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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北美当律师》 第001章生 洛杉矶，圣莫妮卡，黄昏。 大片大片的火烧云层层叠叠堆砌在空中，展现着一股独属于西海岸的绚丽美景，让前来参观的游客们流连忘返。 顾正摇晃了一下脑袋，迷迷糊糊地从沙滩上爬起来，没等他回过神来，身后就传来了一声怒喝：“lapd！” 同时伴随着一串流利的美式英语：“请站在那里不要动，把手放到我们可以看到的地方。” lapd什么鬼啊，lgdpdd？ 还有，这么一串鸟语是什么鬼啊！ 顾正被这一声怒喝搞的清醒了一些，正感觉有些不对劲，陡然间觉得后背有一种凉丝丝的感觉，仿佛被一只毒蛇盯上的感觉。 枪，只有枪能够带给他这么大的威胁感！ 顾正缓缓转身，发现一名青年黑人男子身穿黑色的警服举着枪，一脸警惕地盯着他，半俯着身体向他缓缓靠近，保持一个最佳的射击姿态。 而在这名青年警察后面，还跟一名年纪稍大的白人警察。 老油条的神态就轻松许多了，镇定自若地缓缓走来。 但他的右手也是搭在枪套上，大拇指微微屈起，随时可以拔枪射击。 这时，顾正也注意到了两人胸前写着“lapd”四个大字的胸章，曾经酷爱美剧的他一下子明白过来，后面那个pd是警察的意思，而前面la，大概率就是那个天使之城洛杉矶的代号！ 喵喵喵？ 我怎么突然从南韩到了洛杉矶了？ 就算那一场爆炸我没有死，跌落海里面，也不可能飘到洛杉矶来的吧？又不是漂流瓶，早死在半路了！ 等一下！ 顾正脑袋在高速运转分析当下局势之际，突然宕机了一下。 他忽然意识到了一点： 他！能！看！的！见！了！ 颤抖着手缓缓抚摸上眼睑，顾正整个都激动地颤抖了起来。 他从未想过这辈子能够再一次看见光明，然而奇迹却真的出现了。 无论是什么原因，导致他莫名其妙来到洛杉矶，他都认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老约翰在夕阳的余晖之下，看见了顾正属于亚裔的面庞，他拉住了走在前面的泰瑞，然后快步走过来，满脸笑容地说道：“先生您受惊了。” 顾正现在正处在人生大起大落之间，他瞥了一眼老约翰，淡定地点了点头。 老约翰脸色微微一僵，有些不满顾正的傲慢，突然问道：“请问一下，这位先生是什么职业？” 顾正随口说道：“律师。” 老约翰刚刚板起来的脸，就好像是冰雪一样化开了。 他絮絮叨叨地解释了半天，大概就是，他们也是被市民打电话叫过来的，希望他见谅一下。 “行了，行了。” 顾正稍微冷静了一下，摆了摆手，有些警惕如此热情的老约翰，不是说亚裔在美帝不是很受待见的吗？ 见到顾正松口，泰瑞松了一口气，感激道：“多谢您的谅解，我的名字是泰瑞！” 老约翰也是松了一口气，然后问道：“需要我们送你回去吗？你家在哪里，马里布？唐人街？比弗利山庄？” 顾正正在思索该如何遮掩过去，眼前突然冒出来一串文字，他情不自禁地就念了出来：“150-09，诺曼底大道。” 泰瑞一脸疑惑地说道：“你不是律师吗？怎么会住在贫民窟？” 老约翰戳了戳他，然后笑着说道：“那里已经不是圣莫妮卡市了，要不我给你二十美元，你自己打车过去？” 原来之前老约翰之所以这么热情，是误会他是美帝的律师啊！ 面对老约翰嫌贫爱富的嘴脸，顾正此刻也没有心思计较，默默拿上了二十美元离开了圣莫妮卡海滩。 就算没来过洛杉矶，傻子也知道也知道二十美元打车绝对不够。 顾正花了三美元买了汉堡可乐，顺着那莫名其妙出现在眼前的导航，转了几趟公交车，来到了一间略显破旧的独栋三楼公寓前面。 在门前下面地毯中找到钥匙，顾正打开进门，终于来到了一个私密空间之中，让他脑中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稍稍松开了一些。 他一下子将自己摔倒了床上，努力感受着背部床垫传来的支撑感，有一种要被吸入床垫之中的感觉。 疲倦、兴奋等等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让顾正整个人处在一种亢奋的状态之中。 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他应该是遇上了失明之前常看的网络小说之中记载的穿越系统了。 过往的一幕幕在顾正的脑海之中漂浮而过，顾正的内心也慢慢地变得宁静起来。 哪怕是他大仇得报的那一刻，也没有获得像现在这帮安宁。 上天赐予了他新生，那么这一世，他要活的更加肆意快活！ …… 睡了十几年来最安稳的一觉，顾正自然醒过来，已经是第二日清晨。 从床上弹起来，顾正第一时间就开始摸索这个房间之中的角角落落。 窃听器、监视器这些东西自然是找不出来的，但顾正倒是找出了一大堆原主的身份信息，奈斯·顾，好一个花哨不做作的名字！ 吐槽了一下原主起英文名的能力，顾正倒是看到了一个好消息，他手中有一份房产证明，证明这栋小公寓楼的产权是属于他的，倒是省去了他很多后顾之忧。 同时，顾正还惊讶地发现，原主的职业也是律师，已经拿下了加州的律师从业资格证，而他的毕业学院则是前世大名鼎鼎的哈佛！ 在哈佛毕业证后面，顾正发现了一份聘书，一个名为皮尔逊律师事务所。 只是这份聘书上面公司地址是纽约，一个东海岸，一个西海岸，相隔有点远，显然不是‘他’现在工作的地方。 顾正继续翻动了一下，在床角发现了另外一份聘书，这倒是洛杉矶本土律师事务所了。 但尽管是看聘书，也明显可以看出纽约皮尔逊律师事务所，档次远远高于后面这份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 而原主的态度也明显可以看出来，加德纳&金对于这位哈佛金童来说，是屈尊了！ 不过对于顾正来说，管他什么律师事务所，待遇总比他当初从事法律援助的时候，拿政府那少得可怜的补助金要好太多了吧。 “叮！” 第002章 缘，妙不可言 就在这时，沉默一晚上的系统突然发出了声音。 “每月任务已经发放，请遵循导航前往指定地点了解任务详情，每月你仅有三次拒绝接受任务的机会，目前剩余：3/3，请宿主努力为正义而战！” 顾正没有太大的惊讶，穿越系统嘛，他很快就进入了角色，既然获得了新生，有得自然也有失。 只是……他到国内去还可以为正义而战。 在美帝，还是一个疑似平行世界的美帝，两个完全迥然不同的法系，他凭什么为正义而战？ 这张哈佛法学院的毕业证书可没有继承给他知识啊！ 信不信我分分钟罢工给你看！ “提醒宿主，请于五分钟到达目标地点，否则试做为放弃本次任务，即刻将会发布下一个任务！” 顾正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拿上证件和钥匙，走出门口。 临走的时候，他抬头看了一眼二楼，内心暗自嘀咕：“每个月都有一个任务强制完成，若是我被事务所辞退了，光光二楼一个租户够不够我在洛杉矶一个月的花销？” 边走边算了一下，顾正发现果然不够，看来得尽快将剩下四个房间租出去，下个月就要开始报税了，想想就头疼。 跟随着导航，顾正跨过了一个街道，发现目的地是洛杉矶市六十九号分局。 犹豫了一下，顾正发现系统信息再一次改变，这一次是让他进入分局，找一个名为莫尔的男子了解案件详情，然后再决定是否接下这一份无报酬的委托。 在六十九号分局前面逗留了一会儿，顾正找到了一个机会，跟着一名穿着破旧西装脚步匆匆的男子，进入了分局。 根据他的经验，眼前这名男子有一种从事于司法工作的气质，检察官和法官一般不会这么落魄，那么大概率是贫民窟居民能够负担起的最好的律师，或者是法律援助律师。 跟着这个落魄男子上了二楼，顾正不敢靠的太近，只是远远地看着。 等到落魄男子从窗口中拿到了一张通行证，里面的警察见到顾正站在远处，不耐地喊道：“下一个！” 顾正才靠上去，对着窗口中大腹便便的警察出示了自己的律师证，装作镇定地说道：“我是莫尔的律师，现在我请求和他见面。” 那名警察随意瞥了一眼，就低头开始操作起来，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他能不能看的清楚证书上的名字。 在里面的打印机传出来嘎吱嘎吱的老旧声音，旁边正在整理文件的落魄男子丹顿忽然抬头，双目疑惑地盯着顾正：“你是谁？我才是法庭指派给莫尔的法律援助律师！” 这么巧的吗？ 缘，妙不可言？ 顾正内心一阵吐槽，脑袋开始快速地转动起来，思索如何找出一个掩盖系统的理由。 不等他开口，丹顿却是非常不客气地一伸手，想要夺过顾正手中的律师证，口中还咧咧道：“就你这个毛孩子，估计是他家人认识的哪个法学院的学生吧，居然来冒充律师，你是想要上加州律师协会的黑名单吗？” 顾正眼中掠过了一阵冷意，他手一转，就让丹顿的动作落了一个空。 丹顿手一空，见到顾正眼中的冷意，却依旧没有丝毫悔意，反而是继续大声叫道：“哟，脾气还挺横的，这里可是警察局，我怀疑你是莫尔的同伙，有人吗？有人吗？赶紧来抓他呀！” 呼~ 一阵清风拂过，没有人理会丹顿。 窗口里面的警察没好气地说道：“要吵架出去吵架，打起来就等着被拘留吧，你们一起进去，若是查证了他的身份，你完全可以申请取消莫尔的法律援助。” 丹顿语气顿时低了三分，却依旧不依不饶：“我只是想要进一步查证，说不定真的是同伙呢？” 顾正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丹顿，怪不得他落魄成这个样子，短短一句话之中就犯了两个忌讳： 第一，就算是法律援助，也要以委托人的利益优先，丹顿却为了一时意气之争，肆意地污蔑着莫尔，又怎么可能指望他尽心为委托人辩护呢？ 第二，证件是窗口里面的人查证过的，他在对方面前要求重新查证，这不是打窗口里面警察的脸吗？ 这种人别说是在大事务所之中勾心斗角了，估计鸡毛蒜皮的小案子也是输多赢少，根本不配称之为一名合格的律师！ “发生什么事情了？”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隐隐让顾正有些熟悉，“原来是老丹顿，你怎么又跑我们分局来了，不知道哪个臭虫又要被你坑了！” 不用转头，曾经可以仅通过声音就分析出对方表情的顾正，一下子听出来了这个声音的原主人，就是昨天碰见的老约翰。 缘，妙不可言x2？ “是你？” 在顾正转头之后，跟在老约翰旁边的泰瑞激动地叫了一声。 掠过激动的泰瑞，顾正和老约翰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阴狠。 显然，昨天下午的那一场‘邂逅’，双方互相都没有留下很好的印象。 “我是法庭指派给奈尔的律师，而这个家伙突然冒出来说他是奈尔的辩护律师，我看他这个年纪不像是正式律师的样子，想查一下他的证件都不肯，一看就是做贼心虚的样子！” 丹顿见到有人撑腰，立刻开始絮絮叨叨起来，让新来的老约翰和泰瑞一下子清楚了事情经过。 一直沉默不语的顾正，突然插嘴道：“我的证件已经交由六十九号分局的警察检查过了，他没有权利来检查我的证件，约翰警探，你需要帮你的队友重新检查一边吗？” 最后一句话，顾正强调了重新两个字，就是在强调重新检查无疑是打之前检查证件的警察的脸。 “小心一点总没错，对吧，乔治？” 老约翰对着窗口喊了一句，得到同意的回答之后，他才转回头来，伸出手，笑着说道：“另外，请叫我约翰警长！” 在拿到顾正证件之后，老约翰仔细打量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任何的破绽。 正失望之间，他忽然注意到上面的毕业院校，嘴角顿时露出了不屑之意：“你是哈佛毕业的？” 想到自己房间中的毕业证书，顾正挺了挺胸膛，淡定地说道：“是的。” “唰！” 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天，顾正又一次被枪指着了。 第003章 她是谁 “老约翰，没……没必要吧，就算……证件有什么问题……” 一旁的泰瑞结结巴巴地劝导着，但搭档兼上司都拔枪了，他也只好委委屈屈地拔枪，歉意地看着顾正。 平均一天被枪指一次，果然美帝乱不是没有乱的道理呀！ 面对着两个黑漆漆的洞口，顾正内心虽然有些紧张，但前世也不是没有经历过这种危险情况，区别就是看不看得见枪口而已，以及他知道对方不敢开枪。 老约翰藏在枪口后面，身体配合枪口营造一种压迫的气势，冷冷地对顾正说道：“我怀疑你伪造证件，请跟我去拘留室，等待我们和加州律师协会求证你的具体信息！” 顾正冷冷地看着他，质问道：“证据呢？” 老约翰回道：“第一，哈佛法学院的毕业生不会沦落到贫民窟的房子，第二，和莫尔这个瘾君子搭上关系的人，自然值得警惕！” 顾正很气愤，一是他知道老约翰这一套程序绝对不会，说的理由更是一堆狗屁，但他不熟悉美帝的程序，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挑刺。 二是从老约翰口中，系统指派的这个莫尔居然是一个瘾君子，这对于顾正来说绝对是一大禁忌。 若不是他还要继续确定这句话的真实性，他现在就想拒绝掉这个任务，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接下一个瘾君子的委托！ “举起手来！” 老约翰对着顾正怒吼了一句。 六十九号警局内部气氛有些肃杀，周围的人都是躲的顾正等人远远的。 丹顿在不远处对着顾正指指点点道：“看到没有，我就说他肯定有问题，年纪轻轻的怎么可能会是正式律师，一看就是骗子，是街头上混的！” 在旁人不住点头的时候，丹顿有些飘乎乎地说道：“这个人也是傻的，要做假证也做的合乎常理一点，他要是哈佛法学院毕业的，那我还是京大法学院毕业的！” “别做梦了，丹顿你的表现真的对不起给你毕业证书的函授学校！” 一句话戳中了丹顿的痛点，他愤怒地抬头四处张望了一圈，看到说话之人的时候，顿时缩了缩眼睛。 丹顿一下子谄媚了起来：“美丽的劳拉女士，是什么风将您从检察院吹到这里来的？” 克里斯汀·劳拉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英姿飒爽地说道：“得了吧，丹顿无论你怎么说，菲利普的案子没有二十五年不要来和我谈交易，他犯的可是二级谋杀！” 不理会后面对着她姣好身材大肆打量的丹顿，克里斯汀走入到了前方对峙的三人之中，对着顾正一笑，然后才转向了老约翰。 顾正一头雾水地看着眼前这个御姐，克里斯汀身上透露着一股成熟高雅的气质，不像普通女子一般娇柔，反而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傲冷姿态，但对他却仿佛很亲近。 她是谁？在线等，挺急的！ 对面的老约翰惊疑不定地重新打量着顾正，后背则是传来一群人嫉妒的目光，顾正看似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内心却是慌的一批，甚至宁愿被老约翰逮捕进去了。 反正老约翰奈何不了他，就算证是假的，除非原主是在逃罪犯，否则无证拘捕一般二十四个小时就必须要放他走了。 但眼前这个御姐显然是认识原主的，顾正可没有上过《穿越者如何掩藏自己的身份-科目一》，没个准备，说不定就埋下了一颗雷，这对于顾正准备自己的退休大计将会造成很大的阻碍！ 老约翰沉声对克里斯汀说道，语气显得非常的客气：“劳拉小姐，虽然你是地区检察官，但你并没有资格来管我们六十九号分局的事情！” 克里斯汀却没有他那么客气了，语气之中尽是质问：“在做这件事情，你先问问自己你程序上过的了关吗？你们警督批准你的行动了吗？你的书面报告会被通过吗？” “我有理由怀疑……” “所以我就是来打消你的怀疑的！”克里斯汀继续说道，“我曾经和他在纽约皮尔逊律师事务所见过面，他是纽约著名律师哈维先生的律师助理，律师资格证绝对不是问题。” 老约翰脸色一僵，顿时头疼起来，他居然真的惹上了一名哈佛金童。 但现在他已经骑虎难下了，忍不住反驳道：“就算是他曾经是皮尔逊事务所的律师，也无法证明他是毕业哈佛的！” 克里斯汀微微一笑：“当然可以，皮尔逊事务所有的律师全部来自于哈佛，没有例外，一个都没有！” “所以在行内皮尔逊的律师有一个外号，叫做金装律师。”顿了顿，克里斯汀回头看了顾正一眼，眨了眨眼睛，“你怎么不穿你那件价值五万美元的手工定制西装了？” “我怕被抢。” 突然被点名，顾正耸了耸肩，镇定地回道。 说完之后，顾正和克里斯汀对视了一眼，他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惊讶。 果然，这么淡定不符合原主的人设吗？ 说好的学霸都是高冷的呢！ 犹豫之间，克里斯汀已经转回头去，她继续对老约翰说道：“如果你不怕被起诉的，尽管可以抓他，他现在貌似就职于加德纳&金事务所。” 这一下，老约翰也有些撑不住了，他放下枪，沉声说道：“这一切都是误会。” 顾正却没有这么好糊弄：“显然我不是这么认为的。” 老约翰冷笑一声：“那你尽管可以来起诉我！” 他背后靠着洛杉矶警察系统，在没有实质逮捕顾正的情况下，他还是很有底气的，毕竟工会每年面对的起诉数不胜数，真不怕多顾正这么一个！ “多谢。” 面对着克里斯汀，顾正不敢多说，言多必失。 克里斯汀摆了摆手，默然不语地通过检查，进入到了不知道哪个拘留室。 人群散去，大家的表情还是非常激动，毕竟顾正和老约翰之间的争执可谓是波澜起伏，不亚于一部四十分钟的罪案剧，显然可以作为和朋友之间的谈资。 而在人群散去之后，之前还一脸得意的丹顿，却是脸色灰败，一步步慢慢地向顾正挪过来。 面对似笑非笑的顾正，丹顿努力想要挤出一丝笑容，但脸上的笑容还不如哭的好看：“顾……先生，您好，要不我还是去向法院请求取消吧，毕竟您才是他的律师。” 第004章 任务要求 “不急，现在还不是。” 顾正却并没有承认下来，他可没忘记莫尔有可能是瘾君子。 若是他证实莫尔的确是瘾君子，那么他转头就走，留下一看就是废物的丹顿给莫尔，似乎也是很好的一条路。 丹顿有些疑惑，却并没有第一时间提出来。 说实话，哈佛法学院毕业生皮尔逊律师事务所的经历，给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像他这种依靠加州政府法律援助基金补贴，顺便接接一些小案子的律师，和那些在纽约最豪华的高楼之中，为华尔街等全美最有钱的一批人服务的律师，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平常他一个工时收100美元都可以窃喜坑到大户了，而顾正这种级别的，起码是一个工时2000美元起步。 而且他这辈子就到头了，顾正却是刚刚开始，未来还有可能晋升合伙人，冠名合伙人，甚至自己组建一个新事务所。 所以哪怕顾正和他完全没有上下级关系，他也是一脸狗腿的样子跟在顾正后面。 顾正内心也是无语，这个脸皮的确是够厚的，他当年的助理都没有这副模样，毕竟助理是来工作的，还是有很强烈的自尊心的，这家伙就没带上自己的节操。 两人被带到一个空旷的房间，等待了一会儿，莫尔被一名警察带了过来，解开手铐警察直接离开了。 从莫尔进门开始，顾正就一直在观察他。 莫尔大概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眼眶凹陷的有些深，身上隐隐有颓废的感觉，非但没有惹人顾正产生厌恶的感觉，反而是给他一种邪典的帅气。 这家伙有点帅啊！ 这是顾正的第一印象。 他站在丹顿的后面，默然不语，边打量着莫尔边听着他和丹顿的沟通。 丹顿虽然颓废了一点，但他混法律援助基金补贴已经习惯了，做起事情来也是一板一眼的，很快就将事情给理顺了。 这已经是莫尔的第三次被抓了，目前他依旧还处在保释期之中，若是这一次罪行被定刑，起码就是十五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没办法，刑罚的意义就是教导和预防，对于这些屡教不改的人，罪行一般都是从重审判的。 莫尔被抓的地点是在教堂的援助房之中，举报人就是他的神父。 之前由于莫尔两次被抓，所以第二次被保释出来之后，莫尔的父母就不管他了。 他最终被教堂接纳，免费居住在教堂提供的援助房之中，平常除了工作之外，还需要免费为教堂活动提供劳力。 很清醒，这是顾正的第二印象。 莫尔面对丹顿的问题回答的很快，回答完之后就坐在那里发呆，对外界的情况丝毫不顾，包括顾正这个明显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顾正细心地察觉到，这种不关心不是瘾君子那种感官的麻木，而是一种感情上的麻木。 这种细微差别很小，但对于亲身经历过人生之痛的顾正来说，却并不难分辨。 “能给我看一下你的手吗？” 顾正来到莫尔身边，缓缓地开口问道。 莫尔抬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深邃的深蓝色眼睛看着顾正，随后伸出了手。 很干净，这是顾正的第三印象。 无论是眼白，还是莫尔的双手，都显得很干净。 瘾君子常有的溃烂、手抖和血丝一点都没有，这终于让顾正下定决心来，看来系统的确没有分配给他一个坑爹的任务。 “你……你……你们……” 丹顿一脸惊恐地盯着顾正和莫尔，眼中惊骇之余则是有些释然。 他说呢，莫尔这个扶不起来的烂根子，怎么可能认识顾正这种前途光明的大律师，但加上莫尔的这幅皮囊，似乎就可以解释清楚了。 顾正奇怪地看着丹顿，不明白他刚刚那一顿乱叫到底是什么意思。 纯洁如他，怎么可能往那方面去想呢，哪怕他的确觉得莫尔有一股小受的气质。 “有一美元吗？” 顾正对丹顿问道。 丹顿摸了摸口袋，掏出了一张一美元的纸钱。 顾正没有接，反而是让莫尔接住，然后他从莫尔手中拿过来：“好了，我接手你的委托，从现在开始我们之间的谈话就受到了律师与客户保密特权的保护！” 收下这一美元，顾正内心暗爽，看了这么多美剧，没想到他也有说出美帝律师这句经典的装逼金句了！ 丹顿不合时宜地问道：“那我的一美元呢？” 顾正正自我感觉良好，被丹顿一打岔，没好气地说道：“他欠你的，你自己找他要。” 不过想到接下来和莫尔的谈话，他将这一美元递给了丹顿，说道：“帮我去买杯咖啡，剩下的归你了！” 丹顿看着手中的一美元，一副你在逗我吧的表情，被顾正给推出了门口。 顾正不动声色地坐回到了原位，和莫尔对视了一眼，缓缓地说道：“最好快一点，我认为有些东西还是不要透露给丹顿的好。” 莫尔默然不语，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顾正也没有着急，开始研究起接到任务之后的系统。 “【任务要求】：还莫尔的清白，恢复他在街区的名声” 坑爹吧！ 顾正有一股想把系统面板抓起来，往桌子上狠狠一拍的冲动。 还人清白恢复名声，可不仅仅是赢官司那么简单。 就算莫尔的官司赢了，检察院的起诉撤销了，这代表不了莫尔无罪。 因为疑罪从无的原则，只能说明给莫尔定罪的证据不够。 想要莫尔恢复清白和名声，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诬陷莫尔的人站到街区居民的前面，亲口承认自己诬陷了莫尔。 这个人最好还是一个在街区之中拥有良好信誉的人，否则不足以被街区居民承认。 果然不坑宿主的系统不是好系统！ 在一片安静的氛围之中，顾正没有贸然开口，法律援助之中不愿意敞开心扉的受害者太多了，没有十足的把握，他必须小心翼翼地试探。 就在这时，他低头看见了丹顿笔记上的一行字，脑袋之中灵光一闪，忽然开口问道：“是你的神父吧？诬陷你的人是你的神父吧？” 莫尔依旧没有开口，但表情却是从他进门以来变化最大的，比他听到自己有可能要做十五年以上的牢还要剧烈。 “你……怎么猜出来的？” 许久之后，莫尔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 “这个。” 第005章 简易资料 “【有利】：被搜查出来的大-麻数量仅有四十五克，仅满足三级罪行的五十克，处以五年刑罚，二级罪行则是15-20年之间，争取十五年，幸好不是一级的终生监禁！ …… 【不利】：神父口供提及当事人曾试图卖给他，才察觉到复吸的可能性，口供被法官采纳可能性高！” 在莫尔读完之后，顾正缓缓地说道：“第一，我觉得你不可能傻到试图卖给你的神父。” “第二，这个数量也太小了，这又不是那些难以搞到的东西，四十五克对于一个成瘾者来说一天的量都不够，更加不用说是贩卖了！” “所以，这个人试图陷害你入狱，却又不愿意让你终生监禁，十五年之后你最多四十几岁，表现的好一点，三十几岁就可以出来了，很符合神父仁慈的身份。” “仁慈？” 莫尔嘴角露出了一丝不屑。 顾正内心暗自庆幸，看来他的确是找对了方向。 时间不多，他也只能够大胆尝试。 反正失败了也可以再次试探，好在他赌对了。 接下来莫尔又不愿意多说话了，显然他已经认命了，一边是在街区备受居民热爱的神父，一边则是街区著名的堕落少年，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口供，可信度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上。 顾正一脸真诚地看着莫尔：“我若是让你起诉神父，你愿意拼一把吗？” 莫尔一脸冷漠地对着顾正，冷声说道：“无所谓喽，反正我也没有钱给你。” 顾正摇了摇头：“没关系，你能够得到清白，正义能够在那一天得到伸张，那就是我最大的收获！” 在顾正正义凛然的话语之下，莫尔脸色动了动，但却依旧没有说更多的东西，依旧是一副冷淡的样子。 顾正在内心叹了一口气，看来他依旧没有得到莫尔的信赖，不过没关系，起码莫尔愿意让他出手，这就是最好的开始。 就在这时，丹顿端着三杯咖啡走了进来，望着默认不语的两个人，疑惑地问道：“谈完了，我是不是可以和法庭申请推出这一场案子了？” “不用。” 顾正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丝笑意，“你负责应对检察院的起诉，而我则负责起诉莫尔的神父！” “哈？” 没跟上节奏的丹顿一脸懵逼。 …… 顾正和丹顿在六十九号分局前面分开。 他心中已经为这个案子定好了策略，丹顿负责应对检察院的刑事起诉，不断地和对方进行交易，示敌以弱，并且将莫尔的最终审判尽量地拖后。 而他则是负责帮莫尔起诉哈蒙神父，这才是主力战场。 只要他在公开的法庭上，邀请大量的街区居民来参与庭审，并且让哈蒙神父亲口承认诬陷了莫尔。 那么，检察院只要不傻，就会放弃对莫尔的起诉，街区居民也会相信莫尔是清白的，任务就完成了！ 听起来的确蛮简单的，但真正要让哈蒙神父亲口承认，却不是那么简单的。 毕竟，一旦承认，那么哈蒙神父起码犯下了三种刑事罪，刑事伪证罪、诬告陷害罪以及非法持有毒-品罪，叠加一下不会比莫尔这个十五年少。 法庭上的事情顾正暂时倒还不用担心，哪怕是换了个国家，他也有不小的信心。 最致命的就是莫尔的不配合，可以看出来他被敬爱的神父背叛，整个人正处在精神的低谷，估计连信仰都开始怀疑了。 但顾正却需要他尽快配合自己的工作，他问了半天，也就问出了一个名字来，他可是需要赢下这个案子，去逼迫检察院撤销对莫尔的起诉，这可是在和时间赛跑啊！ 顾正这么早离开，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个原因。 另外一部分的原因，则是系统有一个新手大礼包等待他来拆。 两个国家完全不同的法律体系，紧靠美剧里面那点熟悉程度，根本无法支撑顾正在法庭上发挥他的全部实力，所以他才无比期待系统能够开个哈佛法学院毕业生的记忆出来。 洗了洗手，顾正一脸虔诚地望着系统面板，伸出手来，最终默念道：“fj烤老鼠！” 没有什么背景乐，眼前这个礼包直接裂开，显示了一个圆盘，上面写着“功能：简易资料（本案免费权）”。 顾正一脸懵逼，这和他想的系统产物不一样啊，怎么……听起来这么low啊！ 伴随着他内心的疑惑，一行字解释出现在他眼前：“简易资料：基础功能之一，能够获取到和案件相关人公开公布的信息，包括且不仅限于法官、辩护双方律师、证人及陪审团成员。” 真香！ 顾正瞬间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辩护双方律师之间的战争，最重要的武器就是信息差。 所以才会有法官不强制，疯狂地拖延证物提交时间，或者利用一大堆的废物资料，来掩盖自己证物之中最致命的那一点。 而这个功能，则是解决了信息差之中人的部分，哪怕对方律师临场叫过来一个证人，顾正也可以做到心中有数，不至于被对方打乱了阵脚。 从这一方面上来看，这个功能算得上是一大强力功能。 但……对于这个案子来说，作用真的不大。 “像你这种不公布爆率的抽奖，迟早被取缔！” 顾正没有抽到最紧缺的法律知识，内心有些郁闷地吐槽道。 随后，他直接进入了功能界面，发现一大片黑暗之中，唯有第二个‘简易资料’亮着可以使用，其他功能都不能给开启，显然需要后续通过类似抽奖模式来开启。 “哈蒙神父。” 在类似搜索引擎的窗口上，顾正输入了这个名字。 在顾正还疑惑这个功能究竟有没有用的时候，面前的面板上已经出现了一个界面，类似于微博、脸书之类社交网络的个人页面一样。 左上角是一张照片，画质非常的清晰，里面是一个大概三十多岁的白人，看起来慈眉善目的样子，给人一种亲近的感觉。 下半部分则是一个一个小框，里面是哈蒙神父在网络上留下来的资料，像公开的社交平台显示的信息很多，甚至可以一条一条地去翻，而有些封闭的网站则除了网址之外，就是一片漆黑。 顾正有些失望，看来系统也不是无所不能的，这些信息很容易就可以查的出来，也有可能更加隐秘的信息需要进阶的功能。 就在这时，顾正发现在照片的右边，还有一行简介，上面最后一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第006章 入职 “哈蒙·汉森，出生于洛杉矶大郊区天主教家庭，毕业于纽约圣若瑟大学，主修哲学。 毕业之后任职于洛杉矶无玷圣母学院，教授文学和心理学。 在二十七岁当任当地教区耶稣会会长，同时继续教授工作；二十九岁被洛杉矶大主教区红衣主教奥利弗·奥格莱迪指认为当地教区辅理主教直至今日。 哈蒙因其朴实的生活品行和开朗的性格，受到信徒们的敬佩与爱戴，尽管身居主教职位，却一直很亲近教徒，远离聆听教徒的祷告，被当地街区居民亲切地称之为哈蒙神父。 最近，他隐藏多年的秘密被人发现，精神上正处在一种矛盾偏激的状态，传闻他和红衣主教奥利弗发生了一次大争吵。” ‘隐藏多年的秘密被人发现’，这种话放在游戏之中必然是要被标红的，显然莫尔应该是这个秘密发现者之一，才会惹来哈蒙的诬陷。 顾正顺势想要查一下这一位被牵扯进来的红衣主教，但系统提示这不是本案的相关人员，查询需要积分，一积分一次，五积分永久免费更新。 而顾正的积分则是0，也不知道该怎么获取，反正他暂时也只能放弃，任由这条线索断了。 顾正也只能够做到现在这样子了，哈蒙无疑是他关注重心中的重心，更加相信的信息和线索，还得等到后续从莫尔口中得知。 只是，现在他针对的人从基础神职人员神父，升到了中层神职人员辅理主教，难度加大了不止一倍，让顾正身上的压力更加大了。 …… 第二天，是顾正入职的日子。 他早早地起床，从干洗袋之中掏出了昨天克里斯汀提到的那件金装。 顾正一脸肉疼地摸着这间西装，这可是价值十万美元啊，摸着都是美钞的手感！ 要是这件衣服能够套现，他现在就套现，也省的去入职担惊受怕，就每个月接个系统的任务岂不是美滋滋。 但很可惜，昨天晚上他将原主的东西翻了个底朝天，找出了六张卡……全是信用卡。 原主自然是有储蓄的，这点毋庸置疑，但起码从现在来看，顾正不需要指望原主的一分钱。 甚至，他还需要为原主去年的税收做准备，除非他想要被irs抓进去，据说美帝税务局可是比fbi还要恐怖的存在，反正顾正没有招惹他们的想法。 所以，还是老老实实打工挣钱吧。 哎！ 顾正看着等身镜之中的自己，嘴角弯起了一丝笑容。 古语有云“潘驴邓小闲”，最后一项他做不到，但起码有两项是达标的。 “也就是比我前世帅一点点。” 恢复视力拥有新的开始，顾正也没有多少心思抱怨，整理一下就直接出门了。 洛杉矶的冬天还是有点冷的，比如像今天，居然突破了十度，风都是凉的。 “哒哒哒。” 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顾正脚步一顿。 他只从原主那里发现了一份租客合约，正好今天‘偶遇’一下这名租客，省的下次连自家租客都不认识，被看出来破绽来。 “顾，你这是打算去入职了吗？我还以为你昨天接的就是你们事务所的案子。”神采奕奕的克里斯汀从二楼小步快跑下来，上下打量了一番顾正，露出了一丝笑容。 顾正继续装高冷，少说少错：“嗯。” 实际上，他内心却是一阵狂澜：“原来这一位克里斯汀检察官，居然是‘我’的租客，难怪昨天她会这么为他说话。” 不过下一刻，顾正以为理清两人的关系，克里斯汀的一句话又是让他糊涂了。 “我以为你连放我两晚上鸽子是有理由的，看来是我错了。” 克里斯汀撩了一下头发，加快了脚步，从呆若木鸡的顾正身边走过。 顾正一脸懵逼，前天晚上是他刚刚穿越过来，昨天晚上的话…… 他掏出了手机，翻到了昨晚七点半的一条短信，只是这个备注却是“金发艾莎”，内容也是很简短：“有空吗？” 而翻一翻那个联系人上下，则是一堆类似的备注“金发贝尔”“金发麦当劳妹”“金发大胸妹”“金发白雪”，一看就是不正经的备注，索性也就不管了。 现在看来，他似乎错过了穿越以来的第一炮？ “算了，还是先熟悉一下这个世界，昨晚去了，说不定一句话就露馅了，所以说福兮祸兮。” 顾正独自念叨着，顺手将备注改成了地区检察官克里斯汀，省的下次尴尬。 找出了原主的信用卡，顾正也算是‘膨胀’了，不仅叫了的士直达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而且还给了五美元的小费。 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所在地方，绝对是洛杉矶市中心，出租车开到这一块，车流量就证明出来这边的繁华，路边隔个几百米就有地铁站走出来上班的白领们。 顾正坐上电梯来到十六层，根据他手中的信息，十五层到十八层全部都是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的，在这种地段，这种规模，租金每年绝对不会少。 “您好，欢迎来到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请问您有找谁？” “我是来入职的。” 顾正淡淡地说道。 他知道最大的考验就要开始了，瞒过这间事务所近百人，让他们以为他是一名真正的哈佛金童，并且在全美数一数二的大事务所历练了两年，能够有资格竞争这间事务所合伙人的潜力股。 一旦失败，他绝对会被扫地出门，没有收入来源的他，没过多久就得破产，拍卖手中的房子，说不定还会成为美帝广大流浪汉中的一员。 前台一愣，随后低头通过电话联系人，然后对顾正说道：“非常抱歉，我为您联系了加德纳先生，请稍候。” 没过多久，顾正注意到了前台纷纷站起来。 他转过头，很快锁定到了被前台注视的一名中年白人男子身上。 还不急！ 顾正按捺下内心的激动，同时快速地扫视着周围，耳朵注意着前台那边的细微声音。 这个人正快步向这边走过来，他见到顾正脸上露出了笑意，脚步更加快了。 顾正依旧还在等，但前台却并没有如他所料地出声，随着男子越来越近，顾正知道自己必须要赌了。 他起身，伸手微微一笑：“你好。” 加德纳发出爽朗的笑声：“顾，不是说好了提前打电话给我，我下去接你的吗？” 顾正低声说道：“不需要这么麻烦，先生。” 加德纳一脸亲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这么生分，叫我乔西就可以了。” 顾正抬头笑道：“好的，加德纳先生。” 对了，乔西·加德纳，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聘书上面的签名！ 第007章 这里应该有但是 顾正后背尽是冷汗地跟在乔西·加德纳后面，回想起刚刚那一幕，从里面走出来起码有三名男子是向这边走过来的，他只能够凭借着自己的直觉来赌，好歹是赌对了。 从前台走向办公室的一路上，顾正感觉时间过的实在是太慢了。 主要是眼前这个加德纳，这家事务所之中的冠名合伙人兼执行合伙人，对他这个新入职的律师也太过于热情了一些吧，热情的远超出顾正的想象。 顾正不了解这间事务所的权力结构，但作为冠名合伙人的加德纳，无疑是事务所权力中心之一。 这样子一个人不仅亲自下来迎接他，而且还一路上照顾他的情绪，感觉不像是对待一个即将入职的得力干将，而是对待一个摇钱树。 想到这里，顾正内心一颤，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遗漏了一点，原主是纽约大律师事务所出来的，手中必然拥有大量的客户资源。 虽然说加德纳&金无法和纽约那间皮尔逊事务所比拟，但对于很多富人以及大公司来说，他们业务需求是跨越全美乃至全球的。 东海岸的业务加德纳&金抢不到，但西海岸的业务就可以争一争了。 但…… 想到昨天错过克里斯汀短信的原因，顾正内心一沉。 客户资源肯定是有的，但估计是以‘黑色套头衫的偏执狂’‘永不变形的金发刘海男’“一间灰t穿到死的理工男’之类的吐槽备注。 他之所以不提前打电话，不就是因为那个电话簿之中没有一个和加德纳相关的备注吗？ 见到加德纳之后，他倒是发现，有一个‘非奸即盗的中年帅大叔’貌似蛮符合加德纳的形象的。 “算了，能撑多久是多久吧。” 反正他们不提，顾正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等到他搞清楚原主的所有的财产，在这里赚上几个月的工资，就可以开始准备退休计划。 到时候每个月就处理一下系统的任务，那岂不是美滋滋？ …… 两人从十六楼顺着楼梯走到了十八楼。 一路上，乔西·加德纳也对着顾正介绍，让他理清楚了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的情况。 虽然十五楼到十八楼都是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但前台是在十六楼，电梯也被设定到无法到达除了十六楼以外的其他楼层，让这四层的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成为了一个独立的四层小楼。 十六楼主要是会议室，十七楼是各大部门的办公场所，十八楼则是合伙人们的办公场所。 整个事务所大部分办公室都是透光性很好的玻璃隔开，必要时可以通过百叶窗进行隔离，让整个空间显得很大，办公场所也展现出了一股开放的姿态，所有人都在忙碌的工作之中。 “这里就是我的办公室，对面是凯特·金，我们事务所另外一名冠名合伙人的办公室，你们还没有见面过吧，让我来帮你们介绍一下吧，” 说完，乔西·加德纳将顾正带入到了另外一间办公室。 随着两人进入，正在工作的凯特缓缓抬起头来，十字交叉，笑着看向顾正。 顾正也没有怯场，开始打量这间事务所另外一名权力核心。 凯特·金看起来有一种古典的美感，哪怕年纪起码有四十岁以上，但整个人依旧有一股凌厉的气质，有点像前两天见到的克里斯汀·劳拉。 只不过经过沉淀的凯特，身上的气质凌厉与柔和融合的很好，不会一见面就给人一种冷艳的感觉。 “你好。”见到顾正之后，凯特笑着说道，“我听到乔西提起过你，很棒的一位年轻人，欢迎你加入到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 “我也很荣幸能够加入到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相信我会在这里度过一段很美好的时光。”花花轿子大家一起台，顾正也没有强行装高冷，反正都是一些套话。 “这里是一些你的东西，具体的基础物品你可以到十五楼后勤部去领用，这里只有一些比较重要的东西。” 乔西从桌子上抓起了一个黄色信封，递给了顾正。 顾正拆开，里面是一些必要文件，同时还有一种信用卡。 乔西靠在凯特的桌子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笑着说道：“这是一张信用卡，你可以用它来请客户吃饭，所有费用都走事务所的帐就可以了，我想你应该知道的，我们和客户见面，居然不能够吝啬投资。” 坐在桌子后面的凯特，也笑着说道：“你刚来洛杉矶，我在里面准备了一张纸，都是一些很有特色的餐厅，供你参考。” 大所就是大所，真的是大方！ 顾正有些咂舌，他前世在投身于法律援助之前，也没有资格拿到这种直接无限记事务所帐的资格啊！ 他们的报销都是需要先自己垫付，发票保存好上报给事务所财务，然后等待三十到五十天的时间，才能够拿回垫付的资金，压力非常的大。 哪像这张卡，给出来就是不怕你乱报账，也不怕你浪费事务所的钱，福利待遇杠杠的！ 别以为用金钱就可以攻略我，大不了我到时候努力找出几个原主的客户资料出来，帮你们拉两个客户来。 想到这里，顾正心安理得地收下了卡，撑过了糖衣炮弹第一发。 “接下来我们需要谈一谈你在这个事务所的事业规划，我们知道你之前已经在皮尔逊事务所当过了一段时间的律师助理，拥有吩咐的庭审经验和二席经验，完全有资格晋升我们所里面的合伙人。” 凯特身影轻柔地说道，语气非常的温和，让人内心生不起什么反驳之心。 “这里应该有但是。” 听着凯特的这个语气，顾正早就有所预料。 “但是……”凯特的但是果然来了，“我们事务所里面的合伙人经过了一次会议，认为你当任首席律师的经验还不足，所以依旧是以第一年律师开始做起。” “不过只要你在第一年表现良好，我们两个人都会支持你成为合伙人。委屈你了！” 面对凯特和乔西两个人抱歉的眼神，顾正表情非常的严肃，内心却是一阵吐槽：“原来我这么牛逼啊，我自己都不知道！问题是你们两个抱歉什么啊，我都不知道原主和你们到底达成了什么共识，就不能够在聘书上面写出来吗？” 沉默片刻，顾正点了点头：“我可以接受这个选择，但是……” 第008章 交易 “我手中有一个很有趣的案子，是我来洛杉矶接下来的，我希望我可以先处理好这个案子。” 面对专注聆听的两人，顾正缓缓地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乔西和凯特对视一眼，随后由凯特发话：“没有问题，反正我们都是为客户服务，那个客户……” 顾正插嘴道：“这是一个免费的案子，我其实不在乎委托费多少，我在意的是这个案子很有趣。” 凯特被顶撞微微一愣，随着微笑地点头：“那行吧。” 乔西动身，引领顾正走出门口：“那么你先去后勤部，对了，我们为你专门配备了一名搭档，她可以帮助你一起处理你的案子，无论是否免费，加德纳&金都会支持你的案子！” 顾正对着两人点了点头，独自一人走出了办公室。 “呼！” 顾正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出来。 他捏了捏手中的黄色信封，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第一关终于是度过去了。 什么职业规划，什么以前说好的，他根本都不了解！ 但显然他现在的情况比乔西之前答应的要低了一级。 不过合伙人嘛，你见过一个客户都没有合伙人吗？ 顾正又不是嫌自己瞒过整个事务所难度还不够低，他不要命了才会去争取那个合伙人的身份。 只是若他什么都不表示，那么必然会引起乔西和凯特的疑心。 所以，顾正在心思急转之际，立刻祭出了系统的任务，当做交易的筹码，来显得他的处理更加合理一些，还正好避免缺勤太多不好交代。 …… 望着顾正离去的身影，乔西突然问道：“你觉得他如何？” 凯特沉吟片刻，说道：“很有冲劲，但不知道会不会过于冲了一些，你知道我们在他身上下的可是重注！” 乔西笑着转了一圈，坐到了凯特边上的沙发上：“你似乎在懊恼他刚刚冲撞了你？人才总是有些傲气的，以他的资历和为所里解决的问题来说，我们的确是亏欠了他！” 微微一笑，凯特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沉思的表情：“我倒没有那么小气，我指的是他会在入职之前接下这么一个免费案子的事情。” “什么意思？” 乔西挑了挑眉。 “他这是在示威。”凯特眼中掠过了一阵笑意，“有趣代表非不寻常，他想要通过这个案子告诉我们事务所里面的人，皮尔逊出来的律师是怎么样的律师！” “那我真的要好好看看，所谓的金装律师到底有什么能耐。”乔西微微坐正，脸上流露出了好奇之色。 “他这样子也方便了我们，我之前还在思索该如何安排一些出彩的案子给他，帮助他快速晋升合伙人，现在他自己已经准备好了一个，我们只需要在合伙人会议上帮他宣扬出来就好了。” …… 顾正来到十五楼，发现从楼梯走下去，整个十五楼就是一个超大型的办公室。 这里的办公室和常见的那种隔间大办公室不同，整个办公室里面放着一张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有人在那里办公，有点类似于图书馆的自习室，只不过这里可没有人顾忌安静不安静的。 “……绝对不可能接受这个条件，我们的委托人拥有对方房屋的所有产权，你……f-uck，居然挂我电话！” “……紫荆花餐厅，下午三点是吗？” “哒哒哒！” 顾正一路走过来，有被挂电话气急败坏的，有淡定约时间的，也有在处理一堆山一般高的文件的，这种工作压力，一看就比顾正前世待过的小律所要高上很多。 如果他猜的没错，这群人应该就是人才储备役的第一年、第二年律师，工作环境这么糟糕的吗？ 在自我怀疑之际，顾正来到了后勤部。 一进门，他就看到了一个年轻男子，一只手插在裤口袋，另外一只手拎着包，站在后勤部的大厅之中，百无聊赖地等着人。 顾正看向这名男子的同时，男子也看向顾正，脸色微微一动，随后向顾正走过来。 顾正脚步顿了顿，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名男子，内心暗想：“莫非这就是我的‘搭档’，我记得凯特用的明明就是‘她’，这家伙应该不是吧？” “是奈斯·顾吗？” 布鲁斯走到顾正面前，没等顾正回答，已经伸手自我介绍道：“布鲁斯·爱德华，第二年律师，贝丝正在准备一些文件，等到九点半要第一时间送过去，由我来接待你。” 说话间，布鲁斯也在上下打量着顾正，目光有些锐利，让顾正嗅出了一丝敌意。 “好的，我等一会儿会自己联系她的，你有事情就先去忙吧。” 顾正冷淡地说道，他没什么兴趣继续待在这个龙潭虎穴之中，他准备等一会儿去探访一下莫尔，着手开始准备莫尔的起诉，系统任务可耽搁不得。 “西装不错！” 布鲁斯嗤笑了一下，伸手摸向顾正的肩膀。 顾正轻轻一动，就躲开了布鲁斯的手臂，讽刺道：“可惜不是你的。” 被顾正小刺了一下，布鲁斯脸色一变，随后有些不客气地说道：“赶紧准备好，你现在应该没有分配到案子，那就先跟我和贝丝着手准备贝尔医药公司关于……” “等等，我先领一下东西。” 顾正直接打断了他，然后走向了后勤部，开始领用一些必备的东西。 十分钟之后，顾正从后勤部仓库里面走出来，见到布鲁斯脸色惊讶地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啊？” 布鲁斯一愣：“我带你过去处理贝尔医药公司的案子啊！” “哦，对了。”顾正仿佛刚刚想起来什么，“我虽然没有分配到案子，但我自己原本有一个案子，你先忙，我要去访问我的委托人了。” 见到布鲁斯帅气的面庞皱成一团，顾正内心嗤笑了一下，愣头青啊！ “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应该就是顾了吧？我们一起去法院吗？” 这时候，站在布鲁斯身边的妙龄女子，突然好奇地开口问道。 之前她手中抱着一大堆文件，顾正一时间还真的没有注意到她。 “我有自己的事情，你们先忙。” 对于这个搭档，顾正是敬谢不敏，也没有继续调戏布鲁斯这个小男孩的想法，找个借口就遁了。 贝丝眼珠子转了转，将资料丢到了布鲁斯上中，甩头跟上了顾正的步伐：“交资料只需要一个人，我先帮助他融入我们事务所，晚上红日酒吧见！” 第009章 关键点 在繁华的市中心很容易就可以拦到车，顾正刚刚坐进去，关上的车门就被拉开，挤进来了一名金发女子，正是之前第一次见面的贝丝。 “你和布鲁斯不是要去法院吗？”顾正内心有些郁闷地问道。 “没事，只是一些无聊的程序而已。”贝丝摆了摆手，随后笑道，“莫非你怕我抢你的客户？” “无偿服务的案子而已。” 顾正转过头，淡淡地说道。 “哇，是凯特安排你去的吗？” 贝丝惊叹了一句，顾正敏锐地察觉到她说起凯特名字的时候，语气很亲昵，不像是普通的上下属关系。 “不是，我自己接的。” “为什么呀？” “我接案子不看赚不赚钱，只看有趣不有趣，有没有挑战性！” 自从贝丝上车以来，都是她在叽叽喳喳的，顾正干脆甩出这句话，话题终结！ 加上他之前在凯特办公室同样是用这句话避免了深入交谈，双杀！ 贝丝：…… 她身为第二年律师，看似比顾正还要高一点，但她也就给合伙人打打下手，每天累的跟狗一样，撞上大运也就可以混个二席，哪像顾正这样子自由！ 现在的第一年律师都这么牛啤了吗？ 我们这些第二年律师还要怎么混啊！ 沉默了片刻，贝丝这一年来给人打下手也打习惯了，开始询问起顾正案件细节。 询问完之后，她再一次无语了：“你确定你要继续，你起诉的可是教会的中层人员，被说是中层人员了，就算是底层的神父我也没听说过被审判的，教会在法律力量上的投入是不遗余力的！” 顾正转头问道：“你了解的这么清楚吗？你也是教会成员？” 贝丝拢了拢头发，一本正经地说道：“是的，我们家庭从祖上开始一直都是忠贞的教徒。” 顾正说道：“你忽略了我的策略，我是打算通过诉讼证明哈蒙对莫尔的诬陷，并且获取到民事上的赔偿，至于哈蒙是否能够被检方审判，那就不是我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贝丝点了点头，民事诉讼对于证据的要求低很多，也不会引起太大的关注，就算是教会的中层人员，教会也不会倾尽全力的，难度小了不少。 “所以，我们今天的任务是调查吗？” 贝丝那双大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不，是填表格。” …… “动机暂时就这样子了。”顾正看着边上的贝丝快写好了，继续问道，“我最后问一个问题，哈蒙有没有口头上对你进行过威胁？甚至，威胁你做过什么？” 今天的莫尔脱离了警局，来到相对熟悉的看守所，神色轻松了许多。 但听到顾正的问题那一刻，他整个人脸色一沉。 默然不语。 顿了顿，他语气仿佛看透了一切：“没有用的，你做的这一切都是没有用的！” 对视着莫尔的神色，顾正看到了一个绝望的灵魂。 父母抛弃了他，没有工作，唯一精神导师的哈蒙神父也背叛了他。 对于这个竭尽全力企图从深渊爬出来的男人，无疑是一脚将他重新踹回到了深渊底部。 …… 傍晚，浑身无力的贝丝垂搭着脸从看守所里面走出来。 顾正则是一脸思索的神色走在前方，下午主要是准备各种资料的过程，前世的流程他闭着眼睛都可以做出来，但在不同的世界不同的国度，他对于那些abcd1234之类的表格一窍不通。 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贝丝做的，顾正就是一直在和莫尔聊天，试图找到莫尔和哈蒙之间的那个关键点。 然而，收效甚微。 到了最后，莫尔仿佛再一次绝望了，半点不愿意多透露一些消息。 其实从莫尔这个委托人的角度，顾正并不需要找到这个关键点。 他只需要通过这一场民事诉讼，捣乱哈蒙神父的证词，在刑事诉讼那一边他们就会拥有很大的优势。 然后他只需要努力一下，没有了贩卖这个重罪，仅仅是四十几克的货，哪怕是再犯也不会让莫尔在监狱待上那么多年，甚至交易来社区服务这种美帝特色的惩罚也不是不可能。 但很显然，任务是绝对要失败的！ 任务的要求分为两点：还清白和恢复名声。 想要还清白，那么和检察官交易这一条就不可能成立了，这代表莫尔有罪，只是因为证据不足无法定罪，显然不可能被称之为清白。 而恢复名声，要求则是更加苛刻，他这边的民事诉讼不仅需要胜利，而且需要的是大胜，否则不足以让街区居民相信莫尔的的确确是在改变，是浪子回头！ 还是那一点，哈蒙神父在法庭上亲口说出他诬陷了莫尔，以及为什么！ 只要完成了这一点，任务两个要求自然而然都满足了。 但，可能吗？ “其实我们忽略了一点。”贝丝突然开口，“从委托人的角度，我们必须证明哈蒙神父诬陷了他，那么反过来看，从法官的角度来看，那就是哈蒙为什么要诬陷莫尔，莫尔究竟做了什么威胁到了他！” 顿了顿，贝丝继续说道：“其实我觉得你过于纠结这个哈蒙神父了，这个目标不好惹，我也觉得不大可能是他，莫尔以前招惹敌人可不少，他们都有些嫌疑啊！” “因为莫尔发现了他的大秘密！” 顾正内心嘀咕了一句，他已经通过简易资料知道了这一点。 但很显然，他不可能大大咧咧地说出来，他只是淡淡地说道：“相信我，我的判断是对的，我们的突破点就在哈蒙神父身上，明天我们就去现场勘查。” “好呀！” 正想要反驳顾正的贝丝听到现场勘查，瞬间眼睛都亮了起来。 顾正看到她灵动的眼神，莫名有些好奇：“调查有这么好玩吗？”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这么喜欢调查？”在顾正点头之后，贝丝笑着说道，“我最开始是想要成为一名警探，但很可惜我父母不答应，最后我成为律师就是因为这是距离警探最近的一个职业。” 好吧，你们城里人真会玩！ “红日到了！” 就在这时，贝丝指着前面的红日酒吧，兴奋地说道。 顾正瞬间紧张了起来，红日酒吧是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最喜欢来的地方，因为这里靠近法院、检察院、以及事务所，可以说这里将会是他今天最容易暴露的一个地方。 看着眼前那个装修别致的大门，顾正仿佛看到了一个吞天巨兽要吞噬了他，可惜他还不得不进去！ 第010章 挑衅 作为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大家常聚的酒吧，自然不会像电视上那些充满狂暴电子乐的酒吧。 相反，这里的环境非常的幽静，氛围有点像顾正以前经常去的星巴克有点像，只是灯光没法和大量使用落地窗的星巴克比较，相对比较私密一些。 “这里，这里。” 两人进入酒吧，坐在里面的布鲁斯就看到了他们，快速地挥手引起他俩的注意力。 等到贝丝坐下，布鲁斯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出去一天怎么样？你们去处理什么案子了？” 虽然是在问贝丝，但布鲁斯的眼光却是不断地瞥向顾正这一边，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顾正没有理会布鲁斯的小心思，只是在和座位上的其他律师攀谈了起来，扮演好一个新人融入的角色。 中间有人在试探他以前的生活，或者是他根本不了解的话题，他都用其他话题岔开来。 在座的多是第一年第二年的律师，比乔西、凯特两名合伙人要好糊弄的多。 贝丝看了顾正一眼，发现他并不在意之后，就将今天和顾正的经历缓缓讲出来。 随着贝丝缓缓道出案件的简介，在座的各位顿时陷入了一片震惊之中。 “你是不是疯了，牵扯进入这么复杂的案子之中，你们要面对的是一个被教会施压的检察院！这种级别的案子别说是我们了，就算是我们的合伙人都会斟酌一下再选择是否接下来，而且还是一个无偿服务的案子！” 布鲁斯在震惊之后，低声对着贝丝告诫道。 “我认为没关系啊，有这么好一个做二席的机会，我想试一试。” 贝丝淡淡地说道，她也是知道分寸的，只告诉布鲁斯一些案件公开的信息。 至于他们手中掌握的其他东西以及辩护策略这些东西，不会随随便便向不属于辩护团队的人透露，所以布鲁斯自然而然的觉得他们要面对的是检察院的检察官们。 不过他们还不知道顾正和贝丝选择的是一条更加难的路，检察官水平有高有低，财大气粗的教会请来的律师水平却绝对不会低！ 在贝丝讲完顾正选择的案子之后，整个小吧台的氛围就有些不同了。 原本对于顾正这个新来的律师，众人还是颇有些亲近之意。 他们都是听说过顾正那金光闪闪的履历的，知道顾正即便是比他们晚一年加入事务所，成为合伙人说不定比他们都要早，到时候合伙人会议他们还需要拉上顾正这一票。 但在听完之后，他们顿时熄了这条心了，因为在他们看来，顾正就是在作死！ 顾正这么灿烂的履历，只需要安安分分做下去，两年之内必然可以晋升为合伙人。 但顾正若是这个案子失败，那么他原本履历加的分顿时要减去一半。 “你正好和布鲁斯是两个极端，你一进来就自己找案子打，而布鲁斯是能不上法庭就不上法庭，他以前就是助理检察官，这一年来他当任首席的案子就没有一个正式审判过，全是庭审之前就解决掉了。” “我听说合伙人的考核要开始了，你这个案子若是结束的快一点，说不定还能够赶上！” “哈哈哈，看来布鲁斯得祈祷你这个案子失败了，他目前可是我们之中最有可能晋升合伙人的一位了！” 沉默片刻，大家又开始聊了起来，众人顺着刚刚那个话题往下聊。 顾正听着他们的谈话，也是有些明白过来，原来布鲁斯对他的敌意是来自于不久之后的合伙人考核。 若没有顾正的加入，他几乎是稳稳当当地能够通过，但顾正以来，形势顿时扑朔迷离起来，他可不希望两年的努力一朝扑空，自然对空降而来的顾正充满敌意。 喝了几口酒的布鲁斯，脸色微红地辩解着，梗着脖子澄清自己一点都不怕竞争。 “布鲁斯！” 就在这时，顾正脑后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布鲁斯抬头开过来，一脸惊讶地站起身来：“菲利普，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菲利普从隔壁吧台走过来，来到众人面前，笑着看了一眼顾正：“不介绍一下你的新同事？” 布鲁斯赶紧介绍了一下，菲利普这才在众人疑惑的神色之中，开口解释道：“刚刚我再隔壁听到了你们谈论的案子，我这是过来侦查一下对手的情况。” 布鲁斯眉头一皱，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贝丝：“你主管这个案子。” 菲利普嘴角含着笑意：“不是，这个案子涉及了一名神职人员，我们的地区检察官和教会关系很好，所以这一次我是二席，负责这个案子的是我们的地区副检察官，她可是一个狠角色，比我狠多了！” 说话之间，菲利普一直在打量着顾正，他和布鲁斯关系不亲近，但布鲁斯很喜欢通过交易在庭审之前解决案子，所以和他们这些以前的同事经常打交道。 早在前几天的一次助理检察官们的聚会中，他就听到了布鲁斯的抱怨，加上刚刚偷听的内容，他对于顾正也有些了解。 他发现他搬出了地区检察官和副检察官来挑衅的时候，顾正脸色动都没有动过一下，怡然自得地在那里喝着冰红茶，淡定的有些可怕。 实际上，他并不知道顾正不是淡定的可怕，而是无知的可怕。 地区检察官办公室，也就是美剧之中常见出现的da，其中地区检察官无疑是最大的，这个职位已经接近于政客了，平常不会出现在法庭之上，除非是为了政绩刷脸而来的。 往下就是地区副检察官和助理检察官。 别看助理检察官带着助理两个字，但助理检察官的自主性可比他们这些事务所里面律师高多了。 他们掌握着和律师交易罪名、起诉与否的自主权，但是这部分群体也是水平浮动最大的一批，因为地区检察官办公室案件实在是太多了，一个地区拥有上百家事务所，却只有一个da办公室。 而地区副检察官则不同，里面每一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每个人都是上千个案子千锤百炼过来的，他们都是这个地区最顶尖的律师！ “嘶！” 吧台里面加德纳&金事务所的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菲利普一脸震惊，眼底却含着一丝窃喜。 之前一副无所谓表情的贝丝也是一脸诧异。 看到众人的表情，菲利普感觉舒服多了，这才是正常的表现好嘛！ 第011章 酒吧偶遇 但再看向顾正，他的好心情瞬间就没有了。 他再次开口，话中有话：“昨天下午我们才进行了保释庭审，我记得莫尔的辩护律师是法庭指定的一名法律援助律师，他可是没有将莫尔保持出去！” 在他炙热的眼神之下，顾正淡定地喝了一口冰红茶。 “淡定！淡定！” 顾正虽然不知道菲利普在说些什么，一副很厉害的样子，但他感觉的出对方是在针对他，反正淡定就完事了，我不说话你还能够知道我啥都不懂吗？ 一旁的贝丝从诧异中回过神来，才想起来他们要对付的是教会为哈蒙请的律师，而不是威名赫赫的地区副检察官。 她看了一眼顾正，顿时感觉十分钦佩。 那双目不斜视的眼神，还有那双喝茶时微微颤抖的手，一看就是在误导属于检方的菲利普，不让他们提前得知到他们想要通过民事判决来为刑事法庭提供证据的目的！ 菲利普此刻却是有些疑惑起来，他发现顾正淡定的实在有些诡异，而且一直在逃离和他的眼神对视，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这家伙不会是一个大草包吧？” 菲利普内心升起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怀疑。 就在这时，贝丝突然开口：“对了，我们要重新申请莫尔的保释吗？” 顾正转过头，蒙圈的眼神一掠而过，他发现所有人都在看他，似乎在等待他的解释。 他回想起失明前看的那些美剧，保释在美帝法律体系之中是非常重要的一环，诠释了有钱可以为所欲为的原则，你能够想象杀人犯都可以保释吗？ 心念急转之间，顾正说道：“他没钱。” 简单粗暴！ 所有人一愣，这解释貌似很强大哎！ 保释也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可以保释的，杀人犯之所以可以保释也因为是他们没有前科，有暴力倾向的人是不可能被保释的。 莫尔这个案子之中，虽然莫尔没有什么杀害别人的倾向，但他毕竟是第三次被抓，保释金最低也是十万美元起步。 别说是十万美元了，十美元莫尔拿不拿的出来还是个问题呢！ 菲利普顿时感觉到索然无味，他作为这个案子的二席，昨天下午全权代理了保释庭审的过程，他可是使出了洪荒之力来阻止莫尔的保释，结果到顾正这里却是一句‘他没钱’就轻轻揭过了！ 顿时他有一种自己是马戏团的小丑的感觉，疯狂地上蹿下跳，实际上没有一点实际作用。 想到了刚刚他冒出来的那个想法，他讪然一笑，能够这么全面掌握这个案子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草包呢？ “希望我们在法庭上见面，我只不过是这个案子的次席，我们的首席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深深地看了一眼顾正，菲利普企图将顾正的面孔深深记在脑海之中，洛杉矶说大不大，他们迟早有正面交锋的那一天！ “等一下，菲利普这一次是哪位副检察官当然首席？”布鲁斯半个身子倾出吧台，对着菲利普问道。 “诺，在那里。”菲利普随手一指，指向了公共吧台上面的一名女子，一头灿烂的金发披在肩膀上，套裙未及膝，露出一双洁白的大长腿，这个背影绝对是满分！ “嘘！” 小吧台之中顿时传出了小声的轰动。 其他几位律师正向布鲁斯打听这位年轻的副检察官的消息，布鲁斯却是有些皱眉：“这一位来的时候，我已经开始进入离职程序，没有和她共事过，你要说也说不出什么来呀！” “那我自己上去。” 一名第一年律师兴致勃勃地端起酒杯，跃跃欲试。 “别怂！” “去搞定她啊！” “走过去假装点杯酒，别怕，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加油，兄弟！” 一群人闻言，顿时开始起哄。 他们这边的声音有点响，远处的女子似乎被惊动了，转过来展露了半边侧颜，顿时让这边的吧台又是一阵混乱。 “啪！” 就在这时，顾正放下冰红茶，独自站起来。 看到顾正的动作，布鲁斯惊呼了一声：“他居然先上了，不拿下她别回来，加油啊，顾！” 看似布鲁斯在加油，但实际上他脸上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他可是知道这位有多冷，记得地区检察官在会议上说了一个歧视女性的笑话，被她指着骂了一顿，在地区检察官办公室数十位检察官面前根本下不了台来。 顾正想要随随便便搭讪上她，说不定说错一句话，就会带着一脸的酒回来。 而他的这一声起哄，更是将这种可能性从50%上升到了99%！ “可以给我买一杯可乐吗？” 顾正坐到了美女身边，笑着问道。 一双碧蓝色的美眸打量了他一番，对着酒保招了招手。 顾正从一脸惊诧的酒保手中接过可乐，眯着眼睛说道：“干的不错，不过我是不会给你减房租的！” 克里斯汀白了他一眼，拢了一下头发，问道：“怎么了？大名鼎鼎的金装律师需要我来撑面子了，我以为你这一身十万美元的私人订制就可以做到了！” 顾正脸一黑，这个梗她可以说多久啊，每次见到他都要说一遍！ 说到这身西装，顾正内心还隐隐有些作痛，这十万美元能够套现多好，他还需要这么辛辛苦苦混在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吗？他早就开始策划自己的退休计划了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必须澄清一点，实际上我14号的时候在圣莫妮卡海滩醒过来，有些事情记不清楚了，手机进水联系人也不全了，所以……” 顾正对克里斯汀解释道，他没有将事情说的很清楚，将自己话语的意思着重于解释上来，这也是为后续添加设定留作空间。 一个谎言，每次说的时候都是一模一样的，那么很容易就会被人识破，而若你是不断地加入一些细节，哪怕有些是自相矛盾的，也会更加被人取信。 顾正也不是贸贸然准备这个谎言的，若是克里斯汀是他的普通租客，他自然也不需要这么费心。 但谁叫她有可能是原主的**呢，他根本不清楚双方亲密到什么程度，对方掌握了原主多少信息。 好吧，其实说到底就是顾正想要撩她。 原主联系人列表的备注说明他肯定有金发控，巧合的是，顾正其实也蛮喜欢金发的，金发碧眼谁不喜欢？ 听到顾正的解释，克里斯汀疑惑和他对视，流动的眼神似乎是在辨别他是否在说谎，然而她没有看透人心的眼神，顾正的道行也远超他现有的这个稚嫩外表。 “我要回去，需要载你一程吗？” 到最后，克里斯汀放弃了，她摇了摇手中的钥匙，对着顾正招了招手。 顾正对着布鲁斯招了招手，一脸笑容地跟在克里斯汀后面，留下一脸目瞪口呆的布鲁斯和菲利普等人。 第012章 第一个证人 坐在克里斯汀的车子上，顾正感受到洛杉矶的夜风吹过，阴凉的同时，隐隐还有一丝闷热。 原主和克里斯汀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一直纠缠着顾正，他不知道等会儿到家之后该怎么表现，不过他决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跟着克里斯汀上楼比较，嗯，这样子比较合理！ 然后…… 在通往二楼的楼梯上，顾正低头看着抵着自己胸膛的高跟鞋，抬头一本正经地说道：“其实我只是上楼查看一下其他房间的卫生情况，你信吗？” 克里斯汀带着浅笑，看着顾正，一副我看你能够扯到哪里去的样子！ 顾正默然了片刻，望着近在咫尺的大长腿，耸了耸肩：“其实这样子我也蛮喜欢的。” 一股不大的力道传来，克里斯汀一脸厌恶地放下脚，没好气地说道：“失忆？你以为这个理由就可以掩盖过去了吗？以后别让我看到你鬼鬼祟祟出现在二楼，否则……” 克里斯汀一跺脚，一副冰冷的样子。 “咔！” 木质楼梯上出现了一个直径三厘米的小洞，让对视的两个人有些尴尬。 “你会修吗？” “不会。” “那……那明天我会叫人来修，总之，别忘记了我的话！”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克里斯汀的‘威胁’显得一点都没有力度。 …… 第二天。 顾正和贝丝一起去法院提交了莫尔对哈蒙的起诉申请，理由是哈蒙向警方提供了莫尔的不实信息，导致莫尔被警方拘捕，要求哈蒙停止侵害恢复名誉，并且索赔误工费、精神损失费等一万美元。 罪名很模糊，主要是为了防止被法官直接驳回起诉请求，反正无论如何，这都属于侵权法的范围，这场诉讼关键点也不在于赢。 顾正为莫尔垫付了资金，法院正式受理，等待审核之后，他们就会向哈蒙发出传票，告知他何时何地来参加自己的庭审。 顾正和贝丝的任务却并没有告一段落，他们接下来一直到审判结束，都要不断地收集证据，为他们这边的论点提供有利支撑。 “这里就是教会为莫尔他们提供的免费住所？” 顾正抬头望着眼前这栋九层的大楼，虽然外表看起来有些老旧，但隐隐透露出来一丝气派，显然这栋公寓楼在以前是属于最时髦的住所之一。 “怎么了？” 贝丝有些不解。 “没事，有点感慨！”顾正摇了摇头，讲道理，这栋公寓楼的环境可比他手中那个鸡肋的三层小楼要好很多，街区属于这一块不错的，房子状况也好很多。 好歹老子也是穿越者，住的地方还没有教会安排的免费住所好！ 两人询问之后，来到了三楼，据说这里是公寓楼楼管的房间。 敲门之前，顾正停下了脚步，问道：“我能够问你一个问题吗？我们是来看公寓楼监控录像的，他们会这么轻轻松松给我们吗？” 贝丝站在前面，笑道：“放心好了，我们有证！” “咚咚咚！” “你好，我们是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的调查员，我们是前来调查莫尔案，请问您可以提供给我们那一层楼最近一周的录像吗？” 顾正瞥了一眼贝丝手中的证件，不是律师资格证，而是调查员证。 事实上，顾正是被前世那些难搞的街道委员会大妈给误导了，像这种公寓楼的楼管其实就是楼中的一个租户，她是通过选举或者房东指派的方式成为楼管。 愿意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的人，一般都非常的热情。 就像这一位，看了他们的证件之后，不仅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反而是非常热情地带他们来到了监控室，还提供给他们了她亲手烘焙的饼干和咖啡，服务的相当周到。 “我已经开始拷贝了，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们可以先看一段，你觉得要从哪天开始看起？” “莫尔是十号晚上十点被警方抓捕的，我们就从十号开始，再往前看九号的。” “为什么从这么近开始看？”贝丝有些不解。 “我认为从藏好东西到报警，其中时间不会超过四十八小时，因为他是新手，不可能有那么好的心态，其次，就是时间拖得越久暴露的几率的越大，我们先看八九十这三天的录像！” 顾正缓缓说出了自己的思路，贝丝点了点头，也认同他的看法，随后双方在监控房之中开始了枯燥的工作。 通过监控设备上十二倍的速度，两个人快速浏览着这三天的录像。 “只有九号晚上的时候，我们看到了哈蒙一个人开门进入了莫尔的房间之中，那个时候莫尔都还没有回来。”望着监控设备，顾正脸色有些严肃。 “对啊，但是在十分钟之后，莫尔就回来了，双方也没有任何的争执的表现，一个小时后，还是莫尔亲自送哈蒙出来的，我们无法得知哈蒙是否在房间中放了东西。” “起码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时间，不是吗？”顾正耸了耸肩，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 就在这时，他倒着的脑袋看到了画面上一个不寻常的地方。 “等一下，放大这里！” 顾正突然指着画面，对贝丝说道。 贝丝无奈地说道：“很抱歉，这台监控设备是二手货，不支持这个功能，我已经拷贝到了盘上，等到回去才能够放大给你看。” 顾正皱了皱眉，抬手看了一眼手机：“已经下午五点了，我记得这应该超过了楼管提供给我们克里的下班时间了吧？” 贝丝点了点头，收拾起了监控室里面的东西，将钥匙还给了楼管，然后和顾正一起敲开了莫尔屋子不远处的一个房间门。 “你好，请问是克里·施密特先生吗？” “你好，请问你们是……” 从门缝里面探出来一个偌大的脑袋，克里看起来大概有四十岁左右，头发和胡子都特别旺盛，几乎将他脸出去五官的地方都掩盖出了，一双小眼睛有些扫视着两个人，有些疑惑。 “我们是莫尔的辩护律师，关于他的事情，我们能否询问你几个问题？” “可以。” 听到是莫尔的律师，克里的疑惑没有消失，不过已经打开门，将自己肥胖的身体展示出来，望着两个人，等待他们的提问。 “作为莫尔的邻居以及教会的伙伴，你能够说一下你心中的莫尔吗？” “我……我心中的……，我觉得莫尔应该不会重新复吸，我看他精神状态一直很好，也开始有工作愿意接纳他，他甚至说起过要回家请求父母的原谅呢。” 克里憨厚地绕了饶头，语气有些不肯定，但却是充满了对莫尔的赞赏。 顾正内心一喜，追问道：“那他和哈蒙呢？” “哈蒙，哈蒙神父吗？”克里疑惑了一下，“他和哈蒙神父之间关系非常的好，我觉得哈蒙神父可能误会了莫尔的意思，比如是把忍不住误会成为已经开始复吸之类的。” 顾正继续问道：“那么从你的角度看，莫尔有没有可能向哈蒙贩卖呢？” 克里皱眉，摇头道：“怎么可能？虽然每周三哈蒙神父都会载他回来，是我们这批人中唯一一个拥有这种待遇的人，但莫尔也不会傻到向哈蒙神父贩卖那种东西吧？那可是哈蒙神父哎！” “最后一个问题，你愿意到时候出庭为莫尔作证吗？” 得到克里肯定的回答之后，顾正松了一口气，起码他得到了自己这方的第一个证人了！ 第013章 老糊涂 贝丝突然开口问道：“刚刚克里提到了哈蒙每周三都会送他回来，为什么是每周三？” 顾正闻言，也从获得第一位证人的喜悦之中回过神来，看向了克里。 克里解释道：“那是因为莫尔在参加教堂里面组织的成瘾者互助会议，每周三就是他们会议的聚会时间，所以我才这么说。” 顾正和贝丝对视一眼，顾正可以看到贝丝眉头深深皱起来，他们刚刚找出来的东西，原本有一丝可以怀疑的地方，现在连这一丝都没有了。 顾正思索片刻，突然问道：“克里，哈蒙和你们相处这么久，他有没有来拜访过你的房间，或者其他人的房间？” 克里思索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哈蒙神父一般会去那些大家庭里面，他很忙，我印象中他除了送莫尔回来之外，甚至和其他人包括我在内，都很少有接触。” “包括莫尔的房间在内？” “应该没有吧，我印象中没有！” “好的，多谢。” 这个回答其实也符合顾正的猜想，哈蒙是谁？那可是辅理主教，教会的中层人员，平常一定非常的忙！ 莫尔以及克里这批人，对于教会来说其实属于价值不高的一批人，反而是那些拥有大家庭的教徒才是价值更加高的成员。 教会已经提供给他们这些人吃住，形象工程已经做到位了，还需要哈蒙这种中层神职人员来走访吗？ 而透过这一点看，莫尔和哈蒙之间的关系很诡异，亲密到诡异。 之前看到哈蒙那一条‘交易资料’中的‘隐藏多年的秘密被人发现’，顾正以为这是被莫尔发现，然后被莫尔用来获利，最终被哈蒙反噬，他找证据也是从这个角度找的。 现在再一看，那么他手中的信息，就和这个预设条件有很多冲突的地方了。 首先，莫尔会威胁哈蒙什么？ 要钱，要复吸，总不可能哈蒙因为每周三要送莫尔回来，所以忍不住陷害莫尔了吧？ 其次，莫尔不会反应这么大，这种绝望的心境，会是一个威胁别人获利结果被告发的人产生的吗？ 莫尔这个性格就不像是处在主导地位的一方！ 案件又一次扑朔迷离起来！ 回去路上，顾正一阵头疼，原本是莫尔的默认加上‘简易资料’提供的‘任务提示’，让他锁定了哈蒙这个人。 但很显然‘交易资料’那句话并不是任务提示，光凭借莫尔，顾正还真的不是很相信他，起码莫尔的公信力绝对比不上系统。 回到事务所，贝丝将顾正之前要求放大的图片拿过来，那个黑点不是证据，而是一只苹果智能手表。 “我们可以让他们提供这里面的数据，手机有可能放在住所，但智能手表他不一定会记得脱下来，说不定能够找到哈蒙避开监控的证据。” 贝丝跃跃欲试道，顾正点了点头，任由她提交这份申请给法院，要求哈蒙方面的人提供这个智能手表之中的数据。 虽然顾正开始怀疑哈蒙是否是他们正确的方向，但法院已经传来了消息，庭审的时间已经确认了，哈蒙方面在正式庭审之前提交了一项动议，需要三方到场开始这场审前会议。 …… 审前听证会议当日。 顾正早早地来到了法庭，这是一个标准法庭，五排座位能够容纳五十个人观看庭审。 当然，今天的听证会并不是公开的，门口的法警检查了他们的证件之后，才允许他们进入。 顾正坐在控方席位上，内心还有些紧张，美帝法律体系之中最关键的莫过于就是庭审环节了，也是检验一名律师能力的最好地方。 顾正的庭审经验并不少，哪怕是他失明之后，一边复仇也没有拉下庭审的机会，唯一让他棘手的是，这里的庭审最关键就在于一个‘辩’字，节奏上和他以前熟悉的完全不同！ 哪怕他看过无数的美剧，但蒙太奇的剪辑让那些东西毫无参考价值，只要一场场的庭审下来，才能够逐步积累起庭审经验。 可惜现在根本没有机会让他积累，这个案子的首席律师位子是绝对不能够让的，让了会让整个事务所生疑，而且他还无法相信贝丝能否承担这么大的压力。 “嘭！” 就在顾正思索之时，法庭的门被打了开来，走进来了三个人。 顾正回头扫了一眼，中间的哈蒙他最近研究【简易资料】已经很熟悉了，右边的那名二十来岁的男子显然不是哈蒙的辩护律师，太年轻了，唯一剩下的，就是左边这位。 交易资料，启动。 “艾伦·兰登，出生于纽约中产家庭，毕业于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法学院。 毕业后加入米勒&亨利&菲林律师事务所，于二十九岁成为合伙人，三十五岁离开米勒&亨利&菲林律师事务所，创办了兰登&加德纳律师事务所，现在是兰登律师事务所唯一冠名合伙人和唯一执行合伙人。 艾伦以他犀利而老练的经验闻名于洛杉矶，曾帮助霍夫曼继承人摆脱了一级谋杀的罪名，一直是洛杉矶大教区高级合作伙伴，多次为教会中高层人员辩护。 他似乎有些轻视这个案子，但依旧很想赢下这个案子。” 【简易资料】提供的信息依旧很全面，然而这一连串资料貌似除了表示这个艾伦·兰登很厉害之外，没有能够给顾正很多有用的消息。 “嘿，孩子，撤诉吧，你不可能赢的！” 顾正正低头装作整理资料的时候，一个不耐的声音居高临下地传来。 顾正抬头，看了一眼艾伦，微微一笑：“多谢你的建议，但我依旧想要试一试。” 艾伦不屑一笑，说道：“加德纳是不是已经糊涂了，居然让你们接这种案子，说实话，我从事这个行业这么多年，就没有遇见过证据这么薄弱的案子。” 顾正停下了整理资料的动作，仔细认真地打量了艾伦片刻：“放心吧，你的年纪都没有老糊涂，加德纳先生还早着呢！” “哼！” 被顾正嘲讽了一顿年纪，艾伦内心升起了怒火，他冷哼了一声，转头离开：“我希望今天的法官不要在庭审之前就结束这场案子，否则我会在法庭上让你知道，你这种年纪还是回去念书比较合适，法庭不适合你们！” 贝丝带着莫尔正好到场，她疑惑地问道：“那不是艾伦吗？他和加德纳先生可是洛杉矶最著名的律师死敌，完全容不下对方的那种！” “我知道。” 顾正眯了眯眼，想起了【简易资料】中艾伦三十五岁时候创立的兰登&加德纳，这个加德纳估计就是加德纳&金中的乔西&加德纳吧？ 第014章 藐视法庭 “卢卡斯法官来了，大家肃静！” 法警适时地开口，让现场九个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卢卡斯法官从后面办公室走出来，顾正发现贝丝和艾伦等人都站起身来，他也连忙站起来，仔细打量着进场的这一位法官。 大概四十岁的白人男子，身材并不是很壮硕，身上穿着宽大的黑色法官袍，脸色有些劳累地走上了法官席，随意的一敲法槌，站起来的众人又陆续坐下。 顾正也跟着他们坐下，同时开始查看起刚刚【简易资料】得到的信息。 “麦克·卢卡斯，出生于……” 一连串的个人信息，没有什么值得分析的，而最后一句话，则是给出了“他有些仇视亚裔，认为他们抢走了属于北美人的工作”。 最后这句话一向是信息量最大的一点，而且一般都是有迹可循的，比如哈蒙那句话在顾正访问他社交网络的时候，看到有人询问他为什么和奥利弗吵架。 而刚刚的艾伦，也可是看到他最近发的微博，上面写着“轻松的案子，不过能够碰见加德纳&金事务所的人，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所以，卢卡斯法官资料中的这句话，也绝对是有迹可循的。 “嘭！” 没等顾正开始寻找，听证会正式开始。 卢卡斯法官一脸严肃地说道：“关于莫尔起诉哈蒙名誉侵权一案，辩方律师提交了快速审判请求的听证会正式开始。” “糟糕！” 贝丝低声喊道，脸色焦急了起来。 顾正低声询问道：“怎么了？” 贝丝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艾伦想要通过快速审判的请求，以我们证据不足为由，结束这一场起诉，而关键在于……” 接下来也不需要贝丝说了，说到底他们的证据的确是不足，没有实质性证据，现在的证据只能证明哈蒙能够帮得到。 至于动机，除非莫尔愿意开口，否则也没有。 也就是说，这个案子很可能在今天之内结束，这显然不符合顾正的期望！ “法官大人。” 在卢卡斯法官说完之后，艾伦突然站起来，瞥了顾正一眼，说道：“关于我们之前提交的动议，我们经过与当事人的沟通之后，决定取消。” 峰回路转！ 顾正眼中流露出了思索之色，看艾伦身边助手一脸惊诧以及哈蒙不舒服的表情，显然这并不是他们提前说好的，而是艾伦刚刚决定，强行征求了哈蒙的同意。 “是想给我一个教训？真的就不怕出现意外吗？” 顾正能够想象到艾伦的意图，他自然不会阻拦，这种帮他的脑残动作，请来的越多越好！ 顾正转回头来，一双大眼睛正一脸崇拜地看着顾正，贝丝一脸激动地说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早就预知到他要提交快速审判的动议，然后利用言语迷惑他。 让他以为快速审判，不仅不会快速胜利，反而会快速失败，所以为了谨慎起见，选择了撤销动议？” 一连串的分析，让顾正一愣一愣的，不愧是想当警探的，这个思路真的……很广？ “嗯，华夏有一句老话，叫做江湖越老，胆子越小，我只是提了一下监控，他就以为哈蒙隐瞒了他什么。” 顾正一脸淡定的表情，仿佛他真的就如同贝丝所说的那样子想的、做的，反正吹牛不用打草稿，贝丝都帮他写好了，有什么好怕的！ 贝丝赞同地点了点头：“不愧是拥有五千年历史的华夏，不愧是纽约来的大律师，真的是厉害！” 好……吧！ “砰砰砰！” 台上的卢卡斯法官敲了三下法槌，看了一眼顾正，严肃地说道：“你确定你要这么做？” 艾伦点了点头：“是的。” 卢卡斯法官继续说道：“那么我向你表明，我已经有意向提供你的动议，撤销这个案子，你依旧要这么做吗？” “反对！” 贝丝闻言，一脸焦急地吼道。 顾正脸色微冷，望着台上的卢卡斯法官，对方刚刚望向他的眼神就有些不对，现在居然做出了不符合法官公正身份的举动，彻底证实了【简易资料】中的评价！ “砰！” 对于贝丝这个无缘无故的反对，卢卡斯法官狠狠地敲击了一下法槌，怒道：“你反对什么？反对无效！我正在和辩方律师沟通，如果你继续这么做，我将会判定你藐视法庭！” 顾正站起身来，拍了拍贝丝，对卢卡斯法官说道：“我的二席律师虽然有些莽撞，但我认为你刚刚所做的事情，违背了法官应尽的责任，若是这样子都算是蔑视法庭，那么我们的司法体系还有什么存在价值呢？” “砰！” 又是一声法槌，敲的顾正头疼。 卢卡斯法官冷冷地看着他，说道：“叫我法官大人！” 顿了顿，他对一旁的书记员说道：“爱丽丝，将我在辩护律师回答‘是的’之后所说的话全部删除，刚刚那些属于我和辩方律师之间的私下沟通，只是我没有将他叫到法官席前方而已。 辩方律师，请上前来，我们继续刚刚的沟通！” 说完之后，他瞥了一眼顾正，眼中掠过了一阵恨意，随后快速移走，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让他自己内心难受。 艾伦缓缓起身，得意地给了顾正一个眼色，来到法官席前方，和卢卡斯法官沟通起来。 “怎么办？这个法官偏向性也太严重了吧，就算勉强度过这一次，下一次庭审对我们也非常的不利！” 贝丝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座位上急的团团转，却又毫无办法。 顾正眼中含着冷意，并没有开口，但他的脑袋的却在不断的转着。 当下的场面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不利了！ 民事法庭就讲究谁主张谁举证，正如艾伦所说，他们这边的证据不足，哪怕补充了监控录像和克里的证词，距离胜诉依旧有不断的距离。 再碰上这么一个倾向性明显的法官，几乎是必死之局！ 法官席前方两人沟通了几分钟，艾伦回到位置上，看到凝重的顾正和贝丝，得意之色更加明显了。 “砰！” 法槌落下，卢卡斯法官开口：“关于莫尔起诉哈蒙名誉侵权一案，辩方律师撤销了快速审判的动议，你们还有什么动议需要提交的吗？” 艾伦施施然地站起来，说道：“鉴于哈蒙以前拥有非常良好的社会名声，就算这一场起诉胜利也无法磨灭对于他名誉的影响，所以我方想要提出非公开审判的请求。” “不行，这项动议绝对不能够通过！” 顾正双眸之中掠过了一阵坚定，这已经关乎他任务的成败，哪怕法官不公正，他也不会后退一步！ “我反对！” 第015章 这家伙是魔鬼吗 “砰！” 卢卡斯法官的法槌就好像是死亡之槌一样落下。 “控方律师，请保持好自己情绪的稳定，等到我告诉你发言的时候，你才能够发言。 我之前已经对你们警告过了，现在，我判定你蔑视法庭，罚款三千美元，若是再犯，那么你就可以在监狱里面等待别人的保释了！ 明白了吗？” 顾正憋屈地坐了下来。 “或许在外面是民主社会，但在法庭之中，对不起，我就是国王！” 现在他对这句话印象无比深刻了，法庭之中法官就是国王，他就可以为所欲为！ 不过……就算是国王也有被下台的！ 顾正眼中掠过了一阵精光，脑袋之中隐隐有些思绪涌了出来。 “你没事吧？”贝丝一脸心疼地安慰道，“这个法官太可恶了，三千美元虽然不是什么大钱，但这种人格上的打压，他简直不配称之为法官。” 其实我心疼的是那三千美元！ 顾正瞥了她一眼，内心安慰自己，连她都能够不把三千美元放在心上，想来他自己很快就能够挣回来的！ “接下来由控方律师发言。” 终于轮到他们了。 无论是为了完成恢复名声的任务，还是避免卢卡斯在非公开庭审上为所欲为，顾正都绝对不允许这一场庭审变成非公开庭审！ “名声是一种很虚无缥缈的说法，辩方律师所言会造成无可磨灭影响的说法更是非常的荒谬，哈蒙向警方告发了我方当事人持有非法药物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这个案子之中既没有涉及商业机密、国家机密，也没有涉及个人隐私，我不认为这个案子可以进入非公开庭审。” 没等顾正说完，艾伦快速地说道：“根据科学研究，大众对于流言非常的感兴趣，但对于谣言的证明反而不感兴趣，这一场诉讼是非常明显的纠缠诉讼，这个谣言将会持续地损害哈蒙以及教会的名声！” 顾正发现艾伦的反驳非常的自由，也非常的口语化，就好像平常吵架一样。 他想也不想，快速地回道：“那么对我们来说不也一样吗？谣言一直在摧残着莫尔！” 艾伦头也不回：“他有什么名声？” 顾正也不甘示弱：“什么时候法律变成保护名声好的人的工具了？公平才是法律制度追求的核心价值之一！” “咚！咚！咚！” 卢卡斯法官的法槌落下，让台下好头的两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卢卡斯法官淡淡地开口：“根据我现在得到的信息，我决定通过辩方律师提交的动议，本案正式进入非公开庭审的状态！” 艾伦笑看了一眼顾正，发现他不仅没有像斗败的公鸡一样双目无声，反而是如同面对初阳的公鸡，红色的鸡冠如同怒火红莲一样绽放开来，他现在才进入战斗状态！ 装的吧？ 在坐下来的过程之中，这个想法掠过艾伦的脑海。 “口……冬！” 卢卡斯法官如同平常一样敲击着法槌，已经开始思索起等会休息时间吃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而又冷冽的声音击穿了法槌的声音，只见顾正倔强地听着腰板站在空旷的法庭之中，缓缓地开口道：“我方认为卢卡斯法官偏向过于明显，审理过程之中的不当行为也证实了这种偏向，我们提起撤换法官的动议！” 一声惊雷，将整个法庭中十个人震的发慎！ 撤换法官可不是一件小事情，这可是对于法官来说，最丢脸的一件事情了！ 因为这代表着律师不信赖你，这个法官能够公正地审判这件案子。 而顾正则是更加明显，直接明确地指出来卢卡斯法官拥有严重的偏向，并且已经干扰到这个案子的正常审判了！ 简单来说，就是卢卡斯法官做不好自己的工作，请圆润地滚开！ 这就是顾正一巴掌往卢卡斯法官脸上呼过去，贼响的那种！ “这家伙是魔鬼吗？” 这是坐在位置上的艾伦唯一的想法。 他承认自己和卢卡斯法官关系不错，这个案子之所以能够进入非公开庭审，他的面子帮了很大的忙。 但这种偏向本来就是正常存在的，加德纳&金事务所里面的乔西·加德纳不也是每周组织和法官的篮球比赛，就是为了拉近和法官的关系，这并不代表这种关系会影响到庭审结果！ 要知道，顾正的动议是要卢卡斯法官来审理的。 也就是说，撤换法官能不能通过，看的是卢卡斯法官。 只要卢卡斯法官不承认，那么想要撤换，你就自己去起诉吧，这个案子依旧继续审理！ 在艾伦看来，顾正已经挖了一个坟墓将自己埋进去了，也让他索然无味，战胜一个自己躺进坟墓的人有什么成就感？ “你在干什么！” 贝丝低声喊道，她不明白顾正为什么会干这种傻事情，这将会葬送这个案子的！ 要说现在最过于愤怒的，还是坐在法官席上的卢卡斯法官，他双眸通红，怒瞪着顾正，低声吼道：“控方律师，你明白你在干什么吗？你个……” 忍下即将出口的辱骂，卢卡斯法官稍微冷静了一下，他冷冷地瞪着顾正，直接一敲法槌：“不通过！不通过！不通过！你们可以去准备周四的庭审了，到时候我会让你明白什么才叫做没有偏向！” 啊？ 这个动议是卢卡斯法官自己审理的吗？ 顾正一愣，他没想到法院给法官自主权居然大到这种程度，自己审自己有没有不当行为，可以的！ 不过，他也并不在意了，早赢晚赢的事情罢了！ 他并没有理会卢卡斯法官那喷火的双眸，反而是悠悠然地站起来，掏出手中的手机，开口说道：“请等一下，我正式向法庭提交我提出动议的证据。 我手机上显示的这个名为‘chunky’的用户，他一共拥有650多条微博，其中有133条是关于对华裔的种族歧视，现在我挑取时间线上最近的一条来展示。” “等……等一下！” 台上的卢卡斯法官整个人出了一声冷汗，不明白顾正是如何找到他的小号，也不知道顾正手中的数据是否正确，但他确实知道自己在这个小号之中多次抨击亚裔，种族歧视无疑是实锤了！ 若是让顾正当庭读出一条，那么他的法官生涯将会彻底葬送！ “您是听不清楚吗？没关系，我会大声一点的。法官大人！”顾正抬头露出阳光的笑容，最后在称呼上狠狠加重了语气！ 完了！ 卢卡斯法官向后躺过去，他望着手中小巧的法槌，整个人都有些迷幻起来。 无论他多么想要敲下手中的法槌，让法警将顾正抓起来，但平常如臂使指的法槌，此刻却如同千钧一般重，根本无法抬起来。 或者说，他不敢抬，怕自己按捺不住那逞一时之勇的想法！ 空旷的法庭之中，唯有顾正清冽的声音在回荡！ 第016章 重要又不重要的崩坏历史 顾正在这个世界第一次庭审，就这么草草结束了。 结束之后，艾伦脸色难看地看了顾正一眼，就草草离开法庭。 对于这次庭审，顾正给了自己一个五十分，尽管搞了一个大新闻，但他对于自己在庭上的表现不是很满意。 最核心的一点在于，他有点无法适应这里的法庭节奏，无论是卢卡斯法官还是艾伦，都可以轻轻松松打断他的节奏，让他有种回到初上法庭那种被支配的感觉。 不过越到后面，他适应的也就越好，下一次正式庭审的时候，起码不会这么被动了。 这一次撤换法官，对于顾正来说，的确是为他争取到了很多的时间。 被他这么一搅和，卢卡斯法官基本上是凉凉了，贝丝告诉顾正，就算没人追究他的责任，等到他任期满了之后，也不会有人愿意投票给他了。 接下来，他们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阶段，重新指派法官，若还有庭前动议，那么还要再来一场听证会，总之他们起码有一个星期的空余时间多出来。 这段时间，顾正打算拿来快速熟悉这里的法律体系，以及为这个案子找到一个真正可以立足的证据。 …… 红日酒吧。 “他真是那么说的？” 布鲁斯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当然了！” 贝丝神舞飞扬地说道，一脸自豪的样子，仿佛在法庭上挥斥方遒的是她一样。 布鲁斯复杂地看向了顾正，说道：“不愧是纽约来的，胆子就是大，我敬你一杯！” “滋溜！” 顾正吸了一口姜汁可乐，微微举杯。 自从失明之后，他就不再碰酒了，毕竟已经失去了一个感官，再用酒迷糊其他感官，真的就是在找死了。 布鲁斯喝酒之后，脸色有些红，说起话来也有些没有着边际：“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找出那些证据来的，还有种族歧视，我从来没有听到这个词汇用到亚裔身上过。”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顾正静静地喝着饮料，他来到这个世界也有一周多的时间了，对于这个平行世界了解的也足够多了。 这个国度叫做北美，na不是usa，不是五十个州，而是六十个州，因为前世那个和美帝穿同个裤子的枫叶国直接没掉了。 哪怕多了十个州，这世界的北美却也只是老二，只因为华夏的存在。 顾正对历史研究不多，但这个世界的华夏历史变动的实在是太大了，几乎各朝各代都崩坏了，比如杀进咸阳的扶苏公子，比如斩白蛇起义立汉的大魔法师刘秀，没错，这货换个世界还是大魔法师。 然后又有光武帝刘禅扫荡三国，也不知道历史走成这样子三国是怎么出现的。 顾正也没有仔细考究，反正他看着那些同名不同人的历史人物，每一个都像是被穿越重生者俯身了。 而前世美帝亚裔处在最低端的情况也不复存在，这个世界北美的亚裔就和前世的犹太人一样，在背后掌控着这个国度，只不过他们还有一个更加强大的后盾。 这种情况也让顾正释然，他说怎么有这么好的待遇，原来就像前世的犹太人以律师闻名一样，大家都是同宗拉业务也好拉一点啊！ 顾正还在思考之中，一旁的贝丝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加德纳先生叫你上去，有没有说什么啊？” 顾正淡淡地说道：“没有，他只是倒了一杯威士忌给我，让我在法庭上对艾伦下死手。” “艾伦，是艾伦·兰登，那一位艾伦吗？” 一堆艾伦搞的顾正都晕了，他点了点头，顿时引起了一阵讨论。 “是那一位艾伦哎！” “我听说他和加德纳先生之前可是合伙人！” “两个人应该是洛杉矶最对立两名大律师了，我们事务所都从来不和兰登事务所合作。” “听说啊……” 一群人兴致勃勃地八卦起来，顾正微微摇了摇头。 乔西·加德纳的确没有惩戒他，而是倒了一杯好酒给他喝，赞叹了他在法庭上让艾伦吃亏的事情，还鼓励他一定要赢下这一场官司，给艾伦一个教训。 他没有说的是，在给胡萝卜之前，乔西先是脸色严肃地告知他，原本打算让他加入周末和法官们的篮球运动，但碍于现在他板倒了一位法官，所以暂时取消了他的资格。 这种篮球运动，说是比赛，实际上就是一个拉关系的场合。 人都是社会性的动物，无论在哪里都少不了这一套。 乔西这一套胡萝卜加大棒，对于顾正来说却没有丝毫作用。 他一眼就看出来乔西没有惩戒他的意思，而是在竖立自己的权威，也就配合乔西的剧本走。 反正他周末打算去莫尔和哈蒙的那间教堂继续调查证据，根本没有空陪乔西和法官们玩球。 …… 周日，教堂。 “为什么我们要周日来调查，晚上不可以来吗？” 贝丝半张脸托在方向盘上面，眯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道，整个人一副还没有睡醒的样子。 顾正瞥了她一眼，丝毫没有压榨员工的资本家的自觉，自顾自地说道：“因为人多啊，晚上来这里的有多少人啊？赶紧的，我们这一次要一次调查好，下一次就不一定有机会了？” “为什么呀？” 对于贝丝的疑问，顾正没有回应。 他边整理东西，边对贝丝嘱咐道：“记住，我们这一次调查主要针对三类人，一类是平常组织教堂活动的人，这种人经常和莫尔相处。 另外一种则是这个街区的老人，莫尔是从小在这个街区长大的。 最后，若是碰见了周三晚上互助会的人也不要放过，基于互助会的保密协议，他们或许不会透露互助会上的内容，但他们最熟悉莫尔的戒瘾情况。 希望我们能够再找到一位证人！” 说完，顾正将记事本和笔丢到贝丝的头上，轻拍两下，就自己先下车了。 “我……我再睡一……好热……！” 顾正下车的时候，很‘贴心’地将空调从制冷调到了制热最大档，并且还打开了座椅加热，以今天洛杉矶19-25度的天气，不怕贝丝继续睡觉。 另外一边，顾正进入教堂，他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来，听着台上神父的布道，脑海中却是开始谋划起今天的事情。 他今天过来，可不仅仅只是为了调查，那是贝丝的任务。 他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任务。 第017章 大闹教堂 礼拜日无疑是教堂之中人最多的一天，这个洛杉矶数一数二的大教堂之中坐满了人，全部都是在等待神父来步道的教众们。 其中不乏华裔，顾正在其中并不显眼。 坐了一会儿，顾正没有等到他想要等的人，于是拍了拍前面和周围的教众，开始四处搭话，主要是了解哈蒙，偶尔会提起莫尔。 但莫尔在这个街区的名声的确不咋地，顾正找了几个人，一旦谈起莫尔，他们就开始转移话题，反而是对哈蒙赞叹连连，一说就停不下来。 神父布道开始，顾正遗憾地看了台上一眼，这一位神父并不是哈蒙。 他想了想，站起身，离开教堂。 在外面溜达了一会儿，顾正一边做最开始的目的调查，一边在观察着教堂入口，他一直没有等到哈蒙到来。 莫非哈蒙不来了？根据消息，上个星期哈蒙都来过呀！ 缺少了哈蒙这一环，顾正计划之中的效果能不能达到另说，就算勉强达成了效果也一般。 “你怎么在这里？” 就在这时，顾正后方传来了一声惊呼。 顾正回头，发现从教堂的后院走出来两个人，正是他期待的哈蒙，和他的律师艾伦。 终于盼到你了！ 顾正差点笑出声，不过基于演员的基本修养，他脸色一冷，挑眉问道：“我怎么不能够来？这里是教堂，是公共开放的区域，我前来调查似乎没有什么不妥吧？” 艾伦眼神如鹰隼一般盯着顾正：“你该不会是跟踪我们过来的吧？在庭审结束之前，我希望你离我的当事人远一点，下次再让我看见这种情况，我会向法庭申请限制令，不允许你靠近我的当事人五十米范围之内。” 顾正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行啊，那我就在法院门口参加庭审吧！” 顿了顿，他看向了哈蒙，挥了挥手中的本子，笑道：“哈蒙主……不对，他们都叫你哈蒙神父，知道我查到什么了，想想你九号晚上干了什么，莫尔都和我说……” 顾正注意到，在他提到九号晚上的那一刻，哈蒙整个人气质一变！ 原本那种神职人员的神圣气质，瞬间化为无有。 “他告诉你什么了……” “神父！”艾伦怒喝了一声，“别上他的当，他这是在引诱你说话！” 哈蒙闻言，整个人一滞，他低下了头。 艾伦快速看了一下四周，发现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一部分是因为哈蒙神父自发过来的，一部分则是过来看热闹的，情况对于他们这边很不利！ 顾正同样注意到了这一点，边上他之前询问的教众，脸上露出了愤怒之色，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教众无疑会自发站在熟悉的哈蒙神父身边。 顾正顿了顿，深深地看了一眼艾伦，意味深长地说道：“不用了，他已经说的够多了！” “你！” 艾伦怒道。 “哈蒙神父，我会证明这一切的，相信我，我会的！”顾正的话语很坚定，“无论那天晚上的事情有多么难以置信，无论你的兽面隐藏的有多好，我都会证明这一切的！” “如果你继续纠缠我的当事人，你就等着法院的传票吧！”艾伦抬头，对着顾正吼道。 “嘿，我什么都没有说，我还没有将……” 顾正双手微微举过头顶，一副投降的样子，但他那轻佻的语气，却依旧在挑衅。 “闭嘴！” 哈蒙猛地抬头，对着顾正怒吼道。 这一刻，神父卸下了面具，整个人的面孔因为扭曲而显得无比狰狞。 “哐！” “给我滚！” 狰狞的哈蒙对着顾正怒吼道。 左边，教堂的门打开，之前在布道的神父以及他身后数百名教众，一脸惊诧地看着哈蒙，这位他们平常视若神明化身的哈蒙神父，他们从未见过他这幅面孔！ “被忘记了明天早上的庭审，我先走了！” 顾正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挥了挥手，转身就跑。 开玩笑！尽管顾正激发出了哈蒙内心深处的恐慌，但这一点改变并不能扭转哈蒙十几年的好形象，他可不想被这数百人给生撕了！ 来到隐秘处，顾正脸上终于按捺不住笑意，‘大闹教堂’任务超额完成，获得积分……0！ 顾正分析过任务要求，两个条件，一是清白，二是恢复名声。 前者打赢官司基本完成的七七八八，但后者却需要赢官司之后事情向外扩散，不会被教会压下去或者其他原因悄无声息了。 顾正今天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挑衅哈蒙，然后引爆教众们的关注，不是每个教众都是狂教徒，总有会产生怀疑的。 这些人将话题传出去，才能够帮莫尔恢复名声，所以大闹教堂闹得越大越好。 像现在就是完美结局，数百人个人亲眼目睹，回去之后一晚上还不知道能够传播多远呢，明天的庭审估计可以坐满人，最好能够引来媒体报道，那就更加美好了。 回到案件本身，不得不说哈蒙的确是新手，留下的破绽实在是太多了。 上次九号放好赃物十号就去告发，也是他名声实在是太好了，警察估计想都没有想过是他诬陷的。 还有刚刚的对话，哪怕之前哈蒙一脸神圣的样子。 但顾正第一眼就从他眼底看出了焦虑和恐慌。 这种属于浓厚愧疚感诱发的情绪，可不是老手会有的情绪。 就更加被说他随手一个试探，就试探出了九号晚上房间内的确发生了某些事情。 而且看哈蒙和莫尔的表现，这件事情肯定不是诬陷。 应该是另外一件事情，一件双方都不愿意向外透露的事情。 会是什么呢？ “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这个声音，顾正猛地回头，发现是贝丝，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见贝丝疑惑的神色，顾正叹了一口气：“刚刚和哈蒙、艾伦遇见了，只是打个招呼，结果友好的问候被他们当成是恶意，若不是他们身后有数百个教众，我肯定要好好解释一番。” 这么解释，我的人设应该不会崩塌吧？ “哦——” 贝丝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刚刚那个落荒而逃的人，是你啊！” 落…… 没等顾正忧郁起来，贝丝突然开口：“我发现了一个了问题，那个周三晚上也就是九号，互助会由于特殊原因，暂时了一周！” 顾正眼前一亮，不自觉地说道：“也就是说，哈蒙那天晚上本不应该去莫尔家！” 两人对视一眼，这个案子终于有了第一个立足点了！ 第018章 惠特曼法官 庭审当日。 休息室。 “你们帮我我的领带有没有寄错？”莫尔看着镜子之中的自己，扶着领带的手都有些颤抖，“我上次穿正装已经是高中舞会的时候了，那时候还是我母亲亲自……” 说到一半，莫尔的言语就凝噎起来，作为成瘾者他这辈子大部分时光都是灰色的，唯有的那几点光明也被他自己亲手推开了。 顾正看着镜子中的男子，上前拂了拂莫尔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相信我，你看起来好极了！” 贝丝站在一旁美滋滋地说道：“我亲自为他挑选的搭配，太帅了！等会儿上庭的时候要注意，不要低头，自信一点，能够更好地取信于法官。” “时间差不多了。” 顾正看了看手表，说道。 三个人从休息中走出来，向法庭走了过去。 哈蒙等人早就已经到了，见到顾正和莫尔的时候，哈蒙本能地避开了双目，艾伦则是怒瞪着顾正，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不就是激怒了你的当事人嘛，至于这么记仇，小气鬼！ 随后，顾正看了一圈四周，五十个座位满满当当地坐下了，估计不少人是那个教堂里面的教众。 好吧，艾伦其实并不小气。 就在这时，顾正感觉到身旁的莫尔停下脚步，有些畏畏缩缩地想要退后。 顾正扶住了他的肩膀，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是一对四十多岁的夫妇，他们正紧紧盯着莫尔，双眸之中充盈着复杂的神色。 “父母？” 顾正低声询问道。 莫尔点了点头，他强装镇定和顾正一起走到了桌子前面，坐了下来。 顾正注意到他的后背挺的笔直，脖子也无比僵硬，目光不断地向他父母那边瞥过去。 这都是莫尔的家事，顾正也没有办法去劝导，唯一能够期望的就是，莫尔不要因为父母的到来而影响了这一场庭审。 至于莫尔父母抛弃了莫尔，究竟是对错，顾正无法评判，但他起码能够理解莫尔父母的做法。 根据顾正和莫尔以前同学的聊天中得知，其实莫尔高中时期还是相对比较乖的，哪怕作风大胆全校无人不知，但他的父母依旧被牢牢瞒住。 直到莫尔因为嗨过头了，导致错过了耶鲁招生面试官，让他无法进入十拿九稳的耶鲁大学，这才让莫尔父母发现了他的秘密。 然而，这一次错误不仅没有让莫尔悔悟，反而让他更加疯狂。 一次次真诚道歉，迎来的却是一次次的重犯，为了避免莫尔影响小他十岁的弟弟，最终莫尔才被莫尔父母扫地出门，彻底放弃了。 直到近三十岁，莫尔终于开始浪子回头了，又发生了这种事情，他是否能够通过这件事情获得父母的原谅？ 这或许并不关顾正的事情，但他相信只要他专心于打赢这场官司，莫尔必然会迎来真正的新生！ “嗨，大家好，我是惠特曼法官，很高兴大家来到我的法庭。” 法官席上面传来了一个俏皮的声音，打断了顾正的思索。 顾正抬头，看到了一名高高瘦瘦的法官正一脸笑意地站在法官席后面，他脸上的笑意很纯粹，很有亲和力，让顾正有一种看孩子王的感觉。 惠特曼法官站在法官席后面，探头探了一下子，指着后面观看庭审的人，说道：“那边那位先生，请注意我的法庭不能够使用电子设备，保罗，把收纳篮递给他，可以吗？” 整个法庭眼睁睁地看着法警递过去一个黑色的……垃圾篮，尽管这个垃圾篮很干净，但它依旧是垃圾篮。 不出意料，那名男子果断地起身选择离开了法庭，正常人都不会选择交出手机的好伐！ 顾正：…… 北美的法官性格都这么古怪的吗？ 第一个卢卡斯法官是种族歧视者，第二惠特曼法官是……浪漫主义者？ “好了，非常遗憾我们在开庭之前就失去了一位先生的陪伴，在开庭之前我先占用大家三分钟的时间，我是洛杉矶血液中心协会的一名荣誉理事。 目前洛杉矶无论是血液中心还是红十字会都经常遇见血库告急的情况，要知道华夏有百分之四十九的人愿意献血，他们的献血率也比我们高一倍。 所以我在此呼吁大家可以经常去献血，帮助他人的同时也在帮助未来的自己，我想没人愿意遇见需要输血的时候血库告急吧？ 如果有想要了解的，在法庭外面我放了一列传单，大家可以看一看，好了，现在开庭。” “咚！” 呼吁了一段献血之后，惠特曼法官敲了一下法槌，随后坐下来正式进入庭审。 顾正听到身边的莫尔嘀咕了一句：“这样子的人也能够做法官？” 顾正苦笑了一下，实际上他也是这么想的，北美法律对于法官，特别是底层法官，要求其实很低的，甚至不需要通过任何的考试，不需要懂法律，只要会演讲会竞选就可以了。 看惠特曼法官的表现，估计就是竞选上来的。 当然了，也有很大一部分法官是任命的，这部分就很少会有法盲存在了。 越往上面任命的比例就越高，到了大法官这种位置，全部都是总统提名参议院同意才能够任命的了，这种专业性就相当的高了，非法律出身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开庭之后，作为原告，顾正上前开始进行开庭陈诉。 以前他都是读起诉书的，但在北美法庭，开庭陈诉和结案陈词都是一场演讲，前者是法官和陪审团对案件的第一印象，后者则是法官和陪审团定罪的最后印象，都是极为重要的。 顾正写了一份起诉书，然后被贝丝批评太过于正经了，她也提供了一份，顾正认为太过于随意，最后这一份是他双方结合之后写出来的。 讲完之后，没等顾正退回席位上，惠特曼法官突然开口：“听说你是哈佛毕业的，是哪一届的？” 顾正一愣，接下来不是被告的开庭陈诉了吗，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应该是09届的吧。” 惠特曼法官点了点头：“09届啊，我是85届的。” 顾正一惊：“法官大人也是法学院毕业的？” “不，文学院。” 顾正：…… 确认过眼神，是家中有矿的人。 闲聊之后，顾正坐下来，贝丝凑过来说道：“哼哼，你刚刚有没有注意到，惠特曼法官全程没有听你的开庭陈诉？” 第019章 克里出庭作证 顾正一脸不信。 不过顺着贝丝的目光，他发现虽然惠特曼法官托着腮一脸认真地盯着开庭陈诉的艾伦，但他的目光深处却没有多大的灵光。 换句话说，他在走神。 怪不得结束之后，他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难不成刚刚他开庭陈诉的时候，惠特曼法官脑袋里面就在想着这些东西？ 顾正感觉一阵郁闷，要知道前世他的开庭陈诉可是一大招牌，简洁有力，以最少的字数抓住案件的命脉，让没时间准备的法官接受他提供的第一印象。 仔细聆听律师的开庭陈诉不是法官最基本的要求吗？ 就算北美法庭辩论才是最关键的环节，但也不能够这么敷衍吧！ “这其实是一种庭审技术，我们一直在研究如何通过合法的手段来增加胜率，比如莫尔的这身一副，我特地询问了事务所的服装搭配师，选择了修身的西装，让他看起来精神一点，有利于他在法官那里加印象分。” 贝丝一脸得意地说道，最后她看到顾正若有所思的表情，安慰道：“你们以前那个事务所应该是属于老牌的事务所，我们加州的事务所对于新技术接受的比较快一点。” 顾正一笑，庭审技术他以前也有听说，前世甚至发展到有些庭审技术公司不是律师主导，而是心理学专家主导，专门研究如何‘骗’陪审团。 不知道以后系统会不会有这样子的功能，否则他也不需要特意避开陪审团了，将案子的命运交给完全不懂法律的十二个陪审团和一个精通法律的法官，顾正更相信后者。 可惜的是，北美的法官并不是每个都精通法律，让顾正有些无所适从。 “……控方律师前往教堂骚扰我方当事人，他的行动就像这一次庭审，是一个显而易见的纠缠起诉，他们不仅不会得到他们想要的结果，还会大笔浪费纳税人的金钱以及法庭珍贵的资源！” 艾伦在法庭上就像是一个开了屏的孔雀一样，他极尽所能地去达到他想要达到的目的，而且还做得不错。 顾正在内心公正地比对了一下，艾伦的表现远好于他！ 不过，法庭上能够将黑的说成白的总归是少数，到了最后还是要以证据说话。 “克里·施密特，欢迎你来到我的法庭。” 克里作为第一个证人，被请到了证人席上面，他有些紧张，不过之前贝丝带他进行过证人培训，告诉他如何在法庭上作证，避免被辩方律师纠缠之类的小技巧。 顾正从位子上站起来，来到克里的面前。 和克里对视一会儿，等待他稍显放松，顾正才发出了第一个提问：“克里，能不能和我们谈一下莫尔这个人？” 没等克里开始，艾伦就站起来喊道：“反对！这不是一个问题！” 北美法庭是对抗制的，每一位证人都需要经过双方律师的盘问，在问问题的过程之中，尽管另外一方的律师无法随时插嘴，但他可以通过反对来打断对方，这象征着双方是一种平等的地位。 这种反对的方式，对于打断对方律师节奏、法官和陪审团接受信息的效率都很有用。 比如说现在的克里，刚刚放松下来立刻又紧张了起来，他这一副样子就会给人一种不可信的感觉，会让法官难以采信他的证词。 “反对有效！” 惠特曼法官敲了一下法槌，他当了多年的法官，这点判断的能力还是有的。 他看向顾正，说道：“请提出一个问题，律师。” 顾正苦笑了一下，内心打了一下腹稿，说道：“克里，请给我们描述一下你心中的莫尔形象。” 艾伦又冒了出来，大声地反对：“反对！与本案无关！” 顾正内心腾地升起了一丝火气，他强行按下去，解释道：“克里不仅和莫尔接受同一个教堂的救助，他们被安置在同一栋公寓楼之中，我认为克里能够为法庭展现莫尔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惠特曼法官点了点头：“反对无效，克里，你可以回答这个问题了。” 这一次艾伦反对并没有成功，但他也收获到了一点成效，克里变得更加紧张了。 犹豫了几分钟，克里才开口磕磕碰碰地描述道：“莫尔是我的邻居，我们经常……经常一起参加教堂的活动，他最近表现的很稳定，准时上班，准时参与互助会，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证词效果并不好，顾正抬头看了一眼惠特曼法官，发现他的表情一动不动，看不出来买不买克里证词的帐。 顾正内心暗叹一口气，随后进入下一个问题：“那么在你看来，莫尔有没有开始复吸？” “反对！诱导证人作证！” 果然，艾伦再一次站起来进行反对。 顾正提了三个问题，艾伦也反对了三次，法庭的火药味顿时就出来了。 “咚！” 惠特曼法官敲击法槌，招了招手：“双方律师请来法官席前方。” 艾伦就算来到法官席前方，也并没有罢休的一丝：“法官大人，莫尔有没有复吸并不是证人可以掌握的事实，控方律师通过这种方式，企图诱导证人作证来影响庭审的结果！” 顾正反驳道：“我只是让他从自己的身份来评价，没有预设立场，也没有诱导他作证，只是让他说出他内心的想法而已！” 艾伦正要开口，惠特曼法官阻止了他，说道：“这只是第一个证人，按照你们现在的进度下去，这个案子估计得打到下一任总统上任了！辩方律师，不要滥用你的权力，而控方律师，提问之前仔细思考清楚！” “反对有效，控方律师请重新提问。” 两边都敲打了一番，各打五十大板，惠特曼法官做了这么多年法官对于如何做好一个裁判，还是颇有心得的。 顾正重新组织了语言：“你有没有发现莫尔复吸的症状，或者看到莫尔复吸？” “没有。” 接下来又是几个问题，顾正渐渐让克里放松下来，并且让他展现了他视角之下的莫尔。 这几个问题艾伦都没有随意出来反对，让顾正也逐渐掌握回来属于他的庭审节奏。 接下来，就是发力的时候了！ “克里，请问从你认识莫尔开始，他有没有暗示或者直接表露过他手中持有非法药物可以贩卖给你？” 顾正一只手搭在证人席位的栏杆上，身体微倾向惠特曼法官那一边。 之前几个问题惠特曼法官都是一副淡定的样子，但在顾正这个问题问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来了精神，身体微微前倾，更加靠近了克里这一边。 “没有。” 克里摇了摇头。 “喔——” 顾正意味深长地拖长了音节，随后回到席位上，抽出了一张纸：“这是我方之前提交的证据，来自于警方的笔录，上面写着哈蒙非常明确地表示‘莫尔向他售卖过非法药物’。 我就在好奇，哪个人会放弃一个拥有正常人情绪的邻居，反而去找一个遵守清规戒律的神职人员去售卖非法药物，这是不是有点奇怪呢？” 第020章 一百万美元 “反对！” 艾伦猛地站起来，他对着顾正怒吼道：“法官大人，控方律师这是在自己作证！” 没等惠特曼法官敲法槌，顾正已经举手道歉道：“非常抱歉，我收回刚刚的问题。” 说完，顾正回头看到了一脸愤怒的艾伦。 尽管顾正的问题被收回，不会留存在法庭的记录文档之中。 但顾正的那番话全部都被法官听在耳朵之中，这个疑点也已经埋入了整个法庭的人心中。 不过顾正准备的问题可不止一个，他转回头，问道：“克里，我记得你提到过，莫尔和哈蒙之间的关系非常的好，好到每周三晚上哈蒙都会送参与互助会的莫尔回来？” “是的。” “包括九号晚上，也就是莫尔被抓的前一天晚上？” “是的。” “如果我告诉你在九号晚上，莫尔本来应该去参加的那场互助会由于教堂内部原因，暂时休息了一周时间……” “反对！”艾伦愤怒地拍桌而起，同时怒瞪了哈蒙一眼，显然哈蒙并没有告诉他这一切。 “以什么理由呢？” 惠特曼法官不满地看着艾伦，问道。 “没有提出一个完整的问题。” 艾伦也是站起来之后才开始编理由。 “别急啊！”顾正笑了笑，转回头面对克里，“在九号晚上，哈蒙是否照常送莫尔回来？” 克里点了点头：“是的，他们回来的时间比平常早了一点。” 顾正继续追问：“大概是几点？” 克里思索片刻：“大约是晚上八点左右。” 顾正一笑，对惠特曼法官说道：“根据我方之前提交的监控器录像显示，当日哈蒙于晚上七点四十进入莫尔房间，而莫尔则是在十几分钟之后才回到房间。” 顿了顿，他从桌子上掏出了两份文件：“这是绿源电力维修有限公司里面的电工提供的宣誓证明，证明他们在九号晚上对教堂进行了维修，故障发生的范围包括了平常互助会经常去的那间房间！” 两份文件，一份给了艾伦，另外一份给了惠特曼法官。 “其实我更加好奇哈蒙在莫尔没有回来的那十几分钟做了什么？或者说，他为什么拥有莫尔房间的钥匙？这一切又是否符合教堂的规定，辅理主教可以随意进入教会救济民的房间之中？” 顾正站在法庭中央，缓缓地说道，这一切都是说给来旁观的观众说的。 这些大部分都是莫尔那个街区的民众，甚至还有莫尔父母，在他们心中埋下这个疑惑，将会非常有利于任务要求第二条恢复莫尔的名声。 没等艾伦发作，顾正就已经收尾：“不过这一切，似乎只有哈蒙上证人席的时候，才能够为我们解惑了！法官大人，我没有其他问题了！” “完美！” 顾正坐回位置上的时候，贝丝悄悄竖起了大拇指，给他点了一个赞。 除了最开始顾正被艾伦骚扰的不胜其烦之外，接下来发力的那段时间，无疑是将克里这个证人发挥到了极致。 先是通过莫尔有否向克里售卖这个问题衍生开来，来质疑了哈蒙在警方做的笔录，这番话尽管被删除，但也给庭审众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随后则是录像宣誓证词一波连击，将这个案子的地基给打好，最后一方不记录在案的疑问又是给人很深的疑惑，让人总感觉哈蒙在隐瞒些什么。 艾伦那一边显然有些慌了，九号晚上互助会临时取消的事情，实在是来的太突然了，他们一时间无法避开这一点，让他们之前对克里做好的准备，统统化为乌有。 “辩方律师，轮到你们询问证人了！” 艾伦他们讨论的有些久了，导致惠特曼法官都开始催了起来。 艾伦站起来，有些无奈地说道：“法官大人，由于突然出现的证据，我们需要请求休庭。” 惠特曼法官对于谦卑的艾伦却并没有怜惜，他敲下法槌：“休庭五分钟，五分钟之后继续庭审！”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你们正好可以讨论一下，是否要让你的当事人上证人席！” 艾伦脸色一苦，他本意是要求休庭一天，让他有更多的准备时间，但惠特曼法官却没有这么好心，还隐隐暗示他让哈蒙亲自上证人席作证，这可是大忌！ 休庭时间。 艾伦他们却并没有继续激烈讨论，艾伦从本子上撕下了一张纸，然后写下了一串数字，丢给了顾正：“如果我是你，我会让当事人接受这个条件，这已经是教会愿意出的最大价格了！” “1000k！” 顾正打开一看，不由地咋舌，不愧是教会，财大气粗，一出手就是100万美元。 顾正将纸条递给了莫尔，说道：“这是他们的报价，我实话和你说，你拿了这笔钱，和检方谈下一个十年以下的刑期，最多五年就可以出来了，这已经是一个很好的条件了。” 莫尔看了一眼，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但我这辈子都没法开口说话了，不是吗？” 顾正默然，教会付出这100万美元，自然会要求莫尔闭嘴，保密协议之下莫尔的秘密必然要保存一辈子！ “我知道了！” “撕拉！” 顾正撕掉了纸条，对着艾伦做出了一个口型：“no！” 艾伦眼中涌现了一股怒火，也用口型回应道：“f-uck！” 谈判破裂，庭外和解是不可能的！ 休庭结束。 艾伦站起来，他慢慢踱步来到了克里面前，开口问道：“克里·施密特，施密特先生，请问你接受教会的资助有多长时间了？” 克里缩了缩脑袋，弱弱地说道：“十一年了。” 艾伦转回头，不屑一笑：“十一年时间！也就是说这位施密特先生人生中近四分之一时间，都是由教会资助度过，若是算上他成年之前被父母抚养的时间，他独立生存的时间还没有一半！” 顾正赶紧站起来反对：“反对！我不认为兰登先生提出的问题和他说的这些东西和本案有任何的关联？” 艾伦微微压手，说道：“请稍候，我会讲到那里的。” “施密特先生，根据我手中的资料，你在十年之前离婚了，前妻获得了你们儿子和女儿的抚养权。” 随后，他转回向了克里，双手压在证人席前方，盯着克里双目：“请问你有多久没有付过抚养费了？或者说，你有没有付过抚养费！” “我……我……我一直在努力找工作，但像我这样子的人，咖啡馆、快餐厅都不愿意要我，我根本没有办法付出那天价一般的抚养费，我都已经三年没有见到过杜克和爱丽丝了，呜呜呜！” 克里说着说着，就在证人席上哭了起来。 而在台下，顾正的内心也跟着坠入了深渊，艾伦上场不过两个问题，直接就击溃了克里。 第021章 十万美元 “请问重点！” 看着这个两百斤的大汉在证人席上哭起来，惠特曼法官也不由地皱眉，催促着艾伦赶紧进入重点。 艾伦点了点头，随后继续问道：“请问你最近一周的收入有多少？” “三……三百美元。” “哦，我想这个答案应该可以为控方律师解惑了。”艾伦转回头，笑着说道，“我想以他的收入，绝对无法支撑起什么奢侈的‘爱好’，这也是莫尔不选择他作为客户，而选择我方当事人的原因！” 短短三分钟时间，艾伦就为克里贴上了‘废柴’的标签，成功排除了顾正埋下的第一个疑惑。 而且艾伦很巧妙地选择了抚养费这个话题，让克里不负责任心、碌碌无为的一面展现的淋漓尽致，之前克里为莫尔说的那些好话，也一并没有了任何作用。 …… “多谢你参与了本次庭审，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惠特曼法官送走了克里，随后敲下了法槌，宣告道：“休庭，下次庭审在后天下午两点十五分，依旧在本法庭进行，请双方准时到达！” 顾正松了一口气，从艾伦击溃克里开始，他们这一方在今天就注定没有太大的作为了。 唯一让顾正得意安慰的是，九号晚上的那一点，艾伦他们依旧没有办法，他根本提都不敢提一下。 所以，今天顾正最重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接下来两天的任务，就是为这个案子去寻找下一块拼图，能够对艾伦等人进行绝杀的拼图！ “十万美元！” 艾伦来到了顾正面前，露出了讥讽之色，高高在上地看着他。 “这个价格已经是你们能够拿到了最后报价了，你们虽然有了一个立足点，但你们的证据根本不足以支撑整场诉讼，拿了钱就赶紧滚回牢里面去吧！” 想到刚刚那个一百万美元报价顾正不愿意接受，现在却只剩下十万了，艾伦不由地露出得意之色，这其中十倍的缩水，展现的可都是他艾伦传奇律师的实力！ 根据谁提出谁举证的原则，这点证据根本不够，所以哪怕案子有了立足点，顾正等人依旧还是处在下风。 顾正看了莫尔一眼，发现莫尔虽然眼中跳跃着怒火，但本人却十分的冷静，冷峻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对面的哈蒙，哈蒙在这样子的眼神之下，却不得不低下头来。 “怎么了？”艾伦看到了哈蒙的表现，挡在两人中间，怒道，“你们纠缠我的当事人还不够，还想要当面威胁他吗？” “我可不会将眼神对视认为是一种威胁，这边上有两名法警，你若是怕了，随时可以向他们求助。”顾正淡淡地怼回去，随后说道，“你们可以尽管得意，我相信到时候进入牢里面的，绝对不是我的当事人！” “随便你们怎么说，希望你下一次庭审还能够拿出点好玩的东西来！”艾伦见勾引不成，拂袖就直接离开。 这种庭后互怼顾正前世经历的多了，法官的时间是有限的，一个案子一般都不止一场庭审，所以经常会在庭后试探对方还有什么底牌。 这个艾伦还真以为他是年轻律师，两三句话就会露泄的吗？ “他们走了！” 莫尔突然嘀咕了一句。 顾正抬头看了一眼，发现之前见到的那对中年夫妇跟随着大众一起走出了法庭，对于他们还在庭审的大儿子，居然连上来搭话的念头都没有。 贝丝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一口气。 法警上来将莫尔铐住，接下来莫尔会被带到休息室，换上看守所的服装，再被带回到看守所，等待下一次庭审。 “你好，请问是顾正先生吗？” 顾正独自一人走下楼梯，后面传来了一个甜美女声，叫住了他。 顾正有些诧异地回头，看到了一名亚裔女子站在高他一截的台阶上，带着一副太阳镜，上身一件白色衬衣，下半部分打了一个结，露出一截雪白腰身正好和顾正的脑袋对平。 其实在听到‘顾正’这个叫法的时候，顾正就已经反应过来，后面叫住自己的必然是亚裔或者深受亚裔文化影响的人，否则大多都会向乔西那些人一样叫他‘顾’。 “你好，请问有什么能够帮助你的？” “我是一名记者……” “哪个城市来的？”顾正没等她说完，突然问道。 “什么？”叶欣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波士顿，《波士顿环球报》，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的服装，在加州不会有人买这种带绒的衬衣，这里就算是冬天也热成狗，所以你必然是从其他城市过来的，而且还是临时出差，你是为了这个案子而来的？” 顾正分析了一番之后，脸上表情有些索然无味。 他听到叶欣记者身份的时候，内心其实一喜，但很快他注意到叶欣将衬衣绑起来不是因为好看，而是热的时候，内心就沉了一大截。 他上次大闹教堂的确有吸引记者来的想法，但他要的是发行量不过几万，基本上集中在洛杉矶市的本地小报，而不是影响力辐射全球的《波士顿环球报》！ 而对面的叶欣，听到顾正的分析，内心还在感慨律师的观察力惊人。 下一刻她就注意到了顾正一脸看鸡肋的表情，顿时心生不爽，这可是辐射全球的《波士顿环球报》哎！ “很抱歉，我不是为了你的案子而来的，而是……” “哦，反正我也没什么想和你说的。” 就在这时，顾正的手机上出现了一条信息，他看了一眼之后，随意地对叶欣说了一句，然后就向下走去。 “你别走啊！” 叶欣差点哭出来，她不就是想要傲娇一下嘛，不看在《波士顿环球报》的份上，好歹看在双方都是亚裔的份上啊！ 顾正一脸不耐地问道：“你有什么事情吗？” 叶欣也不废话：“我想找个机会和你的当事人聊一聊，最好是现在。” 顾正耸了耸肩：“那你就自己去找他啊，今天的探访时间他还没有回到看守所，明天早上八点钟，你自己去看守所申请，我有事，请不要跟着我了。” 说完，不顾后面叶欣的声音，顾正挤入人群之中。 很快，他出现了法院边上的一条街道，坐上了其中一脸科迈罗上面：“东西拿来了吗？” 第022章 虚晃 对面的泰瑞一脸别扭地说道：“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语气说话。” 顾正饶了饶头，无奈地说道：“对不起，那些电影给我的影响太深刻了，我一时控制不住自己。” 泰瑞翻了一个白眼，反手掏出了一个文件，递给了顾正：“这是你要的检测报告，你看一下第十七页，根据检测结果，袋子上的dna和指纹都不是莫尔的，而是属于一个不在系统中的人。” 顾正翻动了一下报告，问道：“也就是说，有可能是哈蒙的喽？” 泰瑞皱着眉头，有些迟疑地说道：“的确……有可能，根据警方系统显示，哈蒙没有任何的前科，甚至连一个记录都没有，从车管所还是fbi，没有一次关于他的投诉！” 泰瑞觉得哈蒙这个可能是最不可能的，但他也只是迟疑了一下，没有和顾正说出来，毕竟两个人还没有熟到这种地步。 “果然是新手啊！” 顾正看得出泰瑞的迟疑，但他反而是更加坚信自己的想法。 简单翻了一下资料，顾正收了起来，郑重地说道：“多谢了。” 泰瑞摇了摇头：“你上次没有投诉我，让我提前一年可以报考警探的考试，这份报告几天之后也会出现在法庭上，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尽管泰瑞这么说，但这份资料提前几天拿到，能够让顾正做很多的布置了。 他摇了摇资料，一脸感激地说道：“等案子结束了，我请你吃饭。” “只要检测出这份dna是哈蒙的，那么就相当于串起了一条证据链，但还缺少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那就是动机！” 望着泰瑞车子离去的方向，顾正内心有些激动，同时也有一点棘手。 这份资料是他让丹顿在另外一边的刑事案件之中提出来的，要求警方的实验室对袋子上的指纹、dna进行检测，然后他找上了穿越第一天遇上的泰瑞，提前了几天拿到了这份资料。 这份资料来的的确很及时，只要顾正让第三方机构对哈蒙的dna进行检测，那么他手中就又拥有了一份利器。 但，还不够！ 就像录像只能证明哈蒙有时间将大…麻放进莫尔房间之中。 这份资料也只能够证明哈蒙触碰过放着大…麻的袋子。 哈蒙方面依旧拥有很多解释，这条证据链还缺少一个很关键的点，那就是哈蒙为什么要陷害莫尔，也就是动机！ 有些动机是显而易见的，比如夫妻双方死一个，最先怀疑的肯定是另外一个，因为夫妻作为现代社会最紧密的结合体，他们之间的矛盾冲突有可能会积累很久，导致一点小火花都引起最后的爆炸。 但哈蒙跟莫尔之间，这种动机却显得太难了！ 一个是年轻的辅理主教，拥有良好的前程，多年来在教众之中拥有极好的名声。 而另外一个则是屡教不改的成瘾者，就是社会上的一坨烂泥。 你说前者陷害后者，开玩笑的吧？ 确定不是反过来？ 在这种动机几乎不可能被人相信的情况下，顾正必须找出一个决定性的证据，证明这一切，最好还是让哈蒙在法庭上亲自承认，就像今天的克里一样，被击溃之后几乎慌不择言。 只要给他时间，顾正有信心找出这样子的证据。 只要哈蒙上证人席，他也有信心在法庭上击溃他，就像在教堂的时候一样。 但蛋疼的地方就在于，顾正没有资格让哈蒙上证人席，而艾伦除非是脑袋进水了，也不会放哈蒙上证人席。 无他，证人席变数实在是太大了，在上面你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被认为是有罪或无罪的表现，因为证人席一句话说错，导致案子大好形势雪崩的情况数不胜数。 就像今天一样，顾正一连串组合拳下去，能够逼得艾伦给出一百万美元的条子。 然后艾伦击溃了克里之后，承诺顿时从一百万美元缩水到十万美元，这就是雪崩的情况！ 就在这时，顾正突然灵光一闪，艾伦为什么敢随随便便拿出一百万的承诺，这个钱是出自哈蒙那里吗？ 自然是不可能的，这笔钱是教会来封莫尔的口，哪怕是留流言，教会也不会轻易让它流传出去的！ 所以说，看似艾伦是在为哈蒙打官司，实际上他是在为教会打官司。 哈蒙和教会利益冲突的时候，必然是以教会的利益为重！ 顾正内心顿时有了一丝思量。 …… “这些都是？” 看到贝丝搬进来的这一箱资料，顾正一脸惊诧地问道。 贝丝点了点头：“对啊，这些都是历年对于奥利弗的诉讼，一共一百三十六起，没有一件是完整结案的，其中有五十五起是双方和解的，还有七十七起是控方主动撤诉的。” 顾正内心暗自算了一下，疑惑地说道：“那还有四起呢？” 贝丝看着他，严肃地说道：“控方不到场，庭审无法进行。” “嘶！” 顾正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看向贝丝，问道：“我们是不是惹上了不该惹的人，这个红衣主教比黑帮头子还要可怕啊！” 贝丝翻了一个白眼：“别想太多，你以为警察和fbi是吃干饭的啊，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失踪的，这四起只是因为当事人搬离洛杉矶太快，没有时间来申请撤诉罢了！” “你们的……” 就在这时，房间门突然被推开来，布鲁斯推门进来。 贝丝瞬间趴到了那堆资料上面，怒瞪着布鲁斯：“你不会敲门的吗？” 布鲁斯看了看贝丝，又看了看一脸淡定看文件的顾正，双方虽然待在同一个房间，但仿佛不在同一个次元似的。 顾正抬起头来，解释了一番：“这些资料需要保密，来源并不一定是合法的，所以……” 布鲁斯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资料丢过来：“你们要做的东西，已经将两份定位系统数据进行绘图，并且进行了重叠，话说教会真的有钱，神职人员免费发苹果智能手表，连被救助的人都有智能手环免费送。” “放这里吧。” 贝丝催促布鲁斯，布鲁斯放下资料就关上了房间门。 贝丝坐回原位，疑惑地看向顾正：“你明明知道这些资料无法用在法庭上，为什么你还要让我去托关系拿呢？” “因为我要验证我心中的猜想。” 看着手中一份份触目惊心的起诉书，顾正微微皱眉，淡淡地说道。 顿了顿，看到贝丝一脸疑惑的样子，他笑着解释道：“你看过篮球比赛吧？我们现在就相当于虚晃过人，等到逼近对方篮筐下，找一个好姿势才能够进行灌篮。” “为什么不是投篮，而是灌篮？” “因为灌篮帅啊！” 第023章 搞个大新闻 第二次庭审。 “兰登先生，这是您要的资料。” 艾伦·兰登走在法院走廊上，后面的次席律师小跑上前递上了一份资料。 艾伦简单地翻了一下，收了起来，随口询问道：“哈蒙表现的如何？” 次席律师回道：“状态还不错，比上次好很多，他也看得出来有您在，对方胜利的可能性不大。” 艾伦没有理会这一份恭维，继续问道：“他们呢？” 这是在询问顾正等人，次席律师对这些信息掌握的很详细，回道：“我刚刚看到法警把莫尔押进了休息室，估计对方律师很快也会到场，对方至今没有提交过新的证据。” “那就好。” 艾伦淡淡地说道。 他不再说法，但内心却一刻都没有停止过思考。 “光凭现在的证据，局面最多打成一个僵局，法官不会允许这个案子占用太多的资源，这次庭审和下次庭审将会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现有的证据已经他们玩不出什么花样来，和解又不肯和解，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想到了顾正那张云淡风轻的面孔，艾伦总是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上次被顾正突袭了一次之后，他已经不敢小看这名年轻律师了，但他亲自排查之下，也看不出来现有证据中顾正等人能够玩出什么花样来！ 就在这时，两人经过一个转角，艾伦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让他不由地停下了脚步。 “我找你自然是有原因的。” 艾伦透过转角，看到顾正将一个女子逼在角落之中。 顿了顿，那边继续传来了顾正的声音：“你答应我的头版新闻呢？” 一个陌生的女声传来：“我什么时候……” 顾正焦急地打断了她：“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就将话给摊开来吧，我们之间的交易是这样子的，你给我《波士顿环球报》的报道，我帮你把事情闹大，牵扯出洛杉矶大教区和哈蒙同流合污的奥利弗，怎么？你想要反悔吗？” 听到奥利弗这个名字的瞬间，艾伦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脑海中划过了莫尔的面孔、哈蒙的愧疚以及当初他为奥利弗处理的一个又一个教众家庭！ 他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个案子总有种让他不安的感觉，哈蒙和奥利弗做的是同一种事情，只不过奥利弗能够控制住场面，而哈蒙却没有这种能力。 但哈蒙眼看要失去对莫尔的控制，他的前途也要被莫尔给中断，所以他选择了让莫尔回到监狱去，让莫尔永远无法开口！ 就在艾伦想清楚哈蒙隐瞒他的事实之后，那边再一次传来顾正的声音：“你是记者，你应该知道新闻热度不是一下子可以起的来的，我们只有一次机会，现在的关注度还不够。 这样，你先给我报道，我再找机会让莫尔上证人席，让他将哈蒙、奥利弗的事情给捅出来，我们一起搞个大新闻出来！” “我凭什么相信你？” “因为我们比你更需要关注度，警方发现了哈蒙的dna在袋子上，但陪审团会因为哈蒙的身份而忽略这一点，我们需要你破坏哈蒙的可信性！” 转角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但艾伦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之前一直不解顾正等人为何不愿意放弃，现在看来他们就是利用这个案子，在为莫尔的刑事审判提供支援。 这个案子根本不是关键，顾正只想要让莫尔在适当的时候，在法庭上说出适当的话，从而利用舆论来影响陪审团的判断，或者说是消除陪审团的偏见。 刑事案件都是无罪推断的，哈蒙的证词和警方搜到的那袋大…麻，这两样证据最关键，只要这两样证据被排除，那么莫尔就可以脱罪！ 之前他一直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就是因为他也像陪审团一样有偏见，他甚至都没有想过哈蒙真的栽赃了莫尔，以为这真的是一次纠缠诉讼。 而这些话之中最让艾伦心惊胆跳的就是奥利弗这个名字，这个案子是奥利弗亲自上门让他参与的，看得出奥利弗和哈蒙同流合污不假！ 若是莫尔在庭上咬住了哈蒙，还带出了奥利弗，那么他必然被奥利弗责怪，他每年和教会数百万美元的合同将会中止，甚至兰登事务所都会受到重创！ 这个案子必须尽快完结，越快越好！ 就在艾伦心念急转的时候，前方走廊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怎么了？” 艾伦一边询问道，一边再看了一眼转角，发现顾正和那名疑似《波士顿环球报》的记者已经离开了，不知道进了哪个房间之中。 身旁的次席律师看了一眼，低声说道：“看起来好像是我们的休息室，我看到了哈蒙神父的身影。” 艾伦沉声说道：“过去看看！” 他快步走在前面，整个人完全不如早上来的时候那么轻快，面沉如墨。 …… 转角的一处小隔间。 顾正正通过门缝看着外面的轻快，他的下巴几乎托在叶欣的头上。 叶欣听到外面的脚步，狠狠地推了一下顾正，瞪了他一眼：“现在，你可以和我说说我们之间，究竟什么时候有了‘交易’了？” 她在‘交易’两个字上面加重了语气，抱着手盯着顾正。 顾正耸了耸肩：“以前没有，现在不是有了吗？” 叶欣冷哼一声：“那么，你又怎么知道我来洛杉矶的目的是为了奥利弗？” 顾正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不然呢，你以为奥利弗真的能够在洛杉矶只手遮天吗？连你都从波士顿嗅到了他身上罪恶气息，我也算是洛杉矶的地头蛇了。” 叶欣对顾正云淡风轻的表情很不爽，她怼了一句：“你可不比我早到几天洛杉矶哦？” 对于叶欣调查了他，顾正并没有惊讶，叶欣无法从奥利弗身上找到突破口，那么哈蒙就是他们最好的机会，她不会这么容易放弃的。 “相信我，我能够提供给你的，比你想象的要多！”顾正伸出了一只手，笑道，“成交吗？” “上次是我求你，这一次……”叶欣没有任何的矫情，小手拍到了顾正手掌心上，一扬下巴，骄傲地说道，“是你求我！” 第024章 顾正的动机 对于叶欣的坚持，顾正一笑。 这种坚持，让他仿佛看到了当初刚入行的自己。 随着年纪越长，回头再看某些坚持会感觉啼笑皆非，而对于某些丢掉的坚持，却又只能够扼腕叹息。 “嗒嗒！”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叶欣如同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向里面跳了一下。 顾正上前打开了门，从门口溜进来一名拉丁美女，她看了一眼叶欣，给顾正打了一个眼色。 顾正回了她一个无事的眼神，卡特琳娜这才开口：“我已经拿到了哈蒙的头发，现在我拿到实验室去化验。” 看了一眼卡特琳娜手中的小袋子，里面一根金色头发正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顾正眼前一亮，点了点头：“去吧。” 叶欣看到这一幕，瞬间明白过来，原来刚刚顾正话中有不少都是假的，这也符合常理，警方哪里来的哈蒙的dna信息，就算怀疑到哈蒙头上，也没有办法去对比。 看着那个小袋子，叶欣不由地嘲讽道：“你们这些律师看来都有做间谍的天赋啊！” 顾正笑着回道：“只要客户需要，我们会比间谍还要专业。” 叶欣翻了一个白眼。 两人分前后走出了小隔间，来到了法庭。 顾正一进门，就可以感觉到艾伦的目光投到了他的身上。 顾正转了一下头过去，和艾伦对视了一会儿，立刻转移开来，同时做出了一副可以收敛笑容的神色，快步走到了贝丝和莫尔的身旁。 “今天对面的表情好难看啊！” 贝丝嘀咕了一句。 顾正内心暗笑，艾伦的表情能不差吗？ 那天他在意识到艾伦代表的是教会利益之后，他就瞬间锁定了在哈蒙【简易资料】中多次出现的奥利弗。 这位红衣主教可是洛杉矶大教区的实权代表，他的意志足以驱动艾伦了。 而贝丝查到的那些资料，是顾正计划之中最稳定的一个地基。 哈蒙和奥利弗两个人，艾伦只要不傻，就能够分辨出哪一个是最需要讨好的。 不过，顾正不知道的是，艾伦心情这么差可不仅仅只是因为他的那番话，艾伦在洛杉矶也不是什么小人物，他拥有自己的渠道可以了解信息。 在顾正和叶欣交易的那段时间，艾伦一个电话就通过人脉查到，丹顿在莫尔的刑事法庭上提出了检测dna的要求，并且被那个法庭的法官给同意了。 再然后，他又在休息室质问了刚刚被‘狂人粉丝’卡特琳娜纠缠过的哈蒙，哈蒙那副沉默的表情，也证实了艾伦的猜测。 这个案子的输赢对艾伦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如何避免奥利弗被咬出来，已经成为艾伦现在思考的重心。 目前艾伦最大的优势，就是顾正等人证据不足，以及顾正的计划被他得知了。 只要他行动的快一点，在顾正这方还没有‘行动’起来的时候，就结束了这个案子。 保住了奥利弗，同时也保住了哈蒙，完美！ 在艾伦心不在焉的状态之中，这个案子的第二次庭审开始了。 本次庭审，顾正这方的重心在定位系统这个证据上，其实就是加强上次庭审唯一幸存的时间这个点上。 而艾伦也不甘示弱，甚至由于这一次他没有轻敌，做了更多的准备，和顾正唇枪舌剑，来来往往。 一场庭审下来，双方实际上没有讨论出任何的东西来。 艾伦可以察觉到顾正这边在拖，这又一次证实了顾正的话和他的猜测，让艾伦内心愈发焦急。 “希望我们下一次能够讨论更加有意义的东西。” 这一次庭审被顾正拖了过去，不过坏消息也来了，惠特曼法官这个裁判隐隐传出了不满之意，这种无意义的庭审无疑是一种对司法资源的浪费。 哪怕惠特曼法官对顾正印象不错，他也不会任由顾正这样子放纵下去。 庭审结束之后，顾正看了一眼艾伦等人：“看你能够沉气沉多久！” 顾正也没有将所有希望都放在艾伦身上，如果艾伦真的不愿意让哈蒙上证人席，那么顾正也可以转战刑事法庭那一边。 到那个时候，顾正想让哈蒙上证人席也更加容易。 但这个b计划唯一的缺点就在于他身上，刑事法庭往往比民事法庭要严谨，顾正对于北美法律可是从头开始学起，真要上了刑事法庭，光光是证据就不知道还有几个真正有用的。 更加不要说其他不方便的地方，一个不小心，他冒牌货的身份就要露馅！ “十万美元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这是我最后一次报价，你们确定不接受吗？” 庭后，艾伦果然来到了他们席位前面，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 最后的考验来了！ 顾正知道，能不能骗哈蒙上证人席，看的就是这一次了。 顾正缓缓地站起来，和艾伦对视，义正言辞地说道：“绝无可能！我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正义了，就算我们这一次失败了，我们也绝对不会放弃对哈蒙，对教会进行讨伐，我相信最后争议会在我们这一边！” 这段激烈的战斗檄文很正，正到让艾伦皱眉。 在他回想第二遍的时候，他这才忽然意识到这段话之中，有一个词汇顾正特意低了两个调，仿佛是不小心之间吐出来的。 教会！ 艾伦眼中掠过了一阵精光，他终于明白一个以前服务纽约最爱钱的那批人，还有洛杉矶本土的一线事务所，为什么突然愿意免费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打官司。 顾正和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都不是傻子，他们要的就是莫尔脱罪，然后他们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对教会发动战争！ 艾伦可是知道教会多么有钱，也知道这些年之中奥利弗做了多少类似于莫尔的案子，还有其他神职人员，若是这些受害者被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找到，那么将会是一起集体诉讼！ 若不是艾伦最大的客户就是教会，那么他现在就愿意放弃哈蒙，然后从顾正手中抢过莫尔来。 因为，一旦所有受害者找到，那么这一场集体诉讼最起码都会是上亿美元索赔额！ 而一旦胜诉，那么代理这个案子的事务所，将能够拿到上千万美元的酬劳！ 这是一个能够令人疯狂的数字！ 所以…… 为了教会，为了奥利弗，为了兰登事务所，这个案子必须尽快完结！ 艾伦·兰登看了远处的哈蒙一眼，眼中掠过了一阵冷意。 看到艾伦的表情，顾正内心一笑，他可是为艾伦挖好了一个深坑，跳不跳就看艾伦够不够聪明，现在看来艾伦似乎想的很远，起码他比设计的想的还要远。 毕竟那种仿佛看杀父仇人的眼神，可不在顾正的设想之中。 第025章 不欢而散 霍夫曼牛排店。 七点。 艾伦·兰登坐车来到了这里，他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上前敲了敲。 “兰登先生，您来了，奥格莱迪主教已经在等着您了。” 一名憨厚的苏格兰男子开门，笑着对艾伦说道。 艾伦点了点头，走入空旷无人的餐厅，来到二楼靠窗的一个位置，这是光明教会红衣主教奥利弗·奥格莱迪最喜欢的位置，每次两人约好早餐，他都是坐在这个位置上。 “主教大人。” 艾伦恭敬地对奥利弗行礼，然后才坐到对方对面去。 奥利弗看了一眼窗外，西海岸最壮美的日出美景正在缓缓展出，外面拥有上千名游客，却只有他们两个人拥有这个最好的观景位置。 稍许后，奥利弗突然开口：“你知道为什么洛杉矶最著名的霍夫曼牛排店，从来都是早上十点开门，我们却可以在这里吗？” 艾伦抬眼看了奥利弗一眼，日出的余晖照耀在他脸上，让那张俊秀的面庞浮上了一丝神性的光辉。 艾伦低下了头，缓缓说道：“因为霍夫曼家族一直都是教会最忠诚的教徒。” 透过眼角，他可以看到不远处的霍夫曼一家，正一脸恭敬地看着奥利弗。 奥利弗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想要让哈蒙上证人席，我记得你曾经说过这是最愚蠢的行为。” 呼！ 艾伦呼了一口气，奥利弗终于愿意来谈整体了，他抬头和奥利弗对视，说道：“是的，但我们现在遇到了一些麻烦。” 奥利弗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说道：“什么麻烦？” 艾伦沉声说道：“哈蒙留下的疑点太多了，而且对方盯上的也不仅仅只是哈蒙一个，他们打算掀起一场集体诉讼，对教会，对……您的集体诉讼。” 听到这个消息，奥利弗并没有慌乱，仔细聆听着艾伦的话，艾伦也顺势将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讲出来。 “我和波士顿那边的主教关系还不错，我们能否压下那则报道？” 奥利弗提出了一个方案。 “估计不行，我和波士顿环球报的一个主编打听过，他们近期没有派出人到洛杉矶来，要么我被骗了，要么就是他也没有资格接触消息。” “调查记者！” 奥利弗擦了擦嘴角，淡淡地说出了这个名词。 艾伦点了点头：“很有可能是他们。” 奥利弗沉吟片刻，说道：“那么就让哈蒙上证人席吧，加德纳&金事务所以及那个华裔小子好对付，反而是那个波士顿环球报的调查记者，我们必须找出她来！” 艾伦赞同道：“放心好了，我绝对会赢下这个案子，以哈蒙的良好名声，他一旦上了证人席，足以取信任何一位法官！” “您的早餐。” 就在这时，一个稚嫩的男声从一旁传来。 艾伦从霍夫曼小儿子手中接过了早餐，道了一声谢。 奥利弗也看到了小男孩，他脸上绽放开了至今为止最灿烂的笑容，宽大的手掌抚到了小男孩的头顶，微微抚摸着。 艾伦没有来得及低下头，正好对上了小男孩如墨般的双眸，他的身躯微微有些颤抖，如同最无助的小兽一般，惹人怜惜。 对视只是一刹那，小男孩低下了头，艾伦也用勺子将玉米羹送入嘴中，却感觉没有任何的味道。 餐厅之中，唯有奥利弗的轻笑和霍夫曼灿烂的笑容响彻。 …… 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 顾正脸色轻松地走在走廊上，见人就问好。 今天是二月的第一天，他昨天晚上等了一晚上的每月任务，结果发现系统一点动静都没有。 通过这一点，顾正可以推断出，系统的每月任务应该不是每个月都需要完成一个任务，而是要等到上一个案子完结之后，才会发布下一个任务。 这一点可以说大大解放了顾正，系统的案子难度都不小，若是每个月都来一个，再加上平常事务所的案子，他说不定要累趴下。 凯特和顾正错身而过，她有些不解地来到乔西办公室，疑惑地问道：“顾的案子你有关注过吗？” 乔西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皱眉道：“有啊，现在情况很不乐观，他的策略很奇怪，并没有选择在刑事法庭抗辩，反而是选择了一个神职人员进行起诉。” 凯特坐到了沙发上，疑惑地说道：“我刚刚看到他非常的高兴，难不成案子赢了？” 乔西摇了摇头：“我上次还问过卡特琳娜，他们的情况非常的不乐观。” 随后，他将这几天两人的动作说出来。 “他……这是什么策略？” 听完之后，凯特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乔西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们暂时也只能够放手让他们做去了，我觉得他应该会给我们带来一些惊喜。” 凯特冷哼了一声：“惊喜？我看是惊吓吧？还记得上次他选择撤换法官的事情吗，合伙人会议之中我们可是因为这个被他们攻击了好久！” 乔西说道：“我最后不是顺着你的意思警告了他一番了吗？” 顿了顿，凯特冷静地分析道：“他们别说是证明神父陷害了，就算是在刑事法庭抗辩他无罪，想要达成无罪审判，他们也必须要给陪审团一个嫌疑人。 而现在他们拥有最强力的证据，也只是哈蒙的dna残留，这有什么用？最多达成无效审判，这个案子可以说是输定了！” 乔西翻看了一下资料，说道：“我看了一下，他们倒还有一个希望，艾伦·兰登那个老家伙真的是老糊涂了，居然让那个哈蒙上证人席，我打算去现场看一下！” 凯特看了一眼，皱眉说道：“算了，要去你去吧，我要开始筛选其他的人选了，我们不能够将所有的希望投到这个顾正身上了，他不值得！” “我有一种预感，他会给我们一个惊喜！” 乔西看着顾正的资料，脸上带着淡笑。 “若是他真能够赢下这个案子，我就承认他值得我们培养。”凯特站起身来，缓缓地说道，“如果他输了，我们找个机会就辞退他吧！” “这是一个赌吗？” “是的。” …… 顾正并不知道楼上的乔西和凯特，因为他而不欢而散。 他刚刚接到了对方最新的证人名单，看到上面新出现的‘哈蒙’，他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淡笑。 在万众期待之间，莫尔案的三次庭审，开庭了。 第026章 有备而来 已经来到第三次庭审了，双方律师对各自的风格都已经很了解了。 在场双方都知道，今天最重要的决胜点，就在于对哈蒙的盘问上。 当哈蒙坐上证人席的时候，法庭门口传来了一阵开门声。 “凯特来了。” 贝丝在顾正耳边嘀咕道。 顾正微微有些诧异，乔西在开庭的时候就已经在了，坐在第三排，位置不近，仅仅只是观看，并没有插手他们庭审的意思。 没想到开庭没多久，凯特也来了，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两名冠名合伙人一起来参与这个案子，可以说是非常的重视了。 不过顾正没有回头，这些都是场外因素，现在的他，没有必要关注这些。 “你不是说不来的吗？” 乔西笑着对缓步走来的凯特说道，同时让出了一个身位。 “我昨天找贝丝仔细了解了一下这个案子，我发现了一个被我们忽略的重点。”凯特缓缓坐下来，收起墨镜，没有接乔西的话茬，而是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乔西看了一眼台上在询问的艾伦，低声问道：“什么重点？” 凯特淡淡地说道：“奥利弗你知道的吧？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案子来起诉教会，无论是单个莫尔，还是集体诉讼，只要达到预审阶段，教会就会忍不住付钱了。” “理由呢？” “纵容旗下神职人员侵害我们的客户，这个理由如何？” “可以一试。”乔西沉吟片刻，点头赞同道，“那顾正呢？” 凯特冷冷地说道：“若是这一次庭审他拿不下对方，那么我们就此接手。” 乔西没有说话，而是撇了撇嘴：“他要上了，先看看吧。” 两人将目光投回到了法庭上。 “这里是一份被法庭接受的，来自于洛杉矶九十九号分局警长对哈蒙的笔录，请您读一下第十五行。” 顾正拿着一份资料，来到了哈蒙的面前，递给了哈蒙。 哈蒙接过了笔录，这份笔录之前艾伦已经给他看过了，他神态没有丝毫的紧张，缓缓地说道：“我们一起进入了房间，他从沙发处掏出了一个袋子，然后问我要不要，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在问清楚之后，我非常严厉地斥责了他，并且和他谈了很久。” “在这份笔录之中，你说的是我的当事人莫尔拿出了袋子，展示给你，你有没有碰到过这个袋子？” 被告席，艾伦露出了一丝微笑，这个问题他早就已经预料到了，因为顾正在转角的对话中‘泄露’了他们掌握的证据，这也让他有时间做好了说辞。 不过明面上的动作却不能少，艾伦·兰登猛地拍桌：“反对！这个问题和本案毫无关联！” 惠特曼法官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兰登先生，虽然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很好奇他接下来的问题，反对无效！” 他转向哈蒙，说道：“哈蒙神父，你必须回答这个问题。” 哈蒙看了一眼惠特曼法官，又转向顾正，搓了一下耳垂：“这个……应该没有吧，我记忆并不是很清楚了，我觉得应该没有。” 顾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果然是有备而来。 但很可惜，他也是有备而来！ 顾正没有去座位上拿出那份警方报告，反而是突然向哈蒙询问道：“我想要问一下，你们在房间里面干了什么？” “啊？” 哈蒙惊呼了一声。 按照艾伦给他准备好的剧本，现在顾正不应该是一脸严肃地突然掏出一份警方报告，上面显示袋子中检测的dna和莫尔的dna完全不相符吗？ 这个问题完全出乎了他们准备的范围之外了！ 台下的艾伦也是一惊，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坐到一半猛然站起来。 但他的动作太大了，导致脚底一滑，整个人几乎倒在被告席上。 “反……对！” “理由？” 惠特曼法官看了他一眼，冷声询问道。 艾伦·兰登站起身来，整个人脸色憋的通红，过了一会儿，他这才说道：“呃……控方律师整个询问过程就是在放烟雾弹，他们企图利用这种行为来干扰正常的庭审。” “很不错的尝试，兰登先生。”惠特曼法官有些讽刺地说道，“不过我脑子还会蛮好的，能够分辨得出什么是烟雾，什么才是真相，反对无效！” “咚！” 伴随着法槌落下，艾伦·兰登也是狼狈地坐下来。 他脑袋在疯狂地运转着，哈蒙在房间里面对莫尔做了什么，他们双方自然是一清二楚，无论顾正他们拿出了什么证据，他都可以利用这个证据没有经过他们审核为理由来休庭。 “我……我们在谈话。” “只是谈话，没有做其他的事情？” 顾正临近了哈蒙一部，双手伏在证人席围栏上，双眸紧紧地锁定着哈蒙的双目，仿佛像是在捕捉自己的猎物一般。 “是……是的！” 哈蒙毕竟不是克里，他很快就摆脱了顾正的眼神，坚定地说道。 顾正猛地起身，朗声说道：“接下来请允许法庭让我呈上……” 看见艾伦想要起身反对，顾正虚按下一只手，脸上带着淡笑：“……被法庭接受了的两份证据，哈蒙和莫尔在九号当日的运动数据。” 艾伦站在半空中，反对的声音根本说不出来的，最后也只能够讪讪坐下来。 “这份资料我们在上一次庭审已经提交过了，不过这一次我们看的是心率，根据哈蒙的智能手表和莫尔的智能手环的心率诊断功能，我们可以看到在八点十分开始，两个人的心率一直维持在一个较高的水准。” “请问，这个心率水准是你所说的没有干其他事情吗？” 顾正转过头，冷冷地用问题戳向了哈蒙。 尽管这不是一个合格的盘问问题，但艾伦已经慌了，根本没有在乎这些。 “我……” “请问，你是否有利用教会对莫尔的资助，胁迫莫尔配合你对他的性…侵！” “反对！” “请问，在九号当晚，你是否对莫尔进行了长达四十分钟的侵犯！” “他在纠缠证人！” “请问，你是否因为莫尔要离开你，所以才选择以毁掉他下半生的方式来避免他告发你！” “法官大人！” 艾伦吼的声音都哑了。 然而惠特曼法官没有理会他，只是轻轻地抬起法槌，没有落下。 第027章 提前庆祝 随着顾正的攻心三问落下，整个法庭陷入了一边哗然！ 来观看这一次庭审的大部分人，都是哈蒙曾经待过的教区的教众。 尽管他们有些好奇，但在这一刻之前，他们的内心绝对都是偏向于哈蒙那一边的。 法庭展示板上面明明确确地显示着一个波峰图，特别是贝丝将莫尔和哈蒙的心率图叠加在一起，两个人的心率可以说是同时开始起步，然后在差不多的时候落下。 普通人的心率一般都不会有太大的波动，这种程度的波峰，可不是走走路可以造成的，像两人这样子的波动绝对属于剧烈运动的行列。 但之前哈蒙可以是明明确确表示两个人只是谈话，没有经过任何的运动。 而且根据常理，就算是运动，也不会有两个人如此同步的情况出现！ 无数双眼神看向哈蒙，疑惑、厌恶、愤怒等等，什么样的情绪都有。 哈蒙扫视着台下，将所有的眼神都收入眼中，让他感觉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仿佛处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之中，外面的声音可以传进来，但却是那种闷闷的感觉。 而一些细碎的声音，却仿佛在他耳边想起似的。 “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子的！” “太恶心了！” “赶紧走，赶紧走！” 无论他多么想要忽略这一切，但这一切却如同魔音灌耳一样，钻入他的耳朵之中，钻入他的内心之中。 许久，哈蒙有些愧疚地低下头来：“对不起。” 顾正脸上露出了微笑。 “咚！” “反对有效，请控方律师重新组织你的问题。” 顾正抬头和惠特曼法官对视了一眼，法官露出了一丝微笑，顾正脸上也按捺不住笑容。 法官虽然是法庭上的裁判，但他的权力却比裁判要大太多了，一个好法官能够做的事情有很多很多！ “我申请撤回刚刚的几个问题，我现在手中有一份警方的报告，他们对比了袋子上的dna和指纹，结果发现上面唯一的dna、指纹都和我方当事人不匹配！” “鉴于现有的证据，我请求提出一份动议，申请第三方的权威机构获取哈蒙的dna和袋子上的dna进行匹配。” 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候，顾正终于将压箱底的证据给掏了出来。 “我方申请休庭，对突发证据进行审核。” 艾伦站在半空中，有气无力地说道，进行最后的挣扎。 “根据现有的证据，我认为控方律师的动议无可挑剔，我将会允许第三方实验室对哈蒙采集dna数据和警方证据进行对比！” 惠特曼法官也是如艾伦所料，直接选择通过了顾正方的动议。 “没有其他问题了。” 顾正微微低头，转过身来，对着贝丝和莫尔握拳摆出胜利的姿态。 实际上，哈蒙已经在法庭上承认了他的罪行，但由于那些问题并不是合规的，所以哈蒙的证词并不可以被采用。 但只要dna检测报告出来，那么配合录像带、运动数据，这一场官司已经是稳稳当当地赢下来了！ 而且，这些证据只要被丹顿在法庭上提出来，检察院方面只要不傻，都会选择撤销对莫尔的诉讼，否则只是无谓地浪费纳税人的金钱罢了。 所以，现在庆祝胜利，并不算早！ …… 旁观的位置上，乔西笑着看着握拳的顾正，说道：“看来这个赌我赢了。” 凯特看了一眼台上，点了点头：“是的，你赢了。” 乔西继续说道：“我要回去为顾正举办庆祝仪式，来加德纳&金的第一场胜利，你要来吗？” “我就……” 说到一半，凯特猛地看向乔西，眯眼问道，“你早就在思考集体诉讼的事情了？” 乔西神秘一笑，没有正面回答。 凯特看着乔西，这位从加德纳&兰登事务所被艾伦·兰登扫地出门，被她‘捡’回来的优秀律师。 短短几年时间，乔西已经在加德纳&金成长成为了冠名合伙人，甚至在今年和她一起成为并列的执行合伙人。 这一步步走过来，有她凯特·金慧眼识珠，但更多的却是他自己的努力。 甚至，在他们谋划的这件事情之中，看似是她主导，其中有多少是她的意愿，有多少是他的意愿，似乎都有些搞不清楚了。 “我就不来了。” 稍许后，凯特缓缓开口。 乔西有些诧异：“真的吗？” 凯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是的，男人可以偷懒，但女人不可以，我要继续忙卡罗拉有限公司的事情，你们玩吧！” …… 伴随着顾正的最后一项动议，这一次庭审暂时结束了。 尽管案子依旧没有结束，但任谁都知道，等到dna检测结果出来的时候，就是案子判决的时候。 庭审一结束，艾伦就迫不及待地走过来，他低声对莫尔说道：“两百万美元，只要你愿意签下保密协议，那么这笔钱就归你了！” 莫尔看了他一眼，脸色丝毫没有动容：“对不起，我更需要让世人知道哈蒙对我做了什么，而不是为了金钱！” 艾伦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却依旧只能够拂袖而走。 现如今，已经没有他任何施展的空间了！ “莫尔！” 就在这时，旁观位置上走来了一对中年夫妇，他们一脸愧疚地看向莫尔，脸色动容。 顾正让开了空间，并和法警沟通了一下，留给莫尔和他的父母五分钟的时间。 “很精彩！” 就在这时，乔西·加德纳来到顾正的身边。 顾正露出了一丝笑容：“加德纳先生，我并不认为这是我最好的状态。” 乔西笑道：“看的出来，你还在适应这边法庭的节奏，不过能够击败艾伦那个老家伙，说明你已经足够游戏了，第一年律师这个副职配不上你的能力。” 顾正默然，你这么夸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你了！ “第一场胜利，下午下班后在红日酒吧，我为你庆祝一番。”顿了顿，他看向一旁的贝丝，“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也可以带你去更男人的地方，就我们两个。” “还是红日酒吧吧。”顾正推脱道，他不想和乔西靠的太近，“贝丝在这个案子之中也付出了很多。” “好吧。”乔西拍了拍顾正的肩膀，匆匆告别，“艾伦那个老家伙想溜了，我去追他了！” 果然，忘不了嘲讽老对手一番吗？ 第028章 熟人危机 红日酒吧。 “喔！” 顾正进去的时候，迎面而来的就是一阵欢呼声。 往日相对寂静的红日酒吧，今天变得有一股热火朝天的气氛，就连音乐都不再是悠扬的爵士乐。 “来这边。” 里面的乔西对着他招了招手。 顾正向里面走进去，一路上不断地和人点头问好，几乎全是西装革履的男人，不时有人拍向他的肩膀，夸赞他干的不错。 在这种氛围之下，顾正差点以为他是铲除了什么邪恶组织，待遇完全就是和超级英雄同个级别的。 不过顾正意识还是很清醒，这些人多数都是合伙人、正式律师，他们可不是为他小小的第一年律师而来的，是为了乔西·加德纳这位将自己姓刻在事务所大门的男人。 乔西笑着抚上顾正的肩膀，递给他一个高脚杯：“你终于来了，这位就不需要我介绍了吧，还多谢你将他介绍给我们，否则所里面的财务危机还没有那么容易化解。” 顺着乔西的手，顾正看到一个二十几岁的白人男子正对他举杯，一副很熟悉他的样子。 这谁呀？ 这是顾正的第一想法。 下一刻，他后背就出了冷汗。 前任的熟人！客户？校友？前同事？ 一个个猜测从顾正脑海中划过，没想到替换前任近一个月的时间，居然真的碰见前任认识的人了！ 顾正举杯微倾，然后抿了一口，嗯，有点甜，估计是酒精饮料。 看了一眼乔西，不愧是做到冠名合伙人的顶级律师，上次他拒绝了他的威士忌，这次帮他点的就是酒精饮料，思考的相当周到。 多说多错，少说少错。 顾正秉持着这种原则，也没有对方搭话，一直在装高冷。 过了没多久，乔西带他认识了一圈到场的合伙人，顾正就找借口离开，来到了第一年、第二年律师的座位上。 见到顾正，布鲁斯有些针对地说道：“我们的未来大律师回来了，你在哪里和合伙人谈笑风生，我们只能够躲在这里喝啤酒。” 顾正没有理会他，因为贝丝的原因，顾正最熟悉的还是这个小团体，布鲁斯人并不坏，只能够说是向上爬的心太重了，顾正没打算和他深交，却也不必要针锋相对。 坐下来之后，顾正有些疑惑：“事情传的这么快的吗？案子结束也才一个下午而已！” “这个案子可不简单，涉及到了教会和州检察官，你看。”旁边的一人说着掏出了手机，上面是待播放的视频，可以看到右上角abc电视网的标志。 那人点下了播放的三角形标志，视频顿时传出了声音来。 摄像头对准的是法院的台阶，白色的大理石上面走下来一名中年男子，看起来约为四十多岁的样子，下巴有些尖，配合着鹰钩鼻给顾正一股很不好的感觉。 “州检察官先生，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教会辅理主教哈蒙在法庭上承认对教会救助男子莫尔的侵犯，请问州检察官办公室有否撤销对莫尔的起诉？并且对辅理主教哈蒙提起刑事诉讼？” 这名鹰钩鼻的州检察官停下脚步，看了一眼摄像头：“我的办公室一切都以证据作为第一要素。” 说完，他就快步离开现场。 “可以看得出，州检察官一如既往的保持着他强硬的做派，但……” 顾正有些疑惑：“消息传的很快？” 一旁的贝丝点了点头，一脸兴奋地看着新闻之中出现了哈蒙案的一些图片，她在这一次法庭上有不少的出境机会，这让她很满意。 顾正看了几眼之后，开始询问他最关心的问题：“对了，在加德纳先生边上的那位是谁，你们认识吗？” 布鲁斯看了一眼：“乔纳森·弗兰克，艾森基金会的vp，艾森基金主要是投资互联网和高科技公司，但他是诉讼投资分部的一员，据说前段时间我们事务所财务有点危险，所以引入了他，对某些高投入的案子进行对冲风险。” 说完，布鲁斯有些得意地看向顾正，他在加德纳&金事务所混了两年时间，即便是这种隐秘的消息，他也可以拿得到。 但不过几秒钟，贝丝突然来了一句：“凯特不是说你把他拉过来的吗？” 顾正内心顿时一提。 妈卖批，这是要露馅了？ 看到布鲁斯疑惑的眼神，顾正有些尴尬地一笑：“我是想问他投了什么案子，看看我能否参与进去，但我和他的关系在事务所里面越少人知道越好。” 众人了然地点了点头，避嫌嘛，他们瞬间就能够理解了。 顾正扫过了布鲁斯，发现他还有些疑惑，于是找了个话题扭转开来：“你们知道我是怎么发现心率这个点，可以用来证明两人在房间里面做了那种事情吗？” 说到这里，贝丝脸色突然一红。 其他人看到贝丝的神色，顿时好奇起来。 顾正一笑，说道：“是因为我发现了莫尔的步数有些不对劲，在有一个点，陡然升高了一截。” “步数？” 众人有些不解。 心率他们还可以理解，但心率本身就是在不断变化中的，所以如果不截图那段时间，其实很难看得出来端详。 他们好奇地看向顾正，希望顾正出来解释，但顾正一脸神秘的笑容，就是不打算告诉他们了。 他们再看向贝丝，发现贝丝已经背过身，似乎也没有解密的意思。 “我知道了！” 布鲁斯突然眼前一亮，高声喊道。 “怎么了？” “因为手环是戴在手上的，只要上下摇动就会开始计算步数！” “为什么只有莫……好吧，我明白了！”听到布鲁斯的结束，有一个人问到一般，瞬间就秒懂了，毕竟这是每个男人在青少年必干的事情。 “哈哈哈！” 开了一个荤色的笑话，几个男人顿时感觉顾正亲近了许多。 几个人继续聊着，顾正偶尔插上一句，基本让在场的人觉得他没有乱插嘴，但存在感又不弱的状态之中。 “嘿，菲利普，关于科伊的案子，我们谈一下吧” 谈话之中，布鲁斯突然站起身来，拉住了匆匆走过去的菲利普。 菲利普看了一眼顾正，又看了一眼布鲁斯，冷哼一声：“不用谈了，我们上法庭吧！” 说完就甩开了布鲁斯，直接走了。 布鲁斯一脸懵逼地坐下来，嘀咕道：“这家伙到底怎么了？吃了枪药？” 顾正突然开口：“估计是输了案子，心情不爽吧。” “那又不关……” 说到一半，布鲁斯幽幽地看向顾正。 顾正耸了耸肩。 怪我喽？ 第029章 任务完成 这位菲利普就是上次在顾正等人隔壁的地区助理检察官，他和克里斯汀一起负责对莫尔的起诉。 本来是一个稳赢的案子，而且还是一个受到上级高度关注的案子，对于菲利普来说就是妥妥的大礼包。 结果在顾正的示意下，丹顿一直在拖延，全程就是一个拖字，并且不断的找他们来谈交易，每一次都仿佛要应下来似的，但最终都没有锁定。 在他们准备放弃交易的时候，结果就传来了噩耗，哈蒙承认陷害了莫尔，尽管不是有效证词，但顾正绝杀的那些证据，将会让他们很难取胜。 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无效审判，莫尔会回监狱，等待一年的时间，重新组织陪审团再次审判。 但这种方式无疑是大大地浪费了司法资源，有损州检察官的形象，让他的选民不满。 所以在明知道无效审判的情况下，多数检察官会选择撤诉，保证自己的胜诉率。 这一次的情况又更加特殊，顾正通过在民事法庭拿到了关键证据，导致州检察官办公室还没有来得及撤诉，就被记者找上了门，让鹰钩鼻州检察官在媒体面前丢了一次脸。 估计菲利普应该被骂的很惨，惨到他直接迁怒到了布鲁斯身上。 顾正开始搜寻红日酒吧之中的人，他希望能够看到那一道倩影。 很快，他就在人群之中锁定了那一道倩影。 布鲁斯一直在观察顾正，他敏锐地察觉到了顾正心不在焉的样子，顺着他的眼神，也看到了在酒吧暗处的那一道倩影，让他也开始走神起来。 两个人走神很快就被其他人发现了。 “咦，那不是上次载顾一起回去的女人吗？她没有看上你？” 其中有一个人有些幸灾乐祸地问道。 布鲁斯看向顾正，内心有些蠢蠢欲动，他期盼从顾正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但很可惜，顾正只是一笑。 开玩笑，男人怎么可能说不行！ 顾正站起身来，直接向克里斯汀走过去，大不了再搭一次顺风车嘛，不亏！ “嗨，这里有人坐吗？” 顾正来到克里斯汀身边，笑着坐下来。 尽管两人同住在一栋大楼，但律师的工作时间从来都是不固定的，顾正也就上班的时候看见过她几次，双方打过几次招呼，却并没有深入谈过。 顾正仔细端详着她的侧脸，昏暗的灯光就面膜一样紧贴在她的面庞上，她的嘴角还带着一丝笑容，几丝金发垂下来，落在唇边，完全地诠释了撩人心弦。 这种姿态没有持续太久，克里斯汀招了招酒保，点了两杯酒，一杯推到了顾正面前，淡淡地说道：“喝下这杯，我就让你坐在这里。” 顾正看了一眼，并没有接，淡淡地说道：“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 克里斯汀一笑：“怎么了，你有车？” 顾正理直气壮地说道：“所以我开车，你喝酒！” “好！” 克里斯汀笑道，一下子将两杯酒都喝掉。 混杂着柠檬果粒的酒水从她的红唇边流出来，滑过她那如同天鹅一般美丽的颈部，随后被她用涂着烈焰指甲油的手指拦住，轻轻拭去，这一套动作下来，让顾正的眼睛就没有办法抬起来。 “你开车。” 克里斯汀丢给了他一套车钥匙。 顾正有些诧异，这就撩到了？我都没有说几句话呢！ 他抬头和克里斯汀对视了一眼，虽然看克里斯汀喝了好几杯酒，但多数都是女士鸡尾酒，度数都不算太高。 而克里斯汀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更是告诉顾正她没有醉，依旧是很强势地和顾正对视着，没有任何的游移。 走，还是不走？ 这是一个问题！ 顾正知道他那几句尬聊和这身皮囊不足以吸引对方，对方之所以这么轻易，估计有很大一部分是前任的影响。 所以说，我这是自己绿‘自己’？为什么感觉更加刺激了！ 顾正接过了钥匙，搭上了克里斯汀的腰部，然后就离开了红日酒吧。 …… 事毕。 克里斯汀从上面翻下来，躺在他的身边，喘着气。 顾正支起了胳膊肘，侧身仔细端详着她，她脸颊微红，金发乱蓬蓬的，红唇有些干燥发白，微微张开。 稍许后，顾正问出了一直纠结他的问题：“你今晚过来，是因为……” 尽管自己绿‘自己’听起来很给力，但在贤者时间之中，顾正还是有点小纠结。 “呼！” 克里斯汀扶额，有些无语地白了他一眼。 然后她直接起身就开始收拾东西，似乎打算离开。 贤者时间过的差不多了，顾正问道：“下一次……” 克里斯汀从枕头下面掏出手机，淡淡地看他一眼：“等你下一次打败我再说吧！” 望着克里斯汀的背影，顾正没有放弃：“刚刚那个问题……” 克里斯汀果断地开门，没好气地说道：“你再问就没有下一次了！” …… 一夜无话。 顾正早早地爬起来，神清气爽，突然开始后悔昨天晚上自己问了那么煞笔的问题，贤者时间害死人啊，哀悼一番当年删掉再也找不回来的视频。 在楼道里面，顾正再一次遇见了克里斯汀，他有些尴尬地打了一个招呼，结果克里斯汀比他淡定许多。 “你今天去干什么？” “撤诉。” 克里斯汀语气低了三分。 顾正脑回路还没有转过来，脑海之中突然传出来‘叮’的一声，让他的脚步顿了下来。 “每月任务已完成！” “【任务名称】：莫尔v哈蒙案” “【任务要求】：还莫尔的清白，恢复他在街区的名声” “【任务完成度】：超额完成” “【奖励】：抽奖机会*1（优先抽中未解锁功能）” “恭喜你获得积分*15，恭喜你获得经验*25，请继续为正义而战！” 任务完成了！ 顾正有些恍惚，昨天abc的报道配合法庭上的行动，回复莫尔在街区的名声是毋庸置疑的。 而刚刚作为负责莫尔案子的地区副检察官的克里斯汀，亲口说出了他要去撤诉，也就是完成了还莫尔的清白。 两者结合，任务自然是已经完成了。 积分、经验这些顾正没有在意，他在意的是那一次抽奖机会，上面可是写着优先抽中未解锁功能，想到功能界面那一片黑暗之中唯有【简易资料】是亮着的，这一次百分之一百是新功能的开启了！ 第030章案子 早抽晚抽都一样。 顾正眼中掠过了一阵精光，没有犹豫，直接选择了启动抽奖机会。 依旧没有任何的音乐，没有任何的特效，眼前直接出现了一个圆盘，上面显示写着“功能：陪审团状态（下次任务免费）”。 陪审团状态？ 顾正微微有些怅然，这听起来怎么也这么……low！ 不过有了上次【简易资料】的经历，他也不敢小看系统给出的功能。 他点进去仔细了解了之后，觉得这个功能不算逆天，但也绝对不算是废柴功能。 【陪审团状态】，顾名思义，就是给顾正展示陪审团的状态，不过这个功能和【交易资料】一样属于辅助功能，仅仅只是展示陪审团倾向于那一边。 展示的界面也简洁，一排六个，一般十二个陪审团就是两排，从1号到12号。 上面还有陪审团的头像，直接点入可以进入【简易资料】界面。 倾向于顾正这一方的会显示，周边边框会变成绿色。 而倾向于另外一方的陪审团边框，则是显示红色。 根据系统之前的套路，抽中该功能的第一次可以免费使用，不过只限于在系统任务之中。 收费则是按照积分收费，筛选陪审团阶段3积分，侦查一次1积分，持续整个庭审（不包括筛选陪审团阶段）5积分，也就是一个案子下来8个积分可以实时地检测陪审团以及陪审团候选人的倾向。 看了看自己少的可怜的15积分，顾正有些欲哭无泪，这还挺不过两个案子。 不过相比起【简易资料】来说，这个功能收费其实良心很多，【简易资料】收费是1积分/人，5积分永久免费更新一个人的资料。 法官需要拍一个的吧？卢卡斯法官可是一个典型例子。 当事人要拍一个的吧？毕竟对于律师来说，当事人隐瞒某些关键细节可以说是家常便饭了。 对方律师也需要一个的吧？起码首席律师必须来一个。 还要对方当事人也要来一个，若是有陪审团的话，十二个陪审团一个案子平均拍个六次不算多，打动陪审团可是比打动法官还重要的事情。 这样子一个案子下来十个积分就没有了，这还没有算对方的关键证人、专家证人、目击者等等。 一个大案子下来，多少积分都可以给你花掉，没有上限！ “希望积分这东西不要只是系统任务可以产生，否则以莫尔案这个难度就给15积分，以后功能越来越多，反而越来越用不起！” 顾正在内心吐槽道，不过他也清楚系统总归是辅助，最重要的还是个人技能的提升。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坐车来到了繁华的市中心，顾正涌入了无数行走匆匆的上班白领人流之中。 今天早上据说有会议要开，他还提前十五分钟到场了。 “嗒嗒！” 敲了敲门，没人回应。 顾正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顾正拦住了路过的一名女子，问道：“这里不是有会议吗？” 女子看了他一眼，随后低头继续看自己的文件：“二十分钟之前就开始了，人太多，移到楼上去了！” 至于为什么提前三十分钟开始，不用她解释顾正也知道，这个会议除了领头的乔西和凯特之外，剩下的全是第一年、第二年律师和律师助理，这群人的时间不值钱。 所以当合伙人到场的时候，会议就已经正式宣布开始了！ 顾正直接抱起东西，快步向楼上跑去。 前世还有当码农的人和他抱怨996，呵呵，律师都是永动机，当你手中有五六个案子等着开庭的时候，你就恨不得一天有三十六个小时。 996，不存在的，我们是7*24！ 这种情况对合伙人以下的律师翻倍，一分钟都得掰成两半来用！ “……以上就是近段时间的工作计划，我和凯特将会全力负责卡罗拉有限公司的案子，所以我需要你们打起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精神，来分担我们手中的工作。” 乔西站在会议室的最前方，拍了拍上面的白板，朗声说道。 “换句话，你们需要努力我们这些顶级律师腾出手来，让我们全力关注卡罗拉有限公司的案子，你们将会得到更多的首席、次席的机会。” 凯特的声音从黑压压的人群之中传出来，缓慢却显得非常的坚定。 顾正站在会议室的门口，看着里面黑压压的一片蓝色和黑色的西装，中间偶尔穿插几个正装女子。 他可以庆幸的是，尽管他‘迟到’了，但会议室里面的人这么多人，估计也没有被关注到。 但顾正显然高兴早了，他这是第一次参加事务所的会议，根本不知道他顶替的前任头上的光环，在这个所里面有多么的耀眼，让他几乎不可能被人忽略。 更加不用说他刚刚击败了洛杉矶著名大律师艾伦，让州检察官难堪了一回，没有一个人会忽略他！ “顾，你终于来了。” 乔西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快步走过来。 乔西走过会议室门口的时候，脚步根本没有停，顾正也没有犹豫，直接跟上去，不前也不后，堪堪落后半只脚。 “刚刚我在会议上讲的那些工作计划什么的，我不知道你听见了多少。”乔西边走边说，“全部忘掉，那些东西是那些助理去做的事情，我需要你接受一个案子。” 路过一间办公室的时候，他对边上走过去的卡特琳娜招了招手：“卡特，比尔·莫里斯的案子我分给了顾，你等会儿给他介绍一下详细情况，可以吗？” 卡特琳娜停下了脚步，点了点头。 乔西拍了拍顾正的肩膀，说道：“这个案子我之前是打算亲自当任首席的，但由于卡罗拉有限公司的案子太重要了，这个案子你做次席，若是觉得人手不够，你也可以把贝丝拉过来做你副手。” 说着，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说道：“我记得他的保释听证会就在今天早上，等会别忘记参加。” 恭喜你喜提不知道民事还是刑事的案子*1？ 第031章 辩无可辩 “最好快一点，我没记错的话，一个小时之后就是比尔·莫里斯的听证会了。” 卡特琳娜笑看着楞在走道中央的顾正，提醒了一句。 顾正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路过会议室中央，他对贝丝招了招手：“新案子。” 布鲁斯在一旁推着一车子的资料，有些不爽地说道：“贝丝要负责卡罗拉有限公司的资料，这是乔西和凯特分给我们的任务。” 一旁的凯特路过，随口说了一句：“是比尔·莫里斯的案子吗？那个案子挺棘手的，布鲁斯，贝丝这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贝丝你去吧！” 顾正有些可怜地看向布鲁斯，这种资料海战略一向是商业诉讼之中最无脑也最无解的一个环节。 哪怕明知道一车子资料之中仅有一页甚至一段话有用，但你依旧不得不依靠人的肉眼，全神贯注地去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过去，不能够漏过一句话，生怕错过了案子最关键的证据。 什么？电子版，想多了，电子版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有电子版的。 真要是有电子版，养这么多律师助理有啥用？ 按照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展现出来的资本家风范，分配的任务估计也是将这些律师往死里面压榨。 这种无趣的任务翻个一番，啧啧，顾正都有些可怜布鲁斯了。 顾正没有任何祸殃布鲁斯的想法，拉上贝丝就向外面走去。 贝丝有些愧疚地看了一样布鲁斯，然后，很果断地回头，留下一头秀发的后脑勺给孤独的布鲁斯。 这种无趣的任务她也不像多做，她以前可是励志要当警探的，跟着顾正出庭查案子才更加符合她的想法，这种律师助理都能够干的活，她才不耐烦做呢！ “这次是什么案子？”贝丝在后面兴奋地问道。 “不知道。”顾正很果断地要求，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卡特琳娜带着两人来到了乔西办公室外面，让乔西的助手将比尔·莫里斯的案子资料拿出来，然后三个人一起前往地下停车场。 顾正接过手中的资料，直接快速浏览起来，保释听证会他可从来没有打过，现在能够了解的越多越好。 “比尔·莫里斯，17岁，高中生，就读于阿谢顿琳中学，校足球队主力，已经拿到了加利福尼亚大学的入学资格。 在校期间表现良好，成绩在校足球队之中位列上游，三年极少有挂科的情况出现，老师和同学对他的评价也非常的不错。 …… 而他被起诉的原因是：注射违禁药物给他的女友艾米丽。 被地区检察官办公室以一级谋杀的理由起诉！” 顾正边看边读出来，读到最后内心隐隐有些担忧，一级谋杀案，估计这次庭审将会是一场有陪审团的案子了！ 卡特琳娜补充道：“比尔家里面的情况并不好，父亲是建筑师，母亲是家庭主妇，按理来说他们的家庭是无法承担的起我们事务所的费用的。 但由于他父亲是加德纳先生的高中同学，所以这个案子是以法律援助的方式，进入到我们事务所里面的。” 法律援助案件对于这些大所来说也并不少见，因为加州律师协会规定律师法律援助时长不能够低于计费工时的5%，所以即便是到达乔西和凯特这个级别，他们也经常要打这种免费的案件。 当然了，法律援助案子也有分级别的，莫尔和比尔的案子都属于困难级别的，一般为了凑加州律师协会规定时长的人是不会接的。 容易输，丢面子，关键法律援助基金会的那点计费工资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这种案子是丹顿这种混钱的人最喜欢的，大律师看不上，丹顿他们混个油费还是轻轻松松的。 “这个案子有点棘手啊！” 顾正想到了刚刚凯特说的那句话，果然，这个案子不是一般的棘手。 因为，根据警方911电话的录音之中，清清楚楚地录下了比尔的一句话“我……我好像杀死了我的女友，这里需要一辆救护车！”。 而且，根据警方的报告之中，也可以清晰地看到，在现场残留的针管上面，清清楚楚留下了比尔的指纹，还是在推管那里的！ 再配合比尔在警察局的笔录，就算是天神下凡，也没有办法辩解比尔没有杀死艾米丽。 这种案子还有打的必要？ 顾正顿时感觉到一阵压力。 如果是一次认罪，还可以辩解。 比尔这里可是两次认罪，两次都是在清醒状态之下的认罪，加上还有无比清晰的证据来佐证，整个证据链已经无懈可击了！ 没错，比尔杀死了艾米丽，辩无可辩！ 顾正和贝丝在车子里面翻动着这些资料，突然，顾正感觉到一盘的贝丝手一抖，将手中的资料都到了车子座位下面去。 “怎么了？” 顾正询问道，发现贝丝脸色有些不对劲。 他拿起那份资料，看了一眼，发现是警方报告中的现场图片。 他不由地调笑道：“你不是立志于要警探吗？这种现场照片可并不可怕，她是注册过量药物而死的，顶多就是脸色发白，呕吐物多一点罢了，和那些肢解案可没法比。” 贝丝脸色有些发白地看着他，顾正感觉有些不对劲，那双大眼睛之中并没有害怕的神色，反而是一阵迷茫。 “怎么了？” 顾正再次询问道，这次的询问语气明显要严肃很多。 贝丝犹豫片刻，开口问道：“我们真的要为这种人辩护吗？根据我所学的法律来说，这百分之一百是谋杀，他杀了她！” 顾正明白，这其实是一种新人经常有的迷茫，明知道你的当事人有罪，你还需要全力为一个罪犯去辩解，这种迷茫是每一个律师都会遇见的事情。 对于这种事情，顾正并没有很好的办法，因为这是心结，只有自己想通了，才能够走出来。 “这就是我们的工作，有位大法官说过：‘如果一名罪犯在我的法庭被释放了，那么释放他的并不是我，而是法律’。我们维护的也不是这个人，而是每个人应有的权力！” 说完之后，顾正拿起刚刚的那张现场图片，上面有这份案件资料乔西唯一的笔记：“他还是她？” 第032章 最后的动态 “他还是她？” 顾正从嘴巴之中念出来。 他有些好奇，这个唯一的批注，莫非是乔西心中的庭审策略？ 按照卡特琳娜的说法，乔西是准备以无罪进行审判的。 起码从现有的资料，顾正不认为这个案子有达成这种审判的可能，最多是打动一些陪审团，逼迫对方降到意外杀人之类的罪名，从有期徒刑四十五年降到二十五年。 趁着车子距离法院还有一段时间，顾正思索片刻，在【简易资料】之中输入了艾米丽的名字。 由于艾米丽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接下来产生关于她的信息，多数都是无效信息，所以顾正选择了一积分直接获取到这一刻以前，所有艾米丽的公开资料。 让顾正失望的是，上个案子之中给他很大便利的结束语并没有出现。 而从【简易资料】之中，顾正可以得知到艾米丽是校啦啦队长，性格活泼爽朗，在校园内也是风云人物，四分卫啦啦队长几乎是北美高中最常见的组合了。 她由于患上了脑瘤，几个月之前就已经从学校之中退学了，后来就一直待在医院里面接受治疗。 通过社交网站，也可以看得出艾米丽的人缘不错，在她最后一则动态下面，已经有了几十条回复。 “[哭][哭][哭][心碎][心碎][心碎]！” “希望你在另外一个世界过的很好，想你的露丝！” “天堂得到了一位天使，人间失去了一个珍宝！” 顾正注意到这个发布的时间，翻动了一下资料，对了一下，这个时间正好是在她死前的几个小时发布的。 这是一则vlog，也就是视频博客，类似于前世的抖音，只不过vlog多数是用来记录生活的，时间多数在三分钟左右，一般会发布在前世的b站或者youtube上。 顾正点开来看了一下，发现这个视频之中的艾米丽，她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在镜头之下做出了几个鬼脸，然后大笑着在公园路上旋转着，显得非常的阳光。 如果不是事先得知，或许顾正会以为这是一个高中热恋男女友出游的视频，而不是来自于一个绝症患者。 听着里面悠扬的音乐，却给顾正一种悲伤的感觉，因为他知道视频上面那个笑着的女孩一起死去了。 整个视频之中，频繁出现了比尔，两个人一起在游乐园之中玩的很开心，视频的最后则是两个人对着镜头比心，一副恩爱的样子，完全想不出来几个小时之后她死在了他手中。 顾正对比了一下手中的警方资料，基本确定这个视频就是拍摄于艾米丽死去的当日。 从视频之中，无时无刻都可以看得出，艾米丽对于比尔的浓浓爱意。 看完这个视频，就连顾正都不由地有些松动，为这个女孩感觉到可惜。 “到了！” 车子终于到了法院的前面，卡特琳娜将车子停下来。 顾正和贝丝匆匆忙忙下车，抓起资料就往法院里面赶，就连过安检的时候，都急匆匆的，东西一过检查机器，立刻抓起来就跑。 这种情况，大家似乎也见惯了，纷纷让开位置，容许两个人快步跑过去。 “比尔·莫里斯的案子。” 顾正气喘吁吁地对法警说道。 法警看了一眼，招了招手就让他们进去。 幸亏两人跑的快，当他们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卷发白人男孩从里面被法警押出来，根据警方报告之中的照片，这个男孩无疑就是他们的客户比尔·莫里斯。 来到有些焦急的中年夫妇身边，顾正边整理资料，被说道：“莫里斯夫妇吗？我们是加德纳先生让我们来的，为您的儿子做保释辩护。” 说完，顾正将资料一推，对贝丝说道：“你来吧。” “乔西呢？” 莫里斯先生看见顾正，有些不安地问道。 顾正安慰道：“加德纳先生还有事情，不过没关系，只是一个保释听证会，我们会将你们的儿子带回来的。” 随后，顾正看向前方，结果发现了一双不爽的眼神。 居然还是熟人，地区助理检察官菲利普！ 顾正忽然有些后悔给贝丝这个机会了，不是怀疑她的能力，而是她现在的状态。 可惜法官已经开始询问了：“你们准备如何进行辩护？” 贝丝仿佛刚刚回过神来，她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手中什么东西都没有。 重新抬起头来，她有些不自信地说道：“法官大人，我们的客户请求‘无罪’……” 没等他说完，菲利普已经率先发力了：“对不起，法官大人，根据警方报告中显示，比尔·莫里斯亲口承认了是他杀死了艾米丽。 这一点，在911求救电话之中的录音可以证明，警方报告之中的笔录可以证明，救护车之中的医护人士也可以证明。” 贝丝久经训练的能力，让她快速进行了反击：“法官大人，我们的客户今年才只有十八岁，这些证词都是他在没有律师没有父母的情况之下说出来的……” “拜托！”菲利普一脸不耐地转过头来，高声说道，“他都已经十八岁了，没有律师没有父母不是他可以任意杀人的理由，他需要成长起来，他需要承担自己做错事情的责任！” 顿了顿，菲利普转回向法官，义正言辞地说道：“基于这些理由，地区检察官办公室申请法官大人驳回对方的保释申请！” 贝丝继续反击：“法官大人，我方当事人在学校里面一直拥有很好的名声，他成绩很好，人缘很好，甚至提前获得了大学的录取资格，没有任何迹象可以证明他有逃脱保释的可能性！” 菲利普插嘴道：“但当他杀了他的女友之后，就有可能了！” 顾正有些看不下去，他从莫里斯夫妇身边走出来，来到了贝丝身边，直接对着菲利普嘲讽：“对不起，请问我们现在已经进入了庭审辩论环节了吗？” “咚咚咚！” 之前一直看着两方吵架的法官敲了敲法槌，询问顾正：“请问你是？” 顾正说道：“法官大人，我和这名律师都是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我们都是本案的次席律师，我希望可以加入到保释讨论之中来！” 第033章 保释 “我允许。” 法官敲下法槌，她刚刚稍微偏向了菲利普一方，但也没有为难顾正这一方。 “针对刚刚地区助理检察官的所说的问题，我想要说的是，这个案子还没有经过预审，目前你口中所有的证据都并没有被法庭接受，我们今天在保释法庭上只需要考虑这位优秀的年轻人，是否会有逃离保释的可能，仅此而已！” 顾正快速地说道，保释听证会属于很简单的听证会，一般都是在大法庭上举行的，法官也不需要考虑其他因素，只需要考虑被保释人是否有可能会潜逃。 所以在这种体系之下，就连杀人犯也可以被保释出去，但对于某些特殊的人，法官则是通过提高保释金来进行刁难。 比如前两年，在加州就有一个连环杀人犯，直接开出了两亿美元的保释金，相当于间接拒绝了这个人的保释。 “我认为辩方律师说的很有道理。”法官点了点头，看向菲利普，“地区助理检察官，你有什么想说的？” 菲利普脸色有些难看，他之前形势一片大好，两个人吵成那样子，法官也没有叫停，说明已经有驳回保释的想法。 结果顾正上来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节奏，尽管他明知道保释与否不是输赢，但他依旧忍不住开口说道：“法官大人，州长大人已经签署了一份取消现金保释的法案，以后……” “拜托了，今年是8012年吗？”顾正直接打断了他。 “我宣布比尔·莫里斯获得保释的资格，保释金为30万美元，比尔·莫里斯在交纳保释金之后，将要戴上电子手铐，只能够待在法律允许的活动范围之内。 行程也仅允许从家中到法院，一旦比尔·莫里斯不出席庭审，或者有了其他潜逃嫌疑的动作，将会立刻被押回看守所，取消任何保释的资格，并且没收保释金。 听明白了吗？” 法官敲下了法槌，宣布通过了比尔的保释请求。 听证会快速结束之后，顾正等人被法官清楚了席位，然后后面不断地有人填补上去。 也是顾正等人辩论的比较好看，否则五分之内不结束，法官就会打断他们，谁叫后面起码还有几十个案子等着她呢！ “嘿，金童小子，上次只是你运气好，但你接了这个案子，我会让你尝试什么叫做失败。” 保释听证会结束之后，菲利普路过顾正等人边上的时候，恶狠狠地对顾正威胁了一通，顾正都不知道这家伙这么大的怨气到底是哪里来的？ 不就是输了个案子，丢了上司的脸吗，至于骂到这么惨吗？ 不过顾正也没有和他缓和的意思，和地区检察官搞好关系的是布鲁斯这样子的人，他们习惯了辩诉交易。 但顾正不一样，他基本上没打过需要辩诉交易的案子，他也已经习惯了。 而可是连罪名都可以交易的，反正他是不认同这种理念！ 贝丝带着莫里斯一家开始处理各种保释程序，其中还包括将他们家的房子抵押了，从法院边上专门从事保释抵押的公司手中获得了贷款，才凑到了足够的现金，交给了法院。 这一系列的操作，让顾正大开眼界，保释金都已经是一条产业链了，边上就有小贷公司专门服务，还可以定制内容，计息时间宽松。 这个时候，顾正才知道，上次莫尔其实也是可以保释的，只不过是利息高了一点，而且还需要担保人。 杂事结束之后，顾正等人和莫里斯一家一起回去，他们还有一些话要询问比尔·莫里斯。 “我们不会失去我们的房子吧？” 路上，一直沉默不语的莫里斯先生突然开口。 顾正安慰道：“没关系，只有当你的儿子潜逃的时候，才会出现这样子的情况。” 沉默片刻，莫里斯先生才闷声说道：“谢谢你们。” 随后，前方传来了莫里斯夫人低低的啜泣声。 “呼！” 顾正深呼了一口气，这个车子之中的范围有些压抑。 他看向了一旁的比尔，发现比尔正一脸呆滞地看向窗外，那头棕色的卷发有些杂乱，但显然比尔现在并没有心思来搭理他，自从艾米丽死去那晚之后，他就一直待在警方和看守所之中。 “f-uck，那群人又来了！” 前方的莫里斯先生怒骂了一声，然后刹车降低了车速。 顾正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发现前方听着几辆造型奇怪的车子，而在车子边上，有好多人围在那里，其中有几个人扛着摄像头，有几个人举着话筒。 再近一点，顾正一下子认了出来，这不就是电视台记者们吗？ 的确，哪怕是在‘水深火热’的北美，杀人案其实也不多见，更加不要说故事主人公两个人还算是社区小有名气的神仙眷侣。 处理这种情况，贝丝就比顾正要熟练多了，她吩咐顾正：“拉起窗户，等一会儿我们两个人把比尔夹在中间，然后冲出去。” 冲出去？ 车子停了下来，然后顾正就感觉有一种身处世界末日的感觉，记者们就像是丧尸一样将他们的车子围起来。 然后各种闪光灯对着车子里面拍着，好在之前贝丝让比尔套起了唯一的帽子，让他不至于太惊慌。 接下来，三个人企图下车，但如果不用暴力手段，看起来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你们先走，我引一下他们。” 他从另外一边下车，立刻被人围了起来，贝丝他们朝着莫里斯家大门的一边，立刻空了许多。 “请问你是？” “比尔·莫里斯的辩护律师。” 顾正半遮着眼睛，说道。 “你们打算怎样对比尔·莫里斯进行辩护？” “自然是无罪辩护。” 当顾正说出无罪辩护的时候，记者们顿时兴奋了起来，一个接着一个问题甩出来。 顾正却没有那么好说话了，他见到贝丝等人已经突出重围，直接选择溜走，一个人要轻松很多，其实这些摄像师和记者们看似围的很紧，其实也不敢真的强行围住他。 特别是他们围住的是一名律师，他们可不想被告。 进入莫里斯家中，顾正和贝丝对视一眼，贝丝指了指楼上。 顾正点头走上了楼，接下来他需要和比尔·莫里斯好好谈谈，看看这个案子到底该用什么庭审策略。 第034章 庭审策略 顾正走到楼上，有一个房间门大开，站在楼梯口就可以看到比尔高大的身影。 来到他的身后，顾正发现比尔正对着窗外，看着围在他们家边上的记者媒体们，目光之中尽是迷茫。 这个案子的关键点在于违禁药品上，否则意外情况下杀人只能够算是二级谋杀，刑期在二十年到四十五年之间，不适用于死刑。 但这一次导致艾米丽死亡的原因，就是芬太尼过量，这种药物常用在止痛、安定上，拥有极强的成瘾性，一直都是运动员丑闻之中常见的存在。 这种药物一直都被各州管制着，正是因为这个药品的性质，才导致比尔被以一级谋杀的罪名起诉。 因为比尔熟知这个药物过量是注意置人于死地的，所以他亲手将药物注射进入艾米丽体内的行为，不适用于二级谋杀之中的对危险行为的不加以注意导致人死亡。 看到比尔的情况，顾正知道若是他直接询问，肯定无法有效地询问出他要的信息。 思考片刻，他掏出了手机，进入了艾米丽的社交网站主页，点开了她的那个视频。 悠扬的音乐在房间之中响起，比尔一僵，缓缓回过头来。 顾正将手机递过去，他手有些颤抖地接过来，望着视频之中的艾米丽，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拍了拍他的肩膀，顾正将他按到了床上，两个人并排坐在床尾，顾正才缓缓地开口：“可以看的出来，她很爱你。” 这句话一下子打开了比尔的话茬：“我知道，我知道，那天我真的是高兴坏了，她退学之后就一直待在医院里面接受治疗，我发短信、邮件给她，她从来都没有回给我过。” 纠缠艾米丽，这个点很有可能被用来攻击比尔。 顾正微微皱眉，没有开口的想法，仔细地聆听比尔的讲述。 “直到那天她终于是回应我了，约我到迪士尼乐园，在高一球队和啦啦队一起出游的时候，我还不是四分卫，只是刚刚进入校队的替补，那里是我向她告白的地方。” “我看到她的时候，感觉惊呆了，她依旧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阳光，完全不像是一个生了病的人，就和我以前的艾米丽一样。” “她还告诉我，明天她就要接受手术了，我真的非常的高兴，我觉得我们的生活将会重回正规，一起上大学，一起毕业，然后结婚生子。” “我应该察觉到不对劲的，那天她经常念叨这最后一次，最后一次，还说或许很多事情对她来说都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 顾正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 比尔继续讲述着，他用缅怀的语气将那天晚上的事情缓缓道出。 “在游乐园出来之后，我本来想要送她回医院的，但她不愿意，我真的太久没有看见她了，以为只要明早在手术之前送她回去就好了，然后我们就一起去了宾馆。” “在温存之后，她然后帮她从包里面拿出来了那管药，然后她自己注射进入了手臂之中，但很快她就没有力气了，她开始求我，求我帮她。” “她真的没有想害我的意思，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推下哪个针管的！” 说到这里，比尔已经泣不成声了，双手狠狠地抓住耳后根的头发，低头掩盖住了所有的空隙。 顾正站了起来，来到楼下翻动了资料，警方报告里面没有写，但在笔录复印件之中，正好有这一段。 警方询问：“那管芬太尼是你的东西吗？” 比尔：“不是，艾米丽让我从她包里拿出来的，我以为是她的药之类的东西。” “呼！” 顾正松了一口气。 他找到了这个案子的破题点了！ 拿到这个案子的人，第一个想法肯定会是运动员比尔乱搞，带着病人艾米丽去宾馆嗨，最后药物过量导致了艾米丽意外死亡。 从警方到地区检察官办公室，也都是这么想的。 所以比尔证词之中，药物来自于艾米丽这个关键点，被他们直接忽略了。 他们还忽略了，是艾米丽约他出来，是艾米丽订了宾馆，是艾米丽让他按下注射针管的。 所有的一切，都来自于艾米丽的决定。 而比尔只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帮助无力完成自杀的艾米丽，做了最后一步。 这一个故事还不足以说服陪审团，人的思想有惯性思维，很少有人愿意相信这么一个花样年华的青春少女会去自杀，哪怕她得了绝症。 而菲利普则会讲另外一个故事，一个十七八岁欲…望最强烈的少年，在几个月没有见女友之后，想要用违禁药品来助兴，最后导致了这一场悲剧产生。 法庭很多时候都是两个故事之间的战争，哪个故事更能够说服人，哪个故事的证据更多，将会注定了法庭的审判。 很多时候看似荒唐的审判也是因此而来的，这个世界上没有时光倒流的机器，法官是基于法庭上双方律师辩论之后剩下的证据和故事来审判的。 …… 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 小型会议室之中，顾正和贝丝坐在位置上，一旁的卡特琳娜慵懒地玩着手机。 乔西·加德纳从外面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帅气男子，带着一副黑框眼镜，一身子的书生气息，看起来并不像是律师。 “比尔·莫里斯的案子，你准备用什么策略辩护？” 乔西一走进来，就直接进入了正题，他的时间非常宝贵，还有一个卡罗拉有限公司的案子等着他去做。 顾正目前手中的信息整理了一下，简要地说出来，然后他开始阐述自己的策略：“我依旧打算争取无罪审判，艾米丽已经提前谋划好了她的自杀，比尔只是意外成为了她的工具，就像刽子手无罪一样，比尔也无罪。” 就在这时候，一直默然不语的眼镜男突然开口：“这是一个非常糟糕的比喻，你将我们的客户比喻成刽子手，不仅没有帮助，反而会加深陪审团杀人犯的印象！” 第035章 布尔博士 “抱歉，我忘记介绍了。” 乔西突然反应过来，他指了指眼镜男：“这位是布尔博士，人类行为学博士，他是我们的庭审专家，他会为你在挑选陪审团，和说服陪审团上提供帮助，希望你们合作愉快。” 布尔博士靠在椅子上，淡淡地举起手，比划了一个‘2’的手势：“实际上，是两个博士学位，还有一个神经语言学。” 顿了顿，他看向顾正，说道：“不知道你是怎么通过last考试的，我认为你的英语只有高中生水平。” last考试就是法学院入学考试，这个考试并不考法律相关的知识，更多考的是推理、分析以及阅读理解能力。 顾正的英语并不好是事实，真要让他在这个世界考一次last，估计top20的法学院都进不去，top200还有点希望。 顾正仔细打量了他一番，最后发现他并不是刻意讽刺他，而是天生嘴巴这么毒！ 看来，心理学家水平和情商并没有直接关系！ “你这个策略不错，但你需要一些证据来支撑，没有事实证据，陪审团不会相信芬太尼是艾米丽自己的，你的策略是促成无效审判！” 乔西点评了顾正的策略，然后给出了一个更加保守的方法，“这一届的州检察官看似强硬，但他是一名政客，他是不会关上这么一个年轻人一年时间，然后再次重审的，除非他是在维持正义，哈哈哈！” 说到最后，乔西忍俊不禁地笑了笑，简单了解几句之后，就离开了会议室，留下了四个人。 望着乔西离去的背影，顾正有些无语。 这是要做甩手掌柜了吗？你之所以还占着首席律师的位置，就是为了凑法律援助案子的时长的吧！ 会议室气氛凝固了一段时间。 顾正率先打破宁静：“目前现在我们的拼图缺失了两块，一块是艾米丽的动机，她为什么要做自杀，特别是在即将要动手术的前一天。” 说着，顾正看向了卡特琳娜，作为拥有调查员执照的她，这种困难任务，无疑需要交给她来解决。 “我去查一下。” 卡特琳娜放下了手机，利落地站起来。 “等一下。”顾正叫住了她，“你顺便去医院看一下，看看医院有没有丢失的芬太尼注射剂。” “ok！” 卡特琳娜头也没有回，帅气地比了一个手势。 卡特琳娜走了之后，剩下三个人又有些尴尬。 顾正向布尔博士询问道：“那么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布尔博士两只手十字交叉，放在后脑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可以帮你筛选陪审团，根据你提供的策略，我告诉你什么样的陪审团会接受你的故事，然后我帮你将他们从人群之中分离出来。 然后我在庭审之中，可以帮你们通过陪审团的微表情，分析现在的形式，帮你们掌控庭审节奏，让你面对辩诉交易的时候有底气。” “哦~” 顾正哦了一声，听起来怎么和【陪审团状态】这么像啊！ 相比起布尔通过微表情判断，顾正更加相信系统功能。 但布尔有一个用处是【陪审团状态】无法比拟的，【陪审团状态】提供的只是现在状态。 这种状态是随时都可能变化的，现在可能支持比尔，但听了菲利普的证据之后，下一刻就有可能倒戈。 而布尔博士可以通过他的所学，告诉顾正什么样的陪审团会接受他的说法，以及如何去说服陪审团。 这一点无疑是顾正目前最大的短处，因为他从未接触过陪审团的审判，其他律师生活在这样子的法律氛围之中，起码学校里也学过，也有这样子的经验，他可是一点都没有。 “你这是什么意思。”布尔博士悠然的样子瞬间消息，锐利的目光从眼镜片之下透出来，“你莫非不相信这样子的庭审技术？” “并不是，我只是可惜你现在没什么用罢了。” 顾正摇了摇头，布尔虽然嘴臭了一点，但起码可以从他那里学习到知识，他怎么会看不起对方呢。 “我怎么可能没用，我可以帮你们分析你们得到的信息啊。”布尔博士一脸自傲地说道。 “所以说……”顾正的手指绕了一圈，“我们三个人坐在这个会议室里面，等着卡特琳娜一个人在外面收集信息给我们分析？” 布尔博士：…… 顾正：“你会电脑追踪，看看艾米丽最近浏览了什么东西吗？” 布尔博士摇了摇头。 顾正：“你会审查证据，能够找出证据违规的地方吗？” 布尔博士摇了摇头。 顾正：“聊天你总会吧？” 布尔博士赶紧点了点头。 顾正打开电脑，进入了艾米丽最后一条动态，并且将电脑屏幕推过去。 他点了点这条动态：“看到了吗？这一条动态是艾米丽生前几个小时发的，你在这个评论区之中，一个人一个人地去聊天，询问一下他和艾米丽之间的关系，以及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聊天，聊了什么。” 顿了顿，顾正激将道：“作为心理学家，你应该懂得怎么和这些年轻人聊天吧？” 布尔博士点了点头，一脸自信地说道：“不要说是这些年轻人了，我治疗过成千上百个人，就连假冒精神分裂症和狂躁症的连环杀手，我都让他现出原形过，这只是小意思！” 顾正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个布尔博士虽然嘴臭了一点，自傲了一点，长得帅了一点，其实也还是很好说话的。 不过在第二天，顾正得知布尔博士一个计费工时收费500美元之后，他就让斗志满满的布尔赶紧回家去了。 在顾正等人在不断地找证据的时候，关于比尔的预审展开了。 预审作为重罪审判之中必要的一环，其实主要是为了审查证据是否足以起诉对方。 但在这个案子之中，现有的证据，足以让法官认为比尔犯下了一级谋杀罪行了，所以顾正并没有在预审上放太多的心思，反正预审的法官和正式庭审法官是不允许是同一个的。 在预审结束之后，正式庭审也如期而至，而首先到来的是，顾正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陪审团筛选。 这个环节，是顾正最薄弱的环节，也是布尔博士最擅长的环节。 第036章 筛选陪审团 在北美法庭之中，最耀眼的无疑是双方律师之间的辩论，法官虽然拥有极大的决定权，但更多的是充当裁判的角色。 只是在筛选陪审团的时候，法官实际上却是主力，留给双方律师挑选和询问的时间并不多。 早上九点，顾正和菲利普双方律师都到场，然后和法官商量了一下议程，就开始了挑选陪审团。 到场的陪审团整整有近百人，法官的书记官会进行点名，确保每个接受到了陪审团通知书的人都到了，这是每个公民都应尽的义务。 点名之后，是法官开始介绍案件，这一点法官不会偏向任何一方，只是简单介绍双方的身份和罪名之类的。 接下来，近百人要在书记官的指引下起立发誓，这齐刷刷的场景，让顾正不由地想起了当年他们宣誓的场景。 这么一系列流程下来，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然而还没有完。 在双方律师询问之前，法官还有一些系列问题要询问，比如陪审团候选人家庭成员有否被逮捕的经历，他们自己有否被警察传召过，他们或家人有否属于政府雇员等等。 每个问题仅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书记官记下他们的号码，由法官来决定是否要排除。 问题由法官来拟定，就是为了尽可能排除因为个人因素对审判结果造成的影响，双方律师也可以和法官交换意见。 问题不多，但一旦人数多起来之后，整个流程就变得又臭又长。 顾正坐在被告席上，他看了一眼旁边，神色有些游离，次席位置上并不是贝丝，而是布尔博士。 并不是顾正不让贝丝上法庭，而是昨天晚上的时候，贝丝找到了他，选择退出了这个案子。 “我无法在拥有信仰的同时，全身心地参与到这个案子之中，在我的信仰之中，这个世界上除了光明神之外，没有人能够有权利夺走他人的性命。 如果有，这就是谋杀，他需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为了客户的利益，我选择退出！” 贝丝的这番话，让信心满满的顾正第一次感受到了信仰在这个国度的力量。 原本他以为上次贝丝可以无障碍地对付神职人员，却没有想到这一次她会选择退出。 案子还没有开始打，他们的团队就走了一个和他默契的搭档，留下一个整天嘴臭的自大狂。 “喂喂喂，轮到我们了。” 耳机之中传来卡特琳娜的声音，将顾正拉回了法庭之上。 耳朵之中塞着一个蓝牙耳机，让顾正有些不舒适地扭了扭脖子。 卡特琳娜在耳机之中继续说道：“这一次审理案子的是巴特勒法官，他属于法官之中的强硬派，做事情很讲究效率，距离中午还有不到一个小时，没有意外他会要求你们在这段时间内挑选好陪审团。” “看来我们需要尽快了。” 顾正整理了一下情绪，站起身来。 “去吧，我的邦德。”卡特琳娜调侃了他一句。 顾正来到陪审团候选人前面，这里有两排一排六个，一共十二个陪审团，非常标准的陪审团人数。 由于这个案件属于重罪，但检方并没有要求死刑，所以顾正和检方分别可以排除十个陪审团，可以将眼前这第一批十二个全部都给换一遍。 一眼扫过眼前的十二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在神色各异地看着他。 顾正脑海之中想起来昨天晚上布尔博士在讨论之中说的话：“在这个案子之中，我们需要那些愿意来聆听我们的策略，愿意对我们提供那些令人怜悯的证据感动的人。” “所以，我们首先需要排除那些非黑即白的人，这些人他们对于规则极度的崇拜，并且在规则的统治之下感到非常的舒服，比如强迫症，比如军人，等等。” 扫过眼前的十二个人，顾正锁定到了一名身穿正装，领子丝毫不乱的女子，她的穿着可以说是女士套裙的标准。 顾正回过头，看了一眼布尔博士，只见他缓缓地点了点头，顾正抬头看向法官：“法官大人，我们请求排除这位十一号女士。” “什么？” 法官还没开口，一个惊诧的声音就从一旁传来。 艾米快速地说道：“我是警校学生，在学校之中我的成绩一直都是全班第一，虽然这是我第一次做陪审团，但我相信我自己可以担任好一名陪审团！” “性格好强，学习优异，绝对不能够让她进入陪审团之中，否则她很有可能会掌控住陪审团，赶紧摆脱她！” 坐在位置上的布尔博士，轻声在耳机之中警告道。 就算布尔不说，顾正也认为这个人不能够留，脑回路有些清奇，一般人说服不了她。 “法官大人，我们坚持！” “请十一号陪审团离开席位，候选陪审团补充。” 法槌敲下，艾米最后瞪了顾正一眼，站起身来，帅气地甩头离开。 规则极强，法槌一下立刻遵从，而且还是一个警校学校，这种人不会相信顾正那一套比尔无罪论的，不能留！ 十一号陪审团席位补充上了候选人，顾正开始向所有人统一提问：“在每一年的新年，一般大家都有定过新一年的计划吧，计划过的举起手来。” 十二个人同意举起了手来。 “对于自己的新年计划，严格执行，请举手。” “还有即便是在新年假期之中，也遵循工作日的休息时间表，早睡早起的，也请举手。” 一共有三个人举手。 “法官大人，我们选择排除掉这三名陪审团。” 两个问题过后，顾正他们手中的名额已经用掉了四个。 顾正转头看向了菲利普，笑道：“接下来是你的舞台了。” 剩下还有六个名额，顾正自然不会放弃，但菲利普手中依旧拥有十个名额，询问也是交叉进行的，所以他暂时将询问权交给了菲利普。 菲利普上台就开口询问道：“现在有一个情况，假如你喝酒了，只喝了一杯，但被警察拦下来，酒精含量刚刚超过标准，被以酒驾的罪名起诉了。 有多少人觉得这是自己倒霉，认为这小杯酒不会导致什么大事情的？” 第037章 陷阱 “这个助理检察官有点东西。”布尔博士凑到顾正身旁，“他看出来我们在排除那些原则性强的人，那些非黑即白的人，他也在排除容易同情我们这一方的人。” 几个问题，菲利普排除掉了五名陪审团，然后又将询问权交给了顾正。 顾正上去，又再次询问了同样的两个问题，因为距离他上次提问，陪审团已经换了八个人了，这一次他又排除了两名陪审团。 “辩方律师，请抓紧一点时间，不要老是玩你们那些律师把戏，这些到场的陪审团候选人都是为了履行他们应有的义务，自愿放弃工作时间而来的，请不要继续浪费他们一个下午的时间！” 这一次，顾正得到了来自法官的警告，距离是上午结束还有十几分钟的时间，双方一共才用掉了十一个名额，还有九个名额。 “我们会抓紧时间的，法官大人。” 面对巴特勒法官的警告，顾正也只能够低头，不卑不亢地说道。 在法庭上，律师面对法官妥妥的是弱势群体。 这个警告不仅是针对顾正的，也是针对菲利普的，他自然不敢像顾正这样子只问同样的问题，而是连着询问了好几个问题，消耗掉了三个名额，这才下去。 现在，顾正还有四个名额，菲利普还有两个名额。 筛选陪审团的斗争也来到了最激烈的时刻，名额不是必须要用完位置的，否则上来一个能够制霸陪审团其他人的反对方，那就好玩了。 越到后面，双方对于陪审团的要求也就越宽，但询问的问题反而是越多了起来。 “请问你是职业军人吗？” 顾正一上场，就对一个身穿军装的男子询问道。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顾正很果断地排除了他，用掉了一个非常珍贵的名额。 根据布尔博士的指示，最后一轮之中，顾正需要找出陪审团之中哪些人是思维敏捷的思考者，哪些人只会遵循着固有的规则。 顾正发现现场所有人都在等着自己的问题，他这个问题很有可能成为这一次筛选中最后一个问题，但如果问的过于明显，那么菲利普肯定会选择来排除掉顾正选好的陪审团。 看了菲利普一眼，顾正选择抛弃布尔博士提供的问题，选择了一个迷惑性更强的询问。 “让我们来假设一个情景，你开车去商场，停车场满了，结果看到了路边有一个停车位，你熟知交通规则，知道这里是不可能被划停车位的，你会怎么办？” 顾正开始一个一个地询问陪审团，观察着他们的表现。 八号陪审团候选人：“我猜我应该会停下来吧，因为这是他们的错误，不是我的责任。” 十二号陪审团候选人：“自然是停在这里了，找停车位实在是太麻烦了！” “法官大人，我方请求排除八号和十二号陪审团候选人。” 说完，顾正回到了位置上，手中还留着最后一个排除的名额。 经过的时候，菲利普有些疑惑地看着顾正，觉得他是不是傻了！ 八号和十二号属于那种愿意为便利而冒险的人，这个回答属于会同情比尔这一方的人，但顾正却选择了排除了他们。 想到这里，菲利普站了起来，对着法官说道：“法官大人，我们愿意接受现有的陪审团。” 顾正也不甘示弱地站起来：“法官大人，我们也愿意接受。” “咚！” 巴特勒法官敲下了法槌，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这么看来，我们已经组成好了我们的陪审团了！” 接下来，十二名陪审团成员以及三名陪审团候选人留下，剩下的十几名候选人则是在法警的引导之下，走出了法庭。 筛选好了陪审团之后，巴特勒法官嘱咐了一下事务，然后公布了开庭陈诉的时间，就在明天早上。 法官和陪审团离开之后，菲利普迎面走过来，看了一眼比尔，笑道：“很英俊的小伙子，很可惜你遇上了一个不识抬举的律师，估计得进最高警戒的监狱，带上十四五年的时间，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走出来。” 顾正向前走了一步，挡在两个人中间，淡淡地说道：“请不要纠缠我的客户，地区助理检察官先生！” 菲利普眼中掠过了一阵精光，随后他开出了一个交易：“只要你的客户愿意认罪，我们可以将他弄进低防监狱，不用和杀人犯、强女干犯这些重罪罪犯待在一起，如何？” “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坚信我的客户无罪。” “那么明天见喽。”菲利普也没有在意，路过比尔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只是我们的工作，不要太介意！” 现在的年轻人，真的越来越有老阴比的风范了！ 菲利普这一招其实很简单，就是通过敲打心理防线较低的比尔，以此来逼迫顾正等人就范。 说到底，律师是代表客户的意志，客户愿意妥协，他们只能说服，却不能够帮客户做决定。 实际上呢，比尔只有十八岁，刚刚成年不过几个月，哪怕他是以一级谋杀罪被起诉的，也只有很小很小的概率被送进最高警戒的监狱。 若早几个月，他们现在应该在青少年法庭，而不是法庭上。 不过先机被菲利普占据了，顾正也只能够慢慢安慰比尔，希望他不要太害怕了。 三人向外面走出去，布尔博士从耳朵之中摘下耳机，突然开口：“刚刚最后一个问题提的很不错，看似我们排除了容易同情我们的人，但却留下了我们最需要的思考者。” 什么是思考者，在顾正的问题之中，是那些知道这里不可能划停车位，就选择直接离开的人。 这些人看似遵守规则，但却是在思考之后，衡量出来的选择，并不是那些无脑遵守规则，非黑即白的人。 这种人，是在被法官、菲利普排除之后，留给顾正等人最后的选择。 因为他们愿意聆听，会去分析，而不是傻傻地等双方律师将分析结果，喂到他们嘴巴里面去。 “虽然你的英语只有高中水平，但我认为你通过last应该不成问题。” 显然，布尔博士已经管不好自己这张嘴。 第038章 额叶切除手术 “你为什么将我从陪审团之中排除掉！” 顾正出了法庭，接过被眼前这名熟悉的金发女子拦了下来。 顾正愣了愣：“十一号陪审团候选人？” “我的名字是艾米。”艾米一脸倔强地看着顾正两人，“请回答我的问题！” “那是因为你的性格，看你穿着一丝不苟，我们就算拿出证据来，证明那根芬太尼不是比尔的，你也会认为他有罪，对吗？” 没等顾正回答，布尔博士已经抢先回答道，一脸自信地说道。 “是的。” 艾米点了点头。 布尔博士摊开了手，说道：“这就是我们为什么不选择你的原因。” 艾米思索了片刻，抬头问道：“也就是说，你们想要的是那些容易被忽悠的？你们这种行为实在是太……太……” 顾正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你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陪审团成员？” “是的！” 艾米眼前一亮，挺了挺胸膛，波涛汹涌。 顾正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她：“如果你下次接到法院的传票，你可以打我的电话，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对陪审团义务这么热情的人了。” “真的吗？多谢。” 艾米拿着名片开心地离开了。 耳机里面的卡特琳娜开口问道：“你就不怕她真的来找你吗？” 顾正笑着说道：“她毕业之后就会进入警局，政府雇员的身份将会让她和陪审团义务绝缘。” 顿了顿，顾正对着对讲机喊道：“你和艾米丽的朋友聊过了吗？有没有得到什么消息？” 半个小时后。 顾正回到了办公室，卡特琳娜迎了上来：“根据我的调查，艾米丽这一个月时间没有和任何同龄人联系过，除了那次她约比尔出来。” 顾正皱眉：“也就是说，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想要自杀？” 顿了顿，他又问道：“医院方面呢？” 卡特琳娜摇了摇头：“他们没有任何失窃的情况，实际上，他们还让我们参观了他们的流程，无懈可击，就算是有内部人员配合，也无法将管制这么严格的东西运出来。” “也就是说，在我们上法庭之前，我们不仅没有艾米丽如何获得自杀工具的证据，也没有她自杀的动机？” 顾正感觉到一阵头疼，眼下的情况真的是有点严峻，芬太尼来源和自杀动机这两个是顾正最需要的东西。 特别是芬太尼的来源，只要能够证明这个东西来自于艾米丽，而不是比尔，那么顾正有很大概率可以拿下陪审团，达成无效审判的结果。 “实际上并不是如此，我还是得到了一些消息的。”卡特琳娜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随后掏出了本子，“我和艾米丽的主治医生聊了一下，她即将进行的手术是额叶切除手术，猜一下……” “这项手术不是被禁止了吗？”没等卡特琳娜吊胃口，顾正就皱眉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卡特琳娜诧异地问道。 “禁闭……我看书的时候看到过，一些杂书。” 顾正说到一半，停了下来。 实际上，他要说的是《禁闭岛》，这部前世小李子主演的惊悚剧，还有《飞越疯人院》。 这些电影之中都有提到过额叶切除手术，顾正查了一下，才知道这是一项曾经获得诺贝尔医学奖，然后由于不人道而被禁止的手术。 卡特琳娜也没有继续吊胃口的想法，而是继续说道：“实际上，这项手术并没有被禁止，而是大量的精神病院禁止进行这类手术，艾米丽患的是脑瘤，她的主治医生依旧有资格进行这项手术。” 想到电影之中那些惊悚画面，顾正并不难想象为什么艾米丽会去自杀。 所谓的额叶切除手术，其实就是将掌控人类的记忆、感情的前额叶给切除掉，手术之后，人就会变得像是行尸走肉一样，和丧尸唯一的区别，就在于他们不咬人。 “等一下！” 顾正脑中闪过了一阵灵光。 他拿起手机，手指不断地动了起来，实际上却是用意念打开了【简易资料】，他很快从一堆网站之中，找到了那个名为‘额叶切除手术小组’的交流小组。 他快速在社交网站上搜索了一下，然后展示给卡特琳娜看：“你去查查这些小组，艾米丽在医院呆了这么久，她不联系男友，也不联系同学，但她肯定还在上网，看看能不能查出来她的病友！” 案子开始出现突破点了，让顾正松了一口气。 但他也知道，这个点远远不够，甚至都不足以说服陪审团相信艾米丽是想要自杀的，更加不要说让他们相信比尔在这件事情的影响极小了。 第二天。 开庭陈诉。 顾正带着比尔走进法庭，他已经开启了他获得新功能【陪审团状态】，根据昨天法官讲述的案情简介，以及他们回家之后接受到的消息和信息。 目前的比分是3:9，三分是顾正这一边的。 好歹没有全军覆没，顾正已经很庆幸了。 走着走着，比尔突然停下了脚步，顾正顺着他眼神看过去，看到了一对中年夫妇的背影，这让他心里升起了一丝不妙。 再看比尔一脸愧疚畏缩的表情，这对夫妇无疑就是艾米丽的父母！ “挺起身，往前走，不要停留。” 顾正低声对比尔吩咐道。 但比尔没有理会他，面对转过来的艾米丽父母，他低头轻声喊了一声：“贝拉米先生，贝拉米女士，我……对不起！” “对不起？你现在和我说对不起，你把芬太尼给她！你把她杀死了！你现在和我来说对不起，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要让你去死！” 艾米丽母亲贝拉米女士神色非常的激动，若不是她的丈夫死死拉住她，估计她现在就会蹦过来直接和比尔动手，这一点，顾正丝毫不怀疑。 “走吧！” 顾正皱眉，强硬地推动比尔向前走去，这种时候他也不需要叮嘱比尔注意什么了，因为刚刚十二位陪审团成员和三名陪审团候选人，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这一场闹剧。 “嗖！” 那是顾正在之前听到的声音，就好像是灯灭一样。 再打开【陪审团状态】，顾正只见到一排亮瞎眼的红色，其中唯一有一点青葱的绿色。 “我们现在似乎有些不妙！” 贝尔博士在一盘嘀咕道。 顾正没好气地说道：“我知道了！” 1:11了，能好吗？ 第039章 探访 其实以刚刚艾米丽母亲的动作，法官绝对有理由判她扰乱法庭。 但很显然，即便巴特勒法官属于法官中的强硬派，也不敢、不会这么做，这是一个失去女儿的绝望女子。 菲利普笑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这绝对是天降利好，让他在原本的自信满满上，更上一层楼。 开庭陈诉。 “在这个案子之中，事情很简单，比尔杀死了艾米丽。 或许辩方会告诉你们，比尔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比如他是高中的明星运动员，比如他拥有良好的前程，比如他在师生之中风评很好之类的东西。 甚至，他们会告诉你比尔完全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一切都不是他的错。 但我将会告诉你们什么才是真相，这个男孩数个月之内一直在骚扰他得了绝症的女友，直到她女友将要做手术的前一天，他终于将她给约了出来。 他做了很多青少年男孩都会做的事情，就是带她去开房，并且他带上了芬太尼让她一起嗨！ 这种完全不负责的行为，才是导致了这一场悲剧发生的原因！ 这就是事实，我们也会证明这一切的！” 菲利普的开庭陈诉针对性非常的强烈，他堵住了很多缺口，基本让绝了顾正等人将这件事情说成是意外的想法！ 不过顾正等人，本来就没有打算用这个看似最容易的突破口，因为这个突破口看似简单，但却是最不稳定的，青少年的糊涂事可不是一个容易被人接受的解释！ 菲利普开庭陈诉结束之后，扫了一眼陪审团的表情，满意地走下来：“该你了！” 顾正整了整衣服，走上了法庭，来到了十二名陪审团成员面前。 “刚刚我们的地区助理检察官讲的很好，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们我们将要证明的事情。 首先，我和地区助理检察官有一点共识，那就是比尔杀死了艾米丽。” 顾正承认比尔杀人的时候，整个法庭顿时一静，随后爆发出了一阵轩然大波。 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因为顾正为比尔辩护，这几乎相当于比尔自己承认他杀死了艾米丽！ “咚咚咚！” 巴特勒法官猛敲了几下法槌，这才将法庭喧闹的气氛给压下来。 他一脸不满地对顾正质问道：“辩方律师，请注意你的言辞，不要在我的法庭搞什么花招！” 顾正一笑，随后继续他的开庭陈诉：“在证据上，的确有铁证证明了比尔杀死了艾米丽。 但我和地区助理检察官有一点想法不同的，就是比尔在走进那间宾馆，他完全不知情……甚至在他拨出那个电话之前，他都不知道那管芬太尼不是治愈艾米丽的药物，而是夺走她生命的！ 接下来，我们会向你证明，这一切的行为都是来自于艾米丽自身的意志，比尔的行为夺走了艾米的生命，但他并不值得被这么对待。” 开庭陈诉结束之后，顾正看了一眼比分，依旧是1:11，好消息就在于有思考者的存在，他们依旧没有失去最后一票。 但顾正也知道，随着庭上呈现的证据越来越多，思考者必然会做出选择，而他必须要在这个人做出选择的之前，尽量将锁定胜局的证据给找出来。 庭审结束之后，顾正带着比尔快速离开了法庭，他可不希望比尔再遇上艾米丽父母一次，或者被菲利普影响一次了。 现在的情况已经是足够糟糕了，不需要继续增加难度了。 “有消息了吗？” 送比尔走之后，顾正向卡特琳娜发出了询问。 “有情况，来这里。” 说着，卡特琳娜在手机上发给了他一个定位。 顾正连忙打车过去，这里是一个街区，环境非常的优美，依照这个街区位置和环境，这里住的人阶级绝对在中层以上！ 顾正找到了卡特琳娜，询问道：“你找到什么了？” 卡特琳娜指了指其中一栋房子：“我混进入了那个小组，小组里面的人告诉我艾米丽和这家的患者最为亲近，不过这个人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来小组讨论过了。” 顾正眼中掠过了一阵怜惜，经过了额叶切除手术，自然不可能有在登陆网络的可能。 甚至，顾正怀疑这个人是否还有独立生存的能力，或者说是否还能够理解互联网这个概念。 “试一试吧。” 顾正脑海中隐隐有些想法，不过还得等他见到这家人之后。 “嗒嗒！” “来了！” 敲门之后，一名中年妇女打开了门，她看见顾正和卡特琳娜的组合，面色流露出一丝警惕：“你们是……” 顾正笑着问道：“请问您是爱娜的母亲吗？您知道艾米丽吗？” 爱娜母亲顿时流露出了悲伤之色：“我听说过艾米丽的事情，真的是一场悲剧，你们是？” 卡特琳娜开口问道：“介意我们进去看看吗？我听说爱娜很久没有上网和朋友联系过了？” 爱娜母亲脸色有些犹豫，但她最终还是选择打开了门，迎接两个人进去。 顾正走进门来，可以看的出来，整个房间收拾的整整齐齐，甚至可以说是整齐的过分，一点瑕疵都没有，几乎看不出有人在居住的样子。 简单地和爱娜母亲聊了几句，每当顾正等人提到手术的事情，爱娜母亲神色就有些游离，随后错开话题。 “我们能见一见爱娜吗？” 这个要求让爱娜母亲很为难，但她最终还是同意了，带着两人来到楼上，打开门，如常地说道：“爱娜，有人来看你了，还记得艾米丽吗？” 顾正走进去一愣，只见椅子上坐着一名妙龄少女，十七八岁的年纪原本是最活泼好动的年纪，她就这么静静地坐着，沐浴在眼光下方，一动不动。 若不是看到她呼吸起伏，顾正甚至以为眼前这只是一具尸体。 爱娜母亲上前去，摆正了她的身躯，在这期间，爱娜没有任何的反馈，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不发一语。 两人走出了爱娜家，卡特琳娜叹了一口气：“这样子还能够算是活着吗？” “她愿意相信。”顾正口中的她指的是爱娜母亲，沉吟片刻之后，他开口道，“我需要她，我要让她当我的证人！” “谁？” “爱娜或者爱娜母亲，谁都可以！” 第040章 第一次正式庭审 红日酒吧。 顾正、卡特琳娜以及布尔博士三人组会和在一个小吧台里面。 布尔博士喝着威士忌，说道：“我们在这里的时间，可以算到我的计费工时里面吗？” 卡特琳娜也是顺势举手：“如果他有的话，我也要！” “如果你能够提出有建设性意见的话。”顾正对布尔博士死要钱的要求做出了回复，随后转头看向卡特琳娜，“我记得你是事务所雇佣的调查员，难道你是按照时薪来算的吗？” “并不是，但这个时间有加班费。” “好吧，只要你们能够让我们获得第一个关键证人，我会申请的。” 顾正的话落下，两个人顿时来了精神了。 布尔博士抿着酒，首先开口说道：“根据你们提供的信息，我认为那个母亲就不需要考虑了，即便是让她上证人席，也不会表现的太好，她现在的表现，绝对不会承认她女儿有任何的‘问题’！” 说到问题的时候，布尔博士还放下了酒吧，双手做出了“”的手势，加强语气。 卡特琳娜突然问道：“博士，那个小女孩的表现是不是所有做了手术之后的人都有的？” 布尔博士摇了摇头：“她的情况有些特殊，一般人只会表现的安静一些，性格变得温顺，但不至于表现的如此模样，估计她进食都需要别人帮助。” 顾正补充了一句：“我和比尔聊过，他曾经和艾米丽一起去过爱娜家，是在爱娜做过手术之后的，也就是说，我们可以证明艾米丽自杀动机的来源。” “首先要先将爱娜请上证人席，”卡特琳娜泼了一盆冷水，“话说法律允许这样子的人上证人席吗？” 这个问题问到了关键，就前世的法律来说，爱娜绝对没有做证人的资格，她明显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所以顾正的第一想法是让爱娜母亲上证人席，但布尔博士的话提醒了他，爱娜母亲至今一厢情愿地相信自己的女儿活的好好的，很难达到顾正想要的目的。 实际上，对于这种情况还有一种办法可以实现。 那就是请专家证人，那些在额叶切除手术拥有影响力的，权威度足够，就可以让他来给陪审团展示额叶切除手术，除了能够为艾米丽延续生命之外，还拥有什么样的副作用。 但很可惜，专家证人作为北美法律体系之中能够光明正大地拿钱作证的人，他们的收费并不便宜，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昂贵。 以莫里斯一家的财力，短时间很难请到一位他们能够负担起的专家证人。 而且对于陪审团的震撼性来说，专家证人光靠嘴巴说出来的东西，远远没有一个生动案例更加震撼人心。 “如果证人不行的话，那么证物可以吗？” 布尔博士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让顾正陷入了沉思。 …… 第二天，比尔案的第一次正式庭审。 顾正等人早早地来到法庭，在他们走向辩方席的时候，顾正都可以感受到一道仇恨的目光，正在后面不断的追随着几个人，不用想，这道目光来自于艾米丽母亲。 来到席位上，顾正拍了拍比尔的肩膀，安静地等待起正式的庭审。 “巴特勒法官到位，全体起立。” 巴特勒法官从后面快步走出来，虚按了一下手，示意大家可以坐下来。 “咚！” 随着他的法槌落下，比尔案正式开始审理。 菲利普方面的第一位证人是杰克警探，这位警探就是当初负责抓捕比尔，以及对比尔的笔录的警探之一。 菲利普来到前方，他双手微微抬起，将陪审团的注意力吸引到了杰克警探的身上，然后开始发问道：“杰克警探，这个案子你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警探，甚至比救护车还要早，能够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吗？” “我先是敲门，没有人过来开门，然后我就让宾馆员工为我打开了门。 进去之后，我就看到了一地的狼藉，一名男孩畏缩在角落里面，脸色非常的慌乱。 一个女孩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手臂上插着一根针管，还有挣扎的痕迹。” 杰克警探快速地回答道，细节不多不少，刚刚好描绘出陪审团需要注意的信息，将凄惨的画面传达给他们。 台下传来了一阵抽泣声，同时隐隐还有些吵闹，显然警探描绘的场景影响到了观看这场庭审的旁听者。 “那个男孩，是否是在座了莫里斯先生？” 说着，菲利普又问了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然后用手指向了比尔。 “是的。” 唰唰唰！ 十二名陪审团全部都看了过来，一下子将眼前的比尔和警探描绘的黑暗画面联系在了一起。 顾正挺着腰板，手上记着一些细节，内心没有丝毫的波动，现在既然是菲利普的舞台，那么他自然要让菲利普舞个痛快了！ 菲利普还没有结束，他继续问道：“随后，你和你的搭档将他带回了警局，他告诉了你们什么？” 没等杰克警探回答，顾正已经开始发动攻势了：“反对，法官大人，控方在引导证人作证！” 巴特勒法官面无表情：“反对有效！” 菲利普瞪了顾正一眼，继续问道：“请问在警局里面，在那里的那个男孩，是不是对你们承认他杀死了艾米……” “反对，控方在自己作证！” 顾正这一次甚至没有等他问完。 “反对有效！” 反对，特别是反对有效是法庭上最有效的攻击手段。 菲利普站在台上愣了片刻。 巴特勒法官看了他一眼，说道：“地区助理检察官先生，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你可以慢慢组织你的语言。” 讽刺意味十足，让菲利普有些难堪。 “他向你们坦白了什么？” “他向我们坦白他杀了她，就这么简单。” “没有其他问题了。” 菲利普草草下台。 顾正整理了一下衣服，看了一眼笔记，来到了杰克警探面前。 “早上好，警探先生，多谢你来到这个法庭。”顾正单手扶在证人席栏杆上，面朝着陪审团，“你刚刚说我的客户对你坦白他杀了她，是吗？” “是的。” “那么他有没有说其他的话？” 第041章 质疑警探 “你在指什么？” “比如说，那根针管并不是来自于他，而是艾米丽让他从她包里面拿出来的！” “反对，引导证人作证！” 菲利普及时站了起来。 顾正转向了巴特勒法官，说道：“这些内容，都是在警探的笔录原件之中存在的，我并没有预设立场，只是想让陪审团更清楚地了解到我客户曾经坦白过的内容。” 巴特勒法官淡淡地说道：“反对无效，警探，请回答他的问题。” 杰克警探点了点头：“是的，这些内容他曾经说过，不过以我的经验……” “好的，警探，我只需要你回答是或者不是。” 顾正直接打断了杰克警探倾述的欲望。 随后，他又询问道：“那么，以你的经验，你怎么看待这个案件的？” 杰克警探一脸幽怨地看向顾正，这不是他刚刚想要说的内容，结果顾正打断了他一次，最后又让重新说一遍，不是白费功夫吗？ 然而并不是，简单的一次打断，其实是布尔博士交给顾正的小技巧，有利于对陪审团注意力的争夺。 刚刚顾正的问题，是要让陪审团注意到芬太尼并不是来自于比尔的可能性。 若是杰克警探后续的经验判断出来，那么必然会影响他们之前的判断，杰克警探身为警探的判断，还是有一定权威性的，所以顾正只需要他的肯定的回答。 现在重新问一个问题，则是开始对他下面的一个问题进行铺垫。 “以我的经验，这是一场意外，他们想要用药物助兴，最后使用过量导致了女孩的死亡。 虽然男孩说非法药物不是他的，但每个罪犯都是这么说的。 我认为他的那番狡辩并没有意义，所以也没有写入最终报告中。” 顾正一直在注意着陪审团，发现他们已经被杰克警探的话吸引住了，连忙抛出了他真正要问的问题：“请问你们是否在房间之中，搜到了另外一只芬太尼？” 杰克警探一愣，随后回答道：“没有。” 顾正继续问道：“是没有搜到，还是没有去搜？” 杰克警探皱眉，有些不耐地回答道：“我们在搜集罪证的时候，已经搜索过了房间，并没有搜索到，但这并不能够说明什么，说不定他已经用掉了。” “针对你的疑惑，我将要向法庭提交一份当日我的客户比尔的血检报告，其中并没有含有任何的芬太尼！” 顾正拿出了两份资料，分别拍到了菲利普和巴特勒法官的桌子上，然后又回到了陪审团前方。 “反对，这一份资料我们从来没有看见过！” 菲利普不出意料地提出了反对。 巴特勒法官则是看向了顾正，希望能够得到他的解释。 顾正解释道：“这一份血液是来自于救护车，当日他们在警探忙着搜索房间的时候，从我的客户身上抽取的，至于为什么现在才拿到，是因为我刚刚从实验室拿到结果，非常抱歉！” “我将会允许这份证据被纳入本法庭。” 巴特勒法官看了一下检测报告，最终选择了将其纳入。 顾正来到警探面前，笑着发出了最后一个问题：“现在我们已经知道，我的客户当日没有摄入任何的芬太尼，你们也没有发现任何其他的违禁药物。 那么，警探先生，以你的经验，能够告诉我你是否依旧坚持你之前的判断？” 顾正满脸微笑地看着有些犹豫的警探，这个表情可以说是完美符合了他的预期！ “反对，他……他在自己作证？” 菲利普有些焦急地站起来。 顾正一挥手，淡淡地说道：“不需要了，我撤回这个问题！” 对于杰克警探的盘问已经达到了目的，顾正也不需要他来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已经将这个问题深深地植入到了陪审团内心之中，他们在决定的时候，自然会有人重新提起这一茬。 这就够了！ 杰克警探被请下了证人席，巴特勒法官看向顾正：“辩方律师，你们有什么想要展示的？” 顾正站起来：“法官大人，我们需要一架电视机来展示。” 巴特勒法官点了点头，让法警推出来提前准备好的展示机器。 “这里面展示的是艾米丽生前的网友爱娜的现状。” “反对，法官大人，请问这是证词吗？我得到的消息这是一个证物！” “实际上，这的确是证物。”顾正强调道，“爱娜没有能力做证词。” “法官大人！”菲利普看向了巴特勒法官，他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希望能够阻止顾正展示这段录像。 “我允许！” 被法官驳回，菲利普只能够怏怏地坐下来。 录像很快出来，这是昨天爱娜的房间，画面有些模糊，是手机拍摄的，正对着的就是爱娜那张面无表情的面孔。 “爱娜，你还记得艾米丽吗？” “……” “爱娜，你还记得艾米丽哪天来看过你吗？还记得她说了什么吗？” “……” 无论画面之中卡特琳娜问了什么，爱娜都丝毫没有反应，只是偶尔眨一下眼睛，表示她依旧还活着。 此刻，整个法庭一片寂静无声，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爱娜在录像之中的表现，就好像是一个机器人一般，不对，机器人起码还有反应，爱娜却是真的一点生机都没有！ “这个录像和本案没有任何的关系！” 菲利普硬着头皮站了起来。 “当然有关系了，实际上，录像之中的爱娜和艾米丽是在网上认识的，当时她们都将要接受额叶切除手术，只不过爱娜比艾米丽早了几个月时间。 这，就是额叶切除手术的结果！ 在爱娜接受了手术之后，就再也没有上过网，也没有联系过艾米丽。 几个月之前，艾米丽就亲自去看过她，也是看到爱娜的模样之后，艾米丽才会升起结束自己生命的……” “法官大人，对于辩方所说的艾米丽去看过爱娜，并没有任何的证据可以证明！”菲利普快速打断了顾正的演讲，将问题拉回到了这个录像上，他依旧不放弃排除这个录像的想法。 顾正并没有生气，实际上他也知道，继续说下去也会被巴特勒法官制止。 “实际上，我这里有一份爱娜母亲的宣誓证词，证明了艾米丽来看过爱娜！” 顾正掏出了一份宣誓证词，彻底堵住了菲利普的嘴巴！ 第042章 建议 顾正直直地盯着菲利普，一直盯到他愤愤不平地坐下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份证物的来源，其实并不是那么的合法。 宣誓证词的确是爱娜母亲在宣誓情况下签下的，但那份录像，则是由卡特琳娜交到顾正手中的。 至于她有没有经过爱娜母亲的同意，顾正不知道。 菲利普和巴特勒法官自然不知道这一切，他们看到爱娜母亲的宣誓证词，本能地就会相信这个证物是有效的。 所以菲利普一直攻击的点都错了，这份录像和宣誓证词都被纳入了法庭之中，成为顾正这方的关键证据。 第一天的庭审到此结束，总体来说，顾正这边形势一片大好。 他看一眼【陪审团状态】之中，已经回归到最开始的3:9，这是一个很有希望的数字。 不过这只是第一天，呈上的证据和证物并不多，杰克警探只是检方的一个普通证人，一切皆有可能。 庭审结束之后，顾正望着菲利普快速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今天的庭审，顾正利用对杰克警探的盘问，埋下了一个逻辑上的疑问。 另外，他还通过爱娜这个例子，来证明了艾米丽存在自杀的可能性。 这两者虽然都是间接证据，但两者是环环相扣的。 按理来说，检方应该已经开始慌乱起来，因为他们才是需要证明比尔有罪的那一方。 现在菲利普的表现让顾正有些担忧，这说明检方是有备而来的，并不是仅仅依靠警方的证据！ “会是谁呢？” 弗兰克·克罗夫特——供职于洛杉矶一家连锁药店的经理。 雅各·弗格森——比尔·莫里斯读书高中的教练。 这是明天检方提交的证人名单，但顾正却对他们一无所知。 顾正按捺下让卡特琳娜去查一下的想法，现在卡特琳娜正在全力追查艾米丽那支芬太尼的来源，只要证明那支芬太尼不是来自于比尔的直接证据，那么顾正就有赢的信心！ 顾正、布尔博士以及莫里斯一家向法庭外走去，顾正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贝丝，你怎么在这里？” 顾正让他们先行离开，和贝丝走向了另外一边。 贝丝苦笑了一声，漂亮的眼睛下方有些黑眼圈，她语气苦涩地说道：“我就是想要过来看一看，这是我成为律师以来，一个主动放弃的案子。” 顿了顿，她振作了一下精神：“我刚刚看了一段，非常精彩，不愧是能够击败艾伦的人！” 顾正一笑，并没有谦虚也没有骄傲，庭审节奏的把控上他的确是比菲利普强很多，但这是得益于他前世经历的那一场又一场的诉讼，简单熟悉一下这里的规则，就能够如鱼得水。 两人在无人的走廊上慢慢地走着，顾正知道贝丝这一次过来，并不是仅仅只是看一眼。 “你觉得……”过了许久，贝丝才神色复杂地开口，“我退出这个案子是不是错了？凯特说我的行为太过于小孩子气，母亲认为我做的很对，我不知道该听谁的……” 顾正已经才到了她的问题，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她：“其实你不需要这么纠结，这种事情没有对或者错，你既然做了决定，就不要犹豫，看看我们现在，不也是很好吗？” 贝丝一笑，脸色有些轻松下来。 顾正继续说道：“给你一个建议，不要对客户投入太多的感情，感情只会给你的工作增加压力，你只对自己负责，只对法律负责！” 贝丝闻言，沉吟片刻，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无法胜任这份工作？” 顾正摇了摇头，笑道：“当然不会，你是一名好律师，只是需要更加强势，以及更多的经验，相信自己！” 最后，贝丝离开的时候，脚步都是轻快的。 顾正走在这个陌生的国度之中，望着来来往往的金发碧眼，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仿佛透过这双洁白无痕的手掌，可以看到前世他刻下的那一道道疤痕。 “呵呵，还给别人建议呢，你自己做得到吗？” 前世，若不是他因为同情，接下那个整个城市都没有人敢接的案子，还赢了的话，他也不至于沦落到双目失明的下场。 “想这么多干嘛，仇都报了个干净，还都已经穿越了，一切烟消云散，吃饭去！” 顾正握拳，没有察觉到前世那一旦握拳就会产生的痛意，他双目一阵清明，快步向前走去。 …… 第二天，庭审继续进行。 然而卡特琳娜依旧没有给顾正带来什么好消息，她去打听了一下那几个街区的帮派，依旧无法找出艾米丽手中的芬太尼到底是从何而来。 今天庭审之前，顾正特意看了一眼旁听席，贝丝今天并没有来，看来是已经放下了。 顾正摊开自己的笔记本，今天是这一场庭审最关键的日子，菲利普并没有选择更改证人名单，说明这两名证人之中，其中一名是他的关键证人。 顾正更加担心的是那名药店经理，他一直在寻找那条芬太尼的来源，这名和比尔完全没有交集的药店经理被请上来，很有可能与芬太尼有关！ “检方请求法庭传召雅各·弗格森。” 雅各·弗格森被请到了证人席上面，这是一个很典型的白人男子，大腹便便，看起来很臃肿的样子。 “雅各教练，据我所知你是比尔的教练，你执教了他几年时间？” 菲利普今天问问题的时候，明显谨慎了许多，似乎已经吸取到了昨天的教训。 雅各看了菲利普一眼，凑向话筒：“两年多，准确的说是三十四个月。” 菲利普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问道：“那么，就你自己来判断，你是否很了解比尔，那个坐在被起诉方席位上的男孩？” “反对，法官大人，请检方定义一下什么叫做很了解！” 菲利普反驳道：“法官大人，我仅仅是要求证人通过他自己的角度来回答这个问题，这并不需要……” 顾正不甘示弱地冲着他问道：“那么你认为你了解你自己在做什么工作吗？” 菲利普很快回答：“当然了！” “但我认为你不是！”顾正直接嘲讽，“现在我们两个人各持一词，你认为这样子的证词对陪审团有什么参考价值？如果你无法定义很了解，那么请你收回自己的问题！” 第043章 芬太尼的线索 “反对有效！” 巴特勒法官淡淡地说道。 双方的争吵，一下子将让法庭充满了火药味，同时也让陪审团一下子精神了起来。 菲利普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随后对雅各发问道：“雅各教练，能够告诉我们去年春假，你发现了什么？” 顾正内心突然浮起了一丝不妙，刚刚菲利普和他的争吵并不是为了那个问题，而是为了激发整个现场的气氛，将陪审团的注意力给凝聚起来，让他们仔细聆听雅各的每一句话。 “我发现了他在使用芬太尼！” 一句话，石破天惊！ 顾正不由地闭起双眼，单手撑住额头。 此刻，说什么都是废话了！ 有这一句证词在，之前顾正所做的一切，瞬间成为了镜花水月！ 雅各是比尔的教练，他亲口承认比尔拥有止痛药成瘾的问题，那么比尔在陪审团心目中可信度将会降到冰点，无论弄什么证词都没有，只有真正的直接证据，才能让这些陪审团相信他！ 然而，这一份证据卡特琳娜一直都在寻找，但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接下来的时间，他又该如何去寻找呢？ “我没有其他问题了。”菲利普走下来，笑着看向顾正，“该你了！” 顾正重整了一下心神，来到雅各面前，真诚地问道：“雅各教练，比尔是你队伍之中的四分卫，请你和陪审团讲一下，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雅各看了一眼比尔，似乎有些愧疚，好话不断地向外倒：“在队伍里面，比尔一直都是我最重视的核心，他几乎从未让我们失望过，他是一个好孩子。” 顾正看了一眼陪审团，发现大部分人还是不以为意，只能够说菲利普的先发优势，让雅各的那句话深深地刻入了陪审团脑海之中。 经过了那个问题，【陪审团状态】之中已经是一片红色，0:12，没有一个人还愿意相信比尔。 就连那次艾米丽母亲发难之际，都没有这么糟糕。 顾正选出来的是思考者，他不会因为艾米丽母亲悲痛欲绝的表情而倒戈，但会因为比尔的过去而倒戈，前者是情绪上的倒戈，后者则是逻辑上的倒戈。 逻辑上的倒戈之后，顾正想要拉回来就难上加难了。 踱步了几步之后，顾正再次发问：“请问一下，你们校队比赛之前要药检吗？” 雅各点了点头：“要的。” 顾正眼前一脸，紧接着问道：“那么在后来，比尔药检有没有被检测出来过阳性？” 雅各摇了摇头：“没有，一次都没有。” “没有其他问题了。” 顾正苦涩一下，走了下来。 0:12。 显然药检并不足以取信陪审团。 在顾正回到位置上的时候，布尔博士嘀咕了一句：“我们现在的情况很不对。” 顾正瞪了他一眼：“我知道。” 他们手中的牌本来就少，结果没想到菲利普除了一堆炸之外，居然还有一副王炸，沦落到现在也是正常的。 正如昨天顾正所说的，庭审没有结束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接下来被传召的是弗兰克·克罗夫特，也是顾正最警惕的药店经理。 幸好，这个药店经理并不是菲利普手中另外一幅王炸。 “能给我们介绍一下药厂对于芬太尼这种药物的管制手段吗？” “每一支出厂的药物都拥有一个独一无二的编号，这个编号就好像是我们的公民社会保障号一样，只需要输入这个号码，我们就可以得知到这一只药物来自于哪个厂，是哪条流水线的，哪个工人经手过的。 不仅如此，最近几年药厂更加强化了经销商体系的架构，这个号码包含的信息更加多了，甚至可以锁定到哪一批货，流入了哪块区域！”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通过这个编号，锁定这支芬太尼是在哪个药店被卖掉的吗？” 菲利普见到陪审团注意力在流失，赶紧总结了一下，又提出了一个新问题。 顾正精神立刻来了，这是一点线索，能够帮助卡特琳娜更快地找到这支芬太尼艾米丽是如何得到的。 “它并没有被卖掉，而是在三个月前，于纽约失窃了。” 药店经理的这个回答，让顾正一愣。 纽约失窃的药物，来到了相隔一个北美大陆的洛杉矶？ “哦，纽约失窃的药物，结果在洛杉矶出现了！”菲利普将重点强调了一遍，“那么以你的经验，这是为什么呢？” “有可能是帮派走私来的。” “反对！基于证人的职业，我认为他没有足够的经验来回答这个问题！” 顾正连忙提出了反对，他可还没有放弃，自然不允许菲利普继续借题发挥！ “反对有效，请陪审团在决定的时候，忘记刚刚检方提的问题和证人回答的答案！” 菲利普看了顾正一眼，得意地说道：“我的错，法官大人，我没有其他问题了。” …… 第二次庭审结束。 一结束，比尔就焦急地问道：“我是不是没有希望了？” 一旁的布尔博士淡淡地说道：“我看着很像，如果你能够提早将这个问题说出来，说不定我们还能够挽救一下！” 比尔一脸绝望，他低头低声说道：“我只是一次沉迷，自从被教练发现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戒了，我保证！” 顾正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你对我们保证没有用，经过今天这一次，陪审团不会相信你了！” 顾正并没有生气，客户隐瞒信息造成大祸，已经是日常了。 尽管所有人都知道逃避是没有用的，但总是有那一丝的侥幸心理。 显然，这一次，比尔没有躲过去！ 顾正现在思索的是，为什么纽约的药物失窃，会来到洛杉矶，太反常了！ 至于那个药店经理所说的帮派，顾正一点都不相信。 这种药物纽约本地可以处理，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冒着被发现的危险，跨越一个北美大陆送到洛杉矶来，其中的成本和风险要多高，够不够其中的利润？ 艾米丽和纽约中间，绝对有一个不在乎利润的桥梁，那么会是谁呢？ 顾正有预感，只要他找到最后一块拼图，0:12又怎么，他依旧可以绝杀！ 第044章 坚持己见 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 “加德纳先生，你找我？” 顾正一回到事务所，就被叫道了十八楼。 乔西·加德纳端着一杯咖啡，从全透明玻璃墙转过来，让出洛杉矶市中心车水马龙的场景。 他见到顾正，热情地招呼他坐下来：“听说今天你们的庭审并不顺利？” 乔西的语气并没有多少疑惑，说明他已经得知了现在的庭审情况。 顾正闻言，挑了挑眉，没有回应，内心暗自思索是谁在打小报告。 卡特琳娜？不大可能，她已经在外面进行调查，顾正只和她沟通了一下药店经理的线索，并没有提比尔的教练。 那么就只有布尔博士了！ 看到顾正的脸色，乔西解释了一句：“是杰森告诉我的。” “杰森？” “他希望我们叫他布尔博士。” 果然是他！ 顾正念头回转，淡淡地说道：“是有点不顺利，比尔教练的证词让我们很被动。” 乔西微微靠在椅子上，抬头看向顾正，语气沉了三分：“不只是被动了吧？” 稍许后，他说道：“根据杰森的报告，以现在的情况下去，我们不可能拿到无效审判，那个孩子将要面临一级谋杀和携带非法药物的罪名，这将会是四十五年的刑期！” 顾正深吸了一口气，现在情况非常的糟糕，但他依旧很有底气：“我知道，但我这边一直在努力，只要卡特琳娜能够找到艾米丽的货源，那么我们完全可以赢下这个案子！” 乔西双眸盯着顾正，不客气地说道：“你找到了又如何？那些帮派的人会愿意出庭作证吗？” 顾正淡笑：“今天庭上出现了一个药店经理，他证明了这支芬太尼来自纽约，运过来完全没有太大的利润，所以不可能是帮派走私进来的！” “但是庭审不等人！我现在需要你将注意力集中到无效审判上来！”乔西语气很强硬，“顺着之前你们的优势，努力证明艾米丽的自杀倾向，若是检方提出什么辩诉交易，你也可以考虑了！” “这个孩子有资格得到无罪！”顾正毫不示弱，“芬太尼的来源是这个案子的关键，比尔的信誉已经坏掉了，没有人会相信他，要么无罪，要么无期，这个案子没有捷径可以走！” 乔西直接拍桌：“我才是这个案子的首席，我的策略就是这个案子的策略！” 顾正立刻反驳讽刺道：“如果你早点来，我们难道现在就可以喝着香槟庆祝胜利了吗？” 乔西一僵，庭审打的是证据战，就算他在场，也没有办法应付教练的证词，顶多处理的更加平滑罢了！ 乔西办公室的气氛充满了火药味，双方都不说话，整个办公室安静的就好像是在外太空一般。 稍许后，顾正才正式开口：“我可以加几位证人，让他们为比尔说说好话，为我们拖延一些时间，再准备一些额叶切除手术的资料，加深一下陪审团的印象。” 乔西扶额沉思片刻，点了点头：“好吧，暂时先这样子吧。” “那我先去忙了。” 顾正松了一口气，他退的这小步为他赢来了更大的自由空间。 在顾正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乔西才突然开口：“别忘记了我们的约定，你来了之后，布鲁斯愈发努力了，这个月他估计可以拿下200个小时的计费工时，别输给他！” 约定？ 联系到布鲁斯最在意的争斗，无非就是合伙人职位。 这个念头在顾正脑海中过了一圈，随后装作淡定地点了点头。 “200个小时？这个月工作日也就20天，平均每天十个多小时的计费工时，这家伙真的是在拼命了啊！” 顾正回到楼下，就开始审查起他们手中的资料，选择出了之前约定好可以出庭的人，拟定了一下最新的证人名单。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电话打进来，顾正疑惑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这时是顾正，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的在职律师。” 从电话里面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声：“你好，我是艾米，我们大前天见过，在法庭，我是陪审团候选人。” 顾正顿时回想起来了那张倔强的面庞，顿时有些头疼：“有什么事情吗？” 艾米问道：“我哥哥是警督，他要面临内务部的审查，需要一名律师，我想问一下你有没有空？” 顾正眼前一亮，他入职一个多月，打了两个案子，但却一个客户都没有签到手，尽管不知道艾米哥哥是谁，但警督这个职位听起来就蛮高的，应该是一个比较优质的客户。 不过他看了一眼手中的案子，然后说道：“你知道我最近在忙那个案子，你哥哥什么时候需要我的陪同？” “明天下午，时间不方便的话，也可以是晚上。” “没问题。” 法院是早九晚五的时间表，时间上完全来的及，顾正直接答应了下来，约好了晚上过去拿资料。 …… 第三次正式庭审。 这个案子已经持续了一周的时间，顾正带着新的证人表过来，若是情况不好，他就会提交证人表，争取更多的时间，这样子周末他们还有两天的时间可以努力一把。 在庭审之前，菲利普慢慢地走过来，一只手撑在桌子上，伸手对比尔说道：“比尔，我们还没有正式见面过呢，我是地区助理检察官菲利普。” 顾正没有理会他。 布尔博士伸了一下头，问道：“你是过来谈辩诉交易的？” 菲利普看了顾正一眼，笑着说道：“当然，我认为像莫里斯先生这样子的人，不应该进入重罪监狱，所以……” 比尔有些纠结地看向顾正，现在的情况非常的不好，若是由陪审团来审判，那么他很有可能被判四十五年加上进入重罪监狱，接受最高的警戒，并且和最凶狠的罪犯待在同一个监狱。 但若是开始和菲利普的谈判，一旦成交，就代表他必然会进入监狱，刑期是以几十年来计算的，这让他无法接受。 顾正没有说话，他不喜欢辩诉交易，但比尔自己拥有自己的判断，他若是愿意接受，那么他只能够顺从比尔自己的心愿。 “三十五年和低防监狱哦！” 菲利普加大了筹码。 第045章 突破点 “我要和我的律师谈一下。”比尔最终没有拒绝。 “这个交易在中午十二点以前有效。”菲利普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一副，得意地看向顾正一眼，施施然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 在菲利普走后，比尔父母也凑了过来，他们有些意动：“刑期降了十年，而且不用去重罪监狱，要不我们就接受了吧？” 比尔不甘地说道：“三十五年啊！” 顾正开口分析道：“莫里斯先生，莫里斯夫人，三十五年的刑期代表着你们的儿子需要在监狱里面待上至少二十年的时间，这还是最好的情况。 等他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四十多岁，拥有前科，没有工作，没有房子。” 莫里斯夫人抽泣道：“但我们至少可以等到他出来，若是四十五年，我们两个再也没有办法和他在外面见面了！” 比尔听到顾正的话，眼神逐渐坚定了起来：“我决定了，我要拒绝他，哪怕在监狱里面死，我也不愿意等到四十岁才被放出来，我无法忍受！” “先别着急拒绝，今天的庭审说不定就有突破口了。” 顾正内心沉甸甸的，强做镇定安慰莫里斯一家。 台上被盘问的证人是艾伦·洛奇，艾米丽的主治医生，年仅三十岁出头，但在脑瘤领域已经是一个权威专家，他是检方的专家证人，为陪审团来介绍艾米丽的病情。 通过菲利普今天的表现，以及这名加上来的专家证人，顾正知道菲利普还是有些不自信。 菲利普在担心出现无效审判，顾正第一天庭审时候请上来的爱娜无疑是神来一笔，大家其实都可以理解艾米丽看到爱娜现状之后，会产生自杀动机。 菲利普没有【陪审团状态】，他并不知道自己即将胜利，所以才会企图达成辩诉交易，或者利用这名主治医生来淡化爱娜的影响。 “洛奇医生，你作为艾米丽的主治医生，你推荐了艾米丽来做这一项额叶切除手术，是否正确？” “是的。” “那么，根据你在肿瘤领域的经验，这一项手术能够为艾米丽带来什么？” “生命。”艾伦·洛奇犹豫了片刻，“大概在三个月到三年之间的生命。” “最少三个月，最多三年时间！”菲利普在陪审团面前强调了一遍这个时间，随后他继续问道，“那么在这一段时间之中，是否有可能出现足够有效的疗法，让艾米丽的生命延长更久，甚至被治愈呢？” “有可能，或许吧。”艾伦·洛奇并没有肯定，“医学在如今的年代发展的很快，隔上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项了不起的疗法，所以艾米丽在这段时间的确是有可能出现新疗法的。” “新疗法有可能治愈艾米丽？”菲利普继续强调。 “有这种可能性存在，我只能说。”艾伦·洛奇模糊不清地说道。 菲利普脸色有些不好，显然艾伦·洛奇的回答太过于模糊，不足以让他取信陪审团。 随后，他请出了之前被顾正展示过的爱娜录像，随后对菲利普发问道：“这个录像之中的人，是额叶切除手术之后的患者，请问出现这种情况是额叶切除手术必然的结果吗？” 艾伦·洛奇摇了摇头：“并不是，这种情况很罕见，但也不是不可能。” 菲利普有些懊恼了，他发现这名主治医生并不是很配合他，言语之中为了不但责任加了太多的不肯定的词汇，几乎好无力度。 他继续追问道：“那么对艾米丽来说，这种可能性有多少？” 艾伦·洛奇继续回答道：“艾米丽非常的年轻，而且经常运动，身体状况非常的健康，但并不能排除这种情况出现，脑部对于目前的现代医学来说依旧是非常神秘的领域。” 你能不能不要先说一段有利于我们这方的证词，然后又说一段有利于辩方的证词了！ 菲利普在内心狂吼道，他打算利用主治医生来驱散爱娜影响的手段失败了，甚至让爱娜这段令人怜惜的画面，再一次出现在陪审团面前，加强了他们的印象。 “我没有其他问题了！” 菲利普没好气地说道，他这一次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而在台下，顾正三人正在讨论之中。 “这个主治医生有些不对劲，他似乎对艾米丽的死亡有些愧疚。”布尔博士对艾伦·洛奇做出了评价。 “我会努力盘问他一下，专注于艾米丽对手术的疑惑上！”顾正有些激动地说道，他似乎看到了一丝曙光。 “我……我好想在艾米丽家里面见过他。” 比尔突然插了一嘴，让顾正一愣。 顾正一愣：“艾米丽家？” 比尔点了点头。 “辩方律师，你是否要提问？” 巴特勒法官已经在催促了。 顾正带着满肚子的疑惑走上了前方，他特意延缓了步伐，内心在疯狂地转动着。 尽管北美家庭医生行业非常的成熟，但艾伦·洛奇是谁？脑瘤领域，这可不是一个经常用到的领域，所以排除这一点。 好友？亲戚？ 顾正看了一眼自己还剩下的九点积分，直接拍了一个【简易资料】上去。 很快，一个个资料显示出来，资料中的第一段就让顾正一愣，原来这一位艾伦·洛奇居然是艾米丽母亲的弟弟，也就是艾米丽的舅舅，然而这一点卡特琳娜完全没有查到！ 后来他才发现一点，原来艾伦·洛奇和艾米丽母亲年少时候被送到福利院，被不同家庭收养，断开了很多年，难怪没有被卡特琳娜注意到。 顾正快速看向了那个最后一句话，上面正好显示着“他正在自责自己，觉得不仅无法保护好艾米丽，还牵扯了无辜的比尔！” 艾米丽的舅舅相信比尔是无辜的！ 哪怕艾伦·洛奇和艾米丽母亲分离这么多年，但必将他还是艾米丽的舅舅，为什么他会觉得比尔是无辜的？ 就连陪审团乃至旁听席上的这些外人，都不愿意相信比尔！ 顾正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地浏览艾伦·洛奇的【简易资料】，他知道系统这个最后一句话其实是通过数据分析出来的，这句话的论点来源就在那无数条资料之中，需要顾正自己去找出来。 绝对不能放艾伦·洛奇走！ 今天若是放他走了，那么想要再传召他可就不那么容易了，甚至有可能被他拒绝！ 第046章 最后一块拼图 在法庭光滑的地板上，顾正突然踉跄了一下。 顾正扶着法官席，这才稳住身形。 巴特勒法官皱眉问道：“辩方律师，你怎么了？” 顾正抬起头来，脸色雪白，汗水以可见的速度从额头出开始涌出来。 只是一会儿，顾正整个人就好像是从水里面捞出来似的，身体摇晃，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去。 巴特勒法官眉头舒展开来，这一副表现，不像是装出来的，连忙关心道：“你需要医生吗？” 顾正挤出了一丝苦笑：“不用了，法官大人，不过我方想要申请休庭。” 巴特勒法官微微皱眉，内心依旧感觉有些不对，问道：“辩方席位上另外一名男子呢？他能不能暂代你的职位？” 顾正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抱歉，法官大人，布尔博士我的法律团队中的一员，但他并没有律师职业资格证书，他无法代替我。” 权衡了一会儿，巴特勒法官看到顾正越来越苍白的面孔，最终还是决定下来：“本庭休息两个小时，希望你们事务所的次席律师能够尽早到场。” “谢谢你，法官大人。” 顾正向法庭外面走去，他可以感受到后面有一道深思的目光，在追随着他的身形。 顾正慢慢回到了席位上，对上前来搀扶自己的布尔博士，低声吼道：“打电话叫贝丝，如果她不愿意，那么就叫加德纳先生，我们还有117分钟，赶快！” 与此同时，顾正也在快速地浏览着艾伦·洛奇的资料，作为名气不小的专家，关于艾伦·洛奇的资料有很多。 来到法庭外面，几个人找到了位置坐下来，布尔博士推了推眼镜，依旧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你刚刚是怎么做到的？我完全看不出任何伪装的痕迹！” 顾正一笑，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只有感受过痛苦的人，伪装痛苦才没有丝毫的痕迹，曾经午夜梦回上千个夜晚让这一份痛苦深深刻入他的骨髓之中。 没有正面回答布尔博士，顾正对远处的卡特琳娜连接上了语音：“我需要艾伦·洛奇的银行流水，特别是取出来大笔的现金的情况！” 这种行为肯定是有违法律，但显然顾正和卡特琳娜都没有在意这些。 最后一块拼图，最后一块拼图！ 顾正开始疯狂地寻找起线索来，很快他锁定了艾伦·洛奇的一个小号，这个小号最近一段时间频繁参与了比尔案件在社交网络上的讨论。 浏览了一下这个小号近几日几十条微博，顾正更加确认，艾伦·洛奇绝对是知情人！ 卡特琳娜之前已经查了过来，医院那边即便是有内应，也绝对无法轻易获取到芬太尼。 药店经理的线索也供出来了这一支芬太尼，是千里迢迢从纽约运过来的。 顾正看了行程，艾伦·洛奇的社交网络这几个月，都没有定位到纽约过！ 很快，贝丝就赶到了法院边上，她进入到顾正等人呆的宾馆的时候，看到顾正等人在疯狂地使用笔记本查消息，不由惊讶地问道：“顾你不是病了吗？” “装的。”布尔博士快速回答，“我觉得他有做演员的潜质。” “艾伦·洛奇知道芬太尼是艾米丽的，我需要证明这一点！”顾正头都没有回，两个小时看似很长，但其实转瞬就过去了。 “你可以在法庭上盘问他！”贝丝皱眉说道，“为什么要搞这么大的动静！” “因为他可以引用第五修正案，来避免自己被起诉，他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不能赌！” “你也要陪他这么瞎搞吗？”贝丝看向了布尔博士。 “我也觉得那个主治医生不对劲，他好像想要偏向我们这边讲话似的。”布尔博士耸了耸肩，说起来还是自己率先提出这一点，这才引发了顾正这‘疯狂’的举动。 “我一定是疯了，才答应过来的！” 贝丝有些绝望地喊道，但是她还是很果断地坐下来，打开电脑开始帮助查消息起来。 稍许后，他们团队语音之中响起了卡特琳娜的声音：“我查到了艾伦·洛奇的银行流水，发到你们那边了，提前说一句，这段时间他没有超过一千美元的现金取用或者转账，大部分都是刷的信用卡。” 该死！一条路堵住了！ “我需要去法庭了！” 贝丝看了一眼手表，拿起顾正的笔记本，就向外面冲出去。 时间快要结束了！ 顾正紧紧地握住拳头，但脑海之中却没有停歇关于艾伦·洛奇资料的浏览。 就在这时，顾正忽然看到了一则去年的消息：“脑瘤领域年轻专家或被女友牵连，州检察官办公室正在考虑以从犯的身份起诉他。” 女友？ 顾正看了一眼艾伦·洛奇的社交网络，单身，那么就是前女友。 几分钟之后，顾正就查到了他的前女友的身份：“玛丽，绰号死亡医生，在五年之前就开始从事秘密安乐死的手术，去年被州检察官办公室以一级谋杀的罪名起诉。 但由于她每一起安乐死都进行了录像，证明了她仅仅只是辅助手术的进行，是死者在清醒的情况下‘自杀’，导致她的罪名并没有成立，但依旧被北美医学会吊销了执业医师执照！” 不过看她在社交网络上的样子，似乎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她的安乐死手术依旧在进行，甚至可以在台面上为州长竞选者站台，推动安乐死法的立法行动！ 玛丽的行程是公开的，顾正进行了对比，很快就找到了艾伦·洛奇带着艾米丽和玛丽行程重合的那一天。 这就是他要的最后一块拼图！ 尽管依旧不完美，但已经足以贝丝在法庭上发动攻势了！ “呼！” 顾正长呼了一口气，整个人放松，将自己扔在了大床上。 按下耳机，顾正开口说道：“问一下他去年圣诞节的白天在哪里？” 在法庭上的贝丝一愣，她正在询问艾伦·洛奇关于艾米丽意愿的事情，正好听到了顾正的声音。 仅仅犹豫了片刻，贝丝就再次开口问道：“洛奇先生，我能够询问一下，去年圣诞节你和艾米丽在一起吗？你们去了哪里？见了谁？” 艾伦·洛奇一愣，本能地看向了台下艾米丽的母亲，没有第一时间给出答案。 第047章 见客户 “反对，法官大人，这个问题和本案有任何关联吗？” 菲利普不知道贝丝知道了什么，但反对一下总是没有错。 巴特勒法官自然不会那么傻，他看向贝丝，面无表情地说道：“反对无效，不过钱宁小姐，我希望你不要在我的法庭上耍什么小花招，除非你想要在拘留所待到明天早上被保释。” “明白，法官大人。” 贝丝点了点头，转向了艾伦·洛奇，再次重复了问题：“去年圣诞节你和艾米丽在一起吗？” 艾伦·洛奇闭起了双眼，深呼了一口气，随后才睁开了双眼，慢慢地点了点头：“是的，我和她在一起，那正好是她一个治疗阶段的结束，她很痛苦，于是我带她去见了玛丽。” “被州检察官办公室去年以一级谋杀起诉，最终她胜诉，并被人称之为死亡医生的玛丽？那个为病人执行安乐死的医生？” 贝丝听着顾正的声音，慢慢地用自己的言语讲出来。 “反对，法官大人，她在引导证人作证！” 菲利普越听越是心惊，不顾一切地站起来企图进行最后的挣扎。 然而没有人理会他！ 艾伦·洛奇没有看贝丝，而是看着台下的艾米丽母亲，无比心痛地说道：“是的，艾米丽实在是太痛苦了，我只是希望提供给她一个额外的选择，一个由她自己掌控的选择。 她已经十八岁了，姐姐，她最不希望的就是以那种状态生活在你身边！” 法庭上一片的寂静，唯有能够听到艾米丽母亲越来越大的抽泣声。 “法官大人，我没有其他问题了。” “本案暂时休庭，结案陈词将在下周一早上九点开始。” …… 红日酒吧。 贝丝长叹了一口气：“这个案子终于是结束了啊！” 顾正点了点头：“尽管要等到结案陈词之后，陪审团才会进行决议，但我认为现在的情况，最起码也会形成陪审团的对峙，起码比尔不会被判四十五年！” 顾正不熟悉陪审团制度，但【陪审团状态】之中9:3的比分，告诉他现在的形势已经一片大好。 接下来就看结案陈词和陪审团决议的时候了，菲利普手中只有教练的证词和一系列的指纹证据可以用，而顾正这边有爱娜、艾伦·洛奇这两个点。 加上警探、药店经理和教练盘问时候顾正问的那些问题，真正等到决议的时候，大家将这几天法庭上一个个要点排在一起的时候，顾正这一方的故事明显更加可信。 唯一可惜的就是，顾正依旧没有找到最完美的那块拼图，依旧无法搞清楚艾米丽的芬太尼到底是从何而来，否则菲利普估计就直接撤诉了，没得打了！ “这一次的案子，主要原因在于我，我在预审时候做的工作太少了！” 顾正内心暗自想道，他的确是忽略了预审阶段的工作，导致菲利普几乎没有暴露任何策略，就直接通过了预审，这才有了后续教练证词打的他们措手不及。 卡特琳娜憋了很久，找到这个机会才开口问道：“你到底是怎么发现艾伦·洛奇不对劲之处的？” 顾正指了指布尔博士：“他告诉我的，‘那个主治医生不对劲’这是他的原话，然后再加上一点直觉，嘣，这就是我们现在能够带薪来酒吧庆祝，而不是在办公室苦逼工作的原因！” “你是在指我吗？” 小吧台后面传来了一个虚弱的声音。 众人回头，发现了布鲁斯正慢慢走过来，黑眼圈大的和烟熏妆差不多。 顾正想起乔西提到过布鲁斯的计费工时，问道：“你这个星期究竟工作了多久？” 布鲁斯坐下来，勉强一笑：“计费工时吗？五十多个小时吧！凯特急着要这一份资料，我必须全部整理好给她，否则赶不上下午法院五点结束的时间。” 顾正知道，卡罗拉有限公司的案子依旧还处在预审状态，而且已经持续了好几个月的时间了，估计这个案子很有可能会继续好几个月的预审时间。 现在才周五下午，就已经五十个小时的计费工时了，再持续一段时间，这个布鲁斯该不会要猝死吧？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算了，等到他猝死我再来考虑这些吧！ 顾正看了一眼时间，站起身来：“你们继续聊，我要去见客户了。” 布鲁斯疑惑地问道：“客户？你们不是来庆祝胜利的吗？” 顾正摇了摇头：“新的客户，而且这个案子也还没有结束，下周一还有结案陈词呢！” 布鲁斯深深地看了顾正一眼，从贝丝等人的讨论之中，得知顾正的新客户是一名警督，他不由地沉默片刻，随后放下杯子：“我也回去工作了！” …… 洛杉矶九十九号分局。 顾正看了一眼这里，他记得就是在这里接下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案子，眨眼间，已经近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顾正直接坐电梯来到了顶层，这里是警探们的办公室。 电梯门打开，前面是一个小小的栏杆，再里面是一大片空旷的空间，里面放置着几张办公桌，上面都有电脑放在那里，估计是警探们的办公室。 “你是来找谁的？” 一名西裔男子从座位上起来询问道。 顾正看了一眼手机，说道：“托尼·麦考利，警督。” 西裔男子顿时警惕地看着他：“你是内务部的人？” 顾正摇了摇头：“不是，我是他的律师。” 警惕顿时化作为欣喜，这名西裔男子顿时自来熟地凑过来，笑着指了指最里面的办公室：“麦考利就在里面，你去找他吧。” 在顾正说出他是律师的时候，整个办公室顿时是扫过来十几双眼睛，上下打量着他。 或明或暗的目光让警惕心十足的顾正有些难受，可以看得出来，这些警探非常的关心托尼·麦考利。 顾正在走去敲门的时候，脑海之中开始回顾起麦考利的案子，这又是一个杀人案，而且是一个非常诡异的杀人案，一切证据都指向了托尼·麦考利，但他却又完全没有动机。 第048章 背锅侠 为什么这么说呢？ 目前指向托尼·麦考利的有一份证据和一份动机，证据是死者死后的子弹来自于警局发给他的子弹，而这一份动机则是死者目前的妻子，是托尼的前女友，而且是死者绿了托尼。 但问题就在于，托尼·麦考利出柜了！ 诡异就诡异在这一点上，尽管加州民间对于同性没有太大的歧视，但在警局这种男性多数的地方，加州警局在宣传上会可以掩盖这一点，所以在外界对托尼的性取向知道的人不多。 而刨除了这一点之后，托尼·麦考利就拥有了完美的情杀动机。 背锅侠！这绝对是完美的背锅侠！ 顾正都可以明显看出来，洛杉矶警方应该也可以看出来，估计不会这么快将证据移交给检方，毕竟托尼是洛杉矶警方的自己人。 这一次是洛杉矶内务部和托尼·麦考利的见面，顾正只需要保证麦考利不要留下来什么话柄即可。 “请进！” 敲门之后，里面传来一个稳重的声音。 顾正推门进去，看见一名黑人壮汉穿着一身警督衣服，正在擦拭着他的帽子。 顾正率先自我介绍道：“顾正，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我将会是你的律师。” 麦考利将帽子夹在左臂下方，右手伸出来和顾正握手，一脸正经地说道：“你好，顾先生，你提前十五分钟来了。” 他的手掌给顾正一种很有力的感觉，握手之后，顾正指了指椅子：“不介意我坐下来吗？我只是想要提前和你聊一聊。” 麦考利放下帽子，微微歪头：“当然，请坐，茶还是咖啡？” “不需要。”顾正摆了摆手，“首先感谢你选择了我。” 麦考利摇了摇头，面孔不苟言笑，说道：“不需要感谢我，艾米向我推荐了你，还有巴尼也推荐了你，我正好没有律师，我相信他们两个人共同的选择。” “巴尼？” 顾正一脸疑惑，他不认识这么一个人，该不会又是前任那看不懂的通讯录中的一个吧？ “巴尼·惠特曼，他曾经主持过你一个案子的审理，他是我的伴侣。” 喵喵喵？ 惠特曼法官，那个家里有矿的法官！ 顾正内心顿时一惊，讲道理，前世看多了美剧，对于同性、肤色都见怪不怪了，但惠特曼法官和麦考利这一对情侣，还真的是让顾正有些毁三观。 惠特曼法官明显可以看出来，绝对属于浪漫派的，家境应该也不错，行事天马习惯。 至于麦考利呢，短短几分钟就可以看出来他行事非常的古板，一板一眼，凡事都遵从规则，顾正早到十五分钟也要特意提醒一句。 这两个人凑一起，不知道日常生活是一种什么状态。 顾正收回了散发的思维，继续和麦考利聊着：“你以前没有律师吗？” 麦考利摇了摇头：“没有，我以前没有接到过一次投诉。” 顾正一愣：“一次都没有？哪怕是你当警探的时候？” 麦考利点了点头，脸色有些自豪地说道：“是的。” 非常严格自律的一个人！ 顾正看了一眼手中麦考利的档案，他原本还以为投诉只记录几年的，没想到居然是麦考利整个警察生涯的记录，都没有接到过一起投诉，这种记录真的是非常恐怖了！ 不过也是，难怪在警局这种歧视非常严重的地方，麦考利以同性黑人的身份，都可以爬到警督这么高的位置上，肯定是下了苦功夫的！ 顾正不由地有些敬佩，他个人并不喜欢完全的循规蹈矩，但对于麦考利这样子的人，他也是不得不敬佩，这绝对是一个对自己狠到极致的狠人！ 顾正继续询问道：“你有没有仇人什么的？这个案子说实话，我觉得你被诬陷的可能性很大。” 麦考利没有丝毫的思索，只是淡定地看着顾正，说道：“我坐在这个位置上，到处都是敌人！” 这句话说的顾正内心一颤！ 透过麦考利的双眸，顾正仿佛可以看到他曾经经历的一次又一次的歧视，没有来到过这个国度，没有人知道在欢声笑语之下究竟隐藏了多么根深蒂固的歧视。 这些东西就好像是像一双枷锁一样，牢牢地锁住了整个社会，就像每个人头上有一个紧箍咒一般。 顾正还得感谢他来到的是异界北美，而不是上一世的灯塔国，否则麦考利身上的枷锁也将会背在他的身上。 就在这是，麦考利看了一眼手表，说道：“时间到了，内务部的人已经在休息室里面等着我们了，出发吧。” 顾正反应过来，点了点头，收拾东西跟了上去。 一出办公室，顾正愣了一下，所有的警探都在场，大家都站在那里看着顾正前方的那个男子。 麦考利腰板挺的笔直，左臂下方夹着帽子，冲着警探们点了点头，迎上了休息室前方的一男一女。 这两名来自内务部的调查员显然被这个阵势给吓到了，他们不是没有下去调查过警督、警探们，但是这么得人心的警督，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可以想象，他们若是敢抓麦考利警督走的话，这群警探非将他们围起来不可！ 好在他们今天只是确认一下关键证据，至于确认嫌疑人和拘捕的事情，其实都归九十九号分局管。 也就是说一旦确认麦考利警督为嫌疑人，在场的一名警探要亲手将他给抓起来。 只能说这个案子发生的实在是太不巧了，刚刚好就在九十九号分局的辖区范围内，而且权限也正好在他们这群警探身上。 四个人进入了休息室之中，麦考利将百叶窗一个一个给拉起来，提供给了内务部两个人一点安全感，起码他们不需要被十几名警探用敌视的目光盯着了。 “今天我们过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来确认这件事情的。”内务部的男子率先开口，“麦考利警督，在一切开始之前，我先要问你一句，这件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 麦考利非常果断地否决道，语气掷地有声。 第049章 强势的麦考利 “好的，我们只是确认一下。” 内务部调查员点了点头，这都是流程。 随后，他从档案袋之中掏出来了两份资料，说道：“这是一份子弹的分析报告，分别采用了死者体内的子弹和麦考利警督你配枪发射的子弹，这是分析报告，对此你有什么解释？” 顾正接过了报告，上面是两个子弹的照片，两个子弹看起来非常的不一样，但这是由于他们集中的物体不同。 若是看后续的弹痕分析，就可以发现，这两颗子弹在弹痕上几乎一模一样。 顾正放下资料，开始为麦考利争取利益：“我想这并不能够证明什么，最多……” 没等他说完，麦考利已经再次开口：“那颗子弹的确是从我的配枪出来的！” 你就这么承认了，好歹辩解一下吧！ 顾正有些无语，麦考利这么果断地承认下来，让他这个律师很难做哎！ 麦考利见到顾正疑惑的表情，为他解释道：“这种弹痕，几乎不可能造假。 因为弹痕就相当于一把配枪的指纹，就像每个人的指纹独一无二一样。 每把配枪由于生产细微的差别，以及使用频率、使用环境乃至使用者的习惯不同，都将会导致弹痕的不同！ 根据这份报告上的对比，两颗子弹的弹痕几乎一模一样，几乎可以确认这可子弹来自于我的配枪，甚至很有可能出自我自己的手！” 我求求你别说话了！ 顾正听到麦考利的最后一句，差点没有跳起来捂住他的嘴巴，这种话能够乱说的吗？ 如果麦考利不是自己人的话，光光凭借着他最后的这句话，以及现在的证据，警方就可以向法院申请调查令和搜查令了！ 内务部的两个人也是一阵无语，他们看了一眼边上的录音设备，无奈地开口：“麦考利警督，你刚刚话的意思是承认你杀了博比·巴鲁克吗？” 麦考利也不是傻子，他很果断地摇了摇头：“我使用的虚拟语气，并不代表我承认了谋杀罪。” 呼！ 顾正和内务部调查员对视了一眼，好累啊，双方都想要为麦考利谋求利益，结果麦考利自己偏偏就是往那里去撞！ 顾正决定对麦考利进行一个紧急培训，他对内务部调查员说道：“请问你能够给我们一个单独的谈话空间吗？” 内务部调查员点了点头，就想要收拾东西站起来。 结果又是麦考利，他再次开口：“不需要，我们都是为了搞清楚这件事情而来的，请继续！” 自大狂！ 顾正内心一阵妈卖批，幸好这种人不是他的客户。 不对，以后就不是他的客户了，这种客户拥有自己的想法和规则的客户他真的不想要，自主性太强了！ 目前是由于洛杉矶警局自己的律师和麦考利有利益冲突，所以麦考利需要请自己的律师来陪同，维护自己的利益。 等到后续资料移交给检方之后，那么双方就没有了利益冲突，后续庭审洛杉矶警局会为麦考利请律师来辩护，顾正只需要维护麦考利警督这一场谈话即可。 顾正本来就不擅长于拉拢客户，前世他就习惯了对客户的强势，这一世，和他同级的贝丝在他这里也和助手差不多。 来之前他还有签下麦考利私人委托的想法，现在他是真的不想了。 两个强势的人撞在一起，不仅起不到扩大优势的作用，反而容易激发矛盾。 “好吧，我们继续。”内务部调查员苦笑着继续，“你曾有将你的配枪借给别人吗？” 麦考利摇了摇头：“没有。” “一次都没有？” 麦考利坚定地说道：“一次都没有！” “那么是否有可能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拿走，比如睡觉的时候？” 麦考利依旧坚定地回应道：“不可能，我的配枪一直放在离我一手之远的床头柜处，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靠近那里！” 顾正突然问道：“即便是洗澡的时候？” 麦考利一本正经地说道：“根据条例，我们不允许在不封闭房间之中让配枪离开我们的视线，我都是将配枪放入防潮袋之中带入浴室的，并且反锁浴室门的！” 内务部调查员嘀咕道：“这一条规定似乎是适用于工作时间的吧？” 麦考利很快回应道：“我是警督，我是7*24小时处在工作状态之中！” 一系列问题稳下来，麦考利回应的非常敏锐，只不过他的每一个回答，都将他往不好的方向推向了一步。 内务部询问结束之后，顾正对麦考利无奈地说道：“排除所有不可能的因素，剩下的结果，即使再不可思议，也是事实的真相！” 麦考利淡淡地说道：“柯南·道尔的话，但我并不喜欢福尔摩斯。” 顾正本想说你和夏洛克有点像，但仔细一想，麦考利哪有夏洛克可爱啊，除了两个人都自大之外也没什么相像之处，毕竟夏洛克不是真gay，这位是真的。 “那么就这样子吧，希望下一次的合作。” 顾正和麦考利礼貌性地握了握手，然后就走出了休息室。 来到楼下之后，顾正撞见了艾米，只见她一脸焦急地走来走去，金色的马尾一垂一垂的，让人很想抓上一把。 艾米见到了顾正，快速迎上来，白皙的面孔充满了焦急：“怎么样了？” 顾正客观地说道：“情况并不是很好，但好消息是，他们并没有足够的证据，我的建议就是，尽快将这个案子在预审之前结束掉，一旦上了庭审，对他来说非常的不有利！” 艾米松了一口气，感谢道：“多谢你了，晚饭时间快到了，最近有一个罗马内里的餐厅非常的不错，我请你吧。” 顾正摇了摇手中的支票，笑道：“我也是有报酬，不过有女士相请，我就不客气了。” …… 又是一个周一，顾正等了一个周末菲利普的动作，但都没有任何的消息，基本确定几天就是结案陈词了。 这个案子走到了结案陈词的地步，基本上没有悬念了，比尔不可能被判刑了。 接下来无非是两种情况，一种是陪审团对峙，无效审判，比尔回监狱等到第二次审判。 另外一种，则是陪审团判定无罪，当庭释放。 顾正无疑是要争取后一种，所以即便是结案陈词，他也要倾尽全力！ 第050章 结案陈词 站在十二名陪审团前面，顾正内心暗自权衡。 十二名陪审团目前比分是9:3，依旧还有三个陪审团并不相信顾正这一方的故事。 不仅仅是系统给出了这个答案，根据布尔博士的分析，目前他们有七票赞同，三票摇摆，和两票反对。 其中摇摆和反对票中四名女性和一名男性，五人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是教徒。 所以布尔博士给出的结论，这五个人并不是很相信他们的论点，也就是说他们不相信艾米丽是自杀的。 他们都是教徒，从理性上来说，顾正这一方的证据形成了压倒性的优势，但从感性上来说，他们无法共情艾米丽的那种绝望，所以无法倒过来。 顾正知道，实际上其中两名已经倒戈了，之所以还有三个人，是因为还不够。 “今天已经是这个案子的最后一天，各位陪审团马上就要开始对我的客户进行审判，在这里，我们先看看目前事情明朗的有什么？ 在几个月之前，艾米丽的病情已经非常的恶化了，目前现代医学可以使用的手段不多，而唯一能够有效延长艾米丽生命的，只有那个额叶切除手术。 然而，艾米丽在网上加入了额叶切除手术的小组，她在爱娜手术之前认识了爱娜，又在爱娜手术之后去看望了她。 而那时候的爱娜的状态，我们已经在法庭上展示给大家看过了！ 接下来，艾米丽的舅舅，也是她的主治医生艾伦·洛奇发现了她的异状，和她谈了，然后在圣诞节去和洛奇医生的前女友，也就是死亡医生玛丽医生见了面。 在这一段时间线之中，我们依旧有很多疑惑的地方，比如艾米丽是如何拿到那只芬太尼的，比如艾米丽和玛丽医生谈了些什么。 但这些都不要紧，在这一场案子之中，我们要明确的就是，检方没有足够的证据来指控我的客户比尔·莫里斯。 因为他们无法证明芬太尼来自于比尔，杰克警探在来到现场之后，直接就认为了比尔携带了芬太尼，他没有进行其他调查。 你们要知道，如果你们审判了那位男孩有罪，他将会在重罪监狱之中待上整整四十五年，接近于他现在年纪的三倍！ 如果你们意见无法达成一致，那么他将会被带回监狱，在那里排上一年的队来等待他的重审，到那时候他将会失去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他将会荒废自己的美式足球技巧，他的整个人生都将会走向另外一条轨迹！ 我们知道，想要相信艾米丽是自杀的有多么困难，但目前的种种证据指向了这一点，你们必须要尊重艾米丽的选择。 比尔和艾米丽，他们就像是故事之中的罗密欧和朱丽叶，只不过拦在他们中间的不是家庭，而是病魔，而你们拥有拯救幸存者的机会。 现在，决定权在你们的手上！ 在决定之前，我希望你们想一想上帝会怎么做。 在这之后，如果你告诉我你依旧要对比尔判刑，我只能说，你们信的是哪门子的上帝！” 顾正的目光扫过了陪审团，目光看过去的地方，陪审团都低下了头。 “法官大人，我的结案陈词结束了！” 说着，顾正转身走向了被告席。 目前，他能够做的都已经做了，他能够说的也都已经说了，一切决定权全部都留给了十二位陪审团成员！ 顾正坐下来，问边上的布尔博士：“你怎么看？” 布尔博士望着起身离开的陪审团，笑着说道：“我觉得最多只有两位摇摆，剩下的全都是我们的赞成票。” 顿了顿，他笑着说道：“我喜欢你的罗密欧和朱丽叶的比喻，只能说你的英语水平不只是高中生。” 顾正望着虚空之中一片的绿色，站起身来收拾东西，笑着回道：“多谢你的看好，我回去可以将自己的本科文凭重新挂出来了！” “合作愉快！”布尔博士对顾正一笑，伸出手来，补充了一句，“另外，我说的是不只普通高中生水平，达到了我高中时候的水准！” 顾正翻了一个白眼，收回手来：“我觉得并不愉快，希望下次不要再见到你了！” 布尔博士露出了笑容：“估计你这个愿望是不可能的了，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刚刚给我预支了一张十万美元的支票，我们不仅会见到，而且还是经常！” 嫉妒使我质壁分离！ 顾正想到自己还没有填的纳税表格，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老子辛辛苦苦打了这么久的官司，你这个家伙拿钱比我还早！ 不过顾正也不得不承认布尔博士在技术支持上的确还是有水准的，起码他光光凭借着经验，对陪审团的票数把握和【陪审团状态】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而且这个家伙合作过很多的律师，顾正从他身上学到了不少影响陪审团的小技巧，这些可都是宝贵的经验，能够非常显著地增加胜率的东西！ “顾正，停一下！” 走在法院的走廊上，顾正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回头一看，发现居然是叶欣，好奇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叶欣举着速记本，笑着说道：“这个案子影响力可是很大的哎，你不知道吗？社交网络上都已经传遍了，他们都叫他四分卫杀手，你可以搜一下这个标签。” “他可不是杀手，陪审团判决还没有出来。”顾正纠正了一句，“为什么你只在结案陈词之后才出现？” “我们记者人数少啊，即将迎来审判的新闻才有爆点，否则你们律师动不动就是延迟庭审，申请复审的，动辄几个月的官司，我们可没有那么多精力可以跟。” “你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顾正有些狐疑地看着她。 “给个专访呗？”叶欣讪笑着说道。 顾正一时有些恍惚，总感觉看到她背后有尾巴在摇。 顾正没有答应，只是说道：“我可以帮你引荐给莫里斯夫妇，至于他们和比尔做什么决定，就不关我的事情了！” 叶欣大眼睛闪亮，快速点头，右手做出了一个‘ok’的手势。 等到顾正走出法院，这才明白过来叶欣这么殷勤的原因，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闪光灯，简单一扫，起码北美五大电视网的转播车都齐活了！ 第051章 名声大振 北美媒体这么缺少报道的吧？ 顾正感觉有些不可置信，在他前世，没有案子有这种待遇，也就只有明星有这种待遇。 至于杀人案的审判……电视台能播吗？ 反正顾正前世大学之前，从未在媒体上看到一起杀人案的报道。 也就是社交媒体崛起之后，他才听说了各种各样的案子。 而在北美，记者必须要对每个法院都门儿清，因为观众真的喜欢看这种东西。 无论是出于猎奇还是其他的原因，只要观众喜欢，所以电视台为了利益就会追逐这些东西。 这一点就很想顾正前世的灯塔国，据说灯塔国日间真人秀盛行的原因，就是起源于当年轰动一时的辛普森杀妻案，在这之前，从来都没有知道原来日间娱乐节目也有这么多人会看。 一个案子改变了整个电视行业！ “我们非常感谢顾律师，是他拯救了我们的儿子！” 莫里斯夫人已经开始接受采访了，若不是陪审团已经开始封闭讨论了，顾正还真的不愿意让她这么接受采访。 你们一家人是开心了，但艾米丽一家呢？ 今天就已经没有看到艾米丽父母出现，估计已经对这个审判绝望了，或者说他们也不知道该不该怪比尔。 以前，对比尔的审判就好像是他们心目中的一根支柱，结果在法庭上他们得知了艾伦·洛奇带艾米丽去见了从事安乐死的医生，这根支柱就断掉了！ 究竟该恨谁，估计艾米丽父母现在也不清楚了。 “顾先生，顾先生，请你预测一下比尔的审判结果可以吗？” 顾正倒想说无罪，但到时候真被打脸就不好了。 “顾律师，你在结案陈词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你上个案子让教会的一个辅理主教陷入侵害丑闻，这一次又质疑陪审团的信仰，你是否是仇恨教会？” 顾正一脸黑线，十个记者九个想搞大新闻，他独自一人闷声上车离开了。 至于布尔博士，以这家伙的自恋程度，自然是一脸微笑地站在莫里斯夫妇身边，享受着他的聚光灯。 六个小时后。 顾正等人齐聚法庭，顾正发现，检方的位置上菲利普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他的次席律师。 这个案子的结果双方都可以预见，但检方还不能够撤销，影响力太大，撤销了会显得检方非常的懦弱，这可不是现任州检察官愿意看到的结果。 按照乔西·加德纳的分析，这个案子进入无效审判，检方放弃的概率会比较大。 正如顾正结案陈词所说的，检方没有足够的证据，重审除了比尔的生活被搅浑之外，对于检方也没有任何的好处。 纠缠一个十八岁的男孩，毁掉他的一辈子，这可不是显得州检察官强硬的好办法！ 巴特勒法官来到了位置上，十二位陪审团一一进入席位上，在最左边的一号陪审团站起来，他手中拿着一张纸，三折标准的信封折法折在那里。 这阵纸掏出来的时候，可以说是吸引住了全场的目光。 检方的次席律师、莫里斯夫妇、比尔·莫里斯、布尔博士以及旁听席上面的众人，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这一次审判。 “针对州检察官办公室对比尔·莫里斯指控的一级谋杀罪名，陪审团的结论是：无罪！ 针对州检察官办公室对比尔·莫里斯指控的藏匿非法药物罪名，陪审团的结论是：无罪！” “耶！” 瞬间法庭响起了一个小型的欢呼热潮，哪怕结果可以预料，但真正到审判结果出来的时候，众人依旧无比的兴奋。 比尔一把抱住了顾正，在他耳边兴奋地说道：“谢谢，谢谢你！实在是太感谢你了！” 顾正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不用谢我，这是你应得的东西，带着艾米丽的遗愿，好好地活下去吧，我希望未来能够免费蹭你的球赛看，到时候可别忘记了我！” “我会努力的！为了艾米丽，我也会打入大联盟的！” 又一个案子结束了，看着比尔一家狂欢的样子，顾正默默地和布尔博士离开了法庭，接下来只有一些手续走完，比尔·莫里斯就将会卸掉他身上所有的罪名，走出这个法院！ 在回去的路上，布尔博士将手机递过来：“看看abc对你的评价，他们称你将会成为洛杉矶三十岁一下律师的顶梁柱！” 顾正看了一眼：“你拿这条新闻给我看，该不会是想要让我看他们说我的语法有点问题吧？” 布尔博士摇了摇头，指了指上面的字：“怎么可能！你没有看到吗？极强的现场感染力，顶尖的辩论能力，这可都是夸你的哎！” 顾正翻了翻，随后看到了上面有一张奇形怪状的图片，看起来似乎有些像是法庭上的画面。 “这是什么？” “素描画啊！”布尔博士说道，“电视网没有办法转播法庭内部的情况，所以他们会请素描师对法庭精彩画面进行手画，然后放到他们节目之中，给大家展现法庭里面律师的风采。” 这一张图片顾正看了半天，如果不看头发颜色，他硬生生没有找出来哪个是自己！ 这张素描画是顾正结案陈词的画面，不仅仅是那种黑白的素描，而且还上了色，给顾正画的动作帅是蛮帅的，可惜这个颜色风格让顾正感觉自己看的不是素描，而是毕加索的画！ 布尔博士笑着安慰道：“别挑剔了，这一副画还算是好的了，你可以去红日酒吧看看，哪里有很多洛杉矶大律师的第一幅素描画，你到时候就明白素描师对你还是很友好的了。” 两个人谈笑着回到了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布尔博士很快去忙其他的案子了，他预支了好几个月工资来买车，所以工作也愈发上心起来。 顾正则是准备去找乔西·加德纳汇报一下，顺便看看有没有其他案子可以让他参与进去的。 而就在这时，顾正在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的前台对面，看见了托尼·麦考利挺直腰板，坐在沙发上。 第052章 考量 顾正有些诧异，上次双方的委托关系仅限于那一次，若真遇上了诉讼，麦考利也有洛杉矶警局的律师帮他辩护。 这么想着，顾正没有停下脚步，想要进入事务所，只有通过前台这一条路。 “顾律师，这一位警官是来找你的。” 前台见到顾正，恭敬地指着沙发上的麦考利。 麦考利也站了起来，来到顾正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我需要一名律师。” 顾正提前有了准备，直接带着麦考利来到了一个小型会客室之中，问道：“说吧，发生了什么事情？” 麦考利看了一眼顾正推过来的可乐，没有拿起来，开口讲述道：“九十九号分局已经将所有证据移交给了地区检察官办公室，不久之后，他们就会对我提起诉讼！” “这么快吗？” 顾正有些惊讶，他之前给过艾米建议，让这个案子尽量拖一下。 顿了顿，他转问道：“那么洛杉矶警局的律师呢？你不请他们为你辩护吗？” 麦考利继续说道：“我不相信那个叫做艾伦·兰登的律师，他看我就像在看一个罪犯一样，而你不同，你相信我！” “好吧。” 顾正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麦考利居然因为这个原因选择了自己。 顿了顿后，顾正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你应该知道，我目前在这里只是一个副职，我需要去问一下合伙人，才能够决定是否接下你的案子。” 麦考利点了点头：“我在这里等着你。” 顾正推门出去，内心却是在暗暗思索是否要接下这个案子。 麦考利的性格有点让人讨厌，但顾正也没有到达签客户还需要看契合度，又不是相亲。 再说了，更加恶劣的客户，顾正前世也不是没见过。 就算是这一世的两个客户，莫尔开始打死都不愿意和顾正沟通，比尔在法庭之上唯唯诺诺，各有各的缺点。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客户，不可能因为一点性格不合就放弃。 另外还有一个关键点，他需要一个客户！ 在比尔案子审判出来的那瞬间，顾正脑海之中许久没有动静的系统，发出了一个提示：“恭喜你获得积分*10，恭喜你获得经验*50。” 比尔案消耗了七点积分，顾正现在积分还有18点，足够下一个系统每月任务使用。 而这一次的五十点经验，直接让顾正的经验条蓄满，升级之后又是得到一个提示：“恭喜你升至2级，由于宿主没有加盟任何一间事务所，新版块暂时关闭！” 顾正本以为系统出错了，毕竟他现在在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拿的是全职合同，所以顾正绝对算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的正式员工。 但后来他注意到了加盟这两个字，立刻明白过来，无论你是副职、律师助理、兼职律师乃至全职律师，都只能够算是加入事务所，而不能够算是加盟。 加盟指的估计是合伙人级别以上，最起码要做到初级合伙人的位置！ 为什么没有合伙人身份不给看新版块，顾正不认为这是系统无缘无故的做法，很有可能是只有合伙人以上才能够利用其新功能，说明这不仅仅只是一些小功能了！ 为了这个新版块，顾正看上了今年这个合伙人的名额，真正将自己和布鲁斯之间的竞争放在了心上。 其实顾正也有另外一种方案，就是离开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自己开一间，那样子他就不仅是初级合伙人，还是执行合伙人和冠名合伙人为一体。 这个方案冒出来就被顾正毙掉了，在他未来规划之中，绝对有个人事务所这一项。 但可不是现在，一个客户都没有的个人事务所能够干什么？处理那些鸡毛蒜皮的案子吗？ 所以还是先在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好好地做，攒点退休金，时机成熟无论是自己出去干，还是去这个世界的华夏买个房子退休都不错。 快步来到了楼上，顾正见到了乔西和凯特正在会议室之中讨论，他敲了敲敞开的门。 “顾！恭喜你，我听说了你获得了第一张素描画。”乔西抬头望过来，“找我们两个有事吗？” 顾正回道：“之前临时委托我的那个警督找上门来，他不希望警局的律师，想要我为他辩护。” 凯特皱眉，问道：“那个黑人警察情杀前女友丈夫的案子？这么快就要上法庭了吗？什么时候检察官办公室效率这么高了？” 乔西掏出手机查了一下：“死者妻子接受了采访，我记得在早间新闻看到过，以我们的州检察官的性格，估计他不会错过这一波热度的！” 凯特看了一眼，说道：“这个案子会不会太难了一点，他敢对洛杉矶警局的现任警督提起诉讼，说明他们的证据很充足。” 顾正插嘴道：“他们没有目击者，只有一个弹痕证据，还有一个作案动机。” 乔西和凯特对视了一眼，乔西托着下巴，沉吟道：“所以，他们只是避免落下不作为的印象，其实他们也想要我们在预审的时候将案子给拍回去。” 凯特点了点头，赞同乔西的说法：“这是一个不错的案子，洛杉矶警局会负责这一次的费用，那么律师费估计不会是问题，我们完全可以和对方在预审上拖延。” 乔西补充道：“而且可以和洛杉矶警局拉近一些关系，他们和兰登事务所的合同快到期了吧？” 凯特想了想：“之前不是传言要交给马奎斯&古德里奇&罗伯特事务所吗？他们事务所百分之九十的律师都是非裔，和现任局长一样！” “估计不大可能。”乔西摇了摇头，“马奎斯&古德里奇&罗伯特这个事务所，一年百分之三十的利润是靠着起诉洛杉矶警局而来的，他们的种族牌是打的最多，合同怎么也落不到他们头上！” “但起码让我们的警探们动手的时候注意了很多，不是吗？” 凯特说完，转过头来嘱咐了一句，“你如果想接就接下来吧，第一个月过来就签下了一个客户，你可比布鲁斯快多了！” 乔西补充道：“而且他还赢了两个案子！” 顿了顿后，凯特话锋一转：“不过，最近卡特琳娜要忙卡罗拉有限公司的案子，这段时间你就不要让她查你的案子了，另外，可以带上贝丝，她跟着你进步了许多。” 顾正点了点头，离开了会议室。 第053章 不在场证明 顾正离开了十八楼。 路上，他遇见了贝丝，招了招手：“贝丝，新案子！” 贝丝眼前一亮，快步赶过来：“什么案子！” 边上路过的布鲁斯抬头看了两人一眼，眉头微皱，随后才低下头，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 顾正快速地介绍着案子的简介：“托尼·麦考利，洛杉矶九十九号分局的警督，他被起诉谋杀了马克·厄金斯，动机是现在的厄金斯夫人是麦考利的前女友。 在厄金斯夫人和马克·厄金斯结识并且相恋的过程之中，厄金斯夫人一直都还是麦考利警督的女友。” 贝丝快速地在小本子上记着，同时提出了疑问：“麦考利警督有不在场证明吗？” 顾正点了点头，赞赏地说道：“这个问题问的好，接下来就由你对他发问吧！” “啊？” 贝丝一愣。 顾正一只手撑着会客室的大门，笑着说道：“啊什么啊，进去啊！” 虽然现在手上没有任何的资料，但在麦考利警督别列为第一大嫌疑人之前，这个案子可都是在九十九号分局进行，麦考利警督熟悉整个案子的侦查流程，以及现有的证据。 顾正和贝丝坐下来，顾正仔细打量着麦考利，手中也是准备了纸和笔。 贝丝看了看顾正，又看了看一本正经的可怕的麦考利，磕磕碰碰地发问道：“麦考利先生，你好，请问一下，你有不在场证明吧？” 麦考利几乎没有思考，就直接说道：“没有！” 这么坚定的语气，让贝丝吓了一跳，顾正都可以看到她的肩膀跳动了一下。 不过说实话，麦考利这幅语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顾正是控方律师在采集证词，而不是辩方律师，为麦考利脱罪的那一方！ 贝丝缓了缓神，镇定了下来，继续发问道：“那么没有任何人可以证明你那晚的动向吗？” “如果你指的是没有价值，完全无法构成不在场证明的行动轨迹的话。”麦考利向斜下方点了点头，“那么是有的！” 顿了顿，麦考利继续快速地说道：“事发当晚，我由于属下警探的邀请，在九点十五分之前都在酒吧之中，接下来我就是一路步行回去，晚上十点二十七分到达家中，倒下来睡觉，没有其他活动了。” 顾正和贝丝对视了一眼，七十二分钟的空白时间，的确很难达成不在场的证明。 麦考利还在继续说道：“根据我们实验室的报告，死者是在九点四十七分死亡，死因是窒息，而死者在脖颈上有一个绳子的印痕，分析是凶手在后座勒死了死者。” 这个死亡时间，顾正之前在报告之中看到过。 贝丝还在继续询问：“凶手动手的地点呢？” 麦考利回答道：“我们不知道，那一片区域比较乱，平常也经常发生抢劫、偷盗的事情，并没有太多的摄像头，现有的摄像头也没有发现到死者车子的录像。”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他的妻子当晚就报了失踪的电话，而死者是事发第三天被人在公园的树林里面被人发现的。” 中间缺了一天的时间，顾正不由地沉思了起来，这一点非常值得注意。 “由于第二天，我去经常去的射击俱乐部进行了射靶练习，所以警局发给我的子弹我用掉了一部分，正好和这个时间段重合在了一起，我无法解释。” “你去射击俱乐部是习惯还是突然兴起的？那间射击俱乐部是你经常去的吗？”贝丝闻言，赶紧问道。 “是的，我每个月固定那天去那间射击俱乐部进行练习，这是我的习惯。”麦考利回应道。 贝丝看向了顾正，顾正摇了摇头：“这一点我们无法使用，因为检方可能会说，他是利用自己这个众人皆知的习惯来作案，这个论点站不住的！” 贝丝泄了一口气，继续对麦考利进行询问。 顾正却是思索起来，现在这个案子越看越像是陷害，而且谋划的时间还不短了，毕竟这是一个月一次的习惯，就算麦考利没有隐瞒，真正知道的人也不会太多。 但麦考利在洛杉矶警局待的时间也不短了，这个习惯知道的人也绝对不少！ 顾正看过警方的资料，这个案子漏洞实在是太多了。 除了麦考利是出柜的之外，最引人不理解的就是，凶手简直就没有想过摆脱尸体，直接扔到公园里面，怕不是想要别人尽快找到那具尸体吧！ 而且，麦考利随便找把枪出来，没有弹痕资料库的洛杉矶警局怎么可能锁定的到他！ 这种作案手法，弱智的就像是普通人！ 根本不像是一个拥有十几年一线警探的丰富经验，并且管理着十几位警探的麦考利警督干得出来的事情！ 询问完麦考利警督之后，贝丝让他先回家了，然后看着得到的资料，有些头疼地说道：“这个案子很明显是陷害，但我们没有办法来证明这一切，该怎么办？” 顾正摸了摸下巴，沉吟了片刻，将刚刚自己想出来的策略说出来：“我目前有一个想法，就是搞清楚那天晚上麦考利警督的时间线以及死者那辆车的时间线，最终通过分析双方错开的那个点，以此来获得不在场证明！” 贝丝点了点头，检方目前拥有一个非常强力的证据，就是弹痕证据。 想要击败检方，那么他们也需要一个强力的证据，不在场证明无疑是现在唯一能够看到希望的。 “我去找卡特琳娜！” “别！” 顾正拦住了她，苦笑道，“卡特琳娜最近要忙卡罗拉有限公司的案子，所以这个案子只有我们两个人！” 贝丝顿时睁大了好看的双眼，不可置信地说道：“那可是七十二分钟的空缺，涉及了十几个街区上千户人家，我们两个人哪里够啊！” 顾正却并不在意，这个范围看似很大，但只要找到特定几家人的证词，就可以大大缩小范围。 然而难度最大的，反而是还是死者的那辆车，鬼知道他是在哪里被杀的！ 第054章租户 叶欣正在用吹风机对着湿漉漉的头发吹着，她一只手扶着秀发，歪着头看着镜子之中的自己，嘀咕道：“这个房子也太老了吧，好在邻居不错，房租也便宜，起码是在深度调查结束之前的好住所！” 随后，她就听到了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她不以为意，直接平移几步，就将房门给打开。 “劳……” 甜甜的称呼刚刚说到一半，叶欣只看见外面的楼梯口一片漆黑，只有她房间里面的光线跑出去一点，但也只能够照亮几步，再往后光线就被黑暗给吞噬的干干净净。 而在黑暗之中，叶欣若隐若现地可以看见一个高大的身躯，面庞唯一被照亮的是光洁的下巴，五官上面阴影太重，完全看不清楚。 但叶欣第一眼就发现了这个人绝对不是克里斯汀·劳拉，而是一个男人，一个高大的壮年男子！ 只是一瞬间，叶欣整个人就绷紧起来，作为一名调查记者，她遇见过比这更加危险的际遇，但那些时候她心里还有些底，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被调查者的警惕。 而这个突然出现在她房门的男子，她却没有任何的预警。 她眼睁睁地看着对面的人手从黑暗之中伸出来，她知道自己应该开始动了！ 她整个人快速向一旁掠去，门口小包之中有一把小型的女式手枪，这是她每一次出门调查都会带在身上的，眼下的情况足够了！ 她举起女式手枪，对准门外的男子，娇喝道：“不准动！” 不过黑影比她的动作更加快，她眼前一花，只感觉握枪的手心传来了一阵同意，然后整个人就重心失衡，手被擒拿在后面，脸被直接按在地上。 此刻，叶欣感受到湿发粘在肩膀上，只有一个想法：“澡白洗了！” 很快，她听到了对面2-a传来了开门声。 “谁在那里！” 克里斯汀的怒喝声让她内心狂喜，劳拉姐姐快来救我啊！ 随后，叶欣突然听到了身上传来了一个无奈的声音：“你们是不是人手一把枪的啊？” …… 十分钟前！ 顾正背着包，回到家中。 他将挎包聊起来，准备打开房门的时候，发现下面放着一张纸条。 “2-b已经租出去，新租户今天就搬进来了。” 看着上面潇洒一片的字体，顾正觉得这应该是克里斯汀的笔迹。 根据诺曼底大道150-09号的公寓楼住户委员会的规定，克里斯汀是本栋公寓楼的楼主，她拥有将这栋楼的空余房间出租给其他租户的权力。 而顾正想要出租给其他人，反而还需要通过公寓楼住户委员会的同意，也就是那个只有两个人而楼主拥有15票的委员会。 这种自治委员会的模式，在整个北美都很流行，这个委员会的存在时间貌似比前任继承这栋楼还要早很多年。 顾正拿着那张纸，将东西放下来，决定上去看一下，新租户的到来是一件好事，起码能够缓解他很大的经济压力。 “咔！” 腐朽的木梯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 顾正微微皱眉，北美人不知道为什么超喜欢用木制品，水泥梯子哪会这么快就腐朽了。 随后，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二楼楼梯口，嘀咕道：“灯泡坏掉了，又要花钱修了！” 不过顾正前世对黑暗已经再熟悉不过了，他没有在意，迈步来到了二楼。 2-a是克里斯汀的房间，顾正看向了对面的2-b，上前去敲了敲门。 “哒哒哒！” 怎么有一种鬼片的既视感！ 顾正内心嘀咕了一句。 “来了，来了！”门里面传来一个可爱的女声，“劳拉姐姐，等一会儿！” 顾正正要开口解释，自己是房东，不是克里斯汀，眼前的2-b号房门已经缓缓打开。 他想要举手打个招呼，结果他刚刚看清楚新租户的面孔，发现她向旁边快速取回来了什么东西，对准他就是一声娇喝：“不准动！” 我有这么恐怖吗？ 顾正的动作比他的思维更加快，他上前一步，掐住了叶欣的手腕，然后直接用蛮力就将她举起来，摔向地面。 这个时候，哪怕是误会，顾正也不在意什么怜香惜玉！ 卸械之后，顾正有些头疼，他之前只是不想被人用枪对着，结果这个时候要怎么解释，说自己是房东对方会信吗？ 没等他思索好该如何解释，2-a的房门已经被打开，克里斯汀也拿着一把枪冲了出来，然后一眼看见顾正将叶欣压在下面，眨了眨美眸，似乎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 误会很快解释清楚了，克里斯汀可比叶欣要镇定许多，看清楚顾正的脸之后就放下了枪。 顾正将叶欣给扶起来，被她狠狠地瞪了一眼，起来之后就将顾正的手臂给甩开了。 听到克里斯汀的解释，叶欣这才知道原来顾正就是房东，她的美眸盯紧了顾正：“刚刚的事情不打算弥补我一样吗？说到底这都是你房子灯泡不亮的原因造成的，一个比尔的专访如何？” 顾正根本不理会她：“只有你们告知了我灯泡的情况，我才需要承担责任；我不知情，我就没有责任啊，有什么好弥补的，我不是给你莫里斯夫妇的联系方式了吗？” “可是他们说比尔·莫里斯太小了，不能够接受采访。”说到这里，叶欣有些郁闷，“我不管，刚刚你占我便宜了，补偿补偿！” 顾正瞬间有一股要吐血的感觉，他瞥了一眼边上的克里斯汀，板着脸说道：“你可别污蔑我啊！我顾正就算是死外边，从这里跳下去，我也不可能占你这个对a的便宜！” 叶欣抱手就静静地看着他，听到他说完之后不屑一笑，开口：“软吗？” 没等顾正辩解，一旁的克里斯汀补刀：“我也看到了！” 大姐，你不尴尬的吗？ “算了，我明天要出去调查，你们两个可别忘记交房租，我的新车就靠你们两个的房租了！” 离开了叶欣的房间，顾正回头看了一眼，陷入沉吟。 叶欣租房子住下来，说明她还要继续深入调查，一个哈蒙神父不是波士顿环球报想要的，他们需要一个更大的追踪报道。 “哎！” 第055章 扫街询问 顾正和贝丝坐在车子上，停在一家酒吧外面。 这家酒吧就是当晚九十九号分局聚会的酒吧，顾正手中拿着一张图纸，这是从麦考利警督手机中导出来的定位数据整合出来的，代表了当晚他的行动轨迹。 “我们先从酒吧开始吧。” 研究了一会儿，两人进入了酒吧。 由于是白天，酒吧里面没有几个人，橘黄色的灯光下只有一个酒保懒洋洋地在桌子前面插着杯子。 “我来！” 贝丝有些兴奋，走快了几步，率先来到了酒保面前。 酒保笑着放下了杯子，双手撑在吧台上：“嗨，美女，我是丹尼尔，你想要来一杯什么？” 贝丝露出浅浅的笑容，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开口问道：“你认识麦考利警督吗？我们是他的律师，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丹尼尔顿时严肃起来，抱起双手，有些拘束地说道：“麦考利警督啊，我当然认识，九十九号分局的伙伴们是我们这里最忠实的客户，我也见到过他好几次。” “你能够和我们聊一聊九号晚上的事情吗？” 贝丝掏出笔记本，引导丹尼尔谈话。 丹尼尔不假思索地说道：“你们是想要问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吗？九点十几分的时候！” 顾正一愣，皱眉问道：“你怎么了解的这么清楚！” “最近新闻都在说这件事情，他不经常来，九号晚上是最近的一次。”丹尼尔解释道，“而且那天晚上我记得很清楚，有一个人的钱包丢在座位上，我跑出去还给他，麦考利警督和他差不多时间离开的！” 酒吧这里顺利的出奇，丹尼尔说的是九点十几分和麦考利警督口中的九点十五分基本吻合。 不过这中间还有整整七十二分钟的时间，接下来顾正等人就需要顺着麦考利的路线摸过去，期望能够找几个能够证明麦考利时间线的证人。 这是一种地毯式询问的方式，非常的低效，但却能够最大限度地找出能够证明麦考利警督不在场证据的人！ 问了将近一个早上，酒吧的开门红运气没有延续，除了两个人变得口干舌燥之外，却是一无所获。 贝丝对着自己的面庞扇着风，企图将脸上的红晕给扇去。 顾正还在看路线图，贝丝头伸出来，突然‘啊！’了一声。 顾正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贝丝一脸神秘地说了一句：“你知道吗？人的正常步行速度是四千米每小时到五千米每小时之间！” “嗯？” “但你看这个数据，却是远远超过了这个范围。” 贝丝指了指右上角的数据统计，根据这一份运动数据显示，当晚麦考利警督的步行速度是七点七七千米每小时，远远超过了正常人步行的速度。 贝丝嘴角微微弯起，吊着顾正的胃口：“而普通人的跑步速度在十三千米每小时到十六千米每小时之间！” 顾正思索了片刻，灵光一闪：“他不是在散步，而是在快走！” 这一点大大增强了两人的效率，在路上你不会注意到一个散步的人或者是一个跑步的。 但一个快走的人，那种独特的走路速度和魔性的运动姿势，却是无法忽略的！ 打电话和麦考利证实了之后，两个人继续开始询问。 这一次的询问效率，比早上要好了一点。 没过多久，两个人在一间便利店之中打开了突破口，西班牙裔的便利店老板表示：“耶，我那晚是看到过他，他就像是一道黑旋风一样，从我的店门口走过去。” 顾正眼前一亮：“时间呢？” 西裔老板歪着脑袋，挠了挠胡子，才说道：“大概在十点左右吧，我没有什么印象了。” 顾正和贝丝对视了一眼，十点左右，这个时间点很有意思，正好是死者死亡之后的十几分钟！ 这个时间点非常的有用，若是能够将他请到证人席上，那么对于麦考利这个案子非常的有利，因为从正常角度来看，不可能有人杀了人之后，不开车走，反而是快步在便利店面前装哔的！ 贝丝连忙问道：“老板，你能够上证人席为我的客户作证吗？” “有钱吗？” 西裔老板快速地问道。 贝丝一愣，随后摇了摇头：“没有。” 西裔老板断然拒绝：“那我不去，我还要开店养活自家人呢！” 突破口就是一个现实的大锤子，让两个人有些无奈。 他们留下了老板的电话号码，随后离开了便利店，只能看看未来能不能有机会请这个便利店老板出山了。 至于真正付钱给这个老板，两个人还是不敢的，被抓住了两个人的律师资格证都不用要了！ 接下来，两个人又继续询问了一些人，能够清晰认出麦考利警督照片，并且拥有基本警督的时间概念的人只有两位。 一位是麦考利警督的邻居，可以证明麦考利京都在十点二十分左右回到了这个街区。 另外一个是隔壁街区的一个护工，可以证明麦考利警督在十点十七分的时候，从她工作的房子前方走过去，那个时候是她下班的时间，所以时间非常的精准。 可惜这两个证人都排不上太大的用场，距离死者死亡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三十分钟，完全有时间将车子藏起来，然后再步行回家。 “从这个时间线来看，他的速度还是很平均的。” 顾正将三个证人的时间和地点标准在了路线图上，基本和路线图的距离、时间吻合。 看着时间线的对比，顾正突然灵光一闪：“你有没有奇怪的地方？别人发现尸体是在死亡之后的第三天，距离死者死亡已经过去了三十几个小时！” 贝丝点了点头：“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不，问题大了！” 顾正快速做起来，搜索了那个公园的地址，同时快速地说道，“公园小树林种植密度不大，很容易被人发现，如果凶手是杀了人，当晚弃尸的话，那么第二天就被发现了！” “除非……他用了那一天来做了一些什么！” 第056章 卷进了什么不得了的矛盾 做了什么？ 虐尸？自然不可能！ 顾正之前就觉得这个谋杀案很怪，死者博比·巴鲁克是被人用绳子从后方勒死的，然后子弹是死后入体的，入体的时间不能够准确确认，只能说子弹并不是致人死亡的死因。 中间隔了一天时间干什么，估计就是来伪造麦考利警督报复的假象的。 顾正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将子弹的弹痕伪造的和麦考利警督的无法辨别，但中间隔的这段时间，证明了他们并不是在杀人之后，立刻就可以伪造弹痕的。 至于为什么不是立刻，有可能是因为怕引起别人注意，只能够到郊区去伪装。 接下来，顾正和贝丝立刻赶向了公园。 不过公园的流动人口比较多，顾正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询问谁好了。 贝丝看了一圈，指了指不远处的游乐设施，那边有几个小孩子在快乐地玩耍，边上有几位年轻女孩正在互相聊天。 “那些是……家庭妇女？”顾正看着那些女孩，一个个最多二十出头，这就结婚了？ “估计是学生，来当保姆挣零花钱的，她们基本上应该每天都会过来。”贝丝不假思索地说道。 “哦。” 顾正没有多谈，尽管他印象中的勤工俭学是发传单之类的事情。 但这应该是北美的国情，他不敢表现出对这些丝毫不知情的样子。 “嘿，你们是这一片保姆吗？”贝丝上前打招呼，“你们知不知道上个星期在这里出现的弃尸案？” “知道，知道，太可怕了，听说还是一个警察做的！”一个女孩抢先回答道。 “玛丽就被制止带孩子来这里，她还得多跑三公里远才能够到新的公园去！”另外一个女孩补充道。 “那你们有没有人在前一天进去过那个小树林的？”贝丝继续问道。 “我去过。”一名女孩举起手来，“小亨利的球被他丢进去了，我找了好久。” 找到了！第一位证人！ …… 洛杉矶刑事法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案子受关注不同，这一次预审来到了一个敞亮的大法庭上面，整个法庭采光非常的好，一排排崭新的座椅，排的比尔案还要空旷，但起码能够坐下一百个人！ 顾正和贝丝坐在席位上，检方的人还没有过来。 贝丝小声嘀咕道：“我们这一次被分到了奥斯卡法官，运气实在是太好了，奥斯卡法官算是刑事法庭之中脾气最好的一个人，而且他更加谨慎，对检方的证据要求很严格！” 顾正闻言，点了点头，一个法官对于案子的作用，就像是一个裁判对于一场比赛的作用，法官的法槌非常类似于裁判的哨子。 法官虽然是法庭公平的实现人，但他们总归做不到绝对的公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倾向，对于一个案子也有自己的看法，做事说话之间隐隐约约就可以透露出来。 所以有些法官会几十年如一日地不用法槌、不开口，以代表对案子的零干预。 不过这种法官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大部分法官还是没法做到零干预就掌控好法庭的，能够有一个立场天然靠近这一方的法官，也算开庭占据了一定的优势。 预审快要开始了，陆陆续续有人进入旁观席上，这个案子的关注度还是蛮高的，特别是在洛杉矶本地地区。 上次的比尔案审理的比较迅速，加上这个案子莫名其妙在社交网络上流行起来，这才有后续越来越多的旁观以及全国媒体的追捧，让顾正毫无预兆地登上了北美全国电视网。 这一次关注度集中于洛杉矶本土，一个黑人警督报复情杀这个故事，光光是听起来就很猎奇，更加不要说这个案子还涉及一点州检察官和洛杉矶警局局长之中的斗争。 “检方来了！” 贝丝的低呼，将顾正从写字的状态之中拉回来。 顾正回头看了一眼，眼睛不由地眯了一眯：“居然是她！” 从法庭外面快步走进来的，居然是顾正的租客地区副检察官克里斯汀·劳拉！ 顾正忽然想到了乔西提到过现任州检察官特别注重媒体形象，让克里斯汀直接负责，估计也有这方面的考量。 克里斯汀走到一半，也看到了顾正两人，她转了方向，走了过来。 “顾先生，又一次见面了！” 望着克里斯汀白皙的小手，顾正有些奇怪这家伙怎么能够这么熟的情况下，依旧保持这么疏远的语气。 “你好，劳拉小姐。”顿了顿，顾正介绍一旁的贝丝，“这一位是贝丝·钱宁，和我一同归属于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 “钱宁小姐，我当然认识了！”克里斯汀一点眼色都没有给顾正，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我以为你会待在你的纽约做你的钱宁基金会的董事！” “我也奇怪呢，怎么哪里都能够遇见你！”贝丝也伸手，语气丝毫不客气，“劳拉小姐，这么多年不见，原来你躲在洛杉矶啊！” 两个人的语气都有些不对头，以前顾正见到的贝丝总是平平淡淡有点傻气的，也就是那种呆萌的感觉，但今天和克里斯汀见面的贝丝，她说话时候的语气神态，与之前是完全不同的！ 总感觉我卷进了什么不得了的矛盾之中！ 顾正站在一旁，看到两个人握手久久不放，别说是目光带电了，就连两个人身上的香水味都开始互相争斗了！ 尽管现场空气非常的安静，跟在克里斯汀边上的助理检察官也不停地给顾正打眼色，但顾正打定主意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怂？怂是不可能的！ 主要是因为两个人语气之中透露出来，她们都是来自于纽约，起码绝对在纽约待了不短的时间，顾正可是只在电影里面见过纽约的人，他可不敢被两个人的任何一个惦记上了！ 这两个人一个是他的租户，一个是他的搭档，说不定哪天记恨嘀咕的时候，就发现了他的不对的地方！ 低调，低调，当我不存在！ “大家肃清，奥斯卡法官来了！” 法警的高呼声，总算是拯救了尴尬的气氛。 顾正连忙看向台上，只见一个年纪四五十岁的小老头正快步走向法官席，他连有些小胖，看起来有点好玩，从面色上看就属于那种脾气很好的人。 但…… 顾正注意到他脸色非常的不好！ 第057章 一个星期 “法官大人，根据我们现在拥有的……” “劳拉小姐，请不要讲话！” 奥斯卡法官将刚刚开口的克里斯汀给堵了回去。 他目光扫过台下的众人，一脸严肃，脸上的肌肉都随着他的语速抖动了几下：“我知道我在你们的印象之中一直都是一个老好人，倘若我们英明神武的州检察官大人，认为我是他和洛杉矶警局最好的缓冲带的话，那么他就大错特错了！” “法官大人，我……” 克里斯汀想要解释一下。 “听我讲！劳拉小姐！”奥斯卡法官再次打断她，“你知道吗？早间新闻的‘莉莉&茉莉’都能够在我的孙子面前，大谈我是一个只会点头的大玉米棒子，我告诉你们，我也是可以强硬的！” 奥斯卡法官突如其来的发飙，让整个法庭都噤若寒蝉起来。 “现在！给我一点新的东西，否则我将会同意检方的起诉！” 贝丝戳了戳顾正，给他看了一下手机。 只见上面有一个表情包，奥斯卡法官脑袋上方的头发被p成玉米须，脑袋下面被p成了玉米棒子，右手还拿着一个制式法槌，上面写着三个单词“我驳回”！ 如果不是刚刚奥斯卡法官发了一通脾气，顾正看到这种表情包，肯会忍俊不禁。 然而，不知道这个表情包的制作人是谁，他或她是否在乎这个案子，反正这个原本十拿九稳的预审，现在一下子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就检方掌握的证据来说，基础是弹痕证据，这个证据比不了dna那么深入人心，但这个证据不需要开口，它就在那里，陪审团就会相信它。 而顾正这边，基础却是一个不愿意过来作证的便利店老板，只要他说错一句话，他的证词就毁掉了！ 对于检方来说，预审可以输，这代表他们证据不够上诉。 但一旦进入了正式庭审，他们不能输，因为这就代表他们能力不够！ “辩方律师，你们在讨论些什么！” 顾正和贝丝的小动作，被愤怒的奥斯卡法官抓到了！ 贝丝率先站了起来：“法官大人，我们这边有新的证据。” 看到贝丝，奥斯卡法官罕见地流露出一丝笑意，声音都提高了几度：“钱宁小姐，你们有新的证据，可以提交上来！” “用哪个？” 贝丝低头，低声询问道。 顾正思索了片刻，果断地说道：“公园证据，给我们延缓一点时间！” 贝丝抽出了一份资料，走上前提交给了奥斯卡法官：“法官大人，这是一份证词，我们的证人可以证明事发的第二天，在尸体被发现的地方，并没有出现尸体。” 奥斯卡法官看了一眼证词，漫不经心地询问道：“你们的论点是？” 贝丝继续说道：“我们的论点是，一般谋杀案弃尸都是在第一时间，避免被人发现。 而中间隔了一天的时间尸体才出现，这代表凶手有时间来伪造弹痕证据，以此来诬陷我们的客户。 法官大人，这是一位为洛杉矶警局贡献了二十年光阴的资深警探，他为我们的司法系统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所以我申请法庭更加严格地要求证据！” “这是一个很好的论点。”奥斯卡法官虽然之前发了一通火，但真正开始审理的时候，还是非常的认真，“劳拉小姐，你们检方怎么看？” 克里斯汀站了起来，发现贝丝正用得意的目光瞥着她，她没有理会，低声说道：“法官大人，我们认为辩方的论据很新颖，但弹痕证据造假难度比dna还要难数十倍，所以我们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来考证辩方提出的可能性！” “省省吧，劳拉小姐，我给你们一个星期的时间！” 奥斯卡法官没有买克里斯汀先抑后扬的那一套，直接决定了一个非常紧凑的时间。 一旁的地区助理检察官站起来，为克里斯汀叫冤：“法官大人，我们检方手中积累了非常多的案子，我们没有精力在这么短的时间来处理这个案子！” 奥斯卡法官法槌落下，丝毫不给检方面子：“就像钱宁小姐所说的，麦考利警督为我们的司法系统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你们应该更加努力地处理这个案子！” 预审听证会结束了，双方都多了一个星期的时间。 这是一场啼笑非凡的预审听证会，检方和辩方都喜欢这个案子拖下去，拖到大众对于这个案子的关注度降低之后，再根据证据的情况继续打或者撤诉。 但作为预审法官的奥斯卡法官，却是唯一一个想要真正做事情的人，他想要推动这个案子向前走。 听证会结束之后，顾正和克里斯汀默契地并排走着。 克里斯汀率先开口：“我们要对你的证人进行取证，地点放在你们的事务所，如何？” “可以。”顾正点了点头，“我需要你们进行一项测试。” “什么测试？” “根据警方报告之中显示，死者的指甲之中含有纤维，我需要你们对这个纤维进行分析，看看这个纤维是否来自于死者的车子的饰品。” 顾正翻开了警方报告，指了指分析结果上的一项，要求道。 “你打算干什么？” 克里斯汀皱起好看的眉头。 顾正没有正面回答：“确定一件事情。” 克里斯汀接过来看了一眼，答应下来：“好的，只有一个星期，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说完，她带着自己的副手，潇洒地离开了法庭，至始至终，她都没有再看一眼贝丝。 贝丝也注意到这一点，顾正转回头的时候，她狐疑地看着他道：“你们两人以前认识吗？为什么这么有默契！” 顾正点了点头：“认识。” 顾正没有细谈，贝丝也没有深究，只是有些不解：“那你要求她做检测是什么想法？” 顾正边走便说道：“一点想法，看看能不能打开突破口，也是有牵扯他们精力的想法，现在我们双方都不希望这个案子进入正式庭审，一旦这一个星期耗尽，他们会努力保证这个案子案子打赢，所以不能够相信他们。” 第058章 射击俱乐部 “艾米？” 走出法庭，顾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正是将他带入这个案子的艾米。 艾米见到顾正，摆了摆手：“嗨！” 顾正问道：“你不是应该回警察学校了吗？在你履行完陪审团义务之后！” 艾米苦笑了一下：“我回了一趟家，才发现他们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瞒着我，他们认为我起不到任何的作用，所以我想要加入你们的调查之中！” 顾正闻言，有些释然，艾米的家庭教育让她习惯于循规蹈矩，但她独有的好胜心才能够让她打破这种习惯。 贝丝不是很相信艾米，在顾正耳边低声问道：“我们真的要带上她吗？” 顾正笑着解释道：“我们缺少一个调查员，而她是警察学校优秀的学生，加上麦考利警督是她的哥哥，这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帮助，毕竟我们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 贝丝：“哥哥？” 艾米解释了一下：“托尼是收养来的。” 有了艾米之后，顾正两人也算是多出了一名没有证的调查员。 法庭只给了他们一个星期的时间，所以他们才需要更多的证据。 按照之前的计划，他们三人来到了射击俱乐部，这一家是麦考利警督最常来的射击俱乐部，每个月的十号都是他固定的射击天，他会准时出现在这家射击俱乐部。 “就是这里了吗？” 顾正抬头看了一眼，这里的地方虽然不算是洛杉矶的市中心，但也是蛮热闹的商区，在这里拥有一间射击俱乐部，俱乐部的老板的的财力看来相当的不错啊！ 艾米点了点头：“的确是这里，百利大厦第七层，托尼带我来过几次。” 上去的时候，艾米给他们介绍道：“这里的老板是埃迪·贝奇，他人看起来有些凶狠，但其实对我蛮好的，我来这几次，他都亲自帮我收靶纸。” 贝丝问道：“这里的靶纸还需要手动收的吗？不是都是自动地远处收回来，自己拿一下不就好了吗？” 艾米解释道：“一般的靶场自然不需要，但这里有一个小型的反恐靶场，地形非常的复杂，会有假人突然弹起来，蛮有意思的！” 顾正随口问道：“反恐靶场，就像反恐精英里面一样吗？” “那倒不一样，这里的场地哪有那么大啊，就是几个小房间，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杂物，然后有假人穿着靶纸突然弹出来，类似于反恐演习的时候一样。” “哦。” 听了艾米的解释，顾正点了点头，也没有在意。 三个人走进了射击俱乐部，艾米对着低头玩手机的埃迪·贝奇打招呼：“嗨，贝奇先生，好久不见了啊！” 埃迪·贝奇猛地抬起头来，满是络腮胡的面庞之下，突然流露出一丝惊恐，随后他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仿佛下一刻就要逃跑似的。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停下了动作，强装镇定：“嗨，艾米，我对你哥哥的事情非常的抱歉，你怎么有机会来我这里了？你哥哥怎么样了？” 埃迪脸上非常的镇定，对艾米说话也非常的客气，但顾正可以从他身上感受到慌乱，以及排斥？ 顾正皱眉，感觉这个老板有点奇怪。 艾米来到柜台前面，笑着介绍顾正两人：“这两位是我哥哥的律师，他将会为我哥哥辩护，我带他们过来询问几个问题，可以吗？” 埃迪不动声色地将手机放到柜子里面，他笑着说道：“当然可以了，我非常的欢迎你过来，有什么问题，问吧！” 艾米笑着看向他，开着玩笑道：“你刚刚在干嘛，看到我这么害怕？” “我有罪！” 埃迪夸张地举起双手，“上次九十九号分局的人过来，抓到我下载了一些盗版视频，搞的我现在看到你这一身都有点怕！” “哈哈哈！” 艾米笑了起来，她现在穿的是警察学校的校服，和洛杉矶警局的衣服非常的相似。 两个人寒暄了一会儿，贝丝开始对埃迪进行询问，其实他们过来也只是例行询问，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些证据，最好是能够将埃迪这里所有的警方子弹给拿回来，以此来证明麦考利警督的无罪。 贝丝在询问，顾正在四处逛着。 在闹市之中开这种射击俱乐部，空间会相对小很多。 整个射击俱乐部只有两个场所，一个是北美常见的射击俱乐部，一排射击的靶道，一个一个泾渭分明地分隔开来，就像是保龄球球道一样，只不过这里中间是由黑色的铁板进行隔离，避免一不小心伤害到其他人。 射击台上面放着一个隔音耳机，还有一些控制的按钮，可以设置射击的距离，还有对靶纸进行回收。 另外还有一个场所则是艾米提到过的反恐靶场，里面没有人，顾正瞥了一眼，发现这个靶场搞的还是相当的精良，各种障碍物摆放的就好像是真的废弃厂房，甚至还有些地方有暗红的血痕。 顾正在里面逛了一圈，发现居然有点迷路了，走着走着发现了一个电梯，看旁边的摆放，似乎是这栋大厦员工专用的电梯，还有一个刷卡的地方。 “嗨，兄弟！” 一阵脚步声传来，埃迪·贝奇出现在这里，他脸色有些不好看地看向顾正。 顾正解释道：“贝奇先生，我只是看了一眼反恐靶场，结果居然迷路了。” 埃迪点了点头：“我知道，在监控里面看到，我就是带你出去的。” 顾正被埃迪带回到了前台，贝丝摇了摇笔记本，示意她已经问完了。 顾正对着埃迪·贝奇摆了摆手，艾米比较热情地告别：“贝奇先生，我们先走了！” 在电梯之中，贝丝说道：“和警方报告之中的一样，他定时对弹壳进行清理，时间过去太久了，早就已经在垃圾场里面了！” 顾正忍不住开口：“你们有没有觉得他有点怪？” 贝丝点了点头，艾米犹豫了片刻，也点了点头。 顿了顿，艾米忽然想起了什么：“我突然想起了一点，贝奇先生家境挺不错的，但他一年前换的车子，却是一辆雪罗斯。” 顾正和贝丝对视了一眼，贝丝从手机之中调出来一张图片：“和这一张看起来像不像？” “一模一样！” “这么有钱的人买了一辆低端肌肉车，而且还是和死者一模一样的第三代雪罗斯，我们需要深入查一查他了！” 第059章 策略 金罗拉汉堡店。 据艾米所说，这是洛杉矶河畔区最好吃的汉堡。 好吃顾正是没有感觉出来，但小是比前世的肯德基要小很多，他两口吃掉之后，贝丝还在那里慢悠悠地啃着。 “吸溜！” 顾正猛吸了一口可乐，冰块的温度、碳酸饮料的口感以及洛杉矶的天气，三者融合一体，让顾正有一种脑壳疼的感觉。 等待期间，顾正随口打探道：“你和克里斯汀认识？为什么上次我在红日酒吧的时候，你没有认出她来？” 贝丝抬起头来，大大的眼睛之中一阵迷茫：“红日酒吧？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了！” “就是……算了！”顾正摆了摆手，“还是说说你们是怎么结仇的吧？” “结仇，我们没有仇啊，我们只是敌人而已。”贝丝毫不在意地说道，“高中的时候，她的那个姐妹会的一个人撬了我的姐妹会的一个姐妹的男友，然后我们就是敌人了！” 但凡说一个人、姐妹或朋友的，必然是自己！ 顾正理解地点了点头，用怜惜的目光看着她。 贝丝注意到，白了他一眼：“那个人可不是，没有人可以撬我的男友……只有我甩了我自己的男友！” “你后半句话不加可信度会更高！” 顾正有些无语地补充道。 “哎呀，哎呀，主要还是因为我和她都是姐妹会的老大，所以我们两个人注定是一辈子的敌人。” “你是姐妹会的老大？” “对啊，谁叫我是全校最有钱的呢！” 顾正有些想象不出来贝丝这样子的人，居然会是高中姐妹会的老大，不过贝丝的解释倒是让他释然了，北美这边的姐妹会玩的可是相当的嗨，一场聚会下去花费不小。 若是要搞点‘好东西’的话，那开销就更加大了，贝丝性格不强势，多撒点钱坐上老大的位置还是可以理解的。 简单地聊了几句，顾正大致可以勾画出贝丝来加州之前的人生。 从小被严格教导长大，乖乖女当久了也期盼跳出这个框，高中玩过姐妹会，但应该不至于玩的太疯，大学进入耶鲁，本科、法学院一路过来，毕业后来到教母凯特的事务所，正式成为一名律师。 顾正真正要打听的克里斯汀在这其中出现的不多，不知道这样一个女子是来自什么样的家庭？ 吃完之后，三个人就开始探讨起调查来。 一个星期的时间，不多不少。 目前关于麦考利警督的时间线已经可以确定，但死者的车子依旧没有任何的线索，这么一辆普罗大众的车子，在这个三百万的大都市之中，就好像是水入大海，无影无踪了！ “刚刚我在射击俱乐部之中发现了一条电梯，应该是员工电梯，仅提供给大厦租户上下使用的不知道能不能拿到这里面的监控视频？” 顾正提出了一个建议，这个监控视频可说不定可以发现一些了不得东西。 艾米咬着指甲，有些紧张地说道：“估计不大可能，没有足够的理由，法官不会同意通过搜查证的！” 顾正和贝丝对视一眼，他们不是警方，自然要不到搜查证，他们申请得到的也是传票，让百利大厦的人配合他们拿到视频。 像莫尔案之中，顾正他们没有传票直接进入监控室，在这种商业大厦之中是不可能的，他们会尽可能地保护自己的租客利益和隐私，这是他们的立身之本。 而在拿不到传票的情况下，如何获取证据，这就是调查员的本事了。 “这个先放放吧！” 顾正也没有纠结，现在他们没有调查员，艾米是受到正统警察学校教育出身，不可能放下身段用灰色手段的。 放下这个点，顾正转向了最重要的地方：“我们先查查这一位贝奇先生和死者巴鲁克先生的联系，或者……和巴鲁克夫人的联系，看看能不能找出他的动机来！” 打过一场谋杀案，顾正对于这种案子的策略比较熟悉。 这个案子辩护双方目前都不希望案子进入审理，但并不代表这种平衡会一直延续下去。 只要证据足以获胜，顾正相信检方会毫不犹豫地吹响进攻的号角。 若是进入正式庭审，去寻找一个证明自己客户无罪的证据太难了，毕竟警方不是吃素的，这个证据要是好找的话，也不会轮到辩护律师来找出来。 最简单的两种方式，其实就是破坏警方的证据链或者提供陪审团一个新嫌疑人。 前者是谋求无效审判，后者则是谋求无罪审判。 之前在比尔案之中，顾正找不到完美的证据，最终就是利用艾米丽舅舅洛奇医生的证词，将艾米丽死亡的责任转回到艾米丽自己的选择上。 而在这个案子之中，目前检方拥有弹痕证据无法排除，这个证据足以撑起整个案子。 顾正理清楚了麦考利警督的时间线，企图制造出不在场证明，让这个案子成为经典的‘你说你的，我说我的’的对决。 但这个时间线的证据能否让陪审团相信，依旧值得商榷。 现在出现了另外一个嫌疑人，顾正想要抓住这个机会，看看能够实行新策略。 最好的情况就是，顾正收集够足够的证据，交给克里斯汀，检方自然会撤诉。 没有新嫌疑人的撤诉，会被看作为州检察官办公室的不作为。 但有新嫌疑人的撤诉，就是州检察官为人谨慎、能力强的证明了。 只是，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顾正他们依旧要继续使用时间线的策略。 …… 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 小型会议室之中，米拉贝尔·格雷一只手紧紧地抓住小包，神态有些紧张：“时间还没有到吗？我下午还有课哎，能不能……” 一旁的贝丝抓住她的手，小声安慰道：“没有关系的，这只是一次简单的取证，这不是在法庭上，我们可以随时休息，只要你觉得不舒服，跟他说即可！” 米拉贝尔·格雷气息平稳了一些，有些疑惑地问道：“那你呢？” 贝丝露出浅浅的八字笑：“我呀，我要去询问对方的证人，这位律师可是我们事务所最厉害的律师之一，他会帮助你的，你只要说出当天发生的情况即可。” 米拉贝尔·格雷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崇拜：“真厉害！” 顾正对她和善一笑。 然后米拉贝尔·格雷补了一句：“他这么年轻就当上合伙人了吗？” 顾正：…… 第060章 试探 吹逼被当场戳穿，好在克里斯汀等人很快就来了。 贝丝、地区助理检察官以及检方的弹痕专家，三人去另外一间会议室，让会议室里面留下顾正几个人。 “我还以为你更加喜欢进攻一点，没想到你居然会来守我！” 克里斯汀扇了扇面孔，玉手将衬衣下摆打出一个结，将上半身紧凑的衬衣拉的更加紧凑，还露出一截雪白的细腰暴露在空气之中，这些熟悉的美景让顾正有些按捺不住悸动。 米拉贝尔·格雷愣愣地看着两个人：“你们很熟悉？” 克里斯汀坐下来，抬头微微一笑：“对啊，我们做过两次对手，这一次是第三次。” 说话间，克里斯汀嘴角浮起了一丝笑意，眼神流露出一丝追忆，让一直在关注他的顾正有些吃不消。 “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顾正自觉道行比不过眼前的女妖精，准备进入工作状态。 克里斯汀这一会没有多说，只是静静地看着米拉贝尔·格雷：“只要你准备好，什么时候都可以。” 米拉贝尔·格雷刚刚吃了一会儿瓜，神态轻松了许多，她点了点头：“现在开始吧，我等一会儿还有课。” 克里斯汀做了一个‘ok’的标志，法庭的记录员上前来，将录像机打开来，对准米拉贝尔·格雷，将她的面孔完全收入镜头之中，然后坐到角落之中，开始安静地记录。 “米拉贝尔·格雷，对吗？”克里斯汀并没有咄咄逼人，反而是用与她气质迥然的柔和语气询问道，“能给我们简单的介绍一下你自己？以及你和这个案子的关系吗？” “呼！” 米拉贝尔·格雷深呼了一口气，有些羞涩地看了克里斯汀一眼。 随后她开口讲述道：“我是米拉贝尔·格雷，南加大的一名学生，平常我在为科比一家做保姆，我跟这个案子关系就在于，我经常带亨利去尸体被发现的那个公园。” 克里斯汀点了点头，继续询问道：“你在案子发生之后的第二天，也就是尸体被发现的前一天，也去过那个公园，是吗？” 米拉贝尔·格雷点了点头。 取证进程蛮顺利的，这个过程仅仅只有另外一方律师的询问，没有法庭上那么的针锋相对，所以对米拉贝尔·格雷这种第一次作证的证人也非常的友好。 而且全程克里斯汀也没有逼人的姿态，她只是让米拉贝尔·格雷将故事讲出来，然后在几个模糊的点上询问了一下，没有任何的纠缠。 取证了半个小时，克里斯汀就宣布结束了。 望着米拉贝尔·格雷离去的背影，顾正笑着说道：“我有点吃惊，你会对证人这么友好。” 克里斯汀淡淡地说道：“一个无关紧要的证人罢了，纠缠她没有任何的意义。” 顿了顿，她的美眸看向顾正，碧眼如同一汪泉水一样：“我在思索，你打算是用什么策略，时间线来构建不在场证明？” “你猜？” 克里斯汀能够猜出来，顾正并不意外，他只是神秘一笑，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情绪。 克里斯汀仔细打量了一番顾正，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反而是开口说道：“你上次提醒我查的东西，我查了一下，没有任何的问题，那种纤维是来自布罗姆工业，在雪罗斯三代上大量采用，你还有什么招吗？我们可没有太多的时间！” 所谓的纤维，只是顾正拿起警方报告随手翻出来混淆克里斯汀视线的东西，顾正差点都忘记了。 不过他反应的很快，露出一阵惊讶的样子：“哦，是吗？” 顿了顿后，顾正露出一丝苦笑：“不知道你们那边有什么新发现吗？” “没有啊！” 克里斯汀脆生生地说道。 顾正和她对视了几秒钟，丝毫没有收获。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互相试探了一番，最终双方都没有获得任何的信息，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这么多天过去了，奥斯卡法官的气应该消的差不多了，到时候他应该不会过于纠结那天的事情了！” 顾正淡淡地说道，北美的司法体系之中漏洞还是有的，但最多影响到法庭之外。 法庭之内的事项已经很完善了，法官看似可以做任何的事情，却又什么都不能够做。 就像奥斯卡法官一样，看似他发了一通脾气，和辩护律师都站在了对立面，但面对证据，他依旧给了他们一个星期时间。 “啊！” 克里斯汀伸了一个懒腰，对着顾正发出邀请：“过去看看他们两个做到什么程度了？” 顾正点了点头。 两个人来到了会议室外面，就可以嗅到里面的火药味。 “所以说，并不是没有可能，对吗？” 这是贝丝的声音。 “女士，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只是在于发生的概率！” “所以我们并不能够排除这个弹痕证据可以被伪造的可能，不是吗？” “我还想要竞选总统呢？我没有排除这个可能，却并不代表这个可能性和其他可能性能够并且在一起！女士！” 听到里面的对峙，顾正面色没有任何的波动，但内心却是暗暗觉得不妙。 听了几句，克里斯汀如此评价贝丝：“她……很有激情。” 顾正挤出一丝笑容：“你们的弹痕专家也很不错。” 很显然，弹痕专家这个证人这里，他们是打不开缺口了。 这个弹痕专家绝对是顶尖的证人，思路清晰、坚持己见，想要绕晕他几乎不可能。 敲门之后，顾正对贝丝使了一个眼色，贝丝看到之后，放下了笔：“今天就到这里吧！” 克里斯汀等人很快离开了事务所，贝丝和顾正两人在一个会议室之中，她开口询问道：“你那边怎么样了？” 顾正思索了一下，皱眉说道：“她表现的很淡定，似乎一点都不急迫，我看不出来她们掌控了什么东西。” “我这边打不开任何的缺口。”贝丝同样皱眉，“我们现在只知道巴鲁克夫人也在百利大厦里面上班，但没有人可以证明她去过射击俱乐部，或者和那个埃迪·贝奇熟悉，时间太少了，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 “明天第二次预审听证会，我们到时候……” 就在这是，前台急匆匆地走进会议室：“顾先生，你……你的侄女来找你了！” 顾正：？？？ 第061章 朱诺 侄女，这具身体有侄女？ 找错人，还是说真的是亲侄女？ 想到了原主那个不着调的通讯录，顾正就无力吐槽。 他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来，来到外面，他用借口支开了前来通知的前台，独自一个人来到了事务所的前台。 走过拐角的时候，顾正瞥了一眼，前台等候桌椅上只要一名女孩，看起来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应该就是所谓的‘侄女’。 顾正没有迎上去，反而是急匆匆地向电梯口走过去，特意从这个女孩面前走过去。 没反应！ 看来不是真的侄女。 顾正停下了脚步，来到前台，敲了敲桌子：“我是顾正，有人找我？” 正在忙的前台回过神来，探了探头，然后恭敬地说道：“就是那位小女孩，她指明要见你。” 通过前台的细节，顾正可以判定出所谓的‘侄女’，应该是另外一位前来通知的前台自己误会加上的，而不是这个小女孩的原话。 “只要不是什么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亲戚就好！” 顾正内心松了一口气，他孤孑一身而来，就让他行单孤影而去。 顾正转过身来，看着正仔细打量着他的这位小姑娘。 顾正对于眼睛有一种执念，他看人先看眼，小姑娘的眼睛并不属于很漂亮的那一种，黝黑的眼珠子之中透露出来一股子的从容镇定，面对来来往往的人群，有一种说不出的淡定。 她梳着一个简单的马尾，黑色的头发没有经过任何的处理，身上穿着一件红色的外套，戴在头上，将大半的马尾给遮盖起来。 这种装束，配合她的年纪，给人一种天真活泼的感觉，就好像是从故事之中走出来的小红帽。 “你好，我是顾正，你是来找我的吗？” 顾正露出了一丝笑容，伸手想要和她握手。 朱诺从座椅上跳下来，装作大人的模样：“你好，我是朱诺·海利，我需要一名律师。” 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顾正忍俊不禁：“你多少岁了？你现在的年纪想要一名律师，可是需要经过你的监护人同意哦！” 朱诺微微蹙眉，脆生生地说道：“我已经十五岁了，我的父母也答应了我可以自己挑选一名为我辩护的律师。” 顾正带着朱诺向楼下走去，他准备找一个空闲的律师助理，安排她送朱诺回去。 于是，他随口问道：“哦，那你为什么选择了我？” 朱诺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原本只是过来考察你一下，不过，你是我见过面之中，唯一一个和我握手的律师，所以我才决定选择了你！” 最开始从朱诺的眼神之中，顾正可以看出她比同龄人要成熟一些，但说到底还是一个孩子，选择律师都是以谁更加尊重她为前提，不考虑其他的东西。 至始至终，顾正都没有考虑过朱诺会有一个真正的案子，十五岁的年纪哪里能够惹来什么案子。 他敷衍地说道：“哦，那你需要我为你辩护什么？” 朱诺很快回道：“有一个人向我索赔一百五十万。” 欢乐豆吗？ 顾正内心暗自吐槽。 他终于抓到了一名律师助理，将朱诺·海利塞到她的手中。 然后，顾正蹲下来，认真地说道：“海利小姐，我现在有点忙，如果你真的有案子，等到下一次你带着你的监护人过来，好吗？” 顿了顿后，顾正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道：“这位小姐姐会带你回家的，下次见喽！” 朱诺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开心，顾正也没有太在意，他正在思索回去仔细查一下原主到底有没有亲戚，哪天再来这么一会误会，他小心脏都要受不了。 …… 洛杉矶刑事预审法庭。 顾正、贝丝坐在被告席上，由于预审是律师之间的斗争，所以麦考利警督没有出席，反而是艾米坐在旁听席上。 “就目前的证据来说，辩方你们依旧无法自圆其说，尽管你们提出了一个很好的论点，但若是不完善它，我觉得这个案子的预审结果还是显而易见的，你们觉得呢？” 奥斯卡法官目光扫着台下，微微皱着眉头。 上次预审法庭的时候，辩护双方脸上都非常明显不想进入正式庭审，他也觉得证据还不足以起诉，所以给了双方一个星期时间。 怎么一个星期时间过去了，双方除了两份取证的资料，几乎没有新的进展，而且表现还都这么平静，仿佛不将预审结果放在心中。 看了看克里斯汀·劳拉，看了看顾正，奥斯卡法官选择将压力放在检方这边：“劳拉小姐，你能够和我解释一下，检方每年花费那么多纳税人的钱，你们这一个星期进行了什么调查？” 克里斯汀缓缓站起来，平淡地说道：“法官大人，我们检方在这一周时间进行了很多的工作，只不过我们还在审查这些东西是否符合法庭规定，所以……” “好吧，看来我们今天是无法知道你们究竟做了些什么。”奥斯卡法官没好气地说道，转过看向顾正，“辩方这一边，你们呢？若是你们也没有进展，那么我就要宣布我的预审结果了！” 顾正疑惑地看了一眼克里斯汀，却没有办法从她绝美的面庞上看出什么东西来。 克里斯汀的态度很诡异，她表现好像检方不怕进入正式庭审，至于是不是装的，顾正看不透。 若是装的，倒还好，压力到了顾正这一边，他最多吐出一点底牌出来。 但若不是装的，那么顾正就得小心了，这说明检方已经有了必胜的把握，或是新证人，或是新证据，甚至他们还企图从顾正这一边逼出更多的底牌出来。 “辩方律师，你们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奥斯卡法官紧紧地盯着顾正。 顾正还可以感觉到右边克里斯汀的目光，左边贝丝的目光，以及后面艾米的目光，整个法庭的人都在关注着他，只要他给出否定答案，那么这个案子将会正式进入庭审。 正如顾正没接案子之前就给过建议，这个案子不能够进入庭审，那个巴鲁克夫人对陪审团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加上现有的证据，顾正只能够选择继续拖！ 顾正捏紧了笔盖，下定决心。 “法官大人，我们有新证据需要提交！” 第062章 凶手 奥斯卡法官无奈地说道：“好吧，看来我们今天总算是能够有些新的进展了！拿上来吧！” 顾正对贝丝招了招手，将早就准备好的资料取了出来，然后递交给了法官。 “法官大人，这里是一份来自于麦考利警督手机的定位数据，以及两份宣誓证词，同时我们申请在证人名单上添加一名证人。 这名证人可以证明在十点左右，在这条路线图上的便利店，看见过麦考利警督从他的便利店面前走过去，我们认为这一份证据和证词可以证明当晚麦考利警督的行踪，也能够达成不在场证明！” 奥斯卡法官仔细查看了一下证据，点了点头：“辩方律师提供了一份很有力的证据！” “法官大人，我们反对！” 克里斯汀突然站起来，义正言辞地说道，“法官大人，我们从未见到过这一份证据，以及这一位证人，所以我们申请法庭给予我们更多的时间，让我们可以对这一位证人进行取证！” 克里斯汀的暴起，引起了奥斯卡法官的沉思。 一旁的贝丝嘀咕了一句：“演的还真像！” 这句话指的是刚刚克里斯汀的淡定，正式庭审对麦考利警督这一边很不利，但对于检方压力也很大。 要不是克里斯汀这一次暴起，她还以为检方掌控了什么不得了的证据。 顾正没有做声，一直在打量着右边的克里斯汀。 顾正在思索，刚刚克里斯汀有几分是演的，还有几分是真的不怕进入庭审。 “我再给你们三天的时间来取证！” 奥斯卡法官再次给出三天的时间，让检方可以对顾正方面的证据进行查证，并且对便利店老板进行取证。 预审听证会结束，克里斯汀走过来，问道：“什么时候取证？” 顾正细思一会儿：“后天吧，具体时间再联系，依旧在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如何？” “ok！” 克里斯汀没有拒绝。 在克里斯汀走后，贝丝才问道：“那个老板还没有答应我们来作证呢！” “没关系。”顾正淡淡地说道，“我们现在过去说服他就可以了。” …… 便利店门口。 顾正三人走入其中，西裔老板看见三人，懒懒地说道：“你们又来了？带了一个警察过来，要逼我作证吗？我可是知道的，我去不去作证是我的权利！” 顾正一笑：“当然了，作不作证是你的权利。” 顿了顿后，他靠在收银台上，俯身低声说道：“所以我和你来谈好处。” 西裔老板微微向后，小眼睛在大胡子之中滴溜溜地转着，他操着满是西班牙语口音的英语说道：“什么好处？你可不好骗我！” “自然不会！”顾正将艾米拉到前面来，“你知道的吧，这一次我的客户是一名警督，他的九十九号分局距离这边并不算远，九十九号分局有近百号人，他们可都很希望警督无罪。” “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西裔老板听到近百号人，内心有些意动。 “如果你去作证，你就是他们警局的恩人，近百号人加上亲戚朋友，他们只要偶尔来一下，不仅可以保护你的店铺安全，而且还可以大大地增加你的销售额，你觉得这和你有关系吗？” 顾正的声音之中充满了蛊惑，对于西裔老板这种人，就是需要将利益摆在台面上，他有自己的权衡标准。 西裔老板看了看顾正，又看了看在顾正身边的艾米，犹豫了片刻：“好的，我会去作证，希望不要耽搁太多的时间吧！” 西裔老板考虑的很简单，用几个半天的时间，换来一堆警局成员的感激，就算他们平常巡逻的时候偶尔来来，也对于他的小便利店有很大的好处，这可都是白得的忠诚客户啊！ “多谢你的配合！” 顾正笑着告别。 贝丝有些疑惑地问道：“我们这算是贿赂证人吗？” 顾正淡定地说道：“当然不算，我们只是让他说出真相罢了！” 顿了顿后，他指了指一旁的艾米，笑道：“其实这一次还多亏她，这一身警察学校的校服真好用，让他误会了她就是九十九号分局的一员，所以才这么相信我们！” 艾米听到顾正的夸奖，脸色有些灿烂地笑出来，她看着顾正，问道：“托尼他会没事的吧？” 顾正抬头望天空，坚定地说道：“会的，我们可以查出真相的！” …… 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 顾正、贝丝和艾米待在小型会议室之中，顾正有些严肃地说道：“今天早上的预审听证会我越琢磨越不对劲，我认为检方应该掌握了一定的证据，他们拥有的不仅仅只是单横证据了！” “啊？” 艾米发出一声惊呼。 她刚刚才被顾正安慰的安定下来，现在又开始担心起来。 现有证据就对麦考利警督非常的不利，若是再加上新的证据构成证据链，那么情况就更加危险了！ 而他们这边还有个直接证据都没有，唯一的时间线由于死者车子一直找不到，不在场证明成立的很勉强！ 贝丝沉吟片刻：“你觉得会是什么？” 顾正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很有可能会是目击证人！” 目击证人作案动机弹痕证据，若是这一条证据链连起来，哪怕是顾正这边给出了不在场证明，他们也是必输的一方！ “目前还不需要太担心，我估计他们会在正式庭审之前提交出来，到时候我们在正式庭审之前只有两三天的时间来取证，然后他们肯定会申请快速审判，利用我们准备不足的劣势来碾压我们！” “不过现在我们也有一定优势，我们无法在他们的证据出来之前，去想如何排除它，但我们可以用另外一条路，直接在预审阶段结束这个案子！” “那就是提供给检方另外一个嫌疑人，我们现在手中就有一位埃迪·贝奇，直觉告诉我，他就是凶手！” 顾正缓缓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甚至用了非常武断的语气，认定了埃迪·贝奇就是凶手，哪怕根本没有证据表明这一切。 顾正看到贝丝、艾米眼中的不相信，他们这段时间对埃迪·贝奇调查的并不少，却没有调查出任何的线索，他就这么贸贸然将所有筹码都压在了埃迪·贝奇身上，的确很难以服众。 唯有顾正知道，他的消息来自于一个7*24小时不停工作的调查员：系统！ 第063章 和我交易吗 在这个案子之中，顾正一直在使用系统。 他对死者的遗孀巴鲁克夫人使用了不停更新的【简易资料】，麦考利警督、死者博比·巴鲁克以及埃迪·贝奇都使用了【简易资料】。 花费了大量积分，但在之前却是一无所获，因为巴鲁克夫人和埃迪·贝奇实在是伪装的太好了！ 【简易资料】毕竟有局限性，它的所有资料和分析来自于公开资料，基本等同于将搜索引擎和社交网络的信息挖掘到极致。 哪怕现在的人闲到吃餐饭都自拍、拍食物传到晚上，但巴鲁克夫人和埃迪·贝奇却属于聪明人，他们在社交网络上零联系，有也是非公开的通信，是【交易资料】无法触及到的地方。 只不过，百密一疏，他们伪装的再好也不可能毫无缝隙。 以前是因为两个人都毫无名气，有些人哪怕心知肚明，也是高高挂起，也不会传到社交网络上来。 但现在巴鲁克夫人近段时间可是大火，她在电视网上大打同情牌，社交网络上的粉丝数量都逼近五万，相当于一个小网红了。 而顾正发现的就是一张照片，一张巴鲁克夫人和一个男人一起进入宾馆的照片，来自于一个不知名网友：“我昨天还在电视上看她说如何爱自己的丈夫，这么几天就忍不住了吗？” 这个男人其他网友不认识，顾正却是一眼认出来就是埃迪·贝奇。 顾正脑海之中顿时勾画出一对偷情已久的野鸳鸯，不甘于现状，所以除掉两人之间最大的障碍，最终正大光明地在一起。 顾正不是警探，也不是法官，他是麦考利警督的辩护律师，对于他来说，目前的证据已经足够他认定这对野鸳鸯才是真正的凶手了！ 艾米依旧有些不敢相信，她忍不住问道：“如果是贝奇先生的话，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如果你指的是他如何杀死博比·巴鲁克的，甚至他为什么要杀他的，我不清楚。”顾正一脸认真地说道，“但我却可以解释他是如何栽赃给麦考利警督的！” “你没有任何的证据，你为什么就可以这么断定，如果他是无辜的呢！”艾米感觉有些不可置信，顾正的做法和她接受的警察学校的教育完全是两个极端！ “因为这就是我的工作，我不是警探，我也不是法官，我不负责找出真相！”顾正冷静地说道，“而且他无不无辜和我查不查他并没有直接联系，如果他是清白的，那么就是我决策的失误。” 更加熟悉顾正的贝丝，知道顾正的决策不会是无缘无故的，哪怕顾正现在只有一个直觉的理由，她也选择相信他，并且提出了一个建议：“我们需要和检方那边沟通吗？他们查起埃迪·贝奇来会更加方便。” 顾正摇了摇头：“不需要。” 顾正没有和这个世界的检察院打过交道，但不是他说什么，检方就会相信什么的。 事情永远不会按照人类最初设想的方向走下去，与其和不合心的检方搅和一起，还不如他们三个人单独行动。 目前，顾正知道了埃迪·贝奇是凶手，也知道了他如何栽赃麦考利警督的，从证据上来看，直接性的证据一个都没有。 没有证据就靠嘴呗！ 接下里他需要的就是一个场地，一个巴鲁克夫人和埃迪·贝奇都在场，并且不会被其他因素影响的地方。 最完美的地方无疑是法庭，只不过必然会导致一个在证人席，一个在旁听席上。 而预审取证的话，他没有办法向自己的证人询问，但可以两个人同时取证，类似于分开逼问，不知道另外一个人会不会说出来的疑惑，能够更又效率地逼问出结果来！ …… 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 顾正几个人坐在会议室之中，由于这次取证的证人只有以为西裔老板，顾正、贝丝都坐在旁边，克里斯汀和地区助理检察官坐在另外一边，中间则是一架摄像机和西裔老板。 “据你所说，你是看到了麦考利警督，也就是被告快步从你的便利店门口走过去，是吗？” “没错。” 西裔老板点了点头。 这一次克里斯汀的取证风格依旧很温和，仿佛根本不在意这个能够构建不在场证明的证人。 “当时，你所在位置距离窗户很近吗？” “是的，我距离最近的窗户只有一米不到，而且我的门、橱窗都是透明的，我可以盯着他看了足足十几秒钟吧，他的动作很搞笑，我记得很清楚！” “所以你说的很清楚，指的是连面部细节都记得，是吗？” “是的。” “那么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克里斯汀露出了一丝笑容，掏出了一张纸，“这里有十个人的面孔，他们都符合你所描述的麦考利警督的样子，你能够告诉我哪一个是你记忆之中的麦考利警督吗？” 贝丝探头看了一眼，低声询问道：“她在干嘛？” 顾正没有回答，只是顺势来到西裔老板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你多看一会儿也可以，这里不是法庭，我们有很多时间，不是吗？” 克里斯汀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容，一直紧紧地盯着西裔老板，不放过他脸部的任何一个细节。 顾正正好看了一眼那张纸，十个人都是黑人，长得和麦考利警督并不是很像，但有一个问题就是，这十个人之中，没有一个人是麦考利警督！ “这个！” 过了几分钟之后，西裔老板指出了其中一个人。 克里斯汀抬起头来，抱手向椅子靠过去，淡淡地对顾正说道：“你应该可以认得出哪个是你的客户吧？” “里面没有我的客户！”顾正和她对视了一眼，“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如你所愿！” 克里斯汀将东西收拾起来，带着法庭记录员离开会议室。 顾正将无所适从的西裔老板交给贝丝去安慰，他快步追上了走廊上的克里斯汀。 抓住她的肩膀，顾正看向其他人：“能够给我几分钟的时间吗？” 法庭的人很识趣地先走，另外一名检察官用眼神征求了一下克里斯汀的意见，最后也识趣地离开，留给两个人一个空间。 “想要和我交易了吗？” 第064章 搬起石头 “你们检方能够给出什么条件。”顾正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看在同居一栋楼的份上，给我一个底价！” “二级谋杀，十五年！” 克里斯汀淡淡地说道。 顾正没有回应，只是看着外面洛杉矶的车水马龙：“按照你们现在的证据，一旦定罪必然是一级谋杀，你们在报告上写什么，能够将他的罪名弄成二级谋杀？” 克里斯汀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随口说道：“没有监控，那天晚上发生什么我们都不知道，或许有预谋，或许没预谋，谁知道呢？” 顾正不得不感慨北美的检察官权力相当的大，难怪很多政客都是从检察官这个位置走出来的，掌控着是否起诉、什么罪名起诉以及什么罪名交易成功的检察官们，真的是构建关系网的最好职位啊！ “我们的客户还是坚信自己的无罪，你知道的，警探们可都是一群固执的人。”顾正随口解释道，然后漫不经心地提起来，“那个遗孀，巴鲁克夫人你了解多少？” 不是辩诉交易，克里斯汀也搞不懂顾正的目的，回道：“见过一面，在电视上看到的更多，如果进入正式庭审，我绝对要请她当我的证人！” 顾正点了点头：“的确啊，她演的实在是太好了，对于任何心怀善念的陪审团，她都是一个大杀器！” “嗯！” 简单聊了两句，无法达成辩诉交易，他们也没有什么好聊的。 走了几步，克里斯汀突然回头，说了一句：“对了，你可不要对我的证人进行调查了，一个还没有毕业的警察学校学生，啧啧，我都考虑过向法官提起动议了！” 证人，哪个证人？ 目前顾正三人唯二调查的两个人，依旧是巴鲁克夫人和埃迪·贝奇。 “莫非被她发现了我的目的？” 顾正嘀咕了一句，他之所以问起巴鲁克夫人，其实就是提醒克里斯汀这是一个可用的点。 既然克里斯汀表现出一副不怕进入庭审的样子，顾正就是告诉他们赶紧用巴鲁克夫人，奥斯卡法官过去的行为证明了他是一个善良的人，巴鲁克夫人的证词可以对他造成一定的影响。 然后克里斯汀引入巴鲁克夫人，顾正就自己就引入埃迪·贝奇，达成他想要的场景。 没办法，顾正手中的证据不足以说服检方转换起诉对象，也不足以说服法官配合他的调查，而没有这两个人的支持，他就没有办法找到新的直接性证据。 这就是一个死循环！ 现在看来，克里斯汀应该已经准备引入巴鲁克夫人，刚刚他的那段话，岂不是班门弄斧？ 顾正回到了会议室之中，贝丝和西裔老板都在场，西裔老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他们给出的几个人长的实在是太像，而且他们还使阴招！” 顾正摆了摆手：“没关系的，毕竟过去了一周时间，还是非常感谢你能够过来作证！” 在西裔老板离开之后，贝丝才无奈地说道：“我估计我们的不在场证明要泡汤了！” “其实也不怪他，白种人对于亚裔、非裔的面部细节都很难以记住，目前没有科学解释，但这一点却是存在的，我们也不能够强人所难！” 顾正没有在意，不在场证明是之前的策略，西裔老板这个证人对于新策略就是一个鸡肋，排除就排除吧！ …… 洛杉矶刑事预审法庭。 “法官大人，根据辩方证人在取证时候的表现，我们希望提出一个动议，将这名证人以及相关的所有证据、证词都排除在本案之外！” “非常的公平，辩方律师，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吗？”奥斯卡法官也看过了那段取证视频，了解其中西裔老板的表现。 根据西裔老板的表现，他完全无法撑起不在场证明这个解释，那天晚上走过去的完全可能是一名和麦考利警督，穿着同样衣服、拥有差不多身材的非裔男子。 所以那两份宣誓证词、麦考利警督手机中的路线图以及西裔老板这个关键证人，全部都将要从这个案子之中排除出去，不能够被正式庭审的法官、陪审团见到。 克里斯汀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彻底消灭掉路线图带来的干扰，光光一个关键证人还不能够满足她的胃口。 奥斯卡法官的这个询问只是例行询问，除非顾正真的能够说破天，否则这一系列的证据、证词以及证人都会被排除出去。 然而，等了许久，都没有等来顾正的回应。 一旁的贝丝有些不对劲，推了推顾正。 顾正有些尴尬地站起来：“抱歉，法官大人，我刚刚看了一下检方提供的最新证据，有些惊讶！” 奥斯卡法官淡淡地说道：“我也觉得有些惊讶，看来我这一个星期检方并没有闲着，你对此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法官大人，我们认为检方的动议非常合理！” 顾正没有和克里斯汀纠缠的意思，策略转移之后，西裔老板已经不是他的关键证人了，哪怕被排除掉他也不心疼。 克里斯汀略显惊讶地看了顾正一眼，她记忆中的顾正可不是这么容易认输的，哪怕最终要排除掉，顾正也会力争留下来一些证据。 “那么，对于这一份纤维证据，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奥斯卡法官看向了检方提交的另外一份证据，这是一份来自于检方实验室的检测报告，上面显示死者指甲之中的纤维来自于布罗姆工业。 布罗姆工业的供货对象涉及各大车厂的各大车型，雪罗斯三代自然是其中之一，但关键就在于雪罗斯三代并不是一开始就采用这种材料的，是在一年前才更换了内饰材料。 而博比·巴鲁克的那辆车是在五年之前买的，是早期的雪罗斯三代，他的内饰材料并不是来自于布罗姆工业！ 巧合的是，麦考利警督的那辆车内饰也采用了布罗姆工业的同种材料！ 这个顾正随口应付克里斯汀的举动，居然成为了弹痕证据之后的第二个直接性证据，这算不算的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法官大人，我们接受了这一份实验室证据。”顾正没有坐下来，欣然接受了这一份对他们极为不利的材料，“不仅如此，我们也接受检方提供的最新证人：巴鲁克夫人以及贝奇先生，不过我们需要进行取证！” “反……” 顾正的话，出乎了法庭所有人的意料，克里斯汀都已经站起来准备辩论，但她发现顾正居然全盘接受了她所有的攻势，没有进行一丝一毫的反抗！ 第065章 砸向自己的脚 法庭之上有一段时间的寂静。 克里斯汀站在半空中，眨了眨自己的美眸，这个刚出学校的律师助理都知道要反对的点，顾正居然没有进行任何的辩论！ 这一手回马枪，让克里斯汀准备了一晚上的辩词一个单词都用不到，仿佛全力一圈打在棉花上来。 气闷，非常的闷，闷的她胸疼！ 克里斯汀郁闷地看向顾正，发现顾正居然对着她笑，还笑的那么阳光，就好像她第一次在楼梯口见到这位新房东的时候一样！ 不过克里斯汀可是知道，但凡做律师的，切成两半都是黑的！ 阴谋，绝对是阴谋，莫非他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准备留到正式庭审来用？ 纤维证据的确很厉害，但它和弹痕证据有同样的致命缺点，那就是他们都是单一存在，他们没有任何的联系，也无法组成证据链。 甚至为了这个新证据出现，克里斯汀他们还需要调整自己的故事，来解释为什么没开车过去的麦考利警督会在车上杀死博比·巴鲁克，为什么博比·巴鲁克会上麦考利警督的车，等等！ 克里斯汀还在疯狂地猜测，没办法，这就是预审的特点，双方完全不知道对方掌握了什么东西，他们就像是两个刚刚开始接触的人，需要不断地试探出对方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很难！ 而在正式庭审，证据大多数都是甩开来放在那里。 同一个证据辩护双方可以有不同的解释，但到底还是对对方有一定的了解。 不至于像预审一样看对方就像是一个黑洞，生怕下一刻出来一个从未得知的证据，让之前的准备工作完全都白费了！ 正式庭审的确会冒出来新的证据和证人，但相比起预审则要少太多了，而且法官也很厌恶那种搞突击证据的律师，双方都会尽量克制，尽量提前分享给对方自己的最新证据和证人。 顾正发现克里斯汀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他有些不明所以，我都同意了你所有的证据、证词，你还想怎样？ 顾正也没有太在意，甚至他还有感谢克里斯汀的想法，谁叫她居然在最新证人名单上加上了他最需要的两个名字：巴鲁克夫人和埃迪·贝奇呢！ 顾正也理顺了上次见面的克里斯汀的话，骚扰证人，这个证人值得估计就是埃迪·贝奇！ 而巴鲁克夫人，只能说顾正上次说的话克里斯汀听进去了，巴鲁克夫人的确是一个很好的牌。 无论是预审还是正式庭审，都可以用的上。 顾正也不在乎幕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最想要的两个人，都在最新的证人名单上，而且还是都是检方的证人，这代表着他和贝丝可以同时对两个人进行盘问！ 完美！ 奥斯卡法官有些不可置信地询问道：“辩方律师，你确定你要全盘接受检方的证据？” 顾正笑着回答道：“是的，法官大人。” 奥斯卡法官点了点头，敲下法槌：“好吧，我再给你们两天的时间，下次我将会宣布我的预审结果！” “刚刚发生了什么？” 预审听证会结束后，贝丝才有些绝望地对顾正怒吼道。 顾正没有在意：“我们得到了我们最想要的结果，完美的结局！” 旁听席的艾米走过来，问道：“刚刚她说贝奇先生是他们的证人，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会不会是……” 艾米所指的自然是上次去射击俱乐部询问之前，他们对于贝奇的怀疑，基于的是雪罗斯三代和见到艾米时的慌乱。 若是那时候埃迪·贝奇已经答应了克里斯汀要作证，那么就可以解释了。 顾正摇了摇头，甩出了证人名单：“埃迪·贝奇在他们的证人名单之中，可是目击者！” 一句话，让艾米哑口无言。 她一直不愿意相信埃迪·贝奇是凶手，是因为他们相识多年。 但现在埃迪是目击者，那么在埃迪和麦考利之间，她自然更加相信自己的哥哥麦考利警督。 顾正看到了艾米全程的脸色变化，没有说什么。 贝丝是他的同事，帮助他融入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所以顾正会对她说狠话，会教导她经验。 但艾米说到底只是一个朋友，而且还是一个没有走出象牙塔的人，顾正没有义务教她如何区分感情和工作，踏入工作岗位，社会自然而然会教她的！ …… 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 在顾正强烈要求之下，巴鲁克夫人和埃迪·贝奇同时来取证。 顾正家里面没有电视机，他也不在乎巴鲁克夫人卖惨的表演，所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对方。 有点出乎顾正的意料的是，这位巴鲁克夫人并不是那种惊艳四方的大美人，反而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一头流畅的金发垂下来，发尖微微卷起来。 她身上只有一件金链子，细细的那种，上身一件简单的v领深红针织衫，将不算火爆的身材衬托一点出来。 总体来说，这位巴鲁克夫人给顾正的感觉，居然是清纯？ 这也难怪她的丈夫以及周围人完全看不出来她的出轨，做事本来就很严谨不留下痕迹，外面又这么具有欺骗性，若不是事实证据摆在面前，常人还真的不愿意相信。 顾正站起身来，迎接上去：“欢迎你们来这里作证，巴鲁克夫人，你想要茶还是咖啡？” 巴鲁克夫人看了顾正一眼，手指尖轻轻地握了一下顾正的手，然后她神色有些忧伤地说道：“对不起，你代理了杀害我丈夫凶手的律师，我没有办法性心平气和地和你们谈话，请尽快结束吧！” 会议室气氛微微一滞，巴鲁克夫人这句话可以说是将双方敌对关系摆上了台面，一点情面都没有留给顾正他们这一边。 顾正放下手掌，脸色丝毫没有变化：“对你丈夫的去世，我感觉非常的抱歉，但我坚信这件事情不是我们的客户干的！” 若不是你挠了一下我的手心，说不定我还真信了你的邪！ 场面话说完之后，顾正按照之前准备的进行安排：“那么我们就尽快开始吧，贝丝你对巴鲁克夫人进行取证，我则对贝奇先生进行取证。” “请吧，贝奇先生。” 顾正淡笑着看向埃迪·贝奇。 第066章 取证 顾正这一次没有安排取证现场在隔壁，而是带着埃迪·贝奇等人走下了楼，在十五层逛了一圈，将众人都逛晕了之后，才将他们引入到一个小型会议室之中。 “非常抱歉，最近事情有点忙，只有这个小地方才有空位，你们不会介意吧？”顾正笑着说道。 “没事，快一点结束就可以了，我店里面还有事情。” 埃迪·贝奇看着那个狭窄的房间，仿佛像是警方的审讯室一样，他内心隐隐有些不爽，但心虚之下也没有闹，只希望这件事情赶紧结束。 地区助理检察官康妮进入房间，她不满地说道：“我以为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是一个体面的事务所，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小地方。” 顾正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多大贡献有多大的地方，这里是一个公平的事务所，不是一个体面的事务所！” 顾正亲自搬动了一下桌椅，他和埃迪对面坐着，中间放着一个录像机，对准了埃迪的面孔，将他取证的整个过程都要记录下来。 法庭的记录员坐在顾正的身后，拿着一个椅子和一个小桌子，安静地当好自己的透明人。 被尬怼了一下的康妮，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自己拿了一张座椅，来到埃迪背后。 四个人都准备好了，顾正对法庭记录员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就开始了？” 记录员上前来，将录像机打开。 顾正拿出笔记本，详细地标上简略信息：“好了，我们先从简单的问题开始起吧！” 顿了顿后，他抬起头，对着埃迪露出和善的笑容，嘴中却是直接甩出了一个针对性极强的问题：“你什么时候答应要为检察官作证，是在上周三我们见你之后，还是之前？” 第一个问题就打了埃迪一个措手不及，他做了很多的准备，将细节完善了一遍又一遍，但顾正居然不问这些问题，居然问他什么答应要作证，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答案卡在埃迪喉咙之中，半天都没有办法说出来。 这个情况引起了康妮的注意，她连忙警告道：“辩方律师，请你注意一点，不要询问这种和本案完全无关的问题！” 顾正抬起头来，淡淡地说道：“无关不无关，是由法官来决定的，你可是带着你的证人离开，但我会如实向法官禀告问题！” 顾正一点都不怕，取消取证只能够由首席律师克里斯汀来决定，康妮的威胁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康妮顿时气息一滞，她内心非常的愤怒，但她却并不敢真的带证人离开，只能够转向埃迪·贝奇：“贝奇先生，这个问题你可以不回答！” 顾正也不甘示弱：“没错，你有权力不回答，不过我也会记录上你不回答，并且提交到法官那里！” 顾正的话，又引来了康妮的怒瞪，现在他的表现，就好像小时候那些总是用告老师来威胁别人的人，真的很讨人厌哎！ 稍许后，顾正看到埃迪的表情，再次加码：“对了，你的这一次取证是在宣誓的情况下进行的，你一旦做伪证，每一个伪证都是六年！” 埃迪闻言，整个人紧绷了起来，汗水从他的额间流出来。 康妮不以为意，以为这是被顾正威胁出来的，她怒瞪了顾正一眼，为埃迪撑腰：“伪证究竟成不成立，需不需要起诉，也是由检察官来判定！” 顾正瞥了她一眼，暗想这家伙真的上道，于是继续说道：“伪证罪是联邦罪名，起诉将会由联邦检察官进行起诉，去的监狱也是联邦监狱。” 一顿敲打下去，埃迪已经有些绷不住了，他脸色微变，许久之后才开口说道：“是在之后！” 顾正看到大棒的效果非常的好，也没有继续追问，直接在笔记本上记录下来。 然后他转换了问题方向：“好的，那么我们来回顾一下当晚的时间，你是几点种下班的？” 啊？ 埃迪一愣。 他刚刚内心可是想了非常多的说法，就等待着顾正问他为什么不在最开始的时候去作证，而是过了将半个月才决定说出真相，结果顾正居然不问了！ 不仅仅是埃迪，就连康妮也是非常的郁闷，她算是看清楚了，顾正就是在打压她来抢夺主动权，企图摧毁埃迪这位目击证人，以此来为麦考利警督脱罪！ 我不会让你的诡计成功的！ 康妮坚定了起来，她紧紧盯着顾正的问题，随时准备进行反对。 “贝奇先生，你还记得吗？那天晚上你是几点钟下班的？” “大概是九点钟左右，晚上我的俱乐部生意不错，但我都是提前下班，等到第二天没有人的事情再过去清理。” 这个回答是埃迪和巴鲁克夫人琢磨了好久琢磨出来的，整个时间线被他们检查了多遍，几乎没有任何的漏洞。 “九点钟下班？那么为什么你会出现在事发当场呢？” “因为我想要出去找点乐子，我不是老人，九点钟不是我的入眠时间！” “然后你是怎么看到的？” “我去那边一家地下酒吧，但和我上次去的时候路况变化有点大，所以我没有找到出口，在我回去准备开车的时候，结果正好看见了事情发生！” “可以简单描述一下吗？” “那是一辆雪罗斯三代，我本来没有在意，然后在后座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我可以看到前座在那里挣扎，我立刻停下了脚步，透过灯光，我发现那个人面孔有些熟悉，但我当时没有认出来。 直到第二天，我在我的俱乐部见到了他，麦考利警督，我这才知道这位常客居然是一位杀人凶手，我非常的害怕，心神不定，不敢去警局，生怕警局会包庇麦考利警督。 直到我看到了案子被移交给了检察院，而且看到了巴鲁克夫人在电视台上的演讲，我觉得自己有责任站出来，我有责任来指出杀人凶手，我有责任来维护洛杉矶的安全！” 说到最后，埃迪·贝奇都有些激动起来，估计演的他自己都相信了。 从专业性上说，埃迪·贝奇的故事漏洞很多，细节也不真实，仅有时间、杀人手段等匹配上了。 但不得不说，埃迪还是有演讲天赋的，这么一段证词若是到了法庭上，估计和巴鲁克夫人一样会是一大杀器！ “来了，来了！” 见到顾正叹了一口气，康妮顿时紧张起来，这一段杀人故事是最容易进攻攻击的，有些律师会通过让证人一次一次地回顾，来寻找其中的漏洞，一次来攻破证人的证词。 不过这是取证，康妮能够一次次打断他们，让埃迪的心态维持在冷静的水准之上。 第067章 通话记录和安全记录 与此同时。 大会议室之中的取证活动也是正在进行之中。 巴鲁克夫人在回答贝丝的问题：“他平常十点钟已经回到家中了，但那天晚上他没有，让我有些担忧，不过我并没有联想到遇害这件事情上来！” “据你所说，他打电话给你，表明他晚上有应酬，在这种情况下，十点钟应该不算是晚吧？” 贝丝的问题让巴鲁克夫人一愣，她脸上那种后悔的表情一滞，美丽的双眸之中有些迷茫。 “晚不晚，是否应该要担心，这些情绪和本案无关。”克里斯汀适时地插嘴，并且对巴鲁克夫人说道，“没事，这个问题你不需要回答。” 贝丝气呼呼地看向克里斯汀，尽管两个人年纪相差不大，但克里斯汀在地区检察官办公室锻炼出来的能力，却高处她一大截。 贝丝看了一下时间，按照她和顾正排练的问题，顾正应该也快要拿出他们的隐藏招数了。 她这边被克里斯汀搅和的明显慢上一筹，所以必须要加快速度了！ “让我们来谈谈贝奇先生吧！” 贝丝甩出了这个问题，一下子让巴鲁克夫人一愣，俏丽的面孔有些僵硬。 克里斯汀感觉有些不太妙，但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想要看看顾正和贝丝他们要搞什么花招。 稍许后，巴鲁克夫人这才僵硬地问道：“我和他没有什么关系，我们在百利大厦上上班，但我们遇见的次数并不多，其实我也是这一次才知道了他的全名的！” “哦——” 贝丝拖长了音节。 随后，她从包里面拿出来了一份资料，推到了巴鲁克夫人的面前：“这里有一份通话记录，请告诉我这个号码是不是你的？” 巴鲁克夫人神色有些恍惚地接过了那份资料，她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面如死灰。 顿了顿后，她神色收拾了一下，强行说道：“是的。” “好的，那么这一条通话记录，你知道和你电话通话的这个号码是谁的吗？” “不知道。” 巴鲁克夫人内心已经非常的慌乱了，但她就是不承认。 贝丝抬头看了一眼克里斯汀，发现克里斯汀脸色阴沉，却并没有阻止他们的意思。 贝丝赶紧乘胜追击，谁知道克里斯汀什么时候会反悔呢，她继续逼问道：“如果我告诉你这个号码的主人是埃迪·贝奇，就是在你们共同工作的百利大厦七楼那间射击俱乐部老板，你会惊讶吗？” 巴鲁克夫人放下资料，目光和贝丝对视着，尽是倔强。 她紧紧地抿着嘴唇，下巴微微抬起来，坚持说道：“不会，说不定就是打错了呢！” “好吧！” 贝丝一笑，巴鲁克夫人这是走死鸭子嘴硬的路线了！ 她继续翻动那份通话记录，继续说道：“那么你告诉这里、这里、这里，你们一天时间内通话了三次，其中通话时间加起来一共有三十几分钟，你告诉我这是打错了？” 巴鲁克夫人已经自暴自弃了，耸了耸肩，一句话都没有说。 贝丝盯着她，对着记录员说道：“记录员，请记录下来，证人巴鲁克夫人耸了耸肩。” 顿了顿后，她继续从包里面拿出来了一份资料：“另外，我这里还有一份资料需要你解释一下！” 说完之后，贝丝和克里斯汀对视了一眼，比了一个得意的眼神过去。 …… 与此同时。 顾正将一系列的通话记录甩在埃迪的面前，这位大胡子的彪悍男子已经全身都是汗，顾正毫不怀疑没有椅子，他整个人都会瘫倒在桌子上面。 “你能够告诉我？你自己声称你和巴鲁克夫人并不认识，但你们却在一个月的时间，通话了一百多次，通话时间是你和你父母兄弟姐妹总和的十五倍，这就是你们不认识的表现吗？” 顾正的目光紧紧地看着埃迪，一字一句咬字极为清晰。 他的每一个音节都轰击在埃迪的心口上，让埃迪完全没有办法呼吸。 埃迪低着脑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整个人都懵逼了，完全不知道顾正是怎么找到他和巴鲁克夫人的电话小号，但他只记得顾正之前说过的那番话，每一个伪证都代表着六年的刑罚！ “反……反对，这个证据我们从未看见过！” 后面的康妮从顾正那一连串的问题之中反应过来，只是本能地反对，因为顾正的证据和她们目前的策略并不相符。 顾正并没有理会她，只是淡淡地说道：“在法庭上我们自然会解释这份通话记录的来源。” 随后，顾正再次掏出来了一份资料。 他先向康妮解释道：“这份资料是我在得知贝奇先生成为证人之后，向法庭申请传票获得到的证据，这是百利大厦委员会提供的证明，证明这一本资料里面是百利大厦去年和今年所有安全记录。” 康妮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我们认可这份资料。” “很好。” 顾正将厚厚的一本资料甩到桌子上，然后从中抽出一份他总结好的东西，继续对埃迪·贝奇说道：“贝奇先生，这是我从这份安全记录之中提取出来的东西，其中包含了你的门卡刷那架电梯的记录，以及巴鲁克夫人的记录。” 顿了顿后，顾正笑着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第一时间问你认不认识巴鲁克夫人吗？” “让我们来看一看哈！”说着，顾正随手翻动了一下，“去年四月三日，早上十点四十三分，你刷了门卡，这是离开的，然后是十二点三十三分，你刷了门卡，这是回来的。 然后，巴鲁克夫人，十一点零三分离开，十二点三十分回来。九月六日，你十三点二十三分回来，她十三点二十七分回来。 你们离开的时间差别很小，而回来的时间差别一般在六分钟以内，在去年符合这种规律的，一共有七十七天，我在想是什么样的缘分，让你们如此频繁地回来，我猜是百利大厦隔壁的九江宾馆，你觉得呢？” 通话记录证明了他们两个人认识，这一份门卡记录，则可以有合理的理由怀疑他们有偷情的嫌疑。 顾正静静地看着承受着无尽压力的埃迪·贝奇，这份安全记录之中，可有当天晚上埃迪刷卡的记录，他有的是办法让埃迪自己承认！ 第068章 完整证据链 与此同时。 “这并不能够证明什么，不是吗？” 巴鲁克夫人看着贝丝，骄傲的就像是白天鹅一般，她语气淡然，仿佛胜券在握。 贝丝内心一沉，通话记录是实证，可以证明巴鲁克夫人和埃迪·贝奇认识，但这一份安全记录，却不能够证明他们偷情，顶多是合理怀疑。 而她提到的九江宾馆，没有法院的传票，她也没有办法让他们拿出来资料。 好在顾正早就料到他们会否认，哪怕不惜做伪证也要否认。 贝丝很快会过神来，冷哼一声：“你要知道，伪证罪可是联邦罪名，每一个伪证你都有可能得到六年的刑罚！” 巴鲁克夫人突然露出了一丝笑意：“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顿了顿后，她转头看向了克里斯汀：“副检察官小姐，她在威胁我！” 克里斯汀没有理会这个戏精，顾正他们方面拿到的证据其实已经足够了，只要她对这两个野鸳鸯进行起诉，那么她很快就能够通过法院传票，强制拿到宾馆入住记录和录像，一切都将会真相大白。 一对偷情的野鸳鸯的动机可要比麦考利警督要充足太多了！ 不过，克里斯汀唯一想不通的就是，为什么弹痕证据会显示子弹来自于麦考利警督呢？ 她站起身来，看着贝丝，冷声问道：“伪证是由联邦检察官来起诉的，但如果想要我更改起诉对象，那么我需要知道，他们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你是指弹痕证据吗？” 贝丝一笑，手握真相的她莫名有一丝优越感。 “其实很简单……” …… 与此同时。 “其实很简单，我们认为故事是这样子的，巴鲁克夫人驾驶着贝奇先生的三代雪罗斯去找巴鲁克先生，骗他上车，然后后座的贝奇先生起身勒死了巴鲁克先生。 杀死了巴鲁克先生之后，他们将尸体搬到射击俱乐部上面，然后静静地等待着第二天麦考利警督上门来进行射击练习。 贝奇先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让麦考利警督进入反恐靶场，将尸体放在其中一个靶子后面，等到靶子弹起来，子弹就透过了靶子进入了后面尸体之中，这就是弹痕证据的由来！ 根据安全记录之中，当晚一点钟左右，有一次贝奇先生的门卡记录，如果需要的话，那架电梯应该有摄像头，可以向法院申请取得录像。 而纤维证据，则是为这个故事加上了更多的筹码，因为贝奇先生的三代雪罗斯是去年七月份购买的，批次也正好是属于更换了新材料之后的批次，和死者巴鲁克先生指甲之中的纤维符合！” 顾正缓缓地将故事讲述出来，他发现埃迪已经浑身颤抖起来，顾正所说的每一个证据，都是牢牢地将他钉在了嫌疑人的上面。 他输了！ 他们看似毫无漏洞的杀人计划，其中居然留下来了这么多漏洞，而且被麦考利警督的辩护律师给挖了出来！ 顾正看着埃迪的表情，估计他的心理防线已经被打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不需要这么紧逼了。 于是顾正说道：“埃迪·贝奇，你要知道根据第五修正案，我乃至法庭都没有办法让你自证罪名，但根据我的经验，你们两个人中间率先开口的那个人，将会得到更好的待遇和更低的罪名。 如果你有什么想要说的，尽管和这位检察官小姐说吧！” 说完，顾正站起身来。 “我……我错了！” 关上门的时候，顾正隐隐听到了埃迪的开头词汇。 “呼！” 顾正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出来。 说实话，保持着这么高密度的逼问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顾正的喉咙都有点哑了！ 走出来没多久，顾正就看到了不远处走廊怒气爆棚，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而来的克里斯汀。 “贝丝该不会是玩脱了吧！” 顾正一惊，连忙看了一眼小房间。 可惜这个房间是顾正在莫尔案之中用过的，是为了资料保密而存在的。 不像其他的房间一样全是玻璃，他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只不过按照埃迪现在的精神状态，他刚刚出来的那段时间，完全不足以他将所有的罪名都给坦白出来。 顾正情急之下，一下子拦在了克里斯汀面前。 “让开！” 克里斯汀冷冷地说道。 顾正内心更加坚定贝丝玩脱的可能，克里斯汀虽然气质属于不好亲近的，但作为她房东的顾正，觉得她还是属于外冷内热的那种。 现在这种表现，绝对是被他的这些‘花招’激怒的表现。 “冷静一下，里面的埃迪已经开始坦白了，我到时候将录像给你看，你就完全明白了！” 顾正拦在克里斯汀面前，内心也是有些苦涩，说到底他在这一次取证上使用的手段并不是很光明，若是没有完整梳理过整个证据链，克里斯汀愤怒是完全有理由的！ 克里斯汀听到之后更加着急了，蒙头就想要往里面冲。 顾正却不会让她影响到里面的认罪，他一把就抓住了克里斯汀的手臂，狠狠地将她按到墙上：“你到底想要正义还是赢？” 克里斯汀反抗了一下，面部因为激烈运动有些红晕，她没好气地说道：“我当然想要正义，巴鲁克夫人不愿意承认，我才赶到这里来的，不然你以为这么偏僻的地方，是谁告诉我的？” 顾正顿时尴尬了一下。 “哦！” 顾正放开之后，克里斯汀整理了一下衣物：“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们合作？你可知道你们的行动，很有可能让他们无法被定罪！” 顾正没有被克里斯汀的威胁吓到，他只是平淡地说道：“那是你们的工作了，我的工作是最大可能地维护我们客户的利益，我不相信你们那个‘英明神武’的州检察官先生，他是一个政客大于定罪的人！” 克里斯汀一时间也无法反驳，现任的州检察官就是这样子一位人，没有实打实的证据摆在面前，他是不会轻易转移起诉目标的。 由于洛杉矶的特殊性，州检察官还兼任洛杉矶的地区检察官，所以顾正的担忧完全合理。 “接下来就由我接手吧！” “你的案子你做主！” 第069章 有本事你也找一个 洛杉矶刑事预审法庭。 奥斯卡法官有些不满地看着台下：“劳拉小姐，请问你突然召集我和辩方律师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 整个法庭上，顾正和克里斯汀孤零零地站在辩护双方的席位上，旁听席上一个人影都没有，这种突如其来的庭审，就算可以旁听也没有人知道时间地点。 克里斯汀站在控方席上，对奥斯卡法官朗声说道：“法官大人，根据我们刚刚得到的证据，我们决定撤销对麦考利警督的起诉，转而对埃迪·贝奇以及朱丽叶·巴鲁克进行起诉，后续资料将会重新提交给您！” “埃迪·贝奇，他不是你们的证人吗？还有这位朱丽叶·巴鲁克不是巴鲁克夫人吗？你们检方究竟在搞些什么！” 奥斯卡法官没有料到这件事情，他匆匆戴上了老花镜，看着手中得到的最新资料，还不忘记骂几句地区检察官办公室。 “非常抱歉，法官大人，根据我们最新得到的消息，我们有理由怀疑埃迪·贝奇以及朱丽叶·巴鲁克才是杀来博比·巴鲁克的凶手，并且是他们嫁祸给了麦考利警督！” 克里斯汀对于奥斯卡法官的愤怒非常能够理解，这么重要的控诉，进行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最终却是以撤诉告终，简直就是浪费大家的时间和金钱！ 奥斯卡法官快速浏览了一遍资料之中，敲下了法槌：“好吧，由于检方的要求，我判定检方诉托尼·麦考利的案子结束。” 顿了顿后，他看向克里斯汀，讽刺道：“我强烈建议，我们的州检察官先生下一次进行如此重要的控诉的时候，能够好好地将案子调查清楚！” 对于法官对自己上司的讽刺，克里斯汀苦笑了一下，说道：“我明白了，法官大人，我会转告给州检察官先生的！” “咚！” 顾正全程安静地看着两个人对话，只待法官敲下法槌的那瞬间，他脑海之中传来了‘叮’的一声。 “恭喜你获得积分*10，恭喜你获得经验*50，请继续为正义而战！” 顾正快速浏览了一下，果然普通案子带来的奖励也是很普通。 目前他还有二十二点积分，一次【陪审团状态】的免费使用权，足够好几个案子使用了。 经验值和等级的用处目前还不明显，估计得等到他当上合伙人之后才能够显现出来。 案子结束了。 顾正提起包，来到克里斯汀的身边，询问道：“埃迪·贝奇说了些什么，是不是和我们猜测的故事一样？” 克里斯汀收拾好了东西，看了他一眼，说道：“差不多，不过他给我们解释了为什么博比·巴鲁克会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里，因为他们可以引导了博比过去的！” 顾正一惊：“所以说，死者是知道巴鲁克夫人出轨，并且认为巴鲁克夫人出轨对象是麦考利警督？” 克里斯汀点了点头。 顾正忽然想到了当初酒保提到了一嘴，在麦考利警督离开的那段时间，他因为有顾客钱包掉了所以出门去追，这才能够精准地确认了麦考利警督离开酒吧的时间。 那个人，该不会就是博比·巴鲁克吧？ 这个念头瞬间出现在顾正脑海之中，若是当初他重视一下，说不定还能够早点反应过来。 就在这时，克里斯汀继续说道：“其实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一位证人，这是博比·巴鲁克的一位同事，他可以证明博比曾经和他提到过巴鲁克夫人和麦考利警督出轨，甚至还提到过他要杀了麦考利警督！” 果然检方是有备而来的，在顾正他们进行调查的时间，检方也不是闲着没事情干的。 若是这个案子进入庭审，在这些直接性和间接性的证据之下，说不定麦考利警督还真的有可能被定罪。 毕竟，真的想要让人在法庭上自证其罪其实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顾正笑着看向克里斯汀：“好在这个案子结束了，不是吗？” 克里斯汀看了一眼外面：“不是，我的案子才刚刚开始，我们还有两个人需要起诉，一大堆的文件需要我回去填呢！” 两个人在法院门口分道扬镳，克里斯汀继续回去加班，而顾正则是提前下班。 和贝丝等人约好了红日酒吧，顾正刚刚进门，就碰见了布鲁斯。 布鲁斯像是自来熟一样想要搭上来：“听说你的第一位客户的案子完美结束了，没有进入正式庭审，直接在预审就击败了检方？” 顾正躲了一下，淡淡地说道：“还行，你不是在忙卡罗拉有限公司的案子吗？这么早就下班了？” 布鲁斯脸色有些不好，难堪在他眼中一掠而过，随后他又露出了笑容：“别提了，对方律师提供了一份新的证据，让我们几个月来的工作全部白费了，我们需要等到对方重新递交证据过来！” “那还真的是辛苦你们了！” 察觉到布鲁斯时不时看过来的眼神，知道这是对方在打探他的想法，但顾正没有在意。 这个案子收益估计会很大，但他并没有想进入的想法。 首先因为这些钱是两个合伙人和事务所收的多，他最多混一点计费工时。 还有就是顾正对于公司法并不擅长，至于这个世界北美的公司法，一个多月的时间，他还来不及看到那些，只能够先捡着自己用得到先看着。 还有一个关键原因，那就是这个案子凯特是首席律师，乔西是次席，他过去最多混个三席律师。 看到顾正对于这个案子不感兴趣，布鲁斯眼角掠过一阵欣喜，他仿佛忘记了刚刚的不快，拉着顾正来到吧台前，指着威士忌笑着说道：“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的传统，上次第一次胜利让你逃过去了，这一次你可不准逃了！” 顾正瞥了一眼，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们几个第一年第二年律师混的也算是蛮熟了，布鲁斯不可能不知道他不喝酒。 年轻人啊，总喜欢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我来！” 这时候，一直陪在贝丝身边的艾米上前，干净利落地喝掉了三杯威士忌。 布鲁斯笑看着这一幕：“让女人帮你似乎显得不是很绅士啊？” “有本事你也找一个来帮你啊！” 第070章 还有一个晚上 顾正毫不在意这些东西，只有你在意的东西，才叫做尊严，不在意的东西，只不过是社会的潜在规则而已。 “恭喜你获得第一个客户，说起来一年之前我也是在三月份拿到自己的第一个客户的，看起来我们真的有些相似啊！” 布鲁斯深深地看了顾正一眼，敬了一杯酒，可惜顾正依旧没有理会他，只是和艾米在轻声说话。 这一场聚会很快就不欢而散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布鲁斯在针对着，不再是最开始顾正进入时的敌意，而是那种将对方看作为敌人的针对了。 “很快合伙人就要公布今年合伙人的候选名单了，你这一次获得了第一个客户，还是一个蛮优质的客户，估计也会上榜，他这是开始害怕了！” 在布鲁斯走后，贝丝上前来轻声说道。 顾正恍然大悟，怪不得布鲁斯今天的手段显得这么着急，看来小男孩终于开始正视他了。 不过顾正进入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这一个多月来，战绩也算是非常的显赫了。 第一个带入事务所的案子虽然是一个法律援助案，但击败了洛杉矶著名律师艾伦的噱头，一下子就让顾正这个‘纽约客’的外来人被大家接受了，认定他是有真才实学的。 而第二个接手的案子是乔西的法律援助案，一个非常棘手的案子，但顾正却依旧扭转了陪审团的想法，成功为比尔争取到了一个光明的未来，还第一次登陆了全国电视网。 第三个案子顾正就签下了自己的第一个客户，而且还是从洛杉矶警局指定的事务所手里面抢过来的案子，并且成功在预审阶段就战胜了检方，让人再也不能够小觑。 这三个案子下来，别说是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了，就连洛杉矶律师圈里面顾正都有些小名声了，这三个案子可没有一个容易的！ 面对和布鲁斯的合伙人名额之争，若是没有系统新版块需要开启，顾正说不定也就让一让他了。 但既然有系统的要求，顾正也就不打算扶持后辈。 大家公平竞争嘛，一切以成绩说话！ 在布鲁斯等人离开之后，贝丝也很快离开了红日酒吧，难得一个不加班的日子，她总算是解放开来了。 独留下顾正和脸色微红的艾米在小吧台里面，尽管顾正并不在意艾米帮他挡酒的行为，但他能够看的出这种行为背后的心思，自然也不会辜负美人恩。 晚上找了一间中餐厅，难得洛杉矶还有一家口味正宗的中餐厅。 吃完饭之后，顾正带着艾米看了一场电影。 两世为人，但实际上他撩妹的技巧还不如某些二十岁的小青年。 走出电影院，洛杉矶晚上的风吹得顾正脸颊有些干，他牵着艾米的手，问道：“麦考利警督的案子结束了，你什么时候回警察学校？你该不会被处分吧？” “想什么呢！老师们可喜欢我了！”艾米拍了拍顾正的胸膛，一只手搭在顾正的肩膀上，拉缓了他的脚步，有些遗憾地说道，“明天我就要回去了！” “是嘛？” 顾正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 最终聊着天，但他注意力却尽被眼前的美景吸引着，一头金色头发随风飘动，青瓷般的夜色缠绕在发间，让她的面孔上带上了朦胧感。 而且艾米没有穿着那身警校服饰，上身只穿着一间小吊带衫，在路灯的照射下，还能够看到一抹粉色想要爬出来。 “看什么呢！” 艾米脸色微红，她一只手轻轻拍打着顾正的肩膀，另外一只手遮住了那一截的雪白幽深。 顾正轻轻耸动了一下鼻尖，他发现艾米嘴中哈出来的气息中还有一丝酒味，不知道是那三杯威士忌还是晚餐喝的红酒，这一点点的酒精味道，让顾正有些迷醉。 他俯身，看着艾米眼底的那一丝惊恐，却错过了她淡淡的红唇，来到她的耳边。 “也就是说……我们还有一个晚上？”顾正的气息轻轻在艾米耳边缭绕，让她有些痒痒地向后缩。 “嗯……”如同蚊吟的声音，差点让埋于她发间的顾正错过了。 抬起头来，顾正和艾米对视了一眼，艾米虽然有些害羞，但却依旧火热地看着她，大胆的目光让顾正内心愈发火热。 带着艾米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虽然这里距离顾正的家并不远，但他却想要快……更快一点！ 坐在出租车的后排，顾正和艾米偶尔对视一眼，不得不感慨北美女孩的大胆，刚开始艾米还有些害羞，但到后面艾米已经不怕顾正的火辣眼神，反而向他抛媚眼。 这能忍？ 反正顾正这一次不能放过她的红唇了！ “哒哒哒！” 不知何时，出租车已经停下来了，窗户外传来了一阵敲窗声。 顾正摇下窗户，看着外面最近早出晚归的叶欣，没好气地说道：“你在这里干嘛？” 叶欣眨巴眨巴眼睛，无辜地说道：“这里是我家啊！” “这里是我家，你只是租户！” 顾正甩给了司机一张二十美元，直接带着艾米下车。 叶欣好奇地打量了一眼艾米，也没有多看，笑着对着顾正问道：“喂，你那个黑人警督的案子怎么样了？我最近真的很缺新闻，给我一点消息呗！” 顾正皱眉：“你们波士顿环球报不是全球性报纸吧？怎么会注意到这么一个小警督的案子？” “我们还有社交媒体啊，还有网站，需要大量的新闻。”叶欣理所当然地说道，“而且这也不算是小案子了，据说这个警督是同性，今天下午有几个人在检察院面前举了一个下午的彩虹旗，好几个电视网都转播了哎！” “想要新闻找克里斯汀去！” 顾正没有理会她的哀求，直接进入房间，对着她的脸甩门！ 门关上之后，顾正低头，和一双大胆火辣的眼睛对视上。 …… “哈啊——” 金发的娇美少女如同一滩春水一样瘫倒在床面上，顾正歪头看向艾米，只见她眼神迷蒙，娇靥通红，鼻息紊乱，很快就进入了睡梦之中。 尽管顾正还有余力，但也没有折腾她的想法了，养生注重过犹不及，于是他细心地用被子盖上了那惹火的娇躯，起身进入了卫生间刷牙洗脸，准备睡觉。 第071章 NOW “叮！” 一声清脆的机械声，将顾正从睡梦之中吵醒过来。 他睁开双眼，整个人瞬间警惕起来，但很快就想起来房间中的另外一个人是艾米，紧绷起来的肌肉又松懈了下来。 顾正查看了系统，系统的提示音也顺势响亮起来： “每月任务已经发放，请遵循导航前往指定地点了解任务详情，每月你仅有三次拒绝接受任务的机会，目前剩余：3/3，请宿主努力为正义而战！” 对照了一下洛杉矶地图，顾正发现这个地点居然就是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所在大厦，不知道会是第几层，但起码他现在不需要着急。 艾米搓着头发从卫生间走出来，见到顾正还在床上，她拍了拍他的脚：“好了，我要先出发了，学校的早课要赶不上了！” 顾正起身，穿了一身简单的衣服，送艾米出去。 有些尴尬的是，出门就遇见了克里斯汀。 克里斯汀面无表情地和艾米打了一身招呼，三个人走出公寓楼。 “好好学习。” 顾正吻在艾米的颊边，送她上了出租车。 克里斯汀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你是60世代的老年人吗？你居然叫她好好学习！？” 顾正回想了一下，微汗了一下，现在年轻人告别哪里会劝对方好好学习的，只是这句话是从他脑海之中本能地冒出来，被克里斯汀点出来之后他才感觉有些不对劲！ 有些懊恼地甩甩头，顾正回到了家中，洗漱完毕，直接赶向了每月任务的地方，也就是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 刚刚走入事务所的前台，前台小姐就叫住了他：“顾律，有人来找你，是上一次的那个小女孩。” 上一次？小女孩？ 带着疑惑，顾正被带向了一个会议室。 顾正发现脑海之中系统导航正好显示他距离目标越来越近，他想起来了那个个性鲜明的小萝莉朱诺，这一次的每月任务该不会是她吧，这么巧合的吗？ 走入会议室之后，顾正发现里面的人还是蛮多的，他熟悉的凯特、乔西以及贝丝、布鲁斯等人都汇聚在这个小型会议室之中，而在他们的对面，坐着的是三名女子，一小两大。 “哈喽！” 朱诺第一个发现了顾正，她笑着对顾正招手，一双小脚在桌椅上晃动着，就好像是被叫家长过来的小女孩。 顾正对着她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凯特、乔西，他有些奇怪，是什么风将这两位执行合伙人给吹过来了？ “顾，你来了，过来看看吧，这三位是过来委托你的客户。” 乔西对顾正招了招手，让他过去。 顾正走过去的时候，打量着房间中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这边的几个人。 他疑惑地发现，以前对他不冷不淡的凯特竟然对他有些敌意。 而昨天刚刚和顾正交恶的布鲁斯，则是流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表情。 “莫非是上一次没有将朱诺当一回事的事情？” 顾正内心暗自猜想道，能够将两名执行合伙人引出来，代表这个案子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案子，而上次他敷衍的举动，无疑是差点丢掉了这个案子。 但顾正觉得依旧没有猜到点子上，若是这种小事，凯特不会这么轻易地将感情外露，这种不满已经写到了她脸上，和凯特平常的性格完全相驳！ “加德纳先生，金女士。” 顾正向两名执行合伙人问好。 乔西·加德纳笑着对顾正招手，让他坐下：“这以为是朱诺·海利，海利小姐上一次来找你，你应该有印象的吧？” 顾正点了点头：“是的，很可爱的一个小女孩。” 朱诺听到顾正的夸奖，笑眯眯地歪着脑袋，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乔西介绍左边的那位较为年长的女子：“这位是海利夫人，她是海利小姐的母亲。” 顾正和对方点了点头，海利夫人开口回道：“非常抱歉，上次是朱诺她自己跑出来的，我们也不知道，不过幸好的是，她让我们注意到了一位年轻而有实力的律师。” 顾正打量了她一下，根据他的眼光，朱诺一家人应该不属于很富有的那一家，无论是气质还是装饰上，都属于中层家庭的那一批。 那么，这三人组引来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两位大佬的原因，应该就在于最后这一位年纪比较轻的女子身上了。 没等乔西开口介绍，那名女子已经站起身来，笑着对顾正伸出了手：“你好，我是琳达·莎拉，我来自于now！” 顾正和她握了握手，内心却有些疑惑，这个now可不是现在的英文，而是n-o-w三个字母的组合，估计是某个组织的名字。 琳达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她望着顾正，问道：“不知道顾先生有没有听说过我们now？” 系统任务乔西、凯特的重视，顾正在这种案子上可不会吝啬积分。 他望着眼前其他人看不到的光幕，淡笑着说道：“当然了，全国妇女组织，我看过你们前两年提出来的权利法案。” 顿了顿后，顾正指着琳达，问道：“冒昧问一下，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这种老套的搭讪台词，让边上两名年轻律师意外地看着顾正，觉得顾正不至于这么无聊吧？ 对面的琳达一笑：“是的，我曾经旁听过你在比尔案上面的结案陈词，非常精彩的演讲，那个女孩拥有结束自己的生命，而我们不应该因此而怪罪那个男孩，我特别喜欢你那个罗密欧和朱丽叶的比喻。” “多谢，这是我的荣幸。” 顾正笑着领下来，他自然不是无缘无故地问这句话，一个积分非常珍贵，花了就要多利用一些，正好他看见了琳达最近的社交网络的发言，上面透露出她旁听了比尔案。 所以哪怕顾正完全对她没有任何印象，他也故意甩出了这个问题。 闲谈过后，琳达神色严肃了起来：“好了，接下来我们需要来谈一谈我们的案子了，我们now想要委托你担任海利小姐的辩护律师，维护她的权利！” 第072章 世界的不同 “我能够了解一下案子详情吗？” 顾正脸色也严肃起来，哪怕是琳达的社交网络上，他也找不到太多关于这个案子的消息。 乔西推过来了一本资料：“东西在这里。” 顾正拿到资料，开始专心专研起来。 “呼！” 过了许久，顾正这才长呼了一口气。 这个案子，有点怪…… 朱诺·海利原本是一名普通的高中生，家庭不错，生活优越，根据顾正对她的接触看来，这是一个很有主见、很个性化的小女孩。 而这一次，她的主见和个性化用到了一个‘不好’的地方，那就是她和自己的男友品尝了禁果。 就如同前世华夏那些狗血的青春剧一样，朱诺怀孕了。 不过和那些狗血青春剧不同的是，没有私自堕胎引起的悲剧，也没有两人之间的纠缠，在这期间，朱诺的故事和她的男友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朱诺在得知自己怀孕之后，她不像当单亲妈妈，于是她在和父母商量之后，去找了婴儿领养组织。 这个组织为朱诺找到了她的领养对象，一对居住于旧金山的夫妇。 而本案的原告，就是科尔曼夫妇之中的科尔曼夫人。 本来事情应该会比较圆满，科尔曼夫妇得到孩子将其抚养长大，而朱诺则是生下孩子之后继续读书，继续自己的生活。 但朱诺最后选择去堕胎了，科尔曼夫妇没有得到孩子，然后科尔曼夫人选择起诉朱诺，索赔经济损失以及精神损失费一共一百五十万美元！ 说起来这个起诉的理由，让顾正倍感北美人民有些脑回路真的是有些清奇。 但从法律角度来说，科尔曼夫人的诉求其实是完全合理的，因为她和朱诺之间的馈赠协议已经达成，而这个孩子的失去也不是意外情况，是由朱诺自己去私自堕胎的。 在这期间，科尔曼夫人光光是装修婴儿房，囤积各种各样的婴儿物品，以及去上照顾婴儿的课程，花费的精力和金钱都不计其数。 所以在朱诺‘毁约’之后，科尔曼夫人选择索赔的诉求很合理，金额有些高，但依旧属于合理的范围之内。 简单浏览了一下案子资料之后，顾正有些疑惑地问道：“领养协议之中，难道没有将堕胎这一项写进去吗？” 根据顾正前世的记忆，堕胎属于妇女与生俱来的权力，按照北美这里领养体系这么发达，应该有很多人会中途选择放弃未婚先孕的行为，应该是包含在领养协议之中的啊！ 然后，在顾正说出这句话之后，整个会议室的所有人都一脸诧异地看着他，仿佛在看外星人一样！ “怎么了？” 顾正有些疑惑地看着大家，不明白这群人有什么好惊讶的！ 琳达脸上露出了不满的神色，她望着顾正，暗含着愤怒：“你不是告诉我你看过我们的《权利法案》，难道你不知道我们平权的诉求其中很重要的一项，就是让妇女自由地掌握堕胎权益吗？” 顾正点了点头：“我知道啊。” 琳达一脸失望地看着顾正，她觉得顾正现在所说的话完全就是在嘴硬，于是她继续追问道：“那你难道不知道在加州私自堕胎是属于重罪吗？” “怎么可能！”顾正陷入了震惊，“反堕胎判例不是早就已经出现了吗？” “你说的是哪个判例？” “当然是罗诉……” 顾正说到一半，整个人都卡住了！ 他知道自己不能够说下去了，罗诉韦德案这个妇女平权热潮之中的经典案例，在前世可以说是每个法学院学生都必须要知道的案例，所以他脱口就来。 很显然，在这个世界，就算有这样子类似的判例，也绝对不会是罗诉韦德案。 他由于穿越的时间太短，对于北美法律体系之中浩如烟海的经典案例，他根本没有办法深入，比起那些通过正统法学院教育的学生都还不如。 琳达的话还给顾正提了一个醒，两个世界虽然看起来很相似，但其实细微之处差别有很多很多，只是以前他对灯塔国了解不深，所以才没有察觉到很多细节上的差别。 但在法律这个他相对比较熟悉的地方，很多经典案例就将会造成冲突。 堕胎权，这种权利在华夏人看来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与生俱来的权利，但在前世的灯塔国实际上却迫害灯塔国的妇女长达数百年，而在这世界显然要迫害的更加久！ 顾正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也并没有觉得是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 众所周知，灯塔国和北美都是以教立国的，总统上任都需要对着《圣经》发誓，而这种教义影响法律地方还有很多，堕胎也属于其中一种。 前世哪怕是到了8102年了，关于堕胎和反堕胎的争执依旧是北美政坛的一大话题，和枪支管理、同性合法婚姻并列为总统竞选在人权上必谈的三个话题。 前世的灯塔国看似有了反堕胎判例，但争斗了几十年过来，妇女平权组织的胜利果实不仅没有扩大，反而开始有缩小的趋势。 这种趋势，甚至影响到了华夏。 所以这个世界顶多是妇女平权组织力量还不够大，她们并没有获得阶段性的胜利罢了，并不是什么魔幻现实的事情。 “非常抱歉，莎拉小姐，我肯定是在哪里看错了一些东西！” 反应过来之后，顾正赶紧进行道歉，他刚刚的那番话，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对于琳达这些平权组织来说，是一种侮辱。 好在琳达并没有那么小气，她大度地说道：“没有关系，甚至我觉得你刚刚的话，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从内心认可我们的理念，我只希望你知道现实依旧非常的残酷！” 一场误会之后，顾正再看手中的案子，感觉到的就不是诡异，而是棘手了！ 既然没有反堕胎法案，堕胎在加州属于重罪，那么领养协议自然不可能写上堕胎免责的选择，那么朱诺这一方就处于绝对的劣势之中了。 顾正回顾了一下之后，问道：“地区检察官办公室没有起诉朱诺吗？” 按理来说，刑事诉讼应该比这一份民事诉讼要来的早一点。 琳达露出了一丝苦笑：“问题就在这里，先生，如果检察官起诉了海利小姐，那么科尔曼夫人就不会选择起诉她，她并不是想要钱，她想要的是让她受到惩罚！” 第073章 抢案子 报复性诉讼，很合理的理由！ 顾正从对方的起诉书就可以看的出来，科尔曼夫人对于朱诺那种浓浓的恨意，根据科尔曼夫人所说的，她和丈夫为了等待领养到一个合适的孩子，已经等了整整五年的时间！ 无数次面试，无数次得到承诺，等上几个月的时间，但每个许下承诺的女孩哪怕生活条件比科尔曼家要差十倍，最终都决定要自己养。 而在朱诺这里，科尔曼夫人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朱诺却不珍惜，所以她想要让这个年少无知的女孩付出代价！ “哎！” 顾正叹了一口气。 从社会的普世价值和顾正本身的道德观来看，这件事情他无疑是站在科尔曼夫人那边的。 但从一名律师的角度来看，顾正却想要维护朱诺自己的权利。 “我加入！”顾正没有犹豫太久，随后他看向琳达，问道，“我能够问你一个问题吗？你为什么选择我？” 听到这个问题，琳达笑着摸了摸朱诺的脑袋，说道：“不是我选择了你，而是她选择了你，我们没有办法驳回一个人选择自己律师的权利！” 顾正看了朱诺一眼，有些汗颜。 因为当初他其实也没有将朱诺放在心上，只不过顾正更加耐心一点，但依旧没有听朱诺详细介绍案件详情就送她回去了。 不过顾正也知道这个原因并不是最主要的，朱诺自然有自己选择律师的权力，但她只是一名小女孩，依旧要听从监护人的建议。 退一万步说，若是朱诺和她的母亲强行选择了顾正，琳达不同意，琳达完全可以撤回now对朱诺援助的所有资源。 顾正内心有个猜测，应该是比尔案带来的影响。 两人相谈盛欢，一直没有发言的凯特，突然开口说道：“莎拉小姐，我有一个建议，既然你们要选择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我完全有空加入到这个案子之中，你不认为这种案子需要一名女律师来主导吗？” 这是……被抢案子了？ 顾正有些愣，他想过乔西、凯特对这个特殊案子有兴趣，但像凯特这样子直接抢自己手下的案子，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顾正瞥头看向了凯特，发现她脸上带着跃跃欲试的神色，这种兴奋的神态，顾正还从来没有从一向优雅的凯特身上看到过呢！ 心念急转，顾正没有开口。 律师和世人一样，所求无非是名和利。 这个案子是now这种公益组织主导的，朱诺父母也是很普通的中产家庭，这其中的利，还不足以让凯特这个洛杉矶顶尖的大律师动心。 但这其中的名就不一定了，打这种案子，对于事务所以及凯特自己本身的名声来说，都有非常大的好处。 琳达没有意外，她看向顾正，问道：“你觉得如何？” 顾正转回头来，没有理会凯特看过来的眼神，不卑不亢地说道：“我认为我足以应付这个案子。” “你……” 凯特想要说话，却被乔西拉留下来。 乔西对琳达说道：“能够给我们几分钟的时间吗？” 琳达点了点头，然后她们三个人就走了出去。 乔西又看向了贝丝、布鲁斯两个人，示意他们腾出空间来，两人有些不情不愿地走了出去。 临走的时候，贝丝还用眼神安慰了顾正一下。 “你怎么看？” 清空会议室之后，凯特没有理会顾正，对乔西问道。 乔西的大拇指和食指分开，托着自己的脑袋，回道：“我认为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案子，社会影响很好，对我们事务所的名声有很大的好处。” 凯特继续问道：“那你觉得我适合吗？” “如果是平时的话，你的确是最适合的人选。”乔西没有正面回答，“但是，你这个月的法律援助时长已经完成了，这个案子已经迫在眉睫，等待不了你这么长的时间！” “就这么一些理由吗？”凯特冷笑了一声，直接站起身来，向会议室外面走去，“你最好赢下这个案子！” 至始至终，她都没有看顾正一眼。 “不用理会凯特，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子。” 看见顾正望向门口若有所思的表情，乔西开口安慰道。 顾正一笑，示意自己没有在意。 他其实一直很奇怪这两名执行合伙人对他的态度，乔西对他的好已经远远超过一名下属的范围，差不多是凯特对待贝丝那种倾尽全力的帮助的程度。 而凯特，一开始她对待顾正的态度也很好，但这种好是表面上的，仅仅限于配合乔西的。 像凯特这样子的人，顾正在前世也见过，她们就是属于那种没到一定层次，她们正眼都不会看你一眼，但对待更高层次的人，也拥有自己的傲骨，不至于表现出卑不足道的态度。 顿了顿后，乔西和顾正坐在正面，开口问道：“那么，对于这个案子，你有什么策略吗？” 顾正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但这是民事案件，谁主张谁举证，我们只需要少部分支持我们就好，他们需要九个人可以赢下案子，那么我们只需要争取四个人站在我们这一边即可！” “很好，看来你的思路很清晰！”乔西赞叹道，“那么对于即决判决，你有什么想法吗？” “他们有可能会提出即决判决的要求，要求法官在不召集陪审团的情况下直接进行判决，不过这个案子涉及了上百万美元的金额，没有法官会愿意担当起这种巨大的责任。” 顾正这段时间读了很多的书，对于这些前世美剧很少涉及的地方，也开始有所了解。 顿了顿后，他补充了一句：“如果她们真的要求即决判决，那么我将会引用第四修正案、第五修正案和第十四修正案之中关于公民的隐私权！” “在民事案件之中引用宪法？” “一切都要以宪法为准则，宪法不能够从地区法律中分离开来！”顾正很快接上了他的回答。 “亨利诉邓肯案，这是01年的案子了，你看过我以前的案子？”乔西有些惊讶，这只不过他出道不久的小案子，没想到顾正居然曾经看过，还能够在这种情况下完美地引用出来。 顾正摊了摊手：“我需要了解自己的老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要研究一个人，还是要从他年轻的时候开始！” 乔西笑看着他：“我那个案子输了！” “我不会！” 第074章 组建团队 “那么隐私权呢？” 乔西兴致来了，继续追问道。 顾正没有犹豫，快速答道：“根据隐私权的规定，科尔曼夫妇无法从正规渠道得知到朱诺是自己选择，还是因为生命危急进行堕胎的。 若是后者，根据领养协议中因意外中止免责的条款，那么朱诺就没有违反协议，自然就没有这个案子了！” “但我们知道是前者！” “没关系，等到对方证明了这一点的时候，我们已经进入正式庭审了！” 顾正笑着说道，这一段辩论其实是为了防止即决判决而存在。 所谓的即决判决，其实就是为了陪审团参与的案子过多，乃至于浪费司法资源和公民的权利，所以让法官能够自主地对证据充足的案子进行快速审判。 在即决审判没有出现之前，北美民事案件采用陪审团的权利高达90%以上，要知道民事案件真正让陪审团进行判决的不到10%，可见司法资源被浪费了多少。 朱诺的案子属于比较大的案子，但为了避免哪个法官心情不好就自行裁决，所以为即决判决准备好说辞是非常必要的。 毕竟相比起争取一个法官站在他们这一边，顾正更愿意参与正式庭审，因为那里仅需要争取十二位陪审团之中的四位支持他们就可以了。 乔西收拾了一下东西，站起身来拍了拍顾正的肩膀：“看来你已经心里有数，那就去接下这个案子吧，祝你好运！” 顾正站起身来，将朱诺等人接进了办公室，告诉他们这个消息。 朱诺抬头望着顾正，笑眯眯地说道：“我知道你会帮我的！” 接待了朱诺一行人，达成了委托协议之后，顾正算是拥有了自己第二个客户，全国妇女组织now，而他也正式开始接受朱诺的案子。 顾正率先找到了卡特琳娜，她正在十五楼和一名律师助理谈话。 “我需要你的帮忙。” 顾正说道，由于卡罗拉有限公司的案子暂时停滞了，所以卡特琳娜也有空可以腾出手来帮助其他的案子。 “好的，等我一下！”卡特琳娜点了点头，没有丝毫地犹豫，对着那名律师助理说道，“你的案子自己去调查吧，我现在被大佬给征用了！” “我们事务所就你一个调查员吗？”顾正有些疑惑地说道。 “不，但我是最好的那一个！”卡特琳娜淡淡地回道，“我听说了你的新案子，一个走入歧途的小女孩，我开始怀疑你从纽约过来就因为造了太多罪孽，需要接这种案子来洗刷一下自己！” 顾正一阵无语：“我能够有什么罪孽？” “你们皮尔逊事务所在纽约不就是以为银行家、保险公司、医药公司这些巨头辩护闻名的吗？每一个如此赚钱的公司背后都有无数被欺压的民众，你还说自己没有罪孽？” 你……说的还有道理！ 顾正没有和卡特琳娜纠缠，他也是第一次发现卡特琳娜居然有点小仇富的心态。 顿了顿后，他开口问道：“我对于私自堕胎的事情不了解，我有些奇怪，为什么地区检察官办公室不起诉那个小女孩！” “私下堕胎吗？这种事情已经很常见了！”卡特琳娜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你要知道，尽管法律没有放开，但以现在医学的发达程度，流产已经是一个小诊所都可以做到的事情，这种就像是大-麻一样，政府和民众互相保持默契罢了！” 潜-规-则吗？ 顾正暗自想到，这种事情在各个国家其实并不少见。 就好像前世的北美，他们的法律非常的严格，二十一岁一下绝对不能够饮酒、大部分州都不能给吸大-麻，但实际上看过美剧的都知道，这些规定没几个人当一回事儿的。 而政府虽然知道这些情况，但只要没有引起重大事故，以及不是直接撞上警察的，其实是没有人来管的。 在华夏，这种规则也不少，比如未成年人不能够去网吧，不能吸烟，不能喝酒，但有人当一回事吗？ 朱诺现在的情况也是如此，她虽然触犯了法律，但她并没有栽到警察手里，所以也不会有没事找事去起诉她。 “这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点！” 顾正内心有些振奋，社会上已经默认了这种规则，那么就代表朱诺私自堕胎这个点，不会对陪审团造成太大的影响。 毕竟这里不是审判朱诺私自堕胎的罪名，而是审判她这种行为带来的后续侵权行为。 这就好像是审判未成年喝酒和审判未成年人喝酒砸人窗户的行为，前者是一种犯罪行为，是写在法律上的，事实成立那么就辩无可辩。 而在后者，虽然依旧是一种侵权行为，但陪审团不需要考虑未成年喝酒的罪行，他们仅仅需要考虑这个未成年人需要赔给房子主人多少钱。 而当房子主人对这个未成年人索赔十万，远远超过这个未成年人需要赔偿的数目，他们反而会更加容易原谅这个未成年人，不支持房子主任的索赔行为。 这样子拐了一个弯，对于陪审团来说其实就是两件事情了。 顾正沉吟片刻，随后对卡特琳娜说道：“我想要你去调查一下原告一家人？我认为他们家庭之中似乎出现了一点事情！” 原告的起诉书上面仅仅只有科尔曼夫人一个人，而科尔曼先生这个一家之主反而没有被包含其中，这让顾正感觉有些奇怪，所以他找上卡特琳娜之后第一个让她去调查的就是这件事情。 “ok，我会顺势调查科尔曼一家周围的情况，看看那些邻居对朱诺有什么看法！” “麻烦你了！” 顾正点了点头，根据领养协议朱诺应该现场去过科尔曼一家，婴儿房的布置甚至还需要参考朱诺的意见，邻居的看法也是一个可以深入的点。 拉来了卡特琳娜之后，顾正去寻找他法律团队之中的下一个人，那就是布尔博士。 这家伙最近刚刚贷款买新车，对于送上门的案子，他估计都不会挑选。 那么，顾正还需要一名次席律师。 选择贝丝吗？不知道比尔案之中出现过的信仰问题，会不会重新成为她参与这个案子的阻碍？ 第075章 家庭矛盾 拉到了布尔博士之后，顾正去见了贝丝。 刚刚见面，贝丝就迫不及待地说道：“我要加入！” 顾正一笑：“我什么话都没有说呢！” 贝丝急急地说道：“你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我知道你还需要一名次席律师，在所里面愿意当你次席的人之中，我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顾正脸色郑重地问道：“你确定吗？信仰不会再次成为问题吧？” 贝丝笑着说道：“不是你教我的不能够太投入感情的吗？” 加上了贝丝，四人的法律团队就成型了。 这个案子时间非常的紧急，now和朱诺他们挑选律师挑选了很长一段时间，等到他们最终决定选择顾正的时候，距离开庭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 民事法庭。 这一次接手这个案子的是贝尔曼法官，她是一名刚刚从旧金山调任过来的法官，这一次朱诺的案子是她来洛杉矶民事法庭的第一个案子，没有人了解她。 经历了一周的时间，度过了庭审之前的一系列程序，双方都没有什么特殊的动议提出。 顾正这一方提交了申请陪审团参与审判的动议，贝尔曼法官很快通过了，对方律师也没有提出什么反驳意见，一切都非常的顺利。 而这一天，就是陪审团审查的当日。 顾正、贝丝、布尔博士以及朱诺一行人正在通过法院门口的安检，卡特琳娜拦住了顾正：“你有几分钟的时间吗？” 顾正看了一眼朱诺，对她说道：“你跟着这位姐姐和叔叔先进去好吗？我马上就进来！” 随后，两人来到了隐蔽处。 “什么情况？” 顾正疑惑地问道。 卡特琳娜问道：“还记得你叫我查科尔曼一家的事情吗？” 顾正点了点头，这是他接手这个案子第一个着力点。 顿了顿后，他很快又问道：“但是你不是说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科尔曼先生有事情去了德州。” 卡特琳娜反问道：“不觉得有些不对劲吗？他们夫妇刚刚失去了一个孩子，科尔曼夫人愤怒到要起诉朱诺，而他却这么放心地回德州，至今没有出面？” “家庭矛盾？” 顾正问道，内心沉吟，在猜测这到底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卡特琳娜点了点头：“没错，根据我的深入调查，科尔曼先生并没有回德州，他依旧在洛杉矶，而且我发现他邮箱之中有一封来自于离婚律师的邮件。” 顾正沉吟片刻，说道：“找他聊一聊，试试看有没有什么信息是被科尔曼夫人他们隐瞒下来的！” 顿了顿后，顾正才忽然想起了什么：“你是怎么知道对方邮箱里面有什么的？” “就像我经常说的，你们律师最好不要知道我们调查员是怎么进行调查的！” 卡特琳娜摊了摊手，并没有透露的意思。 顾正微微皱眉，但很识趣地没有多问。 隐私权这种概念，自提出以来都还没有五十年的时间，各国政府对其的解释依旧是在不断地进步之中的。 北美法律体系之中对于隐私权的确很维护，调查员这种职业本身就是持证上岗，他们的行动不可避免地是行走在隐私权的灰暗地带，但这种运行模式是北美体系形成已久的，顾正也没有资格去贸然改变它。 和卡特琳娜谈了一会儿之后，顾正进入了法庭之中，原告席上面已经做了两个人，一男一女，估计就是科尔曼夫人和她的律师。 “大叔，你终于来了。”朱诺坐在位置上，她对着顾正打招呼，“刚刚那边的那个男人过来打招呼，他好讨厌，就像其他律师一样！” 顾正用眼神询问贝丝，贝丝探头过来低声说道：“刚刚那个弗兰克过来打招呼，说了几句重话，想要让我们尽快认输！” 顾正内心有些了然，律师在庭前庭后都会用各种方式来施压，这种‘小手段’看起来有些不上档次，但对于一辈子都不会上几次法庭的普通人来说，非常的好用。 就像当初的比尔案，菲利普对莫里斯一家的施压，已经让莫里斯夫妇松动，差点让比尔认下了二级谋杀的罪名！ “不用理会他，你要相信我们会赢的！” 顾正安慰了一下朱诺。 “全体起立，贝尔曼法官驾到！” 随着法警的声音，正式宣告法官的到场，原告被告席加上候选的陪审团人员，一百多个人全体起来的额场景还是非常壮观的！ 贝尔曼法官从内庭慢慢地走出来，她对着法警压了压手：“好了，好了，詹姆斯，我说过了不需要进行这种仪式，我不是原来的巴勒姆法官，你需要改一改你的习惯了！” 随后，她站在台上，笑看着台下的众人：“欢迎大家来到我的法庭，希望你们度过一次美妙的陪审团经历！” 贝尔曼法官说完之后，缓缓地坐下来。 顾正望着台上的那个三十来岁的成熟女子，他不是第一次见到贝尔曼法官，但依旧对这位法官影响深刻，特别是她的气势，说明这名法官是一名非常强势的人。 这种气质总给顾正一种错觉，这名法官不应该来无聊的民事法庭，刑事法庭更加适合他。 而对于他的工作来说，一名强势的法官无疑会让律师很难受，双方都会！ 刚开始是陪审团审查的程序，顾正上一次经历的时候还有些新奇，但这一次经历只感觉非常的无聊。 要知道陪审团候选人可是有近百人之多，点个名，记录一些缺席的人数，然后起立宣誓，一个最基本的流程就要起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然后法官会询问这些人一些非常简单的问题，然后近百人要举手被书记官一个一个记录下来，每一个问题都需要十几分钟的时间来记录。 这种低效的行为，其实本可以有更高效的行为来解决，比如提前发调查问卷之类的东西。 但对不起，程序就是程序，所有问题都必须在宣誓的情况下回答，一旦说谎那就等同于犯罪。 而且一旦陪审团候选人人数跌到一定程度之后，今天的工作就全部白费了，回去继续挑选陪审团候选人，发邮件，开庭再次重复一次程序，所以某些案子陪审团挑选上几个月的时间，真的并不夸张！ 不过，今天他们的法官是贝尔曼法官，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第076章 情感启发式 “曾经经历过领养孩子经历，无论是自己还是家人，只有有过参与的人就请举手！” 贝尔曼法官坐在台上，她的第一个问题就和比尔案中巴特勒法官的问题要劲爆许多。 顾正一下精神了起来，这个问题非常的有趣，因为突袭了科尔曼夫人那边的大后方！ 科尔曼夫人索赔的一百五十万美元的基础在哪里？在于她的精神损失！ 这种精神损失来自于领养过程之中一年又一年的经历，来自于领养体系的繁杂，来自于惊喜和失望交替出现的劳累，这种经历若是没有自己或者亲戚朋友经历过的人，是很难共情的！ 而贝尔曼法官既然问了这种问题，那么她下一步的动作就显而易见了！ “书记官，将举手的所有人号码记录下来。”贝尔曼法官大手一挥，所有举手的人全部都被“感谢你们的时间，你们可以离开自己位置了！” “法官大人！” 科尔曼夫人的律师弗兰克按捺不住，站起来大声地吼道。 见到贝尔曼没有理会他，他再一次吼道：“法官大人，我要反对！” 贝尔曼法官目光如炬地盯着他：“你是要反对我？” 伴随着贝尔曼法官的声音，整个法庭气温顿时降到了冰点，原本吵吵闹闹的法庭一下安静的就好像是在外太空一般！ 被贝尔曼法官盯着，弗兰克刚刚鼓起来的气势，瞬间消失的差不多了，他最后低下头：“对不起，法官大人，我并不是要反对你，我只是认为你的问题有失偏颇，对我们这一方非常的不利！” “不是反对我就好！”贝尔曼法官满意地看着他低下了了头，“另外，我认为有过和科尔曼夫人经历的人会更加偏向于你们这一方，我排除他们不是对你们不利，而是让这一场庭审更加公平！” 顿了顿后，她又问道：“你还有其他问题吗？” 弗兰克双手托在桌子上，纠结了一会儿，最终摇了摇头：“没有其他问题了，法官大人！” 朱诺在那里嘀咕道：“这位法官大人好厉害啊！” 贝丝笑着回到：“对啊，看那个弗兰克，现在吃瘪了吧！” 霸气！ 不得不说这位新来的贝尔曼法官的确有一套，将弗兰克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像贝尔曼法官这样子的，在旧金山估计也是顶尖的那一批法官，她被调到民事法庭来，估计只是一个过度，只是为了顶上前段时间老年痴呆退休的巴勒姆法官的职位。 顾正可以预计，用不了多久，这位贝尔曼法官就能够升职，脱离民事法庭。 “接下来，请问家中有孩子，并且高中以下犯过重罪的人请举手！” 贝尔曼法官的问题依旧非常的具体和清奇，只不过这一次她针对的就不是科尔曼夫人那一方，而是朱诺他们这一方。 刚刚是贝丝偷笑他们，现在轮到弗兰克偷笑他们了。 这个问题问的非常关键，因为有孩子的人更加容易原谅自己孩子的错误，若他们有过这样子的经历，那么在共情作用之下，他们会更加地容易原谅朱诺的行为。 布尔博士凑了过来：“你们律师现在的日子不好过啊！” 顾正挑了挑眉：“怎么了？” 布尔博士笑着说道：“我感觉这位法官在抢你们的饭碗！” 顾正冷笑一声：“不对，她抢的是你们的饭碗。” 这句话，顿时让布尔博士噎住了。 对于律师来说，如果陪审团处在绝对公正情况下，他们尽管不会好受，但也不会太难受，因为他们看家本领不是挑选陪审团。 但对于布尔博士这样子的庭审专家来说，他的工作最精华部分就在于挑选陪审团，而陪伴庭审期间的收费他收费是打折的，因为那里是律师的主场。 “辩方律师，你们在谈些什么呢？” 贝尔曼法官突然点了顾正的名。 顾正瞪了布尔博士一眼，整理了一下衣服，站起身来朗声说道：“法官大人，我们正在谈论您！” 贝尔曼法官来了兴趣：“你们在说我什么？” 顾正指着布尔博士，将锅甩会给他：“法官大人，我的同事说您在抢我们的律师的饭碗！” 贝尔曼法官一笑：“我相信我们是共同希望这一场庭审的陪审团处在公正的情况之下，对吗，律师们？” 你都这么问了，我们能够说不吗？ 尽管每一名律师都希望陪审团天生朝向他们这一边，但顾正和弗兰克还是非常违心地说道：“是的，法官大人！” 经过一次立威，贝尔曼法官对于陪审团的审查工作在继续进行，好在接下来她的问题就没有这么针对性了，但即便如此，经过她的筛选之后，候选陪审团只剩下了三十几位了。 好在这是民事案件，双方律师各可以排除五名陪审团候选人，加上12为正式陪审团成员以及3位候补陪审团成员，最多也只需要二十五位陪审团成员，现有的数量已经足够消耗的了。 但这种比例也是非常惊人了，顾正上一次经历的巴特勒法官本身属于强硬派法官，而且是审查更为严格的刑事案件。 在那个案子之中，巴特勒法官审查之后，也还剩下六十位陪审团，相差了近一倍的数量！ “好了，律师们，接下来是你们上演魔术的时间了！” 陪审团审查结束之后，贝尔曼法官将筛选陪审团的权力交给了双方律师。 这个时候陪审团审查已经经历了一个早上和半个下午，顾正精神了起来，看向了剩下的十二位陪审团。 他脑海之中回想起了几天之前会议室之中，布尔博士提供的建议，他们需要那些在决策和判断之中经常使用情感启发式。 情感启发式是指在判断与决策的过程中，个体会有意识或无意识的利用自己对任务选项的主观情感反应来做出决策。 换句话说，就是那些代入了第一印象就不会轻易改变的人，甚至为了顺从自己的第一印象，他们会忽视掉在常人看起来板上钉钉的事实，比如这个案子之中朱诺犯了加州重罪的事实！ “你喜欢哪个？” 顾正对布尔博士问道。 第077章 七号陪审员 布尔博士有些不着调地说道：“你要问我的话，那我肯定是最喜欢六号陪审员，我认为她的酒红色头发和我的特斯拉非常的配！” 顾正有些黑线：“说正经的！” “我一直很正经啊！”布尔博士笑着说道，“说起正经事情，我看你还没有车，你要买特斯拉吗？我只要再推荐九个人，我就能够获得wl科技独家限量的喷漆。” “我问的是你那个情感启发式的理论，你不是说只有用眼睛才能够看的出来谁是情感启发式的吗？” “哦，别着急啊，对方律师都还没有开始询问呢！”布尔博士漫不经心地说道，随后快速说道，“七号和九号。” “你确定？” 顾正看着系统中显示的【陪审团状态】，上面显示的七号是红色，也就是反对他们这一方的，九号倒是绿色的。 根据布尔博士的理论，这种人的判断基于的是他们的第一印象，而且很难说服他们改变。 “当然了，你看七号，她自从坐上陪审团席位之后，她的目光就一直没有离开过朱诺，我从她的眼神之中可以看出来嫉妒之色，我们需要摆脱她！” 布尔博士给出了他的建议，再一次和系统的判断重合。 顾正较有兴趣地问道：“那么九号呢？” 布尔博士很快说道：“面色慈祥，态度温和，她应该是独居老人，说不定还养着十几只猫，她看我们客户的表情就像是在看她自己的孙女，她绝对没有问题的！” 贝丝依旧有些不满足：“就这么两个人吗？”。 布尔博士转头解释道：“这种人本来就很少，大部分人还是很容易被说服的，我本来还以为我们这次一个都没有呢，有一个就算是你幸运了！” 贝丝一愣：“那你为什么将这个情感启发式的人说的那么重要，我还以为凭借着这个我们就能够争取到四个人呢！” 顾正一针见血：“因为这样子陪审团审查期间，他就可以计全额的计费工时，这么一天他就可以多赚最起码2000美元！” 面对贝丝愕然的表情，布尔博士耸了耸肩：“嗨，我还有车贷要还！” 顾正其实早就看出来布尔博士的花招，但只要布尔博士一直在提供他的知识，顾正的工作也不是为了事务所省钱。 在顾正他们谈话的时候，弗兰克已经提问完毕了。 他们的陪审团经过了贝尔曼法官的筛选，其中具有偏向性的陪审团成员已经被筛选的差不多。 所以弗兰克只排除了一名陪审团候选人，这名陪审团成员既不是七号，也不是九号。 在弗兰克坐回去之后，顾正站起身来。 根据布尔博士提供的第二条建议，他们需要排除掉的陪审团成员，其中有一个就是那些自己曾经做过冲动事情并且深刻后悔的，这些人的事情和朱诺非常相似，他们很有可能将自己的后悔情绪带入到朱诺身上来。 “各位陪审团，让我们来回想一下，在你们以前的人生之中，是否有过一天突发起想‘我要去做那件事情’，然后就毫不犹豫地去做了，有这种经历的请举手！” 顾正扫一圈，举手的一共有五个陪审团成员，一号、三号、四号、七号和十一号。 顾正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排除七号，而是先询问了一号陪审团候选人：“一号陪审员，能给我讲一讲你的故事吗？” 一号是一名年轻男子，他笑着伸出了手掌，展示出他的戒指：“当那天早上到来的时候，我就觉得时机已经到了，然后我就向她求婚，最后她答应了，我们现在生活了很幸福，三个孩子，一男二女，都非常的可爱！” “我们接受这一位陪审员，法官大人。”顾正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三号，“三号，你呢？” 三号是一名胖胖的黑人女子，她有些无精打采地说道：“我从小就想要成为明星，我父母不同意，所以在那天早上我偷了他们的钱来到了洛杉矶，至今已经在这里呆了八年了，我看不到任何的出路！” “我方申请排除这名陪审员！” 顾正毫不犹豫地排除掉了这名陪审团候选人。 旋即，四号依旧是后悔的故事，顾正同样申请排除了四号。 终于，轮到了系统和布尔博士双重认证的‘反派’七号陪审团候选人。 当顾正的目光落到七号陪审员的身上，七号毫不犹豫地开口了：“我和一号差不多，只不过由于加州法律的原因，我和她现在依旧无法结婚，但我们依旧生活的很开心。” 虽然是一个欢乐的故事，但早在问问题之前，顾正就已经决定要排除她了，所以顾正依旧向贝尔曼法官提出了申请：“法官大人，我们申请排除这名陪审团成员。” 说完，顾正就走到了十一号陪审团候选人面前。 “等一下，律师，你的理由呢？” 被贝尔曼法官询问道，顾正微微一愣，因为排除陪审团律师不需要向法官提供理由，而且一般情况下只要名额充裕，法官根本都不过问。 显然，贝尔曼法官不是那些法官中的一位，而她是法官，她可以在自己的法庭上干几乎任何的事情。 他很快反应过来：“法官大人，我方认为七号陪审员在‘婚姻’上的独特性，会让她持续地同情原告。” 贝尔曼法官十指交叉，严肃地说道：“所以说，你认为七号陪审员是同性婚姻，所以她有可能在这个案子上偏颇向原告，对吗？” 顿了顿后，她没等顾正回答，就向七号发问：“七号陪审员，你认为自己会偏向于原告吗？” “不会，法官大人。” “很好！”贝尔曼法官点了点头，“弗兰克先生，你还有什么想要询问这位陪审团候选人的吗？” “没有其他问题，法官大人，我们接受这一位陪审员。”弗兰克没有丝毫犹豫地接受了这名陪审团成员，哪怕他没有布尔博士的眼神，但也知道刚刚顾正惹了七号，七号自然会偏向于他们一些。 “辩方律师，你还有向我‘建议’排除的陪审团候选人吗？” 贝尔曼法官在建议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从本质上来讲，律师只有建议法官排除陪审员的权力，而法官自然也有不接受建议的权力！ 第078章 报复 顾正很快重振了他在七号陪审员上的失利，然后继续筛选陪审团的工作。 有刚刚两次例子，原告和被告律师都在贝尔曼法官手上吃瘪，在审前这个本来法官参与度较高的环节之中，贝尔曼法官以她强势的姿态掌控了整个审前的节奏。 “那么，我们已经组成了陪审团，开庭陈诉依旧在这个法庭召开，时间是明天早上九点半。” 随着贝尔曼法官的法槌落下，宣告了陪审团正式组成。 顾正看了一眼【陪审团状态】，从这里他得到了不少的安慰，目前对方和他的比分是7:5。 虽然支持对方的人数比较多，但对象想要赢必须拿下最少八个陪审员的支持。 而顾正这一方只需要拿下四个，从这个角度看，他们暂时没有什么危机。 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目前法庭上出现了一个非常大的变数，那就是贝尔曼法官。 这位法官的强势已经达到‘乱来’的地步了，迄今为止她已经无视了由律师主导陪审团审查、律师排除陪审团不需要理由两种潜规则，而北美整个司法体系运转大部分都是基于这些规则上的。 毕竟从权力上，法官几乎可以在她的法庭上做任何的事情。 而这么一个无视了近年来流行的‘无为而治’理念的法官，她有能力操控整场庭审。 …… 第二天，开庭陈诉。 从这个案子开始以来，弗兰克和科尔曼夫人都没有联系过顾正，这种自信总让顾正内心隐隐有些担忧。 而这种担忧，在开庭陈诉的时候就变成了现实。 “这个案子是一个非常简单的案子，双方达成了馈赠协议，而海利小姐违反了协议。 或许辩方会告诉你们，这个案子中涉及到的东西不是一辆车、不是一台智能手机，而是一个婴儿。 这也是我想要告诉你们的，与车子、智能手机不同，我们不会在它们身上投入太多的感情，但对于一个婴儿，在它还没有出世的时候，我的客户科尔曼夫人已经自己全身心投入其中。 或许辩方会告诉你们，海利小姐她只是一个孩子，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她对于自己的所做所为，没有深刻的印象，她不应该来承担这种不属于她年纪的压力。 那么我们要告诉你们，海利小姐已经是一个拥有成熟人格，能够自己分辨什么行为是对的，什么行为是错的个体了！ 而且，让我们来回想一下，你们人身之中，是否经常有亲戚朋友的孩子毁掉了你的心爱之物，而周围所有人只告诉你，大度一点，他们只是一个孩子。 让我说，去他么的，说这些话的人估计没想过失去心爱之物的我们受到了什么伤害？ 我方的诉求很简单，如果地区检察官认为海利小姐年纪还不足以承担责任，那么我们要让没有阻止她的父母承担这一切，让他们来弥补我的客户在感情上的伤害！” 弗兰克的开庭陈诉充满了感情色彩，之前顾正他们猜测的违约行为，仅仅出现在开头一部分地方。 这种倾向，让顾正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对方不打算按照起诉书的违约策略来打，他们要打感情牌！ 顾正低头俯身在布尔博士的耳边：“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布尔博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没有啊，不过有一个坏消息，陪审团喜欢他刚刚的开庭陈诉，最起码有一名陪审员叛变了，我们现在的比分有些危险。” 顾正看了一眼八红四绿的状态，却没有在意。 他沉吟片刻，问道：“你觉得论起感情来，陪审团会支持他们还是我们？” 布尔博士随口说道：“应该会是我们吧，毕竟朱诺只是一个孩子。” “如果她的行为证明她不是呢？” 顾正莫名其妙来了一句。 布尔博士和贝丝一愣，不明白顾正在讲些什么。 顾正脑袋却是疯狂转了起来，他们之前以为科尔曼夫人方便的策略是用违约锁定基本盘，然后用精神损失来扩大索赔额。 所以顾正他们在排除了因为自己冲动在后悔的人，然后继续排除的就是那些刻板的人。 但从对方的开庭陈诉来看，对方根本不打算和你讲什么违约，一个馈赠的协议的违约和简简单单的一句精神损失，怎么可能支持的起上百万美元的索赔额。 朱诺一家又不是保险公司，一个普普通通的中产家庭，一百万美元估计是将这个家庭下半辈子的收益都搭进去了吧！ 也就是说，他们在利用顾正这方的名额，排除掉了那些刻板的人，留下那些感性的陪审员！ 而接下来他们只需要利用庭审，毁掉朱诺这个‘天真小孩子’的形象，那么他们就将会获得一群可以和科尔曼夫人同样感受到愤怒，想要惩罚朱诺的陪审团！ 想到了弗兰克在法庭上的生疏，以及起诉书里面一字一句可以透露出来的愤怒，顾正内心突然升起了一阵胆寒！ 【简易资料】！ 唐娜·科尔曼，毕业于耶鲁大学法学院！ 弗兰克·林恩，财务律师，毕业于耶鲁大学法学院。 这位弗兰克根本就不是诉讼律师，他是财务律师，平常的事情百分之九十九都不需要上法庭，而这个案子也不是顾正和弗兰克之间的对决，而是顾正和科尔曼夫人的对抗！ 自己来诉说自己的痛苦不容易被人取信，所以她找了一个替身代表，为自己在台前冲锋陷阵，她可以尽情地在原告席上扮演自己的受伤姿态！ 顾正一阵胆寒，他甚至可以想到，一旦这个案子炒作一番，那么在舆论压力之下，地区检察官办公室就会起诉朱诺，将她送入监狱！ 这才是科尔曼夫人的报复！ “辩方律师，轮到你们了，请上台来进行开庭陈诉。” 顾正在贝尔曼法官的催促下，他来到了台前，面前坐着十二位肤色各异男女老少皆有的陪审团成员。 他内心知道，之前的开庭陈诉已经不适用了，他必须要用新的策略来针对科尔曼夫人！ 第079章 口号 第一个蹦入顾正脑海之中，就是第十四修正案。 这个修正案之所以被顾正记得这么牢，主要是因为前世他的教授非常推崇这一条修正案，并且逐一给顾正他们分析过这条修正案下面诞生出来的一个个经典案例。 而前世女权组织也是基于这个修正案，取得了他们关键性的成就。 与其现在随便想一个新策略来进行开庭陈诉，倒不如直接用这一套现有的。 “在座的陪审团，首先让我来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不需要回答，就是有多少人知道在加州乃至整个北美，堕胎都是违法的，而且在加州非法堕胎还属于重罪！” 顾正的一番‘自爆’让众人一愣，朱诺的行为属于重罪这种信息，应该是原告想要揭露，而顾正他们拼命想要掩盖住的东西，怎么到了顾正这里就直接甩了出来。 布尔博士低声问贝丝：“怎么回事？你们在开庭陈诉里面加了这些东西不和我讲的吗？” “我们没有！”贝丝摇了摇头，望着顾正的背影，想到了过去的一个个案子：“相信他一回！” 而在原告席上，科尔曼夫人眼中充满了惊讶，直到有人看过来，她这才赶紧低下头来。 “我从几位男士眼中看到了一丝惊讶，大家对于这个法律似乎很陌生。 大家或许会奇怪，我可以在家里用枪随便射击，别人或许可以叫警察，但警察也只能够让我在枪上加上消音器，却不能够让我不在家中射击，因为这是我的自由。 但我却不能够决定自己是否要生孩子，这不是扯蛋吗？ 然而法律就是法律，而这个法律，就是我们今天为什么会在这里的原因。 科尔曼夫人可以原谅那些生下孩子之后决定自己养的女孩，因为领养协议中有免责条款。 但她却不能够原谅我的客户，就是因为有这条法律在，领养机构无法将免责条款加入到协议之中。 在历史上，之所有有禁止堕胎的法律存在，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怀孕早期进行堕胎对孕妇有非常大的伤害以及极高的死亡率。 只是在医疗手段进步神速的今天，这种考虑已经站不住脚跟了，但我们的法律却没有跟上医学进步的速度！ 在接下来的案子之中，我会向大家解释清楚，为什么我的客户要做这件事情，以及女人自己的身体是否应该由她自己来决定！” 顾正看了一眼比分，六红六绿，看起来后世女权组织的自己做主的口号非常的有效，倒戈过来的两个人都是女性。 “双方律师，请到我的台前来。” 贝尔曼法官突然开口，将两个律师召集到了法官席前方。 来到这里，按捺许久的弗兰克终于开始发力了：“法官大人，刚刚辩方律师的开庭陈诉之中有污蔑我的客户的地方，我方希望让陪审团忽略刚刚他所说的话！” 顾正毫不留情地怼道：“我这是开庭陈诉，又不是作证，陪审团自己有自己判断对错的能力，是否是这样子的，他们自然会从后续的庭审看出来！” 一番话说的弗兰克毫无办法，他也没有和顾正辩论的想法，直接看向了贝尔曼法官，希望从她能力得到支持。 可惜，贝尔曼法官却并没有如他所愿。 她淡淡地说道：“搞清楚事情经过，这就是我们庭审需要做的事情，你的动议我不能够接受。” 顿了顿后，她又看向了顾正，眯着眼问道：“另外，辩方律师，你也需要注意一下你自己，你这是在初级法院，而不是最高法院。” 我怎么了，我不就是喊了一句口号吗？ “是的，法官大人。” 顾正和弗兰克齐声回道。 顾正回到了被告席上，布尔博士一把抓住顾正的肩膀，问道：“你刚刚到底是干什么了？” 顾正摊了摊手：“我只是进行了开庭陈诉。” “可是你到底施了什么魔法，我感觉你的开庭陈诉之后，整个陪审团变化好大！” “随机应变而已。”顾正说着，看向了不远处的原告席，正好和科尔曼夫人的目光对上，“既然他们要打感情牌引起陪审团的愤怒，那么我们就引起陪审团限制孕妇自由的愤怒！” “不，我指的是你最后一句话，那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我感觉七号陪审员现在都有可能站在你们这一边了！”布尔博士喃喃道。 顾正一笑，他的新策略就是自由，没有人可以强逼朱诺怀胎十月辛辛苦苦地将孩子生下来，她拥有自己做主的权力，这种权力不受到领养协议的制约，因为这不是代孕协议。 由于双方都没有特别的动议，所有在开庭陈诉之后，第一次庭审立刻跟上了。 顾正看向手中的证人名单，这个第一位证人不是以前的那些，而是弗兰克他们昨天刚刚提交来的，名字叫做克莱尔·琼斯。 根据卡特琳娜的调查，克莱尔是领养机构的一位工作人员，她就是朱诺和科尔曼夫人之间沟通的桥梁。 “她会有什么麻烦吗？” 顾正向朱诺询问道。 朱诺非常肯定地说道：“不会，琼斯夫人非常喜欢我！” 很快，克莱尔·琼斯被带到了证人席上面，就如同朱诺所说的一样，克莱尔喜欢朱诺，所以当她作为科尔曼夫人的证人坐上去的时候，表情是非常不爽的，估计科尔曼夫人用了手段才将她请上了证人席。 “琼斯夫人，您好。” “嗯！” 克莱尔面对弗兰克的询问依旧不咸不淡的。 弗兰克没有在意，他不急不缓地问道：“能给我们介绍一下，你在哪里工作吗？” “领养机构。” “你负责的工作是？” “审查领养候选人，以及充当双方的沟通桥梁。” “根据我的了解，在领养过程之中，孕妇的权力比领养者方面要大的多，甚至她可以随时要回孩子或者换一个领养家庭，不需要经过领养者的同意，对吗？” “是的。” “在拥有这么多种选择的情况下，她依旧选择最坏的那种……” “反对！”顾正不可能让弗兰克继续说下去了。 “反对有效。” 弗兰克闻言，似乎早有料到，他看向陪审团，有些陪审员已经露出愤愤的表情，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随后，弗兰克转向了克莱尔，又下了一击重注：“她在做这件事情之前，来和你谈过不是吗？” 克莱尔沉默了。 “我方希望提交领养机构的一份报告，这份报告的来源就是坐在证人席上的琼斯夫人，琼斯夫人，能够为我们的陪审团读一下这一段文字吗？” 第080章策略 全场一片寂静，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克莱尔身上。 突袭证据是法院和律师最不喜欢的东西，但无奈的是陪审团却觉得非常刺激，认为这是无聊庭审之中难得的调剂，反而会容易留下深刻的影响。 弗兰克将那张报告的复印件，分别放到了贝尔曼法官和顾正的桌子上。 放下的时候，他略有些得意地看了顾正一眼。 顾正拿过来瞥了一眼，就递给了贝丝。 证人席上的克莱尔目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敢看朱诺，对着纸张毫无感情地读到：“……朱诺和我谈到了堕胎的事情，我劝解了她一会儿，但效果并不好。这个孩子和同年段的孩子不一样，她有自己的想法……” 读到这里，弗兰克打断了克莱尔，他继续问道：“在这篇报告之中，你根据你的判断预测了海利小姐的行为模式，不是吗？” “反对，他在代替证人作证！” “反对无效。”贝尔曼法官看向了弗兰克，“你可以继续，但请提出一个问题来。” “好的，法官大人。”弗兰克站在陪审团面前，笑着提问道，“根据你的判断，你认为海利小姐的所作所为，是深思熟虑后决定的还是突然冲动下了决定的？” 克莱尔回道：“从我来看，我认为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弗兰克笑着说道：“没有其他问题了。” 在顾正提问之后，第一天的庭审就到此结束了。 庭审结束之后，弗兰克方面依旧没有过来交易的想法，直接就离开了法庭。 而顾正他们这一方的气氛有些低压，布尔博士和贝丝都是一脸的严肃，朱诺看到这种情况，也觉得事情不对劲，小脸上也没有了笑意。 唯有顾正，依旧是一脸淡然，好像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 “你就不担心吗？”在路上，贝丝突然询问道，“他们那边的节奏，让我们之前的策略完全失去了作用哎！” “对啊，以前的旧策略没有任何的作用了，但他们却依旧停留在我们的旧策略上，他那一番辩诉，对我们的新策略没有任何的作用！” 顾正淡然地说道，若不是他在开庭陈诉之前早早地发现弗兰克和科尔曼夫人埋下的坑，现在他们一脚踩进去就完全爬不上来了。 贝丝一愣：“新策略？你刚刚的开庭陈诉？” 顾正一本正经地说道：“没错，我们的新策略就是女性的身体自己做主！” 由于科尔曼夫人他们在起诉书动的手脚，陪审团之中感性的人占比比较大，这些人本来是顾正他们选出来原谅朱诺的年少无知的，但现在却更加容易被科尔曼夫人他们引起愤怒的情绪。 毕竟科尔曼夫人他们属于进攻的一方，他们只需要找出一个又一个的克莱尔，就能够攻破朱诺的形象。 在这样子的攻势之下，想要找出四个愿意因为朱诺年少的人，很难！ 但现在的新策略则不同，新策略就是说无论朱诺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她就是有自己自由的权利，没有人可以剥夺走这种权利，认同这种观念的人抗性要比认同之前策略观念的人要强很多！ 所以哪怕这一场庭审之后，陪审团之中的比分再一次变成了七红五绿，顾正也没有在意。 因为这五绿之中，有两个是认同他新策略的人转过来的女子，还有一个是情感启发式的老婆婆。 这三个人就是他们的基本盘，除非对方可以证明朱诺是一个真正的‘恶魔’，否则这三个人是不会轻易改变想法的。 那么，他还需要一个人…… …… 半夜。 月色如墨。 叶欣拖着劳累的身体，回到了公寓楼之中。 “这座城市三百万的人就没有一个敢开口的吗？难不成如主编所说的，哪怕是现在这个时代，也没有人敢惹教会吗？” 她内心有些愤愤不平，她一个年轻女子，潜伏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之中，可不是为了度假的，她想要破开全世界被教会笼罩下的寂静，她想要世人明白教会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可惜，没人愿意向她倾诉。 唯一一个成功浮出水面的莫尔，受到迫害是二十岁之后，完全不具备代表性，也无法打开突破口。 低头走上楼梯，叶欣脑海之中已经开始想念她那张蓬松的大床，也开始思念起浴室的热水。 “这个声控灯也太不敏感了吧！” 到了楼梯口，叶欣发现灯依旧每年，无脑一跺脚。 “咔！” 木梯传来一声惨叫。 “啊！” 叶欣也发出一声。 楼梯上，顾正站在门口和叶欣尴尬地对视。 叶欣愤怒地吼道：“你丫的不知道开灯啊！吓死我了！你难道没有听到我的脚步声，非得吓我一跳吗？” 顾正无奈地指了指耳朵边的耳机，说道：“抱歉，带着耳机听相声呢，这个新耳机貌似有带降噪的，没听到你的脚步声。” 叶欣恶狠狠地瞪了顾正一眼：“担心走在路上被车撞！” 说着，她就掏出钥匙插入门锁中。 “咔！” 旋转了门扣，叶欣有些警惕地盯着顾正：“干嘛？今天可不是交房租的日子。” 顾正笑看着她：“我最近看你没有新闻，怕你被波士顿环球报辞退，付不起我的房租，所以想要帮助你一下！” 叶欣斜眼：“你有这么好心？无非又是利用我罢了！” 说到这里，叶欣内心就有些火大。 莫尔案的时候，她在走廊上帮了顾正一把，后续顾正的确说服莫尔给了她一个专访，可惜莫尔根本就不可能成为她的突破口，最后她还得留在洛杉矶，希望再找一个新的突破口出来。 可以说，顾正是让她从那个风景如画的波士顿，来到这个热死人的洛杉矶的罪魁祸首！ “你确定？” 顾正挑眉，留下了一份资料到台阶上，自顾自地向楼下走去。 叶欣瞥了一眼，瞬间被一张手写的‘女性的身体自己做主’的游行板吸引住了，她对着向下走的顾正吼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洛杉矶民事法庭，明早，九点！” 第081章 好戏 第二日，洛杉矶民事法庭门口。 顾正他们几个人站在大理石柱边上，望着高高的台阶下面的情况。 只见法院前方的一大片广场区域已经被人淹没了，大概有三百来个人站在法院面前的广场上面，最前面的那些高举着游行牌，在兴奋地和媒体交流着。 而在后面的人则松散了许多，三五成群各自站着，偶尔喊上两句，颇有种过来郊游的表现。 尽管从个体上看，看起来都有些不靠谱，但这几百人光光是站在广场上面，就足以让经过这里的人侧目。 “你们两个人确定这样子合法？” 布尔博士插着手，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 顾正淡淡地说道：“我们不能够约束别人的行为，哪怕他们是我们的客户。我从来没有明示或暗示过让她们组织这种行动，我只是知道，但我无法阻止她们！” 实际上在，这场行动也的确不是顾正提议的，而是琳达在听了顾正昨天的辩论之后，突发其想决定下来的。 “他们来了！” 就在这时，贝丝喊了一句。 顾正连忙看过去，正好看见了低头快步走过来的科尔曼夫人。 在科尔曼夫人走过来的时候，前排那些now的主力瞬间爆发了出来。 “我的身体我作主！” “我们不是代孕工具！” 巨大的声浪将科尔曼夫人一行人给淹没了，科尔曼夫人一直低着头众人看不到表情，而在最前方开路的弗兰克脸色非常的苍白，走起路来都有些歪歪斜斜的，总感觉他下一步踩不好就要摔倒在地上。 在广场上维护秩序的法警们脸色严峻，现在若是出现一点事情，那么他们都要担责任。 而后面在道路边上的洛杉矶警方们也是一脸警惕。 “好了，戏看完了可以走了！” 看了一眼略显狼狈的科尔曼一行人，顾正一行人率先走入法庭。 后面在法庭上见到科尔曼一行人，除了精神有些不振，已经看不出刚刚的狼狈。 刚刚脸色苍白的弗兰克，现在还有点胆子狠狠地瞪了顾正一眼，似乎打算从顾正这里找回场子来。 “双方律师到我内庭来，现在！” 贝尔曼法官脸色不好地走出来，将顾正两人叫入内庭。 这里虽然是贝尔曼法官的内庭，但内部的装饰还保留着上一任法官的装饰，贝尔曼法官桌子后面的墙壁就是一排书架，上面放满了法律相关的书籍还有卷宗。 一进内庭，弗兰克就迫不及待地说道：“法官大人，辩方他们这是在影响陪审团，这是一种极为严重的蔑视法庭的行为！” 贝尔曼法官看向了顾正：“是这样子的吗？辩方律师？” “当然不是了。”顾正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我们保证外面的情况我一丁点都没有参与，我没有提出任何的建议！” “但你肯定知道！”弗兰克落井下石道。 “我知道又如何？”顾正反驳道，“难不成我还能够让外面那数百个人回家去？醒醒吧，这是一个自由的国度，她们在表达自己的意见，言论自由的权利没有人可以剥夺！” “法官大人……” 弗兰克还想要插嘴，却被贝尔曼法官不耐烦地堵住了。 贝尔曼法官一脸不满地说道：“接下来我问谁问题，谁才能够说话，违反者我将判决他蔑视法庭，了解了吗？” 顿了顿后，她指向顾正，问道：“你说你没有参与到外面的情况，你应该知道你现在说谎话，你将会被律师协会禁止从事法律业务三个月的吧？” “我明白，法官大人，我并没有参与其中。” “但你知道？” “是的。” “那我凭什么相信你没有参与其中，仅仅因为你没有提供建议？” “我还将影响陪审团的后果仔仔细细地和我的委托人讲清楚了，只是now是一个松散的组织，她们可以组织会员做事情，但却无法命令旗下的会员，就像法官协会无法命令你下什么判决一样！” “得了吧！”弗兰克看见事情走向不爽地吼道，“你有本事……” 贝尔曼法官毫不留情地判决道：“蔑视法庭，庭审结束之后请你去办事处缴纳3000美元的罚款，否则我下一次就会将你拘捕！” 顿了顿后，她看向顾正，顾正立刻插嘴道：“法官大人，如果您觉得外面舆论会影响到陪审团判决的话，我们可以接受陪审团进行封闭审判！” 弗兰克在一旁看的焦急，凭什么我插嘴就被罚，他却没事！ 贝尔曼法官没有理会弗兰克的焦急，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不需要，我相信我们的陪审团会公正审判的！” 顾正一笑，正如他所想，贝尔曼法官不会轻易启动只有特大舆论事件才会启动的封闭审判，现在的朱诺案远远达不到这种标准。 三人回到了外庭，第二天的庭审正式宣布开始。 今天的第一位证人是奥德利医生，朱诺的主治医生，五十多岁的资深妇科医生。 “奥德利医生，你是海利小姐的主治医生，你对于她腹中的婴儿是怎么看的？它是否健康？” 弗兰克一上来就上了猛料，他的语气之中带着火气，法院门口和内庭两次狼狈，让这位财务律师也想要在法庭上压顾正一次了。 奥德利医生看着他，一板一眼地说道：“首先，这是胎儿，其次，从医生的角度来看，是的，它很健康，起码比百分之八十的同阶段胎儿要稳定！” 在奥德利医生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顾正注意到有几个陪审员脸上皱起眉头看了朱诺一眼。 弗兰克在继续追加战果：“那么这个胎儿没有被堕胎，生下来之后是否会是一个健康的孩子呢？” 奥德利医生依旧一板一眼地说道“首先，这是流产，其次如果在妊娠过程之后没有其他意外情况发生的话，那么这个孩子会比较健康。” 弗兰克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东西，他转向了陪审团，意味深长地说道：“一个非常健康的婴儿，未来很大概率会成为一个健康的孩子，我不知道大家怎么想的，反正在我看来，这就是一场谋……” “反对……” 都没等顾正说理由，贝尔曼法官已经敲下法槌：“反对有效。” “我收回刚刚的话！”弗兰克有些夸张地在空中虚抓了一把，潇洒地回头对着顾正说道，“没有其他问题了，轮到你了！” 第082章 生命与选择 顾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即使不看【陪审团状态】，顾正也知道现在是一摊烂摊子。 尽管刚刚那番话被顾正打断，但只要有小学英语的人就知道，弗兰克将要说出的那个词是谋杀。 作为后世生命派最强力的论点，被弗兰克甩了出来，起码在这个证人上，弗兰克他们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而顾正现在所能够做的，只有尽可能地挽回损失。 现在的好消息是，奥德利医生之前的回答，他既没有偏向于科尔曼夫人一方，也没有特别为顾正他们这一方解释。 他都是基于自己的医学经验给出的最客观答案，态度上非常的公正。 “奥德利医生，请问您了解三孕期学说吗？” 顾正来到陪审团面前，首先就开始铺垫。 奥德利医生点了点头：“是的，这是一种相对比较成熟的学说，它将整个妊娠过程分为三个时期，所以被称之为三孕期学说。” “能否定义一下你所谓的相对成熟的学说？” “意思就是它的理论发展已经比较完善了，自成体系，内部逻辑自洽。” “所以从广义上来讲，这种理论基本上就等于正确喽？” “是的。” 顾正在那里组成自己的逻辑，基本上将要铺垫给铺垫完了。 弗兰克按捺不住，站起身来反对道：“法官大人，我完全看不出来这些东西和本案有关！” 贝尔曼法官看了顾正一眼，对弗兰克回道：“虽然我也不明白，但我很感兴趣！” 她转回头，鼓励顾正：“继续！” “根据这个三孕期学说，它将第一孕期和第二孕期的临界点分为十二周末，你认为这有道理吗？” “自然了！”奥德利医生很给顾正面子，他为陪审团解释道，“十二周末是胎儿发展过程之中一个很重要的时间点，这个时间，外-生-殖-器已经发育，可以辨别男女； 胎儿长出了指甲和趾甲，拥有一点的保护能力；肠道开始发育蠕动，能够自己吸收葡萄糖； 诸如此类的改变，都是从十二周末开始的。” “那么我们是否可以定义从十二周末开始，这个胚胎才算是开始成长为一个生命？” “如果你想要这么定义的话，完全可以，实际上我们身体中的大部分脏器也是从十二周末后才发育的。” 顾正询问到这里，若是弗兰克还不明白他的意思，那么他的耶鲁估计就是别人代考的了。 弗兰克满头大汗，站起来焦急地说道：“反对，法官大人，辩方律师在强行扭曲概念，婴……胎儿依旧是一个生命，而他这是在扭曲陪审团的逻辑，我请求将刚刚那段询问从本案中排除！” 顾正回过头，非常强硬地说道：“根据第十四修正案第一款，所有在北美出生或归化北美并受其管辖的人，都是合众国的和他们居住州的公民。 我们可以知道宪法规定了出生之后，他才有了相应的人权，而对于生命的定义，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又何谈扭曲？” 弗兰克立刻反驳道：“那你扪心自问一下，胎儿哪里不能称之为生命了？” 顾正也不甘示弱：“我还认为细胞都能够被称之为生命，要不你把你每一次出来的那数亿个小‘生命’全部找人代孕出来，那样子没过几年整个地球就全都是你的孩子了，你说不定还能够自封为国王呢！” 顾正和弗兰克两个人在法庭上对喷，实际上他们都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对方，他们只是通过对喷的形式在每一个陪审团脑海之中辩论，以这种方式在影响着陪审团。 “你……” 弗兰克怒瞪着顾正，有些无话可说。 他和顾正讲理论，顾正和他讲宪法，什么理论比宪法还要高？ 他又想和顾正耍流氓，顾正也同样和他耍流氓，一句荒唐的讽刺顿时将他的生命论从陪审团脑海之中挤走了。 “好了，律师们，你们可以消停一下了。”贝尔曼法官见形式差不多了，她出面来掌控，“林恩先生，你可以坐下了，我认为陪审团自己有能力来判断！” 弗兰克·林恩有些难堪地坐下来，脸色如墨，黑的可怕！ 顾正带着一丝微笑回过头来，看着奥德利医生，问道：“那么，奥德利医生，您作为我的客户的主治医生，您能够告诉我们她进行流产的时期是第几孕期？” “第一孕期！” “第一孕期，也就是胎儿依旧不会呼吸，没有心跳，看不出男女，甚至连自己吸收葡萄糖的能力都没有时期喽？” “是的。” 得到了奥德利医生的回答，顾正转头看向了陪审团，发现所有人精神都很集中，似乎都在思考。 想到刚刚弗兰克临走时候留下的话，顾正也留下了一句：“我猜刚刚原告律师的指控似乎无法成立哦！” 顿了顿后，他对着奥德利医生点头：“再次感谢你，我没有其他问题了！” 顾正走回到了被告席上面，发现贝丝等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布尔博士笑着说道：“非常不错的辩论，我觉得我们现在很有希望！” 顾正看着状态之中已经占据大多数的绿色，也笑着说到：“我也看到了希望，希望能够继续保持下去吧！” 接下来，对方又请上了朱诺的男友布里克。 到了这个时候，对方的策略基本上已经看得出脉弱来了。 在筛选陪审团之前，在起诉书上埋坑，算计顾正他们这一方，效果不大，但的确是在陪审团上面取得了小优势。 第一天开庭请来了领养中心的克莱尔，证明了朱诺的行为是来自于长久的思考，排除了顾正他们这方以冲动、无知进行辩论的路，效果不大，但也撬走了一个人。 而今天第二次开庭，先是请来了奥德利医生，企图用生命论来引导陪审团想到‘谋杀’，用来引发陪审团的内心愤怒，以便于倾向于他们那一方。 但对于见惯了前世生命论和选择派辩论的顾正来说，简简单单地就攻破了这一点，让对方贴‘谋杀犯’的标签的想法失败了。 而第二位证人布里克，则是…… “布里克先生，能和我们谈一谈你们两个人怀上孩子的那一次吗？” 第083章 法庭辩论 听到这个劲爆的问题，整个法庭都喧闹了起来。 不得不说，哪怕是身处开放的北美西海岸，性依旧是最能够引发关注的点。 顾正回头看了一眼旁听席，朱诺父亲脸色阴沉，顾正毫不怀疑这若是在外面，他就要对弗兰克动手了。 “反对！法官大人！”顾正猛地站起来，大声地吼道，“对方在侵犯我的客户的隐私！” “我只是让布里克先生分享他所经历的事情，这怎么能算是侵犯隐私呢？” 弗兰克一点愧意都没有，有些得意地辩论道。 “肃静！肃静！” 贝尔曼法官出手整顿法庭的秩序。 随后，她招了招手：“律师们，上前来！” 顾正连忙走出去，来到了法官席前面。 贝尔曼法官看向了弗兰克·林恩：“林恩先生，请你给出你的理由。” 弗兰克快速地说道：“法官大人，我们只是分享布里克先生自己的经历，这就像目击证人说出他所看到的东西一样，这是合法而合理的！” 顾正等他说完，立刻反驳道：“目击证人看到的是犯罪过程，布里克先生经历的呢？难不成他被我的客户强上了？” “差不多！”弗兰克含糊地说道，“而且做出和布里克先生一起共度春宵决定的是她，她作出决定的时候，她就没有办法控制布里克先生对外公开这项关系的权力。” “差不多是什么，我方……”顾正抓住了弗兰克的语病，正打算借题发挥。 “好了！”贝尔曼法官断然打断了顾正，“隐私权保护的是在不愿意的情况下不被人接触的权力，而海利小姐自己已经做出了决定，布里克先生完全有权力讲出他的故事。” 顿了顿后，她继续说道：“当然了，如果布里克先生有任何不属实的地方，你们完全可以提出反对的意见！” 顾正有些无奈，他怎么知道哪里不属实了？总不可能叫朱诺在一旁纠正她自己的版本吧！ 双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布里克也开始了他的回答。 “那是在朱诺的家中，她的房间之中有一张单人沙发，那天我去她家，她让我坐在那张沙发上，然后……然后就……就发生了那一切。” 布里克看起来有些腼腆，说到关键的时候，他语焉不详地一带而过，但法庭中的众人却都能够意会他要说的事情。 弗兰克却没有这么容易放弃，他依旧在引导着布里克：“也就是说，这个过程全程都是由海利小姐引导你的喽？” “是的。”布里克点了点头，随后他又想到了什么，“但是在后面，我也有主动的时候。” “那不是我们要讨论的主题，布里克先生。”弗兰克被布里克的天真给搞的有些无语，他继续问道，“在你进入房间之前，你完全没有主动提起来或者暗示过那件事情？” “没有。” “哦——” 弗兰克拖长了音节，将目光转向了陪审团，自言自语道：“我记得在我们那个时代，这种事情一般只有男生才会主动提出来。” 说完之后，弗兰克顿了一下，他在等待着顾正的反对。 他都已经做的这么明显地想要引导陪审团，但奇怪的是，顾正却并没有任何动静。 回过头，弗兰克有些郁闷地看了一眼，好在他之前计划好的问题已经完美问了出来，他无奈地说道：“我没有其他问题了。” 顾正整理了一下笔记，站了起来，来到布里克面前。 顾正撑着证人席的栏杆，笑着说道：“布里克先生，我这里有一个很简单又很困难的问题需要你，你可以多思索一会儿。这个问题就是，你爱朱诺吗？” 布里克第一时间看向了他之前一直不敢看的朱诺，几乎没有太多的思考，就开口说道：“当然了！” 顾正继续问道：“那么你有没有向朱诺表达过你的爱意？” 布里克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反应过来之后，他脸色有些微红，点了点头：“是的。” “很好，布里克先生，那么我需要问你一个问题，你有没有听说过罗密欧与朱丽叶法案？” 顾正话风一转，顿时将话题转移到一个毫无相干的问题上来。 弗兰克的头猛地抬起来，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顾正。 而证人席上的布里克，利落的摇了摇头。 “罗密欧与朱丽叶法案，这是我们它的别称，它真正的名字是温蒂案，这个在德州的经典判例让青少年之间彼此主动的行为不会被起诉。” 顾正向陪审团解释了一下这个法案，随后他又看向布里克，问道：“原告律师在请你出庭作证的时候，有否提到过朱诺怀孕的时间点，有可能让你被起诉？” 布里克惊讶地点头。 “那么在他们向你讲明利害的时候，又是否向你提到过这个法案能够保护你？” “并没有。” “我猜也是，毕竟他不是你的律师，他不需要为你考虑。”顾正转向陪审团，意有所指地说道。 “反……” “我收回刚刚那番话。”顾正的反应很快，在弗兰克刚刚开口的瞬间就撤回了刚刚的话，“法官大人，我没有其他问题了。” 弗兰克讪讪地坐下来，他不敢明面上提未成年保护法，就是怕顾正他们提起这条法案，但顾正不知道从哪里知道还是瞎猜出来，他们逼布里克来作证的办法，让他之前的问询大打折扣。 “好了，今天我认为就到这里了，明早再次开庭。” …… 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 总结会议上，顾正向布尔博士问道：“你觉得今天的情况怎么样？布里克会给这个案子带来什么变数？” “这个不好说，他们企图用布里克给朱诺贴上‘荡-妇’的标签，但自从你暗示他们比布里克上证人席之后，这个效果就大大减弱了。” 布尔博士皱眉地说道，“但我发现了一个情况，我们的九号陪审员出了一点问题，相比起昨天她看向朱诺的次数变少了很多，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第084章 突袭证人 “那个情感启发式的老婆婆？你不是说他们不容易改变自己的初印象吗？” 布尔博士回道：“人的心理是一个非常负责的结构，情感启发式只是说明她会在做决策的时候，因为情感上的倾向选择性地去忽略一些东西。 但根据她的年纪来说，她会难以接受一些新的事务，而我们现在的庭审节奏，正在朝着不被他们那代人接受的方向走过去！” 顾正看了一眼，九号依旧是绿色，但他还是将布尔博士的建议放在心中。 总结会议之后，顾正叫住了卡特琳娜：“科尔曼先生那里有什么发现吗？” 卡特琳娜倚在门框上，边翻动着笔记本，边说道：“目前还没有，不过根据我的调查，他和科尔曼夫人发生矛盾的时间点和海利小姐选择去流产的时间点重合了，但两者之间的联系，我至今还没有头绪。” “他不愿意说吗？” “他？”卡特琳娜笑了一下，“我没有找他聊过，相信我，这种事情是从当事人口中问不出来的！” 顾正皱眉：“那你找到了什么？” 卡特琳娜看了一眼笔记本，说道：“在他住的公寓楼之中，没有人知道他曾经结过婚，甚至没有人知道他以前是做金融业的，他的邻居都认为他以前是做程序员的。” 顿了顿后，卡特琳娜继续说道：“根据他电脑里面的资料显示，他现在应该是从事游戏开发工作，不是那种游戏公司里的工作，而是一群游戏爱好者聚在一个聊天群一起进行开发。” “他的电脑……算了！”顾正思索了片刻，“我记得科尔曼一家住的是高级街区吧？以他的原本的收入，不至于沦落到这一步啊！” “我也不知道，他没有动用原本账户里的一分钱，他的工作也是裸辞，至今他的上司还以为他是被华尔街挖走了呢！按照他以前的工资，一周就可以付现在那栋公寓一个季度的费用。” “好吧，暂时就先这样子吧！” 顾正有些无奈地说道，他也搞不懂科尔曼的套路，莫非是为了理想？ 卡特琳娜看着顾正若有所思的表情，她兴奋地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顾正摇了摇头，皱眉说道：“我是在想科尔曼夫人那边，他们从起诉书就开始算计我们，最近几次庭审，他们想要利用奥德利为朱诺贴‘杀人犯’的标签，用布里克贴‘荡-妇’的标签。 但我总觉得这些依旧不够，他们还缺一个关键的爆发点才能够支撑他们的论点。” “你是怕他们藏着什么东西留到庭审的最后？” “是的，这个案子开始进入收尾期了，我不希望他们突然拿出什么爆发性的东西，让我们措手不及。” “我明白了，我会去调查他们接下来的证人和证物。” “辛苦你了！” …… 五点半。 顾正在床上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给吵醒了过来。 顾正双眼睁开，观察了一下四周，才将电话拿起来：“喂，贝丝，什么事情？” “大事不好了！”贝丝急匆匆地说道，“我刚刚发现了一份电子邮件，是来自于弗兰克的邮件，上面有他们最近的证人表，你完全猜不到他们新增了一个什么证人在上面！” “科尔曼夫人？” “居然是科尔曼……”贝丝一顿，随即急匆匆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顾正一只手快速打开衣柜，随手抓了两件衣服出来，“现在，事务所见！” 简单地洗漱了一阵子，顾正这一次终于明白了没有车的难处，凌晨五点半的洛杉矶没车，无奈之下，他只好打车给出租车公司，让他们派车过来接他去了事务所。 等他到事务所的时候，团队其他三人早就已经到场了。 顾正冷静地问道，掩盖自己迟到的尴尬：“现在什么情况？” 贝丝说道：“电子邮件是昨天晚上23:59分发送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份邮件被我的邮箱识别为垃圾邮件，扫进入了垃圾箱之中，我今天早上起床进行例行排查的时候，才发现了这份邮件。” 卡特琳娜从笔记本上面抬起来，说道：“根据我的判断，他们在转发对象之中加入了一个比特币营销号，导致被系统识别为垃圾邮件，很明显，他们是故意的！” 布尔博士问道：“那我们不能以这个理由提起休庭的动议吗？” 贝丝摇头：“不大可能，我们无法证明对方是故意的，他们可以辩论是一不小心转发错误的，无论如何，对方已经提前一天对我们尽到了告知义务，我们无法让法官判定她是突袭证人！” 讨论一会儿，众人发现他们居然对对方这种无耻行为毫无办法，就算是去法官面前辩论，最后他们还是得毫无准备地上法庭。 见到现场众人情绪一阵低落，顾正笑着说道：“其实我们没有必要太过于担忧了！” “对方为什么要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不就是因为他们害怕了吗？ 他们想要用奥德利医生攻击我们，结果呢，没有起到任何的效果？ 接下来他们又拐骗了布里克上证人席，效果依旧微乎其乎！ 现在，他们已经将自己的客户请到了证人席上面自辩，我只能够说既然他们敢出这一招，那我们就让他们有来无回，在明天就提前结束掉这个案子，如何？” 顾正的一番话让众人稍微安心了一点，的确，将自己客户请到证人席上面自辩，几乎是垂死挣扎的一种手段了。 证人席上面的表现可是会被每个陪审团作为他们做决定的关键要素的，而为自己自辩的当事人的表现，影响力更是要放大十倍！ 顿时，会议室讨论就热烈起来。 就在布尔博士和贝丝讨论哪个陪审团会不喜欢科尔曼夫人的时候，顾正用眼神示意卡特琳娜来到了外面。 卡特琳娜笑着问道：“听说你猜到了科尔曼夫人？” 顾正点了点头。 卡特琳娜继续问道：“你觉得他们为什么现在将科尔曼夫人送出来？” “为了赢！”顾正毫不犹豫地说道，“他们的关键证人没有起到相应的作用，他们打算一搏了，缩短案子的进程。” 顿了顿后，顾正望着外面泛白的天空，问道：“你深入调查过科尔曼夫妇，你觉得科尔曼夫人会带来什么？” 卡特琳娜同样看向了窗外，说出了两个字。 第085章 突袭证据 洛杉矶民事法庭。 顾正一行人正好在法院外面撞上了弗兰克和科尔曼夫人一行人。 见到他们，弗兰克笑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这是我们最新的证人名单，昨天的邮件你们收到了吧？” 不说还好，一说就来气，贝丝怒瞪着弗兰克，可惜她本身有一点芭比娃娃的感觉，瞪人反而有一种可爱的感觉，没有一点气势。 顾正相对比较淡定一些，笑着接过来，看了一眼就收了起来，淡淡地说道：“多谢，和邮件里面的没有任何区别。” “收到就好，收到就好。” 弗兰克意外地看了顾正一眼，他内心有些不爽。 看贝丝的表现，顾正他们应该没有提前准备。 但看顾正淡定的表现，仿佛在嘲讽他们的小手段上不了台面似的。 不过想到了他手中掌握的东西，只要赢了就好，符合法律还能够赢的手段就是好手段！ 就在这时，顾正突然在后面喊了一句：“这个案子自从开始以来，好像还没有见到过科尔曼先生，不知道他今天会不会出现在这个法庭之中呢？” 听到这句话，弗兰克猛地转过头来，他突然有一种自家事务所里有顾正奸细的感觉！ 昨天布里克的事情，他就有这种感觉，而顾正刚刚的话，则是让他这种感觉被激发到了极致，让他后背有一丝丝发凉的感觉。 就在弗兰克犹豫的时候，顾正带着众人插队进入了安检通道，将弗兰克等人给挤到了后面去。 顾正等人进入法庭，发现旁听席上面多了很多看起来像是记者媒体的人，其中还包含了最开始不愿意来的叶欣。 其实顾正今天不愿意在法庭上见到这些媒体，今天注定是他们这一方陷入被动的一天，但谁叫昨天他的委托人now刚刚利用了这些人，他也没有权力赶人出去。 弗兰克和科尔曼夫人两人很快到场，在开庭之前，顾正还一直感觉到弗兰克在打量着他。 很快就开庭了，贝尔曼法官和双方律师沟通了一下，确定下了今天的进程，然后就宣布开庭。 弗兰克也毫不客气，第一位证人就请上了科尔曼夫人。 科尔曼夫人脸色淡然地走上了证人席，目光和陪审团众人对视了一圈，然后才回到了面前的弗兰克身上。 观察到科尔曼夫人这个举动，顾正内心有些压力，这位科尔曼夫人对付陪审团的经验比他想象的要多。 原本他还以为这位常年在家的家庭主妇，已经将学到的知识还给了耶鲁，但现在看来，对方在这种法庭的经验比他还要充足的多，起码顾正自己绝对是不敢上证人席自辩的。 “科尔曼夫人，不要紧张，放轻松，整个司法体系包括法庭上的法官和陪审团都是你坚实的后盾！” “紧张个鬼喽，人家法庭经验比你这个财务律师要多的多！” 听着弗兰克‘安慰’科尔曼夫人的话语，顾正内心无比想要吐槽，这个科尔曼夫人装的也太像了吧？ 两个人互动了一下子，弗兰克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开始提第一个问题：“科尔曼夫人，能够和我们介绍一下你和被告海利小姐，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吗？” “那是在去年的十月底的时候。”科尔曼夫人说道，她看向陪审团，突然又插嘴道，“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差点以为克莱尔弄错了，以为她就是我们要收养的对象！” 在科尔曼夫人后半句说出来之后，顾正明显可以看到陪审团有几人皱了皱眉头，似乎对这句话传达出来的信息很不满。 牛逼！ 顾正不得不为科尔曼夫人点个赞，这家伙绝对是专业的，她知道什么时候‘不经意’地说些东西可以影响到陪审团，学到了！ “然后呢？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弗兰克继续发问，他就是为科尔曼夫人要讲的故事做铺垫的那个人。 贝丝戳了戳顾正，低声问道：“我们不反对吗？” 顾正摇了摇头，示意她稳住：“暂时不需要。” 这些都是开胃小菜，故事总归是故事，想要让故事被陪审团取信，除了讲得好之外，最重要的还是需要一个关键证据！ 譬如dna在凶杀案之中，关键证据对于故事来说，就像是一根定海神针。 没有关键证据的故事，就是一个漏洞百出的破袋子。 “我的丈夫第一眼就看中了她，他说这样子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孩生出来的孩子肯定很适合我，我也很同意这一点，我们互相加了社交账户，然后我们就回家开始焦急地等待了起来。” 听到这里，顾正微微皱了皱眉，转头看了一眼旁听席上的卡特琳娜。 “大概过了一周不到的时候，我们从克莱尔那里得到消息，我们通过了朱诺的审核，她生下来的孩子也将会是我们的孩子，我们夫妇真的高兴极了，我一度认为那是我们结婚多年以来最快乐的一个晚上。” “能给我们讲一讲十一月十一日晚上的事情吗？” “可以。”科尔曼夫人的语气一下子低沉了下来，“那天晚上她突然联系我，说她做了b超想要让我们看一看，我就顺势邀请她来我们家中，来看一看我们为孩子布置的婴儿房。 但我家里有事情，我不得不独自赶往旧金山一趟，只要让我丈夫独自接待她。 等到我回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事情不对劲了，我的丈夫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你后来发现什么？” 听到这里，顾正警铃大作，果然如同卡特琳娜所猜测的那样！ “我发现了我的丈夫和她出轨！” 科尔曼夫人手指向了朱诺，甩出了一个极端的指控。 顾正叹了一口气，果然如同卡特琳娜所猜测的那样，孩子在这个案子之中只占据一小部分原因，真正的诱因还是爱情，这个自古困顿了不知道多少人的东西！ 这个突然甩出来的指控，让陪审团以及旁听席细微的讨论顿时骤停下来，整个法庭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 然而，这还没有完！ “法官大人，我方想要提交一份监控录像，这项证据来自于科尔曼一家的婴儿房的监控录像，上面显示了科尔曼夫人证词的来源，我们请求能够在陪审团面前播放这个录像！” 第086章 失败 这份录像就是科尔曼夫人的关键证据！ 顾正站起身来，今天法庭的关键不在于对科尔曼夫人的询问，而在于这一份证据上！ 只要这份证据不出现在陪审团面前，那么总有人内心有疑惑，他们这方的损失就被控制在了可控范围之内！ “反对，法官大人，我认为对方律师在刻意隐瞒证据，昨天晚上他们在更新最新证人名单的时候，将恶意营销号设入了转发名单之内，导致邮件被划入垃圾箱，我放请求休庭！” 突袭证据无疑是法官最讨厌的东西，但大多数法官还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顾正就是在赌贝尔曼法官不是那个大多数！ “双方律师，上前来！” 很可惜，贝尔曼法官并不排斥突袭证据。 顾正和弗兰克上前来到法官席前方，两人对视了一眼，这里将会决定今天庭审谁会占上风。 贝尔曼法官先向弗兰克·林恩询问道：“林恩先生，你们有在刻意隐瞒证据吗？” 弗兰克自然不会傻到答应下来，他连忙摇头：“绝对没有，我们也是早上才发现了误转发事件，我已经批评过那位律师助理了，我们早上也和顾律师沟通过了！” 顾正冷哼了一声，表达出了自己的态度。 贝尔曼法官皱眉，继续问道：“那么这一份录像呢？” 弗兰克早就有所准备：“这份监控录像也是昨天晚上科尔曼夫人刚刚翻到的，这才证实了她一直以来的猜想，我们也希望能够早早地提前这一份证据，说不定这个案子就不需要耗费这么长的时间了！” “我希望你不是在说谎话！” 贝尔曼法官深深地看了弗兰克一眼。 就在她准备解散两人的席前会议的时候，顾正突然插嘴：“法官大人，我想要提出动议，将这一份监控录像在本案之中排除！” 贝尔曼法官挑了挑眉：“理由？” “侵犯了我的客户的隐私权！”顾正依旧使用了这个理由，没等弗兰克开口，他又补充道，“根据加州法律规定，任何不经过当事人同意的电子证据都不允许被纳入法庭的正式证据！” 弗兰克早有准备，立刻辩解道：“依据01年的加州政府诉米切尔案，监控录像是属于可以被使用的证据！” 顾正立刻反驳道：“那个案子中的监控录像是对室外的，是属于公共资源；而这个案子之中监控点在婴儿房，是室内的监控摄像头，并不属于公共资源，应当以保护隐私权优先，所以要被排除在外！” 弗兰克顿时卡壳了，他嘴巴张了张，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这部分辩论已经超纲了，他多么希望接触的是那一个又一个优美的数字，而不是令人讨厌的顾正。 就在这时，在法官席旁边证人席上的科尔曼夫人突然插嘴：“我想我的丈夫应该给她介绍过婴儿房内的配置！” 顾正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弗兰克已经被点醒过来，立刻补充道：“对！科尔曼先生已经为朱诺介绍过婴儿房之中的监控录像，已经达到了预警的义务。” 顿了顿后，他又想到了一个点：“还有，朱诺是自己要过来的，并不是被科尔曼夫妇邀请过来的，科尔曼先生已经进行了‘预警’之后，她依旧选择进入婴儿房，应当默认为她允许自己被录像！” 被科尔曼夫人点醒之后，弗兰克的一连串论点瞬间就构建好了一套逻辑。 贝尔曼法官思索了片刻，向顾正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顾正脸色淡然，面不改色地说道：“我要求休庭一天的时候，在我方审查之后，再继续讨论，因为我们现在并不知道科尔曼先生是否清晰地表明了摄像头已经被打开！” 既然排除不了证据，那么顾正就选择祭出休庭大法，反正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给让对方的证据这么轻松地上台。 弗兰克还没有开口，科尔曼夫人已经插嘴道：“我认为在内庭审查即可，我们带来了完整的监控录像，我也还记得他向朱诺介绍婴儿房的时间点。” 贝尔曼法官点了点头：“我认为这样子很好，明天就是周六了，休庭一天要等到周一才能够重新开庭，去内庭审查是最好的选择！” “我方同意！” 顾正咬咬牙同意了下来。 休庭几个小时也是几个小时，这几个小时的时间，能够让陪审团脑袋冷静一下，等到他们回归理智之后再看这一份证据，总归是比现在看要好。 不过只要这份证据不被排除，那么今天留给顾正他们的就是一场大败！ 贝尔曼法官宣布了休庭半个小时，顾正、弗兰克已经贝尔曼法官进入内庭进行审查。 很可惜，朱诺是知道摄像头开着的，因为科尔曼先生打开手机上的app对她展示了她现在的表情，这份证据被贝尔曼法官宣布纳入法庭的正式证据！ 很快，休庭半个小时的陪审团回到了陪审席上面，他们开始看起了贝尔曼法官同意他们看到的片段。 首先是一段科尔曼先生和朱诺并排在打游戏的场面，两个人玩的很开心，这是顾正特意要求加入其中的，为陪审团提供前因后果。 随后，科尔曼先生盯着因为赢了他非常开心笑着的朱诺愣住了，在朱诺转头对视几秒之后，科尔曼先生就亲了过去。 但朱诺躲开了，她站起身来，拿起东西就向外面跑去，科尔曼先生也跟了上去。 很可惜，监控录像没有声音，否则事情会非常的清晰，而现在顾正却只能够企盼陪审团他们往好的方向去想了！ “科尔曼夫人，你是如何从这一段之中发现你丈夫出轨的？” “我和他相恋了十年时间，我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在那天晚上之后，他就变成了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人，这段录像只是证明了这一点！” 非常没有逻辑的一句话，但很可惜，陪审团他们却感同身受，他们认同这个观点！ 而反映到【陪审团状态】上，就是十红二绿，顾正他们不仅失去了其他两位陪审员，而且还是失去了他们第一位基本盘陪审员，九号老婆婆陪审员。 第087章 日常 回去的路上，车子中的三个人气氛有些低沉。 布尔博士有些不解地说道：“我还是有些不相信，你为什么会直接选择休庭，你知道我们失去了询问科尔曼夫人的机会，你确定这是最好的选择？” “现在的问题不是什么是最好的选择。”顾正淡淡地说道，“而是我们没有其他的选择！” 自从法官席前那场小辩论失败之后，就已经注定了现在的结局，与其提供科尔曼夫人更多的表演机会，还不如早早地休庭，去寻找真正可以反转的机会。 “我以为你能够再一次施展你的魔法呢！”布尔博士有些夸张地说道，“提醒你一下，目前十二位陪审员我没看见一个完全支持我们这一方的，只有一个是有可能支持我们的。 而且正如我之前提醒你的，九号陪审员已经被对方拉过去了，今天的事情连她都受不了了，我不知道该如何赢！” “我明白。” 顾正点了点头，布尔博士的分析还是相对准确的。 三个人回到了事务所，顾正直接放了贝丝和布尔博士的假：“接下来也没有什么好做的，周五了，提前半天你们可以回去了。” “你就这样子放弃了？好歹我们可以开一个庭后会议啊！” 布尔博士在后面喊道，不过顾正只是挥了挥手，没有回头。 喊了几句，布尔博士停下来，看了贝丝一眼：“你们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对于第一次失败有什么庆祝活动？如果有的话，一定要请我去看一看！” 贝丝翻了一个白眼：“他可还没有放弃呢，只是暂时不需要我们了罢了！” “你也太相信他了吧！”布尔博士不相信，“就他自己一个人能做什么？” “你没发现卡特琳娜没有回来吗？” …… 城市学院的走廊上，卡特琳娜看了一眼教室门牌，推门进去发现了一堆的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她。 她不由地皱了皱眉，但很快找到了坐在后排的她要找到的人，一路走过去坐下来。 卡特琳娜有些嫌弃地说道“所以说你平常就是来这种地方上夜校？” 顾正耸了耸肩：“他们的招生广告写的不错，我晚上也没有事情，就来这里上上课。” 顾正自然不会说自己来这里补习语法和英语说话技巧的，以卡特琳娜调查员的本能，说出来她就真的要起疑心了。 “好吧。”卡特琳娜无奈地说道，“你这种精英律师都会被骗到社区大学来，我觉得科学教能够骗到那么多人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了！” “嘿，顾，你和这位美女在聊些什么呢？”就在这时，一个人突然插进来，打断了两人之间的谈话。 “马克，我正在工作呢！”顾正不用回头，就可以知道凑过来的这位就是他在这节课上认识的朋友马克。 “面对这么一位大美女你居然还能够想得到工作！”马克一脸浮夸的惊讶表情，对卡特琳娜伸出了手掌，“你好，我是马克·理查德，你可以和顾一样叫我马克。 我本职是程序员，不过我最近正打算自己创业，所以来这里学习一些管理技巧！” “哦——” 卡特琳娜拖长了语音，随后看向顾正，一副‘你看这里都是什么人’的表情。 顾正无奈地说道：“马克，我和你说过马斯克推荐给你的《高情商不尬聊》完全没有用的好嘛！” 被顾正给揭穿了之后，马克脸色通红：“我，我，我……” “你很好，不过我和高中生谈恋爱。”卡特琳娜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对顾正招了招手，“我们出去谈吧！” 顾正站起身来，这种社区大学翘课也没有人管，他也不在乎学分，还是工作重要。 独留下马克一个人，在那里思索：“她说我是高中生，可是我已经上大学了呀。不过我辍学了，的确算是高中文凭，只是她是怎么知道的？莫非她看我比较显年轻？” 顾正和卡特琳娜一起走出去，终于将话题回归到正题上来了。 “我按照你所说的，观察了科尔曼一天的时间，根据我掌握的情况来看，他应该没有和其他任何人联系过。” “网络也没有？” “除非他和对方视频比划手语，否则，是的！绝对没有！” 卡特琳娜回复的非常自信，这是她作为调查员的自信。 顾正点了点头：“多谢。” 卡特琳娜有些疑惑地问道：“我想问一下的是，光光凭这么一天的时间，你又如何确认他不是科尔曼夫人给我们设的另外一个陷阱呢？” 顾正耸了耸肩：“怎么会是一天的时间呢！你之前不是调查他很久了吗？而且他们没必要给我们设置这么一个坑，科尔曼夫人的证词就足够了！” “那我这一天的时间不是白费了？” 卡特琳娜挑了挑眉，有些恼怒地说道。 “我只是需要再度确认一下。”顾正见到卡特琳娜的表情，补充道，“我给你的工时全部记成加班工时，薪资翻倍！” “算你识相。” “我们现在去找他吧！” “这么快？” “早去早定下来，我们的胜负就要看他能给出什么样的故事了！” …… “就这个地方？” 顾正望着夜幕之中的公寓大楼，微微皱眉。 这里的环境的确是糟糕，这栋大楼估计有几十年的历史了，外围环境看起来就非常的糟糕，也不知道科尔曼先生以前住别墅，怎么能够住得下这种地方。 两人进去的时候，公寓的门卫见到卡特琳娜，就笑着上前来：“科尔曼夫人，您好，这一位是……？” 顾正惊讶地看向卡特琳娜，科尔曼夫人？？？ 卡特琳娜面不改色地回道：“这位是我丈夫的同事，我们一起来拜访他，你不需要管我们，我们自己上去就好了。” 门卫从桌子下面掏出了几封邮件：“这是科尔曼先生最近一段时间的邮件，他好几天没有下楼过了，你顺便帮他带上去吧！” 卡特琳娜接过了邮件，两人一起步入了电梯。 “科尔曼夫人？” “闭嘴！” 顾正笑着闭嘴，不过他倒是知道上次卡特琳娜是如何查到科尔曼的邮件的了！ 第088章 科尔曼的故事 在卡特琳娜的带领下，顾正找到了科尔曼的房门。 “咚咚咚！” “来了！” 门里面传来一个不爽的声音。 稍许后，门打开，科尔曼穿着睡衣，眼神朦胧地看了两人一眼，随口说道：“我什么都不需要！” 顾正笑道：“你误解了，我们不是推销员！我是律师，代表朱诺·海利的律师。” 科尔曼听到了朱诺的名字，眼神顿时一变，他眼底掠过了一阵愧疚，随后将两个人引入门内：“快进来！快进来！非常的抱歉，屋子里面有些乱……” 顾正走在前面，见到房内的情况，这叫有点乱？这丫的是垃圾堆了吧！ 卡特琳娜跟在后面，她随手将信丢给科尔曼：“门卫让我们带上来的。” 科尔曼虽然有些疑惑，但朱诺律师上门的惊愕，还是压过了本能的警惕，他随手收了下来，放到一边去。 科尔曼给两人拿了两瓶饮料，还让给两个人坐比较‘干净’的床，他做到了沙发上，顾正眼睁睁地看到半袋薯片消失在科尔曼的屁股下方。 “说实话，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以帮你的，相信我，若是我上了证人席，情况只能够对朱诺更加不好！” 最初的惊愕过去之后，科尔曼恢复了一丝淡定，他对于法庭并不陌生，也知道自己的存在对顾正他们这方并没有什么用处。 顾正拿起了可乐，随后就放了下来，他发誓易拉罐上的那点绿色是发霉的面包屑。 随后，他开口向科尔曼解释道：“说实话，若不是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挽救的地步，我们也不会来求救于你。” 他将这几天在法庭上的事情，一一说给科尔曼听。 “珍妮她……”科尔曼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道歉道，“对不起，是我牵连到了朱诺，还有你们，情况还好吗？” 聪明如科尔曼，基本上也知道科尔曼夫人起诉朱诺是为了报复，报复科尔曼的离开。 顾正耸了耸肩：“在科尔曼夫人上证人席之前我们还可以控制，而她上去之后，正如我们社会之中存在一些歧视，对于出轨的双方，大家会更加倾向于让女方承担责任，所以我们现在举步维艰！” “再一次，非常的抱歉。”科尔曼脸色愧疚地再次道歉，“如果你们认为我可以的话，那么我完全可以为朱诺作证！” 对于科尔曼的承诺，顾正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下来，而是询问道：“能给我们讲一讲你和科尔曼夫人的故事吗？” 科尔曼苦笑了一声：“你是想要知道我为什么离开珍妮的吧？” 顾正不做声，却已经默认了。 “那是我大二的时候，我和珍妮第一次见面，在图书馆！”科尔曼缓缓地说道，目光之中尽是回忆，“我在图书馆找教授列的阅读书单，然后我见到了珍妮，在我看见她的瞬间，我就确认她会是我孩子的母亲。” “事实上，我也是这么做的，我找机会和她认识，和她约会，和她坠入爱河，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没等毕业我们就领证结婚了！” “刚结婚的时候，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我们一起构建自己的第一个小屋，她在加德纳&兰登事务所当初级律师，而我则是进入了wl科技在北美的分部。” “不久之后，我们之间出现了第一个矛盾，我在wl科技虽然稳步上升，但距离拿期权还很远，这时候，我以前的挚友过来想要和我一起创业，去做我们喜欢的游戏。” “我很激动，直接去找了珍妮，和她分享这一份快乐。” “不过与此同时，珍妮提供给我了另外一个选择，她的客户著名数学家伊戈尔准备创立一间量化投资的公司，需要我去帮助他们优化模型。” “一边是我的梦想游戏设计师，一边是更靠近金钱的金融业，我们两人发生了第一次冷战。” “冷战持续了三个月的时间，最终以我失败告终了，我最终选择加入wq投资，并且成为联合创始人之一，这个工作机会让我成为了千万富翁，让我买的起圣塔克拉拉谷的别墅，开得起跑车。” “但我并不快乐，我只有每天晚上等到她入睡之后，才有机会偷偷玩一把我曾经和朋友一起想出来的创意做出来的游戏，而我却不能成为实现它的其中一个人！” “后来我的这种行为被珍妮发现了，她趁我上班的时候将我的游戏机都扔到了垃圾桶里面，因此我们爆发了第二次冷战。” “这一次妥协的是她，她钻进了书房里，钻进我的怀里，在我的耳边说：让我们要一个孩子吧？” “第二天，她就去辞掉了事务所的工作，然后我们开始备孕，可是努力了一年，我们都一无所获，到后面我们都知道我们其中一个人出了问题，只是不知道是谁，互相也不愿意提起来，只是吵了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直到一天，她将一份检测报告放到桌子上，上面显示她的子宫功能良好，然后她告诉我，她不介意，我们去收养一个孩子吧！” “我非常的愧疚，我以为一切都是我的问题，是我的自尊心导致了我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了她，于是我立刻同意下来，我们就开始了收养孩子的过程。” “我们的条件很好，但我们的运气却不好，一次又一次，女孩最终都决定自己养，甚至又一次我们都已经照顾孩子一个多月的时间，女孩又上门将孩子领回去了！” “领养的过程搞的我们身心疲倦，但我一直很愧疚，所以我一直在迁就她，无论她怎么发火，我都安慰她下一次肯定能行！” “直到有一天我们公司体检，由于我的事情，所以伊戈尔特意在体检上加了对男性活性的检测，我也没有在意，最后检测出来的结果，我的活性不仅可以生育，甚至超出了平均值很多。” “我回去翻了她当初的‘检测报告’，最后发现这一份检测报告是她伪装的，实际上出问题的是她！” “也是那一次，我终于看明白了，从恋爱到结婚以来，她都是一个极具控制欲的女人，她已经控制我了十年的时间，从我研究生导师选择，毕业之后的工作，乃至房间里面的一个小物件，都是她想要的！” “这不是我和她的婚姻，这是她和她自己的婚姻！” 第089章 更好的方案 “这样子的生活，我忍受不了，我想要离开，但那时候我们恰好遇上了朱诺。” “或许孩子能够改变一切，我是那么的想的。” “后来我才明白这其实只是我自己的懦弱，我不愿意改变，我没有胆子去追逐自己的梦想了，我变成了曾经自己最讨厌的人！” 说到这里，科尔曼的情绪明显激动了起来，他整个人都绷的紧紧的，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暗无天日，看不见未来的日子之中。 顾正和卡特琳娜对视了一眼，说真的，在听到科尔曼讲述之前，光看科尔曼的生活环境，他们一直以为这又是一个即将离婚破产的中年男子。 但听完科尔曼夫妇的故事之后，眼下这个被称作为卧室的垃圾堆，似乎也蒙上了一层梦想的金光。 “那么那天晚上的事情呢？” 顾正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如果科尔曼无法回答这个问题，那么顾正也不敢冒险送他上证人席。 “那天晚上完全就是我的错，朱诺来我们家之后我不知道怎么招待她，于是想到了电子游戏绝对是年轻人喜欢的东西，所以就带她上去玩了。 也是那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在年轻人之中也有不喜欢快餐游戏，希望我们那个时代的游戏的人，这是我和珍妮之间最大的鸿沟。 是朱诺让我明白了自己的懦弱，于是我鬼迷心窍了，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们根本没有发生什么，就算需要惩罚也应该惩罚到我头上来！” 科尔曼一脸愧疚地说道。 这个回答不好不坏，虽然不能够感染到陪审团，但却足以为朱诺争取回来很多印象分了！ 只是…… 顾正沉吟片刻，说道：“你需要和你的离婚律师沟通一下吗？你的这番言论会对你未来划分家产的时候非常的不利的！” “我明白！”科尔曼一脸的清醒，“实际上我们最大的财产就是我的期权和那栋房产，这些都是珍妮找来的机会，理应该属于她。” 顿了顿后，科尔曼故作轻松地说道：“你看看我现在的状态，我能够忍受这些，我还忍受不了未来吗？” 和科尔曼简单闲聊之后，顾正就起身告别了。 在离别之前，顾正还是认真地说道：“多谢。” 科尔曼摆了摆手：“这一切因我而起，我应该在更早时候站出来的。” “砰！” 门关上之后，顾正和卡特琳娜行走在漆黑的走廊之中。 卡特琳娜率先打破沉默：“你觉得如何？” 顾正语气坚定地下了一个简单的结论：“他会是我们最关键的证人，我们不需要对他进行太多的预演，他最自然的讲述已经足以说明他们婚姻之间的问题了。” 卡特琳娜有些不确信地问道：“你认为陪审团会买他这一套？” “如果是科尔曼夫妇，不，大部分人都会支持科尔曼夫人，梦想与面包，面包对普罗大众更加亲切。”顾正顿了顿，继续说道，“但在这个案子，我们却可以大大削弱科尔曼夫人的证词带来的影响！” 卡特琳娜说道：“我担心的是他的性格，他刚刚和我们说话的时候，表现的很有个人英雄主义，但实际上他做出来的行为，无论是发现事实之后选择装作不知道，还是没有早早地来找我们，都说明了他实际性格有些懦弱。” 顾正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什么时候你是我们团队的心理学专家了？” 卡特琳娜白了他一眼：“高中生心理学就足以让我们的工资上浮百分之二十，为什么不学习呢！” “哈哈！”顾正笑了一下，“其实我能够理解他，五六岁的时候通过手柄在游戏之中历尽千辛万苦拯救出了那个四个像素点组成的公主，这种经历让他非常崇尚个人英雄主义。 但在长大之后，特别是被科尔曼夫人掌控之后，他性格上的缺陷让他一次又一次地与崇尚的个人英雄主义背道相驰。 所以他才会这么厌恶以前的自已，这么想要离开科尔曼夫人，哪怕事情有很多种更为和谐地挽回方式，只是对他来说只有这么一种！” “看看我们两个人！”卡特琳娜笑着调侃道：“要不我们把布尔博士辞掉，他的工资我们两个人平分算了！” …… 确定了要将科尔曼送上证人席，顾正立刻召回了布尔博士和贝丝加班，他们需要对科尔曼进行预演，并且告知了琳达和朱诺，让她们了解到案子的最新进展。 让顾正有些意料不到的是，在他通知琳达之后没多久，事务所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带着朱诺一起来的琳达·莎拉。 小型会议室之中，顾正请琳达坐下来：“欢迎你来到这里，莎拉小姐。” 琳达刚刚坐下来，身上还带着烟尘气息，她就迫不及待地说道：“我刚刚听说你们有了新进展？” 自从那天在法院组织之后，琳达就变得忙碌起来，似乎在组织什么行动，周五科尔曼夫人导致的剧变，也没有引来她的如此关注。 顾正有些惊讶她依旧对于案子这么关系，但还是解释道：“是的，我们找到了科尔曼先生，事实上他们之间的婚姻和朱诺没有任何关系，我已经说服科尔曼先生去证人席上面解释，我相信这个案子很快就会迎来转机了！” 琳达笑着看向顾正：“你似乎非常的自信？” 顾正感觉到琳达话中有话，他不咸不淡地回道：“我对自己的案子一直很自信。” 琳达就像没有看到顾正的情绪一样，她继续问道：“那么你打算如何让他扭转局势呢？” 顾正回道：“让他说出自己的故事，将他和科尔曼夫人婚姻之中问题在法庭上摊开来讲，让陪审团明白朱诺只是他人生的一抹流星，她不是始作俑者，只是导火索而已。” “这样子看起来他会损失很大，只是为了救朱诺，他真的愿意吗？” “是的，他愿意。”顾正有些不耐，“莎拉小姐，有什么话你完全可以和我讲清楚，你是委托人，我们会尽可能地满足你的想法。” “是吗，很简单，我不想要让你将科尔曼加入到证人名单之中。” “这是为什么！” 一直默默听着的贝丝惊讶地喊道。 顾正深深地看了琳达一眼：“我想莎拉小姐肯定有更好的解决方案提供给我们？” 琳达一笑，吐出了两个字：“高院！” 第090章 很酷的事情 最高法院！ 顾正内心怦然一跳，作为北美法律体系之中最高的一环，人类之中唯七能够解释宪法的最高大法官掌控之下的最高法院。 每一位法律人，无论是否是北美人，有机会能够登上这种舞台，估计都不愿意放过吧！ 顾正在一瞬间迷失了，被那可以得到的名望给吸引住了！ 想一想，朱诺·顾法案将会成为北美妇女权力的一道里程碑，而他的姓氏也将会刻在法律史上，一直流芳百世，这种诱惑估计没有人会拒绝！ “你在开玩笑吧？” 不过，很快顾正听到一旁贝丝传来的不可置信的声音，他立刻就回过神来了。 琳达没有理会贝丝的质问，她只是笑着看向顾正，似乎一经发现了刚刚顾正那一段迷失时间在想些什么。 她缓缓开口，仿佛恶魔的低语：“怎么样？想要和我们now一起试一把吗？这个案子一旦进入最高法院，你的名字将会传唱于整个北美，你将会成为年轻律师的代表人物，无数人将会伴随着你的脚步踏入法律行业！” 说完之后，她缓缓向后面靠过去，一副悠闲的姿态，仿佛可以肯定顾正会答应下来。 顾正和贝丝对视一眼，他内心有些苦笑。 他和贝丝之间的不同，或许就是贝丝根本没有想过他们能打上最高法院，甚至赢下这一个案子，成功让自己的名字刻在法律史上。 但顾正却想过，甚至他有些惊讶都这个年代了，居然没有人能够证明反堕胎方案违宪。 这样子的不同，让贝丝可以毫不受影响，而一向更加理智的顾正反而有些迷失了。 若是将前世记忆带来的迷之自信排除掉，顾正冷静地审视这个案子，这绝对不是一个适合在高院进行辩诉的案子。 这个案子狗血味道太浓厚了，和他们真正要争取的权力无关的东西很多，变数太大。 就算成功了，也没有办法成为经典的判例，那么琳达带来的诱惑就大打折扣了。 沉吟片刻，顾正最终给出了自己的建议：“不得不说，你想的很好，但我必须要提的一点，那就是这个案子并不是适合上高院！” “为什么？” “第一，这个案子不纯粹，以贝尔曼法官的性格她不大可能愿意将这个案子移交给最高法院。 第二，这个案子不好赢，七位大法官和十二位陪审团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存在，初级法院和最高法院也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第三，这个案子不会成为经典判例，因为过于复杂的原因，这个案子就算打赢了也没有办法在全国范围内被大量引用，那么它的意义又何在呢？” 顾正缓缓地说道，他一条一条分析的非常清楚。 实际上经历过后罗诉韦德案时代的顾正知道，证明反堕胎法案违宪只不过是开始，这是一场长久战，起码要等到大部分保守派死光之前是无法宣布真正的胜利的。 所以，一个经典判例将会十分的重要！ 琳达很快回道：“第一点你不需要担心，我们now在旧金山的协会成员传过来消息，贝尔曼法官在法官群体之中并不是以为救生员，她是属于被救的那一类。” 顾正一愣：“救生员？” 贝丝低声解释道：“在加州，我们称懂法律的法官是救生员，而那些不懂法律依靠选举上来的法官是溺水者，或许和你们在纽约的称呼不一样。” 顾正点了点头，随后回过神来，琳达的意思是贝尔曼法官不懂法律，但以这几天的庭审表现，她可绝对不像是法盲的样子啊！ 琳达察觉到顾正的疑惑，解释道：“贝尔曼法官属于溺水者之中比较上进的那一类，她在旧金山当任了多年的法官，虽然没有经过系统的法律体系训练，但她的经验绝对不缺乏。” 顾正细细回想起来，贝尔曼法官的行径的确有些蛮，类似于顾正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一样。 琳达继续说道：“不过她对我们很有好处，那就是当遇见从未碰见过的问题，她会选择更加保守的那一方。” 顾正瞬间明白了琳达的一丝：“所以在本案之中，她会选择同意我们的动议，然后将是否接受本案的权力递交给高院，让他们自行去判断！” “没错！”琳达点了点头，“至于第二点，你也不需要担心，我们now在整个北美都拥有分部，我们会邀请和我们关系最好的律师和你进行合作，我保证只要成功你起码有一个次席律师的位置！” 顿了顿后，她又继续补充道：“至于最后一点，我们只需要在高院成功一次，每一次成功都是进步，无论是哪方面的，总哟一天，我们会将属于我们的权利全部拿回来！” “所以说……”顾正有些无语，“其实你们啥也没想好，对吧？” …… 和琳达的谈话最终不欢而散，顾正不赞同她们的这种无谓追求高院审判的执念。 但now才是他的委托人，是now委托他为朱诺辩护的，所以顾正需要以now的利益作为最高优先级。 哪怕根据琳达的要求，哪怕他们的请求被贝尔曼法官或者高院拍回来，庭审继续，他们也需要故意输掉这一场官司，然后为下一次上诉提供机会。 毕竟，你赢了案子是没有办法继续上诉的。 出了会议室的门口，顾正看到了不远处的朱诺，她坐在档案室的书架下面，捧着一本判例书在那里看着。 “嘿，朱诺。” 顾正坐到了她身边，打了一声招呼，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稍许后，朱诺从书本上抬起头来：“你是要和我说些什么吧？” 顾正说道：“你知道琳达找我来是什么事情吗？” 朱诺点了点头：“当然了，她来之前已经和我详细说过了，我也同意了她的想法，我认为那是一件很酷的事情，说不定我还能够去华盛顿呢！” 顾正和朱诺对视了一眼，从她清澈的双眸之中，顾正看到了一种独属于年轻人的坦荡冲劲，他们总是认为未来是美好的。 “是啊，这的确是一件很酷的事情！” 第091章 内庭辩论 周一，洛杉矶民事法庭按时开庭了。 陪审团两排坐在位置上面，脸上还带着周末假期的一丝疲倦。 双方律师各自坐在席位上细谈，后面则是一排排的旁听席，里面是前来旁听的人，这一次媒体看起来似乎更加多了，估计是上周五科尔曼夫人说出的那个‘大八卦’引来的。 贝尔曼法官从内庭走出来，一脸严肃地来到了法官席前面，她一如既往地宣布直接开庭，而是看向顾正，朗声说道：“双方律师，还有书记官，跟我来内庭。” 弗兰克一脸疑惑地起身，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顾正却是有了准备，他在开庭之前找到了贝尔曼，正式提交了将本案移交给高院的动议。 贝尔曼法官没有像琳达说的那么轻松地答应下来，她让顾正先回去，然后在开庭之前将双方召集到内庭，估计还要来一场席前辩论。 这一次来到内庭，里面的装饰已经变换很大，原本老法官的装饰品收走了大半，让贝尔曼法官的办公桌显得有些空旷，但加上了不少女性喜欢的装饰，让内庭多了一份活力。 “林恩先生，我想你还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吧？”贝尔曼法官对着弗兰克·林恩说道，“辩方律师，也就是这位先生，他提出了要将本案移交给最高法院的动议，在做决定之前，我想要听一听你的意见。” 弗兰克一脸诧异地看向顾正，有些郁闷，就算要输了，也不至于将案子打上最高法院啊！ 不过经过简单的利益分辨之后，弗兰克还是机智地反驳道：“法官大人，我们反对，这绝对是辩方律师的花招，他们企图用这种手段来拖延案子的时间，毕竟明天就是审判的时间了！” 虽然是琳达和now的要求，但在来之前顾正也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他立刻反驳道：“法官大人，我们认为这个案子缺少了关键的一环，而缺少的这一环必然会影响到陪审团的判决，所以我们需要去弥补上这最好的一环，但这绝对不会拖延时间！” 贝尔曼法官较有兴趣地问道：“你指的是？” “是反堕胎法案，法官大人！”顾正快速地说道，“由于在加州堕胎属于重罪，但根据第十四修正案宪法赐予给朱诺的权力，她完全可以在不影响其他人利益的情况做出自己的选择。” “但她侵害了我委托人的利益，这个孩子本来应该属于她的！”弗兰克立刻抓住了其中一个漏洞，进行攻击。 “若是代孕协议，那么是的，在代孕协议之下怀孕的女孩不适用于自决隐私权。”顾正没有理会他，直直地看向贝尔曼法官，“但这是领养协议，这本来是一种无偿赠予的行为，实际上我的客户在协议拥有反悔的权力。” “但这仅限于她收回孩子自己养，而不包括她私自去堕胎！”弗兰克孜孜不倦地找顾正的漏洞。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顾正依旧没有理会他，大声地辩论道，“本案的关键就在于领养协议之中关于流产的规定，加州法律仅仅允许当孕妇遭遇生命危险时进行流产，所以流产条款也仅仅是用于朱诺受到生命危机的时候！ 但，若是加州没有反堕胎法案呢？那么这一个条款就将会可以适用于朱诺的情况，我们就不会有这个案子！ 我方认为反堕胎法案违反了宪法，这一条方案的存在对我的客户不利，所以我们这个案子的关键点在于宪法，我们需要将案子移交给最高法院，让他们来判决！” 顾正快速地将一连串辩论词给甩了出来，有些混乱的逻辑让内庭的两个人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一下，弗兰克也第一次没有快速进行反驳。 实际上，顾正的逻辑很简单。 他们想要以领养协议的流产免责条款进行辩论，但由于加州法律规定朱诺的情况违法，所以流产免责条款不适用于朱诺。 由于他们不能够利用这一条款进行辩论，所以他们认为加州法律违法了宪法。 而初级法院无法判定法律是否违宪，所以这个案子需要移交给最高法院。 从顾正的这个逻辑来说，的确是需要将案子移交给最高法院，但顾正是律师不是法官，他的逻辑自然是以为自己谋利的方向来讲的。 两个人还在顾正的逻辑之中没绕出来，并没有发现其中关键的一点，那就是可以移交给高院，但没有必要。 现在贝尔曼法官有两种选择，一是同意顾正的动议，不承担任何的风险，仅仅有可能因为案子时间拖的太长，浪费纳税人的钱，政绩上不好看一点。 二是否决顾正的动议，这个案子结束之后，后续若是真的打上了高院，那么贝尔曼法官需要承担有可能失去大量女性选民的风险。 一切的选择权，都要看贝尔曼法官了。 弗兰克也放弃了寻找顾正逻辑的漏洞，紧张地看向贝尔曼法官。 稍许后，贝尔曼法官终于从沉思之中醒转过来，她脸上带着笑意，看向顾正：“你的逻辑很不错，你从这个案子开始之时，这个案子的确和宪法息息相关。” 听到这里，顾正脸色有些凝重，或许这不是最佳的选择，但对他来说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而弗兰克脸色则是有些阴沉。 就在这时，贝尔曼法官话风一转：“但很抱歉，你依旧无法说服我，因为每个案子都和宪法息息相关，难不成我们要将每个案子都递交给最高法院吗？ 当然不是，能够移交给最高法院的案子需要有一定的普适性，而本案则是由无数个巧合组成的，它无法适用于每一个怀孕的女孩。 哪怕它打上了最高法院，它也只是徒然地耗费最高法院的资源而已，所以我选择驳回你的动议，让我们回去继续我们的庭审吧！” 失败了！ 顾正并没有很失望，似乎这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顾正和弗兰克率先回到了法庭上，弗兰克一回去就被科尔曼夫人抓住询问，她的目光时不时向这一边飘过来，似乎在观察。 而顾正回到位置上，贝丝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成功了吗？” 顾正没有理会她，而是看向了朱诺，询问道：“朱诺，想要有一个私人律师吗？” 第092章 夺权 琳达·莎拉走进法庭的时候，正好看见顾正和弗兰克从内庭里面走出来。 从两人的表情上，她不知道他们的计划有否成功。 她希望是成功了的，因为那样这个案子将会成为now扶持的案子之中距离高院最近的一个，和以前那上百个案子一样，距离高院只差最后一步。 now成立数十年，一直想要踏出这最关键的一步，曾经他们又一次机会，四十年前她们拥有最好的政治环境和最自由的民众态度。 然而那一场内战爆发，南北割裂了近十年，整个国家都差点毁于一旦，她们的诉求自然被战争的阴影给压制了下去。 这一压制就是二十多年的时间，战争的阴影逐渐从人们内心驱散，她们这才开始逐渐恢复，并且开始冲刺战前也没有成功的最后一步。 据琳达知道的，德州、纽约等等，整个北美的now成员们都在努力，但她们能够飞向高院的请求都很少，更加不要说是被高院接受了。 但在这个平平淡淡的案子之中，甚至琳达只是随手支持了一点资源的案子，她却发现了一个大惊喜，那就是顾正。 当顾正在法庭上说出那句口号，让她一瞬间感觉到了醍醐灌顶。 在顾正口中，这仅仅只是一句口号，但在琳达眼中，却看到了一片美好的未来，这才是她愿意奉献一生来奋斗的事业。 琳达抬起头来，看向被告席上的顾正。 这个不知名的小律师在之前的案子之中就给了她很大的惊喜，本来她们有一个关于支持艾米丽的游行，也在她听完顾正的开庭陈诉之后取消了。 而在这个案子之中，顾正更是给出了她们组织未来三十年的核心口号！ “可惜他是一个男的！” 琳达内心暗叹了一口气。 正如之前凯特想要抢案子的时候说过‘这种案子不是应该由女律师来打吗？’，琳达没有那么矫情，但若是在高院完成最后一步，她还是希望是由一名女律师来完成那历史性的一幕。 若不是顾正给出了那句口号，她甚至想要让整个法律团队都是女性，这不是性别歧视，而是她乃至now千千万万的成员想要的最完美的结局。 “必须要加快一点进度了。”琳达继续想道，“纽约的吉尔据说已经开始演讲寻找案例了，我们洛杉矶分部绝对不能落后于她们！” 就在琳达思索的时候，贝尔曼法官从内庭里面走出来，宣布了开庭。 一个悦耳的女声响起在法庭上：“法官大人，我们提出传召理查德·科尔曼的动议。” 这突如其来的传召让琳达一愣，这个理查德·科尔曼该不会是科尔曼先生吧？ 她不是禁止顾正传召这位证人了吗？ “这里可以坐吗？” 一旁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琳达猛地转过头来，发现顾正一脸笑意地站在自己身边，她不由地脱口而出：“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记得刚刚顾正都还在被告席上，怎么突然就来到旁听席上了？ “我刚刚退出了那个案子。”顾正没有等到琳达的回答，就直接坐下来了，“我现在是来告知你的，对不起，你的要求我做不到，因为我刚刚被朱诺给炒掉了！” 琳达一脸懵逼，你这是在逗我？ 顾正耸了耸肩：“刚刚我告诉了朱诺我们的请求移交高院的动议失败了，然后她就炒掉了我，换上了我的次席律师，现在我和你一样，只能够在台下看着了！” 琳达：…… 你以为我会信吗？ 然而顾正就是一副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的表情。 琳达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她细细品味了顾正刚刚的话，发现了两个不好的消息，一个是她有五成把握的动议被驳回，二是顾正似乎不打算按照之前的剧本来走。 原本她的指令是输掉案子，争取上诉的机会，现在按照贝丝的动议，明显是奔着打赢这场官司的目的去的！ 琳达心声怒火，非常不客气地对顾正低吼道：“你们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就是这样子对待客户的？” 顾正也是丝毫不客气地回道：“你确定你要将指使我输掉案子的事情让大家都知道？” “这又不违法！”琳达快速回道，随后有些不自信地问了一句，“的确不违反的对吧？” “的确不违法，但你觉得now内部会怎么看？”顾正回道，“另外，我的行为也没有违反任何的规则，我是被朱诺炒掉的，我一切都按照你的指示在做的哦！” 被顾正点醒之后，琳达才明白她还不得不帮顾正他们盖盖子，她有些抓狂地说道：“我不相信你没有做出损害我利益的建议，否则事情怎么可能到这一步呢！” 顾正关注了一眼法庭，科尔曼先生已经走上了证人席，他随口黑了贝丝一把：“或许是我的次席律师做久了次席，想要夺一把权吧！” 呵呵！你当我会信！ 琳达不屑地看向顾正，内心有无尽的怒火，但却没有办法发泄出来。 “呼！” 深呼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来。 稍许后，琳达按捺着怒火，说道：“好吧，你的律师费我们会如实照付的，希望我们下一次不要见面！” “别急嘛！”顾正淡淡地说道，“我经过被夺权之后的悲痛欲绝，我已经想到了一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方法，以便于我重新掌权了！” “呵呵！” 琳达呵呵了顾正一脸。 话虽这么说，但她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坐了回来。 顾正俯身，轻轻地在她耳边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琳达神色变幻了一下，顿了顿后，才说道：“这样子可行吗？” “自然了！”顾正斩钉截铁地说道，“而且这个方法比你们这样子乱搞要好太多了，只是风险从朱诺身上转移到你们now身上了，但只要你们不犯法，他也奈何不了你们，不是吗？” “如果你是一个女人就好了！” 琳达深深地看了顾正一眼，叹了一口气，说出了这句让顾正一头雾水的话。 顾正快速地回道：“不好，一点都不好！” 说起来，顾正也是一声冷汗，他忽然想到穿越这种事情，男女概率就算不是一半一半，也差不了多少，幸好他穿的是一个带把的！ 见到顾正起身，琳达疑惑地问道：“你干嘛去？” 顾正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淡淡地说道：“我都被炒鱿鱼了，待在这里干嘛，告诉你方法，我就回去睡觉了！” 第093章 审判结果 红日酒吧。 顾正独自一个人坐在吧台上，随后贝丝三个人走了过来，坐了下来。 顾正笑着说道：“欢迎我的team回来！” 布尔博士一贯的嘴臭：“我们现在可不是你的team，我们是她的team！” 顾正眯了眯眼：“你应该知道算计费工时的权力还在我手上吧？” 事关他那辆宝贝特斯拉的贷款，布尔博士很识趣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巴，还做出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出来，表示自己什么话都不说了。 贝丝兴奋地问道：“你猜猜情况怎么样？” 从贝丝三人的表情上，顾正没有办法判断出形势。 布尔博士现在不愿意不开口，但他还有【陪审团状态】可以查看，上面呈现了开庭以来最绿的景象： 七个绿色的支持者！ 这个案子稳了！ 顾正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伸出了手掌，说道：“我觉得我们最多有五个反对者！” 贝丝有些诧异地说道：“你怎么知道布尔博士说是五个的？” 顿了顿后，她自己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也难怪，科尔曼先生的预演是你亲自准备的，陪审团也是你亲自挑选的，你比我更加熟悉他们，我当时还觉得最多只有四个支持者呢！” “呜呜呜！” 布尔博士有些焦急地看向顾正，企图获得说话的机会。 然而顾正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 顾正一直在关注着系统任务列表，哪怕他已经退出了朱诺的案子，但目前任务还没有显示失败，看来系统的判定并不是那么的机械，让顾正想要测试任务失败的想法破灭了。 顾正和琳达描述他被夺权，虽然是玩笑，但其实也蛮符合现实的了。 根据加州律师协会关于律师和客户冲突时，规定了律师必须按照双方约定的做法去做，这就代表了顾正一旦违反了琳达的意愿，那么他将会有被吊销律师资格证的风险。 所以按照顾正之前暗示贝丝的，朱诺临时委托了贝丝当任她的私人律师，顾正则因为利益冲突主动退出了朱诺的法律团队，来到旁听席安抚琳达。 贝丝有些兴奋地问道：“你们觉得陪审团什么时候会统一意见？” 卡特琳娜随口猜到：“最起码也得过了这一餐午饭吧！” 布尔博士：“呜呜呜！” 就在这时，他们的卡座上多了一个人。 顾正瞥了一眼，居然是好久没有聊过的布鲁斯。 自从他们两个人矛盾明化之后，他们上班见面也是默然地路过，连招呼都不打。 “嘿，布尔、卡特琳娜、贝丝，你们这是刚刚从法庭上回来吗？” 布尔博士瞥了他一眼，没法开口，卡特琳娜淡淡地回了一下招呼。 唯一比较正常的就是贝丝，她点了点头，随后问道：“布鲁斯，你怎么在这里？” 布鲁斯努力努嘴：“诺，检察官康妮，我在和她谈判呢！” 贝丝来了兴趣：“哦，我知道了，是比莱尔，我就住在那里，我记得是死了一个保安。” “小事情，那个保安是意外死亡的，你不用太担心。”布鲁斯和贝丝聊了一会儿，随后将目光放到了对面的顾正身上，“说到案子，我是来恭喜你作为首席律师的胜利的！” 布鲁斯在首席律师上加重了语气，表情有些得意洋洋。 在他看来，顾正若不是犯了什么错误，怎么可能突然被自己的客户给辞掉呢！ 听到布鲁斯的话，贝丝脸色一变，她明白布鲁斯这一次又是不怀好意的。 她脸色板起来：“布鲁斯，我希望你知道，这个案子从开始到结尾的策略都是来自于顾正的努力，我只是接受了他不方便做的最后一次问询和结案陈词，他的贡献远远大于我。 无论你认为发生了什么，那都是误会。现在，请你回到自己的桌子上去吧，我们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 布鲁斯被贝丝说的一阵青一阵白，他憋着一股气，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站起身来，离开了这个地方。 在布鲁斯离开之后，贝丝就向顾正道歉：“抱歉，可能是我再聊天群里面提到了我成为首席律师的事情，导致他们误会了什么，我可以帮你解释一下。” 顾正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介意。 相比起布鲁斯无聊的举动，他更加在意的是自己貌似一直没有融入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的圈子内，譬如贝丝提到的聊天群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真是一个孩子！” 卡特琳娜看完全程，不屑地说了一句。 贝丝随后解释了一句：“还是因为今年合伙人候选名单迟迟未公布，他开始有些着急了，布鲁斯不是一个能够承受高压的人，他很容易焦虑。” 就在这时，众人的手机声音响了起来，顾正看了一眼通知，说道：“诸位，看来我们今天的午餐是无法顺利进行了，陪审团出结果了！” 他们快速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向法院赶过去。 等到所有人都到齐之后，贝尔曼法官敲下法槌：“陪审团有一致的裁决了吗？” 一号陪审团拿着一张纸站了起来：“我们已经有了结果了，法官大人！” 顿了顿后，他开始宣读陪审团的裁决：“关于唐娜·科尔曼起诉朱诺·海利一案，我们陪审团一致支持海利小姐。” 在他说出这个判决的时候，顾正不由得捏紧了拳头，哪怕他预先已经猜到了结果，但真正等到陪审团宣读结果，他依旧非常的激动。 “谢谢你，谢谢你！” 朱诺有些激动了一把抱上来。 顾正有些尴尬地歪过头，手臂虚拍了她两下：“还没有结束呢！” 一旁的贝丝、朱诺父母一众相关人员也是非常的激动，若不是因为法官的判决还没有下，他们会更加的激动地表达自己对胜利的喜悦。 贝尔曼法官开始宣读她的审判结果了：“在本案之中，由于加州的相关法律，被告违反了领养协议的事实确凿，但我认为原告提出的精神损失一百五十万美元本身就非常不合理。 而陪审团也选择支持海利小姐，在此我宣布驳回了原告所有的起诉请求，若原告有什么疑问，可以向上诉法院提起上诉请求！” 第094章功能开启 听完贝尔曼法官的审判，顾正最后松了一口气。 还好最后没有出幺蛾子，但在最后结果没有出来的时候，他总归是有些担忧。 因为贝尔曼法官种种出格的行为，让顾正研究了一下法官制度。 最后他无奈地发现，法官在法庭之中的地位就相当于国王，他们甚至可以不接受陪审团的裁决。 这种行为应该很少，但顾正没有经过系统的北美法学院学习，也不大清楚。 只是贝尔曼法官以前的种种行为，加上琳达提到了她是竞选上位的，和顾正一样没有经过系统的法学教育，真怕他突然来这么一招。 “叮！” 在众人兴奋地庆祝之际，顾正却是愣住了。 “每月任务已完成！” “【任务名称】：科尔曼v海利案” “【任务要求】：维护朱诺·海利的权利” “【任务完成度】：完成” “【奖励】：抽奖机会*1（优先抽中未解锁功能）” “恭喜你获得积分*15，恭喜你获得经验*25，请继续为正义而战！” 这是每月任务完成的通告，没有什么稀奇的，但顾正却注意到了蛮关键的一点，，尽管他主导了自己退出案子的戏码，但积分和经验依旧是如实到账，没有任何的克扣。 由此来看，系统并不是那么死板。 而真正让顾正不顾公共场所愣住的原因，是一个完全全新的提醒。 “隐藏任务已触发！” “【任务名称】：权利之战” “【任务要求】：成功促进隐私权的发展，为大众争取他们应得的权利” 这丫的，你就明说让我去高院打官司嘛！ 顾正有些无语，高院是他现在可以碰的吗？他连初级法院的规则都还没有搞清楚呢！ 好在系统依旧非常的良心，无时限、无惩罚，完全没有强制顾正的意思，但顾正却已经被它撩拨的心痒痒的了。 因为没有时限并不代表他可以完全放着不管，时代是在进步的，前世可以演化出罗诉韦德案，那么这个世界同样有很大可能，估计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了。 “还是等到准备的更加充分一些吧！” 顾正内心暗自想道，时间还是很宽裕的，高院不是随随便便能够去的，琳达动作再快也要经过两个法院的审理，一堆繁杂的手续没有一两年的时间是看不见尽头的。 回过神来，顾正看向了每月任务之中的奖励，抽奖机会*1（优先抽中未解锁功能）。 这可是好东西，第一次开出来的【简易资料】，他可以说是每个案子都在用，相当于一个二十四小时在线的人工智能调查员，帮助顾正获得了不少信息。 第二次开出来的【陪审团状态】，准确度比专研庭审技术支持的布尔博士还要准，还要方便。 通过两个功能，顾正其实也可以看出一些规律，这些功能多数是信息的支持上，并没有能够让顾正在法庭上影响陪审团、法官的意志力之类的奇幻功能，而且还有各自的局限性。 比如【简易资料】，提供的信息太过于基础，稍微深一点的资料都查不到，而卡特琳娜可以上天入地，在合法的情况下，搞到对方拼命想要隐藏的东西。 再比如【陪审团状态】，只有简单的红绿两色，也只能够代表现在陪审团的倾向，而布尔博士则可以提供自己的专业意见，观察陪审员情绪变化，提前进行预警。 这年头，系统都玩不过人类了吗？ 顾正暗自吐槽了一句，却没有太大的意见。 真要是开出来一键修改审判结果的功能，他还真的不愿意用呢！ 因为那他就不是律师，而是上帝了！ “开！” 内心暗自怒吼了一句，越大声越能够开出来好东西。 没有任何的花里胡哨，一行字出现在顾正的眼前，让顾正倒吸了一口冷气。 “【漂流瓶】：捞取到和本案有关的线索！” 看到这个熟悉的名字，顾正就忍不住想要吐槽：“漂流瓶都出来了，你怎么不给我来一个qq邮箱，让我和案发现场的人直接进行跨时空邮件沟通呢！” 这个功能牛逼吗！ 非常的牛逼！ 如果说前两个功能还算是有迹可循，是人类可以做到的，那么这个功能直接展示了系统的玄幻功能。 捞取到和案子相关的线索，线索是什么，可以是任何的东西，一根头发、社交网络上的一句话、证人口中的描述等等。 顾正不知道这个【漂流瓶】是怎么让他获得这些线索的，若是凭空出现，真的就是画风突变，而若是通过各种巧合让顾正获得，那么他会更加毛骨悚然。 尽管顾正有些诧异这个功能的玄幻，但说到底穿越都穿越过了，有什么好怕了。 再说了，没有什么玄幻功能的系统，那叫做windows，没资格叫系统！ 分析了这个功能的牛逼之处，顾正也发现了这个功能依旧有系统规律中的局限性。 首先，捞取这个词汇就显得非常随机，单次2积分，看着不高，但顾正现在的积分数量也就能够捞16次，还不知道能不能捞到有用的东西呢！ 第二，就是线索不等于证据，来历不明的东西根本上不了法庭！ 这么一分析，原本狂拽酷炫叼炸天的功能，似乎又回到了系统的规律，只是给了顾正一种信息上的支持，有用但局限性很大，看你怎么用。 “你就让她们这么走了？” 顾正被贝丝的声音拉回到了现实。 他微微发愣，顺着贝丝的目光看向不远处和朱诺愉快交谈的琳达，完全看不出这位女人昨天还想要用朱诺的败诉，来争取一次可怜的上诉机会。 顾正笑了笑：“不然呢，被我骗了这么一次，莎拉小姐自然不会像之前那么相信我了！” “但……”贝丝犹豫了一下，“朱诺的案子呢？她们现在拥有的辩论策略可都是你想出来的！” “不用太担心，就像这一次一样，看似主导者是琳达，但实际上呢，每一个决定都要经过朱诺，她可不是学校里面那些听妈妈话的小女孩，她有自己的世界观和逻辑。” 望着不远处的朱诺，顾正至今依旧无法理解这么一个普通中产家庭，是怎么诞生出来朱诺这么一个个性鲜明、性格独立的女孩。 就在顾正准备离开法庭的时候，贝尔曼法官从法官席上走下来，穿着法官席对顾正邀请道：“顾律师，能够来我的内庭一趟吗？有一个人想要见你！” 第095章 大法官 顾正带着疑惑，跟着贝尔曼法官进入了内庭，他见到了一位身穿法官袍的男子坐在里面，手中捧着一本书，在静静地看着。 贝尔曼法官为顾正介绍道：“这是沃伦大法官。” 顾正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男子，内心有些犯嘀咕，北美这几位大法官他这几天也认了一个全，连他们的经典判例也差不多背的出来，但这几位大法官之中可没有眼前这位男子。 沃伦大法官站起身来，笑着说道：“贝尔曼可能没有介绍清楚，我是加州最高法院的大法官。” 顾正瞬间了然，连忙伸手恭敬地和对方握手。 作为地区法院体系之中最高一环，相比起联邦体系之中最高法院一个级别的法院里的大法官，顾正自然不敢怠慢。 北美的法院体系分为联邦和地区两个体系，互相并存，地区体系和华夏的体系很相似，自上而下是初级审判法院、一般审判法院、中级上诉法院（高级法院）以及高等法院（州最高法院）。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州最高法院和最高法院一样，对宪法拥有一定的解释权。 然而尴尬的是，州最高法院审判出来的结果，不要说影响到法律体系的进步了，自己州内的法院都不一定鸟这个判例的，这就让州最高法院处在一个比较尴尬的地位上。 简单来说就是位高言轻。 但无论如何，作为地区法院体系的最顶端，沃伦大法官都算得上是加州法律界有名有姓的人物了！ 寒暄之后，沃伦大法官解开了顾正的疑惑：“其实我只是有些好奇，我在听到贝尔曼传回来的辩论，我还以为是加德纳或者兰登这样子的人物，却没有想到加州律师界又出了一名新秀。” 这夸的也太过了点吧，北美人遇见这种情况是要表现的谦虚还是张狂一点，在线等，挺急的！ 没等顾正回应，他继续说道：“这个案子没有成功，你该不会放弃吧？” 顾正一愣，咀嚼着沃伦大法官的意思，摇了摇头：“还没有，我认为我们可以跟进一步。” 沃伦大法官点了点头：“的确，一个案子的成功，三分在律师，七分还在于委托人身上，一个合适的委托人才能够支持的起一个案子，你说是不是？” 顾正瞥了一眼旁边的贝尔曼，他算是有些明白过来了，之前一直这么莽的贝尔曼法官拒绝他的事实条例为何如此清晰，原来是后面有人指点。 不过更加让他玩味的是沃伦大法官的意思，这位大法官似乎在暗示让他继续上诉，只不过需要筛选好一个合适的上诉对象，而不是像朱诺这样子的个例。 接下来简简单单地聊了一会儿，双方就互相留了联系方式，离开了。 沃伦大法官最后说了一句：“希望有一天能够在我的法庭上见到你，加油，年轻人！” 顾正离开了贝尔曼法官的内庭，就一直在沉思。 沃伦大法官和他的这一次见面，说实在的让顾正很是意外，因为沃伦大法官似乎对于推动变革的积极性，丝毫不弱于琳达。 为什么呢？顾正首先猜测的是名，一个大法官想要做出一点成就来流芳百世，最好的途径无疑是推翻法律，打出一个又一个的经典判例来。 这个思路完全走的通，但更让顾正注意到的是背后的逻辑。 沃伦大法官为什么会选择这个点呢，这说明社会风气、政治形势都已经酝酿成熟了，哪怕是作为法律体系最高一层的大法官也开始认为，是时候开始推动这一项变革了！ 当然，这并不代表顾正他们百分之一百能赢。 根据顾正的了解，最高法院一向是投票制度，不是一个法官同意就能够推翻州法律的，每一位大法官都要参与并且撰写意见。 想要打动大法官并不容易，now等妇女权利组织努力了这么多年，进入州最高法院的案子也不少了，甚至进入最高法院的备选案子也不少，但一个成功的都没有，而正式被最高法院受理的也一个都没有。 每一位大法官都是工作多年，拥有自己的法律知识体系，意志坚定的人。 迷惑陪审团或许容易，迷惑大法官却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顾正顿时感觉到了一阵压力，原来州最高法院距离他似乎没有那么的远！ 外面的贝丝见到顾正一阵压力的样子，关心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内庭贝尔曼法官和你说什么了吗？” 顾正摇了摇头：“没有，见到了一位意料之外的人，不过总体来说还是一次比较愉快的见面。” 尽管沃伦大法官和顾正之间的谈话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但顾正还是没有完全向贝丝透露他见到了沃伦大法官的事情，至于他们之间的谈话，自然也不需要透露了。 顾正回到了加德纳&金事务所整理了一下资料，就早早地下班了，反正他手中暂时没有积累到的案子。 下班之后，顾正也直接赶往了家中，他去城市学院只是为了学习英语，不相关的课一概不感兴趣，反而是家中还有好几本书等着他回去看呢，没有经过北美法学院的系统教育就需要他自己充电充回来。 回到家中，顾正坐下来没看多久，就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开门一看，发现是叶欣，他翻了翻白眼：“我这里可没有新闻。” 叶欣撇了撇嘴：“我才不需要你呢，莎拉小姐和朱诺一起接受了我们媒体的采访，人家可比你积极多了，做事那叫一个有礼貌，那叫一个专业，那叫一个配合！” “那你找我干嘛？” 顾正没好气地说道。 “我找你问问你知不知道哪里有射击俱乐部，好久没有玩了，我打算哪天去玩玩。”叶欣拍了拍她腰间的小包，让顾正想起了她的小手枪。 “我知道一家还不错的。”顾正说道，“不过俱乐部老板好像和情-妇一起谋杀了对方原配丈夫，还想要陷害给警督，不知道人有没有进去，也不知道俱乐部还开着不？” 叶欣：…… “算了，我去问克里斯汀。”她摆了摆手，这个案子她又不是没跟过，顿了顿后，她回头问道，“周末的时候要一起去玩玩枪吗？” 顾正摸了摸下巴，内心还有点小心动，前世他接触过几次枪，但正儿八经亲自上手玩还真没有，于是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第096章案子 没有案子压在身上，顾正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一早，他刚刚踏入事务所，正好路过遇见了卡特琳娜，她对着顾正说道：“加德纳先生找你，你先去他的办公室吧！” 顾正一头雾水地来到了十八楼，进去发现乔西·加德纳正在打电话。 乔西抬头见到是顾正，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然后专心和对面的客户交谈。 顾正四处打量着乔西的办公室，和顾正上次见到的办公室没太大的差别。 整个加德纳&金事务所都是全透明玻璃的，乔西的办公室也不例外，透过玻璃可以很方便地看到加州外面的风景，但同时走廊上的人也可以很方便地看到办公室内部的两个人谈话。 顾正正好看见一旁路过的凯特，凯特瞥向顾正的眼神似乎有些疑惑，顾正对她招了招手，用口语说了句早上好。 “嗯，好的，中午见。” 稍许后，乔西的电话打完了。 他放下电话筒，笑着看向顾正，闲聊道：“最近的过的怎么样？我听说朱诺案已经结束了，又是一场胜利？” “是的。”顾正点了点头，“多亏了贝丝、布尔博士以及卡特琳娜的帮助。” 乔西赞赏地点了点头：“我看到你能够自己组织起团队，非常好，在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一向推崇团队合作，我们不需要单独冲锋陷阵的战士，需要的是能够聚集冲锋的骑士团！” “但终究只有一个人可以上法庭。” 顾正内心暗自吐槽，对于这种鸡汤流的说法不置可否。 乔西站起身来，他趴在玻璃窗上，将百叶窗帘翻了起来，让外界的人无法顺利地看到办公室的两个人。 他边观察着窗外，边随口对顾正问道：“我听闻你和布鲁斯的关系不怎么好？” 被问到这个问题让顾正一愣，某非这一次是专门来调解的？ 但转念一想，他和布鲁斯是什么人？ 第一年、第二年律师虽然是事务所重点培养对象，但说到底还是副职，若不是因为他们平常是跟着合伙人们做事情的话，在事务所食物链之中也就仅仅高于律师助理。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对于乔西和凯特来说，态度肯定是乐见其成占据大半部分的。 “是的，可能是我到来让他感觉到了强烈威胁吧，我不怪他。”顾正毫不客气地说道，北美人可不喜欢你谦虚的样子，顾正的性格也不容许他说出太过于虚伪的话来。 “没关系。”果然，乔西丝毫不在意双方的矛盾，他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事务所鼓励竞争，只要不损害事务所的利益，竞争才能够促进进步。” 顿了顿后，乔西声音提了几分：“另外，我不喜欢布鲁斯，你明白吗？” “哦。” 顾正点了点头。 不喜欢就不喜欢呗，难不成你一个冠名合伙人不好意思下手，还要我帮你下黑手？ 见到顾正丝毫没有惊讶的面庞，乔西从抽屉里面掏出来一份资料，丢到了顾正的面前：“这里有一份资料，这位客户今天下午会过来。” 顾正简单翻了两下，一个车祸的案子，死者亲属要起诉司机索赔的民事案件，并不是一个很特殊的案子。 顾正放下了资料，抬头看向了乔西：“你要我怎么做？这个案子是布鲁斯的吗？” 乔西眼中掠过一阵满意，随后说道：“不是，但下午很有可能就会是了，这是一个很有挑战性的案子，你拿回去看完之后，考虑清楚了再去做。” 这是下了逐客令了！ 顾正点了点头，拿起资料，就离开了乔西办公室。 在顾正离开后不久，凯特敲门进入了乔西办公室，她带着一副金丝眼镜，手中拿着一叠厚厚的资料，像是随口问道：“你刚刚和顾正在办公室里面聊些什么，这么神秘地将窗帘拉起来？” 乔西正在把玩自己的签名橄榄球，他回头淡淡地说道：“没事，是朱诺案的时候，那位琳达·莎拉小姐可是告了他一状，我和他聊一下关于尊重客户的选择的问题。” “你，尊重客户的选择？”凯特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你可一直都是我们事务所胆子最大的人，哪怕是……” 说到一半，凯特仿佛遇见了什么不能够说出来的事情，她的话语戛然而止，随后立刻转移道：“这种事情以前都是我做的，我可从来没有被客户投诉过，要不要我和他聊一下？” “不用了，我和他说的很清楚了。”乔西·加德纳回过头来，“如果你认为必须要去，那就去做！” “好了，你可以收敛一下加德纳的风采了，我们要聊一聊第一季度的财务。” …… 顾正找了一个小型会议室，进去开始研读起这一份资料。 乔西所说的具有挑战性，还真的没有骗他！ 事情的经过很简单，他们的客户马修斯一家去洛杉矶最著名的主题公园玩，在回去的路上，他们被一辆驰骋而过的车子给撞了。 马修斯先生和大儿子当场去世，小女儿受到了巨大的伤害，经过了十几场手术，命被救了回来，但原本可爱的面庞被毁，已经半年没有去上学了。 唯有马修斯夫人，算是这四个人之中最幸运的一人，仅仅骨折和轻微擦伤，几个月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马修斯一家的结局非常值得同情，州检察官办公室也是第一时间对那辆车的司机提起了诉讼，罪名是酒驾加上一级谋杀。 但很可惜的是，这位司机并不是一般的人，他是洛杉矶it界著名风险投资人哈尔·亚当的儿子，他得到了最好的辩护。 在这一场刑事诉讼上，律师证明了汉斯·亚当是在车祸之后，心理压力过大才在路边酒吧喝的酒，而他之前在聚会上喝的那几杯果酒饮料的酒精含量不足以达到酒驾的标准。 并且根据汉斯·亚当那辆未来科技的电动车上的行车记录仪显示，他们之所以撞上马修斯一家，是因为马修斯一家的小女儿金妮在路上乱跑玩耍导致的。 最终的结果，汉斯胜诉，无罪释放！ 而显然，马修斯夫人还没有放弃！ 第097章 小道消息 顾正有些头疼起来。 这种情况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是马修斯一家全责。 哪怕是在前世的华夏，大众认知中交通法都是偏向于行人的地方，汉斯也仅仅需要负次要责任，即不超过10%。 州检察官办公室找的是一个说不清楚的点，那就是汉斯在派对上喝过酒精饮料，并且在车祸之后去酒吧喝了几杯威士忌，所以汉斯在警察局的抽血酒精含量测试是远远超标的。 但汉斯律师找到了警察们企图隐藏的初检报告，就是交警们经常让司机吹的酒精测试仪。 这种测试没有抽血检验准确性高，但方便快捷，所以一般交警会在外勤的时候使用。 而初检之中的结果，酒精含量几乎触及了酒驾的临界线，这也是最终汉斯被罚了200个小时社区服务的原因。 但初检都是在汉斯在事后喝酒之后的含量了，这说明他驾驶时酒精含量是绝对在安全范围之内的，所以州检察官办公室酒驾这个点完全破碎。 没有了酒驾，一级谋杀罪名就更加不可能成立了，汉斯不需要担当任何的刑事责任，仅仅只有辩诉交易中200个小时的社区服务，为州检察官办公室起诉胜率添砖加瓦，外加保留一点脸面罢了。 “除了卖惨之外，还有什么点可以来辩的呢？” 顾正一点一点仔细地寻找资料之中的东西，他注意到了一点，根据马修斯夫人的警方笔录，上面有一句话“他百分之一百超速了！” 顾正快速看向了另外一份证据，来自于汉斯那辆未来电动车的行车数据，上面显示当时的速度是75公里每小时左右，一个相当快的速度了。 顾正微微皱眉，这样子的速度居然还没有算是超速？ 他上网查了一下加州交通委员会公布的各个路段的限速表，很快他就查出来那条大道的限速是70公里每小时。 ？？？ 那名负责起诉的检察官是傻子吗？ 顾正翻动了法庭记录，开始找双方有否关于超速的辩论。 找了一下子，很快顾正就发现了那一场辩论，只能说汉斯的律师不愧是顶级律师，对于加州的法律了解的非常的透彻。 的确，加州交通委员会去年对那条公路的限速是七十公里每小时，对于一条城市道路来说，这已经是一个很快的速度了。 但，加州交通法之中有一条非常奇怪的规定，那就是若是交通委员会对这条道路的限速低于，这条道路上百分之八十五的车子的平均速度，那么限速必须被提高。 这条在主题公园外面的大道今年年初的时候刚刚进行了交通调查，百分之八十五的车子速度都在80公里每小时以上，所以限速应当被提高到80公里每小时。 而在这个限速标准下，汉斯的速度自然就无法被判定为超速了！ 顾正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在这里打上了一个星号。 法律的确是这么规定的，是为了避免交警部门专门为空旷道路制定低速来收罚款，现在的情况绝对是制定法律的人完全没有想到的，这就是他们律师可以运作的地方。 只不过，很难！ 因为这条法律成功之处就在于它符合常理，若是一条道路上行驶的大部分车主都认为限速太低，那么它就是太低了。 逻辑清晰明了，非常符合人们的常识。 读完乔西提供的所有资料，顾正有些头疼，但还没有放弃的想法。 从目前得到的资料来看，他们这一边的胜算很小，因为那一场刑事诉讼上对方并没有排除掉太多的证据，基本上检方的关键证据最后都上了法庭。 可惜检方依旧失败了，被对方用逻辑堂堂正正地击败了，就算是换成民事诉讼，也没有太多扭转结局的办法。 顾正有信心的在于检方没有他的能力，一个助理检察官手上同时压着的案子起码有七八个，他们也没有专门的调查员进行调查，所以他们无法全心投入，也没有太多的资源。 但事务所不同，只要你有钱，有多少资源给你调动多少资源，所以他们的胜算就在于检方没有发现的线索上。 “哒哒哒！” 顾正抬头，看到了会议室外面站着贝丝。 顾正收拾了一下资料走出去，贝丝笑着对他说道：“我正好要去楼下吃冰淇淋，一起？” 三月份吃冰淇淋？ 这在洛杉矶并不是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这里三月底二十多度已经是日常了，正是吃冰淇淋的最好时间。 见到顾正许久没有回应，贝丝连忙劝道：“一起去嘛，我请你，思考了这么久的时间为大脑补充点糖分吧！” 贝丝都这么说了，顾正自然不好拒绝，将资料收入包中，两人一起坐电梯下去。 贝丝随口问道：“你又在忙什么新案子？” 顾正低头看了一眼，沉吟片刻，也没有隐瞒地说道：“马修斯一家的案子，乔西给我看的。” 贝丝皱眉：“马修斯一家，那不是布鲁斯的案子吗？” “是啊！”顾正耸了耸肩，“那又如何，这个案子终归是事务所的，我也是好奇。” “也是。”贝丝点了点头，含糊地说道。 这种抢客户的事情，在事务所内部并不什么少见，各个合伙人之间也不是那么亲密无间的，但只要客户还在事务所内部，就不是大问题。 顿了顿后，贝丝欲言又止地说道：“这个案子我参与了一部分……” 顾正见到她为难的表情，笑着说道：“没关系，我不需要你给我透露什么信息，我也只是案子刚刚结束，有点兴趣而已，你不需要为难。” “呼！” 贝丝松了一口气。 在冰淇淋店里面，顾正只点了一份酸奶，而贝丝却是点了一份冰淇淋，然后加了椰果、燕麦、杏仁等一系列的着佐料，最后她还在自助台上加了一圈的枫糖。 顾正有些看不下去：“少吃点，你这样子吃不到三十岁就要得糖尿病的！” 贝丝白了他一眼：“你说话的语气就像我爷爷！” 顾正：…… 两人坐下来之后，贝丝边吃边含糊地说道：“虽然我不能够和你说布鲁斯方面确切的消息，但我可以给你讲一些小道消息，你知道为什么这么久了布鲁斯还没有签下这个客户吗？” “为什么？” “因为她要的不是赔偿额，而是将那个人送入监狱，不惜一切代价！” 第098章 很寂寞的人 “这可能吗？” 顾正皱眉问道。 “当然不可能了。”贝丝肯定地说道，“且不说现在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汉斯有罪，就算是现在发现了证据，州检察官办公室也没有权利以同样的罪名起诉汉斯。” “也就是说，即便我们现在有一位证人可以证明汉斯酒驾，州检察官办公室也无法起诉他？” “是的！” “那布鲁斯准备用什么办法来说服马修斯夫人？换一个罪名？”顾正本能地问出来，随后快速反应过来，“没关系，你不需要回答也可以的。” 贝丝眯了眯眼，享受着她那‘豪华加量版’的冰淇淋，只是简单评价了两个字：“聪明！” 虽然没有明说，但贝丝已经告诉了顾正布鲁斯的策略了。 顾正快速思考起来，按理来说以马修斯夫人的要求来看，布鲁斯是很难满足她的。 因为想要送汉斯进监狱不是那么容易的，这一场诉讼只是一场民事诉讼，没有办法追究汉斯的刑事责任。 所以想要达到目的，必须要在这个案子之中发现足够多的证据，然后引起州检察官办公室的注意，让他们以另外一个罪名进行起诉。 整一套环节之中，这个民事诉讼是否胜利、州检察官办公室是否起诉、起诉了是否再一次失败，每一个环节都不可控，可以说若布鲁斯答应了马修斯夫人的条件，那么他百分之百就是在画大饼。 但由于布鲁斯曾经的助理检察官经历，让他这个大饼会非常容易取得马修斯夫人的信赖，这对于顾正来说，就不是一个很好的消息了。 回到办公室，顾正率先去找了卡特琳娜，他需要从她那里获得一些信息。 顾正找到她的时候，卡特琳娜正在十七楼听着一名正式律师的话，等到他们谈完之后，顾正才跟上了卡特琳娜的脚步。 卡特琳娜翻动着她的笔记本，抬头看了一眼顾正，放下来问道：“加德纳先生找你什么事情？他是给你了一个新的案子吧？需要调查员吗？” “马修斯一家的案子，你了解多少。” 听到卡特琳娜的话，顾正没有任何的客套，直截了当地问道。 “马修斯案啊——”卡特琳娜拖长了语气，意味深长地看着顾正。 顾正脸色淡然，从他接过乔西手中的资料，他就知道接受这个案子会给外人一种‘报复’布鲁斯的印象，但他并不在意，是不是误会还得另说。 卡特琳娜收敛了一下表情，翻找了一下她的口袋，从中找出来一个巴掌大的速记本，放到半空之中：“这就是马修斯案的我调查的资料。” 顾正伸手，卡特琳娜立刻收了收，没有让顾正拿到速记本。 她笑看着顾正说道：“这并不是没有代价的，若是你拿下了马修斯案，我需要再记一遍计费工时。” 顾正挑了挑眉：“做一遍事情，拿两遍的钱。” “不不不！”卡特琳娜摆了摆手指头，“是重复做了两次事情，才拿了两遍的钱，只是第二次恰巧没有发现任何新的东西而已。” “成交。” 顾正没有废话。 拿过速记本，他边看边问道：“你给我这个本子没有问题吧？” 卡特琳娜抱着手，轻松地说道：“当然没有了，严格意义上，我是被事务所雇佣的，我的工作成果也是属于事务所的，所以我只需要听命于乔西和凯特即可。” 顾正快速地翻动着卡特琳娜的调查记录，她做的很详细，几乎涉及了这个案子的人她都调查了一个边，从交警到汉斯派对上的同伴，再到路边酒吧的酒保，几乎将整件事情详尽地还原了一遍。 “附赠你一个消息。”卡特琳娜俯身和顾正一起看着速记本，“布鲁斯想要以疲劳驾驶的名义来说服马修斯夫人。” “这能行吗？” 顾正皱眉，翻动到了汉斯派对上的同伴的证词，上面显示汉斯离开的时候距离事发只有两个小时，这么短的时间绝对够不上疲劳驾驶的硬性条件。 “我也不知道，但……”卡特琳娜耸了耸肩，伸手拿过速记本翻动了起来：“你看，我查到了注册于汉斯名下的主机账户，他的账户玩线上模式的游戏一直玩到了上午十点，足足玩了十五个小时！” 顾正瞬间明白了布鲁斯的策略，以疲劳驾驶作为策略打开这个案子，然后利用马修斯一家的现状，起码这个案子基本立于不败之地了，结果无非是赔偿多少的问题了。 “多谢了。” 顾正收起了速记本，感谢了一下卡特琳娜，就离开了办公室。 目前马修斯夫人的最大诉求是用这个案子证明汉斯有罪，并且引起州检察官办公室的注意，让他们再次起诉汉斯。 布鲁斯目前的策略显然无法满足马修斯夫人的要求，以疲劳驾驶加二级谋杀的罪名起诉的风险太大，州检察官办公室不会再冒一次险了。 顾正若是想要从布鲁斯手中抢过案子，只要拿出一个能够百分之百为汉斯定罪的论点来即可！ 但，事情有这么简单吗？ 严重的交通违反行为就那么击中，像无牌照上路、超员之类的额行为和这个案子扯不上半毛钱关系。 饮酒驾驶的罪名不能被使用，而且已经被对方律师给辩倒过一次了。 疲劳驾驶是布鲁斯的底牌。 开车打电话、毒驾以及闯红灯之类的又不符合案件事实。 “需要更加多的信息！” 顾正内心暗自想到，随后打开了系统界面，此刻无疑是让系统出马的最好时机，信息是系统能够提供给他最好的助力。 一点积分投下去，顾正打开了汉斯·亚当的个人界面，发现他拥有的社交网络账户不计其数，其中比较常见的大号小号就有很多，还有一些顾正听都没听说过的网站、论坛。 这肯定是一个很寂寞的人！ 随后，顾正略过简介，直接来到了系统总结的最后一句。 瞬间，顾正的瞳孔紧缩了起来，这……是真是假？ 第099章 抢案子 下午三点钟，顾正蹲在大楼下面的开放式咖啡厅，这里可以看到进门来的每一个人。 “那就是马修斯夫人！” 之前认过马修斯夫人的照片，顾正一眼就认出来这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正是马修斯夫人。 他放下手中的茶水，丢下几张零钱，落后马修斯夫人几步。 电梯口有很多人在等待着，马修斯夫人被一群人挤来挤去，差点登不上电梯。 顾正见缝插针，最后一个进入电梯，正好站在马修斯夫人边上。 “让一让，谢谢。” 马修斯夫人低声对顾正请求道，然后在顾正让开的一条缝之中，按下了十六楼的楼层。 顾正眼前一亮，随口说道：“你也是十六楼，是去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吗？” 马修斯夫人挤出了礼貌性的笑容，点了点头。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顾正装作一脸迷惑地打量了一番马修斯夫人，随后恍然大悟，“哦，你不是布鲁斯还没有签下的客户，我记得是马修斯？” 听到了布鲁斯的名字，马修斯夫人稍稍放松了一些警惕，她勉强地说道：“是的。” 顾正装作毫无心机地说了一句：“布鲁斯是我们事务所里最会谈判的一个，他上周刚为一个富人区的孩子脱罪，二级谋杀变成了社区服务，他肯定能够为你争取最大的赔偿金！” “是这样子的吗？”马修斯夫人皱眉，低声说道，“可惜我要的不是赔偿金！” 两人已经来到了十六楼，顾正对前台摆了摆手，让准备接待马修斯夫人的前台回去。 顾正带着马修斯夫人，一边说道：“那可太可惜了，汉斯·亚当可是亚当家的人，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对他们来说都不算事儿，但若是你想要寻求公正，布鲁斯没有办法帮你！” 马修斯夫人脚步顿了一顿，问道：“那你觉得谁可以？” “我！” 到现在，马修斯夫人显然已经发现了他的目的，顾正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注意到了你在警方笔录中的一点，你认为汉斯超速了，这是一个很好的辩论点。” 马修斯夫人皱眉，不快地说道：“如果你了解的更深的话，就会知道检方起诉汉斯的时候，已经证明了他没有超速。” 顾正一笑，抛出了一个惊骇的观点：“如果他那时候的车速是75码的话，那么他的确没有，但若当时他的车速不止75码呢？如果他超过了80码的速度呢？” “那么他就有罪！” 马修斯夫人眼前一亮，她一直坚信当时汉斯的车速不止75码，只是她的话无法作为证据。 面对马修斯夫人的反应，顾正微微一笑。 【汉斯正在懊恼他超速行驶害死了无辜的人！】 这是【简易资料】对汉斯的总结，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当时却让顾正陷入了惊骇之中。 无论是汉斯车子的记录，还是警方的调查报告，都确定了汉斯超过了70码的速度，却没有超过80码速度，在这个灰色地带，汉斯案的法官选择以80码作为超速标准。 但顾正有一个更大胆的猜测，那就是汉斯最近的发言的之中，他的小号上有一句话“那个75码速度开起来就像是100码一样！” 比喻句吗？ 顾正不认为是这么简单，特别是他发现了未来科技的大股东之中，有汉斯的父亲哈尔·亚当。 从被认可的欣喜之中回过神来，马修斯夫人还是很谨慎地问道：“但你要如何去证明呢？” 顾正一脸真诚地看着马修斯夫人：“这就是我的问题了，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我愿意努力去证明这一点！” 马修斯夫人犹豫再三，并没有立刻同意下来：“我需要时间来考虑。” 顾正丝毫没有懊恼：“当然了，这是你的权利！” 谈完之后，顾正也不带着她在十六楼兜兜转转，而是带她来到了十五楼，去见布鲁斯。 “嘿，布鲁斯，这是来找你的客户。” 顾正热情地将马修斯夫人介绍给布鲁斯。 布鲁斯一头雾水，但他已经和马修斯夫人见过好几次了，连忙上前迎接。 等到了空闲的时候，他才一股威胁的语气，在顾正耳边低声质问道：“你在干什么？” 顾正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工作！” 随后，他一脸笑意，大声地说道：“布鲁斯，听说你制定好了法庭的策略，我可以旁听吗？” 没等布鲁斯开口，马修斯夫人就主动地说道：“如果你不忙的话，自然可以。” 布鲁斯还能够说什么，自然是无话可说。 收拾了一下心神，布鲁斯凝重地对马修斯夫人说道：“马修斯夫人，在开始之前，我必须得说约翰·马修斯是我见过最后才华的学弟，希望您节哀。” 在马修斯夫人低头沉默的片刻，布鲁斯得意地瞥了顾正一眼，似乎在炫耀他比顾正多了一条和马修斯夫人的联系。 稍许后，布鲁斯才打开了笔记本电脑：“针对你的要求，我让事务所的调查员进行了调查，我们发现了一个办法，可以将那位汉斯送入监狱。 那就是疲劳驾驶，这是在前一天晚上汉斯的主机游戏账户的运行情况，十几个小时长时间的进行在线游戏，第二天绝对会非常的劳累。 而他不仅第二天休息了不到五个小时，就去参加了聚会，并且在回来的路上开了70码的高速，我们只需要证明他的休息时间不够，我们就可以给他定下疲劳驾驶的罪名！ 您应该知道我在来事务所之前是在地区检察官办公室工作的，我对于现任州检察官非常的熟悉，还有负责汉斯案的弗兰克。 只要我们在法庭上证明了对方疲劳驾驶，那么他们就会重新考虑，但只有我们赢下了这个案子，才能够给他们最大的信心！” 说完之后，布鲁斯一脸期待地看着马修斯夫人，顾正给他的压力很大，他必须签下这个大案子！ 在他想来，他不仅满足了马修斯夫人的条件，同时还兼顾了事务所的收益，可以说是当下最完美的解决方案了！ 然而，在布鲁斯感觉万无一失的时候，马修斯夫人转头看向了顾正：“你觉得如何？” 第100章 我全都要 “疲劳驾驶的确是一个可以辩论的点，但法律上的疲劳驾驶规定是驾驶时间很长并且中间没有休息，而汉斯回去只有一个小时的路，是无法够上疲劳驾驶的。 你可以说他在疲劳状态下开车，但无法认定他是疲劳驾驶，你就是不能这么做！” 顾正没有直接将布鲁斯的论点贬低的一无是处，但也没有说什么好话。 布鲁斯闻言，很快回应道：“98年的莫里斯案，加州最高法院就认同了这种论点，认为多日不休息的莫里斯需要承担主要责任！” 顾正一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然后呢，检方后续有对莫里斯进行起诉吗？” 这个反问句，如同一句回马枪，让布鲁斯瞬间沉默，不敢开口和顾正互怼。 布鲁斯明知道检方不可能在失败之后第二次对汉斯提起诉讼，但他依旧利用马修斯夫人迫切的希望，想要先打赢这个案子，拿到赔偿金再说。 后续只要说一句检方认为证据不足，就可以蒙混过关，结果被顾正一句话给点了出来。 “为什么会这样子呢？” 马修斯夫人果然焦急地询问道。 顾正无视了布鲁斯威胁的目光，分析了起来：“第一，这是州最高法院的判例，不是每个法官都愿意承认它的；第二，那个判例是认为处在疲劳状态和疲劳驾驶危害程度相同，并不是将处在疲劳状态包含在疲劳驾驶之中。 第三，由于这个疲劳状态无法严格界定，风险太大，检方一旦没有信心打赢这场官司，那么他们就不会起诉！” 马修斯夫人本能地转头看向布鲁斯，布鲁斯扭过头去，他的动作已经证明顾正说的都是真的。 沉吟片刻之后，马修斯夫人终于做出了决定。 “我全都要！” 马修斯夫人一脸坚定地说道，“你们两个人的说法都很好，我要你们两个人同时为我辩护！” 这就是所谓的“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都要”吗？ 没等顾正开口，布鲁斯就迫不及待地说道：“我加入！” 顾正摊了摊手：“那么我也没有问题。” 他看见了马修斯夫人眼中掠过了精光，马修斯夫人估计已经看出来他和布鲁斯之间有矛盾，所以特意让两个人一起作为她的法律团队成员，以此来保证她的目的能够达成。 在谈好人选之后，马修斯夫人最终确定下了两个人同时为她辩护，顾正为首席，布鲁斯为次席。 然后，顾正一脸惊诧地看到马修斯夫人拿出了一张十五万美元的支票，抬头写的正是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 “要这么多的吗？” 顾正微微一惊，内心暗自想道。 他知道北美律师赚钱，但一个官司十五万美元预付款似乎也显得太多了吧！ 布鲁斯接过支票，解释了一句：“这是我已经谈好的预付款，或许和你们纽约的比例不同，但马修斯一家存款并不多，这笔钱都是用房子贷款而来的。” “哦。”顾正按捺下内心的震惊，随口问道，“那么这个案子事务所收多少？” “按照这个案子两条人命、一个毁容，以及被告的财力来看，300万美元的赔偿是起步，事务所收取25%，所以应该在75万美元左右，按照以往的惯例，你应该可以拿十五万美元。” 听到布鲁斯漫不经心的话语，顾正顿时有些咂舌。 妈妈我不想退休了，我要当律师赚钱！ 其实这个比例并不高，但谁叫这个赔偿额高啊，乘起来之后数字就大了。 前世诉讼律师之所以整体环境不如非诉律师，就是因为赔偿金太低，你总不可能从受害者手中抽走50%吧？ 整体来说还没有拿工资的非诉律师好混，做事多，拿钱少，自然没有人愿意来。 解释完之后，布鲁斯脸色顿时一变，他一脸严肃地对着顾正质问道：“我警告你，你最好要赢下这个案子，我会时时刻刻监督着你！” 顾正淡淡地说道：“不需要你监督，我自己就会做到最好！” “说吧，把你的策略说出来，看在约翰·马修斯的份上，我这一次会好好地配合你！” 布鲁斯脸色微微缓和，看着顾正，下巴抬得的高高的，仿佛有他配合是顾正的荣幸似的！ 顾正缓缓吐出两个字：“超速！” 布鲁斯脸色顿时涨成猪肝色，他不满地怒吼道：“你这是在耍我吗！超速在之前已经失败过一次了，你难不成想要将这个必赢的案子输掉吗？” “不需要你担心，你自己去准备你自己的疲劳驾驶即可，我说过我会做到最好，我就会做到最好！” 顾正皱了皱眉，也没有尝试去说服布鲁斯，和布鲁斯接触过几次，也算对这个‘对手’，这个家伙从开始就一根筋地敌视他，顾正懒得浪费时间来说服他。 他才是首席律师，不需要什么都向布鲁斯这个次席律师解释，他们从来都不是一个team！ 顾正转身离开，然后在办公室之中找到了卡特琳娜。 见到顾正到来，卡特琳娜一脸笑意：“看来，我是能够拿到我的双倍工时了？” “当然。”顾正自然不会赖账，“但是你还要帮我查一些东西。” “说吧，你想要了解什么，我都能够为你查出来。”卡特琳娜一脸的自信。 “我要查未来科技！”顾正直接锁定了汉斯那辆车的制造公司。 “为什么呢？”卡特琳娜有些疑惑。 她不知道汽车公司是怎么被牵扯到这个案子来的，莫非车子有什么性能缺陷吗？ 顾正也没有隐瞒：“我发现了一点，汉斯的父亲投资了未来科技，而这辆车有来自于未来科技这间互联网公司，并且汉斯的数据刚刚好卡在安全速度上，我有些疑惑而已！” 卡特琳娜皱眉：“你是怀疑他们通过后台更改了数据，这可是一个非常严重的指控！” 顾正一笑：“所以我才来找事务所最厉害的调查员啊！这个案子若是顺利的话，可是有奖金的哦！” “我现在就去！” 第101章 线索初现 “叮！” 顾正从睡梦之中惊醒过来。 他猛地坐起身来，从一旁床头柜拿过来了手机，发现居然是一条电子邮件。 “如果让我知道是哪个人在这么晚发邮件来打搅我，我就……” 没等顾正嘀咕完，面部识别已经识别了他的面孔，直接打开了那一封邮件。 这是一封来自于陌生人的邮件，但却莫名其妙地作为顾正的星标邮件，才能够在这么晚进行提醒。 发件人是一段英文数字的胡乱组合，没有任何规律可言，也代表不了任何的意义。 犹豫片刻，顾正点开了邮件，随后发现…… 这丫的是一张报税表！ 顾正：…… 正·顾，这不就是我吗？ 顾正快速地浏览了一遍，最终确认这封邮件就是他一直迟迟不填的报税表，不仅帮他填好了，而且还很贴心地做了一系列的退税。 这是哪个好心人呀？ 顾正看着那一串乱码的邮箱，陷入了沉默。 他觉得事情很不对劲，若是前任的会计，为何之前两人没有任何的邮件来往，对方为何又从来不用电话联系他呢？ 但若不是会计，哪个人无聊会帮顾正整理那一张又一张的支票，以及为他算那乱七八糟的退税政策呢？ 顾正一阵头疼，没有继承前任的记忆就这点不好，啥事情都得靠猜。 上次见过的乔纳森·弗兰克，顾正至今也就知道两人都在纽约待过，估计有业务来往，但其他私人交情，真的是一点都猜不出来。 好在后来也就一次在事务所遇见过，起码顾正不需要每天提心吊胆的，但这又来了一个神秘人是怎样啊！ “睡觉！” 头疼的顾正一盖被子，就准备陷入梦乡。 几分钟之后，顾正爬起来，掏出了报税表，然后按照手机上的邮件开始仔仔细细地填了起来。 填完之后，顾正悲哀的发现，他还欠着加州政府一笔房产税，不高，也就三万美元。 然而，他没钱！ 目前他打了四个案子，两个是法律援助案，一个杀人案，一个朱诺案，加上了这三个月零零散散的花费，他还真的拿不出这么一笔钱来。 当然了，若是他以最快的速度打赢了现在这场案子，那么他下个月就不需要去和税务局的人喝茶了。 …… 第二天，顾正还在读汉斯案的资料，就看到了卡特琳娜走了过来。 顾正立刻放下了手中的资料，问道：“你发现了什么吗？” 卡特琳娜将手中的速记本，放到了桌子上，她扭头对顾正问道：“这个案子发生在去年的十一月二十二号，当天是感恩节，所有马修斯一家都放假，汉斯他们也有开聚会的理由。” 顾正点了点头：“没错。” “案子发生之后，警察立刻过来了，将汉斯的那辆未来汽车给扣住了。”卡特琳娜的手指指着一份不知名的文件，“按照警方的习惯，车子必须在事故确定书之后才能够释放，但你注意到了这里的日期吗？” “十一月二十二日！事发当日！”顾正念了出来。 “这是事故确认书的日期，十一月二十七日，他的车子释放提早了整整五天的时间！这还是在感恩节放假的情况下！”卡特琳娜语气之中有些愤怒地说道。 顾正翻了翻，严肃地问道：“警方有参与其中吗？” 卡特琳娜摇了摇头：“估计没有，我去找了我的朋友，让他带我去问了负责这件事情的人，对方表示他们调查中并没有调查那辆车，那辆车一直停在和警方合作的停车场里面。” 顿了顿后，她询问道：“猜一猜，这个停车场是谁朋友的产业？” “我们去找乔西。” 顾正拿起桌子的资料，戴上卡特琳娜去找了乔西，将东西全部给他过了一遍。 乔西看完之后，有些沉默：“不，这还不够，现在的东西还不足以让法官行动起来，我们还需要更加详细的信息，卡特琳娜，交给你了！” 卡特琳娜点了点头，离开了乔西的办公室，继续去调查。 随后，乔西转头看向了顾正：“我听说你还是想要以超速进行起诉？” 顾正点了点头：“没错，疲劳驾驶力度不够，我们需要陪审团真正看到汉斯的胡作非为，否则他们是不会轻易下惩罚性判决的！” 乔西一笑：“我喜欢你的想法。” 顿了顿后，他对着外面的助理喊道：“斯嘉丽，给我找到本杰明·布朗的电话。” 说完之后，他对顾正解释道：“布朗是亚当家族的律师，上一次的案子就是他负责的，如果你真的要用超速为策略的话，必须要警惕他申请快速审判。” “加德纳先生，布朗先生在电话上！” 听到助理的提醒，加德纳提起了桌子上的电话筒，然后按下了免提按钮，将声音扩出来给顾正听。 “布朗，是我，中午有空吗？” “加德纳？你怎么……接下那个女人的案子居然是你，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居然要做对手了！” “哈哈，布朗你是怕了吗？”乔西·加德纳调侃了一句，“今天中午四季餐厅，我们好好的谈一谈，我想亚当先生也不希望这件事情刚刚平息下来，就再起波澜吧？” 对面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传来了本杰明·布朗的声音：“好的，中午见，希望我们能够将这个该死的事情在今天内结束掉！” 电话结束之后，乔西对顾正吩咐道：“回去收拾一下，我们去四季餐厅试探一下他们的口风，看看他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顾正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乔西的办公室。 在楼下的时候，顾正遇见了布鲁斯，布鲁斯好像就是在找顾正，他上前来一把拦住了他，严肃地问道：“你刚刚和卡特琳娜那么焦急跑去楼上干什么？你们查到了什么吗？” 没等顾正开口，在顾正身后走下来的乔西看到这一幕，直接说道：“赶紧出发了，对方在等着我们了。” 布鲁斯见状，上前一步：“加德纳先生，我是马修斯案的次席律师，我是否也需要去……” “预定了四人座，我不喜欢加座。” 第102章 诡异的丹 四季餐厅之中。 五个人坐在座位上。 西边和北边是顾正和乔西。 乔西的对面就是对方的律师本杰明·布朗。 让顾正意外的是，剩下两个人居然是汉斯·亚当，以及车祸时候和汉斯一起在车上的玩伴丹·迪尔。 “加德纳，说实在的，洛杉矶拥有这么多的案子，你为什么别的不接，偏偏接下来这个案子，难不成外面传你们事务所陷入财务危机的事情是真的？” 才刚刚开始，本杰明·布朗就毫不犹豫地对乔西发动了暗嘲。 乔西并没有恼怒，不带任何火气地回应道：“我们事务所可不比了你为亚当家族收拾烂摊子的活轻松，而且这位母亲刚刚失去他的丈夫和儿子，我认为她的诉求非常的简单和合理！” “合理？” 本杰明不屑地说道，“她上周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还将我的客户称之为杀人凶手，这是合理的表现吗？” 乔西耸了耸肩，没有说话，他们这一餐饭不是来辩论谁对谁错的，而是互相进行试探，这不是法庭，他也不需要将自己立于道德最高点。 顿了顿后，本杰明这才装腔作势地开口说道：“好吧，看在你的份上，尽管我们这一方认为马修斯夫人很多言语都是无礼而错误，但起诉的权力在她的手上，我们愿意开一个价格，来买平静。” 说话间，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小纸条，退给了乔西：“就是这个数，在这一餐午饭之前有效！” 乔西接过了纸条，侧身给顾正看的视角，然后缓缓打开。 三百万美元！ 看到这个数字，顾正内心不由暗惊了一下，看来汉斯的父亲亚当先生出手有点大方，居然在第一轮就给出了三百万美元的额度，一掷千金就是为了平息这件事情！ 乔西合上了纸条，扔回到了桌子上：“得了吧，布朗，我们谈的可是两条人命和一个小女孩的未来，我不认为这个价格是合理的，请你想一想如果到了法庭上，陪审团会判多少？” “无论多少条人命，都不关我的客户的事情，他已经做了他能够做到的极限了，如果上法庭的话，你们回像州检察官办公室一样输的很难看的！” 本杰明·布朗一副自信满满的态度，实际上他也有这种自信，若是顾正他们没有掌握新的东西，乔西就已经开始考虑这三百万美元的报价了。 乔西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餐巾，不屑地说道：“能够做的极限？你们是指当天晚上就将扣押的车子，当晚就拿回来吗？” 顾正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乔西终于还是将这一副王炸给甩了出来，他迫切想要看看对方会有什么表现。 本杰明·布朗脸色一僵，眼中掠过了一阵疑惑，随后很快反应过来：“你在说些什么啊！加德纳，我劝你最好还是少听一些流言蜚语，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上法庭的！” 这种表现堪称完美，顾正也看不出来他，是疑惑他们怎么知道这件事情，还是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些东西。 顾正再看向下一个人，当事人汉斯·亚当，只见汉斯低着头，并没有让顾正看到他的表情，也分析不出来什么来。 最后的丹·迪尔，倒是让有些发现，只见丹·迪尔眼神涣散，目光之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就好像是在问顾正“你们到底还知道了些什么”？ 这家伙有问题！ 几乎是一瞬间，顾正的直觉给了他这种判断。 而在另外一边，面对本杰明·布朗的反击，乔西只是淡淡一笑：“我是按照你所说的在做，‘尽快在今天将这件事情结束啊’！” “如果你们的诚意就是这样子的话，那么我们就上法庭吧，忘记我之前的所有提议，我期待和你在法庭上相见！” 本杰明一脸恼羞成怒的表情，站起身来，摔下脖颈上的餐巾，就是一阵发挥。 没等他借题发挥，顾正就微微举手，笑着说道：“申明一下，若是上法庭的话，你只会和我相见。” 本杰明一滞，脸色非常的不好。 顾正看似只是澄清事实，但在这个时间点纠正回来，就是在打他的脸！ “哼！” 冷哼了一声，本杰明转身就走。 全程一声不吭的汉斯·亚当站起身来，目光和顾正、乔西对视了刹那，随后毫无表情地转移，跟上了本杰明的脚步。 丹·迪尔却是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他愣愣地坐在位置上，直到本杰明注意到他，才将他从位置上叫起来带走。 顾正和乔西结完账走出了餐厅，乔西的第一句话就是：“准备起诉，这件事情背后绝对有本杰明的手段，否则他不会表现的这么淡定的！” “这还叫淡定吗？我看若不是我打断了他，他估计会将整个餐厅的人都吸引过来。”顾正有些无奈地吐槽道。 “这就是本杰明的性格，他最喜欢玩这一套，让我们怀疑自己的判断。”乔西肯定地说道，“你有什么发现吗？” “那个丹·迪尔。”顾正回道，“我认为他有点问题，当天他也在汉斯的车子上，我觉得他知道些什么。” 乔西回想了一下，很快说道：“对于这个丹·迪尔你就别想了，这种人就是跟着汉斯·亚当混的人，亚当家族就是他的老板，没有了亚当家族他什么都不是，所以他不会说什么的。” 顾正一笑，他指的自然不是让丹·迪尔开口，且不说有第五修正案在他无法让丹·迪尔自证其罪。 就算是丹·迪尔开口，说出来东西也不是公正的，无法还原现场的经过。 顾正更加偏向于系统，简单的一积分，就可以告诉顾正很多信息。 在乔西的车子，顾正对丹·迪尔进行了调查，但【简易资料】的结果并不好，因为丹在社交网络上的行踪很单一，就是靠着汉斯·亚当进行炫耀。 系统的总结也是‘他正处在煎熬的状态之中’，这个结果分析应该是来自于丹这几个月社交网络风格，从炫富变成了各种烂醉派对的风格转变上。 不过，顾正还是找到了一些有用的地方，这是在去年十一月初发的一张照片，地点在未来汽车的一个自营店。 照片上有三个人，丹、汉斯以及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 第103章 金妮 周末，正如顾正之前和叶欣约好的，加上克里斯汀三个人一起来到了郊外的一个射击俱乐部。 在这里，顾正第一次正大光明地接触到了射击，不得不说，即使有隔音耳罩戴在头上，枪火喷出的那一刹那，顾正依旧感觉到一股热血从内心深处涌出来。 过瘾！ 枪械永远都是男人的烂漫！ 玩了一会儿，顾正就先从射击场走出来，他感觉再这么下去，他总是会忍不住漂浮过前世的种种画面。 在外面街道上，顾正见到了一个预料之外的人，马修斯夫人。 马修斯夫人见到顾正，也是一脸惊诧：“顾律师，你怎么在这里？” 顾正指了指射击俱乐部：“我和朋友来这里，你是……？” “射击俱乐部啊！”马修斯夫人恍然大悟，眼中掠过了一阵悲伤，“我的丈夫以前经常来这里，对了，我的家就在这个街道上。” 顿了顿后，马修斯夫人低声说道：“我们家里正在举行葬礼，你要一起过来吗？” “好……吧！” 顾正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礼貌性地去葬礼上走一圈。 马修斯夫人随口问道：“我听布鲁斯说这个案子已经正式提交法庭了，是不是说明很快我就要出席了？” 顾正点了点头：“是的，周五我们已经掌握了一些关键证据，正式提起了起诉，接下来就看法庭的安排了，但应该是下个星期就是审前听证会了。” “嗯。” 两人聊着聊着来到了一个别墅前面。 这里是这一个街区最热闹的房间，屋子内外进进出出几十个人，顾正估计就是马修斯一家的房子。 进入了屋子，顾正发现原来北美的葬礼和华夏的葬礼也差不多，华夏要办酒席，北美也要办聚会。 这里的聚会很有美式风格，就像是酒会一样，大家拿着食物和酒互相和完全不认识的人聊天。 顾正在这里待了一会儿，就待不下去了，他四处找着马修斯夫人，准备说一声就事先离开。 他的余光看见马修斯夫人正在向二楼走去，于是从人群之中挤出来，想要跟上马修斯夫人的脚步。 等到他到二楼的时候，还没有看见马修斯夫人，就听见了一阵的争吵声。 “滚！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 在一个尖锐的女童声响起来之后，顾正见到马修斯夫人抹着眼泪从一个房间中走出来。 见到了顾正，马修斯夫人眼泪依旧忍不住往下掉，她没等顾正开口，就率先说道：“对不起，让你看到这一幕！” 说完，她就冲入了洗手间之中，留下一脸呆滞的顾正。 顾正看了看洗手间，又看了看那个房间，若是他没有猜错的，这个房间里面的人应该就是马修斯一家的小女儿，金妮·马修斯，也是纸面上造成了这一场事故的‘元凶’。 顾正叹了一口气，有些头疼。 他不可能转头离开，因为某种程度上，他是将金妮看做杀手锏，没有什么能够比失去父亲哥哥、被毁容的小女孩更加能够引起陪审团的同情了。 而若是这个女孩和原告马修斯夫人处在一种敌对状态下，那么不仅无法引起陪审团的同情，反而会造成坏影响。 “咚咚咚！” 顾正轻轻地敲了两下房门。 “滚！” “我叫你滚，听见没有！” 听到里面传来闷声闷气的声音，顾正不顾金妮的怒吼声，直接打开门进去房内。 金妮从床上蹦起来，气势汹汹地吼道：“我叫你……你是谁？” 顾正一笑，伸出了手：“我的名字叫做顾正，来自于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我是负责你母亲马修斯夫人诉汉斯·亚当的律师！” 说话间，顾正直直地望着金妮，这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几条深深的疤痕如同蜈蚣一样盘旋在小女孩的面庞上，伴随着女孩的表情变幻，仿佛还在挪动。 金妮对上顾正目光的本能反应，就是将自己的脸捂起来，随后她抓起了桌子上的一个头套，戴到了自己的头上，将自己的面庞完完全全地掩盖起来。 “嘿，你应该就是金妮吧！” 顾正没有理会金妮的过激反应，依旧淡笑着伸手。 一个呆萌的网红熊的头套之下，传来了金妮闷声闷气的声音：“哦，你就是那个律师啊，怎么了？她只知道哭，所以叫别人来帮她来劝我？” 非常冰冷的声音，听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小女孩说出来的话。 顾正没有理会金妮语气上的疏远：“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我只是想要看看我的小委托人，顺便问问她的想法。” “你不用装了，无论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下去的！ 我不想被那些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一面、未来也不会多见一面的人报以怜悯的目光； 我也不想去听神父告诉我的父亲生前是一个多么好的人、我哥哥是多么优秀的人； 我更加不想要听那个女人在别人面前哭泣，好像她才是这个事情最大的受害者，她根本就没有受伤好嘛！” 金妮对着顾正歇斯底里地吼道，说到最后，她传来了一阵咳嗽声，似乎是呛入头套之中的绒毛。 即便咳嗽的如此剧烈，她都没有任何想要将头套给摘下来的动作。 听着金妮的话，顾正知道金妮和马修斯夫人之间出现了很大的误会。 顾正试探性地问道：“那么你想要怎么样？” 金妮非常不客气地说道：“我想要事情赶紧过去，什么诉讼、什么葬礼都滚的远远的！” 顾正回道：“可是若没有诉讼，伤害你父亲和哥哥的凶手就没有办法被惩罚了！” 沉默了片刻，金妮说道：“难道这一切都不是我的错吗？” 一句话之中，顾正居然从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口中听出了绝望。 从内心深处，金妮一直背负着害死了父亲和哥哥的悲痛。 实际上，这个案子过错方没有那么好界定，马修斯一家的确是有在大马路上玩耍的嫌疑，但汉斯的高速疲劳驾驶也是这件事情的主要因素之一。 那条公路平常比较空旷，但毕竟不是州际（高速）公路，汉斯的车速若是慢上一点，那么悲剧也不至于发生。 第104章 审前听证会 “不要过于苛责自己。” 顾正开口安慰道。 顿了顿后，顾正想到马修斯夫人不会当着孩子的面谈论那些事情，于是又问道：“你这些想法是从哪里听来的？” 金妮理所当然地说道：“每个地方都是这么说的，学校里面他们叫我‘闯祸精’，在家里我也听到了她和别人这么说，但那天我听到声音回头的时候，车子已经几乎要到我的鼻尖了！” 听到金妮的描述，顾正再一次听到了关于现场车速的描述，和马修斯夫人的描述很像，这种描述可不是汉斯提供75码的车速能够做到的。 和金妮继续聊了几句，随后顾正等到了马修斯夫人进来。 顾正和她提了一下金妮曾经偷听她和别人讲话的事情，至于这对母女能够和好，就不是顾正能够掌控的事情了。 …… 洛杉矶初级民事法庭。 “等一会儿进入法庭之后，对方律师过来交谈的时候，你千万要保持心态平和，你现在是当事人，最不需要的就是过度外泄情绪，这对于我们的案子没有任何的好处。” 顾正一边和马修斯夫人嘱咐着，一边走向了公告牌。 “你在看什么？” “我在找法官……是惠特曼法官。”看到法官的名字，顾正微微诧异了一下，没想到他第三次来民事法庭，居然碰上了第一个案子的惠特曼法官。 而且惠特曼法官的男朋友麦考利警督正好是顾正的客户，顾正不知道这其中是否有利益冲突。 不过顾正转念一想，加州目前还没有通过同性婚姻，而男男朋友的利益冲突也是新领域没有任何的先例，所以从判例来说应该是非常安全，不大可能被用来作为推翻判决的理由。 马修斯夫人有些紧张地问道：“惠特曼法官？他怎么样？” “惠特曼法官啊！”顾正回过神来，脸色有些诡异，“他属于那种比较特别的法官，不过他的思想很开放，这方面非常有利于我们的案子。” 聊了一会儿之后，两人步入法庭之中，来到了原告席上。 顾正看了一圈旁听席，作为加州it大佬的亚当家族长子的案子，还是有不少媒体圈的人前来关注的，但大多都属于地方媒体，反正顾正没有一个认识的。 “我原本以为只是一个玩笑，加德纳是放弃这个案子吗？”之前已经到位的本杰明·布朗隔着一个过道，不屑地对顾正喊道，“嘿，孩子，以前有上过法庭吗？” “放心好了，布朗先生，我上过了法庭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顾正淡淡地回应道，他前世上过的法庭不计其数，也不算是骗本杰明。 “哦？”本杰明·布朗挑了挑眉，“我怎么从未听说过你，你毕业于哪个法学院，在哪里实习的，来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多久了？” 面对本杰明不相信的盘问，顾正简洁回道：“哈佛，纽约皮尔逊，三个月。” 本杰明的脸色先是一愣，随后瞳孔紧缩了一下。 这个没法喷，还是换下个吧！ “原来是哈佛金童啊！” 随口说了不知意味的话，本杰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见到本杰明的动作，顾正轻笑了一笑。 不得不说前任的简历的确是很不错，哈佛纽约皮尔逊的起点，几乎秒杀了整个北美9999%的法学院毕业生。 哈佛法学院本来就是万里挑一的精英人才，而能够在这些精英值之中脱颖而出进入纽约皮尔逊，没有一个是庸才，就连本杰明这种老油条都被唬住了。 但也仅限于唬住了，简历再华丽，数据再漂亮，定位到单个案子，这些都毫无意义。 稍许后，惠特曼法官进入了法庭之中，他第一眼就看见了顾正，笑着打招呼：“没想到又在我的法庭上看到了你，这是怎么样的一种巧合啊？” 顾正缓缓起身，笑着说道：“这是我的荣幸，法官大人。” 一旁见到这一幕的本杰明脸色有些不好，惠特曼法官本身的倾向就对他们这一方不利，再加上顾正和惠特曼法官这么好的交情，起码这个案子的开局就是不利。 “这里是审前听证会，双方律师，你们有什么动议需要提出来的，请在这一刻尽快提出来吧！” 寒暄了一句之后，惠特曼法官没有搞像上一次一样的稀奇古怪的东西，直接宣布审前听证会的开始。 本杰明立刻站了起来，既然现在的情况不利，那么他就要尽快地板回来：“法官大人，鉴于我的客户的身份背景，以及之前政府对我们提起刑事诉讼的结果，即使是审前听证会已经吸引到了不少媒体。 基于保护我的客户的利益的动机之下，所以我们请求这个案子的审前听证会以保密的形式进行，拒绝外人的旁听！” 对于本杰明的动议，惠特曼法官问道：“辩方律师，我有一点疑惑，这个案子是刑事诉讼还是民事诉讼？” 本杰明一愣，回道：“法官大人，是民事诉讼。” 惠特曼法官立刻反问道：“那么政府对你客户提起的刑事诉讼结果和本案有什么关联吗？” “没有！”本杰明法官回答道，随后再次提出论点，“但我的客户的父亲是哈尔·亚当，他是加州著名的风险投资人，我们认为这一场诉讼有可能影响到他的投资，所以……” “停停停，律师，在做被起诉的是汉斯·亚当吧？我不认为这个案子能够影响到其他人，如果有，也不是我们需要关心的问题，所以我选择驳回你的动议，下一个！”惠特曼法官毫不留情地将本杰明的动议给驳回。 本杰明看了顾正这一边，看到顾正脸上带着的笑意，他冷哼一声，有些不甘心地坐下来。 本杰明的不爽，就是令顾正开心的地方。 顾正马上站了起来：“法官大人，根据我们目前掌握到的证据，我们能够证明被告汉斯·亚当先生拥有很严重的超速行驶的可能性，我们认为只需要您下一张传票，我们就能够组成证据链，将事实的真相给还原出来！” “反对！” 第105章 啥事没干 几乎在顾正提到传票的那一刹那，本杰明就站起身来，以最大的音量进行反对。 在餐厅那场午餐之后，乔西·加德纳就判断过本杰明·布朗绝对有问题，在第一次见面就甩出三百美元的赔偿金，无疑是打着息事宁人的打算。 而本杰明面对乔西的试探时快速的反应，更是说明本杰明对汉斯父亲利用关系修改车子记录仪数据的事情知晓。 所以，本杰明的激烈反击早就在顾正的预料之中。 “法官大人，在刑事诉讼之中，我们已经成功证明我的客户的速度没有违反法律，他的行驶速度仅仅比交通委员会的规定速度高，但却并不能够归纳于超速行驶的罪名之中！” 面对本杰明的话，惠特曼法官沉吟片刻，向顾正问道：“你们是否有新的证据来证明对方的超速行为？” “没有。”顾正摇了摇头，“但是我们所诉求的超速行驶并不是指交通法之中的超速行驶罪名，而是一个定义，我们想要法庭判决的是尽管汉斯的车速没有超过法律容忍的范围，但他的车速是否是当时状态下这条道路的安全行驶的速度？” 偷换概念！ 尽管顾正确认汉斯的家族在车速上动了手脚，但现在他没有证据，所以将超速行驶的罪名偷换了概念，变成了一种定义。 这种偷换概念的作用，就是让陪审团忘记交通法之中对这条道路的车速限制，而去判断基于安全行驶的前提之下，汉斯应不应该在那个时候开出那样子的速度？ 当然了，顾正并不一定要用超速行驶这个名字，但他用了这个名词能够大大提高这个词汇的力度。 换句话说，就是耍无赖…… “法官大人，他们这是在耍无赖，他们使用超速行驶这样子的名词，会让法庭很容易联想到超速行驶的罪名！”本杰明自然不会让顾正这么轻易得逞。 “我认为这很合理，你可以为你自己的房子起名为白宫，这的确很容易让人误会，超速行驶这个词汇并不是专门为交通法的罪名发明出来的，你拥有提醒法庭不要误会的权利！” 惠特曼法官淡淡地说道，顿了顿后，他又问道，“你提到的传票是什么意思？” 顾正立刻掏出来了一份文件：“这里是我们进行调查的结果，在警方对汉斯·亚当的事发车进行调查之前，汉斯就已经成功将车子从停车场提出来，并且后续提交了一份行车记录仪的证据，以此来佐证他们并没有超过规定的车速，我们认为……” 没等顾正说完，本杰明就迫不及待地插嘴道：“警方根本就没有调动过事发车，不是吗？他们对车速的判断是利用现场的刹车距离，而这个数据和我们提供的车速非常的相近。” “那是因为你们的车子已经被提前提走了。”顾正立刻反驳道，随后看向惠特曼法官，“法官大人，在事发之后六个小时，事发车就被他们从停车场开走。 并且在当晚未来科技高级工程师安德烈从家中被叫走，这里有一份公证过的微博页面，证明安德烈去年和汉斯有过交集。 我们所要求的，仅仅只是一份传票，让我们有能够近距离的盘问这位高级工程师安德烈！” 看到顾正甩出来的两份证据，本杰明顿时像是炸毛的猫一样，大声地说道：“你们这是在暗示什么吗？法官大人，我们认为……” “停停停！” 见到现场又有吵起来的趋势，惠特曼法官不耐烦地伸手叫停。 他低头皱眉看着手中的两份证据，停车场出具的取车证明以及安德烈、汉斯三人的合照。 望着惠特曼法官的动作，本杰明有些紧张，他绝对不能够让惠特曼法官给出这一张传票，但被惠特曼法官打断之后继续纠缠，容易起反效果，还会白白吃上一记藐视法庭的罪名。 稍许后，惠特曼法官才抬起来头来，严肃地说道：“原告律师提出了一个很有趣的控诉，尽管我个人很想要看一看事情的走向，但很抱歉。 若原告律师想要暗示安德烈和被告之间在本案上有什么强关联，我需要更多的证据。 当然了，我也很欢迎这一位安德烈先生自己走上我的法庭，在此，我选择驳回被告的这一份动议！” 本杰明送了一口气，和一旁的汉斯笑谈了几句，然后看向顾正。 奇怪的是，他居然没有看见顾正脸上露出懊恼的神色，这让他原本舒爽的心理蒙上了一层阴影。 顾正其实对于惠特曼法官做出的判决，并不是很意外，以惠特曼法官的性格就注定他对阴谋论并不感冒，现有的证据并不足以说服惠特曼法官也不奇怪。 至于惠特曼的最后一句，顾正也没有放在心上，若是安德烈真的帮汉斯修改了行车记录仪的数据，那么安德烈是傻了才会上法庭。 这可是自证其罪啊！ 上台自爆自己和大老板是不想活了吧？ 不过顾正仔细分析了一下，现在的情况也不是很差。 这一场审前听证会，双方也就是一比一平，甚至顾正还占了一点小优。 本杰明提出禁止其他人旁听的动议非常的重要！ 因为禁止了旁听，那么汉斯的父亲哈尔·亚当就不需要担心这个案子影响到他的生意了，自然有办法和马修斯夫人拖个天长地久。 但现在这个动议被驳回，那么汉斯方面就必然要承受越到越大的舆论压力，舆论可没有法庭理性，一个不小心，哈尔·亚当这种依靠投资高科技企业的投资富豪可能身价都要缩水不少。 从现在来看，安德烈很有可能就是本案的关键。 但顾正的动议起码后续还能够继续尝试，说不定哪天就找出办法将安德烈请到法庭上来了呢，梦想还是要有的，不是吗？ 后续，本杰明提出了快速审判的动议，顾正方面早就准备，再次让本杰明的动议被驳回。 一场审前听证会下来，啥事没干。 “可以谈谈吗？” 审前听证会结束之后，本杰明找上了顾正。 第106章 情感剥离 顾正看了一眼边上的马修斯夫人，让她自己先回去。 随后两人一起来到了法院边上的一家咖啡厅，面对面坐下来进行谈判。 “一杯蓝山，谢谢。”本杰明坐在顾正对面，后背斜靠在座椅上，翘起了二郎腿，一脸轻松地说道，“你刚刚在法庭上表现的很不错，不愧是大事务所出来的人，基础很扎实。” 面对本杰明的恭维，顾正只是淡淡地说道：“多谢。” 顿了顿后，他问道：“那么，你找我来是来交易的吗？” “年轻人，不要这么着急嘛！”本杰明一笑，“我只是过来和你说明情况的，让你更加明白你现在的处境罢了！” “是嘛？我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就是我已经向胜利卖出了第一步。”面对本杰明的倚老卖老，顾正没有丝毫的软和。 “你真的确定吗？你要知道汉斯·亚当是一个富二代，但他名下的资产基本为零，只要亚当先生愿意，那么即便你们赢下了这个案子，你的客户也拿不到一分钱。” 本杰明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说出了威胁的话语。 随后，他话风一转：“而且，你知道你的客户现在的情况吗？” 顾正微微皱眉。 本杰明捕捉到之后，继续说道：“我对你的客户进行了一些小调查，她的名下有一套房子，是马修斯先生去世之前留下来的，还有五年时间的贷款没有还清。 她现在还没有工作，就算她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也很难同时负担她的女儿和房贷，再过几个月的时间，她和她的女儿就需要搬出那间住了十几年的房子了！ 或许你会说她可以卖掉房子，但上个星期，她刚刚用房子进行了贷款，我猜这是因为她的积蓄无法承担律师费的原因。 再这么下去，无论这个案子你们是输还是赢，她都会丢掉房子，然后她在上私立学校的小女儿也不得不前往公立学校，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本杰明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顾正，仿佛像是审判者一样，企图逼出顾正的内疚之心。 “真当我是刚出校门的年轻律师吗？” 顾正内心有些无语，这些大律师怎么都这些毛病，都认为年轻律师这么好骗的吗？ 莫尔案的艾伦·兰登是这样子的，这个本杰明·布朗也是这样子的？ 真以为年轻律师就是那种一股热血，一颗心就是向着法律的的崇高目标，沉浸于客户关系无法自拔，然后就不管不顾帮你们劝客户屈服于你们的吗，就不知道这年头腹黑的年轻人很多的吗？ 或者说是我长得很像容易上当的人吗？ 就在顾正内心戏爆棚的时候，本杰明却认为这是顾正开始纠结，他立刻补充道：“目前亚当先生的底线就是三百万美元，只要你们同意下来，你的客户不仅可以还掉所有的房贷，她的小女儿的整容费用、大学学费都齐全了，也不枉费她死去的丈夫和儿子！” “哎！” 顾正叹了一口气。 他抬起头看到本杰明惊喜的样子，缓缓地说道：“你的提议很好，但我还是得拒绝，因为我的客户已经明确表示她不接受这一份三百万美元的报价。” 顿了顿后，顾正笑着说道：“至于亚当先生想要赖账的事情，我认识一名波士顿环球报的记者，我想她会很感兴趣堂堂十亿富豪的哈尔·亚当居然对儿子撞死了两个人不负责。 当然了，从法律角度来说，他的确可以不负责，不过我们到时候可以看一看网友们怎么看？亚当先生投资的那些公司的高管会怎么看？” 唰！ 本杰明的脸色一下寒了下来。 他原本都以为顾正要准备答应了，结果没想到初出茅庐的顾正，居然如此的冷血！ 他冷冷地问道：“你们到底要多少？提前说一下，不要太过分了，因为就算是大众，也不会容忍一个贪得无厌的女人！” 顾正站起身来，系起了西装的扣子，淡淡地说道：“我们要的东西，你给不了，因为它是无价的，它的名字……叫做正义！” 本杰明：？？？ 面对如此正义凛然的顾正，他完全看不到无视了马修斯夫人下场的冷血。 没等他反应过来，顾正就露出了笑容：“看到没有，我在‘叫做正义’前面来了一个歌剧式的停顿，让我的话更加有力度，你之前那一句本来也可以这样子，比如‘这……就是你想要的吗？’，是不是好多了？” 你丫的以为这是结案陈词吗？还歌剧式的停顿！ 本杰明一阵心累，他质问道：“你难道就不怕输吗？那样子你们除了保险赔付的之外，得不到任何其他的东西，马修斯一家剩下的两个女人一生都将会改变！” 顾正笑着说道：“不会，你听说过‘情感剥离’吗？每一个称职的律师都能够做到，这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我只要尽力了，即便是是输了，我的律师费也收的心安理得。” 顿了顿后，顾正又强调道：“而且，这个案子我赢定了！” 甩了本杰明一脸，顾正这么耍他，纯粹就是这家伙当他好骗，喋喋不休了一大段，浪费他的时间。 回到了事务所，顾正又一次见到了马修斯夫人，正不安地坐在会议室之中。 见到顾正，马修斯夫人第一时间就问道：“他说什么了？” 顾正关上了会议室的门，说道：“没有什么，就是你借钱付律师费的事情，让我劝你接下这个三百万美元的报价。” 马修斯夫人并不意外，她看向顾正，问道：“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顾正淡淡地说道：“我认为你心中已经了有了决定。” “是的！”马修斯夫人的面庞微微有些狰狞，“我不甘心，不甘心约翰和小约翰的命只换来那些绿色的美钞，那个富家小子应该承担起他自己的责任！” 面对马修斯夫人近似于发泄式的回答，顾正神情微微一动，随后挤出了笑容：“拒绝了三百万美元的感觉如何？” 送走了马修斯夫人，顾正去找出了那几箱卷宗，再一次浏览起来，企图找出他是否有遗漏什么证据。 情感剥离？呵，这辈子都不可能情感剥离的人，就算我不称职好了！ 第107章 资料海 “嗒嗒！” 会议室的门被敲响，顾正抬头，只见卡特琳娜抱起双手，站在那里尽情地展现自己身材的潋滟风情。 顾正揉了揉眼睛，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卡特琳娜耸了耸肩：“没有什么特别的，我跟踪了安德烈几天时间，他们的车子、房子都是几年之前买的了，近期最大的一笔开销就是无人机，而他们的银行账户也没有大笔的资金入账。” 顿了顿后，她继续说道：“基于我的判断，我不认为这个安德烈受贿赂了，因为以他现在的身份和收入，真正能够让他冒着坐牢风险的诱惑并不多。” 顾正点了点头，以安德烈高级工程师的身份，他的收入即便是在高科技企业之中属于上流了，薪资期权都和普通高管相当，单纯一两百万美元是填不住他的口的。 思索了片刻之后，顾正继续问道：“那么期权方面，或者说公司给他更多的研究资金一类的诱惑，毕竟哈尔·亚当是未来科技的最大投资人。” “我查过了，安德烈近半年来职位都没有变动，合同也没有更改，这些可能也不大。”卡特琳娜回道，“你就一定认准了安德烈吗？” “我的直觉告诉我，安德烈就是本案的关键。”面对卡特琳娜的质疑，顾正沉声回答道。 “如果你这么坚持的话，那么我会继续调查下去的。” 和顾正对视一会儿，卡特琳娜从顾正眼中读出了坚持，于是放弃了接下来要说的劝告。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两人抬起头，看见了布鲁斯站在门口。 见到来势汹汹的布鲁斯，卡特琳娜很快找了个借口就走了出去。 布鲁斯开口就是质问：“你要用超速来辩论？” 顾正点了点头：“是的。” “你难道不知道对方曾经将超速给辩驳掉了吗？”布鲁斯提高了音量，双手猛按在顾正的桌子前面，俯身一字一句地说道，“难道你就因为我们的矛盾，就将客户的利益放在一边了吗？” “谁说的，看看这是什么？”顾正将自己的笔记本推过去，就目前的情况，疲劳驾驶可比超速要强力的多。 “这……”布鲁斯愣了一下，随后立刻又恢复了问罪的语气，“今天的审前听证会你为什么不通知我？” 顾正没有正面回答他：“疲劳驾驶的证人和证词调查完了吗？” 布鲁斯点了点头。 顾正继续说道：“那你就可以去跟进其他案子了，我这里不需要你了。” 布鲁斯没想到顾正这么无耻，刚刚用了他的论点，然后转头就将他给冷藏了。 好在他今天来之前做了准备，原本他就是打算和顾正掀桌子的，利用顾正不顾客户利益这一点，再自己主动退出，以退为进来争夺这个案子的权力。 结果，顾正没有一点心理负担地用了他的论点，将他的计划给打乱了。 但总体来说，问题不大。 “都在这里了！” 说着，布鲁斯指了指门口堆起来有一个人那么高的五个大箱子，然后转头就走。 顾正走出门口，翻了翻那些箱子，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不就是资料海战术吗？用到我的头上来了啊！” 五个大箱子里面全部都是布鲁斯这段时间以来的工作成果，顾正正好奇怪布鲁斯这么久都不闹，原来是在这里憋着大招。 这里面包含了不知道多少证人和证词的各种资料，顾正想要一边准备出庭，一边整理这些资料，时间上绝对不够！ 最关键的是，这些资料大部分都没有页码的，乱序丢在箱子之中，这就让时间还得再延长。 提供资料的人肯定不会特意这么做，所以这些小动作绝对是布鲁斯搞出来的，就是为了逼迫顾正屈服，增加自己在这个案子之中的分量。 …… “全体起立，惠特曼法官驾到！” 整个法庭起立，迎接惠特曼法官的到来。 顾正和布尔博士相继站起来，这一次的案子顾正依旧选择了和布尔博士合作。 在上周，审前听证会之后隔一天，双方在这个法庭上举行了陪审团审查的行动。 这个案子若是不贪心，基本上是马修斯夫人这边稳赢的，毕竟民事法庭从来没有无罪推定，本杰明就算有一百张嘴也没有办法，让陪审团相信汉斯·亚当车祸之后去酒吧喝威士忌是因为心情，而不是为了掩盖他之前聚会上饮酒的行为。 所以对顾正他们这边来说，陪审团可以选择的范围是非常宽裕的。 布尔博士提出的建议是排除掉那些认为适当时候犯点小错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比如喝上一杯鸡尾酒开车没关系，绿灯还有两秒可以加速冲过去这一类的人，因为他们会更加理解汉斯。 同时，鉴于顾正打算证明安德烈和汉斯·亚当之间有权钱关系，所以布尔博士还留下了两位喜欢阴谋论的陪审团，以便于能够达成惩罚性审判。 “大家早上好，欢迎来到我的法庭。”惠特曼法官从内庭走出来，来到了自己的法官席前面。 众人开始陆陆续续坐下来。 就在这时，惠特曼法官突然开口：“既然大家都站起来了，那么我提一件事情，最近瓦坎达发生了一场内乱，让我们为那里的人民默哀一分钟。” 顾正止住了坐下的动作，安静地站在半空中。 反倒是本杰明、汉斯等人，一脸的无所适从，完全搞不懂惠特曼法官在想些什么。 “好了！”惠特曼法官睁开眼睛，坐到了法官席上，“我们的第一位证人是谁？” 顾正站起身来，说道：“法官大人，是杰夫警官。” 惠特曼法官招了招手，将杰夫警官传召到了证人席上。 “早上好，杰夫警官。”顾正笑着和面前这个有些紧张的警官对视，然后将他引导向陪审团，“能和我们介绍一下你自己吗，比如说你在交通队待了多长时间？” “到今年六月，就是十五年了！”杰夫警官望向陪审团，说道。 “十五年的时间了，这么长的吗？”顾正故作惊讶，“那么你肯定是一位经验老道的警官喽？” “我不会这么说自己，不过我在职业生涯之中曾经五次获得过市政厅奖励的优秀警官称号！”杰夫警官非常配合顾正的询问，将自己的光辉历史讲出来。 顾正的铺垫完了，初步在陪审团面前塑造了一位优秀、尽职的警官形象，也是时候切入正题了。 第108章 突袭证据 “能给我们谈谈当天的事情，比如说你是事发之后多久到场的？” “大约是事发之后十几分钟，我才到场的。”杰夫警官说道，“在我到场的时候，医院的救护车已经来过了，马修斯一家的人全部不在当场了。” “到场之后，你做了什么？”顾正继续引导杰夫警官叙述自己的故事。 “我到场之后，首先了解了情况，然后将车主叫出来。”杰夫警官开口说道，“我最开始无法找到车主，后来是另外一个人告诉我车主在路旁的一个酒吧之中。” “酒吧之中？” 顾正转向了陪审团，强调了一下警察到场的时候，汉斯·亚当究竟在干什么。 顿了顿后，顾正才提出了自己的问题：“所以你当即选择对他进行了酒精测试，你为什么选择进行清醒度测试，是否是内心已经觉得他是酒后驾车了？” “当然不是了。”杰夫警官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只是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然后以我的经验，进行的例行检测。” “请你和我们说一下汉斯的检测结果，初步检测和血液检测的结果分别是多少？以及加州对于醉酒定义的含量又是多少？” 听到顾正提到了初步检测，本杰明跃跃欲试的神色褪去，从开头到现在，还没有他发挥的空间呢。 杰夫警官很快开口回答道：“在加州，我们是按照每一百毫升血液之中的酒精含量来定义酒驾与否的，其中含量在二十毫克以上就算是酒后驾驶，而大于八十毫克则是醉酒驾驶。” 顿了顿后，他揭露了汉斯的数据：“我们在警局对亚当先生的测试显示数据是264毫克酒精，而我在现场用酒精仪的初步测试是24毫克，清醒度测试良好。” 实际上，这个24毫克的酒精含量就是汉斯那三百个小时的社区服务的来源，这点酒精含量还不足以让他被起诉为酒驾。 这个酒精含量大概是什么意思呢？ 基本等同于一个酒精含量3%的啤酒350毫升左右，基本符合了聚会现场众人的证词之中的两三杯酒精饮料。 其实这一点已经足以让汉斯担上刑事责任了，因为没有人可以肯定的说当时汉斯是清醒的。 但很可惜，由于杰夫警官认为这个数据不可靠，所以在写报告的时候，可以忽略掉了这个和警局严格检测结果相驳的24毫克。 最终被本杰明找出漏洞，然后以此作为杰夫警官在调查时，就实现认定汉斯酒驾的证据，然后将杰夫警官的证词和他撰写的报告都从那个案子之中排除掉了。 顾正现在就是在填坑，这就是第二次开庭的好处，可以避开前任犯下的低级错误。 “所以你用你从业十五年的经验，做了什么决定？” “我没有将初检的结果写入报告之中，因为我认为这个检测结果必然是错误的，有可能是检测仪出问题了，这种事情常有发生，我就没有太在意。” 得到第二次机会的杰夫警官，自然不会犯下第二次错误，他尽量地将话往自己好处说。 顾正看了一眼本杰明，发现对方没有丝毫着急的意思，是因为早就有所预料，还是有其他招数。 “没有其他问题了。” 顾正说完这句话，然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静静地看着本杰明的表演开始。 本杰明快速站起身来，脚步带风地来到了杰夫警官面前，他依靠在证人席边上，对着陪审团席位，笑着说道：“杰夫警官，很高兴又见到了你，我们应该是第二次见面了吧？” “反对，和本案无关！” 顾正立刻进行反对，避免本杰明继续引导。 “反对有效。” 惠特曼法官头也不会，淡淡地对本杰明说道。 本杰明一笑，也没有继续纠缠，继续朗声问道：“杰夫警官，我想问一下，你对于我的当事人亚当先生的清醒度测试结果是什么？” “良好。” “那么这个良好，是否和酒精测试仪中的24毫克相符呢？” “是的。” “哦——”本杰明故作疑惑地说道，“那我就奇怪了，这个数据和清醒度测试相符，为何你会认为这个数据是错误，而不是后面警局的测试是错误的呢？” 面对本杰明的刁难，杰夫警官非常淡定，因为这些问题已经由顾正为他演练过了，他快速回道：“那是因为警局的测试我们会进行再三验证，并且是由专业的实验室、专业的工作人员进行测试，我当警察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次错误。 而酒精测试仪却是三天两天出事情，所以在遇见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第一想法就是认为我的酒精测试仪出了问题，并且申请更换了酒精测试仪！” “这并不是正常流程吧？”本杰明一脸驻定地说道，“你能告诉正常流程应该是如何的吗？” “正常流程应该是我先向内务部提出更换申请，然后将测试结果以及我本人的意见写入报告之中。” 本杰明单手插在裤兜之中，右手在虚空之中杰夫警官：“这才对了，这才是正常程序，能够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这样子做？难道不是因为你事先已经认定了我的客户是酒驾吗？” 杰夫警官厉声回道：“当然不是！” “那我们就先当这是真的好了！”本杰明一笑，随后回头来到了被告席，掏出了一份文件递给了杰夫警官，“这是一份资料，来自于公开的社交网络上的发言，你能够为我们读一下吗？被忘记了上面的标签！” 突袭证据！ 顾正顿时头疼起来，原来是早有准备，上次的招数无法使第二遍，所以本杰明只好使用第二招。 杰夫警官脸上带着疑惑，直到他亲手接到了那一张纸，然后整张脸一下子苍白了起来：“这……这只是……” 没等杰夫警官开口，本杰明就干净利落地打断了他：“抱歉，我还没有询问你问题呢，请你按照我所说的做，否则我可以自己来进行朗读。” 本杰明一点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杰夫，杰夫警官嘴巴张了张。 “呼！” 长呼了一口气之中，杰夫警官才磕磕碰碰地开口说道：“我迟早会将哪些犯事的富家子弟都丢入监狱！#富人都得死” 这句话，特别是标签一出的时候，整个法庭气氛顿时一转，所有人都惊诧地看向杰夫警官，甚至有不少目光之中充满了厌恶！ 第109章 和稀泥 “我在当时是因为……” 杰夫警官神色有些紧张，他匆匆地说道，企图进行解释。 若是这个仇富的名头落在他的头上，那么对于他的生活和工作都会是非常打的困扰。 然而正处在大好时机的本杰明，怎么可能任由杰夫警官进行解释。 他直接打断了杰夫：“能够告诉我这一篇动态的发布者是你吗？” 杰夫警官望着手中的这张纸，他的手微微颤抖着，似乎手掌的力量连这张纸的重量都经不起，慢慢地放下来。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地开口说道：“是的。” “你刚刚才说过你对于我的客户没有任何的偏见，但实际上你的工作流程却是明显具有强烈的偏向性，不是吗？” “我只是……” “你只是因为我的客户是一位富二代，并且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就已经认定了他是醉酒驾驶，所以才将唯一能够证明他开车之前仅仅少量摄入过酒精饮料的证据给忽略了，试图将我的客户定罪！” “反对！”顾正站起身来，沉声喊道，“被告律师是在询问证人问题，还是以为自己在百老汇？” “反对有效！”惠特曼法官淡淡地对本杰明说道，“请被告律师克制一下，这里不是你的演讲台！” “法官大人，我撤回刚刚的言论！”本杰明笑着说道，深深地看了杰夫警官一眼，“我没有其他问题了！” 尽管本杰明撤回了他的言论，但法庭之中的细微谈论声依旧没有停止。 顾正坐下来的时候，甚至可以听到后面的人在谈论：“现在的洛杉矶警局啊，已经堕落到这种程度了吗？从保护者变成迫害者！” 就连坐在顾正边上的马修斯夫人，也惊讶地说道：“他难道是这样子的人吗？” 顾正咬了咬牙，不得不说本杰明这一招太狠了，直接将杰夫警官这个关键证人的威信削弱到了极致，甚至将警方报告以及那份酒精血液检测的权威性也大打折扣。 顾正微微起身，正打算请求进行第二轮的询问。 但他被布尔博士拉住了，布尔博士低声警告道：“冷静点，最好不要这么做。” 顾正看了他一眼，坐了回来，冷声问道：“为什么？” 布尔博士淡淡地说道：“世间最难的事情，莫过于是更改被人心中已经驻定了的想法，你进行询问，提供给杰夫警官解释的机会，不仅无法让陪审团信服，甚至会露出更多的破绽，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反而会起到反作用！” 顾正有些无奈，看来只能够冷处理了。 就在这时，本杰明打算进行乘胜追击。 他站起身来，对着惠特曼法官说道：“法官大人，由于杰夫警官在处理警方报告的流程问题，以及他的言论表明了他本身对我的客户所处的群体有偏见，所以我请求将杰夫警官的证词、警方报告以及所有检测结果从本案之中排除掉！” 顾正早就等着本杰明这一招，他立刻跟着站起身来反驳道：“法官大人，被告律师完全就是在胡搅蛮缠，杰夫警官已经解释过了，这只是一个工作上的小失误，每个人都会犯。 至于杰夫警官的言论，这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我们不知道这条动态的来龙去脉，自然也无法来判断杰夫警官本人是否有偏见。” 本杰明立刻反驳道：“真的吗？这都无法判定，他的标签可是‘富人都得死’啊！” 顾正非常冷静地说道：“哦，是吗？那么他的社交网络之中有几条动态加上了这个标签？又有几条是仇富的言论？你不可能因为一句话而否定一个人，有些话只是无心之失！” “好了，好了，肃静！” 法庭上伴随着顾正和本杰明的互怼，旁听席上也有不少的争吵，终于引出了惠特曼进行强行整治。 他沉思片刻之后，说道：“你们双方说的都很有道理。 我认为人是一个很复杂的结合体，我们是绝对无法用一句话来决定一个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但我同样觉得，杰夫警官在处理本案的时候行为不当。 所以我决定，将杰夫警官的警方报告从本案之中排除，但依旧留下杰夫警官的证词以及检测结果，这一份证词仅限于本案之中的证词。” 和稀泥！ 惠特曼法官的手法其实就是打太极，双方都满足一点，但又尽量不改变本案的关键。 这样子的结果对顾正这一方来说，不算好也不算坏，杰夫警官的证词能够维持陪审团对于汉斯酒驾的怀疑，但对于顾正策略中的辅助点疲劳状态，却因为警方报告被排除无法被引申出来了。 而对于本杰明和汉斯方面，他们取得了阶段性的小胜，成功让陪审团开始怀疑警方检测结果的公正性，成功突破出来了一个小口子。 “法官大人……” 本杰明·布朗依旧不满足，企图继续开口。 但他被惠特曼法官给打断了，惠特曼法官不客气地说道：“布朗先生，适可而止吧！” 本杰明立刻闭上了嘴巴，重新坐到了位置上。 “休庭！明天早上九点半，我们重新开庭！” 第一天的开庭落下了帷幕，众人有些劳累地站起身来。 第一次做当事人的马修斯夫人，有些迷惑地站起来：“这么快就好了？上次我参加的刑事诉讼持续时间可长了许多。” 顾正抬头看了一下表：“不早了，这是因为你参与在这个案子之中，时间过的感觉比旁观者快许多，马上就到十一点钟了，午餐休息时间。” 马修斯夫人依旧有些疑惑，搞不清楚现在的情况：“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布尔博士整理了一下衣服，淡淡地说道：“我们刚刚为你争取到了一笔最低两百万美元的赔偿，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件事情，这个数字起码可以翻个倍！” 顾正瞥了他一眼，最终决定还是不说他们已经拒绝了本杰明三百万美元的保价。 他看向欲言又止的马修斯夫人解释道：“我知道你不关心赔偿金的问题，但我们需要一步一步走过来，今天先压一把筹码，明天再压一把，最后才是all-in的时候！” 第110章 搏一搏 布尔博士嘀咕了一句：“我看你是还不知道怎么赢吧？” 顾正瞪了他一眼，好在马修斯夫人没听出布尔博士的玩笑话。 说实在的，顾正现在内心依旧没有太多的底，他认为汉斯的行驶数据经过了篡改，这个案子的关键就在于安德烈，将他请到证人席上，就代表了马修斯夫人的心愿和案子的胜利同时可以完成。 但现在的情况，若是无法请到安德烈，那么顾正只能够通过讲故事的方式，赢下这个案子，却不一定能够满足马修斯夫人的心愿，让检方重新对汉斯等人提起诉讼，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安德烈啊，安德烈，你究竟干了些什么呢！” 在去午餐的时候，顾正坐在布尔博士的特斯拉上面还一直在嘀嘀咕咕。 回去之后，顾正联系了一下卡特琳娜，发现她依旧没有太大的收获，这个高级工程师安德烈家庭收入和支出都非常的正常，没有突然少一笔或者多一笔的事情出现。 到了这个时候，一门心思压在安德烈身上的顾正，也不得不开始思索，这究竟是不是突破口？ 顾正坐在会议室之中，左手握拳顶在鼻梁下方，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在狭小的会议室之中，顾正的右手正以旁人完全不明所以的原因在四处乱哗，最终顾正的目光锁定了其中一项上。 【漂流瓶】，这个和微信某个下架的应用同名的功能。 抽到这个功能的时候，顾正就觉得这个功能很强大，但最主要的是看人品，纯粹就是高风险高回报的东西。 “妈卖批，老子的赌瘾又翻了！” 顾正嘀咕了一句，最终还是选择启用这个功能。 他其实没有什么赌瘾，因为他从来不赌博，对他来说法庭上的博弈才是最刺激的赌博，用他导师给他的实习评价就是，这家伙总趁我不注意想搞些大新闻出来！ 积分投入进去，依旧是系统那毫无特效的抽奖界面。 然后…… 顾正见到了…… “啊，顾正，原来你在这里！” …… 马修斯案第二次开庭。 顾正等人进入法庭的时候，只见汉斯和本杰明正一脸轻松地站在被告席上谈话，等到顾正走进，他们就停下了说话，两人一起盯着顾正。 顾正对两人微微一笑，仿佛昨日的失利完全没有发生似的。 顾正等人坐定，边上的本杰明敲了敲他的桌子，然后探头说道：“喂，今天的议程该不会就是疲劳驾驶吧，如果仅仅只是这样子，你还不如接受我们的报价，那会更加节省我们的时间。” 顾正笑着从包中掏出资料，淡淡地说道：“不需要，我知道你按小时收费，我会让你多赚一点的！” 面对顾正如此淡定的表现，本杰明有些疑惑。 尽管昨天他没有成功将证据排除，让顾正方面最强力的支撑点还在，但仅仅凭那一点东西，还不足以让陪审团升起惩罚性赔偿的想法，最多在保险之外让汉斯·亚当多补偿一点。 这样子的赔偿金，绝对比不上他们的报价，莫非顾正还有后招？ 在本杰明疑惑之间，惠特曼法官的驾到宣示了这个案子的第二次庭审开始。 今天的第一位证人是马克斯，和汉斯·亚当一样是洛杉矶小有名声的富二代，父亲是一位北美五百强的科技企业创始人，这两家子，老的和老的，小的和小的都有些不对付。 马克斯正好也在那一场聚会上，对顾正他们来说就是最好的证人了。 “哈喽，马克斯先生，多谢你来作证。” 顾正和马克斯打了一声招呼，只得到了马克斯有些不耐烦的一声轻哼。 顾正知道这位连证人准备都不愿意前来，所以也没有浪费时间，直接切入整体：“在事发当日，你和被告汉斯·亚当同在一个聚会之中，对吗？” 马克斯点了点头：“是的。” 顾正继续问道：“那么，你能否和我们描述一下当时亚当先生的状态吗？” 马克斯来了一点精神，他正了正身躯，手指把玩着领带，笑着说道：“我好几次在聚会之中看到了汉斯，我只能给说他看起来很不精神，平常这种聚会他可是巴不得所有都将目光投到他身上，而当天他却是缩在沙发上喝酒精饮料，我简直不认识他了！” 伴随着马克斯的证词，众人看向了被告席上的汉斯，但汉斯早就做好了准备，带着一脸真诚的神色看着马克斯，似乎没有丝毫的生气，仿佛马克斯在诋毁的不是他一样。 “以你来判断，当时亚当先生有否独立进行驾驶的能力？” 趁着陪审团兴趣最浓厚的时候，顾正赶紧甩出了新的问题。 “当然没有，我听到别人说他前一天晚上通宵游戏，才会这么没精神的！” “反对，法官大人，这只是传闻，我的客户没有当面和这位马克斯先生谈论他前一天晚上的状态，这位马克斯先生自然无法对这件事情进行作证！” 本杰明站起身来，进行了反驳。 背对着本杰明，顾正露出了一丝笑意，他就是等着本杰明的这一声反驳。 “反对……！”惠特曼法官看了顾正一眼，注意到他的笑意，补充了一句，“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是的，法官大人，请允许我们提交一份宣誓证词，这是来自于德州的一名名叫做比尔·迪尔的人的宣誓证词，他可以证明在事发前一天晚上，汉斯·亚当的确是熬夜进行游戏！” 顾正对着后面招了招手，然后将证据分别递给了惠特曼法官和本杰明一份。 本杰明脸色不好地低头看了一眼，就在这时，顾正对着陪审团解释道：“以防大家不知道，这一份证据是我们昨天晚上刚刚从德州拿到手的，这一位比尔·迪尔网名叫做‘ex’。 他在事发前一天晚上和汉斯·亚当一起玩到了事发当日的凌晨三点钟，并且全程他们都进行了语音通讯，可以用那个账号通宵游戏的是汉斯·亚当本人。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一位比尔·迪尔太困去睡了之后，汉斯·亚当独自一人又玩了一个多小时，这些都是记录在汉斯·亚当本人的游戏账号记录之中的！” 听着顾正的这些话，本杰明脸色越发难看，他很快调整了心态，提出了另外一个反驳：“法官大人，即便如此，聚会上有那么多人，马克斯也不是我的客户的朋友，他无法评价我的客户准确的状态！” 第111章 哈尔的决定 顾正不慌不忙地说道：“法官大人，马克斯先生虽然和亚当先生不是朋友，但他是这一场聚会的主办发之一，他们在事实上已经建立了互相提醒和照顾的义务，所以马克斯先生关注到提前离席的亚当先生是非常合理的事情！” 惠特曼法官听到了这里，沉吟片刻，最后说道：“反对无效，马克斯先生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一阵交锋结束，最终本杰明还是无力阻止马克斯对汉斯泼污水。 坐在证人席上的马克斯，有些得意地看着台下脸色难看的死对头汉斯，他大大咧咧地继续说道：“就我当时来看，他精神状态很不好，并且这是一场聚会，他肯定有饮酒，我感觉他连路都走不稳了，自然没有办法很好地进行驾驶。” “没有其他问题了。” 顾正对着马克斯点了点头，从法庭上走下来。 不得不说这个马克斯实在是太配合了，尽管他表现的有些吊儿郎当的样子，但作为聚会的当事人之一，陪审团之中自然会有人愿意相信他的话。 顾正回来之后，本杰明皱眉走上了法庭。 现在的情况，能够给他发挥的空间并不大。 无论是昨天的饮酒，还是今天的疲劳状态，顾正都提供了充足的证据，光凭一张嘴，他没有办法让陪审团忽略这些证据。 沉思片刻之后，本杰明换了一个角度：“马克斯先生，我刚刚从你的证词之中注意到了一定，你说我的客户‘连路都走不稳了’，这句话是真实的情况，还是你的一种比喻？” 顿了顿后，本杰明继续说道：“我事先提醒你一下，刚刚顾正先生提到了你和我的客户因为这场聚会建立了互相提醒和照顾的义务，所以你放任我客户以不安全的状态回去，那么你也是需要承担一部分责任。 根据第五修正案，你可以拒绝回答这个问题，请你思考好之后再回答！” 在本杰明说出来之后，笑嘻嘻的马克斯脸色一僵，他有些慌乱地看了顾正一眼，仿佛在责怪顾正将他置入这个境地。 顾正也是一惊，没想到在这种辩无可辩的情况下，本杰明依旧找到了一个出路，那就是摧毁证人！ 既然我无法解释证人的证词，那么我就让这个证人变得不可信，这就是本杰明的战略。 顾正站起身来，进行反驳：“法官大人，我认为辩方律师完全搞不懂第五修正案的定义，这又不是刑事案件！” 惠特曼法官看向了本杰明：“布朗先生，请你解释一下？” 本杰明立刻回道：“法官大人，尽管本案并不是刑事案件，但在这之前我的客户亚当先生曾经被检方起诉过，而根据以前的判例，处于疲劳状态驾驶等同于疲劳驾驶的罪名，所以马克斯先生已经被牵扯进入了刑事案件之中，符合不允许被迫自证其罪的条例！” 顿了顿后，他有看向马克斯：“对了，由于加州检方起诉的时候没发现你没有尽到提醒和照顾的义务，尽管他们已经无法起诉我的客户了，但他们依旧有起诉你的权力！” “法官大人，辩方律师在威胁我的证人！” 顾正一拍桌子，将法庭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来。 “停停停！” 看见法庭又一次乱起来，惠特曼法官头疼地阻止两人继续辩论，很快给出了自己的判决：“控方律师，尽管刚刚你没有进行反对，但我需要驳回你的动议。 至于马克斯先生，请你给出你的答案，但正如辩方律师所说的，你可以引用第五修正案！” “我……”马克斯作为富二代，对于法律这一套也是门儿清了，“我其实只是一种比喻，我只是觉得他走路都不稳了，但我并没有亲眼看见！” 果然，这些富家小子就是不可靠！ 顾正内心暗骂了一声，握拳坐回了位置上。 不愧是经验丰富的律师，本杰明短短一个问题之中不仅利用了顾正之前的破绽，而且在三个选项之中埋下了坑，让马克斯只能够按照他所想的进行回答。 为什么呢？三种选项，分别是承认是真实的情况、引用第五修正案侧面承认是真实的情况、以及承认这只是一种比喻手法。 前两者都有可能让马克斯背上被起诉的危险，所以在避险的本能之下，马克斯自然会选择本杰明为他设计好的最后一个选项。 毕竟前两种选项都证明了马克斯是处在疲劳状态，而最后一个选项的证词力道就小了很多。 而想要破局的回答是什么呢？那就是跳出本杰明的选项，直接反问汉斯·亚当不是有同伴的吗，彻底甩开自己被起诉的危险，同时还坐实了汉斯的罪名。 若是马克斯过来进行证人预演，那么顾正他们自然有机会找出这些破绽，但马克斯根本不理会他们，在紧急情况下，无法找出最优解也是正常的。 就算让顾正坐到证人席，他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发挥完美。 尽管如此，顾正还是给马克斯贴了一个猪队友的标签！ …… 早上的庭审结束。 汉斯和本杰明等人收拾东西离开，在法庭外面，他们两人上了一辆加长版林肯轿车上，后排是一个独立的小空间，一排豪华沙发摆放在那里，能够容纳下四五个人的小聚会。 哈尔·亚当背靠在最舒服的主座上，他扫了一下汉斯，目光落到了本杰明·布朗身上：“布朗，现在的情况如何？” 本杰明恭敬地说道：“亚当先生，正如我之前和你说的，这个案子基本上只要是有经验的律师来，那么基本上没有赢的可能性，但我会尽量将惩罚性赔偿的可能性压到最低！” 哈尔·亚当从边上的隐藏抽屉掏出了一根雪茄，淡淡地说道：“他们没有接受三百万美元的报价，那就给他们报五百万，我想要让这个案子尽快结束，不要继续拖下去了，你明白吗？” 就在这时，汉斯突然开口：“不需要给他们那么多，三百万美元已经足够那两人女人一辈子了！” 哈尔直接怒斥道：“闭嘴！这些事情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 本杰明插嘴道：“其实不需要给那么多的，即便是惩罚性赔偿，三百万美元已经够多了，陪审团都不一定会给出那么大的判决金额！” “不，我需要的是他们签下保密协议，无论多少钱，我不想在任何媒体中看到那个女人以受害者的身份出现！” 第112章 逼问 “我知道了。” 本杰明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既然哈尔想要花钱买个心安，那么他也只能够顺从，反正这不会影响到他的名声，最多内心有些屈辱罢了！ 就在这时，本杰明的手机上响起了通知声，他拿出来一看，脸色一白，抬起头来：“亚当先生，恐怕你的钱对方是不想要了，我刚刚得到通知，安德烈收到了法院的传票！” “什么！”汉斯发出了一声惊呼，“你不是说对方绝对没有可能传呼安德烈的吗？现在他怎么会接到传票呢！” 被汉斯质疑了的本杰明，没好气地说道：“显然这是和一笔超出合理消费范围内的支票有关！” …… 马修斯案的第三次开庭。 这是一次与众不同的开庭，旁听席的人走进这个法庭的时候，就可以感觉到法庭之中的气氛有些不同。 顾正等人和汉斯等人分别坐在两边，没有和上一次一样在开庭之前进行简单的交流，反而是不断地交流眼神，却一句话都没有开口。 坐在顾正身边的马修斯夫人有些忍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氛围，她低声向顾正询问道：“你确定这个手段会有用？为什么我感觉他们没有丝毫的害怕！” 顾正瞥了一眼被告席，正好和本杰明对上眼，他微微一笑，解释道：“这很正常，在谈判上往往是率先开口、率先露出底牌的人要亏，他们并不过是不害怕，而是在竭力维持谈判上的平等地位。” 顿了顿后，顾正淡淡地说道：“可惜，这样子的情况是持续不了多久了！” 顾正和马修斯夫人在谈话，惠特曼法官已经从内庭走出来，宣示着第三次开庭即将要正式开始了。 顾正对此稍稍有些惊讶，他原本以为本杰明等人在开庭之前就会忍耐不住，没想到现在那边都没有传来动静，看来本杰明和亚当家族的定力还不错嘛！ “律师们，我们今天的工作是什么？” 台上，惠特曼法官充满激情地询问道。 顾正站起身来回答道：“法官大人，我们申请传召未来科技高级工程师安德烈先生！” 惠特曼法官一拍脑袋，笑着说道：“对喽，安德烈先生，那么开始吧！” 很快，安德烈先生就被带到了证人席上，顾正看着手中的笔记本，缓缓站起身来，他内心过着已经准备了无数次的问题。 这一次能够将安德烈请到证人席上，还是多亏了系统【漂流瓶】捞上来的线索，那是一张支票复印件，时间戳正好是汉斯、丹以及安德烈合照那一天。 而金额则是五万美元，远远超过了正常车辆保养、修理的价格，几乎可以将整辆车买下来了！ 顾正拿到这一份支票之后，自然知道这种来历不明的支票复印件是无法被当做证据，即便被当做证据，力度也不够。 但顾正去找了乔西之后，乔西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办法，直接去找惠特曼法官，申请了一份传票，正式将安德烈请上证人席。 顾正来到了安德烈前面，他可以看到安德烈眼中有一丝慌乱，显然短短的一天时间，还无法让他对证人席的压力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望着安德烈，顾正知道他只有一次机会，一次让汉斯露出破绽的机会！ 稍稍酝酿了一下，顾正就开始提问了，第一个问题是要让陪审团明白安德烈的职位：“欢迎你来到这里，安德烈先生，能够给我们介绍一下你的工作吗？” 安德烈犹豫了一下，然后身体微微向前倾，低声说道：“我是未来科技的高级工程师，我的工作是负责新车型ge系列的研发，具体情况由于保密协议我无法透露。” 顾正指了指坐在被告席上的汉斯，询问道：“那你和被告认识吗？” 安德烈点了点头：“认识，汉斯的父亲亚当先生是我们未来科技的天使投资人，也是目前未来科技的董事和大股东，由于汉斯本人拥有一辆未来科技的最新电动轿车，所以我们有不少交集。” 安德烈的叙述方式有些絮絮叨叨的，就好像是讲故事一样，这种方式会意外透露很多信息，也很容易让陪审团产生误会，这也证明了安德烈的确没有任何的准备就上了证人席。 让陪审团了解了安德烈的工作，以及他和汉斯的关系之后，顾正开始进入正题。 他微微转过身来，询问道：“我们来谈一谈十一月三号的事情，你和汉斯在一起，不是吗？” 安德烈犹豫了片刻，随后点了点头：“是的。” 本杰明方面没有任何的动静，他们也知道顾正手中有一份照片，是丹在那天发到网上去的，所以反对也没有用。 顾正开始单刀直入：“你们在干什么？” “呼！” 安德烈深呼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 深呼吸之后，他舒缓了一些压力，才缓缓地叙述道：“我们在对他的车子进行改装，我将我研究项目之中最先进的电机以及配件改装进入了他的车子之中，让他的车子拥有更大的动力！” 这个解释不功不过，但顾正已经注意到不少陪审团皱起了眉头，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他们听不懂改装，只是注意到了更大的动力这个描述，一下子就产生了不好的联想。 不够！这还不够！ 且不说这点联想本杰明会努力来纠正，这一点东西还不足以达到让汉斯重新获罪的程度，加州对于改装车没有很严格的规定，汉斯的行为完全合法。 顾正暂时放下了十一月三日的事情，他转向了事发当日：“事发当晚，你是否被人从家中紧急叫到公司进行加班？” 安德烈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被告席上的汉斯等人，随后点了点头：“是的！” 顾正立刻追问道：“叫你过去的人是谁？” 安德烈咬了咬牙：“亚当先生，是他亲自打电话给我的！” “你作为未来科技的高级工程师，你拥有权限对车子的系统进行更改，对吧？” “是……的！” “那么请你告诉我，你是否有更改过车子内的行车记录系统，让系统中数据保持在超速驾驶的范围之内！” 顾正直接甩出了这枚重磅炸弹，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安德烈，企图通过这一扇心灵的窗户看透安德烈的思想！ 第113章 错误的方向 “反对！法官大人，我不明白原告律师到底在干些什么，他完全就是拿一些无端的猜想来进行询问，我根本看不到他这个问题的根据！” 本杰明站起身来进行反对，言辞激烈，但却没有任何气急败坏的意思。 顾正内心咯噔一下！ 一种不妙的感觉浮现到他的心头！ 而在他的注视之下，安德烈目光之中流露出一丝疑惑，似乎在疑惑顾正为什么要询问这问题，但却没有任何的慌乱，完全没有罪行即将被暴露的危机感！ 错了！ “反对有效！安德烈先生非常抱歉，您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惠特曼法官语气冷冷地说道，“控方律师，请你仔细解释你为何要提出这样子的质问！” 安德烈对惠特曼法官说道：“不，法官大人，我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随后，他转向了顾正：“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但我保证我没有做过任何违反的事情，我没有更改过任何的数据，我只是遵从亚当先生的请求，对车辆进行了检查。” “没有问题吗？” 顾正有些不相信地自己嘀咕了一句。 他现在的情绪有些混乱，从一开始他就锁定了安德烈，认为这是这个案件的关键。 无论是汉斯等人的反应，还是他手中握有的线索，都证明了这一点！ 难道安德烈只是一个幌子，一个故意让他们跳进去的幌子？ 脑洞大开的顾正有些迷茫地看了安德烈，然后又看了看本杰明，很快否定了这一点，这并不是阴谋得逞之后的表现，反而像是逃过一劫的表现。 惠特曼法官发现顾正半天都没有给出回应，他有些不满地说道：“控方律师，若是你继续在法庭上发呆，那么我就要判决你藐视法庭了！” 顾正随口回道：“抱歉法官大人，我在思索。” 本杰明在后面笑着说道：“是啊，法官大人，他刚刚从臆想症之中恢复过来，我们需要给他一点时间！” 说完之后，本杰明一个人在法庭上哈哈大笑起来。 虽然没有人和本杰明一起傻笑，但顾正可以感受到四周投射过来的异样眼神，有陪审团，也有旁听者，还有他的客户——马修斯夫人那怀疑的神色！ “非常抱歉，法官大人，我暂时没有疑问了！” 顾正说完之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到底怎么回事？”马修斯夫人有些恼怒地低声怒吼道，“事情是不是变的更加糟糕了？我也有眼睛，我能够看得出法庭上的变化！” “没关系，我们只是找错了方向。”顾正冷静地说道，“他们并没有修改数据，但那个安德烈肯定参与其中，那就是别的原因！” “放弃吧！”布尔博士看到顾正的样子，安慰道，“这个案子我们依旧还能够赢，而如果你继续纠缠下去，反而会激起陪审团的逆反心理，这个案子就将会毁于一旦！” “放心好了，这一次我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会出手。”顾正知道布尔博士的意思，但他更清楚自己并不是气急败坏，而是真正的认为自己只是找错了方向！ 那么……又会是什么原因呢？ 车速的判定最严谨的自然是警方的测速仪，但现场并没有摆放，也没有监控。 而警方报告之中的车速确认依靠的是制动距离，这个判断并不能够作为权威的数据，因为由于车型不一样、驾驶者不一样，同样的车速都会有不同的制动距离。 在本案之中，这个报告一直存在感不高的原因，就是因为它给出的是一段区间，这段区间是77-82码之间，被提高之后的限速80码正好在这个区间之中，所以无法算作直接证据！ 汉斯车子行车记录之所以被采纳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的车速75码和警方报告相差并不大，而且车辆显示的车速为了安全着想，是高于真实车速的，所以超速这个点不攻自破了！ 在这种情况下，除了修改了数据，还有其他可能性吗？ 就在顾正一阵头疼的时候，本杰明的询问已经结束，他从法庭上走下来，一脸得意地瞥了一眼顾正，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 惠特曼法官看向了顾正：“控方律师，你还有其他问题要询问吗？如果没有的话，那么我就让证人离开了！” “法官大人，我……” “咳咳！” 就在这时，顾正后面传来了一阵咳嗽声。 顾正回过头一看，发现是卡特琳娜，她正猫着腰，对着顾正疯狂使眼色。 顾正看了她几眼，又看向惠特曼法官。 “好了，暂时休庭五分钟！” 没等顾正开口，惠特曼法官就提出了休庭五分钟，这让本杰明砸吧了一下嘴，却也不敢反对。 在顾正走向卡特琳娜的时候，本杰明半路拦住了顾正，冷冷地甩下一句：“五百万美元，必须签署保密协议，这是我最后的报价，爱要不要，仅仅在这一次休庭结束之前有效，你还有五分钟的考虑时间！” 一顿操作辣眼睛，居然还涨了赔偿金？ 顾正有些搞不懂本杰明的套路，但他还是先走向了卡特琳娜，低声询问道：“怎么回事？” 他记得上一次见到卡特琳娜的时候，还是他掏出来那一份意外得到的支票复印件，结果卡特琳娜不仅没有感觉到欣喜，反而是对他甩了脸色，带他去找乔西的时候也是一直沉默，非常的不满。 “你那天不知道从哪个人那里得到了支票，我得到了一丝的灵感，然后我就去深挖了一下，这是我得到的资料。” 说着，卡特琳娜推过来一份资料。 顾正有些疑惑地翻动了一下，本来他还以为这是卡特琳娜顺着修改数据这个点去找的证据，但很快他就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卡特琳娜注意到他的神色，问道：“这些有用吧？” “有用，当然有用！” “那就好！”卡特琳娜嘴角弯起了一丝笑意，“寻找真相是我的工作，你只需要去证明他！以后别抢我的工作干了！” 第114章 胜局已定 休庭结束。 顾正站起身来，一脸自信地对惠特曼法官提出了要求：“法官大人，我还有一些问题要询问安德烈先生。” 惠特曼法官伸手说道：“请，不过希望你不要犯上一次一样的错误了！” 听到顾正还要问问题，本杰明一下子抬起头来，有些疑惑地看向顾正。 他瞥了一眼坐在旁听席上的卡特琳娜，卡特琳娜对他露出了一丝笑容，很迷人，却让本杰明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慌张。 这个西裔女子到底带来了什么？ 让顾正团队从刚刚的溃败，变成如今的士气满满！ 而在法庭上的顾正已经开始询问了，他站在安德烈的正前方，直视着安德烈的眼睛，开口说道：“重新回到十一月三号的事情，你提到你对汉斯·亚当的车辆进行了改装，对吧？” “是的。” “那么在改装之后，你们有没有进行过测试？” “当然了。”安德烈点了点头，“我们肯定我们的改装是符合加州对改装车的规定的！” “当然了，我自然相信未来科技这样子的高科技企业不会知法犯法，不过我们在谈论的是电动车，而不是已经发展非常成熟的燃油车，不是吗？” “法官大人，控方律师根本不是在提问题，而且在本案之中只要符合规定，那么电动车和燃油车没有区别，他这是在利用大众对电动车不了解在散播恐慌！” “反对有效！”惠特曼法官看向顾正，“希望你不要挑衅我的底线！” “抱歉，法官大人。” 顾正丝毫没有意外，淡淡地道歉之后，继续看向安德烈：“根据你所说的，在改装之后，你们对车辆进行了测试，那么你告诉我，汉斯在仅仅三天之后又一次前往你们未来科技是干什么？” “反对……” 没等本杰明说完，顾正就从手中掏出了一份资料，将复印件分别递给了惠特曼法官以及本杰明，说道：“法官大人，这是我们刚刚得到的资料，这是十一月六号汉斯再一次前往未来科技内部服务站的消费记录。 上面还有工作人员的备注，准确表明了汉斯是去测试故障的，但仅仅只有测试的备注，没有进行维修！” “法官大人，控方律师的这一次询问过程就是在放烟雾弹，他们打算……” 本杰明·布朗就像是被踩住尾巴的猫一样，整个人不仅炸毛，而且在进行最激烈的反抗。 惠特曼法官懒散的目光凝聚起来，冷冷地看着本杰明，光光是用目光就让本杰明安静下来。 随后，他淡淡地宣布道：“布朗先生，我对于控方接下去的问询很感兴趣，请继续！” 尽管本杰明一番捣乱，但惠特曼法官还是宣布让安德烈回答这个问题。 安德烈脸色慌乱了起来，半晌也没有开口说话。 顾正开口提醒道：“安德烈先生，如果你认为接下去的回答可能让你获罪，你可以引用第五修正案，如果不是，请你回答这个问题，我可以为你提醒一下，这是发生在改装之后的第三天，周二，你的考勤记录了你当天去上班了！” 见无法逃避，安德烈咬了咬牙，进行否认道：“抱歉，我当天正在进行研发工作，所以我不在场，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检测了什么。” 这个回答有点忽悠众人的智商了，惠特曼法官有些不满地警告道：“安德烈先生，你需要注意你是在宣誓情况下进行回答，务必保证你的回答是真实的！” 陪审团看向安德烈的目光也充满了不相信。 顾正一笑，没有在意这个问题，他直接甩出了最后的大招：“那么，在事发当日，你可是已经承认自己去为汉斯的车祸车进行了检测，那么能否告诉我们，这辆车有问题吗？” 没等到安德烈进行回答，顾正率先为这个问题加码：“安德烈先生，你需要知道，伪证罪是重罪，而且你的这个回答，将会关乎两条性命和一个女孩的未来，请你务必要说实话！” 面对着顾正的目光，安德烈缓缓低下头来，不敢和顾正对视。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是的，车辆有问题。” 在承认了之后，安德烈也不再隐瞒，滔滔不绝地说道：“我们发现车载系统有bug，会导致某些情况下车速显示低于实际速度，而这个bug只有在车速在100码以上才会出现。” 哗！ 整个法庭出现了一片哗然！ 要知道未来科技可是北美本土数一数二的新能源车企，他们的车子在北美本土保有量可不低，旁听席上的人不少人都有可能会有未来科技的车子。 你以为你车子开在75码，实际上车速已经达到了100码以上，相差这么多的速度，吃罚单还是小事情，方向盘一个摆不好就是车毁人亡的事情！ 胜局已定！ 顾正的确无法证明当时汉斯的车速是显示bug了，但没关系，现有的证据已经足以让陪审团支持马修斯夫人了！ 不过为了马修斯夫人的目标，顾正在法庭喧闹的时候，继续提问道：“我想问一下，你有没有想过将这个事情告诉检方？” 沉吟片刻后，安德烈点了点头。 顾正连忙继续追问道：“那么告诉我，你最后为什么放弃了将这件事情告诉检方？是有谁向你提出了什么建议吗？” 顾正紧紧地望着安德烈，现在就看安德烈有没有胆子将真相给说出来了，反正由于安德烈的证词将会让未来科技陷入巨大的舆论危机，所以安德烈在未来科技的职位其实已经摇摇欲坠了！ 安德烈若是选择自爆，证明了汉斯等人隐瞒了重要证据，那么检方就有罪名将汉斯丢入监狱！ “是布朗先生，那位律师，他告诉我已经完成任务，我没有将证据提交给检方的义务。” 安德烈抬起头来，最终他还是选择了顺从自己的内心，以此来弥补之前隐瞒证据所受到的煎熬。 “呼！” 在说出这一切之后，安德烈整个人都好像是轻松了下来。 而本杰明·布朗已经面无血色，隐瞒涉案的重要证据，这可不是一个小罪名，他不仅将要面临检方的起诉，同时还有可能被吊销自己的律师执照！ 第115章 因果报应 “在马修斯诉亚当一案中，陪审团决定……支持马修斯夫人！” 伴随着一号陪审员的宣判，顾正等人露出了笑容，尽管胜局已定，但由于他们拒绝了本杰明提出的和解条约，还是经历了一段时间的程序，才等到这个最终审判的结果。 惠特曼法官继续问道：“对于本案的赔偿金，陪审团是否有了决定？” 一号陪审员点了点头，继续进行宣判：“针对本案的赔偿金，陪审团决定……汉斯·亚当需要赔偿马修斯夫人六百万美元！” 顾正再次露出笑意，这个金额并不算很高，比起本杰明后来喊出来的一千万美元，少了一小半。 但对于马修斯夫人来说，她保留了最关键的权利，那就是向世界倾述这个故事的权利！ 没有和解条约中的保密协议，马修斯夫人可以接受采访，可以在检方对汉斯·亚当重启起诉的时候充当证人。 之前检方之所以没有启用马修斯夫人的原因，是马修斯夫人指控汉斯超速无法形成证据链。 现在有了安德烈的证词，车速显示故障正好和马修斯夫人的指控互相验证，她将会成为检方的关键证人，毕竟她可是现场唯一成年的目击证人！ 而六百万美元的赔偿金，尽管其中一百五十万美元都是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的律师费，但由于剩下的钱不用交税，已经足够马修斯夫人的下半生，以及未来金妮的一系列费用。 有了这笔钱，金妮就有能力去整容，去过上一个正常小女孩的生活。 她不需要躲在那个网红熊头套下面，自怨自艾，甚至自闭到将自己的怒火倾泻到和自己同样悲伤的马修斯夫人身上。 “未来，总归是光明的！” 顾正和马修斯夫人一起走出法庭，他低声劝慰这个因为高兴而流泪的妇人。 而在顾正前面的本杰明以及汉斯等人，他们才刚刚走到法庭的走廊上，就已经被一众媒体给堵上了。 顾正可以听见abc的女主持人，对着后面一阵混乱的走廊，在快速地进行直播：“在今日，万众瞩目的马修斯夫人复仇案已经落下帷幕，我们面前出来的是亚当家族的汉斯·亚当以及亚当家族的律师本杰明·布朗。 让我们来询问一下，他们对于陪审团审判结果的看法？亚当先生？” 汉斯·亚当黑着一张脸，对着一众媒体的话筒，他肆无忌惮地说道：“我只想这么说，今天是我们司法体系最黑暗的一天，仅仅依靠一些似是而非的证据，我就需要承担一个我已经被证明是清白的罪名！ 我将会保留上诉的权利，我会让世人知道，我们亚当家族的人不会对于不实指控屈服，我会继续战斗！直到司法体系再一次证明我的清白！” 马修斯夫人回过头来，问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光明吗？” 顾正淡淡一笑：“等着看！” 就在这时，从法庭走廊的拐角出走出来了一群黑衣男子，他们的龙行虎步，即便是媒体记者都不敢拦住他们，反而是纷纷为他们让开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当头的壮硕男子，严肃地对汉斯·亚当说道：“汉斯·亚当，你被捕了，你有权申请律师，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被作为呈堂证供！” “我是他的律师！”本杰明赶紧从人群中挤出来，“马修斯案已经结束了，根据一事一权的原则，你们没有权利再次起诉我的客户了！” “尽管一事一权，他杀害你丈夫、儿子的案件无法再次进行起诉，但他明知道车辆有安全隐患，依旧驾驶车辆上路，侵犯了其他人的安全，这就是另外一个侵权事实，也是另外一个案子了！” 顾正淡淡地对马修斯夫人解释道，“不知道这是不是你想要的光明未来？” 马修斯夫人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坚定地说道：“足够了！” 尽管无法以谋杀罪对汉斯进行起诉，但法官面对这种案子会酌情重判，只要证据充足，汉斯不到监狱里带上七八年，是无法出来了！ 想想汉斯刚刚还在对媒体进行嚣张地宣言，结果下一刻就被抓起来了。 这种因果报应，舒坦！ “你们先走吧。” 顾正对众人交代了一下，让他们率先离开。 他则是留下来，看着警方将汉斯带走调查，同时带走的还有满头大汗的本杰明以及一众兴奋的嗷嗷叫的媒体记者们。 顾正四处看了一圈，他在寻找克里斯汀，警方之所以这么及时地出现，克里斯汀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不可谓不大，顾正自然想要当面好好地感谢她一下。 “顾正先生，第一次见面。” 就在这是，一名高瘦的男子来到顾正面前，伸出了手。 顾正正在寻找克里斯汀，瞥了他一眼，只是和他握了握手，心不在焉地说道：“你好。” 那名高瘦男子明显愣了一下，旋即露出了一丝阴阴的笑容：“你不认识我？” “我怎么……”顾正仔细打量了眼前男子的面孔，终于认出这张面孔……不对，这个鹰钩鼻，“你是州检察官先生？” 顾正有些汗颜，尽管州检察官是和他同个体系的，但顾正还真的没有关注过在任的州检察官，少有几次也是在电视上看见的。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坐到了这个位置之后，政客的身份已经远远大于律师的身份。 这辈子都不可能在法庭上碰见对方，自然不需要特别记住。 彼得·道奇那标志性的鹰钩鼻微微上扬，抱起双手：“看来你从来不关心政治，没有想过从政？” 突然见到这么大一个官，顾正之前内心稍微慌乱了一下，但很快镇定下来：“的确没有，我搞不来政治。” “那可惜了！”彼得·道奇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的可惜，“我原本还想让你来我的办公室，毕竟我们拥有同一个真理盾。” “感谢你的青睐。”尽管顾正一头雾水，反正谦逊一点总没错。 “好了，多谢你给我们的案子。”彼得·道奇看了一眼手表，开始下了逐客令，“下一次希望你别再给我捣乱了”！ 顾正：？？？ 回到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顾正见到贝丝就问：“什么是真理盾？” 第116章 闹剧 “？？？”贝丝一脸疑惑地回头：“你给点线索啊，指的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今天碰见彼得·道奇，他突然提到什么和我都拥有真理盾。” “嗯。”贝丝思索了片刻，随后说道，“我估计应该就是你们哈佛法学院的院徽了，我记得这位州检察官先生也是毕业于哈佛法学院的！你们毕业的时候学校给你们发的是什么？” 顾正一惊，不敢表现出太过于惊讶。 妈卖批，老大不小的一个人，还这么的中二，院徽就院徽呗，非要叫什么真理盾！ 直接一点说我们是校友，就算你要我叫你学长又不是不可以，非要搞这些有的没的，脑回路都差点没有转过弯来。 面对贝丝的疑惑，好在顾正穿越来之后将整个房间所有和前任有关的东西都仔细整理过，自然不会遗漏掉那个和毕业证书放在一起的纪念戒指。 所以顾正面不改色地回答道：“我们发的也是毕业戒，有可能他们当时和我们不一样吧！” “有可能。”贝丝嘀咕了一句，“话说你听说了吗？哈佛法学院最近在商讨要更改你们学院的院徽，为了消除院徽盾牌之中隐含的奴隶象征。” “是吗？” 顾正挑了挑眉，他正打算转移话题，却没想到贝丝比他先一步转移话题。 他眯了眯眼，问道：“别想转移话题，我这个哈佛毕业生都想不起来，你居然比我提前想到了！” 贝丝轻轻蹙眉：“好吧，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我之前交过一个男朋友是来自哈佛的，我也是因为他才来加州的。” 顾正似乎没有看到贝丝不舒服的表现，反而是继续追问道：“那么现在呢？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幸运的小子？” “分了！”贝丝白了顾正一眼，见他似乎还有追问的想法，甩下一句就离开了，“因为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见到贝丝离开的背影，顾正微微愧疚了一下。 不断地讨论别人不愿意提的话题，是逼这个人结束谈话的最好方法，比转移话题好用多了，就是揭这个小姑娘的底让顾正有些不好意思。 走在事务所的走廊上，顾正突然见到了卡特琳娜，卡特琳娜对顾正招了招手：“加德纳先生有事情找你，快点去会议室吧！” 说完之后，卡特琳娜转身就想要离开。 顾正连忙叫住了对方：“法庭上的时候，多谢你送来的关键证据。” 卡特琳娜头也没有回，淡淡地说道：“没关系，这是我的工作。” 顾正却知道这件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他之前掏出那份支票复印件来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 但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卡特琳娜脸色就不太好了，显然是怀疑顾正因为她迟迟没有找到证据，去请了其他的调查员对这件事情进行调查了，这让卡特琳娜对顾正产生了不满。 顾正自顾自地解释道：“那份支票是别人寄过来的，我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我并不在乎！”卡特琳娜潇洒地说道，不过顾正注意到她嘴角浮起的一丝笑容，“只要你别忘记之前答应我的双倍计费工时就可以了！” “这个是自然的。”顾正笑着说道，“这个案子之中有一个没有出力的人，我正好可以将他的计费工时转给你！” “是谁？” 话音刚落，从走廊后面气冲冲地冲过来了一个人，对着顾正的后脑勺直接挥拳。 顾正身体微微向边上闪了一下，反身就是一拳将布鲁斯打到在地。 望着倒地的布鲁斯，顾正轻轻揉搓了拳头，看来前世失明之后的敏锐感觉没有退化太多，否则他还真没有办法像现在应付的这样轻松。 “你没事吧？” 抬头瞥了边上的卡特琳娜一眼，顾正记得她跳的比自己还快。 卡特琳娜摇了摇头，对着地上的布鲁斯，不满地问道：“布鲁斯，这里是公司！你有什么不满，是需要依靠暴力来解决的吗？” 听到卡特琳娜的警告，地上的布鲁斯不仅没有冷静下来，反而是怒瞪着顾正，右手撑着地面，双腿弯曲，似乎还想要给顾正来上一下。 顾正微微皱眉，单脚上前，踩住了布鲁斯的膝盖，冷冷地问道：“布鲁斯，考虑好后果再站起来！” 顾正自然明儿清布鲁斯对他动手的理由，只是他没有想到布鲁斯居然冲动到这种地步，本来他以为对方最多来他面前破口大骂而已。 凑近了一些之后，顾正嗅到了一股酒味，他眉头皱的更加深了，这是真的是不想要这个工作了吗？ “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个威严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 顾正回头一看，发现乔西·加德纳领着一众初级律师在会议室的后面，说话的那个人自然是乔西。 乔西上前，一把扶起来布鲁斯，严肃地问道：“布鲁斯，你来说！” “嗝！” 布鲁斯站起身来，对着乔西就打了一个酒嗝。 随后他就不满的对着顾正控诉道：“他扣我的计费工时，我跟马修斯夫人这个案子跟了好几个月，从那一场刑事诉讼就开始跟进，结果居然被他拿下了！ 他抢我案子也就算了，结果他居然将我审前工作的计费工时给扣掉了，他就是不想让我达到三百个小时的工时！” 三百个小时！ 顾正一惊，这个布鲁斯真的是不要命了，三月就只有三十一天，这相当于每天有十多个小时的工作时间，毕竟计费工时可比工作时间要难得的多！ 乔西看向顾正：“轮到你了！” 顾正淡淡地说道：“我向他要马修斯案疲劳驾驶的依据，结果他给我了一堆没有页码标记和乱序的资料，我不会为没有提供给我帮助的次席律师记上工时，这是我的论点！” 乔西再次看向布鲁斯：“你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我只想要回我的工时！” “那十几个小时工时算的了什么！”乔西就提高了声量：“你把事务所看成什么了！你抢棒棒糖的幼儿园吗？别给我提什么忘记整理的屁话，现在你就给我滚到洗漱间，清醒了之后才来参加会议！” 见到布鲁斯还没有动作，乔西直接骂道：“还不快滚！” “等一下。”顾正叫住了布鲁斯，掏出了一张纸写下他的地址，“如果你想要起诉，将传票寄到这里来！” 第117章 名额 布鲁斯有些落魄地离开走廊。 乔西回头走回会议室，后面躲着看好戏的初级律师们也是像受惊的鱼群一样，快速地散开。 卡特琳娜在顾正耳边嘀咕道：“你刚刚有点狠啊！” 顾正笑了一下，淡淡地说道：“他招惹我这么多次，我若是没有什么回应，别人估计以为我是傻子！” 其实，顾正之前对于布鲁斯的各种挑衅，没有太大的愤怒，说到底布鲁斯在他看来就是一个上蹿下跳的小男孩，说着自以为自己狠厉的话，来争取地盘而已。 但若是平常也就罢了，顾正和布鲁斯就像是两条平行线互相很难影响到，顾正也不放在心上。 但这一次布鲁斯是顾正的次席律师，顺手而为的事情，为什么不做呢？ 顿了顿后，顾正看向前方的乔西，说道：“他才是真的狠！” 十几个小时的计费工时多吗？ 按照布鲁斯的薪资，真的不多，还没有他这一次在马修斯案中律师费的分成多。 但这十几个小时对于布鲁斯却是至关重要，代表着他三月的计费工时超过了三百个小时，这是一个极为恐怖的数字，恐怖到顾正都忍不住为他可惜。 这三百个小时赚的不是钱，而是向事务所的高层和合伙人展示他的拼命程度，这是大大的加分项。 对于加分项来说，299个小时和300个小时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档次，却被乔西一句话给略过去，直接打发布鲁斯去洗漱间醒酒去了！ 这对于争夺合伙人候选资格的布鲁斯来说，就是断他的上升之路！ 顾正认为这是乔西故意为之的，因为就是乔西让他去抢布鲁斯的案子，换个合伙人来处理，大概率会将计费工时加回去，然后事后找个机会赶走布鲁斯，毕竟布鲁斯是初级律师们中拼命的标杆。 当然这是没背景的情况下，但被乔西这个冠名合伙人刻意针对的布鲁斯，会没有背景？ 所以布鲁斯这一闹本来是可以达到效果的，隐患顶多是以后功成名时多个黑点，但谁叫他撞上的合伙人不是偏向他或者中立的合伙人，而是乔西·加德纳呢？ 甩了甩头，顾正将关于布鲁斯的事情扫出脑海。 他倒是需要补一下这个事务所的派系了，他现在没有资格和合伙人们勾肩搭背，初级律师们又大多排斥他，这个了解的对象，除了贝丝也就只有合作多次的卡特琳娜最合适了！ 顾正带着心思走进了会议室之中，一众初级律师们乖乖地坐在下面，望着台上的乔西在讲着下周计划。 稍许后，乔西对着顾正招了招手，一边对着初级律师们说道：“相信大家都知道顾正，他刚刚结束了一个车祸案，为事务所带来了一百多万美元的收入！” 听着乔西的话，众人有些诡异地看着顾正和乔西两人。 他们这些人都清楚，马修斯案是布鲁斯争取而来的，但在乔西口中，完全就没有提到布鲁斯一个字。 “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本来要等到周一时候才会正式公布，那就是事务所为了奖励顾正的努力，将会将他纳为今年的合伙人候选人！” 随着乔西公布的消息，会议室顿时喧闹了起来。 在顾正来之前，他们都以为今年合伙人候选人的名额必然是布鲁斯的了，结果顾正来了区区三个月时间，硬生生将这个名额从布鲁斯手中抢走了。 众人看向顾正的目光之中充满了羡慕，顾正已经向合伙人迈出了最关键的一步，而他们还需要担心在如今经济形势之下，他们的职位会不会被取消！ 顾正对于突然其来的名额微微一惊，却没有任何谦虚的表现，北美不流行这一套，他也认为自己当的起这个名额！ 回顾顾正加入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他打过的案子并不多，但形形色色的案子不少。 其中有为事务所增收的马修斯案； 有可以当做集体诉讼判例的莫尔案； 还有为事务所赢得好名声的朱诺案和莫里斯案； 有拉到新客户的麦考利案； 或许这些案子不足以让顾正当上合伙人，但仅仅只是一个候选人的名额，足够了！ 扫过台下，有羡慕的目光，也有嫉妒排斥的目光，很多人对于顾正还是很不服气，大家都是名校毕业，大家都有不错的实习经历，也都有表现精彩的案件。 顾正或许比他们表现的出色一点，但却没有到高不可攀的地步！ 面对这些排斥他的人，顾正也毫不在意。 反正这个圈子自始至终都没有接纳他过，他也不喜欢和这些‘天之骄子’待在一起。 会议结束之后，乔西叫住了顾正，两个人一起走出了走廊。 顾正率先开口感谢道：“加德纳先生，多谢！” 乔西没有感到任何的意外，他笑着说道：“你不需要感谢我，是你出色的表现说服了那些合伙人，我只是帮你在合伙人会议上多说了几句话，否则那些人还真的无法注意到刚刚来事务所三个月的你。” 两人互相寒暄了一下，乔西开口说出了他的目的：“我这里接到了一个邀请，我认为这对你们年轻律师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能够让你们更好地展现自己！” “邀请？” 顾正顿了顿脚步，有些疑惑。 乔西开口解释道：“abc的《周六早晨法律》需要一个嘉宾，他们想要让你上去谈一谈莫里斯案，就是我交给你的那个法律援助案，还记得吗？” 顾正依旧是一头雾水，比尔·莫里斯被控诉注射杀人的案子，他记得倒是蛮清楚的，但这个案子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要请他去谈这个案子。 见到顾正迷茫的样子，乔西笑着说道：“这个案子abc有过跟踪报道，你当时结案陈词的那个罗密欧的比喻，让这个案子在互联网上非常的火爆，他们将这个案子和朱丽叶法案放在一起，称之为保护青少年的两大法案！” “这……不算法案吧？” “对啊！”乔西理所当然地说道，“但那些人又不知道，他们只知道将罗密欧和朱丽叶是可以凑一起的，无论如何，他们的制片人在这里，你进去和他聊聊吧！” 第118章 之一 将顾正带到这里，乔西就率先离开了。 顾正则是在会议室的门前有些迷茫。 来这个世界时间不断了，顾正也知道abc电视网代表着什么，北美五大电视网之中的前三，哪怕只是周六早晨档，但那也是abc的周六早晨档，这可是一个辐射整个北美的超大媒体网络！ 或许有人不知道电视网代表了什么，按照顾正前世的华夏来说，唯一的电视网就是央视。 当然这是因为前世的华夏电视台没有进行彻底的商业化改革，曾几何时，北美大地上也像华夏一样拥有数百家电视台，然后经过一百多年的运营，最后大部分都倒闭了或者互相合并形成了电视网。 电视网并没有消灭掉地方台，只是这些地方台白天播放当地人喜欢的节目和新闻，然后在晚上黄金档播放电视网耗费巨资打造的美剧和综艺。 顾正上网搜了一下，这一档《周六早晨法律》是abc电视网国家网络中的一个子频道的周末早晨档节目，换算一下就是弱化版的央视十二台周六早晨档节目。 这么想一想，貌似也不需要太激动啊…… 这个子频道和顾正貌似还有点渊源，也是莫里斯案中，顾正那张丑到爆的素描图就是他们频道的素描师画出来的。 “算了，还是先谈一谈再说吧！” 褪去前世对官媒的向往之外，顾正冷静思考了一下，北美媒体其实没有那么多光环，一切都是生意，他还是决定和这个制片人聊一聊，无论如何，增加一点自我影响力总没错吧！ 走进会议室之中，顾正见到了一名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有些坐立不安地在会议室之中。 听到开门声，他猛地抬起头来，热情地迎接上来：“你就是顾正吧？我是安迪·乔伊特，《周六早晨法律》的助理制片人！” 顾正微微俯身，和眼前这个小个子安迪握手：“你好，我是顾正！” 顿了顿后，顾正问道：“听说你们要找我去做嘉宾，说实在，我完全不知道这个嘉宾到底是干什么的！” 安迪·乔伊特有些惊讶地问道：“你没有看过我们的节目吗？” “没有。” “呃……”安迪尴尬一笑，“好吧，我们的节目的确也不是为你们这种专业人士准备的。” 顿了顿后，他又问道：“那你应该知道这个节目的主持人兼总制片人珍妮特·兰普森吧？” “呃……”看见安迪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顾正尴尬地摇了摇头，“非常抱歉，我并不了解。”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让我和你介绍一下我们节目的流程吧？” 安迪看出来顾正是真的不知道，而不是为了拒绝做铺垫，很快打破了僵局。 在安迪的简单介绍之中，顾正很快对这个节目有了初步了解。 节目内容和严谨的节目名完全不同，与其说是一档法律节目，倒不如说是珍妮特·兰普森的脱口秀，而这档节目也的确是珍妮特·兰普森利用自己以往名声来赚钱的。 至于为什么挂羊头卖狗肉，据安迪所说，貌似是因为如果节目名是珍妮特·兰普森早间秀的话，那么就不允许在犹他州播放，似乎有什么法律上的问题。 趁着空闲时间，顾正查了一下网络，也算明白为什么安迪会那么惊讶了。 珍妮特·兰普森曾经是一名演员，被人称之为历史上最甜的北美甜心，她最红火的那段时间，正好是顾正、安迪等人还是青少年的时间段，顾正不可能没有听说过她。 聊了一会儿之后，顾正还是选择答应了安迪的邀请，重来一次自然要尝试一些新鲜的东西。 反正最多浪费一些时间进行准备，回头重新翻一翻莫里斯案的卷宗罢了！ …… 周一。 顾正按照正常的时间去参加初级律师们的例会，不过他在会议室里面等了一会儿，却发现一个人影都没有。 稍许后，卡特琳娜从门口路过，她探头看了顾正一眼，说道：“要公布合伙人候选人了，会议不是在这里开的，去楼上的办公室吧！” 顾正一愣，没有任何人和他讲过这件事情！ 收拾东西，他快速向楼上赶去，正好撞见了贝丝。 她焦急地说道：“快！加德纳先生马上就要叫到了你了！” 顾正跟着他来到了楼上的会议室之中，这里的会议室明显大了很多，乔西·加德纳正在台上对着下面的律师们讲话，四周还有一些穿着更加成熟年龄分部更加大的，这些估计就是正式律师和合伙人们。 顾正和贝丝两人急匆匆地进来，顾正看到台上的乔西松了一口气。 “……我们今年迎来了一位特殊的伙伴，他从进入事务所以来保证他经手的案子百分之一百的胜率，不仅为事务所获得了丰厚的报酬，同时也让事务所被律师协会表扬。 他就是顾正，尽管他加入事务所只有三个月，但他展现出来的能力，将会成为你们中选出来的合伙人候选人之一！” 顾正向上走去的脚步微微一顿，之一？ 按照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的管理，顾正他们这一批之中会选出一名合伙人候选人，而在正式律师之中也会选出来一批，相当于诉讼和非诉各一个，但这个之一可是初级律师中的之一啊！ 果然，乔西并没有停下他的话：“同时，今年也是特殊的一年，因为我们合伙人发现在你们之中还有一位表现非常出色的律师！ 他已经在事务所待了近两年时间，他是事务所创立几十年以来最努力的律师，他的计费工时是所有人之中最多的，上个月他更是创下了超过三百个小时的计费工时的记录！ 他就是布鲁斯·爱德华，他同样将会成为你们中选出来的合伙人候选人之一！” 顾正眯了眯眼睛，转过头，正好撞上不远处站起身来的布鲁斯。 这就有点好玩了！ 经过上周那一次被所有初级律师看在眼中的闹剧，布鲁斯展现出来了一系列不符合合格合伙人标准的性质，但他不仅没有被辞掉，居然还能够获得升职的机会？ 乔西，你确定这不是你的私生子？ 第119章案子 简单的例会之后，顾正来到了十七层。 他总算是从那个连固定办公室都没有的十五层走了出来，正式拥有他的第一间办公室，尽管这间办公室最多也就十个平方米，但好歹也是和正式律师同样的待遇了！ 十七层的构造分部门的，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内部不仅有他们这些诉讼律师，同时还有大量的非诉部分，比如离婚律师部、财务律师部、破产重组部等等，这些非诉律师也是事务所营收的一大支撑。 所以十七层划分成为了一个个大区片，在一个区片中间是一排排类似普通公司的单间办公桌，这里是律师助理和其他工作人员工作的地方。 而在区片的外围一圈则是一个一个用透明玻璃隔开的办公室，这些就是顾正他们的办公区域了。 g-09！ 顾正抬头看了一眼这个门牌号，未来这间小办公室将会是他的办公室了。 顾正在门口停顿了一下，因为他发现在他空旷的办公桌上面，有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正在那里伏案写作，秀发垂落下来，让她的面容不是很清晰。 “这是我的办公室吧？” 顾正再次确认了一下，确认后勤部分给他的办公室的确是这个。 他走进看了一眼，发现这位女生貌似……在写作业？ 顾正有些无语，这是哪家的大小姐啊！ “嗒嗒！” 顾正轻敲了一下桌面，问道：“你好，你是哪个客户的女儿吗？” 苏清蝉有些慌乱地从座位上蹦起来，对着顾正低头说道：“抱歉，先生，我不知道你已经来了，我是你的律师助理，苏清蝉！” 顾正有些诡异地打量了她一下，然后拿起她写的东西看了一眼，随即挑了挑眉：“你没有从法学院毕业？这是要申请伯克利的法学院？” 律师助理和助理尽管只差两个字，但两者其实是完全不同的工作。 一般律师很少配备助理，助理会更加倾向于生活、时间的安排。 而律师助理则比较常见，他们是是基本上每个正式律师都会配备或者可以指示的廉价劳动力，这些人需要对法律有一定的了解，律师就可以将很大一部分的重复性工作交给他们。 律师助理大致可以分为，完全没有系统学习过法律的、本科法律预科准备考法学院的以及正统法学院毕业的三种。 当然，法学院毕业不代表你可以当律师了，毕竟法学院毕业只代表你可以去律师协会考试，过不过还是未知数，但对于律师助理来说有没有资格证你都是廉价劳动力。 像前任就是法学毕业拿到了律师资格证，却依旧选择去当一名律师助理，原因就是因为他跟着的是整个纽约数一数二的大律师身边当律师助理，这种资历比普通事务所执业五六年还管用！ 而顾正之前所谓的第一年、第二年律师，其实也是副职，本质上也是律师助理。 只不过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没有别人那么有名气，所以哪怕是跟着合伙人的副职，也得掩耳盗铃地挂上初级律师的名号，生怕被人不愿意来。 而眼前这一位华裔少女，则是属于完全没有系统学习过法律的那一类，因为这个申请表上面写着‘本科毕业于明华大学国际关系与历史’的字样。 “这是玩我的吧？” 顾正有些头疼，习惯将贝丝当做自己的律师助理，他感觉自己将会迎来一段无人可用的时期！ 苏清蝉见到顾正一脸无奈的样子，她插嘴道：“是的，我的确没有上过法学院，但我可以学！” “行……吧！” 顾正随口嘀咕了一句，完全没有在意苏清蝉的话，准备找机会和乔西好好地谈一谈，老子辛辛苦苦帮你怼布鲁斯，结果你非但扛不住压力还是将布鲁斯抬上来，居然还分给我这么一个坑爹的律师助理。 就在这时，卡特琳娜从门口路过，敲了敲门：“开会了，你的新案子来了！” “你看一下这个办公室缺点什么，列一个清单，不要超过一万美元。” 给苏清蝉甩下了一个工作，顾正就站起身来，追上了卡特琳娜。 卡特琳娜瞥了顾正一眼，边走边笑着说道：“挺漂亮的小姑娘。” 顾正淡淡地说道：“我想要的不是花瓶，而是像你一样的能干的人！” 卡特琳娜撇了撇嘴：“行了，等到你看到布鲁斯的律师助理，你估计会庆幸自己分配到一个好的，毕竟能不能干可以调教，但漂亮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顾正有些不理解卡特琳娜的话，他要的是能够为他分担工作的律师助理，又不是要小秘，要漂亮干什么用？ 随后，顾正看到了布鲁斯办公室里面的律师助理，这位大姐……不对，应该是这位大妈，这年纪估计比布鲁斯他妈还要大上一圈了吧？ “电脑！我说的是电脑！你……” 见到顾正两人，布鲁斯松了一口气，快速地走了出来。 在布鲁斯还没走出来的时候，顾正嘀咕了一句：“这个年纪应该可以退休了吧？” 卡特琳娜却是见怪不怪的样子：“没办法，事务所最近经济很紧张，我刚刚还看到三位正式律师被辞掉了，这位据说是银行专业过来的，处理文档也是一把好手！” 不会用电脑的律师助理？ 顾正仔细思索了一下，发现貌似律师助理还真的不需要懂电脑，目前通行的各项资料还是以纸质的居多。 法院虽然也接受电子资料，但仅限于很小一部分，所有的证据和大部分的文件依旧无法电子化。 这不仅仅只是需不需要的问题，而是年龄代沟的问题，顾正感觉还是自家那个花瓶看着卖相好一点，起码同个年龄段沟通顺畅一些。 三人来到会议室，只有乔西和凯特两个人坐在那里，乔西开口问道：“你们两个人将要加入凯特现在跟进的泽纳普药业案子。” 凯特跟着补充道：“目前这个案子我刚刚联系好有集体诉讼倾向的受害者，我准备先用一个受害者来做这场集体诉讼的判例来吸引他们选择我们事务所，准确的说，你们将要加入的是这个判例案件！” 第120章 有些事务所外表光鲜亮丽，实则…… 凯特招了招手，一堆资料被放到了顾正两人面前。 布鲁斯直接开始动手翻动起来，顾正却是注意到将资料堆上来的两名初级律师脸色有些不愤。 稍稍一想，顾正就明白过来，这个案子审前的工作已经完成了，进入到最激动人心的庭审阶段，然后就被顾正和布鲁斯两个人顶下来了，让这两个人错过了经历庭审的机会。 明知道自己占了好处，说出来反而显得虚伪，顾正也将资料拿了起来，简单翻阅了起来。 “你们在这里看资料吧，如果有任何有建设性的问题，你们都可以向我提出，这是你们成为合伙人候选人以来的第一个挑战，我会根据你们在这个案子的表现对你们进行打分！” 凯特如实说道，顾正抬起头来，果然看到一旁斗志昂扬的布鲁斯。 顾正随手翻动了一下，就放下了这些资料，这里有五箱资料，里面充满各种各样病人的宣誓证词和病历等资料，光靠看资料估计能够把顾正给看傻掉！ 顾正站起身来，他打算先和乔西谈一谈律师助理的问题。 …… “请进！” 乔西低着头工作，抬起头见到是顾正，露出了一丝惊讶：“你没有在会议室里面过资料吗？明天就是这个案子的第一次开庭了！” 顾正坐到了他的对面，神色轻松地说道：“我连这个案子最基本的情况都不了解，那些资料只能够让我思维混乱，我准备先找人了解一下基本情况，然后再去看看那些资料中有没有能够用得上的！” 听到顾正的话，乔西露出了一丝赏识之色，拿到资料不搞清楚直接看那是律师助理该干的活，律师可以利用一切合法的途径来完成自己的目标。 顿了顿后，顾正说出自己的目的：“我的律师助理是什么情况？” “哦！”乔西恍然大悟，也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这是我的一个大客户的女儿，她准备考法学院，所以来我们事务所锻炼一下，我认为你们年轻人比较谈的来一些，觉得如何？” “不好，花瓶一个！” 顾正淡淡地评价道。 对于顾正这样子说他客户的女儿，乔西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平淡地说道：“这不是很正常吗？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还没有走出社会，根本不知道社会是怎么样子的。 用凯特的一句话来说，律师界的女律师想要不被当做花瓶，那么他需要比男律师工作努力三倍。 你就当做当家教，只要你不动手，怎么骂都可以！” “我就不能够换一个吗？” “换不了，相信我，这是我在律师助理里面为你挑的最好的一个了，好一点的律师助理早就被其他的律师挑走了，哪里还轮得到你啊！”乔西回绝道。 “我自己再招一个？”顾正皱了皱眉，他看的出来乔西没有在敷衍自己，只是这么偌大一个事务所，就找不出一个合格的律师助理吗？ “可以，等到她离开之后，我就通知人事部把所有待招的律师助理让你去面试！”乔西这一次并没有在推脱，显然认为苏清蝉呆不了多久。 顾正见到自主权已经拿到，也就没有继续坚持，他总不可能要求一个人要两个律师助理吧，这是合伙人以上才有的权力。 在顾正离开之前，乔西突然叫住了他：“事务所上个季度亏损了三百万美元，我们事务所负担已经太重了，必须进行改革，我希望你能够在一众合伙人候选人之中冒头，这是你最好的机会！” 顾正带着满腹的心思离开了乔西的办公室。 一个季度亏损三百万美元，相当于每个月亏损一百万美元！ 听乔西的意思，这样子的亏损还不是突然出现的，似乎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看来外表光鲜亮丽的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内部其实并没有那么好看。 至于为什么会亏损这么多，乃至于连律师助理的预算都得砍，顾正以前世的经验可以猜出一二。 对于一间律师事务所来说，最大的成本就两项，一个是人力成本，一个是租金成本。 这么一间在洛杉矶市中心的大厦，还是经过独立改造的四层小系统，租金每年估计不会是一笔小数字，绝对不会小于七位数。 而人力成本方面，律师们的费用都是每月要结的，哪怕有些律师费没有到账，事务所也要将薪资给发出来。 现在经济情况不好，但事务所还需要承担很多人的薪资，以及一些没退休但已经不接案子的合伙人需要高额的福利费用，这些人力成本合起来绝对不是小数目。 怪不得乔西他们需要诉讼投资人的帮助，以及早就说要开启集体诉讼的莫尔案至今没有任何的后续消息了。 不过顾正并不是很在意，不是危机时刻，他还没有办法像现在这样子晋升呢！ 反正就算是战争时期，大家都需要律师，顾正也不担心自己没地方赚退休金，他只要专心于自己手中的工作即可！ …… 回到泽纳普药业案来。 顾正从乔西办公室出来，没有直接回会议室，反而是找上了那两个陌生的初级律师之一。 “你叫拉里对吗？”顾正在走廊上追上了抱着资料的拉里。 “干什么？”拉里没有给顾正好脸色，“你不是应该忙着去看资料吗？还需要来找像我这样子被踢出来的人，是要来炫耀吗？” “不，我想要了解一下这个案件，毕竟你从这个案子开头开始跟起来，我认为你能够帮的上我。”顾正直接了当地说道。 “我没空！” 拉里果断地拒接。 开玩笑，案子都被你抢走了，我还要帮你熟悉案子！ 滚一边去，明天开庭你就坐在那里跟个傻子一样最好，可以让凯特想到我的好！ 对于拉里内心的龌龊，顾正了如指掌，他也是从律师助理混过来的，自然知道这样子一次机会对他们来说代表了什么。 “下次我的案子让你当次席！”身为既得利益者，顾正干脆直接动之以利，直接将利益甩出来诱惑人，“你如果不愿意的话，我记得另外一名初级律师叫做亚历山大，是这个名字，对吧？” 第121章 瞧着思想觉悟 下午的时候，凯特来到了会议室。 她坐下来，问道：“让我来看看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 布鲁斯手中的工作一顿，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凯特。 凯特发现了他的眼神，质问道：“怎么？时间还不够吗？明天下午就要开庭了，就算我没有给你们足够多的时间，但时间不等人，你们对这个案子有多少理解就说多少吧！” “那我就讲了！” 布鲁斯率先开口，他们才刚刚接到案子，都没有时间深入了解，先说的人有更大的优势，因为他说的东西后面的人就无法说了。 稍顿了一下，他发现顾正没有争抢的意思，快速地开口说道：“这个案子的受害者是卡尔·伯尼，他在一年以前去医院，然后在医生的建议之下，服用了泽纳普药业的最新的抗抑郁症药品nzt。 然后在半个月之后的一天，他和朋友一起骑行经过金山大桥，在骑行团停下来休息的时候，他忽然爬出了金山大桥外面，直接从金山大桥跳了下去。 虽然海滩护卫队即时赶到，但却只救下了他的生命，目前卡尔还在摩比纳尔医院里面，全身瘫痪，处在植物人的状态！” 布鲁斯将案件简要地说了出来，其实这就是一个很典型的药品案件，泽纳普药业的抗抑郁药物不仅没有缓解抑郁症的作用，反而诱导了卡尔·伯尼的自杀。 根据卡尔的妻子以及他们的同时讲述，卡尔是一个非常乐观向上，热爱运动的人，能够导致卡尔自杀的，只有可能是这个名为nzt的新药物。 而卡尔妻子主导了这一次的起诉，她的诉求很简单，就是要赔偿金来维持卡尔的生命以及让nzt从全美下架，最起码要从整个加州下架！ “所以，你的建议呢？” 从凯特的表情上，布鲁斯看不出任何的波澜，不知道她对于自己有什么评价。 布鲁斯连忙补充道：“我的策略是尽可能地通过渲染卡尔妻子和他的同事来作证，证明卡尔日常生活之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让陪审团意识到这一切都是这个药物在起作用！” 凯特表情依旧是波澜不惊，见到布鲁斯这里是问不出什么有营养的东西来，她点了点头：“还不错，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能够将整个案子了解个大概，看来你的优点不仅仅只有是勤劳！” 凯特的点评中规中矩，但已经足以让布鲁斯松了一口气，起码这个评价是及格的！ 顾正全程看在眼中，实际上布鲁斯给出的建议看似很大众化，但绝对不是一个万金油的答案，而是在简单了解本案的轮廓之后，避免建议不当的情况下给出的最好的答案了！ 要知道，他们这里的资料三天三夜都看不完，布鲁斯却在一个下午时间，简单勾勒出了案件的轮廓，并且从无数个宣誓证词之中找到没几个能用的中的两个，这个看资料能力绝对是一把好手！ “你呢？” 凯特转向了顾正。 顾正却并不慌乱，看了凯特背后的拉里一眼，然后开口说道：“那我就说一说这个案子的难点，最关键的就在于卡尔服用的药物nzt主要功效是抗抑郁症。 这个药物的出现，就象征了我们的客户患上了抑郁症，而抑郁症在大众视野之中的印象是高自杀率，所以对方很有可能在法庭上利用这一点来攻击我们的客户！” 抑郁症这个点，是一把双刃剑。 说好了，那么就可以证明对方的抗抑郁症药品nzt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所以泽纳普药业必须承担起责任。 用不好的话，那么泽纳普药业的律师就可以说他们无法确认这一次自杀，是由他们药物导致还是由卡尔本身的病情恶化导致。 而陪审团由于对于抑郁症没有办法像专业医生一样了解，所以最后他们到底怎么认为，谁也不知道！ 凯特听到了这一点，挑了挑眉，问道：“这是你自己察觉到的？” 顾正摇了摇头：“不是，我和拉里聊了一下，他给我了一份他的笔记！” 顾正这句话说出来，会议室之中众人神色各异。 布鲁斯一脸懵逼，看向顾正的眼神有些怨恨，你丫的居然走捷径，而且还让你出了一个大风头！ 拉里则是一头雾水，他以为顾正要笔记，就是为了在凯特面前证明自己的能力，结果顾正居然直接说出来，那么现在能够展现顾正什么能力，拉帮结派吗？ 凯特脸色依旧玻璃不惊，只是微微向前倾的身躯却透露出了她的好奇，她问道：“哦，那很不错啊，但你就不怕这种走捷径的方法影响你的评分吗？” “我身为一名律师，最大的职责就是为客户争取利益，若是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么又何谈为客户服务呢？所以，我选择了以最快的方式来了解这个案子，省去了不必要的工作！” 顾正说出了一番冠冕堂皇的话，不过这都是胡扯，他还没有这么高的思想觉悟。 本质还是他懒，这些资料真的是啃上三天三夜还能够剩下一大堆的，顾正可不想穿越以来十点以前睡觉的习惯被迫改变。 顾正倒也不怕凯特给他降低评分，将这点小功劳归功于自己，有什么用呢？ 证明自己看书看的快？ 又不是叫你做人肉博物馆，看书那么快有啥用？ 所以顾正根本没有打算以这个作为自己的卖点，他是次席律师，是为首席律师提供不同的思维，提供另外一面看出来的东西的，提供的是不同的解决方案！ 而顾正将事实说出来之后，那么就是在暗示凯特，我还有话要说！ “那么你一个下午做了什么？” 凯特很给面子地问出了这个问题，哪怕她早就看出顾正的小技巧，但作为整个事务所最顶端的两位之一，她还不需要排挤一个合伙人候选人。 “我在思索如何破局。”顾正说着，将一箱资料拉过来，继续说道，“这里都是其他受害者发给卡尔妻子的病历，但我注意到了一点，我们居然没有卡尔本人的病历！” “同时我也升起了一丝好奇，在妻子和同时口中那么乐观向上的人，真的患上抑郁症了吗？” 第122章 战斗与战争的区别 “仔细说一说你的想法。” 凯特流露出了好奇之色，她知道这些内容肯定不是拉里告诉顾正的，而是顾正根据他们现有证据推断出来的！ 见到凯特感兴趣，顾正自然不会拒绝，他继续往下说道：“我之所以会有这种想法，就是因为我们没有拿到病历，我相信我们不会漏过这么重要的证据，而病历没有出现在资料之中，唯一的可能，就是卡尔的医生拒绝移交病历给我们。” 北美的医生和律师都拥有为客户保密的特权，由于卡尔现在是植物人状态，他无法亲口要求，那么卡尔的医生就有权利扣住卡尔的病历不给别人看。 顿了顿后，顾正继续说道：“我就在想，为什么医生想要扣住病历呢？特别还是我们没有起诉医院，而是选择起诉医药公司的情况下，那么很大一种可能就是…… 病历之中有问题，一旦公开了这一份病历，那么他就可能被检方起诉，所以他宁愿得罪我们，也不愿意将病历移交给我们！” 这个案子有两个可以起诉的人，一个是医院，一个是医药公司。 一旦受害者从医药公司得到赔偿之后，那么医生就可以免于被诉。 而若是受害者输掉了案子，那么他们还可以选择起诉医院。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此刻他们和医院应该是利益一致的，但医院不仅没有向着他们，反而硬挺挺着，顾正推测是病历之中内容有可能导致医生担上刑事责任。 这就和卡尔平常外表流露的乐观向上对应了，卡尔并不过是因为抑郁症去吃nzt，而是为了其他病症。 “所以你的策略是找出证据，让医生来证明卡尔没有抑郁症，这样子就可以消除抑郁症带来的负面影响，专注于nzt的副作用导致了卡尔自杀，对吗？” 凯特微微一笑，身体向后面靠过去，猜出了顾正的策略。 顾正点了点头，见到凯特还没有点评，他索性继续说下去：“卡尔的妻子能否强制要求法院交出卡尔的病历？” 凯特摇了摇头：“不能，他们的婚姻是在拉斯维加斯的教堂举办的，但他们并没有去拉斯维加斯的市政厅领取结婚证，对方就是以这个婚姻并没有被法律承认为由，拒绝了我们的请求！” 顾正眉头一皱，这样子其实就是事实婚姻，被很多地方承认，但对方不愿意承认，他们又能够有什么办法，总不可能去偷吧？ 思索了片刻，顾正再次给出了一个建议：“若是我们愿意放弃起诉医院呢？他们是否有可能交出资料？” 凯特意外地看了顾正一眼：“加德纳说得对，你的确很大胆，而且很多想法都是天马行空，能够想到平常人想不到的地方！” 顾正的做法其实是将医院拆分为两个个体，一个担心医院利益的医院高层，一个是为卡尔开药的医生。 医院高层为了避免未来有可能的起诉，自然会愿意和他们合作，至于医生会不会担上刑事责任，吊销医生执照，这些担心就得看这名医生在医院的地位了。 但放弃起诉医院这个决定很大胆，代表这个案子输了就没有任何可以索要赔偿的地方了。 顾正听着这样子的评价，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但他倾向于是好的方面，他的方案除了风险大之外，能够换来医院的全力配合，大大增加了本案的胜算。 “你没有打过集体诉讼的判例案吧？” 突然之间，凯特问出了这个问题。 顾正一愣，点了点头。 前任有没有打过他不知道，反正他前世真的就没怎么碰见过集体诉讼的案子，其实这就和两国法系不同有关了，华夏又不是判例法系，对于判例没有那么看重。 而在北美，只要律师能够证明两个案子是高度相似的，一个好的判例能够让律师赢的轻而易举！ 判例法！ 顾正灵光一闪。 凯特却没有停顿，她继续说道：“你搞不清楚胜利方法在一场战斗和一场战争之间的区别，对于一场战斗，我们不需要去考虑其中用了什么方法，我们只需要赢下这一场战斗。 但对于战争来说，第一场战斗时如何赢下来的，以后的战斗能否沿袭上一场战斗的胜利方法就显得无比重要了！ 如果我用这种方法避开了抑郁症，那么这个判例的重点和后续的集体诉讼相似程度就不高了，这个判例只能够为我们带来一些客源，却不能够保证我们下一次的胜率！” “我明白了！” 顾正闷声说道。 其实他已经明白过来了，但明白的还是有些晚了。 集体诉讼其实就和做实验有点像，判例是老师的示范实验，每一个关键点都必须做到位，以便于后续学生学习的时候能够轻而易举地模仿。 不能说将其中几个关键点糅合，省略一些看似不必要的东西，结果从表面上看节省了时间，但后续想要模仿就难了，这样子的示范就算实验结果成功了，但也是失败的。 “好了，你们两个人表现的都很不错，明天早上早点过来，我们做一下准备！” 点评了一下顾正之后，凯特说了几句鼓励的话，然后就又一次离开了会议室。 在凯特离开之后，顾正开始翻动起证词来。 这个案子凯特已经准备了不短的时间，案件调查的很充分，能够提供给顾正发挥的空间并不大。 顾正虽然明白凯特的那一套战斗与战争的理论，但他并没有打算放弃这一条线，他们不用，对方说不定会用呢，提前可以做好一些准备！ 见到顾正埋头进入工作，布鲁斯咬了咬牙关，鼓着一股气也埋入这一片资料之中。 尽管顾正的建议被否决了，但他依旧感觉到了危机感，他表现的太过于平庸了，顾正起码提出建议，和凯特探讨了一段时间，而他只有被点评的份！ 顾正这么找下去，还真的被他找到了一点东西出来。 根据卡尔妻子的笔录之中谈到卡尔那段时间有没有特别的情况，她提到了一点，卡尔那段时间左边头经常疼，她有几次起床发现卡尔不在她身边，而是在书房里面，还有些健忘。 第123章 法院前面非常友好的交谈 这些症状从表面上看不出什么，顾正也无法断定是什么病。 但结合卡尔在社交网络上加入的一个公开小组，这个小组的名字就叫做“洛杉矶偏头疼互助小组”。 偏头疼最明显的症状就是一侧或两侧头疼，而副症状还有失眠、记忆力减退，这些和卡尔的表现完美重合，起码可以说明卡尔当时怀疑自己得了偏头疼。 他利用这个公开小组的搜索功能，以nzt和泽纳普作为关键词。 很快，他就发现了一系列帖子回复之中提到了nzt，而且有很多回复点进去之后系统提示这个帖子已经被删除。 从剩下的少量帖子之中，顾正还是大致了解到了，在这个小组之中似乎流传着nzt有明显缓解偏头疼症状的效果，表现比止痛药好很多，而且不会有任何成瘾的危险。 在这些帖子之中，还提到了洛杉矶的几所医院的医生愿意为他们开nzt，毕竟nzt依旧是处方药，不是随随便便可以买到的。 nzt对偏头疼有特效以及这些医院医生名单从哪里来的，顾正几乎可以肯定这是来自于泽纳普药业，否则光凭零零散散几个抑郁症患者发现nzt对偏头疼有奇效，怎么可能会导致这么一个万人小组几乎人尽皆知。 要知道nzt通过药监局检测，正式上市也不过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这背后必然有人在推波助澜！ …… 顾正找到了卡特琳娜。 他没打算将这些资料移交给凯特，世界最难的事情就是让别人按照自己的路去走，而且还是在凯特地位远远高于他的情况下，所以顾正打算查清楚之后再将事情全盘托出。 “这是一条很有趣的线索。”卡特琳娜坐在顾正的电脑面前，“你告诉凯特了吗？” 顾正说道：“暂时还没有，现在我们没有任何能够拿到法庭上的证据，不是吗？你暂时先为我保密吧！” 卡特琳娜抬头看了顾正一眼，笑着说道：“你这是为了和布鲁斯竞争吗？我可以支持你，但我只能够保证不主动和凯特去说，她若是问起来，我是不会隐瞒的！” 顾正摆了摆手：“我不是……” 刚想解释，但想想也就算了，他没把和布鲁斯的竞争放在心上，但老是解释反而给人一种看不起布鲁斯的感觉。 卡特琳娜拍了拍顾正的肩膀：“不要难过，这是工作，毕竟凯特才是我的老板，我们调查员可没有什么保密特权！” …… 第二天，顾正来到了洛杉矶民事法庭。 “需要带这么多资料吗？” 顾正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怀中抱着的三箱资料，他已经多少年没有从事搬资料这种活计了。 布鲁斯瞥了他一眼，默默地取过来一箱：“我三箱你两箱好了吧！” 顾正：…… “哟哟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凯特·金吗？” 在他们的背后传来了一个嘲讽而又熟悉的声音。 顾正艰难地回过头去，发现居然是莫尔案之中认识的艾伦·兰登。 上次两人还是对峙的对手，这次顾正却沦落到搬资料的劳力上了。 顾正却没有丝毫的怨恨，拥有这具年轻的身体，挺好的！ 凯特回过头去，见到是艾伦·兰登，微微一笑：“言过了，论起大名鼎鼎，我还是没有办法和您比较，毕竟你搞砸了教会的案子之后，居然还能够接下泽纳普药业在西海岸的业务，我估计他们看上的是你以前的履历吧！” 凯特的语气并没有很尖锐，只是平平淡淡的叙述，若不仔细听，说不定还真的以为她是在恭维艾伦·兰登呢！ “哼！” 艾伦走向这边的脚步顿了顿后，然后直接带着自己的律师助理超过了顾正等人，准备抢先进入法院。 “等一下！”凯特叫住了他，然后将顾正拉到前面来，“我还没有给你介绍一下我们事务所来的新人，你们应该认识吧，顾正，这位就是洛杉矶鼎鼎有名的大律师兰登先生！” “凯特！你不要太过分了！” 艾伦脸色涨成猪肝色，恨恨地瞪了顾正一眼，低声警告道。 他不仅输掉了莫尔案，而且还惹来了加德纳&金事务所这么一个擅长于用集体诉讼赚钱的事务所，可谓是他今年打过的最耻辱的一个案子！ 凯特却是笑着回应道：“是吗？看起来你有些不高兴啊，我还是蛮期待这一次法庭的。” 艾伦冷冷地瞥了他们一行人，知道自己无法从凯特这里讨到好，转身进入法院。 “走吧，让我们看看兰登为我们准备了什么惊喜。” 凯特招了招手，带着两人进入法院。 顾正跟在凯特后面，却是暗暗思索着。 两名大律师在法院面前‘友好’地交谈了一波，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艾伦气势上就输给了凯特。 甚至根据顾正观察，艾伦在过来的时候，看凯特的身影就充满了忌惮，有点像猫咪面对大狗，尽管它们明知道打不过，但由于被侵犯领地的恐惧却忍不住要率先出手。 看来这一位平常在事务所高冷的多的凯特，在加德纳&金这一对双人组之中，是处在能力较强的一方的！ 顾正等人进入法庭，他也是第一次看到了他们的客户，一位微胖的女子，穿着一间宽松的绿色长裙，看起来神色有些萎靡，见到凯特之后就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安心了许多。 尽管是集体诉讼，但这只是一个判例案件，本质上其实和顾正刚刚处理过的马修斯案没有什么区别。 法官到场之后，和双方律师进行沟通之后，然后就宣布了本案正式开始审理，十二位陪审团成员和备选陪审团成员陆续出场，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凯特从法官席前面走了回来，布鲁斯上前为她拉开了座位，让凯特坐下来。 凯特将一张打印纸递给了布鲁斯，低声吩咐道：“这是对方最新的证人名单，多出了一个名字，给我立刻查一下这个人是谁，我开庭陈述之后立刻要！” 顾正探过头去，和记忆之中的证人名单一对照，果然多出了一个名为埃迪·雅各布的名字。 这会是谁呢？看起来似乎有些熟悉！ 在顾正思索之间，凯特已经开始了她的开庭陈述。 第124章 意料之外的证人 顾正顺着记忆，翻动起了手中的资料箱，不过并没有找到这位雅各布。 而法庭上的凯特开庭陈述已经说到了最关键的部分：“……我们需要知道的是，这些医药公司他们收取了患者的药费，那么他们就需要保证他们提供的药物是拥有其注明的药效。 然而泽纳普药业提供的nzt，它不仅没有帮助我的客户卡尔·伯尼抵抗住抑郁症，反而让病情并不严重的卡尔达到了自杀的地步。 在接下来的时间之内，我们会向你们证明，卡尔的经历并不过是一次特例……” 凯特的开庭陈述展就是她的策略，就是通过卖惨和其他人的情况，来证明卡尔的遭遇责任主要在于泽纳普药业的药物无法达到它应有的功效，反而还会家中患者的病情。 这个策略并不高明，对双方都没有什么致命点，这个案子很有可能成为典型的那种‘你讲你的，我讲我的’的案子，拼的就是律师在法庭上的表现。 从法院前方凯特和艾伦的短暂交锋，顾正更加看好自己这一方。 “一个医生，专家证人吗？” 就在这时，顾正听到了布鲁斯的嘀咕。 他瞥了一眼，看到布鲁斯手机上显示出来的搜索引擎qbd的界面，一张照片边上还有一些文字介绍这一位埃迪·雅各布的简单信息。 果然还是年轻人脑袋活！ 顾正暗骂了一声，有事问qbd，搜索引擎某些时候还是有巨大功效的！ 同时，顾正也瞬间想起来了他为什么感觉到这个名字这么熟悉！ “糟糕！” 顾正抬起头来，看着在法庭上以强大亲和力吸引着陪审团注意力的凯特。 布鲁斯一脸疑惑地回过头：“怎么了？” 顾正叹了一口气：“凯特踩入坑中了，一个很深很深的坑！” 布鲁斯不明所以：“那你等一会儿提醒她啊！” 顾正幽幽地说道：“等到她下来就晚了！” “为什么？” “注意一下你查到的这位医生的医院！” “这不是……” 等到凯特从庭上走下来，发现顾正和布鲁斯两个人都是一脸严肃。 她皱了皱眉，回头看了一眼陪审团，发现他们的表情才是正常的。 她再次回过头，发现顾正两人依旧是垂头丧气，于是问道：“怎么了？” 布鲁斯将手机递过去：“这是我们查到的埃迪·雅各布，他供职的医院正好就是为卡尔开药的那间医院！” 凯特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她回头和艾伦对视上了，结果正好看见艾伦扣西装那得意洋洋的表情了，果然是故意为她埋坑的！ “不错！” 凯特冷冷地夸奖道。 布鲁斯挠了挠头，说道：“我查到了埃迪·雅各布，但将他们联系起来的却是顾正。” 凯特没有理会布鲁斯的话，而是专心听着艾伦的开庭陈述。 顾正同样不在意，仔细聆听着艾伦的话。 他之所以对埃迪·雅各布名字这么熟悉，就是因为这个名字是他查论坛的时候，看到过的众人推荐洛杉矶医生之中的一位。 布鲁斯提供的资料证明了这位医生是供职于卡尔看病的那间医院，多重巧合之下，顾正已经不需要验证，就可以猜出这位医生应该就是一直拒绝交出病历的医生了！ “……我从来都不认为我的客户泽纳普药业应该被当做罪犯来看待，他们投入资金进行研发药品，然后投入市场治愈患者，这是一种很友好的关系。 或许你现在认为躺在病房里面的卡尔·伯尼很可怜，但我会为你们证明，只要是基于真实可信的病情之下，nzt绝对是有效的，而且绝对是抑郁症患者的福音！ 至于对方所说的nzt会导致患者病情严重，更加是无稽之谈，泽纳普药业遵循了fda的流程对nzt进行了最严格的测试。 而且在人体试验之中，没有发生一起像卡尔·伯尼的情况，每一位试药者都非常健康愉快地完成了测试，证明了nzt的安全性！ ……” 果然，艾伦·兰登方面的策略变得非常的激进，充满了对他们这边的攻击性。 开庭陈述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对于一个案件来说，开庭陈诉就是给陪审团和法官的第一印象。 而只要艾伦方面祭出来这位雅各布医生，那么凯特营造的第一印象就会瞬间崩塌，同时崩塌的还有凯特的可信度，这对于正常诉讼都是致命的打击！ 开庭陈诉之后，法官宣布进入休庭状态，第二次开庭要等到周三上午。 回去的路上，车子之中仿佛就处在低气压状态之中，顾正他们也明白，这个案子难了！ 直到回到了事务所，凯特这才开口：“我们的策略不能够就这样子改变，我不会为了一场战斗的胜利而去破坏一场战争的布局，接下来我们专心研究这一位雅各布医生的证人！” 顾正沉吟片刻，率先开口：“我觉得我们可以从雅各布医生的动机下手，他为什么要为泽纳普药业作证呢？” 众人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凯特却是陷入沉思，眼睛一亮。 他们之前一直无法拿到卡尔的病历，他们的猜测是什么？是医院怕惹上诉讼，所以不敢将病历提供给他们！ 但雅各布医生却答应作为泽纳普药业的证人，这就让人匪夷所思了，因为他很有可能沾染上的是刑事诉讼，这位雅各布医生不顾他的前途和安全，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让卡特琳娜去查！” 凯特当机立断，这是一个很好的突破点。 在卡特琳娜查雅各布医生的时候，他们还为各种提问做好了预案，尽可能地去降低雅各布医生带来的风险。 到了周三开庭之前，卡特琳娜依旧无法查到任何有用的信息，然而时间已到，还是得去法庭一战。 在凯特和艾伦在法官席前和法官讨论之间，布鲁斯不禁问道：“你觉得今天的情况会如何？” 顾正看了法官席一眼，淡淡地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布鲁斯：？？？ 凯特回来之后，脸色有些不好地说道：“他们果然选择在今天传召了雅各布医生，我和法官争取了一下，第一位证人就是我们的客户，伯尼夫人！” 第125章 形势一片大好 第一位证人就直接将自己的客户推上去，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但这个首发资格还是要抢的，否则情况要更加恶化。 一般的案子律师都不会让自己的客户上证人席，因为他们无法预料到客户在证人席上表现会如何。 但凯特为了这个案子准备了接近半年的时间，伯尼夫人也度过了漫长的审前过程，以及无数次的作证演练，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脸色有些憔悴的伯尼夫人走上了证人席，她注意到陪审团的目光，不自觉地挺了挺身躯，努力摆出一副庄重的神色来，可见她现在还是有点小紧张。 凯特从原告席上站起身来，快步来到法庭中央，她对伯尼夫人发问：“欢迎你来作证，伯尼夫人，我能够这样子称呼你吗？” 伯尼夫人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让我们来谈一谈卡尔·伯尼，他是你的丈夫，对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凯特特意停顿了一下。 “反对！法官大人，眼前这位女士和卡尔·伯尼并没有结成法律上的婚姻，我请求控方律师将丈夫改为伴侣！” 正如凯特所料，艾伦果然没有放过这个漏洞，进行了反对。 有所准备的伯尼夫人，愤怒地反驳道：“我当伯尼夫人已经有三年的时间，无论你说什么，我都是卡尔的妻子，任何意义上的！” 凯特适时地插嘴道：“法官大人，伯尼夫妇举办过正式的婚礼，尽管他们没有及时地将誓言转化成市政厅的证明，但这并不代表他们的婚姻能够被辩方律师随意诋毁！” 法官向伯尼夫人询问道：“你们举办过婚礼？有神父在场吗？” 伯尼夫人赶紧点头：“是的，当然有神父！” 法官继续说道：“那么就没有区分称呼的必要，兰登先生，他们的婚姻关系并不是本案的重点，请不要让法庭在这种细枝末节的地方上浪费时间！” 艾伦·兰登有些讪讪地坐下来。 法庭上的第一次交锋落下帷幕。 顾正翻动着笔记，这个询问伯尼夫妇婚姻关系的问题，是凯特特意为艾伦准备的，就是让他反对，然后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一颗雷。 否则若是等到后续询问关键问题的时候，艾伦来这么一套，那么将会彻底打乱法庭的节奏，让这一段小八卦拉走陪审团大量的注意力。 透过这么一个小问题，就是看出凯特准备的有多么充分，若是没有接下来那名雅各布医生，今天的法庭必然是属于凯特的一场大捷，然而法庭永远都是拥有无尽的意外！ 解决完婚姻关系的这颗雷，凯特开始引导伯尼夫人回忆起卡尔·伯尼来。 一谈到自己的丈夫，伯尼夫人脸上就不由地浮现起了幸福的笑容。 她的语气一下子就轻快了起来：“卡尔对世界永远都是充满了好奇心，他热爱运动，他期盼退休之后能够和我一起环游世界，在我这辈子之中，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乐观的男人。” 伯尼夫人并不是擅长于演讲的人，但她对于自己叙述的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感情。 她甚至不需要任何的技巧，她的讲述就能够吸引到法庭上的所有人，让人们的面前勾勒出来一个卡尔·伯尼的形象，那一个有点娃娃脸脸上永远洋溢着幸福笑容的男子。 “那么……”凯特终结了这一份美好的会议，“现在的卡尔呢？” 唰！ 法庭瞬间好像从春天倒回到了冬天，气氛骤降！ “他现在在摩比纳尔医院，由于那一场事故，导致他现在连自己的眼睛都无法睁开来，医生说他还有感觉，他能够感觉到我们陪在他的身边，所以我就一直在陪他。 我觉得这很残酷，曾经他触手可及的美好，但他现在连看一看的能力都没有，或许我宁愿他没有知觉了吧！” 伯尼夫人缓缓地谈论着这个问题，和之前那个语气情况的小女孩截然相反，现在的她算是和那枯黄憔悴的面庞搭上了关系。 顾正注意到陪审团的目光一直在看着博你夫人，所有人的目光之中都充满了同情，偶尔还有一些敬佩的目光，毕竟卡尔·伯尼瘫痪了这么长的时间，依旧能够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这件事情本来就很了不起！ 凯特又询问了几个问题，让伯尼夫人将该说的都说完了，然后就走下了。 艾伦站到了刚刚凯特站的位置上，脸色有些凝重。 凯特为伯尼夫人争取到了第一位证人的机会，而伯尼夫人的表现也绝对没有辜负这个位置，她完美地让陪审团和整个法庭的人跟随着她讲述而波动，让所有人都代入到了她故事之中。 现在形势一片大好！ 然而凯特这边的形势大好，对于艾伦来说就是形势低迷。 他上来的时候就有些焦急地开口：“你们是在拉斯维加斯结的婚，对吗？” “反对，和本案无关！” 凯特自然不会任由艾伦攻击伯尼夫人，她立刻进行了反对。 法官皱眉说道：“反对有效！兰登先生，请你克制一些，对这一位女士友好一点！” 艾伦·兰登讪讪地点了点头。 他旋即换了一个问题：“卡尔已经瘫痪了近一年的时间了，你刚刚也提到这个情况很残酷，据我所知，医院曾经提供了一种安乐死的选项，你为什么没有同意？” 伯尼夫人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不愿意放弃希望，我认为总有一天他会好起来的！” “是吗？”艾伦顿了顿后，甩出了一个问题，“那么伯尼家的其他人是如何看待这个问题的？” “什么？” “可能我没有见清楚，卡尔·伯尼父母依旧在世，他还有两个姐姐一个弟弟，我问的是他们的想法。” “……” 伯尼夫人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答道：“他们认为我应该同意，现在的情况希望很渺茫了！” 艾伦突然换了一个方向：“你有工作吗？” 伯尼夫人一愣，摇了摇头：“没有。” 艾伦继续问道：“那么你是如何维持卡尔现在的状态的？是用卡尔的积蓄吗？” 伯尼夫人纠正道：“是我们的积蓄，不过那一部分已经在半年前用完了，现在我们是依靠卡尔父母的资助，才能够保证卡尔继续活下去。” 就在顾正有些搞不明白艾伦的询问逻辑的时候，艾伦总算是将他憋了许久的大招给甩了出来。 “据我所知，医院曾经为卡尔垫付过医疗费，并且提出过和解，保证会维持卡尔一直到卡尔自己坚持不住位置，你为什么没有同意和解呢？” 第126章 他是为了NZT 顾正一震，连忙转头看向凯特，结果看到凯特也是一脸的铁青！ 显然凯特也对这个曾经出现的和解要约一无所知，也的确，按照艾伦的说法，那间医院在卡尔出事的第一时间就介入了，那个时候凯特根本还没有介入这个案子呢！ 顾正望着证人席上愣神的伯尼夫人，念头急转，艾伦的策略就是毁掉伯尼夫人给众人留下的好印象。 然而他们还不能够做什么，现在只能够看伯尼夫人自己的表现了！ “开口，快点开口，无论说些什么都还好！” 顾正甚至可以听到一边的布鲁斯在小声嘀咕。 对于陪审团来说，伯尼夫人犹豫的越久，那么就说明她越是心虚，对于他们这个案子来说也就越是不利。 仿佛是听到了布鲁斯的心声，伯尼夫人终于开口：“是的，他们曾经提出过这样子的条件，但他们却要剥夺我说出这件事情的权力，我不会将卡尔托付给将他害成这样子的人手中！” 顾正挑了挑眉，看来伯尼夫人的心理素质还行，这应该是目前情况最好的回答了！ 艾伦一愣，但他反应很快，立刻逼问道：“所以你就要求赔偿金，纯粹的赔偿金？” “反对！辩方律师这是在自己作证吗？” 凯特终于是开始发威了，之前她进行反对会给陪审团一种掩盖事实的影响，现在伯尼夫人给出了一个完美答案之后，再进行反对是再好不过了！ 没等法官进行判决是否有效，艾伦已经察觉到他的策略走向了末路，开始进行最后的挣扎。 “你对医院狮子大开口，索要天价赔偿金不成，最后才选择起诉了我们，不就是因为我的客户医药公司比医院钱更多吗？ 一旦你拿到赔偿金，你就可以顺从卡尔家人的想法，对卡尔进行安乐死，然后这些赔偿金就全都落入到你的口袋之中，这是不是你的想法？” “法官大人！” 凯特怒喝道。 “兰登先生，你……” “法官大人，对不起，我冲到了，收回刚刚的所有的话！”艾伦·兰登再一次走在法官判决之前，很识相地收回了刚刚的那一番话，但在场的所有都知道，说出的话是收不回来的！ 这番话固然会被书记官从法庭记录之中删除，但却会永远留在陪审团成员的内心之中！ 法官自然不会这么容易放过艾伦·兰登，他气呼呼地宣布道：“艾伦·兰登藐视法庭，鉴于是第一次，罚款三千美元，等一会儿你去法庭外面交罚款吧！若有下一次，我会让法警拘捕你，明白吗？” “非常抱歉，法官大人！” 艾伦没有反驳，他就在做好了心理准备。 凯特适时地提出要求：“法官大人，鉴于刚刚的情况，我们申请休庭！” 法官敲下法槌：“休庭十分钟！” 伯尼夫人从证人席上走下来，凯特迎上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表现的很好，不要太担心了！” 伯尼夫人点了点头，然后沉默地离开了法庭。 凯特见到这一幕：“顾正，你去看看她！” 顾正点了点头，跟上了伯尼夫人的脚步。 稍许后，顾正发现伯尼夫人来到了法院走廊的深处，一个人坐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端着手机在看着，偶尔还有两声抽泣。 顾正对于伯尼夫人还是有些佩服的，能够照顾卡尔整整一年的时间依旧不离不弃。 她在这种时候离开，没有人会怪罪她，但她依旧坚持下来了！ 两个人，一个人站在后面，一个人坐在前面，都是默不作声。 稍许后，伯尼夫人擦了擦脸，站起身来：“要开庭了！” 回到法庭，凯特见到两人回来，不由地送了一口气，这种私生活被拿到法庭上进行曲解和攻击的压力，真的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承受的了的。 接下来的询问，艾伦就克制了很多，简单几个问题之后，他也回到了被告席上了。 法官确认双方律师都没有问题之后，将伯尼夫人请下了证人席，然后请来了第二位证人，雅各布医生！ “早上好，雅各布医生。” 面对雅各布医生的时候，艾伦的语气就轻快许多，因为他知道这位证人的证词可以让他掌控接下来的庭审！ “雅各布医生，请给大家介绍一下你自己吧！” “我是斯帕克医院心理科的医生，同时我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本案中卡尔·伯尼的主治医生。”雅各布医生一脸镇定地说道。 “那么这说明卡尔·伯尼的nzt是来自于你，对吗？” “是的，我是根据卡尔的病情开给他的。”雅各布医生回道。 “那么你能够给我们说明一下你是依据于什么理由要开给卡尔nzt？”艾伦继续问道。 “对不起，由于医患之间的保密协议，我无法透露给你具体的内容，总的来说，当时我是确诊了卡尔有抑郁症，然后才开给他治疗抑郁症的药物。” “当时？” “是的，在卡尔出事之后，我们医院和对方进行过沟通，然后我才发现，从心理学上来说，这个卡尔和我见到的那个卡尔并不是同一个人。” “你能够给我们详细解释一下，我并不是很懂你所谓的不是同一个人，是有人冒用了卡尔的身份吗？” “当然不是。”雅各布医生顿了顿后，继续说道，“大家在影视作品之中可能看到过我们心理医生的诊断方式，我们会先给对方一个测验表，然后再通过详聊，结合之前的测验结果，综合地来判断一个人的精神状况！ 在医院和伯尼夫人沟通赔偿的时候，我发现了伯尼先生的职业、年龄甚至是他的妻子，都不和我诊断时候听到的不符。” 艾伦为雅各布医生补充道：“简单来说，就是他用另外一个人的口吻给你讲了一个故事，并且还骗过了你这么一位专业的心理医生？” 雅各布医生点了点头：“没错，甚至他讲的故事和他的测验结果是高度相符的，我怀疑他的这个经历是来自于一名拥有丰富经验的心理医生为他编造的，让他提前背好测验表的答案而来的。” “从你诉说之中，我是否可以认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故意的？”艾伦顿了顿后，又继续问了一个问题，“那么他是为了什么？” “他是为了nzt！” 第127章 冰冷 “法官大人！证人虽然拥有专业的技能，但仅限于他专业的范畴之内，他并不会读心术，所以他也不能够确认卡尔·伯尼的行为！” “法官大人，我想雅各布一声这么说，必然有他自己的逻辑，我们不妨停一停他为何要这么说，如何？” 面对凯特的反驳，艾伦显得自信满满，淡淡地向法官建议道。 法官点了点头：“雅各布医生，请你解释一下你推断的理由。” 顿了顿后，他看向凯特：“金女士，请你下一次进行反对的时候说出来，法庭不是你随意争吵的地方！另外，反对驳回！” 得到了法官的允许，雅各布医生开口解释道：“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再确诊他的病情之后，打算为他开药，然后他询问我能够为他开nzt。” 艾伦紧接着补刀：“也就是说你本来没有打算为他开nzt？” 雅各布医生点了点头：“是的，nzt是新药，我是一个比较保守的人，但病人自己有要求，再加上nzt正好对他的病情有效果，所以我就将换成了nzt！” “我没有其他问题了！” 艾伦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所有，潇洒地从法庭上走下来。 看着艾伦得意洋洋的样子，顾正摸了摸下巴，看着证人席上的雅各布医生，看来这一位也没有那么傻吗？ 雅各布医生嘴上说要对一切细节保密，但保不保密是由他来定义的，甚至连法庭也没有办法强制要求他回答问题！ 可以说他的这个保密协议的借口，比第五修正案都还要有用，因为第五修正案一出来，大家都认为你做了不好的事情。 而雅各布医生借用保密协议不想说，那么大家只会赞颂他！ 顾正翻动了一下之前列好的问题表，这些都是他们之前准备好的问题，然后一个一个地划去上面的问题，划完之后，顾正发现笔记上已经剩不下任何有价值的问题了！ 凯特在那里思考，直到法官叫到她，她这才慢慢地站起身来：“法官大人，我也没有其他问题要询问雅各布医生的了！” 是呀，眼下的情况他们问什么都是问不出来的，想要强迫雅各布医生开口，就必然要一次又一次地谈到伯尼夫妇的婚姻问题，反而会让陪审团逐渐对伯尼夫人产生疑惑的情绪。 哪怕是现在，顾正都注意到有几位陪审员看向伯尼夫人的眼神，都有些疑惑了！ 他们在疑惑的是卡尔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是伯尼夫人口中那个阳光向上，热爱生活的人？ 还是雅各布医生口中那个满口谎言，处心积虑去骗药的骗子？ 伯尼夫人和雅各布医生各持一词，陪审团左右摆动，也不知道该相信谁才好！ 情况急转直下！ …… 望着伯尼夫人离开事务所时孤漠的身影，顾正第一次在会议上强力地建议：“我认为我们需要更改策略了！” 凯特眼睛都没有抬，淡淡地说道：“不需要，我们不能够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顾正皱眉，某种程度上凯特的话没错，他们若是更改策略，必然会掉入艾伦设定好的节奏之中，之前投入大量资源都全部白费了！ “但是雅各布医生所说的才是真相！我们想要证明他说的不是真的，难不成还要先去证明卡尔真的患有抑郁症吗？” “我认为我们更改策略有一个好处，就是我们不需要像以前一样避着抑郁症不谈。”布鲁斯也开口说道，对于这个案子，更改策略跟紧艾伦的脚步，似乎是唯一的办法了！ “那么你们两个人有没有想过，我们一旦承认了卡尔是为了nzt而去的，那么这件事情的责任大部分就在卡尔自己身上了！” 凯特终于抬起头来，一句话直指顾正建议之中的弱点。 顾正这个时候也顾不上隐瞒，他说道：“我这里有一个理由，可以让这件事情的责任重新回归到泽纳普药业的头上去！” 说完，他打开了手中的笔记本，将之前准备好的一系列资料递交给了凯特，并且将他是如何查出来，以及手中握有的资料全部倾泻而出！ 凯特仔细地听了顾正的建议，然后点了点头：“你做的不错，这的确是一个解决方案，只要我们证明泽纳普药业在网络上进行了营销，并且卡尔是因为他们的营销而故意去骗取nzt的，那么泽纳普药业要赔的钱会更多！” 顾正望着凯特的表情，发现她表情没有任何的欣喜：“然而？” 凯特抬起头来，和顾正对视道：“然而我们赢下了这个案子又如何？这个案子是泽纳普药业欺骗患者，而不是nzt会导致患者自杀，我们就算赢了，这个案子也绝对无法被当做为判例案子来用，事务所的利益将会大大受损！” 顾正皱眉：“但我们沿用原来的策略大概率会输的！” 凯特淡淡地说道：“这就是我需要担心的问题，而不是你需要担心的问题，做好自己的本分！” 顾正站起身来，质问道：“所以你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集体诉讼，你就要牺牲掉一个本来可以胜利的案子，非要一条道走到黑，你考虑过事务所的利益受损，那么我们客户的利益呢？” “你就把我想的这么冷血吗？”凯特放下了手中的工作，“你知道为什么我会选择伯尼来作为判例案子，就是因为卡尔再过一个月没有赔偿金，伯尼一家就无法承担起他的医疗费。 到那时候，他的氧气罐将会被拔掉，我让他成为了判例案件，并且争取了法官的快速审判，我已经做得够多了！” “但你可以做的更多，不是吗？这不是集体诉讼，判例案子可以换一个，但对于伯尼夫妇来说，这个案子输掉了就是输掉了，我们难道不应该以胜利作为我们的行为准则吗？” “不，我的行为准则是法律。” “那你的法律一定很冰冷！” “它的确是冰冷的。” 会议室之中一片寂静，除去顾正和凯特两人之外，剩下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终于，顾正站起身来，退出了会议室。 第128章 聊了啥 “嗒嗒嗒！” 会议室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请进。”凯特如实说道。 乔西开门进来，他一只手扶在门框上，探头看向了会议室里面的凯特，问道：“这么晚了，你还没有走啊？” 凯特听出了乔西的声音，才抬起头来，指了指桌子上的文件：“泽纳普药业那个案子的判例案子出现了一些小偏差，我需要再整理一下现在的资料，你也还没有走？” 乔西走了进来，隔着一条长长的会议桌，回答道：“菲利普的大女儿遇上了一点事情。” 凯特顿了顿笔，问道：“那个安息日的侵权案？那个案子有点棘手啊！” “也还好，就是冲着菲利普而来的，给点钱就能够打发掉。”乔西随口说道，顿了顿后，他看向凯特桌子上的文件，“你准备怎么办？我听说你和顾正起了冲突？” 凯特放下了笔，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为了他而来的。” 顿了顿，她淡淡地解释道：“没有什么冲突不冲突的，他有他的坚持，我有我的考量，我不会容许泽纳普药业的集体诉讼也被拖入泥潭，事务所第二季度的收入必须要有一个大案子才能够弥补亏损了！” 乔西望着凯特，叹了一口气，劝道：“凯特，你也不需要这么为难自己，卡罗拉的那个案子停滞不前不是你的错，我也没有注意到那一点……” 凯特抬头望着乔西，语气平稳地说道：“我并不是后悔，只是事务所真的需要这个判例案子胜利，否则我们从下个月开始就要开始裁员了！” 顿了顿后，她笑着说道：“要不我们将合伙人候选人都给裁光吧，每年一位合伙人的名额的确有很大的激励作用，但对于我们的财务负担太大了！” 乔西苦笑了一下：“你还说你不介意？你这是打算报复顾正吗？” 凯特挑了挑眉：“不行吗？而且我的确认为以他的性格不适合在我们事务所，他更加适合去检方。” “检方？你对他还不够了解啊，那里对他来说太无聊了！”乔西笑出声来，“顾正这个人并不是那种固执的学院派，他对于自己坚持的东西会很坚持，但某些地方，他的灵活程度比你都还要强。” “布尔博士对他的评价是道德客观主义者，这种人遵循的是他们内心的道德规则，不会跟随社会的大流或者体系制度的改变而改变。” 凯特疑惑地看着他：“你对他很看好？” 乔西耸了耸肩，没有正面回答：“等等看吧，我猜他现在一定不会放弃这个案子，而会遵循他自己的路线走下去，说不定会有奇效出现哦！” “那我倒要看看！” …… 红日酒吧。 被凯特和乔西讨论的顾正正坐在小吧台里面，听着酒吧里面的爵士乐，喝着饮料，全神贯注地看着手机。 “在哪里？在哪里？”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耳边传来了贝丝大大咧咧的喊声。 转回头一看，他发现三个女子向他这边走过来，正是贝丝、卡特琳娜以及他的小助理苏清蝉。 贝丝来到顾正前面，一脸崇拜地看向顾正，说道：“哇，顾，我真的是太崇拜你了，你居然敢这样子和凯特对峙，我还是第一次在事务所听到这种事情呢！” 顾正挑了挑眉：“你听错了，不是对峙，只是理念上的一些争执罢了！” 贝丝摆了摆手：“无论如何，你还是这个！” 说着，贝丝对着他举着大拇指。 顾正没有接她的话，在酒吧里面腹诽大老板是职场人员经常做的事情，但在这种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员工经常来的地方，还是不要这么尝试了。 哦，贝丝这个凯特的教女除外！ 顾正目光掠过了苏清蝉，最近这个小助理和贝丝打的倒是火热，顾正平常交给她的活很少，她似乎经常跑到贝丝那里帮忙，也正好省的他去教。 最后，他落到了一脸沉默喝酒的卡特琳娜身上，开口说道：“你联系上了他？” “是她，不是他！”卡特琳娜淡淡地说道，“是的，我根据你的那个帖子，和对方发了私信聊了一下，对方也展示给我看了她和泽纳普药业签订的协议。” “你确定不是骗子？她为什么要约我们在这么晚见面？”顾正皱了皱眉，问道。 “估计她还怕我们是骗子了！”卡特琳娜灌了一杯酒，“对了，忘记提醒你了，我是用你的身份和她聊得，和她见面的时候亲近一点，但在这个案子结束之前也不要上她，为什么不需要我提醒你了吧？” 顾正脸一黑：“你和她聊了什么？” 卡特琳娜耸了耸肩：“人都是有戒心的，我和她刚开始聊天总得有些由头吧，你这幅样子还是挺上镜的，她回的特别热心！” 顾正脸色更加黑了：“你什么时候有我的单人照了？” 卡特琳娜并不打算解释：“需要在意这些细节吗？” “出发吧，时间差不多了。” 顾正站起身来，来吧台前面结账，然后和卡特琳娜去见这一位证人。 这位证人是顾正在那个小组里面发现的，这也是顾正在众多帖子之中见到的唯一一个，提醒大家nzt会让人产生自杀情绪的帖子。 但这个小组之中并没有人信，在被一群人攻击之后，她就很久没在那个小组里面发帖了！ 顾正让卡特琳娜去联系她，看看她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 卡特琳娜回来说，从她口中得知，她曾经是泽纳普药业的一名试药员，就是药物正式提交给药监局之前进行的人体试验。 北美对人体试验管制并不严格，甚至不需要经过药监局同意，只要签署协议，医药公司就可以在付钱让人为他试药。 顾正和卡特琳娜来到了目的地，顾正抬头一看，发现这里居然是一间小剧院，看这种规模，估计是社区剧院。 “你确定是这里？” 顾正有些狐疑地说道。 卡特琳娜却是见怪不怪：“是的，这个姑娘德克萨斯州，她白天的工作是咖啡师，晚上来剧院上演技课，演技课要钱所以才需要去当试药员获得额外的收入。” 顾正突然想要抢过卡特琳娜的手机看看，她到底和对方聊了什么，感觉连对方的老底都一清二楚！ 第129章 大胆的想法 “出来了！”卡特琳娜推了推顾正，指着社区剧院里面走出来一个小巧金发女子说道，“那个看起来像是芭比娃娃的就是她，她喜欢你叫他爱丽森，上吧！” “爱丽森！”瞪了一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卡特琳娜，顾正直接对着那群人喊了一声。 空旷的小路上只有顾正两人站在路边，爱丽森走出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们，只是一直不敢确认。 直到顾正喊她，她这才敢大胆地打量顾正，一下子就确认了顾正的身份。 爱丽森和朋友说了几句，小跑着过来，仰头看着顾正，警惕地问道：“你是顾正，那么她是谁？” 顾正敏锐地察觉到爱丽森的态度有些不对劲，她看卡特琳娜的表情，仿佛是在看情敌。 “我可不接受三人行！” 顿了顿后，爱丽森的话为他解惑了，这妹子以为他是来约炮的！ 顾正看向卡特琳娜，卡特琳娜耸了耸肩：“以我的经验，见面之前最好还是不要将事情讲的太清楚，面对面更加能够打动对方！” 爱丽森听到两人的谈话，后退了两步：“你们两个人在说什么？我的朋友就在后面，你们若是现在带走我，他会报警的！” “冷静，冷静！” 顾正连忙转头安抚爱丽森。 顿了顿后，他才详细地解释道：“其实我是一名律师，我想要让你为我的客户作证，泽纳普药业的事情，还记得吗？另外，在网络上和你聊天的也不是我，而是这位小姐，她是我的事务所的调查员。” “原来是你！” 爱丽森的关注点完全就在后半句，她小脸红红地看着卡特琳娜，有些羞愧，似乎又有些回味？ 这动情的表现，越发让顾正好奇两个人到底聊了些啥！ 现在打消爱丽森的警惕才是正事，顾正真诚地说道：“爱丽森小姐，有人因为nzt自杀瘫痪，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犹豫再三之后，爱丽森才答应下来：“好吧！” 见到爱丽森答应下来，顾正不由松了一口气。 卡特琳娜所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如果在网络上直接要求，爱丽森基于戒心很有可能拒绝。 但当顾正找上来再摊牌，无论是碍于面子，还是直面感受他的诚意，拒绝的概率都会大大降低。 爱丽森回去和同伴再次聊了两句，才回到这边，跟着顾正两人去了距离这里不远的餐厅。 三人坐下之后，顾正将卡尔的资料掏出来，然后递给了爱丽森，同时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客户，卡尔·伯尼，这张是他们夫妻的婚纱照……这张就是卡尔现在的样子！” 前面是幸福美满的婚姻，后面就是病房之中紧闭不醒的病人，两重对比之下，让爱丽森不由地捂住嘴巴，生怕惊呼出来。 “可是……我和泽纳普药业签署了协议，我去当证人会不会有问题？”爱丽森虽然对伯尼夫妇非常同情，但依旧有很大的顾虑。 “你的合同呢，我可以帮你看一看。”顾正自然不会放弃。 “找不到了。” “能和我简单描述一下吗？”顾正询问道，“一般保密协议都是单独签署的，最起码也要三四页的样子，而且第一页就会单独标注保密协议四个字。” “这个倒没有，我签的协议只有薄薄两页。”爱丽森连忙主动说道。 “那么就绝对没有问题。”顾正从爱丽森语气之中听出了她的配合，连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真诚地说道，“爱丽森小姐，卡尔真的需要你的帮助，他需要你向世人讲出来你的故事！” 爱丽森的手被顾正的大手包裹住，她抽动了一下，没有办法扯出来。 她脸色红的就像是红苹果，看着顾正问道：“那你呢？你需要我的帮助吗？” 顾正一愣，回味过爱丽森的意思，立刻坚定地说道：“当然了！” “那我……就试一试？” 爱丽森答应了下来。 三人继续聊了一下，顾正仔细听了一下爱丽森的试药过程，足以向陪审团证明nzt对少部分人会产生副作用，这种副作用会让他们产生自杀的念头。 然后顾正又询问了爱丽森，是否认识其他试药员，看看能不能再找出来一例来，多一个证人多一份证词。 不过爱丽森的回答，让顾正获得了另外一份意外之喜！ 原来顾正并不是第一个找上爱丽森的，她的帖子当初虽然被骂的很惨，但反而吸引来了一位和卡尔拥有同样经历的人。 这个人和爱丽森聊了一段时间，本来还想要和爱丽森见面的，但他显然没有卡特琳娜会撩妹，爱丽森出于警惕之心不愿意和他线下见面，只是加入了他组织的一个聊天群里面。 顾正从中敏锐地嗅到了让凯特更改策略的机会！ 凯特为什么不愿意更改策略，一方面是改了也不一定能赢，只是负担更加小，另外一方面也是更改了策略，这个案子就无法达到判例的效果，他们很有可能失去这个集体诉讼的机会！ 但顾正现在发现了爱丽森，一个关键证人。 还有一个隐藏的患者群，这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他们这一场集体诉讼的目标用户，而且还是对应更改策略之后的判例的！ “这些人都是因为听说nzt对偏头疼有奇效，然后去购买nzt，最后导致事故发生的吗？” “大部分是的吧！”爱丽森说道，“我也没有参与到他们的讨论之中，但的确有很大一部分是听信了这种说法。” 顾正陷入沉思之中，他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要不，搞个大新闻？ 就在这时，卡特琳娜推了推他：“想什么呢？爱丽森小姐要走了！” 顾正回过神来，笑着起身，帮爱丽森取过衣服，为她披在肩上，然后送爱丽森上了出租车。 临走的时候，爱丽森还大胆地在顾正脸颊啄了一下，在他耳边说道：“联系我！” 望着出租车离去，顾正冷静了下来，从袋子之中掏出了一个口红写的号码，这个案子结束之前还是不要联系的为好！ 第130章 爱丽森上场 第二天一早，顾正来到凯特的办公室门口，让她的助理通知凯特，得到允许之后才步入凯特的办公室。 顾正进去的时候，凯特依旧还在低头工作，头也没有抬。 顾正直接了当地开口：“我找到了一位证人！” 单刀直入的一句话，就让凯特忍不住抬起头来，有些惊讶地看向顾正。 顾正也不等凯特开口发问，就很自觉地解释道：“这是泽纳普药业的试药员，她曾经在试药期间和泽纳普药业报道过nzt引起她自杀想法的事情。” 凯特沉吟片刻，惜字如金地问道：“证人表现如何？” “一般，胆子有点小。”顾正评价道，“但她的形象讨人喜欢，我认为可以一试。” 凯特果断地说道：“让她过来事务所试一试，我安排人为她进行证人演练，看看她符不符合要求！” 顿了顿后，凯特又说道：“欢迎你回来。” “我从未退出过。”顾正顿了顿后，又补充道，“所以我也不会回来。” 律师之间不乏合作，没有一个律师可以一人打天下。 但无论如何到法庭上只有一个策略，一个案子也只需要一个灵魂人物。 这几天做凯特的次席，虽然让顾正有些怀念当初那个小律师的生活，但十几年孤军奋战过来的习惯，让他无法忍受一个自己无法掌控的案子。 他生来就不是适合团队的人，如果需要团队，那么只需要有他一个人的声音！ 这个案子既然开始了，顾正自然也不会放弃，但他不会等着凯特告诉他要怎么做，他打算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看看那条路走不走的通！ …… 四月二十四日，周三。 一个听起来就不好听的日子，但洛杉矶依旧是万里无云，天气非常的好。 顾正吃完早餐直接前往了法院，今天是卡尔案的第三次开庭，第一次开庭双方都将自己的重磅证人给丢了出来，这周一的第二次开庭就显得无聊的多，顾正甚至都没有去旁听。 今天第三次开庭，爱丽森准备了好几天的时间，在不让她上她也不愿意继续演练下去了，毕竟这都是消耗她宝贵的工作时间，所以凯特也准备让她直接上了。 “你怎么来了？” 见到顾正的时候，布鲁斯眼中掠过了一阵诧异。 他都好几天没有在事务所见到顾正了，没有人敢问凯特，这么突然见到，他忍不住就将内心的疑惑说了出来。 顾正瞥了他一眼，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和爱丽森聊了几句，安慰一下这个紧张的姑娘。 谈话之余，顾正在打量着艾伦他们那边，他见到艾伦和旁听席上最近的位置上的一名中年男子在聊天。 顾正认得这个男人，他就是泽纳普药业的ceo，之前开庭陈诉和第一次开庭的时候，他都没有到场，全权委托给了艾伦。 最激烈的第一次开庭他都没出现，今天居然出现在法庭上，不由地让顾正陷入沉思。 莫非是被爱丽森给吓出来的？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对方的ceo敢出现，说明对方有信心，那么必然掌握了一些顾正他们不知道的东西。 而且这只是一个判例案件，案件并不负责，凯特这边的证人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包括这一次在内，最多还有两到三次开庭，就需要陪审团进行密闭讨论，直接进行审判了！ 留给顾正的时间不多了！ 很快，法官到场，和双方律师聊了片刻，然后就宣布法庭开庭了。 “控方律师，请传呼你们的证人吧！” 凯特站起身来，朗声说道：“我方有请爱丽森小姐站上证人席。” 法官点了点头，爱丽森从旁听席上站了起来，一路走到了证人席上坐下来。 凯特走到法庭中央，开始询问爱丽森：“爱丽森小姐，能和我们谈一谈你的职业吗？” 爱丽森看了陪审团一眼，这是证人演练的时候交给她的技巧，对视会让陪审团更加愿意相信她的真诚度。 可惜她有些害羞，立刻将目光转移开来，语气轻微颤抖地说道：“演员。” “演员，这是一份很好的职业。”凯特语气平缓，尽量减缓她询问之中的刻薄程度，“那么能够和我们分享一下你曾经参演过的角色，以便于我们更加了解你吗？” 凯特边说边讲，最后还补充了一句，让本来想站起来反对的艾伦讪讪地坐了下来。 爱丽森脸色一白，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当自己的私事被放到数十人面前来的时候，她依旧显得有些难堪。 稍许后，她才开口回答道：“我得到过最好的角色，就是在《社区大学》之中饰演合唱团成员之一，这是我唯一在银幕上开口过的角色。” 凯特立刻止住了这个话题：“那么能和我们聊一聊你和泽纳普药业的关系吗？” 爱丽森脸色舒缓了很多：“我一直没有拿到什么好角色，所以我白天在咖啡店里面当咖啡师来挣生活费，但我晚上还需要上演技课来提升自己，在被人介绍之下，我成为了泽纳普药业的试药员之一，测试新药nzt！” 望着台上凯特的表演，顾正不由心生佩服。 凯特开头两个问题不是乱问的，前两个问题简单地勾勒了一下爱丽森并不顺利的演员之路。 铺垫好了之后再询问第三个问题，就让爱丽森成为试药员的过程显得正当很多了。 毕竟试药员这份工作就是拿身体健康来换钱，其中充斥了大量的流浪汉，导致大众对于试药员的印象并不好。 而经过一阵铺垫之后，爱丽森的理由就好了很多，为了提升自己去上演技课，这就展现了爱丽森积极向上的一面，她的形象就正面了许多。 这样子的形象，能够让陪审团更加愿意相信她的话。 “看来你非常的努力啊！”凯特似不经意之间说了一句，然后继续问道，“那么能够告诉我，在你为nzt测试的过程之中，发生了什么？” “呼！” 爱丽森深呼了一口气，吐出来之后，缓缓讲起当时的经历。 第131章 清理 “那是我在按照泽纳普药业药嘱服用nzt的第二周，我发现自己的整个人变的平静了许多，对于外界的感情反应小了很多。 在那天之前的一个晚上，我被演技课的老师大骂了一顿，他说我就像是机器人一样，摆不出任何自然的表情出来。 如果是平常，我估计我会躲到浴室哭上一个小时，但那个晚上我没有，我在睡觉之前服用了nzt，直接睡了下去，好像我对于自己演技有没有办法提升丝毫不关注一样！ 然后是第二天，我正常起来去咖啡店上班，那是周一早上，咖啡店很忙很忙。 一个顾客找上门来，她说我帮她点错了咖啡，她点的是榛果拿铁，而我给她的却是拿铁。 我清清楚楚地记得这位客人是点的拿铁，而她上次来的时候点的才是榛果拿铁，于是我就和她解释她点的是拿铁。 一直解释了五分钟，当她却一直不相信，非要说自己点的是榛果拿铁。 最后，她按捺不住，直接将盖子打开，将已经滚烫的咖啡泼到我的围裙上：你自己尝一尝这是不是榛果拿铁！ 她的举动惊动了店长，店长过来听了她的话之后，直接叫我道歉。 我依旧坚持：她点的是拿铁！ 店长一直都在劝我道歉，甚至帮我向她道歉。 我在这之前一直都没有任何的感觉，没有任何的委屈，但最后她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了，我突然就看着店里面的磨豆机，想着将自己的脑袋给塞进去。 就好像我以前被麻醉了，所有的委屈和沮丧在一瞬间爆发开来，让我有一种了解自己的冲动！” 爱丽森慢慢地讲述着，她的脸上充满了后怕，显然这个故事就算是过去了近两年时间，依旧是她内心之中最深刻的记忆之一！ 爱丽森的故事完全来自于她自己，凯特派人对她进行过证人演练，但这种演练从来不会告诉证人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因为真实的东西才能够打动陪审团。 也正是这一份真实，配合上爱丽森那张小巧精致，看起来从来没有吃过苦的小女孩面孔。 这种反差，让人忍不住对爱丽森升起了一丝同情之意。 仅仅是在顾正的观察之下，他就看到了两名女性陪审团流泪，以及六名陪审团展现出了愤慨的情绪，可以说爱丽森的倾诉极为成功，堪比第一次开庭的伯尼夫人。 “这个故事真的假的？” “我感觉她不会说假话，毕竟这里是法庭。” “哎，如果是真的，那么fda居然让这种药物上市销售，简直就是在吧我纳的税丢到水里面去啊，我要去写信投诉他们！” “呵呵，医药公司就是这个德行，有些时候真的也不能够怪fda，医药公司为了赚钱什么事情做出来我都不觉得奇怪，哪里堵的住啊！” 听着旁听席传来的声音，顾正不由地露出了一丝微笑。 刚刚从法庭上走下来的凯特，对着顾正称赞道：“顾正，你做的不错，我感觉我们起码拿下了八个陪审员！” “十个！” 顾正在内心暗自说了一句。 根据【陪审团状态】之中显示，陪审团之中的十个头像都是闪着绿色的，唯有两个头像是红色的反对，说明他们并没有被爱丽森的故事打动，或者说这还不够！ 顾正从资料之中拿出了布尔博士的笔记，里面显示了他是如何挑选陪审团的。 由于凯特的习惯，她不需要布尔博士全程对她进行庭审技术的支持，她仅仅允许布尔博士在挑选陪审团的时候，和她一起上法庭。 “七号和十一号！” 顾正看了一下，发现七号和十一号都是原本打算排除的陪审员，但由于名额限制，这两个陪审员不得不留下来。 这两个陪审员都是属于大公司的信仰者，他们认为大公司基于保护品牌的价值，会对自己进行一定的自我约束，所以对于受害者，他们会更加倾向于大公司的公关解释。 用顾正前世网络流行用语来说，他们都属于精神股东！ 就在顾正思索该如何搞定这两个精神股东的时候，艾伦从被告席上站了起来，走到法庭中央。 “早上好，爱丽森小姐。”艾伦先是礼貌地打了一个招呼，然后说道，“根据你的描述，你成为了泽纳普药业的试药员，能够和我们说一下具体的日期是？” 爱丽森一愣，随后思索了一下，艰难地回答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成为泽纳普药业大概是前年的七月份左右，也有可能是八月份的事情。” 艾路继续问道：“也就是说你对于这段记忆印象这么深刻，但你却记不到是几月份的事情喽？” “反对，这不是一个提问！”凯特为了保护爱丽森，立刻提出了反对，“法官大人，这件事情已经两年的时间了，爱丽森小姐拥有自己的生活和事业，这对于她来说又不是生日一样的纪念日，记不清楚很正常！” 凯特这番话自然不是解释给法官听的，而是解释给陪审团听的。 法官看向了艾伦，艾伦·兰登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法官大人，对于刚刚的话我非常的抱歉，我收回，但我与控方律师观点不同的是，这件事情的时间点，对于爱丽森小姐说话之中的指控非常的重要！” 收回刚刚那番话之后，艾伦继续发问：“根据泽纳普药业内部的记录，你和泽纳普药业签署协议的日期是七月二十号，并且得到了第一瓶nzt，这是否和你的记忆相符？” 爱丽森思索了一下：“是的。” “很好！” 艾伦的这句话，顿时让顾正内心一沉。 大招来了！ 艾伦回到自己位置上，结果助理递给他的文件，将这一份文件递交给爱丽森：“这里有一份你和泽纳普药业签署的试药协议的复印件，请读一下第二页的第三段。” 爱丽森有些不明所以地朗读起来：“由于本药品属于实验性质，试药者必须经过清理程序，即在服用药物之前的三十天内不得服用任何经过泽纳普药业允许之外的药物，若有服用，请及时告知。” 爱丽森作为一名演员，拥有不俗的台词功底，让不感兴趣的人也愿意一听。 在她讲述故事的时候是优势，但在现在却是大大的劣势！ “那么，请告诉我，爱丽森小姐，你是否遵守了这一条上所记录的‘清理’程序？” 第132章 自信 “应……应该有吧！” 爱丽森回答的语气很没有底气，显然她无法确认自己是否遵守了这一项程序。 凯特这时候回过头来，对着顾正等人招了招手：“赶紧的，将爱丽森签署协议的所有资料都给我找出来！” 布鲁斯一愣，回答道：“我印象中没有这一份协议。” “没有？” 凯特低声质问道。 顾正回答道：“我和她聊过，属于她的那一份协议已经丢失了。” 或许刚刚出事的时候，爱丽森还会保留这一份协议，为了以后追究泽纳普药业责任的证据。 但这都过去了两年的时间了，若不是卡特琳娜勾搭上了爱丽森，说不定爱丽森还不愿意浪费自己的时间出来作证，自然也不会保留这份协议。 目前的情况并不好，爱丽森的回答自然无法取信陪审团。 他已经看到有几位陪审员皱眉，似乎在怀疑爱丽森的话了。 然而艾伦并没有放过爱丽森的想法：“应该？这可不是一个肯定的词汇，爱丽森小姐。” 顿了顿后，他发现凯特有反击的准备，立刻又甩出了一份证据：“法官大人，这里是一份来自于强寿药业的宣誓证词，证明了在当年七月初的时候，爱丽森小姐依旧在他们的药物试药！” 艾路将两份证据的复印件，递交给了法官以及凯特。 艾伦回到了爱丽森的面前：“爱丽森小姐，那么我重新询问一下之前我的问题，你是否有严格遵守‘清理’程序，三十天内没有服用其他任何药物的情况下，才开始对nzt进行试药？” “我……” 爱丽森嘴巴微张，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突然有些痛恨以前的自己，就为了早几天赚取报酬，她完全无视了这一条规则，让她现在的证词无法帮助一个急需帮助的人！ 若是这笔钱是用来救命的也就算了，但她清清楚楚地记得这笔钱，最后华为了庆祝她‘死里逃生’的酒钱！ 在这一瞬间，爱丽森有一种否决艾伦的冲动。 “对不起！” 在内心暗暗说了一句，爱丽森最终还是不敢承担作伪证的后果，她说道：“我并没有遵守。” 艾伦一笑：“那么，你是如何确认你的自杀冲动是nzt带来的呢？你是否知道你测试的那一款药物至今没有通过fda的测试，又是否知道两种药物混合会导致什么后果？” “法官大人，我没有其他问题了！” 说完之后，艾伦回到了座位上。 原告席上一片寂静，他们十拿九稳的证人，又一次被艾伦给击败了！ 顾正并没有沮丧：“情况还不算糟糕。” 实际上他们的票数依旧达到了凯特之前预计的八票，艾伦的攻击仅仅让他们流失了两票。 凯特瞥了顾正一眼，说道：“真正开始变糟糕不是在法庭上，而是在讨论室之中。” 顾正闻言，陷入沉思。 从表面上看，现在他们仅仅丢失了两票。 但若是顾正不把这两票当做一回事，那么等到庭审结束，陪审团进入讨论室的时候，隐患才会爆发出来。 在法庭上，陪审团成员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比如不注意，不想听等等原因不把某一方律师的论点当做一回事。 但在讨论室之中，总有听到的人会把这个论点给重新说出来，然后陪审员就会重新思考，甚至改变了他自己的想法。 所以别看现在只丢了两票，那是因为他们挑选的陪审团就是倾向于感性这一方的人，等到进入讨论室之中，那两名坚定相信泽纳普药业的陪审员会一次一次将这个漏洞提出来。 估计丢失的就不只是两票，而是三票、四票甚至更多票数。 也正是基于此，凯特才会告诫顾正，不要只看现在陪审团的反应，而要预测辩方这个漏洞后续能够拉走多少个陪审员！ 爱丽森的出现还是利大于弊的，她和伯尼夫人一样，都是他们这一方的重要证人，虽然都不是强有力的直接证据，但起到的作用却比并不真正的证据要小。 “顾正！”就在这时，凯特突然喊了顾正一句，“如果这是你的案子，你会怎么做？” “更改策略！” 顾正毫不犹豫地说道，他的答案也没有出乎在场人的意料，因为顾正为了更改策略，之前差点和凯特闹翻了！ 凯特继续问道：“改成什么？你又能够带来什么？” 凯特的追问，让众人一惊。 因为这代表凯特真正地开始思考起顾正的想法，她只是欠缺一个说服她的理由！ 顾正静静地看着凯特，果然，这个案子的前景不妙！ 凯特之前不愿意更改策略，一方面是考虑到这是判例案子，改了策略赢了也只是得到小利，另外一方面则是自信，即便是负重前行，她依旧能够击败艾伦，拿下这个案子。 顾正没有来看过第二次开庭，但他询问过卡特琳娜，就知道案子的前景不妙，凯特的关键证人，排除的被排除，辩倒的被辩倒，没有一个起到作用的。 现在就连看好的爱丽森，证词上也被艾伦蒙上了一次阴霾，无法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这是说服凯特的最好机会！ “从nzt药物导致卡尔瘫痪，变成由于泽纳普药业刻意营销nzt对偏头疼的作用，卡尔伪装抑郁症骗药，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你有证据？” 凯特眼中掠过了一阵精光，这个论点可比之前的要难证实的多！ 但一旦证实，那么赔偿金也会远远超过之前的论点。 因为这种情况下，两者性质就不同了。 前者是药物有缺陷，有可能是泽纳普药业无法控制的因素在捣乱。 但后者可是违反了fda规定私下宣扬未经过fda证实的药效，而且骗药的责任还将会被归到泽纳普药业头上了，所有的责任都需要泽纳普药业自己来承担，没有任何辩解的理由，百分之一百会得到惩罚性赔偿！ “我不仅有证据，我还有很多受害者，只要我们拿下这个案子，他们都会选择我们事务所！” 顾正坚定地看向凯特，那种自信的语气，就好像是恶魔在低语！ 第133章证人 内庭。 “法官大人，我们请求休庭。” 听到顾正仔细讲述了他手中的证据之后，凯特最终下定决心，对法官提出了这个请求。 艾伦站在法官办公桌的前方，立刻反驳道：“法官大人，是控方律师申请的快速审判，结果每一次休庭都是他们提出来的！” 法官闻言，点了点头：“你们还有什么证人吗？若是没有的话，我认为我们可以进行结案陈词了。” 凯特连忙说道：“法官大人，我们还有一位证人，我们申请休庭一天，明天在继续进行庭审！” 法官摇了摇头：“不行，这个案子已经拖了不短的时间了，我不会让它继续拖延下去了，我等一会出去宣布休庭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之后，我需要见到你们那位证人。” 凯特和顾正对视了一眼，旋即点了点头。 艾伦有些得意地看向凯特，若不是他那句话，那么这一场庭审将会拖到明天，甚至几天之后，到时候凯特肯定会做了更多的准备。 他这招让凯特不得不匆忙将证人请到法庭上来，对他自然是无比有利！ 就在这时，凯特的下一句话，却是让艾伦懵逼了。 “法官大人，我请求更改我自己的辩辞，根据这段时间法庭上揭露的内容，以及我们调查之后得到的最新结果，我们需要修改辩辞，以便于更好地应对接下来的庭审。” “什么！” 听到了凯特的话，艾伦一惊。 修改辩辞可不是小事情，辩辞指的是整个案子的所有内容，只有重大到将此前辩护的所有内容推翻的差不多，才会来法官这里特意申请。 艾伦转向了法官，快速地说道：“法官大人，我方申请休庭！” 法官脸一黑。 而此刻，顾正已经偷偷溜出了内庭。 里面的辩论需要不短的时间，加上法官准备的半个小时的休庭时间，加起来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 顾正准备好的那位证人若是即时出发，还是很有可能即时赶到的！ …… 一个小时以后。 顾正带着玛丽安从门口走进来的时候，可以感觉到法庭的气氛有些严肃。 听到门口传来声音，凯特回过头一看，立刻松了一口气：“法官大人，我们申请传呼前泽纳普药业药品推销员玛丽安小姐！” 顾正刚想弯腰回到次席律师的小板凳上的时候，凯特抓住了他，低声说道：“你准备的更加多一些，这一次你来！” 顾正一惊，但脚步却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走到了法庭中央去。 “法官大人，即将进行证人询问的是控方律师团队中的次席律师，我姓顾。” 次席律师代替首席律师来问询证人并不是稀罕事，法官点了点头，毫不在意地说道：“顾律师，你可以开始了！” 顾正先是看向了陪审团，十二位陪审团的头像浮现在别人看不到的虚拟屏幕之中，其中八位是绿色，代表偏向于他们这一方，另外四位则是红色。 顾正直接忽略掉了七号和十一号，这两位精神股东没有直接证据，是绝对不会相信他。 他这一次的目标是继续巩固绿色陪审团，以及将之前被拉走的两票给拉回来。 “玛丽安小姐，给我们介绍一下你之前的工作吧？” “大家好，我是玛丽安，我之前一直在泽纳普药业工作，我的工作是负责卖药的，让医生和医院接受我们泽纳普药业出品的药物，并且更加多地去使用我们的药物。” 简单的介绍，听起来有些无聊，但却吸引了大部分陪审团的注意力。 无他，因为这一位玛丽安是以为美女，而且是北美人最喜欢的甜心式的美女。 金发、大胸和翘臀，北美男性最关注的三要素玛丽安都齐备，而且配置都属于顶尖的水平。 再配上那张二十岁出头青春无敌的面庞，光光是坐在那里，就足以吸引到陪审团之中大部分男性的注意力。 顾正追问道：“你说的使用你们的药物，我可以理解，推销员就是卖东西的，药品推销员就是卖药品的，但更多地去使用泽纳普药业的药物，我就不明白了，你们平常工作是如何做的？” 玛丽安脸色纠结了一下，很快还是开口讲述道：“因为泽纳普药业的药物，大部分都不是特效药，在市面上针对同一种病症，有很多种药物，我们需要说服医生，让他们仔细了解我们药物的优点。” “仅仅如此？” “反对！这是引导证人！” 自从玛丽安进来，艾伦整个人就像是受热的炸药桶一样，抓住了顾正的一点漏洞，立刻就要进行攻击。 “反对无效！” 法官淡淡地说道。 玛丽安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当然了，仅仅依靠说服是很难成功的，泽纳普药业会根据不同的医生派出不同的药品推销员，努力通过任何办法，去让医生尽量多地使用我们的药品。 比如说，对于女医生就用男性帅气的药品推销员，而对于男医生，则是像我一样的女性药品推销员。 简单的方法有可能是请医生吃饭，然后用各种理由送东西给医生，更进一步，就是挑·逗医生、劝酒这些手段，还有一些特殊的医生，我们会准备其他节目。 总得来说，就是让医生开心，他们就会签下更大的单子，我们就会有更大的销售提成！” 艾伦这一次并没有反对，只是冷冷地看着台上的玛丽安。 实际上，这样子的说法对于大部分陪审团来说，并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这属于灰色地带，就像是酒吧聘请的酒水营销员差不多，只要不跨过某个界限，都是不违法的。 而且这个问题，和这个案子关系也并不大。 就在艾伦这般想着的时候，后面的泽纳普药业的ceo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顿时让艾伦脸色大变。 而在法庭中央的顾正，则是在继续发问：“nzt也是泽纳普药业的药品，你是否在洛杉矶推销过这个药品？” “反对，和本案无关！” 艾伦有些艰难地站起来说道。 “反对有效，控方律师，请尽快让我看到一些成效。” “那我换一个问题，玛丽安小姐，你是否向埃迪·雅各布医生推销过nzt？” 第134章 这是一个巧合吗 “曾经有过。” “曾经？”顾正问道，“也就是说你向雅各布医生推销过nzt，但后来你就不向他推销，是因为你不负责雅各布医生了，还是说你不负责nzt这项药物了？” “我依旧负责对雅各布医生推销药物，只不过我不再负责nzt这一个药品了，单单这一个药品由我的主管负责。”玛丽安说道。 “这种情况常见吗？” “并不常见。”玛丽安很快答道，“实际上，像我一样类似的事情在公司内部也仅仅只有几个推销员出现，而且不负责的都是nzt这个药物，我们还和主管大吵了一架！” 刚刚一系列提问之中流失的陪审团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回来。 全国那么多药品推销员，被取消的仅仅只有那几个，被取消掉的也仅仅只有nzt一个药物，其中还涉及到了一个导致了本案的医生。 巧合吗？ 或许看起来很巧合，但出现在这个法庭上，就显得不是巧合，所有人都察觉到顾正接下来要爆出一个大料。 就像立体几何一样，顾正铺垫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画上那条辅助线，接下来就是证明结论的时候了！ “反对，法官大人！玛丽安小姐仅仅只是一个药品推销员，而这一项政策是由泽纳普药业的高管做出来的决定，她没有办法和能力对其做出专业性的评价！” “法官大人！我仅仅只是让玛丽安小姐判断这项政策是否常见，她在药品推销员职位上做了这么多年的时间，她有能力和渠道去了解其他人或者其他药企有没有出现过这样子的情况！” 顾正早就知道艾伦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得逞，他立刻对艾伦的反对做出了反击。 “法官大人……” 没等艾伦说完，法官就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好了，反对无效，另外，玛丽安小姐，在你做出结论之后，请描述一下你得出结论的缘由。” 玛丽安愣了愣，随后说道：“这话事情并不常见，因为我从来没有从泽纳普药业的其他药物或者其他药企的任何药物上，看到过类似的政策，而且仅仅涉及了几个医生。” 艾伦脸色阴沉地坐了回去。 这个判决看似和稀泥，但实际上却是实打实地偏向于顾正那一方。 玛丽安解释了一遍，反而让这件事情看起来愈发的巧合。 庭审的节奏被中断了一会儿，但对于顾正来说问题不大。 在玛丽安再次解释了一遍之后，他立刻开始甩大招了：“你能否将特殊政策的医生默写出来，等一下，我这里有一份名单，你先在这其中圈出来，如果名单中没有，你再在旁边的纸上写出来！” 艾伦听到顾正的话，刚刚坐下来的屁股就好像是坐到了弹簧坐垫一样，一下子蹦了起来，怒吼道：“法官大人，我们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一份医生名单！” 艾伦的声音让整个法庭都震了一震，陪审团的人诧异地看向艾伦，不明白这个辩方律师突然发什么神经。 法官揉了揉耳朵，不满地说道：“你喊这么大声干嘛？” 随后，他看向了顾正，顾正立刻解释道：“法官大人，请允许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在玛丽安小姐完成之后，会仔细解释这一份名单的来源！” 顿了顿，顾正笑着看了艾伦一眼：“另外，我似乎没有听到‘反对’？” 艾伦脸一黑，他的确是着急了一下，连反对都忘记讲了。 法官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不轻不众地点评道：“辩方律师，请注意一下法庭秩序，另外，反对无效，我很期待控方律师给出的解释。” 稍许后，玛丽安写完了，实际上她完全没有写，只是圈了几个名字。 顾正立刻掏出了一些打印好的文件，分别给法官和艾伦的桌子上放了一些，然后来到陪审团面前，朗声说道：“这一份医生名单来自于一个名为‘洛杉矶偏头疼互助小组’之中的一个帖子，这是卡尔·伯尼加入过的一个小组。 在这个小组之中，有一个普遍的认知就是，nzt对偏头疼拥有奇效，并且不需要担心成瘾性。 而我提交的这一份证据，则是来自于其中一个帖子，这个帖子告诉小组成员如何从特定的医生之中得到nzt的处方，这一份医生名单就是这个帖子之中所说的特定的医生。” 顿了顿后，顾正将玛丽安写好的纸张拿起来，翻过来对向陪审团：“让我们来看一看，玛丽安圈起了几个名字，嗯，六个医生，并不多。” “然后让我们看一看，她补充了哪些医生的名单……” “零！” “也就是说，玛丽安所知道泽纳普药业针对nzt特殊政策涉及的医生，全部被包含于这个帖子之中！” “啪！” 顾正将这一张纸拍到了陪审团面前的门框上，转向艾伦：“所以，告诉我们，这是一个巧合吗？” 艾伦翻动着手中的证据，脸色铁青铁青。 但被顾正质问之后，他立刻调整好面容。 他面对着十二位陪审团质疑的目光，整理了一下西装，站起身来：“法官大人，我请求将这一份排除这一份证据，以及刚刚控方律师对这一份证据的所有解释！” “理由？” 法官严肃地问道。 “这个小组是由网名自发组成的，并不是归属于泽纳普药业旗下的，他们在上面讨论的所有东西，无论造成了什么样的后果，那么也不是泽纳普药业的责任！ 这个证据不应当被本庭采纳！ 而控方律师刚刚的言论更是非常的荒谬，将会影响陪审团的公正审判，所以我申请法官大人让陪审团忽略刚刚控方律师所有的解释！” 说完之后，艾伦得意地看向顾正。 顾正的确是一下抓住了泽纳普药业的软肋，但这又如何？不是什么证据都能够被法庭采纳的！ 年轻人，好好看，好好学！ 面对艾伦的得意，顾正露出了一丝微笑，你真以为我敢将证据甩到法庭上，就是为了让陪审团留给印象的吗？ “法官大人，我有证据可以证明泽纳普药业在网络上对nzt进行非法营销，但请允许你让我对玛丽安小姐再问一个问题！” “可以。” 法官点了点头。 顾正再次掏出来了一份资料：“玛丽安小姐，请你辨认一下，这一个人的社交账号，你是否认识？它是属于哪个人的？” 听到这里，艾伦慌了！ 第135章 错觉：我能翻盘 “这是我的主管的社交账号！” 在玛丽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法庭顿时发出了一阵小范围的喧闹声。 其实不需要顾正解释，拥有脑补能力的人，基本上都可以将这个故事给脑补出来了。 玛丽安的主管组织了这一场互联网上的营销，然后找了几个医生，让他们给营销过来的人开处方单，这是他做出来的成果，自然不会让玛丽安等不知情的药品推销员坐享其成，所以就将他们的nzt药品的分成单独抽走。 而卡尔·伯尼也就是本案的受害者，就是他们营销的对象之一，他去找了雅各布医生，然后吃了nzt之后，就因为自杀失败瘫痪了！ 尽管这些东西，大家猜都猜的出来，但顾正还需要让这一切落成铁证，让艾伦连反驳都不敢出来反驳。 随后，顾正将之前的拿出来的那份证据放在一起，然后问道：“那么你主管的社交账号发的内容，和这一份资料介绍医生名单的内容，是否完全一致？” 玛丽安仔细辨认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是的。” 顾正将两份资料拿在一起，然后相继展示给陪审团、法官以及艾伦看。 “两份完全一模一样的内容，都是介绍如何非法获得nzt的攻略，一份来自于泽纳普药业销售部的主管。 你要我说的话，我只能够说他另外一份也是来自于泽纳普药业的工作人员。 只不过这一次，这一位主管忘记在互联网上披‘马甲’了，一不小心将自己的社交账号拿出来用，露出了一丝马脚来！” 见到艾伦有反驳的迹象，顾正立刻补充了一句，“当然了，这只是我自己的观点，对方究竟是怎么想的，我想也只有这一位主管亲自来到法庭上我们才会清楚，但我认为这件事情大概率是不会出现的了！” 顿了顿后，顾正看向法官：“法官大人，不知道我的这个解释，您是否满意？” 法官点了点头，对艾伦说道：“反对无效！这两份证据被本庭采纳了！” 顾正一笑，满意地回头，回到了原告席上。 “干得好！” 在顾正回来之后，就连凯特都忍不住给了顾正一句称赞。 虽然玛丽安的证词和这一份证据都是间接证据，但顾正起码摧毁了之前雅各布医生的所有证词，并且让泽纳普药业的信誉降到了冰点。 辩方律师最强有力的论点，就是卡尔骗药，已经不攻自破。 而刚刚爱丽森的证词虽然被艾伦攻击了，但在泽纳普药业信誉降到冰点之后，她的证词依旧能够起到不小的作用。 这个案子从最开始的时候，就没有企图证明是nzt导致了卡尔自杀，这太难了，也不现实！ 只要让陪审团认为卡尔瘫痪，有nzt的责任，有泽纳普药业的责任，那么这个案子就成功了！ 接下来轮到了艾伦上场，顾正看到泽纳普药业的ceo和艾伦说了几句之后，艾伦直接上去问了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然后直接拖到了法官宣布中午休庭。 休庭一开始，艾伦直接就找上了凯特：“负担卡尔后续的所有医疗费用，加上五十万美元！” “这是一个很高的报价……” “那我们就……” 没等艾伦高兴三秒，凯特就继续说道：“但是我要对你说不。” 艾伦皱眉，不满地问道：“为什么不呢？你是嫌这个价钱太低了吗？我敢保证，陪审团判决的结果出来，绝对不会比这个价格还要高！” 凯特不为所动。 艾伦见软的不行，语气立刻硬气起来：“你要知道，这个案子没有到审判，就不算是胜券在握，我们还有翻盘的机会！” 凯特依旧不为所动。 顾正笑着说道：“你可以试试啊！” 艾伦瞪了顾正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们以为我不想试一试啊！我是没有打算和解的，只不过泽纳普药业的ceo一定要我和解，你们可要想清楚了，一旦这个案子输掉了，你们的客户可是要被拔掉氧气瓶的！” 凯特还是不为所动。 顾正在一旁，摇了摇头：“每一个不愿意点投降的人，都有一种错觉，认为他能翻盘！” 这个案子其实已经十拿九稳了，根据【陪审团状态】之中显示，绿色已经高达了十一票，就连精神股东之一都叛变了，艾伦拿什么赢？ 若是以前一定要陪审团达成共识的年代，艾伦还可以用这个钉子发挥一下，但现在顾正只需要九票，就足以拿下这个案子！ “那我们就法庭上见吧！” 艾伦直接甩手就走。 走了一段之后，他忍不住回头：“这个报价仅仅在下午开庭之前有效，过时不候啊！” 顾正撇了撇嘴，你要是真的甩手就走，还有点霸气，这回头补一句，不是将自己的软肋给暴露出来了吗？ 顾正仅仅是在内心吐槽，布鲁斯直接说道：“真傻，就不怕我们提高报价吗？” 凯特闻言，这才开口指点道：“他不怕，他就是要我们和他去和解，他留下这句话，就是给我们更大的议价空间，让我们尽情地开价。” 布鲁斯一惊：“那我们要和解吗？” 凯特不语，回头和顾正对视了一眼，互相默契地笑了出来。 一旁的布鲁斯感觉内心被扎了一下，顾正和乔西配合默契也就算了，什么时候和凯特也交情这么好了？ 前两天不都吵架嘛，怎么现在看起来，都没有我生存的空间了！ 顾正却是知道，除非艾伦开价一千万以上，否则凯特是不可能和解的。 和解的案子是不能够作为判例案件的，只有经过审判的案子，才能够被作为判例来使用。 顾正手中可是拥有一批和卡尔一样被忽悠的受害者，按照每个受害者50万美元的赔偿金来算，一场集体诉讼最起码有上千万的赔偿金，凯特怎么可能为了芝麻丢西瓜呢？ 直到休庭结束，凯特都没有去和艾伦聊过。 艾伦回到法庭上，看向顾正他们这一边，脸色非常的不好。 下午重新开庭，艾伦似乎打算还要挣扎一下，于是他向法官提出了请求。 而他要传呼的证人就是泽纳普药业的ceo！ 第136章 不，你不能 “我可以向大家保证泽纳普药业在fda一直拥有良好的记录，我们对于违法规则的事情，是绝对不会主动去触碰的。 nzt这个药物是在我主导下研发出来的，它的确对偏头疼拥有良好的疗效，但我们对于这种效果还没有研究透彻，nzt自研发以来就是针对抑郁症推出来的抗抑郁症药物。 我们泽纳普药业绝对不会主动宣扬它对于偏头疼的特殊疗效，但我们却无法阻止我们内部一些人对这种效果进行非法利用。” 泽纳普药业的ceo在证人席上侃侃而谈，一副正派的样子，仿佛这件事情他真的毫不知情，所有的违法行为都是由销售部的主管私自做出来的决定。 弃车保帅！ 这是泽纳普药业ceo的想法，显然他已经看出来了凯特的目的。 只要降低这个判例案子的赔偿金额，那么后续集体诉讼的赔偿金额说不定能够少上好几百万美元。 这种时候越是狡辩，越是会引起陪审团的愤怒，那么赔偿金就越高。 所以这个ceo毫不犹豫地卖掉了那位不知名的主管，将泽纳普药业塑造成一朵白莲花。 不过他的这一方辩解还是起到了不小的作用，起码顾正可以看到之前被他拉过来的一位精神股东，此刻头像又变成了红色，代表他又一次相信了泽纳普药业的解释，选择倾向于泽纳普药业那一方！ 艾伦从法庭上走了下来，凯特正要上去，顾正拉住了她。 在凯特耳边说了几句，凯特最后坐了下来。 顾正再一次回到了法庭上。 艾伦感觉眼皮子一阵狂跳，内心有些不安，每次见到顾正似乎都没有什么好事情发生！ 而泽纳普药业的ceo就镇定许多，他淡定地看向顾正，脸上的笑容很谦逊，但眼中却是带着一丝居高临下。 泽纳普药业并不算是大药企，但在这个时代能够玩得转药物研发的企业，每一个都是大资本。 掌控如此大的企业，他面对凯特或许会客气一下，但面对地方的区区一个次席律师，他自然会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然而，法庭上众生平等！ “根据你刚刚的发言，你的意思是你和泽纳普药业的高层，对于这种在互联网上违法营销的行为毫不知情？” “是的。” 泽纳普药业的ceo点了点头，脸色非常的诚恳。 还想着翻盘呢，差点还真的被你骗过去了！ 顾正突然露出了一丝笑容，然后再次拿出了一份资料，放到了泽纳普药业的ceo的面前：“先生，请你看一下这份证据，告诉我这是什么文件？以及这份文件上签名的人是谁？” 泽纳普药业的ceo手一抖，抬头看向顾正，眼中那一丝居高临下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惊慌！ “先生？”顾正带着一脸温和的笑意，“你能够回答这个问题的吧？” 泽纳普药业的ceo：“……” 顾正不理会他，再次掏出了几份复印件，分别递给了法官和艾伦，然后拿着一份来到了陪审团面前。 “这里是一份向华夏药监局申请药物上市的审批表，大家可以看一下这里，上面显示这一个药物的主要功效有两种，除了北美上市的抗抑郁之外，还有一种是治疗偏头疼。 至于这一份审批表的签名人，正是现在坐在证人席上这位宣称泽纳普药业高层丝毫不知情的这位先生！” 说完，顾正看向了泽纳普药业的ceo，“如果这是别人代签的话，我觉得你可以报警了！” 讽刺！ 顾正的语气之中充满了讽刺！ 泽纳普药业的ceo却不敢有任何的回应，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 顾正也见好就收，这个案子的目的不是让这个ceo进监狱，而是为卡尔尽可能多地争取到赔偿金，并且为集体诉讼打好根基！ 顾正下场之后，法庭上一片寂静，众人似乎还在回味刚刚的情况。 原本双方还是以感情牌为策略，结果顾正一来，爱丽森证明了泽纳普药业明知道nzt副作用，玛丽安证明了泽纳普药业私下在互联网上违法营销nzt。 最后这个直接证据，更是将前两个间接证据串联起来，把泽纳普药业死死地钉在了板子上！ 休庭！ 休庭之后，就是结案陈词。 “在这个案子开始之前，我搜集了很多的证据和证词，发现在北美有无数人因为nzt产生了自杀行为。 或许你们会好奇，为什么泽纳普药业敢这么做？ 其实我也很好奇，为什么泽纳普药业在像爱丽森小姐这样子的试药员，发出了警告之后，却依旧敢让副作用如此之大的nzt上市！ 我依旧没有从泽纳普药业的ceo先生得知到结果，我只能给猜测一下，或许是因为他们面对的患者是抑郁症患者，本来就是自杀率最高的一部分群体。 好了，让我们来回顾一下这么多天的庭审，我们知道了些什么？ 首先，根据泽纳普药业的审批表，证明了他们是有意让nzt作为治疗偏头疼的药物上市的，只不过最后没有在fda通过。 然后，他们不愿意舍弃这一份利润，所以他们找到了像雅各布医生一样的人，在北美组建了一个小型的nzt分销平台。 最后，他们通过互联网进行营销，以不成瘾、见效快为卖点，让饱受偏头疼困扰的病人去这些医生那里开处方，就是利用这种方式，他们获得了无数的金钱。 互联网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以前像nzt这样子的营销行为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线下或者电视电台之中的，但他们却可以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互联网上，因为没有人可以管到他们！ 然而，这是真的吗？ 互联网并不是法外之地，wl科技这样子的互联网巨头无法禁止这样子的行为，就需要让我们的司法体系来维护这一份正义！ 我们利用这个体系威慑犯罪者，保护受害者，这是我们体系的作用！ 在医药公司的眼中，人命或许只是一串数字。 那么，就让我们让这一串数字大到他们不能够无动于衷为止吧！ 多谢你们这些天的参与！” 说完之后，凯特回到了座位上。 我，受害者，打钱！ 第137章 失控的伯尼夫人 判决来的很快。 在双方结案陈词结束之后，过了两个小时就接到了即将进行宣判的通知。 在顾正甩出了那一份华夏药监局的审批表之后，【陪审团状态】就是一片青青草原，没有掺杂一丝一毫的红色，满是大自然的气息。 这么快出结果，百分之一百是奠定了胜局，唯一的变数就在于赔偿金上！ 作为判例案件，这个案子的赔偿金拥有极大的参考度，能够很大程度上能够决定集体诉讼的赔偿金！ “全体起立，法官驾到！” 伴随着法警的声音，顾正和整个法庭一起起来。 见到这幅情况，顾正内心升起了一丝荒谬感，人类文化真的拥有很多的共同性，现在这个情况不就是古装剧之中县老爷升堂吗？ 原本严肃的场景，顾正顿时不忍直视了！ 法官坐下来之后，宣布开庭。 法警前往讨论室门口，打开了大门，十二位陪审团一一从讨论室之中走了出来。 此刻全场一片寂静，气氛之中带着一丝肃穆。 顾正向边上看了一眼，凯特正襟危坐，坐在最靠近陪审团的地方，脸色严肃。 而她边上就是伯尼夫人，她脸上充满了紧张，顾正甚至都可以看到她的手将自己的裙子捏的紧紧，手指肉上显出一片白色，显然内心非常的紧张。 “咔咔咔！” 边上的布鲁斯在按着圆珠笔帽，这声音让顾正想要一把拍掉它的圆珠笔。 “陪审团的女士们和先生们，请问你们对本案有了判决吗？” “是的，法官大人。” 一号陪审团站了起来。 “请宣布判决结果吧！” “在本案之中，我们陪审团选择……” “支持伯尼夫妇，反对泽纳普药业，并且裁定泽纳普药业要负担卡尔·伯尼未来的所有生命维持费用，以及损害赔偿金100万美元！” “感谢你们对加利福尼亚州的贡献，陪审团解散！” 在审判宣布的一瞬间，顾正感觉身边的伯尼夫人像是气球泄气一样，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啪！啪！啪！” 一阵鼓掌声，在后面的旁听席上想起来。 这个结果对于经历了本案的旁听者来说，应该是一场勇者斗恶龙的精彩戏码，而且是happyending中的happyending！ 凯特的脸也像是冰雪一样融化，她转过来和伯尼夫人庆祝了一下。 然后越过伯尼夫人，拍了拍顾正的肩膀，说道：“干的好！顾正！我算是明白乔西为什么这么看重你了！” 顾正露出了礼貌的微笑：“多谢。” 一旁的布鲁斯眼中的光芒渐渐消失，同样作为次席律师的他在本案基本完全隐身，也就在第二次开庭盘问过一个小证人，就没有任何出彩的成就了。 如果说他是做到了次席律师的本分，那么顾正就是那个雀占鸠巢，直接盖过了首席律师的凯特。 至于凯特会不会对顾正心生不满？ 开玩笑吧，顾正带来的集体诉讼能给她本人带来最起码一百万美元的收入，以及事务所几百万美元的收入，这种好事，请多多益善！ 相比起顾正他们这边的喜庆，另外一边的士气则是低入了谷底。 顾正注意到了泽纳普药业的ceo和艾伦争吵了几句，然后拂袖离去，艾伦脸上依旧充满了不服气。 众人收拾着东西，凯特特意来到了艾伦桌子前面，问道：“你们还打算继续上诉吗？” 艾伦抬起头来，没好气地说道：“算了，我就让你这一次吧！” “可惜我是不会让你的！”凯特笑了笑，“我这里还有一些集体诉讼的客户，他们和卡尔拥有类似的经历，给他们开药的医生也都是那个医生名单上的人。” “你……” 艾伦脸色一变。 最担心的事情变成了现实！ 他本来打算和凯特死磕到底，然而丢了面子又输了案子的泽纳普药业的ceo却拒绝了这个选择，让他尽快和凯特和解，将这件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 他唯一能够希望的就是凯特的集体诉讼人数少一点，否则这个案子之后，他就要丢掉泽纳普药业这个客户了！ 来到法庭外面，之前一直按捺着情绪的伯尼夫人，终于在法院外面哭了出来。 凯特站在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个案子虽然持续的时间不长，但情节也算是跌宕起伏。 原本十拿九稳的案子因为她表现不好，让艾伦占据了不小的优势，也让伯尼夫人陷入了自责之中，自闭到不发一言。 然后雅各布医生出现，以及第二次开庭的颓势，更是让伯尼夫人绝望。 她一晚上接着一晚上的失眠。不知道多少次因为梦见医院强制拔掉卡尔·伯尼的氧气瓶，然后从梦境之中惊醒过来。 熬过最困难的时候之后，她终于迎来了第三次开庭的反击，痛快淋漓的反击，从爱丽森到玛丽安，再到那份审批表啪啪打泽纳普药业的ceo的谎言。 她又从恐惧的失眠，到了惊喜的失眠，总感觉这只是一场梦，睡着之后就会醒过来。 现在，一切尘埃落定，所有的压力荡然无存！ 她终于可以不用压抑自己的情况，可以肆意地表达自己的情绪了！ 哭了足足十分钟，顾正都差点以为伯尼夫人这辈子的泪水都流光了，她总算是将之前憋回去的泪水和情绪全部倾泻出来了！ “多谢，多谢，真的多谢你们了！” 伯尼夫人一一对顾正等人表达感谢，在顾正这里逗留的时间最长！ 情绪发泄完了之后，凯特安排一名律师助理带伯尼夫人回去，她自己也带着大部队先回事务所了。 顾正已经打算翘掉下午的班了，所以没有和凯特一起回去，和卡特琳娜一起留在了法院外面。 卡特琳娜笑着提出了建议：“要去红日酒吧庆祝一下吗？救世主大人？” 顾正正打算答应下来，然后就看到了在法院拐角处一个熟悉的声音：“算了，我还有点事情！” 卡特琳娜的感觉非常的敏锐，她顺着顾正的目光看过去，然后露出了一丝笑容：“原来是有美人相伴啊！” 临走之前，她还留下了一句：“不用谢！” 第138章 真香 谢你妹啊！ 妹子虽然是你撩的，但我这么有节操的人，怎么可能会去动我的证人！ 此刻，见到卡特琳娜终于离开了，爱丽森小跑着从远处走过来，望着她跑过来时微微扭动的纤细腰身，直到临近即将被发现，顾正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小跑着过来，爱丽森微喘着气，面色绯红一片，这为小美人此刻显得愈发楚楚动人。 泡客户是违反职业道德的，证人应该没问题吧？ 顾正强自镇定下来，问道：“你今天怎么来了？” 爱丽森一笑：“我想要看一看最终的结果是什么，幸好你很厉害，没有因为我表现不好拖累了你们！” 说到最后，爱丽森语气之中还有些内疚，她对于昨天在自己在法庭上的表现依旧有些自责。 顾正连忙安慰道：“你不需要自责，你作为证人，无论是控方证人，还是辩方证人，说出真相是你应该做的，这不是表现的好不好的问题！” 听到顾正的权威，爱丽森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内心也是甜蜜无比。 见到爱丽森受用的表情，顾正趁机提出邀请：“你今天晚上有事情吗？没有的话我们一起共进晚餐吧，权当是为伯尼夫妇案子胜利庆祝吧！” 爱丽森笑嘻嘻地问道：“这是一个约会邀请吗？” 顾正一愣，点了点头：“当然了！” 晚餐是爱丽森找的一间小餐馆，这里面据说是整个洛杉矶最正宗的德州口味。 但顾正吃起来，感觉除了菜单之中百分之九十都是含牛肉的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 反正吃饭也的确不是顾正的重心，重点是撩……呸，是庆祝案子胜利！ 一场饭局下来，顾正其实说话也并不多，大部分时间还是爱丽森在说话。 在结束之后，爱丽森坚持要和顾正aa，顾正坚持了一下，最终也没有犟过爱丽森。 最后，在他的坚持下，双方的小费还是由顾正一人来承担，也算是让他根深蒂固的男方付钱的思维好了一点。 “现在去哪里？”爱丽森问道。 “看电影吗？”顾正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电影院，吃饭看电影宾馆一条龙是他前世约会唯一能够想到的路线。 “你就没有一点像样的夜生活吗？”爱丽森诧异地看向顾正，眉目流转，透露着一股柔媚的气质。 主动权再次来到了爱丽森手中，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带顾正去见识一下市面。 然后顾正第一次来到了北美青少年最喜欢的蹦迪酒吧。 狂躁的电音配合忽明忽暗的灯光，给顾正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 说好的不由自主地蹦起来呢？我这具身体明明还很年轻啊！好吵呀！ 爱丽森柔媚无骨的小手拉着顾正一路向舞池中间挤过去，还特意找了一个光线很好的位置，期间爱丽森已经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这也是顾正在这个人挤人之中唯一前进的目标。 感觉到爱丽森停了下来，顾正还有些疑惑。 借着黑暗之中五彩斑斓的光污染，顾正隐隐约约看清楚了爱丽森的半张脸庞。 爱丽森一只手搭在秀发上，将长长的头发撩到一边去，以便于看清楚黑暗之中的人群，流露出来的那一双美眸，眼波流转，眼中充斥着一股狂野的气息，让她的气质突变成了魅惑。 “哈！” 似乎感受到了顾正僵硬的身体，爱丽森微微一笑，嘴角微微上扬，洁白的牙齿微微咬住下半唇。 就在这时，之前一直是简单地前后扭动的爱丽森突然扭动了身躯，长长的金发一下子甩了过来，甩的顾正脸颊都有些生疼。 但此刻顾正却没有闭上眼睛的想法，他只感觉僵硬的身躯之中挤入了一个温软的身躯。 爱丽森半回头，用戏谑的目光看着顾正，然后她微微扭动的纤细腰身动作一下子大了下来，身躯离开顾正仅仅只有十公分不到，慢慢如蛇一般地扭下去。 这种迪厅非常常见的魅惑姿态一下子引起了周围的一小阵轰动，毕竟顾正跟一根木头一样伫立在那里，也的确是蛮另类的。 伴随着爱丽森的动作，顾正感觉一直僵硬的身体慢慢有了一点感觉，身体不由自主地随着爱丽森的动作动了起来。 “原来迪厅让人不由自主蹦起来的不是电音，而是荷尔蒙啊！” 顾正脑海之中闪过了这么一个想法。 吵？吵个屁啊！老子还要再蹦一个小时！ 上演了真相定律的顾正又引起了周围几个人的一阵鼓掌声，北美人都是嫌热闹不够大的，而且这种突破禁忌的事情更是很容易得到他们的鼓励。 不仅如此，接下来的时候，还有几个妹子凑过来，似乎想要夺过爱丽森的位置，来教顾正怎么蹦迪。 玩到了将近十一点钟，爱丽森才意犹未尽地带着顾正离开了这个酒吧。 “怎么样？” 爱丽森笑问道。 顾正来到街道上，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非常正经地说道：“二氧化碳太多了，除此之外，应该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了吧！” 爱丽森白了顾正一眼，这个回答也没谁了，要是在网上这么聊，她怎么说也不可能同意和顾正线下见面的！ 顾正送爱丽森回公寓，临别之前爱丽森突然开口：“要上来喝一口水吗？这么久也挺累的！” 顾正不假思索：“好呀！” 爱丽森再次白了顾正一眼，她算是明白过来了，顾正这家伙绝对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呆，仅仅只是对某些事情不熟悉而已，她还傻乎乎地以为这样子能够逗到顾正。 带着顾正走上了楼梯，爱丽森住的是老公寓楼，连电梯都没有。 在门口的时候，爱丽森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等会注意一点，我还有两个舍友，你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进门之后右拐的那一间就是我的房间。” 顾正一脸疑惑，不就是喝杯水吗，在客厅不能喝吗？ 不过在她看到爱丽森偷偷摸摸，生怕开门发出声音的小动作之后，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刚刚那个问句是潜台词啊！ 第139章 日常 “沙沙沙！” 在一阵细微动作之间，顾正睁开了眼睛。 在昏暗的床头灯之下，他的目光之中掠过了一阵寒光，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唯一一次没有按时醒过来的一次。 顾正悄无声息地从床上做了起来，然后就看到正在穿衣服的爱丽森，不过只有她那光洁如玉的后背展现在顾正的面前，很快也被紧身衣给盖住了所有风光。 然后爱丽森从衣柜伸出找出了一个袋子，将衣服一件一件地穿到身上。 让顾正有些疑惑的是，这身衣服明显不是日常的服饰，反而有点像是cos的衣服。 至于他是怎么懂女性穿搭的，顾正自然是不懂，但他起码知道红色斗篷绝对不会是加州女性的穿搭单品！ “啊！” 爱丽森转过来的时候，看见床头灯旁坐着的顾正，吓了一跳。 这发自内心的一叫却是让顾正内心一荡，想到了昨天晚上爱丽森的表现，立刻膨胀了起来。 他有些好奇地问道：“你这是在cos小红帽吗？” “你这是想要吓死我吗？”爱丽森拍了拍胸口，一阵荡漾，“不是，今天有一个试镜，一个关于小红帽的大制作，不过是恐怖成人童话版本的。” “你确定要这么穿？”顾正指着爱丽森的胸口，“这一看就是挤出来的，面试官不会以为你是……” “可我没有其他衣服可以穿了，这还是去年万圣节买的服装，sex版的小红帽。” “我有办法。” 顾正站了起来。 爱丽森脸色一红，却连忙追问道：“什么办法？” 顾正说道：“knockknock！” 爱丽森眨了眨美眸，立刻接上了这个北美的烂梗：“谁在哪里？” 顾正正好来到了她的身边，在她耳边低语：“是大灰狼啊，小红帽快点开门！” 爱丽森瞠目结舌，脸色一片娇红美艳，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春色无边之后，顾正还是正经地提供了自己的意见，让爱丽森褪出了其他衣服，换上了白色长裙，仅仅保留了那个标志性的红色斗篷，顺便还拍了一点灰到衣服上，营造狼狈的情况出来。 然后，顾正就离开了爱丽森的公寓。 对于爱丽森的试镜结果，顾正其实并不抱期待，无论她穿什么去，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是gg。 有哪个好莱坞大制作是启用新人的？就算是新人，那也是影坛新人，别人最起码也是其他领域有所成就的。 不过这是别人的人生，北美也不流行用‘为你好’的句式来造句，顾正很明智地没有提供自己的想法，趁着爱丽森没有赶自己之前离开了她的公寓。 昨天晚上是顾正睡的最沉的一个晚上，原因自然不会是因为他累，而是他感觉自己真的开始融入这个世界了。 转折点就是昨天伯尼夫人的表现，对于伯尼夫人顾正一直有一种别样的情绪，前世他跌入绝境的时候，女友离开了他的身边，他没有怪她的想法。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件事情带来的打击，不亚于甚至超过了被人报复而失明！ 这个案子的胜利，对于顾正来说，就仿佛为自己填上了一块碎片。 “呼！” 顾正长呼出一口气，不再纠结，快速回到家中洗漱换了一套衣服，然后前往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 刚刚来到事务所，顾正就被乔西叫了过去。 来到乔西办公室，顾正意外地发现这两个星期零存在感的苏清蝉也在这里。 “是有新的案子吗？” 顾正坐下来，问道。 “没有，我这边的案子位置都满了。”乔西放下手中的工作，“还记得前两天来的那位助理制片人吗？他昨天发邮件给我确认你这周六是否有空。” “有空。” 顾正思索了一下，终于回想起来那天过来的安迪，怪不得他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忘记了。 “那你就去一下吧，这种节目虽然对事务所业务没有什么助力，但终归是一种好的宣传。” 乔西随口说道，一个事务所虽然不需要像大企业一样到处做慈善宣传。 但维持一个正面形象，大企业客户还是很看重这一点的。 顾正点了点头：“好的。” 他站了起来，准备回去看一看这个所谓的《周六早晨法律》，熟悉一下流程。 就在这时，乔西突然说道：“对了，你可以咨询一下苏，她应该对这一切蛮熟悉的。” 顾正回头看了一眼苏清蝉，这个苏应该指的就是她了，只是看苏清蝉一脸迷糊的样子，似乎也在疑惑乔西这句话的意思。 “好的。” 顾正再次点了点头，带着苏清蝉离开了乔西的办公室。 在回办公室的路上，顾正琢磨着乔西的那句话，从潜台词来说，乔西无疑是暗示要让他别放养苏清蝉，别人来事务所实习不是为了来打杂的，而是打算学点东西回去的。 带实习生这种事情，顾正并不陌生，前段时间他是因为调查没办法带上苏清蝉，他自己的案子自然会去带上她。 让顾正好奇的是乔西指苏清蝉对这一切蛮熟悉的是什么意思？ 伯克利法学院最强的就是知识产权，但学院总体实力不强，也就是勉强稳住top10！ 明华本科毕业考伯克利法学院，就相当于前世哈佛法学预科考浙大法学院研究生差不多的感觉，所以她针对的肯定是伯克利法学院北美最强的这个知识产权专业。 这么一联系，顾正就明白过来苏清蝉究竟是事务所哪位大客户的女儿了，传奇影业董事苏明！ 如果顾正没记错的话，上个月乔西才刚刚签下传奇影业北美西部的业务，这个苏明正好是传奇影业内部大力的推动着，他本人在北美的业务也是由乔西打理的。 万恶的资本主义，我社会主义的接班人岂能…… “周六早上abc大楼下面见，提前帮我联系好安迪·乔伊特，他是珍妮特·兰普森的助理，以及那个节目的助理制片人，你帮我打听一些基本资料出来，我先回去了！” 吩咐完，顾正就慢悠悠地离开了事务所，留下一脸错愕的苏清蝉一人。 第140章 日常结束 第二天早上，苏清蝉带着早餐，有些焦急地站在abc大楼下面，四处张望着。 见到一辆出租车停下来，就忍不住往里面看一眼，想要看看下来的人是不是顾正。 “看什么呢？” 顾正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吓了苏清蝉一跳。 她见到顾正从自行车上下来，更是吓了一跳：“你怎么就这样子来了？” “晨练！”顾正拍了拍自行车边上的包，“这里是我的衣服。” 这个西装包里面包着的是前任最为宝贵的‘金装’，据说手工打造的价格是六位数美金起步，吓得没见过世面的顾正一次都没有穿过。 苏清蝉抬起手，看向纤细手腕上的表：“时间来不及了！” 顾正毫不在意地说道：“还早啊，还有半个小时啊！” “半个小时？” 苏清蝉提高了自己的音量，“但凡是录制节目，提前一个小时到场是最基本的，如果参与参与嘉宾多一点的话，两个小时以上才是最安全的时间！” 顾正一愣：“吃饱了撑着吗！这么早来干什么？” 苏清蝉理所当然地说道：“化妆和沟通细节啊！” 顾正：…… 化妆？ 好……吧，这的确是一个费时间的事情！ 顾正跟着苏清蝉进入了abc大楼，上了一个电梯，然后东逛西逛，把顾正都绕的有点晕了，他终于是见到焦急地四处来回走的安迪。 “来了，来了，总算是来了！” 见到顾正的面孔，安迪顿时松了一口气。 苏清蝉在一旁低声说道：“这个助理制片人都快要疯掉了，我们两个都没有你的电话，我差点都打算求助加德纳先生了！” 顾正疑惑地问道：“电话？我没有告诉过你吗？” 苏清蝉摇了摇头：“没有，实际上我们至今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 “哦。”顾正淡淡地说道，“你不会拿我桌子上的名片吗？” 苏清蝉：…… 就在这时，安迪赶到了顾正身边，快速地说道：“化妆室不够用了，我临时帮你申请了兰普森小姐的化妆室，她的化妆师会帮你化一个淡妆，然后我们直接上节目，ok？” 顾正自然不会拒绝。 安迪带他来到了一个房间门口，然后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 稍许后，里面传出来一个慵懒的声音：“谁？” 安迪低声说道：“兰普森小姐，是我们今天节目的一位嘉宾，我刚刚和你讲过的，他来的有点迟，所以需要借用凯特琳帮他化妆。” “啪！” 里面不知道传来什么声音，随后那个慵懒的声音骂骂咧咧起来：“该死的abc，老娘不知道帮他们装了多少钱，居然给我的节目只分配了一个化妆师，早餐秀那两个婊·子标配的比我还多！” 听着里面的骂声，安迪立刻转头看了看四周，生怕别人听到珍妮特·兰普森的抱怨声。 在和顾正对视的时候，他苦笑了一下，表情有些无奈，似乎在感慨自己摊上了这么一个上司。 顾正眼中掠过了一阵精光，看来他昨天晚上‘补课’时候看到的留言似乎是真的，虽然珍妮特·兰普森外表生的很甜美，但实际上脾气就非常的暴躁，而且冲动起来丝毫不过脑子。 据说她当年那部戏本来电视台还打算再续几季的，结果珍妮特·兰普森因为网上说她没了这部戏一事无成，赌气直接罢演，然后就一直扑街到了现在。 好像几个月之前，她还因为在派对上偷东西，然后被洛杉矶警方逮捕了。 对于这种不靠谱的主持人，顾正的心思就是赶快结束这一次录制，然后省的碰上倒霉的事情。 “啪！” 门被打开了，珍妮特·兰普森带着怒气从里面冲出来。 顾正并没有在意，打算进入门内，结果珍妮特·兰普森的脚步突然一听。 顾正前进的路被堵住了，他微微皱眉，然后就发现之前带着怒气的珍妮特·兰普森此刻脸色不知道有多好看。 她脸上带着笑容，一只手搭在顾正的肩膀上，笑着问道：“这位就是那个罗密欧法案的创始人吗？这么年轻啊！” 那不是法案…… 顾正并没有解释，他嗅到了一股不好的气息，连忙看向一旁的安迪。 安迪和他对视了一眼，疯狂地打眼色，但顾正对于他的眼色，一个字都没有读懂。 再回头，看到稍稍有些色衰，但却依稀可见年轻时候甜美的底子的珍妮特·兰普森，顾正顿时有些无奈。 有人要潜我，该怎么回应，在线等，挺急的！ “节目，节目！” 就在顾正思索是拂袖离开，还是甩到这种手进门的时候，安迪终于鼓起勇气，提醒珍妮特·兰普森。 珍妮特·兰普森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对顾正说道：“等会节目结束之后，我再找你详聊。” 在珍妮特·兰普森走后，尴尬的一幕终于结束了。 一旁的安迪叹了一口气，就在顾正以为他要道歉的时候，他说道：“真是羡慕你啊！” 顾正：？？？ 虽然珍妮特·兰普森年纪基本算是和顾正同龄，虽然美国甜心老了依旧算是同龄人顶尖的美女，虽然女神老了依旧是女神，但被潜这件事情就根本无法接受，好伐？ 接下来，倒是没有什么波澜。 除了珍妮特·兰普森的私人化妆师认出了，顾正那件来自纽约定制西装大师艾伦·米罗伊尼克之作之外。 以及顾正也不知道苏清蝉跑到哪里去了。 然后，化好妆的顾正就在演播室边上，看着珍妮特·兰普森在台上直播，等着自己的上场。 正如安迪之前说过的，这个节目面对的并不是专业人士，甚至大部分观众也不在乎他们看的是不是法律知识或者这些知识靠不靠谱，他们都是冲着珍妮特·兰普森来的，无论粉还是黑。 这个节目的第一个环节，就是珍妮特拿着这周的新闻，进行一系列疯狂游走在被封的周围的调侃，比如探讨如何弹劾总统之类的。 第二环节，就是用一些具有话题性的法律性问题，邀请一批嘉宾进行探讨，这不比法庭，怎么劲爆怎么来，反正顾正已经决定到时候没人攻击他就全程划水。 不过当激扬的音乐结束之后，顾正和几位嘉宾坐定，嘉宾入口处却并没有停止。 一群穿着lapd符号的人从通道中走出来，其中还有一个顾正的熟人，穿越见到的第一个人——泰瑞！ 第141章案子 当头的是一个身穿正装的白人男子，他行走带风地来到了演播室的中间，对着珍妮特·兰普森说道：“兰普森，你因为盗窃案被捕了！” 珍妮特·兰普森一脸懵逼：“什么？” 这个明显属于警方领导的白人男子没有理会他，直接对一旁的泰瑞说道：“铐上他！” 此刻珍妮特·兰普森依旧没有来的及反应：“什么？” 同时，顾正可以听得到耳朵中的无线耳机里面，传来了一阵喧闹声，里面什么人的声音都有。 显然，在转播室里面已经乱成一团了，要知道，这可是直播啊！ “这个时候我们是不是应该切广告进来啊？” 顾正对着眼前的摄像机，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耳机中传来了安迪定神的声音：“对，对，对，赶紧切，切什么东西都好，赶紧给老子切！” 从两人见面以来就非常软弱，甚至最大愿望就是被珍妮特·兰普森高看一眼的安迪，此刻在职业生涯最大危机面前，总算是硬气了一回，开始指挥转播室里面的人动了起来。 珍妮特·兰普森本人的助理兼任助理制片人，基本上就是珍妮特·兰普森的傀儡，整个节目都是任由珍妮特·兰普森胡闹的。 这个节目能够活到现在也是奇迹，估计靠的就是珍妮特·兰普森本人三天两头能够上一次头条。 顾正有些无语地摇了摇头，然后摘下了耳机，准备离开现场。 就在这时，泰瑞已经铐上了珍妮特·兰普森，同时将逮捕那几句‘呈堂证供’的经典台词给说完了。 此刻，珍妮特·兰普森也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她对着摄像师大喊道：“安迪，安迪，赶快给我找律师！” 安迪从转播室跑出来，面对着珍妮特·兰普森，他似乎又变回了那个唯唯诺诺的男人：“你的律师上周被你自己给辞掉了，该找谁啊！” 听到这句话，几位律师嘉宾顿时眼前一亮。 珍妮特·兰普森虽然不是一个好客户，但她有钱啊，而且这个案子估计还会上头条。 若是接下这个案子并且赢下来，那么可以说是名利双收！ 珍妮特·兰普森挣扎着从口袋中甩出了钱包，吼道：“给我找那几个嘉宾中最帅的！” 顾正：…… 这样子的人也没谁了！ “叮！” 熟悉的系统提示声出现，让顾正不由地皱眉。 其实这月的每月任务已经发布过一次，但当时顾正还在忙卡尔·伯尼的案子，也就没有在意直接拒绝了，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 系统的提示声让顾正的脚步顿了顿，他看向虚空之中那个只有他自己能够看的见的面板。 “每月任务已经发放，请遵循导航前往指定地点了解任务详情，每月你仅有三次拒绝接受任务的机会，目前剩余：2/3，请宿主努力为正义而战！” 看到那个导航，顾正本能地转过身来，想要看看目标距离自己还有多远。 然后他就看见了一脸担忧的安迪，只见安迪将一张绿油油的美钞放到他的手中，一脸认真地说道：“摆脱你了，顾律师！” 望着安迪头顶上那和太阳差不多亮但却丝毫不刺眼的大感叹号，顾正内心一阵无语，原来系统这一次分配的任务居然是珍妮特·兰普森！ 一瞬间，顾正想了很多，最终还是收下了委托金：“我会尽力的！” 见到顾正接下这个案子，演播室里面的几位律师嘉宾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或是冷笑，或是叹气。 “看来珍妮特·兰普森这一次是栽进去了，落到这么一个年轻律师手中，他上过法庭吗？” “我听说珍妮特·兰普森已经两次因为盗窃罪被抓了，一次缓刑，一次是社区服务，这一次进去没有一年是出不来了！” “你们觉得这个案子是不是她干的？” “当然了，珍妮特·兰普森盗窃癖她自己都承认了！” 顾正见到这一幕，内心暗自冷笑，不就是颜值被我比下去了吗，至于这么诋毁差点要接到手的客户吗？ 就在这时，安迪低声说道：“其实你不需要压力太大，尽量交易一个短刑期就好了，哎，我也要开始找新工作了！” 顾正皱眉：“辩诉交易？” 安迪点了点头。 顾正淡淡地说道：“在我的理念之中没有辩诉交易这个选项，要么光明正大地赢下来，要么就输！” 通过刚刚那几位律师嘉宾以及安迪的话中，顾正感觉到了珍妮特·兰普森实在是不得人心。 几名算是洛杉矶中上流的律师，没有看到任何的案件详情，就相信这件事情是珍妮特·兰普森做的。 安迪是珍妮特·兰普森的助理以及她的节目的助理制片人，基本上算是心腹了，也是如此，认为是珍妮特·兰普森做的，并且开始为自己找后路了。 而顾正看了一圈演播室和转播室中讨论的人，几乎所有人都是带着幸灾乐祸，他们基本上也是认为这件事情是珍妮特·兰普森做出来的！ 三种不同类型的人群，对于珍妮特·兰普森看法却是出奇的一致！ 顾正感觉到了一丝压力，因为这里涉及的范围很广，基本上可以代表陪审团了！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盗窃案！ 这是珍妮特·兰普森的盗窃案！ 因此，一旦进入庭审，陪审团大部分将会是站在他的对立面！ 顾正有些头疼，不过不管怎么样，他现在最应该去做的事情，就是前往警局，然后和珍妮特·兰普森见面，避免她提前被警方给套路了！ 见到顾正准备离开，安迪问道：“你是要去警局吗？” 顾正点了点头。 安迪有些遗憾地说道：“本来我想要送你一下的，但现在我要去参加一个节目，我等会帮你打听一下兰普森小姐被抓到了哪个警局去。” “九十九号分局。”顾正淡淡地说道，“我家就在附近，九十九号分局也在附近，这里是他们的辖区，我去过那里。” “哦！”安迪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我要去楼上的早餐秀了，刚刚我慢了一步，还是有几秒的直播画面被播了出去，早餐秀打算请我去当临时嘉宾。” 第142章 无罪推定 顿了顿后，安迪求着顾正：“你千万不要和兰普森小姐说，你就说我被高层叫走了，帮我解释一下，我非常需要在早餐秀之中谋求一份工作，多谢了！” 顾正点了点头，他这个时候才感觉到珍妮特·兰普森是多么的不得人心！ 她刚刚被抓走，老东家abc就一点帮她掩饰的想法都没有； 同事早餐秀的主持人还打算以这个突发新闻来赚钱； 属下安迪为了谋求出路还得助纣为虐！ 所有人都要往珍妮特·兰普森头上踩一脚，还要用她的尸体来牟利！ 顾正从演播室走出来，一路上走着，翻动着联系人列表，然后拨通了泰瑞的电话号码。 “嘟嘟嘟……” 电话里面传来一阵忙音。 顾正摸了摸下巴，虽然目前泰瑞依旧在公务状态，但去抓人和抓人回去警方对于警察的要求是不同的，显然这个时候泰瑞是可以接电话的。 但泰瑞却是秒挂电话，说明他知道接了之后顾正会问他什么问题，干脆就不接！ 提前从泰瑞那里套话是不可能的了，顾正直接动身前往九十九号分局。 “要搭一程吗？” 一脸红色的豪车停在了顾正面前。 顾正抬头就看到苏清蝉单手握着方向盘，笑着看着他。 顾正仔细看了一眼眼前的车子，没记错的话这辆车应该在三十万美元左右，前两天他在办公室还听到苏清蝉和隔壁桌的律师助理抱怨洛杉矶拼车贵，这么说你心里不会痛的吗？ 知道这辆车子的身价，配合苏清蝉单手开车的姿势，顾正莫名地觉得她有点帅。 “车子不错。”顾正上车，随口问道，“你刚刚去哪里了？” “嘉宾的助理不允许进入那里，我在外面闲逛，然后安迪发微信给我说了一下演播室发生的事情。”苏清蝉专心开车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解释道。 “哦。” 顾正也是随口问的，这个理由他也勉强可以接受。 abc大楼距离九十九号分局并不远，但洛杉矶的市区车子不是一般的挤。 顾正一路上都在思索珍妮特·兰普森的案子，现有的资料太少，他再怎么思索，其实也是基于空中楼阁，很快他就从专注状态中回过神来。 见到前面堵成一团的样子，顾正突然问道：“你觉得珍妮特·兰普森有没有偷东西？” “有！”苏清蝉斩钉截铁地说道，一点犹豫地没有，“那你呢？” “没有！” 顾正同样回复的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哦？” 苏清蝉对于这个答案有些诧异，她没有想到居然真的有人会认为珍妮特·兰普森是无辜的。 顿了顿后，她试探性地问道：“可是我听说珍妮特·兰普森有过好多次盗窃案的前科，光光是被记录在案的就有两次，更不要说她曾经在节目中自己承认过有盗窃癖好！” 顾正淡淡地说道：“《逍遥法外》课程101：无罪判定，给我牢牢地记住这个单词，虽然她有不少的盗窃前科，但并不代表这一次是她做的！” 苏清蝉陷入了沉默，无罪推定这四个字说起来容易，但真正能够将这个态度贯穿司法体系的人却很少。 苏清蝉很聪明地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她找了一个比较轻松的话题：“《逍遥法外》课程是什么意思？” 我会告诉你这是我前世并不是很喜欢的美剧的名字吗？ 顾正淡淡地说道：“虽然你是我的律师助理，但我认为我们的关系可以更加亲近一点，我当你是门徒，你当我是导师就可以了，我的课程的最终目标，就是从执法者手中逃脱掉所有的罪名！” “门徒和导师？就像孔子一样吗？” “这么说就太大了一点，应该像是……算了，这样子理解也可以！” 顾正汗了一下，苏清蝉还真的是敢说，他原本想说的是欧比旺和天行者，但这个世界没有星球大战，他一时间也找不到更好的例子。 “从执法者手中逃脱掉所有的罪名？难不成你做过？”苏清蝉继续找话聊天。 “当然。”顾正回想起了穿越前的最后一刻，看向了窗外，“我可是世界上最神秘的炸弹客，他们永远抓不到我！” 见到顾正的表现，苏清蝉最终终结了这一次尬聊。 车子停到了九十九号分局，顾正立刻从车子上下来，赶去上次去过的地方，申请见珍妮特·兰普森。 这一次接待他的是另外一个警员，她看了一眼电脑，淡淡地回应道：“对不起，兰普森小姐现在并不在我们分局内？” 顾正皱眉：“怎么可能？我看到了九十九号分局的警员抓她回来的！” 里面的接待警员解释道：“是的，这次行动的确是我们分局执行的，但你们来的太晚了，她已经去法院了！” “怎么可能？”顾正内心一惊，“我是她的律师，我怎么不知道她去法院了？” 接待警员耸了耸肩：“这就不关我的事情了！” 顾正皱眉，走出了警局，直接坐上苏清蝉的车子：“去法院！” 一路上，顾正都紧皱着眉头。 这个案子到目前充满了蹊跷。 首先，警方抓人的时机很蹊跷，居然选择了珍妮特·兰普森直播节目的时候来抓人。 可以解释为防止珍妮特·兰普森逃跑，但顾正更认为这是一种针对！ 其次，流程走的太快了！ 一般程序是警方抓人回来审，证据不足的情况下最多拘捕二十四小时，期间嫌疑人有权力可以请律师。 若是警方认为收集了足够多的证据，然后就可以将案子移交给检察官，然后就不是二十四小时可以走了，而是需要向法院申请保释，才能够出来等候庭审。 结果短短一个小时都不大，警方出动回来，直接就移交给了检察官，然后就直接开始准备保释的庭审，流程快到让顾正觉得这不是洛杉矶政府的速度！ 能够达到这种速度，唯一合法的可能。 就是警方都不需要珍妮特·兰普森的口供，已经有足够多的证据，并且提前和检察官沟通好。 还乘着珍妮特·兰普森的律师不在，‘骗’她自己提出保释请求。 直接送往法院进行保释庭审，以此来施压让珍妮特·兰普森认罪！ 第143章 休庭 在加州司法体系之中，检察官和洛杉矶警局一向是哥俩好。 这一次针对珍妮特·兰普森这样子特事特办，顾正一点都不奇怪。 不过，在他们面前还有一个法院，法官可不会和他们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一切都要按照他的节奏来走。 想到这里，顾正在手机里面联系上了贝丝，让她联系法院里面认识的人。 很快，顾正就来到了法院，一名年轻男子站在法院门口见到他的面孔，就迎接上来：“是顾正吗？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的顾正？” “是的。”顾正也认出他来，伸出手来，“本杰明先生，多谢你的帮助！” “没事，你还是感谢贝丝去吧，赶紧进来吧。”本杰明摆了摆手，直接带着顾正来到法警前方，说道，“布鲁斯，这是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我们事情非常的紧急！” 插队检查之后，两人进入了法院。 本杰明带着顾正边走，边快速地说道：“多亏今天是周六，你的客户在三楼左手边的第二间法庭……就是这里。” 顾正往法庭里面看了一眼，时间还来得及，他对本杰明感谢道：“多谢你了，下次我请你出来吃饭，听说你喜欢湖人队，我有斯台普斯球馆第一排的位置！” 本杰明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下次再说吧，我是法拉第法官的书记官，你可以去那里找我！” 告别了本杰明，顾正推开法院大门，从法庭过道走过去。 就在这时，台上的法官正在问道：“兰普森小姐，你确定要在本次保释听证会上自己为自己辩护？” 没等珍妮特·兰普森开口，顾正就朗声说道：“抱歉，法官大人，我来晚了！” 说着，顾正直接拉开了法庭和旁听席的小门，迈入了法庭中央。 路过靠后的检察官位置的时候，顾正还和对方打了一个招呼。 这一次居然是一个熟人，助理地区检察官菲利普，之前曾经负责对莫尔的刑事诉讼，双方的第一次正面交锋则是在比尔案。 “你是……？” 台上的法官疑惑地看向顾正。 顾正微微躬身，淡淡地说道：“法官大人，我是兰普森小姐刚刚雇佣的律师，我来自于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我经常听到加德纳先生提起您，他说您的球技是刑事法庭最好的几位之一！” 法官因为刚刚被打断的恼怒顿时消散，他哈哈一笑，然后说道：“你来晚了啊。” “非常抱歉，法官大人。”顾正再次进行道歉，“兰普森小姐一个小时之前才刚刚被逮捕，我去了警局才知道兰普森小姐已经来到了法院！” 法官皱了皱眉，似乎也嗅出了其中不寻常的味道，却并没有任何的表示。 整理了一下，顾正直接对法官提出了请求：“法官大人，我们请求休庭。” 法官皱眉，不满地问道：“休庭？你看看旁听席上的人，周六只有我一个法庭处理整个洛杉矶的保释，请你告诉我我需要给你休庭的理由！” 顾正回头看了一圈，大大的法庭之中旁听席上坐满了人，不少人都得站在那里，估摸着最起码有三十个案子。 若不是法庭这么拥挤，珍妮特的保释听证会早就开始，也拖不到顾正到场。 “法官大人，正如我之前所说，这是我刚刚接受的案子，而且兰普森小姐一个小时之前才刚刚被逮捕，现在就出现在保释听证会上，我从未见过洛杉矶警局和检察官有如此迅速的办案速度！” 顾正直接省略了他目睹珍妮特·兰普森被抓全过程的事实，突出警方不寻常的办案速度。 在这个法庭上，他所需要说服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法官！ 法官皱了皱眉，面露出不满之色。 北美事发体系之中检察官和律师没有丝毫的不同，检察官仅仅只是代表了政府的律师而已，所以法官不仅不会亲近检察官，甚至还会敌视检察官。 比如眼前这一位法官，他就是法官之中非常典型的自由派，非常厌恶大政府体系。 菲利普赶紧解释道：“法官的大人，我们仅仅只是调整了兰普森小姐案子的优先级，她作为公众人物，我们必须考虑到……” 没等菲利普说完，顾正就抓住了他话语之中的漏洞：“也就是说你们承认了你们流程有问题喽？” “不不不。” 菲利普自然不会傻到承认下来，他额头上都冒出了一点点汗水，强自在那里说道：“我们只是更加重视这个案子，而且……” 法官皱眉，打断了菲利普的话头：“行了，休庭十五分钟，我只能给给你这么多的时间了！” 这句话是给顾正说的，顾正自然点了点头。 法官抬起手中的腕表看了一眼：“从现在开始计时！” 说完，法官也不管他们，就独自一人回到内庭去，这十五分钟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个难得的休息时间！ 法警带着顾正和珍妮特·兰普森来到了一个空无一人的小房间里面。 就算法警还在这里，珍妮特·兰普森似乎也没有在意的意思，笑着对顾正说道：“没想到安迪为我选的居然是这么一个亚裔小帅哥，原本还以为你不靠谱，但你刚刚在法庭上的表现，让我已经湿了！” 神经病吧！ 顾正感觉自己的太阳穴一鼓一鼓的，他有点后悔自己接下了这个案子，这个月不是还有两次拒绝的机会吗？ “帮我解开！” 珍妮特·兰普森向顾正靠了两步，手上的手铐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显然她是打算动手。 法警看向了顾正，脸色有些诡异，用眼神询问顾正要不要打开。 顾正摇了摇头，然后示意他出去。 “终于让轮到我们单独相处了吗？” 珍妮特·兰普森舔了舔她的下唇，媚眼如丝。 顾正不用看法警的表情，就可以估摸出来他此刻脸上的表情究竟是如何，他感觉自己在这位熟知的法警面前的形象已经完全崩塌了。 更为恐怖的是，这些法警都很八卦！ “别装了，兰普森小姐！” 直到门被关严实了，顾正这才转回头，对珍妮特·兰普森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第144章 开始配合 珍妮特·兰普森脚步一顿：“你在说些什么呀！小帅哥！” 顾正淡淡地说道：“兰普森小姐，我是你的律师，你在我面前，完全不需要这么伪装！” 珍妮特冷笑了一声：“伪装？我兰普森行事什么时候需要伪装了，我想要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同样的，我想要什么，也能够得到什么！” 在说话间，珍妮特的食指轻轻搭在顾正的下巴上，脸色极为嚣张。 顾正淡定地低头看向手中刚刚拿到的资料，说道：“兰普森小姐，你不需要以这种方式来博得我的关注度，我目前手中只有这么一个案子，我可以保证我们用尽权力帮你打赢这场案子的！” 顿了顿后，顾正说道：“那么告诉我，昨天晚上你在哪里？” 珍妮特听到了顾正的话，愣了一下，然后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顿时炸毛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珍妮特·兰普森什么时候需要博得被人的关注了，我就是新闻！” “真的吗？” “兰普森小姐，我了解过你的过往经历，你在世纪相交的年代是红遍欧美的北美甜心，而且和现在超a级的巨星约翰交往，是北美影视圈的金童玉女。” “然后在约翰打算向你求婚的时候，你却突然被爆出和一个男模特出轨，你和约翰快速离婚，三个月后你就踏入了婚姻，从此开始了事业的下坡路。” “但十几年过去了，你这些年来几乎没有任何的作品，却以各种各样的名头活跃在媒体的头条之中。” “我仔细看了一下，发现了非常奇特的地方，那就是你每次被爆丑闻的时候，都是约翰感情有波动的时候，比如他恋爱你爆新闻，他结婚你也爆新闻。” “上次你承认自己有偷窃癖的时候，正好是约翰的第三个女儿出生后的第三天，这些总不是巧合吧？” 听到顾正的讲述，珍妮特渐渐陷入沉默之中，许久都一言不发。 看见珍妮特的表情，顾正暗叹了一口气。 他刚刚的这些讲述来自于珍妮特自己在网上用小号写的同人文，嗯，她写的就是自己和约翰的故事。 根据珍妮特在那篇同人文写的，她就是因为无意间看到了约翰准备的戒子，然后内心患得患失起来，最后走上了各种作的道路。 同时顾正也了解过珍妮特的原生家庭，父亲酒鬼，母亲服务员，从小到大几乎没有人来管过她。 曾经有记者采访过珍妮特幼时的老师，老师讲述过珍妮特为了让母亲请假来接她，不惜用脚去踩钉子的故事。 以小见大，小时候她只能够通过伤害自己的身体来吸引注意。 长大之后她借着一部电视剧一朝成名后，她的每一句话都能够被当做用来伤害自己的刀子。 最后也就演变成为了现在这个话题女王，甚至让北美人黑着黑着黑出感情来了。 沉默了片刻之后，顾正再次询问到：“那么，请告诉我，昨天晚上你到底在哪里？” 感慨归感慨，顾正却没有任何去给她讲道理的想法。 ‘我为你好’这种句式在北美实在是不流行，自扫门前雪，才是社会主流的趋向。 就连当初那个她出轨男模特依旧不离不弃的约翰，后来也不是黯然离开了吗？ 原生家庭的困扰也不是她一个人有，她走不出来就是走不出来，顾正也不可能逼着她走出来。 等了许久，直到顾正几乎都要放弃的时候，珍妮特·兰普森终于开口了：“我在家。” 开始配合就是好事情！ 顾正低头看了一眼资料，这个案子发生在昨天晚上，八十岁的玛丽安娜以前获得的奥斯卡最佳女配角的小金人被盗，同时被盗的还有一些财物，数目不大。 “杰瑞街1473号，这个地方距离你家很近吧？”顾正问道，“你昨天晚上是单独一个人在家吗？” “怎么了？你不相信我吗！你认为是我干的吗？”听到顾正的第二个问题，刚刚开始配合的珍妮特一下子又开始炸毛起来，非常不爽地质问道。 “我想不相信你并不干碍我为你辩护，重要的是让陪审团相信这件事情不是你干的！”顾正淡淡地说道，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为了为你解惑，我不认为是你干的！” “真的吗？为什么？” 珍妮特的脸就像是会变脸一样，一下子又开心了起来。 顾正翻动手中的资料，然后显示出来一份警方的照片，上面是受害者玛丽安娜的照片：“你认识她吗？” 珍妮特瞥了一眼，摇了摇头：“我并不认识她！” “真的吗？”顾正皱眉，“你仔细看看，忽略掉她脸上的伤口，你能够百分之一百确定你从来没有见到过她？” 珍妮特漫不经心地看了几眼，然后委屈地说道：“我真的不认识她！” 顾正和珍妮特的眼神对视了几秒钟，他初步确认珍妮特说的是真话。 顿了顿后，珍妮特问道：“她就是受害者吗？我应该认识她吗？” 顾正又翻动了一下笔录，指了指上面的一条：“根据玛丽安娜的描述，你们曾经在去年的一次颁奖典礼上见过面，并且发生了一次争吵。” 顿了顿后，顾正又翻动起了资料，指着一条：“看到没，这是警方的记录，这代表了警方根据玛丽安娜的描述，提供了不少于五个嫌疑犯的照片组成的录像，她在这个录像之中指认出了你！” “这是什么意思？我根本没有做过这件事情，这个婊-子怎么可以这样子污蔑我，就因为那一次争吵吗？” 听到顾正的话，珍妮特顿时破口大骂起来，言语之中对八十岁的玛丽安娜没有丝毫的尊敬之意。 顾正皱了皱眉，不管怎么说，起码珍妮特现在的表现非常的真实，起码让顾正觉得她并没有做这件事情。 顾正仔细看着手中的资料，陷入了沉思。 突然之间，在顾正无意之间的翻动，他发现了一个亮点。 对方的指认并非没有破绽，根据笔录，玛丽安娜表示这名劫匪全程蒙脸，她的指认是根据眼睛来指认的，而并非是根据面庞来指认的！ 第145章 你连五百万都没有 “咚咚咚！” 门外传来了法警的敲门声，提醒顾正他们两人休庭时间已到。 顾正回过神来，收起了手中的资料，案子的后续以后可以思考，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将珍妮特保释出去。 “让我们开始吧！” 法官看到顾正和菲利普都到场之后，宣布保释听证会开始。 顾正立刻开口，率先说道：“法官大人，鉴于我的客户是公众人物，并且拥有良好的声誉，她从来没有展现出来危害社会的倾向，所以我请求进行保释！” 后方的菲利普一脸鄙夷地看着顾正，这些事务所律师为了钱真的是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公众人物不假，良好的声誉？ 随便去街上拉几个人问一下他们对珍妮特·兰普森的看法，十个里面没有八个是骂的，菲利普都愿意直接放弃这个案子！ 菲利普内心腹诽着，同时快速进行反击：“法官大人，珍妮特·兰普森拥有两次记录在案偷窃案底，并且这一次她将一位八十岁高龄的老人绑在家中，进行了惨无人道的羞辱，她对于社会绝对拥有巨大的危害！” 顾正回头看了菲利普一眼，讽刺道：“我应该去问问你的法学院老师，无罪推定什么时候失效了？” 顿了顿后，顾正义正言辞地指着一旁的珍妮特·兰普森，朗声说道：“我的客户兰普森小姐的确拥有两次盗窃安迪，但这又如何？ 这就证明这个案子是她做的吗？当然不是了，只要案子没有审判之前，她都应当被当做为普通人来看待！” 顾正的这番话效果很明显，法官陷入了沉思之中。 甚至顾正都听到了身后等待保释的人，发出了几声喝彩声，符合着顾正的话。 菲利普眼中掠过了一阵得意的精光。 紧随着顾正的话刚刚解释，他立刻补充道：“别这么着急啊，我还没有说完呢！” 听到菲利普的话，顾正内心一沉！ 菲利普从公文包之中，取出了一份资料，淡定地说道：“法官大人，根据前两次逮捕兰普森小姐的警官的证词，兰普森小姐在前两次盗窃案的审批期间都有潜逃行为。 为了避免兰普森小姐的潜逃，所以我请求法官大人驳回辩方的保释！” 顾正暗骂了一声，看向了一旁的珍妮特，果然为这朵疯狂作死的奇葩辩护什么情况都会出现！ 盗窃案，区区一个盗窃案，顾正才不相信珍妮特会潜逃呢！ 估计就是出去嗨忘记了时间，结果被法院记上了潜逃记录。 这种事情并不是没有发生过，但能够发生两次也是算珍妮特牛批！ 珍妮特和顾正对视上了，她不仅没有丝毫的愧疚，反而是一脸焦急地问道：“怎么回事？你不说我马上就可以出去的吗？我可不想要去监狱待上一周的时间！” 你自己作出来的，怪我喽？ 顾正内心快速思索着，随后立刻进行了反击：“法官大人，我相信那两次都是误会，两次判决最严重也不过是社区服务，从判决中就可以看出兰普森小姐仅仅只是忘记了时间，而不是有意进行潜逃的！” 菲利普紧随其后：“但我们绝对不能够忽略其中的风险，基于保险期间，请法官大人驳回保释请求！” 法官深深地皱眉，开始思索起来。 顾正内心咯噔一下，显然法官已经开始思索是否要驳回保释请求。 毕竟一旦珍妮特·兰普森潜逃了，那么他必然会颜面大失，前途也严重受损！ 顾正向后面看了一眼，眼前一亮，随后他立刻补充道：“法官大人，我需要申明的，这个案子仅仅只是一个盗窃案，兰普森小姐作为一名公众人物，她潜逃的风险真的非常的小！ 而且看看这里，我们的司法系统已经爆满了，它承受不起更大的负担！” 菲利普疑惑地看了顾正一眼，系统爆满和珍妮特·兰普森是否保释有什么关系？ 然而法官却是懂了顾正言语之中的意思，如果珍妮特·兰普森仅仅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么无论系统爆不爆满，那么和她都没关系，该关就关！ 但珍妮特·兰普森可不是一个普通人，她可是北美的话题女王，黑粉遍布整个北美，也包括监狱和拘留所。 对于这么一个人，拘留所必须要单独一个班次、单独房间以及单独的餐饮进行供应，以保证珍妮特·兰普森的绝对安全。 否则一旦珍妮特·兰普森往外面说些什么，那么都将会引来网络的一阵轰动。 每一次审判来回拘留所都需要单独班次接送的话，一系列成本加起来就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这种明星就算是进监狱，去的也是最低戒备的监狱，而且会被监狱里面人供起来，吃好喝好，生怕她出点什么事情引起舆论关注。 潜逃之后的日子，绝对没有监狱里面舒服。 所以，相比起珍妮特·兰普森那点微不足道的潜逃风险，珍妮特·兰普森必然会给整个系统带来的重负才是法官需要最先考虑的！ 望着休庭十五分钟，整个法庭之中黑压压的人群，法官叹了一口气，敲下法槌：“我宣布，同意辩方的请求，同意珍妮特·兰普森的保释！” “保释金定为500万美元！” “下一个案子！” 判决下来的时候，菲利普有点傻眼了。 之前不还是一脸担忧的样子，怎么转眼间就让珍妮特·兰普森保释了呢？你法官大人不要面子的吗？ 菲利普很快调整了心情，保释听证会上的胜负总归是小事情，顶多影响一些士气，关系不大，最重要的还是为珍妮特·兰普森定罪！ 只要拿下了珍妮特·兰普森，那么他的晋升之路就会顺畅许多！ 收拾好了东西，菲利普来到顾正身边，低声说了一句：“趁早放弃这个案子吧！你输定了！” 顾正沉声并没有回答，八十岁的受害者对上黑料女王，这个案子的确很棘手，但还没有让他绝望的地步！ 就在这时，珍妮特突然说了一句：“五百万美元，我没有这么多钱啊！” “噗！” 菲利普不屑一笑，然后得意地离开了法庭。 留下顾正懵逼地看向珍妮特：“你连五百万都没有？” 第146章 琐事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有五百万美元？” “因为你是明星啊！”顾正理所当然地说道，好歹当年也是a级明星，家底总是有的吧，他又解释了一句，“不需要全部都是现金，我可以帮你找银行进行短期抵押，二次抵押也没有问题，利息稍微高点就好了。” “我的房子是租的！” 顾正：…… 顾正都已经开始怀疑珍妮特能不能付出他的律师费，好在对方手中还有一个节目，长远来看最多拖一点，反正讨债是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的事情。 他又建议道：“那就只有信用贷款了，你有没有熟悉的银行？或者我帮你介绍一个？” 北美在保释金贷款这方面已经成熟到让人心疼的地步，从短期抵押、二次抵押再到信用贷款，总有一种适合你的，计息方式灵活多变，审批速度也贼快！ 甚至这里还有一条产业链，一些不懂的人稀里糊涂在办了贷款公司的贷款，然后因为利息比高利贷都还要高，最后还不起甚至导致阶层跌落的也不在少数。 这种情况，和顾正前世听到的‘裸’贷很类似，都是因为当事人无知，没有考虑好后果就稀里糊涂签下贷款合同造成的悲剧。 不过对于珍妮特这种人，由于还款能力强，风险小，银行也愿意贷款，给的利息就会优惠的多。 还有顾正帮忙把关合同，也不用担心碰见什么坑。 顾正自己并不人什么银行，求助了贝丝之后，很快就帮珍妮特办好了手续，然后顾正就在法院门口遇见了苏清蝉，她正站在法院外面喝着西北风呢！ “是她！” 就在这时，顾正听到身旁传来珍妮特惊讶的声音。 顾正并没有在意，上前打了招呼。 苏清蝉转过头来，见到珍妮特，脸上闪过了一丝意外。 与此同时，一直在叽叽歪歪的珍妮特，也是罕见地安静了下来。 顾正这才注意到了两人之间的诡异，他看了看珍妮特，又看了看苏清蝉，问道：“你们认识？” 珍妮特冷哼了一声：“呵呵！” 苏清蝉的琼鼻轻皱一下，非常不客气地说道：“我原本还以为她出不来了呢，早知道我就早点离开了！” 眼前的苏清蝉，不复这几天在顾正面前那一副乖巧的样子，‘怼’起客户来没有丝毫的客气，也侧面回答了顾正的问题。 顾正诧异地看了苏清蝉一眼，却没有在意，吵一架也好，省的来烦他，工作之外的事情，也不管他的事情。 三人来到停车场，又遇见了问题，苏清蝉的车子只有两座，只坐得下两个人。 顾正皱眉看了看四周，发现已经有人向这边指指点点，似乎已经注意到了珍妮特。 必须让珍妮特率先离开，记者们估计现在先去蹲警局了，估计也没有想到周六警方动作会这么快，一天之内搞定审讯和保释的所有程序。 他打算先让苏清蝉带着珍妮特去事务所，然后他自己打一个网约车回去。 没等他开口，苏清蝉就率先开口：“我才不要和她单独相处！” 珍妮特语气更加强硬：“我不坐她的车！” 顾正顿时头疼起来，总不可能让珍妮特坐出租车吧。 珍妮特摇了摇自己刚刚拿到的手机：“我让我的经纪人来接我了，该死的安迪，我联系他居然没有接！” 顾正脸色古怪，暂时没打算将安迪的行为说出来，生怕打击到这位客户。 很快，珍妮特的经纪人到了，顾正给了她一张名片，让他带着珍妮特先去事务所，而他则是留下来坐苏清蝉的车子。 等珍妮特的车子一离开，苏清蝉就忍不住问道：“我们真的要帮她？” 顾正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是的。” 苏清蝉欲言又止：“但……” “你认为这件事情是她做的？”顾正问道，“是因为这个案子的线索，还是因为你熟悉的她会做出来这样子的事情？” 苏清蝉也不隐藏，坦坦荡荡地说道：“两者都有。” 顾正意外地挑了挑眉。 苏清蝉掏出了手机，然后给顾正展示了一些社交网络的自媒体新闻。 顾正看了一下，发现这些媒体记者真的是神通广大，案子发生于昨天晚上，今天早上才刚刚进入大众视野，结果不到二十个小时，底都要被他们翻个遍了！ 顾正将刚刚得到的资料掏出来，丢给了苏清蝉：“你把你获得的所有线索都整合一遍，和这里的警方资料对照一遍，里面没有的找出来，不可考证的标记起来，我会让人去确认一下。” 顿了顿后，顾正夸奖了一句：“很不错，从互联网上寻找信息也是一种方式，不过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调查员为好！” “那这……” 苏清蝉举起手中的资料，质问这些任务是什么意思。 顾正毫不犹豫地说道：“这是卡特琳娜的假期，说不定她在酒吧里面撩汉子……或者妹子呢，我不便去打搅她，你就辛苦一点吧！” 苏清蝉瞪大了眼睛，不甘地说道：“这也是我的假期！” “我放假了吗？”顾正质问道，“我都没放假，你放什么假！” 吩咐完苏清蝉，顾正让她在事务所楼下的路边停一下，他先下车回事务所，她自己去寻找停车场。 回到了事务所，顾正敲了敲前台的桌子：“珍妮特·兰普森有来吗？” 前台小姐姐连忙站起来：“来了，加德纳先生正在接待她，在他的办公室里面。” 顾正点了点头，不愧是明星，油水不一定多，但一来就能够得到执行合伙人的接待。 “哒哒哒！” “请进！” 乔西·加德纳透过玻璃窗看到顾正在外面，欣喜地说道。 他来到门口，低声和顾正恭贺道：“干得不错！” 像珍妮特这种人，不仅有钱，还喜欢作死，是事务所最喜欢的客户。 十几分钟搞定一张律师函，就能够记上一个计费工时，轻松又赚钱。 运气不错的话，说不定她直接批发了！ 第147章 绝望 寒暄一阵之后，珍妮特和她的经纪人被请到了楼下的会议室。 乔西却拉住了顾正，问道：“这个案子你有没有把握？” 顾正思索了一下：“还行，我打算下周让卡特琳娜调查一下，我认为有突破的机会！” “你有信心就好。”乔西点了点头，“不过这个案子你最好还是将重心放在和检察官的谈判上，尽量谈一个短的刑期和一个好的监狱，我到时候会帮你把珍妮特给留下来的！” 这么没信心的吗？ 顾正有些疑惑。 之前的苏清蝉也就算了，她之前应该和珍妮特有矛盾，加上先入为主的思想比较严重。 就算她没有明说，但说话的潜意识就认为顾正这个案子必输无疑，珍妮特肯定是要入狱的！ 而现在的乔西也是如此，张口闭口谈的也是辩诉交易，让他尽量缩短刑期。 “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我需要一名次席律师。” 顾正说道，他不是莽夫，哪怕他自信，也要为珍妮特负责，所以他准备让次席律师负责事情最糟糕的时候，去为珍妮特博得最大的利益。 真要是案子输了，凭借着珍妮特前两次的案底，加上这一次针对的是八十岁的老人，还涉及一定劫持的成分，必然会引起陪审团的重判！ 乔西对于珍妮特这个客户很看重，很快说道：“贝丝今天在这里帮我，我把她掉给你，你们两个继续合作，一定要拿下珍妮特这个客户！” 贝丝被叫了过来，乔西吩咐了一阵子，顾正却一直没有在意听，他在翻社交网络。 社交网络上几乎是现实中的翻版，而且是加强版本的那种！ “哈哈哈，兰普森终于是要入狱了，我感觉到人生圆满了，感谢我们的司法体系，终于开始惩戒这些坏人了！” “是啊，太开心了，像兰普森这样子的，就不配当北美的公民，还是把她发配到墨西哥去吧！” “楼上的几个人，你们怎么可以这么说，案件还没有身旁，你们就真的可以确定兰普森有罪吗？我作为康涅狄格法学院的学生，我可以告诉你，她绝对有罪！！！” “我宣布，兰普森入狱的那天，就是兰普森节，以纪念这个女人终于开始得到她应得的惩罚了！#约翰别哭” 这些话还是在‘兰普森被捕’话题中比较平和的话，真正恶毒的话是将珍妮特·兰普森从自己到家人，全范围的人身攻击，翻译过来都是******的那种！ 在顾正回过神来的时候，贝丝已经听完了乔西的话。 她站在沙发面前俯视着顾正，笑着说道：“没想到你居然接下了这个案子，你来事务所之后的不败神话，也是要终结了！” 顾正收起手机，皱眉问道：“你们就这么不看好珍妮特吗？案情还不至于绝望到这个地步吧，警方的证据还是有很多漏洞的！” 贝丝耸了耸肩：“但这是兰普森，这个姓在北美可不是什么好的代名词！” 顾正再次紧皱了眉头。 他内心已经将珍妮特身份带来的后果考虑进去了，但从周围人的反应来看，他似乎是低估了珍妮特这些年作死带来的后果了！ 这家伙到底有什么魅力，让北美人这么恨她啊！ 顾正有一种扶额的冲动，作死作到这种地步也没有谁了！ 他们两个人来到了楼下会议室，没等进去，就听到了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我就不！”珍妮特的语气非常的愤怒，“如果你敢再提一句的话，那我就炒了你！” “那你就考虑一下我说的第一种选择，和检察官达成一个好的交易，然后大大方方地入狱，我再帮你运作一下，起码能够一直保持热度，总好比你出狱之后穷困潦倒的好吧？” 听到珍妮特经纪人的话，顾正一惊，没想到连珍妮特的经纪人都要放弃这个案子了，或者说利用这个案子来谋求更大的利益！ 这种做法在娱乐圈并不少见，在那里流量就等于金钱，等同于生命。 谈下一个短的星期，然后高调入狱进行炒作。 服役期间再进行运作，不断地放出一些精心挑选的信息出来，说不定还能够为珍妮特吸引一大批的粉丝呢。 反正北美奇葩思想的人也不少，珍妮特这些年作死作这么多，为什么没有凉，还不是因为她其实是有粉丝的，只是被全民黑给掩盖了表象而已。 珍妮特表现的一如既往的强势，没有丝毫松口的意思：“我不管！我没有做这件事情，我是不会去坐牢的！” 珍妮特的经纪人只是冷冷地问了一句：“那你要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呢？” “滚！” “嘭！” 会议室的门被经纪人伊芙琳推开了门，见到顾正之后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事务所。 顾正和贝丝对视一眼，让人踏入会议室之中，只见珍妮特一个人坐在会议室桌子上，身影孤索。 听到声音，她回过头来。 见是顾正，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让我们开始吧，我会配合你的。” 她似乎是看出了顾正脸上的疑惑，惨淡一笑：“我从小到大，绝对不会承认我没有做过的事情！ 曾经有一次我在学校踩到了钉子，老师为了避免被起诉，说是我自己踩得。 那天我母亲来接我，一回家就开始打我，一边打我，一边说我浪费了她多少的时间，她本来可以赚多少小费，我父亲也在旁边说那些钱可以买多少钱。 但无论多么痛，我都没有承认这是我自己做的，今天，也不会！” 这个故事和顾正网上看到的珍妮特老师的故事非常类似，估计很有可能是同一件事情，只不过两人各执一词。 那么谁才是真的呢？ 顾正无法判断出来，哪怕现在珍妮特目光之中尽是绝望，但顾正依旧不敢百分之一百相信她。 人，永远都会从自己的角度去思考，这种本能甚至可以干扰记忆，永远不要相信客户说的话，证据就是法律中的事实！ 摊开笔记本，顾正开口：“让我们来谈一谈昨天晚上，有没有人可以证明你待在家中？” 第148章 幸运日 洛杉矶刑事法庭。 “法官大人，我方请求排除这名陪审团！” 菲利普看着眼前这名男子，说出自己的请求后，就向座位上走了过去。 台下辩方座位上的顾正紧皱着眉头，挑选陪审团的形势对他们来说非常的不好，十二位正式陪审员和后备陪审员之中，仅有眼前这一名是案前倾向于珍妮特的。 一旦这位被排除掉，就算用光他们现有的排除名额，也不一定能够再找出来一个这样子的支持者出来！ 就在这时，台上的朱利安法官抬起头来，皱眉说道：“非常抱歉，菲利普先生，我不能让检方这么顺利，所以我要驳回你的请求！” 菲利普脚步一顿，但旋即点了点头：“那我没有其他问题了，我们非常满意现在的陪审团！” 说完，他就坐了回去。 朱利安法官看向了顾正。 法官出手帮他们，这就是幸运日，顾正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连忙说道：“我方也很满意现有的陪审团。” 朱利安法官点了点头：“很好，那我们的陪审团就正式组建成功了！女士们先生们，请于明天早上八点半之前到达法院，并且请回去之后遵守陪审团的规则，祝你们有一个美好的下午！” “咚！” 伴随着法槌落下，法庭也进入休庭状态，直到明天早上的开庭陈述。 布尔博士站起身来，擦了擦额间的汗水，说道：“这是我经历过的最‘轻松’的一次陪审团挑选，我们根本不需要挑选，因为无论谁当陪审员都和我们没关系！” 贝丝闻言，不满地说道：“那你刚刚还让我问那么多问题，还说要挑选出缺乏共情的人，以便于更加理智的判断！” 布尔博士耸了耸肩：“没办法，我总得让你们觉得你们花的钱是值得的吧？” 望着两个人争吵，顾正并没有参与其中，只是对珍妮特解释道：“情况比我想象的要糟糕，不过并不是没有希望，对方并没有看到罪犯的全脸，也没有其他的直接证据，我们只需要证明你不在场就可以了。” 珍妮特情绪并没有太大的波动，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开口。 就在这时，菲利普和他的次席律师收拾好了东西，来到顾正这一边。 菲利普得意地说道：“我很满意现在的陪审团，你呢？若不是朱利安法官出手，我觉得这个案子现在就可以审判了！” 顾正毫不示弱地说道：“反正你们大部分的证据都被媒体给爆出来了，那么我们都别呈上证据和证人，直接让陪审团进行审判吧，如何？” 被顾正怼了一下之后，菲利普并不作声。 由于陪审团之中掺杂了一个珍妮特的支持者，若是现在进行审判，检方输的概率很小，但想要赢的概率也不大。 因为检方想要赢下这个案子，需要拿下十二票，要说服陪审团所有人都相信珍妮特是罪犯。 而有珍妮特支持者这条鲶鱼在，就代表很难达成十二票圆满，陪审团将会陷入僵持。 按照法律规定，陪审团不达成结果是不能够结束了，哪怕是一个月、一年都要继续讨论下去，直到出现审判结果。 审判结果只有三种，有罪、无罪和无效审判，就看陪审员哪个耐心足一点。 珍妮特支持者能够在这些天铺天盖地的宣传之中依旧支持，耐心应该会不错，所以菲利普可不敢赌！ 因为无效审判，对他来说和输差不多，就算第二次起诉也必定会移交给其他检察官来负责了！ “别以为今天朱利安法官倾向于你们，接下来你们的日子就会好受，你的客户就是罪犯，这一点事实无可更改，我期待审判的那一天！” 丢下这一番话，菲利普强撑着脸面离开了法庭。 留下了顾正脸色阴晴不定，菲利普这番话之中，第一句说的特别对，朱利安法官今天是刻意照顾他们，却并不是向着他们，而是在维持平衡。 通过前几天媒体透露出来的消息，这个案子本来有很大概率是要直播审判的，这种事情在北美不是第一次，只是很少见而已。 但这个案子被分到朱利安法官头上，直播审判就黄了。 因为朱利安法官是坚定的新媒体反对者，他认为新媒体会影响到陪审团的公众，主张陪审团需要被封闭，隔绝一切外界交流下才能够达到司法公众的地步。 按照朱利安法官的本意，所有看过珍妮特案新闻的人都不允许被作为陪审团候选者。 法院筛选了一下，发现单单这一项就可筛选掉整个洛杉矶百分五十以上的人，剩下百分之五十的人之中大部分还都是不具备陪审团能力的未成年人和老人。 再加上其他作为候选人的条件，工作量大到起码需要几个月进行陪审团候选人的筛选！ 这仅仅只是一个轻罪啊，耗费这么多的资源在一个轻罪案上，简直就是浪费！ 所以直接驳回了朱利安法官的请求，无视掉看过新闻的这一条选项。 所以朱利安法官选择在法庭上进行干预，直接驳回了菲利普的排除请求，强硬地留下了这名珍妮特支持者。 从菲利普角度，这公平吗？当然不，因为法官很少会动用这种权力。 但从顾正他们角度，这个案子的审判从一开始就不公平，法院筛选陪审团候选人就筛选了两周时间，这两周各种媒体轰炸之下，整个洛杉矶一半以上的人都知道了珍妮特劫持了八十岁老人，盗窃奥斯卡小金人的事情！ 顾正等人率先离开，留下珍妮特和他的经纪人独自去面对法院外面和丧尸一般的媒体。 回到事务所，顾正一进办公室，就看到卡特琳娜坐在他的位置上等待着自己。 “很不错的办公室。” 卡特琳娜转过了转椅，笑看着顾正。 顾正放下手中的资料，坐在了桌子上，淡淡地说道：“太小了！” 卡特琳娜挑了挑眉：“你想要多大，像乔西一样的办公室？” 顾正摇了摇头：“还是太小了，起码三倍大吧！” 卡特琳娜站起身来：“那估计得等你自己出去开事务所才行了！” 顾正撇了撇嘴：“你有什么消息带来给我的？” 第149章 十连 “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要先听哪一个？” “今天是我的幸运日，所以我选择先听好消息。” 顾正毫不客气地坐到了空出来的转椅上，笑着说道。 “你之前不是提到了警方那边的事情，我去询问了一下我在洛杉矶警局系统之中的朋友，知道了这一次行动的策划者，他的名字叫做比利·格兰特。” “格兰特警官。”顾正皱了皱眉，他记得警方记录之中签名的正是这名警官。 以前他们知道格兰特警官是负责本案，现在知道主使者也是格兰特警官，但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 顾正有些疑惑地问道：“这算是什么好消息？” “别着急啊！”卡特琳娜虚按了一下手，递过来了几份资料，“猜一猜，珍妮特前两次盗窃案是谁负责的？” “该不会也是格兰特警官吧？” 顾正接过资料，仔细看了一下，发现处理珍妮特前两次案子的同样是格兰特警官。 顾正翻动了一下资料，略有些失望地放下：“好吧，这的确算是迄今为止最好的消息了！” 拿到资料的时候，顾正就模拟了一下这份资料能够在什么情况下使用，然而结果并不理想。 诚然，这份资料之中透露了，前两次本来案子都不是格兰特负责的，但最后都到他的手上，唯有这一次，是格兰特从最开始接手过来的。 但这种牵强的联系，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顾正并不抱太大的希望！ 放下资料，顾正抬头看向卡特琳娜：“那么，现在来告诉我坏消息吧！” 卡特琳娜从顾正手中的资料，抽出了一张纸：“这是我去电话公司查到的电话单，上面记录了这半个月时间，珍妮特·兰普森那个电话号码上面所有的来电记录。” 顾正直接看向了事发当天晚上，喃喃道：“通话时间是晚上八点三十四分到八点五十五分之间，和兰普森小姐所说的九点左右结束正好温和，说明她没有说谎。” “是的。”卡特琳娜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根据我的实测，从珍妮特·兰普森家里跑到玛丽安娜家中，路上大概是四公里左右。” 顾正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的确是一个坏消息：“也就是十五分钟到二十分钟的时间，案发时间是九点半左右，完全赶得上！” 卡特琳娜补充道：“所以我们的不在场证明无法成立了！” “这的确算是一个坏消息。”顾正望向自己的公文包，笑了一下，“好在我本来就没将希望放在这里，洛杉矶警局的人也不是傻子，若是没有足够的证据，他们是不敢做这么大的动作的！” 顿了顿后，顾正下了逐客令：“好了，接下来我有事情需要调查会找你的。” 顾正没了不在场证明，却依旧如此淡定，让卡特琳娜有些好奇。 她的红唇张了张，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临走之前，卡特琳娜望向顾正映照在显示屏蓝光之下的面庞，内心浮起了一丝不服气。 现有的证据绝对不足，顾正又没有让她继续调查。 按照她对顾正的了解，顾正绝对没有这么早放弃的习惯，那么说明顾正又一次打算向‘神秘人’求助了。 这个神秘人是卡特琳娜自己的称呼，因为很多次顾正都能够获得一些不是她调查出来的关键信息，虽然每一次顾正都说自己是在公开网络上查出来的，但卡特琳娜怎么可能相信？ 这些东西虽然都是公开网络上的内容，但想要将他们从海量的互联网数据之中筛选出来。 有这个能力的只有一种人，那就是黑客！ 卡特琳娜猜测这是顾正在纽约结识的人，无偿帮助不大可能，但以顾正的薪资，也给不出太多。 她最想要得到的其实这个人的联系方式，以便于她能够学习一下这种技巧，说不定能够让她涨一波薪水。 此刻，在办公室望着眼前虚拟面板的顾正，并不知道卡特琳娜的猜测。 知道了或许会哭笑不得，没想到卡特琳娜这么警觉，也没想到卡特琳娜居然帮他的理由给补充的差不多了。 望着眼前的虚拟面板，显示的正是【漂流瓶】的免费使用，这可是一个价值30点积分的体验，顾正现在只剩30积分了，这一次机会自然是要慎用。 可惜这个系统没有什么使用指南，否则顾正就可以知道这次机会能不能留到下一个案子。 【漂流瓶】这个功能，顾正上次已经体验过了，功能比【陪审团状态】强很多，而比起【简易资料】，则是强在上限高。 【简易资料】有时候很有用，但公开资料的上限在那里，唯一不确定就是最后一句的总结，能不能够提供一些绝佳的信息。 就像这一次的珍妮特，由于案发时间太短了，那一句总结还是珍妮特以前的状态，至今顾正也无法确定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珍妮特做的。 而【漂流瓶】真的是啥东西都能够捞的到，上次马修斯一家的案子之中，居然将汉斯·亚当修车的发票给捞了出来，成功让顾正将高级工程师安德烈请到了法庭上，一举奠定了胜局。 但同样的，下限也很低，上次顾正都打算拼尽所有积分进去了，好在第三次就出了有用的线索。 至于前两次出的线索了，顾正就呵呵了，汉斯发给丹的短信也算是线索？我要一个文档文件有何用？ “来吧！十连！” 顾正没有犹豫多久，最终还是下定决心。 既然无法确定这个体验能够延后使用，还不如趁这个案子形势不明朗的情况下用掉。 虽然越往后面使用，性价比越高，但就算审判之前拿到关键证据又有什么用，早点使用说不定还能够挖坑给检方来踩。 这一次，一向朴（kou）实（men）的系统居然给了一点特效，一段在超快速下洛杉矶各个地方景色掠过的动画，让顾正体验了一把闪电侠的感觉。 然后，顾正就看见了十一个线索躺在面板上，他可以一一查看，随时可以提取，提取之后就会在一天内莫名出现在前台或者楼下的邮件分发室之中。 第150章 不靠谱 第二天。 顾正顶着一对大大的黑眼圈来到了事务所，这让苏清蝉大吃一惊：“你昨晚干什么了？” 她坐在顾正办公室门口不远处，但依旧属于中间的大办公空间内部，没有任何阻碍声音的东西。 不少人转过头来看向顾正，就连好几排的布鲁斯也探出头来，诡异地看着顾正。 顾正脸一黑：“我昨晚在这里加班呢！” 不知道哪里传来了一声：“在哪里加班呢？” 这句话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众人笑成一团。 顾正脸愈发黑了起来，这话说的！ 很快这一阵喧闹就平息了下去，办公室又恢复到了那个忙碌的状态，但众人对于顾正的讨论可还没有这么快停止！ “听说他接下了珍妮特·兰普森的案子，估计有不少计费工时，这可是一个不小的客户！” “就算是兰普森也没有用，她若是在外面，说不定还能够闹腾，一旦入狱，又能够带来多少业务？” “这个小子来事务所以后就没有输过一个案子，哈佛出来的律师什么时候这么强了，他们每年不都是被耶鲁压一头吗？” “那是普通的哈佛学生，毕竟是皮尔逊出来的，听说他们只要每年都拿下班级第一的，缺一个学期就直接淘汰！” “距离他的首败不远了，兰普森这个案子还有能翻盘的可能吗？” “的确！” 苏清蝉向那边看了一眼，发现是正式律师在讨论。 她又看向顾正，顾正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直接问道：“兰普森小姐来了吗？” 苏清蝉点了点头：“来了，在楼上的会议室，贝丝小姐在接待他们。” 顾正直接指了指办公室的一箱资料：“带上它，我们准备去法院，你等会在开庭之前向法警要一条凳子，坐到边上去，我要什么会和你说，你必须以最快速找到然后递给我。” 人型资料库？ 苏清蝉内心想要吐槽，但顾正已经开始向楼上走去，她咬了咬牙，抓起资料箱就向顾正追过去。 “好重！” 抓着资料箱，这是一个三十升左右的箱子，里面装满了这个案子的资料，全部都是纸，相当的重！ 顾正听到了苏清蝉的话，笑着回过头：“重吗？不，是你力气太小了，《律师助理》101，三十公斤以下的资料你必须做到抱着健步如飞，并且能够在三十秒之内找到我需要的任何一份资料！” 苏清蝉望着前方加快步伐的顾正，银牙轻咬。 她确定了，这是顾正因为刚刚她丢他脸的报复！ 我就报复了，你咬我呀！ 顾正在前方，内心愉快地想着，仿佛听到了后面苏清蝉的心声。 实际上，顾正也不是坑她，搬资料的确是实习生最基础的工作，这不是技能，这应该是本能。 而真正的技能则是熟悉资料，在脑海之中建立这个案子资料的索引，什么有用，什么没用，什么常用都要有数。 三十秒内找到仅仅只是最基础的，反应快点的普通人专心就可以做到。 真正在法庭上，时间越少越好，十秒以内都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因为庭审准备的时间是有限的，对方律师总能够提出你不了解的点，越快拿到资料，就能够越快做出反应，自然是非常的重要。 顾正快速地走过走廊，还没有推门进去，他就看见会议室之中坐着不少人，贝丝一个人似乎是被挤在一边，她边上还有事务所的造型师。 推开门进去，顾正望着来来往往的人，感觉这个会议室已经变成了化妆室了，他不禁向贝丝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贝丝皱眉：“我让造型师帮她塑造一下造型，然后她打了一个电话过去，这群人好像就把他们的化妆室搬过来似的！” 一旁事务所的造型师，有些羡慕地说道：“这群好莱坞明星排场真的是太大了，她这是去法庭还是去走红毯啊？” 他平常最多配两件衣服，尽量为当事人挑选更加贴合法庭的衣服，哪见过这么大的阵势啊！ 顾正皱了皱眉，上前一步，直接说道：“把这里黑白两色以外的衣服全部给我拿出去！” “什么？”一个化妆师转过头，一脸严肃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兰普森小姐的肤色配合黑色多么难看？我觉得她今天最好还是配橘色的为好！” 顾正看向珍妮特，淡淡地说道：“你要去的是法庭，起码要让陪审团看到一个严肃的珍妮特·兰普森。” 顿了顿后，他瞥了一眼那间橘色的衣服：“女子监狱的狱服就是橘色，提前熟悉一下也好！” 珍妮特脸色一变，立刻大声地说道：“拿出去，拿出去，不准留下任何一间橘色，以及类似的颜色，都给我拿出去！” 那名化妆师脸色大变，连忙招呼众人又忙了起来，这个最大的会议室也显得有些狭小！ 顾正对着事务所的造型师瞥了一眼，说道：“给珍妮特挑几件，然后让他们去选，赶紧的，马上就到上庭的时间了！” 趁着珍妮特此刻有空，顾正拉着她，嘱咐道：“今天你的任务就是安静地坐在被告席上，不要低头，尽量让陪审团看到一个自信但不傲气的珍妮特·兰普森，你可以不装出愧疚的表情，但绝对不能够表现出高兴的表情。” “知道了，知道了！” 珍妮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进去了。 顾正看向一团糟的会议室，内心有些不安，总感觉她不靠谱。 …… 准时到达了法庭。 顾正、珍妮特、贝丝三人一排坐在被告席上，苏清蝉要了一个小凳子，坐在被告席边上，腿上放着那箱资料，她正在按照一定的顺序整理着这些资料，随时等待顾正去寻找。 “全体起立！” 伴随着法警的声音，法官进入法庭，所有人都站起身来，以表肃穆。 朱利安法官从肃穆的人群前方走过，步入法官席，他望了一圈台下：“天呐，很少见到我的法庭能够坐下这么多人，看来这是一个好日子！” 望着说话的朱利安法官，顾正内心有些庆幸，起码今天朱利安法官的心情应该不错。 就在这时，一旁的珍妮特突然开口：“法官大人，我想这是因为我来了这个法庭的缘故！” 顾正：…… mmp！ 第151章 开庭陈述 你闭嘴好吗？ 人家法官得意一下自己法庭旁听的人多，别人也知道是你的原因，但总归得让法官得意一下，那就非得将这个功劳捞到自己头上来吗！ 顾正脸色有些黑地说道：“法官大人，我想兰普森小姐的意思是……” 朱利安法官打断了顾正的话：“辩方律师，我想我自己能够理解兰普森小姐的话的意思。“ 顿了顿后，他看向珍妮特：“是的，兰普森小姐，你非常受欢迎，我曾经也看过你周六早晨的节目，让我一度怀疑第一修正案是否有存在的必要！” “omg！” 一旁的苏清蝉惊呼了一声。 “噗！” 一旁的菲利普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朱利安法官这句话就有点严重了，第一修正案是整个北美法律体系的基石，可以说是北美所有律师和法官的信仰。 简单来说，他的潜台词，就是他认为珍妮特这种人不应当享受言论自由！ 珍妮特上法庭的第二天，就惹怒了法官，这也是没谁了！ 顾正坐下来的时候，俯身在珍妮特耳边讲了两句话。 珍妮特有些懵懵懂懂地说道：“谢谢，法官大人，这其实就是第一修正案的意义所在，我到这个法庭是来寻求公正审判的，尽管我们意见不同，也没有关系的吧？” 被珍妮特反驳回来，朱利安法官愣了一愣，但反应速度很快：“当然了，我可以保证尽管我们意见不同，但本庭不会受到任何无关因素的影响，我会尽量保持公正！” 以退为进！ 顾正让珍妮特退上一步，避开了和朱利安法官的正面冲突，然后将话题引向了审判的公正，起码做到了后期朱利安法官敢怒也不敢做什么手脚！ 当然了，这并不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大部分法官还是相对公正的，朱利安法官以往的风评也很好，不至于为了一次口角报复珍妮特！ 就在这是，菲利普站起身来，有些焦急地反驳道：“法官大人，请问兰普森小姐这是在自我辩护吗？” “放轻松点，菲利普先生！”朱利安法官有些不耐地说道，“陪审团还有进场，不需要这么拘泥于规则，我只是和兰普森小姐在友好的交谈罢了！” “呼！” 顾正松了一口气。 陪审团都还没有进场，法庭之上已经有了一波小规模的冲突。 一个简简单单的轻罪案，硬生生让不靠谱的珍妮特搞成了世纪大案，也怪不得这位作死这么久已经能够活跃在头条，她就是用生命在搞大新闻的主儿！ 不过再苦再累也是自己接下来的委托，基于职业道德，想要甩掉珍妮特起码也得等到这个案子结束！ 在开庭之前的一番小闹剧之后，流程继续下去，陪审团开始进场，顾正也开始准备今天最重要的任务，开庭陈述！ 陪审团从讨论室走出来，坐到了位置上，菲利普也率先站起身来，来到了陪审团的面前。 “在开庭之前，我想你们对本案的经过了解的并不多，或许仅仅看到被告席上坐着的是珍妮特·兰普森。” 听到菲利普的陈述，顾正内心就忍不住吐槽，媒体都将你们的证据和证人曝光的一干二净，还了解的并不多！ “我首先要向你们介绍一下本案，这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案子。 上个月二十四晚的神色，八十岁的玛丽安娜被一名罪犯入室抢劫。 罪犯抢走了她的财物和生涯之中最重要的荣誉——奥斯卡最佳女配角的奖杯。 有趣的是，同时被告珍妮特·兰普森也曾获得这个奖项的提名。 话说回来，在罪犯离开现场之后，玛丽安娜报警，她在警方提供的嫌疑人录像之中，一眼就指认出了珍妮特·兰普森。故事结束！” 菲利普做了一个极其夸张的动作，手指着被告席上的珍妮特，将所有陪审团的注意力都给吸引过来。 顿了顿后，他继续说道：“在接下来的庭审过程之中，辩方或许会告诉你，珍妮特是大明星，她不缺钱，她有不在场证明之类的话。 甚至，他们会诋毁玛丽安娜——这位八十多岁依旧勤勤恳恳工作的和蔼老人，他们会告诉你们珍妮特和玛丽安娜曾经在去年颁奖礼上起过冲突，这才是玛丽安娜指认珍妮特的原因！ 但我在这里，请你们相信一名受到伤害的老人，相信她会诚信地对待我们的司法体系，相信她仅仅只是想要取回自己挚爱的东西，相信她是一个正直的人！” 听到菲利普的开庭陈诉，顾正默默地将笔记本上‘颁奖礼冲突’这个点划掉。 既然对方已经打过了底，那么再用就没有必要，反而落入下成！ 菲利普又滔滔不绝地演讲了五分钟，才停了下来，结束了自己的开庭陈述。 从他的开庭陈述，顾正就可以读出他的策略，利用玛丽安娜八十岁这个点来营造一种令人相信的想象，以此来掩盖他们除了玛丽安娜的指认之外，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这个弱点。 当然，不排除菲利普和格兰特警官勾结，隐藏了关键证据来坑顾正。 但这种可能性很小，检方和警方终归不算是和睦的‘好兄弟’单位。 “辩方律师，轮到你了！” “多谢，法官大人！” 顾正站起身来，直径地走到了陪审团面前。 他直直地看着七号陪审团，许久之后，突然开口：“非常抱歉，女士，你的眼睛实在是太漂亮了，能够告诉我它是什么颜色的吗？” 那位年纪不大的七号陪审员女士愣了愣，望了望法官，回道：“谢谢，是蓝色的。” “很好。”在众人迷惑之间，顾正和她搭讪了起来，“非常漂亮的眼色，不过我这边有点看不清楚，你能够告诉我它是深蓝色、碧蓝色、浅蓝色或者说是稀有的透明蓝？” 被上百人望着搭讪，这个七号陪审员女士明显有些不自在：“碧蓝……或者是浅蓝吧，我也不确定。” 顾正笑着安慰道：“没关系。” 随后，他才看向十二位陪审员，开口说道：“我们的眼睛是我们探索世界的最重要的工具，但我相信很多人都很少去注意它，很少有人知道所谓的黑色眼睛其实是棕色，浅一点的棕色是褐色，这两种在世界上占比最大！ 然后才是像这位美丽的女士一样的蓝色，而蓝色之中又有深蓝色、碧蓝色、浅蓝色等比较常见的颜色区别。 为什么我要告诉你们这一些呢？ 因为我想要让你们知道，在本案之中，警方和检方所谓的指认，其实是根据眼睛来辨认的，因为罪犯全程都没有露出过面容！” 第152章 冒失 伴随着顾正的话，旁听席现场出现了小规模的喧闹。 顾正望过去，发现不少人在互相讨论，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他们之前在媒体上看到的用词都是‘指认’，本能就认为是看到面孔进行辨识的。 坐在旁听席前面的菲利普脸色有些不好，但还是很镇定。 这是事实，他也早就有所心理准备。 朱利安法官皱了皱眉，敲下法槌：“肃静！” 但他并没有打断顾正的意思。 “我并没有指责受害者的意思，只是我需要你们清楚那一次指认是发生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的。 并且让你们保持一颗怀疑的心，去思考，警方提供的那一份嫌疑犯的录像是否能够真正找到罪犯？ 仅凭一双眼睛，一双在北美非常大众的蓝色眼睛，就可以判断一个人是否有罪，我认为这种程序显然是不对的！ 而且，我们还需要去关注的是，摄像机是无法完全还原我们人体本身的面貌的，更加不要说是细致的瞳孔。 同样的一双蓝色眼睛，在不同的光线下，你可能你分别认为它是深蓝色和浅蓝色，这种细微的差别真的是一位八十岁各项体能开始退化的老人能够详细分辨出来的吗？ 仅凭一份眼睛的指认，没有其他任何的直接证据，警方就直接抓捕了我的客户兰普森小姐，真的符合程序吗？ ……” 顾正的开庭陈述从注视七号陪审员小姐姐开始，一直围绕的点就是证据不足，这就是他的策略。 与其用那个并不是很牢固的不在场证明，顾正更愿意去赌警方没有发现更加有力的证据了！ 不过在最后，顾正还是提了一嘴：“最后，我们回顾一下事发的时间点和地点，那可是深夜的洛杉矶，从兰普森小姐的家到玛丽安娜的家中，最短也需要三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中间还有不少不稳定的街区！ 诚然，我的客户以前做过很多离谱的事情，但我认为像这样子的事情，不是她一个柔弱的女子能够做出来的。 如果她是fbi训练过的女特工，我相信我会更加相信一些！ 好了，多谢大家，我相信你们会做出正义的审判！” 最后开了一个玩笑，顾正下场。 下场之后，顾正瞥向右边，发现菲利普低着头，不知道脸色是如何。 顾正转回头，看向贝丝，问道：“你觉得如何？” 没等贝丝开口，珍妮特就率先说道：“我什么时候做过离谱的事情？” 你心里没数吗？ 没有理会她，顾正继续看向贝丝。 贝丝笑着说道：“我认为非常不错，旁听席表现的很积极，陪审团那边大家听得也很专注，起码比菲利普在的时候要认真许多。” 苏清蝉插嘴道：“我认为师父棒极了，简直秒杀了刚刚那个西装男！” 顾正脸一黑，老子穿的也是西装。 还有，谁是你师父啊！ 顾正没有开口，默默地看了苏清蝉一眼，然后在虚拟面板之中拉开了【陪审团状态】，看了一眼，发现现在的比分是九红三绿。 三绿之中，除了最开始的珍妮特支持者九号之外，二号和七号陪审员都是刚刚‘倒戈’过来的。 三票对于高难度开局的这个案子来说，已经是一个很好的比分了。 开庭陈述之后，休庭十分钟，就开始了本案的第一次开庭。 菲利普掌握了主动权，他和隔壁的次席律师商量了一下，然后对法官提出了请求：“法官大人，我方请求传召一份资料，是兰普森小姐在七个月前在公共电视台上的发言！” 听到了七个月前这个时间点，顾正立刻站起身来：“法官大人，控方律师所要传召的证据和本案无关！” 菲利普立刻回道：“我什么都没有说，你就知道这个视频和本案无关？” 顾正头也不回，快速地说道：“法官大人，控方律师之前并没有将这一项证据加在他们的证据列表之中，如果对方一定要这么做，那么我请求暂时休庭，然后经过法庭和我方审核之后，视频才允许出现在本庭之上！” “正要如此吗？”菲利普颇有心机地喊道，“我相信这个视频很多人都已经看过，那就是兰普森小姐在公共电视台上承认……” “菲利普先生！” 朱利安法官的目光一下子凝聚在菲利普身上，整个人就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狮子，让菲利普一下子停下了话头。 顾正撇了撇嘴，还是一如既往的胆小！ 上次就被巴特勒法官吓过一会，这次想要弄点小动作，又被朱利安法官给吓得缩了回去。 要是顾正来，他才不管朱利安法官说什么，将自己要暗示的东西甩出来，大不了被判一个藐视法庭，罚款3000美元，加上关上你一天罢了！ “双方律师，请上前来！” 朱利安法官镇定了一会儿，带着余怒开口说道，将顾正和菲利普召唤到了法官席前方。 没等菲利普开口，顾正就直接说道：“法官大人，七个月之前的采访，相比控方所要提交的视频，就是我的客户兰普森小姐承认她有偷窃癖的事情，控方早就有这一份视频资料，但他们就是打算突袭法庭，动机不纯！” 不管是不是，先扣个帽子先，利用朱利安法官现在的怒火，借题发挥！ 菲利普立刻委屈地反驳道：“法官大人，之前电视台一直不愿意给我们提供资料，直到本案开庭之后，他们才松口，我们并不是故意这么做的！” 朱利安法官淡淡地看着他：“那你们为什么不向我申请传票呢？” 一句话，让菲利普哑口无言。 平常法官哪怕再讨厌律师突袭法庭的事情，但总归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朱利安法官刚刚被菲利普触怒，现在自然不会对他有任何的留情，直接怒怼！ 稍许后，顾正再次借着菲利普没开口之前，阐述自己的观点：“法官大人，虽然我的客户兰普森小姐在那个节目之中承认了自己有偷窃的癖好。 但本案是入室抢劫，案情和那个节目之中的情况有很大的差别，所以我认为控方律师若要使用那个视频，显然是和本案无关的！” 朱利安法官点了点头：“辩方律师说的很有道理，菲利普先生？” 菲利普闷声点了点头，朱利安法官现在显然已经有了定论，他没有更好的论点，再争辩也不过换来一声法槌和驳回罢了，还是低调为好。 看到菲利普的样子，顾正内心暗笑，谁叫你这么冒失惹恼法官的！ 第153章 捣乱 虽然珍妮特的那次采访传播度很广，但陪审团之中必然有人没有看过。 顾正相信这件事情在讨论室之中必然会被翻出来，但只要菲利普没有将节目片段在法庭上重放一次的机会，那么问题就不大。 因为人都是健忘的，他们或许会有那么一个印象，但这个印象可能的后果可比那个视频的杀伤力要小很多很多。 在菲利普被驳回之后，顾正立刻清楚了他这一方的证人，珍妮特的好友艾玛·肯特。 艾玛同样是一名演员，和珍妮特也是同龄人，甚至两人是同乡，在加州遇上之后互相照顾，可惜艾玛的际遇比不上珍妮特，后者凭借着一部情景喜剧一跃成名，前者演员生涯没有当过一次主角。 “肯特夫人，你好，欢迎你来到法庭。” “你好，请叫我艾玛就可以了。” 坐在证人席上的艾玛很镇定，无论是长相还是气度，都不像是珍妮特的同龄人。 当然，这是珍妮特自己的问题，艾玛才是真正属于这个年龄段的表现。 顾正没有废话，直接切入正题：“好的，艾玛，让我们来聊一聊那天晚上，你和兰普森小姐通话过，对吗？” 艾玛点了点头：“是的。” 简介明了，非常符合贝丝对她的培训。 实际上，对于这种不需要她打感情牌的证人，是的和不是两个回答是最保险的，保证了她不会被对方律师带偏，也保证了陪审团一直会集中于律师的问题上。 “能够告诉我电话结束的时间吗？” “九点多。” “九点……多？”顾正愣了一愣，这和他们排练时候的回答多了一个字，他很快反应过来，继续询问道，“在打电话期间，你没有听到兰普森小姐手机里面传来任何的嘈杂声？” “是的。” “那么我是否可以认为兰普森小姐在电话期间，一直都在室内？” “反对，法官大人，我们无法通过这位肯特夫人的证词确认当时被告一直在家，因为证人仅仅只和被告在通话，她没有能力就这个方面做出证词！” 菲利普放弃了装死，从开庭至今提出了第二次反对。 “法官大人，人在室内打电话和在室外打电话是有很大不同的，室外会有运动的摩擦声、气喘声和嘈杂的环境音，这些都是不可控并且无法被轻易屏蔽的。 而证人有能力通过自己的判断，来告诉我们当时我的客户兰普森小姐所处的状态！” “反对无效，肯特夫人，你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是的，当时珍妮特绝对是在室内和我通话的！” “谢谢你，我没有其他问题了！” 顾正非常快速地结束了证人问询，然后走下台来。 此刻，他已经褪出了之前的淡然，脸色有些难看。 “怎么回事？”贝丝低声询问道，“你把时间线的那一段漏掉了！” 本来，顾正会在后面有一段电话时间和案发时间的时间线整理的问题，并且借题发挥讲到洛杉矶深夜的不安全，引发陪审团认为珍妮特这样子的女子是很难有胆子在深夜穿过那些不安全的街区的。 但这一切，全部都没有了。 顾正没有回应，他脸上带着淡淡地笑容，和错身千万法庭中央的菲利普交换了一下眼神。 直到菲利普走上了法庭，顾正脸色又一次沉下来，他看向珍妮特，低声质问道：“你和艾米在谋划些什么？” 珍妮特一脸疑惑：“什么什么呀？” 顾正冷声说道：“你难道没有让艾玛帮你做伪证？” 珍妮特稍稍提高了一些声音：“怎么可能，我是绝对不会做这样子的事情的！” 贝丝在一旁，似乎听出了不妙，低声询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正冷声说道：“你们没有注意到她的证词吗？我们排练时她每次回答的都是九点不到，但刚刚她却说的是九点多，而且语气比排练时候弱了一些。” 贝丝发现了其中的蹊跷，也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躲在角落一直没事干的苏清蝉，好奇地问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顾正望向台上的艾玛，“这代表她有意识地在说谎，夸大了通话时间，那么就能够为珍妮特提供不在场证明了！” 顿了顿后，顾正忧心忡忡地说道：“但你们难道不知道，检方是可以拿到通讯公司的通话记录的，不要说从九点不到到九点多的十分钟，甚至连一秒钟的误差他们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珍妮特焦急地问道：“那她会坐牢吗？” 顾正意外地看向她，平常人都是问会对这个案子造成什么不利影响，唯有珍妮特问的是艾玛会不会坐牢。 顾正回答道：“一般来说不会，联邦检察官不会来理会这种小案子。” 顿了顿后，他淡淡地警告道：“希望这真的不是你让她做的，不要在我后面动手脚，那样子只会拖后腿，没有任何的帮助！” 菲利普只是询问了几个问题，然后就匆匆下去了。 只要不是威胁到在场可能的证人，他都不会花费太多的精力，双方争执的重点，还是在接下来的这一位证人，也就是本案的受害者，玛丽安娜！ 顾正松了一口气，他的脑海之中浮现出了珍妮特经纪人的面孔。 其实他也无法确认珍妮特说的是不是真的，但若不是珍妮特，那么他就是最大嫌疑人。 摇了摇头，顾正就不在意了，现在去追寻是谁做的，毫无意义。 说实在的，客户和客户的亲戚朋友为了脱罪捣乱的事情，顾正已经见得多了，追究没有意义，下次不要真香继续接这个人的案子才是王道。 这个案子进展到这个地步，对顾正他们的利好已经用的差不多了。 开庭陈述，顾正挽回了一波，拉回了两票。 然后驳回了菲利普的证据请求，控制了场面。 最后引出了艾玛这名证人，但由于艾玛有可能要作伪证，为了避免珍妮特的信誉进一步降低，顾正还是放弃了进一步反攻的打算，让艾玛维持一个不功不过的证人贡献。 己方证人已经没有了，接下来顾正准备的东西，都是为了检方的两名重要证人准备的。 第154章 憋屈 再次进行午间休庭之后，很快又一次开庭了。 下午被菲利普请到证人席上面，就是他的大杀招，玛丽安娜夫人！ “欢迎您来到我的法庭，玛丽安娜夫人！” 这句话是来自于朱利安法官。 玛丽安娜颤颤巍巍地对朱利安法官回道：“多谢你，法官大人。” 菲利普看向了顾正这一边，脸上不乏得意的神色。 顾正紧皱着眉头，自从玛丽安娜夫人出场开始，整个法庭就从早上的有利局面开始急转直下了。 不说其他的人，光光就是玛丽安娜夫人从法庭门口拄着拐杖慢慢走进来的那五分钟，就足以感动到现场不少感性的人，让他们不由自主地责怪司法体系，居然要让这位兢兢业业的八十岁老人从病床上爬起来，亲自来法庭作证！ 实际上，从【陪审团状态】上也能够看的出来，之前被顾正拉过来的七号陪审员，在那一段路之中，直接又回去了。 此刻比分又变成了十红两绿！ 简单地开场之后，菲利普开始询问核心的问题：“能够告诉我们你开门之后，歹徒做了一些什么事情吗？你可以慢慢讲，不需要着急！” “我打开门之后，最先看到的就是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我在很多剧组里面看到过枪，我自己也能够分辨，所以我知道对方手中的这柄枪不是假的道具枪，而是能够射出子弹的真枪！ 她蒙着脸和头发，但并不是很仔细，我能够看到从头巾里面漏出来的一些金色发丝，以及那一双蓝色的眼睛。 ‘退后！坐到椅子上去！’ 这是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一句话，后面她就在也没有开口过了。 我坐在沙发椅上，就看着她在我的家中逛来逛去，手上带着手套，不断地翻动着东西，将她感兴趣的东西给捡出来，丢到一个很普通的塑料袋之中。 我本来并不在意，因为我大部分贵重东西都放在银行，但等到她找到了我的小箱子之后，我就开始着急了！ 我选择激怒她，只是为了让她过来，看看有没有办法能够反制她，或者让她情急之下开枪，这样子她必须得赶紧逃跑。 我知道这很危险，但那里是我最珍贵的东西，她找到之后，非常得意地吹了一个口哨，仿佛将那些东西当做自己的战利品似的。 不过她很聪明，她一脚将我踢到地上，用枪指着我让我回到位置上，这才用绳子将我绑起来，然后才开始打我。 我知道自己没有办法阻止她，所以我就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将她的眼睛深深地刻入到我的脑海之中，就是为了让警方能够最快地找到她。 警方这个任务完成的很不错，甚至连一个晚上都没有过去，他们就找到了那个打劫我的罪犯！” 玛丽安娜絮絮叨叨说了一大段的话，其中不乏有很多无聊的细节，若是普通证人，那么律师绝对会打断她，因为这样子的叙述会让陪审团找不到重点。 但对于玛丽安娜来说，她的任务本来就不是给陪审团提供有用的信息。 她的任务就是感动陪审团，让陪审团共情她的遭遇，并且感到愤怒，想要惩罚一个人为这位可怜的八十岁老妇人找回公道。 而这个人选，被玛丽安娜亲自指认的珍妮特，无疑是最佳的背锅侠！ 菲利普的这一招就是妥妥的阳谋！ 而且还做的很成功，哪怕是这么无聊的叙述，陪审团从头到尾都精神力集中，仿佛在看八点档的csi（犯罪现场调查）！ 顾正还不能够去打断玛丽安娜的描述，因为即便打断了她的描述，让陪审团更难吸收到信息，但除了引起陪审团的更多愤怒之外，没有任何的好处。 这种感觉真难受呀！ 顾正坐在法庭下面，脸色非常的不好看。 菲利普却依旧没有满足，他在法庭上，继续询问着玛丽安娜她丢失了什么。 然后玛丽安娜又开始回忆，光光是她的亡夫送给她的戒子以及那个奖杯的由来，她就讲述了十分钟的时间。 就连顾正都开始有些不耐了，这些叙述之中完全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点，但陪审团们却依旧是听得津津有味。 “我暂时没有其他问题了！” 终于，菲利普结束了他的询问。 顾正松了一口气，来到玛丽安娜的面前，直视着对方。 现在顾正所处的位置，前面距离证人席和距离旁边陪审团席位的位置差不多。 沉吟片刻，顾正抿了抿罪，开口问道：“玛丽安娜夫人，你刚刚说你特意激怒了劫匪，然后她过来打你，你才有机会和对方直视，那个时候是你和劫匪目光最为接近的时候，我说的是否正确？” 玛丽安娜点了点头：“也是，那时候我唯一的信念就是将她的眼睛记下来，然后将她绳之以法！” 顾正直视着对方：“那么，你现在看看我们的距离，和那时候的情况一样吗？” “近了一点。” 顾正闻言，向斜后方退了两步。 “现在又太远了！” 顾正又向斜前方，挪动了一下。 “现在差不多了！” “现在这样子的位置，是吗？”得到玛丽安娜同意的答复，顾正转向了陪审团，“我一直保持距离证人席和你们一样的距离，所以现在就是当时玛丽安娜夫人距离劫匪的距离。” 这样子生动形象的动作，让不少陪审员非常感兴趣，第一排的陪审员有几个人甚至探头出来，仔细看看顾正和证人席的距离是否和他们一致。 顿了顿后，顾正看向玛丽安娜：“夫人，你觉得你的视力如何？” 玛丽安娜望着顾正，傲然地说道：“我认为它们工作的很不错！” “是吗？”顾正微微一笑，“根据警方的笔录，你在查看嫌疑犯录像的时候，是坐在电脑前面的，并且还要求警方将屏幕向前移动了一下！” “我知道你在做什么打算……”玛丽安娜立刻反驳道。 “普通人坐在电脑前面是多少？五十厘米、三十厘米？拉近之后就只有我现在所处的距离的一半！”顾正没有理会玛丽安娜的话，语气咄咄逼人：“你必须承认在你这个年纪，你的各项官能已经不比以往了，哪怕你心有不甘，但这是事实！” 第155章 不对劲 “反对，法官大人，辩方证人这是自己在作证吗？玛丽安娜夫人是否具备辨别能力，那是警方需要判断的内容！”菲利普站起身来，厉声进行反驳。 顾正却头也没有回，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玛丽安娜，就好像是面对入侵自己领地的老虎一样！ 这是一场律师和证人之间的争锋！ 只要玛丽安娜露出一丝的犹豫，那么她的证词在陪审团眼中，可信度就会大跌！ “就像我之前所说的，我的眼睛工作的很好，我认为自己还有很长的人生可以去经历！”面对顾正的咄咄逼人，玛丽安娜没有丝毫的退后，非常平稳地回应道。 “反对有效，律师，你可以进行下一个问题了。” 在玛丽安娜回应之后，朱利安法官做出了判决，但并没有让陪审团抹去刚刚顾正那番言论。 顾正收敛了一下心神，对朱利安法官点了点：“好的，法官大人。” 顾正内心暗叹了一口气，同样的证词由不同表现的证人说出来，会导致完全不同的结果。 玛丽安娜就是一个发挥稳定的证人，该感性的时候用故事去触动陪审团，该理性的时候表现的也是不卑不亢，没有丝毫发怒的迹象，不让陪审团产生一丝反感的心理！ 刚刚顾正的那番话，或许会有作用，但在玛丽安娜表现如此稳定的情况下，作用会很小！ 接下来，顾正又开始对一些小细节进行盘问，狠抓玛丽安娜证词和笔录之中的漏洞。 不过，最开始的突袭都没有难到她，剩下的这些小细节她一一进行了解释，每个理由都很合理。 “我暂时没有其他问题了。” 顾正深深地看了玛丽安娜一眼，最后无奈地对朱利安法官说道。 法庭进行了短暂的十分钟休庭。 这时候，法警从法庭外面拉出来了一台电视机，然后接上了播放器。 珍妮特见到了，好奇地问道：“他们这是在搞什么？” 顾正看了一眼，皱眉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们是要向陪审团演示，玛丽安娜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指认出你的！” 说完，顾正看向了旁边席位上的菲利普，对方在这样子占尽优势的情况下，居然还有赶尽杀绝。 顾正能够理解菲利普的心理，他并没有办法判断陪审团是否被顾正影响了，所以他才兴师动众地选择这一次演示。 很快，休庭结束。 果然，如同顾正所料的，那台电视机演示的是嫌疑犯录像。 “正如大家看到的，我将要放的是这份录像，是来自于警方提供给玛丽安娜辨认的副本。” 说着，菲利普按下了手中的遥控器，电视机上的录像正式开始播放起来。 菲利普在继续解释：“这里面的几位嫌疑犯，都是警方通过玛丽安娜描述，从他们的数据库之中找出来的嫌疑犯，然后提供给玛丽安娜夫人进行辨认。” 在电视机之中出现了一系列的图片，是放大版的眼部照片，由于是从照片上截取下来的，所以像素显得有些模糊。 “仅仅只是眼部照片吗？我原本还以为是照片进行辨认呢！” “这看起来很公平，既然从这些人之中被之人出来，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吧？” “唯一的缺陷，或许就是这些人是惯犯，若是警方数据库里面没有这个劫匪，那岂不是找不到了，还是dna好啊！” 听着后面旁听席的声音，顾正望着电视机的录像演示，内心有些索然无味。 实际上，这个录像辨认唯一的缺点，就是其中一人所说的，真正的劫匪有可能是警方数据库之外的人。 但警方的任务本来就不可能做到尽善尽美，数据库之中符合玛丽安娜描述的人肯定还有更多，警方不可能一个一个人让玛丽安娜辨认，这几个人都是一个一个因素多次筛选下来的。 看着看着，顾正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再放一边！” 菲利普正准备关电视机，顾正突然开口。 菲利普一愣，不明白顾正在打什么心思，但他从善如流地再放了一遍。 贝丝在一旁低声说道：“怎么回事？你看出什么东西来了吗？” 顾正没有回应，只是紧紧地盯着电视机，脑袋在疯狂地思考着。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还要再放一遍吗？” 菲利普笑着询问道。 放这个视频，没多放一遍，对陪审团的影响就会更加深，这对于他来说是有利的事情。 “再来！” 顾正低声吼道。 朱利安法官没有反驳，菲利普再一次按下播放按钮，电视机之中的录像再一次进行播放。 贝丝等到顾正看完第三遍，低声说道：“我们可以拿到这个录像的备份，等到回去再看吧！” 顾正回头，对她露出了一丝微笑：“不需要了，我已经看完了！” “你发现了什么？” “有些东西。”顾正淡淡地说道，“不过我需要进行一些验证，等到我得出结果，再告诉你！” “你确定？”贝丝狐疑地问道，说到底，这个案子她觉得已经希望不大了。 今天早上，顾正凭借着开庭陈述和艾玛这个证人，还算是对陪审团造成了一定影响。 但伴随着玛丽安娜的出场，陪审团基本上都被她影响了，等到明天格兰特警官出来作证，那么形势将会走向检方的绝对优势。 最好是趁着今天有一点优势，尽快和对方达成辩诉交易，若是再拖，检方就不可能提出什么好条件了！ 嘴巴张了张，贝丝最终还是选择相信顾正，并没有珍妮特面前提疑问。 演示结束，朱利安法官宣布休庭。 休庭之后，菲利普径直走向了珍妮特，留下了一句话：“最低戒备的监狱，一年时间，无缓刑，这个条件截止于今天晚上十二点，和你的律师好好商量一下吧！” 珍妮特看向顾正：“你觉得如何？” 顾正一笑：“我觉得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你能够无罪释放！” 珍妮特一喜：“真的吗？” 一旁的贝丝看到顾正在忽悠珍妮特，整个人都傻了。 无罪释放？ 若是陪审团来进行审判，那可能就不止一年了！ 而且监狱是由朱利安法官指定的，最好的监狱只有在辩诉交易之中能够得到，法官指定的监狱对珍妮特来说，绝对会比地狱还恐怖！ 第156章 泄密者 回到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 顾正找到了卡特琳娜：“有空吗？” 卡特琳娜指了指面前的一名顾正不认识的正式律师：“你认为呢？” 顾正看向对方：“我这个案子比较急，这位……” 德克士立刻补充道：“德克士，我知道你，你在负责兰普森的案子，她到底有没有做这件事情啊？” “她……” “没事，你先用吧，我不急的。” “多谢。”顾正一把将卡特琳娜扭过来，转头就走。 “哎，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德克士在后面叫着。 “多谢啊！”顾正装作没听清，反正道谢就完事儿了！ “嗨，你们这些男人啊，永远都是这么自大的吗？‘你先用吧’，我绝对不会回去帮他的案子了！” 被拉到办公室，卡特琳娜忿忿不平地说道。 随后，她转向了顾正，脸上露出了非常灿烂的笑容：“你看你，这么匆忙，领带都歪了！” 这个笑容让刚刚想要开口的顾正都不由自主地停下来。 眼前的这位拉丁美人虽然漂亮，但绝对不是一条美女蛇，而是黑寡妇蜘蛛。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顾正非常果断地说道：“你干嘛，我谢绝一切办公室的感情！” “是吗？”卡特琳娜没有理会顾正，自然地帮顾正扶好领带，然后猛地向上一拉，将领带拉近，“你为什么自信你有那么大的魅力能够吸引我？” “喘……喘不过气来了！” 顾正有些尴尬，赶紧转移话题。 卡特琳娜风情万种地白了他一眼，帮他将领带结调整好合适的位置：“我听说你拥有一栋公寓楼，里面不少房间！” 顾正闻言，立刻警惕起来：“你听谁说的？” “叶欣。” “你和她什么时候搅和起来了。”顾正嘀咕了一句，“对不起，我不习惯和同事距离过近！” “果然，男人还是这么自大的，你就真的认为我会看上你？”卡特琳娜撩了一下头发，后退了两部，意味深长地说道，“或者说，你真的觉得我喜欢男人吗？” “咳咳咳！还是不行！” 我要下车！这不是开往幼儿园的车！ 顾正内心疯狂吐槽，但还是很坚定地拒绝了。 顿了顿后，他疑惑地问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和她在一起？” 卡特琳娜脸色一板：“你刚刚说的，我们不是朋友，是同事，那么现在还是回归工作吧！” 不说就不说嘛！ 顾正脸色一正：“你在警局里面有关系？” 卡特琳娜点了点头，懒懒地说道：“有一些关系，上次我就是通过他们查到格兰特警官的，兰普森的案子还需要查什么吗？” 顾正眼神闪烁了一下：“很简单的一些东西，我需要兰普森被捕的警方照片，不是这一次的，而是以前每一次的！” “每一次？有点困难，兰普森可不是一个安分的主儿，估计她自己都不知道被捕多少次了吧，我去试一试！” “最好是今天晚上前给我，我非常急，最近几年在洛杉矶的照片优先拿到！” “没问题，这个并不难，我尽快帮你去做！” 卡特琳娜接到任务之后，很自然地离开了办公室。 留下顾正感受脸颊的温热褪去，内心暗骂，两辈子没有这么丢人过。 在感情经历上，两辈子合起来用一个指头可以数清楚的顾正，比起布鲁斯这个毛头小子还要毛头小子。 上次顾正看到布鲁斯早上和对方女律师吃早午餐，中午和助理检察官吃中餐，同一个餐厅，同一个位置，两个人聊得很开心，当天两个案子全部谈判完成，结案！ “算了，工作！” 顾正开始寻找起他那天具象出来的东西，在法庭上他找到了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说不定能够扭转现在的局面。 就在这时，门口的苏清蝉探头：“师父，刚刚苏西打电话过来，加德纳先生让你过去。” 顾正皱了皱眉：“好的，稍等。” 整理了一下东西，顾正来到楼上。 见到顾正走过来，乔西和边上的人聊了两句，然后从中间会议室走出来：“顾，你来了！” 面对乔西的热情，顾正疑惑更加重了，这么突然叫自己上来，又这么热情，内心总有一种隐隐不安的感觉。 乔西坐在顾正的对面，推出了一本资料，双手交叉，笑着说道：“你来我们事务所已经四个月了吧，你做出来的成绩非常的不错，但你应该知道加州律师协会对法律援助有时长要求的吧？” 顾正点了点头，来事务所正式接的第一个案子比尔案，虽然比尔父亲是乔西的同学，但这个案子走的还是法院援助的通道。 顾正边说边伸手去拿资料：“这个案子着急吗？我手中的兰普森案明天还有庭审，若是有冲突的话，我不一定能够兼顾的！” 他有些疑惑，安排一个法律援助案，不至于让乔西这么看重吧？难不成是什么连环杀人犯的案子，怕他有抵触心理？ 顾正倒还好，前世他接法律援助案的时候，也为不少杀人犯辩护过。 或许为这些人辩护和普通人的道德观相驳，但对于顾正来说他更加看重法律上的道德观，哪怕是人渣也应有得到辩护的权力！ 乔西率先将手放在资料上：“我认为你可以先放一放兰普森案！” 顾正眼睛一缩，抬头和乔西对视。 原来戏肉在这里！ 气氛一下子凝滞了下来。 “你的辩护没有问题，非常的精彩，但我认为现在的策略应该是努力达成辩诉交易，胜利的概率……太小了！” “有人和你谈过了！” 顾正语气很平淡，但用的是肯定句。 从乔西的话语中可以听出，他非常了解这个案子，了解程度堪比全程看了庭审，否则他不可能这么轻易做出‘辩护很精彩’的描述。 珍妮特·兰普森虽然是大明星，但说到底也就那样，她的象征意义大于商业意义，多她一个客户很好，少她一个客户没关系。 并不值得乔西这个事务所最顶尖的权力掌控者如此细心的关注，乔西真正用心维护的是每年可以为事务所带来千万美元收入的大客户！ 所以说，只有可能是经历过的人和乔西复盘了庭审！ 顾正脑海之中冒出了两道倩影，除去乔西派人去旁听席旁听这种微弱的可能，那么就只有两个候选人，贝丝和苏清蝉！ 谁会是泄密者呢？ 第157章 格兰特警官 顾正很快又将苏清蝉给剔除了，她连法庭的形式都搞不清楚，更加不要说这么和其他人复述了！ 贝丝！ 有且只有这么一种可能！ 在顾正思索的时候，乔西并没有打断他，反而是一直在打量着顾正，这位他一直非常看好的年轻律师。 “还是太年轻了！” 看见顾正眼中掠过的神色，乔西暗叹了一口气。 在他眼中，顾正虽算不上惊才艳艳的新星，但却是非常适合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的人才。 顾正心思稳重，手法老练，法庭经验不比很多从业十年的律师差，最关键的是，顾正有那么一股子灵性，总能够找到他们看不到的角度。 然而，这是对比年轻律师的结果，他认为顾正走到现在，实在是太顺了，反而成为了顾正的一个缺陷。 想到这里，乔西脸色一狠：“顾，你心里明白，到现在这个地步，为兰普森小姐争取一个尽量短的刑期，才是对她最好的！” “如果我能够赢呢？” “什么？”乔西摇了摇头，“你不要被好胜的想法给蒙蔽了，作为一名律师，你必须要明白有些人是你无法拯救的，失败是无可避免的，总有那么一天！” “但我不认为是今天！” 顾正淡淡地回应道。 乔西默然，看着顾正。 顾正毫不示弱地回应，自信地看着乔西！ 稍许后，乔西摇了摇头，语气稍冷：“这是你的案子，你可以自己做主，但……请你思考好后果，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的决定买单，若是输掉这个案子，你今年就不可能成为合伙人！” 顿了顿后，乔西自顾自解释道：“合伙人需要的不仅仅是能力，还有一颗大局之心！” “我知道。” 顾正稍稍沉默，闷声回道。 “我还有一个客户……” “我先走了。” 顾正识趣地起身告辞。 望着顾正离去的声音，乔西突然一笑。 ‘我知道’和‘我知道了’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表述，前者代表了他很了解后果和概率，但却依旧要闯一遍！ 这种行为被称之为‘莽’。 莽夫行为看起来不明智，但却是一名顶尖律师必备的条件之一，否则就没有那一个一个精彩的成名之战了！ …… 第二天。 洛杉矶刑事法庭。 等到快要开庭的时候，珍妮特才带着一副墨镜，从法庭门口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进来。 做到被告席上，珍妮特摘下眼睛，食指伸出来，做出一个禁止的动作：“千万不要和我念叨了，刚刚三十分钟，你给我打了十五个电话！ 我都已经将定位实时共享给你，你都不放过我，我不要听你讲话！” 顾正轻皱了一下眉头，低头继续整理自己的笔记本。 珍妮特看了看一旁的苏清蝉，问道：“怎么是她？我很喜欢的那个小姑娘呢？” 顾正淡淡地说道：“人手不够，调到其他案子去了。” “那你也别在我边上放上这么一个碍人的家伙啊！” 好吧，就不该相信珍妮特·兰普森这家伙会对某个人有念想。 稍许后，法官入场，今天的庭审也正式开始了。 菲利普不出所料地传召了格兰特警官，如果说玛丽安娜夫人是用来打感情牌的，那么这位经验丰富的警官就是用来打理性牌的，两者结合，几乎可以包含所有类型的陪审员！ 菲利普进行了详细的询问，将格兰特警官逮捕珍妮特之前的行动细节都给探讨了一边，然后就下场了。 作为进攻方，菲利普并不需要太多的发挥，仅仅将事实展现给陪审团，就能够赢得大部分人了。 轮到顾正上场，他让法警将昨天用过的电视机搬上来，然后他本人则是来到了陪审团前方的位置，后背对着陪审团，以一种领头者的姿态站在他们的视角上。 “格兰特警官，眼前这一份录像，是来自于你们警方制作的指认视频？” “是的。” “你刚刚提到过，这些嫌疑犯，都是你们警方通过玛丽安娜夫人的描述和你们的经验筛选出来的。 然后交给玛丽安娜夫人进行指认的，我很好奇，你将我的客户兰普森小姐加入进去的理由是什么？” “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她的住址距离那个街区很近，她拥有前科，她曾被提名奥斯卡最佳女配角并且落榜，她曾经承认过自己拥有偷窃癖，还需要我提供更多的理由吗？” 格兰特警官显然不是那种好脾气的人，面对顾正的质问，他回答的问题显得有些情绪化，语气之中拥有不少的讽刺意味。 顾正淡淡一笑，丝毫没有被格兰特讽刺的怒火，平淡地说道：“我认为不够。” 顿了顿后，他开始播放录像，直接按下暂停：“这是1号嫌疑人，警方报告之中详细地结束了将她列入的理由：有监控录像拍摄到案发时间看到她从事发地点附近路过。” 然后他有跳到了2号嫌疑人：“2号嫌疑人，警方报告解释她最近一个星期，四次跨越了十个街区，来到玛丽安娜夫人所在街区的超市购买东西，有踩点的嫌疑。” “3号嫌疑人……” “4号嫌疑人……” …… “最后，让我们重新回到6号兰普森小姐，警方报告只有你刚刚所说中的一点，那就是有前科！” “我就非常好奇了！”顾正顿了一下，回头看向陪审团，笑着说道，“这一点难道不是录像之中所有嫌疑人都拥有的共同点吗？若是没有前科，那么她们的照片也不会出现在警方数据库之中！” 就在这时，菲利普按捺不住了，他站起身来，厉声质问道：“反对！法官大人，辩方律师这是在演讲，还是询问证人？” 朱利安法官瞥他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反对有效，辩方律师，请询问证人一个人问题！” “马上，法官大人！” 顾正回过头，笑着回道。 然后，他看向了格兰特警官：“我的问题是，你将珍妮特·兰普森列入这个嫌疑人录像之中，是否是因为你痛恨她，而不是你对她拥有合理的怀疑！” “法官大人！辩方律师这是在无端攻击我的证人，他没有任何证据……” “别着急，我的朋友！”顾正从笔记本之中抽出了几份资料，分别递给法官、菲利普一份，然后来到格兰特警官面前，“格兰特警官，请将这一份资料上，来自于你的发言念出来！” 第158章 请君入瓮 望着手中的纸，格兰特警官的手颤抖了一下。 从他出场以来，一直都是以一种铁汉的形象，但显然他的内心并没有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坚韧。 而提前拿到资料的菲利普，此刻感觉头皮都要爆炸开来了，如果让这张纸上面的东西被念出来，他可以想象这些人会对格兰特警官怎么看！ 绝对不能允许这份证据被法庭采纳！ “反对！法官大人！” 菲利普本能地站起身来，但却一下子卡壳了。 他不知道该如何去进行反对，犹豫了一下，他的气势瞬间弱了三分：“……和本案无关？” 顾正立刻对朱利安法官说道：“法官大人，我仅仅要求格兰特警官将他发表的言论读出来，这些言论是对我的客户的‘评价’，自然和本案有关！” 朱利安法官看着顾正，陷入沉吟。 菲利普期望地看向台上，内心案子祈祷：“反对有效，反对有效，千万要有效啊！” 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朱利安法官对新媒体的排斥上了！ 顾正却是毫无畏惧地看着朱利安法官，按照朱利安法官的年纪，电视机对于他都算是新媒体，电视网络和社交网络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 朱利安法官不可能凭借一己之好，去否定一个其他人都愿意采纳的证据。 退一步说，顾正研究过朱利安法官的观点，他排斥的是新媒体会将未经证实的信息推送给大众，从而导致法庭无法做到绝对不公正，可不是无脑排斥新媒体。 整个法庭一下子陷入了诡异的沉默，陪审团和旁听席的众人都被双方律师的争执引起了关注，迫切想要知道那几张纸张里面到底包含了什么，让这两名律师吵的这么凶！ “反对无效！”终于，朱利安法官定下了判决，他看向了格兰特警官，“但，警官你可以自我挑选其中符合你真实表达的言论，进行宣读！” 顾正眼睛微微一缩。 而菲利普则是坐下，暗捏了手心的冷汗。 这个结果，对于双方律师都是一个能够接受却不够好的结果。 菲利普缓和了一口气，这些言论中有些实在是太过分了，绝对不能够出现在陪审团面前，现在起码格兰特警官有选择的权力了，情况不会一下子落入深渊！ 而顾正让格兰特警官必须宣读他的社交小号发表的言论，否则本案和他有关的所有证据都会被排除，虽然警方手中也没有什么证据，但却是对检方的一次沉重打击。 眼下这个结果，让顾正不得不感慨，朱利安法官的平衡之术玩的非常好！ “我现在觉得珍妮特·兰普森就特马的是一个神经病，而且还不是酷的那种神经病，是那种像流浪汉对着鸽子和马路大喊大叫的神经病！” “如果你们喜欢珍妮特·兰普森这张脸，那么你们应该对着猫咪的肛-门看，因为这就是她现在的样子！” “珍妮特·兰普森真能装，她就是一个满嘴胡言乱语的大骗子，我盯着你呢，小贱人！” “……” 格兰特警官一本正经地念出来一系列的推文，念了一段时间之后，他才停了下来。 顾正这时候，立刻询问道：“格兰特警官，现在你可以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了，你将珍妮特·兰普森列入这个嫌疑人录像之中，是否是因为你痛恨她，而不是你对她拥有合理的怀疑！” “并不是。”格兰特快速回答道，脸色凛然地说道，“我将她列入嫌疑人录像，是基于我当警官三十年以来的经验，没错，我是痛恨她，但这是工作，我能够分辨清楚工作和生活的界限！” “太好了！” 法庭中传来一声轻呼，顾正回头看了一眼，看到菲利普低着头，肩膀微微抖动，这家伙是不是将内心的话说出来了？ 顺便他看了一眼陪审团，发现陪审团并没有被这一点小变动吸引，全部都在思考，还有不少人在微微点头，似乎很认同格兰特警官的话。 情况并没有转好太多！ 这个情况和【陪审团状态】之中的四绿八红很符合，陪审团对格兰特警官的专业性产生了一定怀疑，但却没有达到推翻的地步。 毕竟，是否将珍妮特·兰普森放入嫌疑人录像，并不是决定性因素，本案的起源，还是来自于玛丽安娜的指认！ “是时候了！” 顾正内心喃喃了一句。 实际上，他对于本案的杀招才展现了一半，这个问题只不过是请君入瓮罢了！ 因为他需要给陪审团提供一个动机，一个格兰特警官会去陷害珍妮特的动机，而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让陪审团相信珍妮特是被格兰特警官陷害的！ 顾正话风一转，一改之前咄咄逼人的姿态，而是轻松地询问道：“格兰特警官，能够告诉我，这一份嫌疑人录像之中我的客户兰普森小姐的照片，来自于她的那一次被捕？” 格兰特警官随意地说道：“上一次，最近的那一次。” 顾正朗声说道：“法官大人，我这里有一份兰普森小姐上次被捕的照片，我今天早上已经提交给本庭。” 朱利安法官点了点头，示意他知道这件事情。 顾正将照片拿过来，在陪审团面前慢慢掠过去：“这一份照片，是来自于警方数据之中兰普森小姐的被捕照片，也是被格兰特警官承认用来制作嫌疑人录像的照片，大家可以仔细看一下，再看看电视机。” 陪审团成员纷纷凑上来，看热闹是人类最喜欢的事情之一，像顾正这样子让他们参与的行为，比无聊的庭审要好玩多了！ “似乎……有些不一样！” 开口的是七号陪审员小姐姐，自从第一个被顾正点名之后，她参与本案的积极性就高了很多。 同时，由于顾正开庭陈述之中关于眼睛颜色的问题，她虽然坐的不是第一排，但却是第一个发现不同之处的人。 “是的，的确又不一样。”顾正一笑，“大家不要着急，接下来我们要给你们展示的，就是从视频上截下来的图片，以及照片原图。” “请看电视机！” 电视机一左一右出现了两张照片，各占据一半的位置，能够最大限度地让人对比两张本该一样的图片之间的差别！ 第159章 王炸 “似乎左边的亮一点。” “对啊，感觉左边的蓝色有些漂白。” “还显得更加透明了！” 陪审团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朱利安法官皱了皱眉：“肃静！” 随后，他看向顾正：“辩方律师，请介绍自己的证据！” 作为陪审员其实也有点苦逼，在讨论室之外他们是无法对案件详情进行讨论的，包括在法庭上同样如此。 顾正笑着说道：“法官大人，正如此刻电视机上面展示的这样子，嫌疑人录像之中兰普森小姐的照片经过了特殊处理，将她的眼睛改的更加透明一点，也更加符合玛丽安娜夫人的描述！” 顿了顿后，顾正补充一点：“毕竟，警局有画师，可以绘制嫌疑人的照片，所以格兰特警官自然有渠道和理由套出罪犯的眼睛颜色……” “反对！” “好吧，我收回刚刚的话！” 见好就收，顾正等到菲利普提出反对，立刻将刚刚那一番引导陪审团的话‘收’了回来。 至于陪审团听进去忘不忘的掉，那就是不关他的事情了！ 用了一番小技巧之后，顾正再次看向了格兰特警官，只见他眼睛之中冒腾着怒火，仿佛想要将顾正给生吞活剥了似的！ “你以为这就完了吗？”顾正用眼神和他对视，传递这样子的信息，“好戏才刚刚开场呢！” 眼下还不到顾正去逼问格兰特警官的时候，作伪证虽然是一件风险很高的事情，但现在承认就要丢掉工作和退休金，格兰特警官自然有无数种可能进行狡辩，顾正必须堵住所有的口！ 随后，他对着被告席上的苏清蝉示意。 电视机上面重新出现了那一份嫌疑犯录像。 “法官大人，这是警方提供的那一份嫌疑犯录像，我们可以看到时间，四十八秒钟，这个视频共拥有九名嫌疑人，每个嫌疑人5秒钟加上八帧？然而并不是！” 台下的苏清蝉打开了一个软件，将视频导入进去，然后拉到第一个嫌疑犯结束的时间点，上面显示“00:05:00”。 顾正斩钉截铁地说道：“每个嫌疑犯应该是五秒钟的时间，刚刚好！” 顿了顿后，他指着屏幕上珍妮特的那一段：“然而，到了兰普森小姐这一段，却变成了8秒钟的时间，足足多了三秒钟的时间！” 这就是顾正之前一直让菲利普重放的原因，他察觉到了珍妮特那段视频时长的不对劲，每个人都是五秒钟，珍妮特多了百分之六十的时间。 当这个视频被玛丽安娜重复观看，就会显得珍妮特的眼睛特别熟悉，再加上特别调制的颜色，想要让玛丽安娜指认出珍妮特，并不是很难理解的事情！ 法庭上一阵哗然！ 众人看向沉默不语的格兰特警官，发现这位‘铁汉’不知何时已经底下了头颅。 【陪审团状态】：六红六绿！ 还没完！ 顾正眼中掠过了一阵疯狂，他接下来的举动，将会触怒朱利安法官，但却能够给法庭带来更加大的震撼，所以他必须要做！ 顾正依旧没有选择提出问题，而是继续进行自己的描述，让陪审团对于格兰特警官的疑惑积累的更加深！ “我在警方报告之中发现了这么一份来自于实验室的资料，这一份资料只有一页，但在这一页纸上面却拥有一个订书钉的复印痕迹，这代表了这一份资料原本并不是只有一页！” “现在，格兰特警官，请告诉我，你究竟在做什么？” “唰！” 在法庭之上，顾正佯怒，将手中的资料甩到了格兰特的脸上。 “嘶！” 距离格兰特只有几步之遥，顾正可以清晰地听到纸张砸在他脸颊的声音，以及那一瞬间之后格兰特鼻孔吸进去的那一口深呼吸。 下一刻，佯怒的顾正和真正愤怒的格兰特对视了起来，格兰特眼中尽是不甘，他想不通啊！ 他想不通，连自己同床共枕的妻子都不知道的小号，顾正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他想不通，顾正是怎么发现他如何利用警方只能捏脸系统，套出玛丽安娜夫人印象中的颜色，然后将这张照片p出来的！ 他想不通，在这几十秒的时间之中，顾正区区一个普通人，是怎么能够这么敏锐地感知到那三秒钟的差别的！ 这三点，只要有两……不，甚至只有有一点，顾正没有查出来。 那么现在的局面都会好很多，然而这三点合在一起，却组成了一个他无法否认，也不敢否认的事实！ 没错，他‘陷害’了珍妮特，但他从来不认为这是错误的。 仅仅通过放宽一些程序上的要求，就能够将一名屡次犯罪，愈发猖狂的罪犯抓住，这有错吗？ 格兰特非常怀念十年的lapd，那时候还没有这么多程序，没有这么多的要求，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被允许的，是警方合理的手段，为什么到现在就不行了呢？ “格兰特警官，请回答我的问题！” 顾正打断了格兰特的思绪，提醒他必须回答问题。 格兰特张了张嘴，看向了顾正后面的菲利普。 菲利普立刻站起身来，进行了反驳：“法官大人，辩方……” 他还没有开口，就注意力到法官席上的朱利安法官双眸充满愤怒地盯着他，让他后面的话都不敢说下去了。 “好了！暂时休庭！”朱利安法官按捺下怒火，“双方律师，内庭！” 菲利普一脸的懵逼，但朱利安法官的表现，让他感觉到了不妙。 而顾正则是一脸淡定，他之前就已经模拟过了朱利安法官的表现，现在这种从1-10级来说，仅仅处在4级左右的水准，性格爆一点的法官，当庭将他们两名律师骂给头破血流都是正常的。 步入内庭的时候，顾正落后了菲利普半步。 朱利安法官脱掉法官袍，看见前方的菲利普，直接厉声质问道：“地区助理检察官先生，你在进行如此重要的控诉之前，居然没有将整件事情调查清楚，而且还配合警方……” “法官大人……”菲利普想要解释。 “闭嘴！”朱利安法官一点面子都不给菲利普，“没有目击者，没有dna，仅仅只有一个受害者的指认——最后还被证明这个指认结果是被警方可以干预过，你是觉得你自己的位置做的太安稳了吗？” 这么不留情面的呵斥，让菲利普整个人都傻了！ 第160章 明智的选择 菲利普整个人脸色都是涨红的。 说到底，菲利普和布鲁斯很像，他们都是富家子弟，名校毕业，执业之前跟随大法官当书记官，执业之后直接进入检察官办公室。 一路走来，基本走在家人安排的路线上，不说是顺风顺水，但也算得上是没有大风浪。 这个年纪正是最年少轻狂的时候，他还不需要思考后续是从政还是出去加盟事务所，仅仅怀着一腔热血，想要扬名洛杉矶，成为人见人怕的铁血检察官！ 今天被这么一番怒斥之后，他估计会清醒很多！ 顾正冷眼看着这一幕，让菲利普承受朱利安法官更多的怒火，省的等一会儿发泄到他身上。 律师对于法官，是绝对弱势群体，北美司法体系之中，最不能惹的就是法官。 顾正今天没有提前报告，而是一个突袭证据接着一个突袭证据，估计朱利安法官气的也不轻。 本来可以通过走程序来解决的事情，顾正硬生生给甩到了法庭上，让几百人看笑话，后续必定还会上新闻和社交网络，他朱利安的面子估计得丢的差不多！ 对着菲利普一阵臭骂，让菲利普整个人都像是被浇了热水的花草一样瘪下来。 这时，朱利安法官才有心思看向躲在后面猥琐发育的顾正。 “顾……正，是这个名字吧？”朱利安法官冷哼了一声，“我之前就听说过你的名字，听说你来洛杉矶第一战就把下级民事审判法院的一个法官给搞掉了？” “哈……” 顾正打了一个哈哈，朱利安法官正是气头上，他才不会去撩拨他，反正就当是当年被导师骂，你骂你的，我听进去一句话算我输！ “也算是你运气好，卢卡斯那个家伙脾气不好，人缘也差，否则就算是加德纳也不敢收你！” 朱利安法官意味深长地说道，“在天使之城，法官是一个很小的圈子，我们会互相照应和提醒！” 顿了顿后，朱利安法官骂了一声：“我之前就被人提醒过你这个家伙很妖，胆子大，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你是真的不把我们这些法官放在眼中啊！” “呃……” 顾正仔细打量朱利安法官，发现用菲利普吸引火力的策略真的好用，起码朱利安法官现在已经心平气和地在喝茶了。 不过，菲利普还在一边呢，不要搞的一副我们两个人勾结的样子好嘛！ 顾正一直在沉默，对于朱利安法官的这些话，他不知道该如何回比较好。 他最后那一句话可是一个大坑，无论怎么回都是错，朱利安法官若是心思坏一点，顾正估计自己在洛杉矶不用混了，法官才是司法体系中食物链的顶端！ 见到顾正没有回应，朱利安法官抬起手看了一下时间：“我接下来要出去，去法院后面的咖啡馆，琳达会为我泡上一杯美味的拿铁，我希望十五分钟后我回到这里，你们能够给我一个让这一场闹剧中止的结果！” 说完，没穿法官袍的朱利安法官就通过后门走出内庭，就走了…… 顾正也是一脸懵逼，这是啥情况？ 让他们自己调解吗？ 看了一眼边上的菲利普，发现他低着头，不知道什么表情。 顾正琢磨了一下，估计朱利安法官的意思是，他累了，让他们俩赶紧解决掉，他可以早点休息，这……也太好了吧！ 虽然这个案子已经十拿九稳了，摆在格兰特警官面前只有三种答案，一是拒绝回答，然后本案所有的证据基本可以排除个干干净净，连立案的基础都没有了。 二是承认，以现在【陪审团状态】之中10绿2红的状态，顾正最保险也就拿个无效审判。 三则是做伪证，除非格兰特警官想要入狱，这个案子动静不小，联邦检察官可不敢无视。 而且就算是格兰特警官犟到死，陪审团也不一定相信他，到最后顾正还是无效审判保底。 至于菲利普敢不敢等一年后二次起诉，估计他是不敢的，没有充足证据将这么大一个明星关进去一年，州检察官彼得·道奇能把他给生撕了！ “社区服务……” “不用想了，要么你撤诉，要么我们回去继续，二选一！” 顾正表现的非常强硬，这种大好局面要是还服软，顾正就将自己……前任的哈佛毕业证书给撕了！ “哎！” 菲利普叹了一口气，没有回应。 现在撤诉除了抛弃格兰特警官有点不人道之外，是最好的选择了！ 等到朱利安法官回来，双方重新回归法庭。 “鉴于目前证据不足，我方请求撤诉。” “……为了更好的利用公共资源，我宣布陪审团正式解散，感谢陪审团为本庭所做的一切！” 说了一大堆场面话之后，朱利安法官直接宣布陪审团解散，这个案子也正式结束了。 一旁的珍妮特·兰普森还有些懵：“这就结束了？我被释放了？” “是的。”顾正点了点头，边收拾东西边解释道，“接下来你可以去退回保释金，顺便联系你的保释金贷款客户经理了，早一天可以节省一天的利息。” “太感谢你了，顾……” 珍妮特非常高兴，直接一把抱上来。 顾正很敏锐地躲了过去，他要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能让珍妮特揩油！ 被躲过去的珍妮特表情没有丝毫的不适，转过身看向了苏清蝉，然后兴奋的神色顿时褪去，嫌弃地摇了摇头。 顿了顿后，她转回头，高兴地向顾正询问道：“让我们起诉那个混蛋，就是那个想要陷害我的家伙！” 顾正皱了皱眉，他并不是很想接这种案子，他直接使出了拖延大法：“兰普森小姐，先不要着急，听我的，你先回家好好休息一下，我的工作结束了，你们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等到你忙完这一阵之后，再来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我们坐下来好好地聊一下，该如何去打这个案子！” “非常明智，再次感谢你！” 珍妮特想了想，顾正这个方案的确更加完美一下，然后就高高兴兴地跟着自己的助理走了。 “回去吧！” 顾正帮苏清蝉拿起了资料箱，躲开了媒体群，悄悄地离开了法院。 在路上，顾正突然感觉到似乎缺少了什么。 “咦，我的任务奖励呢？” 第161章 赃物 第161章赃物 顾正回去路上，一直在思索原因。 这个系统虽然表现的很高冷，但对于任务和奖励一直很积极。 莫尔案的时候，克里斯汀承认要撤诉的下一刻，任务奖励就发放了！ “莫非任务还没有完成？” 【任务要求】：让珍妮特·兰普森得到公正的审判。 这个任务要求两个关键点：公正和审判。 这个案子虽然是由检方撤诉告终的，但朱利安法官在解散陪审团之前的那番话其实就是判决，符合审理并判决的定义。 莫非是出在公正这个词上？ 顾正皱了皱眉，在法庭上他有不少出格的举动，但这些只算是手段，又没有勾结贿赂法官的行为，怎么会违反了公正的原则？ “该不会是死机了吧？” 顾正内心有些腹诽。 同时，他和苏清蝉回到了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并且开始整理那一箱资料。 “ng” 顾正给卷宗封面标上了代表无罪的这两个字母，手摸向了箱子底部，想要将剩下无用的资料用碎纸机碎掉。 就在这时，顾正感觉到手指尖传来了一阵金属的冰冷触感。 他低头一看，发现时一枚银色的戒子。 抬头看了一眼苏清蝉，顾正有些不满，这些小女生就是麻烦，自己的东西也能够丢到证据箱里面的吗？ 他拿起来，端详了一下，发现上面刻着几个字母。 “m＆j？” 顾正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 这个戒子很有可能不是苏清蝉，而是玛丽安娜丢失的那枚婚戒，m＆j的意思就是玛丽安娜＆约翰的首字母缩写。 顾正一下子回想起来，今天珍妮特选择的是一套复古中世纪的服饰，手上带着白色的镂空花边手套，这也代表着……没有指纹。 “卧槽！” 饶是顾正，此刻也没有话好讲，内心充满了生生的无奈。 对于律师来说，客户永远都是表面人背后鬼的生物。 听到顾正惊呼的苏清蝉转过头来，见到顾正手上的戒子，眼中顿时洋溢起了八卦的色彩：“你这是打算向女友求婚吗？什么地方？怎么求？你说出来让我批……帮你参谋一下呗！” “呵呵！” 顾正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 顾正的眼神却是让苏清蝉误会了，激动地问道：“不是女友……莫非是男友？” 你丫的…… 顾正翻了个白眼，将戒子扔了过去：“送你了，当做纪念吧！” 苏清蝉接到手，打量起来，依旧没有摆脱求婚这件事情：“这样多不好啊，求婚失败了？” “m&j？” “玛丽安娜＆约翰嘛！” 顾正静静的看着她，期待着她的表情。 苏清蝉眼睛顿时瞪大起来，小嘴微微张开，表情非常的不可思议。 顾正笑看着她，这个表情挺好玩的，他甚至有点想要照个相保存下来。 “可是，可是……”苏清蝉看到顾正的淡定，有些不可置信，低声说道，“我都已经相信不是她做的了，甚至我都觉得上一次是我们冤枉她了，结果……” “话说你们两个是在哪里交集上的？”顾正有些好奇地问道。 “那是在我的生日聚会上……”苏清蝉神色有些怀疑人生，但依旧为顾正解释道。 原来苏清蝉和珍妮特的矛盾发生在苏清蝉的生日聚会上，也就是珍妮特的第二次因偷窃罪被捕的那一次，当时珍妮特被人抓到，苏清蝉父亲直接报警，导致了珍妮特被捕，不得不做了上百个小时的社区服务。 本来经过这个案子以及珍妮特的表演，苏清蝉都以为上次珍妮特也是被格兰特冤枉了，至于偷窃癖也只是珍妮特式的胡言乱语，而大家对于珍妮特的固有印象才导致了珍妮特多次被‘冤枉’。 结果证明，固有印象的准确率还是蛮高的。 最后，苏清蝉询问顾正：“我们需要将这个交给警方吗？” 顾正摇了摇头：“交给他们干嘛，案子结束了，我们没有告知义务。 你自己留着做纪念吧，人生中第一次被骗，记住了，每个委托人都认为她自己才是最正确的，这种对自己的信任，会导致她的话甚至是记忆都不可信。” 苏清蝉有些激动地质问道：“难道就这样子了嘛！正义难道就不能够被伸张吗？” 顾正淡定地说道：“正义已经被伸张了啊，我们赢了！” 苏清蝉一脸惊诧地看着顾正，以为他在胡言乱语。 “这个案子从一开始就是错的。”顾正解释道，“格兰特警官找不到证据来定珍妮特的罪，于是他利用了违规的手段来影响了受害人，尽管最后受害人的确指认对了人。 但着并不代表他的手段就是对的，从他开始逾越规则的时候，这个案子的正义方就在我们这边了！” “可是真正应该被抓的罪犯并没有被抓到！” “但我们制止了规则的崩坏，若是每个人都像格兰特一样做，那么会有更多的无辜人因为警方的便利手段而蒙冤！” “好吧！”苏清蝉依旧有些不服气。 顾正笑了一下，问道：“如果你中途得知到珍妮特是罪犯，你会怎么做？” 她思索了一下：“我可能会中间辞职，为她找一个能够接手的律师来负责。” “你能够保证一定能够找到？这可是需要专业对口、能力相当、时间空闲，而且你的客户还要不排斥对方，你还必须保证你在找个人的途中，依旧能够全心全意为他服务？” 顾正冷冷地说道，眼前的苏清蝉还是太年轻了，精神洁癖的人可不适合这个行业！ 拍了拍苏清蝉的肩膀，顾正一本正经地说道：“一个案子必然有光暗双方，你不可能永远站在光明的一面，想要永远站在光明下面，去当神父吧，而不是来当律师。” “我……”苏清蝉再一次哑口无言，最后只能够憋出来一句，“你年纪不大，怎么跟我爸一样啊！” “呵呵！” 顾正冷笑了一声，看向她手中的戒子：“戒子还要不要了？不要我自己收藏，我来这个世……事务所，还是第一次被客户给骗了，蛮有纪念价值的！” “这……是赃物吧？” 第162章 日常 送走了依旧在纠结的苏清蝉，顾正低声暗骂了一句：“年纪变年轻了，爱说教的毛病一点都没改！” 苏清蝉那句‘和我爸一样’，有点伤顾正的心，重回小鲜肉的年纪，却被别人认作为大叔，这让感觉这几天自己心态变年轻的顾正有些接受不了，原来都是幻觉！ 顾正用塑料袋将m＆j的戒子装起来，塞入了档案袋之中，然后在“ng”后面加上了一个“？”。 将所有书面报告完成之后，顾正伸了一个懒腰，然后点开虚拟面板，开始查看系统的变化。 任务奖励在顾正发现那枚戒子的时候，就已经发放给他了。 可惜，不知道是拒绝了一次每月任务，还是系统判定自己已经走出新手期，这一次的奖励的抽奖机会，并没有优先抽中未解锁功能的保底。 “每月任务已完成！” “【任务名称】：珍妮特·兰普森案” “【任务要求】：让珍妮特·兰普森得到公正的审判” “【任务完成度】：完成” “【奖励】：抽奖机会*1” “恭喜你获得积分*15，恭喜你获得经验*25，请继续为正义而战！” 说实在的，没有优先抽中未解锁功能的激励，顾正对于抽奖并不是很热衷。 他不认为这个系统能够整点什么好东西给他，这个系统的基调其实一直都很准确，就是辅助。 功能类的就是提供信息上的辅助，那个需要等到他成为合伙人才能够开启的，估计就是对事务所的辅助。 除了这些，系统还能够整出什么花样拉吗？ “抽吧抽吧，反正我已经佛了！” 顾正淡定地使用抽奖机会。 然后…… 喵喵喵，你这是在逗我吗？ 不对，应该是汪汪汪，真香？ “awsecho回声系统试用权限：通过大数据分析，回溯现场影像（注：本权限为特邀会员的试用权限，有时间限制，请尽快使用，剩余时间：-99999999天0小时0分01秒）” 这个功能不可谓不强大，直接通过现场留下的信息进行大数据分析，然后回溯现场影像，堪比是时光倒流！ 其中透露出来的信息也是很玩味，特邀会员证明了这种系统也不是谁都可以用的，否则大众的隐私就不需要保护了。 这个时间限制是负数倒计时，配上那个陌生中带点熟悉的aws（亚马逊云）标志，莫非这个系统是来自于未来？ 不过未来不未来的，对顾正来说也没有太大的意义，他活不到那个时候，目前也没有想活到那个年代的想法，反而还怕这个系统把他大脑数据录入在未来复活他呢！ 想多了只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 “哒哒哒！” 顾正办公室门传来一阵敲击声。 顾正抬起头，镇定地看向门口的貌美女子。 贝丝笑看着他：“我是来找苏的，结果看到你这里灯还亮着，于是……” 顾正笑了笑，没有在意实习生一般都是准点下班的漏洞，随口回道：“哦，你那边那个跨境电商的案子怎么样了？” “就那样子，他们律师要求我们拿到工厂的鉴定报告，但隔着一个太平洋谁有那么多的时间啊，反正最后他们也会和解，还是拖着呗！”贝丝心不在焉地回道。 顿了顿后，她眼中露出了一丝光芒：“对了，还没有恭喜你赢下兰普森案呢，现在互联网上都闹翻天了，昨天所有人都信誓旦旦地认为兰普森小姐必定会进监狱，结果今天检方就撤诉了。 还有人说是你走了州检察官的关系，因为你们两个人的刑法导师是同一个！” 顾正露出了尴尬且不失礼貌的笑容。 不愧是杠精，这样子的渊源都能够翻的出来，反正顾正看那个鹰钩鼻就是刻薄的人，怎么可能因为这点渊源帮他？ 顾正没有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双方都心知肚明贝丝这一次过来真正想要聊的话题，但顾正就是装傻充愣。 其实贝丝没有什么大问题，她就是太年轻了，还不懂得一些职场上的规则。 越过首席律师去找合伙人，相当于普通公司里面越过主管找大boss，绝对是大忌的行为。 至于贝丝想的什么，顾正也门儿清，就是因为她和顾正处在信息不对等的状态，她认为这个案子必输无疑，认为顾正碍于面子战胜不了得胜心，所以她想要通过乔西对顾正施压，为珍妮特·兰普森谋求到最大利益。 总的来说，其实就是年轻人的自大，认为自己的思维方式更加正确，却忽略别人有别人自己的考量。 顾正也是从年轻实习生过来的，他能够理解这样子的思维，却不会去纵容她。 毕竟，他又不是她爹，对吧？ 顾正回去之后，又接到了贝丝的一条短信，里面只有一个字：“对不起。” 想了想，顾正回了一条：“这只是工作。” 在屋子里面，顾正摸了摸下巴，系统这些神秘的信息来源虽然很方便，但却造成了他和次席律师之间的信息差特别大，这样子让人很难跟得上他的节奏。 若将这些信息全部共享出来，却又有很多法律上的隐患，比如像【简易资料】中能够随意查询到别人小号的信息，但实际上不触犯隐私的情况下，小号是很难被人发现的。 而且像上一次那样子引起了卡特琳娜很大的不满，也是一个很难处理掉的问题。 “哒哒哒！” 顾正的房门传来一阵敲门声。 “在吗？在吗？顾正你在吗？” 顾正有些疑惑地起身，打开门，让叶欣进来。 对于叶欣来访，顾正有些不解。 他平常和叶欣也没有什么交集，就最开始时候，叶欣想要从他口中套信息，但后来发现顾正嘴巴比fbi还严实之后，就熄了这股心思，不知道今天到访又有什么目的？ “你想要和私家侦探合租顶层的大房间？”顾正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是呀！” “这个私家侦探还是和我们事务所合作过的名侦探？”顾正脸色愈发疑惑。 “对啊！” “对方还是女性？” 望着眼前点头如捣蒜的叶欣，顾正脑海之中浮现出来一个拉丁美人的身影。 该不会是她吧？ 第163章案子：我想赢 “等一下，你先不要开口，你说的那个人，该不会是卡特琳娜吧？” “对啊，她说她和你合作过蛮多次的。”顿了顿，叶欣有些怨念地说道，“她可比你大方多了，不像你一样，一个字都不愿意透露。” “呵呵！” 顾正有些诡异地看向叶欣。 说实话，上次他就觉得卡特琳娜表现的有点怪。 结果在她失败之后，又让叶欣来谈，配合她上次留下的那个悬念。 顾正只能够猜测卡特琳娜该不会是看上叶欣了吧？ 私家侦探、神通广大、消息灵通，这种形象若是换到一个男人身上，不就是一个扯虎皮泡妹子的渣男形象吗？ 惹不起，惹不起！ 顾正想也不想地拒绝道：“不行！” “为什么呀！”叶欣有些不解，“我换到三楼去，租金还要多付一些呢，不需要你给便宜价！” “我不希望在工作场所之外和同事太过于亲密，而且，你没发现这栋楼除了我之外都是女性嘛，下一个租客我只能够接受男性或者一个家庭！” “好吧，那我们来谈谈你的案子吧！” 叶欣有些失望，但顾正给的理由也算是正当，她也没有纠缠。 顾正皱了皱眉：“你什么时候写娱乐新闻了？” 叶欣奇怪地看向他，旋即恍然大悟：“哦，我指的不是珍妮特的案子，而是那个……” 看见顾正脸色依旧迷茫，她立刻住嘴，警惕地说道：“没什么！” 顾正脑袋转了转，想起来昨天乔西的确分配给他过一个法律援助案，但当时两人聊得不愉快，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拿到资料。 他还记得那个案子的名字…… “你是指古德里奇那个案子吗？”顾正脸色淡定地说道。 “是呀！” “你继续说呗。”顾正边查系统，边询问叶欣。 而在他分神的刹那，叶欣脸上的笑容却是瞬间消融，站起身，小手叉腰：“你这个骗子坏的很，你就骗鬼去吧，还想要从我口中套话，没门！” 顾正回过神来，望着系统之中答案，暗骂失策！ 因为古德里奇并不是他的客户，而是这个案子的受害者，身份是一名神父！ 当【简易资料】出来的时候，顾正基本上明白叶欣来找他的目的了，估计是来信息交换，互相合作的，就像是第一次的莫尔案一样。 叶欣来洛杉矶的目的一直很明确，虽然中间她找过顾正要过其他案子的信息，但百分之九十的精力都放在挖掘教会神父性-侵的真相。 只不过她的进度并不好，除了莫尔案之外，教会这些年在洛杉矶构建的防卫力量密不透风，让她根本找不到一个真正有用的线人。 而莫尔案虽然是这些年少有的案子，但莫尔案是一个个例，哈蒙神父胆子小而且还是初犯，才被顾正打破了心理防线，说出了那番间接承认的话。 这么一个个例，还不足以让叶欣完成她的报道。 因为教会性-侵受害者普遍是未成年的小男孩，而且动手的神父也不是初犯，是屡次犯错，闹大了就被教会平调到其他教区的人，只有找出这样子的人，才能够更好地揭露教会的真面目。 而顾正由于当时只是瞄了一眼，错把死者古德里奇神父当成是了他的客户，一下子就被叶欣识破了谎言。 “想知道我手中掌握到了什么吗？” 叶欣眼睛闪亮闪亮的，语气低沉，就好像是要引诱顾正堕落的魔鬼。 顾正没有理会她，而是自顾自地在看【简易资料】中关于古德里奇神父的报道。 很快他就锁定了他真正的客户——路易斯，一个十八岁的女生，在上个月的时候，在教堂外面枪杀了古德里奇神父。 而根据媒体报道，在更早之前的时候，路易斯曾为一次检方起诉做过证，检方起诉的对象就是古德里奇神父，起诉的理由就是古德里奇神父性-侵了路易斯的弟弟，约翰。 然而那个案子检方输的很惨，约翰也在案子结束之后一周，就在学校跳楼自杀了，身上还有不少的淤青，据说是来自于校园霸凌，但没有任何人对此负责过。 案子的时间线很清晰了，检方起诉古德里奇神父，神父胜诉，约翰自杀，路易斯在教堂外持枪枪杀了古德里奇神父，检方起诉路易斯一级谋杀。 “杀得好！” 顾正眼中掠过了一阵杀意，他从来不介意在法律做不到的时候，自己亲手去做。 而在这个案子之中，系统已经通过【简易资料】中告诉了他真相，古德里奇神父不仅侵犯了约翰，受害者还不止这一个，这样子的人渣，死一百次都不为过。 顾正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眶，路易斯的做法和他一样，唯一的不同在于，路易斯不像他那么明白法律的底线，以及如何隐藏自己。 根据媒体透露出来的信息，路易斯在警方笔录之中已经亲口承认了她枪杀了古德里奇神父，而且监控还拍到了她在教堂外面蹲点了整整一周的时间，证据确凿！ 乔西交给他这个案子的目的，估计就是让他尽量为路易斯争取到一个好的条件，这样子就算是完成了法律援助的目的了。 不过顾正想要做的更加多。 他，想要赢！ 想到这里，顾正抬起头来，盯着叶欣，开口说道：“开出你的条件吧，我想要知道，因为我想赢！” 对上顾正那毫无生气的眼睛，叶欣感觉自己的心脏猛地一缩，就像是被一只手捏紧了一般。 她沉默了片刻，没有继续皮：“我想要一些受害者家庭的信息，你只要让我和路易斯谈一谈就行了，你是她的律师，她会更加相信你一些。” 顿了顿后，她低声问道：“真的能赢吗？” 叶欣所在聚焦小组盯教会已经盯了好多年，叶欣比顾正更加知道教会里面有一些道貌岸然的神父，背后究竟是一只只什么样的禽兽，所以她比顾正更想要让路易斯无罪释放。 “当然了！” 顾正坚定地说道：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从不会缺席！” 第164章 视频 富丽堂皇的教堂外围，有着一大片一大片的空地。 此刻，一名长相英俊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教会神父常服，站在一个小格子演讲台前面，他正带着一脸神圣地笑容，对着台下的教众进行布道。 在那个小演讲台前面，放着一本精致的黑皮书籍，神父在宣讲的时候偶尔翻动着书本，动作轻微而精神，仿佛眼前这不是一本书，而是他的信仰。 稍许后，布道结束了，教众们很少有离开的，都是崇敬地看着台上的神父。 和台下教众互动了一下之后，神父这才退场，准备走入教堂后面。 就在这时，一名身穿卫衣的年轻女子突然从角落之中闯出来，她将卫衣帽子褪下，然后双眸充满仇恨地盯着眼前的这名神父，嘴中似乎在说些什么。 神父脸上涌起了一股不耐烦之色，他对着身边的神职人员说了几句话，两名神职人员从后面站出来，准备将这名年轻女子强行带走。 不过，少女从卫衣宽大的口袋之中掏出了什么，两名神职人员顿时惊恐地向后面倒退了两部，让神父单独一人暴露在少女面前。 神父眼中尽是惊恐，他对着少女喊着什么。 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晚了，整个现场开始喧闹起来，少女似乎根本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 皱了皱眉，少女果断地扣下了扳机，深深地看了倒下的神父一眼，似乎在确认他有没有被击毙，然后就离开了现场。 而之前其乐融融的教众们，在这一刻瞬间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乱成一团，没有任何方向感地低头四处逃窜，甚至都没有人来确认倒下的神父是否还有呼吸。 “啪！” 卡特琳娜按下了遥控器按钮，将视频暂停了下来。 她看着会议室圆桌之中的顾正，说道：“这是我从教堂拿来的录像，里面完整地记录了路易斯枪杀古德里奇神父的全过程，录像之中可以清晰地看清楚她的脸。” 顾正用笔尖轻轻地敲击着桌面，整个人有些心神不定。 这个证据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因为这根本不是媒体口中的监控录像，而是摄像机的拍摄，本来是用来录制古德里奇神父的布道过程，用来作为教会的一种宣传手段，同时也是为古德里奇神父升职做铺垫。 所以从录像之中，可以看出来那些教众非常的虔诚，而古德里奇神父布道过程也很‘做作’。 但古德里奇神父死后，那群教众就一哄而散，没有人理会古德里奇神父。 因为那些教众大部分都是‘演员’。 其中有不少真正是信仰深厚的教众，但真实的信仰很难从面部表情展现出来，所以教会才会动用这些演员来扮演教众，反正好莱坞有演技的龙套多得是。 在高清摄像机的拍摄下，别说是路易斯的脸，就连她动手时候的表情都能够让陪审团看的清清楚楚。 “接下来这个视频，则是洛杉矶本地知名主播和教会一起联合发布的视频！” “北美人民，在不久之前，我听闻到了一则噩耗，洛杉矶大教区的一名神父惨遭枪杀。 这是一个悲痛的故事，但我相信，这名神父此刻已经升入天堂，他会和圣子一起在世界穷尽的审判之日在荣光中降临，给‘善’带来最后的胜利。 现在，就让我们一起来追悼一下这名伟大的神父。 …… 接下来，让我们来见识一下这名新时代催生的恶魔。” 在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古德里奇神父生平之后，视频画风一转。 视频之中，路易斯还穿着那一身行凶时候的卫衣，她后面有警察抓着她，押着她。 一只只话筒伸在她的面前，画面还在抖动，显然是电视台在路易斯被捕途中对她的采访。 “是的，我杀了他！” 路易斯眼中满是仇恨，眼睛还有一些通红，头发很凌乱，此刻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疯婆子。 “哈哈哈！” 视频之中插入了一段路易斯披头散发狂笑的视频。 下一刻，视频又切入了另外一种画风，远处放着路易斯和古德里奇神父对峙的情况，神父在不断后退，双手放在前方，而路易斯在步步逼近，脸色狰狞。 “砰！” 伴随着一个模糊的路易斯近景，将高清摄像机捕捉到的路易斯开枪那一刹那的表情，展现给了看这个视频的所有人。 尽管画面有些模糊，但依旧很好地展现了路易斯穷凶极恶的那一幕，配合视频后期配上的枪声，让看视频的苏清蝉整个人都向后缩了一下，碰到了椅子，惊到了会议室的人。 顾正瞥了她一眼，这其实就是视频制作者的目的，展现路易斯的凶狠，以恐吓观看者方式，让人相信她是一个社会的隐患。 从目前看来，除了开头那段昂长的介绍古德里奇神父的片段之外，后面做的非常的好，就连事先有心理准备的苏清蝉，也被吓个不轻，小脸有些苍白。 等到顾正回头之后，正好看见那个知名主播唯一露脸的画面。 “神教我们原谅世人，我们遵从他的意念，但我相信俗世的法律会展现它们存在的意义，让这名‘恶魔’提前进入地狱！” “啪！” 视频被暂停了。 顾正看向卡特琳娜：“这个视频播放量多少了？” 卡特琳娜快速说道：“微博两万了，其他社交网站差不多的数据，视频网站则是已经有了十万的播放量，以及五千多的评论，传播度并不广。” 顾正松了一口气，好在教会还没有放下他们的矜持，若是删掉前面那段神父介绍，评价精良的后期和噱头，这个播放量可以翻一百倍。 北美人虽然少，但也有好几亿人，所有社交网络加起来不到二十万的播放量的视频，真的就是一朵小水花，作用有限。 毕竟这视频想要影响的是洛杉矶本地的人，这些播放量其中有十分之一是洛杉矶本地人贡献的都未知。 “卡特琳娜，多谢你了。”顾正站起身来，合起笔记本，“多查一下之前约翰的那个案子，既然我们无法否认事实，那么只有让人同情路易斯！” 第165章 霸气 走出会议室，苏清蝉快步跟上来，小声问道：“我们接下来去见那位路易斯吗？” 顾正抬起头看了一眼：“下午吃过饭再去，我已经预约好时间了，我们先去地区检察官办公室，去拿路易斯弟弟约翰的案件资料。” 苏清蝉一惊：“我们不是还没有拿到法院传票吗？” “等传票就太晚了，负责约翰案的助理检察官我认识，我打算在见路易斯之前先看一遍。” 两人驱车来到了地区检察官办公室。 负责约翰案的地区助理检察官也算是‘熟人’了，不是菲利普，而是在麦考利警督案之中做克里斯汀次席的康妮。 三人在地区检察官办公室门口见面，康妮带着他们走向档案室，并问道：“听到是你接下这个案子，我就放心了，路易斯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她怎么样了？” 顾正耸了耸肩：“暂时还没有见过面，我预约了监狱下午的探访时间，我希望在见她之前先看一下约翰的资料。” 听到约翰的名字，康妮神色一暗，有些愧疚地说道：“约翰的案子真的很可惜，我方最关键的证据没有办法上法庭，否则……” 说到一半，康妮叹了一口气。 强女干案由于其特殊性，常常发生在密闭的空间，加上受害者没有保留证据的意识，对于检察官来说事实，非常令人头疼。 顾正安慰了一句：“别想那些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就算案子胜诉，约翰在学校的处境也不会好多少，不是你的错。” 康妮惨淡一笑，没有接话。 三人来到档案室门口，停了下来，准备等克里斯汀过来。 “康妮！” 就在这时，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康妮惊讶地回头：“道奇先生，早上好。” 顾正越过彼得·道奇，看到了不远处有几个人在望着他们，似乎是等待彼得·道奇。 彼得威严地看着康妮，直到将康妮看的低下了头，他这才转过头来，下巴微微扬起，打量着顾正：“他在这里干什么？” 康妮低声解释道：“道奇先生，他是负责路易斯案的律师，是来自于加德纳……” “我知道他来自于哪里！”彼得不耐烦地打断，“我的问题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办公室的档案室门口？” 顿了顿后，他自顾自地说道：“我记得古德里奇神父的案子是你负责的？你打算将那些资料移交给他，嗯？” “我……” 康妮有些支支吾吾，从程序上来说，没有法院的传票，她是不能够随意将资料交出去的。 但洛杉矶说大也不大，有不少律师都是从检察官办公室走出去的，检察官们和律师们互相给个方便，也是很经常有的。 彼得没有得到康妮的回应，但也从她的态度上读懂了一切。 “哼！” 他冷哼了一声，转过头来，尖锐地鹰钩鼻对着顾正，阴冷地开口：“你可以回去了，没有拿到法院的传票，休想从这里拿走一张纸！” 顾正冷冷地看着他，这些前任的‘学长’，对他有些不友善啊！ 是为什么呢？ 说到双方唯一的冲突，应该也就是那一次导致了他在媒体面前丢人勉强算的上是了吧？ 说不定还真有可能是那个案子，因为前段时间还负责重罪的菲利普，在珍妮特案之中已经变成了轻罪科的成员。 从这件小事之中，就可以看出来彼得这个人心气不大，属于贼记仇的那种人！ 这种人当上了州检察官，也怪不得媒体说今年是加州犯罪率最高的一年！ “我会带着传票回来的！” 顾正也没有和彼得废话的想法，人家的地盘就别想着日天日地日空气了。 “等一下！” 一声娇喝落下，在顾正的视线之中，克里斯汀一双美腿修长，莲步款款，每一步走动带着套裙摇曳着一波接着一波裙浪，黑色高跟鞋传来‘哒哒哒’的轻敲声。 “州检察官先生，我记得康妮是我的人，古德里奇神父的案子也是我负责的，借不借资料也应该由我来决定吧？” 带着潋滟风情走来的克里斯汀，没有叫彼得的姓，而是嘲讽的语气说出了一个外号，丝毫没有将彼得放在眼里的想法。 彼得严重掠过了一道阴冷地神色，他低声说道：“我们还在起诉路易斯呢！” 克里斯汀冷哼了一声：“那又如何？我们检察官办公室存在的目的是维护社会稳定，是为了维护正义，而不是单纯地为了赢，也不是为了提高你的任职履历上的数字！ 他是路易斯的律师，我认为两个案子有很大关联，他有权利查看那些资料！” “劳拉小姐！”彼得提高了音量，怒声说道，“你不是法官，轮不到你下结论！” “但这是我的办公室，我可以自己做决定！”克里斯汀丝毫不让。 “这是我的办公室！”彼得青筋都要爆出来了，他是检察官，克里斯汀才是副的啊！ “是吗？我还以为我们没有地区检察官，只有州检察官这名政客呢！”克里斯汀穿着高跟鞋依旧没有彼得高，但却令周围人看出来了一股俯视的气势。 火力全开的克里斯汀让彼得有些承受不住，他陷入了一种进退两难的境地。 犹豫了一下，彼得发现周围人都在看他和克里斯汀，最终选择不发一言地离开，吃下了这记暗亏。 等到彼得离开，康妮和苏清蝉进去取资料，顾正和克里斯汀待在外面。 “霸气！” 顾正对克里斯汀竖了一个大拇指，不得不说刚刚的克里斯汀真的是气势全开，让媒体口中的铁血检察官一点面子都没有。 克里斯汀淡淡地一笑，轻轻撩起头发，美艳的不可方物：“我不会坐看彼得·道奇那个家伙欺负我的人！” 顾正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见到顾正不解风情的样子，克里斯汀翻了一个白眼，然后突然问道：“按照你们华夏的古话，我刚刚那算不算是英雄救美？或者说是美救英雄。” 顾正脸一黑：“你中文很好！” 他能说什么，他也很绝望啊！ 很快，苏清蝉带着资料回来，顾正带着她离开了检察官办公室，来到顾正家里面看资料。 “刚刚的那位副检察官可真的是厉害，难怪说州检察官的日子不好过了！” “怎么说？” 第166章 免责协议 顾正对于这个世界的检察官体系，还是有些好奇的。 苏清蝉立刻丢下了资料，开始八卦起来。 她将自己听到的消息，讲给顾正听：“据说在这个道奇先生之前，是另外一名州检察官，但在去年的时候，由于受贿被起诉入狱了，案子还没有审判，但所有人都说是道奇先生搞的鬼。” 顾正思索了一下，问道：“为什么是他上位啊，按理说副检察官不知他一个吧？” 苏清蝉立刻说道：“因为他之前是前任州检察官的副手，心腹的那种，当时州检察官入狱，他是第一顺位继承人，虽然不需要经过选举，就能够坐上州检察官的位置。” 顾正听了一下，内心一惊，妈卖批，这不就是纸牌屋的剧情吗？ 不过相比起大木总统，这一位的手段就逊色太多了，不仅被众人发现处在了舆论的下风，而且在职的成就比前任州检察官还要差，犯罪率居然还上升了。 “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啊？” “因为明年就是任期到期的日子了，我上个月还见到他来我家募集资金，不过现在没有人看好他，我爸就给了点钱把他打发走了。”苏清蝉随口说道。 明年就是选举了，再联想今天克里斯汀这么强势的表现，顾正内心一惊，她该不会打算明年参选吧？ 很有可能，毕竟彼得·道奇是克里斯汀的直系上司，就算搞不倒她，但平常恶心一下克里斯汀是很简单的事情。 也只有打算参选州检察官的情况下，克里斯汀才会这么强势地对待彼得·道奇，一方面通过打压现任州检察官壮大自己的声势，另外一方面，也是让彼得·道奇投鼠忌器，怼的越狠，彼得就越不敢通过职务之便来打压她。 摇了摇头，顾正看向正津津有味八卦的苏清蝉，板起了脸庞：“闲着干嘛，资料看完了吗？” 苏清蝉苦着脸继续埋头看资料，古德里奇神父的案子卷宗可是有厚厚的好几卷，让苏清蝉感觉到绝望。 将检察官办公室的八卦放到脑后，顾正专心开始工作起来。 古德里奇神父的这个案子，其实检方已经拼尽全力了，没有丝毫的留情。 在检方这一块，他们拥有dna证据，但却由于约翰是好几天后被路易斯质问出来的，所以缺失了更加有力的性-侵证据。 而事发当日，没有任何的目击者，古德里奇神父是从窗户里面爬进去的，并且一下子捂嘴了约翰的嘴巴，对他进行威胁，全程路易斯等人没有任何的察觉。 同时，古德里奇神父还提供了一份监控录像，是他们公寓楼的监控录像，以此来证明当日他并没有出过公寓楼。 最可惜的在于，约翰对古德里奇神父的指认，被法官从证据之中排除掉了。 原因就在于，约翰是一个盲人，他是通过声音辨认出古德里奇神父的，而不是通过眼睛看到的。 教会的律师以‘为了避免这个指认的干扰’为由，成功让约翰这个小男孩上不了证人席，整个案子也就陷入了僵局，最终这个案子甚至连预审都没有通过。 也就是说，法庭甚至不认为检方的证据足以起诉！ “哎！” 顾正叹了一口气。 苏清蝉闻言，抬起头来，有些疑惑地问道：“这个古德里奇神父，究竟有没有罪？” 顾正斩钉截铁地说道：“当然有！” 苏清蝉快速说道：“但他有监控录像。” 顾正摇了摇头：“这不是不在场证明，这个案子若不是那个小男孩是盲人，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地结束，毕竟现场和窗户上都有检测到他的dna，约翰一家从来没有让神父进入过男孩的小房间之中！” “可是，你不是说不能够太相信客户的话吗？” 苏清蝉质问道，刚刚经历了珍妮特案的她，本能地对这些证词有些怀疑。 顾正有些哭笑不得：“你连一个九岁小男孩都不愿意相信了？” 苏清蝉指了指卷宗：“那个法官不是说了吗？小男孩年纪太小，加上仅仅只是通过声音，证据不足以令人信服！” 看着苏清蝉迷茫的眼神，顾正不由地摇了摇头，没有继续和苏清蝉争辩，而是思考起如何利用这一份卷宗，如何让两个案子关联起来。 吃过午饭，顾正和苏清蝉来到了监狱，来见路易斯。 “滋——” 一阵令人牙酸的电流声响起来，眼前粗壮的钢筋门自动打开，顾正和苏清蝉正式踏入了这间女子监狱。 苏清蝉还在那里低声抱怨道：“刚刚那个狱警实在是太恶心了，她……她居然摸我那里！” 顾正看了她一眼，撇了撇嘴，对a有什么好摸的，人家只不过是正常检查罢了！ 相比起入狱的路易斯，他们其实已经很好，只是简单的检查，避免带入什么工具罢了！ 在会客室等了一会儿，狱警将路易斯带过来，她的精神状态比被捕的时候好了一点，脸色没有那么憔悴，头发也梳了一下。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在她脸上多出来的几块淤青。 “你是我的律师？”狱警为她打开手铐的期间，路易斯静静地打量着顾正，“这么年轻？” 顾正淡淡地解释，慢慢地缓和路易斯的警惕心理：“华夏人看起来比你们北美人稍微小一点，放心，我已经独立执业很多年了，你完全可以相信我。” 路易斯坐到了顾正的对面，认真地看向顾正：“我其实不需要什么律师，在我决定为小弟复仇的那一刻，我就没打算出去过，唯一的指望，就是逃到墨西哥去，可惜中途被警察抓到了！” “噗！” 苏清蝉不由地一笑。 “你笑什么？” “你想要从加州跑到墨西哥，得往南边跑。” “是呀，但那时候我后面有十几辆警车追着，我哪里顾得了北边和南边啊！” “呃！” 苏清蝉被怼了一下，鼓着脸安静下来了。 路易斯吹了一个口哨，似乎有些得意。 两个女孩吵了一下，路易斯的神情也放松的差不多了，顾正从包中掏出了一张纸：“这里有一份免责协议，我需要让你签一下。” 路易斯挑了挑眉：“免责协议？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全权委托我为你进行无罪辩护，还有一些细则，则是表明我们之间沟通的时候，我没有给你施加任何的压力之类的东西。 你可以自己仔细看一下，不懂的来问我，我们还有不少的时间。” 顾正将笔和纸放在路易斯面前，他打算对路易斯这个案子进行比较有争议的辩护，所以需要事先做好保护自己的准备，再打算去拯救路易斯。 第167章 悲剧 “无罪辩护？你是在开玩笑嘛！” 路易斯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顾正低头，看到了她手上在玩着那支笔，不断的旋转笔盖，说明了她内心因为顾正的这一份免责协议起了波澜。 顾正笑了笑：“当然不是，我有自己的考量，就看你愿不愿意相信我了！” 路易斯顿时沉默下来，眼睛之中尽是挣扎。 尽管她早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但说到底她还是一个花季少女，她总是期盼着会有更美好的未来，而不是在一个监狱之中待上几十年的时间！ 咬了咬牙，路易斯询问道：“如果是正常审判，我会被判几年？” 顾正淡淡地说道：“你现在最大的罪名就是一级谋杀，至于非法持枪之类的罪名是小头，正常审判的话最起码是二十年起步，严重点的就是终身监禁。” “终生监禁！” 路易斯眼中掠过了一阵挣扎。 顾正补充道：“当然了，若是你不愿意尝试无罪辩护，我可以尽量帮你进行辩护，最终刑期很难判到终生监禁，加上这个案子的缘起，大概率是最小的二十年刑期。 中间你若是表现良好，可以减刑或者假释，刑期还能够再缩短今年，也就是说你只要在监狱里面待上十五年左右就可以了。” “十几年之后，我就是三十多岁的人了！” 路易斯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说道。 她现在才只有十八岁啊！ 面对一个和她以前人生差不多时长的刑期，路易斯本能地就感觉到了恐惧！ 顾正静静地看着路易斯，会害怕就好！ 法律本来的目的，就是震慑、保护社会。 顾正虽然要救路易斯，却不希望自己救出来的人未来会继续危害社会，他更希望路易斯未来能够走出这段仇恨，过上她真正想要过的人生。 思索了好久，路易斯这才坚定下来心神：“我要博一次！我相信你！” 看到路易斯很果断地签下名字，顾正收起了免责协议，拿出了笔记本：“那就让我们开始工作吧！” 路易斯好奇地看着他：“我还有一个疑问，你为什么会选择帮助我？” 顾正发现路易斯眼中还是有些警惕，像她这种贫民窟的女孩子，这辈子见过了太多的恶，见到太过的坑，所以无论何时都要防着一手。 既然她要理由，那么就给她一个！ “你要自由。”顾正指了指路易斯，“而我要名气！” 非常简单的理由，却让路易斯眼中的警惕褪去了不少。 “对了，还没有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顾正，来自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接下来我会全权负责你的案子，请将你所有知道的东西，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铺垫了这么久，路易斯已经非常信任顾正了，毕竟免责协议都签了，她接下来也只有相信顾正会为了名气，全力为她的利益拼搏了。 在顾正要求之下，路易斯开始从头讲她的故事。 路易斯和约翰一家是非常典型的贫民窟居民，母亲早逝，父亲是酒鬼，全家基本上没收入。 特别是路易斯小时候，全家就依靠政府救助金，以及教会的救助食物来过活。 后来路易斯稍大一些，她才开始打工，让家里面的收入好了一点。 但好的也不多，所以尽管他们全家没有任何的信仰，但依旧去领取教会的救助食物，以便于让家里面的生活稍微好一点，空一点闲钱出来可以让路易斯能够稍微打扮一下。 这种行为其实并不被教会排斥，自古以来对贫民的传教，都是利用这些小福利来吸引人。 而且像路易斯这种出身一塌糊涂，但努力学习的人，他们反而非常喜欢，因为这样子的人未来很有可能会成为他们教会的捐献主力，知识改变命运的案例比比皆是。 路易斯一家和教会的关系，就这么不咸不淡地保持了很多年，直到前两年的时候，古德里奇神父从旧金山调过来。 路易斯他们的消息来源其实很少，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古德里奇神父为什么被调过来。 顾正却是知道，古德里奇神父在旧金山是一个禁忌名字，因为他就是叶欣背后的《波士顿环球报》盯上教会的主要原因，那时候事情闹得教会都差点盖不住了。 但教会的力量还是太强大了，所以哪怕是进入了移动互联网时代，他们依旧凭借着钱和信仰两大力量，维持着教会那个善良的形象。 即便是偶尔有人想要揭露，却最多惊起一朵小水花，片刻就没有了动静。 古德里奇神父从旧金山调到了洛杉矶，安静了一段时间，然后就又开始了。 他开始频繁拜访街区内的教众家庭，永远是带着那一副慈祥的表情来掩盖自己的目的，而路易斯一家在这个时候也成为古德里奇神父最经常摆放的几个家庭之一。 路易斯家中，酒鬼父亲就不用说了，救助金基本上被他用来买酒了，整天都是醉醺醺的。 路易斯由于进入高中，要兼顾学业以及工作，同时还要抽时间谈恋爱，整个人忙的团团转，对家里面的掌控力度就小了很多。 在基本熟悉路易斯一家的情况之下，古德里奇神父终于露出了他的獠牙，对约翰下手了。 事情发生没几天，路易斯就发现了约翰的不对劲，然后开始逼问，一下子就将这件事情逼问出来。 路易斯直接上教堂找古德里奇神父理论，未果。 报警，警方介入调查，检方接手，起诉。 但很遗憾，案子在预审阶段就被法官给驳回，理由是证据不足。 然后，约翰就不得不回到聋哑学校去上学，最后被校园霸凌致死。 然而这个学校是由教会赞助的，即便警方介入调查，最终也不了了之，还是没有证据。 说到这里，路易斯整个人已经泣不成声了，她其实对这件事情很愧疚，要是以前她没有那么多事情的时候，根本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情。 她一直都认为，是自己忙起来之后，才会给了古德里奇神父可乘之机。 然而，繁忙的学业、工作和爱情，让她没有第一时间看清楚古德里奇神父的真面目，导致悲剧发生。 第168章 陪审团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病，那就是穷！” 走出监狱，顾正有些感慨地说道。 顾正依旧可以回想起前世那一段暗无天日，生活中充满绝望的日子。 而在路易斯的生活之中，从她降生开始，这种日子就伴随着她了，他甚至不知道这么多年她是怎么走过来的！ 一旁的苏清蝉沉默不语，这一次会面给她带来太多的震撼了。 她以前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存在这么一个世界，一个和她的生活完全相反的世界，一个她用想象永远想象不到的世界！ 在来之前，她还有些不解，顾正居然会为这样子的人辩护，而且还是无罪辩护！ 这样子的杀人犯放出来，是要危害社会的！ 但在听完路易斯的故事之后，她开始推翻自己之前的想法，若是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古德里奇神父是否是罪有应得？ 若是古德里奇神父是罪有应得，那么路易斯是否真的需要承担那么重的刑罚？ 说到底，路易斯并不是那种一言不合就残害别人的人，她对于古德里奇神父的报复，更像是一次又一次被社会践踏之后，忍耐不住之后的奋起反抗！ 顾正接手案子之后，立刻开始推动这个案子的进度。 预审，过！ 有监控录像在，怎么说检方证据都非常的充足。 保释，过！ 路易斯在笔录中亲口承认想逃往墨西哥，加上她家也没钱付保释金。 仅仅一个星期，顾正直接让这个案子进入了正式审判的第一个关键环节，筛选陪审团。 会议室之中。 布尔博士坐在椅子上，好奇地转过来，看向电脑前的顾正，询问道：“明天就是筛选陪审团了，你现在总可以透露你的庭审策略了吧？” 顾正抬起头：“我没说吗？” “当然没有了！” 布尔博士点了点手中的陪审团大名单，怨念地说道。 顾正对着电脑屏幕，淡淡地说道：“我的策略是提前正当防卫。” “提前……正当防卫？”布尔博士看着他，不可置信地问道，“你确定法律之中有这个概念？我虽然没有读过法学院，但我不认为这个世界上会有这种概念。” “当然没有了。”顾正解释道，“用我们华夏的俗语来说，就是先下手为强！路易斯发现了古德里奇神父即将对她进行迫害，所以不得已提前进行正当防卫杀了古德里奇神父。” “你确定你没有说反，相比起你这个策略，我感觉承认路易斯是为了约翰复仇，会更加博得陪审团的同情。”布尔博士感觉顾正疯了，这算是什么策略啊！ “不，复仇是违法的，但正当防卫是合法的，路易斯是提前进行正当防卫。”顾正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确定这一招能行？” 布尔博士发现顾正并不是在开玩笑，他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顾正笑了笑：“我不知道。” 顿了顿后，顾正补充道：“但我真正需要的是将约翰案牵扯进来，否则检方不会傻到不反对的。” 布尔博士闻言，挑了挑眉：“无论如何，你需要让陪审团理解她这样子做是为了保护自己，并且认同在事情还未发生的时候，就能够提前进行防卫。” 顾正点了点头：“是的！” …… 洛杉矶刑事法庭。 顾正站在候选的十二位陪审团面前。 此刻，他面对的七号陪审员是一位中年男子，长相看起来有些凶悍，似乎不是什么好相于的人物。 “下午好，这位先生。”顾正简单地打了一个招呼，直接切入正题，“我现在有一个假设，未来有一种技术能够提前预知到侦查出人的犯罪企图。 你认为这项技术警方能够使用吗，以便于他们提前将罪犯逮捕并且判刑？” 这名七号陪审员抱着手，非常果断地说道：“当然了，只要这项技术被证明是可靠的，那么就可以被投入使用，天知道我有多讨厌那些深夜在街区上乱晃的人，我一个大男人深夜都不敢走夜路，更何况女性呢？” 顾正眼前一亮，这一位男子是他目前询问以来，回答的最为果断，并且也最为赞同这项技术的投入的。 顾正立刻追问道：“那么若是被抓的是你的邻居，他平常看起来非常的不错，你还会认同吗？” 七号陪审员点了点头：“自然，只要技术是可靠的，那么就说明这个人有犯罪意图，人性本恶，谁知道他平常是不是装出来的呢？” 听到男子的回答，顾正犹豫片刻，他有点怕人性本恶这个观点是来自于信仰，但直接询问信仰意图就太过于明显了。 “法官大人，辩方愿意接受现在的陪审团！” 最终，顾正还是选择接受了七号，目前留给他的选项真的不多了。 地区助理检察官埃里克站起身来，接替了顾正的位置，他看着诸多的陪审团：“我知道大家都很喜欢超级英雄，那么现在有一个机会，一名杀人无数的超级罪犯在你手中，你是选择杀了他，还是交给警方？选择交给警方的举手！” 顾正才刚刚坐回到位置上，布尔博士就在一旁低声问道：“这家伙以为你在藏东西呢，不过你们两个人这么问，法官大人可不高兴。” 顾正看了看身后，旁听席上坐着的剩下的陪审团候选人在窃窃私语，觉得法庭也蛮好玩的。 而再看向台上的法官，脸色有些黑，两个律师，一个询问未来科技，一个询问超级英雄，法庭的严肃性都荡然无存了！ 昨天晚上，在听到顾正的策略之后，布尔博士很快就给他了方法，想要找到认同提前正当防卫这个概念的人，必须是逻辑清晰的人，这样子的人才能够清楚地分辨和复仇的不同。 “根据刚刚他的回答，他虽然抱怨，却愿意相信政府，所以他一定会举手。”布尔博士边说着，边看着台上，正好看见了七号举起了手，“恭喜你，你获得了一个非常好的陪审员，接下来你只需要让他相信路易斯杀人是有‘正当理由’的就行了！” “会的。” 顾正说着，看向台上，埃里克正对法官回话：“法官大人，我方愿意接受现在的陪审团。” “那么，我宣布本案的陪审团成型，多谢各位前来履行自己的陪审团义务。” 第169章 坏消息频频 “算上七号陪审员，我们一共拥有三名逻辑清晰者，我们需要优先说服他们，然后再由他们来说服整个陪审团。” 面对着自己的小团体，顾正有些严肃地说道。 今天的陪审团挑选，检方埃里克排除掉了一大批同情心泛滥的陪审员，留下来的大多数都属于偏理性的陪审员，导致陪审团男女比例高达5:1。 顾正这一边，押宝押在了他的策略上，所以现在看起来处在下风。 十一红，一绿。 唯一这个绿色的，还不是顾正看中的七号陪审员，而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女性会计。 这一位陪审员就是布尔博士曾经提到过的情感启发式做决策的人，她对路易斯的第一印象不像是坏人，这种情感会去影响她的判断，让她会无视掉普通人看起来显而易见的事实。 而她会计的职业和结婚无子的现状，迷惑到了埃里克，并没有将她给排除在外。 不过顾正上一次被坑过一次，他知道这种情感影响也是有一定上限的，但你的行为和她预想的偏差很远的时候，她就会醒过来，然后毫不留情地倒向另外一面。 “目前我们在陪审团之中没有一位坚定的支持者，检方比我们领先太多了，所以我们必须更加努力地去寻找证据。” “我这里有一个消息。”在顾正说完之后，卡特琳娜举起手来，“我去找了路易斯他们那条街区的黑枪贩子，他们表示那段时间都没有卖出过路易斯用的那种枪，而枪械的来源，警方也没有写在调查报告之中。” 顾正皱了皱眉：“这是坏消息还是好消息？” 卡特琳娜耸了耸肩：“不知道，若是这把枪是路易斯父亲的，那么代表我们少了一个麻烦，但若是……” 顾正捏了捏眉心，卡特琳娜的意思很明显，枪械来源或许会成为一个大麻烦。 警方必然是询问过枪械来源的，只是路易斯没说，怕就怕这把枪是从别人那里拿来的。 无论是借，还是偷，那么都代表检方多了一个证人。 这种未知因素，是最令人致命的！ “我会去处理这件事情的。” 顾正准备下次开庭之前询问一下路易斯。 顿了顿后，顾正看向卡特琳娜：“约翰学校的事情，你查的怎么样了？” 卡特琳娜摇了摇头：“依旧没有什么头绪，所有人的说辞都是统一好的，我伪装成家长，只要一谈到那件事情，他们立刻就闭嘴了，让我都差点露馅！” “总会有人开口的。” 顾正的安慰自己都不是很有底气。 因为那所学校是教会赞助的，上学的人多数都属于穷苦家庭的特殊儿童，他们上不起正规的特殊学校，一旦出来作证，很有可能会被学校开除。 而一旦被开除就只能够去公立学校，加州的公立学校是连普通人都难以生存的，更别说这种特殊儿童了！ 这种后果，他们很难承受的起。 就在这时，苏清蝉突然举起手来：“我这里有一个坏消息，呃，我也不知道算不算的上是！” “说！” “你看。” 说着，苏清蝉将她的手机递过来。 这个界面顾正很熟悉，是社交网络的话题界面。 2000万的阅读量，和近十万的讨论，比之前那个视频翻了几十倍的影响力！ 而这个话题是：#送路易斯去地狱# “这个话题貌似是之前那个视频衍生出来的，热度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暴涨。”苏清蝉解释道，随后嘀咕了几句，“背后似乎是教会在推动，就是不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 “死刑！” 顾正从嘴中蹦出来了这个词。 几人侧目看向他，随后陷入思索。 布尔博士点了点头：“有可能，毕竟死的是一个神父！” 苏清蝉语气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不会吧，加州还有死刑？” 卡特琳娜回道：“当然有，貌似吵了十几年了，也没有废除。” 顾正脸色凝重，同时内心还有点慌。 加州死刑审判流程是什么？ 无论前世还是这一世，死刑都是冷门中的冷门，顾正补知识也是将它放在偏门的位置，结果现在就碰到了！ 就在这时，顾正感觉到了视线，抬起头来，发现三个人都在看着他。 死刑，毕竟是死刑啊！ 尽管按照目前的进度下去，说不定等到行刑的时候，死刑都已经被废除了。 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的力度，就是远远超越了终生监禁。 哪怕两者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同，但人类作为动物生存的本能，就是让两者有了天大的不同。 顾正原本不紧张的，但被三个人看到顿时感觉压力山大。 不过他很快调整了心态，淡定地说道：“没事，我们只要按部就班地走下去，赢下这个案子，无论是死刑还是终生监禁，都没有什么不同！” 卡特琳娜和布尔博士终归是专业的，死刑虽然给他们带来了很大的震撼，但很快就缓过来了，说到底日子还是要过的。 不过苏清蝉就没有那么的大心脏了，顾正发现看资料的她手都在抖。 “你手抖什么？”顾正有些哭笑不得，“要不你先回家休息吧，把资料带回家去！” “这可是死刑啊！你难道就没有感觉身上背着一座大山吗？”苏清蝉紧张兮兮地问道。 “别担心，监狱对于死刑犯很优待的，都是单人刑房，他们十年之内死的概率比你出车祸的概率都还要小很多。”布尔博士插了一嘴。 苏清蝉：…… …… 洛杉矶刑事法庭，休息室。 造型师正在为路易斯整理发型，一个好的观感对于陪审团来说会有很大的影响。 披头散发和衣冠楚楚，前者会被人看作为反社会人格的疯子，后者则会被看作为和他们一样的正常人。 造型师弄好了之后，将挑选出来的衣服放在桌子上，然后对顾正点了点头，离开了休息室。 路易斯这个时候还没有察觉到休息室之中只有她和顾正两个人，有些稀奇地对着镜子看着，这应该是她这辈子发型被打理的最好的几次。 “我昨天翻了翻警方笔录，你没有解释你那把手枪的来源。”顾正抱着手，装作随意地问道。 第170章 进行时 “是嘛！” 路易斯的手一顿，透过镜子看到了顾正的身影。 顾正抱着手，脸色严肃地看着镜子里面的路易斯，只见她微微咬住下唇，咬的有些苍白，眼中掠过一阵阵的慌乱，眼珠子微微转动着，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她想要撒谎！ 顾正第一时间判断出路易斯的意图。 他立刻开口说道：“我作为你的律师，我只能够提醒你，你越是不想要让人挖掘出来的问题，它越是可能被暴露。” 顿了顿后，他继续补充道：“同时，我作为你的律师，我希望你不要用假话来搪塞我，不是真话的，你就不要开口了！” 路易斯眼神挣扎了一下，最后愧疚地说道：“对不起，我不想将他牵扯进来。” “我尊重你的选择。” 顾正点了点头，走出了休息室。 走出休息室的第一时间，顾正就掏出了手机，给卡特琳娜发了一条短信：“查一下她的男友！” 稍许后，顾正刚刚将手机放回口袋之中，卡特琳娜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你在哪里？” 顾正听到了一阵铃声，后面伴随着充满活力的音乐声。 卡特琳娜声音有些模糊：“学校。” 顾正挑了挑眉：“你猜到了。” “对啊，小女生嘛！” “让我来猜一猜，你还没有得到他的名字！” “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样子你不会这么谦虚！” “嘟嘟嘟！” 听着手机中的忙音，顾正收起手机，走入法庭。 稍许后，苏清蝉带着路易斯来到法庭，穿着整齐的路易斯走入法庭的时候，还是引起了旁听席不小的议论声。 相比起《洛杉矶时报》刊登的那张披头散发的造型，现在将纹身遮起来，整体打理一遍的路易斯，干干净净的就像是邻家女孩一样，让人不禁怀疑这样子的小女孩怎么可能会是杀人犯？ 对于短短的庭审来说，印象分无疑是非常重要的。 现在看来，他们拥有了一个很好的开始。 很快，法官进来，庭审正式开始。 审理本案的是巴特法官，根据卡特琳娜提供的消息，他是一位很不错的法官。 顾正亲历过上一次的陪审团筛选，可以看出这位法官是一位脾气蛮好的法官。 “…… 你们现在看到的或许是一位很乖巧的小女孩，但你们必须明白的是，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 在本案之中，我们拥有现场的高清录像，可以清晰地看到凶手的面孔。 同时我们还找到了半路被丢弃的手枪，上面拥有非常完整且清晰的dna证据和指纹证据。 并且，在警方笔录之中，她……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被告，对于枪杀古德里奇神父的事实供认不讳。 ……” 在顾正思索的期间，埃里克已经开始了他的开庭陈诉，他讲解的语气很平缓，就是平铺直叙，没有用太过于过分的词汇。 因为对于检方来说，这个案子的证据实在是太充足了，他们完全不需要刻意勾引陪审团的情绪，只需要按部就班地走下去，问题就在于几年的问题！ 甚至，埃里克根本没有将重心放在这个案子上，他就等着顾正去找他，以便于掌握辩诉交易的主动权！ “…… 无论是基于什么原因，法律就是法律，我们不会纵容任何对社会的潜在威胁，我认为你们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最后，埃里克深深地注视了一眼陪审团，然后果断地转头，将法庭中央的位置留给了顾正。 “呼！” 顾正深呼了一口气。 开庭陈诉在北美法律之中并不是最关键的一环，但顾正顺从前世的习惯，一直很重视这个环节。 昨天他已经模拟了很多个情况，现在终于是要亮剑的时候了！ “陪审团的女士们和先生们，刚刚地区助理检察官向你们描述的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他认为我的客户无恶不作，未来会给社会带来非常大的危害，我不可苟同！ 为什么呢？ 因为他根本没有了解过他要求起诉的对象。 在他眼中，他看到的是一个杀人犯，一个和他以前处理过的无数个案件中，除了面孔之外没有任何不同的杀人犯！ 但真的是这样子吗？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坐在你们面前的就是最真实的她。 她是那位被学校老师赞不绝口的三好学生，她是同年级之中唯一一个所有科目都保持a的女生，甚至只要她愿意全职，她就可以被连锁餐饮店聘请为店长！ 最初我了解到资料的时候，我亲口询问过她，人真的是你杀的吗？ 答案是的！没错，她杀了人，但我更希望你们关注背后的隐情！ 第二修正案赋予了我们持有及携带武器的权利，是让我们能够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进行反抗！ 在接下来的庭审过程之中，我会告诉你们我的客户路易斯的行为，并不是去故意去侵犯别人的生命权利，而是她在自己的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提前进行的正当防卫！” 当顾正说出他的策略的时候，埃里克猛地抬起头来，然后站起身来：“反对！” 顾正转过头来，看到埃里克眼中掠过的一阵慌乱，立刻紧跟：“反对？真的吗！我这才刚刚开始开庭陈诉呢！” 被顾正一阵怼，埃里克也有些慌乱，他刚刚只是本能地进行反对，差点忘记去这仅仅只是开庭陈诉！ 他不理会顾正，转向了巴特法官：“法官大人，提前进行正当防卫？我从来不记得正当防卫还能够提前进行的，尽管我非常欣赏对方企图施展他的‘庭审魔术’，但我认为这样子偷换概念的行为，需要法庭进行制止！” 巴特法官招了招手，示意双方律师去法官席面前。 巴特法官率先看向了顾正：“辩方律师，我虽然很欣赏你要进行的努力，但你应该知道正当防卫仅仅适用于正在进行的侵害行为吧？” “当然了，法官大人。”顾正早就做好了准备，施施然地说道：“我所说的自然也是‘正在进行’，因为我可以证明受害人在以前对路易斯一家进行过迫害，并且未来有打算进行。 我认为这个区间都符合‘正在进行’的概念，因为受害人进行迫害的想法并不是冲动性的，我们不能够将他做预谋的阶段排除在外！” 第171章 套路 巴特法官看向了埃里克，然而埃里克只是看着法官，说道：“法官大人，我依旧认为辩方在偷换概念！” 巴特法官失望地摇了摇头，随后说出了自己的决定：“埃里克先生，非常抱歉！就我目前来看，辩方的理由更加充分，至于剩下的争论，我们还是留到庭审之中去解决吧！” 顿了顿后，他看向顾正：“这是你的策略，我不希望它沦为你达成目的的便携手段，尽快将剩下的证据补齐，你明白了吗？” 和巴特法官对视了几秒钟，顾正微微低头：“好的，法官大人。” 巴特法官点了点头：“让我们继续。” 顾正回到陪审团面前，继续进行刚刚被中断的开庭陈诉。 “干的不错。”等到休庭之后，布尔博士开口说道，“我看到陪审团那边对于你的策略非常感兴趣，我看到有几位陪审员露出了思索之色，估计有可能听说过约翰案的事情，他们已经开始对古德里奇神父进行怀疑了！” 顾正点了点头，并没有露出高兴之色。 这本来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教会影响力巨大，却也没有达到遮天的地步，一大把的媒体敢将前因后果全部报道出来，只不过为了新闻效果，很多媒体会不报或者刻意隐藏约翰案的前因。 顾正抽空看了一眼【陪审团状态】，依旧是十一红一绿，说明这一点怀疑依旧无法影响他们的判决。 就在这时，旁听席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埃里克来到了被告席边上。 顾正站起身来，不知道对方究竟有什么目的，暂时没有回应。 “提前自卫？你真的以为这种方式能够赢下这个案子？” 一上来，埃里克就一脸不屑地说道。 顿了顿后，他又说道：“不过为了节省公共资源，我现在可以提供一个报价，四十年，中途不得假释，但表现良好可以转到轻度管制的监狱去，这将会是我给出来的最好条件！ 你要知道，按照你的罪行，很大概率会被判终生监禁，甚至是死刑！” 套路啊，全都是套路！ 顾正一开始听埃里克这么凶，还以为是下战书来的。 搞到最后是先抑后扬，看着顾正这边策略有点不对的样子，打算稳一手啊！ 顾正看了一眼路易斯，发现她眼神有些闪烁，似乎在思索什么，好在并没有太过于心动。 顾正立刻回头，讽刺道：“四十年？我想还不如死刑呢！起码死刑监狱环境好不是吗？” 埃里克冷哼了一声：“随便你们，有效期截止明天开庭之前，过时不候！” 说完，埃里克就转身离开。 庭后的一次小交锋，顾正看出来埃里克心里有点没底，所以他干脆给出了一种能谈判只是价格不够的姿态，稳坐钓鱼台。 望着埃里克离去的背影，路易斯忍不住开口：“我们刚刚是不是错过了一个机会？” 顾正摇了摇头：“除非你打算坐上四十年的牢，否则我们没有错过什么，就算判个死刑，十几年之后加州死刑都有可能被取消了，十几年之中你还可以住单人牢房，环境比普通犯人要好很多，他根本没有任何的诚意！” “哦！” 路易斯点了点头，神色有些郁郁不欢。 顾正皱了皱眉，他不知道路易斯在想什么，也没有多解释。 他的目的是既然埃里克现在就提出报价，那么当顾正将局面板回来的时候，他现在这种可以谈的姿态，会让埃里克主动露怯，前来谈判，这样子会让顾正掌握更多的信息和主动权。 回到事务所，顾正见到了卡特琳娜。 顾正挑了挑眉：“你没找到她的男朋友？” 卡特琳娜脸色有些郁闷：“我去了路易斯的学校，发现她在学校里面没有朋友！” 顾正坐下来，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不可能吧，谁会在学校里面没有朋友，那样子不会被霸凌吗？” “对啊，但她聪明就聪明在这！”卡特琳娜解释道，“我询问了好多人，他们都认为路易斯最好的朋友是学校的风云人物莉莉，然后我找了莉莉，结果发现她对路易斯零了解，仅限于学习好、人不错这种非常粗略的印象。” “所以她是让别人以为她是莉莉小团体中的一员，实际上双方只是普通朋友，或者利益交换，比如帮莉莉写作业之类的关系？” “有可能，但这条线断了！”卡特琳娜赞同顾正的解释。 “没事，检方不一定会关注上这一点，我只是想要做一个预防，你先继续查特殊儿童学校的事情吧！” 这么隐秘的恋情，在学校之中想要保持很难，很有可能不是正常的男女恋爱关系。 再结合路易斯那一句“我不想把他牵扯进来”，莫非是有妇之夫？学校老师？ 八卦了一会儿，顾正就放弃了，他其实并不在意这条线，只是为了防止检方从中找到什么。 第二天。 顾正等人来到法院门口，等待着押送路易斯的囚车过来。 就在时间快到的时候，法院门口传来了一阵喧闹声，然后顾正就看到了一群身上标着‘lapd’的警察在思索奔波着，如临大敌一般地在维护着秩序。 “什么情况？” 顾正刚刚嘀咕了一句，然后就发现法院门口出现了一个个游行牌，上面写着各种东西。 最引起顾正注意的，就是其中一块‘送路易斯去地狱’的牌子。 “很显然，最近这个法院审理的案子之中，能够引起这种程度反应，也只有你手中这个案子了！”布尔博士在一旁说道。 “是嘛。”顾正一脸淡然，“教会怎么连now都不如，我当初玩这一手的时候，可以整个街区都戒严了，现在连一个分局的城市警察都没有出动呢！” 说完之后，他招了招手：“走吧，我们去安全通道。” 不知道这是教众自发组织，还是教会在背后推动的，但显然他们不知道刑事案和民事案有很大的不同。 最关键的，囚车是全封闭的，路易斯全程看不到外面的情况，走的也是特殊通道，全程仅能够接触有限的几个人，他们闹得再大也影响不到路易斯本人。 所以，当顾正到场的时候，路易斯还好奇地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哦，快到阵亡将死纪念日了，有人在进行还原南北战争的角色扮演活动！” “我说呢，听到有人在喊‘去地狱’之类的话。” 第172章 第一次庭审 休息室之中，顾正正在为路易斯做庭审之前的准备：“今天是这个案子的第一次开庭，我们暂时会选择防守的策略，检方肯定会主动申请传召证据或证人，大概率是监控录像或者抓捕你的警方。” 路易斯看起来稍微有些紧张，她点了点头：“我需要做些什么？” “你不需要做什么。”顾正说道，“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做一个自信的自己，如果你对这件事情愧疚，那么就表现出愧疚，如果你没有任何的后悔，那么就大胆地仰头展现自己。” 顿了顿后，顾正说道：“无论如何，你只需要让陪审团看到一个你真实的表现，而不是大众刻板印象之中的杀人狂！” 路易斯虽然有些迷茫，但还是点了点头，代表着自己理解了。 “最后，无论如何要冷静，无论他们在法庭上说了什么，不要反应过激，检方就是想要让你看上去像是一个不稳定因素，千万不要让他们得逞！” “好的！” 在路易斯回答之后，顾正让法警进门，然后带着路易斯一起前往法庭。 当顾正他们入席的时候，埃里克还抬起头来，对他们笑了笑，说道：“时间快要结束了！” 顾正整理了一下笔记：“多谢，我们想要尝试一下！” 很快，巴特法官到场，第一次庭审正式开始了。 正如顾正所料，埃里克第一时间选择传召了主导逮捕行动的安德烈警探。 “欢迎您来到本庭，安德烈警探，让我们来谈一下当天的逮捕行动吧？据我所知，被告在警方的逮捕之下逃窜了半小时，并且企图逃往墨西哥？” 埃里克没有什么铺垫，开门见山，直接切入正题。 “是的，根据我们后来的调查，罪犯的确企图逃往墨西哥，但她低估了我们警方的能力，很快就将她逮捕归案。 过程其实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当时正好在附近，然后从频道之中听到了教堂发生了枪击案，行凶者是一名十八岁左右的少女，手上有一把手枪。 后来在逮捕之中，我们发现她的枪早就被丢弃了，最后我们在一个小巷之中堵住了她，她反抗了一下，就被我们逮捕了！” “对方进行了反抗？”埃里克抓住了这个点。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反抗，也有可能是手铐弄疼了她。”安德烈并没有顺从埃里克的意思深入，反而是为路易斯解释了一番。 埃里克也没有失望，他示意了一下法警，将电视机推到了法庭中央，然后让他的次席律师为他演示起来。 埃里克对着陪审团，开口说道：“这里是一份证据，来自于教堂的监控录像，里面记录了案发当日之前一周的所有监控录像。” 解释完之后，他看向安德烈警探：“警探，这一份证据是你发现的，对此你做出了什么判断？” 安德烈警探正了正神，严肃地说道：“我认为这并不是一次冲动作案，选择的对象也不是随机的，而是一次复仇行为，因为在案发之前的一周，有五天发现了嫌疑人出现在那个位置上！” 埃里克点了点头，为安德烈警探做了一个总结：“所以，这是一次谋杀？” “反对！”顾正立刻跟上，“控方在引导证人！” 埃里克立刻开始叫冤：“法官大人，我要求的是警探用他的经验进行判断，我认为安德烈警探肯定有这样子的能力！” 顾正：“抱歉，警探不能做出这样子的判断，唯有法庭可以做出这样的判断！” “反对有效！”巴特法官很快给出了判决，“埃里克先生，请换一个问题！” “我暂时没有其他问题了。” 埃里克没有继续纠缠，走下了法庭。 顾正走到了法庭中央，他看着安德烈警探，开口问道：“那么，安德烈警探，你刚刚的回答提到过一句‘这是一次复仇行为’，你能够为我们解释一下吗？” 安德烈警探神色一愣，随后看向了巴特法官。 埃里克见势不妙：“反对，法官大人，与本案无关！” 顾正头也不回：“法官大人，这怎么可能和本案无关呢，我引用的是证人刚刚说出来的证词，而且是一句关键证词！” 埃里克声量直接提高了三级：“法官大人，辩方从一开始就一直处心积虑的想要引入其他无法案子的事情，他所做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为……” “反对无效！埃里克先生，谢谢你，我能够自己进行判断！” 巴特法官敲下了法槌，让埃里克剩下的话憋着讲都讲不出来。 “安德烈警探，请回答辩方律师的问题！” 被巴特法官要求，安德里警探仅仅犹豫了一下，如实说道：“其实这件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仅仅只是我们的一种猜测，因为嫌疑人一直以为古德里奇神父侵犯了她的弟弟约翰，并且直接导致了约翰的自杀，所以我才说这是一次复仇行为！” “复仇！” 顾正笑着看向了陪审团，重复了这个词汇，顺便还看向了虎视眈眈的埃里克，没有借势发挥，仅仅只是点到为止。 顾正从法警手中接过了遥控器，说道：“让我们回到检方提供的这一份监控录像上，安德烈警探，你说这一份监控录像上，七天有五天在作案位置看见了我的客户？” “是的。” “所以你判断她是谋划了很久？” “是……的。” 安德烈警探这个回答犹豫了半秒，但还是很肯定。 顾正微微一笑：“所以你没有思考过其他的可能？” 安德烈警探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没有。” 顾正熟练地操控着遥控器，这一份证据他在预审阶段就拿到了，翻来覆去看了不知道多少遍，每一个路易斯出现过的时间点都一帧一帧地看过，记得牢牢的。 “那我们来看一下，这是在案发七天前的录像，这里的确有我的客户，但你有没有注意到在她边上的这个人？” 这一份监控录像和事发当日的摄像机不同，这是位于教堂走廊上的摄像头，能够非常清晰地拍到事发地点的情况，甚至连人脸都看的清清楚楚。 安德烈警探犹豫了一下：“这是古德里奇神父。” “你有听说过杀人犯预谋了一周时间去踩点，结果还主动和被害人交谈的吗？” 第173章 焦灼 “反对……” “我撤回刚刚的话！” 没等巴特法官审判，顾正就主动选择撤回。 只是，法庭记录可以撤回，但这个结论却不会从陪审团的脑海之中消失。 顾正笑着控制着遥控器，继续说道：“接下来，让我们来看一下案发四天前的录像，就是这一段。” 顾正停止控制遥控器，让陪审团看向电视机上面的录像片段。 这一段又是一次路易斯和古德里奇神父的交谈，与上一段录像有所不同的是，这一次双方交谈的时间更加长，同时双方的动作也更加长。 若是眼神好一点的，还可以看到古德里奇神父脸上的傲慢与路易斯那压抑的愤怒。 “又是一次交谈。”顾正继续控制遥控器，“接下来我们要看的是案发前一天的录像，同样的地点，好了！” 顾正双手抱起来，仔细观察着陪审团的表情，十二位陪审团全部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视机，仔细查看着上面的录像画面，说明顾正给他们展现的东西非常吸引他们。 同时，顾正也可以感受到身后有一双眼睛紧紧跟随着他。 他知道埃里克现在就在死死地盯着他，企图找到一点破绽，以便于将失控的局面给拉回来。 然而，顾正会给他这个机会吗？ 顾正重新将目光拉回到电视机上，内心暗自默数：“三，二，一！” 电视机里面的录像，正好爆发了一次争吵，可以看见路易斯先对古德里奇神父有了一定的偏激动作，然后被古德里奇神父一巴掌给打倒在地。 古德里奇神父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这一边，然后低头对着地上的路易斯说了一番什么，就猖狂地离开了现场。 “吼！” 在古德里奇神父动手的瞬间，陪审团之中出现一丝喧闹，似乎想不到身为神父的古德里奇居然会主动动手打女人！ 顾正按下了暂停键，看向了安德烈警探：“警探，我们刚刚看到了，录像中有三天我的客户都和古德里奇神父进行了交谈，并且一次比一次不愉快，你认同这一点吗？” 安德烈警探点了点头：“是的。” “你根据录像中我的客户七天中五天出现在那里，认为她是谋划已久，那么现在在这个五天之中，她有三天和古德里奇神父进行交谈，你是否还认同之前的结论？” 顾正静静地看着安德烈警探，等待着他的回答。 埃里克在下面内心有点慌乱，从顾正开始问询之后，整个陪审团的注意力都被他牢牢地把控着，安德烈警探这个检方的关键证人，似乎没有起到什么有利的效果！ 沉默了许久，安德烈警探开口说道：“我依旧认同。” 顾正并没有失望：“你能够解释一下吗？” 安德烈警探神色自信地说道：“因为这些并不能够说明什么，监控录像没有声音，我们无法得知他们在谈些什么，在这样子的情况下，我依旧坚持我之前的判断！” 顾正继续问道：“也就是说，这是基于你的经验进行判断？” 安德烈警探：“是的，我认为嫌疑人对受害者的仇恨是事实，应该被放在第一位进行考虑。” “那么如果我的判断是，由于我的客户一次又一次地去找古德里奇神父，导致古德里奇神父内心不满，所以对我的客户进行了施暴和威胁……” “反对，法官大人，辩方律师这是在自己作证吗？”终于找到一个机会，埃里克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 “法官大人，我的问题都还没有说完呢！”顾正摊开手，一脸无辜地说道。 “请稍稍忍耐一下，埃里克先生，反对无效，你可以继续了！”巴特法官后一句是对顾正说的。 “……，对于这样子的判断，你会觉得奇怪吗？” 顾正补充上了他的问题。 安德烈警探看了看巴特法官，巴特法官示意他进行回答，他这才开口说道：“我不会，这的确是一个方向，如果在实际案件之中，我会根据嫌疑人的证词进行判断，但无论如何，这都是谋杀！” 安德烈警探从头至尾都表现非常公正，但他也看出来埃里克的黑脸，知道法庭的情况并不顺利，所以在最后都加入了一句自己的私货。 “多谢你的参与，我没有其他问题了，法官大人！” 顾正结束了问询，从法庭中央走了下来。 “呼！” 路过埃里克的桌子，可以听到埃里克松了一口气。 在埃里克的思想之中，陪审团会更加相信经验丰富的安德烈警探，而不是顾正的‘阴谋论’。 所以今天的庭审虽然一度离开了他们的掌控，但最后安德烈警探坚持了自己的想法，让形势稳定下来了。 然而埃里克却没有注意到，十二位陪审团都露出了思索之色，其中更是数七号陪审团眼中的神采最多。 检方和警方他们都只看到路易斯多次蹲点，却没有注意到路易斯和古德里奇神父进行了很多的互动。 顾正利用了这一点，对路易斯提前谋划了很久这一点进行了质疑，顺势提出了他们的论点，那就是路易斯并不是去踩点，而是去找古德里奇神父交谈的，并且在这其中受到了威胁。 古德里奇神父动手的那一段，对他们的论点，起到了非常大的佐证。 这一切对普通人来说，或许并不是那么重要，因为就像埃里克所想的，他们会更加愿意相信经验丰富的安德烈警探。 但对于顾正特意挑选出来的逻辑者来说，安德烈警探的判断只能够作为一种参考，他们更加愿意相信自己判断出来的结论！ 回到位置上，布尔博士靠近过来：“我认为我们应该已经得到了一票？” 顾正看了一眼，十红二绿。 他挑了挑眉：“三号，我记得他是一名逻辑者！” 布尔博士一脸见了鬼的表情：“你怎么知道是三号的？算了，不谈这个……逻辑者并不代表他们更加难说服，不同的人因为经历不同，他们做出的判断自然会不同。 三号有可能是详细了解过路易斯和古德里奇神父的恩怨，所以他提前猜到了我们要展现的东西，并且做出了选择！” 第174章 埃里克的反击 顾正的思路顿时清晰起来：“所以，这代表我们的逻辑是能够被陪审团接受的，我们只需要继续展现更多有利于我们这方的证据即可！” 他之前也不敢百分之一百陪审团会买他帐，因为他的策略就代表他们不能够去否认事实，一旦弄巧成拙，那么反而会没有任何的后路。 而且他在法庭上，也不能够选用一些万金油的辩护技巧，反而需要像今天一样，另辟蹊径去找不同的角度进行辩护。 但是三号陪审员的出现，肯定了他的策略是正确的！ “我是否可以认为这是一个好消息！”一直在两人中间默默听的路易斯，突然问道。 “是的，这当然是一个好消息。”顾正点了点头。 …… 第一天的庭审结束之后，顾正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接到了法警的通知，他需要留一下。 顾正沉吟片刻，让苏清蝉等人率先离开，独自一人留在法庭之中。 很快，整个法庭上的所有人都被法警给驱逐出去，只留下顾正和埃里克，分别站在被告席和原告席后面。 顾正向边上的埃里克看了一眼，发现对方对他冷笑了一声。 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正不会将埃里克当做蠢货，能够在检察官办公室做到重罪科的助理检察官，必然有过人之处。 只不过他以为埃里克的反击会在下一次庭审，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稍许后，巴特法官从内庭走出来，来到法庭上面：“辩方律师，由于埃里克先生的要求，我不得不加急对这一场听证会进行处理，埃里克先生对于你们提交的第七号证据有所疑问。” 巴特法官刚刚说完，埃里克就立刻说道：“法官大人，由于第七号证据并未经过当事人同意，根据加州法律，我们必须将这样子的证据排除在外！” “辩方律师，你对此有和解释？” 听着巴特法官的问题，顾正的脑袋快速地转动着。 第七号证据，是他昨天补交上去的一份视频资料，也就是他正式接手案子之前从叶欣手中获得的那一份证据。 这份证据，是叶欣的线人提供给他的。 这名线人通过手机录制了古德里奇神父在学校内部和约翰的谈话，同时还有一些学校的学生，事发时间就是约翰自杀的前两天，说明约翰的死因和古德里奇神父有不可挣脱的关系！ 当然了，这个线人自然不是那种专业的线人，顾正猜测应该是学校的学生或者是老师。 而这样一份能够摧毁古德里奇神父形象的录像，自然不可能经过古德里奇神父的同意，从法律的角度来讲，这份证据的确是属于非法证据，不能够被法庭采用的。 然而，这份证据对顾正来说非常的重要，因为这一份证据，才是古德里奇神父的真面目！ 不给陪审团展现古德里奇神父的真面目，如何让他们相信路易斯很有可能受到生命威胁？ 就凭监控里面的那一巴掌吗？ 不够！远远不够！ 没有更多的时间给顾正思考了，顾正沉吟片刻，立刻回道：“法官大人，我们需要考虑的是，录像之中的事发地点是学校，属于公共场所，那么这一份录像就应该属于公共资源！” 埃里克今天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他毫不示弱：“法官大人，从录像的视角，明显可以看出来拍摄者是偷拍，而且地点虽然是学校，但却是学校之中的一个教室，当事人古德里奇神父不存在将事情公开的想法！” “好了，律师们，暂停一下！” 巴特法官打断了双方之间的争吵。 他看向了顾正：“辩方律师，我询问你的目的，是希望你能够提供能够互相验证的证据，但我从你的脸上看出来，你并没有这样子的证据，对吗？” 顾正低头说道：“是的，法官大人。” 巴特法官看着他：“那么，这么一份不知道有否进行修改的、没有可以互相验证的、没有任何可以证明的证人的录像，请问你凭什么要求我允许它登上我的法庭？” 顿了顿后，巴特法官毫不犹豫地举起法槌，敲了下去：“我再次宣布，第七号证据被排除本庭，双方律师你们不允许在陪审团面前提起或者暗示这一份证据的存在，若是违反，将会被视做为藐视法庭！” 这个结果对顾正来说难以接受，但从听证会开始，他又能够预料到会是这样子的结果。 法庭永远都是瞬息万变的，现在他的节奏完全被打乱，必须在下一次庭审之前找回来。 在听证会结束之后，巴特法官对顾正招了招手：“我知道你很想要用上这份证据，但法律就是法律，如果你能够给我一个名字，我会给你签发传票！” 顾正闻言，苦笑了一下。 他知道巴特法官是好意，但他若是有名字的话，那么他怎么会单独用上这么一个录像，证据链永远比孤立的证据更加能够取信于人！ “呼！” 顾正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出来。 他望着法庭下面，早上的游行老早就散了，偶尔还有几个人在和lapd玩着捉迷藏。 顾正抬头看了一眼法院，严实的石柱构建起了一副威严的门廊，能够让见到他的人不由地升起一股肃穆之意。 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顾正内心微微有些迷茫，他现在手中最强力的证据，就是上一次约翰案预审之中约翰的证词，也就是那一段可以将古德里奇神父送入监狱，但却无法上法庭的证词！ 或许，我能够拿到那个名字？ 就在这时，顾正脑海之中升起了一股想法，因为叶欣谈到那份证据的时候，隐隐表现出她见过那名线人，说明她肯定知道对方是谁！ 只要一个名字，那么根据北美的法律，顾正可以传召任何一名有利于路易斯的证人！ 而且，顾正手中还有巴特法官的承诺。 双保险之下，无论对方愿不愿意，这个证人他都当定了！ 想到这里，顾正就迫不及待地拨通了叶欣的电话，约她见面。 第175章 情况不对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叶欣匆匆忙忙地赶到，坐到了顾正的对面，然后对着服务员要了一些东西。 “我刚刚从法庭上回来，那段视频被法官给驳回了。”望着狼吞虎咽的叶欣，顾正开口说道。 “唔~” 叶欣停顿了一下，抹了一把，奇怪地问道：“为什么？” 顾正解释道：“因为那个学生拍视频的视角，能够明显看出来是偷拍的痕迹，而未经过当事人允许私自录制的音频和视频资料，都无法被法庭采纳。” 叶欣抬起头来：“学生？什么学生，我什么时候说过拍视频的是学生了？” 顾正按捺住心神，继续说道：“我叫你出来，就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叶欣低头淡淡地说道：“哦，既然是不情之请，那就不需要说了！” 说完，她抽出桌子上的餐巾纸，擦了擦嘴：“我是一名记者哎，你套我的话，能不能用点心？” 顾正和叶欣对视了一会儿，他脸色不变：“我刚刚那是不自觉的，实际上我知道那么点东西，也是无法找出那个人，不是吗？” 顿了顿后，他继续说道：“无论如何，我还是想要问一下，能够将你的线人名字告诉我，没有了那个视频，我真的很需要他出庭作证！” 叶欣摇了摇头：“很抱歉，我可以为你传达你的意愿，但我不会告诉你他的名字！” 稍许后，她开口问道：“如果我给你他的名字，你会怎么做？” 顾正冷静地回道：“我会和他交谈，希望他出庭作证，实在不行的话，那么我就只能够向法官申请传票了！” 叶欣解释道：“对啊，在法庭的规则之中，无论是地位多么高的人，只要一张传票，他们就不得不出庭作证，而且还必须讲真话。 而在我们记者的规则之中，无论我们的线人是谁，毒-贩也好，黑市商人也好，我们都不会向任何人包括政府在内，透露一点他们的身份！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有那么多的人愿意向我们透露信息，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身份是被保护的！” “行吧！” 顾正对服务员招了招手。 叶欣一愣：“这就完了？” 顾正数着钱，翻了一个白眼：“不然呢？你都不肯开口了，我还能撬开你的嘴不成！” 顿了顿后，顾正笑着说道：“莫非我再坚持一下，你就会告诉我吗？” “当然不会！”叶欣摇了摇头，随后纠结地问道，“路易斯的案子怎么样了？” “还行，第一天的庭审占了一点小优势，但那份视频资料被驳回了，总体来说形势不容乐观！”顾正又数了几张一美元的纸币放在桌子上，“虽然我没有planb，但我会想到办法的，你别忘了帮我转告他！” “好的。” …… “砰！” 一声枪响，引起了法庭的一小阵骚动。 埃里克站在电视机前面，他指着电视机里面的视频，说道：“这一份影视资料，来自于当天教会对古德里奇神父布道场景的拍摄，由专业摄影师和专业摄像机进行拍摄，所以画面和监控录像有很大的不同。 当时，恰好遇上了嫌疑人行凶的事情，摄影师就将这一段全程给拍摄下来了！ 就是在行凶之后，嫌疑人就开始进行逃窜，但在不久之后，就被警方给捕获了！” 今天是路易斯案第二次开庭的日子。 开庭之后，埃里克很果断地启用了这一段录像的证据，让整个陪审团看一遍路易斯枪杀古德里奇神父的场景！ “太凶残了吧！居然在教堂外面枪杀神父，怪不得那么多人都在说要让这个女人去地狱呢！” “要我说也是啊！这样子的人就应该被判死刑！” “原本我还觉得死刑应该被废除呢！但这样子的人，也就只有死刑能够惩罚的了他们了吧！” “要我说死刑就不应该被废除，关押一个犯人每年需要五万美元，像这样子的人渣死的越多越好，还能够节省我缴纳的税款呢！” 通过旁听席上的一些对话，就可以看的出来，埃里克的这一份录像，效果很好！ 大部分来旁听的人，其实都看过路易斯的新闻。 但由主持人嘴中讲解出来和在录像之中看到真正的枪杀现场，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体验。 后者的震撼性是前者完全没办法比较的，生命的脆弱，在这一份录像之中被掌握的淋漓尽致，一个人就那么倒下去了，甚至都来不及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就变成了一句冰冷的尸体！ 这种死亡带来的不安全感，能够改变很多人的想法！ 顾正看向了一边的布尔博士，布尔博士苦笑了一下：“还不算太差！” 顾正点了点头，【陪审团状态】依旧是十红二绿，但顾正可以明显看到有好几个陪审团看路易斯的眼神有些不对，有些避之不及的感觉！ 这说明埃里克给路易斯塑造的危险的形象非常成功！ “别担心，我们还没有开始出手呢，我们还有很多的机会！” 顾正见到路易斯神色不对劲，开口安慰了几句。 然而路易斯现在还不知道昨天证据被驳回的事情，否则现在会更加担忧。 埃里克突然开口说道：“法官大人，我方请求传召迈克尔·格雷作为我方证人，他现在就在法庭上，能够请他上证人席？” 迈克尔·格雷是谁？ 顾正脑海之中过了一遍，检方证人名单之中绝对没有这个人！ 就在这时，顾正可以感觉到身边的路易斯整个人僵住了，仿佛被冻结了一般！ 情况不对！ 顾正立刻站起身来：“法官大人，我方从未听说过对方有迈克尔·格雷这名证人！” 埃里克在一旁低头看了一眼资料，笑着说道：“哦，看来是我的次席律师搞错了，非常的抱歉，但法官大人，格雷先生现在已经在旁听席上等候了。” 顾正沉默了一下，谁信他的这番鬼话啊！ “我一般没有在旁听席上传召证人的习惯，埃里克先生，请提供给我一个理由！” “法官大人，格雷先生和本案关系密切，同时……”埃里克看向了被告席上的路易斯，笑着说道，“他还是嫌疑人的男朋友！” 第176章 墨菲定律 一名俊美的年轻男子从旁听席上站了起来，走到了证人席前面。 法警为他打开门，他进去坐了下来，可以看到他还有些紧张，拳头大拇指紧紧地按在关节上，按的那片肌肤一阵发白。 “格雷先生！” 埃里克站在迈克尔·格雷的面前，笑着打招呼道。 迈克尔猛地抬起头来，瞥了一眼埃里克，然后第一时间就看向了坐在被告席上的路易斯。 路易斯也和他深情对视，这么一对小情侣，在这个法庭之中，仿佛将所有都置身事外，就只剩下彼此。 “格雷先生！” 埃里克有些不满地说道，顿时吓起了迈克尔一跳，回过头来，然后不自然地看向了陪审团。 顾正看向一旁的路易斯，发现她的情况并不是很糟糕，哪怕她已经意识到她的男友做到那个证人席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此刻，顾正已经来不及向卡特琳娜求助了，他在脑海瞬间展开了关于迈克尔·格雷的【简易资料】。 在格雷夫斯中学之中，只有两个功课全a的人，一个是路易斯，而另外一个则是迈克尔。 迈克尔比路易斯更为恐怖的是，除了体育之外，他所有的功课都是a！ 他就是那种，因为卷面只有100分，所以他只能够考一百分的学霸！ 不过很可惜，北美没有华夏自古以来的那种对读书人的敬畏之心，成绩在这里并不是生存的重要筹码，而他有没有路易斯那般灵巧的心思，所以在学校之中属于谁都可以欺负一下的那一类人！ 幸好学校老师们都在保护他，否则公立学校中被霸凌至死的故事，真的不仅仅只是约翰一个！ 所以，也怪不得路易斯如此保密，并且不愿意将迈克尔牵扯到这个案子来了。 在双方的这一段关系之中，显然强者和保护者是路易斯，这个身份也正好是她在自己家中已经习惯了的大姐身份。 简略地看了一下迈克尔的资料，顾正就感觉到内心一沉。 在法庭的证人席上的压力之大，就连律师自己都不敢去尝试，这样子以为习惯于被人保护的男孩，他到底会为甩掉责任，说些什么呢？ 就在这时，埃里克·格雷也已经度过了之前铺垫的询问，让迈克尔进行了一番自我介绍，已经详细解释了他和路易斯的关系。 “格雷先生。”埃里克单手扶着证人席栏杆，正面对着陪审团，继续问道，“嫌疑人对受害者古德里奇神父行凶的凶器是一把洛克49手枪，编号被人抹除了。 而根据管理记录，你父亲在九年前同样购买了一把洛克49手枪。 现在请你辨认一下，这把枪是属于你家的吗？” “是的。” 迈克尔仔细辨认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很好，那么现在告诉我，为什么你家的枪会出现在嫌疑人手中？” “呃……” 迈克尔顿时卡壳了。 他本能地看向了路易斯，目光之中充满了犹豫。 顾正微微皱眉，可千万不要作伪证，这个时候作伪证，只会对路易斯更加糟糕，没有任何的帮助。 同时，埃里克也是脸色一沉：“格雷先生，请注意你刚刚宣誓过的，一旦说谎，那么需要承担刑事责任的！” 迈克尔·格雷身体一抖，看向陪审团，咬牙说道：“是她让我借给她的！” 埃里克继续询问：“能否为我们讲解一下具体过程！” 迈克尔快速地说道：“那是在案发的六天前，路易斯叫我出去，然后她就让我去取那把手枪交给她。我劝说了她一下，但她没有听我的话，于是我只好去家中父亲的抽屉之中，将那把手枪取出来，交给了她。 然后在六天后，我就听到了她枪杀古德里奇神父的事情！” 这一段话听着有背诵的痕迹，显然是迈克尔早就准备好的，这也说明了检方早就找到了迈克尔，只是没有打算这么快上他而已！ 顾正注意着陪审团的状态，发现有不少人在神游，还有些人露出了怀疑之色。 在法庭作证的时候，这种背诵的痕迹，会让证人在陪审团心中大大失分，因为这样子听起来并不是那么的真实。 情况还不错！ 顾正内心安定了几分，开始思索起等一会该如何盘问。 此刻，证人席上的迈克尔，已经变成了顾正眼中的猎物，小绵羊的那种！ 就在这时，台上的埃里克眼中也流露出不满之色，显然迈克尔的表现也没有达到他的预期。 “格雷先生，我这里有一份宣誓证词，证明了你父亲曾经说过，你在上个月的时候，去纽约参加了一次科学竞赛，其中学校需要缴纳300美元的费用。 你的理由是，科学竞赛的成绩能够大大加强你申请学校的竞争性，我说的是否正确？” 埃里克掏出了两份复印件，分别递给了巴特法官和顾正。 顾正看了一眼，没问题，埃里克没有扭曲这一份宣誓证词的内容。 但顾正感受到了一股不安，因为埃里克不会拿出一份没有用的东西，这似乎是暴风雨的前夕！ “是……的！” 对于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迈克尔回答的却是无比艰难。 埃里克回头，意外地看了顾正一眼，或许在奇怪顾正居然没有反对这是和本案无关的证据。 顿了顿后，他回过头，目光紧紧地盯着迈克尔，冷声质问道：“实际上，那个周末你没有去纽约，你和嫌疑人来到了希达奈尔医院的妇产科进行了体检，不是吗？” 法庭一阵哗然！ 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到了路易斯身上。 就连顾正也是内心一惊，青少年、妇产科，除了怀孕还会有其他可能吗？ 很显然，由于医疗资料作为患者的隐私，这部分信息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简易资料】中的，顾正也根本没有想过路易斯有没有身孕这种问题！ “反对，法官大人，我不明白这些东西和本案有什么关系吗？” “法官大人，我方认为嫌疑人的生理状况和本案有很大的关系，而妊娠是女性生理变化最大的一段时期，其激素的变化足以影响到她的精神状态，所以我认为这部分信息陪审团有权得知！” 第177章 Plan B “反对无效……” 巴特法官正在宣布判决。 但顾正灵机一动，提出了另外一个请求：“法官大人，我认为医疗资料是属于我的客户的隐私，而证人并非是这些资料的知情人，所以我认为他没有资格来回答这个问题！” 巴特法官停下了法槌，看向了埃里克：“埃里克先生，这是一个很好的观点，你认为呢？” 埃里克露出了微笑：“没关系，法官大人，我们有另外的证据可以来证明！” 顾正内心一沉。 随后，埃里克掏出来了一份资料：“法官大人，这是一份希达奈尔医院的诊断书，是警方在嫌疑人家中搜出来的，我请求纳入我方的证据！” 巴特法官看了一下，将资料放在一边：“我允许！” 顾正同样拿到了一份，他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整个法庭的节奏因为路易斯的隐瞒，完全乱了！ 顾正对于路易斯的辩护点，主要在于提前自卫，但这个辩论点很有说服力吗？自然不是的！ 这个案子的关键，还是在于讲好一个故事，否则无论怎么说，路易斯这都是谋杀！ 在顾正逐步为路易斯塑造一个压迫之后无奈反抗的形象的时候，突然爆出来路易斯居然带有身孕，这让顾正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全部摧毁了！ 而在法庭中央，埃里克的表演才刚刚开始。 “这一份诊断书时间是四月二十七日，周六，和你向你父亲撒谎前往科学竞赛的日期一致，对吗？” 面对着埃里克的质问，迈克尔抬头望着他，目光之中充满了祈求。 “格雷先生，回答我的问题！” “是的！” “当天你们一起前往希达奈尔医院，对吗？” “是的！” “格雷先生，请你念出来这一份b超上面的诊断！” “宫腔内可见范围约为24cm*17cm*10cm的妊娠囊回声……” 听着迈克尔·格雷的声音，陪审团的十二位陪审员不时地看向路易斯，有不少陪审员的脸上露出了厌恶的表情，显然认为路易斯在怀有身孕的情况下去枪杀古德里奇神父，这是对于胎儿的不负责！ 顾正此刻也无法做些什么，他只能够时不时地看一眼【陪审团状态】，结合陪审团脸上的表情，来判断现在是一种什么形势。 十红二绿，似乎还不错。 等一下，有什么不对！ 顾正注意到两个支持他们的陪审团并不是之前那两位，倒戈过来的三号陪审员没有什么变动，他看向路易斯的神色有些不一样，但他依旧选择支持路易斯。 只是之前那位三十岁的会计陪审员，此刻已经变成了红色的头像，她看路易斯的神色充满了不满，对于路易斯的行为显然非常看不惯。 现在出现的新的支持者，则是顾正之前注意到的七号陪审员，他看向路易斯的眼神……是佩服？ 什么鬼！ 顾正脑海之中疯狂地转动着，为什么七号会产生佩服的情绪？ 顾正转头看向了一脸严肃的布尔博士，用眼神扫了一下七号陪审员，同时嘴中提醒道：“七号，是怎么回事？” 布尔博士立刻开始隐秘地关注起七号陪审员，随后趴在后面，低声说道：“我之前注意过七号，他生活的街区应该属于比较混乱的。 他看起来高大，但对于街上的混乱却指望政府来解决，说明他不是很强势的人。 总得来说，他有可能因为类似的经历，选择支持我们了！” 顾正瞬间明白过来，这位七号陪审员佩服的是路易斯勇敢站出来的这份勇气，只是为什么之前他没有这种想法呢？ 眼下没有任何有利于他们这方的事实加入，唯一的转变点，则是在于怀孕这个事实上！ 顾正脑海之中闪过了一个词语：“为母则刚！” 显然，七号陪审员就是以为路易斯是因为怀孕，为了保护肚子之中的婴儿有一个更安全的环境，所以选择站出来了！ 顾正眼前一亮，七号陪审员的脑回路给他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思路，他完全可以将这个论点作为planb！ 一旁的路易斯正低着头，顾正推了推她，低声劝道：“私生活被这样子放到法庭上来公开，对于你来说，的确是一件羞耻的事情，但你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让陪审团看到你的心虚。 挺起胸来，为你自己，为你的孩子，努力克服这一切！” 路易斯抬起头来，苦笑了一下。 迈克尔也刚刚回答完埃里克的最后一个问题，埃里克从法庭中央走下来，接下来就将要轮到顾正进行盘问迈克尔了。 就在这时，抬起头来的路易斯和迈克尔对视上了，此刻的迈克尔额头上遍布了细细的汗水，显然刚刚这一段盘问对他来说压力很大，让他心神疲惫。 在和路易斯对视上之后，他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在法庭上开口：“路易斯，我去探访你，你为什么不见我？孩子也有我的一部分，我不允许你将他送去领养，我会拼……” “证人，请注意保持肃静！法警！” 无视了巴特法官的迈克尔，此刻正盯着路易斯，脸色有些癫狂。 “别回答！” 顾正低声对路易斯说道。 很快，法警上前来，将迈克尔给带了下去，由于藐视法庭，估计他得在拘留所待上一天时间了，直到等到他的父母来为他保释！ 巴特法官脸色有些不满，他敲下了法槌：“由于证人藐视法庭，他刚刚所作证的所有证词都将从本庭排除掉，陪审团请忽略掉他所作的证词，但不包括控方提交的病历！” 迈克尔的证词被排除掉了，但顾正却并没有松一口气。 法庭上有些东西是无法撤回，否则也不会有律师们在藐视法庭的边缘疯狂试探的行为了，迈克尔今天所讲的话，影响已经造成了，排除也只能够挽回百分之十罢了！ 休庭之后，路易斯回到了休息室，顾正进去和她谈了半个小时，然后她就被送回了监狱。 “你们刚刚在谈了些什么？”苏清蝉有些好奇地问道。 “planb！”顾正看了四周一圈，对着自己的团队说道，“接下来，我们要让路易斯上证人席！” 第178章 取证录像 顾正从事务所回来，发现叶欣正站在他的门口等着她。 “有事吗？” 顾正奇怪地问道。 叶欣白了他一眼：“还记得昨天你让我帮你转告吗？非常抱歉，她不愿意出面，你可以使用的仅限于这个视频，我也不会向你透露她的名字！” “她，女的？” “你猜啊！”叶欣狡黠一笑。 “我不猜。”顾正摇了摇头，没有这种想法。 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好在他今天有了新的思路，这点坏消息并不能够打击到他！ “哇！男人果然是忘恩负义啊，这么冷漠的吗？”叶欣笑着说道。 “我只是觉得知道他是男是女也没有什么意义，放心好了，我之前答应过你会尽量劝说路易斯给你专访的事情不会忘记的！”顾正耸了耸肩回道。 叶欣眼前一亮：“路易斯案子还有胜利的希望？” 顾正脸色坚定地说道：“接下来就看下一次开庭了！” …… 洛杉矶刑事法庭。 路易斯案的第三次开庭。 这一次开庭距离上一次间隔了几天，这已经是顾正向巴特法官申请到的最大间隙了，这段时间之中，顾正全部花费在对路易斯的培训之上。 他没有交给路易斯什么话术，因为陪审团能够分辨出精心准备的证词和发自内心的证词，只有后者才能够发挥证词的最大作用，前者只会大大地丢失陪审团的信任。 所以这几天的目的，就是让路易斯熟悉法庭上的盘问节奏，不至于在法庭上被对方击溃即可！ 开庭之前，顾正还在那里准备今天的问题，这些问题会随时根据法庭的现状进行调整，保证让陪审团看到一个真实不做作的路易斯。 就在这时，埃里克从隔壁的原告席上走了过来，他将证人名单放在顾正的桌子上：“你已经绝望到让你的客户上证人席了吗？你该不会准备让她一直引用第五修正案吧？” 所谓的第五修正案，埃里克指的是‘不得在任何刑事案件中被迫自证其罪’。 顾正慢慢地抬起头来：“这是一个好主意，我或许可以采纳一下！” 埃里克冷哼了一声，随后说道：“与其如此，不如还是早早地认罪算了，我之前提出来的条件依旧有效，只要你们同意，那么你们就不需要去担心死刑的事情了！” 顾正摊了摊手：“我们从来就没有担心过呀！” 死刑虽然没有被废除，但也不是谁都能够享受的了得，路易斯又不是枪杀了州长之类的，只不过是一个神职人员，教会所谓的推动，也不过是施压想要判更严重的刑罚罢了！ “二十五年，不得假释，不得减刑，这是最终的条件，好好考虑一下！不要等到终生监禁或者死刑的时候再来找我，那么我也不能够帮到你！” 埃里克最后的一句话是对着路易斯说的，语气之中充满了真诚的劝慰，仿佛真的是为路易斯好一般！ “他主动降低刑期，这算是好消息吗？”等到埃里克离开，路易斯才疑惑地问道。 “不算。”顾正摇了摇头，“他只是不愿意冒更大的风险罢了！这个案子毕竟不是普通的案子，一旦出现了变动，那么他的仕途都会受到极大影响！” 而且，最关键的点在于多了不得假释和不得减刑上！ 有了这两条，代表没有特殊情况，必然是要坐满二十五年的牢狱生活。 这两条一般只出现在死刑和终生监禁上，前面的年数是虚的，因为表现良好减刑十年都不是什么问题，这个条件并不比之前好多少，没有任何的诚意！ “法官来了！” 苏清蝉在后面低声提醒道。 法警正好开口：“全体起立！” 整个法庭齐刷刷地站起身来，迎接巴特法官的到来。 顾正整理了一下衣服，今天将会是这个案子的背水一战，他必须全神贯注！ 刚刚开庭，顾正没有急着传召路易斯，而是选择祭出了约翰的取证！ “反对！” 埃里克没有意外地提出了反对。 双方来到了法官席前面。 “法官大人，这个证词在上一个案子之中，就已经被法官排除在案子之外了，证人年纪过小，判断能力不够完善，而且他是视觉残缺者，仅凭借声音证据性不足，我认为本庭不应当采纳！” 埃里克直接照本宣科，将约翰案之中教会律师的话原模原样地说出来。 顾正早就做好了准备，他立刻进行了反驳：“法官大人，这并不是一份直接证据，我们只是用来和其他证据互相验证古德里奇神父对我的客户的威胁性！” 巴特法官托腮沉思了片刻，随后下了判决：“我将允许这一份证据被纳入本庭，但仅限于其中和本案相关的片段！” 顾正内心一喜，和本案相关的不就是最精华的部分吗？ 稍许后，电视机重新被搬到了法庭中央来，巴特法官的书记官用电脑控制着电视机的画面，将刚刚剪辑出来的取证录像播放给陪审团看。 录像之中是一个小房间，狭小的屋子之中，可爱的小正太约翰坐在桌子前方。 左边是检方的地区助理检察官康妮，另外一边则是教会的律师艾伦。 艾伦侧对着摄像头，手上转着笔，随意地说道：“接下来，让我们来谈一下那一天的事情，你对警方声称你‘看’到了古德里奇神父闯入你家中，并且对你进行了侵害，你没有眼睛，请问你是怎么看到的？” 康妮不满地开口：“律师，请对证人放尊重一点！” 艾伦非常混蛋地摊了摊手：“别把这个当做人身攻击，请回答我的问题。” 约翰嘴唇颤抖了一下，毫无生气的双眸盯着摄像头，自然地说道：“我非常熟悉他的声音和气味，他用手掌握住了我的嘴巴，那一股味道是我经常在教会班级之中闻到的味道，然后他开口了，我立刻就分辨出了他的声音。 在我耳边说道：‘安静一点，约翰，如果你敢惊醒任何人，那我就把你的姐姐和父亲全部杀掉，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约翰颤抖了一下，仿佛回到了那天晚上，隔壁屋子的姐姐路易斯还在梦乡之中，而他为了不让路易斯的生命受到威胁，不得不忍下他这辈子都难以挥去的阴影！ 整个法庭一片安静！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纯真可爱的小男孩，在不久之后，就离开了人世！ 第179章 作证 约翰录像带来的效果，如果顾正所料的那样，颠覆了很多人心目之中的古德里奇神父的形象。 然而，这还不够！ 或许陪审团会因为片刻的感性去同情路易斯的遭遇，但等到他们进入讨论室之中，他们的理性逐渐回归之后，依旧还是会做出谋杀的判决！ “法官大人，我方请求传召路易斯·富勒为我方证人！” “辩方律师，你已经做好决定了？”巴特法官看向顾正，很少有律师愿意让自己的客户上证人席，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是的，法官大人。” 顾正点了点头。 “咚！我允许！” 伴随着法槌落下，路易斯站起身来，她回头略微紧张地看了一眼苏清蝉，苏清蝉在旁听席最前面伸手握了握她的手心，给她一点鼓励。 最终，路易斯咬了咬牙，走向了被法警打开的栏杆门。 “自信！你要相信自己，陪审团喜欢你这样子的女孩，你只需要让他们了解你即可！” 路易斯回想起了顾正在监狱探访室对她的嘱咐，低下的头颅不自主地抬了起来，她看向了陪审团，十二位陪审团不同肤色、不同性别、不同年龄的人都有。 但此刻，她似乎同时看到了他们脸上的笑意。 坐上证人席的路易斯，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知道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将会决定她是否要继续待在监狱之中！ 路易斯对着教典发誓之后，顾正也来到了法庭中央，他看着十二位陪审团，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路易斯，只有少数几个陪审团露出了厌恶之色，这应该算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路易斯，让我们来谈一谈古德里奇神父，在约翰的事情发生之前，你对他的看法是怎么样的？”顾正单手扶住证人席，第一个问题没有丝毫的铺垫，直接进入了正题。 “帅气、谈吐得体、和善！” 路易斯本能地甩出了几个形容词，随后她想到了顾正给他的嘱咐，回答他的问题的时候可以多说一些，最好配合故事能够加深陪审团的印象，而回答埃里克的问题，则是能少讲就少讲！ 顿了顿后，她继续补充道：“那个时候，无论是学校还是家庭，真的很少能够给我带来温暖的东西，古德里奇神父就是非常稀少的一个！ 我还记得，有一次我本来应该去教会帮忙，但因为我加班加晚了，导致我不得不在半夜还得在教会烘焙饼干。 而古德里奇神父发现之后，和我一起干完了所有的事情，这才让我第二天没有迟到，我那时候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他！” “那么在约翰的事情之后呢？”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天使，还是魔鬼？” 路易斯说着说着，脸上流露出挣扎之色，这件事情对她的影响非常深，她有时候自己也说不清楚该不该恨他！ “别着急，慢慢说。” 顾正安慰着路易斯，同时关注着陪审团的情况。 事情有所好转，他发现有几位之前面面露厌恶之色的陪审员，此刻神色缓和了很多。 因为，这一刻的路易斯让他们看到一丝人性光辉，让他们忍不住思索，这个小女孩似乎也不是什么冷血杀手，那么她这样子做，是否有其他原因呢？ 缓和了一下，路易斯继续开口说道：“我有时候也在责怪自己，因为我记得在那件事情前不久，古德里奇神父还问过我的作息时间，知道我最近加班加的很晚，回来连作业都得第二天早上补，他知道我对于约翰无法投入那么多的精力。” 顾正眼前一亮，现在的节奏很好，最开始突出古德里奇神父的好，然后补充一些原本忽略掉的疑点，那么接下来就是撕去他伪装面孔的时候了！ “在这个案子事发之前的一周，你多次前往教堂寻找古德里奇神父，对吗？” “是的。” “你去找他干什么？” “我想要找他谈一谈，约翰的案子输了，我知道没有办法，但我希望他能够找出那几个霸凌约翰的人，他是那所学校的荣誉嚣张，我不相信学校没有一点那些人的消息！” “那么能否告诉我，最后发生了什么？你们谈了些什么？” “前两次我去找他，他都是非常不耐烦，他让我滚远点，他让我再也不要去找他了！” 路易斯说着说着，语气都颤抖了起来，对于她来说，那些回忆全部都是她这辈子最黑暗的回忆，此刻却必须要一寸一寸地从心底掏出来分享给整个法庭的人听！ “在最后一次我去找他的时候，我质问他，为什么对约翰做那些事情，我说的很大声，因为我知道我没有其他办法了，我想要让那些霸凌约翰的人获罪，就只有通过古德里奇神父！ 然后……他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将我打翻在地，并且看了看四周。 在发现没有人之后，他告诉我，约翰是他害死的，因为约翰的事情闹得太大了，约翰活着一天，那么他就会被人非议一天。 他还告诉我，约翰是自己主动跳下去的，因为他警告约翰，如果他不死，那么他就会将我活活烧死！ ……” 说到这里的时候，路易斯已经泣不成声了。 自始至终，古德里奇神父威胁约翰的理由，都是她这个姐姐的生命，从小依靠着她成长的约翰，就是为了保护她这个姐姐，才会发生这一切悲剧！ 巴特法官叹了一口气，掏出了几张纸，递给了路易斯。 “谢谢您，法官大人。” 路易斯擦了擦泪水，然后抬起头来，她的眼睛红红的，睫毛上还沾着泪水。 她倔强地忍住往下流的泪水，然后一字一句，坚定地说道：“最后，他还警告我再来，那他就弄死我！” 顾正看着陪审团脸上纷纷流露出来的不忍之色，趁热打铁地问道：“当时你的心情是怎样的？” 路易斯哽咽地说道：“愤怒，恐惧，悲伤，我不知道，那是一种非常复杂的情绪，我觉得那时候我连思维都冻结了，然后我看到了教会的海报，我知道他会准时出现布道，所以……” 第180章 突发情况 回答完问题之后，顾正可以暂停了一下，稍稍让路易斯平复一下情绪。 随后，他询问最后一个问题，为上一次庭审迈克尔的状况做一个补充。 “路易斯，你有没有想过出狱之后要干嘛？” “反对！这和本案没有任何关系！” 埃里克非常敏锐地起身，阻止顾正继续扭转陪审团心中的路易斯的形象。 可惜！ 顾正暗叹了一下。 “反对无效！” 然而，巴特法官的回答，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坐下一半的埃里克不得不重新站起来，神色狼狈地质问道：“为什么，法官大人？” 巴特法官目光敏锐地盯着他，不满地说道：“我的判决就是反对无效，如果你有什么问题，请等到你盘问证人的时候进行询问，我认为证人有讲述的权力！” “法……” 埃里克对上了巴特法官的眼神，求生欲很强地将后面的争辩收了起来，和法官在他的法庭上吵架显然是非常不明智的行为！ 顾正看着巴特法官那褪去的怒火，那是对于这个系统没有发挥作用的愤怒，他的内心多了一份思量。 “我也不大清楚，如果我现在能够出去的话，我应该会继续我的学业，前提是有学校愿意要我。 至于孩子的话，无论是否出狱，我都不会将他留下来。 我非常抱歉我没有办法陪伴他，但我知道现在的自己是没有能力能够保护他，我也不希望他像我一样成长在这样子的环境之中，我希望他从小就无忧无虑地成长！” 说着说着，路易斯看着自己的肚子，语气逐渐坚定起来。 “多谢你，我没有其他问题了！” 顾正最后看了一眼陪审团，从法庭中央走下来。 …… 当晚。 顾正又在门口遇见了叶欣。 他边开门，边好奇地问道：“今天又有什么事情吗？” 叶欣闻言，咬了咬牙：“我今天在新闻上看到你们的庭审了，所以想要过来问一下，你们现在的情况如何？” 顾正瞥了一眼系统，依旧是八红四绿。 很可惜，路易斯的作证，仅仅只拉过来两票，作用很大，但依旧无法改变她即将败诉的事实！ “也就那样，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吧！”顾正淡淡地说道，随后笑着说道，“莫非你的线人改变主意了，但非常可惜的是，明天就是结案陈词了，那是我该努力的地方！” 接下来，顾正唯一能够努力的就是明天的结案陈词。 以及，指望布尔博士口中的那些逻辑者，能够在讨论之中说服陪审团剩下的人。 然而这话希望有多少，就连布尔博士自己也没有信心，他们缺少的就是一个能够佐证路易斯证词的证人或证据！ “好吧，那没有事情了！” 叶欣喃喃了一句，就跑上楼去了。 顾正愣了愣，随后喊了一句：“下个月的房租别忘记了！” 不过叶欣门都已经关上了，他自顾自难拿了一句：“算了，下次遇见再说吧！” …… 第二天。 顾正刚刚到达事务所，就接到了苏清蝉的电话。 “什么？法官让我提前去他的办公室，好的，好的，我立刻就赶过去！” 顾正脸色微变，这么紧急的情况，估计是发生了不小的突击情况。 唯一需要思考的，就是好事？还是坏事？ 快马加鞭赶到了法院，顾正刚刚踏入巴特法官的办公室，就可以感受到一股硝烟的味道。 顾正瞥向边上，埃里克正坐在边上，看向顾正的眼神充满了愤怒。 顾正按捺下焦急的内心，走向办公桌：“法官大人，我来了，请问有什么事情？” 巴特法官冷笑了一声：“有什么事情，你自己看一看吧！” 顾正接过来平板电脑，上面是一个暂停中的视频，他疑惑地点开来。 在画面出现的一瞬间，他就辨认出来，这是那一段被排除掉的偷拍视频的中段，大概是十五分钟左右的一幕。 播放了几秒钟之后，画面又一转，然后变成了十分钟左右的一幕。 剪辑过的视频，被发布到网络上了？ 这是顾正的第一猜测，随后他看到了右上角的abc台标，莫非…… 顾正放下了平板电脑，义正言辞地说道：“法官大人，这是谁发布出去的视频，你看看，这把我们的证据剪辑成什么样子了，这完全是在误导……” “省省吧，律师！” 巴特法官鄙夷地说道。 顾正立刻闭嘴了，此刻巴特法官正在怒火上，还是不要触他的霉头为好！ 被排除的证据泄露出去，这对于一名法官来说，绝对是在对他的权威进行挑衅！ 北美法律体系之中，律师获得金钱，检察官获得权力，法官获得权威，对于一名法官来说，没有什么是对于他们权威进行挑衅更为严重的事情了！ 而这一份证据又恰好是对顾正这方非常有利的证据，第一时间怀疑上顾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埃里克这时候疯狂进行火上浇油：“法官大人，证据肯定是他们泄露出去的，否则这么一份证据，怎么会刻意地登录上洛杉矶的本地台呢？” 顾正立刻辩解道：“法官大人，我可以发誓，我和我的团队，绝对没有将这一份视频透露出去。” 顿了顿后，他补充道：“但您要知道，我的视频是来自于一名记者朋友，她又是从她的线人手中获得的，我无法控制其他人的行为。 这么一份视频，知情人都在洛杉矶本地，被寄往洛杉矶本地台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说不定，这份证据被寄出去的时候，我方有可能都还没有提交给本庭的，北美邮政的速度您应该是知道的！” “我希望不是你做的，否则我一定会让律师协会吊销你的执照！” 巴特法官深深地望了顾正一眼，顾正连忙低头。 稍许后，巴特法官将黑色的法官袍披上，淡淡地说道：“准备开庭吧，今天是最后一天了，让我们来看看陪审团的审判结果是什么吧！” “您先，法官大人。” 顾正后退一步，要多怂有多怂，得了便宜就不要卖乖了！ 第183章 采访对喷 顾正走出了法庭门口，向布尔博士问道：“门口真的有媒体吗？” 布尔博士耸了耸肩：“大概率是有的，这个案子的关注度并不低，我之前也看到过旁听席上出现过素描师和记者媒体。” 一旁的苏清蝉忍不住吐槽道：“律师为什么还需要应付媒体啊？” “因为这是一个信息的时代。”布尔博士解释道，“流量就代表金钱，如果你无法满足他们，他们就会像时苍蝇一样无孔不入，特别是这样子有争议性、广为人知的案子！” “这个案子很广为人知吗？”顾正有些疑惑。 “你都不上网络的吗？” 布尔博士瞥了他一眼，掏出手机：“到现在审判还不到二十分钟时间，‘神父杀手无效审判’的话题，已经是洛杉矶地区第一热门，在北美热门话题榜上也有前二十了。 而且等到今天晚上、明天早上两拨传统媒体传播的爆发时间点之后，这个数据会更加的庞大！ 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这个案子会取代你之前的‘罗密欧法案’的案子，成为你的代表案件！” “那不是法案。” “谁在乎呢！”布尔博士耸了耸肩，随即疑惑地问道，“你们纽约难道不是这样子的吗？我记得时报的记者名声可是相当的大，他们连华盛顿那群家伙都敢惹！” 顾正镇定地说道：“但那也不关我的事情，我的名字是被包括在‘其他’之中的！” “说的也是。”布尔博士了然地说道，随后眼神迷离，“纽约，我仿佛嗅到了金钱的味道，未来我一定要去那里看一看！” “财迷！” 苏清蝉小声嘀咕了一句。 不顾身后的两个人，顾正向前走去。 走到门口安检处，熟知的法警大叔松了一口气：“你们终于来了，你们要是再不出来，我们就拦不住那群人，赶紧出去，赶紧出去吧！” 顾正被推着快速走出法院门口，下一刻他就后悔了！ 法院门口大理石柱那边全是人，几乎将法院宽敞的大门给挤的水泄不通，法警组成的人墙显得非常的被动，在他们面前是一个个举着各种设备的记者媒体们！ 如果说比尔案之中的媒体，给顾正一种丧尸追击的感觉，那么现在就是僵尸世界大战！ 太他喵的恐怖了！ 谁说北美媒体比较守规矩的！ “出来了，出来了！” 随着不知道是谁的喊声，一群人一窝蜂地冲了过来。 此刻，顾正终于感受到了北美媒体的‘守规矩’了，他们能够差点将你挤死，同时保持一个相对有保障的距离，避免造成什么事情被起诉。 “请问你是‘神父杀手’的辩护律师吗？” “‘神父杀手’呢？” “对于这个案子的审判结果，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对于贝拉克在微博上对你的批评，请问你有什么要回应的吗？” 一连串的问题向顾正袭来，让顾正脸色一阵铁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路易斯的别号变成了‘神父杀手’，这样子一个名字对于路易斯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的绰号！ 他脸色不满地回应道：“我是加州诉路易斯·富勒一案之中，被告路易斯·富勒的辩护律师，如果你们想要了解她的行踪的话，那么此刻她已经被囚车送回了监狱，等待地区检察官办公室对她的第二次起诉！” 顾正自认为自己的回应非常冷清且信息量十足。 但，记者们在沉默了数秒之后，又开始疯狂地甩问题。 “请问你们这是胜利了吗？” “为一个杀人犯脱罪，为什么你要表现的这么得意？” “你对于贝拉克的批判，是否要进行回应？” 得意？？？ 顾正不知道他喵的是怎么看出来自己得意的！ 他没好气地说道：“首先，这不是胜诉，其次，我并没有感觉到得意，我只是在为我的客户争取她本应得到的正当利益，最后，那个贝拉克是谁？我不认识他，也没有看到他所说的话，我无可奉告！” “请问你这样子回应，是对于联邦参议院贝拉克的蔑视吗？” “难道你不认为杀人犯最后能被脱罪，是有违正义的吗？” 顾正现在反应过来了，这群人就是在给他埋坑，之前依旧不提这个贝拉克的头衔，现在一个联邦参议员丢过来，顾正立刻闭嘴，他才不愿意掺和什么政治事情呢！ 所以他选择另外一个问题进行了回应：“正义？为什么总有人认为你自己眼中的正义，才是所谓的正义？” 和媒体对喷，顾正的回应顿时引起了记者们的注意，转头将贝拉克的坑给甩到了脑后面去了！ 一名记者快速回应道：“难道不是吗？杀人犯必须得到惩罚，你为她脱罪了，难道不是有违正义吗？” “你们是媒体，我就默认你们之前看过路易斯的弟弟约翰死之前的录像。”顾正快速地说道，“你们将路易斯取‘神父杀手’绰号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她以前遭遇过什么、遇到了什么威胁，就只是将她简简单单地面谱化成为一个杀人犯！ 而我们在法庭上经历了这么长一段时间的庭审，检方和我们给法庭展示了各式各样的证据，所有的程序都按照法律规定严格进行得出的判决，居然没有你们拍脑袋的出来的结论更加正义？” “但陪审团赞同有罪的占据多数啊！” 我竟然无言以对。 顾正装作没听到，他自然不会去费心解释证据缺失之类的，装作怒气冲冲地推开记者们，然后坐上了车就走人了！ “红日酒吧！” 从车子上走下来，顾正有些无语地看向布尔博士：“现在才早上，为什么你就一门心思想着喝酒？” 布尔博士耸了耸肩，正想要说些什么，顾正的手机响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是叶欣的电话。 按下接听键，顾正说道：“喂，还没有谢谢你，不过在电话里就不说了，避免麻烦！” 叶欣在电话里面笑着说道：“我收到消息了，据说检方撤销了一级谋杀的指控，恭喜你了。” 顿了顿后，她又开口说道：“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情需要跟你提，我今天晚上的飞机要回波士顿了！” 顾正沉默片刻，说道：“退租需要提前半个月通知！” 第186章 原因 略微思索片刻，顾正谨慎地开口：“我暂时可能没有精力，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随时可以叫我。” 语气虽然委婉，但拒绝的意思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 乔西和凯特微微一愣，随后聊了两句，顾正就走出了会客室。 他不是没有听出凯特给他的示好，但他确实是不想要掺和到这个集体诉讼之中。 一方面是他不愿意一直站在教会的对立面，这种宗教的东西，能够躲还是躲一下的为好。 另外一方面，顾正还是很清楚自己的斤两，他目前处理案子手段都比较粗糙，不像是正统法学院毕业的人，而像那种野路子走出来的。 特别是他的英语写作能力，之前被布尔博士嘲讽为高中英语不是没有道理的。 集体诉讼将会涉及大量的材料处理和写作，法庭上还可以解释没有时间组织语言，但一旦一起处理这一起集体诉讼，顾正可不希望每一天都过的如履薄冰！ …… 在顾正走后，乔西和凯特坐在办公室里面。 凯特突然开口：“你对于他怎么评价？” “谁？顾正嘛！”乔西有些疑惑，在凯特点头之后，他细想了一下，“怎么说呢！我感觉他有一种游侠的感觉，我几乎没有看到他和其他律师私下有很好的交情。” “你忘了贝丝吗？” “上一次负责珍妮特的案子，两人产生了一些矛盾。”乔西解释道。 “我说最近怎么看贝丝有些不开心。”凯特皱了皱眉，随后说道，“我之前其实一直有些担心，很少有人会从纽约那种地方回来，特别是以他的资历，并不难在纽约的事务所找到工作。 所以我之前觉得他有可能是不愿意为大公司辩护，才从纽约回来的！” “也不是不可能，他对于法律援助案都特别的积极，而且他对于案子的策略经常都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心理，似乎有一种不将对方拯救出来就不罢休的感觉，或许他喜欢当英雄？” “所以我才会担心，我们从来都不是英雄，我们在小说之中一般都是反派！”凯特笑着自嘲了一句。 “但他接下了德邦保险的案子，我们后续观察一下，我们事务所现在自身都难保，的确也容不下一个喜欢当英雄的律师。”乔西随口说道。 “说到德邦保险，这个案子有把握吗？若是有德邦保险这笔单子，我认为我们度过这一次经济危机的概率将会大大增加！”凯特脸色严肃起来，谈论起了事务所的未来。 乔西也收起了笑脸，摇了摇头：“很难，我上次听到过这个案子，据说原本德邦保险是纽曼&兰戈律师事务所的客户，没想到这个案子居然找到了我们头上来。” 凯特疑惑地问道：“纽曼那个家伙会放任他们的大客户外流，这可不像他的风格！” 乔西解释道：“对于运营良好的大客户他自然会全力维护，但一个随时有可能破产的客户，他的耐心就没有那么足了，对于他来说，德邦保险唯一的价值就是这个案子和破产时候的律师费了吧！” 凯特闻言，不由地感慨了一句：“可惜我们没有破产部门，那一笔律师费我们是赚不到了！” 乔西：“是啊！” …… 第二天，顾正来到办公室。 一进门，就见到盖奇先生坐在他的位置上，慢悠悠地喝着咖啡看着报纸。 等到他到场之后，盖奇先生站起身来，非常热情地说道：“早上好啊！顾律师，要咖啡吗？我这里有多的一杯帮你带过来，双倍浓缩！” 顾正瞥了一眼，摆了摆手：“还是算了吧，不加奶的浓缩我喝不惯。” 盖奇先生神色丝毫不变，笑着说道：“那我等会给门口那个小美女吧，就是她刚刚帮我搬资料的，辛苦她这个小姑娘了！” 顾正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确是比昨天多出了一箱资料，他俯身掂量了一下说道：“就是这一箱子资料吗？还不算多啊！” 盖奇先生一笑，指着不远处说道：“那些也是！” 顾正转头，然后就看到了一整车推车的资料，那一车的资料就像是一堵墙一样。 突然，一个小脑袋从后面伸出来，苏清蝉脸色有些难堪地在甩着手，显然盖奇先生口中的小姑年指的就是她。 望着那一车的资料，顾正惊讶地问道：“这么多吗？” 盖奇先生点了点头：“是的，不过那其中大部分都不需要你来看，最要紧的就是你手中的这一箱！” “你确定那些不需要看？” 顾正看了看那一车的资料，又看了看手中的箱子，怎么突然觉得这个箱子有点小啊！ “当然了，那些资料百分之九十都已经被我们雇佣的公司录入到了电脑之中，剩下的主要是用来查阅用的，放心好了！”盖奇先生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然而顾正却并不轻松。 顾正将资料车推到了一间会议室之中，然后率先先看盖奇先生口中比较重要的那一箱。 同时，顾正询问道：“昨天你们的米勒先生有些话我至今没有想明白，我非常好奇你们为何突然找到了我头上来，我在洛杉矶可算不上一名有名的律师吧？” 盖奇先生摇了摇头：“不是我们找上你，而是奈飞帮助我们找上了你！” “奈飞？” 顾正皱了皱眉，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但这种拼法不像是一个人名，更像是一个自创词汇。 盖奇先生解释道：“没错，就是奈飞庭审数据专家有限公司，他们是一家初创公司，创始人和米勒先生是同学，米勒先生也投了一笔资金在这间公司里面，算是这间公司的联合创始人！” 庭审数据专家？ 顾正越发疑惑了。 盖奇先生继续解释道：“这间公司主要就是利用大数据来帮助客户在庭审上取得更多的优势，而你之所以脱颖而出，就是因为你在他们的数据匹配之中排名第九，前八名有六名不合适的，剩下两名拒绝了这个案子，所以就轮到了你来代理这个案子！” 顿了顿后，他安慰道：“不用觉得这个排名很低，你们事务所的两名联合创始人分别排名二十七和五十六呢，而且你最新的案子数据没有录入，否则数据还能够进一步提高！” 我疑惑的是排名低吗？ 分明是你确定这个数据靠谱吗？ 第187章 简介 顾正并没有说出口，他稍微冷静地思索了一下，发现大数据应用在庭审上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像布尔博士一样的庭审专家，在北美的法律体系之中已经名声越来越大，他们通过心理学来为律师们挑选更加容易说服的陪审团，选择更加容易说服现在陪审团的策略，这种功效已经被越来越多的人认可。 布尔博士还是属于独狼性质的，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合作的另外一个庭审专家公司，就是专门提供陪审团的打分，这个已经比较接近于大数据分析了。 更为细思恐极的是，顾正想到他刚刚抽到的那个awsecho回声系统试用权限。 比起这种直接进还原现场影响的大数据，盖奇先生提到的这个成功率排名还只是一个弟弟罢了。 若是抛开一些固执的成见，顾正觉得这个也并不是不能够相信。 不过伴随着科技越来越渗入法律体系之中，未来的庭审会变成什么样子，顾正莫名的有些期待。 “哒哒哒！” 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顾正抬头就看到布尔博士走入会议室。 顾正惊讶地问道：“你怎么过来了？你不是在负责那个富家子弟的强干案吗？” 布尔博士一脸厌恶地说道：“别提了，负责那个案子的是罗伯特，你是知道他一直认为心理学是伪科学，我和他是完全没有办法共处的，我让他直接去找其他人，然后顺便过来看看你手里有案子需要我吗？” 顾正看了一眼盖奇先生：“我这个也要经历陪审团，但委托人已经找到了一家庭审数据专家公司。” 布尔博士皱了皱眉：“庭审数据专家公司？该不会是骗子吧！” 盖奇先生站起身来，适时地开口：“你好，这位是？” “我之前合作的庭审专家，心理学专家，拥有两个phd，我和他合作了好多个案子。” “如果是这样子，那么我们非常欢迎这么一名专家加入我们的团队。”盖奇先生相当的大气，直接挥手就将布尔博士给聘请了下来。 “现在是什么情况？”布尔博士入座之后，非常不客气地问道。 “我也在了解。”顾正拍了拍手中的资料箱。 经过一个下午的看资料，加上盖奇先生对这个案子的细节不断进行补充，顾正也逐渐将这个案子的轮廓给搭建了起来。 晚上，顾正的固有团队加上一个盖奇先生，依旧在会议室之中。 “有点难！” 布尔博士放下资料，评价道。 顾正艰难地点了点头。 安吉拉·摩尔，这位女性就是本案的被告。 她是一名程序媛，已婚，育有一子。 她和她的丈夫都就职于一家科技公司的北美分部，收入在加州属于中高收入阶层，但面对洛杉矶地区的房价，依旧是杯水车薪，勉强算是中产阶级的一员。 在北美，收入最大支出的两项，一项是税，一项则是保险。 前者摩尔夫妇根本没有胆子逃，只能够通过后面一项进行节流，所以他们在几年之前选择了德邦保险的保险。 德邦保险主要做的是线上保险，由于免于建立线下门店以及聘请销售员这些高额成本，所以他们的保险价格对比起一些传统保险公司来说，具有很大的竞争力。 当然了，德邦保险也并不是那种追概念的公司，他们还是拥有自己的企业理念，真正想要做大公司，为大家提供价美物廉的保险的。 只是这家公司毕竟是一间科技公司，他们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比传统的保险公司少了一些经验。 话再说回到安吉拉头上，她从小就是在北美长大的，但大学却是就读于华夏的明华大学计算机系，然后加入了ql科技公司，最后被派到了北美分部回来。 她在三年之前开始加入德邦保险的医疗保险，当时德邦保险的数据只和北美的医院数据库联通，无法得到安吉拉在华夏的体检数据。 而在去年的时候，安吉拉被检测出来患有乳腺癌，开始向德邦保险理赔。 德邦保险介入之后，发现情况属实，于是开始为安吉拉垫付医药费。 在理赔之后不久，安吉拉就进行了手术，切除了病体，德邦保险也报销了他们保险应该承担的那一部分，安吉拉很快就恢复完全，回归到工作之后。 但在手术之后不久，意外情况就出现了，在安吉拉身体的其他部分也发现了癌细胞，也就是说她的癌细胞扩散了。 在这样子的情况下，安吉拉继续向德邦保险索赔，德邦保险再次核实了情况，又一次颠覆了医药费。 最后就是今年两月份的时候，德邦保险在去年投资了他们一个亿美元的wl科技的帮助下，开始接入了华夏的医院数据。 而在这时候，德邦保险发现了安吉拉在华夏的体检数据，发现她之前大学体检的时候，检测出来了乳腺结节，于是德邦保险以安吉拉违反了健康告知条例的理由，拒绝了安吉拉的索赔。 摩尔夫妇并不宽裕，他们双方的父母也没有财力来支持他们，除非让他们的父母掏出所有的养老金，才能够让安吉拉多活上几年。 这个残酷的现实摆在了摩尔夫妇的面前，他们没有选择，只能对德邦保险提起诉讼，期盼能够获得足够的陪产。 从这个案子的过程，可以看出来德邦保险并没有做错什么，根据合同法，安吉拉就是违约了，所以拒绝索赔是非常正当的行为。 然而，这个案子的难点，并不在于合同法上。 “是呀，一边是‘财大气粗’的保险公司，另外一边则是可怜的中产夫妇，这样子悬殊的对比，有多少人能够做到真正的理性呢？” 顾正说道，在路易斯的案子，他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才达成了无效审判的结果。 而现在，他则需要面临这种情况，只能够说天道好轮回！ 就在这时，一旁的盖奇先生，苦笑着说道：“我们德邦保险公司可不是财大气粗的那一类啊！我们也想要救她，但我们并不是救世主，我们也救不了所有人。” “我知道。”顾正点了点头，随即拍了拍手，“好吧，大家一起来分析一下这个案子的难点！” 第188章 后手 布尔博士最先开口说道：“我认为目前最大的难点，就是双方之间的不对等地位，陪审团的共情能力，会导致我们无论怎么解释，都没有道理。” 一旁的盖奇先生问道：“可是，陪审团不是应该理性地做出判断吗？” 顾正解释道：“话是这么说，但只要法官不出面，我们根本没有办法说清楚陪审团做出判决的时候，理性和感性的成分占比是几比几的。 所以，对于这种案子，一般都是以和解为主，给对方提供一笔钱，接下来就不关你们的事情了。” 盖奇先生苦笑地摇了摇头：“我估计这是办不到的，我们已经为她垫付了多次，一共几十万美元的手术费和医疗费了，怎么可能再次进行和解。” 顿了顿后，他向布尔博士询问道：“我听说你最擅长于挑选陪审团，那么是否是只要选出那些不同情安吉拉的陪审团即可？” “注意，是共情能力，而不是同情。”布尔博士解释道，“共情能力指的是一个人设身处地体会他人的情绪和想法，理解他人的立场和感受，并且站在他人的角度思考问题，这和同情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莫非要找那些没有共情能力的人？”盖奇先生一脸迷糊。 “当然不是了，没有共情能力的一般都是反社会人格，这样子的人非常的稀少，而且他们无法感受安吉拉的喜怒哀乐，同样也不容易被我们说服，最后就是随机选一个。” 布尔博士解释道，“所以我们需要寻找有共情能力，但却更容易代入我们这边的陪审团。” 盖奇先生问道：“这样子有点难吧？” 布尔博士抬起下巴，一脸自信地说道：“这就不需要你担心了，我自然有能力寻找出这样子的人，我不会让你的钱白花的。” 顾正看他一眼，没有说话，怪不得之前他一直没有发作，原来傲气一直藏着，等到这个时候啊！ 盖奇先生也没有说话，没有戳穿布尔博士话之中的矛盾。 他理解了之后，实际上也知道布尔博士这番话之中，有多少是大话，有多少是真话。 布尔博士作为专业出身的心理学家，拥有这样子的能力不假，但陪审团比例之中有多少是处在北美财富链顶端的1%？ 大部分人还是中产乃至以下的，看到摩尔夫妇这样子苦苦挣扎的样子，他们是更加容易代入保险公司，还是摩尔夫妇？ “说到代入，我刚刚就在思索，我们无法避开的是陪审团的倾向问题，那么对方无法避开的是什么，我想无论如何，绝对是安吉拉没有尽到健康告知的义务。 根据合同法，这一份保险合同，显然是无效的！ 我就在想，该如何绕过这一点。” 等到布尔博士说完之后，顾正开始开口。 他掏出了一本卷宗，说道：“这是一年前加州最高法院的判决，基于公平的原则之下，保险公司不得歧视性地对待单独的个人设置投保限制。” 盖奇先生严肃地接过了卷宗，询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让我来解释一下这个判例的由来，这是因为旧金山的巴里被保险公司拒保，但他却得知和他患有同样病症的同事，却在保险公司得到了‘除外承保’的待遇，所以他一纸诉状，将保险公司告上法庭。 这个官司一纸打到了州最高法院，这才有了我刚刚所说的判决！” 顾正说完之后，向盖奇先生询问道，“所以，我想要问一下，在德邦保险公司的所有承保记录之中，有没有患有乳腺结节的患者被你们承保了？” “我需要去询问一下！” 盖奇先生匆匆站起身来，离开了会议室。 在他离开之后，布尔博士突然开口：“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顾正脸色有些严肃：“我之前就在疑惑，这个案子虽然偏向于原告，但说到底对方依旧违约了，一旦上了法庭，那么很有可能会什么都得不到，这种情况下和解是最好的方式。 然而，盖奇先生却提到过，对方律师至始至终没有和他们和解的意思，所以我怀疑这个案子并不是最后一个。” 布尔博士失声：“集体诉讼？” 顾正点了点头：“很有可能，刚刚那个判例毕竟情况和这个案子有很大的不同，一个是承保之前，一个是承保之后，所以我觉得这有可能是集体诉讼之前的判例案件！” “啧啧啧！”布尔博士摇了摇头，“这样子的小保险公司被你们律师盯上了，说不定真的能够刮下一层皮下来。” 顾正淡淡地说道：“怕的就是对方不只要你一层皮，而是要将你生吞活剥了。” 德邦保险说到底只不过是站在风头上起来的一头猪，面临传统保险公司线上发力的他们，本身就已经应接不暇。 若是再遇见这么一个集体诉讼，说不定真的要分崩离析了！ 就在这时，盖奇先生推门进来，他的脸色有些难看：“我们的确发现了一个客户，她之前患有乳腺结节，但在最近体检的时候，却已经消失了，她没有通过我们的智能核保系统，于是打电话给我们的客服。 经过最新的体检单确认之后，她同样被我们承保了，也是‘除外承保’！” 果然！ 对方的律师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就准备隐藏在法庭上，给你们来致命一击！ 顾正有些头疼，即便是已经发现了，但他暂时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来应对。 稍许后，他暂时放下了这一点，对盖奇先生提醒道：“对了，对方这样子做，估计对你们德邦保险盯上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认为对方很有可能是准备对你们提起集体诉讼，你们最好做好准备。” 盖奇先生苦笑了一下：“我们知道啊！我们之所以离开纽曼&兰戈律师事务所，就是为了应对这个案子以及接下来有可能会到来的集体诉讼！” 顾正惊讶道：“你们知道？” 盖奇先生解释道：“是的，我们之所以没有告诉你，只是因为赢下这一局才是最重要的！” 第189章 线索 顾正撇了撇嘴，也没有反驳。 没告诉你，并不代表这件事情不重要，仅仅只是你不够重要而已。 客户本来应该和律师坦诚相待，但人性使然，隐瞒反而才是相处之中的主旋律。 又讨论了一会儿，大家就相继下班了。 等到顾正回过神来，会议室里面只剩下他和玩着手机的卡特琳娜。 他奇怪地问道：“你怎么还不走，没有线索也没关系，明天再继续吧！” 卡特琳娜从手机面前抬起头来，白了他一眼，然后摇了摇手中的手机：“我正在工作呢，反正回去也是一样要工作，在这里还能够被算成计费工时。” 顾正被噎了一下，转移话题：“你找到了什么线索？” “我看到资料里面提到了原告安吉拉几年时间，她所患的病就消失了，所以我想要去查一查这段时间她究竟干了些什么。”卡特琳娜说道，随后指了指手机，“然后我找到了她！” 顾正探头看了过去，发现她正在和一个人在聊天。 尴尬的是，顾正探头过去的时候，对方正好发了一张**图片过来，虽然是医学书上的那种，但也让顾正感觉到一些不自在，这两个人究竟在聊些什么呀！ 卡特琳娜却是丝毫不在意，开口说道：“我伪装成为安吉拉的同事，侧面打听她之前的乳腺结节问题……” 顾正一愣，好奇地问道：“你这么做，就不怕对方认出来吗？” “怕什么，两个人异国他乡，哪怕之前再要好，联系自然会淡很多。”卡特琳娜快速回到，“你知道对方的第一个问题是什么吗？” 顾正反应很快：“是如何治好的？” “没错。”卡特琳娜点了点头，“对方连我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但第一时间就问我是不是来咨询如何艾灸的！” “也就是说安吉拉的病是用艾灸治好的？”顾正思索了一下，开始思考起来这个是否可以利用。 艾灸这个东西，他前世的时候也在朋友圈刷到过很多。 但了解并不多，最多就是一些神话一般的小故事。 比如南宋或者嘉靖年间某个牛人年过九十还精神饱满，最后活了一百五十岁才去世。 或者是rb一家三代，一个一百八十岁，一个一百五十岁，一个一百二十岁。 反正无论怎么说，没活到一百岁都不好意思拿来当故事。 但通过这些文章，顾正也知道艾灸是属于中医的一个分支疗法，类似于针灸，效果应该是有的，但只要涉及穴位的东西，就不可能被科学承认。 而这种东西只要想要找失败的案例，绝对可以一抓一大把，放到法庭上必然能够起到很好的效果。 只是该怎么用、让不让用还需要顾正根据法庭的情况随时调整策略。 …… 第二天，当顾正来到会议室的时候，不由地一愣。 此刻，整个会议室大变了样子，中间的大桌子被移到了一边去，上面放置了一个铁架，铁架上面用支架将一个个的显示器连起来，组成了一套超大的显示器墙。 近似于无边框的显示器组成的显示器墙，除了中间一点点的黑边之外，真的几乎融于一体，让顾正嗅到了金钱的味道。 而在显示器墙前面，则是放着一套键鼠，相比起那偌大的显示器墙，这一套键鼠显得无比娇小。 它前面坐着一名兜帽男，一只脚放在桌子上，在视若无人地玩着手机。 “你来了！” 盖奇先生红光满面地走了过来，热情地拉着顾正来到了那片显示器墙前方，介绍道：“向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奈飞公司派过来的技术员，霍德华先生。” 吉姆·霍德华站起身来，嚼着口香糖，伸手说道：“你好，你可以叫我吉姆。” “你好。” 说完之后，顾正将盖奇先生拉到一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盖奇先生迷惑地说道：“你忘记了吗？米勒先生不是说过，你们的技术支持团队随后就将要到来，但由于事情紧急，所以他不得不在今早将霍德华先生和设备一起拉过来，有些简陋。” 顾正说道：“我以为奈飞仅仅是寻找律师和提供陪审团信息罢了，但他们连庭审也要全程介入吗？” 和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合作的另外一家庭审技术公司，仅仅只是提供一份对陪审团的评分以及优劣分析，根本无法像布尔博士一样全程提供建议，顾正以为奈飞也是如此。 盖奇先生点了点头：“是的，我们会全程给你提供数据支持，但我可以保证，我们不会过度干扰你的决定，他们的系统依旧还在完善，所以你也需要同时提供一部分反馈。” “行……吧！” 顾正皱了皱眉，还是同意了下来。 只要不要过分干扰，他还是能够忍受的。 但顾正也不会随意惯着，律师不是简单的服务行业，客户只是金主，后面没有‘爸爸’的后缀，双方的关系是平等的。 顾正看到了坐在角落沙发里面的布尔博士，他走了过去，坐下来询问道：“你和这个人沟通过没？” “聊过几句，我还问了一下他们是怎么选出你来的。”布尔博士盯着那个显示器墙，评价道，“总体来说，不像你们事务所的另外一家公司一样是骗子公司，能够提供一部分有价值的信息！” 顾正知道布尔博士一向视另外一家庭审专家公司是骗子公司，不知道是因为同行敌视，还是真的不屑对方的水平。 但以布尔博士这自大的性格，能够对别人有正面的评价，说明这间公司是有点水平的。 顾正询问道：“怎么说？他们用了哪些数据来参考？” 布尔博士说道：“具体的没有怎么说，但他们貌似非常看重胜率，同时首席和次席律师的权重也有所区别，更详细的他就没有细说了。” 顾正撇了撇嘴，内心有些不以为然。 大数据他不怎么了解，但也知道大数据靠的是数据和算法。 就算奈飞的算法很好，但数据又是怎么来的呢，这可不是游戏，所有数据都有存档，现实世界里面胜率这种东西是最不靠谱的，根本没有人知道一个律师和解了多少个案子。 北美法律体系一年有上千万起的案子，最起码百分之九十是和解掉的，这部分数据就像是隐藏在水下的冰山，庞大无比。 第190章 互动 “我这里有一个坏消息刚刚忘了告诉你。”盖奇先生走了过来，说道，“今天早上，我们接到了纽曼&兰戈律师事务所的通知，对方的律师申请了紧急听证会。” 顾正皱了皱眉，询问道：“原本庭审的时间定在什么时候？” 盖奇先生先生说道：“下个月。” 顾正想起了资料之中安吉拉预期只有几个月的生命了，他回答道：“对方律师的目的应该是申请快速审判，防止我们拖下去。” 盖奇先生问道：“我们可以拖吗？” 顾正皱了皱眉：“我们的确能够以更换律师的理由，拖延诉讼的时间，甚至一直拖到安吉拉撑不住位置，但我个人的意见是最好不要这么做。” 面对一直等到安吉拉去世的诱惑，盖奇先生并没有失去理智，而是询问道：“你这样子说必然有你的理由，请说吧！” “首先，对方作为集体诉讼的判例案件，他们没有律师费的后顾之忧，律师费来自于你们赔偿金的抽成，这就保证了他们不会轻易放弃。 其次，对方是奔着集体诉讼而来的，你能够拖死这个人，但你能够保证每一个人都能够拖到他们死吗？这不现实！ 最后，对方是洛杉矶老牌的事务所，他们拥有丰富的经验，资料海、诉讼延期、申请复审这些策略不一定能够起到作用。 我们自己反而会因为分神于拖延时间，最后导致准备不充足。” 听完顾正的分析之后，盖奇先生沉吟片刻，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那么我们就开始准备庭审吧！” 顾正松了一口气，拖延诉讼的战术很好用，但他还是有些排斥用这种方式去赢。 …… 洛杉矶民事法庭。 顾正坐在位置上，有些难受地将左边的耳机拿下来，然后又放了回去。 顾正转向一旁的布尔博士：“马隆法官，你有遇见过吗？” 布尔博士思索了一下：“遇见过两次，但两次我都没有全程参与那个案子，所以并不是很了解。” 就在这时，耳机里面传来了吉姆·霍德华的声音：“对于这位法官，你可放心，这是一位亲商派的法官，是洛杉矶民事法庭之中对我们最有利的法官前三之列。” 顾正低声奇怪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法官的指派外人能够插的了手吗？那可是属于违规的行为了！” 盖奇先生的声音传入进来：“你可以放心，我们没有利用任何违法的手段，只是利用了法官的排期表，通过时间差最大概率获得有利于我们的法官。” 听完盖奇先生的话，顾正皱了皱眉，不愧是科技公司，胆子就是大，对于灰色地带也真的敢去塌。 他瞥开这个话题，继续问道：“那么为什么说马隆法官是亲商派呢？” “哒哒哒！” 耳机里面传来了一阵键盘声。 然后吉姆开口解释道：“首先是他的竞选资金来源，百分之八十是来自于大集团公司。 其次是他在微博上发表的政治观点，根据我们这里的数据统计，截止于今天中午十二点，他的观点有百分之九十是偏向于大公司的，剩下的大部分也是出于中立的。 另外，还有他近三年以来出席的活动……” “好了，好了。” 顾正有些头疼地按住了吉姆继续给他摆数据的想法。 他自己直接打开了马隆法官的微博，看了几条，其实就已经认同了吉姆的观点。 亲商派的法官其实并不是代表他们会无脑维护大企业，而是他们认为大企业承担了普通人无法承担的社会责任，认为大企业对于社会是有良好的促进作用。 所以面对对大企业的诉讼的时候，他们会更加严格地考量这一起诉讼。 而在庭审的时候，也不会放任律师去利用弱者的身份来煽动陪审团。 无论如何，这种偏向对于顾正来说是一个好消息，起码法官不会任由对手在法庭上肆无忌惮地演讲。 有些话说出来了就已经进入陪审团的内心之中，哪怕是撤回也收效甚微，所以他主动反对法官再禁止，法官主动禁止对方会更加的及时。 从这一次对马隆法官的分析，顾正虽然依旧对奈飞庭审数据专家公司有些疑惑，但却多了一份信赖。 最为恐怖的是，他联想起自己系统，某非这本来就是未来的发展方向，而系统只是做到了极致而已吗？ “你应该就是顾正吧？” 就在这时，顾正身边响起了一个声音。 顾正抬头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后面，眯眼问道：“你是兰登事务所的律师？” 杰夫脸上充满了温和的笑意，对顾正伸手：“是呀，认识一下，我的名字叫做杰夫·翁格，这一次是你的对手，很高兴认识你！” 顾正礼貌地伸手：“你的客户没有过来吗？” 杰夫一笑，他的笑容属于那种很夸张的笑，将整张脸都撑开来，但却极具感染力，哪怕明知道是假笑，却依旧可以感受到一阵亲和力。 “当然不需要，这仅仅只是一个紧急听证会，我原本以为你们不回来了呢，毕竟刚刚更换律师，没有接到法院的传票是一件很正常的额事情。” 杰夫的语气之中隐隐冒出了火药味，顾正眉头一皱，不客气地回道：“现在是信息社会，又不是以前连电话都没有时代，我相信只要有心，传票自然是能够收到！” 杰夫笑着说道：“好呀，那希望你不要玩拖延诉讼的那一套。” 顿了顿后，他说道：“因为，这一套是我最擅长的，你是没有办法逃离这一场诉讼的！” 笑面虎吗？ 说着说着，就仿佛下战书一般了。 顾正收敛起笑意，淡淡地说道：“放心好了，既然要赢，我们也要在法庭上堂堂正正地赢，你的客户违反了合同法，我们不向她追讨之前的医药费，已经是属于人道主义了！” “看来你要尝到来洛杉矶的第一次失败了！”杰夫抱着手，说道，“其实我蛮欣赏你的，可惜老兰登让我必须得赢，很抱歉，我只有吃掉你才能够变强，这仅仅只是工作而已，别太放在心上！” 第191章 紧急听证会 “怎么样？” 庭前互动之后，布尔博士凑过来问道。 顾正白了他一眼：“不怎么样，就只是简单地聊两句，但我知道我不喜欢他！” 布尔博士耸了耸肩：“我也不喜欢他，杰夫·翁格，洛杉矶本地青年律师之中最自大的一位，不过你还是小心一点，他非常擅长于煽动陪审团，这是他的拿手绝活！” 你还好意思说别人自大？ 顾正都懒得去吐槽布尔博士了，但他还是将布尔博士的话放在心上。 煽动情绪，无论前生还是今世，中文还是英语，都不属于顾正擅长的领域。 而在这个案子之中，保险公司、即将面临死亡的患者、强对弱，对于对方来说，实在是有太多可以发挥的点了，顾正必须小心注意，否则一个不小心真的就顺了对方的狂言，翻车了！ “马隆法官进来了！” 伴随着马隆法官，顾正和布尔博士的谈话也截然而止。 “各位律师们和法警们，大家下午好，我等会还有点事情，让我们尽快开始吧！” 马隆法官脚步匆匆地走进来，看着台下的寥寥几人，压了压手，效率非常快地直接准备开始听证会。 “这里是安吉拉·摩尔诉德邦保险一案的紧急听证会，控方律师？” “法官大人。”杰夫整理了一下衣物，站起身来笑着说道，“鉴于我的客户安吉拉现在的情况，她继续一笔医疗费来维持生命，所以我在此提出本案进行加急审理。” 马隆法官皱了皱眉：“你们打算放弃陪审团参与的权利吗？” 杰夫立刻回道：“当然不是，我们仅仅只是要求快速审判！” 马隆法官点了点头，看向了顾正：“辩方律师？” 被叫到的顾正站起身来，并没有直接开口，反而是进行了自我介绍：“法官大人，我是来自于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的……” “等一下。”马隆法官打断了他的话，“我记得德邦保险公司的辩护律师是来自于纽曼&兰戈律师事务所。” 一直观察着马隆法官的顾正立刻补充道：“我们也是刚刚接手这个案子，就在上个星期接到法院传票的前两天。” 果然，马隆法官脸上流露出关心的神色：“那么你们是否有足够的时间来准备这个案子。” 顾正流露出为难之色：“时间有些紧迫，所以我们请求法庭给予我们更多的时间。” 眼见顾正和马隆法官在疯狂互动，杰夫立刻着急地说道：“法官大人，对方在明知道即将要开始庭审的时候更换了辩护律师，这一切责任不能够让我们来承担！ 我的客户安吉拉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了啊！”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马隆法官皱眉斟酌了一下，他自然也清楚，拖延时间对于顾正他们这个辩方来说会更加有利，而对于控方杰夫则更加不利。 思索了片刻，他似乎寻找到了其中平衡的点，开口说道：“但先让我们辩方律师提一下要求，你需要多少的时间？” 面对马隆法官的脸，顾正知道他内心已经差不多定下来给予他们的空闲时间了，多要也最多多给几天。 所以为了进一步加强马隆法官的好感，他沉吟片刻，伸出手指：“三天，法官大人，我们会在三天之内尽快接手这个案子的！” 马隆法官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三天时间不多也不多，今天周一，三天之后就是周五，这个时间点卡他很舒服，他可以自己来决定是本周还是下周。 “让我看一看我的时间表。” 马隆法官从法官袍之中掏出了一个小笔记本，翻动了一下，随后说道：“下周二我整天都有空，那么我们就定在下周二进行筛选陪审团，如何？” 杰夫惊疑不定地看着顾正，说道：“法官大人，时间不能够缩短一点吗？我的客户现在是在和死神赛跑，每一分钟对于她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 马隆法官皱了皱眉，随后说道：“控方律师，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但你要知道，我不仅仅需要考虑你们的利益，同时还需要要考虑辩方的利益。 我希望我的法庭出来的判决，是一个公平公正的判决，不偏袒任何一方 而且法院挑选陪审团也需要一定的时间，请不要着急。 所以我将会维持我的决定，筛选陪审团将会在下周二早上九点钟开始，请各位准时到场！咚！” 伴随着法槌落下，这个决定已经被书记官记录下来。 杰夫嘴巴张了张，最终没有再说话。 下了判决之后，马隆法官很快就站起身来，匆匆离开了法庭，看来的确是有事情。 法警们书记官也陆陆续续离开了法庭。 就在这时，杰夫·翁格站起身来，来到顾正身边，不屑地说道：“你之前不是说要堂堂正正地站在法庭上战斗的吗？” “放轻松。”顾正站起身来，和他平行对视，“我的确是需要时间，刚刚接手这个案子，我还有很多东西需要搞清楚！” 杰夫脸上充满了对顾正的失望：“但你难道不羞愧吗？你应该知道我的客户现在随时有生命危险，你是不是打着等她死的念头，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了？” 望着站在道德制高点批评他的杰夫·翁格，顾正差点就相信这些是发自他内心的了！ 不得不说杰夫的表情和语气都很到位，但刚刚吉姆可是抽空给他科普了一下杰夫的战绩。 这位毕业于不知名大学以及top200开外法学院的人，能够走到距离洛杉矶知名律师事务所合伙人仅有一步之遥的位置，全靠他敢打敢拼。 他一个毫无固定客户的人，仅仅三年时间，吸金能力超过很多运营十几年的优秀律师。 同时，他还丝毫不介意自己的名声，只要艾伦·兰登需要，什么硬骨头他都敢上去坑一口，什么烂摊子他都愿意收拾。 顾正可以百分之一百确定，杰夫对于这个案子的态度，就像他自己刚刚所说的——‘仅仅只是工作而已’。 “我当然不羞愧了，因为我的客户并没有做错什么，他们也需要为自己承保的数十万客户负责，每一笔保费支出的代价，不应该由那些客户来承担。” “呵，保险公司还有好的？”杰夫不屑一笑，“你的客户有没有错，你到时候就会知道的，当然了，前提是这个案子能够进入正式庭审。” “那就等进入正式庭审再说吧！” 第192章 讨论 兰登事务所。 杰夫回到事务所，询问了艾伦·兰登的位置，他敲了敲会议室的门，然后探头进去。 艾伦·兰登回头一看，随后对会议室之中的客户说道：“稍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艾伦走出会议室，和杰夫一起进入了他的办公室。 一进门，艾伦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今天什么情况？那间事务所接下了德邦保险的案子，真的是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吗？” “是的。”杰夫立刻回答道，“负责这个案子的人你应该知道。” “谁？”艾伦不以为意地问道。 “顾正。”杰夫低头将名字说出来。 艾伦脸色顿时一僵，随后目光锐利地看向杰夫，发现杰夫此刻已经低下头，显然刚刚戳他痛处的话是故意的。 艾伦咬了咬牙，至今想起那个案子，他依旧是愤愤难平。 决定让哈蒙神父上证人席又不是他，但案子一失败，所有的过失都要让他替奥利弗·奥格莱迪承受。 审视了杰夫·翁格一会儿，艾伦继续问道：“那么现在案子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杰夫将今天的事情讲述了一遍，从最开始他激将顾正，再到法庭上马隆法官的偏袒，以及到最后庭后的交谈，一一和艾伦·兰登说了。 听完之后，艾伦不屑地说道：“你的那些小手段给别人用也就算了，我早就说过你应该摆脱你身上那股子小家子气，他早就已经看明白你了。” 被艾伦训了一顿，杰夫眼中掠过了一阵怒火，却并没有发作：“我想不明白的是，他到底在什么主意？” 艾伦思索了片刻，说道：“他有可能是不想要让你用陪审团，我知道马隆那个家伙，他更倾向于大公司，所以他想要逼迫你主动放弃陪审团参与的权利！” 杰夫皱起了眉头：“那么他们肯定会在下周之前，想出新的理由来拖延时间。” 艾伦点了点头说道：“你随时做好准备，你务必做好所有的细节，让这个案子在下周准时开庭，你以前最擅长的就是拖延案子的时间，防备对方拖延想来应该不是问题。” 艾伦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之中不免带上了一些鄙夷的情绪。 他自己或许没有注意到，但杰夫却是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然而面对艾伦，他却是敢怒不敢言。 就在这时，艾伦继续问道：“集体诉讼的案子，你收集到了多少人了？有多少是符合我们的条件的？” 杰夫按捺着情绪，说道：“目前符合的有二十三个人，预计赔偿金能够达到一千万美元，我依旧还在继续收集之中，但有很多人在等待着我们判例案子结果出来，他们不愿意提前和我们签约。” “不急，不急。”艾伦冷笑了一声，“一千多万美元，按照我从兰戈那里得到的消息，已经差不多可以掏空德邦保险了，再要多的人也没有用了，就先这样子吧！” 顿了顿后，他继续说道：“你的任务就是保证这个案子一定要胜利，如果对方要拖，那么就和对方拖下去，我们不能够接受和解，我只要赢！” 杰夫皱眉问道：“那么安吉拉该怎么办？医生预期只有半年不到的寿命了，但谁也不知道她的病情什么时候会爆发，说不定就是明天。” 艾伦看着他，淡淡地说道：“但那不是我们输掉的案子，不是吗？” 他继续说道：“我们只需要给那些集体诉讼的客户展现出我们的实力，这种意外情况的出现不会让他们对我们失去希望的，所以这个案子可以失败，但绝对不能够输！” “我明白了！” 杰夫低声说道。 …… 而在杰夫和艾伦讨论顾正的时候，顾正也在和盖奇先生讨论这个案子。 盖奇先生问道：“你之前不是说不打算拖延这个案子的吗？为什么你在法庭上还是选择拖延了这个案子庭审的时间？” “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我的准备的确还不够充足。”顾正解释道，“而且对方在开庭之前就来我这里激将，所以我干脆也做点什么，让他去猜一猜。” 盖奇先生询问道：“也就是说，下周的开庭时间，基本上不会改变了吗？” 顾正点了点头：“是的，如果他们不申请延缓的话。” 顿了顿后，顾正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盖奇先生解释道：“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我需要安排好时间，避免资源上的浪费罢了！” “资源浪费？” 顾正有些疑惑。 盖奇先生一笑。 没等他解释，另外一边的吉姆开口说道：“接下来应该是让你见识见识我们奈飞数据的真本领的时候了！” 说完，他将那个一直黑着没有启动的显示器墙给打开来，然后操作起来。 不久之后，一个个头像出现在了显示器墙上面，每一个头像后面还对应了一些界面。 不过这些头像显然是系统自动抓取的，因为有些头像是卡通图片或者是猫咪的照片，但在后面标注的，却是一个个人名。 “这些……是什么？” 顾正指着显示器墙，震撼地问道。 他发现这个奈飞数据做的东西，越来越让他有一种系统的既视感，哪怕精准度和信息挖掘程度根本无法与系统同日而语，但整体的发展和设计方向却是一致的。 另外一边的吉姆则是误会了顾正的震撼，他笑着解释道：“这些都是被法院挑选出来的陪审团候选人……” 顾正打断了他的讲话，皱眉问道：“我知道，但这一份名单我们是不可能提前拿到手的，这显然是……” 顾正顿了顿，他想了想，貌似没有法律规定不允许提前拿到这份名单，但这的确应该算是违规行为。 提前拿到陪审团候选人资料的一方，显然可以更加详尽地调查这些候选人，占据更多的信息优势。 “你可以放心，这一份名单是书记官发送过来的，我相信没有人会认为一张道奇体育馆的前排季票属于贿赂，我可以保证安全，起码纽曼&兰戈律师事务所是这么说的。”盖奇先生解释道。 第193章 挑选陪审团 618，周二。 杰夫·翁格来到了洛杉矶民事法庭，他脸色有些不好，显然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当他看见法庭被告席上的顾正等人的时候，不由地松了一口气，这一周的时间，他一直在等待着顾正的后手，结果左等右等，结果发现顾正这边悄无声息。 直到昨天晚上，他依旧还在担心，顾正搞突然袭击的这一套，结果还是相安无事。 和空气斗智斗勇了这么久，事实落定之后，杰夫终于松了一口气。 但这口气仅仅松了一会儿，他又开始疑神起来，为什么明知道陪审团对他们不利的情况，顾正还这么自信地上法庭，莫非对方掌控了什么？ 就在这时，顾正转过头来，注意到盯他好久的杰夫，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杰夫脸色一僵，随后冷哼一声，做到了原告席上。 他现在感觉自己有些心累，原本的他不是这样子疑神疑鬼的，当年刚刚出道的他，发现以前敬仰的律师也不过如此。 他只需要一张函授证书，就能够在这里混的风生水起，所以也造就了他洛杉矶青年律师之中最自大的一个人的称号。 但直到那天他被叫入艾伦的办公室，那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他就已经不在了，变成现在的他！ “坐到合伙人就会好多了！”杰夫放下了心事，内心暗自下定决心，“无论怎么样，这个案子必须赢！” 等了一会儿，马隆法官准时到场，他很快就宣布筛选陪审团的程序开始。 刚开始的部分，依旧是马隆法官主导的部分。 此刻坐在后面旁听席上的人，全部都是陪审团候选人，足足有近百人。 这些人都是经过初步筛选的，保证了他们资料上属于‘清白’的那一类，但为了避免这些陪审团候选人会在案子之中掺杂个人情绪，所以法官还要排除掉很大一部分。 简单的宣誓之后，马隆法官开始进行问询。 作为亲商派的法官，他问询的时候，自然会比较倾向于顾正他们这一边。 他通过两个问题，找出了那些陪审团候选人之中有亲戚朋友因为保险公司拒保所以去世的候选人，并且将这些候选人给直接排除掉了。 当然，他也没有偏袒，同时因为被告是保险公司，所以将有家人在保险公司任职或者自己曾经在保险公司任职的人，给排除掉了。 后一类人属于法官的职责，就像在公诉案之中，也不允许曾经在政府机关或者家人在政府机关任职的人担任陪审团。 前一类人，则属于马隆法官的小小越权，普通的法官最多排除自己被保险公司拒保过的人，更为广泛的应该是顾正来做的。 这对于顾正来说，也算是一个比较不错的小优势。 民事案件，双方各自拥有五个名额，马隆法官的行为，最起码为他剩下了一个名额。 有近百个人的数据需要收集和统计，仅仅依靠书记官和法警，进度自然不可能快，足足耗费了法庭一个上午和半个下午的时间。 最后，还留在旁听席上的，就只剩下三十几个人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保险公司的业务范围已经深入到大众的方方面面，还是因为马隆法官的要求比较严格，这个数字距离最低的线已经不远了。 毕竟双方合起来可以排除十个人，还要十二位陪审团成员，以及六位陪审团备选成员，加起来就要二十八个人，和现在留在法庭上的候选人数字已经极为接近了。 “醒醒，要轮到我们了！” 耳机里面传来了吉姆戏谑的声音。 布尔博士有些不满地说道：“我知道。” 今天的法官流程对于他们来说，格外的无聊。 如果说以前在这个环节，他们还需要观察各个陪审团候选人的情况，但提前拿到陪审团候选人名单的吉姆，已经将这些陪审团的底细挖了一个遍。 从工作到家庭，吉姆这个家伙根本不在乎‘隐私’两个字怎么写，也不管有用没用，一度让顾正心惊胆跳的。 这也怪不得布尔博士心生不满，通过陪审团候选人的表现来提供建议，是他业务之中的一大块。 但吉姆和奈飞数据的能力，却将他给比了下去，让他处在一种很尴尬的境地。 轮到了律师开始筛选陪审团，杰夫·翁格率先走上了法庭。 “陪审团的女士们先生们，下午好。” 杰夫用他独有的亲和力，和陪审团打了一个招呼。 简单聊了两句，杰夫开始转入正题：“一号陪审员，我想问一下，你有没有向保险公司索赔过？” 一号陪审员思索了一下：“没有。” 杰夫：“一次都没有吗？” 一号陪审员点了点头：“是的。” “那看来你是一个很好运的家伙。”说完，杰夫又转向了所有陪审员，“那么大家呢？和这位一号陪审员一样，从未向保险公司索赔过的人举一下手。” 二号、三号都举手了，杰夫转向了四号陪审员：“能否和我们分享一下你的经历？” 四号陪审员思索了一下，随后讲述道：“我的女儿生下来有先天性心脏病，而我的保险之中包含了婴儿的部分，所以她一诞生之后就进行了手术，现在已经去上大学了。” 杰夫点了点头：“非常不错的经历，恭喜你！” 顿了顿后，他看向马隆法官：“法官大人，我方请求移除这位陪审员。” 四号陪审员还有些懵逼，前面笑嘻嘻热情四溢的杰夫，转头就将她移除了陪审团之外，尽管她并不想履行陪审团责任，但总归内心有些不爽。 马隆法官抬起头，说道：“四号陪审员，感谢你前来履行陪审团义务，现在你可以离开陪审席了。” 四号陪审员起身离开，顺位的陪审员紧接着就上来，填补了四号陪审员的空缺。 “这是在排除有可能对保险公司拥有很大好感的陪审员吗？” 顾正望着法庭中央发生的一切，内心暗自想道。 杰夫的意图表现的其实很明显，四号陪审员曾经因为保险公司拯救了女儿的一生，所以她很大概率对保险公司拥有极大的好感。 第194章 拷问 杰夫认为这种对保险公司有好感的人，对他来说有风险，干脆排除掉了，这是一个很中规中矩的方式。 一轮询问之后，有很多人都有赔偿的经历，但杰夫只排除掉了原本的四号陪审团以及一个自己意外受害之后得到赔偿的陪审员，用掉了两个名额。 杰夫从法庭中央走下来，顾正站起身来。 他的问题是布尔博士，围绕他接下来的论述设计出来的，是一个很简单的哲学问题的变种。 之前，顾正就在思索，这样子一个案子该用什么来作为自己的论点。 目前，他们面对有两个潜在的威胁。 一个是有可能出现的集体诉讼，另外一个则是最高法院的判例以及德邦保险公司之前出现过的那个除外承保人带来的后果。 前者暂时不着急，只要这个案子不落下把柄即可。 而后者则有可能成为顾正这方面的一大威胁。 顾正甚至可以猜到对方的策略，先向陪审团展现出目前安吉拉的状况，引起陪审团的同情，然后拿出判例和例子来，最后煽动陪审团。 为了不让对方煽动陪审团，顾正需要给陪审团一个理由。 那就是，若是安吉拉得到了赔偿，同时也会导致其他在德邦保险公司投保的利益受损。 陪审团或许不会在意‘万恶’的保险公司利益受损，但他们肯定会在意和他们一样投保的普通人利益受损，这就逼迫陪审团进行理性的审判。 顾正的问题，就是筛选出会这样子思考的人，排除掉不这样子思考的人。 “一号陪审员，我这里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顾正看向了一号陪审员，他这一次也采用了逐个询问道方式，“一辆火车行驶在轨道上，一个小孩在……” “这个问题我知道。”一号陪审员抢答道，“是不是一个小孩在备用轨道上玩，五个小孩在火车前面，我是变道工，我要不要看着五个小孩被撞死，或者变道让备用轨道上的小孩被撞死？” 顾正笑了一下，这个一号陪审员还会抢答。 他摇了摇头：“很抱歉，我问的并不是这个问题，但和这个有点类似。” 顿了顿后，他继续说道：“我的问题是，一个人在火车前面的轨道上，你是变道工，你可以转变轨道，让这个小孩幸免于难。 但……” 见到一号陪审员又有抢答的想法，顾正赶紧展开了自己的转折。 “但若是你选择变道，那么火车上坐着的一千多个人，将会因为这一场事故开向了和目的地相差非常远的地方，而且整个轨道系统都被打乱，预计铁路运营部门将会损失上百万美元。 请告诉我，在知道这样子的后果之后，你……会如何选择？” 一号陪审员沉默了下来，其他陪审员也开始陷入思考。 之前那个耳熟能详的问题，其实就是五个人的性命与一个人无辜人的性命之间的抉择，考验的是人性。 而这个问题，则是一条人命和无数人的利益损失之间的权衡，考验的不是人性，而是人命是否是无价的问题！ “吉姆，你觉得一号如何？” 在一号陪审员思考的时候，顾正低声询问道。 “一号啊，看起来很不错，水管工，民主党成员，但从他的社交媒体言论之中，没有过攻击大企业的言论，对于环保和慈善也并不热衷，在目前十二位陪审团之中评分第五，中上游水平！” 吉姆的语音从耳机之中传出来，顾正微微思索了一下，从这个数据看，这个人不一定会支持他们，但并不是那种圣母类型的人。 就在这时，坐在被告席上的布尔博士，冷哼一声，加入了讨论：“你们有考虑过他是否有热衷于公开自己想法的习惯？还有线下的言论和行为，你们是否能够统计的到？” 顾正一愣，布尔博士的话拥有一定的道理。 一号陪审员年纪最起码三十岁，对方很有可能不热衷于发表自己的言论，那么没有足够的数据，奈飞的评分还有什么公信度？ 没过多久，吉姆就反驳道：“布尔博士，你以为这些我们没有考虑到吗？现在已经是移动互联网时代了，他不热衷于表达自己的想法，但他总不可能不看新闻吧？ 兴趣推荐有听说过吗？不说大话的，我们可能比他的朋友更加了解他的兴趣！” 听着吉姆的声音，顾正望着眼前的陪审团们，勉力挤出微笑，他痛恨这个分体式耳机没有调低音量的按钮！ 终于，眼前的一号陪审员给出了自己的回答：“如果让我来选择的话，我应该会选择变道。” 顾正皱了皱眉，有些纠结。 思考了这么久，才做出选择，说明两个选项在对方的内心之中差别不大。 顾正只有五个珍贵的名额，排除掉了他，那么后续若是有更为果断的，名额很有可能不够用了！ 就在这时，布尔博士突然开口询问道：“电脑前面的那个人，查一下这个有孩子吗？” 顾正刚刚想要开口，明白布尔博士似乎有新的发现，他立刻通过问题进行拖延时间：“能够解释一下原因吗？” 一号陪审员思索了一下，开口解释道：“两个选项都很难抉择，但我认为那个孩子还有更好的未来，相比之下，因为他的一念之差来承担生命的责任，惩罚似乎太重了一些！” 布尔博士在耳机之中说道：“电脑前面的那个，好了没？” “别急，别急！”吉姆的声音再次传来，“是的，他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怎么了？” 布尔博士冷哼了一声，说道：“还记得他最开始的抢答吗？以前的问题无论是轨道还是备用轨道，都是小孩子，因为只有小孩子才会在轨道上玩，他是将自己的孩子代入进去了！” 顾正瞬间明白过来，一号因为惯性思维，将火车前面的那个人，当做是一个小孩子，因为这样子才合理。 但顾正现在不需要对人性进行拷问，火车前面的那个人，其实代指的是安吉拉。 顾正立刻追问道：“那么如果我告诉你，火车前面的这人患了重病，生命仅有一两年的时间，你还会这么选择吗？” 第195章 陪审团成型 一号陪审员松了一口气，他张开了口，正想要回答。 突然，他注意到了其他十一位陪审员以及旁听席上的陪审团候选人都在看着他，他又住嘴了，面色上流露出犹豫之色。 顾正从他的反应之中，已经看出来一号陪审员的决定，只是碍于周围人的围观，他不敢肆意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这样子的陪审员虽然不是顾正的最佳选择，但绝对不是最差的。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顾正的首要目的不是挑选最有可能倾向于他们的陪审员，而是排除掉最有可能反对他们的陪审员，毕竟他手中只有五个名额！ “没关系，你不回答也可以。” 顾正笑着说道，然后看向了马隆法官：“法官大人，我方愿意接受这名陪审员！” 马隆法官点了点头，提笔在本子上记录了下来。 “性格并不强势，虽然成为不了陪审团之中的意见领袖，但他会更加容易接受我们的想法，算是一个不错的开端。” 布尔博士在耳机之中如是评价道，除开代入孩子的影响之外，这个陪审员的各方面都非常的理想。 顿了顿后，布尔博士对吉姆挑衅道：“怎么样？你的电脑能够发现这一点吗？你的电脑只能够分析过去的数据，而在法庭之中，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顾正听着布尔博士的话，没有阻拦。 任何人面对抱着取代自己而来的人，都不可能有好脸色看，布尔博士这样子自大的人也不意外。 稍许后，吉姆在耳机之中反驳道：“面部识相功能已经很成熟了，微表情数据库也在构建之中，很快我们就能够通过陪审员的微表情来判断他们的状况。 没错，你现在能够做到的事情，我们暂时做不到，但我们依旧在进步之中！” 两个人的争执告一段落，因为顾正已经走到了二号陪审员面前。 “二号陪审员，比起一号还要好一些，职业是会计师，不热衷于政治，经常与大企业打交道，同样也没有在社交媒体之中攻击过大企业，在目前十二位陪审团之中评分第三，很不错！” 对于上一个人，吉姆提供的数据还是很靠谱的，顾正对于这个数据的信赖度提高了很多。 他向这位二号陪审员提出了问题：“同样的问题，一个人在火车前面的轨道上，你是变道工，你可以转变轨道，让这个人幸免于难，你会如何选择呢？” 二号冷静地回答道：“我会变道。” “真的吗？”顾正惊讶了一下，“即便是事后，会有乘客来告你，认为你的选择耽误了他的事情，导致他蒙受了巨大的损失，你依旧还会这么选择吗？” “是的。” 二号陪审员点了点头，坚定地说道：“生命无价！” 顾正有些无奈，他不得不看向马隆法官，开口说道：“法官大人，我方请求移除这名陪审员。” 马隆法官看了他一眼，然后点头同意：“感谢二号陪审员，现在请你离开你的席位，你已经尽到你的陪审团义务，非常感谢你！” 二号陪审员站起身来，离开了座位。 接下来，顾正有条不紊地一个一个地询问了每一个陪审员。 在这之中，像一号陪审员一样这么纠结的其实很少，大部分陪审员十秒之内就已经得出了答案。 不出所料的，大部分人都像二号陪审员一样，选择了变道。 这说明哪怕是在资本社会之中，人的主流观念依旧还是以人为本，特别是现在白左思想横行的时代。 但同样是选择变道，牺牲列车上人们利益的选择，每个人对于顾正他们的威胁又是不一样的。 最具有威胁的，是像二号陪审员一样，她不是出于顺从社会的主流思想逼迫，而是真正认同‘生命无价’这个观念，非常冷静地进行回答。 这种人是最难以说服的，也是顾正第一时间选择排除掉的。 等到顾正来到十一号陪审员面前的时候，他手中已经只剩下最后一个名额了。 此刻，三个人摆在他的面前。 十一号陪审员，职业是老师，三十出头的样子，工作在公立学校，他的回答同样是变道。 这样子的人，如果顾正手中名额有空闲，那么必然是要排除掉的。 但现在他手中名额不充足，还有十二号陪审员和备选陪审团候选人两个不确定因素在那里。 备选陪审团候选人是银行中高层，政治倾向是共和党，家境优越，这个人无论是在吉姆还是布尔博士那里，都属于很好的人选。 而十二号陪审员消息比较少，书店职员，政治倾向不明，兴趣不明，就像是一团迷雾一样。 接下来，就是该用谁来替换这个备选陪审团候选人，是比较棘手的十一号，还是如同一团迷雾一样的十二号？ 在耳机之中，吉姆和布尔博士各自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吉姆说道：“我认为排除十二号更加好，他的评分比较低，十一号虽然看上去不怎么样，但他对于大公司并没有什么厌恶情绪，评分也属于中下游。” 布尔博士也说道：“我也更加认同排除十二号，我看这么久，无论讨论的多么激烈，十二号都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兴趣，这代表我们在法庭上很难说服他，留下他太过于冒险了！” 在法庭中央，顾正思索了一下，随后准备动用系统的功能。 【陪审团状态】并不适合现在的情况，因为它代表的是陪审员现在的倾向，而且顾正从开始就打开，但自从看到一片红色海洋之后，他就没有看过了。 保险公司对垒受害者，大众永远都是一面倒地支持受害者。 顾正看向了十二号陪审员，直接调用了对方的【交易资料】。 “乔……” 关于对方的资料，一项一项地展现在他的面前。 令人窒息的是，这个乔拥有上百个社交网络的小号，至于各种各样的网站，马甲更是一堆，也难怪吉姆对他调查的时候，得到的资料很少，这么多陪审员候选人，不可能在这么一个人身上花费太多的心思。 最令顾正诧异的是，在对方总结资料之中，第一次出现了红色字体：“此人拥有反社会人格，请注意！” 思索了一下，顾正抬起头来：“法官大人，我方请求排除十一号陪审员！” 第196章 庭前会议 顾正从法庭中央走下来，聊天频道之中有些沉默。 吉姆和布尔博士两个人少有地统一了意见，顾正却并没有采纳，这对两个人来说脸上都不好看。 但无奈的是，法庭目前依旧是律师的领域，他们最多只能够提供意见，根本没有权力要求顾正来顺从他们的意见。 这种无奈，让两个人都不想讲话。 法庭中，杰夫在进行他对陪审团的第二轮询问。 他在原告席上也一直在观察顾正问询的节奏，尽管他不知道顾正的策略，但也看出来了顾正针对的是那些快速选择变道的人，所以这一轮他针对的就是那些快速选择不变道的人。 这一轮之中，杰夫又排除掉了两个陪审员，七号和九号。 这两个人，都是顾正他们认为比较优质的陪审员，换上来了两个备选陪审员。 好消息是，顾正在用完名额之前，就已经保证了顺序备选的几个陪审员，都是属于评分不错的，问题并不大。 杰夫手握最后一个名额，来到了十二号陪审员的面前，现在他面临和顾正同样的问题，选择眼前的陪审员，还是下一位未知的备选陪审员？ “德戈……德堡先生。” “你叫我乔就可以了。” “好的，乔。”杰夫思索了一下，“我看到你的职业是书店老板，那么我想问一下，你现在脑海之中浮现出来的一个句子是什么？” “在死以前，为爱而忍痛，为希望而景仰吧。”乔不假思索地说道。 “耶，耶，我知道。” 杰夫一脸茫然地说道。 思索了片刻，他对马隆法官说道：“法官大人，我方愿意接受这名陪审员。” 马隆法官转向了顾正，询问道：“辩方律师，你们愿意接受这名陪审员吗？” 这时，乔同样转过来，他对着顾正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颇为英俊的乔身上有一股子书卷气，这个笑容仿佛冬日下的阳光，让人感觉到很舒服。 顾正却是一阵毛骨悚然，他之所以抛弃后面在吉姆那里评价更好的陪审员，就是因为系统之中显示，乔是支持他们的。 即便系统有所警告，但陪审团和律师之间几乎没有交集，他也不需要在意。 但现在他看到了什么，乔引用的那句话，就是在引导杰夫选择他，他想要留在这个法庭上，这让顾正内心升起了一股不安的感觉。 “辩方律师？” 马隆法官重复一句。 顾正收了收心神，抬头说道：“法官大人，我们愿意接受这名陪审员。” 马隆法官点了点头：“很好，那么我们的陪审团已经成型，感谢诸位！” 陪审团组建成型之后，接下来就是正式庭审。 首先是开庭陈诉，这是辩护双方的第一次交锋，不过顾正他们作为防守方，其实并没有什么招数可以使，顾正也没有在开庭上下太多的心思。 违约！ 这是顾正在开庭展示的唯一东西。 这是他们最有利的立足点！ 不过企图陪审团每个人都非常理性是不可能的，好在前几年法律更改了陪审团达成一致的条件，特别是民事案件，顾正想要陪审团支持他们，仅仅需要四名陪审团认为他们有道理即可！ 而当他展现出违约这一点的时候，这个数字已经变成了三，非常好的开局！ …… 在第一次正式庭审之前，顾正和苏清蝉等人走入法院，他从苏清蝉手中接过来了杰夫传过来的证人名单。 顾正粗略地扫了一下，和他之前预料的差不多，今天的庭审对方就直接上了安吉拉的主治医生作为专家证人。 不过顾正在接过苏清蝉手中资料的时候，明显注意到她的状态有些不对劲，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顾正不得不询问道：“今天你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苏清蝉蹙眉说道：“我刚刚在法院里面见到安吉拉·摩尔，我还和她聊了两句，她居然也是明华大学的学生，我觉得……” 顾正打断了她的讲话：“你需要假期吗？” 苏清蝉一愣。 顾正抬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接下来还有半个小时不到就要开庭了，如果你认为你无法面对自己校友作为对手，那么我可以给你一个上午的假期，或者说是这个案子的假期，十五楼有一堆的律师助理等着帮我的忙，你不需要担心我没有帮手。” “请给我一个上午的时间。” 沉默了片刻，苏清蝉虽然无法了解平常比较温和的顾正，今天如此的雷厉风行，但她很明智地做出了选择。 顾正从她手中拿过了资料，继续走向他们应该去的法庭，若是其他时候，顾正或许会开导一下苏清蝉，但接下来他就要面对本案的第一次正式庭审，他现在没有空。 路上遇见了布尔博士，帮他接了一手资料。 顾正疑惑地将资料递过去：“你今天怎么这么好心？平常你连苏清蝉搬不动的资料都不愿意动手的！” 布尔博士没好气地说道：“我刚刚遇见了马隆法官的书记官，对方让你去法官的内庭，他和我透露，兰登律师事务所的杰夫·翁格也在里面！” 顾正瞬间了然：“他来了！” 布尔博士点了点头：“看来他有点着急，第一次正式庭审就直接上大招。” 将资料丢给了布尔博士，顾正直接走向了马隆法官的内庭。 “你来了。” 马隆法官放下了眼睛以及资料。 他斟酌了一下言语，然后说道：“我刚刚从控方律师手中拿到了这份资料，里面是一名德邦保险承保过的人，她和摩尔夫人拥有相同的情况，但她却被德邦保险承保了，不知道你是否知道这个情况？” 顾正面不改色地接过了资料，看了几眼：“这似乎是德邦保险的电子保单，但具体情况我需要和他们求证，请求这份资料是要纳入证据吗？” 马隆法官双手十指交叉，看向了杰夫。 杰夫适时地站出来：“根据加州最高法院的决定，保险公司不得对个体进行歧视，所以即便是我的客户安吉拉·摩尔如实报告了情况，她也应当和这个人一样受到德邦保险的承保。” 顾正冷笑一声：“那又如何？你的客户违约了，加州最高法院修改了合同法吗？” 杰夫不和顾正争辩，直接将决定权交给了马隆法官：“法官大人！” 第197章 马丁医生 面对两个人的目光，马隆法官没有过多思索，就开口说道：“你们双方的意思，我都非常明白，不过若是基于这一份证据是否能够被法庭采用来讲，我个人更加倾向于采纳这份证据。 因为这份判例和本案密切相关，陪审团有权力得知这份判例的存在，至于关于合同违约的问题，那么就需要陪审团自己进行判断了！” 这一份判决，估计他在顾正走进这个屋子之前，就已经做出来的。 “明白，法官大人。” 顾正淡声回道。 这个判决是他早有预料，北美法官主流还是偏向于温和派，会让律师拥有更大限度地去发挥。 走出马隆法官的内庭，杰夫笑着看向顾正：“怎么样？你有预料到这个判例吗？” “我仅仅只是接受案子的时间太短了。”顾正装作嘴硬的样子，“三十万美元，只要你同意，那么我们现在就可以和解！” “三十万美元？连手术费都不够！”杰夫不屑地撇了撇嘴。 “你们还可以向医院索赔啊，凑一凑应该够了，你应该将以前德邦保险给摩尔夫妇赔偿的那一部分算进去，那么这一份和解金就已经不小于一百万美元了！” 顾正继续‘劝解’道，虽然他明知道杰夫是为了集体诉讼而来的，也早就知道那个判例，但他不可能为了争一时之气，将底牌全部抖出去。 “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没有一百万美元我是不可能谈的。”杰夫一脸自傲地说道。 “认清一点事实，这是我的名片，你想要谈的时候打给我。”顾正将自己的名片递过去，然后走向了法庭。 “这么快就和解了，和传闻里面的不太相像啊，该不会是德邦保险准备认栽了吧，没意思！”杰夫将号码输入手机之中，然后随手将名片塞入胸口袋之中，同样走向了法庭的位置。 …… 距离双方互飚演技之后的半个小时。 法庭上，杰夫开口说道：“法官大人，我方请求传召我的客户安吉拉·摩尔的主治医生布鲁诺·马丁。” 得到马隆法官的允许，马丁医生坐到了证人席上面，这是一位四十多岁的黑人男性医生，身材有些消瘦，带着一副无框眼镜，看起来有一点文质彬彬的样子，非常符合他医生的形象。 “欢迎你来到法庭，马丁医生，陪审团或许还不了解你，请你能够给我们介绍一下你自己吗？” “其实也没有什么，我是一名专门研究乳腺癌内科治疗的医生，我毕业于宾夕法尼亚医学院，从业已经有三十多年，一直在研究乳腺癌预防、术后复发转移以及术后复发的再治疗，发表了三百多篇相关论文。 这几年以来，我相继当任过北美全国内科医学委员会委员、北美全国肿瘤内科学委员会副主席，北美临床肿瘤学协会执行主席。 我从十年之前开始掌控圣马丁医院的乳腺医学中心，保证了在这十年之中，患者手术后五年后存活率都在百分之八十以上，去年这个数据更是高达百分之九十五，远远高于北美平均数据百分七十五！” 马丁医生这一串履历摆出来，顿时让陪审团不明觉厉。 他们不了解马丁医生这样子的履历在业内是什么地位，但作为一名证人来说，绝对是有资格来回答任何和安吉拉病情有关的问题了！ 但这名证人是杰夫他们那边的证人，顾正皱眉低声向布尔博士问道：“你知道这个马丁医生吗？” 布尔博士说道：“听说过，但并不认识，只是我认为对方能够将他请到法庭上来，必然是花费了不小的心思。” 顾正点了点头，圣马丁医院以前和现在都是德邦保险的合作医院，现在马丁医生出现在证人席，还是对方的专家证人，这代表他们双方应该达成了作证换取不被起诉的利益交换。 而在台上，杰夫经过最开始的铺垫之后，终于开始进入正题：“我这里有一份病历资料，这是一名年纪三十六岁的妇女，和我的我客户摩尔夫人一样曾患有乳腺结节，我想询问一下，这名患者的情况和我的客户摩尔夫人究竟有哪些相同，哪些不同？” 马丁医生结果了杰夫手中的病历，仔细看了起来，然后分析道：“从病历上来看，两个人的情况非常相似，她们都曾经患有乳腺结节这种女性非常容易患上的疾病，并且在第二张之中，已经没有了结节回声，这说明结节已经消失了！” 顿了顿之后，他看向陪审团，继续补充道：“当然了，这两者情况还是有些不同的，比如这份病历之中结节大小和数量都小于摩尔夫人，但大体上她们经历的疗程应该是类似的，请问这一份病历上的人是谁？” 杰夫非常默契地跟上，对着陪审团解释道：“这份病历来自于我方在本庭提交的第十一号资料，是一位在德邦保险承保的女性，与我的客户不同的是，她曾经被德邦保险拒绝承保，后来通过客服电话，以‘除外承保’的条件被德邦保险承保了！” 在杰夫询问的期间，顾正一直默默地看着他在询问，没有提出任何一次反对。 现在的情况其实非常清晰，杰夫要通过马丁医生的嘴巴，来肯定安吉拉与这位被‘除外承保’的人情况相同，应当被德邦保险承保。 接下来，杰夫又继续询问了马丁医生一些问题，其中包括了安吉拉现在的情况以及预期的寿命。 当陪审团听到安吉拉如果不及时得到手术，那么预期寿命最多不超过半年的时候，整个陪审团发出了一阵喧嚷，而顾正脑海之中陪审团的支持率也在狂掉，最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一抹绿色。 顾正错过杰夫，无视了他脸上得意的表情，走到了法庭中央。 “马丁医生，我知道你是非常专业的医生，但陪审团以及我们都是普通人，我们没有经过专业的医学教育，你能够为我们来解释一下，在本案之中多次出现过的乳腺结节这个词汇吗？” 出乎杰夫意料之外的，顾正没有上来就甩出违约的那一套说辞，反而是让马丁医生来解释专业词汇。 第198章 对策 “结节是一种医学上的通用术语，指的是在我们身体之中的肿物，或者说大一点叫做为包块，而乳腺结节，就是这种肿物和包块是在女性的乳腺边上，这属于女性，特别是育龄女性常发的一种疾病。” 马丁医生没有思索多久，就快速地开口解释，他尽量用一种通俗易懂的词汇，向陪审团解释这种症状。 不过这种解释的方式并不是很好，陪审团之中有很多人都是一副游离在外的表情，注意力并不是完全集中在马丁医生所说的话上面。 顾正知道陪审团喜欢些什么，他很快抛出了自己的下一个问题：“在身体之中的肿物，我是否可以认为它们是肿瘤？” 肿瘤！ 这一个词汇，瞬间让陪审团的注意力集中起来。 对于这个让人闻之色变的词汇，陪审团几乎没有人陌生，他们好奇地看向马丁医生，想要看看他是如何回应的。 马丁医生一顿，解释道：“并不是，实际上有一部分结节是……” 顾正打断了他：“你的意思代表并不是所有的乳腺结节都是肿瘤，那么有一部分就是喽？那么本案之中的患者安吉拉，以及控方律师刚刚提到的那一份病历之中的患者，是否是属于肿瘤呢？” “反对！” 后面的杰夫站起身来，对马隆法官说道：“法官大人，他打断证人的作证过程！” “反对有效！”马隆法官说道，随后看向顾正，“下一次注意一点。” 顾正笑着说道：“明白，法官大人，马丁医生你可以继续了，顺便回答我刚刚询问的问题，你手中的这两名病历的结节是否属于肿瘤？” “是的。” 马丁医生毫不犹豫地说道。 旁听席上顿时传出来一阵低声喧闹，肿瘤这个词汇对于很多人来说，就好像是死神的代名词，他们一下子开始低声讨论起来。 马丁医生看到了旁听席的变化，明白事情被顾正逼入一个不得不解释的境地，他连忙补充道：“不过他们的肿瘤都属于良性肿瘤，这名不知名患者在‘乳腺影像报告和数据系统’之中属于三级，而安吉拉·摩尔则属于仅高于安全的一级的二级。 两人都是属于比较安全的级别，仅需要以三个月到一年的周期进行复查即可，这种肿瘤的恶变几率仅有5%，只要按时复查是很安全的！” 顾正没有阻止马丁医生的解释，他继续询问道：“马丁医生，你作为乳腺医学的专家，你是否知道市面上百分之八十的医疗保险之中，都不承保拥有或曾经患有乳腺结节患者？” 马丁医生越过顾正看向身后原告席上的杰夫，但现在的杰夫紧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顾正问题之中的深意。 马丁医生思索了一下：“我不清楚你的数据怎么来的，但据我所知，的确有大量医疗保险不愿意承保乳腺结节患者，哪怕在医学上并没有发现任何乳腺结节患者与乳腺癌患者之间的关联！” “是吗？”顾正的目的其实已经达到了，但马丁医生的话让他找到了一个机会，“实际上乳腺癌的病因在医学上也尚不清楚，而良性的乳腺疾病是属于乳腺癌的危险因素之中前三名，不是吗？” “反对！”杰夫又抓住机会站起身来，“辩方律师这是自己在作证吗？” “我认为他的意思很清楚，而证人也能够以他的医学知识，来指出他话中是否有错误，正确的说法又该是如何的！”马隆法官并没有在意顾正问题之中的一些疏漏，“反对无效！” “是的，乳腺癌的危险因素医学界公认的只有遗传因素，良性的乳腺疾病属于危险因素之一，但并不属于前三。” 面对马丁医生的纠正，顾正并没有在意。 他刚刚那番问题其实都是在铺垫，首先通过肿瘤的噱头吸引陪审团的注意。 然后向陪审团展示，为什么保险公司不愿意承保像安吉拉·摩尔这样子的人，因为她患上乳腺癌的概率比其他人要大的多。 解释完这个问题之后，顾正就开始转移重心到对杰夫刚刚拿出来的这份病历的反驳上来了。 “马丁医生，安吉拉·摩尔是你的患者，你对她进行了手术，对吧？” “是的，我亲自动的刀。”马丁医生点了点头。 “你作为她的主治医生，能否告诉我，为什么她的病没有好吗？” 顾正笑着给马丁医生戳了一刀。 马丁医生脸色一僵，这个问题属实有点扎心了。 不过他作为医生这些年看过太过的事情，心态很快调整好，解释道：“这是因为癌变之后的癌细胞，非常容易脱落，癌细胞没有被清理干净，所以转移到了身体其他的部位。” 顾正点了点头：“那我是否可以认为，她身体上的其他癌细胞，来自于乳腺癌？” 马丁医生点了点头：“是的。” “那么她现在的病情和之前所患的乳腺癌拥有因果关系，她现在的病情属于乳腺癌没有治疗好的后果，是吗？” 马丁医生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杰夫反应也很快，他站起身来的，大声地说道：“法官大人，我不明白辩方律师的这一番话和本案拥有什么关系？” 顾正看向马隆法官，淡定地说道：“法官大人，我在和对方的专家证人讨论本案原告患者的病情，这怎么可能和本案没有关系呢？” “反对无效！” 马丁医生已经感觉前面是一个坑，但作为一名专家证人，他在自己专业能够回答的情况下，必须对这个问题进行回答。 犹豫了许久，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是的，你说的没错。” “很好！”顾正笑着点了点头，转向了陪审团，“现在的病情起因于乳腺癌，即便是安吉拉·摩尔获得‘除外承保’的资格，那么从乳腺癌到现在的医疗费，都应该属于那个除外的范围之……” “法官大人！” 杰夫怒吼地站起身来。 顾正感受到马隆法官的眼神，非常识趣地说道：“非常抱歉，我收回刚刚的话……” 没关系，现在陪审团内心埋个点，现在没有讲完的论述，他可以在结案陈词的时候讲完。 第199章 庭后 法庭之中有些安静。 顾正说完之后，就从法庭中央走了下来。 他依旧可以看到坐在原告席上杰夫愤怒的眼神。 虽然在杰夫看来，他是今天早上才得知加州最高法院的判例以及德邦保险曾经承保的那个患者，但实际上他是很早就已经猜到了，并且为做了很久的准备。 这个判例已经保证了安吉拉最起码能够得到‘除外承保’的资格，那么顾正也不在这里纠结，干脆另辟蹊径，将安吉拉现在的病纳入‘除外承保’的范围之内。 而由于癌细胞的确是从安吉拉的乳腺癌中转移出来的，可以说是完美克制了杰夫他们的策略。 这种情况表现在【陪审团状态】之中，就是多出了几抹绿色。 九红三绿。 这还是因为原告席上就坐着安吉拉的原因，这位可怜的女人若是不在场，陪审团会表现的更加理性一点，然而杰夫怎么可能错过这么好用的招式呢！ 但感情牌在法庭上起到的作用不是那么有效的，法庭靠的是逻辑说话。 顾正专门针对杰夫他们的策略想出来的逻辑，现在效果已经体现出来了。 第一天的正式庭审很快结束了。 杰夫来到了顾正他们的被告席前面，顾正抬起头来，笑着起身：“怎么？现在想要和我谈了！” 他的语气表现的很不屑，一副居高临下的意思，将得势的姿态给展现出来。 杰夫目光和顾正对视着，稍许之后，开口说道：“不亏是能够击败我老板的人，我之前还小瞧你了，你早就已经猜到了我的策略了吧？拜托，大家坦诚一点，不需要装的这么累！” “我承认你的判例找的很好，让我措手不及，但我的逻辑你要怎么应对呢？”顾正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随后说道，“接受和解吧，为这对夫妇留下一点希望！” “金额？”杰夫装作很敢兴趣地问道。 “我可以保证我早上说过的数字，至于具体金额，我们可以坐下来一起谈。”顾正知道杰夫不会答应，反正德邦保险已经授权给他五十万美元的额度，也不算是在欺骗他们。 “是吗？” 杰夫自言自语了一句。 随后他转过身，将顾正拉过来，指了指不远处跨过旁听席和安吉拉互动的男子：“你可以看看这对家庭，他们还这么年轻，他们还拥有那么宽阔的未来，如果情况好一点，未来他们还会如愿以偿地拥有孩子，你就忍心看到这样子的家庭，被保险公司所欺负吗？” 杰夫的一番话，说的大义凛然。 那种语气，让人忍不住有一种愧疚的感觉。 若不是顾正早知道这个家伙不是好货，说不定他就相信了。 顾正望着不远处的安吉拉和她的丈夫，此刻的安吉拉经过了长时间的庭审似乎有些累，脸色苍白如雪，微微靠在她丈夫的手边上，听着她丈夫在讲话，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案子已经走入绝境。 这幅画面入目，顾正想到了早上的苏清蝉，也怪不得她有这样子的反应，即便是顾正自己也忍不住同情这一对夫妇。 稍许后，顾正看向一旁的杰夫，淡淡地说道：“你也不需要用他们来影响我，我认为他们遇上你就是最大的错误，明知道他们合同违约，却依旧选择起诉保险公司。 与其找德邦保险的麻烦，起诉医院不是更好的选择？只要医院愿意免除医药费，那么只需要很少一部分钱，就能够保住安吉拉的性命！ 这一切不就是为了钱吗？” “对啊，是为了钱！”杰夫毫不犹豫地说道，“你为德邦保险辩护不也是为了钱吗？明天早上我们再见，到时候你就知道你的客户究竟是什么德行了！” “你会将我的条件转达给你的客户吗？”顾正突然问道。 “当然了！”杰夫点头，“这是我的义务，他们才是做决定的人，不然你以为选择起诉你的决定是我们做的吗？” 顾正轻轻蹙眉，不明白杰夫的意思，刚刚还想用摩尔夫妇引起他的同情，现在又给摩尔夫妇甩锅，是为了隐藏他们要进行的集体诉讼吗？ 顾正思索了一会儿，也不放在心上。 诚然，如同杰夫所说摩尔夫妇是做决定的人，但律师有无数种办法影响到客户的选择。 最简单的一种，就是起诉德邦保险免除律师费的垫付，拿到赔偿金扣除比例，而起诉医院则需要先行支付律师费，这一种就能够将经济情况不好的莫尔夫妇吃的死死的。 离开法庭之后，顾正和布尔博士等人分开，布尔博士去停车场开车，而他则是坐电梯下去。 顾正独自一个人走进电梯，稍许后，一个人影从即将关上的电梯门口挤进来。 顾正稍稍后退了两部，给对方一个空间。 不过在看到来人的面孔，他的瞳孔不由地一缩。 这是十二号陪审员，乔！ 那位第一次被系统警告的人，顾正出于赌性选择了他，增加胜率。 “你好，我好想认识你，你是那个案子的被告的律师，就是保险公司的案子，对吗？”乔笑着看着顾正，和顾正搭讪。 “是的。”顾正闷声回答道，不过他本能地不想和对方拉近关系，“由于案子的利益关系，我们最好还是不要聊天的为好。” “没关系，只要不讨论案子就行了，不是吗？”乔笑着说道，“我的店里面有卖法学院教材的二手书，我看过几本，对于这些东西还是有所了解的。” “哈……” 顾正打了个哈哈，随即沉默下来。 顿了顿后，乔看向顾正，突然问道：“你以前认识我？” “啊？”顾正一愣，“不认识啊，我第一次见你就是……” “你在说谎。” 乔平淡地开口说道，用的是肯定句，仿佛驻定这就是事实。 顾正一愣。 乔随即说道：“那天在法庭上，你刚开始看我的眼神，和最后看我的眼神，是不一样的，你最后一个眼神，让我感觉你认为你很了解我。” 顾正气息一顿，尴尬地说道：“是吗？没有这么玄乎吧！” “你的眼神还告诉我，你的眼睛有所变化，是做了近视手术吗？” 顾正闻言，瞳孔再次一缩，感觉后背全是冷汗。 “叮！” 电梯到了一楼。 顾正回身说道：“别瞎猜了，我认为你需要看一看心理医生，我先走了！” 第200章 突击证人 乔的话，在顾正回到事务所之后，依旧不由自主地在脑海之中回想。 他前世经历过一段不短的盲人时期，目前穿越近半年，他依旧保持了一些的习惯，但他根本想不到这样子的习惯也能够被人看穿的。 而且乔所说的那段法庭上的分析，那时候也正好是顾正看完【简易资料】做决定的时候。 也正是这些细节都吻合，才让顾正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咚咚咚！”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顾正猛地抬起头来，发现是卡特琳娜，连忙招了招手。 卡特琳娜走进办公室，依靠在顾正的桌边，问道：“你的小跟班呢？” “有事请假了。” 顾正淡淡地说道，也没有过多展开，然后将庭后杰夫对他说的话仔细给卡特琳娜讲了一遍。 “也就是说，对方还有招式准备放到明天来使，你想要让我提前查出来究竟是什么？” 卡特琳娜总结了一遍，随后耸了耸肩，“你认为这有些不切实际吗？” 顾正自然知道一晚上时间是不够的，他说道：“放心好了，我没有这样子的想法，我只是想要询问一下我之前让你查的东西查的怎么样了？” “你是指兰登事务所手中的名单？” 卡特琳娜从怀中掏出了她的小笔记本。 “你有查到什么吗？” “暂时还不够完善，我的确是联系到了几位和兰登事务所签订了协议的人，但他们能够提供的消息不多，我至今不知道他们准备了多少人。”卡特琳娜解释道。 顾正接过卡特琳娜的笔记本，看了一下其中几人的资料，陷入沉思。 顾正之前一直没有思索过后续的集体诉讼的应对，因为他作为事务所里面的新人，他吃不下这块大蛋糕，就他孤零零一个人怎么去和一个事务所的团队抗衡，所以他一直专心于本案。 但现在他不得不去站在杰夫他们的立场，来思考德邦保险的弱点。 既然对方将安吉拉作为判例案件俩对待，那么说明安吉拉案必定具备代表性。 而顾正之前也分析过这个案子，焦点就在于安吉拉违约这个点上。 针对这个点，杰夫和兰登事务所找到了加州最高法院的判例和德邦保险承保过的另外一个人，这应该是他们整个案件的核心策略。 作为判例案件，这个核心策略必然是一脉相承的，也就是说明对方拥有一批因为违约而拿不到赔偿金的人。 这一点在合同法上对方是百分之一百输的，难不成每个人都像安吉拉一样，拥有一个可怜的背景以及一个被德邦保险‘除外承保’的案例？ 顾正是不相信的，安吉拉作为判例案件，尽到的责任应该是告诉德邦保险。 即便是违约，他们也能够通过陪审团获得胜利。 然后将德邦保险拉到谈判桌上，这种案子一路打到尾的非常少，和解对方双方都是好事情。 回头再看安吉拉和德邦保险，之前双方理赔非常顺利，分歧点在于德邦保险引入了新的医疗数据，发现了安吉拉没有进行健康告知。 再看看卡特琳娜提供的几个人的资料，他们大多数也是各种各样的违约，而且全都是理赔之后被告知的违约。 “这些人都是兰登事务所找上门的？” 顾正抬头看向卡特琳娜，严肃地问道。 “是的。”卡特琳娜思索片刻，点了点头，“我记录的这几个人，全部都是兰登事务所派人主动上门的，有几个原本都已经放弃了。” “这应该是他们准备留到谈判时候用的招数。” 顾正思索了一下，内心暗自想道。 但顾正面对手中拥有的数据，他依旧无法判断出来对方会在明天使用出什么策略来，只是隐隐约约有一个想法。 若有足够的时间，他或许能够突破这一层迷雾。 对于明天就要到来的庭审，时间还是太紧了！ 顾正打电话给了盖奇先生，询问了一下情况。 然后他被盖奇先生告知，由于德邦保险是新兴的保险公司，从本质上来说其实应该是属于互联网公司，他们最初没有保险牌照的时候，走的是代理其他保险公司的路线。 过了几年之后，才正式上线了自己的保险产品，最终等到合约到期，正式开始做自己的产品的时间也就这两年。 所以他们都是陆续接入各种接口的，像安吉拉这种新的医疗数据库接入并不是少事，也没有办法为顾正提供更多的参考信息。 …… 第二天。 顾正拿到了新的证人名单，上面出现了一个新的名字卢克·康斯特布尔。 “有谁能够告诉我他是谁吗？” “稍等！” 顾正本来只是发牢骚的一句话，但耳机里面传来了吉姆自信的声音。 十分钟之后，他在耳机里面开口说道：“卢克·康斯特布尔，是德邦保险的一名工程师，他主管的正好是数据接口这一块的，去年十二月份辞职，目前依旧还在待业之中。” 数据泄露！ 顾正这一下总算是明白兰登事务所的那些资料是从哪里来的了！ 这名叫做卢克的工程师，将内部数据透露给兰登事务所，才让兰登事务所对德邦保险的数据了如指掌，才让他们能够主动上门寻找合适的人进行合作。 但很可惜，能够证明兰登事务所和卢克勾结的资料，基本没有被呈到本庭，顾正也不可能指望马隆法官偏袒他否决这名证人。 顾正只能够记下这个名字，过几天就给他发一张传票过去。 “法官大人，我方请求传召证人卢克·康斯特布尔，他是本案被告德邦保险的前员工！” 一开庭，杰夫就迫不及待地选择传召卢克上台。 顾正没有反对，冷眼看着杰夫的行动。 “你好，卢克，能否简单地为我们和陪审团介绍一下你在德邦保险的工作？” “我是一名工程师，我主要是负责数据接口的工作，保证我们公司的程序能够稳定便捷地去验证一些数据。” “我是否能够认为你的工作，让你对德邦保险所谓的‘智能核保’程序了如指掌？” “当然了，这就是我的工作内容。” “很好，那么接下来我要询问你一个问题。”杰夫铺垫过后，没有犹豫，直接切入了正题，“对于本案我的客户，你们当年是否进行过核保？” 第201章 太晚了 “反对！”顾正站起身来，“他是专家证人，我不认为这个问题是属于他的专业范围之内，而且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名证人经手过安吉拉·摩尔的档案，他也没有相关性！” “翁格先生，我不得不说辩方律师提供的理由很充分，非常抱歉，反对有效！” “非常抱歉，法官大人。” 杰夫·翁格对马隆法官道歉，随后歪头和顾正对视一眼，又重新回到了证人席前面。 在法庭中央的杰夫，沉吟片刻：“让我换一个说法，按照德邦保险的流程设计，安吉拉·摩尔……” “反对！”顾正再次站起身来，“这位卢克·康斯特布尔的入职时间晚于安吉拉·摩尔的投保时间，他无法根据自己在德邦保险的经历来回答这个问题！” “再一次，反对有效！”马隆法官看向杰夫的目光有些不善，“翁格先生，我希望你下一次重新组织问题的时候，能够仔细思考一下！” “再次抱歉，法官大人。” 杰夫再一次道歉，目光之中有一丝的火气。 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投保怎么可能不经过核保环节，但就是这么理所当然的问题，被顾正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断，反而危急到他接下来要询问的关键问题了。 是认怂换问题，还是重新思索角度组织语言？ 前者求稳，后者则需要为这一个理所当然的问题，冒着被法官斥责以及被陪审团怀疑可信度的风险。 杰夫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顿了顿后，他重新整理好情绪：“在本案之中，根据我方提供的第三号证据，德邦保险对我的客户安吉拉·摩尔拒保的时候，说的理由是，他们引入了新的医疗数据，发现了我的客户有隐瞒行为，你能够为我们解释一下，这所谓的引入新的医疗数据，是怎么一回事吗？” 这一段询问非常长，说明杰夫已经放弃了引导，直接将最关键的部分甩出来。 顾正听到之后，也是不由地皱眉，和他昨天猜想的一样，杰夫选择的是引入新数据的节点。 但他们到底发现了什么，让他这么自信呢？ 卢克·康斯特布尔听到问题之后，开口说道：“德邦保险是一家扎根于互联网的保险公司，它与普通的保险公司不同的是，他非常依赖于数据，这些数据包括你们的社会安全号、各大医院的体检之类的数据。 因为德邦保险很少有线下的保险代理人，他们验证你们的投保信息，是通过一个叫做‘智能核保’系统，这个系统会验证你填写的信息是否准确，还会多方面进行对比。 所以德邦保险在壮大的过程之中，不断地接入不同医院、不同地区以及不同类别的数据，以此来增加他们‘智能核保’系统的准确性，让它彻底代替乃至超越保险代理人的作用！” 站在陪审团面前的杰夫，不由地皱了皱眉，卢克的这段话太长，而且刺激度不高，让陪审团觉得很无聊。 卢克还没有结束：“而引入新的医疗数据之后，德邦保险不仅会让他去验证正在投保人的信息，同时也会去验证以前投保人的信息，其中，也包括正在索赔的人……” 听到这里的时候，顾正脑海之中突然冒出来不久之前看过的一个判例。 索赔后审理！ “康斯特布尔先生，你说德邦保险公司在引入新数据之后，会再次审核正在索赔的人的保单？” “是的。”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索赔后审理的行为，在加州可是违法的哟！”杰夫脸上露出的自信的笑容，同时开始对着陪审团解释起所谓的‘索赔后审理’。 顾正在台下脸色如墨，他之前就差一点就可以破开的迷雾，在卢克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彻底被捅破了！ 可惜，太晚了！ 所谓的‘索赔后审理’，是因为当保险公司面临巨额索赔的时候，他们会利用一切力量，去避免进行赔偿。 而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寻找投保人填写保单之中的漏洞，那份花费了保险公司律师团队精心打造出来的保单，就连律师面临各种问题都需要小心再小心，更被说被保险代理人说的，买保险就好像是菜市场买菜一样的普通人了。 这个判例是二十年前的判例了，加州最高法院认为，保险公司专门组织部门来研究索赔人保单之中漏洞是一种不公平的行为，并且有专门的法案出台。 二十年前，互联网都才是小小一根树苗，那份法案之中自然不可能涉及到互联网保险公司。 虽说法不禁止即可为，但我可以将你的行为扯到被禁止范围内啊！ 就像顾正可以将安吉拉现在病情，通过因果关系扯到免赔的范围内一样，这就看陪审团更加相信哪一方的理论了！ 法庭之上，双方各持一言，是最经典的法庭对峙，但对于几乎确定胜局的顾正来说，却是让昨天的努力付诸东流！ 顾正在台下，努力地思索起接下来他要询问的问题，并且开始和耳机之中的吉姆沟通起来。 直到杰夫从台上走下来，顾正依旧在讨论。 “到你了！” 听到耳机里面的声音，顾正才回过神来，慢慢地走到了法庭中央。 顾正眼睛掠过陪审团，刚刚杰夫已经给他们解释过那个法案了，这个先发优势让顾正非常的被动。 顾正开口说道：“康斯特布尔先生，我想询问一下，在德邦保险的流程之中，这种新加入的数据的审核，优先级是怎么样？德邦保险会优先审理哪些人？” “德邦保险的设计是优先满足客户的需求，所以会对等待结果的客户优先进行审理。” “也就是说，他们会将投保的、申请索赔的并行进行处理，对吗？” “是的。” “系统是没有感情的，它对于正在投保的、索赔额低、索赔额高的客户，都是一视同仁的，不是吗？”顾正丢出一个问题，随后看向陪审团，意味深长地说道，“在科技面前，一切都是平等的，机器不会掺杂感情，也不会考虑利益！” 就在这时，证人席上的卢克突然开口：“是的，但高额索赔是由理赔部门电话联系的！” 气氛，有点尴尬。 第202章 反击的号角 “没想到德邦保险居然做这样子的事情，这样子的保险买来有什么用呢？” “摩尔夫妇真的有些可怜，希望这个案子能够有个好结果！” “这些互联网公司出来的时候都是说要改变世界，结果一个个比传统企业还要坑人啊！” 回到被告席上的时候，顾正听到了旁听席上传来的讨论声，旁听席和陪审团组成的人不同，但从侧面也证明了杰夫他们的策略取得了一定的成功。 杰夫知道普罗大众对于保险公司不会抱有很大的好感，于是他利用卢克来证明德邦保险恶意拒保，进一步拉低德邦保险在陪审团内心的印象分。 本来开庭时候强与弱的对比，就已经让顾正他们处于被动。 是顾正用他的逻辑，去说服了陪审团，将情况拉回来。 现在杰夫开始扬长避短，进一步加强德邦与安吉拉之间的强弱对比，情况再次回到最开始的状态。 …… 顾正一行人回到了事务所。 刚走进会议室，顾正发现吉姆坐在休息区域的沙发上，他感觉有些不对劲，回头看了一眼门口的工作台，那里坐着一名熟悉的男子，正是德邦保险的创始人伊恩·米勒。 “米勒先生……” 顾正才刚刚开口，就被对方打断。 “你干的不错。”伊恩·米勒一脸认真地对顾正称赞道。 “呃……”顾正感觉对方是真心的，但又总觉得这个称赞非常不合时宜，反而像是假的。 “我说的是真的，你在应对兰登事务所的时候，思路很清晰，寻找的机会也很好，用非常简单的逻辑来反击对方，一切都很完美。”伊恩似乎察觉到不对，解释了一番。 一旁的盖奇先生也说道：“是呀，你还骗出了对方精心准备的东西，他这一招在这个案子或许现在还有用，但我们已经约好了全国保险监督官协会的副会长，他会公开为我们讲话的。” 伊恩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但前提是，这个案子必须尽快结束！” 顾正眼神闪烁了一下，问道：“结束？这已经不是我们可以把控的，我相信你应该知道，对方的目的是集体诉讼，他们不会轻易和解这个案子的！” 伊恩直接了当地说道：“我给你最大的额度，找到那对夫妇，让他们选择和解。” “我会尝试这么做的。”顾正点头，“但我有一些新的想法，我认为这个案子还没有到必输的地步。” “还有一个周末的时间，你可以去尝试，但你必须要知道，这个案子你若是搞砸了，我会带着德邦保险转投更加重视我们的事务所。” 伊恩·米勒非常直接地威胁到，他拍了拍桌子，站起身来，“这个周末辛苦你们了，我先走了！” 伊恩来的快，去的也快。 顾正看了会议室之中的众人，盖奇先生正盯着他，目光显然已经不如前几天那么热切，反而有一种监视的味道。 “啪啪啪！” 顾正拍了拍手掌，将众人的注意力集中过来。 “还有一个周末的时间，就像米勒先生所说的，我们的第一目的是说服摩尔夫妇和解，卡特琳娜，你去找苏清蝉，你们两个人去找摩尔夫妇。” 卡特琳娜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盖奇先生开口问道：“为什么要那个实习生和调查员去？你呢？” 顾正淡淡地解释道：“苏清蝉和摩尔夫人是校友，两个人简单地聊过，我相信一个前两天还是敌人的我，她会更加容易得到对方的信赖，不是吗？” 顿了顿后，他说道：“至于我要干什么，自然是准备反击的号角喽，吉姆，帮我来查点东西。” 盖奇先生沉默了一下，没有反驳。 顾正的安排有理有据，他不需要和顾正做意气之争。 至于所谓的反击号角，在看他不过是无稽之谈，凭借着伊恩亲自给出来的赔偿金额度，除非摩尔夫妇狮子大开口，否则绝对不会拒绝。 …… 两天后。 洛杉矶民事法庭。 这是这个案子的第三次开庭，也是最重要的一次开庭。 今天最后一次开庭之后，就是明天的结案陈词，以及……等待陪审团的判决。 顾正和布尔博士站在大理石柱边上，顾正望着广场上的人，突然开口问道：“你觉得今天我们这一招有用吗？” 布尔博士含糊地说道：“应该有用吧！” 顾正白了他一眼：“你上周五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时候我想着这个案子应该可以和解的，所以迎合你，给你点信心。”布尔博士耸了耸肩，“谁知道卡特琳娜和苏清蝉两个人上门去就被赶出来，盖奇先生亲自上门，结果对方直接叫警察，连价格都不愿意和你谈，导致这个案子还要继续下去！” “那现在呢？”顾正严肃地问道。 “人的情感大部分是来自于外界，比如高兴、悲伤、恐惧等等，只有很少一部分，比如愤怒、自信是来自于自己本身，所以法庭上最能够吸引陪审团的永远是故事，别人的故事！” “那我就放心了。”顾正望着不远处，杰夫以及摩尔夫妇正从不远处走过来，后面还跟着几个记者媒体。 布尔博士也看到了他们，开口问道：“你认为他们今天还会有新的证人吗？” “有啊！”顾正努了努嘴，“他们最好的证人就站在他们中间。” “你是指安吉拉·摩尔，怎么可能？” “能够让陪审团同情心最大化的，以便于影响明天审判的，当然只有她了，她才能够让他们万无一失，而且，她的名字从最开始就在证人名单上！”顾正淡淡地说道。 “你上次猜中了安吉拉·摩尔绝对不可能和我们和解，这一次我认为你猜错了，这太冒险了，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等顾正回应，不远处的杰夫看到两个人，直接走了过来。 “早上好啊！”杰夫看着顾正，脸上带着并不友好的笑容，“我听说你要和解，为什么不来找我呢，私下接触我的客户，这可不是一个好律师应该有的行为。” 顾正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 “还有这几个新证人，约翰尼·诺伊斯、黛博拉·欣德利……这些人是谁？” “等到法庭上你就知道了。”顾正回道，“毕竟我也是等卢克上了法庭，才知道他是谁的！” 第203章 案例 “哈哈哈！”杰夫笑了一下，“这么计较就没有意思，不过还是祝你今天好运！” “会的。” 顾正自信地回道。 杰夫嘴角弯了弯，走回去和摩尔夫妇汇合，进入法院。 稍许后，盖奇先生快步从法院门口的阶梯上走上来，有些气喘地说道：“这里怎么这么高啊，时间还来得及吗？” 顾正抬起腕表看了一眼：“还早，我和布尔博士先去法庭，苏清蝉带着证人在那里等候，你也去那边等候吧，估计没有这么快轮到你。” 盖奇先生皱眉问道：“要很久吗？我记得前几次都蛮快的！” 顾正解释道：“明天就是结案陈词的时候了，法庭已经禁止我们提交证人和证据，今天是最后一场正式庭审，没有意外的话，会一直持续到下午，做好心理准备。” “好吧。” 三人通过安检步入法院，盖奇先生去找苏清蝉和其他证人，顾正和布尔博士又回到了马隆法官的法庭上。 “法官大人，我方请求传召安吉拉·摩尔作证！” “你确定？” 马隆法官听到杰夫的请求，疑惑地询问道。 “是的。” 杰夫说完之后，看向了顾正这一边。 感受到对方的目光，顾正转头给了他一个微笑。 “为什么你又猜对了？” 一旁的布尔博士有些不爽地说道。 顾正面对着前方，望着安吉拉走上去的背影，淡淡地说道：“因为他不得不这么做！” 这个案子最开始的核心，就是围绕在安吉拉身边的，利用那个判例来为安吉拉争取合同的有效性。 但在顾正那一番因果出来之后，即便是合同有效，陪审团也不一定会赞同赔偿。 从那个时候开始，对方在这个案子的根基就已经不稳了，杰夫不得不被迫开始攻击德邦保险本身。 只是这种招式对本案并不是直接影响，而是通过抹黑德邦保险，让陪审团间接地倒向安吉拉这一边。 若是杰夫寻求的是和解，那么这一招很管用，德邦保险直接愿意和解，并且愿意出非常高的赔偿金。 杰夫寻求的却是本案的胜利，那么他不得不将安吉拉请到证人席上，以最直接的凄惨故事来引发陪审团的同情心，让案子的节奏重新回归到安吉拉本人上来。 事实上，杰夫的这一招还是非常管用的，他让安吉拉在台上大肆地谈着自己的生活，谈着过去和未来，谈着理想。 这些非常贴近普通人的点点滴滴，引起了陪审团的很大共鸣。 有几位比较感性的陪审团，甚至都偷偷抹起了泪水，这样子一位本拥有光明未来的女性，却要在这个最具有活力的年纪，不断地躲避着死神的镰刀，太残忍了！ 顾正看着这一切，他可以明显看出来安吉拉不是第一次进行这样子的讲述。 她的条理很清晰，说话不急不缓，让每个陪审团都能够沉浸到她的故事之中。 同时她也没有运用太多的技巧，只是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表达出来。 很显然，兰登事务所将安吉拉作为判例案件，安吉拉本身良好的心理素质和高等教育的知识，是他们非常看重的一环，并且为安吉拉上证人席做过了很多次预演。 轮到顾正盘问安吉拉的时候，他也没有询问太多的问题。 他手中没有什么可以针对安吉拉的，过多的盘问，只会让陪审团认为他在‘刁难’安吉拉。 还不如问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给陪审团一个缓冲时间，让他们能够平常地应对接下来的庭审时间。 …… “欣德利女士，我能够叫你黛博拉吗？” 顾正看着黛博拉·欣德利，在安吉拉走下证人席之后，他这边也请上来了一名二十多对的年轻女士。 黛博拉·欣德利脸色有些苍白，非常平淡地说道：“当然可以。” 顾正点了点头：“黛博拉，我刚刚注意到你是推着轮椅进来的，可以告诉我这是什么造成的吗？” 黛博拉开口说道：“这是我在去年的时候，遭遇了一场车祸，让我不得不截肢，而我又装不起假肢，所以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顾正继续问道：“据我所知，你原本的保险是包括了假肢安装的，不是吗？” “是的。”黛博拉说道，“但那份保险太贵了，对于前几年经济还好的我来说，还能够承受，但现在我却无法承受一份保险占据了我一个月收入的百分之三十，所以我不得不更换它！” “反对！” 听到黛博拉的话，杰夫终于是站起身来。 他不知道顾正在干什么，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要阻拦顾正接下去的问询。 “法官大人，我完全看不出来这名证人和本案究竟有什么关系？” “律师们，过来！” 马隆法官抬起头来，对着两人招了招手。 等到两人来到法官席前面，马隆法官看着顾正：“辩方律师，给我一个理由。” 顾正回答道：“法官大人，我可以像你保证，这一切都是和本案有关的，这名证人以及接下去的几名证人只是我要举的案例，这样子才能够让陪审团感受到我要说的东西。” 杰夫在一旁讽刺道：“感受什么？买不起保险的人就要遭遇苦难吗？” 没有理会杰夫的讽刺，马隆法官和顾正对视了一会儿之后：“我会给你一个机会！” 顾正重新回到证人席前面，他看着黛博拉，问道：“我能知道两份保险的差价是多少吗？” “六百美元！” “那么原本保险会为假肢手术承担的费用是？” “三十五万美元！” “我没有其他问题了！” …… “诺伊斯先生。” 约翰尼·诺伊斯坐在证人席上，抬起头来，让陪审团看到他苍白的脸庞，勉力地继续一丝笑容。 顾正看着他，问出了和黛博拉一样的问题。 “我现在的保险和以前的差别在于重疾险，本来我可以获得一笔可观的赔偿金，但现在我每天待在医院里面接受治疗，而我的家庭却没有任何的收入，我连儿子的大学费用都无法支付了！” …… 经过了几个证人，杰夫在马隆法官那里碰壁之后，也没有纠缠证人，一直冷眼看着顾正在询问。 最后，顾正看向了马隆法官，终于是将盖奇先生请了出来。 第204章 要它何用 “盖奇先生，据我所知，你是全程负责这个案子的人，能否告诉我你拒赔的理由吗？” “理由很简单，因为我们最新的数据库中显示了摩尔夫人没有如实填写信息，这代表了合同无效，我们自然没有义务像前两次一样，对她进行赔偿！” 盖奇先生坐在证人席上，按照顾正之前吩咐的一样，望着陪审团的眼神，自然地解释道，这样子有助于提高他证词的可信度。 “哦，之前还有两次，你指的是？”顾正装作不知道一样，继续引导盖奇先生的证词。 “上两次索赔，我们和摩尔夫人的保险协议开始于三年之前，去年我们分别垫付了她动手术的医药费以及她扩散之后的医药费，数额总计有近三十万美元！” 盖奇先生开口说道，将前两次的索赔的事情给透露出来。 这件事情顾正在开庭陈诉的时候提到过，这一次重新提出来，自然是要为明天的审判做准备。 顾正继续询问本案的另外一个核心问题：“那么关于这个案子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审核环节？比如为了避免索赔，专门去研究保单之中的漏洞？” “反对！”杰夫拍案而起。 “好吧，我收回后面一句话！”顾正反应很快。 “当然没有！德邦保险作为互联网保险企业，我们最自豪的就是利用科技改变了这个行业！ 我们不需要很多销售人员以及服务人员，因为我们的系统能够代替大部分工作。 我们的人力成本一直都是比同行平均水平要低很多很多的，所以我们才能够提供最具性价比的保险，同样价格之下，我们覆盖的范围和保额永远都是最高的！” 盖奇先生义正言辞地说道，他说起这番话来非常的流畅，显然其中很多都是他们的宣传语。 顾正有些不满意，法庭上陪审团更加买真实的回答，而不是这种大而空的问题。 看到法庭上气氛已经铺垫的差不多了，顾正终于开始进入了正题：“那么我想问一下，面对法庭上的这位可怜的女士，你有没有想过通过她的索赔，拯救这名女士？” 这个问题提出来，众人看向顾正的背影，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这个律师是哪一边的啊？ “当然！” 盖奇先生点了点头。 这个回答让旁听席上喧闹了起来。 天呐，在本案审判前的一天，辩方律师叛变了，就连德邦保险内部的高层也叛变了吗？ 顿了顿后，盖奇先生还是没有满足旁听席众人的‘大结局’幻想，他一句话打破了这片幻境：“但我的工作注定了我不能够这么做，那么将会是一个非常严重的失职行为！” 顾正紧跟着问道：“为什么？你能够解释一下吗？” 最关键的一段证词来了！ 盖奇先生看着陪审团好奇的目光，镇定地解释道：“因为保险行业是一个生意，而不是慈善事业，目前摩尔夫人面临的情况就是一个无底洞，若是我们要承担下来，那么必然会造成公司的巨额亏损。 这种亏损最终会折算在保险的价格之中，而当保险价格上涨的时候，就会有一批人因为无法承受，不得不放弃保险！ 我若是通过了这一份索赔，那么就是对这些人的不负责！” 这段话有些冠冕堂皇，特别是当它出自于一名保险公司高层口中的时候，总会让人觉得有些不可行。 但，前几个人的证词已经给陪审团展示了这种情况！ 黛博拉本来可以享用假肢，可以自然地走在大街上。 约翰尼本来不需要担心儿子的学费，可以安安心心地在医院接受治疗。 当保费上涨的时候，总会有人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选择不续保。 若是没有坏事发生，一切都好，而若是坏事降临，那么一个家庭就会遭到重创，就会被摧毁！ 在这一刻，顾正终于是图穷匕见了！ 在挑选陪审团的时候，顾正询问陪审团的问题，就是当一条人命与一个耽误一个列车人的时间，哪个更加重要的时候，其实就是这个案子情况的缩写。 眼下顾正最后的一招，就是让陪审团们来权衡，安吉拉的命和明年德邦保险所有人保费上涨，哪个更加重要？ 这一杆天平对于每个陪审团都拥有自己的权衡，之前的庭审，顾正和杰夫各自为自己这一方加上了一个砝码。 而明天的结案陈词，将会是他们加砝码的最后机会！ …… 第二天。 法庭上之上，杰夫望着眼前的陪审团，他打量着这些陪审团，发现不少陪审团脸色都有些不好看，显然昨天顾正摆出来的天平，让不少陪审团都无法入眠。 杰夫缓缓开口，指着不远处的讨论室，语气之中竭力地表达自己的真诚：“陪审团的女士们和先生们，在今天我和辩方律师结案之后，你们就将要走入那个小房间之中。” “在这一段时间的庭审，我相信你们已经了解到了我的客户安吉拉·摩尔以及她的家庭的故事，同时你们也听到了辩方的说辞！” 杰夫给‘说辞’加上了一个引号，同时语气尽显讽刺：“他们宣称一个人的赔偿金就能够让所有人的保费上涨，然而事实会是这样子的吗？ 当然不是！ 他所说的这一切，都是因为钱，仅仅因为德邦保险不想要出这一笔钱！” “安吉拉今年才二十七岁，她还拥有非常光明的未来，马丁医生说过手术之后她至少能够活上三年时间，甚至还有机会活的更长时间，她还有希望！ 每往后面拖上一天的时间，她的病情就会多恶化一分！ 这么珍贵无比的时间，我们本来应该开始准备手术，开始为安吉拉寻找适配的肝脏，开始讨论她的康复计划，而不是花费时间在这里讨论值不值得的问题！ 从最开始的时候，我就说过，安吉拉只是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一个她并没有意识到的微小错误，难道我们要因为这么一个错误来剥夺她的生命吗？ 保险是用来保障我们的，如果在这个时候不起作用，那么我们要它何用？” 第206章 案后 “在安吉拉·莫尔v德邦保险的案子之中，我们决定支持德邦保险公司，双方的保险合同解除，德邦保险不需要支付安吉拉·莫尔的赔偿金……！” 事情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毕竟在昨天，系统之中就已经拥有五票绿色。 双方的结案陈词结束之后，绿色刚刚好占据了一半。 其中还有两位交换了颜色的陪审员的。 这两位被顾正拉过来的陪审员，或许是因为他第一段发言对德邦保险好感大增，又或许因为第二段的解释给打动，还有可能第三段给吓到了。 被拉过去的那一位，顾正也并不意外，杰夫的发言煽动力还是有的，可惜从最开始被顾正针对了之后，庭审节奏就已经不在他们掌控之中了。 即便是那一句‘要它何用’的质问，说到大部分人的心坎里去了，也无法挽救这一场诉讼。 陪审团，特别是在讨论室之中待了几十个小时，没有手机没有网络，只有一轮接着一轮投票的陪审团，单纯的感动是换来他们不离不弃的支持的。 “顾正！”杰夫叫做了顾正，他走上来笑着说道，“我手中有一份名单，都是和安吉拉类似的……” “集体诉讼的名单？”顾正挑了挑眉，问道。 “你果然提前知道了。”杰夫的神色之中没有太多的意外，“的确是那一份名单，我认为我们不需要浪费太多的时间，不是吗？” “你发到我的邮箱来，我们先审核一遍，到时候再找你们谈！”顾正没有对杰夫客气，既然对方打算进行止损，那么就别指望主动权了。 “记得查看邮箱！”杰夫在后面喊道。 “我会的。” 顾正头也不回地说道。 等待顾正走后，后面的杰夫脸上的笑意渐渐笑意，神色间有些懊恼。 随后他拿起手机，目光之中透露出了恨意，按下了某个号码：“兰登先生……嗯，嗯，嗯……我之前就……嗯，好吧……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 另外一边，顾正走出了法庭，一眼就看到不远处抱头哭泣的摩尔夫妇，以及站在一边的……苏清蝉。 见到这种事情，顾正摇了摇头，也不管苏清蝉，率先回事务所。 顾正回到会议室，里面有一群人在整理那些电子设备，吉姆最先看见顾正，笑着说道：“嘿，顾，你回来了，你真的是棒极了，和你共事真的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盖奇先生闻言，不满地说道：“吉姆，你难道忘记我了吗？我最后也是上场作证了的！” 吉姆随意地说道：“耶，耶，你开心就好。” “哈哈哈！” 盖奇先生也不以为意，会议室之中洋溢着欢乐的气氛。 “看来我似乎错过了些什么！” 会议室门口传来了一个声音，引起三人回头，发现是德邦保险创始人伊恩·米勒以及乔西站在门口，笑着看着他们两个人。 伊恩·米勒走进会议室，没有理会杂乱的摆设，率先拢上了顾正的肩膀：“恭喜你，你用实力赢得了我的信任，我刚刚就在和加德纳先生讨论合同事宜！” “多谢你的夸奖。” 顾正看着今天的米勒，发现他没有像上一次一样只是穿着简单的t恤，反而是像盖奇先生一样穿起了西装，身上极客的气质少了很多，更加像一名ceo了。 伊恩察觉到顾正的眼神，低头看了看，笑着问道：“怎么？我换了一套衣服你就认不出来了，我今天晚上有一场非常重要的聚会要去参加，若是情况不错的话，我给你的业务估计就不止每个月一百万美元了！” 顿了顿后，他突发奇想：“你想要和我一起去吗？” 顾正对这个邀请有些意外，他委婉地拒绝道：“还是不用了，我还有一些文书工作要进行。” “你确定，这场聚会可是总领事萧女士的卸任聚会，她和她的丈夫都会出席，会有很多wl科技以及相关产业的人来参加，上面估计会有不少你想要见的人！” “那可真是遗憾。”顾正笑着说道，“祝您好运！” 顾正还是很清醒的，蹭聚会也要看怎么蹭。 这种聚会伊恩·米勒自己就是一个小角色，他作为伊恩的跟班去蹭，也找不到什么好机会扩充人脉。 更何况，伊恩说不定就是心血来潮，何必自找没痛快呢！ “好吧，我们签约的时候再见吧！” 伊恩也不以为意，和顾正简单聊了几句，就离开了事务所。 伊恩等人离开之后，会议室就只剩下顾正和乔西两人。 乔西看着顾正，笑着坐了下来：“恭喜你，你终于签下了第一个大客户，有了德邦保险，我也可以喘一口气了，不需要裁太多的人！” 顾正内心暗惊，他上次听到裁员还是从贝丝口中得知的消息，本以为只是一句戏言，没想到事务所居然真的到了这个地步。 看到顾正脸上的表情，乔西嘱咐了一句：“这件事情你知道就好，可千万别往外说啊！” “我知道。” 顾正点了点头。 他顺势也坐了下来，看着对面的乔西，等待对方说出真正的目的。 沉默片刻，乔西终于开口：“你对于德邦保险的业务，有没有什么安排？” 顾正眼中掠过一阵了然，果然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的。 德邦保险是一个大客户，它的业务遍布整个北美，业务类型也非常多样，顾正一个人想要满足这么一个大客户，就算是将自己一个人拆成两个人也远远不够用。 这些业务必然要分一部分出来，那么分给谁，怎么分，就是一个很关键的地方。 将德邦保险比作为一个生日蛋糕，那么顾正就是这个寿星，他手中握着切蛋糕的刀，拥有切和分蛋糕的权力。 而这个时候，乔西作为顾正的‘长辈’，站出来同样的权力。 顾正要怎么办？ 当然是给他呀！ “德邦保险这么多业务，我一个人肯定是不够的，我会根据他们的需求，让最合适的律师去处理这些业务。”顾正坦然地看向乔西，“当然，对于事务所的人，我肯定没有加德纳先生您熟悉，我认为您能够帮助我为德邦保险找到最合适的律师，不是吗？” 乔西看着顾正，不久后露出了一丝笑容：“当然了，我肯定会帮助你的！” 第207章 邀请 顾正的态度，让乔西非常的满意。 顾正并没有将所有权力让给乔西的意思，这也是乔西意料之中的，客户是一名律师赚钱的根本，没有人会轻易将自己的大客户让给被人，哪怕他是你的上司！ 同时，顾正也表明了自己会让一部分权力给乔西的意思，也没有表明清楚让多少，进退有度！ 这个方案自然不是顾正在那一瞬间想出来的，而是从接到这个案子开始，就已经在思考。 做出这样子的决定，顾正最先考虑的，还是乔西的恩情。 乔西对待他的重视程度，绝对是远远超过其他的律师，倾斜的资源力度也是所有律师之中最大的。 也正是这种放权和培养，才让顾正能够尽力地将前世积累的经验，发挥到最大，更是以非一般地速度，在洛杉矶打响自己的名气，吸引到了德邦保险。 再其次，顾正考虑的自然是自己的根基，他成长的虽快，但根基到底是潜了点。 甚至因为乔西和凯特的照顾，加上他自己的性格，导致在事务所交的朋友寥寥无几。 德邦保险这么大一个公司，除了诉讼业务之后，自然还有大量的非诉业务。 顾正连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非诉部门究竟有几个，部门头领是谁，里面的律师哪个能力最强。 这些信息一概不知，到时候办砸几个案子，别说是保住权力了，德邦保险这个煮熟的鸭子可能都要飞走了！ 乔西拿到顾正的承诺，非常满意地离开了会议室。 顾正望着他的背影，不由地伸了一个懒腰，内心暗想还是有团队的人好啊！ 律师虽然不是典型的服务业，但总归是一个团队优于单人的行业。 就像卡特琳娜和布尔博士一样能够为他提供很大的帮助，让他能够在法庭上尽情地发挥自己的能力。 不过顾正很快摇了摇头，目前他在事务所认识的人还是太少了，手中的客户量也不足以撑起一个团队。 “是时候再招一个律师助理了。” 顾正心中下了决定，今年的毕业生好的大部分都已经有了去处，但现在招人也不算晚，好苗子在等待机会的也不少。 他手中拥有了一个大客户，业务量渐涨，苏清蝉八月底要入学，学校虽然也在加州，但到底无法做到全职工作了。 这个时候是最好的时机！ 顾正回到了办公室，正好看见苏清蝉从外面赶回来。 看到她脸上露出了喜色，顾正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苏清蝉急急地说道：“我朋友家中有一个慈善基金还有几个名额，我帮助摩尔夫妇报了过去，说不定他们还有救！” 顾正将苏清蝉的喜色看在眼中，没有多说什么：“那是一个好消息啊！” “是啊！” 苏清蝉笑呵呵地回道，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 顾正没有戳穿苏清蝉的幻想，安吉拉的病情手术费并不是最关键的，而是后续的生命维持费用，那才是大头，未来安吉拉没活一天的，都是要靠美金烧出来的。 慈善基金就算是愿意为安吉拉出手术费，失去工作的安吉拉，光凭摩尔先生的一份工资，不知道能够撑多久。 “对了，贝丝姐姐在你的办公室。” 顾正闻言，脚步一顿。 贝丝和苏清蝉是同样的出身，但她比苏清蝉少了一份纯真，多了一个强硬，她显然比苏清蝉更加适合做一名诉讼律师。 对于她上一次越级上报的事情，顾正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这种属于‘为你好’的行为，他不能够接受，却也不会浪费时间记恨一辈子。 但小姑娘脸皮比他薄，上一次谈话之后，即便是在红日酒吧遇见，对方也是同桌喝了几杯就借机离开了。 几次之后，感情就淡了，说到底也不过是几个案子的共事之情，厚不到哪里去。 顾正踏入办公室，看见贝丝坐在他的椅子上，也不玩手机，就是随意地把玩着笔，显示内心并不是很平静。 顾正很自然地依靠在办公桌边上：“来了！” 贝丝抬起头来，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过来恭喜你的，德邦保险我经常听我的父亲提到，这是一间很有潜力的独角兽公司，我就知道你能够拿下它！” “那我可要谢谢你。”顾正笑着回道，“我说我在法庭上，怎么总感觉内心那么有底，原来你在为我祝福啊！” 有些尴尬的事情，不提是最好的选择。 顾正和贝丝聊了一会儿，各自聊了一些最近案子之间遇见的趣事，偶尔还有一些事务所之中的八卦。 比如顾正第一次知道，事务所最赚钱的部门，居然是离婚部。 顾正原本以为这么大的事务所，会是企业相关的部门更加赚钱，没想到无论是前世今生，北美华夏，离婚案都是最赚钱的！ 今天前来拜访顾正的，贝丝是第一个，但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隔了两个桌子的乔纳森和顾正基本上没有什么交集，都找上来，邀请顾正去参加他侄子周末的成年礼，据说他们犹太人的男性成年礼非常的有趣，让他务必去见识一下。 这还是顾正加入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以来，第一次收到这么亲密的邀请，他对所谓的成年礼，也比较好奇，索性就答应了下来。 这一答应就不得了，在晚饭之后，邀请一个借着一个地来，这个邀请顾正去打高尔夫的，那个邀请顾正出去野餐的，反正各种各样的由头都有。 顾正打听了才知道，原来是乔纳森在晚餐的时候透露出来，顾正接受了他的邀请，所以才有这么多人前来邀请他。 甚至还有一位女律师，邀请顾正陪伴她去参加朋友的婚礼。 这么露骨的邀请，顾正思索了三秒钟，还是果断地拒绝掉了。 他对于办公室恋情，无论是一炮还是长久，都是敬谢不敏的，太复杂了。 也正是这样子的情况，让顾正不得不思考，他似乎还是低估了德邦保险这个客户给他带来的地位加持，仿佛一夜间他从默默排挤变成了众星捧月！ 第209章 强势 “啪！” 顾正关上了门，将警探剩下的话也关在外面，顺便把门口的小窗给关了起来。 他回头看向一脸错愕的麦克·伯克利，走过去坐在了对方的对面：“我来自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我的名字叫做顾正，你应该没听说过我，不过你肯定听说过乔西·加德纳。” 简单的自我介绍，顾正顿了顿后，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不需要告诉我你是否无辜，你只需要……” “我是无辜的，我根本不认识她！” 没等顾正说完，麦克就铐住的双手就忍不住往前一伸，神色不耐烦地吼道。 “好的，好的。”顾正安抚着对方，“那么现在我们来聊一聊警方给你透露的信息，他们是根据……” “你不相信我！” 麦克对着顾正吼道，脸上满是被冒犯的神色。 有点敏丶感啊！ 顾正望着麦克的反应，内心暗自想道。 他并没有因为不断被麦克打断而生气，任何人在周日的傍晚被警方带到审讯室，都会感觉到不安，这是很正常的反应。 麦克的反应有些过激，但还属于正常范围内。 顾正微微倾身，和麦克近距离对视，刻意放缓了自己的节奏：“你不要多想，只是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需要尽快知道他们到底和你说了些什么？” 麦克仔细打量着顾正的眼神，似乎在判断他的想法。 稍许后，他向后靠过去，一下子砸在椅背上，手上的手铐被拉到最远距离，发出‘哐’的一声。 麦克双眸紧闭，将那一双深蓝的眼睛给掩盖住，不断地深呼吸。 顾正没有出声，在等待着他的反应。 “他们想要知道28号晚上，我究竟在干什么！” 等待了一会儿，麦克语气低沉地说道，声音之中带着一丝沙哑。 “28号？”顾正疑惑了一下，“是那个女孩失踪的那天吗？” “是的。”麦克点了点头，表情露出一丝不耐烦，“我根本就不认识她，我们无论是教学楼还是宿舍距离都很远，我根本不知道警方为什么认为我是嫌疑人的！” “他们还有询问其他的东西吗？”顾正继续问道。 “没有，我告诉他们我的律师不到场，我是不会开口的！”麦克快速地回道，似乎对于这种事情轻车熟路的样子。 “那好吧。”顾正站起身来，叮嘱道，“我叫他们进来的，记住我……” “我知道，我知道，回答问题之前先看你。” 听着麦克的语气，顾正不由得摇了摇头。 他走向门口，打开了审讯室的门，看向外面以不同姿势站着的两名警探，笑着说道：“警探们，请进吧，我们对于我们能够回答的问题，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但……请你们不要辜负我们的诚意！” 芬尼克警探和米勒德警探对视一眼，芬尼克警探笑着回答：“我们只想要查清楚这一切，不会为难你们的。” 顾正没有在意，他坐到了麦克的身边，从包中掏出了笔记本，望着两名警探：“让我们开始吧！” 芬尼克警探看向麦克，开口问道：“我们从刚刚的问题开始，二十八号晚上，你在哪里？” 顾正对着麦克点了点头，麦克随后说道：“我在参加一个派对，跟着我一个朋友。” 芬尼克警探立刻追问道：“地址和时间？” 得到顾正的允许后，麦克才开口回答：“七号楼，应该是四楼，具体的房间号我记不清楚了！我过去的时候是晚上八点钟，离开的时间不大清楚，但应该是在十点以后。” 芬尼克警探闻言，边点头边记录，随后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期间有没有去过三十九号楼？” 顾正看着低头的芬尼克警探，冷声问道：“警探，你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一旁米勒德警探回答了顾正的问题：“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有还是没有去过，或者你们可以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顾正轻轻蹙眉，他还不了解案件的细节，但显然这个三十九号楼应该是警方发现的关键。 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将会在笔录上留下一笔记录。 顾正凑近麦克的耳边：“回答他，但尽量精简用语，不要过多解释。” 麦克点了点头，转头回答道：“没有。” 芬尼克警探没有丝毫的意外，他边记录着，边问道：“你知道七号楼就在三十九号楼对面吗？两者距离不超过五百米，中间还有绿化带，能够让很轻松地不被发现的走过去。” 今天的戏肉开始了！ 顾正没有让麦克回答的意思，反而是对芬尼克警探质问道：“警探！我不认为这个问题对你们的调查有什么帮助？如果你有证据证明我的客户进入过三十九号楼，那么请拿出来！ 如果没有，那么很抱歉，我认为是时候结束这一场荒唐的询问了！” 米勒德警探抱着手，一脸凶悍地看着顾正两人，“我们手中拥有的东西超过你们的想象，我们只是在给这个男孩一个机会，不要挑战我们的耐心，它可持续不了多久！” 芬尼克警探在一旁解释道：“我们还在调查，手中的证据不能够对外披露，希望你们能够理解！” “不要理会他们！” 看着依旧在玩角色扮演的两个人，顾正对着麦克说道。 他转头看向了两名警探，抱着手向后靠，一副不合作的姿态：“他们最多只能够关你二十四个小时，加上我来之前的时间，不到二十个小时。” 顿了顿后，顾正又笑着对麦克问道：“你饿了吗？渴了吗？需要我为你去带点东西来吗？我相信这名好心的警探，肯定会让你在这里安心地享受食物的！” “啪！” 面对顾正的明嘲暗讽，米勒德警探拍桌而起，厉声喝道：“想要吃东西，那就回拘留室去，或者去隔壁那个没打扫的审讯室！” 芬尼克警探一只手按着米勒德警探，边解释道：“没办法，只剩下这间审讯室，我们还需要……” 顾正没有理会两人，转头向麦克问道：“你父亲认识洛杉矶局长吗？我觉得出去之后，需要让他给洛杉矶局长写一封信了！” “不急，不急。”芬尼克警探站起身来，拉着米勒德警探，“我和我的搭档谈一下！” 第210章 骗供 站在空旷的走廊上，米勒德警探对着芬尼克警探询问道：“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芬尼克警探摇了摇头：“有律师在场，他的情绪很稳定，这并不能够排除他的嫌疑，我们手中的线索指向的都是他！” 米勒德警探闻言陷入沉默，他转头，透过小窗，看向了审讯室里面谈笑的两个人。 “这群律师！” 米勒德一拳砸在墙壁上，愤怒地低声吼道。 “别着急！”芬尼克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深邃。 走廊之中有些沉默。 稍许后，芬尼克警探开口：“伙计，我这里有个办法，不过需要冒点险！” 米勒德转头和自己的搭档对视，想要听听他的好办法。 …… 审讯室之中。 顾正和麦克聊天的时候，时不时地抽空回头看门。 这个案子他掌握的信息太少了，大部分信息还是门口卡特琳娜和他说的。 他和警方拥有天然的信息差，警方手中掌握了很多他不知道信息。 在这种情况下，顾正对这两名警探表现的无比强势，反正坚持麦克无罪，拒绝谈判，拒绝妥协，总是没有大问题的。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顾正发现两名警探非常的自信。 他前世和警方打过不少的交道，知道这种表现代表了警方掌握了不少证据。 所以他才用这种强势，逼一逼这两名警探，看看他们手中到底拥有什么，情况差到什么地步了。 无论他是否接受这个任务，总要拿点东西给乔西交差。 其实还有一种方法就是配合警探的调查，努力去证明麦克的无辜。 但这种方案在顾正脑海中浮现出了一瞬，就被他给排除掉了。 警方和嫌疑人之间虽然不是敌人，但绝对也不是朋友。 不是电影主角，就别把找罪犯的活揽到手里来，否则要这些警探干什么？ 而且即便是电影之中，这种大合作多数也是结局之前才上演的。 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什么都不知道，说错一句话就有可能让麦克有牢狱之灾。 “哐！” 审讯室的大门被打开，两名警探步入房间。 顾正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前方芬尼克警探手中的小袋子给吸引住了。 “伯克利先生和……这名律师先生！” 芬尼克警探将手中的小袋子放到桌面上。 他的一只手指轻轻按压着，往前面一推。 推到了两人前方五十公分的位置，足以让两个人看清楚这个证据袋之中究竟是什么。 顾正认不出这个袋子里面装着什么。 但，他感受到了隔壁麦克·伯克利的那种惊恐。 这说明这个证物必然非常的重要。 顾正仔细打量了一下，依旧搞不到这皱巴巴的，类似于烟草的东西，究竟算是什么重要证物。 “这个东西你们自然是认识的，也知道这一小袋的麻，就能让我们在法院申请到搜查令！” 芬尼克警探微微起身，压迫性地俯视着顾正，威胁道，“在我们搜查之前，你们还有最后一次坦白的机会！” 大-麻！ 顾正看着那一小袋的草。 内心微微有些惊奇。 华夏很少有这种玩意，他前世只接触过几次。 加上这种东西品种一点不比鲜花的种类少，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 只不过警方依旧没有透露出任何多余的信息，甚至在刻意地避免顾正和麦克了解他们手中掌握的信息。 这让顾正升起了一丝怀疑。 警方目前的确是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麦克·伯克利身上。 从这两名警探的态度上，就可以看出端详。 他们非常自信，甚至不需要去外面找其他线索，只想要从麦克口中获得承认。 “这说明他们手中没有直接证据，只有目击证人、监控录像或者脚印这一类，可以证明麦克·伯克利进入过那栋宿舍的证据！” 顾正瞬间灵光乍现，大胆地做出了判断。 警方拥有一部分间接证据，让他们将麦克确认为第一嫌疑。 但又没有足够的证据，可以直接证明麦克是凶手，所以千方手段就是为了让麦克承认他杀了那名加州女大学生。 还有什么？ 对了，外界还认为这名女大学生是失踪。 芬尼克警探却告诉他这是杀人案，也就是说他们还有证据证明那个女孩已经死亡，却依旧不足以向外界公布。 “尸体还没有找到吗？” 想到这个世界神通广大的媒体们，警方就是在荒郊野岭拉警戒线，估计也会被报道出来。 现在，一个艰难的抉择就摆在顾正勉强。 认罪还是不认罪。 认罪，麦克可以获得最大的减刑，顾正可以给乔西提供最大的谈判空间。 而不认罪，那么这两名警探必然会申请搜查令，只要尸体被找到或者证据充足，那么麦克面临的就有可能是终生监禁了！ “怎么办？怎么办？他们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麦克焦急地看向顾正，他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只能够期待顾正能够给一个两全其美的建议。 然而，顾正其实内心有点没底，他在这个世界来警局的次数可能还没有麦克多。 顾正看着眼前这一小袋草，内心有些愤慨。 要是前世的加州就好了，新法案通过之后的加州，警方已经无法通过这个东西来申请搜查令了。 不过顾正即便不查这个世界的法案，也知道这个世界这个东西依旧是被禁止的，否则莫尔也不会被抓了。 顾正翻过这个袋子，目光落在了它的标签上。 “卷宗编码：qp1g**l 编号：12” 12？ 顾正看向一边的麦克，低声询问道：“他们进来的时候搜走了多少东西？” 麦克眨了眨眼睛，思索了一下：“就简单地摸了一下我的口袋，拿走了我的手机、钥匙，我都没看到他们搜出来这个东西！” mmp，差点被骗了！ 顾正猛地转头，愤怒地看向芬尼克警探，厉声询问道：“警探先生，我想你需要解释一下，你们是怎么从我的客户身上搜出来这东西的，你们是想要诬陷我的客户吗？” 麦克一脸呆萌，没诬陷啊，我的确是吸这玩意啊！ 芬尼克警探眼中掠过了一丝遗憾。 他将袋子拿过来，对比了一下本子，非常自然地说道：“哦，非常抱歉，我们似乎弄混了一些东西，这应该不属于伯克利先生的。” 第211章 接受任务 我信你个鬼喽！ 对于芬尼克警探的解释，顾正自然不会相信。 芬尼克警探的这种骗供行为，属于北美警方的一种灰色手段。 很多人都以为北美警方是不能够骗人的。 然而这种规定只在少数几个州出台过，还是在引起争议之后，才陆续出台的。 显然加州并不在这几个州之列！ 实际上关于这种行为，讨论一直没有停止过，但法院之所以坚定地站在警方这一边，究其原因就在于‘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承认’。 非常简单易懂的理论，但这些法官都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人的记忆不是摄像机，它不是亘古不变的，它非常轻易地就能够受到情绪以及其他因素的影响。 最常见的一点，镜子之中的自己，其实是脑袋‘美颜’之后的自己，所以美颜其实就是在还原你脑袋里面的自己。 而嫌疑人在突然遭到调查，以及长时间单独受到两名警探不间歇审讯的情况下，他甚至会在脑海之中构建出自己的‘犯罪’记忆，以便于逃脱审讯。 这种情况，并不多见，但确实是真实存在的，顾正前世就遇见过一个。 也正是因为如此，顾正对于芬尼克警探的行为感到非常的愤怒。 一方面是因为麦克就属于情绪不稳定的那种人，若是他赶来慢一点，说不定也会成为这种案例中的一个。 另外一方面是，骗供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单独审讯情况下比较常见。 现在他这个律师在场，居然还敢玩这种把戏，真的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啊！ 要不是看了这个编号，还差点被他们给骗过去了！ “警探，我相信你们应该清楚伪造证据是什么罪名吧？”顾正阴阴地说道，他指了指后面的摄像机，“把这段录像保存好，不久后会有传票来申请它的！” “我相信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误会，这一天实在是太忙了，我认为我们归档的时候会发现这种明显的错误！”芬尼克警探并没有慌张，非常平静地说道。 他之所以敢冒这个险，自然知道那条线在那里。 他没有将这个证物归档到证物室，就没有任何书面上的痕迹存在。 所以，伪造证据的指控自然不可能成立，也不会因为这点错误导致对麦克的起诉失败！ “这不是我的东西！”麦克·伯克利低声吼道，脸上涌起怒火，“你们怎么敢这么做！” “伯克利先生，如果你没有吸这玩意，那么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芬尼克警探一脸自然地说道，“对了，你刚刚似乎想说这是你的东西吧？” “和本案无关的问题，我们拒绝回答！”顾正直接抢过话头，“现在，我们可以离开了吧？” “多谢你们的配合！” 骗供失败之后，芬尼克警探也没有继续扣留麦克的意思，站起身来伸手。 顾正瞥了一眼，收起自己的东西，没有理会悬在半空的手，径直离开了审讯室。 “哼！” 麦克冷哼一声，快步跟了上去。 留下两名警探在审讯室之中。 米勒德警探皱眉说道：“这个案子有点棘手啊！迄今为止依旧找不到那具尸体，麦克·伯克利这里有没有足够的理由申请搜查令，除非我们提前将她给暴露出来！” 芬尼克警探摇了摇头：“还太早了，你忘记去年那个四分卫的案子，这群富家子弟最擅长搞定人了，院方为了自己的名声，也一直在纵容他们，我们一定要杜绝这种可能！” 米勒德警探满是愁容地说道：“好吧！希望搜救队早点找到尸体，我们现在的证据还是太少了！” …… 顾正从警局出来，就与麦克分道扬镳了。 在处理完德邦保险的一些文书工作，顾正就开始思索起麦克的这个案子。 警方手中还有证据，这是毋庸置疑的。 卡特琳娜查到了一些东西，依旧还没有找出警方盯上麦克的证据。 但顾正个人的猜测，证人是最大的可能。 这个证人必然看到了一些东西，却并不足以指证麦克。 顾正对于这个证人，并没有太在意，反正真的走到法庭上，他们必然可以提前得知。 无论警探是不愿意让他们提前接触，还是为了保密查案，都没有关系，检方不敢在这种案子上来突袭证人惹怒法官的。 至于麦克住宿舍的原因，也已经查到了。 他的家就在比弗利山，距离这里非常近，和附近合适的公寓位置也差不多，所以他在这附近没有租房子。 而这段时间在，由于他们教授学期末的项目报告需要小组经常一起，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住宿舍在学校里面，偶尔才回家。 这个理由并不突兀，不过是为了学习，还是为了自由地‘嗨’，顾正保留意见。 这个案子到目前，信息太少，能分析的东西也不多。 顾正还剩下一个决定没有下，那就是是否接受这个任务？ 他个人倾向于接受，虽然大概率是要为乔西打下手，但总比强制任务来的好。 他唯一的顾虑，就是麦克·伯克利该不会真的是凶手吧？ “算了，不多想，接受！” “叮！” “【任务要求】：寻找杀害娜拉·芭芭拉的凶手” 顾正的脸色一僵。 这一次我是在凶手阵营？ 我可是守序善……中立阵营的啊！ 顾正对着这个第一次见到的任务要求研究了半天，最终还是不确定麦克究竟是否是凶手。 虽然这一次的任务要求，和麦克没有半毛钱关系，非常的反常。 但系统总不可能让他帮检方和警方找证据，那是侦探要做的事情，他又不是夏洛克·顾！ …… 第二天早上过来，又是忙疯了的一天。 顾正在各个部门之间乱窜，光光是楼梯就爬了不下十次。 每一次回来，看到坐在位置上玩手机的苏清蝉，顾正就莫名的不爽，哪怕他的确没有任何的任务要她去做！ “在看什么呢？” 终于，顾正忍不住开口。 “哦，和学长在聊天呢！”苏清蝉抬起头来，随意地说道，“听说没有，我们学校的洛杉矶分校出了一个杀人凶手，貌似是伯克利家族的。 据说他残忍地将一名女生宿舍的学生给分尸吃掉了，导致警方至今没有找到尸体！” 顾正：…… 现在的大学生想象力这么丰富的吗？ 第212章 拉拢 “怎么了？” 苏清蝉望着一脸无语的顾正，犹不自觉地问道。 顾正没好气地开口：“别相信他，把他给拉黑吧，这种学长就是为了吓一吓你们这些学妹，然后找机会‘护送’，最后护送护送送到……” “送到哪里去？” 听到顾正没有说完的话，苏清蝉狡黠地眨了眨眼。 顾正没有理会，性永远是国人的禁忌话题，固有的教育，让顾正依旧无法适应这边大胆。 顿了顿后，顾正用更加劲爆的话题来转移话题：“而且，你不久之后要和麦克打交道！” “什么！”苏清蝉顿时大惊，“那个杀人凶手是我们的客户？” “差不多，乔西是伯克利家族的律师，麦克就是我周日的时候从警局接出来的。”顾正听到苏清蝉的称呼，皱了皱眉，“不要把这个称呼放在嘴边，更不要在他面前表现出来！” “那你觉得他是不是凶手啊？”对于自己即将进入的大学的凶杀案，苏清蝉表现出了非常大的八卦热情。 “不像。”顾正淡淡地说道。 “为什么？” “因为他没有口臭。” 顾正随口说道，这个问题他自己都没有定论呢。 “噗！”苏清蝉不由地笑出声来，她将椅子转过来，“不过目前那个女孩还没有找到，大家都说她凶多吉少了，很多学生都放弃发传单了，也就只有搜救队还在郊区进行！” 顾正想到系统里面的任务要求，已经说明这个女孩大概是死了。 他内心叹了一口气，随即突然问道：“那你觉得他是凶手吗？” 苏清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群里面有很多人都认为他是，看来他在学校的名声不好，幸好我和他不是一个学院的，也不在同个校区！” 顿了顿后，她又继续说道：“还有，大家都在说那天晚上他正好和朋友在嗨，那个宿舍就在对面，发生些再正常不过了！” “钉钉钉！” 苏清蝉听到声音，立刻回头。 看完邮件，她立刻对顾正说道：“苏珊刚刚发了一封邮件，加德纳先生让你有空立刻去找他！” 顾正嘀咕道：“估计是麦克·伯克利的案子的事情，他马上上去，你回她一下，看看乔西有没有空！” 在得知乔西·加德纳目前有空，顾正将资料丢给苏清蝉去整理，自己走上了十八楼。 “加德纳先生。” 顾正在乔西对面坐了下来，恭敬地说道。 乔西·加德纳抬起头，看到顾正有些憔悴的样子，关心地问道：“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顾正开口解释道：“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一些交接文件。” “那就好。”乔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昨天是你去的警局，你对于麦克的案子怎么看？” “有点棘手，警方似乎认定了麦克是凶手，应该是有证人或者证据认定他在当晚进入过那间宿舍。”顾正开口说道，第一时间将最重要信息给凸现出来。 “麦克是怎么说的？”乔西问道。 “他说他从来没有进入过那间宿舍，起码清醒的时候没有。”顾正立刻回道。 清醒的时候！ 乔西露出了思索之色。 稍许后，顾正继续说道：“目前警方还没有找到尸体，等到尸体找到之后，他们得到更多的证据，说不定就放弃了对麦克的调查。” “嗯！” 乔西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 顾正说的这种可能性有，但更大的可能是因为时间太长，尸体的证据过于模糊，反而会让警方加大对麦克的调查。 显然，这位作风奢靡的富家子弟，并不能够经的起警方的查探，这个案子的走向并不好。 简单地了解一下案子，乔西转了一下手腕，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 他开口说道：“等一会儿我要去见伯克利先生，你跟我一起去吧！” 顾正一惊，顺着他的话感谢道：“加德纳先生，多谢！” 乔西站起身来，对着顾正说道：“你这个状态可不是很适合，在这之前，我先带你去一个地方！” 看着乔西一脸神秘的样子，顾正也没有多问，直接跟上了乔西的脚步。 在路上，顾正用手机给苏清蝉安排了一下工作，避免他不在项目停止运转。 “这里是……” 望着眼前这间略破的理发店，透过落地窗可以看见里面摆放的各种器械。 乔西望着眼前这间店铺，一脸缅怀地说道：“可不要小看这间店铺，老琼斯可是整个北洛杉矶最好的理发师，我从小到大都是在老琼斯这里，甚至大学还要抽空回来让他帮我理发。” 顿了顿后，乔西感慨了一句：“现在这种老店不多了！” 顾正在一旁望着乔西满满的情怀。 乔西率先推开门，非常熟地开口：“老琼斯，你这里还忙吗？” 老琼斯回头，见到是乔西，露出灿烂的笑容：“日子还过得去！” 随后，他看向乔西身后的顾正：“这个小伙子是你们事务所的吗？” 乔西笑着回道：“是啊，现在的年轻人可比我那个时候拼命多了，下午我要带他去见一个大客户，就带你来帮他整理一下。” 老琼斯看着顾正，招了招手，让他坐到椅子上去。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这间理发店的椅子高级，顾正一坐上去就感觉到一阵柔软，感觉整个人后背都被支撑住了。 一旁的乔西也坐到了一个椅子上去，然后两个理发师在后面工作。 老琼斯先是帮顾正简单修理了一下，他的头发并不长，距离上一次理发也不过一周多的时间。 随后，老琼斯将椅子给放平了一些，为顾正的脸颊打上了一些水，抹上了剃须膏，慢慢地打出一层白色的泡沫，动作缓和而轻柔，力道适中的就像是在按摩。 这种老牌的服务，顾正以前也就听说过，还是第一次尝试。 毕竟自从电动剃须刀出来，刮胡子就已经不是理发店提供服务选项之一了。 在老琼斯动作的期间，顾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乔西聊着天。 乔西这段时间的动作已经很明显，是将他当做心腹来培养。 顾正也并不是很抵抗，待价而沽的事情他想都没想过，有些派系从进来的第一天，就已经划分好了。 清理好之后，顾正神清气爽地来到等身镜前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里面的年轻人面容稍显陌生，但顾正还是忍不住挑了挑眉：“挺帅的！” 乔西在一旁听到，不由地轻笑，随后说道：“等……” 没等他说完，理发店电视机里面就传来了主持人的声音：“根据最新消息，前段时间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失踪的女学生尸体已经被找到，就在她的宿舍之中，本台记者已经在前线……” “叮铃铃！” 乔西的手机响了起来。 第213章 垃圾滑道 “嗯……我正在看……” 乔西一脸严肃地看着电视台里面播放的采访环节，同时对着电话里面的人回道，语气并不轻松。 顾正听着乔西的声音，双方讨论的正是眼前警方发现尸体的情况。 他猜测对面应该是伯克利先生，本案相关的人也只有他有这么灵通的消息。 尸体的突然出现，对于麦克来说，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尸体的出现，和我们之前调查的方向有很大的重合，我们现在已经有几个怀疑的对象了，只不过还要等待进一步调查，才能够确认嫌疑人是谁！” 电视台上芬尼克警探面对采访，一脸自信地说道。 “据我们所知，你们之前带走了安德鲁商学院的一名学生，他是否就是你口中所说的嫌疑人呢？” “我们的调查还没有结束，还需要保密。”芬尼克警探没有接主持人的话，“我相信在不久之后就会有结果，我向大家保证，洛杉矶警局一如既往地在努力地保证我们市民的安全！” “好的，多谢这位芬尼克警探！” “很招摇的一个人！” 乔西这时已经结束了通话，他站在顾正边上，如此评价芬尼克警探道。 顾正回头说道：“但他的确很适合镜头。” 芬尼克警探的这一个采访做的滴水不漏，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透露。 但就是这番话，却能够大大安慰到民众，让他们暂时从事失踪案转变为凶杀案的恐慌之中挣脱出来。 特别是芬尼克警探那一脸的正义，估计能够给孩子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父母们带去不少的安全感。 乔西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随后，他问道：“我听说你让卡特琳娜去问那些学生？” 顾正回道：“是的，我想要找一找不在场证明，不过暂时没有消息！” “干的不错。”乔西点了点头，“多做点准备，最近警方说不定还会找麦克去了解情况！” 啊？ 顾正一愣。 这是准备让自己接受这个案子的动作啊！ 他原本以为这种和大客户拉近关系的案子，乔西会自己负责，没想到居然落到了他的头上来！ 愣神了片刻，顾正答应了下来：“明白了！” 乔西满意地点了点头，吩咐道：“你先回事务所吧，伯克利先生暂时没有时间了，他那边还有很多人要见！” …… 在路上，顾正就接到了苏清蝉的信息，麦克来事务所找他了，然后被卡特琳娜给拉到会议室去了。 顾正回到事务所，第一件事情就是赶向卡特琳娜和麦克所在小型会议室。 “嗨，麦克！” 顾正见到麦克，打了一声招呼。 “嗨！”麦克有气无力地回道，“你终于回来了，我都快要疯了！现在整个学院都以为是我杀了她，但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顾正看向卡特琳娜，卡特琳娜对顾正做了一个无辜的张手动作，示意这不是自己逼出来的。 顾正坐下来，开导道：“你先不要着急，等到一切结束之后，你的生活会回归原本应该有的样子的！” 麦克捂着脸，语气非常颓废地说道：“你是没有体会过，在尸体抬出来的时候，周围所有人看你的样子，那种厌恶、那种指责、那种疏离感，我现在光光是想想就要发疯！” 顾正又安慰了几句，让麦克一个人在小会议室之中冷静，将卡特琳娜从会议室召出来。 “什么情况？” “尸体是在垃圾滑道里面发现的，今天早上有女学生报告滑道发臭，清洁工过去清理的时候发现的，尸体保存的很好，凶器也在场，目前已经被送到了法医鉴定处，结果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出来。” “垃圾滑道？” 顾正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没想到尸体居然是在这种地方。 所谓的垃圾滑道，其实是北美一种比较老旧的垃圾处理方式，和建筑物外的消防安全通道一样，属于上个世纪的遗留物。 这种滑道是类似于烟囱一样的管道，每一层都有一个或几个斜坡支路，大家可以将垃圾扔到每一层的支路口，垃圾就会顺着斜坡滑下去。 滑到竖直的主干路之后，则是垂直落地到最底下的大型垃圾箱，由每天的垃圾车进行回收。 这种方式对以前高层没电梯的公寓来说，非常的方便，只需要出门走几步路，不需要爬楼就可以扔垃圾。 现在则是由于这种方式无法进行垃圾分类，以及电梯的普及，新式公寓楼很少会建造这种结构了。 “是呀，刚好卡在支路那里了，否则说不定就被运到垃圾场去了！”卡特琳娜感慨道。 “垃圾滑不下去，居然过了这么久还没有人发现？”顾正有些疑惑地问道。 “据说是因为学校环保组织的宣传，很少有人会使用垃圾滑道了，都是垃圾分类之后顺手带到楼下的分类垃圾桶里面，直到尸体发臭了才被发现。”卡特琳娜解释道。 “你在警局的关系还在吗？有没有办法第一时间拿到结果？” 顾正暂时按下了对案件细节的挖掘，转到了最关键的问题上来。 只要法医的结果之中没有证据针对麦克，那么麦克永远只会是警方嫌疑人中的一个。 但若是这个结果又一次指向了麦克，那么真的就只能够在法院上过真招了！ “这个案件……”卡特琳娜犹豫了一下，“我尽量！” “那我们现在回去吧，看看能否找到不在场证明！” 顾正回头看了一眼会议室，透过透明的窗户，可以看到麦克一个人坐在那里，脸上已经不复之前的崩溃，反而非常的冷静，冷静的让顾正心底生出了一丝冷意！ 顾正刚刚进门，麦克就抬起头，笑着对顾正说道：“顾，谢谢你，要不是你，我没有这么快缓过来！” “这是我应该做的。”顾正回道，“能否和我们聊一聊二十八号晚上的事情！” “好吧！”麦克点了点头，有些无奈地说道，“不过你有些东西可千万别和加德纳先生，我可不想让我父亲知道我在学院干的事情。” “我尽量。” 第214章 谈话 “其实如果没有警探找上门来，那天晚上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日子。” 麦克语气平缓地叙述道，“我就想往常一样，吃完早午餐之后，去图书馆做我们的期末项目，对了，和我一起的还有乔舒亚，我最好的朋友。” “乔舒亚？” 卡特琳娜重复了一遍。 麦克眼神顿时亮了起来：“是的，乔舒亚·兰利，我和他整天都在一起，他能够为我提供不在场证明！” 顾正和卡特琳娜对视了一眼，他说道：“我们回去和他谈一谈的，你继续讲吧！” 从兴奋的情绪之中缓过来，麦克继续说道：“在下午的时候，乔舒亚和我一起去厕所来了一点，你应该知道的，商学院和法学院一样，压力非常的大，大家都在为排名而拼命，那个东西能够大大地缓解我的压力，让我能够更加投入到项目之中！” 顾正轻轻皱眉，没有对麦克这一番自我解释的话语做任何的评价。 他在北美呆了这么久，以前和贝丝他们聚会的时候，也没有少听到他们抱怨法学院里面的压力大。 和前世大学那种严进宽出，北美这边的学院都是和就业紧紧相关的。 每个教授都会严格对学生进行打分，因为这会深刻影响到这个教授的名声，这种严谨的评价将会深深影响到这些学生的前途。 所以每个学生都拼了命地去挣排名，这个排名就是未来他们事业的起点，容不得他们马虎。 至于麦克，估计伯克利先生对于他的要求不低，他的压力也绝对不小。 “不过我们下午只用很少的一点，我们还有项目要做，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吸嗨，我下午的记忆都还记得清清楚楚，我可以保证我们其他的组员都不知道我们有没有吸那个玩意！” 麦克见到顾正皱眉，立马信誓旦旦地说道。 你当别人傻啊？ 这种事情若是第一次做，或许别人不知道。 但看麦克的样子，这已经是他解压的常用方式了，他们的组员门儿清着呢！ 卡特琳娜记下了那几个组员的名字，随后麦克继续说道：“然后是晚上，我们去了三十九号楼，邀请我们过去的是尼克，他说那个地方有好货，据说是最近品种，最得……” 说着说着，麦克就没声儿了。 他略过了这一段描述：“我们就尝了一下那个新货，然后就离开会宿舍睡觉，没有做其他的事情了！” 顾正抱着手听完了麦克的叙述，他思索了一下，问道：“那天晚上，乔舒亚和你全程都在一起吗？” 麦克点了点头。 顾正继续问道：“那么你们尝了那个……新品种之后，你的记忆还清楚吗？” “不大清楚。”麦克摇了摇头，“但我感觉我一直都是在三十九号楼的宿舍之中，因为我意思模糊，也就是在沙发上，感觉香肠会说话、薯片会跳舞、电视冲我发火这一类的感觉，我根本没有离开过沙发，连厕所都没有上！” 顾正：…… 一屋子都是嗨了的人，有谁能够为麦克作证？ 稍许后，顾正无奈地对麦克说道：“你先回家去待着吧，最近这几天也不要去学校了，对了，把乔舒亚的联系方式给我们一个，我们要找一下他。” 麦克自告奋勇地说道：“你们要去找他吗？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 “还是不要了！”顾正摇了摇头，“你现在出现在校园之中，估计会有一些小麻烦。” “也是！” 麦克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两人简单聊了一下，麦克就准备先回家去做一个乖宝宝了，这件事情不解决掉，伯克利夫妇也不会让他出来浪了。 在麦克走了之后，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卡特琳娜问道：“怎么样？” 顾正淡淡地说道：“情况有点糟糕，一堆的瘾君子，他们的证词就算是出现在法庭上，估计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我们只能够祈祷警方那边没有什么证据指向麦克了！” “你居然认为他不是凶手？”卡特琳娜疑惑地说道，“我的直觉告诉我，这种事情也就只有他们这群富家子弟做的出来了！” “那么我们只能庆幸法律不是按照你的直觉来运行的，否则我们两个人说不定都要丢掉工作。”顾正耸了耸肩，笑着打趣道。 “说实话，我认为你现在应该做一做他的思想工作，越早开口，你们的筹码越多，毕竟这个案子可不小，快速结案对检方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惊喜。”卡特琳娜说道。 “你有没有发现一个疑点，一个吸嗨了的人，为什么能够在宿舍管理员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轻松进出女声宿舍？” 顾正反身质问道，“还有，警方在那个女学生的宿舍之中，没有发现任何的有用的信息，这种准备，可不是一个意思模糊的人能够办到的！” 卡特琳娜挑了挑眉：“但前提是他说的话是真的！” 顾正一顿，随后笑出来：“是呀，前提是他说的话是真的！” 顿了顿后，他继续说道：“不过若是他策划了这一切，却只有将尸体塞入垃圾滑道的处理方式，那么我只能够认为他没有资格上安德鲁商学院，太傻了！” 卡特琳娜甩了甩手中的车钥匙：“走吧，我们去见他的‘最好的朋友’！” “女士优先。” 顾正没有理会刚刚那番争论的结果，为卡特琳娜打开了门，让出了一条道来。 …… 联系乔舒亚很顺利，报出了麦克的名字之后，乔舒亚犹豫了片刻，就答应他们在校门口见面。 顾正没有第一时间告知乔舒亚他们的目的，反而是让他带他们在学校逛着。 在麦克的描述之中，最关键的就是下午他们做项目的空教室，以及三十九号楼四楼的宿舍。 在乔舒亚的带领下，顾正和卡特琳娜顺着当天麦克的行踪，并且通过这一条路，在观察着这个校园的格局，特别是七号楼那个案发现场。 “你发现了几个监控摄像头？” 顾正落后了乔舒亚几步，低声问道。 “很少，宿舍区域一个都没有，倒是那个新教学楼有几个，但作用不大。” 第215章 麦克被捕 顾正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望之色。 不过他早就有所预料，宿舍楼安装摄像头的位置不好找，校方也没有动力来做这种事情。 而且若是有监控视频，警方必然比他们更早想到和拿到。 “就是这里了，三十九号楼，我们来参加聚会就是在这里。” 乔舒亚指着眼前的宿舍楼，对两个人介绍道。 顾正停下脚步，看向卡特琳娜。 卡特琳娜开口说道：“我上去看看。” 乔舒亚跟着走了两步，被顾正拉了下来。 乔舒亚一脸好奇地指着卡特琳娜，问道：“最近学校有点戒严，她这样子进不去的。” 顾正笑着回道：“没关系，伯克利先生已经和学校打好招呼了，她上去要一个宿舍一个宿舍去问，我们在一旁说不定不好办事。” “为什么？”乔舒亚奇怪地问道，“我和他们挺熟的！” “有些话，他们对熟人都不敢说，但对于女人反而愿意开口。” 顾正非常相信卡特琳娜，学校里面的这群小男生，她可以轻易玩转。 听了顾正的理由，乔舒亚依旧感觉有些怪拐的，他警惕地问道：“你们来学校的目的，不仅仅只是让我来带路吧？” 顾正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突然询问道：“你和麦克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吗？” “是的！”乔舒亚同样非常坚定地说道，“但这和我们的谈话有什么关系呢？” “你应该知道你的朋友现在面对着什么，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是相信大家所说的麦克是一个杀人凶手，还是相信他是无辜的，仅仅只是被牵连进来的受害者？” 顾正看着乔舒亚，柔和地说道，但柔和的语气之下，却是对乔舒亚进行拷问。 乔舒亚不假思索地说道：“他当然是无辜的，我那天就和他在一起，他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 见到铺垫的差不多了，顾正直接了当地问道：“那么你愿意为他出庭作证吗？” “呃……” 乔舒亚瞬间卡住了。 普通人对于法庭这个东西，有一种本能的畏惧。 顾正没有催促他回答，就是淡淡地看着他。 乔舒亚微微低下头来，脑海之中瞬间回想起刚刚的话，他可是拍胸膛对顾正的保证说‘他是麦克的最好的朋友’，也保证了‘麦克当然是无辜的’！ 而在最关键的问题上，他居然退缩了！ 这种本能的退缩，让乔舒亚感觉到了脸上发烫。 这简直是对他和麦克友谊的玷污！ “我答应你！” 乔舒亚猛地抬起头来，一口应了下来。 顾正看着热血的乔舒亚，心中微微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是根据乔舒亚的性格，特意准备好的话术，对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来说，几乎不可能说出拒绝的话来。 “我为麦克有你这么一个好朋友而感觉到高兴！” 顾正拍了拍乔舒亚的肩膀，鼓励道。 乔舒亚脸上露出了笑容，仿佛得到了世界上最好的鼓励。 这个单纯的孩子啊！ 顾正在脑海之中开始做起了准备，一旦情况坏到了极致，那么乔舒亚无疑会是麦克最后的救命稻草。 …… 事实证明，越是担心的事情，就越容易降临到你的头上。 顾正得知麦克被捕的信心，是从电视上看到的。 这是在尸体被发现的第三天。 顾正还在忙手中的事情，就接到了乔西的电话，他从电话里面急匆匆地让顾正打开abc的本地新闻台。 顾正按着手机话筒，来到外面，让苏清蝉帮他找直播网站。 不一会儿，在苏清蝉手忙脚乱之间，还是通过abc官网打开了直播频道。 “……我没有杀人，真的不是我干的！” 一打开直播频道，就听到了麦克的嘶吼声。 电视台的收音设备非常好，将麦克言语之中的那种惊恐表现的淋漓尽致。 “哎！” 顾正叹了一口气。 接触过麦克的他知道，麦克非常的敏感，在他自家的别墅被警方强行带走，还有这么多媒体掺和，估计会对他的精神造成更不可逆转的损伤。 “被捕的是麦克·伯克利，他的父亲伯克利先生旗下拥有三家上市公司，其中市值最高的……” 顾正冷静下来，无视了主持人的声音，对苏清蝉快速地吩咐道：“打开警方的官网，看看他们有没有发布调查报告！” 顿了顿后，他又拨通了卡特琳娜的电话，将事情情况和她讲了一边：“你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没有，我昨天晚上还去过警局，他当着我的面打的电话，对方说报告还需要一段时间！” 就算没有见到卡特琳娜，顾正可以知道那张面容现在肯定非常的难看。 顾正脑海之中冒出了很多种可能，但这个消息源是卡特琳娜的事情，他冷静地说道：“现在先不要管你的线人发生了什么，我们目前最需要做的，就是立刻拿到那份检测报告！” 顿了顿后，顾正说道：“加德纳先生现在已经赶向了警局，我们需要在他回来之前，准备好一切！” 卡特琳娜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如果这种重要信息需要警方或者检方告诉他们，那么她这个调查员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而对于顾正来说，麦克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捕，同样是一种失职。 顾正放下手机，看向直播频道上依旧在讨论的主持人，目光之中露出了一丝深幽。 他这个时候终于有时间来考虑自己的任务了，麦克被捕，代表警方在尸体上找到了指向麦克的直接证据，也就代表麦克之前和他们讲的话，全是假的！ 顾正不得不承认，卡特琳娜对了！ 或许麦克就是杀人凶手！ 但顾正研究这个【任务要求】，‘寻找杀害娜拉·芭芭拉的凶手’。 很有意思的词汇：寻找。 顾正此刻有两种猜测，一种是麦克不是杀人凶手，但这种可能基本已经被推翻了，那两名警探敢骗供，但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伪造证据，也没有人会配合他。 那么第二种可能，就出来了。 麦克有同伙！ 这一下，完成任务的流程就很清晰了，供出主犯，为麦克争取减刑！ 第216章 突发事故 “嗨，顾，早上好啊！” 后面传来了一个清丽的喊声，同时还伴随着高跟鞋快步走的‘哒哒哒’声。 顾正从电梯口探出头来，一只手按住了电梯门，对着赶来的康妮打招呼：“早上好啊，康妮……” 见到顾正因为称呼而犹豫，康妮喘了两口气，白了他一眼：“叫我小姐就可以了，我就这么像结过婚的人吗？” “当然不是了，我以为像你这么美丽的小姐肯定早就有归宿了！” 顾正对于女性年龄的判断一像不准，他连华夏人都判断不准，更不用说康妮这个白种人了，隔着一个种族，误差更加大。 “哈哈！”康妮笑了两声，高兴之后忍不住抱怨道，“哎，你可别说了，我连法学院的助学贷款都还没有还完，我一直都是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个人来用，哪里来的时间谈恋爱！” “哦哦！” 顾正随意地应和两句。 他想起来自己貌似好久没有碰见楼上的房客了，他重生久了，警惕心都下降了许多，半夜不会因为她的关门声而惊醒，仿佛这栋楼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住一般。 电梯里面，康妮还在和他聊天，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其实两个人应该算是蛮熟的了，康妮是克里斯汀的下属，在麦考利警督的案子做过一次对手的次席，上次路易斯的案子还帮他提前取过一次资料。 “叮！” “到了！” 伴随着电梯的响声，康妮停下了和顾正的闲聊，开口说道：“你们准备几点开始？” 这个语气没有刚刚那般熟络，却让顾正更加亲切。 “你们的证人到位没有？我们随时可以开始！”他淡淡地说道，“还是和上次一样吗？” “你看看我这边还有其他人吗？”康妮耸了耸肩，问道。 “你还是次席？”顾正疑惑地问道。 “我们这里是政府部门，哪里会像你们这边晋升的这么快啊！”康妮看向顾正的眼神有些羡慕，，“我还算运气好的，那些分到轻罪科、儿童科的人才算是倒霉，他们的办公室都是用楼梯间改造出来的。” “那么还是一起取证吧。” 顾正说完，将康妮带到会议室之中，然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早上好呀！” 苏清蝉元气满满地和顾正打着招呼。 顾正一见面就说工作：“你确认一下fǎ yuàn的人来了没有。” 随后，他有些疑惑，“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苏清蝉拿着手机，有点垮下去的小脸有高兴起来：“因为你取证，我可以划水啊！” “哦。”顾正点点头，面不改色地吩咐道，“准备好笔记本，和我一起旁听，按照上次我教你的方法，结束之后我要看到取证的所有关键点。” 苏清蝉：？？？ 顾正走向办公室，突然回头：“对了，你联系一下乔舒亚，看看他到哪里了！” “好的~” 有气无力的声音。 琐事准备完毕，顾正带着苏清蝉来到了会议室里面。 fǎ yuàn的人已经将摄像头给架好了，书记员带着速记机坐在角落里面。 康妮已经在桌子一边坐好了，正在和书记员闲聊着。 见到顾正来了，康妮询问道：“你们的证人呢？” “应该快到了。” 顾正看向一旁的苏清蝉，随口说道。 苏清蝉脸色微变，来到顾正耳边，低声说道：“我联系了他好多次，他都没有接我的电话。” 顾正微微皱眉，和康妮说了一声，带着苏清蝉来到门外：“什么时候开始的？” “今天早上，我在你没来之前，和他联系过，他说他马上就出门了，距离现在已经有两个小时！” “我联系他一次。” 顾正内心升起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拿起手机拨通了乔舒亚的电话。 “嘟……嘟！” 电话里面传来缓和的嘟嘟声，代表电话已经被打通了。 但电话一直没有人接，直到转入了语音信箱。 “我是顾正，如果你接到电话的话，立刻联系我。” 顾正留下了这么一句话，脑袋在疯狂地转动着，思索为什么会有这样子的变故。 他最近的确是在查乔舒亚，因为那天乔舒亚和麦克一直都在一起，如果有同伙的话，那么乔舒亚是最有可能的一个人。 只是没想到都没有等到正式庭审，乔舒亚就来了失踪这么一套，让顾正不得不家中对他的怀疑。 “那个宿管已经来了，要不……” “也可以，先上她吧！” 顾正犹豫了一下，同意了苏清蝉的提议。 就在这时，顾正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低头一看。 乔舒亚·兰利！ 这个熟悉的人名让顾正一愣。 他不假思索地接了起来：“喂，兰利先生，我……” 电话里面传来一个有磁性的男声，但并不是乔舒亚的声音。 这个声音表现的非常强势：“你是麦克·伯克利的律师？” 顾正迟疑地问道：“您是……？” “你刚刚不是说了吗？兰利先生！”兰利先生平淡地回道，“我是乔舒亚的父亲！” “你好，兰利先生。” 顾正没有愣神，快速地回道。 兰利先生没有给顾正继续开口的继续：“我们不需要客套了，我知道你打电话过来，是为了让乔舒亚去作证，我现在非常明确地告诉你，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顾正语气冷了下来：“请问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乔舒亚自己的意思？” “我们的家事不需要你来管！” “我必须得提醒你，乔舒亚都已经满二十岁了，他拥有自己的权利的，他不是你的附属品，你的行为已经涉及……” “你不需要来恐吓我，律师先生，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只需要记得，离乔舒亚和我的家人远一点，只要我在一天，就不会允许你去伤害他们！” “这是作证而已，没有必要说的这么严重吧？”顾正小心地试探道。 “作证？呵呵，你以为我和乔舒亚一样好骗吗？”兰利先生不客气地吼道，“现在我要挂掉电话了，如果你再敢打这个电话一次，我就向fǎ yuàn申请禁止令！” “嘟嘟嘟！” 急促的嘟嘟声，代表电话已经被中断了。 顾正挂掉了电话，脸色一片铁青。 丢失乔舒亚这个证人并不足以让他这么失态。 顾正在思考的是，这一通电话里面兰利先生的态度，是真的，还是演出来的？ 第218章 结果依旧 顾正抬起头来，看向对面的康妮。 康妮对顾正得意一笑，卡洛琳不像普通人一样遇见这种凶杀案就惊慌失措，再加上她本来就是加州大学的高材生，逻辑思绪清晰，可以说是一名绝佳的证人！ 任何律师碰上这么一个证人，都得有些头疼。 他们还在取证，顾正提笔记了几笔，沉吟片刻后，询问道：“你确定你看见的是麦克·伯克利，你有见到过他的全貌吗？” “当然，我和他打过招呼，他转过来的时候，我看的清清楚楚。”卡洛琳镇定地说道，“虽然他和高中的时候相貌有些差别，但我可以保证他绝对是麦克·伯克利！” “你看见的人和受害者娜拉·芭芭拉在干什么？”顾正继续问道。 “他们在谈话。” “有争吵吗？” “并没有，但我感觉娜拉·芭芭拉有些不自然。” “他穿的什么衣服？” “灰色t恤配蓝色牛仔裤！” “……” 一番问答之后。 顾正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你刚刚提到你和麦克·伯克利打过招呼，他转过头来，你注意到他的眼睛了吗？” 一直对答如流的卡洛琳思索片刻，摇了摇头：“没注意，但他看我挺陌生的，估计没有认出我来。” 顾正记录完毕之后，将笔记本盖上，笑着说道：“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吧！” 康妮不解地问道：“我记得还有一位乔舒亚·兰利的证人呢？” 顾正不动声色地说道：“他暂时不来了？” “你确定是暂时？” 气氛微微一尬。 顾正示意苏清蝉送fǎ yuàn的人离开，他则是对着康妮示意，让对方去外面谈。 康妮笑着站起身来，先对卡洛琳叮嘱了两句，随后跟在顾正的后面走了出来。 路过一个个光鲜亮丽地办公区，顾正带着康妮来到了一个隐蔽之处。 “你们这里可真不错。”康妮背靠在玻璃上，笑着说道，“看你这个架势，莫非你是打算认输了？” 顾正一愣，摇了摇头：“胜负有这么重要吗？” 康妮耸耸肩：“在其他的地方，或许不这么重要，但你在洛杉矶检察官办公室，那就是金色飞贼，谁能够抓到你，就能够获得150分！” 顾正脑袋转了一下：“好歹是校友，彼得·道奇就这么恨我？” 康妮摇了摇头：“那只是很小一部分，另外就是在路易斯的案子之后，你的不败神话太显眼了，所以我们将你的分数大大提升了！” 见到顾正不解，康妮为他解释了一下。 顾正这才知道，这就是他们助理检察官之间的一种计分游戏。 根据每个胜利的案子来计分，罪行越高的案子计分越高，而对手若是知名律师，则会有相应的加分。 简单来说，就是将他们的工作数据化，就像游戏之中的排位一样，激化了大家的竞争。 顾正闻言，倒不是很奇怪。 人喜攀比，类似这种游戏他以前也是玩过，就看组织者能否持续下去。 他奇怪的却是：“我值这么多分数？” “洛杉矶真的不大！” “好吧。”顾正将这一件事放下，他转入正题，“你知道乔舒亚·兰利的事情？” 康妮得意地回道：“你是想要他来证明麦克·伯克利的不在场证明吧！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我有很多人可以证明他那天吸嗨了，你认为一个吸嗨了的人在陪审团那里有多少可信度？” 顾正幽幽地说道：“你了解的很清楚嘛！” “当然了，这么明显的人我们自然去查过！”康妮注意到顾正的眼神，解释了一句，“不过我没有阻止过他为你作证的，你应该知道，他就算是上了证人席，对我的威胁也不大。” “我相信你！” 顾正快速回道，惹来康妮疑惑的神色。 “我要说的不是这件事情。”顾正解释道，“你应该看过警方的报告，实验室里面发现了受害者尸体上的确有指向麦克的dna证据，同时发现的证物里面，还有半截指纹，却不是麦克的！” 康妮回想了一下，凝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这件事情，但现场和受害者尸体上，都没有发现第二个人的dna证据，而且那半截指纹是在刀柄，不一定是属于凶手的！” “为什么不可能呢？”顾正露出了笑容，“如果是因为没有第二个人的dna证据，那么现场也没有麦克的dna证据，也没有麦克的指纹，dna证据是在尸体上找到的，这说明凶手打扫过现场！” “你是指……”康妮思绪很快跟上了顾正的节奏，“凶手有两个人！” 顿了顿后，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顾正：“麦克果然是凶手吗？” 顾正摊了摊手：“我不知道，你应该明白，我就算知道也不会和你说的，我只是和你在讨论我刚刚丢掉的那位证人！” 顾正现在几乎是明示康妮，乔舒亚是第二个凶手。 他其实早就在查乔舒亚了，只不过卡特琳娜借着找不在场证明的时候，问过几乎所有人，却发现没有人看到过乔舒亚走出宿舍楼，也没有人见过乔舒亚进入过女生宿舍。 同样的，麦克也没有人见到过。 而麦克与乔舒亚不同的一点，那就是麦克被卡洛琳见到过。 既然找不到目击者，加上顾正现在可能无法接触乔舒亚，那么他就只能够怂恿康妮去做这件事情了，检方做这种事情可比他方便多了。 康妮在那里思索了很久，她沉重地抬头问道：“这个理论的确很有说服力，但这对于我来说，有什么好处呢？” 抓住凶手和抓住所有凶手，前者让她的政绩从0到了100，后者要多很多变数，却只能够让她的政绩从100到110。 顾正笑了笑，拍了拍康妮的肩膀：“还记得那个小男孩吗？他的名字，叫做约翰！” …… 几天后。 在麦克的案子即将开庭的时候，顾正听到了一则消息，乔舒亚·兰利路上被警员拦下来，车子夹层里面搜到了违禁药品，被抓进了警局，即将被起诉。 证据确凿，乔舒亚·兰利就此有了案底。 同时，他的指纹也必然会被纳入北美警方的指纹库之中。 顾正让卡特琳娜找了她的老朋友，让他们将那半截指纹再次与指纹库的数据进行对比。 然而，结果依旧是…… 无匹配！18 第220章 为什么 麦克抬起头来，望向乔西的神色有些迷茫。 乔西思索片刻，开口说道：“警方在凶器上发现了半截指纹，如果你有什么消息，千万要和我们说，因为这是唯一能够帮助到你的机会了！” 没等麦克开口，伯克利先生反而是率先问道：“这个能够帮助到我们什么？” 乔西回道：“如果我们能够帮助他们抓到另外一个人，并且定罪，那么我认为能够达成十年可以保释的结果，只需要几年就可以出来了！” 顿了顿后，他继续说道：“而如果是一级谋杀的话，即便是情况再好，也需要十年以上才能够假释！” “我明白了。” 伯克利先生点了点头，看向了麦克。 伯克利夫人同样是拉了拉麦克的手，似乎在催促他讲话。 麦克的神色非常的复杂，他紧紧地抿着嘴，脸上的神情混杂了愤怒、惊讶、难过等等情绪。 最后，他只说出了一句话：“我不是凶手！” 伯克利先生有些不耐地说道：“既然你不是，那么你就将那个人讲出来啊！” “我不知道！” 麦克低声吼道。 伯克利先生双眸如鹰般望着自己的儿子，冷声说道：“没用的家伙！你除了不知道，你还会说些什么？若是你愿意承认，那么我还高看你一眼。 看你现在这个样子！ 在这里逞强有什么用？你能够让别人相信你不是凶手吗？” “为什么？” 麦克望着伯克利先生，语气之中充满了愤怒，他咬紧牙关，这个词就好像是从牙缝之中挤出来似的。 “什么？” 伯克利先生有些听不清楚。 在这一刻，麦克突然爆发了出来。 他愤怒地站起身来，和伯克利先生对峙：“为什么你不愿意相信我？我究竟是不是你的儿子！ 我说了！我不是凶手！我什么都不知道！”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这对父子在会客室之中对峙，仿佛下一刻就要打起来。 “算了！” 伯克利先生摇了摇头。 他站起身来，对着麦克说道：“我和你的母亲会经常去看你的。” 随后，他对乔西和顾正这个方向，说道：“你们尽力就好。” 开庭之前的一次见面，落得一片狼藉的下场。 乔西和顾正谈话的语气，都有些不满。 而顾正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在这种情况下，麦克依旧坚持他自己的说法，而且底气很足。 顾正已经可以肯定麦克绝对不知道那半截指纹是谁的！ 甚至，麦克还有可能不是凶手？ 这并不是没可能的，因为吸嗨了不代表记忆完全丢失。 而且这个案子有太多的疑点了。 吸嗨了丢失记忆的人，为什么可以完美避开宿管以及女生宿舍的其他人？ 凶器是哪里来的？ 那半截指纹是谁的？ 无意识的人为什么没有在现场留下任何的指纹和dna？ 在没有其他意外出现的情况下，顾正已经准备放弃任务了。 他不可能为了任务，继续投入精力去寻找其他凶手了。 他现在必须专心于为麦克辩护，说不定线索就出现，任务就完成了呢？ …… 经过了漫长的准备，麦克的案子终于是开庭了。 正如之前顾正所说的，这个案子他们唯一能够利用的，就只有动机这个点。 所以从陪审团的挑选开始，他们就一直围绕这个点在进行。 此刻，经过双方互相妥协的十二位陪审团正坐在陪审席上面，等待着辩诉双方的开庭陈诉。 “各位，想必你们前段时间都听说过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一名学生失踪了，实际上，这名失踪的学生是被人在宿舍之中谋害了，尸体被塞到了垃圾滑道之中！” 康妮站在一众陪审团面前，脸色严肃地开口。 随后，她突然地转过身来，语气悲戚地说道：“而这名凶手，就是此刻坐在被告席上的这个男人！” 康妮说到这里顿了顿，给予陪审团一段时间的消化时间，踱步走了片刻，继续说道：“或许你们会疑惑为什么？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况让人能够去杀一个手无寸铁的陌生女性！ 而且还是在学校的宿舍之中！ 在这个案子之中，我会给你们展示诸多证据，其中包含了dna、目击者等等。 我希望，你们能够和我们一起守卫洛杉矶市民和学生们的安危！” 康妮的开庭陈诉很简单，风格显得有些浮夸，但的确是牢牢地吸引住了陪审团的注意力。 若不是不允许他们讨论，现在这些陪审团估计已经兴奋地讨论起来了。 然而，旁听席上的人就不用考虑这么多了。 那里还来了不少加州大学的学生，顾正隐隐可以听到有人在喊麦克的名字，但并不是什么好话。 “肃静！肃静！辩方律师……” 法官敲着法槌，呼唤顾正上场。 顾正站起身来，来到的康妮刚刚站在的位置。 他回头看了一眼，康妮和一名他不认识的男子坐在原告席上，注意到顾正的眼神，还对顾正笑了一下，似乎在期待顾正的应对招式。 顾正回过头，面对陪审团笑了笑，缓缓开口。 “刚刚走下去的那位是助理检察官康妮小姐，我认为她的有一句话我有同感，那就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的客户要去杀一名他根本不认识的同学！ 我原本以为检方会知道的更多，现在看来他们和我一样迷惑。” 顾正说着说着，突然话风一转：“然而…… 他们的疑惑是基于无知！ 而我的疑惑是基于我对于我的客户的了解。” 顾正回过头，快步走到了被告席前面，他指着麦克：“这位麦克·伯克利就是我的客户，他传承了一个很荣耀的姓氏伯克利，他来自于一个家教良好的家庭，他从小品学兼优，他的导师评价他是安德鲁商学院十年以来最出色的学生！” “这样子一个人，为什么会被警方怀疑呢？仅仅是因为一次粗糙的调查！” “我可以告诉你，警方从接到失踪案开始到结案仅仅用了一周的时间。 而他们的逻辑，就相当于我醉酒进入国会大厦，然后国会大厦被炸了，他们抓住了我，告诉我因为那段时间进入国会大厦的只有我一个喝醉的，所以我有罪一样可笑！ 我和康妮女士一样担忧市民和学生的安危，但这显然不是抓住一个错误的人能够保障的！” 第221章 开庭 顾正的话，让不少陪审团脸上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陪审团对于案子的了解，只有之前筛选陪审团的时候法官的介绍，以及目前听过的双方的开庭陈诉。 或许还有些人，会无视法院的规定，看了一些社交网络、电视台等媒体上的信息。 但无论如何，陪审团对于案子的了解，是比普通民众要少的。 他们对于案子的第一印象，就是根据双方的开庭陈诉。 而在这一点上，顾正比起康妮这位毕业两年不到的小菜鸟，要好上太多了。 “现在只是一个开始！” 顾正从法庭上走下来的时候，康妮瞪了他一眼，仿佛在传达这个想法。 好胜的小姑娘！ 顾正内心晒笑了一下。 但他心里也明白，开庭的一点点小优势，并不能让他放心多少。 “嗨！” 休庭之后，原告席的那名男检察官站起身来，隔着康妮对顾正打了一个招呼。 顾正停下了笔，辨认了一下，是不认识的人。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他礼貌地点了点头。 “你就是那个顾正，我的名字是马克斯·奥布里。”马克斯脸上带着笑容，“我听埃里克提到过你，没想到你看起来这么年轻，就好像高中生一样！” 这语气带了点火气啊！ 一旁的苏清蝉听见，也是气呼呼的。 亚洲人比起北美人看起来的确是年轻很多。 顾正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因为你老得快，所以你的辨认模式出现了问题。” 马克斯脸色一僵。 他很快反应过来，但眼中闪过的那一丝怒火，却没有逃过顾正的眼神。 即便是马克斯隐藏的很不错，但顾正也看出来他并不喜欢自己。 理由很多，或许是白人至上的理，或许是因为顾正为杀人犯辩护，又或许是因为嫉妒顾正当律师比他当检察官挣钱多。 至于为什么讨厌他还要来结实他，顾正也猜的很清楚，马克斯是负责唱白脸的。 “我们来谈一谈这个案子吧！”马克斯按捺下情绪，“你我都明白，这个案子你不可能赢的，即便是你有什么诡计，我们也不会放任一个杀人犯在外面威胁社会的，我们有很多其他的办法！” 你确定你是来唱白脸的？ 顾正挑了挑眉，这个语气比红脸也当仁不让了吧！ 顾正笑了笑，回道：“我可以认为这是威胁吗？” 马克斯摇了摇头，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容：“怎么会呢！我们这是在为政府节省资源，只要你……” 顾正直接举手：“不需要，我喜欢有挑战的工作！” 马克斯带着一脸的不甘，走出了法庭。 在马克斯走后，一直在顾正后面的麦克，才突然开口问道：“他刚刚提到的那些是什么意思？” 思索了一下，顾正还是将马克斯的潜台词说出来，“即便是我们这个案子胜了，他们依旧可以利用你吸嗨的事情来逮捕你，到时候你面临的就不是社区服务，而是真的监狱。” “为什么？” “因为民众希望你进去，为了选票，他们就会让你进去。” 顾正随意地说道，这种规则还是他之前从贝丝那里听来的。 律师很大程度上操纵了这个国度的司法解释权，按理来说，麻这个东西一旦被发现必然是要入狱的，但大部分律师可以帮你向法庭表达‘认错态度良好’，最后就变成了社区服务。 而若是像麦克从杀人的罪名逃脱了，检方无法用同一个罪名起诉第二次。 检方就会用其他罪名起诉，而法官也会进行重判，反正就是要你去坐牢，整个体系都在针对你。 当然了，这种情况只会发生在民众都‘认为’他是杀人犯的时候，普通的案子没有人会花费这么多精力去针对。 麦克这个案子普通吗？ 起码对于洛杉矶市民和加州大学的学生来说，不算！ 麦克有些颓然地说道：“那对于我来说，现在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只要让真凶被抓到，那么他们自然会撤诉。”顾正开口说道，“而且，即便是补偿审判，也不会比现在更差。” 麦克直接忽略了顾正后半句，重点关注顾正的前半段：“你还在怀疑我？想让我说出谁是凶手？” 顾正默然。 他说不是，麦克也不会相信的。 反而会让麦克借题发挥。 所以他干脆地闭嘴。 …… 下午。 本案的第一次正式开庭开始了。 顾正没有选择传呼证人，因为他手里已经没有证人了。 乔舒亚·兰利现在应该在准备应对检方的起诉，顾正可以强制要求法庭传呼他，但现在情况还没有恶化到要走到这一步。 至于那位宿管，她坐上证人席的唯一可能，就是三分钟内被康妮击溃。 上次康妮已经抓住了她证词的漏洞，她无法确保麦克百分之一百没有进入那栋宿舍楼，这可比不上卡洛琳这个百分之一百确认看见过麦克。 “芬尼克警探，多谢你前来法庭作证！” 马克斯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对着证人席上的芬尼克警探说道。 “没关系，这是我应该做的。” 芬尼克警探回以温和的笑容。 顾正望着台上的两个人，莫名的喜感。 这两个人在自己的团队之中，都属于唱红脸的，两个人凑在一起，就好像两个暖男在互相嘘寒问暖，两个大太阳不会烫到对面吗？ …… “芬尼克警探，你能够告诉我们，你们是怎么怀疑上被告的？” “哦，因为一个匿名举报，来自电话亭的电话，告诉我他看见过被告进入过那栋女生宿舍。” …… 顾正听到其中的这个问题，微微一愣，手上的笔停顿了下来，甚至没有进行反对。 这个匿名举报，无法当做证据，但却可以作为卡洛琳的证词的佐证。 这是他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包括在警方报告之中也没有出现过的内容！ 莫非这个人就是那半截指纹的主人？ 顾正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将注意力拉回到法庭上来。 而马克斯的盘问，也已经进入了尾声。 顾正来到芬尼克的面前，他望着芬尼克，直接甩出了一个炸弹：“你当着我的面对我的客户进行骗供的时候，当时你仅仅只有一个匿名电话的证据？” 第222章 盘问 “反对！” 康妮激烈地站起身来，对法官厉声说道：“辩方律师这是自己在作证！” 顾正自然地道：“我只是想要搞清楚警方获得证据的时间。” “反对有效，辩方律师请重新询问一个问题。” 法官没有理会顾正的解释，宣布了自己的判决。 顾正对康妮微微一笑，明白康妮的小心，他也收起了小心思，对芬尼克询问道：“芬尼克警探，你接到那个匿名电话是什么时间？” 芬尼克警探快速回道：“28号，也就是星期五，事发之后的第二天，也是大家认为娜拉·芭芭拉失踪的同一天！” “什么时候？” “下午六点左右。” “你没有怀疑过什么？”顾正抛出了一个疑问。 “当然了，但凡事要以证据说话。旋即我们就开始了调查，然后发现了另外一名目击者，卡洛琳同样可以证明这名匿名举报者的话是可信的，她的证词就是证据！” 芬尼克警探没有被顾正激怒，他面对着十二位陪审团，缓缓地解释道。 陪审团之中不少人纷纷点头，认同芬尼克警探的工作态度。 台下的马克斯低声对康妮询问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紧张，他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不明白他想要证明些什么，但芬尼克警探做的很好，不会给他任何的可乘之机！” 康妮抿了抿嘴，并没有说话，紧紧地盯着法庭中央的顾正，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上个月三十号晚上，你逮捕了我的客户，这是正确的对吗？” “是的。” “好的，让我们来梳理一下你当时拥有的证据，你只有一个匿名电话，你还有一个目击者看见我的客户麦克曾经违规进入过女生宿舍，并且和受害者娜拉·芭芭拉进行过交谈，你还有其他证据吗？” “没……有了！” 芬尼克迟疑了一下。 他不认为顾正铺垫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给陪审团梳理证据，但他只能够如实回答。 “so，当时，你并没有证据证明娜拉·芭芭拉已经受害？同时，你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我的客户麦克导致了娜拉·芭芭拉的失踪或者受害，对吗？” 等到芬尼克警探回答之后，顾正立刻甩出了下一个问题。 法庭之中的顾正向前走了一部，略有些压迫性地看向芬尼克。 同时，所有人都看着芬尼克，压力顿时压到了他的身上。 “是……是的！” 芬尼克艰难地说道，他隐隐知道顾正要干些什么，却无力做更多，因为顾正已经将陪审团代入了他的逻辑之中。 “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但你在上个月三十号，也就是周日，你将我的客户从学校之中带走，对他进行了审讯！”顾正厉声说道，“同时，你在无法从麦克口中得到你想要的答案的时候，你使用了‘骗供’的手段，不是吗？” 法庭之中的顾正再次向前走了一步。 芬尼克看着顾正，感觉自己身上的伪装被一件一件扒开，自己最不想要让人知道的事情下一刻就要曝光在法庭之中。 他做了吗？做了！ 他想承认吗？不想！ 但他不能说假话！ “反对！” 康妮再次站起来，这一次她的语气更加的激烈：“法官大人，辩方律师又在自己作证了，他不是证人，这些事情应当从……” 康妮的即时插入，让芬尼克松了一口气。 “我认为辩方律师的表述很好，反对无效，证人请回答辩方律师的问题！” 法官这一次没有给康妮面子，直接看向芬尼克警探，让他尽快回答问题。 顾正望着有些慌乱的芬尼克警探，插嘴道：“我需要解释一下，所谓的‘骗供’，指的是警方的一种审讯手段，即通过编造证据，来给嫌疑人更大的压力，以便于得到他们想要的结果。” “是的！” 芬尼克警探急促地说道，“我的确是使用了这种手段，但这个手段是合法的，真正的凶手，不给他一点压力，他是不会承认的，因为有你们这些律……” 芬尼克警探脑袋还算是清醒，他及时地住嘴，没有开地图炮。 至此，芬尼克警探的人设有点崩。 好歹他还是克制住自己，没有给陪审团留下一个疯子的印象。 但顾正的这一方盘问之后，至少会有人对他的专业性进行质疑，也会开始有人真正注意到这个案子的证据链其实扣的没有那么紧。 这就够了！ 不过顾正还没有打算放过芬尼克。 他脸上露出笑容：“直到第二天，周一，你们才正式确认了娜拉·芭芭拉的死亡，对吗？” “是的。” “刚刚我们也听到了，你从尸体上发现了我的客户的dna，这是你们逮捕我的客户的原因，对吗？” “是的。” “在这一份报告之中，我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事实，我的客户的dna是在娜拉·芭芭拉的衣服上被发现的，而不是凶杀案之中常见的指甲、牙齿或者是体内。” 顾正翻动着警方报告，笑着问道，“那么我想要询问一下，这一份dna证据凭什么作为你们指控我的客户的直接证据？ 特别是你们有他和受害者曾经见面过的证据，双方曾经有过交集，受害者衣物上拥有dna完全拥有更好的解释！” 图穷匕见！ 顾正的问题让芬尼克警探和康妮等人脸色一变。 人体的dna信息并不是只会出现在凶杀案之中的，因为人体无时不刻在排泄，你的dna信息会伴随着你的移动，洒遍整个城市。 虽然大部分dna信息都是残缺的，无法作为证据，但作为两个曾经被看见‘交谈’过的麦克、娜拉，留下dna证据并不足以作为控诉麦克的唯一直接证据！ 真正比较准确的，是搏击之中留下的dna证据，比如指甲、牙齿之类的地方，这种地方一般不会有其他人的dna。 或者说是体内，这也是比较容易被作为指控。 然而这个案子的dna证据采纳于尸体的衣物上，而且是衣袖上，并不属于女性的亲密部位。 “的确有很多的解释，但我们并不是没有其他的证据可以指控被告。” “比如？” 第224章 绝杀 法官再次做出了判决，同时深深地看了顾正一眼。 顾正低下头来，并没有在意。 而康妮坐下来，意外地看向顾正，暗自后悔刚刚和顾正争执的行为。 实际上，三方在乎的是顾正的最后一句话的，也就是暗示康妮交易乔舒亚的罪行，获得乔舒亚作证的话。 敌意证人不敌意证人的，顾正根本不在意，因为敌意证人是避免己方证人失控时候用的条例，而乔舒亚出庭也是对方的证人，不是己方证人，根本无所谓。 顾正想要告诉陪审团的，就是乔舒亚是为了免罪而来的。 法官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让陪审团忽略了这一段话，并且让书记官将这一方争论从法庭记录之中删除。 但，还是那句话，陪审团该听的都已经听进去了。 康妮，还是嫩了点，也不知道争这个对顾正到底有没有利，傻乎乎地就和顾正吵起来了。 法官判决结束，乔舒亚很快通过中间的通道，来到了证人席上。 “我对万能的上帝发誓，我提供的证词皆是真相……” 乔舒亚将手放在法警双手捧着的《圣经》上，说着证人的誓言。 在乔舒亚进行这个流程的时候，顾正可以感觉到边上麦克的愤怒，他这个至交好友，不仅没有帮他作证，而且还为对方作证来定自己的罪。 虽然乔舒亚还没有开始作证，但证人本身应当是和提供证人一方的利益相同的。 在这个案子上，乔舒亚出场就是为了定麦克的罪而来的，没有第二种选择。 “欢迎来到法庭，据我所知，你和被告麦克·伯克利是舍友，也是同学，你是如何评价你们之间的关系的？” 康妮站起身来，在陪审团面前向乔舒亚发问。 乔舒亚看了一眼麦克，随后看向陪审团：“最好的朋友！” 康妮继续询问道：“那么在28号，也就是事发当日，你是否和被告待在一起？” “是的。”乔舒亚点了点头，“我从早上就一直和麦克在一起，我们白天在一起做期末项目，晚上则是一起去参加了一场聚会。” “聚会，可以和我们仔细谈一谈这一场聚会吗？” “我们是吃过晚饭之后去的，大概是晚上八点钟。”乔舒亚和麦克的证词时间点差不多，他看了一眼麦克，咬牙说道，“不过那场聚会并不是普通的派对，而是我们一起嗨的派对！” “你的意思，指的是服用违禁药物？”康妮紧接着询问道。 “是的，我们服用了违禁药物！”乔舒亚快速地回道，“商学院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不仅仅是那天晚上，下午的时候我和麦克同样在教学楼使用了一些！” “哗！” 法庭上响起了一阵轻微的波澜。 违禁药物在北美并不少见，加州已经允许了医疗使用，甚至连娱乐使用的法案也已经有议员提出，通过只在这两年。 但麦克和乔舒亚在教学楼服用，还是大大违背了主流价值观。 旁听席和陪审团上不知道有多少目光盯着麦克，这些目光之中包含了鄙夷、责备、愤怒等等的情绪。 顾正按下了麦克捏成拳头的手，低声说道：“控制好你的情绪，不要低头，陪审团想要看到的是一个愧疚愿意回头的浪子，而不是一个心虚的杀人犯！” 麦克慢慢地抬起头来，脸色有些不好看，但起码不避讳陪审团的审视目光。 在顾正安慰麦克的期间，康妮又询问了几个问题，都是围绕违禁药品这个地方作文章，进一步破坏麦克在陪审团心中的印象。 随后，她话风一转，突然问道：“你将麦克作为你最好的朋友，你对于他这个人，你有什么看法？你认为他有没有可能……” “反对！” 顾正站起身来，打断了康妮的问题，“法官大人，她在诱导证人！而且我不认为这个问题和本案有什么关系？” 康妮回道：“法官大人，证人和被告长时间共处，他有能力告诉我们被告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而这一点，和本案有密切的关系！” “反对有效，控方律师重新组织语言。” 法官认同了诱导这一项，却驳回了后一项，绝了顾正的心思。 “告诉我们你心中的麦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麦克，我是在大一的时候认识他，他绝对是一个天才，他聪明、慷慨、勇敢、自信，作为一个朋友，他拥有非常好的品质，作为一个合作伙伴，他同样能够给到团队很大的帮助。” “但是，我必须得说，我非常害怕他！” 虽然夸了麦克一大堆，但乔舒亚还是给了一个转折。 “害怕？你能够详细讲一讲吗？” “如果你询问我们班级上的同学，你应该会知道麦克是一个很能够控制自己情绪的人，很少有人见到过麦克动怒。” “但如果亲近麦克，就会知道他并不是不会动怒，而是情绪会积压，积压到一定程度就会爆发。” “我曾经因为游戏里面一次小失误，被麦克用手机砸过，后来才知道前两天他的父亲冻结了他的信用卡。” “还有麦克的前女友安妮，她告诉我，她就是因为麦克对她动手，她才离开麦克的，她可以忍受一切，却无法忍受一座不知道什么时候爆发的火山。” 听着这些话，顾正内心叹了一口气。 他没有想到康妮反应的这么快，他刚刚揭露了对方的弱点，他们就补上了这一点。 乔舒亚上去之前，顾正还在奇怪，违禁药品这一招，或许会损害麦克的形象，但并不是致命缺点。 而现在，康妮却是将最后的一环，杀人动机给补上了。 “据我所知，你们的期末项目进行的并不是很顺利，不是吗？你们班级有一组人和你们的项目类似，但进度却远远高于……” “法官大人！” 顾正拍桌而起。 “与本案无关？” “反对有效，陪审团请忽略刚刚助理检察官小姐的那番话。” “我没有其他问题了，法官大人！” 康妮没有纠缠，回头对顾正露出了笑容。 “呼！” 顾正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来，然后站到了法庭中央。 …… “二级谋杀，15年，可以假释，可以换监狱。”马克斯·奥布里在庭后找上了顾正，“这个条件到下周一为止，你们有一个周末的时间可以讨论。” “愿你们有一个好的周末！” 第225章 灵感 “真是一个小气的人！” 一旁的布尔博士嘀咕道。 顾正点了点头，赞同布尔博士的说法。 顿了顿后，布尔博士询问道：“你怎么认为？接受还是拒绝！” 顾正无所谓地说道：“这不关我的事，我只是负责无罪辩护，我会将一切带给加德纳先生，这要看麦克父母的想法了！” “其实并不是没有机会。”布尔博士念叨着，“我认为陪审团之中最起码有两三个人在支持着我们，不过我们手中掌握的证据太少了，我不认为你现有的东西，能够继续加大这个数字。” “可是两三个人不是足以达成无效审判吗？”苏清蝉在一旁询问道。 “理论上是可以，想要证明麦克有罪，那么需要陪审团达成一致，只要有一个人不同意，那么审判结果都不会出来，那么拖着拖着就代表陪审团无法达成一致意见，就是无效审判。” 顾正解释道，随后他摇了摇头，“但这太难了！” 布尔博士点头赞同道：“是的，特别是陪审团审判的时候，他们要上交一切可以联系外界的电子设备，所有人都必须全心全意投入到了讨论之中。 这种完全封闭的状态，非常容易造成集体思维。 即便有两三个人支持我们，但过上几个小时，他们就很有可能改变意见。 坚持，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顾正接口道：“但如果运气好的，只要有一个陪审员固执坚持一到两天，陪审团就很有可能会因为不耐烦，重新组织投票，达成无效审判，让他们从这种‘监狱’之中挣脱出来。” 布尔博士耸了耸肩，有些讽刺地说道：“那你还不如指望支持我们还有一个是领导者人格，他就能够说服剩下十一个人转头来支持我们，让这个集体思维偏向我们这一边。” “所以，现在等待陪审团审判，就是看脸了！” 顾正无视了布尔博士的冷嘲热讽，总结道。 不过他案子摸了摸下巴，他系统之中目前比分是8:4。 顾正估计了一下，无效审判、有罪和无罪的概率大概是17：88：1。 如果让卡特琳娜去深入调查那四个人，分析这四个人的性格，说不定就能够更加精准地预估出无效审判、有罪和无罪各自的概率了。 唔……这个能力可以，希望系统以后出一个。 “对了，麦克呢？” 顾正突然发现有些不对。 三人四处看了看，法庭上人走的差不多了，除了他们三人意外，就只剩下法警和少数几个旁听者了。 “糟糕！” 顾正暗骂一声，向外面跑去。 很快，顾正来到天井，低头看下去，看到一楼的麦克正和乔舒亚对视。 “我没有其他选择！”乔舒亚语气激动地对麦克吼道，“我不是你，我请不起律师，我不想去监狱坐牢，然后出来只能够去做建筑工，我希望有更好的未来！” 听到这话，顾正微微有些尴尬。 某种程度上，乔舒亚是他坑入监狱的。 不过苍蝇不叮无缝蛋，没有逼乔舒亚乃至麦克，去做违法的事情。 “你……” 麦克对着乔舒亚，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正看不到麦克的脸庞，但也知道麦克此刻的情绪和表情应该非常的复杂。 “麦克！”顾正让苏清蝉盯着，他冲了下去，一把抓住了麦克，“加德纳先生好不容易把你保释出来，如果你不想要回去的话，现在就跟我离开！” 这时，康妮两人已经走了过来。 康妮皱眉：“这似乎并不符合一个保释的人的行为。” 顾正开口说道：“他想要和老朋友叙叙旧，仅此而已。” “为什么我感觉他们下一刻就要打起来了？” “你是从下一刻穿越回来的吗？奥布里先生！” 顾正一点好脾气都不给他，若不是他拉住了康妮，乔舒亚早就被康妮带走了，这就是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一场足以导致麦克保释被提前终结的冲突，被顾正提前给制止了。 回去的路上，顾正将现在的情况给麦克详细地说了。 乔舒亚的证词，证明了麦克有暴力倾向，以及暗示了期末项目对麦克来说压力很大。 对于这个人均一个心理医生的北美来说，已经相当于将杀人动机这一环补上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这个杀人‘动机’，依旧和检方以前的证据一样，都是间接的，有不少部分还是不够有力的，否则就不是8:4的情况了。 “现在的情况我已经说清楚了，陪审团还有人愿意相信你，但情况只会越来越差，我们或许只有两层不到的几率能够拿到无效审判。” 顾正一脸郑重地对麦克说道，他看着麦克的双眼，观察着麦克的反应。 “你想要说些什么？” 麦克冷声询问道。 “我会将这些都告诉你的父母，他们……” “不用了，我要坚持！我没有做这件事情，我是不会妥协的！”麦克直接回道。 “非常抱歉，我只能够按照你父母的决定去辩护。”顾正淡淡地说道，“我现在给你的是一个机会，一个你去说服你父母——特别是伯克利先生的机会。 到了，我们周一见！” “可怜的孩子。”等到麦克走下去，布尔博士才对顾正说道，“你知道伯克利先生是不可能被他说服的吧？根据我观察，他的性格，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他的原生家庭！” “我只是给他一个机会。” “算了吧！”布尔博士随意地说道，“去红日吗？今天是周五，是一个适合宿醉的日子！” “我要回去看一看麦克的资料，我刚刚在法庭上有了一丝灵感，我去看看有没有错过什么。” “好吧，随你。”布尔博士有些不满地嘀咕道。 “我等会下来找你们。” 顾正望着车窗外，安慰了一句。 灵感什么的，当然是没有了！ 不过顾正倒是回想起了一个半月以前抽奖抽到的一个东西。 “awsecho回声系统试用权限：通过大数据分析，回溯现场影像。” 没错，他要开挂了！ 不对，应该说是体验未来律师是如何办案子的！ 第226章 虚拟场景 这个东西，是在珍妮特·兰普森的案子之后抽到的。 不过，当时顾正更加关注这个东西透露的一些‘真相’，以及一些被客户欺骗的懊恼情绪作祟，他很长一段时间忽略了这个东西的强大之处。 但说实话，这个东西在路易斯和德邦保险的案子之中都用不到。 因为这个东西就算像时光宝石一样能够倒流时光，也没有办法让他呈现出来的证据上法庭。 更加不要说，这个东西回溯出来现场影像还不一定准确呢！ 这东西介绍起来一副高大上的样子，但硅谷一向喜欢先将牛皮吹出来，然后用上数年去完善它。 “咔哒！” 顾正将办公室的门上锁。 并将玻璃窗的百叶合上，同时看着窗外，确保没有人质疑他。 “欢迎您，尊贵的特邀用户，您现在使用的awsecho回声系统，您仅有一次使用权限，请确认你已经□同意并接受《用户协议》和《隐私政策》。” “正在连接ec2，对不起，你的网络不可用。” “正在连接国家安全数据库，对不起，你的网络不可用。” “正在……” 一连串的不可用，让顾正内心忐忑起来。 这该不会掉链子吧？ 事实证明，aws的服务除了贵以外，还是相当可靠的。 “离线模式已启动！” 顾正静静地坐在座位上，望着空荡荡的办公室，有点懵。 等待了许久，他才忍不住对空气询问道：“好了没呀？” “数据采集进度77%！” 顾正微微诧异了一下，他没想到系统真的会回复他。 又等待了十几分钟，顾正才听到“数据采集分析完毕，是否播放？” “是。” 瞬间，顾正的办公室里面出现了一个场景。 顾正没有去过女生宿舍，但这和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老教学楼装修风格很相似，应该是同期建筑。 这个场景是没有声音的，顾正一直看着，然后看到了一个男人走进了场景之中，敲了敲宿舍门。 宿舍门打开，娜拉·芭芭拉出现在顾正面前。 若不是顾正知道她已经去世，说不定还以为这是真人呢！ 确认了系统的能耐，顾正走到了那个男人的面前，想要看看这一位凶手，到底是谁？ 然后…… 麦克·伯克利！ 顾正看到一张略显模糊的脸，这个凶手的面部细节完全比不上娜拉·芭芭拉，但顾正依稀可以认出来这是麦克！ 莫非我错了？ 顾正陷入了沉思。 这个案子的凶手，他从最开始的麦克，到麦克和乔舒亚一起做的，再到麦克没有做，一路过来，凶手是谁都像是一个谜团在他心上缠绕。 没想到他的最后一赌，居然还是错了！ 若是凶手是麦克一个人，那么这一次使用了这个用处很大的权限，完全就是浪费啊！ 不过虚拟场景还在继续，画面依旧是无声的，两个人似乎在说些什么，但无论是‘麦克’还是娜拉·芭芭拉，面部表情几乎为零，看起来就像是一具被操控的傀儡。 “嗨！”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顾正惊恐地看向门口，发现门口并没有人，而是一个人影穿过了他，进入了虚拟场景之中。 卡洛琳·伊兹！ 检方的目击证人！ “嗯！”‘麦克’回头，面无表情地回道，“晚上好！” 卡洛琳也是面无表情，随后突然露出了无奈一笑：“晚上好。” 然后，她就离开了虚拟场景。 顾正：？？？ 顾正望着依旧在继续的麦克和娜拉，他忽然意识到了些什么。 系统数据采集分析了半个多小时，原来不是白忙活，而是用来构建眼前这个无比真实的虚拟场景。 顾正感觉之前的别扭感觉都有了解释。 为什么卡洛琳·伊兹和娜拉·芭芭拉这么真实，而‘麦克’则是这么模糊？ 因为这两个人都是可以确认，而真正的凶手依旧是‘未知’，仔细看可以发现这个‘麦克’，体型和真正的麦克还是有较大诧异的。 为什么麦克和娜拉交谈是无声的，而卡洛琳一出来就有了声音？ 因为系统只能够还原他们当初的站位，但却无法还原他们的对话，而卡洛琳的对话则是在警方笔录里面记录的！ 那个‘无奈一笑’，就是卡洛琳在警方笔录之中的原话！ 顾正一边思考，一边看着‘麦克’残忍地杀害了娜拉，体型上的优势，依旧果断到极致的出手，让娜拉根本没有办法呼喊一声，甚至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给她。 这么冷静的下手，真的是一个意志模糊的人吗？ 要么麦克撒谎欺骗了所有人，要么就是这个人不是麦克！ 只是无论从体型，还是服饰，这个人都和麦克太相近了！ 莫非是人皮面具？ 顾正摇了摇头，他是脑袋混了吧，又不是碟中谍！ 等一下！ 顾正突然灵光一闪，灰色t恤！ 顾正紧紧地盯着那个灰色t恤，上面有一行白字“欢迎来到洛杉矶”。 顾正穿过了虚拟场景，来到了资料存放出，然后疯狂找了起来，终于找到了一箱警方笔录的复印件。 这箱复印件他从来没有亲自看过，因为这里有警方对于这个案子涉及的每一个人的调查的笔录存档以及视频存档，大部分人都和麦克的案子无关，他是让苏清蝉和其他律师助理过一遍，看看有否和警方报告以及其他证据相驳的地方。 顾正找到了卡洛琳的笔录，看了一遍，上面只提到了灰色t恤。 随后，顾正将里面的硬盘拿出来，连接电脑，找到了卡洛琳做笔录的视频录像。 “……灰色的，上面还有一行字，欢迎来到洛杉矶……” 那一天麦克的确是穿着灰色t恤，但绝对不是凶手穿的那一件。 因为‘欢迎来到洛杉矶’这一件t恤，就相当于那件“我爱（心）纽约”t恤，几美元一件的成本卖到几十乃至上百美元，也只有游客会买，本地人是绝对不会买的。 谁穿到学校来，绝对要被嘲笑土的，完全不符合麦克这个富二代的人设，所以卡洛琳才会特别提到。 顾正带着满腹心思下了楼，他依旧不知道凶手是谁，但这个人绝对不是麦克，而且他大概率是特意去诬陷麦克的！ 第227章 原来如此 你到底是谁？ 顾正清楚，他依旧需要找出这个凶手！ 顾正自己相信麦克，是因为这个案子疑点太多了。 但一件t恤，他或许能够争取到一位或者几位陪审团，却依旧无法还麦克清白，也完不成任务。 因为有太多解释了，比如麦克可能自己买来伪装的。 顾正带着这些想法，走入红日酒吧。 “嗨！”一个中气无比的男中音出现在了顾正耳边，一只手向顾正肩膀上搭过来，“欢迎我们事务所的不败金童，所有人手上的酒免费，他请客！” 顾正向边上走了一步，躲开了布尔博士的手。 “你喝醉了！” 顾正最终克制了自己的过肩摔。 他看向走过来的侍者，又跃跃欲试起来：“要我帮你们把他丢出去吗？” 侍者摇了摇头：“我只是过来确认他刚刚说的话，还是否有效的。” “有效吧。”顾正从布尔博士身上掏出钱包，“他在这里用过哪张卡？富国银行？” 打发走侍者，顾正带着布尔博士回到了桌子上，布尔博士一路上用刚刚那个莎士比亚剧的中气男中音在顾正耳边念叨着一些什么。 “嗨，贝丝，晚上好呀！” 顾正主动打了一个招呼，将布尔博士放下，“他怎么了？” 卡特琳娜说道：“他的妻子刚刚打电话过来要和他分居！” 顾正瞬间明白了，中年危机了！ 这家伙从来不提他的家庭，也从来没见过他的妻子，估计双方矛盾早就在了。 顾正摇了摇头，没有理会别人的家事，然后和其他人聊了起来。 聊着聊着，顾正忽然提到他刚刚发现的东西，于是和卡特琳娜说道：“我刚刚发现了一点新东西，那天麦克穿着和卡洛琳看到的一副不是同一件。” “这不代表什么吧？”卡特琳娜随意地说道，“我们之前可是承认了麦克去过宿舍，而且卡洛琳看到的麦克怎么解释？” “那个人估计和麦克有很大相似之处，卡洛琳将他认作为麦克了，对方是有意在将事情往麦克身上引。”顾正自信地说道。 “那dna呢？”卡特琳娜又说道。 “那是因为……” “双胞胎……嗝！” 顾正猛地转过头来，看向鼻子通红的布尔博士，双目之中绽放了一阵光芒：“你说什么？” 布尔博士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些什么惊骇世俗的东西：“dna相同，指纹不同，那么肯定是同卵双胞胎喽！” 卡特琳娜有些不信：“dna都相同了，指纹为什么会不同？” “我可是学医的，博士，两个phd学位！”布尔博士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就算是同卵双胞胎，他们成长的环境也不是一模一样，细微的环境因素，就会导致基因表达的性状不同。 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归属于最常见的三类指纹之中，指纹本来就只有细微的差别。” “这么一想，麦克的瞳孔颜色和伯克利夫妇的一点都不像。”一直不说话的顾正突然开口。 “还有头发颜色。”苏清蝉插嘴道。 “麦克是领养的！”顾正一锤定音，突然想到会议室的争吵，又补充道，“而且他应该已经有所猜测了！” …… “加德纳先生。” 顾正来到乔西·加德纳在马里布的别墅。 “你有什么事吗？” 乔西从冰箱里面掏出来两瓶啤酒，又拿了一杯饮料。 虽然乔西说的云淡风轻，但顾正可以感觉出来，他并不开心。 毕竟…… 顾正看着乔西脸颊上的唇印，略有些尴尬。 乔西反应过来，擦了擦脸颊：“怎么了？” “没事！没事！”顾正移开了脸，然后透过客厅的窗户，看到大阳台上面无聊玩着手机。 这手机真白…… “是麦克的案子。”顾正拉回了目光，认真地说道，“我有一个猜想，想要咨询一下你？” “检方提出了什么条件？二级谋杀，几年？”乔西询问道。 “不是这个问题。” 顾正摇了摇头。 麦克的问题，卡特琳娜可以去查，但最快的方式，还是和伯克利先生相交多年的乔西这里知道更加快一点。 顾正抬起头来，终于问道：“我想要知道，麦克是否是被收养的？” “咳咳！” 乔西口中的啤酒喷了出来。 他顾不得擦拭，一脸严肃地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顾正从乔西的态度已经得知了答案，他开口解释道：“因为我有一个猜想，麦克还有一个同卵双胞胎的兄弟，他也在洛杉矶读书，这个案子的真正杀人凶手就是他，他利用dna这一点想要将事情甩给麦克！” “有多大的可能？” 乔西询问道。 “很大！而且……”顾正回道，“同样的dna，无疑就保证了这个案子我们不会输！” “我明天会联系伯克利，我会劝说他配合我们的调查，不过……”乔西说着停顿了一下，很快他就摇了摇头，“算了，也瞒不下去了！” “你们好了没呀？”一个美人从阳台走进来，洁白的皮肤犹如刚剥壳的鸡蛋，晃的顾正眼花。 “就这样子吧！” 乔西下了逐客令。 顾正走出马里布别墅，摸了摸下巴，自己最近貌似太忙了，都有点上火了！ ……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伯克利先生全力配合，卡特琳娜对当初的收养进行了完整的调查。 很快，她就发现了麦克的生产医院，通过档案调查，发现了麦克的确有一个同卵双胞胎的兄弟。 她又查了那个领养机构，发现那个领养机构，从成立到关闭只有短短几个月，而且被领养的只有这两兄弟，被分开送到了两个家庭里面。 伯克利先生动用他的关系，查了一下，发现这个领养机构指向了斯坦福大学的一项儿童心理学研究。 当初分别将两个兄弟送到中产家庭和贫困家庭之中，来进行对比实验。 不过实验人员也没想到，伯克利先生收养孩子之后突然继承了远方表叔的家产，然后打拼了十几年，一跃成为洛杉矶乃至北美的顶级富豪。 正好心理学实验的各种规定也开始完善，实验被叫停了，实验数据和报告也都被封存了，斯坦福大学也拒绝他们查看的请求。 乔西和伯克利先生在谋求起诉，不过这已经不关顾正的事情了。 …… “你们同意了？” 马克斯·奥布里和康妮并排坐在顾正对面，他兴奋而又得意地问道。 “当然……”顾正笑着说道，“……不了！” “你们……” “先看看这一份资料，我们再继续谈。” 第228章 落定 马克斯·奥布里没有去看那份资料，反而是直接对顾正质问道：“你想要干什么？” “我不知道你们的想法。”顾正微微一笑，“我的想法是你们撤诉。” “撤诉？梦里面什么都有！” 马克斯·奥布里表现的很强势。 撤诉是不可能撤诉的！ 两个人在谈判，康妮那边却是伸手将资料拿过来。 她翻开了资料，这是一份来自于医院的出生证明。 “乔·麦克唐奈？” “没错！”顾正闻言，点头解释道，“这是麦克·伯克利被收养之前的医疗记录，他出生于洛杉矶区立医院，和他一起出生的还有巴里·麦克唐奈！” “双胞胎？”康妮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显然这个突然起来的证据，完全打乱了他们的节奏。 “同卵双胞胎！”顾正重新强调了一边。 康妮和马克斯·奥布里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妙。 同卵双胞胎一直都是心理学医生的研究热门，同样也是刑侦上面的难点，因为他们拥有完全一样的dna，这就导致了无法通过dna确定究竟是谁在犯罪！ 这种案例非常的常见。 甚至有些地方，同卵双胞胎的罪犯会利用这一点，肆无忌惮地犯罪。 dna证据无法定罪，受害者也很难分辨究竟是哪个人。 没有充足的证据，法律可不能够在双胞胎兄弟之中随便指认一个拉回去，最后只能够因为证据不足无法定罪。 唯一能够确定罪犯身份，就只有指纹。 而在本案…… 那半截指纹并不是麦克的！ 可以确定的是，只要这一份资料呈上法庭，那么麦克绝对不可能被定罪！ “这个……” 马克斯·奥布里刚刚开口，就被顾正打断。 “我不接受撤诉之外的第二种选项！”顾正理直气壮地说道。 “你应该明白撤诉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我们将会面临一场非常不友好的谈话。”康妮脸上带着苦涩。 “你现在还把麦克当做为凶手吗？”顾正摇了摇头，伸手指向了资料上的一处，“为什么不会是他呢？” 康妮低头，看到顾正指着的名字：巴里·麦克唐奈。 “怎么会是他呢？” 康妮的第一想法是不可置信。 但随后冷静了一下，她越想越是清明。 之前他们和警方一直盯着的都是麦克，忽略了很多细节。 比如一屋子的人可以证明麦克和乔舒亚的动向； 比如麦克和受害者完全没有任何的联系； 比如这个案子的行为明显是有预谋的。 顾正看着康妮脸色变幻，露出了欣赏的神色，能够这么快从思维惯性之中挣脱出来，说明康妮的目光看的足够远。 “我们……” “我们会去查的！”康妮斩钉截铁地说道，“如果这位巴里·麦克唐奈的指纹和凶器上的指纹上对上了，那么我们必然会撤诉！” “可是下周一就是庭审了！”马克斯·奥布里有些不情愿地强调道。 “是呀，我周一就会提交这一份证据给法庭，你们还有一天的时间去查，或者你们向法官请求延期。” 顾正笑着站起身来，走了两步之后，他突然回头：“愿你们有一个好的周末！” …… 新证据的出现，完全打乱了检方的节奏。 不过他们只能够顺着顾正的安排去走，因为只有这样子他们还有一线希望。 指纹对比的结果很快出来了，匹配成功！ 丹顿·霍伊尔——也就是麦克原名为巴里·麦克唐奈的同卵双胞胎兄弟，在警方的证据之下，很快就招供了。 他在大学城附近的洗车店工作，有一天被麦克的高中同学误认为麦克，一番调查之下，这才知道，原来有一个和他长的一模一样的兄弟。 丹顿从小生长的环境，让他非常的警惕，也没有选择相认。 前几天娜拉·芭芭拉洗车的时候，离开的匆忙从车窗将钱丢出来。 丹顿一张一张地将这些钱从湿漉漉的地上牵起来，并且被同事以及老板奚落了一边。 这让丹顿感觉到了被侮辱，脑袋火热之下他就策划了这一场谋杀。 而当时卡洛琳·伊兹看到他和娜拉·芭芭拉聊天，其实就是聊的这件事情，但娜拉·芭芭拉完全已经不记得他了，还觉得丹顿这样子找上门来就像个变态，更加刺激了丹顿的自尊心，他就真的下手了。 他做之前，就已经想好了，麦克有律师可以辩护，而他请不起律师，所以他选择将事情栽赃给麦克。 至于这一切对于麦克造成的影响，丹顿根本没有想过，自然也没有任何的愧疚之心。 康妮很快就将案子撤诉了，并且已经准备对丹顿提起诉讼。 若没有意外的话，丹顿将会面临最少二十年的牢狱生涯。 现在的情况，大概率还会是无期徒刑。 …… “事情还没有完！” 布尔博士坐在位置上，说道：“据说，伯克利先生很有可能会提起诉讼，也只有诉讼才能够平息他的怒火。” 顾正冷静地说道：“然而，他收养的时候签订过协议的，配合实验同样是协议的内容之一，只不过对于当时他们的家庭来说，隐私根本不是应该考虑的事情。” 卡特琳娜突然开口问道：“加德纳先生会亲自负责这个案子，据说凯特也要加入，他们有来找过你吗？” “有。”顾正点了点头，“但我拒绝了！” “为什么要拒绝！这个案子估计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最起码好几个月，加入进去能够赚上一大笔钱！”布尔博士有些不理解地问道。 顾正耸了耸肩，淡淡地说道：“我不擅长这个类型的案子，而且也很无聊。” 骗鬼喽？ 顾正加入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来，打的案子涉及方方面面，还真的没有看来他不适合这个案子。 布尔博士和卡特琳娜非常的眼红，这种案子是非常赚钱的，顾正却是说推就推。 哎，谁叫顾正手上有一个保险公司的大客户呢！ 顾正看着众人的神色，翻了个白眼。 他说的是实话，这种一拖几个月乃至几年的案子，还要跟两个冠名合伙人合作。 他目前不是很敢碰，生怕一不小心就暴露了。 而且这个案子其实很无聊，就是麦克的身份暴露了之后，引起了一番争议。 伯克利先生不爽，所以选择了用诉讼来发泄他的怒火。 这个案子，无论胜负，其实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反正斯坦福大学丢脸是丢定了，伯克利先生的身家也不会在意赔偿的金钱。 “你现在若是空下来的话，我这里倒是有一个案子。” 就在这时，一直不说话的贝丝突然开口。 吧台微微一静。 众人看向了顾正和贝丝。 第229章 可以接但没必要 顾正询问道：“什么案子？很棘手吗？” “的确很棘手！”贝丝点了点头，“我们起诉的是lapd！” “洛杉矶警局？他们合作的事务所是兰登事务所吗？” 顾正随口说道，洛杉矶的律所界其实就这么点大，他还记得自己穿越过来第一个案子，就是踩着兰登事务所的老大艾伦·兰登上位的。 贝丝接话道：“为他们辩护是翁格，他说你应该有印象。” “是呀，那个自恋狂。”顾正对这个翁格印象还是蛮深的，随后他问道，“具体什么情况？起诉理由？客户诉求？” “她们想要洛杉矶警局对她们公开道歉，并且进行一定的经济赔偿。”贝丝快速地说道，“至于理由，则是因为洛杉矶警局没有尽到保护她们的义务。” 想要让警局公开道歉，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北美警局系统的传统，一是爱面子，二是护短，他们每年对于律师费的投入是不会吝啬的。 顾正没有回话，微微皱眉，做出了一副倾听的姿态。 “受害者一共有两个人，一个是房东夫人，一个是租客。” “当天只有她们两个人在家，租客听到了楼下传来了响声，探头看了一眼，发现有人在门口剧烈敲门，于是立刻报警。” “根据租客的讲述，她明确地向调度员表示她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她所在房子正在遭到强行入侵。” “而与此同时，房东夫人下楼，与两名罪犯隔着门在沟通。” “很快，两名罪犯就破门而入了，抓住了房东夫人。” “租客报警之后，发现情况不对，于是躲到了阁楼处躲藏起来。” “而两名罪犯搜索了一圈之后，除了收拢了一批财物，同时对房东夫人进行了性侵。” “租客听到房东夫人的惨烈叫声，再一次拨打了报警电话，调度员对她的回复是已经有警员去过她们所在房子，但没有得到回复，于是就离开了。” “并且调度员对她表示，最近的巡警距离她们那里很近，十分钟之内就会到达。” “于是，租客在听到车声，以为是巡警到达，走下楼去，结果却被两名罪犯逮到，也被侵犯。” “两名罪犯对这两个人进行了长达八个小时的侵犯，最后才带着财物，以及房东家的车子潇洒离开。” “实际上，根据洛杉矶警局的调度系统的记录，调度员在第一次接到电话的时候，对这个案子的标记是随便看看，所以巡警在接到电话之后，仅仅敲了几声门之后，就接到了优先级更高的任务，提前离开了。” “而第二次，调度员干脆没有进行任何的标记，也就是说不会有任何人去查看！” 这个案子听起来有点曲折，但其实问题很简单，就是处在调度员和那个前去查看的巡警身上。 顾正并不清楚北美警局的调度员的各种规则，但强行入侵基本上应该是属于优先级最高的任务之一，仅次于那些恐怖袭击。 但显然这个调度员根本没有在意租客的说辞，大概率是将这个报警电话当做为玩笑，才会有第一次标记为随便看看，以及第二次的无视了。 至于那个巡警，也有很明显的失职行为。 按照正规程序，当无人回应的时候，他们是有权破门而入的。 顾正思索了片刻，询问道：“拿到报警电话的录音了吗？” 贝丝摇了摇头：“警方拒绝提供，我在等法院的传票。” 顾正继续询问道：“你的法官是哪位？” “弗劳德法官！” “自由派的那一位？”顾正敲了敲桌子，“你可以利用一下政治理念，确保他们不会太过于偏向与自由派的审判。” “嗨！这关我们自由派什么关系？”布尔博士在一旁听着有点不爽。 “我没有在说你，你个人有个人的见解，但你们的派系推动的判例正是这个案子的最大阻碍，所以我才想要利用这一点。” 谈到政治问题，顾正解释的比较小心，“前几年最高法院通过了一个判例，确定了警员对于任何一名公民没有直接保护的责任，警方对于大众的责任是广义的，不存在一对一的关系。 这个判例给警方松绑了，让他们有更多的行动自由，但同时也带来了一些坏处，比如这个案子！ 因为严格意义上，警方在没有确认法律被违反的情况下，他是没有义务去制止正在进行的侵害以及保护公民免收侵害的！ 如果我是辩方律师，我肯定会抓住这一点，辩解通过电话调度员无法判断真相，自然无法判断法律是否正在被违反。 而调度员和巡警已经尽到他对于社会的保护责任，因为他们一直在工作。” “那该怎么办？” 贝丝听着，觉得顾正讲的很有道理，她根本没有其他反驳的思路。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顾正耸了耸肩，这个判例是保守派和自由派两方以最高法院为战场决出胜负来的，判例的基础打的绝对是牢不可破，哪里是他们这些小律师能够撼动的。 顿了顿后，顾正安慰道：“不过你可以找其他视角，绕过这个判例。“ 既然模板牢不可破，那么就不要套入这个模板之中，否则只会陷入对方的节奏。 “我？” 贝丝意外地看向顾正。 “当然是你了！”顾正耸了耸肩，“我不擅长这一类案子，我也没有任何的胜算。” “好吧。”贝丝叹了一口气，后续一晚都有些失神，陷入该如何绕开那个判例的思考之中。 顾正看在眼中，没有太在意。 他不是不能够接这个案子，但没有必要。 这种案子就是和稀泥，一团乱麻，非常考验辩护双方的口才。 这正是顾正的弱点，他的英语经过几个月的提升，已经在布尔博士口中达到本科生的评价了。 但接下去要提升最关键的就是在于文化底蕴了，感染力和逻辑在法庭上是同样的重要，顾正现在能够讲得好一个逻辑，却无法将这个逻辑包装成一个完美的故事。 第231章客户 至于弗雷德·布莱恩为什么来找他，顾正也已经有所猜测，应该是他手中有一个案子需要上庭，所以不得不从找人来帮助他。 作为律师，上庭是一个基本功。 但这种上庭大多数指的是走程序，在北美协议离婚也是需要在法院里面、在法官前面走过一次程序。 而真正的上庭辩护又是另外一件事情了，非诉律师大多不注重这一块，就像顾正不喜欢也不擅长谈判一样。 所以很多时候，律师都是以团队的形式出现，大家各自发挥自己最擅长的地方。 顾正将电脑和柜子锁好，站起身来，向十八楼走去。 找到的那间会议室，顾正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里面坐着两个人，弗雷德·布莱恩以及一名风韵犹存的女子，这应该就是这个案子的客户！ “嗒嗒嗒！” 顾正轻敲了门，得到回应之后推开。 “哈！顾，你终于来了！”弗雷德·布莱恩见到顾正，热情地站起身来，同时为顾正介绍，“坐在位置的这位，就是未来的亿万女富豪玛丽·邓恩！ 至于这位，就是我们事务所的律师，顾正，他将会和我一起负责为你争取到所有的遗产！” “杰夫瑞还没有死呢！”玛丽插嘴道。 “当然了，当然了！”弗雷德·布莱恩顺着玛丽的意思点头着，随后说道，“我们会保证你能够顺利接受杰夫瑞所有的资产，毕竟你才是他的妻子，让那个情-妇一分都得不到！” 顾正略有疑惑地看了弗雷德一眼，这番的对话信息量很大啊！ 玛丽·邓恩是客户，她的丈夫没死，或许是出现了意外情况，小三上门来争钱吗？ “还请你稍等一下，我和顾正有两句话要说。”弗雷德见到顾正一脸迷糊，示意顾正出去谈，顺手将边上柜台的零食摆到玛丽面前，“甜甜圈要吃吗？非常棒，是我的最爱！” 两人走出了会议室，顾正看着弗雷德手上的甜甜圈。 弗雷德冷哼了一声，一口吃掉半个甜甜圈：“别想了！” 弗雷德将顾正带到他的办公室，顾正直接问道：“如果你要我帮忙的话，能详细说说这个案子的情况吗？” 弗雷德意外地看了顾正一眼，他没想到顾正刚刚那么强势，现在居然会这么容易配合。 “杰夫瑞·邓恩知道吧？这是他的妻子，亲自找上门来的客户！”弗雷德得意地说道，一边还吐槽道，“这些好莱坞明星的经纪人都是老狐狸，他们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客户不签婚前协议结婚的，一群混蛋！” 你一个离婚律师有资格说人家？ 顾正不知道该如何吐槽。 “杰夫瑞·邓恩是谁？” “连杰夫瑞·邓恩都不知道？就是演smi创始人的那个，还有……”弗雷德说了一会儿，摆了摆手，“算了，不知道就算了，你只需要知道他有一亿美元的资产就够了！” 你该不会是讲不出别人第二个代表作来了吧？ 顾正坐到了弗雷德的对面，看到座位前面就是一碗棉花糖，好奇地拿起一颗，软软绵绵的还挺好吃的，碗里面还有各种各样的甜食，弗雷德这个小老头似乎真的挺喜欢吃甜食的。 弗雷德一根手指，将碗拖回来，冷声说道：“这都是给客户提供的，崩溃的妻子需要补充一点糖分，能够让她的情绪更快地稳定下来。” 如果你没有吃那块太妃糖我还真的信了！ 没等顾正开口，弗雷德已经开口为顾正介绍起这个案子来了：“玛丽和杰夫瑞·邓恩是四年之前结婚的，那个时候邓恩已经是好莱坞1000万美元俱乐部的成员了。 双方签有婚前协议，按照婚前协议，玛丽只能够享有每年十万美元的抚养费，一直到玛丽再婚为止。” 顾正静静地听着，这一部分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信息，很普通的一个美女富豪组合。 十万美元每年在北美并不算低，起码够得上一个中产，再加上没有孩子需要负担，玛丽单人其实可以过的很好。 但…… 由奢入俭难！ “而在我的帮助下，我为她争取到了三十万美元一年抚养费！”弗雷德说到这里有点骄傲，“但在我们赶往法院，准备协议离婚的时候，杰夫瑞·邓恩家里着火，他从房子里面爬出来，摔到了脑袋，至今未醒！” “协议没签？”顾正询问道。 “或许签了！”弗雷德露出了狐狸的笑容，“但法官没有看到，而且杰夫瑞·邓恩不到场的情况下，双方自然没有离婚！” 看到弗雷德的神色，顾正就知道他肯定动了手脚，避免邓恩夫妇真的离婚了，那么玛丽就无法沾染那无人掌控的一亿美元的资产。 顾正沉吟片刻说道：“但离婚的确是杰夫瑞·邓恩的意向，并且他已经做出了行动。” 弗雷德从碗里面拿出一颗薄荷糖，背靠在椅子上，手指点了点顾正：“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我不喜欢上庭，非常不喜欢！” 顾正伸手，将弗雷德手边的碗拿回来，说道：“但我喜欢。” “所以，我吃剩下的都是你的了！” 弗雷德指了指顾正手中的碗，意味深长地说道。 “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 弗雷德既然喜欢打哑谜，那顾正就陪他玩。 反正这个案子之后，顾正才是收获最大的那个，他将会有一个亿万富翁的客户入账。 对于弗雷德来说，这个案子赢了之后玛丽·邓恩甚至没有之前有抚养费的玛丽·邓恩有价值，因为只有每年三十万美元抚养费的玛丽还有催抚养费的业务。 而拥有一亿美元资产的玛丽，不需要催抚养费，后续业务跟他家庭部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了。 由顾正接手这个客户，反正所有的收入，他作为高级合伙人每年分红自然有自己的一份可以分。 顾正询问道：“所以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弗雷德望着兴致勃勃的顾正，开口说道：“对了，我还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在达成离婚协议之后，杰夫瑞·邓恩重新拟定了遗嘱，你猜一下他更改了什么？” 第232章 玩伴迈克 “让我来猜一下，她被排除在受益人名单之外了？”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就算她有，也会是很小的一部分，大部分的财产将会分给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第三者？”顾正疑惑地问道。 “除了她还会有谁！”弗雷德理所当然地说道，“根据我的经验，这是第三者上位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将遗嘱受益人改成自己。” “好吧！” 顾正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他理了一下思绪，说道：“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果杰夫瑞·邓恩去世，那么我们的客户将会一无所有，仅有婚前协议规定的部分抚养费。” 弗雷德点了点头：“是的。” 顾正转头看向了会议室里面的玛丽，突然问道：“玛丽在这里，那么现在谁在看着杰夫瑞？” 弗雷德不慌不忙地说道：“杰夫瑞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玩伴迈克在看着他，实际上，关于杰夫瑞的所有消息，都是玛丽通过他口中得知到的。” “玩伴？” 顾正疑惑地问道。 “你以前在纽约，或许不大了解，好莱坞的明星们一般边上都跟着几个玩伴。 这个人一般是明星的高中或者从小一起长大的同学，明星会为他们负责一切花费，他们只需要负责让这个明星开心就好了！” “也就是相当于生活助理？”顾正想了想，询问道。 “不不不，生活助理是一个职业，而玩伴是负责陪他玩，毕竟好莱坞明星基本与世隔绝，他们需要这么一个熟悉的人来社交，这基本上就是他们最信赖的人。 某种程度上，迈克对于杰夫瑞，比玛丽对杰夫瑞更加重要，更加值得信赖。 毕竟这段爱情只持续了四年时间，而这段友情却是足足持续了二十年！” “这也能算是友情吗？” 顾正不置可否。 经过弗雷德的解释，他大致明白了，这种玩伴就类似于古代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 玩伴几乎丧失了独立生活的能力，只能够依赖于明星。 这种畸形的关系，同时也造就了绝对的信任。 从现在看来，杰夫瑞的这个玩伴，还是比较倾向于‘正宫’玛丽·邓恩，而不是那个‘宠妃’第三者。 不过顾正不会将信赖依托在一个陌生人的身上，他思索片刻，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我认为现在的首要目标，就是我们要去医院，毕竟玛丽才是杰夫瑞的监护人。 对于我们最好的结果，就是杰夫瑞依旧是活着！” “并且保持这个植物人的状态！”弗雷德补充道。 “或许吧！” 顾正皱了皱眉。 顿了顿后，他突然说道：“另外，我认为我们必须要派调查员去一下消防队，看一下杰夫瑞·邓恩家中的火到底是从何而来的，而杰夫瑞为什么会变成植物人，甚至差点去世！” “线路老化，估计也就是这类问题了！”弗雷德毫不在意地说道，“你安排人去看看吧，我们先去医院！” …… 一行三人来到了比弗利中心医院。 这里是比弗利山庄周围最好的大型医院，他们脑外科是全北美顶尖水平的，杰夫瑞从楼上摔下来之后，就一直待在这间医院里面，等待着恢复的可能。 “你知道这间医院最著名的科室是哪一个吗？” 上楼的时候，弗雷德故作玄虚地向顾正询问道。 顾正看着准备卖弄的他，笑呵呵地摇了摇头。 弗雷德露出了一丝笑容，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玛丽·邓恩，低声说道：“整形科，这里整鼻子的技术全世界都是独一号，也是他们最赚钱的科室，可惜很多案例都不能够拿出去讲，名气也就在北美传播一下。” 整形科，不知道这和前世的南韩是否有的一拼？ 在顾正胡思乱想之际，他们来到了杰夫瑞的病房。 杰夫瑞作为一个好莱坞明星，医院特地给出了一个vip的病房，专门让杰夫瑞一个人住。 “你们是？” 在vip病房楼层处，护士拦住了三人，询问道。 弗雷德没好气地说道：“我们是来看杰夫瑞·邓恩的，我记得我有通知过你！” 护士看了弗雷德一眼，随后说道：“我这里的确有一个预约，但上面记录的探访人是邓恩夫人，而邓恩夫人刚刚才走下去。” “她才不是邓恩夫人呢！我才是！” 听到护士的话，玛丽·邓恩情绪顿时爆炸了起来。 想也不用想，护士口中的‘邓恩夫人’，应该就是她和杰夫瑞·邓恩婚姻之中的第三者，也是她和杰夫瑞离婚的导火索。 这两个女人若是碰见人，那么必然会是彗星撞地球！ 顾正并不期待这一场热闹。 “没事，没事，我们来到这里了，那么她就不能够来了！” 弗雷德早就有所准备，他安慰了玛丽·邓恩几句。 随后，他转向了护士：“我是邓恩女士的律师，我必须要提醒你的是，你眼前这一位才是真正的邓恩夫人，而你们医院任由一个陌生人随意进出邓恩先生的病房，我们将会保留追诉你们的权利！” 眼前的小护士哪里见识过这种阵势，顿时慌乱起来。 她的身躯向边上让了一半，但又停住了，眼前这三个陌生人她没有经过确认，是绝对不能够放进去的。 但她又不敢得罪眼前这个看起来很凶的律师，顿时陷入了纠结之中。 “叫你们护士长出来吧！” 顾正看着手足无措的小护士，提醒了一句。 “诸位慢等一下！” 这时，一旁一位稍年长的护士走出来，将小护士拉出去问了两句。 随后，这位年长的护士，走入了其中一个病房，带着一名男子走了过来。 “玛丽！” 男子见到玛丽·邓恩，顿时惊喜地叫了一声。 这位应该就是迈克了！ 顾正默不作声地观察着迈克和玛丽两人在聊天。 作为一名玩伴，这名迈克的气势看起来的确不是很自信，而且他看起来很是憔悴，有种前世那些常年996工作的社畜的感觉。 “你终于来了，杰夫瑞的情况并不好！”迈克低沉地说道，“正好医生过来查房，你也过来听一下吧，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第233章 杰夫瑞现状 众人跟随迈克踏入了病房。 顾正可以看见一名长相帅气的男子睡在床上，双眼闭着，对周围的事物没有任何的反应。 而在病床边上，站着两名白大褂，正是杰夫瑞的主治医生加里森和住院医生。 “他这是怎么了？” 见到杰夫瑞这幅样子，尽管已经对杰夫瑞死心了，玛丽依旧忍不住悲戚地问道。 加里森医生对玛丽解释道：“邓恩先生的情况很复杂，他其他地方受伤并不严重。 但由于他跳楼的时候过于惊慌，没有调整好位置，导致大脑皮层严重损害。 他现在处于一种不可逆的深昏迷状态，没有任何的意识活动，仅仅由皮质下中枢维持基本的呼吸和心跳……” 弗雷德直接问道：“所以他现在是植物人喽？” 加里森医生看了弗雷德一眼，带着被打断的怒气，点了点头：“是的，如果你这么说也可以！” 听到加里森医生的回答，弗雷德继续问道：“他能够活多久？” 与此同时，玛丽也同时问道：“他还能够醒过来吗？” 加里森医生脸上没有露出意外之色，显然这两个问题是植物人家属最常问的问题。 “从理论上来说，他应该还能够活很多年，他现在生理运转和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一直处在意识障碍和卧床的状态下，对于他的身体健康肯定会有不小的影响。” 加里森医生解释道，顿了顿后，他继续说道，“至于醒过来的几率，我现在没有办法回答你。 我之前对邓恩先生做过crs-r量表，以及一系列脑部的检查。 只能够说我对于邓恩先生醒过来这件事情持悲观态度，因为他的情况在意识障碍之中，属于比较严重的那一列。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一所实验室，他们多年一直在对意识障碍进行研究，或许他们能够给你们一个更加精确的数据。” 听到加里森医生的回答，玛丽神色复杂地看向了病床，前段时间还在和她扯皮离婚协议的丈夫，今天就呆在病房之中，还不知道多久才能够醒过来，这对于玛丽来说并不是一个短时间可以接受的事情。 顾正身旁的弗雷德，举拳微微庆祝了一下。 顾正又看了一眼杰夫瑞，他没有玛丽那么多感触，只是心里在思索，如果他是小三的律师，那么他会怎么做？ 玛丽作为杰夫瑞的妻子，从法律上来说，杰夫瑞处在意识障碍之中，那么她自然而然地就成为了杰夫瑞的监护人。 只要杰夫瑞没有事先在医疗档案之中备注过放弃治疗，那么玛丽作为杰夫瑞的监护人，就基本上等同于掌握了杰夫瑞的生死。 杰夫瑞不死，玛丽可以掌握杰夫瑞的亿万财产，这笔财产可以轻松维持杰夫瑞直到老死为止。 这个案子的关键点，就在于监护权！ 拿到监护权，然后放弃治疗，付上一大笔遗产税，依旧能够获得几千万的财产，足够一个人潇洒活一辈子了。 如果顾正是对方，那么他必然会来争夺杰夫瑞的监护权。 加里森医生和玛丽的对话很快就结束了，他给出了自己的专业意见，但玛丽不愿意接受这样子的结果，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加里森医生在医院这么多年，没有一个植物人的家属是一开始就绝望的，只有一天重复着一天地去面对那个毫无反应的‘亲人’，大多数人才会慢慢地放弃。 所谓久病床前无孝子，能够坚持到醒过来不放弃的人，万中无一！ 加里森医生离开了病房，弗雷德追了上去，和加里森医生聊了起来。 弗雷德应该是去敲打加里森医生的，让加里森医生和医院知道目前他们才是杰夫瑞的监护人。 若是听了那个第三者的话，放弃对杰夫瑞的治疗，那么将会迎来他们的起诉。 顾正没有跟上，他和迈克聊了起来。 迈克其实并不是很有趣的那一类的，相反他还有点腼腆。 但他还是不厌其烦地和顾正聊天，甚至当双方没话说的时候，他还在努力地找话题说。 而通过简短的谈话，顾正可以听出来迈克应该没有受过高等教育。 不过迈克对于洛杉矶玩的地方熟悉无比，从餐厅到脱衣舞厅，他了解的一清二楚，甚至还给顾正推荐了几个不错的中餐厅，包括顾正找了好久的正宗川渝火锅店。 弗雷德回来之后，三人就准备离开医院了。 玛丽的身份有点敏感，他们还不需要和第三者撞在一起，要见面最好还是在法庭上见面。 现在玛丽只需要来医院逛一圈，展现一下她监护人的身份，警告一些医院，保证医院会尽心尽力地保证杰夫瑞的治疗就好了。 他们这些人来来往往，最后只有迈克一个人，一直住在vip病房的隔间里面，陪伴着杰夫瑞。 “警探？” 顾正走到电梯口，意外地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伯克利案子之中的芬尼克警探，对方正从电梯里面走出来。 芬尼克警探见到顾正，脸色有些不自然。 他那么坚定地认为麦克·伯克利是凶手，麦克不仅不是凶手，而且还是被凶手栽赃陷害的那一个，他就成为了那个被凶手蒙蔽的傻警员。 顾正就像没有看见他的不自然一样，笑着问道：“你过来查案子啊？” 芬尼克警探点了点头：“是的，一宗纵火案。” “哦。” 顾正不动声色地让开了一条路。 一旁人精似的弗雷德也默不作声，直到芬尼克警探离开之后，他才突然问道：“纵火案？还是在vip病房里面的人，似乎有点巧合啊？” 顾正抿着嘴，严肃地说道：“如果这里没有第二个因为火灾入院的人，那么他调查的案子应该就是邓恩先生的案子了！” “的确没有第二个！” 就在这时，一旁传来了一个声音，正是之前被弗雷德刁难的小护士，她正得意地看着弗雷德。 弗雷德直接问道：“他们在查什么，你知道吗？” 第234章 一个坏消息 “血液报告，我只听到过他向医生要过这个。” “能够给我们一份吗？”弗雷德直接问道，丝毫没有之前欺负过对方的不好意思。 “没有！”小护士一甩头，“我怎么可能有警方的报告？” 顾正突然问道：“真的没有吗？” “倒不是没有。”小护士见到顾正，脸色好了很多，“如果是邓恩夫人要的话，我可以帮你申请一份。” 弗雷德气呼呼地问道：“你不是说没有吗？” 小护士看傻子一样地看弗雷德：“我没有警方报告，但医院有邓恩先生入院时候的血检备案啊！” 弗雷德一脸郁闷，他知道小护士这是在刁难自己，但他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在小护士去医生办公室的时候，弗雷德不由地感慨道：“这个世界果然是看脸的世界，看来我选择你是对的！” 顾正不得不回头，无奈地说道：“你如果刚开始脾气好点，那么就不会这样子了！” 幸好顾正帮小护士说了一句话，否则不了解医院的他们，就得让卡特琳娜去警局打听警方报告了。 弗雷德不置可否，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没有说话。 加里森医生走出来，好奇他们的目的，扯了一句医患保密协议，被弗雷德狠狠怼了一通，最后还是将急诊科保存的血检档案拿了过来，交给弗雷德转头就走，都不愿意为弗雷德解释。 “看血药浓度这一块。”顾正指了指单子，“检测出了超量的羟考酮、阿普唑仑，这些都是成瘾性止痛药物，难怪那天他会把自己摔成植物人，这么多的量估计连行动都困难！” “例行调查？”弗雷德提出了一个可能。 “应该是吧。”顾正也不到清楚洛杉矶警局的行动模式，模糊地回应道。 “那就先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包括玛丽！”弗雷德将单子收了起来。 …… 顾正等人前脚才去看杰夫瑞的病情，法院的传票第二天就发到了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 “这件事情应该和昨天我们去看杰夫瑞的行为没什么关系，法院的进度没有这么快，估计在杰夫瑞脱离危险，他们就已经想好了这一招，来夺取杰夫瑞的监护权！” 顾正帮助弗雷德一起安慰办公室里面的玛丽。 玛丽有些慌乱地问道：“法院会将监护权判给她吗？毕竟……我和杰夫瑞的确马上就要离婚了，法院也是知道这个情况！” 顾正看向弗雷德，这是《家庭法》的范畴，弗雷德比较专业。 “绝对不可能，没有一条法律会支持第三者！”弗雷德这个小老头一出口就非常的狂妄，自信的仿佛是天命之子一般，“你们的婚姻是受到政府的保护，你现在可以回家去睡一觉，到时候精神抖擞地去应战即可！” “那么她该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分一部分财产给她？”玛丽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问道。 “这个你放心，我们肯定会尽权力保护好你的财产！” 在弗雷德的劝导之下，玛丽最后开开心心地离开了事务所。 弗雷德则是看向顾正：“轮到你发挥你的作用的时候了！” 顾正点了点头：“我已经找了两个人，现在在会议室等着我们开小组会议。” 两人离开了弗雷德的办公室，来到了会议室。 顾正为弗雷德解释道：“这位是卡特琳娜，事务所的调查员。” 弗雷德坐下来，自然地说道：“我当然认识她，事务所最棒的调查员，她总能够调查出一些其他调查员查不出来的东西，不愧是前fbi！” 顾正意外地看向卡特琳娜，他一直都不知道卡特琳娜原本居然是fbi的人。 “这位则是布尔博士，他会负责陪审团……” “我也认识。”弗雷德打断了顾正，“但我们这个案子和陪审团有什么关联？” 顾正内心微微一沉。 他最怕的就是这种事情出现，司法体系之中有很多东西不是你看书就能够看透的，很多知识点都是存在于法学院那种一切以实用为主的精修学院之中才会讲到的东西。 顾正瞥了一眼弗雷德手中的传票，随后装作疑惑地说道：“家事法庭？我以为这个案子会在更高级的法院进行审理，家事法庭对监护权有管辖权吗？” 弗雷德不屑地数落道：“法学院的《家庭法》丢到哪里去了？家事法庭当然对监护权有管辖权啊，这是最基本的知识！” 顾正微微一笑，不在意弗雷德的数落：“这是我的失误。” 随后，他转头看向布尔博士，抱歉道：“布尔博士，这一次麻烦你多跑一趟了！” “没关系！” 布尔博士罕见地没有生气，他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领带：“正好我的特斯拉贷款提前还完了，我现在不缺工作，我先去红日酒吧了，你们中午可以在那里找到我！” 现在才早上十点啊！ 顾正望着尽显颓废气质的布尔博士，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你最好还是将特斯拉的钥匙交给我保管，我可不想明天去处理你的酒驾！” 布尔博士冷哼了一声，掏出了一个钥匙：“我的特斯拉被路易斯拿走了，所以我才提前还款，我才不会傻到离婚后还帮她还款呢！” 一旁的弗雷德插嘴道：“别忘了是我帮你把她的那些名牌包包都留了下来。” 布尔博士笑着说道：“是呀，我至今忘不了她那时候的表情，哈哈哈！” 听着两人的对话，顾正可以脑补出这对夫妻的互相伤害。 婚姻，果然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我是不是要讨好一下这个小老头，毕竟是洛杉矶最顶尖的离婚律师之一。 顾正内心暗自想道，就是不知道等到他离婚的时候，弗雷德这个小老头是否还奋斗在第一线！ 等到布尔博士离开之后，顾正才询问一直静静看着他们的卡特琳娜：“听说你找到了一些东西，找出来给我们看一看吧？” 卡特琳娜开口说道：“我去找过消防队了，火灾报告还没有出来，但目前没有发现有人纵火的证据。” 这个的确是一个好消息，一般这种案子，第一位嫌疑人往往是配偶。 “还有呢？” “我发现了夏威夷一家婚庆公司，收到的一笔委托，而委托人就是杰夫瑞·邓恩，结婚日是上周周六！” 一个坏消息！ 顾正脸色一沉。 第235章 年轻人 “你怎么看？” 弗雷德看过来，他的脸色也不好看，估计和顾正想到了一起。 顾正沉吟片刻，说道：“我们这边唯一的优势，就是玛丽是杰夫瑞的合法妻子。 对方肯定会辩解那个南希·戴斯才是杰夫瑞自己的选择。 家事法庭已经接到了邓恩夫妇协议离婚的申请，再加上这一份由杰夫瑞亲自敲定的婚礼。 他们可以向法官证明杰夫瑞的真正意愿，是离婚选择那个南希作为他的妻子，这是我们无法避开的一个难题！” “你有什么办法吗？” “将遗嘱的事情用出来，让法官明白，一旦南希拿到杰夫瑞的监护权，那么她将会有很大嫌疑放弃对杰夫瑞的治疗，以便于拿到杰夫瑞的财产！” 顾正想了想，将这一招给抛了出来。 这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案子，是最典型的对峙案子。 这时候最大的影响因素就是法官，顾正就是要让法官明白，选择了南希，就相当于判了杰夫瑞死刑！ “非常好的选择，就这么办！” 弗雷德很喜欢这个策略，直接拍板！ …… 洛杉矶家事法庭。 顾正、弗雷德以及玛丽三人坐在法庭门口。 就在这时，法庭的走廊上走过来了两个人，两个人都是女子。 顾正目光直接锁在了当头的那名女子身上，眼中掠过了一阵惊艳。 眼前的女子她黑发如墨，发丝如瀑，一张绝世无双的美艳脸庞上，脸颊吹弹可破，唇瓣娇艳欲滴，绝美的不可方物！ 再往下看去，正装将优雅的脖颈保护的很好，顺着精美的锁骨可以看到一片凝脂的白色，职场正装被撑的饱满，没有露出过多的风采，却足以令人遐想连篇！ 而在当头女子的身后，同样是一名年轻的女子，和当头女子一样是普通的职场装，却无法像前面那个人一样将普普通通的一副穿出风采来。 这一对比，顾正不由有些疑惑，当头这个女子，应该不是南希·戴斯。 这样子的女子，一看性格就非常的强硬，不会依附于男子。 只是若是后面那名女子，姿色却是要弱上许多，甚至还比不上玛丽。 “顾正，好久不见！” 杰西卡·埃文斯伸出了手，这双手五指修长，肤如凝脂，非常值得好好把玩。 只是…… 顾正却是内心一阵懵逼。 他很想问一句，你谁啊？ 但看杰西卡那浅浅的笑容，眉目之中流转着得意，似乎非常享受刚刚顾正打量她的目光。 一看，就是对‘顾正’非常熟悉的人！ “你好！” 顾正干瘪瘪地回答道。 这个世界也太小了吧，没想到又一次遇上了原主的熟人。 不过顾正现在的胆气很足，他穿越过来已经将近八个月的时间，在这个快节奏的社会，都足够闪婚离婚一次了，任何的改变都能够说得过去。 杰西卡脸色微微一变，她脸上闪过了一丝愠怒：“你忘记我的名字了？” “哈！” 顾正打了个哈哈。 世间最尴尬的事情，莫过于一个人非常熟悉地靠上来，而你却忘记了他叫什么。 杰西卡幽怨地说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混蛋！” 顾正：…… 你这让我怎么接啊？ 为什么这样子的渣男你还要和他讲话！ 不过还好，杰西卡没有继续把他放在火上烤的想法，而是和赶上来的南希讲了几句，就对顾正留下一句：“里面见！” 弗雷德这时走了上来：“我都忘记了，你和这一位杰西卡·埃文斯是同一届的哈佛，我就想问一句……” 你可千万别问了！ “……你们哪个排名更高？” 剧情从大型修罗场拉了回来，顾正松了一口气。 顾正发现虽然刚刚的情况非常狗血，但弗雷德和玛丽都一副无视的样子，根本没有将刚刚的情况放在心上。 三人跟着杰西卡两人的步伐，进入到了法庭之中。 家事法庭作为初级法院，法庭普遍比顾正以前经历过的法院要小，整个法庭也就相当于前世的高中教师，旁听席更是只有四排，最多坐上三十个人左右。 法警守住的门，也从那种威严的三米高的大门，变成了普通房间的两米小推门，档次蹭蹭蹭地往下降。 “嘭！” 内庭的门被推开，一名穿着法官袍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出来。 弗雷德在顾正耳边低声说道：“这是杰克法官，切记千万不要打断他讲话，他非常痛恨这一点！” 杰克法官坐上了法官席，他低头翻动手中的资料：“这里是家事法庭，我们要审理的案子是南希·戴斯申请对杰夫瑞·邓恩的监护权，有趣的案子。 我这里看到被告是玛丽·邓恩，也就是杰夫瑞·邓恩的妻子，所以你们是想要从他的妻子手中夺过监护权？” “是的，法官大人。”杰西卡站起身来，手中捏着一支笔，朗声说道，“我的客户南希·戴斯是杰夫瑞·邓恩的未婚夫，他们本来应该在上周成婚，若是一切顺利，她这个时候本来应该是南希·邓恩！” “反对！”顾正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这和这一切有什么关系呢？他们没有任何的理由从我的客户，也就是杰夫瑞·邓恩的合法妻子手中夺走监护权！” “别反对反对的，这里是家事法庭，又没有陪审团！”顾正坐下之后，旁边的弗雷德低声提醒道。 “这怎么是无关的呢？我的……” “好了，好了，律师们！”杰克法官已经翻动完手中的资料，“我虽然非常赞赏你们的激情，但请注意，现在我们还没有开庭，请将你们的精力投入到庭审之中，不需要在这个时候就吵起来！” “明白，法官大人。”杰西卡坐下来的时候，看了顾正一眼，说道，“毕竟我只是回答您的问题，只是辩方律师不顾法庭的规定，随意地插话，扰乱了法庭的秩序。” “我相信若是你只回答一句‘是的，法官大人’，那么我自然不需要插嘴，但你在用无关信息误导法官大人！”顾正毫不示弱地反驳道。 “你的意思是法官大人会被我轻易误导喽！你这是不相信法官大人的逻辑思维吗”杰西卡不甘示弱。 这女人好狠！ 顾正怒斥道：“偷换概念！” 杰西卡回道：“无理取闹！” “年轻人啊！” 杰克法官看到这一幕，不由地摇了摇头，继续低头看手中的资料。 第236章 搅浑 过了一会儿，杰克法官终于放下手中的资料。 “非常抱歉，最近我实在是忙晕了，让我们开始吧！” 杰克法官摇了摇手中的资料，这些本来他在庭前就应该仔细看过的资料。 在杰克法官的令下，法警将推门给关起来，自己一个人站在门口，守卫着法庭和法官。 这也预示着邓恩案第一次庭审正式开始了！ “法官大人，我方的主张其实很容易理解！”杰西卡对着杰克法官自信地说道，“在杰夫瑞·邓恩发生事故的时间，正好是他即将与被告离婚的时间。 而按照约定，被告应当是已经签好离婚协议的时间……” 说着，杰西卡看向边上的弗雷德。 弗雷德低声嘀咕道：“我们认为还有些东西需要再商榷一下。” 杰西卡没有理会他的嘀咕，继续说道：“鉴于以上的事实，邓恩夫妇的婚姻是已经名副实亡了……” “反对！” 顾正打断了杰西卡的发言。 杰西卡反应也很快，她立马改了自己的用词：“……邓恩夫妇的婚姻已经即将要破灭，而邓恩先生自己的意愿，也是结束掉这一场婚姻，与我的客户在一起生活……” 停顿了一下，杰西卡发现顾正他们居然没有反驳。 她犹豫了一下，才补上了最后一句：“……这是邓恩先生自己的选择，也是他自己的意愿，我认为法庭应当重视邓恩先生的真实意愿，让他愿意共度一生的人去照顾他！” 杰西卡说完之后，坐了下来。 她诧异地看向顾正，刚刚顾正连一个用词都要和她来争论。 结果到最关键的点，顾正居然不反驳了，任由她自由发挥。 她并不知道，顾正他们已经掌握了杰夫瑞和南希的婚礼日期，自然不会作为那个帮助杰西卡引出这一份证据的人。 顾正这时已经站起身来，他面对着杰克法官。 杰克法官较有兴趣地看着他，家事法庭比民事法庭还要无聊，平常完全看不到律师对峙，这一个案子，也算是他无聊的职业生涯的调剂。 “法官大人，我方的主张更为简单。” “杰夫瑞他曾经在四年前，在上帝面前发誓，无论是好是坏、富裕或贫穷、疾病还是健康，他都会与邓恩夫人相互拥有、相互扶持，这个誓言已经存在，依旧有效！” “玛丽·邓恩是杰夫瑞·邓恩的妻子，她拥有自己的合法权益以及义务，在杰夫瑞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去照顾他，一直到他醒过来为止！” 顾正的策略依旧是围绕着玛丽和杰夫瑞的婚姻，他直接将婚礼上的誓言搬出来，就是进一步强调双方的婚姻。 “那都是四年之前的事情了！”杰西卡闻言，立刻反驳道，“人都是在改变的，也正是因此，我方请求提交一份证据！” “这是一张支票，由杰夫瑞·邓恩亲自签发的一份支票，对象是夏威夷假日婚礼公司，婚礼日期就在七月二十日，也就是上周六！” 杰西卡啪啪地甩出了两张复印件，分别放到法官席上和被告席上。 顾正笑着接过了支票复印件，他并没有表现惊讶的神色，这一切都被卡特琳娜查到了，至于她怎么查到的，顾正没有问，也不敢问。 “你想要说什么？” 杰克法官看一眼支票，随后问道。 他没有提出任何的疑议，作为银行信任体系核心的支票，是北美最流行的付款方式之一，自然是能够作为证据。 其实这种支票体系，就能够看得出北美社会和前世的美帝非常的像，弱监管，依靠信任体系运行，坏处就是规矩无法约束不遵守规矩的人。 杰西卡面对杰克法官，得体的正装让她显得自行无比：“法官大人，这说明了杰夫瑞·邓恩的真实意愿是娶我的客户为妻。 若是没有意外，到了今天这个时候，邓恩夫妇的婚姻就已经走到了尽头。 而我的客户将会和杰夫瑞成为新的邓恩夫妇！”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论点。” 杰克法官点了点头。 杰西卡的这份证据，真的是瞬间扭转了局势！ 它首先是证明了南希和杰夫瑞之间的亲密关系，加固了杰西卡她们的策略。 最关键的是，同时它还打击到了顾正的策略，眼下的杰西卡拥有比顾正刚刚更多的优势！ 这一幕，是顾正他们早有所料的！ 但…… 即便是顾正，也没有想到这个证据会让杰克法官如此称赞。 这个变数，一下子打乱了顾正原本的节奏。 “用那一招吧！” 弗雷德在一旁低声建议道。 弗雷德所说的那一招，自然是遗嘱那一招。 只要将遗嘱给抖出来，让杰克法官明白南希拿到监护权，是为了拔掉杰夫瑞的生命维持设备，以此来获得遗产的！ 这会让杰西卡刚刚的那一段话大打折扣，形势也会立刻不一样！ 不过顾正并不是很愿意，那招是这个案子最大的底牌，他还想要藏一手。 那么…… 现在的局要怎么破呢？ 顾正望着台上的杰克法官，脑袋疯狂地转动着。 “你还在等什么？” 弗雷德不耐烦地催促道。 弗雷德的第二声有点响，让玛丽·邓恩有所察觉。 她脸色一白，惶恐地看向顾正：“情况很糟糕吗？” 弗雷德紧紧皱着眉头，脸上的皱纹都挤成一团。 “没事！” 他先是安慰了一下玛丽，然后站起身来。 他看向好奇的杰克法官，开口说道：“法官大人，我认为原告律师他们的思路有问题，谁是杰夫瑞想要的妻子，这并不重要！” 顾正的一句话，让法庭一静。 谁是妻子不重要？ 那他们刚刚到底在争些什么！ “重要的是，杰夫瑞会让谁去掌握他的生死，谁才是他最信赖的人，谁才是最懂他的人，这才是最重要的问题，这才是杰夫瑞的真正意愿！” 顾正的话掷地有声，但却是直指了本案的核心。 这不是相亲会，监护权也不是妻子的专属权力，杰夫瑞可以把他给任何一个人，包括即将离婚的玛丽，或者即将结婚的南希，甚至还有本案以外的迈克。 顾正没有挽救局势，但他却把局势给搅浑了！ 第238章 迷雾 “太可惜了，我还以为你能够懂我的意思，我记得我已经给你过眼神了！” 坐在座位上的弗雷德，双手十指互相支撑，笑看着顾正。 “啪！” 顾正拖着座椅，将办公室的大灯打开。 你丫以为自己是尼克·弗瑞啊！ 完事之后，他又将座椅拖回去，盯着弗雷德。 弗雷德被顾正盯的有些发毛，随后他叹了一口气：“好吧，你还记得那那位同学是来自于哪间事务所吗？” “福特&克拉姆律师事务所。” 弗雷德继续问道：“那么杰夫瑞·邓恩呢？” “也是福特&克拉姆律师事务所。”顾正微微皱眉，“但同一间事务所同时代理一对夫妇并不是一件罕见的事情，夫妻除了婚前协议、离婚以及一些少有的突发情况外，一般是没有太大的利益冲突的！ 更何况是这种男强女弱的情况，她甚至有可能连婚前协议这样子的事情，都会托付给福特&克拉姆律师事务所，毕竟她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协议！” “这是第一个古怪的地方！” 弗雷德没有反驳，顾正说的话也符合常理。 他将一根手指变成两根手指：“第二点则是今天的律师组合。” 顾正顿时陷入思考，思索片刻之后，他瞬间明白过来了，今天只来了杰西卡·埃文斯一个人！ 北美这边出庭的配置，一般都是两名律师，一名首席和一名次席，特别是一些大案子，两名合伙人带着五六名律师坐在一边，外面一堆律师在工作的情况也不少见。 单打独斗的律师不是没有，但基本都属于主流律师圈之外的！ 顾正之所以没有反应过来，就是无论前世还是今世，他都是一个人单打独斗惯了。 刚来这里的时候，还有一个贝丝作为搭档，为凯特做过次席，但后来证明自己之后，还是一如既往地走向了单打独斗。 而正常情况下，这种涉及几千万美元的案子，就算是在家事法庭，最起码也是一名合伙人配上一名正式律师的配置，不可能出现杰西卡这么一名初级律师挑大梁的情况！ “那么现在是什么情况？” 就算想明白了，顾正也不得不继续向弗雷德问道。 杰西卡背后必然还有一位福特&克拉姆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这个人是谁，看弗雷德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有数了！ “诺曼·莫斯比！”弗雷德冷声说道，“这位是杰夫瑞·邓恩的律师，杰夫瑞的遗嘱也是由他掌控着的，我现在怀疑遗嘱根本没有被更改！” “啥？”顾正有些疑惑，“遗嘱没有被更改，那么他们来争夺监护权干嘛？” “为了和解！”弗雷德理所当然地说道，“监护权赋予了监护人保护杰夫瑞的权力，这个保护不仅仅在于杰夫瑞的生命，同时还有其他权益，其中就包含了财产！” 顾正瞬间理顺了一切！ 南希拿到杰夫瑞的监护权的话，虽然她没有办法像玛丽一样可以随意支配杰夫瑞的财产，但她却可以阻止败诉的玛丽去支配杰夫瑞的财产，因为妻子对丈夫的财产是没有支配权的！ 就像布尔博士夫妻离婚的案子之中，布尔博士妻子虽然拿走了他的特斯拉，但她也不得不将自己的那辆mini离给布尔博士，同时由于两者之间的价差，她还得配上一大批心爱的包包。 而一旦对方的计划成功，那么没有收入的玛丽，甚至连抚养费都没有，连生活都困难，就不得不去找南希和解。 “所以，对于我们来说，其实这个案子没有什么变化，我们依旧需要保下监护权，否则我们的客户就会破产，对吗？” “同时我们还丢掉了一招！” 弗雷德指的是遗嘱那一招。 顾正摇了摇头：“差别并不大，我们就算今天冒险用了，改天诺曼·莫斯比上来一否认，我们还会被法官斥责！” 弗雷德反驳道：“没有杰夫瑞的同意，遗嘱是不可能拿出来的！” “他们总会有办法的！” 顾正回道，同时也陷入思索。 没有了绝招之后，他们该如何去准备下一次庭审。 弗雷德突然问道：“那位埃文斯小姐又透露出什么消息吗？” 顾正摇了摇头，想到了杰西卡的苦笑，说道：“一句话都没说，但她的表现，让我认为你的猜测是正确的！” 弗雷德又将难题抛了出来：“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顾正想了想：“或许，我们可以去找迈克！” 听到迈克这个名字，弗雷德忍不住说道：“我觉得不妥，遗嘱这个消息就是迈克和我说的，他很有可能被对方收买了！” 顾正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道：“我还是要尝试一下，迈克是唯一一个见证了邓恩夫妇这些年的人，他的话杰克法官必然会考虑进去！” …… 两人商量了一下，最后弗雷德还是同意来找迈克，不过只是顾正一个人。 顾正见到迈克的时候，迈克正住在杰夫瑞市区的公寓之中。 他现在每天白天去医院陪伴杰夫瑞，晚上回公寓睡觉。 当然他不需要做具体工作，只需要像以往一样陪在杰夫瑞身边，杰夫瑞的会计依旧一如既往地在帮杰夫瑞付他的账单，这种‘工作’顾正都有点羡慕。 “你是玛丽的律师吧，进来吧。”迈克探头看了一眼顾正身后，松了一口气，笑着将顾正迎进来。 一进门，顾正就看到了一副风格诡异的画。 他看了几眼，也没有发现什么美感，只能够环顾四周，干瘪瘪说道：“非常不错的公寓！” 迈克憨厚一笑，说道：“这里面的布置都是杰夫瑞帮我选的，他偶尔也会过来，我这里还有个房间专门留给他用的！” 顾正坐了下来，结果迈克递过来的啤酒，放在一边，直接进入正题：“你应该知道我今天来的目的！” “是的。”迈克点了点头，“我还挺喜欢玛丽的，她是杰夫瑞历届女友之中对我最尊重的一个，但我真的不愿意去作证，我对于法庭有点恐惧！” 这是非常明显的婉拒了，顾正也没有在意，反而是将话题转到了另外一边：“你作为邓恩先生最好的朋友，你听说过他立过遗嘱吗？” 迈克低头喝酒，但听到这话的瞬间，他的耳朵都动了动，一下子放下了啤酒瓶，似乎对这个话题表现的非常感兴趣。 第239章 模拟 顾正看到这一幕，并不惊讶。 迈克作为杰夫瑞的玩伴，他其实才是最懂杰夫瑞，同时也是杰夫瑞最亲近和最信任的人！ 甚至当初在杰夫瑞的遗嘱上，迈克的份额比玛丽的还要多，更是证明杰夫瑞心中迈克的地位。 而迈克没有自己的工作，他对于遗嘱的事情，自然也是无比的在意。 见到迈克没有说话，顾正继续问道：“不知道邓恩先生有没有和你讲过，但根据玛丽所说，他可是在遗嘱之中为你留下了很大一笔钱！” 迈克终于开口了：“我不知道你想要说些什么？” 迈克的语气有些迟疑，但没有几分恼怒，说明还有的聊。 “或许你有所听闻，听到邓恩先生更改了遗嘱……” “我不在乎这些，杰夫瑞会醒过来的，我一直坚信这一点！”迈克打断了顾正的话，一脸正气地说道。 “当然了，我们相信迈克你的为人！”顾正安慰了一句，继续说道，“根据现在的形势，其实我们有一种猜测，那就是杰夫瑞有想过更改遗嘱，但他却没有时间来做这一切！ 而若是这种情况，那么为了让南希放弃监护权，我们可能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说完之后，顾正紧紧地盯着迈克。 无论遗嘱是否更改，迈克都有他自己的那一份，这是他之前一直置身之外的原因。 某种程度上，若是遗嘱更改过，那么他和南希的利益是一致的，杰夫瑞死了比他植物人状态能够提供更大的利益。 但若是遗嘱没有更改过，那么情况就不同了。 顾正已经暗示过了，一旦南希拿到监护权，必然会逼迫玛丽拿出大笔的钱和解来‘买’回监护权。 顾正不知道遗嘱究竟是怎么写的，但无论南希拿走多少，拿走的一部分同样也是迈克的钱。 顾正今天来，就是为了将迈克逼出‘钓鱼台’的。 迈克一直在沉思，他的眼神一直在变换着，似乎在纠结顾正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公寓之中一片沉默，这种沉默并不让顾正讨厌，因为只要迈克没有第一时间将他轰出去，就说明顾正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了！ 现在就看，迈克愿不愿意消除那四分一，会让他少得到数百万美元遗产的几率了！ 良久之后，顾正才听到了一声叹息声。 “为了杰夫瑞！” “是呀！”顾正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们都是为了杰夫瑞好！” …… 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 会议室之中。 “太像粉丝了！” 布尔博士对着坐在一个类似于证人席围起来的位置里面的玛丽，毫不留情地批评道。 玛丽脸色有些发白，这是今天她第三次证人演习了。 “你是邓恩先生的妻子，你不是他的迷！ 你要向法官表现出来的是对邓恩先生的爱，一种平等的爱！ 这是你和他四年婚姻的优势，只要这样子法官才会相信你有能力去做并且做好他的选择！ 而你现在表现出来的，只是一个毫无主见的形象，这不会给你的案子带来任何的帮助！” 玛丽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反驳些什么。 她每一次都被布尔博士毫不留情地批评了一番。 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在某些问题上表现的并不好。 “给她一点时间吧！”顾正适时地开口，暂停了这一次的证人演习。 “她的表现并不好！”弗雷德站在身后，毫不留情地说道，“幸好你劝说了迈克，否则我们这边就被动了，我早就说过，利益永远才是最打动人心的！” “慢慢来，我们的时间还有不少！” 顾正揉了揉太阳穴，为证人做准备是一件枯燥而又麻烦的事情。 作证考验的是演讲能力和临场反应能力，这对于模特出身的玛丽来说，完全不是她的强项。 对于迈克来说，同样如此！ 顾正让布尔博士对两个人进行培训，让他们尽量地向一名完美证人靠近！ 就在这时，玛丽走了过来，她喝着水，皱眉问道：“你们就不能够帮我准备一篇稿子吗？你们还要求我每一次的话语都不一样，这太难了！” 顾正回答道：“每一位法官都经验丰富，对于你来说是第一次作证，但他们法官生涯之中经历过数千名证人，背稿子的证人他们一眼就能够看出来，你愿意冒这样子的险吗？” 玛丽不满地嘟嘟嘴，喝着水坐到一旁去休息了。 顾正看向一旁的弗雷德：“这时候就需要你去开导她了，她的状态这样子下去可不行啊！” 弗雷德撇了撇嘴：“就一定要让她伪装成那样子吗？” “你知道的，这是最好的方法。”顾正耸了耸肩，“这不是我们一起想出来的吗？” “但我那时候没想到她居然不会演戏，不是说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员吗？”弗雷德嘀咕了一句，还是过去找玛丽谈话了。 顾正他们制定的策略，就是让玛丽表现的相对强势，以一种贤内助的人设作证，这种人设相对比较符合他们要达到的目的，也就是让法官相信玛丽更加懂杰夫瑞。 但现在的难点，就在于玛丽本人并不强势，之前的婚姻之中，也是处于绝对的弱势，她甚至连杰夫瑞究竟有多少财产都搞不大清楚，只知道一个大概！ 玛丽其实是以色侍人，但这种人设在这个案子可不讨好，毕竟植物人的杰夫瑞不需要美人相伴！ “实在不行我们就不要显示的太强势。”顾正看着布尔博士，吩咐道，“毕竟迈克那边也要统一，真要是说玛丽和杰夫瑞在婚姻中是完全平等，反而容易被对方找到突破口！” “我会注意的！”布尔博士点了点头。 说完之后，他顿了顿，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顾正问道：“怎么了？” 布尔博士最后摇了摇头：“没事！” ……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过。 很快就来到了杰夫瑞的案子的第二次庭审了！ “布莱恩！”“莫斯比！” 这一次，杰西卡的身边多了一个人，一个和弗雷德·布莱恩差不多年纪的小老头，但身高比弗雷德高一头，锐利的目光扫了一圈，在顾正身上打量了好一会儿。 第240章 大妇 两个人看似亲切地互相抱了一下，一触即分。 诺曼·莫斯比率先开怼：“我亲爱的老朋友，我还以为你不喜欢上庭呢！” 弗雷德·布莱恩淡淡地说道：“当然了，我一直认为私下谈会是更加高效，对双方都好的解决方案，但没办法，总是要碰到这种要上庭的情况，我自己能够应付的过来！” 顿了顿后，他随即问道：“我记得你是杰夫瑞·邓恩的律师，你接这个案子没有利益冲突吗？” 诺曼·莫斯比同样是一脸的淡然，仿佛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没有问题了，南希是杰夫瑞自己的选择，南希深爱着杰夫瑞，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杰夫瑞的利益考虑！” “但玛丽才是杰夫瑞的合法妻子！” 弗雷德在‘合法’两个字上咬的死死的。 “爱情是超越于世俗的法律的，南希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够得到上帝对她和杰夫瑞的祝福，我相信主不会不满足她这个忠实信徒的愿望的！” “我深深地怀疑这一切，如果她有忠实的信仰，就不会去招惹一个有妇之夫。” “这不正是爱情的美妙吗？只要她真心忏悔，上帝会宽恕她的！” “是时候进去了！” 眼看两个人要在神学上讨论的愈发遥远，顾正赶紧打断他们两个人。 进去的时候，杰西卡落后了几步，来到顾正的身边，低声询问道：“你是怎么请到那位迈克的？” 顾正含糊地回道：“他本身就和玛丽关系不错！” “是嘛！”杰西卡不置可否，“他这个人可不像他表面看上去的那样哦！” 顾正轻轻皱了皱眉。 他摸不准杰西卡话中的意思。 他个人对迈克的印象不错，性格不错适合做朋友，虽然他的职业是玩伴，但这是别人的生活，其他人也无法批判。 想了想，顾正还是将这件事情放在一边，因为庭审已经开始了。 证明主观意愿其实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而且语言这种东西，实在是拥有太多的解释方式了。 同样一句话，杰西卡他们有他们的解释，顾正也可以解释出有利于他们这一方的解释。 比如杰夫瑞微博上的一句话“我f*ck实在是太爱她了，她是世界上最懂我的人！” 这句话被杰西卡用来当做他们的证据，这是南希和杰夫瑞在纽约的一次幽会之后不久发表的，认为这个她指代的自然是南希。 而早有准备的顾正，则是举出了另外一个例子，在那个时候不久，正好是玛丽前老板帮助杰夫瑞牵头签下一份代言的日子，所以这个她指的是对杰夫瑞事业有助力的玛丽。 双方互相争吵，杰克法官两只手交叉，手肘撑在桌面上，只有当双方过于激烈的时候打断了一下，其他时候都是静静地看着双方辩论。 能够作为证据的其实不错，但双方的争吵，让简单的提交证据的程序变得格外漫长。 最后，杰西卡才最终是选择让南希上证人席。 南希的发言一如顾正他们所料的，几乎每一句话都离不开‘爱’这个词汇。 她看似讲了很长时间，但说到底最终就是一句话‘我爱他，他也爱我，我们的爱非常的伟大’！ 这个话题虽然是老生常谈了，对于杰克法官这个看惯分分离离的法官来说，基本不可能触动到他。 但这个话题讲究的是一个‘稳’字！ 而且这个话题和上一次庭审他们的策略，契合的完美，可以完美地继承上一次庭审的所有优势。 在最后，南希突然转向了玛丽，发起了进攻：“……对于杰夫瑞的前妻，我从来没有见过，也几乎没有听到过杰夫瑞谈论她，唯有一次，他告诉我他迫不及待地要摆脱她！……”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玛丽脸一白。 顾正不由地看向一边，杰西卡对他一笑。 这一下，挺狠的！ 最后暗怼一下玛丽，可以扰乱还没有上场的玛丽的心绪，也不至于引起法官的抵触。 而论起最容易伤害到玛丽的方式，莫过于丈夫在情人面前贬低你！ 这种渣男，真的该被拔管子！ “你还好吗？要不先让迈克上？”顾正低声询问玛丽道。 玛丽不言，只是摇了摇头。 “她现在状态可以，让她上吧！”一旁的弗雷德却是帮她做出了回答。 玛丽同样没有回应，目光一直跟随着法庭缓步走下的南希。 在南希说出那番话之后，玛丽显然有了一个明显的变化，他看不懂，但做了这么多年离婚律师的弗雷德显然认为这是一件好事，顾正最终选择相信弗雷德！ 顾正看着玛丽走到了证人席上，她对着《圣经》发誓，然后就开始讲述她的故事。 她的故事是一个模特和好莱坞大明星相恋的故事，从最初的争吵到相恋，再到婚姻之中的重重冲突，两个人一起互相扶持。 最终，为了帮助杰夫瑞的事业更进一步，她辞去了自己的工作，在结婚的第二年，让杰夫瑞达到他人生的巅峰，片酬与奖项都是巅峰！ 巅峰之后就是下坡路，两年多的时间，杰夫瑞的片酬不足之前的三分之一，这也让他们之间多了更多的争吵。 证人席上的玛丽还在继续讲述，她的讲述听起来甚至语法都有些小瑕疵，但却是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投入到她的故事之中。 顾正望着玛丽，此刻的她身上多了一份气质。 这种气质，顾正用英语无法形容，但用中文他却可以找到一个完美契合的词汇，那就是‘大妇’！ 这就是顾正想要让玛丽表现出来的，之前她在证人演习的时候，一直无法表现出来，甚至相差甚远，但今天却是毫不费力地将其表现到了极致。 其效果，看看一旁快要气炸的南希就知道了，南希的表现被玛丽完爆了！ “这就是她自己的故事！”弗雷德看到顾正的迷茫，他笑着说道，“最起码在她出现之前，是这样子的！” 顾正恍然大悟，其实玛丽还是那个玛丽，只是以前一直依附于杰夫瑞的玛丽，这一次终于在南希的激发下，鼓起勇气理直气壮地面对世界了！ 每个人都是自己世界的主角，只不过在于醒不醒的过来的区别。 玛丽讲的都是她自己的故事，只不过是醒来之前的故事。 正是因为这是真情流露，所以才会这么吸引人！ 第241章 谈判 玛丽之后，则是迈克。 原本承担救火任务的迈克，这一次则是变成了一个辅助。 他的任务就是增加玛丽证词的可信度。 也不需要他作伪证，只需要他在描述玛丽的时候，加几句 ‘杰夫瑞一直很尊重玛丽的意见’ ‘他们是我见过配合最完美的夫妻’ ‘我一直很可惜他们没能够继续走下去，因为他们都是最适合对方的’之类的话。 只要有这些佐证，再配合迈克那憨厚的外表，就可以将之前完美表现的玛丽的证词，推到更高的一层楼上去！ 这一次庭审，无疑是顾正他们大获全胜。 庭后，诺曼·莫斯比没有停留，就直接离开了。 这让弗雷德很不爽。 随后，则是杰西卡找到了顾正：“晚上聊聊吧，我知道一家很好的法国餐厅！” 这是打算和解了！ 顾正心知肚明。 但约还是要赴的，最起码也可以试探一下，对方是否还有底牌！ …… 晚上，鲁米诺餐厅。 顾正比杰西卡先到，侍者将他引导到了杰西卡预约的位置上，并且为他呈上了一小篮子的小面包，供他餐前食用。 顾正等待了一下，终于是见到了一个曼妙的身影袅袅而来，她缓步从门口走进来，虽然不至于让餐厅静谧，但也让餐厅安静了许多，不少男士都不由自主地看向她。 杰西卡穿着那身修身的金色纱裙，慢慢走到顾正的桌子面前，纱裙摇曳，坐到了侍者为她拉开的位置上。 “你迟到了！” 顾正将眼中的那一抹惊艳隐藏了起来。 “哗啦！” 正准备为两人倒香槟的侍者手抖了一下，玻璃杯相互碰撞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声音，让人忍不住以为它要碎裂了！ 还有周围几桌，也有不少人诧异地看向顾正，估计心里在想这么不解风情的男人都有美女陪，而我对面……好气啊！ 而受到最大冲击，反而是杰西卡，她的星眸忍不住白了顾正一眼：“看来我这几个小时的妆是白化了？” 顾正毒舌道：“如果你平常经常锻炼，我估计你不需要一个小时才能够挤进这条裙子里面，都有小肚子了！” “咔！” 顾正看着对面杰西卡的玉指按的发白，仿佛听到了这个声音。 杰西卡的语气冷了几分：“如果不是这个案子，我现在就会把这杯香槟泼到你脸上！” 顾正将凳子往后挪了几分，保证能够及时反映过来。 他也没有继续激怒杰西卡，谈判嘛，稍稍打压一下就好了，不要太过分。 比如女人最不能够讨论的两个问题，年龄和什么来着？ “这个案子现在到了这个地步。”杰西卡还是忍耐不住，主动开口了，“我认为是时候结束了！” “如果你们要撤诉的话，我没有意见。”顾正装作听不懂，“我们这一边可以象征性地补充戴斯女士一百万美元的补偿，我们会负担税费！” “她本来在这个时候已经是邓恩夫人了！”杰西卡紧紧地咬住了这一点。 “但她不是，不是吗？”顾正淡淡地说道，“如果这个案子继续下去，那么你们将会一无所获！” 杰西卡盯着顾正，良久之后，才将话题岔开：“皮尔逊律师事务所对你的改变可真大，你和以前完全不一样，我第一次见你，感觉你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 顾正手抖了一下，他为了掩饰，去取了一块小面包，掰成两半，喂进嘴里面。 他知道这是杰西卡为了环节她此刻谈判上的劣势，所以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你喜欢这里的面包吗？我也一样，侍者，为他上一份‘克拉先生’，他们这里有全洛杉矶最好的火腿！” 点餐之后，场面稍显沉默，杰西卡一杯接着一杯地和香槟，顾正不碰香槟，所以只好吃面包。 场面尴尬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比较着急的杰西卡再次开口：“三千万美元，我们研究过邓恩先生的财产，你们可以毫不费力地拿出这一笔钱来，我们可以放弃监护权和未来所涉及的所有财产！” 顾正看傻子一样地看着她：“你是失去理智了吗？别说南希·戴斯还没有和杰夫瑞结婚，即便是结婚了，你认为她能够从杰夫瑞手中拿走这么多钱？” 杰西卡解释道：“这一部分钱需要交接近一半的税……” 顾正直接打断了她：“这是你们的事情！你怎么不说玛丽未来还要维持杰夫瑞活着，这可是一大笔医疗费！” 杰西卡突然说道：“你可以不这么做！” 顾正皱眉：“什么意思？” “我不能说。”杰西卡擦了擦嘴唇，嘴角带着一丝笑容，“你们一直盯着我们，却忽略了一个非常关键的人物，一个在杰夫瑞生活之中比妻子更重要的角色！” 顾正感觉很难受，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情况，完全处在信息差的弱侧，杰西卡知道他不知道的很多东西！ 更重要的人物？ 杰夫瑞的父母早就不在了，远方亲戚威胁不到玛丽。 那么唯一有威胁的人，就是跳了出来……迈克！ “他这个人可不像他表面看上去的那样哦！” 今早杰西卡的话从心底里跳了出来，顿时让顾正心生出很多的心思。 莫非迈克找上了杰西卡和诺曼，打算来一手黄雀在后？ 虽然有利益冲突，但总有办法可以规避的！ 顾正闭上了嘴巴，没有继续说。 杰西卡也适时地闭嘴，没有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其实他们都明白，就算是要和解，也没有这么容易，他们两个人是谈不出一个结果来的。 或许给在这个案子还有点权力，杰西卡则是几乎被架空，南希那边诺曼才是主导者，无论他是否是首席律师，主导权都在他手上。 “嘀嘀嘀！” 顾正手机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消息提醒声。 顾正对杰西卡做了一个抱歉的表情，然后解锁了手机，居然是弗雷德的消息。 看到消息之后，顾正内心一沉。 虽然他不看好弗雷德的指示，但不得不按照弗雷德短信之中的话，对杰西卡说道。 “两千万美元，这个条件今晚有效。”顾正又加了一句自己的内容，“我需要知道杰夫瑞的遗嘱的消息……别打断我，我知道你们不能够说，但南希可以说，她不受律师与客户的保密协议限制！” 第242章 突发 “这是我们能够提供的最终条件，没有商量的可能！”顾正最后斩钉截铁地补充了一句。 顾正将决定权甩到了杰西卡头上，杰西卡感觉就像是中了彩票一样，她差点就直接一口答应下来！ 两千万美元加上让南希开口讲出她所知道的消息，哪怕是他们赢了这个案子，说不定都只能够拿这么多。 现在在这种劣势的情况下，却同样能够获得这么多，光从结果上来看，几乎等同于中彩票。 但杰西卡忍不住犹豫了一下。 她看见了顾正刚刚看消息的动作，虽然她没有看到顾正那时候脸上的表情变化，但能够让他做出这么大的变动，那么不可能是小事！ 只有在案子出现大变故的情况下，顾正他们这一方才会做出这么大的让步！ 按理来说，杰西卡应该满足地答应下来。 但人总是有了就想要更多，这是本性！ 顾正正是知道这个事实，所以才对弗雷德做出的指示，感觉到并不认可。 不过这个案子他负责的是庭审，既然弗雷德想要做出让步，那么他也自然会按照弗雷德所指示的意见来传达。 只是当杰西卡没有第一时间同意下来，顾正就已经知道案子没有这么容易和解了！ “抱歉……” 杰西卡脸上充满了歉意。 顾正移动自己面前的餐具，任由侍者将新上来的美食放在面前，他低头淡淡地说道：“没关系，这个提议今晚有效，你可以回去和你的团队以及客户商量，选择权在于你们！” 顾正知道，这种时候死缠烂打没有任何效果，只会让对方更加看轻你，反而会提出更过分的要求。 杰西卡在焦急地发着手机短信，键盘的轻微反馈音不断地传入顾正的耳朵之中。 顾正没有抬头，只是专心地对付着眼前的这份‘克拉先生’——说得这么高大上，其实就是三明治，里面配上各种不同风味的东西，结合起来就是你吃不起的样子。 “顾……” “那么！”顾正直接打断了她，“法庭上见喽！” 杰西卡点了点头，匆忙地离开了餐厅，神色之间有些兴奋。 顾正等待她离开之后，无奈地拿起手机，将消息发给弗雷德。 弗雷德之所以做出这么大的改变，主要原因就在于刚刚警方已经正式将杰夫瑞的案子立为纵火案。 原因是以杰夫瑞当时的情况，他是不可能在厨房意外造成火灾之后，到二楼摔倒下来的。 所以，要么就是火灾是掩饰杰夫瑞脑袋受伤，要么就是杰夫瑞被人下药了之后，自己以强大意志从二楼跳出来，才导致了脑袋受伤。 前者概率比较小，而后者概率更大一些。 无论如何，这种案子第一嫌疑人，永远都是伴侣。 邓恩夫妇不久之前还在闹离婚，这就更加加大了玛丽的嫌疑。 警方一般都会用一块白板，然后将一个个嫌疑人的照片贴上去，用红线、钉子将证据勾连起来，想必现在玛丽绝对是这块白板上最高的那一位。 顾正前去结账，结果发现杰西卡已经结过账了。 顾正也没有放在心上，随即立刻赶向了事务所。 此刻，会议室之中，玛丽和弗雷德早就已经坐在那里。 而一旁的卡特琳娜拿着一个小本子，见到顾正进来，笑了一下。 早就已经慌了神的玛丽，见到顾正进来，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对顾正倾诉道：“我绝对不可能去杀杰夫瑞的，我……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呢！” 顾正来到她的身边：“邓恩夫人，你先冷静一下，我们来一个约定，从现在开始，你除了我们三个人以外，不要和任何人讨论这个案子，一个字也不要说！” 说实话，就凭借刚刚那一句话，加上玛丽的嫌疑，检方就可以起诉她了，因为那句话太容易被误解为是认罪了！ 好在这不是在做笔录，周围也没有任何录音和录像的设备将其记录下来。 玛丽慌乱地说道：“好的，好的，我一定记住！” 顾正安慰了一下玛丽，随即转入正题：“你可以告诉我一下，那天你去哪里了？” 玛丽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因为第二天就要去法庭，所以我去了酒吧……” 顾正和卡特琳娜对视了一眼，酒吧，这是一个不错的讯息，公共场所虽然很难找到人，但那里有酒保等工作人员，只要有人对她有印象，那么就是不在场证明。 “……然而酒吧里面的电视正好播放到我和杰夫瑞离婚的消息，我喝了两杯就直接回去了，然后我就自己喝了两杯，吃了一片安眠药，就睡觉了！” 后半段的转折，让顾正松掉的那口气，瞬间又提了回去。 “你是开车的吗？”卡特琳娜突然问道。 “是的，我开自己的车，酒吧有点远，那片街区晚上治安一般。”玛丽点头回答道。 不幸中的万幸！ 玛丽现在住的地方是市中心的公寓，周围有停车场，停车场自然会有录像。 顾正看了卡特琳娜一眼，卡特琳娜拿着笔记本走出门口：“我去查！” 手握了一份不在场证明，顾正心底安心了许多，他继续问道：“我有一个比较私密的问题，你有没有在杰夫瑞家中发现过违禁药品，比如一类止痛药的东西？” 玛丽反应强烈地摇头：“没有，杰夫瑞这辈子都不会碰这种东西，他认为这些东西会破坏他身体的‘纯洁’，实际上，他连麻、烟草以及啤酒都不喝，还有抗生素他也非常抵触！” 顾正一愣，这种好莱坞明星，居然连啤酒都不喝，这倒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你从来没有在家中发现过这种东西？”顾正又询问了一次。 “从来没有！”玛丽非常肯定。 “那么他最近有受过伤吗？” “我知道你想要说些什么，但我认识的杰夫瑞，是不可能服用止痛药的，而且我的确也没有听说过他受过伤。”玛丽回答的非常果断。 弗雷德看向顾正，两人交换眼神，他们都想起了之前医院见到的那一份血检报告，杰夫瑞体内的成瘾药物的成分，可是足以导致他神志不清了分量了！ 第243章 调查 等到玛丽离开之后，弗雷德才看着顾正说道：“你想的是否和我一样？” 顾正点了点头：“我认为我们想的应该是一样！” 弗雷德低沉地说道：“有人想要谋杀掉杰夫瑞，当是为什么呢？” 顾正冷静地说道：“杰夫瑞死掉之后，最大的受益者的三个人，也正好是我们之前案子中涉及到的那三个人，玛丽、南希以及迈克。 无论是谁，他肯定是有能力让杰夫瑞无声无息地服用了那些药物，以便于让杰夫瑞处于意识模糊的状态，然后直接被火烧死！” 弗雷德接道：“但这个人绝对不会是玛丽，有可能是她，或者是他！” 顿了顿后，弗雷德骂了一声：“我特么的就是个天才，当初我就应该去当侦探！” 顾正：…… 无论何时知道自己的客户不是一个杀人法，都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情！ 然而两人都没有松一口气，因为他们还有一场战斗在等着他们，那就是监护权的争夺。 原本已经胜券在握的案子，伴随着玛丽成为杀害杰夫瑞的嫌疑人，这个案子又开始扑朔迷离起来了！ …… 玛丽忐忑地等待了两天，警探终于是找上门来了。 按照顾正之前的吩咐，玛丽立刻打了电话给顾正。 等待顾正到达玛丽的公寓的时候，玛丽站在客厅里面，芬尼克警探坐在沙发上，另外一名米勒德警探则是在到处乱转，目光不断地打量着玛丽家的摆设。 “警探！”顾正和芬尼克警探打了一声招呼。 “顾，其实就是一次日常调查，没有必要搞的这么正式。”芬尼克警探看到顾正的时候，表情有些郁闷，上次他可是尝到过顾正的苦头。 “她只是知道自己的权利，并且要利用它罢了！”顾正淡淡地回道，“你们想要询问些什么，只要能够回答，我们都会回答。” 芬尼克警探翻动了手中的笔记本，开口询问道：“我想要询问一下，上个月的二十一号，也就是事发当日，邓恩夫人在哪里？” 顾正和玛丽沟通了一下，进一步敲定细节，然后将那天的事情以更加详尽的方式转述给了芬尼克警探。 “你回家是几点？” “有没有开车去？” “你的车是什么牌子？什么颜色的？” 芬尼克警探询问的很详细，表现也一直很平和，完全不像是一个警探在调查，反而是就像是普通人在日常聊天一样。 顾正不知道芬尼克警探这么和善的态度，是因为有他的存在，还是因为他没有程序，所以非常遵守条例。 但顾正可不会忘记那一次芬尼克警探的骗供行为，他对于对方的每一个问题都要推敲一会儿，确保没有任何的陷阱。 而那些有引导性的问题，直接被他给推掉了。 “你在吃阿普唑仑？” 就在客厅的气氛良好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插入进来。 已经逐渐褪去紧张的玛丽，抬起头来，就承认道：“是的，我有点失眠……” 顾正脸色一变，他还记得当初在杰夫瑞的血检报告之中，他的体内不仅含有羟考酮，同时阿普唑仑也赫然在列，没想到玛丽家中居然也有这个东西。 令事情无法收场的是，玛丽还承认了下来！ 顾正脸色非常不好看地看向芬尼克警探：“我记得你们没有拿到搜查令吧？” 芬尼克警探一脸真诚地道歉道：“非常抱歉……” 米勒德警探解释道：“我去上厕所，在柜子里面看到……” 顾正没有理会两个人，直接了当地说道：“我认为你们该问的问题，都已经问完了，现在应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两名警探对视了一眼，交流了一下神色。 最后芬尼克警探主动起身：“多谢你们的配合，后续还有必要的话，我会联系你们的。” 顿了顿后，芬尼克警探笑着看向玛丽：“邓恩夫人，如果我是你，我最近这一段时间都不会离开洛杉矶！” 等到警探离开之后，玛丽才惊恐看向顾正：“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顾正安慰道：“没有什么，只不过是他们把你当做嫌疑人的一个，只要你没有潜逃嫌疑，那么他们都会来烦你，你最好不要离开加州，最起码不要买机票和火车票！” 别看北美的公共交通都是私营企业，但他们的数据都是共通的，管制的不必前世要松多少。 玛丽依旧是一脸担忧：“我回去坐牢吗？” “我们会保……”顾正本来想要说保护，但说到一半，看到警探留下的那个药瓶，“……尽力的！” 安慰了一下玛丽，顾正下楼了。 下楼的过程之中，顾正看到了两名警探正在和楼下的保安沟通，显然他们在调用地下停车场的监控录像，想要和玛丽的证词进行互相对照，看看玛丽是否有说谎。 顾正皱了皱眉，他之前就让卡特琳娜来拿监控录像，但这种商业化运行的公寓，比起那种五六层的小公寓管控要严格很多，就连卡特琳娜都拿不到监控录像。 “希望他们看了监控录像之后可以放弃吧！” 顾正内心暗自想道，但他对此并不抱太大的希望。 从上次麦克·伯克利的案子就可以看出来，这对警探搭档之中，以芬尼克警探为主。 而这位看起来非常和善的警探，其实骨子里非常的固执。 他会一直追查自己认为正确的那条线，甚至不惜使用一些灰色的手段。 唯一的好消息，或许是从他今天在玛丽家的态度，可以看出他暂时没有锁定玛丽。 顾正回到事务所，立刻去找了弗雷德。 还没等他到办公室，就听到了弗雷德的无能怒吼：“你这是在抢劫！” 顾正看向弗雷德的助理克莱尔：“我来的不是时候？” 克莱尔在办公桌后面，赞同地点了点头。 顾正却没有停下脚步，敲了敲门，就推门进去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 “莫斯比那个老家伙，你知道他给我报价多少，四千万美元，抢劫银行都没有这么多钱吧！” 第244章 驳回 “四千万美元！”顾正也忍不住咂舌，“他们也真的敢开口啊！” 要是真的答应下来，那么光是这一个案子估计能够给诺曼·莫斯比带来一千多万美元的收入！ 弗雷德不屑地说道：“莫斯比就是一个吸血鬼，他当然敢这么做啊！” 顾正沉吟了片刻：“他们的贪婪害了他们，我想已经没有和解的必要了，起码在杰夫瑞的案子有结果之前，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弗雷德皱眉说道：“希望这件事情不要演变成什么丑闻，事情闹大了对我们太不利了！” 顾正耸了耸肩：“我们是无法满足他们无止境的胃口的，现在的情况，只有上法庭解决了！” 顾正对于弗雷德不闹大的想法并不看好，纵火谋杀好莱坞大明星，这种案子具备了头条所需要的所有因素，这件事情已经没有办法像之前一样隐秘解决了。 杰夫瑞作为一个明星，他本身就是一种资产。 之前弗雷德之所以想要用两千万美元和解，就是为了不让纵火案把这个前妻和女友争夺监护权的‘丑闻’给牵扯出来，那代表的是杰夫瑞的商业价值大打折扣。 粉丝会怀念一个死去的巨星，不少人会跟风去怀念。 但他们绝对不会怀念一个丑闻缠身的人，哪怕他死了！ 别小看这个热点，以名气为生的好莱坞，能够用这个热点挖掘出普通人一辈子赚不来的财富。 无论是卖杰夫瑞的海报、他曾经主演电影的碟片，或者是拍摄纪录片、传记片，都能够为玛丽带来大笔的财富和金钱。 而且由于这个案子被定义为纵火案，不是杰夫瑞的原因导致现在的情况。 那么杰夫瑞的代言就不构成违约了，违约金就不需要赔付了。 这部分违约金，加上杰夫瑞的商业价值大增，这才是弗雷德给出的那两千万美元的原因。 可惜对方抓住了他们的这个心思，直接狮子大开口涨了一倍的和解金。 这么大的代价，就没有和解的必要了。 顾正和弗雷德只能够任由事情往一个他们无法掌控的方向走去，或许是好事，或许是坏事。 …… 双方的沟通暂时停滞了。 直到这个案子间隔三天之后的开庭。 这一次庭审都还没有开始，双方席位上就火药味十足，因为今天的庭审将会决定双方的之后的走向，也很大概率决定了这个案子的解决。 杰克法官来到了法官席上，他看了一圈，发现了现场气氛的诡异，于是问道：“我察觉到这一次邓恩夫人没有前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顾正立刻站起身来：“是的，法官大人，最近洛杉矶警局将邓恩先生的案子定为纵火案，我们根据芬尼克警探的要求，邓恩夫人会在她家中，配合警方的调查！” 顿了顿后，顾正继续说道：“正是因为如此，我方主张本案休庭一段时间，直到邓恩先生的案子调查结果出来之后，再继续进行审理！” 虽然上次玛丽表现很不错，但顾正他们还是选择更加保守的方案，就是让玛丽缺席，反正这个案子只需要代理律师出场即可。 顾正坦荡荡地将玛丽被警方列为嫌疑人的事实揭露出来，然后立刻主张延期。 而作为南希那一边的杰西卡等人，自然是百般不愿意。 一旦延期之后，玛丽的嫌疑被洗清的话，那么他们就没有筹码了！ 诺曼·莫斯比立刻站起身来反驳：“法官大人，我方不同意延期，那些东西都和本案无关！” 这话一出，让法庭一静，刚刚站起身来的杰西卡，也是一脸惊诧地看向诺曼·莫斯比。 顾正内心无比想要吐槽，对方这是站错了席位吧，你是我们这一边的吧？ 杰克法官好玩地看了看顾正，又看了看诺曼，然后笑着说道：“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们作为原告，你们在帮助被告辩解，这说明你们不想要这个案子延期！” 诺曼·莫斯比却是一脸正常地说道：“法官大人，我方仅仅是认为那些和本案无关。” “随便你怎么说吧！”杰克法官淡淡地说道，“我们这个案子的关键在于谁更有资格做杰夫瑞·邓恩的监护人，按理来说，警方关于杰夫瑞案子的调查，和本案是没有关系的！” “但是……” 顿了顿后，杰克法官果然给出了一个转折。 他继续说道：“……由于这个案子的原告和被告，都是杰夫瑞死亡之后的受益人，所以被告是杰夫瑞案的嫌疑人。 而我没有猜错的话，原告大概率也是这个案子的嫌疑人！ 本庭若是要从原告和被告之中选择一个人作为监护人，我希望这个人绝对不会是为了获得杰夫瑞死后受益而去纵火的那个人。 鉴于以上这些情况，我判定……” 自从那个但是开始，杰克法官的倾向已经很明显了。 顾正和弗雷德对视一眼，将本案延期，或许不是最佳的选择，但也是没有选择的选择。 只要能够洗脱玛丽的嫌疑，那么他们根本不需要支付这么大笔的和解金给南希。 诺曼·莫斯比张了张嘴，最后脸色难看地看过来，法官判决即将下了，他也无力回天。 杰西卡同样是一脸焦急，她想了想，突然站起身来，打断了杰克法官的判决：“法官大人，我方想要起诉玛丽·邓恩谋杀了我的客户的未婚夫！” 杰西卡的灵机一动，瞬间让顾正和弗雷德两人脸色一变！ 尽管杰西卡这一招有点偏，甚至可以说是孤注一掷。 但不得不说，她这一招真的是打到了他们的软肋上！ 这个案子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引起媒体的注意，特别是这种玛丽谋杀杰夫瑞的‘谣言’传出，就算未来他们赢了案子，拿下了监护权，那么杰夫瑞的资产也已经大幅缩水了！ 和解？ 顾正脑海之中闪过这个念头。 就在这时，头顶上传来杰克法官没有感情的声音：“戴斯小姐，法学院没有教过你礼仪吗？当法官在讲话的时候，请不要打断他！” “至于你的动议，我的判决是，驳回！” 第245章 配合 杰克法官坐在高高的法官席上，居高临下，神色冰冷地望着台下的杰西卡，冷冷地吐出自己的判决。 这一刻的杰克法官，威势加身，就如同手握权杖的国王一样，威严无比。 而他说出的决定，没有人可以质疑，也没有人敢质疑！ 这时，一旁的弗雷德凑了过来：“告诉过你的，千万不要打断杰克法官的讲话，他不喜欢这样子！” 顾正深以为然。 他望着台上的杰克法官，他几十年的律师生涯，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法官对于律师的绝对权威。 当然，这是在杰西卡‘弱势’，和诺曼·莫斯卡冷眼旁观的衬托下显示出来的。 但也让顾正生出了一丝冷汗，他还记得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案子，就将一个法官给掀下了台。 而等到像现在这个时候，才会明白，北美法官的权威可比前世要强太多了，关键这群法官还团结。 他们几乎没有利益冲突，却有共同的利益——维护法官的权威。 而且这个权威还受到整个司法体系的保护。 可想而知，若是当初卢卡斯法官不是沾染上了种族问题。 现在凉了的就是顾正自己了！ “法官大人！” 杰西卡悲鸣道。 杰克法官没有理会她不知所措的表情，只是冷冷地解释道：“听我讲，埃文斯小姐！” 这一次，杰西卡可没有胆量再打断杰克法官了，她立刻闭嘴，静静地等待着杰克法官的解释。 “首先我必须提醒你的是，我们这里是家事法庭，我相信法学院肯定教过你这是什么级别的法院！” “邓恩夫妇的问题，已经超出了本庭的管辖范围，如果你有任何证据，请不要提交给我，请等到这个案子到下级法院之后再行提交！” “最后，关于这个案子，由于你提出动议在我决定判决之后，请在庭后提出另行对我提出动议，我会看我的时间表，重新选择时间开庭讨论你的动议的！” “你明白了吗？” 杰克法官一条一条给杰西卡讲清楚，他每一条的意思其实都是一个，我是按照规矩来的。 虽然一般来说，像杰西卡这样子在未宣布休庭之前提出的动议，也会在这一次庭审进行讨论，以便于节省时间。 但那是‘一般情况’，杰克法官不同意在这一次庭审进行讨论，那么就只能够等到重新选择时间进行讨论，这完全是在法官的职权内的权力！ 所有的一切都在规矩内，这足以让杰西卡口服了！ “明白了，法官大人！” 杰西卡张了张嘴，恭顺地说道。 杰克法官翻动了一下：“那我继续刚刚的判决，综上的情况，本庭暂时休庭，今天是2号星期五，那么下一次开庭就定在十二号周一早上。” “咚！” 敲下法槌，杰克法官站起身来，离开了法庭。 弗雷德低声地在一旁说道：“这个案子暂时被拖住了，幸好你那位前女友惹怒了杰克法官，否则按照杰克法官的效率，最多下周三就要重新开庭，也就是为我们多争取了三天时间！” 顿了顿后，弗雷德继续说道：“现在的情况是，案子没有结束，他们没有办法进行上诉！” “而他们想要将这个案子移交到更高一级的民事法庭，同样也需要开庭之后对法官提出动议，而现在杰克法官的意思，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的！” “可以说在下下周开庭之前，我们都是拥有主动权的！” 尽管杰克法官对杰西卡他们这个案子的上诉和审查都没有决断权，但作为一名法官，他完全可以对自己的时间做出决断。 也就是他无法拒绝杰西卡的上诉和移交，但他可以将讨论这个决定的庭审，拖到法律允许的最后一天！ 顾正看向一边已经开始吵架的杰西卡等人，低声说道：“媒体不会对一个毫无进展的案子感兴趣，但我们必须在下次开庭之前将隐患消除！ 你应该知道的，这么一个大案子，警方不会这么轻易做出决断的，他们需要大量的时间进行调查！” 刑事案件调查几个月是常有的事情，要是等到警方报告出来的时候，谣言早就满天飞了！ 辟谣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到时候杰夫瑞的商业价值必然大打折扣！ 弗雷德看向了顾正：“我记得你上一次的案子调查时间可不长！” 顾正一愣，但思考了一下，两个案子的共同点，就是都是芬尼克警探负责的案子啊！ 顾正诧异地说道：“你该不会……” “我的想法我来负责！”弗雷德点了点头，“你去做好准备，我们配合警方将那个人揪出来，再和和最后那个人和解，然后剩下的所有遗产就都是玛丽的了！” 弗雷德口中的配合，可和顾正之前向芬尼克警探的配合完全不一样！ 后者的配合是在‘不粘锅’的基础上配合警方调查，也就是但凡涉及敏感话题，能不回答就不回答，客户和警方之间最好是一个字和一个动作都不要有！ 而前者的配合，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配合，就是为了最快速度将凶手给揪出来。 现在杰夫瑞死后获利最大的三个人，就是这个案子涉及的三个人，揪出凶手就少了一个人分杰夫瑞的遗产，也让最后那个人少了很多手段，最大概率保护了玛丽的利益。 但…… 风险就在于，不要配合配合着，把玛丽配合进监狱了，那就是颗粒无收了！ 不过……我喜欢！ 这其实就是高风险高收益，赢则盆满钵满，输则一无所有。 弗雷德已经承担下和警方沟通的任务，那么顾正就是要利用他们现有的消息，帮助警方抓住凶手。 虽然还没有拿到警方的消息，但顾正已经开始思索起谁最有可能是凶手！ 按照之前的思路，顾正依旧将这个案子的凶手锁在这个案子的三个人身上，也就是玛丽、南希以及迈克，他们是杰夫瑞死后收益最大的几个人。 玛丽是自家客户，要真是她，他们怎么做都是错的，直接排除。 南希和迈克，谁更像是凶手呢？ 第246章 合作 若是从受益人的角度来分析，无论遗嘱是否更改，迈克应该都是收益最大的那个人。 但迈克的收益是不变的，他没有必要要杀人来获得这份收益，也就是杀人动机不足。 “查一查迈克有没有急需钱的必要！” 顾正想了想，发了一条短信给卡特琳娜。 他对这条线索不报太大的希望，因为以杰夫瑞和迈克的关系，几百万美元肯定是借的来的，超出了几百万美元办不到的事情，已经很少很少了！ 而除去迈克，最大的可能就是南希了。 杰夫瑞若是死了，那么南希有可能会是收益变化最大的那一个，可以从0收益，变成获得杰夫瑞近半的财产。 但他们无法看到遗嘱，也就没有证据指向南希了。 而且这个时间点，像是傻子才会选的。 那种专业嫁人来获得遗产的女人，一般都会在结婚之后一到两年再造成丈夫死亡的假象。 这段时间之中，她可以顺理成章地掌握丈夫财产，哪怕无法掌控，全面地了解有那些财产也是需要时间的。 像南希这个时间点，连离婚协议都还没有生效，婚姻不成还要交遗产税，太过于引人注目。 这些种种不利情况，恐怕只有迫不得已的时候才会出这种下策吧！ 顾正思索了一下：“搜索南希·戴斯！” 【简易资料】或许有很多的不足，但它的好处在于，它不会漏掉任何一点公开消息，无论你是否记得，互联网都会为你记住你的过往！ 就在顾正选择南希作为突破口的时候，弗雷德也在忙着他那部分事情。 他去了玛丽家中，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说服了玛丽克服恐惧，配合警方的调查。 随后，他又去了警局，用了一个小时，就给顾正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双方都同意了。 不过这种上杆子的合作，自然不会有什么好的条件。 说是合作，其实还是芬尼克警探对玛丽的调查，不过芬尼克警探会对他们公布一些允许公布的消息，这个是否允许公布，自然是由对方掌控了。 …… 周一早上，芬尼克警探如约而至，这一次的地点自然是选择了加德纳&金律师事务所。 顾正抱着手坐在玻璃墙边上的柜子上，看着芬尼克警探和他的搭档进入了会议室之中。 “我最爱的三明治，这些我们都可以随便吃的吗？”米勒德警探进来的时候，望着茶水间的那些糕点，不住留恋地回头说道。 “当然了！”弗雷德像是看土包子一样看向米勒德警探，“你随便拿！” “那你们先聊！”米勒德警探闻言，脚步不停地走向了茶水间。 顾正轻轻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弗雷德担当起了谈判的责任，他对着芬尼克警探，说道：“这一次我们选择配合你们，是为了尽快将查清这个案子，以便于抓到邓恩先生的凶手！ 因此，我希望不要在这个会议室之中听到那些引导性的问话，以及刻意的隐瞒！” “当然了！” 芬尼克警探脸上依旧挂着他那阳光的笑容，“邓恩夫人愿意配合我们，我们自然会尊重她！” 弗雷德转头，卡特琳娜立刻会意，出门到边上的办公室，将玛丽·邓恩带了进来。 玛丽走进来，最先看向的就是芬尼克警探。 她的表现还算不错，似乎是芬尼克警探那阳光笑容让她并不是那么的紧张了。 “邓恩夫人，让我们先来继续上一次的那个问题，你在服用阿普唑仑？” 芬尼克警探单刀直入，直接选择了上次被顾正打断的问题。 玛丽立刻看向了顾正，顾正点了点头，她这才回答道：“是的，我有点焦虑和失眠，这是医生开给我的药。” 芬尼克警探点了点头，将这一点记录下来，随后问道：“我能够看看这些资料吗？” “当然了！”顾正替玛丽回答道，递过去了一份资料，“这是玛丽的病历，还有病房的取药记录，以及玛丽家中那瓶阿普唑仑的编码，所有的一切，分量、编码全部都是对上的！” 芬尼克警探闻言，知道顾正他们做了很多准备，他拿过资料，只是简单翻了一下，就放到了一边：“谢谢，这些东西很有帮助！” 弗雷德插嘴道：“我们是很有心进行合作的，我们需要这个案子尽快结束，我们最不希望的就是在报纸上，看到杰夫瑞被他的妻子谋杀的新闻，就连小报也不可以！” 芬尼克警探沉吟片刻，随后说道：“那么我想询问一下，你们能够带来什么消息呢？” 顾正和弗雷德对视一眼，事情总算是进入正轨了。 顾正开口说道：“那段时间，邓恩夫妇在闹离婚，玛丽一直都租在公寓之中，她已经两个多月没有他踏入过邓恩家了，我相信警方应该能够查到这些消息。 我认为警方要入手的话，应该从能够为杰夫瑞下药的人中调查开始！” 芬尼克警探回道：“实际上，我们已经发现了杰夫瑞是如何服用下那些药物的，他一直都在吃一种类似于维生素片的药片，广告说是纯正的草本精华，药片是小小的一片片，和普通的药物很像！ 而根据火灾之后，杰夫瑞的浴室之中发现的药品，其中的药品已经被更换成为了阿普唑仑等药物。” 说话的时候，芬尼克警探一直在看着玛丽，似乎想要从玛丽脸上发现些什么。 顾正微微皱眉，继续说道：“这不正好验证了我所说的吗？” 芬尼克警探点了点头：“所以我想要向邓恩夫人了解一下，邓恩先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吃这种东西的？” 玛丽思索了一下：“我记忆之中的杰夫瑞一直都在服用这些东西，不过他吃的东西经常换。” “非常抱歉！”芬尼克警探道歉道，“这里是药物的照片，你是否有印象？” 玛丽仔细看了一下：“没有，这种药物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并没有开始使用，应该是在我们分居之后他才开始服用的！” “是吗？” 第247章 路走窄了 “有什么问题吗？警官？” “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杰夫瑞的这一批药物，是一年前购买的！”芬尼克警探开口解释道，他一直在看着玛丽，似乎在等待她的解释。 玛丽犹豫了一下，在顾正的鼓励下，如实说道：“我不知道，但我的确没有任何的印象，只是看着这种东西，是杰夫瑞会去服用的东西！” 弗雷德附和道：“玛丽不可能知道她的丈夫买的所有东西，不是吗？” 顾正则是问道：“杰夫瑞每日服用多少？还剩下多少药物？” 芬尼克警探开口说道：“不过，他剩下的药量，可以证明他是从一个月到两个月前开始服用的！” 邓恩夫妇分居远远不止两个月，这个疑点就可以被解释清楚了。 虽然他们依旧不知道杰夫瑞为什么时隔十个月之后开始服药，但这恐怕只有病床上的杰夫瑞知道答案了。 不过透过这个问题，顾正发现他之前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 芬尼克警探的诚意不大，他只是将这一次‘合作’，当做一次能够不需要逮捕命令，就可以得到玛丽全心配合的审问。 他提出的很多问题，充满了小陷阱。 哪怕碍于之前的协议，他会解惑之后讲清楚，但其中的恶意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 接下去的问话，顾正和弗雷德也不敢放任玛丽直接回答了。 经过一个早上的时间，证明了顾正和弗雷德的想法还是太过于理想化，他们迫切想要结束这个案子，但芬尼克警探和米勒德警探却并不是那么配合。 或者说，两名警探不相信玛丽，他们更想从玛丽口中获得信息，却不愿意和顾正他们平等分享。 “……根据你描述的画面，我们找到了这一段来自于nbc的新闻，请问这是不是那天晚上你回家之前看到的新闻？” “是的，就是这一段，我还记得这个女的，她……”玛丽神色有些疲倦，但看到这一段新闻，语气顿时气愤了起来。 “你回家需要多久？” “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吧，晚上的路况还是比较好的，但红绿灯比较多。”玛丽回答道。 “警探，我们是否可以得知，这一段新闻的具体是时间？”顾正插嘴道。 “晚上九点二十七分二十二秒到四十五秒之间。”芬尼克警探回答道。 顾正内心算了一下，二十分钟的时间算上下误差五分钟，玛丽大概是九点四十五到九点五十五到家的。 而根据消防队的消息，杰夫瑞家中的火应该是十点十分左右开始的，他们接到电话是十点二十七分，到场时间是十点三十二分。 虽然这一段时间重合度很高，但若是算上玛丽家和杰夫瑞家的距离，就成为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了！ 顾正连忙开口：“你们应该拿到地下车库的监控录像了吧？玛丽是不可能有时间做这一切的事情的！” 芬尼克警探淡淡地说道：“如果你指的是这一份录像的话，那么我们的确有，只是我对于你的后半句，并不苟同！” 说完，他按下了播放键，一段加快的录像，在顾正等人眼前，快速地略过。 “我们看了当天九点半到十点半的录像，其中一共通过了三辆车，两辆车是黑色的，一辆车是红色的，没有邓恩夫人自己的车子！” 芬尼克警探盯着玛丽，仿佛想要通过她的眼睛读出她的心思：“那么，邓恩夫人，你能够告诉我你当晚这段时间，究竟在哪里？” 突然起来的证据，一下子打乱了现场的节奏。 “我没有……” 疲倦的玛丽立刻开口否决道。 顾正按下了要解释的她，此刻的玛丽，神色惊恐，其中带点迷茫和不解。 这种神色，简直是一个被抓住的罪犯的完美写照！ 顾正转头再看芬尼克警探，他依旧在看着玛丽，眼神之中充满了色彩。 顾正冷声说道：“我认为可以到此为止了！” 芬尼克警探收拾起东西：“如你们所愿！” 他们既然敢放出来这个录像，就说明他们今天整个早上都是为了这一刻而准备的，自然也知道接下去没有任何的机会了。 不过在收拾好东西的时候，芬尼克警探依旧回头开口道：“邓恩夫人，我想我不用和你解释认罪能够得到什么条件了，你身边的两名律师会为你解释清楚的，我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 毕竟，你所做的一切，看似完美，实际上我们都查到了，比如你阿普唑仑消耗量远高于医嘱！” 说完，他有些复杂看向顾正，上一次他找错了人，这一次希望他没有！ “滚！” 弗雷德怒不可遏地吼道。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子？” 玛丽坐在座位上喃喃道，一脸的绝望。 现在一切都走向了最坏的结果，玛丽成为了警方的第一嫌疑人，而且还不知道警方除了这两个证据之外，还掌握了一些什么东西。 但玛丽作为杰夫瑞的妻子，还是即将被扫地出门的‘前妻’。 杀人动机充足，不在场证明不成立，作案工具匹配！ 这三点，无论哪一点都足以让检方提起诉讼，更别说三者合一了！ 顾正轻轻皱眉，这个提议是弗雷德提出来的。 但他也同意了，这时候自然也没有资格责怪弗雷德。 这种时候该想的是如何善后，只是无论是玛丽有可能面临的刑事诉讼，还是监护权的争夺，伴随着情况的走低，形式都变的无比渺茫了起来。 前方的路，走窄了呀！ 卡特琳娜找了一个女律师助理，将绝望的玛丽甩给了她，让她陪玛丽回家。 顾正坐在弗雷德的对面，问道：“你觉得她会是凶手吗？” “你居然问我这种问题，无罪推定这种东西，还需要我和你解释吗？”弗雷德吃了糖，“另外，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反正这和我没关系了！” 顾正微微皱眉：“什么意思？” 弗雷德嚼着糖，解释道：“我打算放弃这个案子了，若是没有杰夫瑞的遗产或者抚养费，她是不可能负担的起我的律师费的，我需要及时止损了！” 第248章理论 “正好我上个星期接到了一个案子，一个议员的妻子想要和他离婚，我精力有点顾不过来！” 顿了顿后，弗雷德继续说道，“不过你可以继续，但你得自己去说服加德纳那家伙，万一奇迹就出现了呢！” 说到最后，弗雷德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案子走到现在这个地步，还能够有什么奇迹？ 这个案子不能拖，谣言一起，玛丽就废了！ 就算最后证明玛丽不是凶手，那也得很久很久以后，到时候最多是一个千万家产的客户。 这个客户对于顾正还有意义，但对于弗雷德来说就是鸡肋！ 真正的奇迹，除非是现在凶手落网，警方干净利落地结案。 之前弗雷德想要做的，就是帮助警方完成这一切，但结果却把玛丽搭进去了，她现在是警方的头号嫌疑人。 唯一的这一条路走不通，弗雷德自然就选择放弃了！ 只是对于玛丽来说，弗雷德自然而然的选择就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 顾正离开了弗雷德的办公室，他最终决定还是要继续下去。 一方面是前世的习惯，他前世就不是那种直接向客户收费的人。 另外一方面，他和弗雷德冒的风险是不同的。 即便这个案子失败了，事务所一分钱拿不到，他的计费工时依旧是有效的，除了业绩之外，他不需要承担任何的风险。 而弗雷德作为高级合伙人和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其他合伙人不可能为他的失败买单，所以弗雷德才会这么果断地抛弃玛丽，因为他的风险成本和压力更大。 “我希望能够拿到那份录像，越全越好，最好是警方拿到的所有录像！”顾正先是去找了卡特琳娜，让她想办法拿到那份录像带。 卡特琳娜点了点头，怎么拿到录像带这不是顾正需要考虑的事情，她也需要弥补自己之前没有拿到监控录像的错误，所以她必须完成这个任务！ 顾正又上楼找了乔西·加德纳，他将事情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我认为这不是没有机会，我还想继续尝试一下。” 乔西沉吟片刻，问道：“你有什么想法了吗？” 顾正说道：“找到警方证据的漏洞，或者提供给他们另外一个嫌疑人。” 乔西指出了顾正话中的漏洞：“后者不是你之前正在做的吗？这么久的时间，我似乎没看到什么进展？” 顾正回道：“之前我一直在盯着南希，接下来我想要扩大一下范围，另外我还缺少一点运气！” “我批准你继续了！”乔西还是同意了下来，“尝试一下失败也是好事，这会让你明白，运气不会一直站在你这边的！” “加德纳先生，多谢了！”顾正真诚地道谢道。 从乔西·加德纳的办公室走出来，顾正直接提前回家了。 芬尼克警探锁定了玛丽，必定是排除掉了一大批的嫌疑人之后做出的判断。 顾正想要在短短的时间内，仅仅依靠一两名调查员，就找出警方遗漏掉的那一个人，实在是痴心妄想！ “让我来看看，你身边究竟有多少人，你又有多少敌人！” 顾正在房间之中，对着眼前的光幕挥手。 然后，顾正就头疼了。 杰夫瑞作为一个明星，他的关系网和对手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光光是杰夫瑞身边团队的人物，就有经纪人、助理、保镖、会计、股票经纪人等等，顾正都根本调查不过来。 “一个一个来吧！” 尽管顾正想要完成这个案子，但他还是比较冷静的。 他将所有和杰夫瑞有关系的人找出来，初步判断之后，列一个列表，他的积分也只能够让他调查前几名，然后在后面的随机选几个可疑的调查一下。 至于能够成功，也只能够看运气了！ “那么……迈克！” 顾正将迈克列为第一位，接下去的一位，就是杰夫瑞著名的一生之敌汤姆。 他几年前和杰夫瑞在派对上同时撩一个女模，最后是杰夫瑞抱得美人归，导致两人恩断义绝，近几年在微博双方疯狂互动，有事没事就互踩一下。 顾正还在思索这一对一生之敌，是炒作，还是真火的时候，幸运女神对顾正微笑了！ 根据迈克的【简易资料】显示，他最近在暗网上疯狂招人咨询如何洗钱。 顾正看着系统上显示的资料，感觉有点索然无味。 他都打算通宵工作，结果第一个就逮个正着！ 之前那些正规网站的聊天记录，【简易资料】是无法获得的，但很显然暗网的这些非法网站，并不在系统的规则保护之内。 它不仅将迈克的足迹标记出来了，同时还将迈克和卖家的聊天记录，都提供给了顾正。 顾正仔细看了一下，发现迈克需要洗的钱大概是3000万美元，暗网上收费报价在900万-1000万之间，他非常不满意，所以还一直在寻找更低报价更安全的卖家。 顾正思索了一下，接下来他需要搞清楚迈克这三千万美元是哪里来的。 这一份聊天记录是不可能交出去的，这份证据上不了法庭，顾正需要提供给警方更有用的证据才能够让他们转移目标。 酬金，这个可能被顾正直接否决了。 太贵了，只要几十万美元，就有人敢动手了。 顾正觉得这一笔钱，更大概率是来自于迈克。 这也是迈克能够蒙蔽住顾正和警方的原因，因为迈克只有杰夫瑞死了，才有大笔财产可以继承。 所以看到迈克一如既往地陪伴着杰夫瑞，没有任何着急，没有任何越矩的行为，也就没有怀疑他。 但谁能够想到，只要杰夫瑞昏迷，他就可以支配一笔三千万美元的财产！ 这笔钱很显然是在暗处的，玛丽肯定不知道，南希应该也不知道。 一个明星，不从事非法行为，为什么会有这么一笔钱呢？ 避税！ 这个词汇一下子跳入了顾正脑海之中。 事情顿时清晰了起来！ 为了避开全球收税的irs，杰夫瑞将自己很大一部分资产放在海外。 这部分资产，也只有他最信任的人——也就是迈克知道！ 顾正又查到了一些记录，在去年和前年的时候，杰夫瑞和迈克跑了好几趟欧洲，这个时间点，正好是杰夫瑞旗下的影视公司投资的一部大片可以退税的时间点。 这个理论并不完善，但也足以给警方提供另外一种可能了！ 第249章 合作愉快 不过顾正也没有去找芬尼克警探，弗雷德已经证明了一个道理，上赶着的买卖没人做。 之前的时候，顾正手里拥有杰夫瑞的团队所有人的联系方式。 其中自然有杰夫瑞的会计——比杰夫瑞更懂他经济情况的人。 顾正不知道这个会计知不知道杰夫瑞的避税手段，但就算杰夫瑞没有主动告诉他，数字是不会说谎的，他也应该有所察觉。 “你是……”克里斯蒂安·沃尔夫虚开半个门，警惕地看着门口的顾正。 “沃尔夫先生，我是玛丽·邓恩的律师。”顾正自我介绍道，透过克里斯蒂安·沃尔夫的脑袋，可以看到厨房里面昏暗的烛光，“非常抱歉，看来是打搅到你了！” “没关系。”克里斯蒂安·沃尔夫不诚心地说道，“我只为邓恩先生服务，连邓恩夫人都没见过几次，恐怕你这一次是白来了！” 说完，他向后退了几步，有关门的趋势。 “砰！” 顾正一只手撑住了克里斯蒂安的房门。 在他怒视的目光之中，顾正淡淡地说道：“不知道你对于《惊天危机》是否还有印象？” 克里斯蒂安的动作一顿：“你什么意思？” 顾正没有理会他眼中的警惕，继续说道：“我查了一下，这部电影的投资方是杰夫瑞旗下的公司，但在德国电影局的退税名单之中，这部电影退税的却是一家我完全不认识的德国本土电影公司。 将资产放在海外并不是一个少见的事情，但很显然，玛丽并不知道，警方也并不知道。 不过这笔资金的具体动向，应该不只有躺在病床上的杰夫瑞知道吧？ 这可是一条重要线索，我想你之前配合警方调查的时候，应该没有说出来吧？” 克里斯蒂安脸色阴沉：“你想要什么？” “听着，我并没有什么恶意。” 顾正摊开手，一脸自然地说道。 没恶意？ 你这大晚上的堵门口，将我职业生涯的灰色操作摆在面前威胁我，也叫没有恶意？ 克里斯蒂安内心一阵腹诽，不过他倒是误会顾正了，他不知道不是刻意隐瞒证据，其实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看到律师上门，就以为是威胁了。 “我这其实是在帮你！”顾正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你只需要告诉警方，你刚刚想起来这件事情，并且将杰夫瑞和迈克当初多次往返欧洲的事情说出来，你就不需要担心这件事情牵连上你了！ 虽然我不知道当初你帮杰夫瑞做过什么了，但我相信你绝对不希望被检方盯上，不是吗？” “我会打这个电话的！”克里斯蒂安深深地看了顾正一眼，一把夺过了顾正手中的纸条，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好心不得好报啊！”顾正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个会计的电话，虽然能够让芬尼克警探郑重起来，但却依旧还不够。 毕竟这条线索扯的也太远了，远在欧洲和德国，他们是lapd，又不是fbi，不找迈克，估计连钱在哪家银行都搞不明白。 唯一的作用，就是延缓他们下结论的时间。 第二天，顾正拿到了卡特琳娜拿回来的录像资料。 他蹲在办公室里面看了整整二十个小时，最终破解了玛丽和录像冲突的原因。 那栋公寓楼地下车库曾经被盗，所以按照租户委员会的要求，保安在晚上十点到第二天早上六点之间，必须每隔一个小时巡逻一次。 这段时间正是人最疲倦的时间，所以偷懒的保安就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一天巡逻，然后接下来没到巡逻时间点，就重复录之前的录像，以便于应付租户委员会的检查。 而玛丽回家的时间点，正好是重复录的那段时间。 如果说之前的这些，都只是为了延缓警方定结论的时间的话，那么最后一个证据，却是彻底证实了迈克的嫌疑。 这个证据是卡特琳娜查出来的，她察觉到顾正目光放到了迈克身上，于是主动去查了迈克的生活轨迹，并且通过多重对比，找出了一个街头的药头。 根据这名药头的销售记录，以及他本人的证词，迈克从他那里买走了相当大分量的羟考酮、阿普唑仑。 而且这个分量，和杰夫瑞药物被替换的分量相差无几。 杀人动机有了，杀人工具有了，再加上没有不在场证据，迈克一下就超越了玛丽，成为了警方的第一嫌疑人。 说实话，迈克的作案手法并不高明，他之所以能够一直逍遥法外，原因就是大火烧掉了大部分证据，而他的动机真的并不强烈。 最后，南希·戴斯给了迈克最后一击，根据她的说法，她和杰夫瑞正在商量修改遗嘱，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将杰夫瑞留给迈克的大部分遗产，留给南希。 伴随南希说法的同时，还有一份录音，证明了她所说的皆是事实。 本来这是她针对玛丽的杀手锏，但在玛丽嫌疑洗尽的时候，她们不得不将这一份证据拿出来。 在一个接着一个的证据出现，在不久之后，芬尼克警探终于将迈克逮捕归案，并且从他家中搜出了一系列逃离北美的准备。 在铁一般的事实之下，芬尼克警探结案了，州检察官办公室正式提起对迈克的诉讼，很快他就要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代价了！ ……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会议室之中，弗雷德和诺曼·莫斯比两个小老头，愉快地握着手，两个人脸上都满是笑意。 玛丽和南希对视一眼，然后互相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份协议和离婚协议可不同，它不需要通过法庭，在双方签下名字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生效了。 这是一份保密协议，玛丽提供给南希一千万美元的现金，让她这辈子都不允许和任何人说她和杰夫瑞的这段恋情，同时还包括对杰夫瑞监护权和遗产继承权的放弃。 后者证明了杰夫瑞的遗嘱的确没有更改，他们的诉讼，只不过是为了和解金。 真正的重要点，还在于前者，这一份保密协议，保证了未来邓恩夫人只有一个，那即是玛丽·邓恩！ 这保证了大众对于杰夫瑞的同情光环和好处，只会由玛丽一个人独享！ </br> </br> 第251章 面试 “一个很有趣的人！”克里斯汀说着停顿了一下，“我认为他和你挺像的！” “好吧，让他后天去森林路的那家四季酒店五楼，下午一点开始，你让他直接过来！” 顾正对于克里斯汀的这个评价不置可否，将时间地点告知给了她。 克里斯汀呆愣了一下，她没想到顾正居然没有细问，就直接插了一个名额。 她有些迟疑地说道：“我必须提醒你，这个人并不是正常路子走出来的！” 顾正随意地耸耸肩：“没关系，我要招的是助理，也不是合伙人。” 再不正常，又能够不正常到哪里去。 只要身家清白，没有什么精神疾病的人，都可以做这一份工作。 而有前两者问题的人，克里斯汀也不会开口向他推荐。 “那你们到时候再交流吧！” 克里斯汀神色略显古怪。 谈完这个话题，顾正问道：“你最近怎么样了？似乎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克里斯汀抖了抖自己的红色礼服的裙摆，一脸无奈地说道：“忙着竞选的事情，我要面对的可是彼得·道奇，他虽然才是第一次担任州检察官，但他已经在这里干了好多年了。 而且…… 民众并不喜欢一个素来以强硬姿态著称的州检察官职位，由一个女人来担任。 而当我以强硬风格演讲的时候，调查又显示他们觉得我缺乏女性的柔美。 我真的搞不懂选民们到底在想些什么！” 顾正对于这一套也不陌生，他吐槽道：“民主选举嘛，就看谁演的好，演得好的说不定还能够连任，反正工作还不是同一批人在做嘛！” 顿了顿后，顾正略有恶趣味地说道：“说不定未来有演员能够转型做加州州长，毕竟他们的银幕形象就是天然的支持率！” “或许吧！” 克里斯汀回道。 但看她的表情，却是不信。 …… 四季酒店。 贵宾会客室之中。 顾正有些无聊地坐在沙发上，此刻他有些后悔，要亲自来挑选一个法学院毕业生作为他的律师助理了。 毕竟过了这么多年，他早就已经忘记了，哪怕是曾经刚毕业的自己，是那么的无知，是那么的自大，是那么的……令人讨厌！ 换到这个世界的北美，二十六七岁的法学院毕业生，其实就相当于当年研究生刚刚毕业的自己，一样的毛头小子。 比如眼前这一位，名叫做科林的小伙子，一上来面对顾正就是一顿讲，整个演讲的中心思想，就是为什么必须要选择他。 而看他的简历，也是华丽无比，从中学时期各种科学竞赛、演讲比赛以及钢琴比赛的获奖经历，再到大学时期学生会主席等等，最后还有实习期在事务所参与的一个个大案子。 这么眼花缭乱的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耶鲁大学或者哈佛大学班级top5排名毕业的优秀毕业生，而且还是那种毕业几个月，就拥有三年工作经验的那种人。 实际上他毕业于乔治城华盛顿大学的法学院，学校也不差，全北美排名稳居top20，偶尔可以挤入top12的学校。 但除了学校之外，更加重要的是他的成绩，基本上属于班级中下游，也就是那种勉强毕业的学生。 “科林先生。”顾正看了一眼时间，感觉不至于让后面等待的人太恐惧，于是打断了他，“我只想要询问你一个问题，你今年7月的律考分数几分？” “呃……” 科林顿时卡壳了。 他看了看周围，咬牙说道：“今年我比较忙，所以暂时还没有通过律考。” 比较忙？ 顾正内心不知道该如何吐槽。 你以为自己是谁？高级合伙人吗？ 一个连执照都没有的实习生，连次席律师的职位都混不上，能够忙到哪里去？ 就算事务所不把律师助理的时间当做时间来算，但对于临近律考的人，他们还是会相应的给予一些优待，不至于提供一些极具占用时间却又没有什么意义的工作。 加州律考已经是北美出名的简单了，这样子都通不过，退群吧！ 顾正点了点头，挤出了笑容：“好的，那么就先到这里吧，你先回去等待消息吧！” “下一位！” 顾正有气无力地对后面说道。 “你好。” 从门口走进来一名略显沧桑的男子。 帅气！ 这是顾正对于这个人的第一印象。 至于第二印象，则是这个人年纪是不是大了一点。 错过了毕业季的招聘高峰期，再加上招聘的也不是什么热门岗位，经过人事部的筛选之后，递给顾正的简历其实已经不多了。 在这些简历之中，顾正不说每一个人都记得清清楚楚，但这么一位具有帅气大叔像，还有点神似小李子和阿汤哥的人，他还是认得出来的。 顾正站起身来，伸手问道：“你是酒店的人吗？我租用的时间应该……” “不是，不是。”亚瑟·韦恩摆了摆手，“我是来面试的，劳拉小姐介绍过我，我叫亚瑟·韦恩！” “是你啊！” 顾正眼中掠过了一阵诧异。 这个亚瑟·韦恩有点古怪，他的气质让顾正第一时间错认为酒店经理，再加上年纪，根本没有往面试者上去猜。 示意对方坐下来，顾正直接开口问道：“韦恩先生，冒昧问一下，你今年几岁了？” 亚瑟·韦恩苦笑了一下：“三十六！” 奔四的年纪！ 这年纪估计赶上乔西·加德纳了吧！ 尽管律师奔四还是事业的飞腾期，但眼前这一位可是从律师助理开始做起来，似乎也太…… “这是我的简历！”亚瑟·韦恩双手递出了简历，随后说道，“我知道你很好奇我的经历，我会向你介绍我的经历，但在听之前，我希望你能够公平地先看完我的简历。” “如你的要求！”顾正欣然接受。 简历很薄，只有简简单单的一页，但却并不简单。 亚瑟·韦恩，从小学到初中，都是就读于私立学校，成绩完美，若是没有意外，他会进入私立高中，然后进入常青藤联盟的学校，最后进入顶尖的法学院。 但初中毕业后，他进入的却是公立高中，成绩大幅下降，然后简历在这里就断层了。 顾正快速掠到下一行，他的学习经历是在几年前拾起来的。 第252章 故事 本科毕业的院校是格林德尔大学，他在后面标准了这是一所社区大学。 用了一年半的时间，他就修完了所有的学分。 法学院则是沃林法学院，不是很出名的一所法学院，起码顾正没有听说过。 但看当年他靠的lsat的分数，这所学校应该也算不错。 顾正看完之后，久久不语，最后忍不住问道：“你小时候有没有一个未婚妻？” 亚瑟·韦恩愣了愣，摇头说道：“没有啊，这是什么意思？” 顾正略有些可惜，父母双亡配上未婚妻退婚，妥妥的主角模板，可惜缺了一半。 顾正放下了简历，说道：“我看完你的简历了，非常励志的一个故事，但这还不够，你还有什么可以补充的吗？” “正如你看到的，我小时候家境还行，我的父母希望我成为一名医生或者律师，我也一直顺着这一条在继续走下去。” 亚索脸上露出了唏嘘的回忆神色，“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我的父亲以外去世，我的母亲也在工作的途中被劫匪抢劫意外身亡，我就无法顺着哪条路继续走下去。” “事实上，我走过很多弯路，甚至两次被捕入狱。” “而就是在监狱之中，我目睹了很多，让我人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那是一天早上，我的舍友拿着一张纸来找我，他告诉我他完全看不懂这张纸该如何填，想要让我帮他填一下。” “他其实是一个不错的人，从小生长在混乱街区，他除了进入帮派，几乎没有其他有前途的出路，而入狱之后，他也没有钱请律师，甚至连一张申请表都没有办法填。” “而且他甚至也没有资格让狱监帮助他，因为这张只有拥有律师资格证的人，才有资格向他们提供咨询服务，否则就会有被起诉的风险。” “你知道的，监狱里面的狱监能够不差别对待他就不错了，更加不用说冒着被起诉的风险帮助他，所以他完全没有资格去获得他应有的权利！” “我帮他填了那张表格，后来越来越多的人让我帮他填表，当然，这一切都是处在秘密之下，狱监或许有所察觉，但只要他们不打架，那么他们是不会过多干涉的。” 顾正听到这里，越听越感觉熟悉，直到听到亚瑟说自己在狱中的地位越来越高之时，才忽然反应过来，这似乎和肖申克的经历有点像。 不过肖申克是利用财务知识，帮助监狱长洗黑钱，而亚瑟则是为狱友填表格。 “在出狱之后，我开始找工作，一些比我提前放出来的狱友找到了我，说他因为打架斗殴被警察抓起来，有可能又要回监狱。” “我过去之后才发现，这只是一个五级的治安事件，只要处理好手续，就可以将人从警局里面提出来。” “而警局的人，看到我穿着西装的样子，以为我是他的律师，很利索地就帮我拿表格，甚至帮我修改了一些错误，让狱友当晚凌晨就回到了家中。” “再之后，他们碰见法律问题就来找我，他们的朋友、邻居和亲戚同样是如此！” “我从最简单的租房合同，到处理酒驾、离婚协议，再到为人辩护刑事案件，帮助他洗清了谋杀指控！” “到了这个时候，我隐隐明白，我似乎是为法庭而生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亚瑟脸上全部都是光辉的神色。 这的确是一个令人自豪的经历，一个没有经过任何系统法学教育的人，凭借着小时候家庭的一些渲染，到击败那些名校毕业的检察官们，只能够说亚瑟的确是为法庭而生的！ “那么你……”顾正看了一下亚瑟的简历，“你被人发现了？” 没有律师执照，没有法学院毕业证书，甚至都没有本科文凭，亚瑟若是一直帮助别人处理一些合同问题，或者一些小案子，那么自然是没有问题。 但是亚瑟可是提到了他甚至开始处理刑事案件，这要是还是没办法被发现，那么只能够说律师协会眼瞎了。 “是的。”亚瑟耸了耸肩，“我知道我应该拿到执照，但我缺的实在是太多了，我需要先拿到本科文凭，才能够去考lsat，然后才能够拿到执照，这最快也需要五六年的时间！” “而我的收费又非常低，甚至低于了加州律师协会的最低标准，在满足我最基本需求的同时，想要凑足社区大学的学费，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人事部的玛莎推门进来，提醒道：“顾先生，你们已经聊了半个小时了，后面的面试者……” 顾正一摆手：“让他们等着！” 随后，他看向亚瑟，问道：“接下去呢？克里斯汀和我提起过麻烦，是什么麻烦？” 亚瑟看见顾正的动作，露出了一丝笑容，继续说道：“然后我惹到了一个人，你应该认识的，现在的加州州检察官彼得·道奇，他查清楚了我的底细，然后将我起诉了！” 顾正眼中掠过了一阵诧异，道奇这个人虽然傲了一点，但也不会无缘无故去查别人的底细。 亚瑟很快就为他解惑了：“因为我帮一个黑人辩护，他被警方误认为罪犯，但其实罪犯另有其人，这个案子正是道奇先生负责的！” “在击败他之后，他半个月之后就起诉了我，然而这一次，我又赢了！” 顾正眼中掠过了诧异之色，这是的真的可以了！ 击败一次彼得·道奇并不可怕，具体到某一个案子，辩护双方从来不是平等的，利用优势获得无罪审判，是一名优秀律师最基本的要求。 但能够在没有律师执照，没有法学院毕业证书，甚至都没有本科文凭的情况下，第二次击败彼得·道奇这位经验丰富的检察官，这就代表亚瑟是一名能够创造奇迹的律师了！ “而且，这不是最后一次，我又在律师协会的听证会上，保留了我考取加州律师执照的机会！” “卧槽！” 顾正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他问道：“那你怎么会甘心来做一名助理呢？” 亚瑟无奈地说道：“虽然我保留了机会，但由于我之前的行为，所以我被禁止七年之内不允许靠证。” 第254章 雨我无瓜 “非常抱歉，你如果了解你这位‘朋友’的动态的话，你应该知道她最近在准备竞选州检察官，而她的对手就是现任州检察官彼得·道奇，也就是亚瑟·韦恩的死敌，我不会让事务所卷入两名州检察官候选人的争斗之中去！” 乔西反应很快，在顾正说出克里斯汀名字的时候，就想了一堆，于是很果断地拒绝了。 而且，他还对于顾正对克里斯汀朋友的定义，用手势打了一个引号。 这一次，凯特却是拉住了乔西，她对顾正说道：“稍等一下，我们需要再讨论一下，等一会儿给你答复，行吗？” 顾正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却有点头疼。 他在思索去掉亚瑟这位刚毕业就拥有多年从业经验的怪胎之外，他能够从剩下的矮个子拔出哪个将军来！ 而在顾正离开之后，乔西忍不住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凯特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问道：“你知道克里斯汀·劳拉是来自纽约吗？” “那又如何？” 乔西皱了皱眉，他知道凯特这么说必然有她的用意。 “再想一想她的姓！”凯特卖着关子，“贝丝和我说过，她们高中是在一所学校的，而她的父亲则是……” “沃德·劳拉！” 乔西脸色严肃地吐出了这个名字。 他皱着眉说道：“她怎么会来加州，而且我什么消息都没有听到！” 凯特不满地说道：“那是因为你们从来没有关心过女人参政，没有人会觉得她能够接替她父亲的那个位置，所以也没有人会在意她去了哪里！” 面对略有火气的凯特，乔西尴尬一笑，语气和缓地说道：“不过现在加州和纽约一样，是民主党的大票仓，这应该是避开他父亲光环的最好方式了！” 顿了顿后，乔西将话题引了回来：“但我们也不需要参与进去啊，政治的事情和我们无关！” “你忘记了，这只是一个律师助理的职位，我们没有参与进去，只是公正地认同了顾正提交的结果，不是吗？” “好吧！”乔西点了点头，“不过我们等一下再通知顾正吧，我们继续讨论克莱尔的案子，这样可以显得我们思考的时间久一点！” “哈哈哈！” 凯特笑了笑，也没有揭穿乔西想要保面子的事实。 …… 周一。 顾正艰难地将一车子的资料，从楼梯上面一箱一箱地搬下去，然后又将推车给抬下去，还得将资料一箱一箱地搬到推车上面。 “叮铃铃！” 一阵铃声响起来，顾正掏出来一看，是来自亚瑟·韦恩，也就是今天即将正式开始工作的律师助理。 “你在哪里了？”顾正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在停车，非常抱歉，刚刚你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正在骑车。” 电话里面传来亚瑟歉意的声音，同时在顾正的身后，也传来了亚瑟的声音。 顾正内心升起了一股不妙的想法。 他随机转过头，正好看见亚瑟一只手握着电话，一只手扶着一辆自行车。 正好看见了他，亚瑟还对他高兴地打着招呼。 顾正却是一阵无语，他挂掉电话，无奈地问道：“你怎么没开车？” 对于一个北美人来说，特别是北美男性，没有车几乎是寸步难行，顾正也是默认亚瑟是有车的，最起码有一辆二手车。 亚瑟苦笑道：“我没车啊！” 顾正：…… 果然如此，他看一眼边上的资料堆，又看了看亚瑟的单车，估计不行。 亚瑟在一旁看的心惊胆跳，生怕顾正让他将这么多箱资料绑到单车上，那估计他得累塌了不可。 顾正自然不会这么丧心病狂，他掏出来手机，点了一辆快车。 顾正好奇地问道：“你咋不买车啊？这样子出行多不方便啊！” 亚瑟无语地说道：“穷！” 顾正了然地点了点头，突然有点怀念苏清蝉，跑车的前备箱虽然小了一点，但足以塞好几箱资料了。 亚瑟看向顾正，问道：“那你呢？” 顾正想了想，他总不可能说我以前是盲人不能开车，现在习惯了吧？ 最后，顾正带着一点淡淡的逼格：“绿色出行！” 亚瑟惊喜地说道：“你也骑单车啊！” “不，我打出租车！” 亚瑟：？？？ “出租车的碳排放是司机的，与我无关！” 亚瑟：…… 两人坐上了快车，带着一车的资料，前往了法院。 顾正再次将车子的事情提到了待办事项的前列，其实车子这种事情，从来没开过的人会无比憧憬，其实开了也就那么一回事，一旦不开，就很难捡起来了。 …… 顾正向亚瑟介绍道：“这里是加州刑事法庭，你应该挺熟悉的吧！” 亚瑟点了点头，带着怀念的神色，看着这里的一切，说道：“我经常来这里保释我的客户，不过一般很难获得一个满意的结果，对于大部分底层人来说，自由地受审没有那笔几千美元的现金重要！” 顾正没有接这么沉重的话题，继续说道：“我们今天要去找的是奥斯卡法官，我的最大客户德邦保险和一个刑事案件扯上了关系，我需要将这些资料复印件移交给法院。” 顾正已经带着亚瑟走过了走廊，来到了一个法庭的前面，他笑着和法警打招呼：“丹尼尔，奥斯卡法官有空吗？” 丹尼尔笑着为他打开门：“今天他负责保释，里面人可多了，你们需要等一会儿。” 顿了顿后，他热情地和亚瑟打了一声招呼：“嗨，韦恩，欢迎回来！” “谢谢！” “不错嘛！”顾正略有些意外，“看来你之前的名声不错！” 法警虽然只是很普通的工作岗位，但看多了律师，他们比起普通人来说对律师的敬畏感要小很多，能够隔了这么久依旧获得法警这么热情的人，说明亚瑟做人做的不错。 两人走进法庭，发现法庭里面的气氛有些微妙。 没等他们坐下来，头顶上就传来了奥斯卡法官的声音：“韦恩先生，这位女士没有律师，你能否暂时代替？” 亚瑟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尴尬地回道：“非常抱歉，法官大人，但我现在没有律师执业证！” “瞧我这记性！”奥斯卡法官一脸懊恼地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身边这名律师应该是来自于加德纳的事务所，请问你是否愿意暂时代理这名泰勒小姐呢？” 你这话虽然用了‘请’字，但搞的好像我能够拒绝似的？ 顾正将推车放在一边，朗声说道：“乐意至极！” 第255章5 情况 “so，泰勒小姐，你怎么看？”奥斯卡法官看向了保释席上坐着的那名女性。 “多谢了，法官大人。” 顾正这是第一次注意到自己的‘客户’。 一头略显杂乱的头发之下，隐藏着一张姣好的面庞，年纪看上去大概四十岁的样子，只不过她的精神状态并不好，整个人的气质透露出一股死气沉沉的味道。 拖过不大的隔门，顾正可以看到她微微隆起的肚子，居然还是一名孕妇。 顾正拉开了隔门，走到了爱丽森·泰勒的身边。 他无视了前方频频转头的检察官，直接对奥斯卡法官发出了自己的第一个请求：“法官大人，您应该知道，这是我第一分钟接触这个案子，所以我求情本庭给我和这位泰勒小姐一点沟通的时间，以便于我能够更加深入了解这个案子！” 奥斯卡法官闻言，点了点头：“这听起来是一个非常合理的请求！” 前方的助理检察官吉米立刻反驳道：“法官大人，我们之前已经为对方是否自辩讨论了一顿时间，您在这个案子上投入的时间已经远远超过了平均的时间，我方并不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 顿了顿后，他为了加强自己的说服力，还指了指身后等候席上等待着的人，说道：“而且，后面还有这么多人等待着您，我们必须加快速度了！” 奥斯卡法官的脸色若有所思。 面对对方的发难，顾正不慌不忙地回道：“法官大人，我认为这位检察官先生说的很有到底，但是，这里是法庭，我们在审理的是关于我的客户泰勒小姐的案子。 它不应该也不允许被其他案子的情况所干涉，这是我的想法！” “我认为这也是我的想法！” 奥斯卡法官频频点头，随后直接敲下法槌：“休庭十五分钟！” 顾正脸上并没有露出喜色，从前方那位助理检察官跃跃欲试的神色，就可以看出来这个案子并不小，很有可能会为他带来升职的机会。 好在这个案子并不是他的，他只需要在这个保释环节为对方代理即可。 接下来无论对方被指控了什么罪，就算是开飞机撞了双子塔，也不关顾正的事情了。 休庭后，法警将爱丽森带到了法院内部的休息室。 顾正跟在后面，不过当他站在休息室门口，忍不住回头看向身边的陌生女子，问道：“非常抱歉，我想询问一下，你是要和我一起进去吗？你是这一位泰勒小姐的亲属吗？” 陌生女子温和一笑：“并不是，我是来自于加州妇女关怀协会，你可能没有听说我们，但我们是now的成员之一。” 顾正隐约有些明白过来，他伸手示好道：“幸会，所以你能够为我介绍一下爱丽森的情况吗？……女士？” “你可以叫我詹妮。”詹妮爽朗地一笑，“这是我的荣幸，我其实认识你，安妮和我说过很多次你的事情，她是在now工作的，她说你的朱诺案是加州近五年来最大的一次进步！” “过奖了！”顾正坐到了法院走廊上的休息凳上面，询问道，“所以，泰勒小姐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谈到了正事，詹妮一下子严肃了起来，她冷声说道：“运送违禁药品！” 顾正闻言，差点起身就走，不过眼前詹妮的态度让他明白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所以他按捺下内心的厌恶，继续问道：“她是自愿的，还是被强迫的！” 詹妮眼中露出了一丝赞赏，她回答道：“我们认为她是被迫的，但是政府并不相信她，实际上，我们认为，并不是只有一个爱丽森·泰勒，还有不少人和她一样处在水生火热之中！” 顿了顿后，她看见了顾正眼中的疑惑，于是开始为顾正解释起来：“爱丽森六年之前是一名学生，她毕业于康兰大学，一所常青藤名校，七年前前往了剑桥读研究生，她的成绩很好，拿到了剑桥大学的全额奖学金！ 但在六年前她去巴黎旅游了几天之后，她就失踪了，巴黎警方和剑桥大学的人也找不到。 直到五年之前，她开始频繁往返于北美和欧洲，行踪不定。 但每一次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她都是以孕妇的身份来回的。 虽然她换了很多个机场，但这个细节依旧被海关注意到了，这一次她在长滩国际机场被捕，从她的身体内搜出了05公斤的lsd，价值数十万万美元！” “嘶！” 一旁的亚瑟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忍不住回头看向他：“你知道这种东西？” 亚瑟点了点头：“lsd这种东西实在是太有名了，它应该是世界最贵同时也是最廉价的一种违禁药品，它比常见的克、麻之类的危害数十倍。 贵是因为它一克非常贵，价值数千美元，但廉价是因为它一次只需要使用几百微克，也就是几美元就可以买到！ 而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所说的体内，应该是指这里！” 亚瑟指了指自己的腹部。 顾正脑海之中瞬间蹦出了一个身影，斯嘉丽·约翰逊。 爱丽森的处境和斯嘉丽·约翰逊演过的那部《超体》是多么的相似啊？ 顾正不知道爱丽森是否是像斯嘉丽·约翰逊一样将lsd缝入体内，或者是用肠道、胃来运输，反正无论是哪一种，她绝对都要遭受非人的折磨。 而且，控制爱丽森的毒贩要冷血的多，他们‘造就’了爱丽森孕妇的身份，以此来降低海关的警惕度。 毕竟海关也是人，他们本能地会对孕妇更好一下，更优待一些，同时也更加相信一些！ 如果按照詹妮所说，爱丽森今年也就二十九岁左右，但她看起来已经像是一位四十岁的妇女，黯淡无光的发质，粗糙的皮肤，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风华年纪的少妇。 “我会尽我的全力为她争取保释的！” 顾正听完之后，坚定地说道。 詹妮一脸感激地说道：“谢谢你！” 顾正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六分钟了，他连忙起身，和门口站岗的法警沟通了一下，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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