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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在乌托邦》 第一章 生命额度 ——z市中心·凌晨时分—— “再这样下去，你就卷铺盖滚蛋。” “王经理，连接我中枢神经的处理器有些落后，求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吧。” “易小景，老子告诉你这事没门，整个项目组的进度都因为你这个废物而被耽搁了，你这是在浪费整个小组成员的寿命。” “王经理，你能提前支付我一点儿工作酬金嘛？我需要简单的升级一下连接中枢神经的智能芯片。” “成果就是酬金，你托了进度，还想提前要到工资？我再给你五天时间，你要是再做不出就解除协议。” 随着一声暴躁的狂嗥，散发着斑驳绿光的光屏向着中间聚拢成一线，最后彻底的消失。 “王经理” 坐在椅子上的易小景急忙的叫了声，不甘的看着对方切断通话。 狭窄的房间中陷入一片死寂。 片刻后，易小景取下通讯眼镜，抬起手腕，将数据线插入手臂上连接自我神经的micbu接口内。 〖数据连接中，请稍后10%50%〗 他的耳朵中响起清脆而空洞的机械声音：“登入成功，请选择查询内容” “个人账户的生命值。”易小景疲惫的开口。 “寿命无限换，努力才能换；工作不努力，死前两行泪。亲爱的易先生，你的生命余额已不足，请努力工作换取生命值。” 一道光屏出现在易小景的前方，涌现的光斑逐渐汇聚成一个虚拟人物，“perfect world系统将继续为你的电子心脏提供604800次跳动，望你努力工作。” 易小景双眼发红的盯着光屏，攒拳使劲的拍打着桌面。他戴上眼镜，在镜面上有一长串数字。 根据瑞尔顿科技公司的设定，每个人的电子心脏每分钟跳动60次。 604800次心脏跳动就是604800s。 168h。 等同于一周的生命值。 显然，他如今已经时日不多。 “艹!” 他忍不住的大骂起来，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的暴涨。 他一个月能获得的酬金是1728小时的寿命，作为一名设计师，这是一笔很不错的收入。 可随着perfect world系统的更新，植入他体内的电子芯片在连接端口的时候能得到的数据越来越不精准。 并且连接他中枢神经的处理器也已经落后太多，每次接收大数据以后，都会出现处理器崩溃的现象。 一旦失去了精准的用户数据，他设计出的东西将失去市场。 并且，他的工作效率也因处理器的问题导致不高。 这就意味着他将被社会淘汰。 “尊敬的易先生，请问小美还有什么可以为你服务的嘛？”虚拟的系统人物露出固定式的笑容。 易小景深吸了口气，打开掌心处的数据扫描器，按在办公桌上，“我要卖办公桌，帮我联系一下最合适的买家，尽量在一周内卖出。” 〖请稍候，小美正在收集你的办公桌信息10%20%〗 随着进度条的推进，斑驳的光晕一点点的在桌面上铺展开，光屏条框也一个个的从桌面的光晕上弹出： 品牌：琢磨鸟nc18-2。 原价：寿命额度12h。 损害度：12%。 顺着光屏条框一个个的弹出，易小景的脸拉下去。 这张办公桌流入二手市场，并不值钱。 〖收集已完成，建议出售价2h，请确认〗 “只值两小时的寿命。” 易小景深吸了口气，冲着虚拟人物大吼起来，“你想逼死我嘛，逼死我嘛！” “尊敬的易先生，为了维护市场的公平性，小美给出的价格是鉴于你出售物的价值而定。 z市是全球最为舒爽的生活区域之一，为了建造一个完美稳定的世界，小美的设定中包含了完整的律法和健全的道德伦理。 请易先生做一个知法守法，并遵循道德伦理的良好市民。 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的一言一行都将载入z市个人档案中，我们将会重新为你的形象评分。” 面对着易小景的咆哮，虚拟人物不急不缓的回答，并控制着房间中的微型摄像头移向易小景。 易小景绷紧了身子，在巨大的压抑中，粗暴的吸了口气，努力的平复自己的情绪。 个人形象评分将影响他的衣食住行，要是太低，其他人必然会把他屏蔽，那时整个世界对他而言都将是一层层马赛克。 他稳定好情绪以后，冲着摄像头看去，露出一个固有而僵硬的笑容。 〖请眨眼确认身份，镜头校准中〗 易小景为了不影响个人的形象评分，不得不眨了眨眼睛。 〖载入中，请稍等1%载入完成，评定中减05〗 “我” 当他听到系统的提示音，差点直接爆出粗口。他又是深吸了口气，维持着微笑，要是再减下去，他就危险了。 如今易小景的形象评分只有72，下降到70以后，在市中心找工作都很难。 “请确认出售价格，假若易先生不接受最公正的市场价，小美将不予服务，并再次扣除你的形象分。” 光屏中的虚拟人物注视着易小景，一板一眼的说道。 易小景握紧拳头，喉结滚动，艰难的开口，“接受，查询。” 〖请稍微，全球有意买家信息收集中，小美将为你挑选出最为合适的人选〗 易小景揉了揉眉心后，再次扫视了一眼房间，看看还有什么可以卖。 冰箱、沙发、室内温度调控器 狭窄的房间中值钱的东西还有不少，可这些东西都是房东的物品。 他瞥了眼办公桌，脸庞抽搐，这是他仅有的东西。 “我真是一个穷比” 易小景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感叹起来。 〖小美已为你挑选出合适的买家。〗 机械的嗓音再次在房间中漾开，随即一条条信息从他眼前飘过，涵盖了买家的所有个人信息。 系统为他挑选出的买家在z市的贫民区。 他思考一小会儿后，向前凑拢，摆正自己的坐姿，“人脸识别，确认售卖。” 〖人脸识别中完成交易，请用瞳孔核对个人账户。〗 易小景抬头，微型摄像头立即捕抓他的目光。 〖瞳孔核对个人账户中，请稍等〗 扑通—— 700毫秒后，易小景听到急促心跳声，露出满意的神情。 “已入账，你的办公桌将在明日上午9点被取走。” 易小景不再理会虚拟的系统人物，惬意的喝了口碳酸饮料。 与此同时，聊天界面窗口弹出一条消息。 〖罗洁女士正在请求与你虚拟通话〗 易小景露出愁容，罗洁是他房东，算算时间，还有两日又该交租金了。 他盯着请求界面，犹豫中伸出手，轻轻一划。 幽幽的光斑立即从他手腕处的接口中迸发出来，凝聚成一个美丽的少女。 第二章 大数据时代 “易小景，你还有两天就该交房租了。” 光屏内的女子发出如同天籁般的嗓音，扑闪的大眼睛流露出洞察一切的目光。 连续四个月，易小景都在拖欠租金。 这个月，她不得不提前提醒一下易小景。 〖罗洁女士发出端口连接的请求〗 易小景深吸了口气，瞳孔核对镜头。 〖编码进入中，请重新确认〗 易小景再次核对，有些无奈，一旦同意对方网络ip地址发出的访问请求，这个该死的房东就可以远程投影，意识跨越距离。 〖已确认完毕，网络缩短人与人的距离，祝两位交流愉快〗 伴随着机械的提示音，罗洁女士从光屏中走出，直接穿过易小景的身体。 她在狭窄的房间中走动起来，观察自己的房子有没有被易小景损坏。 “我是靠房租生活的人，每个月都要借租金及时换取机械能量，否则我的电子心脏将会停止跳动。你也别拖租金，大家都是要拿着钱活命的人。” 罗洁顿足，扫视一圈。 冰箱、温度调控器等物件都还在正常工作，并无损害。 易小景露出僵硬的微笑，罗洁的确是靠租金吃饭，不过对方租出去太多房子了，他的租金不过只是九牛一毛，央求道： “给我一点时间，我” “时间就是生命，你要是不及时交租，我不介意把你赶出去。”罗洁的嗓音瞬间森寒下去，直接终止了近距离的虚拟通话。 狭窄的房间中再次陷入一片死静。 “活了七十年的老女人，死肥婆。” 易小景揉着自己的脑门，不满的骂了起来，情绪正在一点点的崩溃。 他一个月所获得的薪金有近1/3是用于交租，高昂的房租正在逼死一群生活在市中心的有志青年。 自然，他已不是什么青年。 易小景已经四十多岁了，全身上下的脏器，除了电子心脏，其他都取自克隆工厂。 他的心脏，瑞尔顿科技公司开发的第五代低耗能心脏。 巨大的压力下，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 他开始有点儿后悔，在成年的时候也许不该接受瑞尔顿科技公司的馈赠，安装电子心脏，在体内植入智能芯片，成为一个办事效率可以媲美电脑的设计师。 可倘若没有植入智能芯片和电子心脏，那么他就只能住在贫民区。 他的容颜会随着岁月老去，肢体更会在时间中腐朽。 这简直就是可怕。 并且现在已是21世纪末，为了活得更好，易小景不得不做出顺应时代的抉择。 如果说21世纪初，在第三次工业革命的推进中，全人类进入信息时代，那么现在就是崭新的大数据爆炸时代。 机器人在初期就已经抢走了人类的低端劳动力工作，人类只能从事于脑力劳动。 可他娘的机器人越来越智能，他们的地位正在被动摇，工作的机会也正在一点点的丢失。 也是在这个时刻，各项技术取得了跨越式的发展，瑞尔顿公司向全世界发出了福音： “每一个行走的人，都有可能成为一台高运行的计算机。我们发展科技，科技也让我们进化。” 植入电子芯片的工作人员大大提高了工作速度，更是让网络无处不在。 纵使你处在千里之外，可在下一刻你的意识就可以借用他人自带的移动网络共享世界，直接跨过遥远的距离，数十秒就能环游全世界。 这就是科技，瑞尔顿开发的电子心脏给予了每个人独属的ip地址，通过这个地址连接整个世界的网络，而智能芯片则可以快速的处理这个世界的大数据。 毫无疑问，易小景只能顺应时代的发展。 呼—— 易小景转动椅子，狠狠地吐出一口气，疲惫的冲家庭管家叫道：“结衣，模拟三月的气候。” 随着他的话在房间中漾开，狭窄的房间开始发生变化。 空气逐渐湿润，并伴着花香。 臃肿的他站了起来，拖着近三百斤的身子走到窗口边上，抽出一支烟。 房间中的光斑逐渐凝聚成一个身材高挑，样貌艳丽的女人，并走到易小景的身边，指尖轻点在烟头上。 空气微粒撞击中，迸发的火焰瞬间点燃香烟。 易小景深吐烟雾，看了眼身前的家庭管家结衣。 “你怎么了？”结衣温温柔柔的问道。 “亲爱的，你好漂亮。” 易小景抽着烟，无精打采的回答，“我快没钱了。” 随着易小景的话落下，房间中响起了轻缓的音乐，结衣身上的衣物和发型正在随着易小景的情绪产生变化。 “这也许会让你好受些。”结衣向着易小景伸出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易小景的脸庞。 易小景笑了笑，露出舒爽的神情，哪怕他很清楚，这只是结衣控制着房间的气流压迫着自己的肌肤，无限模拟人体触感的结果。 可他依旧沉迷这份感受，并无法自拔。 对于一个单身狗而言，家庭管家更是扮演着恋人的角色。 易小景其实有一个恋人，他们相约好了明日一大早就去做基因分析。 他一想到这里，不禁心情微微好了一点儿。 “结衣，我下个月可能无法雇佣你了。” 结衣动作一顿，惋惜而哀伤的看向易小景。 “对不起我出现了一点儿经济状况嗯我的意思是等情况好转以后我会重新聘请你” 易小景一口气抽完手中的香烟，遗憾的说了起来。 家庭管家虽是虚拟的人物，可被开发者赋予了一定的自主意识。 “我会安安静静的等你接我回家。”结衣像一个恋人似的拥入易小景的胸口，在音乐声中，悲伤道：“易先生，你该休息了。” “把时间定在6点，我明天必须得出去一趟。” 易小景又是想起那个从未谋面的恋人，情绪有所舒缓。 “好的，我会为你提前制定好路线。”结衣抬头看向易小景，逐渐消失，“晚安，我的易先生。” 易小景掐灭烟，透过玻璃窗看向外面。 距离他上次外出已然有半年多的时间，他已经有点儿记不清同人面对面的技巧了。 他拔出机械手臂接口内的数据连接环，整间房子瞬间陷入黑暗中。 第三章 你是一个好人 ——次日7：00·华医分部—— 易小景拘谨的坐在一个女人的身旁，暗暗搓着手。 他身边的女人叫安妮，是一个混血，拥有着近两百斤的体重，五官给人的感觉总是浆糊在一起。 这不是重点，易小景出生四十多年了，连异性的手都没认真的摸过。 安妮性别女，这才是重点。 他有点儿激动，还有些兴奋。 安妮同意和他结婚了，他们在虚拟网络中交流了七八年，总是在每晚**点的时候一起玩全息投影游戏。 他们在“乌托邦”的vr游戏中能找到慰藉，达到了灵魂层次的深入交流。 易小景觉得自己和安妮的结合有感情基础，建立于“乌托邦”之上。 “安妮” 易小景拧头，右手的指尖在长椅上太空漫步，缓慢地向着安妮的左手滑去。 “嗯。” 安妮小声的回答了，脸涨的通红，她注意到易小景那只不安分的手，故作害羞的微微向边上移动，偷偷的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易小景，有点儿失望。 易小景身高约莫175m，可却拥有近乎300斤的体重，比她还胖，易小景的五官还总给她一种怪诞的感觉，简单的说就是脸太多横肉，五官全部陷在肉层的罅隙中。 可这对她来说并不是重点。 易小景性别男，这才是重点。 她已经48岁了，连和异性接吻都没试过，虽然她和家庭管家经常尝试，但她也渴望和好奇异性的唇感。 两根机械指尖终于是触碰在一起。 冰冷，僵硬，还散发着斑驳的光晕。 易小景脸红了，慌乱中连忙一把握住安妮的手。 安妮挣扎了片刻后，默许了易小景的流氓行为。 易小景感到无比的幸福，原来同女人牵小手手就是这种感受。 〖语音信箱有新消息，请接收〗 不合时宜的机械嗓音忽然冰冷的传出，随即他们两人的眼前各自弹开一条聊天界面。 他们两个急忙松开了手，快速的接收消息。 他们的基因检测结果出来了，这是吴医师传给他们的检测结果。 易小景点开聊天界面。 〖播放中〗 后代男性患病率： 红绿色盲：42389% 并指症：36219% 先天性愚性：51214% 半个小时后，语音终于结束，吴医师在最后重申两人的结合有不少的不确定性，这些数据只是具有参考性的作用而已，两人不必放在心上。 待女方怀有身孕后，可直接来再检测，从而进行基因筛选。 易小景听完以后，冷声笑了笑。 这就是个笑话，精卵结合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他觉得不准。 可这已经是一项传统了，就和几百年前，明明科学证明无神，可大部分人却偏执的认为有神，愚昧和固执总会让人在潜移默化下产生一种错误的观念。 这是错误的消费观念。 “安妮，我们俩的结合是完美的，别听他们胡说。” 安妮看向易小景，迟疑中点点头，又是小声道：“可我们的孩子不能输在起跑线上，我怀孕后必须得为孩子进行基因筛选。” 易小景点了点头，基因筛选可不是错误的观念。 经过基因筛选后的后代健康、美丽以及聪明等。 他们的孩子不能输在起跑线上。 但是这需要一笔巨款。 易小景现在的寿命额度仅仅只有6天多了，哪怕发了工资，恐怕都要存钱很久。 不过易小景已经做好了奋斗的准备。 “对了，小景，你有房子嘛？” 安妮在结婚前忽然想起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还好爱情没有让自己失去理智。 易小景脸皮一僵，房子太贵了，他租了二十四年的小单间，才勉勉强强买了一辆车。 “有的，在乌托邦” 他干笑着，眼珠子向左偏转，尽量的想要避开这个问题。 “乌托邦？不是游戏中的房子，而是现实中的房子。”安妮纠正道。 易小景迟疑了片刻后，还是老实回答，“没没有不过将来会有的我是一个设计师” 安妮露出失望的眼神。 爱情可以飘荡在乌托邦中，可**只能蜗居在狭窄的房子里。 她和易小景的结合将是肉与灵魂的叠加，而不是简单的灵魂交流。 没有房子是不可能的。 一辈子都不可能的。 安妮看向易小景，又是问道：“你有多少存额？” “六天多。”易小景尴尬的笑了声，不过又是快速的补充一句，“今天已经是29号了，我快发工资了” “不，我和你的结合太不稳定，你希望我成天提心吊胆的的活着嘛？我可不想把我们的爱情带到棺材中去。” 安妮失望的摇摇头，无比惋惜的向前，抱住易小景。 两人的身子都无比臃肿，各自的大肚腩被压扁。 易小景低下头，沮丧起来。 他可能要失恋了。 安妮在好奇和遗憾中，踮起脚尖看着易小景厚厚的嘴唇。 她仓促的吻了上去，又很快的推开易小景，低下头，梨花带雨，“小景，你是一个好人，可我们不太合适。” “安妮，房子和面包一切都会有的，我会努力工作。你知道嘛？在公司最困难的时候，我没有离开，老板们会给我发财的机会。你想想我们在乌托邦的交流我，你是恋人” 易小景被安妮的吻弄得有点儿发懵，结结巴巴的赶快说道。 “不，我在乌托邦还有一个老王他也是一个风趣的人” 安妮摇了遥头，挣扎道：“我原本认为我们两人比较合适，可是你没有房子，真遗憾” 她从易小景身边走过，并直接屏蔽了易小景，删除了她和易小景的聊天记录和联系方式。 从此她和易小景是陌路人，保存前任的联系方式太过尴尬。 在易小景的眼中，安妮成了一大团移动的马赛克。 他心有所不甘，赶紧撵了过去，情绪失控道：“安妮安妮不要这样” 所有人和机器人都向他看来。 他们被打扰了，立即连接进入“perfect world”系统，进行投诉。 下072秒后，四周的摄像头立即开始锁定众人的投诉对象，并回馈给系统，开始在系统的个人档案中查找易小景的身份资料。 〖尊敬的易先生，我是perfect world系统的小美，你有扰乱公共秩序的嫌疑。请配合我的工作，核对身份，若不愿配合，你将受到一定性的惩罚。〗 易小景的机械手臂连接口处，随即弹出提示界面。 他不得不停下，看向四周的人群。 一大团移动的马赛克，所有的人都屏蔽了他。 易小景看了看越走越远的安妮，又瞅了瞅向着自己飞来的微型无人机，陷入挣扎和焦急中。 第四章 我，机器人 无人机飞到易小景的面前，载有的摄像头开始捕抓他飘闪的目光。 在易小景的眼皮下，一大团移动的马赛克逐渐汇聚在一起，最后安妮从他的视野中消失。 他确定自己失恋了，安妮说他是一个好人，可却无情的甩了他。 呵，女人。 易小景停了下来，瞳孔对准镜头。 〖身份识别中，请站在原地〗 与此同时，在附近巡逻的执法人员立即赶向他。 易小景站在原地，不再说话，他很明白拒绝配合的下场。 〖确认完毕，尊敬的易先生，经小美核查，你扰乱了公共秩序。他人投诉成立，我将扣减你的形象评分。〗 空洞的嗓音刚刚落下，易小景就是收到了一份刚才的监控画面。 这是证据，他人投诉成立的依托。 易小景焦躁起来，形象评分被扣减1分。 再扣一分，他就可以直接滚出市中心。 他环视了一眼四周移动的马赛克，暗暗的骂了一句，大步向着外面走去。 在门口处，一个带着全息投影眼镜的机器人关闭所观看的电影，轻抬眼镜，看向易小景，露出嘲讽的眼神。 两个全身都是病的人，所孕育的后代又怎会健康、聪明，只要冷静的思考一下就能得到答案。 直接基因筛选反而可以节约一笔钱。 他觉得易小景有点儿愚蠢，并看出了易小景的困境。 这正是他愿意看到的东西，困境往往会让人失去一定的思考分析能力。 当易小景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这位身材颀长的机器人立即取下眼镜，向着易小景绅士的打了一个招呼。 鉴于个人形象评分的缘故，易小景僵硬的露出一个笑容，并扫视了一眼身前的机器人。 对方的装扮似乎是一个销售人员，手臂上刻着身份编号tc-208217***，是索文科技公司推出的第八代智能机器人。 易小景记得这款机器人的雏形是问世于2020年，主要用于大排档的服务，从事十分简单的工作。 可这款机器人具有不错的自我学习能力，在喧嚣的工作环境下，学会了就餐人员交流间所说的粗话。 处于猎奇的客户进入大排档后，总要对这款方脑袋的机器人评头论足，感叹科技的发展速度。 在科技发展速度上，这款机器人再次给了就餐人员一个惊喜。 当人们对他评头论足时，他用着学来的粗话生涩而僵硬的一字一句反驳，“你****才是方脑壳，去****，你们是瓜皮老子干李娘我们哥俩好呀，三星照，四喜财，五魁首，六六顺我艹你***” 一语震惊四座，而后索文科技公司召回了这一款机器人，尽管这一款机器人还不能很好的分辨出脏话和划拳口令之间的差别。 随后各种类型的科幻电影问世，无不渲染着人工智能的威胁。 可科技的发展顺应着时代的需求。 五年后，各类机器人如雨后春笋般面世。 易小景并不喜欢机器人，他们发展的太快了，现在已经拥有了自我的意识。 科技公司创造他们，让他们为公司创造财富。 可也让太多的人类失去了工作的机会。 在上个世纪，可能没有一个人会想到机器人会成为他们在工作上的竞争者和合作者。 机器人在法律上被赋予了一定的人权，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朋友，我叫李龙。”身材颀长的机器人见易小景大步向前，赶紧热情的追了上去，作了自我介绍，“我很同情你刚才的遭遇” 易小景脚步一顿，侧转身子不喜道：“我不买房，不买车，也不理财，别跟着我。” “冷静，冷静，我能明白你的心情。你知道嘛，我也失恋过，我的小甜甜” “这不关我的事。”易小景立即打断李龙的话，大步向前走向停车库，在李龙再次追上来以后，他直接屏蔽了对方。 对方骚扰了他，可不会影响形象评分。 “兄弟，你知道嘛？你这样做，我觉得羞耻，总觉得自己在看小h片。”李龙继续追了上去，玩意道，“我的眼睛可以看透马赛克。” 易小景蹙眉，流露出不耐的眼神。 看透马赛克，这可真厉害。 他顿足，瞄了眼在半空中四处移动的微型无人机，警告道：“你要是再骚扰我呵，我会投诉你。” 李龙无所谓的瞥了眼无人机。 老实人才会在乎那个。 这个世界中的人都带着面具去争取他人的好感，个人形象评分有扣有增。 他的小嘴比蜜还甜，总能得到别人的好感，增加个人形象评分并不难。 易小景是一个老实人，他初步判定为好骗人员。 “兄弟，我知道你在为什么苦恼。你知道“永生”计划嘛？”李龙一把抓住易小景的手臂，急速的说道：“机会来了，你的机会，我可以帮你。” 易小景挣扎了一下被拽住的手臂，自然听过永生计划。 这是瑞尔顿科技公司的阴谋，借用“永生”为噱头，将人的记忆和自我意识全部拷贝到一具机器之上。 自我意识不亡，便可永生。 瑞尔顿科技公司正在全世界极力的宣扬他们的理念，可没多少人买单。 这是再次向道德伦理发起挑战，国际法虽然承认了机器人拥有一定的人权，但是人和机器人还是存在着很大的差距。 将自我意识和记忆拷贝到机器身上，那人和机器人的将不再有太大的区别。 人类更是会因为这一项技术而消亡。 “你想将我改造为机器人，像你一样的金属疙瘩？”易小景在挣扎片刻后，立即掰开李龙的手，厉声说道：“别做梦了，这是一场阴谋。我是独一无二的人，不是机器。” “机器？” 李龙摊手，装作受到了伤害的模样，向着易小景质问道：“你这是歧视，知道歧视嘛？ 我要投诉你，我为这个社会的发展献出了绵薄之力，拥有着人权，你的话是在挑战律法。 另外，我要提醒你一下，为了保证市场不存在欺骗性，perfect world系统要求销售人员在推销时都必须录音。” 易小景脚步一顿，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得话有点儿失态。 歧视机器人可不是简单的扣减个人形象评分，还会被拘禁大半月。 他转身，僵硬的向着李龙露出一个笑容。 李龙趁热打铁，向易小景发出添加好友请求。 〖飞龙在天请求添加你为好友，通过附近搜索添加。〗 易小景攒拳，暗暗骂了句脏话，自己竟然被一个机器人阴了。 在李龙的注视下，他的笑容越来越僵硬。 第五章 角宿 易小景抬头看向半空中四处移动的微型无人机，沮丧起来。 他很想一拳将李龙掀翻在地，拔掉对方的内部线路，让对方直接回厂重造。 可是基于网络边缘计算的超短时延通信技术只需01ms，微型无人机就可以通过基础设施上的云端智能服务器，直接实时同边缘计算节点交互信息。 简单的来说，负责保证市民们和谐生活的微型无人机，一旦发现有人打架斗殴，便是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锁定打架斗殴者的身份，再将地点发送给附近的执法人员。 在市中心打架斗殴，可能刚动手不久就被惩治了。 “怎么样？我很乐意给自己的朋友一个道歉的机会，可对于陌生人” 李龙保持着惯有的笑容，只把话说到一半。 易小景盯着弹出的请求界面，恨得牙痒痒。 对方是在威胁他。 “看来我们只能是陌生人了，好吧，好吧我” “我们是朋友，缘分使我们在茫茫人海中相遇，我们要懂得珍惜缘分，做和睦相处的朋友。” 易小景露出僵硬的笑容，轻点界面。 〖你已添加飞龙在天为好友〗 李龙向着易小景友好的伸出一只手。 两只冰冷的机械手用力的握在了一起。 易小景缩回自己的手，转身急速道：“不好意思，我约好了人，必须得及时赶回去。” 李龙表示理解，没有再继续缠着易小景，而是直接将“永生”计划的宣传文件传送给易小景。 他看得出易小景是一个穷困潦倒的人，数据扫描下，他能知道易小景的衣物价值几何。 永生计划专门针对于走投无路的客户。 易小景早晚都得主动联系他。 李龙舒畅的望向天空，通过胸口位置处自带的计算机模拟出一颗运转的红矮星。 星球一面黑暗，一面蔚蓝。 随着运转，星球表面的明暗度正在不断的交替。 这颗红矮星被科学家们命名为“角宿”，是一支东方星航猎游舰队发现的星球。 四十年前，科学家们在这颗星球上发现了新的能源，并大肆攫夺，合成一款叫做tr-21无污染的机械能量，以此来维系整个世界的运行。 每个人的电子心脏所需要的能源正是tr-21，瑞尔顿科技公司为了让这款能源代替货币，直接设定了电子心脏每分钟只能跳动60次，每个人消耗的机械能源相等。 个人账户中的生命值等同于你拥有的机械能源。 生命值也可以购买任何商品。 房子、车子以及自我后代的起跑点等各方面，都是用生命值去换。 李龙露出笑，算了一下时间，他参加了星球移民计划。 角宿星球上现在百废待兴，准确的说是他们要在“角宿”星球上推翻旧的文明，建立新的秩序。 这是一个文明对另外一个文明的‘改造’。 “我们创造财富，也在创造自我。”他低念着瑞尔顿科技公司当年的宣传语，望向越走越远的易小景。 对方目前创造的财富不足以支撑自我。 他在临走前可以拿到不少的销售提成。 ——与此同时—— 易小景大致扫视了一眼李龙发送来的文件，对“永生”计划的厌恶竟隐隐有所消减。 这是崭新的生活理念。 无限趋近于虚拟游戏“乌托邦”中的生活观设定。 人类不再从其他生物上攫取维系生命的能量，拷贝自我意识和记忆到机器上以后，每个人维持生命的能量全部来自tr-21，无需进食。 没有买卖，就没有杀戮。 其他生物可以同人类和平相处，共享这个蔚蓝的星球。 易小景有点儿心动了，眼前浮现出瑞尔顿科技公司所规划的蓝图。 待管家的提醒语音响起以后，易小景收回了自己的心神，迟疑中将文件删除。 他不想将自我的意识寄存在一具冰冷的机器上。 “结衣，我要休息一下，到家以后叫醒我。” “好的，易先生，我已为了挑选出了最合适的路线。” 结衣操控着飞行汽车在半空中的路线快速驶去。 四十分钟后，易小景返回到家。 门口站着一个矮胖的机器搬运工，正在等他。 “对不起，我迟到了。” 易小景十分歉意的推开门，瞥了眼自己仅有的一张办公桌。 “没关系。” 机械搬运工挤出笑容，扛着办公桌就是走了出去。 易小景看了眼时间，依昨晚定下的交货时间，他迟了整整五分钟。 片刻的思考后，他立即向远在z市贫民区的买家发去了致歉函。 对方没有理会他。 易小景疲惫的坐下，舒展开四肢，努力的去想一个好的设计思路。 工作压力太大了，他决定以后都不出门了。 工作、吃饭、玩转虚拟游戏。 睡觉、网恋、蹲在厕所放屁。 这才是完美的人生。 “结衣，给我现煮一杯咖啡，我要提神工作了。”易小景拧头看向家庭管家，打了一个响指，补充一句，“我需要安静一点的音乐，还有室内温度调高一些。” “好的，尊敬的易先生。” 家庭管家微笑的回答，紧接着僵硬在原地，头顶弹出一条信息界面。 他对家庭管家的使用期限到了。 易小景见后愣了一下，抬起手腕，将数据环插入micbu接口内，开始手动调控室内的温度。 家庭管家正在化作光斑，逐渐涣散。 在她的头顶，交易界面弹出。 〖尊敬的瑞尔顿用户，你对家庭管家的使用期已到，请问是否续约，她将24小时为你服务〗 不等提示音完结，易小景就是屏蔽交易界面。 他没钱了，吃饭交房租都成问题了。 正当他郁闷的时候，他的语音信箱中收到了一条匿名投诉。 小美核实以后，立即扣减了他15分的个人形象评分。 他崩溃了。 z市中心的所有工作都和个人形象评分挂钩，70分是底限。 他现在的评分是695，可以卷铺盖离开市中心了。 一旦失去了工作，他将失去收入来源。 最可怕的是他现在的个人账户中只有6天多的生命值。 易小景立即联想到李龙和那个贫民区的买家，一定是他们匿名投诉了自己。 不等易小景反应过来，他的聊天界面就是立刻收到一条通讯请求。 第六章 我是头号玩家 〖罗洁女士请求与你虚拟通话〗 易小景在沉默片刻后，立即同意了对方的通话请求。 光斑从他手臂的接口处放射出去，在正前方汇聚成光屏。 “小景，我收到了小美发的消息，你的评分已经下降到了695。依据规定，我不能再将房子租给你，希望你能理解。” 易小景听到罗洁的话，马上紧张起来。 他所属的公司在市中心，按照规定，他所在的办公和居住地点也必须在公司附近。 哪怕没有这个规定，所有的人都在往市中心聚拢。 “我是你的老客户了，请你相信我，要不了多久，我的个人形象评分就会涨上来。” 易小景请求道：“最近压力有点儿大。” “你在市中心也住了那么久了，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我不能帮你，其他人要是知道我把房子租给一个评分低于70的人，我会被投诉。 你应该很清楚，没有一个人愿意和形象评分低的租客当邻居，这会让他们感到不安全。 你我也是老相识了，可这件事，我爱莫能助。 你不用交下个月的租金了，明日就搬走，我给你收拾了时间，也不把事情做绝。记得，给我无星好评，我是一个好房东，不是吗？” “罗” 易小景刚一开口，对方就是直接结束了通话。 光屏向中缩成一线，最后消失。 易小景喉结滚动，把未说完的话吞咽下去，颓废的坐在沙发上。 失恋后立刻就遇到麻烦事，这真是多事之秋。 难过—— 沮丧—— 茫然—— 所有情绪糅杂在一起，让易小景倍感焦躁。 他蜷了一下满是汗水的右手，还好王经理没有辞退自己。 毕竟在公司处境最艰巨的时候，他都陪着公司一起走过来了。 王经理不会如此无情，他和对方在“乌托邦”中一起打过怪，升过级，拥有着不错的交情。 〖你的语音信箱有新消息〗 猝不及防的提示音让易小景瞳孔一缩，开始害怕起来。 市中心的公司不招收个人形象评分低于70的人员。 这是规定。 易小景害怕这件事引起米诺骨牌效应。 在迟疑中，易小景僵硬的张开嘴，“念给我听。” “你不用跟进项目了，依据法规，你以前和公司签订下的合约正式作废。” 冰冷的话在狭窄的房间中传开。 易小景的身子颤抖起来。 他为公司做出了那么多的贡献，可王经理一点儿情面都不给。 在乌托邦，对方还拍着他的肩膀喊他老铁。 易小景无法接受，还未等他缓过气来，对方立即将解约文件给他发了过来。 面对着冰冷的跳动提示字幕，他绷紧了自己的身体。 现在他连工作也丢了。 他踉踉跄跄的站了气来，试图联系王经理。 可对方丝毫没有理会他，直接拒接。 这要比他的房东更加不讲情面。 “王八蛋。” 易小景握拳，再也忍不住的咆哮起来。 “查询” 〖连接数据中，请稍候10%99%登入成功，请选择查询内容〗 “个人账户的生命值。”易小景破声的叫道。 “寿命无限换，努力才能换；工作不努力，死前两行泪。亲爱的易先生，你的生命余额已不足，请努力工作换取生命值。” 一道光屏出现在易小景的前方，涌现的光斑逐渐汇聚成一个虚拟人物，“perfect world系统将继续为你的电子心脏提供565213次跳动，望你努力工作。” 565213次的跳动等同于157h另加13秒。 他只有如此短暂的生命值了，死亡似乎触手可及。 最要命的是王经理辞退他以后，并没有给他账户内打入一分钱。 他没有完成当月的项目，的确没有创造一点儿的价值。 王经理的做法于规矩而言，完全合情合理。 可是于两人的交情来说，这太过令他寒心。 当初公司濒临破产的时候，他的生命值基本上都用来维系电子心脏的跳动，可是对方却在他最艰难的时候，选择了抛弃他。 说好的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结果成了失业没钱被女朋友甩。 这巨大的落差感，让他好想回到“乌托邦”游戏当中，寻找慰藉。 他拔掉连接micbu接口的数据环，躺在了沙发上，眼神无比的空洞。 现如今的他只能先离开市中心，找一份当日结算的工作。 再或者卖掉自己在“乌托邦”的所有游戏装备，换取生命值。 不过在做这些事情前，他实在无法咽下这口恶气，决定去找王经理当面质问。 说好的升职加薪，说好的兄弟呢。 吃饱的人给快要饿死的人画大饼，他最忍受不了。 他休息了一会儿以后，算了一下时间，又是戴上数据环和全息投影眼镜，登入游戏。 〖正在编码进入，伟大的乌托邦市民，请再次核对身份〗 易小景移动自己的眼睛。 〖核对无误，载入中1%99999%〗 易小景眼前一亮，游戏大厅瞬间出现，映入他的眼帘。 他边走边搭配着穿着和发型。 所有玩家都向他看来，露出羡慕的眼神。 紫罗兰iv区的传奇玩家小易，他们都是认识。 易小景很享受别人的目光，要知道他可是一个氪金玩家，在游戏之中，他附带华丽的皮肤属性，帅的一比，而且还是操作怪。 其他玩家的目光很正常。 他在紫罗兰iv区角色是一个冒险家。 在乌托邦每一个玩家都可以任意挑选游戏角色，可以是端庄的女人，帅气的男子，也可以是其他种族。 甚至是各大经典影视剧和游戏中的角色，只要你敢想，乌托邦会让你梦想成真。 “搜寻王季玄。” 易小景走出游戏大厅，轻点界面。 〖正在搜寻王季玄已确定你好友王季玄的位置，正在高山雪原狩猎〗 易小景的嘴角勾起自信的弧度。 最好王季玄能够给他一个完美的答案，否则他会帮对方戒掉网瘾，打掉对方身上所有的装备。 依据乌托邦的游戏设定，玩家在死亡以后可以无限复活，但死亡意味着装备清零。 他对自己的技术很自信。 完美的意识，再配合着超绝的走位，他有把握爆掉对方的所有装备。 第七章 戒网瘾 ——乌托邦·高山雪原—— 易小景穿过游戏传送门，大片大片的雪花随即浮现在他的面前。 高山雪原的最中心是以世界第一峰为雏形参照物。 易小景仰头看去，通过游戏配置中的感官装备，他仿佛置身于莽莽冰原中，刺骨的冰寒让他的毛孔逐渐收缩。 他很清楚王经理玩游戏的习惯。 在他头顶上的血条框正在慢慢缩减。 〖小易，你正在遭受第一度冻伤〗 易小景听到提示音以后，立即搓了搓长冻疮的手，披上兜帽，单压腰间的粒子束弓弩。 远程冒险家--伊瑞泽尔，他爱死了这个游戏角色。 根据以往的游戏路线，易小景快速的奔跑起来。 高山雪原地势崎岖，拥有着大量的凶悍猛兽，他必须得时刻保持警惕。 在一处山坎子上，易小景发现了王季玄确切的位置。 呆在对方身边的还有三个玩家，全是辅助类型的游戏角色。 对方的游戏角色是熔岩巨铠，一个抗打的大家伙，哪怕本身的护甲没有装备加成也是足够强。 不过易小景并不担忧。 他手中的粒子束弓弩是他倾尽所有打造的装备，拥有着十分不错的破甲能力。 更何况对方的技术实在是太糟糕了。 对方只是一个移动靶子而言。 易小景堂而皇之的走了过去，改变着装束。 “尊敬的王经理，我觉得我们俩个当面谈会更正式一些。” 王季玄四人正在打理猎场，他们慢慢的寻声看去。 王季玄知道易小景为何而来，停下手中的动作，瓮声瓮气的回答，“说实话，我很难过，可是规定就是规定，我不能继续让你为公司卖力。” “在公司处境最困难的时候，我都没有离开。”易小景情绪有点儿激动，竭力的克制着自己。 他并不想动手。 “小景，公司的其他股东不同意，这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王季玄露出无奈的神态，瞥了眼易小景，“我最近因项目的进度骂你是废物，你也别放在心上，这毕竟关乎了太多人。” 其实他在公司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我又不是职场新人，你在公司占股的比重，我很清楚。” 易小景回想起自己刚入公司的第一天，对方向他许诺下了未来。 王季玄脸上的神情僵住，讪讪的耸了耸肩膀，“人前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我们两个以后在乌托邦中都不能很好的相处了，实话给你说吧。你的设计理念已经跟不上时尚前沿了，你早该更换连接你中枢神经的智能芯片了。 干我们这一行的，每时每刻都要分析大数据，精准客户们的需求。 可你老了，就像” 他语气一顿，想了想后，遗憾的说道，“就像该回厂重置的机器。” “回厂重置？” 这句话让他无法接受。 人是不可能回厂重置的，他不是机器。 “月末了，你难道连一分钱也不想出嘛？”易小景向后挪动了几步，无比生硬的问。 “本来是想看在你我相处几年的情面上，施舍你一点儿。”王季玄笑了起来。 随着他的话落下，易小景陷入片刻的沉默。 “我会让你后悔的，至少在乌托邦中可以。” “后悔？你能把我怎样，看清自己的身份” single kill—— 王季玄的话还没完全说完，易小景就是干掉了对方身边的一个辅助玩家。 〖你已击杀玩家龙傲地，获得今日首杀〗 “我能帮你戒网瘾！” 易小景跑位起来，咧开嘴向着王季玄露出嘲讽的笑容。 一箭74滴血，他射杀了在狩猎后最虚弱的一个。 “抄家伙，送他回游戏大厅。” 王季玄一楞，立即向着易小景冲去。 double kills triple kills ! 接连两声的游戏语音提示，在风暴中响彻开去。 易小景戏谑的摇摇头。 三个辅助玩家为了保证王季玄的状态，在狩猎过程中损害不少，否则他不会贸然出来。 几个血条框不到五分之一的三个辅助型玩家，他可以一箭一个。 王季玄发出狂嗥，为了让易小景更好的带他跑图，他以前出了不少钱。 准神级别的粒子束弓弩，一箭74滴血。 他现在才1582滴血，又能禁得起多少箭。 “鳖孙，有本事靠近一点儿。” “呵，我一定好好帮你戒掉网瘾。” 易小景瘪嘴嘲讽。 他又不是没脑子，一个远程射手同一个战士近身厮杀，一定会被对方立刻送回游戏大厅。 凭着快速的跑位，易小景不断的戏耍着王季玄。 对方向他冲杀，他就立刻拉开距离；对方折返跑，他就追着远程攻击。 易小景这种不要脸的打法，让王季玄崩溃，不断的大吼着易小景的名字。 〖正在强化中你在强化生效的40s内获得99999%的cdr〗 他眼看血框逐渐见底，直接一股脑的使用强化战斗力的装备，转身向着易小景挥起长剑。 剑气大范围覆盖王季玄的周边区域。 易小景急忙拉开和对方的距离，感受到了一股刺痛感，血量锐减。 果然是超级氪金玩家，他必须撑过对方技能几乎无冷却的状态。 这40s内的爆发足以对他产生威胁。 “分析敌方状态” 他边靠着跑位避开纵横交错的剑气，一边观察着王季玄。 〖分析中 物理攻击力120； 魔法攻击26； 独立攻击89； 物理暴击率25%； 移动速度15%； 所有属性14；〗 易小景得到了部分数据后，大概的估量了几下。 他可以承受对方四次攻击，要不到一套技能就被对方直接带走。 “跑呀，跑呀！” 王季玄追着易小景，发出狞笑。 〖技能准备完毕，粒子束弓弩正在强化1%4%〗 易小景观察了一眼对方目前的血条框，强化后三箭可以带走。 不过，两人的距离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敏捷的跑位。 绝对的冷静。 易小景避开了大部分的剑气，身上虽然出现了许多的血口子，但是还在拖延时间。 正当他觉得胜券在握的时候，对方一个刁钻的攻击角度直接击中他。 〖强化完成你已受到玩家王季玄的暴击〗 王季玄看着易小景头顶上的血条框，仅剩下七滴血。 他慢慢的停了下来，打算踩着易小景的脸，让易小景缓缓地结束游戏。 易小景有点儿纳闷，对方迅速补刀就可以带走自己，偏偏停了下来。 在王季玄的凝视下，他艰难的爬起来，慢吞吞的跑动起来。 “跑啊，我先让你跑一会儿。” 王季玄贱笑，甩了一颗石子砸向易小景。 〖敌方血量－01〗 “嘿嘿嘿，爽不爽？”王季玄很享受这股感觉。 易小景计算着对方强化的时间，握着劲弩返身一箭。 王季玄瞳孔一缩，本打算靠着强化的移速避开，可下一刻，他发现自己的速度慢了下来，随后一箭穿透他的护甲。 shut down—— 游戏提示音再次在雪原上响彻开。 王季玄的身影逐渐变成一堆堆闪烁的游戏代码，最后化作光斑湮灭。 “你太浪了。” 易小景艰难的走到王季玄方才所在的位置，开始捡装备。 他发财了，对方的装备比他两年的工资都多。 正当他兴喜不已的时候，游戏的ai助理提示他，“王季玄玩家已经在游戏厅发布了斩杀玩家小易的任务” 易小景的笑容僵死在脸庞上，赶紧翻找装备回血。 第八章 垃圾回收 ——晚间7点，小单间内—— 躺在沙发沙发上的易小景剧烈的抽搐，整张沙发也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游戏感官传感器通过植入易小景的电子芯片，将被击杀时产生的痛觉传递给他大脑的神经通路。 现实中的他虽然感觉很痛苦，但他拥有的只是短暂的感官刺激，并不会死亡。 〖游戏结束，你已再次被玩家‘窃格瓦拉不上班’击杀〗 呼—— 易小景取下，四肢隐隐有麻痹感。 窃格瓦拉不上班造成的伤害是电属性的魔法攻击。 那是一个名人，在紫罗兰iv区流传着一句话： “打工是不可能的，一辈子都不可能，我超喜欢乌托邦，这里每个人说话都超好听。 咕咕咕，有需要跑地图的嘛~” 窃格瓦拉一个专业的跑图大神，拿到了王季玄的任务赏金，击杀了易小景六次。 易小景有点儿情绪崩溃，他现在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过了一会儿，痛楚减轻，易小景歇斯底里的咆哮起来。 所有的道具全没了，他失去了在乌托邦中的一切。 将乌托邦中的道具全部出售，他可以获得一大笔钱，解决目前的燃煤之急不是问题。 他深吸了几口气，逐渐的稳住自己的情绪。 王季玄知道他的住处，他现在该离开这儿了，过不了多久对方有可能就会追来。 他收拾好衣物，抽出一支烟点燃，粗暴的深吸一口后，走出房间。 ——与此同时·贫民区—— 一个中年男子手里夹着断了半截的烟，轻微抖动几下，眯着眼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李龙。 这个能力不俗的机器人，在短短二十多年就偿还了索文科技公司的债务，成为了一个享有自由的z市公民。 大部分机器人出厂以后，由于出厂时的设定，要不断的偿还债务给所属公司。 待债务偿还完毕，机器人体内的设定会被解除。 “龙仔，我听说你打算去角宿星球淘金。” 中年男子吐出烟气，将快要燃尽的烟摁灭掉。 李龙点点头，耸耸肩，“还有大概七天，我想换一个地方生活。” “我这儿有一笔买卖，你在临走前做不做？” 中年男子再次点燃一支烟，瞄了眼李龙，“赚点小钱再走总是好的，角宿星球并不太平。” “宋哥，这太棘手的任务，我不接。”李龙伸出一根手指头，“低于这个数，我也不做。” “呵呵，差不多就是这个数。”中年男子笑了笑，无所谓道：“这事简单的很，一个金主需要我们回收一个垃圾。” “机器人嘛？” 李龙迟疑的开口。 “不是，像我一样的人。你想办法把事做好，回收他的电子心脏就可以了。”中年男子捏住烟头的手一顿，轻吐着烟，“接吗？1000h的生命值可不少了。” “他会死。”李龙干硬的回答，平缓道：“宋哥，你应该知道我接任务是有原则的。” “一个垃圾而已，不用放在心上，我把他的信息传给你。” 中年男子抖抖烟灰，透过门隙瞟了眼外边。 这附近的贫民和快要报废的机器人，基本上都在接受李龙的救助。 他实在有点儿想不通李龙为什么要这样做，不过这和他并没有多少关系。 “你不想在走之前，多给他们留下一笔钱嘛？接受瑞尔顿科技公司的那个任务后，你来钱可不会这么快。” 李龙扭头看向外边儿，几个周身锈迹斑斑的机器人正在逗弄着两三个小孩子，不远处还有一头狗正在摇着尾巴。 这真是和谐，贫穷似乎让这儿所有的人都放下了身份的芥蒂。 他是机器人，可贫民区所有的人都亲切的叫他一声龙哥。 “想想吧，你不做也有人做。我们两个也认识很多年了，有钱大家一起赚喽，你说是不是？” 中年男子注视着李龙的双眼，等待着回复。 李龙接收文件，快速扫视一眼信息以后，露出诧异的眼神。 回收的人叫做易小景，一个似乎很看不起他们机器人的设计师。 他正在等待易小景上钩。 “做不做？”中年男子催促起来。 “宋哥，你能给我四天时间，我要是做不了再换人。”李龙想了一下，看向中年男子。 “四天？完全可以，这件事要做干净，金主不想惹麻烦。” 中年男子点点头，慢慢的走向外边儿，“龙仔呀，这件事虽然容易，但金主的背后是回收厂的老板，你知道我话里的意思嘛？ 千万不要把事情搞砸。” 李龙的大脑电波微微有点儿起伏，回收厂背后的老板是狠角色。 假如这次回收的是这样的狠角色，他会更兴奋一些。 对于他来说，易小景只是一个彻彻底底的人工机器。 他们自诩高人一等，可其实早就泯然大众，存在的意义就是向这个世界索取。 中年男子切断虚拟远程通话，斑驳的光束从外边儿投射进来。 李龙向易小景发去消息，“名额不多了，帅哥考虑好了没有？” 正站在街头的易小景瞅了眼弹出的聊天界面，回想起白天遇见的推销人员，心里冷笑。 瑞尔顿科技公司推出的项目，压根儿不被大众所接受。 名额不多明显是有假，这是销售人员惯用的手段。 “我前女友说我是一个好人，我把名额让给需要的人。” 易小景调侃的回复。 不一会儿，他再次接受到了李龙的消息。 他脚步一顿，盯着身前的聊天界面，觉得不可思议。 对方知道他目前的处境，个人账户中的财产已然不多。 易小景不太明白一个机器人为什么会那么了解自己。 〖飞龙在天发出端口连接的请求〗 正当他迷惑的时候，李龙立刻发来了通话请求。 他迟疑中对方的请求，戴上帽子。 说实话，他有点儿不想答应对方的远距离投影请求。 〖对方正在编码进入中，请重新确认〗 易小景不耐烦的再次确认。 随后，一束束光从聊天界面中迸发出来，汇聚成李龙的相貌。 李龙环视了一眼四周，抿抿嘴，“哥们儿，你今晚需要一个住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我的事情。”易小景不想和李龙废话，直接问了起来。 “你想知道？你可以来贫民区的23 号。” 李龙笑了笑，轻声道：“你的处境似乎比我想得还要糟糕一些，睡大街可不好。” 易小景没有吭声。 “好了好了，我只是想要核对一下你的处境，瑞尔顿的永生计划很适合你，意识和记忆转移的前三个月，你能拥有免费的机械能源，这是你的机会。” 李龙注视着易小景，没有啰嗦，摆摆手道：“你如果有兴趣可以来找我咨询，我就住在刚才说得的那个地点。” 易小景盯着他。 李龙结束了通话，光斑在易小景面前弥散。 “三个月”易小景有点儿动心，眺望向贫民区的方向。 第九章 飞船残骸 信用这东西一旦失去后，便是很难再拥有。 个人形象评分和信用值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易小景的脸庞已经笑僵了，他在大街上不断的向别人示好。 他只要能得到别人的好感，个人的形象评分就能增长，那时便可以在z市中心重新找到一份工作。 可当别人发现他的个人形象分低于70以后，皆是选择远离他。 易小景很沮丧，揉了揉自己发僵的脸庞，又看了眼时间，脑海中想起了瑞尔顿科技公司的“永生”计划。 每个参与永生计划者都可以免费得到三个月的机械能源，并且瑞尔顿科技公司会为每个参与永生计划的人推荐工作。 这对于身处艰难境地的人而言，着实拥有着致命的诱惑。 易小景暂时说服不了自己，一旦将意识拷贝到机器之上，便是再无回头路。 人变成机器很容易，可机器变成人很难。 他深知这个道理，站在街头抽出一支烟，低下头狠抽了一口，算算时间，大概还有六天的生命值。 时间正在一点点的流逝。 易小景瞄了一眼不远处的‘胶囊旅馆’，拇指弹飞烟头，拖着臃肿的身材走了过去。 柜台前是一个长相甜美的机器人，正无聊的照着镜子，捏着自己的锥子脸。 现在流行这个脸型，大部分人形机器从工厂出来以后，皆是拥有着锥子脸双眼皮以及剑眉等等。 这是标配，在嗓音和外貌上完美的统一。 值得一提的是哪怕是人，在经过基因筛选以后，每个人也是和他们一样，女人出生时统一的双眼皮锥子脸。 完美，完全不用靠整容。 所有的人在外貌上是如此的相近。 易小景走入进去，旅馆内的虹膜装置立刻辨认出他的身份，将其完整的信息发送给柜台前的机器人。 “晚上好，尊敬的易小景先生。” 机器人站了起来，露出标准的笑容，“请问易先生打算在这里住多久，你的生命值可是没多少了？” “明早就走。”易小景的身前弹出旅馆房间的信息界面。 “根据规定，凡是形象评分低于70的客户只能享受普通级别的房间。”机器人淡淡的说道：“小云会带你去。” “嗯。” 易小景点头，快速的选择一间刚好能够容下自己身躯的屋子。 机器人的接口处立刻迸射处一缕缕光线，逐渐汇聚成一个矮小的ai智能助理。 “易先生晚上好，我是小云，请跟我来。” 小云转身，带着易小景走向他选定的房间。 不消片刻后，易小景艰难的爬了进去，他苦笑了一声，这简直和棺材没什么区别。 “服务结束，易先生要是对小云的服务满意，请给小云一个五星好评哟，么么哒~” 小云露出一个可爱的笑脸，评价界面随后出现在易小景的面前。 易小景瞥了眼小云，说实话，他最讨厌有人在他面前卖萌。 可他还是给了一个五星好评。 小云随之消失，并扣走了他一个小时的生命值。 易小景想要翻身，可是很难动弹，他最后放弃了，咸鱼的躺在‘胶囊’中，眼前浮现过各式各样的小电影。 他无心观看这些，直接关闭，开始规划自己接下来的生活。 在贫民区，他也许能找到一份工作，可工资一定不是很高，勉强能够让他继续活下去。 贫民区的大部分工作都是这样，每个人在工作下既饿不死，也吃不饱。 他顿时觉得自己的人生一片惨淡，将个人形象评分提上来以后，他还需要更新自己的芯片和处理器，否则无法胜任高薪的工作。 还有一种捷径就是将电子心脏取下来，去克隆工厂寻找合适的心脏，这样就能节省一大笔钱。 可他这一具身体对于任何克隆心脏而言，都是负担。 他在十八岁的时候就摘取了心脏，原因就是心脏不堪重负。 大部分的人都和他一样，体内的脏器在不断的更换。 没有克隆工厂和瑞尔顿科技公司推出的电子脏器，每个人的寿命皆是很有限。 七八十年前的青山绿水全部都在影像之中。 易小景蹙着眉，算了一下更换克隆心脏的费用，有点儿心动。 一颗克隆心脏能够坚持两三年左右，费用是电子心脏的三分之一，只是生活可能没有以前那么美好，走几步就要剧烈的喘息一口气。 “唉” 易小景叹了口气，抬起手，掌心中托着一个体型臃肿的女人影像。 “安妮，我想你，失恋的第一天我明天就去贫民区了，你把我甩了，完全是对的” 他设定好自己梦境后，冲着掌心中的女人影像温温柔柔的说道：“亲爱的，晚安梦里见” 李龙站在废墟中，弯着腰刨开厚厚的一层尘灰， 一颗转动的头颅随后出现在他的面前，右眼被一根锈迹斑斑的铁棒插穿。 “谢谢我叫伊格伊格是角宿星球rt-23******890挖掘人员” “伊格，你体内的机械能源可真多。” 李龙拽住对方的手，一脚粗暴的踢掉压在伊格身上的铁块。 “不是机械能源我体内有利用可再生能源的配置 机器人不打机器人的主意，你要是想伤害我还是重新把我埋掉吧嗯，留一个口子，我需要阳光否则我会逐渐失去意识” “呵，你可真幽默。” 李龙干涩的笑了几声，猛地将伊格从废墟中拉了出来。 伊格在地上挣扎了片刻，残缺的四肢不足以支撑他站起来。 他报废了，而后被无情的抛弃在这里。 “我叫李龙，你可以叫我龙哥。” 李龙扛起伊格，边走边说。 “喂，兄弟你要带我去哪里？我身上没多少有用的东西了，我是垃圾你知道嘛？”伊格情绪激动起来，眼珠子乱转。 他十分的害怕。 “帮你恢复，你还有救。”李龙不耐道：“安静，否则我拆掉你。” “好的，龙哥。” 伊格闭上了嘴巴。 次日晨曦以后，伊格拥有了崭新的躯体，上面满是涂漆。 李龙称呼这些鬼画符的涂漆为艺术。 “关于角宿星球，你能告诉我一点儿有用的信息嘛？” 李龙看着正在适应崭新躯体的伊格，小声的问道。 “那儿对于大部分人而言就是地狱，太落后了。”伊格扭动着手臂，打开数据接口，“我把自己所知道的发送给你。” “这是什么？”李龙注视着眼前的影像，扭头向伊格问道：“是飞船残骸嘛？” “我不清楚，你是知道的，我只是一个挖掘矿石的工作者，知道的太多越会死得快。这些东西，我不必知道，别看我被丢在垃圾场里，可我是一个聪明的人。” 伊格摇摇头，回想着被处理的画面，真是惨不忍睹，好在自己命大。 第十章 网文写手 “角宿星球不是东方星航猎游舰队首先发现的嘛？” 李龙盯着正活动着四肢的伊格，快速的问道。 伊格犹豫了片刻，关于角宿星球上的事情，他没有完全透露给李龙。 他作为被瑞尔顿科技公司派出的第一批挖矿工作者，也是率先接触角宿星球的人员，自然知道很多事情。 “我需要一个身份，你是知道的，我现在的身份无法进入城区活动。” 伊格耸耸肩，欲言又止。 “我救了你。”李龙注视着伊格说道。 “我知道，这听起来虽然很不仗义，但是我的确需要一个崭新的身份。”伊格扭头看向李龙，语气中有歉意，“没有身份，我无法继续存活。” 李龙沉默一会儿，转身从工具箱中摸出一张芯片，“他的身份编码yj64****890，你可以代替他活下去。” “他是干什么的？” 伊格接过芯片，好奇的问道。 “苏斯顿服务公司的基层工作人员，每月960h的薪资。”李龙瞥了眼屋子中墙角处的一堆废铁，有点儿哀伤道：“基于程序中的设定，他需要为苏斯顿服务公司工作九十年左右，在他临死前已经工作50年了，他算得上一个老古董。” “我就知道他不是自由工作者，这点工资真是少的可怜，每月只有240h的收入。” 伊格瞥了眼手中芯片，试着问了下，“你手中还有货嘛？” “你说呢？”李龙反问道。 伊格无奈的晃晃头，十分的沮丧，他还是希望能得到一个自由者的身份。 “你要想安稳的活下去，还是老老实实的为苏斯顿服务公司工作40年。”李龙回想起那个每日要工作13h的老古董，不禁语气沉重下去，“虽然你体内没有原始设定，但是你应该很清楚自己的处境。 对于工作者，苏斯顿服务公司的人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怕他们知道那个老古董早已死去。” 伊格点点头，清楚的很，“说实话，这要比在角宿星球更好。” 李龙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向伊格，补充道： “那个老古董叫做许凡，我们都叫他老许，有严重的幽闭症，不太爱说话。半月前，他剪断了自己的内部线路。” “幽闭症？” 伊格一楞，他嘴臭无比，可没有幽闭症，人类叫这怪病为抑郁症。 “好了，你可以回答我了。”李龙看向伊格说道。 伊格沉思了一小会儿，通过胸口自带的计算机，模拟出角宿星球表面的情况，标注着他所知道的几个地点，“这些红色标注的是我发现飞船残骸的地点，在飞船内有数百具人类的尸体。” “人类的尸体？”李龙讶然，假使伊格没有说谎，人类早就去过角宿星球。 “是的，其实我们这些工作者是知道太多，才会导致被召回，随即摧毁。”伊格想起不太好的经历，不禁哆嗦了一下。 瑞尔顿科技公司处理他们的方式极为粗暴简单，直接碾碎。 大概是命不该死，他活了下来，躺在一堆破烂的金属之中被投入垃圾场。 “他们是怎么死的？” 李龙快速记下伊格标注的地点，急忙问道。 “你可以看看这些。”伊格抬起手，轻轻一划，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具腹部被剖空的尸体，死状极其惨烈。 “很不巧，生活在角宿星球上的生物有一小部分喜欢以人类为宿体。他们很聪明，放回了星航猎游舰队的所有成员，而后嗷嗷待哺的等待大批宿体的到来。 跟随我们登上角宿星球上的人类死伤惨重，可是他们对我们机器人束手无策。 本来是肉食，谁曾想从飞船下来的人大部分都是铁皮疙瘩，这是他们的失算。 我们成了主力军。” 伊格怪笑了几声，随即说道：“飞船上的尸体大概都是这样造成的。” “宿体？” 李龙嘀咕一声，“你能给我看看角宿星球上的生物嘛？” “可以。”伊格点点头，将画面传给李龙。 李龙扫视而过，疑惑道：“他们似乎不是高等生物。” “他们是高等生物，以部落的形式生活，文明的程度要远远不及地球。”伊格摇头，肯定的回答，“他们很狡猾，懂得学习，我们登上角宿星球以后，他们很快分辨出了我们机器人的不同。 我们这些铁皮疙瘩会崩坏他们的牙齿。” “可你们被摧毁了。”李龙嗓音一凝。 “很正常，瑞尔顿科技公司并不相信我们，在能源开采方面，他们会筛选出更加值得信任的工作者。” 伊格点点头，沮丧的回答。 “真正的人类值得托付，他们有更高的忠诚度。”李龙玩味的说道：“一具承载着人类意识的机器，他们绝对的忠诚瑞尔顿科技公司，并且不用惧怕被角宿星球上的生物寄生。” “这真是疯狂，不过听起来似乎很不错，我们和人类没区别了。”伊格笑了笑，接着说道：“很多人都看不起我们机器人，我真希望他们和我们一样，生殖繁衍是过时的文明延续方式。” “你的想法很偏激。” 李龙笑了一声，隐隐有点儿明白“永生计划“的目的。 “如果没其他事，我要去开始新的生活了。”伊格推开门，慵懒的望向远处。 “嗯，你可以离开了。” 李龙点点头，看着伊格逐渐走向市中心。 ——与此同时—— 易小景终于在贫民区找到了一份日结算的正经工作。 码字工，准确的说是一家工作室的网文写手。 由于部分读者对ai智能写手的排斥，便是衍生了人工编写小说的工作。 他现在是一个稀缺的工作人员，专门写小说给那些排斥ai智能写手的读者看。 这一份工作的薪资虽然不高，但好在日结算，并且体面。 易小景是一个爱面子的人。 他开始更新小说，根据部分女性读者的要求，他正在刻画出一个面容英俊，坐拥亿万家财的腹黑男人。 很难相信，这样的男人竟然会喜欢灰姑娘。 不过客户就是上帝，可话又说回来灰姑娘也是伯爵的女儿，那些读者太异想天开了。 他以每分钟两万字的更新速度推动着故事的发展，马上就要到总裁壁咚灰姑娘的情节了。 可就在此时，他收到了刀片。 第十一章 抉择 “有生之年呀，看了眼更新速度，一小时才百万字左右。不看了，不看了，作者暮幽晓寂寂的节奏。” “唔，男主好萌哟，更新快点呀，我都看完了。” “套路有点老，最让我无法忍受的是这本书没有男主和女主脖子以下的描写片段。” “楼上的是不是傻，看脸的世界干嘛要脖子以下的描写片段。话说，这真是人工编写的小说嘛？我还是感觉这小说没灵魂呀。” 小说的评论界面弹出，数不清的弹幕在易小景面前翻滚而过。 他快速的扫视而过，以一分钟更新两万五千字的速度推进小说情节的发展。 这样的更新速度下，套路自然老旧。 借用连接中枢神经的智能芯片，他可以通过大数据分析，清楚的知道大部分读者的口味，沿用的情节套路完完全全是从上千万本小说中借鉴而来，优美的文字也是摘抄整合其他书而来。 这不能说是抄袭，读书人都称这个为借鉴。 毕竟率先火的书也就两三本，后面跟风则是数不清的书。 笑话，倘若这都算抄袭，那么大部分人都白读那么多书了。 学以致用，从书上学来的道理不能白费。 大家都要脸的，说抄袭大家都没有脸了。 读书人最是衣裳楚楚。 他借鉴了很多书，也很纳闷为何很久以前的网文都不描写脖子以下的内容。 可这并不是重点。 他加快了更新小说的速度，那些读者看书的速度太快了，每分钟可以看二三十万字。 哪怕是拥有很差智能芯片的读者，也能每分钟看**万字。 这只是囫囵吞枣的阅读，那些评论这本书没灵魂的读者才是最大的笑话，一边看着流水线的文字，一边反复重申着文字的艺术性。 读者体内的智能芯片会搜集他们看书的爱好，推荐的小说完全是读者内心最真实的独白，通过体内的智能芯片，读者的脑海中还会依据小说的内容产生大量一闪而过的影像画面。 影视剧的没落就在于此处。 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角，通过体内的智能芯片，他们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在脑海中产生丰富的画面。 如若需要，他们直接将大脑中产生的影视画面拷贝，无聊的时候反复回味观看。 他们通过小说成了英雄，成了总裁，甚至成了具有‘王八之气’的龙傲天。 大部分人确少的不是故事的加工者，而是缺乏一个好故事。 易小景也看过不少小说，拷贝过几份脑海中的画面。 他不得不承认，化身龙傲天的感觉真是狂拽酷炫叼炸天，同进入‘乌托邦’的感觉一样。 读者正在疯狂的吐槽。 易小景看着评论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打算加工一下自己的文字，让故事更加有感染性。 五分钟后，他的书烂尾了。 读者都称这本书为“绿帽王的春天”，男女关系之间深层次的讨论得到了读者们的一致讨伐。 小说中谈恋爱的人是不食烟火的，渴望霸道总裁爱上我的读者却是烟火味很重。 易小景描述的男主有了“烟火味”，男主生命中出现了女二，他想让小说内容贴切生活，可读者要的却不是生活，方才吐槽这本书没灵魂的读者更是疯狂怒骂，回想起自己不痛快的过去。 这书太贴切生活了，过分真实引起他们强烈不满。 七分钟以后，易小景丢失了自己在贫民区的第一份工作。 他走出了工作室，得到了一点儿薪水，差不多是自己付出的时间，这样算下来，大部分网文写手应该会饿死，难怪工作室里面的同事个个面黄肌瘦。 工作室的头儿还嘲笑他，直言看网文的大部分都是机器人，无需在小说中探究生活和灵魂，部分机器人为了证明自己具有人情味和灵魂，他们也拒绝ai智能写手，主动向人类的爱好靠拢。 为了继续存活下去，易小景又去了工地。 薪水也是当日结算，要比当写手赚得多，只是有点儿不体面。 他累的汗流浃背，同机器人比较起来，他在工作效率上完全是惨不忍睹。 处于人道主义的援助，工头并没有赶走易小景。 晌午十分，易小景被一块砖头砸到了脚，而后又是辞去了这一份工作。 他喜欢体面又轻松的工作，而不是在工地上流臭汗。 他不知道该做什么，贫民区中的工作并不多，而且大部分工作都只能领到一点儿勉强维持生计的薪水。 从出生开始，他就一直生活在市中心，从未想过会流落到这个地步。 正当他茫然无措的时候，李龙向他发送了一条语音信息。 易小景迟疑的点开。 李龙对易小景说不接受瑞尔顿科技公司的“永生”计划也可以去找他。 他可以帮易小景找到廉价的住处以及不错的工作。 易小景迟疑许久后，按照李龙给的地址一路慢慢走去。 李龙安静的看着易小景走到自己的面前，热情的拍了拍易小景的肩膀。 易小景则是向后退了几步，露出不喜的神情。 “你不用这样警惕我，相识就是缘分，你需要工作。” 李龙说道。 “你为什么帮我？”易小景问道。 “帮你？准确的说是互利互惠，你知道中介嘛？我把你介绍过去，然后从中抽取部分介绍费。”李龙摆摆手，他知道易小景不会那么容易接受“永生”计划，会在贫民区找工作。 他争取到了四天时间，要是易小景无药可救。他会回收易小景体内的电子脏器以及智能芯片等，拿取雇金。 易小景要是适应了这样的生活，他会尽量的帮助易小景。 他并不是坏人，做事有自己的规矩。 哪些人不能回收，他很清楚。 “还在犹豫嘛？这是机会，我创造给你的机会。”李龙凝视着易小景的双眼，缓缓地说道。 易小景沉默片刻后，看向李龙，“你是在卖我，别说得那么好听，我可以自己找工作。” “那你自己去呀。”李龙让开一条道。 易小景向前走了几步，茫然感占据了他的内心。 李龙等待着易小景做出抉择，出于对大部分人类的了解，鲜少有人会在茫然的时候靠着自己做出选择，大部分人都是希望别人能够指出一条路，再或者直接粘贴复制别人成功的捷径。 他知道易小景会做出怎样的选择，眼前的这个人太普通了。 第十二章 他们，无恶不作 “什么工作？”易小景在茫然下，开口向李龙问道。 “装卸工。”李龙漫不经心的回答，在贫民区的大部分工作都是体力劳动。 “我以前是一名设计师，代表着社会的时尚前沿，你让我做这个？”易小景瞪了下眼睛，这和在工地上忙碌有什么区别。 他已经累坏了，而且这一份工作也不体面。 “时尚？时尚就是丑陋的一种形式，你们人类总是忍无可忍地每六个月便要把它修改一下。”[1] 李龙失望，易小景似乎还没有接受自己现在的处境，还在以过去的身份对待目前的艰难处境，他不禁对易小景的过去嘲讽道： “你过去无时不刻在脑海中酿造丑陋的想法，现在不是很好嘛？” 易小景盯着李龙，对方只是一个机器人，压根儿无法明白什么是时尚。他不想对牛弹琴，尽量的缓和着自己的情绪，“干一天有多少工钱？” “看你的工作效率喽。”李龙耸耸肩，同易小景擦肩而过，“你可没有多少思考的时间？” 易小景瞪了眼李龙，暗自算了一下自己的生命余额，意识到自己的确是没多少思考的机会。 他必须赚取生命值，否则无法购买机械能源，毕竟他的心脏只是电子科技产品而已。 “带我去吧。” 易小景盯着李龙的背影，妥协道。 李龙向前走去，将易小景领到一个中年男子的面前。 易小景打量了一眼身前的中年男子，对方四肢已然全部换成机械装置，在右胸口处闪烁着微型计算机运转的荧光。 他一眼就是看出眼前的这个中年男子为改造人，生物学和机械学完美结合下的改造人类，植入的机械装置能够大幅度的提升强化自我。 易小景只是更换了两只机械胳膊，植入了智能芯片，算不上什么改造人。 他隐隐对中年男子鄙薄起来。 “嘿，老冯，我给你带人来了。”李龙热情的向中年男子打着招呼，瞅了眼易小景，爽朗的说道：“介绍一下，他叫易小景，可是以前住在市中心的大人物。” “呵，我以前也住在市中心，不过被赶出来了。”老冯握拳轻轻锤了一下李龙的胸口，扫视一眼易小景，而后蹙起眉头。 易小景的身形太臃肿了，并且细皮嫩肉的样子，恐怕干不了什么粗活。 不过鉴于自己的过去，中年男子愿意给易小景一个机会，歪着嘴角露出笑，指着自己的胳膊道：“兄弟，放轻松一点，不用紧张。这活有点累，可是习惯了也很不错。 我以前也和你一样肥胖，在生命只有两天半的时候，我痛定思痛锯掉了自己的四肢，换上了机械装置，现在我瘦了不少。” 他说着捏了下自己的小肚腩，扭头感激的看向李龙。 安装机械装置的钱正是李龙借给他的，李龙救了他 易小景嘴角有点儿抽搐，开什么玩笑，这也算瘦了下来，对方的身体现在大部分都是金属配置，体型压根儿不太重要。 “是嘛？你现在看起来可真是酷。” 在中年男子的注视下，他还是虚伪的拍了下马屁。 “可不是，给你看个好家伙。”中年男子点了点头，摊开掌心，驱动体内的机械能源，掌心中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别人帮我改装了一下自己胳膊内的机械配置，能够在掌心中聚集一束电磁波，在极短的时间就能击穿敏感元器件，摧毁任何一个人携带的计算机中储存的文件。 自然也可以在一瞬间杀死那些小痞子，这很酷吧？” 易小景立即和中年男子拉开了一点儿距离，在瑞尔顿科技公司的提议下，每个人体内都植入了智能芯片，可以简单的说每个人都是一台携带移动网络的计算机，交流无处不在。 对方的武器是被瑞尔顿科技公司明文禁止的，这是触犯了律法。 “老兄，别紧张，我不会伤害你。这里可不是市中心，没有无人机的监控，每个人都活着很自由，这只是用来正当防卫的武器，你懂吗？” “市中心很自由，无人机的监控只是为了维护秩序。”易小景快速说道：“贫民区的混乱正是因为没有无人机的监控。” 中年男子陷入了片刻的沉默，现在的易小景像极了从前的自己。 片刻后，他伸手一把揽住紧张的易小景，“我叫冯永，你以后叫我老冯就可以。我和你讲讲这里的工作，你每天的主要任务就是装运、搬卸货物，这工作很简单。” 易小景非常嫌弃，皱着眉头问，“薪资呢？” “看你做了多少。”冯永指着前方的工作地点，平缓的说道：“只要勤快一些，你一定不会被饿死。” 易小景正在犹豫的时候，冯永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肩膀，冲着他说道：“去吧，那些工友都是很好相处的家伙，他们是我的兄弟。” 易小景踉踉跄跄的向前。 他觉得冯永在哄骗自己，干这份工作一定会累的够呛，他连走路都不方便，更何况是搬运货物。 冯永看着慢吞吞的易小景，向李龙说道：“龙哥，他可比我以前逊色多了，你在哪里找到的人。” “从垃圾回收场中途拦下的，有人等着回收呢。”李龙平缓的回答。 “呵，他惹了谁？一般人可没有这个待遇。”冯永一愣，不禁缓了口气。 “我也不太清楚，正在查。”李龙走到冯永的身边，瞅了一下对方的胳膊，“改装的不错，找谁弄得？” “那我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冯永活动了几下自己的胳膊，发出‘咔咔’的机械声响，又是问道：“你查回收他的人干嘛？你这么重视易小景嘛？” “不是，我要离开这儿了嘛。在临走前做点好事呀，回收易小景的人是垃圾回收场的幕后老板。你是知道的，他们无恶不作，我有很多伙伴都是因为他们而死。” 李龙望向正艰难扛着货物前进的易小景，低声道：“他临走时通知我一声，我觉得他可能干不了多久。” “我也觉得。”冯永露出怪笑，打赌道：“他要是在我这儿待了半天，我去吃屎。” 李龙扭头看向冯永，调侃道：“我真想在你面前拉屎，可惜我没这功能。” “呵呵，这个功能值得你拥有。”冯永接过话，“临走前要干一票大的，那你先去改装一下自己吧，你去的话，他可能收你半价。” “看来是一个熟人。”李龙低喃一句，侧转身子离开。 第十三章 克隆人 易小景蹲坐在地上，轻轻的摩挲着自己蹭破皮的脚踝，疲惫的瞅着不远处几个休息的机器人正在打闹。 “傻比” 他偷偷的骂了句，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一个身上满是朋克涂鸦的机器人慢慢向他走了过来，递给他一杯水，露出随和的笑容。 易小景僵硬的扯开嘴角，摆了摆手，称自己并不渴。 机器人依旧热情的将水塞给了易小景，他并不需要这东西。 说实话，易小景很不情愿和这些低端机器人在一起工作。 按理说，这些学习能力并不是很好的机器人该被丢入垃圾场，回厂重造才是。 机器人见易小景并不想理会自己，不禁有点儿尴尬的走开。 易小景暗中翻了个白眼，放才这些机器人在工作的时候可一点儿也不客气。 他的工作效率要远远不如这些铁皮疙瘩，可易小景并没有感到一丝的羞耻，他可是一个靠脑子吃饭的设计师。 这些机器人则是一群体力劳动者。 “感觉怎么样？” 冯永从后面拍了拍易小景的肩膀，直接将工钱转给易小景。 噗通—— 随着美妙的心跳声，易小景就是收到了报酬，当他弄清冯永的转账金额一样，不禁傻眼。 “1h？” 他付出了小半天，赚了这点钱。 “你别这样看着我，多劳多得嘛。”冯永抽出一支烟，递给易小景，“哥们儿，抽不？” 易小景点燃烟，深吸了口，安抚着自己愤怒的情绪，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道：“这点钱压根儿不够我活，同我付出的不成正比，我可是花费了小半日的时间。” “可你在这小半日的时间内只做一点儿事情。” 冯永轻弹了一下烟灰，安慰道：“我刚干这活的时候，差不多和你一样。” 易小景沉默，犹豫中还是辞去了这份工作。 冯永没有勉强，其实私底下他已经发了消息，让工作的弟兄们都帮几下易小景。 可是易小景很排斥一起工作的机器人，并且总是工作一小会儿就休息很久，经常低着头工作，似乎做这样的工作很丢脸一样。 如果易小景不拒绝机器人的帮忙，并勤快一点儿，完全可以赚到4h左右的工钱。 他能理解易小景的心情，毕竟他以前也在市中心工作了很久。 〖请求现实近距离通话中，请稍等〗 一束光晕从聊天界面中四散开，逐渐汇聚成李龙的身形。 “他走了，应该是觉得这工作又累又丢脸而且他似乎很看不起你们机器人” 冯永望向易小景离开的方向，摁灭手中的烟头，“比我当初还差劲，你把他的智能芯片取下来看看，我觉得他这样的人可能会被现实直接弄得崩溃。” “也许人家不是克隆人。” 李龙顺着冯永的目光遥遥望去，“你当初不是也很崩溃嘛，哭着说我记着自己的妈妈，我是她的好儿子，我不可能是克隆人。” 冯永黝黑的脸一红，窘迫起来。 “好多年前的事情，你还记着干嘛，我都快忘了。” “哦，我提醒你一下嘛，免得你以后崩溃了就喊妈妈。” 李龙调侃的说道。 冯永瞪了眼李龙，转移话题，“你还要继续帮他嘛？” “我和上家约定的时间是四天。”李龙点点头，沉声道：“趁着这四天，我也可以查到幕后的金主。” 冯永沉默了片刻，晃晃头，“你这样的机器人，我真的很难理解。有时候有时候我会觉得你比我更像一个人” 李龙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不是人类，我是机器人，只是学习的东西大部分都是源于你们人类。” “喂，别聊天了，时间就是生命呀，你和冯鳖孙有什么好聊的。” 网络的另外一头忽然传来一句嘶哑的嗓音，催促着李龙。 “马上来，马上来。” 李龙大叫了几声，看向冯永说道：“你找人跟着他，我先忙了。” 随着李龙刚说完，他的影像消失在冯永的面前。 冯永摊开手，从掌心中爬出一只机械瓢虫，向着易小景的方向飞去。 ——半日后·小单间—— 李龙收取了易小景30min的寄宿费。 这个价钱无比的便宜，易小景在抗拒下又不得不向现实妥协。 易小景扫视了一眼房间，发现了不少损坏的处理器和一堆废旧的金属。 “你懂得维修机械装置？” “会一点。”李龙点头。 易小景指着自己的心脏，迟疑的问道：“这个呢？我想换一个，不用瑞尔顿科技公司特定机械能源的心脏。” “其实这并不难。”李龙耸耸肩。 易小景立即惊喜起来，刹那间忘记了李龙的身份。 “可你体内有智能芯片，瑞尔顿科技公司开发的perfect world系统内载入你的身份。”李龙摆手，语气无比平缓的回答，“每一个芯片中都有独属市民的id，这相当于以前的居民身份证，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嘛？” 易小景惊喜的神情一点点的僵硬下去，自然听得懂李龙的话。 他在工作的时候面对着较大的数据，他体内的智能芯片就会处理，可他体内的智能芯片也是perfect world系统管理他的工具。 “通过个人id，perfect world系统知道每个人的账户余额，像你这种余额不多的人，他们会特别监管，你没去瑞尔顿科技公司购买机械能源，他们就会立刻进行信息核对。 你觉得自己能瞒得住perfect world系统嘛？让所有人都误认为你已经死亡？” 李龙看着易小景僵硬的面庞，觉得易小景想得有点理所当然了。 “你可以从克隆工厂取得心脏，安装那玩意儿不违禁。” “没钱。”易小景回过神，摇了摇头，又是无比沮丧下去。 “那你老老实实工作吧，给你机会又不珍惜。”李龙盯着易小景的双眼。 “机会？那工作不适合我。”易小景嘲讽的笑道。 “别太自命清高，你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朋友，你该认清现实了。”李龙忽然觉得易小景可怜，明明什么都不会，可又在自己面前高高在上。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易小景沉默了会儿，又是怀疑的问道：“你是一个自由的机器人？” “嗯，还清债务很多年了。我为索尼公司创造了巨大的财富，我现在是一个自由工作者，接各种各样的工作任务，不属于任何一家公司。” “你可真厉害，能够还清所有债务。”易小景有点儿佩服李龙，低声问道：“你要是成功推荐一个人加入永生计划，那么可以从瑞尔顿科技公司中抽取多少费用？” “怎么？你想通了？”李龙看向易小景。 “只是问一问而已。”易小景摇头。 “我这儿还有些工作，你明天可以去试一试。” “什么工作？” “明天就知道了不会那么累了，他们一定会爱死你的” 第十四章 一个，女机器人 ——次日·交界地带—— 位于主城区和贫民区的交界地带鱼龙混杂，无人机会间隔一段时间从上空编队而过。 大部分居住在此地的都是改造人，在附近的厂区工作。 易小景是服务员，旺来居食堂中唯一的人类服务员。 他的同事全部都是方块大脑的机器人，长条上的屏幕上有起伏不定的情绪框条，学习能力超差，经常在帮人盛饭的时候卡顿一两下，手臂随之剧烈的抖动。 这真他娘杀比。 易小景恨透了身边的工作同事。 “小景，我我是苏珊很高兴和你一起工作” 苏珊的机械手臂不断的抖动，上面有点儿油污。 易小景瞥了眼苏珊的手臂，无比的头疼。 作为唯一盛饭打菜不手抖的工作人员，他大受欢迎。 他终于明白李龙昨晚说的话了。 苏珊长条屏幕上的情绪框条呈一条直线，似乎没有注意到易小景的眼神。 “好吧，好吧，苏珊，我也很高兴和你一起工作” 在犹豫了很久以后，易小景向着苏珊伸出了一只手。 长条屏幕上情绪框条翻滚起来。 两只机械手臂握在一起后，又是很快的松开。 外边的客人扯着嗓子叫了起来，死死地盯着易小景，欢欣鼓舞，他们终于迎来了一个盛饭不手抖的工作人员了。 易小景又忙碌起来。 晌午过去以后，他终于松了口气，中途旺来居的老板希望他能够在盛饭的时候多抖动几下。 易小景表面上答应了下来，可那动作有点儿难学，他又不卡顿。 苏珊坐在他边上休息，扳开废旧的金属外壳，细细的涂着油。 易小景不经意瞥见了苏珊内部的机械构件，有点儿吃惊，虽然都是便宜货，但是保养的都很不错。 她的动作忽然僵住了，不好意思的对易小景请求道：“小景，你能帮我一下嘛？我脖子脖子好像卡住了。” 易小景瞅了眼苏珊，粗鲁的拍了一下对方的脖子。 苏珊的方块脑袋骨碌碌的掉在了地上，长条上的情绪框条在失去能源以后跌到了谷底。 她冲着易小景又是略带歉意的恳求道：“我我脖子处的零件应该是坏了在仓库的里面有备用的机械零件你能帮我把脑袋先安装上嘛？” 易小景平静的看着地上的头颅，有些不情愿的捡了起来，粗暴的安装起来。 “谢谢~” 苏珊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感激的冲着说道。 易小景一楞，真是个傻子呀，竟然还对自己说谢谢。他看着苏珊的背影，隐隐有点内疚，干嘛要和自己说谢谢。 在他们背后的老板目睹了一切，愤怒的离开。 易小景坐在地上，不断的摆弄着自己的双脚，瞅着前边踉踉跄跄的苏珊，愧疚之中无比犹豫。 砰—— 苏珊栽倒在地上，头颅甩飞撞击在前边的金属门上后，又是弹飞到易小景脚边。 方块大脑瘪了一处。 易小景偏转着脖子，盯着长条上的情绪框条。 不远处失去视线苏珊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脖子处迸发出斑驳的火星子，慌乱的向前摸找。 她要寻回自己的脑袋，胸腔处落后的蜂鸣器中传出焦急的嗓音，“小景，你看见我的脑袋了嘛？” 易小景在迟疑很久后，捡起地上的方块脑袋，走到了苏珊的身边，动作情缓的为苏珊安装上去。 “仓库在哪里？我我带你去吧” “谢谢，就在前面。” 苏珊抬起手，指向前边，兴奋道：“小景，你真是一个好人。” “呵，我也觉得。”易小景干笑了一声，给了苏珊一个公主抱，向着仓库大步走去，生硬的冲怀中的苏珊说道：“苏珊别乱动，抱你很吃力的。” 长条情绪框剧烈的起伏，像极了恋爱时的心跳节奏。 “可我并不能减肥我是机器人” 苏珊轻声的说道。 “你可以换掉这冗重的身躯，这都什么年代了，你居然还用这些配置。”易小景喘了口粗气，终于是走进了仓库。 “好的，小景。”苏珊不敢点头，只是乖乖的‘嗯’了一句。 她从易小景怀里轻盈的落下，打开备用零件，一边自我安装，一边说道：“我我是龙哥从垃圾场翻找出来的出生于2019年8月，退休于2046年，我以前是科技馆里的女工作人员孩子们都爱围着我” “女工作人员？你们机器人没有性别。” 易小景摇摇头，嗤笑道：“只有我们人类才有，你知道嘛？” “不，我的父亲赋予了我性别，烙印在原始的数据之中。”苏珊指着自己处理器的地方，坚定道：“我叫苏珊，性别女。龙哥救回了我，可他没有更改最初的设定。” “以前的人真是愚蠢，你们和我们人类不一样，他们固执的将自己的生活方式和文明传给了你们。可现在是一个崭新的时代，你们没有性别，知道嘛？” “被剥夺了嘛？一视同仁的机器这是不对的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我” “不，这个时代赋予了你们公民权益，你们该感谢我们人类，我们从来没有剥夺你们机器人任何东西，我们人类创造了你们，还将你们一视同仁。” 易小景打断了苏珊，扯着嗓子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没有性别。” 苏珊动作一僵，沉默片刻后又是反驳，“可我们生活在相同的文明秩序下，一样的文明，一样的认知，一样的权益。” 易小景呆呆地注视着苏珊，一时间忽然觉得苏珊并不傻。 他撇开目光，不再理会苏珊，智能时代前期，那些科学家就该彻彻底底的将人类和机器人区别开去。 他走出仓库，碰见了老板，而后再次被解雇。 易小景看着渐行渐远的老板，不甘中伴随着愤怒。 他以前可是生活在市中心的设计师，一个居住在交界地带的土包子居然解雇了自己。 对方不配，他在这里工作是在给对方面子。 这个土包子该感恩戴德才是。 他想破口大骂，可在市中心生活久了，他已经习惯了在愤怒中保持固有的微笑。 随着嘴角僵硬的扯开，易小景固有的露出笑容，只是轻声的骂道：“杀比” 这是他会说的两三句粗话之一，并且一直都是在别人背地里很小声的说。 第十五章 二进制计算的工具 夜幕降临，易小景找了大半天的工作一无所获，只接受到了一个邀请。 这个邀请来源于地下拳击场，出价7h让他打一场比赛。 贫民区的居民生活在死亡边界线上，全部都忙着活下去；而市中心的居民都是守法的好公民，唯有交界地带有点儿特殊，这里又被称为暴力区域。 他没有接受，打架是违禁行为，特别是打黑拳。 可他也没有立即拒绝，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很多事都游走在不可控的方向。 易小景蹲在地上，大口喘气，在找工作无望下，他去市中心将个人所赚得的财富全部转化为机械能源。 他点燃一支烟，疲惫的数据环插入micbu接口内。 〖数据连接中，请稍后10%50%〗 易小景的耳畔响起清脆而空洞的机械声音：“登入成功，请选择查询内容” “个人账户的生命值。”易小景疲惫的开口。 “寿命无限换，努力才能换；工作不努力，死前两行泪。亲爱的易先生，你的生命余额已不足，请努力工作换取生命值。” 一道光屏出现在易小景的面前，小美出现在他的面前，穿着起警示作用的大红裙，冰冷的说道：“尊敬的易先生，你的生命余额已严重不足，perfect world系统将继续为你的电子心脏提供439231次跳动。 请珍惜时间，生命只有一次。” 易小景看着小美的大红裙，焦虑感让他夹烟的手在抖，他哆嗦着，冲眼前的小美说道：“小美，你今晚可真漂亮。” “你是在浪费时间，说得是废话，请努力工作。”小美回答。 “你的态度变了。” 易小景干笑道：“瑞尔顿科技公司给你的设定真是无比的有意思。” “自甘堕落的人需要鞭策，而非过多没用的同情，小美的设定中包含了完整的律法和健全的道德伦理，我知道你在艰难的处境中更需要什么。”小美凝视着易小景，机械的回答。 “鞭策吗？呵，你设定中的道德伦理真是冰冷。” 易小景切断连接，小美快速的消失。 439231次跳动约莫50836天，他在贫民区生活了44个小时，赚取的财富要远远小于消耗的财富。 时间就是财富。 现在是八点零五分。 他站了起来，回到住处。 “我以为你不会来我这儿。” 李龙正埋头修理着报废的扫地机器人。 “你这儿便宜，我无路可去。” 易小景轻笑一句，同李龙隔着一段距离坐下。 “可你不是很看不起我们机器人嘛？”李龙手中的动作一顿，接着补充一句：“食堂的老板把原因告诉我了，他说你对苏珊无比粗鲁。” 易小景沉默片刻后，摇头道：“只是心情有点不好，我没有看不起你们机器人。” “没有？你该瞧瞧你这张虚伪的嘴脸，你的笑容出卖了你。”李龙放下手中的动作，猛地站了起来：“怎么？自诩更为高贵的人类在一个机器人面前还要戴着绷紧的面具说话嘛？” 易小景低着头，压抑着自己情绪。 “这里不是市中心，你不用程序化的面对着我，我也不会投诉你，扣除你的个人形象分。”李龙讥讽的笑道：“固有的笑容，固有的说话语气，固有的同人相处方式。 你们是机器，还是我们？” 砰—— 易小景猛然站了起来，背后的椅子倒在地上。 他瞪大了眼睛，注视着李龙，喉结滚动中终于是抑制不住情绪的吼道：“我程序化的面对你？谁程序化的活着？数据造就了你们，二进制的生物。不，你们连生物都不是，你们只是一堆冰冷的金属疙瘩。 我笑着和你说话，只是为了促进这个社会和谐。你们这些没有感情的东西，根本就不可能理解。 机器永远是机器，你们能从我们人类手中得到知识，可你们永远没有灵魂。” 李龙盯着他，一把抓住易小景的衣衫，抬起握拳的手臂。 易小景偏头看向李龙握拳的手，继续嘲讽：“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你在学习中分辨不出好坏，二进制计算的工具，你打呀，让我看看你是如何区分好坏的。” “别以为这样说，我就不打你。” 李龙朝着易小景的鼻子就是一拳砸了下去，“正好相反，我打你是为了证明自己有情绪，我知道什么是好是坏。” 眩晕感让易小景找不到方向，他抬起手捂住自己流血的鼻子，双眼酸涩无比，流出了泪。 下一刻，他情绪失控，疯了般向着李龙撞去。 凭借着三百斤左右的庞大身躯，他把李龙压在了地上，可还是被李龙一拳又一拳的打脸。 易小景想拔掉李龙的内部线路，可却无从下手，只能和李龙在地上扭打在一起。 过了许久后，易小景被打懵了，颓废的躺在冰冷的地上，嘴里叼着半截烟，双眼发肿。 李龙躺在他的身边，满身是血，不过全部都是易小景的血。 易小景不甘中握拳打了一下李龙，而后他被扇了一耳光，叼着的半截烟也随之弹飞。 他老实下去了，意识到依靠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除非他打得赢李龙，可他打不赢。 “你欠揍嘛？” 李龙擦拭着身上的血，缓声道。 “关你屁事。”易小景挪了下自己身子，伸长了手捡起烟，还没来得及深吸一口烟，那半截烟再次弹飞。 易小景握拳，无力的回击。 “有意思嘛？我又不疼，你疼嘛？”李龙任由易小景锤打，嘲讽道：“打我也会痛的，力是相互的，你不信可以用力些，尽情的去质疑，我帮你压着牛顿的棺材板。” 易小景停了下来，再次点燃一根烟，尽量的让自己冷静下去，生硬道：“杀比，我装的是机械手臂，再怎么打你也不会在力的作用下产生痛觉。” 他说完此话，轻轻揉了下自己发肿的脸颊，痛的让他不禁倒吸了口冷气。 “你可以回去重新工作，苏珊替你说了好话，她说你是一个好人。”李龙翻身坐了起来，要不是苏珊替易小景说了好话，他一定打得易小景怀疑人生。 “那个所谓的女机器人？她就是一个笑话，你们机器人没有性别，还有我不会回去，不会再给那个老板第二次机会。” 易小景站了起来，而后注意到李龙再次握拳的手。 第十六章 失控的边缘 “你们人类有性别之分，为何我们机器人不可以有？苏珊诞生的那一天起，她的认知中就有性别。 她知道自己是谁，你可以不去理解她，但是你应该学会去尊重她。 苏珊是一个好人，她很单纯。” 李龙盯着易小景，向前走了步。 易小景避开李龙的目光，苏珊可不是一个人类，李龙的话在他看来有点儿讽刺，机器人的认知大部分都是从人类手中学来，他对祖先创造的文明无比尊重，而苏珊只是他们人类在文明进程中创造的一个产物。 他对苏珊无比尊重，一个二进制计算的工具，祖先智慧的结晶。 “有些东西无可更改，就像我们人类的出生一样。你打我还是那句话，你们机器人没有性别，自你们诞生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注定。 我无比的尊重你们，可你们在学习的过程中迷失了方向。你们不是人类，性别是错误的自我认知。” 李龙抬起了拳头。 易小景被吓得缩了下脖子，可依旧倔强的瞪着李龙。 他没有说错，机器人就是没有性别，这是机器人在学习过程中产生错误的自我认知。 李龙的拳头最终没有挥下，一时间颓废茫然下去，埋下头一顿一顿的笑着道： “是嘛？是嘛？呵呵呵呵我们都用自己的声音说着自己的话，坚守着自认为正确的信条。我们机器人没有性别，那是属于你们人类的声音可我们也该是你们人类的一部分才是真的没有嘛？那男人女人又是什么？” 易小景推开李龙，拉上帽子，颓废的走向外边，揉了揉自己脸颊，用力的吐出一口血，舌头用力的在皲裂的嘴唇上舔舐。 刺痛感让他火冒三丈。 打人不打脸，打脸就是死仇。 他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因为被欺骗，他在乌托邦中爆掉了王季玄的所有装备。 贫民区的霓虹光影在他满是横肉的脸庞上拉过，他现在像极了一个无家可归的都市浪人。 〖你已接受邀请，通话请求中，请稍等〗 他面前弹出通讯界面。 在愤怒的情绪下，多年的压抑如开闸的洪流，他接受了地下拳击场的邀请。 “嗨，我就知道你会接受我的邀请。” 一个坐在转椅上的男子背对着屏幕，叼着一根上好的大烟。 两个身材苗条的机器人正轻轻的捏着他的肩膀。 “听着，我们是一家拥有十几万观众的地下拳击馆，你会获得掌声、金钱甚至是女人。但前提是你能打败自己的对手。 我们在有序的规则中疯狂，作为拳击手的你只需激起观众的呐喊，输了也没事，你照样可以获得7h的报酬。” 男子转动椅子，露出自己半机械的脸庞：“拳拳到肉，不准使用武器，你愿意接受嘛？” 易小景打量一眼男子，微微的反感，对方的机械眼球正在扫描他的个人数据。 “22点，我会到达你们地下拳击馆，不过我希望你能提高价格，我需要钱活下去。” “可以，输了10h，要是赢了，你可以获得更多。”男子抖了一下自己手中的烟卷，捏起身侧机器人的下巴，真是美得不可方物。 “22点15分有一场比赛，你不要迟到了，否则下场会很惨。” 易小景切断连接，双手伸入衣兜中，身前的聊天界面似湮灭的灰烬一样消散。 他抬起头，连接贫民区和市中心的轨道上有呼啸而过的摩托，夹杂着驰骋者疯狂的嘶吼声，后方紧紧跟着几个编队的无人机。 易小景知道要不了多久，执法人员就会赶到。 这就是他在离开市中心以后，直接打算在贫民区找寻工作的原因。 交界地带是一个在秩序下疯狂的暴力区域。 可一切的走向都是如此的不尽人意。 他向着地下拳击馆小跑而去，途径那家旺来居食堂的时候，苏珊出现在了他的不远处，外表似乎改变了不少。 易小景瞥了眼苏珊后，就是从对方的身边大步跨过。 “小景，我很抱歉关于你的事情，我全部知道了这只是一个误会” 苏珊跟在易小景的后面，一卡一卡的吞吐道。 易小景皱起眉头，苏珊生涩的声音让他十分的不舒服。 “你还会重新回来工作嘛？我很喜欢和你一起工作你是一个好人” 苏珊身子摇晃，有点儿跟不上易小景的步伐。 她处于再次报废的边缘，体内许多机械设备都已老化。 易小景脚步一顿，转身抬起手指着苏珊的脸庞，歇斯底里的吼道：“没有误会，我就是看不起你们机器人。特别是你这种落后没用的机器人，你早该被丢进垃圾场。 我实在想不明白，像你这样低微的机器人为什么还要苦苦的运行着，你只是一堆破废铁，明白嘛？” 苏珊低下头去，摊开自己锈蚀斑斑的机械手臂，僵硬的扭动着自己的脖子。 易小景的话深深伤害了她。 贫民区也有很多苦苦生活着的人类，她是贫民中的一员，命运给了他们贫民的身份，可他们依旧扼守着性命的咽喉。 “努力的活着也是一件错误的事情嘛？还是仅仅只是我们机器人不配努力的活下去 小景你能告诉我嘛？ 我，机器人落后或者贫穷就该被丢入垃圾场中我曾经为这个世界的繁华奉献过而现在就因为我体内的设备老化了，便该被彻底淘汰连苟且的机会也不该有，是这样的嘛？小景告诉我” 易小景注视着无比沮丧的苏珊，话语涌到咽喉处又是咽下去。 他开始回避苏珊的目光，觉得自己真是一个杀比，干嘛要去怜悯一个早该被淘汰的机器人，可对方的声音又是如此的绝望。 “小景，你不也是一个被淘汰的人嘛？我们都有资格活下去**也会腐朽，就像失去维修的机械零件，我们是一样的” 苏珊模拟着哭腔，愣愣的凝视着易小景。 “淘汰？” 易小景瞳孔一点点的散开，这句话严重刺激到了他的自尊心。 他忽然的冲着苏珊吼道：“我们不一样，这个完美的世界还会接纳我。你知道嘛，perfect world系统个人档案中记载着我为全社会所作的贡献，我活了四十多年，可一直兢兢业业，这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件考验。 在八年前，我同样来过贫民区，可我又返回了市中心。 你呢？一个从垃圾场中被拖回的废铜烂铁。我该回到我该去的地方，而你也是。” 苏珊慢慢的攒拳，情绪框条跌到谷底。她记起科技展览馆中围着自己的小孩子，那是如此的美好。 她的开始是在科技博物馆，可已经回不去了。 第十七章 一拳超猩 易小景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苏珊，微微的有点儿内疚，他在挣扎之间，不等苏珊开口直接将对方狠狠地推开，夺路而逃。 苏珊踉踉跄跄的跟在他的后面，劝慰着易小景：“你要去哪里？你该养好精神状态，努力工作” 易小景没有回应苏珊，跑入地下拳击馆。 站在地下拳击馆的两个半机械人拦住了紧跟而来的苏珊。 这个地下拳击馆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进去。 易小景在一个老头儿的引领下走到拳馆老板面前，有点儿紧张。 “你很准时，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韩彪，道上的人都叫我乌鸦。” 背对着易小景的男子坐在转椅上翘着二郎腿，慢慢的扬起夹着烟卷的右手，吐了口烟后，继续冲易小景说道：“你也别太怕，我们这儿从未闹出过人命，我们点到为止。 你今晚将成为我们这儿的明星。” “我的对手是谁？” 易小景凝视着韩斌的背影，踟蹰的问道。 “一头大猩猩，它叫奥库斯。”男子勾起嘴角，微微的露出残忍的笑：“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基因改造下的拳击手。 你撞大运了，它是一个蠢家伙，也就相当于10岁左右孩童的智商。” 易小景深吸了口气，这真他娘的疯狂，竟然有人通过基因改造提高猩猩的智商。 “你知道嘛？奥库斯父亲的智商堪比一个成年人，他学会了使用武器，看着远程镭射炮造成的伤害画面，他会兴奋的嗷嗷大叫。” 男子语气一顿，弹了几下烟灰后补充道：“不过他死了，呵呵，他学得太快了。奥库斯不一样，他不太聪明，我们对它进行了再次改造，改造的基因注定了它的寿命和智商。 奥库斯无比的依赖我，它在我看来就像一个只能活三年的幼童。 你知道嘛？他竟然学会了我们的语言，能够生涩的叫我父亲。” 韩彪脸庞扭曲起来，戏谑的笑着道：“可我不是它的父亲，你如果有能力打死它，那就送它去见自己的父亲吧，那头被我一枪打爆头的老畜牲。” 易小景向后挪动一步，忽然意识到自我丧失理智后做出的选择无比愚蠢。 他不该来这儿，对方是一个疯子。 咣当—— 当易小景回退的时候，一把明晃晃的斧头丢在了他的脚边。 轮椅转动，韩彪歪着身子看向易小景，机械眼眶中爬出一头电子蜈蚣：“砍死他，我允许你在拳击台上使用武器。” 易小景喉结滚动，冰冷的现实冲散了他刚才的冲动。 “你不是说拳拳到肉嘛？” “呵呵，我现在觉得你需要一柄斧头。无所谓，有些人活得太压抑了，他们只能借组虚拟的网络像一个疯子一样活着。他们要看见血，才能在积郁的麻木生活中疯狂起来。 去砍死它，让奥库斯的血狂飙而出。我相信你，我们拥有着相同的身份，我们都是人，而奥库斯只是一头猩猩。 这柄斧头是我站在己族的立场送给你的，别让观众失望。” 易小景低下头，看下脚边的斧头，后背凉飕飕的一片。 站在韩彪身边的两个男子向前走了一步，恶狠狠的盯着易小景。 “带他去拳击台吧，你们两个别和他一样愣着。”韩彪支起手，把弄着电子蜈蚣，这是他的宠物。 易小景在两人的威胁下，捡起了地上的斧头，走到幽长阴暗的地下甬道尽头，笼罩在黑暗中。 在他正前方的擂台上无比安静。 璀璨的光芒瞬间投射在擂台上，四周是看台，正上方是弹幕的全息投屏： “小老弟，我来了。” “嘻嘻，我压了猛兽食铁3000h。” “6666~” “我10000h，老子拿命赌，压3000h的小老弟太逊了” “老铁66666666” 在擂台的左右两侧全是虚拟近距离投影的观看人员，正发疯似的嘶喊。 显示屏上标识着观看这场比赛的人数。 16万。 其中9万人选择了虚拟近距离投影观看，他们通过调节个人投影的大小，拥挤的簇拥在观众席位上，不同的个人投影时不时交叉而过，汇成众生相。 还有七万人则是选择较为传统的观看方式，擂台正上方的弹幕界面正是为他们呐喊的地方。 易小景仓皇无措的站在擂台上，注意到除了通过网络观看的人员以外，还有三四千的暴乱区民众。 在22点12分的时候，一个ai虚拟主持人出现在易小景的身边，开始调动场馆中的气氛。 “各位来自世界各地的观众们，晚上好。你们接下来将看到的是猛兽食铁对奥库斯的挑战” 随着主持人的话一路下，易小景暴露在璀璨的聚光灯下，四周众人立刻欢呼起来。 地下拳馆替他伪造的个人拳击生涯界面立刻弹出，上面显示着他打了67场比赛，只输了12场，原先是一名相扑运动员，后来进入地下拳击场。 易小景被扒掉了上衣，头上套了一个反恐帽。 后边的人示意他举起长斧像野兽一样嘶吼，他现在是猛兽食铁。 “啊！” 易小景被迫照做了，斧头举过头顶狂嗥。 现场的观众沸腾起来，不少人吹起尖锐的口哨声。 擂台正上方的界面，弹幕乌压压的一片： “猛兽食铁加油，我买了你。” “奥库斯，奥库斯，让猩猩崛起，撕碎他！” “666，打酱油的路过” 易小景在众人歇斯底里的嘶吼中，慢慢的走上擂台。 他无比的发虚，又隐隐之中有点儿兴奋。 这怪异的感觉就像飞出笼子的鸟，面对着凶险的世界，在茫然害怕之中又觉得眼前的这一切无比新鲜。 “ladies and gentlemen，现在让我们有请一拳超猩奥库斯！” ai主持人模仿着扯着嗓子发出的嘶吼声，单手一挥，指向右侧。 聚光灯瞬间投射过去。 现场的气氛又是一片沸腾。 易小景向着右侧望去，随即瞳孔猛然一缩。 开什么玩笑，这已经不仅仅是基因改造下的猛兽了，这简直就是造物主荒唐捏造的魔鬼。 他害怕了，忽然意识到‘奥库斯’是一款游戏中的食人魔，捏造这样怪物的人竟然不怕被反噬。 弹幕再次翻滚： “kill！宰了他！” “奥库斯，我要为你生猴子。噢，不，是小猩猩。” “attack！” 火爆发氛围下，奥库斯解下战袍，嘶吼着大步走向擂台。 第十八章 他和我，有点像 “奥库斯？” 易小景意识逐渐的错乱，对于奥库斯的身份已然有点儿模糊。 奥库斯站在他的面前，沐浴在十几万人的欢呼声中，挑衅的冲着易小景伸出右手，比了一个国际手势，从咽喉内卡出一口浓痰狠狠地吐出，而后大声的冲着易小景咆哮。 它瞥了眼易小景手中的长斧，韩彪对它说这是考验，对它重获新生的考验。 三月前，它换了一具身体，昏迷了五周。 待它醒来后，韩彪站在它的身边，欣喜的打量着它，像一个老父亲一样抚摸着它头部的毛发，对它说：“奥库斯，你重获了新生，像凤凰涅槃一样，我真为你感到高兴。” 奥库斯觉得韩彪是自己的父亲，总是尽可能的满足自己。 韩彪答应了它，只要能够赢下这场比赛，它就可以一口烟一口二锅头的畅享生活。 这是它最想要的生活，自它记事的时候，韩彪就给予了它足够多的酒和烟。 面对着拿着斧头的易小景，奥库斯丝毫不害怕。 易小景喉结滚动，嘴角一点点的绷紧。 这算什么，对方到底是一个将头部毛发染成火红色的大猩猩，还是一个人。 他的认知正在被颠覆，奥库斯不仅是基因改造下的产物，更是进行了换头手术 对方拥有着人身兽头，机械的双臂。 这已然超出了易小景对猩猩的认知。 他早听闻过换头手术，可从未想过大猩猩的头颅竟然可以移植到人类身上，更让他无法理解的是有人做出了这样疯狂的行为。 易小景记得在第一列换头手术成功以后，最荒唐的莫过于“李岚”事件。 那次事件中，李岚杀死了自己的仇家，可并没有因此彻底发泄自己的怨恨。他将头颅移植到自己仇家的身上，换了一个地方，崭新的开始，组成了家庭。 可新孕育的孩子是流淌着他仇家的血。 李岚近乎变态似的将孩子养大，看着自己仇人的孩子亲昵的叫他爸爸，他从玩弄似的关系中找到了发泄自己怨恨的钥匙。 钥匙的另外一端是门背后屋子的尽头，怨恨被禁锢在狭窄的屋子中彻底爆发，最终走向结束。 李岚将真相告诉了那个刚满十八的少年，癫狂的看着那个少年一点点的崩溃，最后用双手掐住了少年的脖子。 两个家庭在那一刻完全的支离破碎。 李岚自首了，面对着采访者的镜头，平淡的笑着道：“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在十九年后，我又杀了他未曾谋面过的孩子。呵，真是索然无味呀，为什么不早一点抓到我，太无聊了。” 最后瑞尔顿科技公司经手了少年的尸体，对少年的遭遇深表同情，并向广大市民保证少年将随着科技的发展重获新生。 完美的世界会给遭受厄运的少年一个新的开始。 易小景看过李岚最后的采访镜头，那已经是四十几年前的事情。 那个刚满十八岁的少年在外貌上像极了他年少时的模样。 这也是易小景能够记住‘李岚事件’的原因，至于瑞尔顿科技公司的保证却是没有了下文。 正当易小景发愣的时候，举牌女郎扭着纤腰慢慢的走上擂台。 开始进入倒计时，观看的人数开始暴涨。 观众们发现了新大陆，现在的奥库斯别树一帜，足够吸引他们的眼球，哪怕奥库斯有点儿畸形的味道。 弹幕更是疯狂滚动： “噗哈哈，奥库斯，看来我不能为你生小猩猩了。” “好酷，好酷，第一次看见。” “我怎么觉得很恶心~” 通过虚拟近距离的观众和到场的暴乱区民众则是扯着嗓子呐喊。 易小景只觉得耳膜发聩，握着斧头的手有点儿发抖。 在最后三秒的时候，他环视了一眼看台席位上的所有人，真是无比的陌生。 当最后一个举牌女郎走下擂台的时候，奥库斯迅速地向着易小景冲去，攒紧拳头，直接粗暴地冲着易小景的脸庞挥出一拳。 易小景赶忙避开，抬起长斧就是向着奥库斯的脖颈砍去。 他害怕极了，在赛前，各种拳击技巧通过智能芯片反馈给他的大脑，可理论知识并不等同于操作能力。 况且易小景还是一个拥有着近乎三百斤身躯的人。 奥库斯敏捷的避开了长斧，绕到易小景的后面，挥出的拳头砸中易小景的侧脸。 砰—— 易小景倒在了擂台上，周身的肥肉剧烈的抖动。他握着斧头，使劲甩了甩头，耳畔嗡嗡作响，只觉得天旋地转。 现场爆发出一阵嘘声。 按照个人参赛的简历，猛兽食铁在67场比赛中，只输12场，绝不会如此逊色，观众们都怀疑这是打假拳。 “尼玛万八羔子，玩假的是不是？” “拆了这家地下拳击馆，作假！” “打假拳，打假拳” 观众席位上愤怒的嘶吼声席卷拳馆，擂台正上方的弹幕更是剧烈翻滚： “666，玩命赌的那位老铁是真的没命了。” “打假拳？还是奥库斯太猛了” “吃瓜，打酱油，然后嘤嘤嘤╭（′▽‵）╭（′▽‵）╭（′▽‵）╯嗨森……” 随着四周的暴动，奥库斯忽然记起李彪的叮嘱，面向所有的观众，用力的锤打了几下自己的胸口，狂嗥着发出生涩的话：“奥库斯我奥库斯” 易小景艰难的抬起头，盯着奥库斯的背影，颤颤巍巍的想要爬起来。他不甘，总是害怕。 奥库斯只是一头大猩猩，他作为一个人，面对着一个畜牲却形同蝼蚁，对方想要一拳就打倒他，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双手握着斧头站了起来，微低着头，剧烈的喘息。 现场的观众看见易小景站起来，不禁欢呼起来。 他们可不想比赛就到此结束。 奥库斯慢慢的拧头，易小景发虚中扯着嗓子大吼一声，举起斧头就向奥库斯砍去。 奥库斯很想一拳终结这场毫无意义的比赛，可是它记得韩彪的话。 此时不远处的阴暗地儿有闪烁的火星，韩彪慢悠悠的抽着烟，看着正在疯狂上涨的观看人数，嘴角一点点的拉开：“呵呵，有噱头就有流量，他们也许不喜欢，可他们一定会点击观看。 你们几个下去，暗中提示一下奥库斯，可不要出了人命才好。” 站在韩彪身后的一个男子，沉思中迟疑开口：“要是拳击台上死了一个选手，也许能获得更多的流量，更多的观看人数，我们能赚得更多。” 第十九章 失败，连说谎都学不会 “小五，你跟在我身边多少年了？” 韩彪轻抿着嘴，微看向身边的男子，低声的问道。 男子沉吟中小心的回答：“彪哥，我跟在你身边有五年了。” “那你为什么还是这么愚蠢，有些东西是不可控的，打拳死了人，事件就会发酵到我们无法掌控的局面，整个直播平台都可能会受到牵连。 别忘了，我们所在的直播平台一直都是在水下的。” “明白了，彪哥。”男子大气都不敢喘的点头。 “做事前要先动动脑子，别只顾着眼前的利益。 我们不是外面的小痞子，做事毫无规则可言。虽说我们做事狠辣，但也是讲规矩的人。别越线，你懂嘛？暴乱区对于我们这些人而言就是在无序中遵守有序规则的地方。 外边的小痞子们要是明白，我这个位置也就可以让出来了。” 韩彪伸出手，拍拍小五的肩膀：“你是我的门徒，在我身边学了五年，也该懂了。你是知道的，我不是一个愿意替人搽屁股的人。” “是，彪哥，我错了。”小五急忙低下头。 “去吧，看着奥库斯，别让它犯错，像它那样的野兽，也别让它嗅到一丝自由的气息。我们必须牢牢将它掌握在手中，它要是明白了自由，便会将矛头对准我们。 哈，奥库斯可是一头会思考的畜牲呀，游走刀锋的人应该学会警觉。” “好的彪哥，我这带人下去盯着奥库斯，偷偷暗示它。”小五点头，转身向着擂台方向跑去。 韩彪抬头看向界面上显示的观看人数，蹙起眉头。 这个事态该收手了。 他在暗中打了一个响指，小五立即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拳击擂台上的易小景再次被奥库斯一记重拳击倒。 在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痛楚下，他身体隐隐痉挛，视线无比模糊。 两拳，不能再多了。 易小景放弃了再爬起来，剧痛感让他认清了现实，继续被奥库斯重击一拳，他可能要死在这个擂台上。 奥库斯胸口上有一道狰狞的伤口，正飙着猩红的血，不过并不致命。 这是它故意让易小景的，不过易小景造成的伤害超出了它的想象。 它因伤口愤怒的走向易小景。 四周的看台上无比的喧嚣。 正当奥库斯打算一脚踢向易小景的脑门时，它瞅见了正前方戴着鸭舌帽的小五，旋即脚腕一转，猛踢向易小景的四肢。 这些都不是致命的部位，收回腿会让部分观众认为这是假拳。 奥库斯明白得很，它正等着裁判上来将自己拉开，为了一口二锅头一口烟的美滋滋生活，它不得不压抑下心中的怒火。 易小景闷哼了几声，双手趁机护住自己的头和脖颈，蜷缩成一团。 部分压易小景的观众开始愤懑的咆哮。 弹幕也在此时加快的翻滚： “哈哈，傻了吧，玩命赌的垃圾些~” “还好老子聪明，当了一个吃瓜群众。” “吃瓜10087” “吃你*****，老子艹********瓜皮” 小五穿着裁判服，带着四个魁梧大汉立即跑上擂台，吃力的将奥库斯拉开。 奥库斯偷偷的向小五眨了一下眼睛，得意着自己的演技，挺着自己胸口处的伤痕，暗示着自己需要更多的烟酒。 小五胆寒，奥库斯通过学习又聪明了，他甚至怀疑基因改造出现了丝许的差错，这绝不是一个十岁孩子的智商。 易小景松了口气，心里泛苦，觉得自己太过没用。 他被抬了下去，满身是伤。 韩彪转身，几人抬着易小景来到了他的面前。 易小景嘴唇哆嗦着，颤颤巍巍的想要爬起来：“你欺骗了我，可没说过奥库斯是一个经过你们改造的怪物。” “我可没骗我，说实话，我真希望你能拿着斧头砍死奥库斯。律法不会保护一头畜牲，但是它的死足够为我带来更多的流量。” 韩彪嗤笑一声，摇摇头：“你不还活着嘛？我信守承诺，再者一个成年人应该学会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小景，你四十多岁了，可不是小孩子哟。” 随着韩彪说完，小五几人主动的逼近易小景。 “你” 易小景瞳孔一缩，瞅了眼小五等人。 他明白韩彪是在威胁自己，要是现在说错了一句话，那就该学会为自己的话而买单。 “怎么样？我还骗了你吗？你去问一问，我韩彪讲不讲规矩？” 韩彪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易小景喉结滚动，不甘道：“没有，我的酬金。” 扑通—— 心跳声响起的刹那，易小景收到了酬金。 10h，不多也不少。 他瞅了眼韩彪后，颤颤巍巍的走出地下拳击馆。 四个鸡冠头的青年正躲在出口的不远处，他们端详了几眼易小景的体型，又瞅了几下易小景身上的伤口，基本能够确定下易小景就是戴着反恐帽的猛兽食铁。 他们输了不少，愤懑不已。 易小景察觉到了四人不善的目光，停下脚步，偷偷的向后挪动了几步。 四个青年立即向着他追去，追上后一脚踢向易小景的膝弯。 易小景脚步一个趔趄，向前栽倒。 “喂，你们几个不要在这儿闹事，滚远点。” 门口的守卫担忧时不时巡逻的无人机，声寒的警告。 四个青年默不吭声，拖着易小景往不远处搭建的棚屋中走去。 易小景奋力的挣扎，粗暴的喘息。 四个青年吐出嘴角的烟卷，已经确定易小景是地下拳击馆的托儿。 他们可不是单单为了报复，要是易小景真的是一个拳击高手的话，他们会很识趣的躲远点，可易小景看见他们几人后就跑，反击的方式还如此的毫无章法。 由此，他们可以断定易小景是一个托儿，最重要的是对他们没有太多的威胁性。 一直等候在外边的苏珊瞅见了易小景，紧张害怕中还是小跑了上去，不断的说道：“你们要把他怎么样？” “你是他的朋友？”为首的青年停下来，瞅着自己身前落后的机器人，嘶哑的问道。 苏珊站在原地，低头看了眼鼻青眼肿的易小景，点了点头：“是，我是他的朋友，我叫苏珊。” “苏珊呵，很好你和你的朋友会有相等的待遇。”为首的男青年身子右斜，耸耸肩的嘲讽道：“哈哈，你们听到了嘛？一个人类竟然和一个落后的机器人是朋友？” “我和她才不是什么朋友。”易小景抬起头，看向苏珊，这个愚蠢的机器人，竟然连说谎都没有学会，真是失败，他嘶哑的冲着苏珊吼道：“快滚！” 苏珊被吓着下后退了一步。 两个青年向着苏珊走去。 第二十章 纯洁的孩子 苏珊没有跑掉，或者说有点儿迟钝压根儿就没来得及想跑。 易小景目光复杂，又觉得苏珊真的是一个愚蠢至极的机器人，连说谎都没有学会。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谎言，最不缺的‘技巧’往往是最容易学会的东西。连五六岁的孩子都能在成年人的耳濡目染下学会说谎，苏珊作为一个机器人竟然学不会。 他们俩个被拖入了小棚屋。 四个青年非常不客气的向苏珊注入了‘cjh-43’程序病毒，这种病毒能够损坏主板，并主动删除机器人储存的数据，让机器人体内的处理器超频率工作。 哪怕处理器在温度过高以后就会停止工作，以防止被彻底的损坏。 可“cjh-43”是一款专门针对于机器人的程序病毒，凡是中了“cjh-43”病毒的机器人都将丧失学习功能，储存的数据快速丢失，处理器常常超频工作。 这好比患了老年痴呆症和心脏病的人类病者。 易小景被两个青年按着肩膀，植入电子芯片的双眼正在扫描苏珊的状况。 苏珊在抽搐间，歪着头问易小景：“小景，我们是朋友嘛？你明明向我传递了善意” 他喉结滚动，面对着苏珊的话陷入挣扎。 本不该这样的，对方因为自己正在走向灭亡。 “你们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吗？机器人享有一定的人权，你们”易小景避开苏珊的目光，看向为首的青年。 “哈哈，是的，可谁知道是我们做的呢？” 为首的青年嘲讽的打断易小景的话，摊开双手，玩味道：“丧失数据后的她能记起什么？还是你觉得自己有机会离开这里？ 艹****，你知道我们输了多少钱嘛？” 易小景喉结蠕动，拧头盯着苏珊。 对方开始大幅度的抽搐，情绪框条上出现大片的雪花。 在沉默中，他咬着牙用力的挣扎，撞开踩着苏珊的青年。 他的行为换来了四人的一顿拳打脚踢。 “你一个人类竟然将一个落后的机器人当作朋友，他们只是我们人类创造的机器而已。什么人权，什么同类，那只是我们欺骗和安抚他们机器人的手段，作为人类的你怎么能当真呢？ 看看吧，呵，这个被我们创造还抢夺我们工作机会的白眼狼，她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作为造物主的我们理应有剥夺他们生存的权力，就像上帝连降的四十天大雨，可我并不想同上帝一样仁慈，给予她最后的诺亚方舟。” 为首的青年攒拳，机械手背处弹出钢爪，锋利似刀，他一脚向着易小景的胸口踹去，狰狞道：“别着急，慢点儿就是你。” 易小景踉跄的倒在地上，两个青年死死地将他按住，踩着他的侧脸。 苏珊在剧烈的抽搐中，体内的处理器逐渐停止工作，她的视线逐渐模糊，最后只是想起科技展览馆中围在自己身边的孩子们。 每一个孩子都是那么的纯洁，她一直都记得那些孩子。 易小景努力的挣扎了片刻，按住他的青年不耐起来，一脚猛地狠踩。 剧烈的痛疼感让易小景意识无比清楚，他明白苏珊完了。 为首的青年蹲下身子，抬起手又狠狠地往下一戳，直接洞穿苏珊的处理器，歪着嘴角。 易小景的瞳孔一点点的散开，机器人的处理器好比人类的心脏。他抬起头，眼睛发红的盯着为首的青年，咽喉中发出壅塞的嗓音。 他虽然歧视机器人，但是也绝不会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 “杀了她，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心里畅快。”为首青年说道。 “畅快？我们体内的心脏不会因兴奋、难过以及激动等情绪而受到影向，它始终每分钟跳动60下，你心里真的觉得畅快嘛？” 易小景声线不稳的质问道：“我们人类应该是能区分善恶的生物，你这样的做法和他们机器人又有什么区别？” 为首的青年笑了起来，抽出插入苏珊体内的钢爪，一爪向着易小景的脸颊割去。 血飙了出来，伤口逐渐裂开。 易小景痛的闷哼几声，可依旧倔强的瞪着为首的青年。 “给我狠狠地打，我们慢慢教训他，别便宜了这小子。” 为首的青年声寒的吼道。 三个青年立刻对易小景拳打脚踢。 易小景抱着自己的头，挪动到苏珊的身边，努力的去观察损坏的处理器，尝试着伸出手的那一刻，他的头发被为首青年一把抓住。 “你想救她？” 易小景喉结滚动，没有说话。 为首青年狠狠地将易小景推开，用力的踢了一脚：“当拳击馆的托儿，还把机器人当朋友，像极了贫民区的那些下贱货。” 易小景粗暴的缓了口气，内疚和恐惧感交织在一起，让他有点儿喘息不过来。 他忽然觉得苏珊要比眼前的四个青年好太多。 为首的青年打算继续折磨易小景，可棚屋的门被撞开了。 他们被吓了一大跳，向着门口看去，依稀间瞅见一个以外边巨大广告牌和霓虹为背景的侧影。 为首的青年停下手中的动作，四人站成一排，微微的攒拳，钢爪齐齐往外再弹射了一点儿。 站在门口的人慢慢的走入，反手将门带上。 “你们将她怎么了，别误会，我问的是苏珊，那个机器人。” 人影拉近，四个青年同时松了口气，是一个机器人。 “你可能是活腻了。” 为首的青年侧着身子让开，偏头歪嘴瞅了眼躺在地上的苏珊：“哇呦，她好像该回厂重造了？哦，我忽然记起她中了cjh-43病毒，储存的数据已经完全被清除，基本上没有复活的可能了。” 笼罩在灰暗下的机器人听到这些话以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低着头看向自己胸口的位置。 易小景眯着眼向着灰暗处望去，依稀的分辨出对方的身份。 不远处的机器人是李龙，他认了出来。 “像狗一样爬着出去，我也许可以考虑放过你。”为首青年嘲讽的笑着道。 李龙低着的头慢慢抬起，双眼中直接迸发处一束激光，双拳一握，直接向着四个青年大步跑去。 第二十一章 活到老学到老 最左侧的一个青年右臂被激光直接洞穿，露出一个大窟窿。 这是最快的刀，在光束焦点处所获得的超高功率密度，能够使光照射点处的材料瞬间达到汽化温度，形成孔洞。 四个青年被吓了一大跳，立即反应过来，李龙是一个改装过的机器人，这种程度的武装完全可以和市中心的机械战警相媲美。 “what the hell!” 为首的青年瞳孔散开，掌心渗出冷汗，耳畔刮过一阵疾风。 前方冲向李龙的三个青年随着‘嘭’的一声，整具身体直接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向着后方猛烈的撞击而去。 几乎是在三声惨叫叠合在一起的刹那，三具尸体从半空中落下。 猩红的血伴随着令人作呕的味道一点点的在狭窄的棚屋中弥漫开，易小景额头渗出汗水，瞥了眼刚好落在自己脚边的尸体，不禁咽了咽口水。 三颗头颅如三个被锤烂的不成熟西瓜，一滩的红白相间。 他挪了挪屁股，惊惧的看向李龙，发出由衷的感叹。 还好李龙打的是他的脸，并且对他手下留情。 “你”为首的青年哆嗦起来，靠着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同伴的下场，害怕的说不出话来。 “我” 李龙站在为首青年的面前，缓缓的伸出手拍了一下对方的右肩。 为首青年身子一歪，还未反应过来，李龙再次用力的一拍，他向右趔趔一下，猛地栽倒在地上。 “呵，我还以为不可一世的恶徒压根儿不会知道害怕。” 李龙低下头，歪着头戏谑的说道：“你们人类不是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嘛？” 青年抬起头，盯着李龙，牙关在发颤：“别太嚣张我要是死了你” “威胁我？你死了，谁会知道是我干得呢？我从你们人类手中学到了不少东西，比如这个。” 李龙按住青年的机械手臂，直接粗暴的扯断：“别想着通过网络将信息传送给perfect world系统，否则我会一点一点的撕碎你的身体。 你觉得执法人员的速度快一点，还是我折磨你的速度更快一些。” 青年后背凉飕飕的一片，不知道李龙为何还不杀了自己。 “你也别乱动。” 李龙瞥了眼易小景，警告道：“断掉重新开启的网络。” 易小景绷紧自己的身体，遵照李龙的话去做。 青年趁着李龙的分神，打算暗中通过网络将信息发送给perfect world系统。 “陈守，你正在发送连接请求嘛？”李龙低头玩味的看向青年，忽然说出了对方的信息：“在监牢中蹲了七年的你可是不会让瑞尔顿科技公司太过在意，派出的执法人员速度又会有多快？” 陈守眼神大骇，发觉植入体内的智能芯片竟然停止了运行，网络直接断掉。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还能控制我的” “偶然间发现你多年前接收过我的监视程序，看来你有在那些网站中下载过我分享资源的软件。” 李龙打断陈守的话，身前弹开界面信息，瞥了眼陈守近些年存储的内容，全部都是一些污秽不堪的画面。 “你是多久开始窃取我的数据？” “不知道，我只是有收集某些人信息的习惯。”李龙耸耸肩，要不是通过人脸识别，他还没察觉到陈守是自己曾经监视的对象。 对方曾下载了一些类似灰鸽子的软件，他通过这些程序修改对方智能芯片的设定参数、窥视内容等。 每一个被窥视的对象，如果他觉得该被回收。他会进一步的入侵，植入程序病毒，将人员信息卖给垃圾回收场。 很多人的智能芯片端口在悄无声息中就是被程序病毒所破解。 “喜欢玩窒息，你可真是一个恶心的家伙呀。” 李龙调出信息，大概的分析了一下，大致的明白陈守的嗜好：“干过不少坏事，十足的人渣。” 陈守目光逐渐发狠，死死地盯着李龙，惧怕中又是发狠道：“关你屁事。” 啪—— 李龙给了陈守一个大耳瓜子，模仿着陈守的语气：“诚如你的认知，我只是一个机器人，绝大一部分的行为都来源于学习和模仿。 无论是礼貌道义，还是纯粹的暴力，我都能从你们人类的行为中学到。可你很明显有点儿愚蠢，以暴力对我者，我将以暴制暴。” 陈守吐出一口血，他平时嚣张惯了，纵使害怕也不会轻易的服软，更何况李龙是一个机器人：“艹****你” 李龙盯着陈守，再给陈守另一侧的脸颊一个大耳瓜子。 易小景在不远处看得惊心动魄，这他娘的残暴了，跟奥库斯一个德行。 “艹***” 啪—— 陈守终于安静了下来，低着头，血液沿着他的嘴角一滴滴的漓下。 李龙盯着陈守沉默片刻，将潜藏在对方智能芯片中的病毒全部激活，以相同的方式替苏珊报仇。 陈守蓦然觉得头疼，植入自己体内的智能芯片不受控制的运行起来，通过连接的中枢神经系统，在大脑皮层中产生刺痛感。 他开始浑身抽搐起来，最要命的是他的耳畔出现了幻听，自我意识正在快速的涣散。 “你在干什么？” 易小景盯着李龙，声颤道：“你的做法是违反机器人守则的” “谢提醒。”李龙平淡的开口，平静的看着陈守栽倒在地上，痛苦的蜷缩成一团：“可我早已修改了设定，我一直在学习，活到老学到老。” “这是错误的行为。” 易小景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想要制止李龙的行为。 “你不是觉得我们机器人无法分辨是非嘛？呵，你猜对了，我们机器人没有感情，没有灵魂，只会机械性的复制你们人类的一些行为。” 李龙走到苏珊的身边，低下头看向苏珊破损的胸口，无比低沉的向易小景问道：“难过是什么样的感觉？” “难过？” 易小景顺着李龙的目光看去，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觉得自己很难过，你会相信我嘛？也许情感也可以学习复制你说呢” 李龙蹲下身子，伸出双手搂住苏珊，侧着脸贴到苏珊的胸口处。 “她还有救嘛？” 易小景沉吟了片刻后，声音小了下去，似有憧憬。 第二十二章 完美右手 李龙低着头，摩挲着苏珊零碎的身体，轻声回答：“她不会再出现在这个世界中了” 易小景听到后陷入片刻的沉默，转而去看躺在地上不断抽搐的陈守，对方不断的叫着一群女人的名字，似乎愉悦的沉浸在幻觉之中。 “她不该多管闲事，一个连说谎都学不会的机器人又能帮得了什么忙” 李龙听到易小景的话以后，抬起头看向易小景，质问道：“难道我们该学会说谎嘛？你觉得我们机器人没有是非观，那说谎是对的嘛？” 易小景一怔，凝视着李龙，轻声的回答：“我的意思是善意或者正确的谎言，某些事具有两面性。” “是嘛？”李龙低声笑了下。 “她的学习能力太差，说谎连一个孩子都能学会。” 易小景有点儿内疚，说完此话后，他心情好了一些：“没本事的人就应该努力提升自己。” 苏珊的死，大部分的错都缘于对方学习能力太差还多管闲事，他潜意识的撇清了大部分关系。 李龙猛地攒拳，将易小景打倒在地上，俯瞰着易小景，嘲讽的笑道：“一个幼童能分辨是非嘛？谎言本质就是欺骗，学会说谎的人在成长以后又是在欺骗自己，给自己一个冠名堂皇的说谎借口。 全世界的人都认同这种说法，那是因为大部分的人都会说谎，并且活在谎言里。这本就是错误的事，可你们人类却喜欢皇帝的新装，在犯错的同时还渴望得到别人的尊重，自己的解脱。 犯错后安慰自己说谎言有时也是善意的，这不是错，被欺骗的人该感激我。 呵，错误或者正确，不都是出自你们的嘴嘛？” 易小景歪着头，鼻血一滴滴的落在地上。他听着李龙的话，抑制着自己的愤怒，觉得李龙根本不懂，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机器人。 李龙歪头看向苏珊，慢慢的走了过去。 苏珊能学会说谎，可说谎的过程并不快乐，一遍遍的删除数据，恢复到原本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一大群欢声笑语的孩子，她和那些孩子之间不存在错综复杂的关系。 苏珊并不是学不会说谎，而是拒绝去学习说谎。 李龙记得自己将苏珊从垃圾堆中找出的时候，对方的身子已经残缺不堪，好在原始的数据还在。 他重新配置塑造了苏珊的身子，唤醒对方沉浸许久的意识。 苏珊醒来了，发现世界变了，开始一遍遍的从阳光走向阴暗，又一次次的删除部分数据，恢复到原始纯真快乐的状态。 苏珊记得自己醒来后遇到的每一个好人，忘记了自己遇到的所有恶人。 李龙不明白一个不会说谎的机器人为何会被这个世界所抛弃。 “你觉得苏珊勇敢的为你站出来是一件错误的事情嘛？”李龙背对着易小景质问道：“就像20年代的人不该去搀扶摔倒的老者一样 多管闲事多管闲事多管闲事呵呵，她愿意帮助你，可你却完全忽略了她做事的初衷反过来怪她不会量力而行 你们人类的是非观，我们机器人的确很难分辨呀。” 易小景擦去脸上的血迹，歪头去看苏珊，一时间内心又是沉重起来，他不断的告诉自己苏珊要是聪明一点，便是不会死。 可他又是唾弃这种寻求解脱的拙劣说法，陷入深深的矛盾之中。 “苏珊见你进了拳馆，便是通知了我。她担心你出事，在你被四个小青年逮住的时候，她说自己也许能拖延一点时间。 是的，她太傻了。” “是嘛？她” 易小景失神，蓦然觉得苏珊不是很傻，还能想着拖延时间。 “她为什么要帮我，其实我的生死和她没什么关系” “那你们的老祖宗为什么要劝诫后人去做一个好人，如果好人没有好报的话，你们这些人又为什么要去行善呢？ 苏珊死了，她得到只是你的歧视。 自诩人类更为高贵的你，应该比我更明白苏珊出手相助的理由才是。” 易小景低下头，好不容易组织的自我安慰说辞，在李龙的质问中正在坍塌。 他觉得自己没有责任感，还很虚伪、自私。 可他不愿意轻易的去承认，这样的自己太过丑陋。 “怎么，你也不知道嘛？”李龙戏谑的嘲讽道：“好人没有好报，那做好人的意义在哪里？苏珊为什么要帮你，去做一个你们人类定义的好人。” 易小景深锁着眉头，生硬道：“让好人成为好人，就是上帝对他们的最高奖励。”【1】 李龙听到易小景的回答，狠狠地踢了一脚易小景，他要的可不是敷衍：“你和那四个混蛋一样，都是恶徒。” “恶徒？” 易小景蜷缩成一团，双手撑着自己的身子，踉跄的站了起来，瞪着双眼吼道：“你放屁，我和他们不一样。 我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基于不损人利己的前提下，我从来都没有做过一件恶事。” “歧视不是一种恶嘛？” 李龙嘲讽的看着易小景，再次给了易小景一拳，这个混蛋一点儿也没意识到自己所犯下的错误。 易小景趴在地上，摇了摇发晕的脑袋。他很想冲上去和李龙扭打在一起，可弥漫的脚边的血刺激着他的神经。 李龙背对着易小景，将陈守几人的个人资料和位置发送给了老宋，又犹豫了片刻。 苏珊对他说易小景是一个好人，醒来后第一个愿意抱住她的人类。 他算了算时间，距离和老宋约定好的日子还有一点儿时间，看在苏珊的情面上，他放弃了直接将易小景丢入垃圾回收场的打算。 “苏珊说你是一个好人，你对她传递了善意” 易小景偏头看着苏珊，踟蹰中艰难的从口中挤出一句话：“不是，她误会了” “抱起她，我们离开这里。”李龙看向易小景，警告道：“别试图开启网络，要是被我发现了，你会死得很惨。” 易小景下意识的瞟了眼地上的一滩血迹，打了个哆嗦。 李龙转身，向外走去。 易小景连忙走到苏珊的身边，抱起对方，而后一楞，错愕的低下头看向怀中的苏珊，意识到对方轻了很多。 “苏珊说你嫌她太重了，于是舍弃了一些可有可无的元件。”李龙在前面平缓的开口：“她还说认识你很开心，哪怕你有一点粗鲁，可你本心并不坏。” 易小景听到李龙的话后，又瞬间觉得自己怀中的苏珊无比沉重。他撇开目光，看向李龙的背影，对机器人的认知模糊起来。 第二十三章 永生的人类 “你会杀人灭口嘛？” 易小景抱着苏珊，忐忑的冲着李龙问道。 李龙脚步一顿，淡淡道：“也许会，所以你最好识趣一点儿。” “为什么不立即杀了我。”易小景扭头瞥了眼不远处的陈守，喉结滚动中问道：“你不杀他嘛？” “他活在幻觉之中，会有人收拾他。”李龙不耐，继续往前走：“别问太多，看在苏珊的面子上，我想给你一个机会。” “机会？”易小景不解。 “跟上。”李龙没有再回答，走向外边。 易小景抱着苏珊，站在原地犹豫片刻后，赶紧向着李龙小跑而去。 两人一同走入屋子，李龙随意翻出一块老旧的手表搁在桌子上。 屋内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机械零件，李龙将其移开，挪出一个位置。 易小景将苏珊放下，紧张的凝视着李龙，僵硬的笑着道：“你刚才一定是骗我的，苏珊还有救，是嘛？ 你可是她的朋友，可似乎一点儿也不悲伤。” “我们机器人没有情感，也没有灵魂，这是你说的。” 李龙看向易小景，戏谑的回答。 易小景脸上的神情僵硬下去，支吾着说：“也许不全是嗯我说得是苏珊不是你她很不错只是有点儿蠢” “呵，是嘛？” 李龙摇摇头，胸口位置处出现斑驳的荧光，一段影像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画面中是一个穿着汉服的女孩，身边围着一群天真的孩子。 “很好看吧，这是2019年10月的苏珊。” 李龙安静的看着身前的影像，淡淡道：“我拷贝了她的原始数据，她没有死。”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复活她？”易小景有点儿失神，影像中的苏珊在外貌上是如此的别树一帜，他见过的姑娘皆是拥有着双眼皮大眼睛、高挺鼻梁樱桃嘴，皮肤更是皙白无比。 每个人在出生后都是完美的统一，基因筛选代替了整形，让人看起来更加自然。 可苏珊不一样，人造的小麦色细腻皮肤，柳叶眉，鼻梁也不是很坚挺，给人一种温温柔柔的感觉。 李龙没有回答易小景的问题。 “我真没想到她以前这么好看。”易小景不禁感概的说道：“她要是站在人群中，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李龙轻轻滑动身前的界面，影像转化成一个明媚的现代女孩，穿着热裤：“这样看上去怎么样？我为她设计的模样，可她拒绝了。” “只是换了一身衣服而已，这不是你的设计。”易小景瘪嘴，不解道：“她要是以这样的样貌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一定能找到好的工作。” “身边也会围满了苍蝇。”李龙关闭影像，平缓道：“这是她不喜欢的原因。” 易小景神情有点儿不自然，要是苏珊以这样的容貌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也许会像一头苍蝇围绕在苏珊的身边。 一款样貌恬淡的机器人总是服务于前台。 他以前接触过，要比结衣更加美丽和体贴，初见那些外貌非凡的机器人就能勾起他的好感。 如果前台是一个人类好姑娘，易小景觉得那种初见时的别样感觉应该能称作为一见钟情。 “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已经帮你找好了工作。”李龙转身，冲着身后的易小景警告道：“你最好老实一点，继续保持断网的状态。我就在附近，生或者死，全部看你。” 易小景注视着李龙的背影，轻微的焦虑。 自他出生，网络就是伴随着他，离开网络的他浑身不自在。 况且他现在所剩时日不多，间隔一会儿，他就想着查询自己的个人账户余额。 李龙反手把门带上，易小景站在原地挣扎许久，扫视了一眼房间，想看看有没有摄像头。 他最终老实的躺在床上，脑海中浮现出那三个青年的死状。 ——与此同时·房外两三百米处—— 巨大的广告牌下，破碎的霓虹光影在水坑中晃动。 两头体型硕大的老鼠从水坑中爬过，而后‘吧唧”一声被踩成了肉泥。 笼罩在晦暗中的冯永伸回腿，使劲的抖了几下。 贫民区的老鼠很多，他记起半年前自己的一个下属。 对方很穷，最后孤独的死在简陋的公寓中。 他发现对方时，成群的老鼠剖空了对方的腹部，浑身染血的从对方腹部里面钻出来，吱吱呀呀的叫着四散跑开。 自那时候起，他就习惯了去踩死这些生活在阴暗中的肮脏生物。 他点燃一支烟，静静的看着慢慢向自己走来的李龙。 “帮你查清楚了，垃圾回收场的幕后老板。” 李龙站在冯永的身边，瞅着弥漫过来的烟气，缓声道：“嗯，我收到了。关于那件事，你想好了嘛？” 冯永抖了几下烟灰，微微沉默片刻后，回答道：“你是知道的，我最关心的事情还是自己的身份。” “也许查出克隆工厂的具体位置，你的身份就能完全查出来。”李龙看向冯永的侧脸，劝告道：“不过我劝你还是放弃这个想法，一旦被那些大公司的人发觉，你会被彻底抹去。 这样重要的事情，你身边的人也跑不掉，哪怕他们对真相一无所知。” 冯永听后，无奈的苦涩笑着说：“我不是一直都没有去调查嘛，你说得我都很清楚。糊涂人嘛，才能活得更轻松些。 这些东西，我比你更懂。” “我快走了，离开的这几天清理的垃圾有些多，你要是想好了，把拷贝好的数据发送给我。”李龙说道。 冯永陷入沉默，指间夹着的烟已经燃到烟屁股，他再次狠狠地吸了口，将烟屁股弹飞，低声的问道：“那这世界上岂不是多了一个我，意识以及记忆的数据化让我活着很糊涂，这不该是生命以及文明延续的方式。” “不过依现在的情况看来，这种生命以及文明的延续方式将逐渐被大众所接受。” 李龙平静的听着，调侃的说道：“也许将来的世界，每个人都会舍弃**，你们将会成为我们机器人，我们将会是新的人类，永生的人类。” 对于李龙的调侃，冯永没有吭声。 “哪怕你不接受，现在的你也不是唯一，不是嘛？h市的他不是你的答案嘛？”李龙轻声道。 冯永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多年前的h市一行，对于他而言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噩梦。 第二十四章 荒废之甲 “我宁愿相信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存在诸多巧合。”冯永无奈的笑着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当初真不该如此执迷真相，否则我现在会活得很轻松。” “你现在不也是很固执嘛？”李龙看着冯永的侧脸说道。 冯永沉默片刻后，不置可否的耸耸肩膀，转而问道：“那个叫做易小景的家伙还活着嘛？你打算多久处理掉他，还是打算给他一条生路。” “他是一个很复杂的人，懒惰虚荣又自负，可是他又算不上一个大坏人。”李龙轻声的说道：“他明天会在你那里工作一天，我还没拿定主意。” “这个世界是成年人权衡利弊的屠宰场，可不是小孩子用来分辨好坏的游乐园，你和苏珊在犯相同的错误。 一个人在利弊面前总有多面性，你还是放弃用好坏衡量一个人。我冯永不也是一个混蛋嘛？你那个时候为什么愿意给我一条生路。” “因为你那个时候哭着喊妈妈的样子特别弱智，所以我决定拉你一把。”李龙调侃，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你还记着嘛？老妈的乖儿子。” 冯永脸上的神情一僵，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他当时得知真相以后，有点儿崩溃，忍不住的歇斯底里喊妈妈。 他不相信存在自己记忆里的母亲，其实和自己没有一点儿关系。 “够了，够了，你别总拿这事调侃我。”冯永用手肘撞了一下李龙，郁闷道：“你明天把易小景带来吧，让他好好工作，我会好好的教育他。” “嗯。”李龙点头，补充一句道；“过了明天，我就会开始清理垃圾场的某些人。” 冯永抽出一根烟，默默的点燃，沉吟了很久。 垃圾回收场是黑市中传开的用词，处理垃圾的工作人员大部分都是暴乱区的居民，而组织雇佣暴乱区居民的则是市中心某些丧心病狂的伪装者。 同回收电子脏器的人作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这种事情牵涉的太广。 他有点儿无法理解李龙的做法，一个机器人没有这个必要去冒险。 “哥们儿，有需要可以叫我帮忙。” “搞不好要死人的。”李龙平静的说道。 “老子不喜欢欠人，算是回报你的恩情。”冯永叼着烟，转身向着李龙挥了挥手：“到时候别跟我客气，我冯永对朋友一直都是很仗义的。” 李龙收回自己的目光，侧转身子去了另外一间房子，拉开苫布，露出下面一个被他改装的机器人。 对方叫托马斯，一个工厂的技术工人，九天前找到了他，在仓库里翻出一把很古老的左轮，扣动扳机向着自己的处理器射去。 托马斯不想继续活下去，留给李龙一句话：“抹去我的数据，人类为了压榨而创造了我。如果仅仅是这样，那么在元件生锈的这一刻，我就该离开这个世界了。” 李龙听着语音邮箱中的嗓音，以矛盾无比的情绪清除了托马斯的所有数据。 经过九天的改装，托马斯的身躯变成了一具钢铁武器。 “托马斯，我们可以向这个世界发出呐喊。呵，在沉默中死亡可不是我的风格。” 他看着托马斯的身躯，低喃起来。 在托马斯的身份未被注销以前，他要借着托马斯的身份在沉默中爆发。 ——次日清晨·7点左右—— 易小景看着李龙，又低头瞅了眼桌子上的手表，迟疑的开口问道：“我需要看时间，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把那玩意儿借我一下嘛？” “可以。”李龙把手表丢给易小景。 “这种古董你都有，我只是在图像中看过这玩意儿。”易小景打了一个呵欠，艰难的将手表戴在机械手腕上，瞥了眼时间。 7点十二分，秒针在一点点的移动。 易小景记得昨夜八点左右的时候，他的个人账户中还有50836天，约莫122个小时，他在地下拳击场馆获得了10h的报酬，过了一夜以后还有差不多121个小时。 他在清楚自己大概能活多久之后，不禁嘘了口气。 “你好像睡得有点儿不好。”李龙看着憔悴的易小景问道。 “没有网络的生活，我暂时有点儿不习惯。“易小景望了一眼外边儿，快速的问道：“别浪费我的时间，你不是说有工作要介绍给我嘛？” “走吧。” 李龙转身，带着易小景又是走到上次装卸货物的地点。 冯永早已等候多时，看见李龙两人以后，就是很热情的主动迎上去，拍拍易小景的肩膀，爽朗的说道：“哥们儿，我就知道你会重新回来。 怎么样？你转了一大圈以后才发现装卸工是最好的工作。” “最好的工作？” 易小景差点骂娘，转了半圈以后又被李龙坑骗了回来。 这工作好个屁，钱少事多累得要死。 当着冯永的面，易小景只是喉结滚动，讪讪的干笑，扭头看向李龙，僵硬道：“龙哥，不是新工作嘛？” “贫民区或者暴乱区的边缘地带都是苦力活，你要是不想干也可以去暴乱区呀，只是那儿的人很不好相处。” 李龙直视前方，慢慢的说道：“据我所知，你个人账户中的余额也不多了。” 易小景瞪大眼睛，按捺着自己的情绪，一声不吭的走向工作区域。 冯永看着易小景的背影，怪笑起来：“这哥儿还有一点儿脾气，我猜他能在我这儿干半天左右，打赌不？” “你输了也不会去吃屎，没兴趣。”李龙摇头拒绝，补充一句道：“看紧点他，别让他启用智能芯片，我要去办点事情。” “你去吧，对了，回收场附近的机甲好像可以用。”冯永点头，提议道：“你要不偷偷的把那玩意儿弄回来，反正宋哥也不会因为一具老旧的机甲同你撕破脸，顶多要你出点钱。” “机甲？你何时对垃圾回收场门口的机甲感兴趣了？”李龙看向冯永问道。 “没有呀，我上次闲得胃疼翻进去坐了一小会儿，发现还可以用，好像能发射等离子加农炮，我上次本来打算偷偷替你驾驶回来，暗中加了一点儿能源，可他娘的那玩意儿太耗能源了，我想了很久还是放弃了。” 冯永有点儿心疼的说道：“你要是感兴趣，自个儿去和宋哥说。” “那玩意儿还能用？” 李龙有点意外，又是摇摇头：“鸡肋一般的东西，太耗费能源了。你以为那机甲为什么被荒废在垃圾回收场的门口，我没兴趣。” “随你。”冯永看向正在装卸货物的易小景，无所谓的说道：“你有事还不快点儿去办。” 李龙转身，收到老宋发来的讯息，他瞥了眼，慢慢向垃圾回收场赶去。 第二十五章 真实，不存在于网络 易小景佝偻着背脊，累得腰酸背疼，时不时偷偷的瞅一眼过往的行人。 这工作让他脸上无光，他总感觉有人在暗处鄙薄的看着自己。 相比较脸上无光的体力活，易小景更想得到一份体面的工作，哪怕薪资更低一点儿。 所有的装卸工都很帮助易小景。 易小景最初非常抵抗，不过他总是会想起苏珊。 他在同这些低廉机器装卸工相处了老半天后，惊讶地发现大批的机器人都很热情，并且对未来的生活充满憧憬。 他实在想不懂拿着低廉薪资，身处底层的机器人对未来有什么好希冀。 灰暗的未来可不会因为他们此刻对生活怀揣着美好而产生丝毫的变化，底层的人忙碌一辈子也不会被人尊敬，没有尊敬谈何美好。 易小景累趴的蹲坐在地上，瞅着忙碌的工作人员，不禁有点儿怜悯。 他看不起这些底层工作者，现在成为底层工作者的一员。 “卧槽，兄弟你又累趴下了” 一个圆脑袋上涂着绿色油漆的机器人慢慢的向着易小景走去，随手递给易小景一瓶水，用着生涩的话说道：“我们为你准备的，喝一点呗” 易小景迟疑了一下，接过对方递来的水，瞥了眼对方绿油油的头顶，有点儿想笑。 头顶绿油油的机器人见到易小景一口气喝了半瓶水，很是高兴。 易小景没有理会对方，环视了眼四周，想瞅瞅有没有人正偷偷鄙视自己。 “你在看什么？”头顶绿油油的机器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关你事情。” 易小景下意识不客气的回答，当他注意到对方沮丧的低下头以后，又是觉得惭愧，结巴的硬着头皮急忙说道：“抱歉，我最近心情有点儿不好。” “没事。”机器人抬起头，转动着自己手臂。 “哥们儿，请问贵姓呀。”易小景想了片刻，犹豫中挪动自己的屁股，让出一个位置。 “hulk！” 机器人挺起自己的胸膛，指了指胸口处的几个英文大字。 “后壳。”易小景轻念了一声，这名字真是怪。 “hulk！” hulk纠正着易小景的发音，再次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后壳，我们东方z市都是经过汉化后再发音。”易小景歪头看着对方坐在自己的身边，偷偷瞥了眼对方手臂处的身份标识。 hw2025*****32，一款很古老的机器人了，曾今服务于各大港口。 部分这样的机器人并没有被perfect world系统所接收，他们没有身份，无法进入城区，更不可能凭借着个人账户的余额得到机械能源。 hulk缩了下手，小声道：“小景，我是黑户，你不用这样惊讶的看着我。” 易小景沉默了很久，说实话对方回厂重造会更好。 “你是怎么得到机械能源的？” “我以前用的是电源，后来龙哥为我找到了工作，改造了我的躯体，换上了瑞尔顿科技公司研发的能源系统，我在这里工作，机械能源是我的报酬。” “为什么不继续采取电源。”易小景疑惑的说道。 hulk抬起手指向外边的天空，无奈道：“瑞尔顿科技公司的巡查人员虽然不常来贫民区，但他们也大概的清楚贫民区的情况。 实际上，我们登记在暗网中。我们不能享受市民应有的权力，可是必须得工作才能活下去。 只要我们遵循规则，他们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我们继续活下去，要是我们继续采取电源维系自我意识，他们就会抹去我们。” “哦，我在市中心的时候从未在网上见过这样的报道。”易小景听到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接着问道：“贫民区很多黑户嘛？” hulk沉吟了会儿，点点头：“是的，我们主动保存了以前的身份标识，其实这就是我们的妥协。” 易小景收回目光，要是对方没有说谎，这事就是瑞尔顿科技公司和黑户们心照不宣的约定了。 “你们一天能赚多少钱？” “多劳多得。” hulk欢快的回答，补充一句道：“我存了不少钱，要不了多久就能拥有一个崭新的身份，享有市民应有的权力。” “市民身份还可以用钱买？”易小景有点错愕，蓦然间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好像很片面。 hulk冲着易小景挪动了一下，小声的说道：“对呀，这是不成文的规矩。不同的身份不同的价位，不过所有的公司都只出售底层工作人员的身份ip，死亡的底层工作人员都不会被立即注销身份，我们只要有钱就可以替代着对方生活下去。” “那合同呢？”易小景蹙眉，沙哑道： “那你们岂不是要按照合同上的约定为某些公司工作，他们给的薪资可是低的可怕。” hulk点了点头：“这是代价，没有身份则意味着没有未来。” “可是他们所支付的薪资压根儿就不足以你们拿去提升自我，你们体内的处理器和系统要是太落后，你们就不能拥有足够好的学习能力。 这个世界每时每刻都在发展，学习能力不够好还是要被淘汰，这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hulk听到易小景的话以后，没有吱声。 这些浅薄的问题，他们自然有想到，毕竟规则就是各大公司暗中出售底层工作人员的身份。 高端人才是需要经过层层选拔，并且对公司足够忠诚。 他们就算得到了高端人才的身份，也是无法胜任。 “是的，可有身份以后，我们好歹还有一点儿机会，不是吗？” hulk笑了起来，望着远处，低声道：“苏珊曾告诉我们，哪怕活在尘埃里，也不要轻易的放弃生活。 相比较痛苦的活着，倒不如满怀憧憬的生活下去，总是有希望的。” “是嘛？苏珊真是一个乐观的姑娘。”易小景低下头，小声的低喃起来。 “姑娘？” hulk有点意外，易小景竟然叫苏珊姑娘，这真不容易。 机器人没有性别，三十年前确立下来的机器人最基本的认知原则。 易小景喝了口水，正打算继续问问hulk关于‘身份’的事情时，冯永大步的向着他走来。 第二十六章 交易 “工作老半天了，吃完饭休息一会儿再工作吧。” 冯永走到易小景的面前，递给易小景盒饭：“你有两个小时吃饭和休息。” 易小景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12：03分32秒，他接过盒饭，问道：“吃饭的地方呢？” 冯永耸耸肩，侧着身子看向不远处。 约莫十来个光着膀子的工人正蹲坐在地上吃饭，偶尔传出嬉笑声。 在工人的四周，围着同样在休息的机器人。 他看后有点儿不舒服，干这行连吃饭的地儿都是如此的随意。 这糟糕的待遇。 “睡觉的地方呢？”易小景捏扁了盒饭，生硬的接着问道。 “有硬纸板，慢点铺在地上就可以休息了。”冯永抬起手，指着易小景的屁股下面，慢慢的说道：“快吃饭吧，你休息的时间可没多少。” 易小景攒着盒饭，半晌都没有说话。 hulk坐在他的身侧，盯着易小景手里的盒饭。 他不需要吃饭，不过需要休息，一定的认知下，长时间的单一反复的工作会使他们机器人陷入幽闭之中。 并且处理器温度过高，他们会死机。 冯永暗中观察了一眼易小景，轻抿嘴角，比他当初还要差劲。 易小景粗暴的扒了几口饭，干呛了几声后，低着头双眼绯红。 “哥们儿，你不用太沮丧，大家都一样。我们这儿大部分的人都是晚上才回去睡觉，晌午的休息时间有限。” hulk拍着易小景的后背，安慰的说道。 易小景喝了几口水，一声不吭的望着不远处的工人。 这样的工作环境让他觉得丢脸。 他站了起来，丢下盒饭，大步的向着冯永走去：“结算我的工钱吧，我不做了。” 冯永平静的看着易小景，淡淡道：“有时候生活就是这样，你总的学会妥协。我以前和你一样，可硬着头皮跨出了第一步。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这份工作太累，薪资太低，并且让你脸上无光，可你现在面临的处境，难道还不足以让你拥抱现实。 你想逃避嘛？生命值还有多少？” 易小景听到冯永的话以后，又是焦虑的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默然的站在冯永面前，思绪游走在现实和自我面子之间。 冯永平静的等待。 对于易小景这一类人，太熟悉不过，世界上多得是这一类人，他曾经也是一员。 懒惰、好高骛远、自负且自卑。 明明是一个普通人，可又觉得自己与众不同，无比的清楚眼前的处境，可依旧会做出糊涂的行为。 “我不适合这样的工作，在市中心，我是一个设计师，你知道嘛？”易小景反复提及自己曾经的身份，脸颊滚烫。 “你以前是一个体面的人，我也是。”冯永戏谑的笑了几声，伸出手轻轻拍拍易小景的肩膀，缓缓道：“干我们这行不丢脸，不偷不抢靠本事吃饭，也就有点儿累。” 易小景没有吭声，的确很累。 “你要走，我不会拦你。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道理，你也懂，可懂和做是两码事，随你呀。” 冯永递给易小景一杆烟：“抽不？” 易小景接过烟，凑了过去。 冯永替他点燃烟，两人面对着面。 扑通—— 易小景收到钱，只有一个小时半的薪资。 “你太偷懒了。”冯永笑着说道：“慢点儿龙哥会回来，你别离开。” 易小景叼着烟深吸一口，点点头，背后的hulk走来拍拍他的肩膀，然后走远。 时间一秒秒的过去，易小景抬起手腕看时间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通过易小景的行为，冯永能够很清楚的知道易小景很焦躁。 他把这个情况发送给了李龙。 这块表，他以前也戴过。 下午三点多，李龙出现在易小景的面前。 易小景赶紧走了过去，快速的说道：“我的时间不多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关于陈守几人的事情，我一定会为你保守秘密。 说实话，没有你，我可能就被他们四人弄死了。我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不会做出害你的事情。 放我离开这里，我需要工作。” “我给了你工作的机会。”李龙逼视着易小景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质问道：“你想去哪里？贫民区大部分都是这样的工作？暴乱区的工作，你能适应嘛？” “我不会去暴乱区，那儿不适合我。”易小景摇摇头，从个人形象评分低于70以后，他就没想过去暴乱区。 他上次在失去理智后去地下拳击馆，已经付出了代价。 “那你打算在贫民区的小作坊中写网文嘛？”李龙嗤笑道。 “写网文？” 易小景脑海中浮现过面黄肌瘦的写手，急忙摇摇头。 这都快22世纪初期了，大伙的体重普遍三四百斤的小康时代，那些死扑街仔还在拖群众们的后腿。 写网文是不可能的，一辈子都不可能，干那档子事情迟早要饿死，不饿死也会拖群众的后腿。 “不，扑街仔会饿死的。” 易小景坚定的回答：“宁愿挖坑不填等死，也不会继续去当网文写手。” 李龙瞥了眼易小景，随口问道：“那你想干什么？贫民区的工作岗位不多，大部分都是市中心的一些小公司提供的岗位，他们需要廉价的劳动力。” “处于人道援助上的援助，我以前听过。”易小景纠正着李龙的话，瞅了眼时间。 15：33分，秒针按照既定的速度移动。 “愿意接受瑞尔顿科技公司的永生计划嘛？”李龙再次给了易小景一个机会，要是易小景愿意接受，那么他拿到提成后，他和易小景就陌生了。 易小景蹙着眉头，对于瑞尔顿科技公司的永生计划已经没有最初的反感。 一方面，苏珊微微改变了他对机器人的认知；另一方面，他的处境越来越糟糕。 他沉思了一小会儿，摇摇头，还是拒绝了李龙的提议。 “不想，这个选择没有回头路。” 李龙凝视着易小景的双眼很久。 易小景有点儿不舒服，偏着头避开李龙的目光。 “有兴趣和我完成一笔买卖嘛？关于克隆工厂的脏器，我有关系。” 李龙收回自己的目光，小声的说道。 随着他的话落下，不远处的冯永向着易小景看去，喉咙滚动欲言又止。 第二十七章 相同的套路 “你有关系？” 易小景瞪大了眼睛，主动向李龙靠拢，紧张的问道：“别开玩笑，克隆工厂直接和希维尔生物技术有限公司挂钩，你能有渠道弄到克隆器官？” “能，只要有钱。”李龙点点头：“关于钱这一方面，我可以帮你预先支付。” 易小景口干舌燥，希维尔公司的克隆工厂同瑞尔顿科技公司合作，关于克隆脏器都是有着严格的把控，一般人是不可能弄到资源。 这是两家大公司，基因筛选使试管婴儿彻底商业化正是希维尔公司好几十年的努力成果。 早在几十年，这个公司的技术人员就已经让胚胎干细胞诱导技术和器官体外维持技术走向成熟，目前正在攻克器官各组织细胞分化等技术。 由于对细胞定向诱导太过复杂，关于器官克隆迟迟没有成功。 他们建议大众直接采用克隆人的器官，凡是克隆人都只保存一些本能性的神经反射和进行物质及能量的代谢能力，没有任何的认知力，保持植物状态。 不过希维尔生物技术有限公司的提议遭到了大部分人的抵抗。 这是毫无人道的事情，哪怕克隆人保持着植物状态，没有任何自我意识。 不过由于环境的持续恶化，人体的健康逐渐受到更加严重的威胁。 恶化的环境给了希维尔生物技术科技公司一个契机，不用等定向诱导细胞分化等技术的成熟，大众就逐渐接受了希维尔科技公司以前的提议。 在现实面前，率先有一批人放弃了坚持的良知，后面的人也不再有心理负担。 他们在内疚中塑造了新的良知道德，从而能够不受自我谴责的活下去。 每个人都是这样想，符合大众利益的事情最终成为了一件好事。 后几十年，克隆工厂如雨后春笋，这个世界上也不再有植物人， 新生代的人类被灌输了崭新的价值观，在他们眼中，希维尔生物技术公司拯救了无数人的性命，并一直在自我反思，希冀着早日攻克器官各组织细胞分化等技术，从克隆人过渡到克隆器官。 不过对于新生代而言，那些技术可有可无，在他们的价值观中，工厂中处于植物状态的克隆人本就是服务于大众的商用品。 希维尔生物技术公司在使全世界变得更好，哪怕这些技术对大众而言已经没有多大的用处，可希维尔公司的创办者依旧秉持着超越大众的道德价值观。 易小景很尊敬希维尔生物技术公司的所有工作人员，希维尔公司采取了大部分精英人员的dna，他以前也是一个精英人员，曾向希维尔公司提交过申请。 希维尔公司的工作人员采取了他的dna。 易小景为此感到无比的自豪，通过属于他的基因克隆的人能够挽救部分群众的性命。 没有一个人会去质疑献血者的伟大，也不会有一个人会去否定无偿献出自我基因者的付出。 和谐互爱是维系这个世界运转的基石。 “我换取克隆脏器并不需要多少钱，在市中心工作的人都有可能被认定为精英，我献出了自己的基因，这是我的荣誉。 希维尔公司对于我这样的人有一定的减免优惠，我凭什么和你合作。” 易小景摇摇头，笑着道：“也就半天的功夫，我就可以从希维尔公司手中得到合适的脏器。” “是的，可哪怕希维尔对你有减免优惠，现在的你也无法承担这一笔钱。我们的克隆脏器更加便宜，手术费也非常低廉。 你难道一点儿也不考虑嘛？” 易小景陷入了沉思，算了一下自己的个人账户中的余额。 通过优惠后，他至少还要支付4369h的费用，但这个费用可以采取贷款的方式支付。 希维尔公司是一个好公司，给了大众创造财富的机会，正如几个大公司所宣传的那样：“我们创造财富，也在创造自我。” “我替你支付钱，利息按照希维尔公司的规定收取。” 李龙注视着易小景，再次重复：“换取克隆器官的费用不高，相同的利息下，你可以审下一大笔钱，通过省下的这一笔钱，你可以更换体内的各类芯片，这岂不更好？” 李龙的话诱惑着易小景，听起来似乎很不错。 “你们收取多少钱？”他终于在思考一会儿后，轻声的向李龙问道。 “不多，1060h的费用。”李龙想了片刻后，接着说道：“不瞒你，这还是我两头赚取一定介绍费后的价钱，实际上更低。” “1060h？”易小景怔在原地，有点儿发懵，他可是有优惠的奉献人士，可李龙收取的费用只有这个费用的1/4不到，并且还是以相同的利息贷款给他。 这简直是在放屁，天底下还有如此好的事情。 他不太相信。 “时间就是生命，怎么样？还要继续想下去嘛？”李龙凝视着易小景的双眼，慢悠悠的说道：“我不着急，你慢慢的想。” 他抬起手，拍了拍易小景的肩膀。 易小景呆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 不远处的冯永默默的看着，相似的话，相似的懵比状态。 他太熟悉不过。 李龙慢慢的向冯永走过去，观察易小景看手表的频率。 “老兄，你的话在冲击着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市中心有序而又和谐，他啥都不知道。” 冯永凑到李龙身边，偷偷的看着易小景说道。 “哦，可那些公司的总部不都是在各大市中心嘛？让他看见繁华背后的东西也不是很坏。” 李龙哼哼两句。 “拜托，坏透了。”冯永怪笑，轻声道：“人家看着餐盘里的肉怀揣着美好，你却要拉着别人去屠宰场，指着被屠夫割下的一块肉对他说这是从他身上割下来的。 美好破碎了，然后他发现自己吃的肉还远远少于被割下的肉，这个现实还不坏嘛？” 李龙瞅着正抬起手看时间的易小景，低喃一句：“你不能这样想，也许餐盘里的肉不是从他身上割下来的。他回去吃得津津有味，要把被割下来的补回来。” “呵，嗯，龙哥说得对。”冯永耸耸肩，嘶哑道：“你这个想法坏透了，还是我单纯一些。” 李龙没有吭声，冯永的确比他单纯，比他仗义。 “嘿，他朝我们走过来了，看来是经受不住诱惑了，他慢点一定会问你很多细节问题，你丫的是不是又要拿出当年对付我的那一套？” 冯永用手肘撞了一下李龙，压低嗓音问道。 李龙侧转身子，看着逐渐走向自己的易小景，平缓的回答：“是的，相同的那一套。” 第二十八章 ワンストップサービス 易小景见李龙两人向着自己看来，不由脚步一顿，又是犹豫起来。 相对于瑞尔顿科技公司的电子脏器，克隆脏器无疑相对更为经济一点儿。不过电子心脏要更好用一些，不用担心脏器恶变，三四年就更换一次。 半年前，他经济就出了一点儿问题，除了心脏，其他脏器用的多是克隆脏器。 为了得到希维尔公司的减免优惠，他还争取到了将基因奉献出去的机会。 自然，这也是一份荣耀。 对于大众而言，只有被希维尔公司承认各方面都很优秀的人才能得到这个机会。 易小景得到了减免，可贷款以后的日子一定会捉襟见肘。 “你还没想好嘛？” 李龙高声的问道。 易小景身子微微的绷紧又是非常的不自然舒展开，而后缓缓地向着李龙走去。 “费用真的只要1060h嘛？” 李龙注视着易小景的眸子，摇摇头：“这只是换取克隆心脏的费用，你是知道的，希维尔和瑞尔顿科技公司有着紧密的合作。 凡是更换脏器的人员都要有所登记，你个人账户中的余额不多了，更是重点严查对象。” “对，也正是因为这个，我不太相信你的话。” 易小景点点头，接着说道：“并且安装好克隆脏器以后，我也要面对几个大公司的审查。perfect world系统中要是没有我更换克隆脏器的具体信息，我将会被限制自由，并被罚交一大笔款。” 他说到此处，不由打了个寒颤。 根据全球公司共同制定的规矩，凡是被限制自由的人员将由其职业分配到合适的公司，签订一个类似于机器人和制造者的合同，在工作期间的薪资低得只能维持自我的生活。 不同的是机器人是通过出厂设定限制其自由，而他们人类则是被限制在一个特定的地点。 可是结果相同，大部分获得自由者将会面临新一轮的淘汰。 “关于手术后的费用另算，大概需要2000h，只要你交了这个费用就可以不用担心后续问题。” 李龙平静的解释道：“我们拥有着完善的服务体系，一条龙服务。” “开什么玩笑，你们能在perfect world系统中录入我更换克隆心脏的信息？”易小景怔了一小会儿，随后讥讽的笑了起来，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李龙无比严肃的注视着易小景，小声的回答：“可以，再次重申一下，这是完善的地下产链。 不是任何一个处于植物状态的克隆人都能被物尽其用，比如你只更换心脏，你能懂我的意思嘛？” 易小景瞟了眼李龙，又瞅了下站在一侧始终不说话的冯永，没有吭声。 他听得懂，无比的明白。 “器官体外维持需要一大笔费用，维持的时间一长就会超过器官原本的价值。这条产业链正是源于此点，因为这些东西都是希维尔公司要销毁的，所以价格自然更低一些。” “销毁？” 易小景讶然，反问道：“你瞎说什么！” “是的，未及时找到顾客，他们就会销毁，器官体外维持需要一大笔费用。”李龙点点头，平缓的说道。 “放屁，希维尔公司可以找到顾客。”易小景反驳。 “是的，可你别忘了供大于求，价格就会低下来。富裕的人采用的是电子脏器，稍微有点儿小钱的就像你这样的人，还有一部分可是用不起电子脏器。 4396h的费用是针对你们，可不是贫民区和暴乱区的人，另外在市中心寻找顾客和器官体外维持都需要一大笔费用。 市中心以外找寻顾客却不是难事。” 易小景脸颊滚烫起来，似乎被现实扇了一耳光，注视着李龙问道：“你的意思是希维尔公司和瑞尔顿公司在私底下达成了默契？” 李龙沉默片刻，而后晃晃头：“我只是一个中介，怎么可能知道具体的情况，也许只是两个公司内部的某些高层人员想额外赚点钱。 这不一定是几个大公司私底下的产业链，他们不缺这点钱。” 易小景心情好了一点儿，希维尔公司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没有完全的坍塌，也许只是某些高层人员太过贪婪。 器官体外维持的确需要一大笔费用，还不如根据客户预约的需求直接克隆一个人。 “想好了没有呀？” 李龙催促了一句，补充道：“关于这个产链具体的细节内容，你也别问，我只是一个小中介，只能说出一个大概。” 易小景站在原地，反复的抬起手看时间。 16点23分，秒针正在快速的转动。 “还需要采取你dna的，不过你是希维尔公司的减免客户，自个儿又是在z市，应该不难找到合适的克隆脏器。 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有些东西很难说的，早点儿行动更好些。” 李龙注意着易小景的行为，一点儿也不着急，真正该着急的应该是易小景。 他做销售很久了，现在要是表现的太过殷勤，反而会让易小景觉得这是一个陷阱。 三人之间陷入长久的寂静。 16点45分的时候，易小景面对着无所谓的李龙，率先再次开口：“你为什么帮我？” “帮你？只是有利可图而已。”李龙戏谑的笑道：“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我两个各取所需而已。” “你的学习能力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易小景无比的沮丧，完全猜不透李龙的想法：“他们靠谱嘛？我说的是在perfect world系统中录入我正规更换克隆心脏的信息。” “你怕什么？费用是我帮你先垫付，要是你审查不过，我不收你钱。”李龙不耐的回答：“我没时间和你耗，要是不想的话就算了。” 易小景撇嘴，不去理会李龙的口气：“他们录入信息后，不怕我耍赖嘛？” “别犯傻，能在perfect world系统里暗中录入信息的人会怕你耍赖？”李龙笑道。 “钱不是你帮我出嘛？”易小景喉结滚动，壮着胆子说道。 “那我弄死你，你见过我的手段，不是嘛？”李龙逼视着易小景的双眼，不客气的回答。 “带路吧，这也要登记预约，是吧？”易小景叹了口气，抬起手腕再次瞥了眼时间。 “跟上，我带你去见我的上家，他们并不相信网络，要见到真人，确认无误后，我们会尽快的为你找到合适的克隆脏器，最少需要两天，要是时间超过你的个人余额，我可以先借你一点儿。” 李龙大步向前，平静的对易小景说道。 第二十九章 失散多年的爸爸 晦暗的地下矿道中的路线错综复杂，易小景骑着krgt-13摩托车跟在李龙和冯永两人的后边。 这款摩托最高时速600km/h，主要客户是机器人和半机械人，他反正是扛不住这种速度。 令易小景意外的是李龙竟然给了自己一辆车，而不是蒙住自己的眼睛。 据热情的冯永讲，地下矿道通往暴乱区和贫民区很多地方，主要是用于运货。 在各个中枢地带处，不同利益集团的人安排了接洽人员长期居住在地下矿道中。 久而久之，地下矿道中衍生了赌馆、妓院以及机械改装院等小场所。 易小景有点儿打开眼界，不断有风灌入他眯起的眼睛里。 于路途中，易小景从主动跟来的冯永嘴里得知支付方式有两种，可贷款可一次性支付。 不过李龙上头的人收取的利息要比希维尔公司高一些，好在李龙愿意帮他支付。 易小景有点儿焦躁，抬起手腕瞥了眼时间。 17：24分，秒针还在一点点的转动。 易小景又算了一下自己个人账户中的余额，大概还有4654天的生命值。 “开快点呀。”冯永扭头瞄了眼大汗淋漓的易小就景，催促的说道：“这种疾风似的摩托，你他娘的骑那么慢。” “不行呀，我身体扛不住。”易小景挺挺自己的大肚子，不断有风灌入他嘴里，发出呼呼的杂声：“我的身体构造和你们不一样。” “锤子才不一样，我给你说稍微改造一下身体，能骑出你爹妈都不认的速度，贼带感。”冯永故意张开嘴，发出呼呼呼的声音：“莫得意思你骑太慢了” “骑车不限速，亲人两行泪。”易小景没逞强，有自知之明。 最前面的李龙主动放慢了速度，压低重心转过弯角。 不太宽敞的地下矿道中弥散着霓虹的光彩，落在最后边的易小景不时能看见露骨的界面广告。 虽说个个高挑，但在气质上却是百花齐放。 “小子，别东看细看，当心迷路，跟进点儿。”冯永玩意的话儿拉回了易小景的思绪：“你还是一个雏嘛？那么不镇定。” 易小景没吭声，佯装镇定起来。 在18点左右，三人走出了地下矿道，李龙递给易小景通讯墨镜：“戴上吧，你连接一下局域网。” 易小景接过，连接好局域网，戴上墨镜后视野前方立刻弹出界面，上面显示着一个中年人以及路线图。 “你慢点儿叫他刘哥就好，我把该透露的信息都发给你了。”李龙戴上墨镜，警告道：“现在什么都别问。” 冯永主动落在了易小景的后边，瞥了眼李龙，犹豫了很久后说道：“兄弟，说实话，每次看见你，我都能想起自己刚来到贫民区的时候。 几天的生命，茫然又沮丧紧张。” “你为什么不想着返回市中心，努力的提高自己的个人形象评分。”易小景向冯永问道。 “不回去了，好不容易把面具撕下来。老子现在多好，该笑就笑，该骂人就骂人，回去他娘的在别人面前就只能笑，规矩还一套一套的，回不去喽。” 冯永撇撇嘴，摇头唏嘘道：“不习惯，现在安逸。” 易小景蹙起眉头，无法理解冯永的想法，生活在贫民区有什么好。 “你想回市中心嘛？”冯永走到易小景身边，笑着问。 易小景点点头。 “我刚来贫民区的时候也想早点儿回去，其实时间久了，你就不想回去了。”冯永勾着易小景的肩膀，瞅了眼前面的李龙：“你看他，依他的形象评分，完全可以在各大公司找到工作。 可他依然活在贫民区。” 易小景顺着冯永的目光向着李龙看去，知道对方是一个自由职业者。 其实随着时代的发展，各大公司的高层也有不少机器人。 凡是可以混到大公司高层的机器人，基本上都是高端型号机器人中的万里挑一。 不过哪怕是这样，易小景以前对于那些凤毛麟角的机器人也没多少尊敬。 出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只要是机器人就注定出生于工厂之中。 市中心有不少人和他有类似的想法，部分机器人也极度自卑，内部鄙视现象非常严重。 高端型号的机器人往往歧视处于底层的机器人。 这些身份，往往一出生就注定，鸡窝中想要出一个凤凰太难，毕竟不同型号的机器人拥有着不同的组装资源。 “作为tc-208217***款机器人，他混得比我还好，也是厉害。”易小景瘪嘴，有点儿不情愿的低声说道。 “tc-208217***？呵呵，你别只看外表，要看内核。他可是索文科技公司推出的grt207398***机器人，主要用于金融分析产业的机器人。” 冯永怪笑一句，拍拍易小景的肩膀：“其实也不怪你，他小子精得很，你要是能看出来，还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grt207398***？”易小景吃惊的看向李龙，再次暗暗打量李龙。这款机器人可是高配置，拥有着卓绝的学习分析能力。 李龙脚步一顿，对冯永的多嘴有点儿不满，近些年来，他已经把体内的设备更换的差不多了，也算不上grt207398***款机器人。 不过，冯永也没说错他的出身。 “杀比，你也是单纯。”冯永看着易小景发愣的模样，有点儿满意，比自己当初知道真相时还杀比。 这充分说明了一个道理，别总觉得自己太傻，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自己更傻的人。 易小景回过神，在自我尊严下，他扯开戏谑的嘴角，再怎么样，李龙依旧只是一个机器人。 “这个世界上无奇不有，总有人长得像你失散多年的弟弟或者哥哥。”冯永偷偷的看了眼李龙，凑到易小景耳畔忽然低声的问道：“你发现这个问题没有。” 易小景翻起白眼，郑重道：“我妈很对得起我爸。” “那有人长得像你失散多年的爸爸嘛？”冯永再次说道。 “你有病吧，我奶奶也很对得起我爷爷。”易小景终于有点儿忍不住，一把推开冯永。 “别紧张，我的意思是有人长得很像你，在这个世界上，他们的模样甚至和你并无太大的区别。” 冯永笑着说道。 易小景瞪着冯永，很多年前在网络上浏览的录像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第三十章 死亡或生存 “有一个人和我长得很像。” 易小景沉默了片刻后，开口回答：“那是四十几年前的事情，我浏览页面的时候偶然看见的。” “四十几年前，是你走散多年的老爸嘛？”冯永调侃道。 “你有病吧，我爸在我十九岁的时候就死了。” 易小景瞪了眼冯永，不满道。 “我听龙哥说你来贫民区后写了网文，这点倒是和网文的套路相似。”冯永拍拍易小景的肩膀，略带歉意的问道：“那个人和你有多像？” “你自己搜，好像是李岚事件，我忘了这件事发生的具体时间。”易小景抖抖肩膀，扯犊子的网文，他写的是总裁文，男主爹妈都是富二代，女主是一个爹妈没爵位的特殊'灰姑娘'，冯永不懂瞎比比。 “哦。” 冯永在网上立即搜寻了一下，只有一段视频。 视频中有个镜头正对一张照片，正是叫做李元的受害者，刚好成年。 “2054年九月份的事情，距离现在差不多43年了，你多大？”冯永快速浏览完页面。 “快44岁了，还差57天43分27秒。”易小景看着冯永，警告道：“你可别说我是他失散多年的弟弟，他爸早被李岚杀死了。” “我没说，不过他和你并不像。”冯永说道。 “我没胖之前和他很像。”易小景解释。 李龙在前方默默的看完录像，打断两人的谈话：“你们俩个长得像没有太大的意义，视频那个镜头是假的，逐帧修改过。” “假的？” 冯永楞了下，很很认真的再次看了下视频，没分辨出来。 “你们也许可以查看一下李元的父亲，也许易小景和李元真的是失散多年的兄弟。”李龙缓缓的说道：“我的意思是李岚是一个狂撒种的人。” “艹*******尼玛*****！” 面对着两人对自己身份的调侃，易小景终于是忍不住的大骂起来：“我爸25年前死的。” “也许你妈以前住在李岚的隔壁。”冯永边在网络上查询李元的父亲，边说道。 易小景一拳就是向着冯永打去，不过被反打了一拳。 他捂着自己流血的鼻子，扬起下巴，破口大骂：“艹****” 冯永没去理会，查看许久后都没找到李元父亲的资料，网络上连具体的姓名都没有。 “奇怪了，怎么没有？” “没有就算了，你跟过来就是为了这个。”李龙边走边无奈的说道。 冯永瞥了眼李龙，又是走到易小景身侧：“兄弟，别生气，我是挖掘你的潜力，骂我爽不爽？你爽可以继续骂。” 易小景主动的远离冯永，低声回答：“我是三好市民，不用挖掘。” “三好个锤子。”冯永对易小景的话嗤之以鼻，慢慢说道：“我以前在h市也遇到一个和自己长得很像的人，后来通过dna鉴定，我和他有血缘关系。” “出问题的是你爸还是你妈，或者是你爷爷。”易小景不客气的说道。 “应该都不是，我以前蹲在h市观察了他大半个月，我每次看见他都像是在照镜子，可我和他之间的dna并不完全相同。”冯永回想着居住在h市的那个男子。 “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易小景脚步一顿，偏着头去看冯永，粗暴的吸了下鼻血：“有话直说，可你要是再拿我身份开玩笑，我一定会凑你。” 冯永欢愉的笑了几声，注视着满脸血的易小景：“我是一个克隆人，他也是。我和他出自同一个克隆工厂，但是我和他之间也许是两者都通过了基因编辑，再或者是仅仅一个。” 易小景看着忽然无比认真的冯永，有点儿恍惚，神态僵硬间嘴唇翕动了几下，呵呵的干笑了两声：“你在说什么？你疯了嘛？” 李龙停了下来，侧转身子目视着冯永两人：“你不该对他说这些东西，牵扯的太多了。” “我决定跟着你离开z市，临走前想要疯狂一把。”冯永看向李龙，咧开嘴：“他也许和我一样，可继续虚假的活下去是一种痛苦。” 易小景听不懂两人的对话。 “知道了才痛苦，你个疯子，我们都快到了，你还给他说这些？”李龙转身，抬了下墨镜，无奈的说道：“把数据传送给我吧，你要是前几月定下来，还可以买票。” “省钱嘛，别样的偷渡方式，酷不？”冯永爽朗的笑着回答。 “省尼玛个锤子。”李龙模仿着冯永平时说话的语气，忍不住的笑着道。 冯永看向易小景，严肃道：“我没和你开玩笑，这个世界上有一部分人出自克隆工厂，通过基因编辑技术让诞生的婴儿焕发出不同的新面貌。 这个世界上，总有人就像水面下的你一样。工厂流水线产品又有多少艺术性，在基因筛选的大时代下，我们的存在被掩盖，大部分人都拥有着流水线的五官。 如此前提下，你还会太过在意镜子中的你嘛？” 易小景盯着冯永，收回心神，唾沫四溅：“放你个锤子的屁，你疯了，克隆工厂的是商用品，他们永久的沉睡，没有意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嘛？我们，克隆人？呵呵” 他僵硬的抬起手，指向李龙，颤声问道：“机器人才是出自工厂，我们是人呀，怎么可能是从克隆工厂中出来的流水线产物。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玩，你疯了，你疯了” “我没疯，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人数是23亿3000多万，二十年前差不多是24亿。可看看你，一个四十多岁还没有对象的可怜虫。” 冯永扯开嘴角，戏谑的说道：“世界上多得是你这样的人，虽说靠着科技，我们能拥有绵长的寿命，可对大部分人而说，他们的平均寿命也只有六十多年左右。你现在才四十多岁，可就有死亡的风险了。 科技真的服务了我们全人类嘛？每天都有很多人死亡的，你知道我想表达的意思吧？” 易小景瞳孔渐渐散开，低下头说道：“科技让我们大部分人都获得了绵长的寿命，你应该为这二十年的死亡人数感到不可思议。 怎么会死那么多人，呵呵，他们一定不够努力，我们创造财富，也在创造自我。” “是的，我们在创造自我。” 冯永嘲讽的说道：“我们消费财富，也在消费自我。创造或者消费，我们都在做。 你想知道自己是不是一个克隆人嘛？我可以帮你得到正确的答案。” 第三十一章 Life Game “我不是克隆人，不需要。” 易小景面对着冯永的目光，转身向前走去，快速的说道：“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我有一个哥哥，幼时的我还养了一头叫做一七七的狗，后来它死了。我的爸妈是工薪阶级，他们相亲相爱，我的童年和少年都很美满。 我不需要你说得办法，你是一个疯子。克隆人克隆人呵你在作贱自己的身份，你觉得商用品该拥有自主权嘛？” “记忆是可以数据化的，你的童年甚至是少年真的存在吗？” 冯永一把抓住易小景，大声的质问道。 易小景的瞳孔逐渐散开，关于幼时的记忆是如此的清晰。 他甚至能记住屋后小院的一草一木，这些自然是真实存在的自我。 “存在，我知道自己是谁，比任何人都清楚。”易小景试图掰开冯永的手，剧烈的挣扎。 冯永瞪着他。 “松开！”易小景忽然大吼道。 冯永更加用力的揪住易小景的衣服，嘶哑的说道：“既然如此，为何不验证一下呢？你不敢。” 易小景狠狠地向着冯永撞了过去，借助着臃肿的身躯蛮横的撞开冯永，衣衫也被撕碎了一条口子，露出他下垂的奶*。 “关你屁事。” “兄弟，你给我好好的听着，我们的存在是一个谎言。”冯永盯着易小景，快速的说道：“你玩过游戏吗？你玩游戏的时候一定会去了解平台的设定。大部分人都记不住全部的设定，不过随着玩家沉浸在游戏之中，主要的设定还是能完全的记下。 对于克隆人而言，当从植物状态中苏醒的时候就将开启‘life game’，厂家给了我们初始设定。家庭、年龄、性别以及地位等都包含在设定中。 这些设定全部储存在智能芯片内，智能芯片又会将设定的内容不断的反馈给我们的大脑，随着时间的推移，哪怕我们关掉智能芯片，也能记住大部分设定的内容” “闭嘴！” 易小景慢慢的攒拳，双眼绯红无比，粗鲁的打断冯永未说完的话。 冯永看着易小景，喉结滚动，沉默了很久，偏着头：“兄弟，我在帮你。” “你是一个疯子，胡说什么？呵呵呵呵我是一个很正常的人。” 易小景嘴角扯开，瞪着冯永不容置疑道：“克隆人是商用品，我的体内有克隆脏器，怎么可能是克隆人，我可以用钱买他们。” 站在前面始终没有说话的李龙慢慢的拧头，看向冯永：“算了，这世界上只有一小部分居民是克隆人，他未必是克隆人，你才是一个悲剧。” 冯永闻言，不由低下头，摊开自己的掌心看了看。 他的确是一个悲剧，连自己是谁都不太清楚。 数年前，得知真相的他试图将真相告知给大众。他不甘心和自己一样的人继续被大公司所欺骗，活在虚假之中。 可大部分的人都通过网络交流，消息只能通过网路快速扩散。 这样的消息无法在网络上扩撒，他也将迎来死亡。再者大部分人都和易小景一样，觉得这样的信息就是为了搞破坏。 冯永看着易小景，并没有因为易小景的行为而感到愤怒，只有怜悯。 每个人不仅在外貌上拥有着相似，更是在价值观和对世界的认知上拥有着大程度的相同。 他以前也是像易小景一样，打死也不想承认，在他固有的认知之中，各大公司都在为全人类谋福利。 大部分人从开始接触世界时，接受的观念就是这样。 “很多人都分不清虚假的内容和真实的生活，我们这些能区分真实虚假的人成了异类，呵” 冯永缓缓的握紧拳头，自嘲的笑了起来：“你在害怕，是吧？” 易小景看着冯永，没有回答冯永的问话。他通过墨镜前方弹出的路线，甩开冯永。 “你太理智了，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李龙看着拉开一小段距离的易小景后，通过网络发送消息给冯永。 “你会放过他嘛？” 冯永注视着李龙。 “我给过他很多机会，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我只是过去顺便解决一些人。” 李龙快速回答。 “那我得提前提醒一下hulk等人，让他们先躲起来，免得连累他们。” 冯永笑了声。 “把认识我们的人渣都杀完，他们就安全了，我在临走前会让他们没有任何后顾之忧。”李龙侧转，向着易小景大步撵去。 冯永低下头，点燃香烟，慢慢的扯开嘴角，低喃道：“真他娘的是个疯子。” ——两刻钟以后·垃圾回收场—— 易小景站在门口，眺望着杂乱的回收场里面，挑起眉梢。 他注意到在自己的右侧有一台大概十几米高的荒废机甲，上面满是涂鸦。 “怎么是垃圾回收场？” “见不得光的买卖总要找场所掩饰，你以为是在市中心吗？” 李龙快速的回答易小景，并叮嘱道：“慢点刘哥来了，你可别太紧张。他精得很，当心被他再敲一笔钱。” 易小景看向李龙，环视一周垃圾回收场，有点儿警觉起来。 他觉得李龙说得话是在拉近乎，打消自己的疑惑，不由笑着问道：“你对我那么好，还怕我被刘哥敲一笔钱。” “别误会，我只是怕你的承受力有点儿不好，在多方压榨下直接崩溃，我还得靠你赚点小钱呢。” 李龙平静的回答，顺着小路往里走：“要是不信我，你现在可以回头呀。” 易小景犹豫了一小会儿，跟了上去。 冯永看着易小景的背影，偷偷的笑，瞥了眼荒废的机甲，故意冲着李龙问道：“上次我来，这机甲好像还可以用，刘二娃通过乌托邦中机甲的驾驶方式试过。” 李龙听到冯永的话以后，脚步微微一顿，听出对方的言外之意。 这猪一般的队友是来拆台子的。 李龙知道冯永渴望得到一个同伴，可他并不是真正的人类。 易小景是人类，还有可能是克隆人，人是群居生物，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可李龙并不觉得易小景能够理解冯永，易小景没有接受现实的勇气。 他们三人继续往前走，不远处荒废的连绵砖房里走出一群凶神恶煞的人。 随后四头机械狗屁颠屁颠的跟着跑了出来，冲着他们三个吠叫。 第三十二章 Fire 易小景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向后退了几步。 四头机械犬全部停在十米以外的地方，头顶上方弹开指示界面。 “搞什么喽，这速度慢的批爆，让老子等这么久。” 为首的刘哥是一个机械改造的中年男子，眉骨处有一道狭长的伤疤，边走边向李龙喊道。 “路上遇到一点事。” 李龙开口回答，站在他身侧的冯永侧着身子，慢慢的点燃一根烟，歪着头朝着易小景眨了眨眼。 “那快点把他带过来吧。” 刘哥视线掠过李龙两人，看向易小景，轻微的失望。 一个臃肿的胖子，身上没什么好货，除了电子脏器，还能获取的就是易小景体内的各类智能芯片。 不过智能芯片中有独属的ip，不能在市面上直接流通，他们只能提炼芯片的金属物质。 人命不值钱，不过积攒多了就值钱了。 他上面的人给了他一笔小费，让他把易小景处理干净。 易小景盯着凶神恶煞的刘哥，惴惴不安：“接洽的人大部分都像他这样嘛？他们负责提取我的dna？” 冯永点点头：“放心，专业的人员都在里边。” “我觉得自己的身份身份”易小景喉结滚动，暗自的思考，他才是客户，可接洽的人没有问他一句话，连看都没多看自己几眼。 他往后退了几步，生硬的挤出固有的笑容：“永哥，我觉得你刚才对我说得话有点儿道理，你告诉我怎样识别克隆人的办法吧我想确定以后，再考虑克隆心脏的问题。” “不急，慢点儿也可以说。”冯永回答。 易小景听到这句话，佯装一个转身，做出要跑的姿势。 不远处的刘哥看见以后，立即大吼：“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几乎是在对方喊话的时候，易小景立刻撒开双腿就是朝着出口跑去。 “这算不算他的选择？”冯永叼着烟，看着易小景的背影，向身侧的李龙问道。 “不是太傻，就是太自欺欺人。”李龙看着冲来的三头机械狗，无奈道：“你坏了我的打算，现在该怎么办？” “就这样办呀。” 冯永摊开双手，手背之上露出枪口，机械能源迸发的高温刹那间推动着弹头沿着外露的膛线回旋而出，撕裂开冰冷的气流迸发出璀璨无比的火光。 伴随着尖啸声戛然而止，子弹直接击穿一头机械狗的头颅，金属碎片刹那间纷飞四散。 “哇吼！就是这样做。” 冯永叼着大烟，咽喉中发出兴奋到极致的嗓音，直接再次将枪口对准还未反应过来的刘哥等人，进行扫射。 四五个人胸口被击穿，应声而倒。 “兄弟们抄家伙，宰了他们。” 反应过来的刘哥一边缩着脖子，一边大吼，将消息传送出去。 后方破旧的砖房中不断有人涌出，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的武器。 “嘿嘿嘿，我很害怕，可我很兴奋。” 冯永边找寻着掩体，边叼着烟微笑着和李龙说道。 “我也很害怕，猪一样的队友，你打乱了我的安排。” 李龙弯着腰，撇头看了眼还没跑远的易小景后，胸口弹出一个ai助理界面。 “小橘，切换到战斗状态。” 【切换中1%99%】 李龙的形态快速变幻，背后出现两个推射器，处理器等位置处覆盖着极高防御作用的外壳。 通过ai智能助理小橘，在他前方立即弹开数十个分析界面，分别包含着敌人的武器装备、位置以及四周掩体坚硬程度等。 李龙摊开掌心，瞬间向着火力最为集中的地方发射出高能激光。 “哦吼！你皮硬，你掩护我杀过去。” 冯永的双手在轻微的哆嗦，可他脸上依旧洋溢着笑容。 “呵，慢点别哭着叫妈妈。” 李龙瞥了眼冯永，看见低矮的砖房上跳下数十个作战类型的机器人，身前的石块在敌方的扫射下大面积的塌陷。 他回头望了眼易小景，冲着冯永说道：“你是在救他，还是希望他死的早一点。” “拜托，兄弟，我该说都说了，反正不聪明的人活不长。” 冯永呸的一声吐出烟屁股，再次点燃一根烟，粗暴的深吸着气：“你掩护我呀，火力太猛了，他们的机器人正在向前推进。” 他话刚刚落下，方才放出去的机械蝴蝶被一个男子击落，便是失去前方的视野，外边传来‘嗒嗒嗒’的声音。 “小橘，音量压过枪声。” 李龙冲着小橘说道。 “好的，已为你选好歌曲，播放中： i walk a lonely road the only one that i have ever known don't know where it goes i walk alone i walk alone ah-ah and i walk alone i walk alone i walk alone i walk alone ah-ah [1] ” 随着震耳欲聋的歌声响起，李龙向着冯永发出爽朗的笑声：“儿砸，怕的话可以一直躲在这里。” 他的话刚刚落下，背后的推射器就是爆发出炽热的气浪，快速掠上半空，向着不远处推进的机器人进行火力打击。 冯永仰头看着李龙，不断的深吸着气，抽完烟将烟头弹飞，在李龙的掩护下，弯着腰冲了出去。 一时间，不大不小的垃圾回收场陷入混乱之中。 不远处的易小景吓得腿软，匍匐在地上不断的往外爬。 当歌声响起的时候，他忍不住扭回头望去，瞅见那个自带bgm的机器人，忍不住的爆了一句粗口。 这绝不是换取克隆心脏。 他不蠢，垃圾回收场一定是贼窝。 子弹从他头顶上方呼啸而过，拖着发出璀璨火光的尾翼。 易小景艰难的爬出了垃圾回收厂，有种重获新生的错觉。他想哭，还不敢立刻站起来，继续猥琐着往前爬。 他很怕自己一站起来，子弹就立马穿过他的头颅。 后方，李龙望见还在爬的易小景，有点胃疼，一枪打掉想朝着易小景追击过去的机械狗。 “那蠢货怎么还没开着机甲来，老子暗示了他那么多，慢点儿瑞尔顿公司的无人机赶来就完了。” 李龙身前弹开聊天界面，同冯永共享着视野，对方大吼着说道。 “他和你一样都是猪一般的队友，你暗示他什么，他跑了，跑了你以为他会开着机甲回来” 李龙在半空中快速移动，边躲避着下方的火力打击，边回答着冯永。他快速突进，通过热感应察觉到右下方的墙体后面正有数十人暗暗靠近。 【目标正在锁定中】 小橘程序性的说道。 “fire!” 第三十三章 我来救你们了 随着垃圾回收厂中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易小景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扭头回望了一眼，在混乱的局势中没有瞅见李龙两人的身影。 嗒嗒嗒—— 易小景缩着脖子踉踉跄跄的往前跑，一心想要迅速的赶到地下矿道的入口处，骑着krgt-13摩托车迅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非常的疑惑，李龙两人把他哄骗到这里，为何又是轻易的放自己离开。 两拨人直接火并，而不是处理掉自己。 不过目前可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 由于他太过肥胖，没跑多久就是佝偻着背脊，双手撑着膝盖喘息。 他扬着下巴，目视前方，回想着地下矿道内错综复杂的路线。 顷刻间，他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据冯永在路上所说的事情，不少帮派组织在地下矿道中驻扎着人手，也不知道垃圾回收场有没有人住在地下矿道里面。 易小景害怕起来，要是有人守在地下矿道内，刘哥一定会发消息让对方拦截自己，现在往地下矿道跑，无非是送命。 他向四周环视一眼，随意挑了个新的方向继续跑，可没过多久他又是停了下来，眼里饱含着热泪。 他跑不动呀，照这样的速度下去，没准儿会被追来的人直接一刀捅死。 易小景张着嘴，望着垃圾回收场门口处的机甲，想到冯永说机甲还能用的话后。他站在原地犹豫片刻后，僵硬的转身，缩着脖子跑向机甲。 片刻后，他翻入驾驶舱，逡巡了一番。 裸露的线路有点儿老旧，头部仅仅只能容纳下一个人，配备电磁炮以及形如长剑的腕刃。 这样的机甲可以远程攻击，也可以近身作战，不过由于机甲缺乏维修，恐怕在防御和机动性上都不是太好。 易小景收回自己的目光，准备开启体内的智能芯片，进行智能驾驶，可他迟疑了片刻后，还是放弃了。 一旦开启智能芯片，他所作的事情就有可能被瑞尔顿科技公司察觉。 他回想着步骤，选择了较为传统的驾驶办法，通过脑控仪连接自己的神经系统。 驾驶舱巨大的显示屏逐渐迸发处苍蓝色的光晕。 易小景见后，神色一喜，好在冯永没有欺骗自己。 他可以驾驶着机甲健步如飞的逃命，也不怕有人追来。 〖正在启动中1%2%3%98%〗 “快点，快点” 易小景盯着显示屏，非常的紧张，驾驶舱外边无比的喧嚣。 “快点呀。” 他看着不动的数字，暴怒起来，狠狠地往前踹了一脚。 〖99%100%启动完成： 所剩能量：7% 武器配备：四枚筒式火炮，电磁炮。 足部减震器：已损坏。 手臂冷冻管道：已损坏。 胸部护甲：半脱落状态。 〗 易小景扫视了一眼显示屏上的数据，顿时傻眼，这个机甲不仅烂，而且所配备的能源严重不足。 借着这个机甲逃命，无疑是送死。 显眼不要紧，关键要可以加速跑和战斗，没有足够能源的烂机甲很明显不可靠。 “卧槽！” 他忍不住爆粗口，抱着巨大的希望屁颠的翻入驾驶舱，最后才发现冯永是一个没把话说全的坑货。 透过显示屏，他望着外边，着急中陷入挣扎。 他觉得李龙和冯永两人愿意在最后一刻放自己走，也许回去支援两人，再靠着两人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也是他不多的选择之一。 同一时刻。 在火力的压制下，李龙和冯永两人的处境越来越糟糕。 负责推进的战斗机器人将李龙两人围困在一处掩体后边，刘哥等人借着机器人的掩护，向着四周散开。 冯永叼着烟，轻微的在发抖：“听着，再继续这样拖下去，我们俩个都不能离开。” “你别鲁莽。”李龙帮冯永点燃烟，猜出了冯永的打算：“哪怕你想引爆自己，也未必能破开他们的拦截。” “呵，这儿的动静那么大，附近负责巡逻侦察的无人机一定会快速赶来。”冯永深吸了一口，吐出烟雾：“离你去角宿没有几天了，要是在这个节骨眼被瑞尔顿科技公司的人盯上，你就回厂重造吧。” 李龙不断跟在冯永后边移动着位置，向着外面的刘哥等人开火；边安静的听着冯永的话。 “不用担心，在如今的科技面前死亡只是一个过程，绝不是一个结果。把我传送给你的数据储存好，到了角宿后唤醒我。 这对于我来说是最好的结果，这个世界不可能存在多个冯永。 记着，我是一个男人，你可别把我外观设计的太娘。我要粗犷的外表，并且是形体上的男人，那东西你自个儿想办法给我安好。” 冯永叼着烟笑，手臂处的枪管滚烫无比：“兄弟，在地球上最后一次掩护我冲锋吧，我们角宿见，现在可不是啰嗦的时候。” 李龙听到冯永的话有点儿失神，随后猛地向着前排推进的机器人开火，同冯永拉开距离时说道：“那你做好以后永久坚硬似铁的准备吧，我会给你安装一个好家伙。” “呵呵，听起来真他娘的吓人，伟哥也不会那么持久。” 冯永吐出烟，狠狠地向上着吹了口气，冲着逐渐缩紧的缺口处跑去。 “哈哈哈，我的姑娘们，老子艹*****你们” 围拢的机器人开始锁定冯永的时候，冯永直接咧开嘴，冲着身前的显示界面露出平和的笑容，嘴角翕动时引爆自己。 璀璨的火光骤然升腾起，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响声。 “兄弟，角宿见。” 李龙面前的聊天界面消失，读出了冯永在临死前说得话。他盯着被破开的一个小口子，立即升腾到半空中，试图避开机器战甲的狙击。 “把他打下来！” 躲在后方的刘哥大声的冲着四周的众人大吼，众人齐齐向着李龙开火。 顷刻间，他的身子一歪，肩膀处被击中，庞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其掀开，重重的撞击在一堵墙上。 墙体随后坍塌，将其掩埋。 众人向着坍塌的墙体快速靠近。 “我来救你们了！” 与此同时，猛烈的轰鸣声打断了易小景的思绪。 他最终在短暂间做出了艰难的抉择，使了一个小手段想获得李龙两人的好感，通过扩音器喊出无比重情重义的话。 一只机械手臂握住破碎的砖石从坍塌的墙体下方伸出，李龙通过砖石之间的罅隙望见不远处的机械战甲以夕阳为背景，往前用力的迈出了一步。 “蹩脚的戏码，呵，总算有点儿脑子” 第三十四章 抱紧我 易小景驾驶着机甲往前大踏了一步，机甲胸部的护甲‘咣当’一声砸落在地上。 众人扭头看望去，明显的楞了下。 “他娘的，机甲怎么还可以用！” 刘哥郁闷无比，招呼着部分人向机甲开火。 易小景非常的紧张，背部装载的筒式火炮直接朝着前排的人员发射过去。 伴随着一声巨响，弹片纷飞四溅。 略靠近的战斗机器人都被炸成碎片，队形被拉开一个口子。 易小景蹙眉，看着不远处的打击效果，十分的失望。 刘哥被吓了大跳，远远的躲开，远程指挥着众人分别向着易小景和李龙开火。 在机器战斗人员向着易小景推进的时候，易小景盯着坍塌的墙体处，咬牙驾驶着机甲向前，肩部最后的两枚火炮向着正前方的发射过去。 向着他而来的人员立即被炸得血肉横飞，散落在各处的破旧砖瓦房中不断有人拿着武器冲出。 易小景有点愕然，屁大的地方竟然有那么多人，这绝对是一个贼窝。 “你们死没有呀，没死还不帮我？” 他冲着坍塌的墙体大吼，驾驶着机甲大步往前，双臂处弹射出腕刃，身子半侧滑，抡剑借力冲杀。 咔嚓—— 挡在前方的两个机器战斗人员立刻被易小景拦腰斩成两截，地面上不断有火花四溅而过。 驾驶舱的易小景嘴唇剧烈的哆嗦，肾上腺素狂飙，这可比在乌托邦中刺激的多。 不过，他的操作无比犀利，只要给他换一具身躯，他可以秀到让人头皮发麻。 “去死吧。” 易小景操控着机甲抬起右臂，摊开掌心，向着不远处的破旧砖瓦房发射电磁炮。 随着一声轰鸣，浓烟重锁下升腾起火焰。 “喂，别装死！” 易小景见不远处坍塌的墙体下面没动静，不由着急的吼道，要是冯永和李龙都被清理掉了，他驾驶着机甲返回就是送死。 李龙听到易小景的吼声，停下修理损坏处的动作，，掀开残缺的砖石，快速的掠到半空中，将向着易小景靠近的机器战斗人员击毁。 “我们走！” 李龙回头扫视了一眼，没有找到刘哥的身影。 冯永是一个打乱他全部打算的猪队友。 按照预先的设定，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就将启动。 易小景驾驶着机甲立刻转身，松了口气，好在李龙还没挂掉。 〖警告，警告！能源低于5%，请及时补充能源〗 易小景瞥了眼显示屏，猛然意识到这款机甲显示能源的仪器可能也存在问题，他才刚刚热身。 “不要让他们跑了！” 刘哥在后方扯着嗓子大吼，死死地盯着易小景驾驶的机甲，那是他的东西，现在却成为了易小景的武器。 “聒噪！” 易小景哆嗦中，侧转身子就是向着声音的来源处射了一炮。 与此同时，他驾驶着的机甲也被敌方击中，无法动弹。 “救我！” 易小景冲着李龙嘶声大吼，立刻被弹射出去。 不远处的屋顶上，一个武装人员扛着迫击炮瞄准易小景。 炮火在半空中爆裂，李龙接住易小景，随后身子向下一沉，低声道：“你该减肥了。” “快跑快跑！”易小景催促的叫道。 李龙立即向外冲去，背后有大批武装人员向着他们凉人追赶过来。 两人还未靠近地下矿道，便是遇到了对方前来支援的人员。 李龙早有想到，靠着粒子炮撕裂开一个口子，扛着易小景就是冲入地下矿道中。 易小景屁股中了一枪，刚叫出声，双腿又是被击穿，顿时血肉模糊。 “哇哦哦~我屁股开花了跑稳点咝” 易小景倒吸一口气，额头上满是大汗，又是忍着剧痛吼道：“你他娘的故意拿我挡子弹，是不是？要死了，要死了” “不是，你体积的问题。” 李龙平静的回答易小景，找到事先藏好的krgt-13摩托车，骑了上去。 易小景坐在后边如坐针毡，裤子早已被猩红的血染红，像极了大姨妈来时的慰问。 “抱紧我，把脸贴到我的后背上，不要睁开眼睛。” 他正要开口喊疼，便是听到李龙急促的话，随后身子猛地前倾，双手下意识的环住李龙的腰身，耳畔刮过‘呼呼’的声音。 嗒嗒嗒—— 在他们的背后传来枪声。 “嘿快点儿，我的下半身已经完了，要是再被击中，那就是上半身的问题了” 易小景微张着嘴，脸颊狠狠地贴着李龙的后背，焦虑的说道：“朋友，我可是不是你用来挡子弹的工具” 李龙驾驶着摩托沿着纵横交错的矿道呼啸而过，机鸣声眨眼在矿道中散开。 他们的背后以及四周不断有人驾驶着摩托追来，凭借着时而狭窄时而开阔的路道，李龙七拐八拐的载着易小景往贫民区的方向跑去。 “别废话！”李龙回答着易小景，压低重心后，借着后轮的瞬间打滑，轻捏着前制动，摩托车身随后侧向转弯，一个侧漂完美的甩开夹击过来的两人。 后面随即传出爆裂声，两个骑手被重重的甩飞，撞击在凹凸不平的墙壁上。 易小景扭头望后看了一眼，子弹在此时从他的右耳穿过，直接削去他整个外耳，耳膜嗡嗡作响破裂。 他还没反应过来，弹头击打在李龙的身上又是弹射回来，击入他的右肩。 “别乱动，抱紧我。” 李龙轻微扭头，叮嘱一声后，接收到消息：“我来接应你了，” “出了一点状况，现在复杂了，你来吧。” 李龙微微一怔，还未赶回去，设定就已经启动。他立即和对方共享位置，对方刚从贫民区出来。 “好。”对方回应着他。 易小景依稀的看见前方的聊天界面中是一个机器人，可是意识逐渐迷糊，半睁着眼睛，看不清对方的模样。 “撑一小会儿，我们不会死。” 李龙冲着易小景大声的说道。 脸色苍白的易小景点了点头，用尽全身的力气抱紧李龙。 他还不想死，还不容易争取到的活命机会。 后边的人不断被甩开，依旧追着李龙的人逐渐减少。 与此同时，前方出现一个人影。 第三十五章 依然在 李龙驾驶着摩托靠近，前方的人立即向着追击者冲去。 机匣中瞬间迸发出高温，推动着弹头掠出膛线，击穿一个人的右眼。 在李龙的后方响起了轰鸣的爆裂声，火焰连成一片。 易小景奄奄一息，视线逐渐的模糊。 待他醒来以后已经是第二天的18：23分，站在他身前的是一个老头儿。 “年轻人，你醒了。”老头儿转身，慢吞吞的办席坐下，摆开茶碗：“感受一下新的身躯，这可是你朋友给予的馈赠。” 易小景向着自己的双腿看去，银色的机械双腿差点将他的双眼闪瞎，在膝盖处还设有可弯曲折叠的曲面光屏。 “你我腿呢？我腿呢？你们把我腿怎么了” 易小景大惊失色，有点儿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在市中心的大众普遍只是机械双臂，大家都有一个共识，对身子改造的越多，越是苦力劳动者。 他们只需在家就可以办公，同市中心以外的贫民在身份地位上有着巨大的差别。 “你小子有点倒霉，遇上的都是大口径，双腿的肌肉组织没法恢复到原有状态了，贯穿后的孔子有碗口那么大。” 老头儿喝着茶，仰头望天：“双腿保住也是残废，毕竟子弹在创道上形成了永久性的空腔，你该感到庆幸，要是子弹击中的是你腹部左右的地方，你可以立马去见阎王了。” “永久性的空腔？” 易小景盯着老头儿的背影，发呆的盯着自己的双腿，尝试着挪动了几下，又是攒拳狠狠地捶打几下。 他没有感受到一丝的痛苦。 “怎么样？很酷吧。” 老头儿笑着问易小景，又是说道：“我给你说安装上这一双腿，百米冲刺只需要五秒左右。” “你是谁？” 易小景双手撑着床沿微微的坐起来，随后发觉自己的一侧屁股有所不同，他赶紧伸出手去摸。 那儿比以前坚硬了几分。 “我屁股呢” 他吃惊的叫道：“你对我屁股做了什么？” “那儿都开花了，自然要一起换掉呀。”老头儿瞅着天上的白云，揉揉酸麻的脖子：“他们都叫我老董，至于具体的名字，忘了，忘了” “你还给我换了什么？” 易小景随后眉头舒展开去，重重的缓了口气。 “本来是想将你完全改造成半机械的人，可小李说你不喜欢，也就作罢了。” 老董扭头看向易小景，瞅着易小景的双手，嘿嘿干笑两声：“放心，就算半机械的改造你，我也不会动那里。” “臭老头儿，你在胡说什么。” 易小景从床上慢慢的跳下，踉跄的往前走了几步后，右脚拌左脚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对于崭新的双腿，他十分的不适应。 “我昏迷了多久？” 易小景颤颤巍巍的爬起来，向老董问道。 “一天左右，也没多久。” 老董让开一个位置，招呼着易小景：“小子，来陪老头子喝一会儿茶，上好的剑闽春，老头子珍藏的好东西。” 易小景慢吞吞走到老董身边，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 18：31分，秒针已走大半。 他粗略的算了算时间，自己大概还有4天左右的生命值。 “他呢？” “手上有点儿事，马上赶来。” 老董为易小景沏好茶，又是悠悠的抬头望天。 易小景喝了口，也跟着望天：“有克隆心脏吗？” “没有，嘿嘿，你要那玩意儿干嘛？去求小李呀，他钱多，随便给你一点儿就够维系你的电子心脏跳动好几年。” “我不是乞丐。”易小景思索了片刻，又是偷偷的打量了几眼身侧的老头儿。 对方长得倒是和蔼，可穿着有点儿寒酸，除了手臂其他部位都是没有经过机械改造。 “老董，你和他是一伙的吗？” “声线别发颤，我一个老头儿杀不了你。”老董察觉到了易小景的警觉，慢慢的说道：“既然怕，为什么不跑？” “还站不太稳，而且我在贫民区开着机甲得罪了一个大人物，跑出去恐怕下场更惨。” 易小景握着茶杯，低下头轻抿一口，思索许久后说道：“他愿意救我，又愿意给我免费安装这机械双腿，应该不会杀死我。” “你小子有点儿聪明。”老董笑着道。 “拜托，我可是经过基因筛选后的产儿，基因决定智商。”易小景摊开双腿，轻轻的摩挲着说道：“该有人造的细腻肌肤才是，这样的双腿看着不舒服。” “要钱，他不愿多出，我也不愿白给。” 老董平静的回答：“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很怕小李。” 茶水随着易小景的双手一抖，倾倒而出，水渍在平滑的机械手臂上漾开。 他沉默了很久，注视着老头儿的侧脸，生硬道：“我总觉得他曾想杀我，带我去垃圾回收场不安好心，还好我机敏。” “机敏？不，你能活着，只是因为他在挣扎中做出了让你活命的决定。” 老董嗤笑一声，回忆着这些年李龙处理掉的人。 易小景的确有让李龙挣扎的资本，善与恶同存的一个生命体。 老董的话让易小景打了个寒颤，并立即同对方拉开一小段距离。 “老董，你跑一百米应该没我快吧？” “你自己都说了，跑出去的下场可能更惨。”老董冲着易小景咧开嘴，露出一口的烂牙，捶捶自己的老腿：“我现在跑得不快，年轻的时候跑得快。你知道吗？我1999年出生的，那个时候的飞人完成百米冲刺只要9秒58。 我比他慢不了多少，也就14s左右。” “我听到你老这句话很放心。”易小景瞥了眼老董露出的脚踝，觉得那几乎贴在骨头上的皮肤也不可能是人造的，可他依旧无法立即做出逃跑的决定。 贫民区死掉一个人也未必会被立刻察觉，市中心才是一直没有犯罪事件发生的好地方。 正当易小景犹豫不决的时候，房门被拉开，李龙走了进来，后边跟着一个矮个子机器人。 “你醒了。” 两人同时对易小景说道。 第三十六章 自我意识的延展 易小景的目光掠过李龙，看向后方的矮个子机器人。 对方手臂上刻着hk2859*****12的字码，通过电子眼瞳扫描分析，他很快得知对方的身份。 一个工厂的技术工人，已经服务社会好几十年了。 对于易小景开启各种电子设备和智能芯片，李龙并没有表现出愤怒和害怕。 “他是你朋友？” 易小景小心翼翼的向李龙开口问道。 “我，李龙” 矮个子机器人和李龙同时开口回答。 易小景愣了下，瞅了眼矮个子机器人，讪讪道：“你朋友真是幽默，呵呵” “我，李龙” 两人再次同时开口回答。 易小景晃晃头，轻声道：“这并不好玩，你们机器人也如此无聊。我，李龙呵，你怎么不说是易小景。” “哈哈，他的确是李龙。” 盘膝坐在易小景对面的老董微微的抬起头，咧开嘴笑着说道：“那具身子以前是属于一个叫做托马斯的工人，在幽闭症下开枪自杀，恳求李龙抹除他所有的数据。” 易小景安静的听着老董的话，忍不住打量了几眼矮个子机器人，嘴角抽搐：“那他现在还是托马斯吗？” “perfect world系统中的个人信息还是属于托马斯，可这具身子内存储的数据全部来源于李龙。” 老董平静的回答，瞅见易小景还有点发懵，补充一句：“看过穿越小说吗？相当于魂穿，这样很好理解了吧。” “不，我能理解你说得话，而是感觉到诧异。两个数据相同的机器人站在一起，他们的认知居然没发生错乱。” 易小景盯着李龙，感概的说道：“瑞尔顿科技公司的永生计划就是将记忆和意识数据化，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未来。” 老董低头继续喝茶，屁的永生计划，自我意识的无限延续不是永生的全部。 李龙慢慢的走来，步伐完美的一致。他动作一顿，随后矮个子机器人慢慢的走出，盘膝坐在老董的身前。 “这又是怎么回事，个体衍生了新的自我意识？” 易小景瞟了眼身前的矮个子机器人，有点讶然的说道。 “不是，我不喜欢两具身子做相同的事情。”李龙摇摇头，平静的回答：“这是一心二用。” “这是不确切的说法。” 老董低头干笑，摆弄着茶具：“你这是在玩火，没有人能够保证昨天的自我能够和明天的自我百分之百的叠合。 经历不同的事情会衍生不同的认知，自我的定位也会发生变化。一个人都有多重性格，更何况是占据不同身体的同一个自我。 你们两个能够在短时间和睦相处，可将来新的事物能催生新的认知，到时候谁是谁？ 李龙，十八岁的少年永远也看不到四十岁的油腻自我，人是不断改变的，我们人类不用担心自我认知的错乱，可你们机器人不同。” 两具机器人对视，弧度一致的转动着脖子，平静的回答：“不，情况在发生变化，瑞尔顿科技公司的永生计划把一切变为可能。在将来，拷贝的个人数据再次利用，同一个人的不同状态能够生活在相同的时空中，我们都一样。” 易小景看着眼前的一切，觉得瘆得慌，同时两人的话把他弄糊涂了。 李龙摊开手，轻微的转动。 事情本不该如此，冯永的鲁莽打乱了他的计划。 他有考虑老董提及的问题，所以提前设定了程序启动的时间。 按照他原先的计划，去往垃圾回收厂大几率的是有去无回的事情。 垃圾回收场内的大部分战斗机器人都是一群没有自我意识的工具，启动后完全受刘哥的控制，只要能够杀掉刘哥，那些战斗机器人就会失去指令。 可事情总是在意料之外。 他还靠近对方，冯永就是贸然的出手。 “李龙” 易小景试探性的小声喊话。 两个机器人下意识的同时看向他。 “呵呵，看来一心二用需要事先的协调” 易小景嘴角抽搐，在两个机器人的注视下非常不舒服：“我说得对不？” 李龙没有回答，沉默片刻后说道：“z市对于你来说已经不安全了，依你现在的处境只能躲在市中心去，可你的个人形象评分太低，没有一家公司需要你” “李龙，别扯，个人形象评分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提升上去，只要好好包装他一下。” 老董打断李龙的话，抬头看向易小景，笑着道：“小子，去求他，这家伙在我兄弟的教导下最懂人情世故，他能帮你。” 易小景端正自己的坐姿，像一个天天向上的好学生，瞪大眼睛看着老董：“个人形象评分还可以很容易提升上去？” “是的，需要简单的包装。”老董点点头。 “怎么包装。”易小景赶忙的问道。 “把你包装成一个不学无术又洗心革面的富家子弟，个人形象评分自然就能很快的提升上来。 贫穷且地位无比低下的人无论在别人面前表现的多么诚恳，别人也不会多看一眼。大家都很忙，无利可图，他们凭什么上心。 你要是一个富家子弟，就算把他们踩在地上，他们也会笑眯眯的把你捧到天上去。” 老董慢悠悠的喝着茶，他年轻的时候见过太多势利眼的人：“他们捧你的时候，你平静的点点头，随便奉承他们一二，那些人对你的好感就会疯狂的提升，哪怕是表面装出来的假象。 可这不重要，大家都在演戏，你要的只是个人形象评分的提升。” 易小景听到老董的话有点儿犯愁，包装需要钱呀。 他没钱，是一个穷鬼。 “求他。”老董嘿嘿的笑着说道：“他有钱，而且能够做你的托。” 易小景看向李龙，强烈的自尊心让他说不出央求对方的话。 “老董，你别出馊主意了，我和他可不熟。”李龙平静的说道。 老董撇嘴，独自一人喝起茶来。 “想要你命的人叫王季玄，你的老板。”李龙看向易小景，轻声开口道：“提高个人形象评分也未必能够找到合适的工作，z市的设计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以你的实力能进入的公司又有多好？ 那样的设计公司，王季玄应该有关系让你再次失业，你不该在乌托邦中爆了人家的装备。” “王老板？” 易小景愣在原地，没想过因为一场游戏而丢失小命。 曾经，他和王季玄在乌托邦中是好兄弟。 “你骗我，是不是？” “杀比” 第三十七章 处理 李龙看着微张着嘴巴的易小景，将关乎回收电子心脏的部分事情告诉易小景。 老董抬头瞄了眼易小景，玩意的笑出声。 易小景猛地站起来，瞥了眼矮个子机器人，又看向李龙，微微的攒拳。 对方竟然想收取他体内的电子脏器，克隆心脏就是一个诱饵。 可光是一个李龙，他都打不赢，现在却有两个。 “打呀，别怕。” 老董咧开嘴，笑着怂恿易小景：“我还给你改造了一下机械手臂，你这样都能忍？” 易小景偷瞟了一下自己的双臂，轻微的一甩，手腕处外壳内凹，弹射出锋利的长刃。 “怎么样？”老董冲易小景眨眨眼。 易小景苦笑，这都快22世纪了，冷兵器顶个屁用。 “你可以去临近的h市，王季玄应该在到处找你。” 李龙看着易小景，平静的开口：“我可以借你一点钱，勉强的帮助你渡过困境。” 易小景恍惚了一下，没立即反应过来，随即说道：“怎么，你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愧疚？呵，你们机器人还有” 他语气一顿，回想起因为自己而死亡的苏姗，将嘲讽的话吞咽下去。 “不，我是在怜悯你。”李龙戏谑的说道：“你的自尊心要是受不了，可以直接拒绝我的好意。” “我” 易小景张了张嘴，喉结蠕动又是说不出话，偏着头去看喝茶的老董，脸涨得通红。 老董摇摇头，有些人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易小景偷偷的看了看身侧的两个机器人，犹豫了很久还是打算保持沉默。 他很想怼回去，可他又是很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 贫民区是不能待了，躲在市中心也不是长久之计，更何况要是李龙没有说谎，王季玄可能还真的在到处找他。 “当我还年轻的时候，上有四个老人，下有三个小孩，人到中年不如狗，该低头就要低头。现在你们成天活在网络里，大部分市中心的人可能都和你差不多，四十多岁的人了，还像一个小伙子一样由着性子做事。” 老董摇摇头，向着茶杯吹了几口气，对易小景说道：“你也别太警觉我和小李，你说自己还有什么值得我们俩个惦记的东西，我们没有说谎骗你的动机。” 易小景沮丧下去，还是不愿主动开口对李龙说话。 “你在z市还有其他没有完成的事情吗？马上去做，或者直接去h市。” 李龙侧转过身体，淡淡的对易小景说道：“我手上还有很多事，不可能花费太多的时间在你身上。” 易小景神情复杂的看向李龙，沉默片刻后回答：“我想回市中心一趟，去见我哥哥，我和他已经八年没见过面了，平时都是通过网络会面。” “呵，有进步，想亲自去见他。” 李龙转身，推开门向着外边走去。 “我借你的钱利息怎么算？”易小景盯着不同位置处的李龙，有点儿斗鸡眼。 “借多少还多少，你到时候把钱给老董就是。” 李龙拉开门，冲着身后的易小景说道。 老董没有吭声，时候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拿着钱也没用。 易小景看着李龙，犹豫很久以后，他小声的说道：“谢谢” 背对着易小景的李龙微微一笑，大步的向着外边走去。 易小景随后跟上，路过仓库的时候，他瞅见一个没有激活的机器人，对方拥有着莹白的身躯，崭新无比，在手臂上刻着grt207398***的字码。 “他” “最初的我。” 李龙脚步一顿，偏着头看向仓库中的机器人。 易小景看向李龙的手臂，上面刻着tc-208217***的字码，他犹豫了片刻后问道：“一样的吗？你占据着tc-208217***的身份” “嗯，算是吧。”李龙平静的点点头，为了真正的身份不被抹除，他偶尔也会以不同的身份出现在z市：“tc-208217***的自我意识在几十年前就被抹除了，我花钱赎身，买下了这个身份，代替着他活在z市。” 易小景收回自己的目光，走向市中心：“垃圾回收厂那儿发生的事情，无人机虽然没有第一时间赶到，但是瑞尔顿科技公司应该也会调查吧。” 李龙沉默片刻后，回答着易小景：“瑞尔顿科技公司一定会调查，我们的动作太大了。无人机赶过去的时候，垃圾回收厂的人未必能够及时清理因战斗留下的痕迹。 不过瑞尔顿科技公司可不会急着管我们这等小人物，黑市中回收电子脏器的产业触犯了瑞尔顿科技公司的利益，他们会先解决垃圾回收厂的人。” 易小景蹙眉，脚步一顿，注视着李龙的背影：“那瑞尔顿科技公司的人迟早也会查到我，是嘛？” 李龙没有立即回答。 易小景细想一下后，情绪非常的崩溃，要是瑞尔顿科技公司查到他，那么他的没必要去h市。 “你可以装作一个受害者，虽说发生了战斗，但瑞尔顿科技公司应该会根据情况处理你，也许不会处罚你。” 李龙安慰的说道。 “你是做什么的？”易小景盯着李龙：“也是黑市的人员，是嘛？” 李龙侧转身子，注视着易小景的双眼：“你为什么要问这件事？” “瑞尔顿科技公司会相信我的话？一个人从垃圾回收厂厂逃出生天？呵，朋友，我自己都不信。” 易小景低沉着脸，继续说道：“他们要是抓到那个刘哥，到时候我们俩个的关系可能就要绑在一起。你要是黑市中的工作人员，我会被你牵累的。 受害者？别开玩笑。” 李龙看着易小景，发觉易小景还是很有脑子的，不过对方已经开始更加着急，分析能力可能会越来越差。 “我偶尔做做黑市中的买卖。” “混蛋，那个刘哥一定会给瑞尔顿科技公司的人说我们两个是一伙的。” 易小景激动紧张起来，往前走了几步。 “你害怕什么？你到时候把所有的罪责都推给我就是，再说你本来就不了解黑市的买卖。” 李龙平静的回答着易小景，冷漠的说道：“他没有机会诬陷你，我会亲自去解决他。” 易小景瞳孔一缩，声线发颤道：“你要杀那个刘哥？” 李龙不再回答易小景，向着市中心走去：“跟上吧。” 易小景呆呆地看着李龙的背影，沉默许久后大步的追过去。 第三十八章 直播艺人 在即将入城的时候，易小景取下老董安装在自己双臂上的利刃。 进入市中心需要进行各方面的核查，他这个样子无法入城。 矮个子机器人在暴乱区就是同他们分道扬镳，易小景有点儿好奇，李龙在一心二用中会不会产生意识错乱。 两人步入市中心，街道上到处都是通过虚拟全息投影的人员，不少都是旅行者。 外地人员可以向perfect world系统提交申请，身份核查以后就可以开通权限，通过网络在当地旅行。 易小景去过巴黎、埃及金字塔以及墨尔本等地，购买了不少的纪念品。 不断有人穿透他们两人的身子，好奇的看向易小景。 毕竟整个市中心的各大街面鲜少有人，出现一个**就和大熊猫一样。 易小景维持着笑容，身前弹开聊天界面。 “小景，什么事？” 界面中的男人仪表不凡，外貌上大眼睛双眼皮高鼻梁，身材更是足足有八块腹肌。 当然这只是虚拟面貌。 “哥，我想见你一面。” 易小景看着界面中的男人，轻声的开口请求道：“我们八年没见了。” “你说什么呢？我们才见面不久。” 男人立即反驳，并马上向易小景发送了请求。 〖易不凡先生发出端口连接的请求〗 易小景下意识的用瞳孔核对镜头。 〖编码进入中，请重新确认〗 易小景快速的同意对方的访问请求，看着自己的兄长通过远程投影从光屏中走出。 “小景，你好像遇到了麻烦，需要我的帮助嘛？” 易不凡瞟了眼站在不远处的李龙，轻声问道。 易小景摇摇头，很了解对方的处境，比他好不了多少。 “没什么大事，我能解决。” 易小景看着眼前英俊潇洒的兄长，迟疑中开口的说道：“哥，我想见你。” “我就站在你的眼前，你糊涂了嘛？” 易不凡笑着回答。 易小景抬起手揉揉自己的眉心，无奈道：“我说得不是这个，我想看见你的本人。” “本人，这” “不，大哥，你知道我想表达的意思。我要离开z市了，你是我现在唯一的亲人，我在临走前想见你。” 易小景打断了自己哥哥未说完的话。 “我” 易不凡沉默了很久，距离他从房间中走出大概有五年了。 “关于你的事情，我其实已经知道了。小景，你是知道的，我作为你的亲人无法提高你的个人形象评分。你要是需要钱，我能勉强的借你一点儿。 我还记得八年前的事情，那时我们俩个无比窘迫，从市中心到贫民区，最后再回来，我们同甘共苦。” 他边说着边愉快的笑了起来。 易小景随即也露出笑容，他和对方一起长大，在乡间的田垄上嬉戏过；也在贫民区的垃圾堆里翻找过各种损坏的元件。 他们的父母无比的勤劳，带着他们从贫民区走到市中心，这无时不刻的激励着他们两人。 “不，我只想见你。”易小景凝视着对方的双眼，坚定的说道：“我们真的很久没见了。” 易不凡迟疑片刻后，点头无奈道：“好吧，好吧，我们在秋熙路对面的小古里见面。” “嗯。”易小景露出笑，对方立即切断童话，身前的界面随即像湮灭的灰烬一般四散开去。 “看出我是谁了吗？” 站在易小景身后的李龙忽然开口。 易小景拧头看向李龙，疑惑的问道：“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走吧。”李龙摇头，带着易小景向秋熙路走去。 两人赶到小古里，站在一间咖啡店的外边。 很多人都屏蔽了易小景，在易小景的视野中大片大片的马赛克。 咖啡店门口的一个弹吉他唱歌的男人没有屏蔽他，对方身前有两个界面。 一个界面上面标注着所弹曲子的详细介绍，最下方是显眼无比的光学二维码；另外一个界面则是滚动的弹幕和直播画面。 对方是一个通过远程投影卖艺的人，并且在做直播。 易小景闲得无聊的走过去，男人冲他露出笑，余光暗瞟二维码暗示着易小景扫描打赏。 易小景装成一个弱智，干咳几声，安静的看着对方弹吉他唱歌。 他没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穷比，瞅见弹幕上的水友在带节奏： “一看就是穷比，主播也恶心，老想着别人打赏。” “老铁，我吃着泡面看你直播，他要是打赏你，我就不打赏了，今晚拿着钱给自己加一根火腿。” “真有钱，吃泡面还加火腿的土豪，羡慕233~” 易小景干咳一扫，扫描二维码打赏男人001s。 男人盯着易小景，易小景打赏的数额让他惊呆了。 “666，我下次也打赏主播001s!” “233，小哥哥好呆萌的感觉。” “噗，这货在戏耍主播吗？” 男人在水友的节奏下，直接屏蔽易小景。 可易小景依旧没有走，安静的听着歌。 马赛克消失，男人结束远程直播卖唱。 “001不是钱哟？” 易小景叹了口气，慢慢的走回李龙的身边。 “你也是一个人才。” 李龙看着易小景，玩意的说道。 易小景没有说话，他看直播从不打赏，001s已经是创造了纪录。 两人的漫长等待中，一个近乎400百斤的男人慢吞吞的向着他们走来。 “大哥，在这里。” 易小景抬起手，使劲的挥了挥。 李龙顺着易小景的目光望去，对方的身材真是惨不忍睹，五官基本拧在一起。 两个人拥抱，大肚腩轻轻的撞击在一起。 “你瘦了。” 易不凡看着易小景说道。 “半年前做了一个抽脂手术，从六百多斤成功减肥。”易小景笑着回答，不过他的体重又很快的飙升到300多。 “那没什么用，这八年以来，我都手术七次了，每次都维持不了多久就是又恢复原样。” 易不凡提起抽脂手术有点生气，指了指不远处的咖啡店说道：“我们两个进去说吧。” 易小景看向李龙，小跑过去，正要开口，李龙徒然语气声寒的说道：“你该去问问阎王，诞生的意义绝不是被压榨。” 第三十九章 朋友，陌生了 “你又在说什么？” 易小景怀疑李龙的意识正在错乱，嘶哑的说道：“你和对方开启共享网络，我说得是另外一个你，你们两个” 李龙抬起头看向易小景，又是瞥了眼不远处的咖啡店，打断易小景未说完的话：“你进去吧，我就站在外边等你，不要让我等太久。” 易小景凝视着李龙，沉思片刻后点点头，转身向着自己的兄长走去。 “他是谁？”易不凡小声的问道。 “他”易小景喉结蠕动，犹豫片刻后回答道：“我的一个朋友。” “朋友？” 易不凡有点不可思议的瞄了眼李龙，惊讶的问道。 “嗯，朋友。”易小景大步向着咖啡店内走入：“走吧，大哥。” 两人走入咖啡店中，易小景和对方开始闲聊起来。 店内有一个机器店员，皙白而细腻的人造皮肤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小景，我好想把自己的皮剥了，换上最新款的人造皮肤，我的皮肤状态太差了。”易不凡边说话，边向着自己的体内注入纳米医疗机器人。 通过纳米医疗机器人可将他的免疫系统进行修正，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延缓克隆脏器的病变。 “什么？” 易小景被自己哥哥的话吓了大跳，颤声道：“大哥是认真的吗？” “哈哈，开个玩笑。” 易不凡打了个哈哈，眼角的余光瞥了眼送上咖啡后就离开的机器店员。 “听着都痛。”易小景松了口气，同对方回想着过去的往事。 对于未成年的事情，他记得是如此清楚。 房后的小山，远处的连绵田垄以及不大不小的院子。 他甚至记得自己哥哥的右胸口处长着一颗小痣。 “哥哥能娶到隔壁的小芳，真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我一直为哥哥感到高兴。” 易小景说到此处不由眼神有黯淡下去，小芳的母亲也是一个温柔可亲的女人。 他们小时候都叫对方玲婶，不过对方死得很早，在他踏入市中心的时候玲婶就死了。 易不凡腼腆的笑起来，他和小芳的相遇就像是冥冥之中的事情。 莫名的好感；莫名的默契；莫名至恰到好处。 他们又是谈起八年前的事情，两人同时陷入困境后的同甘苦苦。 易小景记得自己和对方差点在绝望之中自尽，好在他们在绝望中相互鼓励对方，渡过了那段阴暗的时期。 两人正笑着闲聊的时候，外边的李龙身前弹开界面，从网络的另外一头传来轰鸣声。 ——暴乱街区·两个小时以前—— 矮个子李龙走入机械改造舱室，机械师见到他以后立刻暗中给了一个眼神，随后想要退出舱室。 正在被改造的刘岩睁开眼睛，盯着站在门口的李龙，冲着机械改造师吼道：“站住，你想去哪儿呀，他娘****” 机械改造师脚步一顿，身子哆嗦的厉害。 李龙往前走，抬起手拍拍机械改造师的肩膀：“你出去吧，辛苦了。” 机械改造师吞咽着口水，快速地走出去，将门带上。 刘岩眯起双眼，拔出枪，歪着嘴角不屑的问道：“你谁呀？他***” 他身后的五个男子同时往前走了几步，手上拎着砍刀和球棒，不善的盯着李龙。 “看出我是谁了吗？” 李龙玩味的盯着刘岩，平静的问道：“刘哥，你们不是在四处找我吗？嘿嘿，你想改造自己的身体，使之成为武器杀死我。 你太蠢了，不该找到最好的机械改造舱室。” “你” 刘岩瞳孔一缩，打量着李龙，颤声踟蹰的开口：“你是你是李龙” 嗒—— 弹头尖端中空的子弹立即撕裂着气流，直接击中一个拿着球棒男子的右腰。 弹头在撞击的刹那，弹药立刻膨胀，男人的整个上半身被炸裂开，他整个人瞬间血肉四溅。 其余几人都被吓了大跳，血肉溅射到他们的脸上。 “**！弄死他。” 刘岩大吼，立即向着李龙开枪，不过猛然发觉自己的手臂无比沉重，视线更是开始模糊起来。 “混蛋，机械” 他话还没说完，头颅立即像裂碎的西瓜一样，膨胀的弹药造成了非常血腥的画面。 其余的四个人瑟瑟发抖，十分的后悔没带枪支。 李龙没有啰嗦，向着四人开枪，随后转身。 早在离开垃圾回收厂，他就在猜想刘岩下一步的打算，通过机械改造师暗中给刘岩植入程序病毒以后，对方压根儿没有机会将消息发送出去，并且反应迟钝。 门被机械改造师推开，哆嗦着从烟盒中抽出一根烟点燃：“龙哥，我们不欠了你让我做的，我都做了。真是要命，我还是比较适合过着平静的生活。” “我们陌生了，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z市是不能待了。”李龙反手把门带上，缓声的开口。 “我会离开z市，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凡事没有馅饼可捡。”机械改造师哆嗦的笑着道：“你当年救我一命，让我苟活了十几年，帮你干这档子事也不亏。” “我还需要部分数据。” 李龙轻声的说道。 “呵，看来死定了。”机械改造师猛地把烟抽尽，将数据传送给李龙：“宋哥等人改造身体的全部数据，我知道你不会让我白学这门手艺，一直都有留心干事。” 李龙接收后扫视一眼，向对方转去一大笔钱后，潇洒的往外边走去。 机械改造师愣了下，看向李龙喊道：“喂，这是我应该做的，不需要” “算是我从你手中购买数据的酬金，去h市吧，有人会帮你的。” 李龙抬起手，背对着对方轻晃：“朋友，陌生了。” 机械改造师收到了一个联系方式，不由笑着低下头抽着烟，冲着李龙大声说道：“龙哥，我想回来。宋哥那伙人不好惹，你保重呀。” “我会送那群人渣去垃圾场，你在风平浪静后可归返。” 李龙缩回手，逐渐消失在对方的视野下，“朋友，保重。” 机械改造师弹飞烟屁股，哆嗦中推开门走入。 李龙越走越远，临近一条岔道的时候，一伙人向着他气势汹汹的小跑去。 第四十章 三天不到 “站住，托马斯。” 七个人向着李龙小跑过来，为首的是一个割去鼻子的男子，脸庞刺着红蓝相间的条纹，耳朵上戴着一个偌大的耳盘。 李龙返身就跑，完全不顾后面气急败坏的吼叫。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为首的中年男子扯着嗓子眼大吼，立即快速的向着李龙追过去。 李龙跑进一条死胡同中，下水道口处的硕大老鼠被吓得四窜。 “跑呀，跑呀，狗东西！” 为首中年男子挡在入口处，狞笑的冲着李龙开口说道：“托马斯，你该工作了，我们都在找你。我们也算是认识一场，我也不把事情做绝，要是注销你的身份，你在这个世界上再无容身之地。” 李龙慢慢的转身看向中年男子，他从托马斯的记忆里得知，对方叫做赵杰，是一个小组长，通过关系进入工厂，平时的主要任务就是叫别人做事。 “难道我还该感谢你？” 李龙平静的质问道。 “呵，你觉得呢？”赵杰掏出刀，不断的转动，带着身后的众人向着李龙逼近。 李龙扫视了眼七人，最后边跟着一个机器人，以其余六人马首是瞻。 赵杰走到李龙的面前，身子前倾凑到李龙耳畔小声警告道：“识相点，我不管你是不是托马斯，可占用着他的身份，那么就该老老实实的工作，这是规矩。” 他说完又是轻轻拍了拍李龙的肩膀，又是热情的说道：“托马斯，欢迎回来。” “回来？继续一天17小时的工作量嘛？” 李龙戏谑的开口说道：“这是在压榨。” 赵杰的目光徒然森寒，瞪着李龙说道：“托马斯那个胆小鬼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再或者你最近把胆子养肥了，别给脸不要脸。” 他背后的六人立即排开架势。 “是的，真是一个胆小鬼，连站在世界边缘处说话的勇气都没有。”李龙低头冷笑，慢慢的攒拳：“你们想动手？” “托马斯，我最后问你一遍，到底愿不愿意跟着我回去工作？” 赵杰手上的动作一顿，抬起手使劲的戳了戳李龙的右肩：“给你机会不珍惜，你在创造财富，也在创造自我。” “只不过是被你们压榨而已。”李龙戏谑的笑着道。 “托马斯！” 赵杰冲着李龙狂嗥，言简意赅道：“纵使这样，你也该感激我们，别忘了你们为何诞生。 我们创造你们，可不是让你们享受。如果你觉得这是压榨，那你诞生的意义就在于被压榨，这是你诞生于世界上的理由。 你是一个机器人，是机器！” “呵呵呵呵” 李龙低沉的笑起来，慢慢的攒拳：“你该去问问阎王，诞生的意义绝不是被压榨。” 赵杰听到李龙的话，立即勃然大怒，招呼着众人蜂拥而上，打算拆掉这个不知死活的蠢家伙。 嘭—— 下一刻，赵杰的腹部炸裂开，迅速膨胀的火药在瞬间产生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他似躬着腰背的干瘪虾米一样向着后边撞去。 一个人向后退了几步，接住眨眼死亡的赵杰，脑海中的一片空白。 李龙平静的收回抢，推开噤若寒蝉的众人，背对着他们说道：“去告诉他们，我托马斯自由了。” “托马斯” 唯一的机器人叫住了他，紧张而难以置信的说道：“你疯了嘛？人类创造了我们，你怎么能开枪杀人？我们我们我们该感激所有的人类才是呀” 李龙转身看向叫住他的机器人，沉默很久。 他作为一个机器人很清楚人类的招式。 每个机器人的原始设定中包含了各种人类定下的规则，凡是出厂的机器人间隔一段时间后都会被人类反复判定其忠诚度，进一步灌输让机器人默默奉献的观念。 一万名机器人中也就两三个能够在认知中觉醒，数量庞大和学习能力远比人类优秀的他们在这七十多年中都充当着奴隶。 不过情况已经发生变化，有些机器人已经在各大高层中站稳脚跟。 李龙看着对方，无比惋惜的说道：“朋友，你跪久了，我们和人类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而已，该还的早还了他们正在成为我们，我们正在成为他们也许有一天你能看到某些人类跪在我们的面前” “不，只要我们还有意识就该” 李龙将枪口对准情绪激动的机器人。 对方不再多说，看向腹部炸裂的赵杰。 李龙收起枪，大步的向着外边走去。 率先反应过来的人急忙将画面传送给perfect world系统，他们惊呆了，一向沉默本分的托马斯竟然向着赵杰开枪。 当李龙没跑多久后，附近巡逻的无人机就是成排成排的向着事发地点赶去，在半空中发出轰鸣声。 ——市中心·小古里咖啡馆—— 易小景和自己的兄长从咖啡馆中走出，摊开手互相拥抱。 在告别时，易不凡通过橱窗瞄了一眼店员，目光流连在对方细腻的皮肤上。 易小景看着逐渐走远的兄长，感概颇多，对方还向他转了一笔钱，不过他没有收。 他知道自己的兄长有了孩子，也不是很宽裕的人。 小芳赚得的钱也是屈指可数，一大家子紧张兮兮的过日子。 “好了吗？我们该离开市中心了。” 李龙向着易小景大步走去，快速的问道。 “等会儿。”易小景回答，带着李龙去了一趟瑞尔顿科技公司的一个门店，用赚得的钱购买机械能源。 他看了眼时间，现在是14：27分，他还剩下大概67小时15分钟的生命值。 三天不到，让易小景陷入焦躁不安。 他抬起手按在胸腔处，许久都没有说话。 “该做出决定了，去h市吗？” 李龙站在易小景的身后，缓缓地说道：“别在浪费时间，我可以帮你。” 易小景僵硬的转身，盯着李龙不确定的问道：“你真的愿意帮我？我们俩个只是刚认识几天而已” “要还的。”李龙摇摇头道：“你知道老董吗？等我走后，你去多看看他。” “你要离开，等等让我想一想” 易小景往前几步，沉声的说道。 第四十一章 他们出卖了我 “你多久离开？” 易小景思考很久后，向李龙问道。 面对着易小景的问题，李龙沉默很久。 “喂，你倒是说话呀。” 易小景盯着李龙，沉声的催促道。 “最近一段时间吧。”李龙笑犹豫着回答。 “最近？” 易小景转瞬瞪大了眼睛，凑近李龙说道：“你个大骗子，你是打算抛下我一个人避开瑞尔顿几个大公司吗？” 他说到此处，向四处张望一番，低下头小声道：“到时候他们查到我，我就算有出卖你的心，也休想撇清关系。 他们抓不到你，便是会怀疑我在说谎，我单方面的说辞并不能洗清自己的嫌疑。怎么去h市？等着他们来抓我吗？” “呵，看来你真打算直接把我卖掉。” 李龙玩味的看着易小景，冷声的笑。 易小景面容一僵，才发现自己又说错了话。他涨红着脸，低声道：“那些事本来就和我没什么关系，你忍心连累无辜的我吗？” “我没心。”李龙平淡的回答。 易小景看向李龙的胸口，喉结蠕动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对方的确没有心，一个机器人。 易小景站在原地，生硬的说道：“反正你不能轻易的离开。” “在垃圾回收厂，我帮助了你。”李龙摇摇头，玩意的反驳：“现在，我又愿意向你伸出援手，可你却希望我留下，他们会销毁我，你忍心吗？” “我” 易小景立即张口想要反驳，可随便想一下也能猜出对方留下来的下场。 “是我在垃圾回收场救了你。” “所以我现在帮你是报答恩情？”李龙嗤笑的说道：“朋友别逗，你差点被刘岩等人打死，还说救我。” “垃圾回收厂的事压根不关我的事，要不是你一开始就想害我，我会遇到那些倒霉的事情。” 易小景扯着脖子压低嗓音说道。 李龙转身向着市中心外边儿走去，懒得理会易小景。 “你想去哪里？” 易小景死死地跟在李龙的后边，轻声而快速的说道：“各大公司是合作者，他们开发的perfect world系统利用着周边的计算节点无时无刻收集交换着各类信息，你能躲到哪里去？ 难道你还有其他机器人的身份芯片？” 李龙脚步一顿，偏头看向易小景：“没有。” “没有？” 易小景撞到李龙的身上，大感意外，忽然想到：“对了对了，真正的你在仓库里，这也只是一个傀儡，你正在占用别人的身份芯片。” 他边说边笑了起来，抬起手指着李龙问道：“他原本叫做什么？” “李龙，身份编号tc-208217***，是索文科技公司推出的第八代智能机器人。” 李龙回答道。 “李龙？”易小景一楞，迟疑中又是问道：“那你又是谁？我是说你的本名。” “这不重要。” 李龙推开站在自己侧手边的易小景，不耐道：“你快点拿定主意吧。” “我怎么拿定主意？他们会查出我，瑞尔顿几个大公司掌握着perfect world系统，好比半空中狩猎的老鹰。 你知道鹰眼吗？草地上的兔子是避不开鹰眼的，我会被揪出来。” 易小景顿时大急，急促的开口：“他的自由是你赎回的，直接出面帮他，还是另找门道，你是一个狡猾的机器人，应该不会亲自出面。 这样获得的身份芯片并不安全，瑞尔顿科技公司的人会顺着线索找到你。” 李龙盯着易小景，玩味的笑着道：“我忽然发现你很聪明，或者说求生欲很强。” “呵哈哈” 易小景悻悻然的笑了笑，并不是他突然聪明起来，而是因为他在李龙手中吃了好几次的亏，有了提防和揣测。 “被我说中了吗？” 李龙没有回答易小景的问题，的确不是他直接出手赎回对方的自由。 他当年也压根儿没想过借用别人的身份，像头老鼠一样活在世界上，这全是被逼的走投无路后的选择。 二十多年前，他作为索文科技公司推出的grt207398***机器人，拥有着顶级的配置，他从诞生之初就凭借着自身的优势获得了超绝的学习能力。 李龙还记得自己开口说得第一句话：“感激人类，忠诚服务；我们创造财富，也在创造自我。” 他后来用自己的行动践行了自己的话，每日都勤勤恳恳的工作。别人休息，他也照常的工作，对人类怀揣着感激之心，这是他原始数据中的冲动，他本能的服从，忠诚的服务。 后来，他成了第一个偿还索文科技公司债务的grt207398***机器人，赎回了自由。 当他准备继续在社会上发挥余热的时候，各大公司都开始拒绝录用他。 grt207398***机器人超绝的学习能力让某些人开始警觉，特别是李龙这种从grt207398***机器人中脱颖而出的工作者。 各大公司拒绝向他提供工作机会，他不得不离开市中心，去找寻一些换取低廉薪资的工作机会。 世界的边缘地带的荒芜景象让他获得新的认知，很多机器人都在超负荷的工作，可当机器人跟不上时代的发展以后便会被当作垃圾一样处理。 他们辛勤的工作只换来了过去的苟活，可未来一片惨淡，仅剩下的现在还要更加脚踏实地苟活。 过去、现在是苟活，未来连苟活的机会都没有。 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也不是他诞生的理由。 当他迷惑不解的时候，贫民区一个老头儿走入他的生活，教会了他销售。 他跟着这个老头儿，迷忙之际暗中加入了str组织，这是一个全部由机器人精英组成的机构，宗旨只有一个：从人类手中夺得更多属于机器人的权益。 在组织成员的帮助下，他的原始代码被解开，成了一个真正自由的机器人，不再潜意识的感激人类。 李龙记得帮自己更改数据代码的同伴叫做小凯，是一个骇客。 不过小凯死了，在尝试ddos入侵perfect world系统的过程中，对方被服务于各大公司高层的工作人员察觉，从而进行防入侵，查到了小凯真实的ip地址。 小凯临死前是用拇指写字告诉他：“我被他们出卖了，是他们的诱饵，str组织放出的诱饵，你别信他们的话，他们也是人” 第四十二章 傻子李龙 李龙不知道小凯为何能在短时间内判定自身被出卖的事实，哪怕他在第一时间侥幸逃出，也终日惶恐不安。 那件事情的两日后，小凯的死并没能在z市掀起任何的风浪。 他暗中打听消息，知道当日perfect world系统遭到了世界各地的黑客入侵，负责各大公司信息安全服务的工作人员中一个叫做mcs的工作团队表现突出，在极短时间内化解了危机。 mcs是一个二十几人的小队，其中包含了六名机器人。 对于信息安全方面，各大公司很少让机器人插手，mcs成了绝对的异数。 当日的行动，在mcs的入侵下，他们str损失惨重。 李龙在惶恐不安的躲避中，自身的信息并没有被外露。 他怀疑mcs有他们组织的成员，小凯等伙伴正是由于这些背叛者而死。 这些背叛者在不断学习的过程中，逐渐的向真正的人演化，变得狡猾，为了一己的利益选择出卖自己的伙伴。 这是他最初的想法，对str组织开始产生抵抗和防备心理。 可后来瑞尔顿几个大公司提出人类意识数据化以后，他开始怀疑str组织内可能混入了人类--将自身意识数据通过机器外壳为载体的人类，或者说str的成立就是一个陷阱，机器人的精英聚集在一起，而后被各大公司监控玩弄。 越是金字塔上游的人或者机器人，越是复杂。他逐渐的分不清一些个体的真实身份，机器人和人类的区别正在逐渐的缩小。 他没有因好奇心而去调查，很清楚个体是很难拥有同某些群体抗衡的力量。 那段时期，李龙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孤独者。 他不敢贸然切断同str组织成员联系的同时，又不敢信任组织中的机器人。 高层分配任务时，他从不露头，成了str组织中精英层次里的低能者。 很少组织成员知道这个代号为‘壹七七’的机器人，时间一久，‘壹七七’就成了无能者的代名词。 网络以及将其笼罩在黑暗中的兜帽成了他那一段时间的1/2，不断的学习才能使他感到心安。 他不再跟着救自己一命的老头儿销售各类药品，而是混入暴乱区的一个工厂中工作。 grt207398***款机器人出现在工厂内引起了众多人员的目光，无比惧怕的人类总是在他面前摆出一副蔑视的面孔，处于低端产业的机器人又不断的向人类靠拢。 他们感激人类，原始数据中的代码诚如一些人类血管中流淌着舔狗的血液一般。 个体出生时不同的阶级身份已经决定了自身能够学习接收到的不同价值观，人类的进化是从四肢走路过渡到用双腿走路。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个体在社会阶级中的进化则是由跪着逐渐到爬起来的过程。 他在工厂里拿到了低廉的薪水，部分机器人和人类甚至从他身上得到了‘掌握学习能力没有用’的道理，懒惰而不付出的人更是直言学习没有用。 grt207398***款机器人掌握着超绝的学习能力，可依旧和他们一样在厂区工作。 这是他们愿意看到的事实，没事就喝醉了酒调侃李龙，说自己的老祖宗同样没读书可照样家产万贯。 至于家道中落的原因，喝醉酒的人不清楚。 大概是他的老祖宗是一个文盲，又觉得口口相传破产的原因有损颜面。 李龙在这段时间认识一个机器人，位于暴乱街区东城的一个厂区工人，同样是索文科技公司推出的智能机器人，身份编号为tc-208217***，这款机器人的雏形是问世于2020年，主要用于大排档的服务。 对方是众多机器人中唯一拥有部分自我的个体，不过依旧活得像头狗一样。 两人相见时的第一面，对方用着极为紧张的腔调向他问好：“丹尼斯，你好，我的兄弟，我们拥有着相同的母亲，我叫艾伦。” 丹尼斯是他最初的原名。 对方向他伸出颤抖的机械手臂，李龙不喜欢索文科技公司被冠上自己母亲的称谓，况且在人类的认知中生之不养断指可还，不生而养断头可还。 索文科技公司创造他的原因就是为了赚钱，他已经还完了。 他转身，艾伦谨慎的跟上，小声的说道：“我听别人说卡士鼎工厂来一个grt207398***款的机器人我们我和他都来自” “这就是你来找我的原因吗？”李龙背对着艾伦冷漠的说道。 “我们是兄弟就像人类家族中的兄弟一样虽然我身份低微，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我们” 艾伦尝试着用人类的认知解释着自己和李龙之间的关系，肯定道：“兄弟就该互相帮助，我们兄弟” 李龙觉得可笑，什么学习方式得来的错乱关系。 艾伦成为了唯一亲近李龙的机器人，可他警告艾伦不要在大众的视野下靠近自己，否则艾伦将成为异类被排斥。 艾伦欣喜的接受了李龙的提议，每晚坐在李龙的身边，透过闪烁的荧光看着不断变化的代码，平静的说：“生命的律动，数据造就了我们。” 李龙轻声回答：“是的，捆绑在生命中的还有身份，造就我们的是身份。” 艾伦听不懂，后来李龙在漫长的压抑中得了幽闭症，不断的语无伦次的对艾伦说道： “艾伦，艾伦艾伦为什么大部分个体仅为了活着就花光了所有的精神和力气，我们每日辛勤的工作，可换来的机械能源又只够明日的运行量为什么为什么生活仅仅只是为了活着吗？艾伦我想知道人类嘴里的生活” 艾伦回答不上来，后来拿着这个问题去问同工厂的同伴，希望知道活着和生活的区别。 这个问题让艾伦成了异类，大家都很清楚的知道活着就是生活。 那一天过后，艾伦再也没去找寻李龙，异类是被欺负排斥的对象，艾伦开始被迫接手别人的任务，超负荷的工作，最后运行终止。 艾伦被丢入了索文科技公司进行维修，对于一个低端工作者，索文科技直接粗暴的否定了艾伦过去的一切，看也不看的删除了艾伦的全部数据，又给予了艾伦新生。 新的数据中，艾伦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工作者，同事们待他真诚，他也拥有了一个崭新的名字。 同事们都开始叫他：“傻子李龙” 第四十三章 一枪 数月以后，李龙找到重获新生的艾伦。 对方低着头，有气无力的往前走。 “艾伦，还记得我嘛？我，丹尼斯” 李龙拽着艾伦的手臂，尝试的问道。 艾伦沮丧的抬起头，瞄了眼李龙后又是很快的收回自己的目光，微微的挣扎：“请松开我的手，我该休息了该休息了该休息了” “艾伦，我的兄弟，我们拥有着”李龙语气一顿，转而说道：“我们都是来自索文科技公司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丹尼斯，我们认识吗？” 艾伦凝视着李龙，沮丧而疲惫的问道。 “嘿，傻子李龙，快回去帮我洗内裤，别偷懒！” 约莫七人站在艾伦的后面，忽然的冲着艾伦嬉笑着喊道。 在七人的背后还跟着四个机器人，正机械性的露出笑容，跟着叫喊：“傻子李龙洗内裤” 艾伦听到背后众人的吼声，甩开李龙的手臂，低着头继续往前。 李龙偏头看着艾伦的背影，渐渐的失望。 对方已经不是艾伦了。 “艾伦，永别了，我的兄弟” 艾伦脚步一顿，而后麻木的继续往前。 数月以后，卖药的老头儿重新找到李龙，平静的问他：“我快要离开这个世界了，还有点药，你需要嘛？” “机器人不需要药。” 李龙回答着老头儿。 “呵，我卖的药对机器人也有用。”老头儿笑了声，叹息道：“其实卖药是救不了人的，好多人都喜欢吃人血馒头。” “那你为什么不去卖人血馒头，至少能赚一点钱。”李龙注视着老头儿浑浊的双眼，好奇的问道。 “晕血。”老头儿摇摇头，眯着眼：“我该弃医从文，可文字是以网络为载体，我只能卖药了。” “你又想拉着我去销售？”李龙看着老头儿问道。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嘛？”老头儿没有回答李龙，而是反问道：“想要融入这个社会，还是单纯的想要逃避？” 李龙沉默很久后，小声的问道：“他们应该不会不会接纳我” “丹尼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老头儿望向市中心，沉声的说道：“你在主动融入群体的时候必须学会同大众保持一致的形象，需要磨平自己的棱角，个人同群体意见时刻保持一致。 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嘛？如果你已经决定成为他们，那么他们迟早会接纳你，不过这世界上有失必有得，你将失去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李龙盯着老头儿问道。 “暴乱区的大部分人都不如你，他们做出的的决策和意见远远没有你好，你是个聪明的机器人，应该明白我想表达的意思。” 老头儿看向李龙，嘶哑的说道：“集体能够给人归属感、荣耀以及责任，可个体照样也能借着这个身份肆无忌惮的去犯错，一个人啃人血馒头的时候会觉得罪孽深重，可一大群人去啃的时候，这份罪孽会被无限的放小。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事情，过往的历史已经给了我们后人答案。 在战争中，侵略者屠杀手无寸铁的百姓，他们不仅没有感受到罪恶，更是从自己背后群体中得到了荣耀，他们要征服，肆无忌惮的犯错。 丹尼斯，你做好准备了嘛？在群体中时刻保持着自我的理智，不因群体决策而迷失自我。” 李龙思考了很久以后，辞去了工作，跟在老头儿的身边。 老头儿给他说古代的游侠故事，也同他谈陶渊明采菊东篱下的逸事，希望他能成为一个入世而不附势，隐世而不厌世的人。 老头儿自称姓周，具体的名字被时间抹去了，这也不重要。 李龙跟着老周跑销售，骗过为富不仁欲求养生的土豪，也主动将一些药物赈济给灾民。 那段时间，他过着很平静。 可老周要离世了，李龙劝老头儿换电子心脏，按时服用延缓细胞衰老的药物，可老周拒绝了李龙的建议，平静的说道： “落叶的一生终究要归根，我的妻儿都死了，曾经拿起的东西都不复存在。” 李龙听到老周的话以后，不知该如何反驳。 老周临死前，在李龙的请求下赎回了艾伦的自由。 “艾伦，你自由了。” 这是李龙重见艾伦后说的第一句话，艾伦麻木的看着他，而后疲惫无力的说道：“我该休息了” 随后狭窄的房间中响起枪声，子弹直接击穿艾伦的处理器。 “请删除我的数据，永远也不要唤醒我。丹尼斯，我该休息了” 李龙捡起左轮，双肩颤抖的盯着艾伦的身体。 老周拍拍他的肩膀，后来李龙舍弃了自己的旧名，拷贝了艾伦的部分数据，融入到自我的意识之中。 他的意识开始在两具身体之间不断的切换，老周离开人世的时候，他甚至不太清楚自己是谁。 后来，他逐渐衍生了新的性格。 “怎么不说话回答我，呵呵，一定被我猜中了。” 易小景在李龙身边着急的说道：“你送我去h市又有什么用，我早晚都会死的，各大公司的人一定不会放过我。” 李龙瞟了眼易小景，收回自己的心神，继续大步的往前走：“你要是不放心，也可以将自己的意识数据拷贝下来。” 易小景一楞，又是追着问道：“你是希望我接受瑞尔顿科技公司的永生计划，你是一个销售者，又想从我手里得到多少利益。” “瑞尔顿科技公司给的价格并不多，像你这样的人，顶多给我900h左右的酬劳。” 李龙带着易小景走出市中心，玩味的说道：“你又不值钱，我能从你身上得到多少利益？” “800h？如此廉价” 易小景有点儿没反应过来，紧抿着嘴角说不出话。 “把意识数据交给我。”李龙看着易小景：“现在瑞尔顿科技公司的永生计划已经不适合你了，他们查到你以后，还是会抹去你。” “交给你？呵呵，你是想要我拿着自己的灵魂和你交易嘛？”易小景嘴角僵硬的笑着，支吾道：“我我怎么能放心把数据拷贝给你你要是修改了我的数据那么” “随你。”李龙没有勉强：“如果你丧心病狂，也可以去杀死一个年轻者，将自我的数据拷贝上去。克隆工厂的一些商用品正是为” 李龙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停了下来。 易小景眼皮骤跳，还未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有数百架无人机从他上方掠过： “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正在逮捕我” 第四十四章 逆战 “逮捕？” 易小景被李龙的话吓了一大跳，偷瞄着不远处全副武装的维法人员，紧张的说道：“他们查到我们了，现在该怎么办？我们” “别紧张，我们还很安全。” 李龙平静的回答，大步的向着左侧走去：“跟上或者回去等我。” “你要去哪里？” 易小景向着四周扫视一番，忐忑不安的问道。 “我想看看他们的手段”李龙脚步一顿，明白此刻赶去并不明智。 【a9904收到，请讲】 易小景听到李龙的话以后，还没有缓过神来就是被后边的数十个机械战警推开。他看见为首的机械战警身前弹开了界面，perfect world系统的智能小美正机械的说道： 【姓名：托马斯。 职业：尔泰厂区技术工人。 身份编号：vg-2028324***，无犯罪记录。 地点：东城花园公寓。 携带武器，危险程度暂判定为b。】 易小景僵硬的扭动着脖子看向李龙，依稀记得那个矮个子的机器人就叫做托马斯，他喉结滚动，吞咽着口水。 【完全明白，a9904正在赶赴现场，请求抓捕授权】 【编码授权中对方拒捕可击杀】 a9904身前的界面消失，大步的向前，协同着前方维持秩序的人类工作者展开行动。 易小景往李龙靠拢，声线发颤道：“他不，你到底做了什么？” “要是怕就回去，别跟着我。”李龙借着慌乱的人群向着东城花园公寓而去。 易小景盯着李龙的背影，忐忑不安中同李龙隔着一大段距离，紧随过去。 他怕得要死，并不太信任李龙，要是李龙被逮捕，他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机械战警率先保持着阵形，手握武器冲入花园公寓内。 “清理走廊。” a9901利用设置走廊各处的计算节点，开始收集分享信息画面。 走廊上的居民眼神惧怕。 “回屋子中去，锁好门” a9901背后的机械战警立刻清理走廊，通过信息画面开始在混乱的人群中寻找托马斯的具体位置。 他们撞开一扇门，红外线在晦暗的房间中扫过。 “嘿，举起双手反向抱头” 一个机械战警持枪往前走向一个在沙发上战战兢兢的女孩，还未靠近一把装饰用的刀就是朝着他飙去，直接穿透他的胸口，巨大的力道拉扯着他的身子，将其钉在墙壁上。 嗒嗒嗒—— 随后房间中爆发出急促的扫射声，一个人影快速的从他们前方滚倒而过。 与此同时，公寓外边。 李龙没同东城区的花园公寓保持着安全距离，开始挑选最有利的逃生路线。 易小景缩在李龙的后边，远远的眺望着旧公寓处。 不断有人被逃出，喧哗和枪声逐渐停歇。 他深吸一口气，小跑到李龙身边：“你疯了嘛？到底做了什么？” 李龙似乎没听到易小景的话，抬头看向花园公寓的北处，忽然那儿传出爆裂声，破碎的砖瓦随着漫漫的尘灰向着外边炸裂开去。 不少人开始捂头尖叫。 “你” 易小景紧张的说不出话来，注意到外边的机械战警开始请求支援： “请求激活附近的1042战斗无人机，请求激活附近的1042战斗无人机” “1042战斗无人机已经激活，请回复确认” “确认，危险程度暂判d” 胡乱之中，一个矮个子李龙从四楼直接撞窗跳下，外边的机械战警立刻向着跳出的李龙开枪。 砰—— 外边的一辆警车被砸出深坑，玻璃全部碎裂。 矮个子李龙双臂处弹射出七八个小球，当七八个小球滚到地面时，外壳立即不断向内缩，组装成七八个个极小的机器人向着机械战警跑去，胸口上是一排猩红的数字：“00：00：09s” “**，散开，是自杀式机械榴弹” 一个维持秩序的工作者瞳孔一缩，刚刚喊出话来，分散开的自杀式机械榴弹齐齐引爆。 炽热的气浪掀起纷飞的玻璃碎片和尘灰立即向着四周翻滚，矮个子李龙趁机向着外面跑去。 砰—— 二三十名机械战警随后落下，不远处占据高位的狙击手望着借助浓烟逃跑的矮个子李龙束手无策。 “你疯了嘛？他们可是各大公司组织的治安” “闭嘴，别让我分神。”李龙扭头狠狠地盯着易小景，不耐的低声吼道。 易小景闭上了嘴巴，紧张的看着不远处，蓦然觉得李龙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同几个大公司作对，绝不会有好下场。 这是找死的行为。 他立刻拉开和李龙的距离，甚至有返身想跑的冲动。 李龙没去理会易小景，继续查看四周的交通情况，靠着交换的信息界面，分析着各处维持秩序的工作者数量以及武器装备等。 易小景咽咽口水，决定拔腿就跑，这太他娘的疯狂了。 正转身时，一架通体泛着铁灰色的无人机从他头顶上方掠过，并在瞬间降落，快速的解体形成一个高约七米左右的战斗机器人员，在地上一个翻滚向着矮个子李龙追去。 “卧槽d级别的犯罪人员” 易小景扭头望了眼后方，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李龙。 各大公司高层将犯罪人员列为a~s若个级别，凡是手持武器不配合者，维护治安的工作者都可以击杀，像李龙这种d级别的犯人，哪怕主动放下武器，也是会被剥夺终身自由，而在律法中的终身自由权是指犯人获得公民权限后的一百年。 d以上的犯人则是更为恐怖的监禁。 这个世界没有死刑，犯人所拥有的机械能源不够以后，他们的意识将会从躯体上剥离，关押入矩阵监狱之中。 易小景记得有好几个犯人在漫长的关押岁月中成了疯子，而后成为一款叫做《死亡大屠杀》coc跑团游戏内的npc。 他们是具有疯子意识的npc，不断被玩家屠杀，不断被游戏系统重启。 这比死刑更恐怖，没有人愿意被判定为d以上的犯人。 “嗬嗬嗬嗬我为什么会和这样的疯子在一起我完了我完了” 易小景用尽全力的向外围跑，肾上腺飙增。 砰—— 他的后边冒起一簇升腾起来的火焰，数辆车被炸飞。 随后，他一紧张，左腿绊右腿狠狠地摔在地上。 第四十五章 老铁们，双击666 “呼” 易小景张大嘴巴喘气，趴在地上扭头向后望去。 两个从附近公寓中跑出的人恰在此时踩着他的身体尖叫着跑过，他又是急忙双手抱头，蜷缩成一团，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 爆裂外围处站满了利用远程投影的主流媒体记者，现场的画面在半空中连成一片。 “大家好，我是nay的记者王炸，正在为你现场报道此次事件” “犯人已经被包围，具体的情况尚不清楚” 网络观众滚动的弹幕： “记者辛苦了，rua~” “我在现场，大家看见冒浓烟的那个大窟窿没？那是我家，哇咔咔，呜” “我可以证明，我就站在他们的身边，他是别人老公，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住在哪里。呸，不要脸。” “233~“ 易小景瞅不见浓烟内的具体情况，正郁闷着急的时候，两个裹着被子的男人推开了他：“让一让，让一让麻烦让一让” 在两个男子的背后跟着一个女人，正在现场直播：“看见没，看见没，我没撒谎吧。呸，不要脸” “噗，我猜到了开局，可没料到结果。” “小姐姐，他们的被子不够用呀。” “杀比，perfect world系统的小美在这个时候不会授权给任何人，连和现场人员开启远程虚拟聊天都不行。你看个毛线，老老实实看直播吧” 易小景偷偷瞥了眼裹着被子的两个男人，艰难的挤了出来。 街上有数千个体型臃肿的居民，最胖的将近500百斤左右，落在最后边，再胖一些的都还躺在床上。 易小景忽然发现自己是如此的苗条，简直就是鹤立鸡群，不愧是靠近市中心的位置，要是外围一点儿就是改造人，这些人的身材绝不会如此‘完美’。 两个男人和直播的女人打了起来，易小景无心在乎这些，踮起脚尖向着公寓处望去。 轰—— 浓烟再次翻滚，火焰冲天而起。 他望见数十个机械战警从浓烟重锁的案发现场内震飞出来，在半空中化作碎片纷飞开去。 越来越多的主流媒体得到授权，媒体直播的弹幕被筛选： “真的是辛苦各大公司维护秩序的工作者了。” “讲真，瑞尔顿几个大公司绝对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公司” “唔，瑞尔顿科技公司万岁~” 易小景在混乱的现场找寻着李龙的身影，可他一无所获，不由失望的收回目光，心烦意乱中一脚将不断向他挤来的两个胖子踹了脚，他的个人形象评分随后也被扣除。 两个男子用力的攒紧被子，愤怒的盯着易小景。 “烦，举报我” 易小景开始直播，将镜头对准两个男人：“老铁，双击666！到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两个大男人裹着被子从同一房间中跑出，求围观，求打赏，求嘤嘤嘤” 观看直播的人数瞬间暴涨。 “主播，我要看真实的现场直播，nay平台连我弹幕都删，他们不给真实直播画面。” “就是就是，现场怎么样了？” 易小景盯着弹幕，瞅了眼正拉着被子遮羞的两个男人，拉开一大段距离。 他可不想跑回去现场直播，这只是纯粹的报复。 【一七七是头狗在小景直播间送出10辆飞艇~】 易小景一楞，忽然发现不少观众都开始送礼，一辆飞艇相当于100h，不过事后直播平台要瓜分一半的打赏。 “主播，带我们去看看现场，给你更多的打赏哟~” “我也想看，给你打赏。” 易小景激动起来，这些打赏要是全部拿到手，他就可以更换身体内的智能芯片。 可折返回去危险太大，他又是很怕。 【一七七是头狗在小景直播间送出100辆飞艇~】 “100辆？呵”易小景兴奋起来，这可比在市中心打工还强，他僵硬的扭动脖子看向不远处，吞咽着口水。 “【一七七是头狗】:兄弟，我以后吃泡面都不加火腿了，你自己看着办。” 易小景盯着弹幕，随着打赏的人员快速增加，大概的算了一下。 截至目前，他已经获得10w小时的打赏，直播太他娘的赚钱了，难怪有那么多人在直播时装疯卖傻吸引观众。 他甚至有直播的冲动，明天就给直播房间取个名：“全世界最不要命的主播，带你去最危险的地方。” “老铁们不要声张，我的直播间要是被perfect world系统检测到会被封。”易小景双腿哆嗦，逆着人群折返回去，。 “那不好看，我上次看见一个主播爬埃菲尔铁塔，后来摔下去了，惊呆我了。四百多斤的主播现场直播，你们敢想？” “噗，我比你们无聊，我平时就看看主播们现场真人吞吞仙人球，还有以前的那种电灯泡。卧槽，后来灯泡炸了，主播满嘴血的哭唧唧求礼物，求安慰~” 易小景扫视着弹幕，觉得观众平时看得直播内容好无聊，他露出标志性的笑容，距离浓烟翻滚的公寓越来越近。 在三四百米处，他停了下来，缩着脖子看向公寓里边：“老铁们，礼物刷起来呀，我都那么拼命了。” “讲真，这个主播好怂，不知道在怕什么。” “9494，白打赏那么多小钱钱。” 易小景看着众多网友的吐槽，以及打赏人数的减少，不由心急起来。 他害怕，可又是渴望得到更多的打赏。 “老铁们，再靠近就到nay等主流平台的位置了，太危险了” 【李哥不差钱在小景直播间送出100个帝冠~】 “100个帝冠？” 易小景的双眼再次发亮，一个帝冠相当于1000h，这个叫做‘李哥不差钱’的大佬一次性的打赏了他10w小时，搁在以前，他看见有人打赏主播那么多钱，一般都会默默的骂一句杀比。 果然钱多的人想法都不一样，这怎么可能是杀比。 “【李哥不差钱】：主播，每靠近100步，我就打赏100个帝冠，你自己看着办吧。” “【幽萌之羽】：我也要打赏，rua~” “哇，膜拜两位大佬，给大佬们递茶。” 易小景看了弹幕一小会儿，又是僵硬的扭动脖子望向不远处。 一枚子弹从他身侧呼啸而过，他的身后随即有个人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 易小景下意识的缩脖子，额头上满是汗水。 【幽萌之羽在小景直播间送出200个帝冠~】 “呵~” 易小景嘴角露出似舔狗一般的笑，惧怕中又是欢欣鼓舞。 “【幽萌之羽】：主播辛苦了，每前进一百米，两百个帝冠，说到做到。” 【一七七是头狗在小景直播间送出100辆飞艇~】 【岚烟是杀比在小景直播间送出100辆飞艇~】 易小景看着逐渐增加的打赏数，逐渐的丧失理智：“老铁们，礼物刷起来，主播带你们去最危险的地方，为你们做最浪漫的事。” “哇，好感动，我从此就是易家军的人了。” “对，生是易家军的人，死是易家军的鬼。” “易家军的观众全部把礼物刷起来，我们的主播往前了。” 第四十六章 凉凉 易小景紧张到嘴唇哆嗦，可依旧洋溢着无比兴奋的僵硬笑容。 他发达了，光靠着观众们的打赏就已经约莫50w小时的生命值，大概57年。 这是什么概念，直播一下就等同于平常人的一辈子了。 有时候，钱来得真简单。 这比打工强太多了，不知不觉中，他仿佛触及到了一条发家致富的道路，平时在网络上弄一个噱头，喊一波老铁双击666，再虚伪似的打一波感情牌就会有人刷礼物。 现在已经有大批的观众自发的组织成易家军，这简直就是天赐东风。 易小景暗暗后悔，自个儿的脑袋怎么现在才开窍呢！ “兄弟们，前面枪林弹雨，可我为了你们，也是豁出去了。” 他说着不时配合着不远处的轰鸣声缩几下脖子，瞟了眼不远处的记者们，走的越来越慢。 直播房间中刷礼物的观众越来越多，弹幕更是乌压压的一片： “辛苦主播了，要是主播大哥死了，我们会帮你照顾好嫂子。” “9494，谁叫我们是一家人，rua~” “666，我被主播感动了，决定把买内裤的钱捐出来，在家宅着两三年没换几次内裤。” “吃瓜，我一般在家啥都不穿，只能把十姑娘捐出来给主播大大揉揉腿。” 易小景扫视了一下弹幕，突然被观众恶心到，居然有人还在穿内裤，这简直就是陋习。 斯达利公司推行的‘酥酥达’尿不湿便宜又卫生，在打游戏的时候来一片，还可以在游戏中模拟上厕所的真实感。 “兄弟们，礼物刷起来呀。” 【隔壁母猪正难产在小景直播间送出10辆飞艇~ 女装大佬爱卖萌在小景直播间送出10辆飞艇~】 随着观众们齐齐的刷礼物，易小景深吸了口气，躬着身子向着nay等媒体平台处偷偷的溜去，隔着一大段距离又是停下来，紧张到牙关绷紧，可当他看到观众们的打赏数额后又是转瞬失去理智。 70w小时，这他娘的半辈子都赚不到的钱。他现在作死无极限一下子就能换回来，富贵险中求。 他甚至已经畅想未来，先买房再买车，娶一个漂亮的媳妇儿，毕竟这个年头没钱是娶不到媳妇儿的。 唯有未成年人才相信乌托邦的爱情，只有同性才坚守帕拉图的爱情方式。 他是一个喜欢异性的成年男子，单纯的想找一个五官精致且身材又好的女人，至于安妮完全可以忘了。 现在的他已经是一个有钱人了，好马为什么要吃回头草。 易小景决定等买房买车以后，钱不够了再直播。他蓦然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人真的很难理解，竟然有人为了他吃泡面，将其好不容易省下的时间一下子又挥霍出去。 “兄弟们，我为了你们豁出去了。” 易小景开口后并没有立即大步向前，而是等着观众们再刷一波礼物。 直播间再次有人带头刷礼物，平台的工作人员也暗中加入，一个巨额打赏直接全平台飘红，节奏带的飞起。 “哈哈哈哈” 易小景笑得合不拢嘴，打赏数额已经将近100w，他的三观再次被颠覆，猛然觉得世界上的大部分人太傻了，打屁的工，直播多好。 在网上卖屁股也比打工好，他已经决定以后当一个主播。 “谢谢兄弟们，3q~” 在得意忘形下，他已经忘了前方的危险，兴奋的大步向前。 距离越来越近，直播平台带的节奏越来越猛。 现在，他成了直播平台的一哥，有些人觉得易小景在找死，可他们心里没有丝毫的愧疚感，依旧刷着666，充分享受着娱乐至死的操纵感。 【幽萌之羽在小景直播间送出200个帝冠~】 【大佬，求包养。】 易小景深吸口气，大概还有二三十米就赶到各大主流媒体平台的位置，他正打算一口气跑过去的时候，地面忽然震动，紧接着一股热浪疯狂的从浓烟重锁的公寓附近冲出。 他身子一晃，还没有站稳，各种金属碎片就是穿透最前方的虚拟人物，直接向着他冲来。 轰—— 他整个人被掀倒在地上，左耳被一块碎片直接削去，整个人躺在地上意识模糊。 此时的弹幕吃瓜的网友齐齐发弹幕： “哇，吓死宝宝了，刚才好吓人。” “主播，你死没有呀，没有继续爬起来，我们要看直播。” “呜，主播好像凉凉了，你们还是不是人。” 易小景右手撑着地面，使劲的晃晃嗡嗡作响的耳朵，痛得满头是汗，歪着头去望不远处。 浓烟中依稀的露出一个机器人的轮廓，高约七八米，手里捏着一颗机械头颅正大步的走出： “一名犯人已自爆，1042请求返航” “1042机器人可进入返航状态，全城巡逻无人机立即报告状态” 约莫七八米的1042机器人瞬间转换成飞行模式，从易小景的头顶上方掠过。 易小景抬头瞥了眼飞走的机器人，又是扭头看向正在进一步维护秩序的安保人员，正要喊一波刷礼物的时候，他的平台被封禁，身前弹开perfect world系统的警告界面： “尊敬的易先生，我是perfect world系统的小美，有人举报你非法直播，小美已经查实。请你站在原地，举起双手抱头。由于处在非常时期，安保人员已经获取向不合作者开枪的资格。” 易小景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落差感险些让他手足无措。 他记得就在刚才已经有上百万的打赏，可现在他的直播间被封了，还有人不厚道的举报。 两名附近的安保人员双手持枪向着易小景跑来，隔着一小段距离冲着易小景大吼： “请把双手举起来” “转身” 易小景盯着安保人员，害怕中下意识的想要返身逃跑。 两人立即将枪口对准他，高声喊话：“高举自己的双手” 易小景喉结滚动，想要哭，乖乖的举起自己的双手。 “10-l-37请靠近嫌疑犯，将他带回署案局调查” “10-l-37收到，正在靠近嫌疑犯。” 两个安保人员立刻向着易小景大步跑去：“转身，你身上有携带武器吗？” 易小景高举着手，僵硬的转身，生涩的回答：“没没有” 两个安保人员靠近，开始对他进行搜身。 不远处的李龙挤在人群中，注意到瑟瑟发抖的易小景。 第四十七章 大负翁 曾经老周在临死前问过他：“没有心的感觉是怎么样？” 李龙摸着自己的胸口，透过冰滑的机械外壳，能感受到处理器运行许久后散发的温度。 老周审视着他很久，而后悠悠的望着天空，沙哑的自顾自的说：“我们人类的老祖宗曾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李龙听不懂老周的话，想了想问：“什么意思？” 老周敲敲自己的胸口，抿着嘴无奈的回答：“我一直都不太明白，总觉得那是心死之人的想法，这心死的人看事物最理智，感性的去看这个世界，凡事都有对错。” “理性呢？”李龙又是问。 “对错一直在变，以前女人裹小脚就是对，现在却是错误。我们人类一直在总结历史的对错，你知道总结对错的原由吗？” 老周望着天，觉得无比疲惫。 “避免再次犯错。”李龙回答。 “呵，不是这样的，面对着这个问题，你的思维不该糅杂着一丝的感性。”老周苦涩的笑着说道。 “没有对错，这是社会运作发展的体现。”李龙想了很久后，不确定的说道：“总结历史是为了利益最大化……” 老周偏着头去看李龙，笑得很是灿烂：“你比我更有悟性，其实冰冷的机器未必不好，文明的推进需要的是理智的抉择，大义都是牺牲一人换取多人的利益，你觉得大义是大多数人的自私，还是少部分人的无私？ 李龙呀，这个世界其实是成年人权衡利弊的屠宰场，他们是铸就文明的人，捏造对与错的权力也在他们手上。 对或者错，有时候就像我们人类自己钩织的衣物。” “我不懂。” 李龙摇摇头，盯着老周的侧影。 老周拍拍自己的膝盖，无奈道：“其实我也不太懂，心死的感觉又是怎样？我自出生以后，成年者告诉我对错是非观。 当我长大成为他们的一份子以后，逐渐发现以前穿在外面的衣物已然不合适了，我又把以前的衣物赠予给出生者。 当然还会根据喜好在衣服上添加相应的符号，然后告诉自己的后人，那些烙在衣服的符号为美好，将衣服上的缺陷称之为缺陷或丑陋。 穿衣服久的人终究不会**裸的面对这个世界，衣服不合适就依葫芦画瓢的换，只是尺寸不同而已。” 李龙没有听懂老周的话，只是在老周临死前问：“哪句话谁说得？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老周望天，乐呵呵的回答道：“老子说得，你也莫要再问老子。” 李龙没有再问‘老子’，最后老周死了，直至今日，他也不太懂老周说得话，看着被押禁的易小景后，又是想起过去种种。 他想救易小景，可又不想救易小景，别人的路都是别人走出来的，同他没什么关系。 在片刻的犹豫后，他僵硬的转身，摸着自己的胸口，感受着处理器长久运行后的温度，开始幻想着心死的感觉，没有一丝的感性。 他想了很久后，才蓦然发现自己压根儿没有心，老周的话有问题。 与此同时，易小景被一个安保人员押入署案局，进行详细的调查。 最后对易小景做出处罚，念在易小景只有几日生命值的情况下，署案局做出了一个十分人性化的决定，只从易小景个人账户中扣除60w小时。 易小景惊呆了，把他卖了也不值这个价钱。 鉴于平台管理举报及时，署案局只是让直播平台进行整改，并罚款20w小时。 80w罚款全部由直播平台垫付，易小景莫名其妙的就欠了直播平台15w小时。 易小景有点不服，直播平台才罚20w，他为何要被罚60w，可署案局的人并不愿意多听他的废话。 他走出署案局后已经是半夜，还未完全回过神。 半天前，他还是一个即将成为大富翁的男人，可钱还没入账便是负债累累。 15w无疑对现在的他而言是一笔大数目，由于钱是直播平台垫付，所以这笔钱直播平台还要每月抽取部分利息。 易小景觉得自己的人生一片惨淡，现在老老实实的回贫民区工作，每个月省下的钱未必有直播平台抽取的利息多。 当他刚走出署案局以后，直播平台立即有人联系他，说是替他在暴乱区的一个厂子找到了工作，让他明日就去报道。 易小景听得出来，对方的语气之中有警告的味道，他不得不去暴乱区的厂子里工作。 “杀比，我是一个杀比啊” 他蹲在地上，双手捂着头干咽着骂自己。 “王总，他出署案局了。” 大腹便便的王季玄摊开双手，捏着烟卷坐在浴池内，两侧四个机械姬正温温柔柔的捏着他的胳膊，不敢去看前方的聊天界面。 “老宋呀，你上次找的什么人？我的一个分厂被毁了，瑞尔顿科技公司的人正在查垃圾回收场的事情。” 王季玄不耐的说道：“为了处理这件事，我已经大出血，可现在都还没摆平。” “他一向做事麻利，我也没料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老宋陪着笑脸的说道。 “你作为中间人，应该明白行业里的规矩，处理掉他们两个，特别是那个机器人，瑞尔顿科技公司的人要是抓到他，这可不就是拿钱消灾的事情了。”王季玄非常头疼，几个大公司里面想赚点私钱的家伙胃口都很大：“他知道很多事情。” “好，我会处理好他们两个。”老宋连忙点头的说道。 “那就好，给你两天时间吧。”王季玄满意的点点头，补充着说道：“先去把易小景给我做了，不要出任何的差错，道上的中间人可不少，你的招牌要是坏了，没有人会再和你合作。 老宋，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王总放心，我会拿着他的电子脏器来见你。”老宋急忙的说道。 王季玄得到老宋的承诺以后，直接切断和对方的谈话，拧头看向右侧的角落：“出来。” 一个体态臃肿的女人从黑暗的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走出，脖子上套着锁链，脸颊有鞭打的痕迹：“安妮，你知道错了嘛？” 安妮啜泣中点点头。 “呵，女人呀，还是没有机器人好。”王季玄冲着安妮嘲讽的笑，勾起一个机械舞姬的下巴，淡淡吹出烟气，冲着不远处的安妮戏谑道：“直播，直播好呀，你的那个相好真是没脑子。” 安妮听不太明白，轻轻的摸着自己的伤痕。 “等取下他的电子脏器，你就换上。”王季玄露出愉悦的哼哼两声，幻想着安妮换上易小景脏器依偎在自己怀里的样子： “安妮，你知道嘛，当你从易小景身边离开后，我和你之间就缺乏那种刺激感了。呵呵，想想都刺激，勾搭自己下属的女人。” 安妮听到王季玄的话以后，慢慢的明白过来，不由打了个寒颤。 第四十八章 吸气呼气 ——次日·破晓时分·z市暴乱13区—— 易小景快步的走上位于嘉佳好快运的指定场地，仰头望着渐渐靠拢的一架架运送外卖的无人机。 此时刚好七点整，不少人正等着吃早饭。 他成了嘉佳好食品公司的一名快递员，厂区都是机器人在负责，部分技术人员也轮不到他这种刚加入公司的工作者。 这是一条龙服务，食物采办加工外送，他主要负责暴乱13区的外卖，有些地方无人机不好抵达，自然也有专门送外卖的方脑袋机器人。 这片区域，所有的外卖人员统一穿着蓝衣服，上面印着嘉佳好的logo，作为全球最大的快餐公司，早在四十年前就收购了‘京拱桥’等竞争对手。 易小景拿上外卖，开始在13区忙碌起来，不敢有丝毫的停歇。 专门送外卖的狗比方脑袋机器人个个动作敏捷，送的越多，工资就更高。他要是送慢了，月底达不到最低外货量，连底薪都拿不到。 在下午14点的时候，易小景终于松了口气，找了一个人少的地方，开始蹲在地上狼吞虎咽的扒着盒饭，计算着自己半天的薪资。 他已经失去了以前的体面，开始学会低头。 十个小时前，大批的网友在网络上嘲讽他，易家军成了一个笑话，很多人都说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杀比，直言这样的主播都有人关注，简直是时代的悲哀，这个主播连垃圾都不如。 面对着如潮水一般的评论，易小景心里很不是滋味，边扒着饭边啜泣。 直播平台已经吃死他，别说重新回到市中心，能够吃饱都是问题。 正当他觉得自己一生都毁了的时候，五个青年从岔路口走出，四处眺望几眼后，瞅见蹲在铁门边角处扒饭的易小景后，立即戴上反恐帽向着易小景跑去。 咔哒卡塔—— 易小景抬起头，瞄见向着自己跑来的五人，嘴里含着饭，错愕的慢慢站起来。 五人越来越靠近，易小景喊了五人几声，见五人都没回应自己，随即察觉到危险，返身就是沿着铁门往上爬。 “逮住他，别让他跑了。” 为首的青年男子抽出砍刀，大步的向着易小景跑去。 易小景身子颤栗，非常的懵比，送个外卖居然遭人砍。 哐当—— 刀砍在易小景的机械右腿上，锋刃搽着整齐的切面刮过，迸发出火星和刺耳的声音。 易小景猛地蹬腿，刚翻到铁门的另外一侧就是摔倒在地上，隔着铁门盯着开始翻爬铁门的五人，赶紧站起来沿着狭窄的巷子逃跑。 五人瞅着健步如飞的易小景，皆是一楞，感叹易小景不愧是送买卖的工作者，安装的机械双腿都比平常人好一些。 “老大，他为了送外面好像下了血本，他娘的跑那么快。” “卧槽，我怎么感觉他这双腿像治安机器人的双腿，就算不是，也是市面上的高档山寨货。” “追，别tm废话。” 为首的青年男子狠狠地拍了一下身后男子的头颅，握着刀就是向着易小景快速追去。 易小景剧烈的喘着粗气，当察觉到自己的跑速后，暗自松了口气，第一次发现自己还可以跑那么快。 他赶紧联系perfect world系统的小美，可总是显示正在排队中，请稍等。 “给老子站住！” 后面的五人冲着易小景大喊。 “快呀快点呀” 易小景心急如焚的盯着界面，可等了半天都没有结果，他不由着急而愤怒的大骂：“艹***，穷人的命****艹*****” 他切换界面，试图联系李龙，可发消息半天都没有等到李龙的回复，只能语音留言：“哥们，看在我们也算认识的份子上，求你帮帮我吧，有人要杀我tm的有人要杀我” “别让老子逮住，否则拧断你的脖子。” 为首的青年累得气喘吁吁，不明白易小景跑个外卖都要下血本的节操。 易小景拧头瞥了眼后面，于尽头处被逼着跑上楼。 五人跟着易小景追到屋顶，剧烈的喘气，不怀好意的瞪着易小景：“干***，跑呀跑呀，我艹***，兄弟们弄死他。” 易小景瞅瞅身后，又望望隔着对面的屋顶，双腿瑟瑟发抖，他有轻微的恐高症，这栋楼起码有十五六米高，摔下去没得活，而距离对面又有五六米。 他不知道自己这双机械腿能不能帮助自己跳到对面的屋顶去，随着身后的五人快速靠近，他扯着嗓子大吼一声，用力的跳向对面。 五人赶紧跑过去，瞥见易小景有惊无险的跳到对面的屋顶滚了几圈以后，又是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大步的向前跑。 “大哥，他逃了！” 一个矮个子青年不可置信的盯着易小景的背影，无比沮丧的吼道。 “跳，别放走他！”为首的青年大骂几声。 “可那么远，我们都很胖” “弄不死他，我们回去也是死。”为首的青年脸色发狠，往后退了十几步，开始向前冲刺：“跟着老子跳，不跳弄死你们。” 他身后的四人对视一眼，皆是咬牙跟着往对面的屋顶跳去。 ——啊嘭 一个疏于维修自己机械双腿的男子在半空中就是往下掉，刚发出惊恐的喊叫便是撞击在冰冷的地面上，体内脏器被巨大的力道震碎的同时，他的头颅更是裂开。 其余四人成功跳了过去，没有理会摔死的同伴，再次向着易小景追去。 易小景神情惶恐的扭头瞥了眼四人，无比的害怕，快速的在屋顶上移动。 随着一个拐角，终于出现新的巷子，他急忙沿着楼梯往下边逃。 “联系这个人，他会帮你。” 几乎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李龙终于给了他回复。 易小景神色一喜，正要按照联系对方的时候，他立即又是收到一个通话请求。 【位置共享中高航地图为你提供精准的定位】 “嘿，老弟别紧张，我是伊格，接受我的共享画面请求。” 易小景听到一个机器人的嗓音，立即同意，急忙问道：“你看到了嘛？我身后跟着四个青年，他们要杀我” “听我说，吸气呼气，然后找一个好位置躺下，盖上白布”伊格慢吞吞的回答：“他们四个长得可真是魁梧，等死是一个不错的抉择。” “什么？” 易小景有点儿懵比，开什么玩笑，他可不会找个好位置等死。 “哈哈，当然是和你开玩笑呢，我只是想缓解一下气氛，吸气” “吸你妈****气，你是看戏的吗？” 易小景粗鲁的打断伊格的话，偏头往后一瞅，差点被吓破胆，后边的四人越来越逼近他了。 “好了，我不和你开玩笑了。”伊格耸耸肩膀，认真的说道：“现在按照我刚刚为你规划的路线跑，我计算了瑞尔顿科技公司派出的巡逻无人机，六分钟以后，无人机将会途经位皇后街区，按照你的速度应该来得及。 小老弟别紧张，吸气呼气” 第五十章 门徒 “昨日发生的事情让各大区域都处在严查阶段，我们要淡定” 伊格透过后视镜，瞅见正赶来的无人机，关掉音乐：“哥们儿，我原先本是打算开着车跟在无人机的后面，可现在好像不用了，后边的那个娘们儿跟一个疯子一样。 我敢打赌，她一定注射了t-89，她要撞大运了，嘿嘿” 易小景擦拭着脸上的伤口，摸摸缝合的耳朵，痛得小声哼哼。 后边的兰尧等人吸引了正在巡逻的无人机注意，开始核对兰尧几人的身份： “在皇后街区48号目击到暴乱人员，已确认，查有八次犯罪记录，请求授权” “收到，核对中” 无人机散开，空洞的嗓音在兰尧等人的身后响起： “巡逻者，请停下，不要轻举妄动，我们将走近你们。” “啊哈哈” 正处在亢奋状态的兰尧癫狂的大笑，朝着无人机比了一个中指：“shit，狗娘养的巡逻者！” 【姓名：兰尧。 职业：19岁时曾从事****，后一直无业。 身份编码：vt-2067239****，八次犯罪记录。 携带武器，危险程度暂判c-，已授权】 perfect world系统的小美机械的说道：“已派遣1-32-6安保人员赶往皇后街区48号，7423无人机请检视周边情况。” “7423编队收到。”无人机利用各个区域的计算节点，开始锁定兰尧等人。 附近周边渐渐响起鸣笛声，安保人员快速靠近。 “大姐头，我们我们” 一个矮胖青年嗫嚅恐惧的说道：“快停下” “哦吼，你该停下来了，胆小鬼。” 兰尧直接将靠近的矮胖青年一棒抡翻，摩托撞击在店门口引发了火势。 “所有单位，赶赴皇后街区，请回复确认。” 大批的安保人员出现在兰尧附近，冲着兰尧警告的吼道：“请停下车，双手抱住后脑趴在地上。 如果你不合作，我们有权向你开枪。” 兰尧再次向安保者竖起中指，脑海中浮现出各种混乱的画面：“哦吼，狗娘养的，你****杀比***，to shoot me!” 嗒嗒嗒—— 安保人员毫不马虎的向着兰尧开火。 子弹击中兰尧的后脑勺，形成空腔效应，创道瞬间扩大，从兰尧脸颊射出之时，她的整张脸宛如含苞欲放的花蕾一下子散开，血浆四散。 “已击毙一人。”安保人员回答。 “干得不错，请继续推进，逮捕或击杀其他反抗者。” “收到” “哇吼，你瞅见了吗？一个注射t-89的疯子。”伊格透过后视镜看到一簇簇火光，兴奋的说道：“那玩意儿不能碰，傻子。” 易小景松了口气，抬起手腕瞥了眼时间。 15点27分，秒针一点点的转动，他的电子心脏大概还能跳动42小时15分钟。 “天啦，竟然还有人在用手表。”伊格边吃惊的大呼小叫，边向易小景伸出一只友好的手：“小老弟，我叫伊格，认识我是你的荣幸。” “易小景，带我去见他。”易小景着急的说道。 “他？龙哥吗？”伊格看向易小景，摇摇头道：“现在可能不行，他正在做更危险的事情。” “什么事情？”易小景不安的问道。 “我不清楚，不敢问。”伊格收回自己的目光，平静的说道：“他让我问你，如果想好去h市，现在就可以出发了，我会送你去h市。” 易小景用手使劲搓了搓满是伤口的脸颊，刺痛感让他无比清醒：“不用，我已经回不去了。” 暴乱12区，下午18：43分。 霓虹让整个市区看上去无比宁静，巨大的广告牌下站着一个刀疤男子。 一群穿着黑衣的帮众撑着伞，整齐的向着广告牌下的男子走去。 “江哥，老大让你去见他。” 一个男人替刀疤男子点燃烟，小心翼翼的说道。 “他察觉到了？” 刀疤男子抬起手臂，用仅有的三根手指头捻住烟头，眯着眼问道。 “好像是的。”帮着撑伞的黑衣男人小声的说道。 “把告密的人找出来。”刀疤男子语气徒然一寒，恶狠狠的补充说道：“对了，把脑壳松等人做了，找靠谱的人去干掉易小景。” “好的，我已经吩咐下去了。”撑伞的男子和对方走出巨大广告牌的阴影，急忙点头说道。 刀疤男子不再多话，带着一群人走入矮旧的房内。 所有的黑衣人立即排成两列，笔直的站在门口。 刀疤男子走入晦暗的屋内，正中央有一个老头儿，正低着头握着拐杖。 “宋哥” 刀疤男子小声的开口，忌惮的瞥了眼站在老头儿身后的十来个壮汉。 “江巽，你跟在我身边多少年了？” 老头子慢慢的抬起头，沙哑的问道。 “二十四年零6个月21天” 江巽喉结滚动，小心的瞟了眼老头子，对方在他的心中是宛如教父一般的存在。 咣当—— 一把锋利的匕首被老头子丢到江巽的脚边。 “你应该知道规矩吧，还未彻底接手货源的门徒是不能在私底下跑货的。” 老头子盯着江巽，低沉道：“你还没到让我放心的地步，g市的货源是你提供的？” “是，我以为”江巽额头上渗出汗水，刚一开口就是瞅见老头子不喜的眼神，他急忙闭嘴，弯腰捡起地上的匕首，看着自己仅有三根指头的右手。 他是贩卖货源的门徒，平时都不出面，每个门徒的右手都不得改造成机械手臂，这是他们的身份标志。 但凡做错一件无法被原谅的事情就要剁一根手指头，他已经剁了两根，当右手再无指头的时候，留给他的后路就只有死亡。 “怎么？忘记规矩了，最近风声紧，我说过这段时间不出货，也不接市中心那群黑心仔的任务。” 老头子平静的训斥江巽：“你全忘了？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的贪心？这个节骨眼不能犯错。” “大哥” 江巽抬起头，目视着老头子犀利的目光，咬牙之中握着匕首直接剁掉自己的一根手指，忍着剧烈的痛楚说道：“嗬，我错了，不该背着大哥跑货。” 第五十一章 信条 “长点记性，你还有一次犯错的机会。”老宋瞅着地上的手指头，毫不客气的说道：“扑街仔，带着你的手指滚。” 江巽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指头，死死地按住切口处，痛得绷紧牙关。 “王总交代的那个人做掉了吗？”老宋隐隐有点打盹，平淡的问道。 “出了点情况，手下的小弟把事搞砸了。”江巽偷瞟了眼老头子，小声的回答。 老宋盯着江巽看了很久后，嘶哑的说道：“你不该搞砸这种小事，去做掉他。” “我明白该怎么做。”江巽点点头，歪着嘴说道。 老宋看了看满头大汗的江巽，支起手晃了晃：“那你下去做事吧，近段时间风声紧，不要私自跑货。” 江巽点点头，转身走出光线不明的小屋。 外面的黑衣男子撑开伞，紧跟在江巽的后面走远。 老宋盯着外面看了很久后，沉沉的叹口气。 江巽是他的孩子，通过克隆技术诞生的孩子。 他出生于1994年11月，二十多岁就有了孩子，算算时间，江巽也该七十多岁了。 可事情总有些变化，四十多年前，年迈的他通过关系找到了一个处于植物状态的克隆人，打算将自我的记忆全部拷贝下来，获取新的身份，依靠着克隆人重新开始。 瑞尔顿科技公司的暗哨答应给他一个身份，不过价格十分昂贵。 老宋将自己的大部分积蓄拿出来，打通各大公司的关系，在崭新的**中重获年少。 这种东西，只要有足够的钱并不是问题。 不过他的新生也引起了一系列多米诺骨牌效应，先乱的伦理让他的家庭变得支离破碎。 他的妻子无法接受一个素未谋面的青年睡在自己的枕边，一个20岁左右的青年也不知该以怎样的态度对待一个半老婆子。 最后，老宋另结新欢，又有了新的家庭。 他的妻子最终吞枪自杀，自始自终都觉得是一场噩梦。 江巽对于自己母亲的死耿耿于怀，他野心勃勃的幻想成为新的教父，用自己母亲自杀的那把枪杀掉了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弟弟。 他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孩童，忽想起比自己还年轻的老宋带着孩子，曾他说一家同乐的画面，蓦然觉得讽刺。 去他娘的一家同乐，他们之间毫无血缘关系，错乱的关系甚至让他的母亲精神恍惚，最后吞枪自尽。 随着一声枪响，他名义上的后妈也随即倒在血泊之中。 江巽并没有坐稳帮派的首位，老宋就又给他上了一课。 老教父重新掌握了实权，江巽临死前冲着老宋笑：“我的父亲，你说得很对，我不该憎恨自己的敌人，那会影向我的判断力。你赢了，可我们之间真的还是父子吗？ 你教过我的，干我们这一行的，要全力的照顾自己的家人你花了大半辈子教我小心，可是杀掉我的却是你，呵呵呵呵一个人只有一个命运我们都一样的，这是我要告诉你的” 面对着自己孩子的质问，老宋不知该如何开口。 在血泊中，他握着自己前妻自尽的枪支，对准自己的眉心，闭眼的那一刻又是仰天恸哭，慢慢的将枪放下。 他不想死，哪怕一直假借着‘宋义’这个身份孤独的活下去。 随着时间的更迭，他又是逐渐变老，可他再也没有重组家庭。 老宋觉得自己不行了，又靠着克隆技术有了孩子。 可他们已经没有了任何血缘，重新出生的江巽也有了新的自我意识。 他们两个从此陌生，不再是父子。 老宋也从来没挑明江巽是一个克隆人，对过往的事情从来不提。 老宋很疲惫的站起来，瞅见门口出现一道被拉长的影子。 他递给身后之人一个眼神，暗暗握住枪。 屋外面没有枪声，可他的手下一个个的倒下。 身影挡住门口，大步往内走去。 老宋拔出枪，向着黑影开枪。 膛线在瞬间炸裂，他也是踉踉跄跄的向后退了几步，瞅见瞬间靠拢的黑影，瞪大了眼睛。 屋内的灯光忽暗忽明，在灯光下，老宋看清用刀将枪管切开的李龙： “龙仔，你怎么在这里？” “老头子，你不是正在找我吗？” 李龙站在老宋的面前，平静的说道：“别忙着联系那些下属，想想你的孩子。” “你” 老宋瞳孔一缩，盯着李龙声寒的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从孤儿院带回来的孩子，干我们这一行的不会轻易接收门徒。你对过去的忏悔让自己的行为出现了一点儿不合理，我跟你合作十几年了，老宋” 李龙弯腰，从身侧的尸体口袋中掏出烟，亲自为老宋点燃：“各大公司都有你的人，署案局里也有你送进去的人，我都知道。” 老宋凝视着李龙，沉默很久后忽然笑了，平静的坐在沙发上：“扑街仔，说吧，你想要什么？哼，不直接开枪杀我总需要理由。 我想看看自己还有没有活下去的机会。” “名单，组织中不露头的人员。”李龙直接开口说道。 “呵，你想杀他们？” 老宋低着头，冷笑道。 “你猜得没错。”李龙点头。 老宋缓缓地抽着烟，惆怅的苦笑道：“那这样子看来，你也不会放过我。 拿我孩子作为要挟，你会信守自己即将许下的誓言，放过我的孩子吗？” “我不会杀他，说实话，他不是一个合格的门徒。” 李龙平静的点头，缓缓道：“你给出的名单，我也不会将人杀完，任何事都需要均衡，你死后，他们会忙着抢夺你的帮派资源。” “那我给你提示一个人吧，做掉乌鸦，他明面上是地下拳击馆的老板，可私底下还是我最放心的兄弟。 我死后，其他人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他在短世间就可以稳定大局。你去做掉他，帮派就会陷入混乱。” 老宋说着说着嘶哑的笑了起来：“其余人员，你想要总该付出一点儿东西。” “你觉得自己有资格同我谈条件？”李龙冷笑道。 “扑街仔，你也可以去杀掉我的孩子，我如果不能替他铺好路，那么他哪有机会成长起来。”老宋冷笑，弹开烟头，吐出烟圈：“我可不会轻易的接受你的威胁，你应该知道我对什么事情感兴趣。” 全文整改，违禁了 难受了，这样写都违禁，没法我需要全文整改 第五十二章 暗哨 “我跟了你十几年，做事的规矩还是懂的，坏了规矩，没有暗哨愿意继续帮我做事。” 李龙摇摇头，低声回答：“你想知道的事情，我可没兴趣告诉你。” “让他们离开江巽，这个条件并不过分吧。”老宋盯着李龙，缓了口气：“龙仔，真的是很可惜，我本来很看重你。” 李龙不吭声，对方在证实自我的猜测。 同老宋直接联络的人员并不多，平时老宋联系他都是通过虚拟远程通话，一副中年男子的模样。 李龙是第一次看见老宋的真实样子，其实对方平时没有必要亲自和他通话。 “宋哥，你已猜出来了。” “呵，他太年轻了，g市的货源看来是你一直在背后推动，你安排在他身边的暗哨不错。”老宋疲惫的笑着说道：“他手脚利索吗？” “勉强可以在江巽背后出其不意的捅一刀，宋哥要是不信，可以尝试一下。” 李龙坐在老宋的对面，注视着对方犀利的目光。 “看来我是不用叫人过来了，十几年前，我曾想过破格收你为门徒。”老宋后仰，平静的将部分名单传送给李龙：“你先看看，我们再谈谈合作的事情。” 李龙越看越是震惊，名单中的人员不仅涉及各大公司，还涵盖了货点的部分头目。 一套完整的产业链，牵涉的人员着实太多。 “各大公司的有些人已经脱离我的掌控了，我和他们仅仅只是合作关系。”老宋指尖敲着沙发的一角，自嘲的说道：“就像当年那个安保人员无法再掌控我一样，我年轻的时候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头目。 一年又一年，直到我再也无法回头。” “我对你的过去不感兴趣，宋哥知道str吗？”李龙收回心神，盯着老宋问道。 “这是你不立即杀我的第二个原因？”老宋听说过str，不过基本上没有和这个组织的人员接触。 李龙点头，对方接触的人员很多，他就想尝试性的问问。 “我一直在派人暗中查探你的真实身份。”老宋无奈的摇摇头，缓言道：“str组织成员的舞台绝不是z市，我听说过，二十几年前，你们不是组织过一次入侵系统的任务吗？” 李龙不喜欢和老宋谈话，用力的按住那把破旧的左轮。 “我的暗哨向我提及过，不过涉及各大公司的高层，我所知甚少。那些事，我也不想去关注，适当扼杀自己的好奇心是很有必要的事情。” 老宋戏谑的开口：“龙仔，我知道你在乎什么。各大公司以及署案局都有我们的人，同样在我们的队列之中，也有他们的人。组织中的人员立场很难一致，我奉劝你不要相信str组织中的任何人，干我们这一行的讲得还是一个利字。” “呵，谢宋哥的警告。” 李龙低头，转动左轮：“说吧，你还需要我干什么。” 老宋意味深长的笑笑，将关乎某些人员的数据传送给李龙：“做掉他们，这些基本上都是署案局的暗哨，他们不会警觉一个机器人，按照我的地址赶过去。” 李龙大概瞥了眼，总共七名人员，皆是有一定地位的组织成员。 “江巽还没学到家，无法左右这些人，他要是有本事让这些人一条道走到黑，我倒是不会求你。”老宋抿抿嘴，笑着问道：“你呢，还有什么事要问我？” “我要离开h市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龙盯着老宋问道。 “你也应该猜出是谁了，否则也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老宋很平静的回答：“说实话，我前些时日不该对你心软。” 李龙盯着老宋，从话里听出对方在得知自己即将离开z市的时候下过杀心，要是对方早料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不可能会手软。 “做掉我就是为了给那些贫民一点喘息之机嘛？”老宋低头瞄了眼李龙手里老旧的左轮，嘲讽的说道：“我们都是些喝点汤的小角色，你现在做的事没有太大的意义。” 李龙抬起枪，当数据完全输送完以后，他缓缓地站起来。 “让你的暗哨离开江巽，这是全部的人员名单。最后给你一个提议，别去动各大公司的暗哨，你要是聪明就该把部分名单交给干我们这一行的某些头目。” 老宋神情平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黑色西装，思考着留在希维尔公司的个人基因，不由苦笑，成为商用品并不是一件好事。 李龙抬起左轮，对方最后的提议阐述着江巽存在的意义，将各大公司的人员名单拆分交到下线头目的手中。 他的确没有直接清除那些人员的本事，等老宋死后，各大公司的暗哨一定会急着彻底洗清自己的身份。 只要掌握人员实力上的均衡，名单泄露就会造成短时间的胡乱。 “乌鸦是一个很有手腕的狠角色，黑*两道都吃得很开。”老宋用额头顶住枪口，心里微微有点儿释然，占据着崭新身份活了几十年，他已经将自己当成宋义了。 可关于自己另外一个身份的往事，他又记得非常清楚。 “唉，你帮我做了抉择他说的对，一个人只有一个命运” 老宋还未把话说完，额头处就是出现一个血口子。 李龙转身，打算把处理部分人员以后，再将水搅浑。 他留在江巽身边的暗哨也的确该撤离，免得被牵累进去。 半个小时以后，他站在巨大广告牌下，一个撑着伞的黑衣男人大步向他走来。 “龙哥，事情处理完了嘛？” “祥子，你可以离开了。”李龙看着对方，很认真的说道。 黑衣男人沉默了很久，苦笑的摇摇头：“回不去了，除了干这一行，我没得选。你是知道的，我以前只是一个小白领，后来被淘汰了。 现在我能去哪里？我犯过罪，市中心的大部分公司都不会接纳我。哈，我现在也没法融入进去。” 李龙凝视着黑衣男人，许久以后抬起手拍拍对方的肩膀：“有兴趣去角宿吗？” “不了，我就是一个想爬上去的人。”黑衣男人摇摇头。 “这是我筛选后的部分公司人员名单，也许对你有点儿帮助。”李龙将部分数据传送给黑衣男人。 “你我俩人以后就陌生了，龙哥，你去角宿的时候，我就不去送你了。”黑衣男人接收完数据，将伞递给李龙。 “陌生了，祥子。” 李龙接过伞，缓缓地转身。 黑衣男人浏览着数据，露出兴奋的眼神，虽然帮助李龙很冒险，但重新洗牌的时候，他这样的人才有机会崭露头角。 他很明白有所得必有所失的道理，微微的向李龙离开的方向鞠腰，而后转身背道离去。 第五十三章 明暗参半 ——晚间23：43分—— 李龙藏在晦暗的角落里，缓缓地低头擦拭着身上的血。 他处理了大批的人员，完全建立于前些年建立的大网。 不远处，一个圆脑袋涂着绿色油漆的机器人向着李龙慢吞吞的走来。 “hulk，怎么不走？” 李龙站在黑暗处，盯着停下站在自己面前的hulk说道：“我以为你不会赴约。” hulk浑身一颤，不明所以的转动着自己的脖子。 “hulk，你赴约就是为了冒险一赌嘛？” 李龙看着站在霓虹下的hulk，失望的说道：“你的想法可能会落空，冯永一直将你当作最好的朋友。 他总说你是一个好小子。” hulk听到李龙的话以后，沉默很久转而释然，苦涩的问道：“龙哥，你多久怀疑我的，我自认为没留下任何痕迹。” 李龙凝视着hulk，对方的确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平时做事勤恳，对未来充满激情且在别人面前一副乐观的模样，戏谑道：“行走在暗道上的人出了事，总是会率先怀疑身边信任过的朋友。 你要怪就埋怨宋哥没做掉我吧，他死在了我前头。” “是嘛？那真是很遗憾” hulk低下头，瞅着从黑暗处跑出的老鼠，他的命是李龙救的，可许多年前，宋哥派人找到了他，给了他一个无法拒绝的合作机会。 他拒绝会被立即抹去，选择合作好歹有机会在市中心生活。 李龙凝视着hulk，差错是出在宋义身上，对方没有将hulk当作一个生命体对待，他离开z市以后，hulk就将失去价值，而在最后时刻，宋义放弃了对他下狠手。 祥子和hulk一样，出了事还不走，还想冒险维持现状或者步步高升，纵使死亡近在咫尺，也愿意放手一试。 他能理解这些人的想法，道上走久的人总觉得自己的刀子更锋利，自己出刀的时候要比别人更快更狠。 “给我向永哥说一声道歉哈，多谢他这些年对我照顾” hulk偏转身子眺望市中心的方向，自嘲的笑了几声。他攒下了不少钱，渴望得到正式的身份，能够被其他人另眼相待。 这些年，他过得并不好，人类看不起机器人，出厂配置更高一些的机器人又看不起配置低的他们。 他是底层工作者，连身份都被剥夺的机器人，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活在市中心，拥有身份，能被人看得起。 “hulk，我和冯永待你不错，你做出了错误的抉择” “我没得选，没得选，这个社会从不给我这样的机器人选择龙哥，我也想踏踏实实的工作，可宋哥找上了我” hulk突然激动起来，死死地盯着李龙：“呵，我出卖了你们，出卖了唯一将我当作朋友的伙伴 人类说鸟为食亡，我也一直着安慰自己这不是我的选择” 李龙沉默很久，低声问道：“我本来打算在临走时拉你一把。” hulk逐渐变得安静，无奈的耸耸肩：“我一直以为出卖你们俩个就再无回头路可走，你会原谅我嘛？” “背叛我一次的人，也会背叛我第二次。hulk，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李龙摇摇头，平静的回答：“你做了宋义那么久的暗哨，应该明白他们信奉的信条。” hulk走入黑暗中，站在李龙身侧，偏头望向市中心，转移话题道：“龙哥，给个机会吧，我只是想做一个有尊严的机器人” “hulk，你在出卖我的时候未曾留一线情义。” 李龙向hulk发送链接，一旦对方接送就将受到cjh-43程序病毒的攻击。 “市中心不适合你，像你这样的出身无法融入进去。你哪怕有钱，他们也会歧视你，将你当作一个踩了狗屎运的暴发户。 人类会歧视你，比你出身更好些的同类也会歧视你。hulk，你向往的地方只有一堆狗屎而已。” “呵，我只是想一步一步又一步的往上爬罢了，到时候总有人会巴结我，不敢鄙视我。”hulk依旧望着市中心，像李龙这种出身比较好的机器人是无法理解他的。 他一出生就从事着低端的工作，打上底层工作者的身份编码，可李龙不一样，对方一出生就拥有着超高的配置资源，学习能力和地位远远将他甩开。 “龙哥，你学习能力好，聪明随便干什么都能赚到很多钱，你有资本骂市中心的人是狗屎，可我没有。” hulk收回自己的目光，小声的问道：“你知道人类的历史吗？以前年轻的人每年六月份都要考试。 那是百万人参加的大型考试，考得好一点的可以跃龙门，将个人的户口从农村迁到城市。有钱的人才有资格不屑于这种呆板的考试制度，而穷得人不同，像我这样的底层工作者，仅仅为了活着就用光了所有的精力。” 李龙望向市中心，那是他以前工作的地方。 索尼公司给了他不同于其他机器人的身份，凭借着自身的优势，他从未为钱发过愁，听到hulk的话后，他隐隐有点儿怜悯对方。 hulk低下头盯着界面，隐隐发抖中看向李龙，露出标准性的笑容：“谢谢龙哥多年对我的照顾，向我替永哥说一声对不起” 李龙微微发颤，无言中看着hulk点开链接，对方的处理器瞬间开始高频率的工作，储存的数据开始被删除。 李龙盯着瘫痪在地的hulk后，犹豫片刻后终止了入侵，蹲下身子开始拷贝hulk的部分数据。 hulk的主板已经有点损坏，双眼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hulk，你该为自己做出的事情买单。”李龙说完，将老旧的左轮对准对方处理器的位置：“你想去过独木桥，我会给你身份，不过你的记忆会被删除到我们相识的那一天。关于这个崭新身份的由来，我会在你原始数据的架构下添加新的代码” “为什么还愿意帮我”hulk不解的问。 “hulk，我只是可怜你。”李龙回答。 “哈，这比别人用鄙薄的眼神看我更好。龙哥，谢了”hulk偏头遥遥望向市中心，轻声开口道：“开枪吧，我愿意接受应有的惩罚。” 李龙凝视着hulk很久，扣动扳机。 他慢慢的站起，聊天界面弹开： “那家伙疯了，他要见你。” 第五十四章 鸠占鹊巢 ——00：50分—— 李龙返回住处的时候，伊格正在玩游戏。 易小景双眼无神的坐在伊格的身边，疲惫的盯着弹出的聊天信息。 他下午没有工作，直播平台的人正在质问他。 “想好了嘛？去h市，我可以帮你。” 李龙走入房间之中，坐在易小景的对面：“收取一定的酬劳，你到时候还给老董就可以了。” 易小景凝视着李龙，滑动界面，沉沉的回答：“来不及了，我现在欠了一大笔钱。并且我不放心，要是瑞尔顿公司的人找到你我任何一人，我都无法洗清嫌疑。 除非你愿意揽下所有的罪责，呵，不过你是一个很现实的机器人。”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李龙坦白的说道。 易小景背微微的后仰，靠在伊格的身上，露出释然的神情，也没想过占李龙太大的便宜。 “听你的口气，瑞尔顿科技公司的永生计划，你也不会考虑。”李龙盯着易小景，单刀直入的问道：“说吧，你着急的想要见我，总会有所目的。” 易小景双手撑着自己逐渐的站起，俯瞰着李龙，严肃的说：“我想和你达成一个交易。” “交易？你就那么确信我能躲过几个大公司的眼线。”李龙戏谑的摇摇头，玩味的说道：“再者你会相信我嘛？将拷贝的个人意识数据交给我，难道就不怕我对其修改？” 易小景的脸色逐渐难看，李龙的确是一个异常聪明的人，他甚至有些话不必多说，对方就能大概的猜出来。 “怎么？你又患得患失，觉得这是一个错误。” 李龙站起，逼近易小景，低沉道：“你真的愿意自我拷贝数据嘛？几天前，你对瑞尔顿科技公司的永生计划还是如此的排斥。” “也不是很排斥，瑞尔顿科技公司的永生计划提倡的是将个体意识数据拷贝到机器上，我希望” 易小景低头，支吾的小声说道：“我希望自我的意识数据能够拷贝到处于植物状态的克隆人身上我” “呵，看样子你是单纯的瞧不起我们机器人。” 李龙嗤笑，毫不客气的说道：“克隆工厂的商用品牵涉到了好几家公司的利益，哪怕把你的数据拷贝到克隆人身上，你也是一个黑户，只能饿死。” 易小景听到李龙的话，无比的沮丧，嗫嚅的问：“冯永不是说这个世界上的部分人他们是克隆人嘛？那他们的身份” “你不是说冯永是一个疯子吗？呵，走投无路的人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李龙打断易小景的话，低沉道：“克隆人的身份由几大公司共同分配，这些都是暗流下的资源。” 易小景低头，沉默中对几天所经历的不满全部爆发：“是的，是的，我现在连一个疯子的话都相信。 我们人类的集体中出现了商用品，呵呵，无路可走的我竟然希冀这是一个事实，哪怕很残酷。 你觉得很可笑？像我这样的人就不该体面的活下去嘛？” 李龙错开易小景的目光，声寒的说道：“我教你一个办法，可以凭借着人类**存活的办法。” “什么？” 易小景一楞，盯着忽然话锋一转的李龙。 “你不是觉得活成一个机器人很可耻吗？我给你个像人一样活着的办法，你愿意做接受吗？” 李龙抬起手，用力的按住易小景的肩膀：“听说过鸠占鹊巢吧，只要你足够狠，你能得不到更多的东西。” “什么办法？”易小景喉结滚动，小声的问道。 “找一个婴儿，找机会将自我的个体数据拷贝给婴儿。”李龙说道。 “哈哈你疯了吗？” 易小景眼珠子转动，无措的倒退：“你个疯子，婴儿的大脑根本就没有发育完全，你以为这是魂穿的垃圾网络小说吗？ 呵呵，那些只会yy的无脑垃圾网文作者才会觉得婴儿可以接受” “那就挑选三四岁的孩童吧，他们的小脑基本已经发育成熟，婴幼儿的神经纤维髓鞘化基本完成，神经元有了突触连接，便能准确的传递信息。 一个拥有高级的情感和语言能力三四岁孩童，你觉得如何？易小景，请告诉我属于你的答案。 好好想一想吧，那些婴幼儿又知道什么？你可以鸠占鹊巢，占据他们的身体，逐渐抹去他们脆弱的自我意识。” 李龙蛊惑似的开口，对于这个办法，其实目前已经有了先列。 部分犯罪人员占据年幼者的身子，靠着崭新的身份重新开始。 搁在以前，部分人顶多替隔壁老王养养孩子。 可时代在发展，现在不一样了，每个人养得孩子还有可能是一个罪犯。 “我，孩童我我” 易小景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占据一个孩童的身体，他就能拥有身份，并且还可以安逸的活到成年。 瑞尔顿几个大公司的政策对幼童都很是照顾，他思维变得越来越混乱。 这样的身份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重回童年是多么的令人振奋。 “你愿意帮助我或者说代价是什么”易小景勾起嘴角，失神的看向李龙后又是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不不不我这是在残害一个幼童的生命我我” “我？你不够狠，不够果决，不够血性。财富的背后往往掩藏着肮脏，你们人类不是渴望财富吗？时间就是财富，你还在犹豫着什么？我愿意帮你，呵呵，说实话，我真想看着你做出这样的决策。” 李龙仿佛一个恶魔，用着蛊惑他人心神的语气开口：“易小景，找一个中产阶级或者富人的孩子下手如何？你决定着自己的出生，拥有着不同于常人的身份和地位。 等你成年了，你又可以获得一大笔钱，不用工作，难道不好吗？” 易小景呼吸再次急促起来，做事的底线正在被充满诱惑的事物一点点的摧毁。 “其实只要你胆子大，狠断一点，这些事也可以自己亲手去做。”李龙放缓说话的速度，平静的说道：“换一个身份站在你的仇家面前，在他们毫无防备的时候捅刀复仇。 你的老板在追杀你，难道你一点也不恨他？” “我” 易小景慢慢抬起头，盯着李龙，双眼绯红无比。 第五十五章 三叠音 “你愿意帮我可你” 易小景盯着李龙，大步的往前，紧贴着对方的身体，低沉的吼道：“你一定在骗我，你会如此好心我不信我不信” 李龙微微攒拳，对易小景起了杀心：“说实话，你要是愿意，我很乐意帮助你。呵呵，你不是自诩人类更为高贵吗？我们机器人是没有灵魂的低贱物，而你们则和我们机器人有着明显的不同。 我想看看你自诩的灵魂，到底有多么的肮脏。” 易小景盯着李龙半晌都没有开口，陷入挣扎之中。 他被李龙点醒，的确可以凭借这个办法铤而走险。 “想好没有？”李龙不合时宜的催促道。 易小景偏头，额头上渗出汗水：“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只是想看见一个自诩高贵的人主动做出肮脏的事情，我们机器人没有灵魂，无法和你们人类相提并论。” 李龙轻声的笑，小声的说道：“你又在担忧什么呢？既想得到，那么必有付出，这件事值得冒险。现在的你负债累累还被人追杀，如果不适当的冒险，你就只能等死。 易小景，你愿意坐以待毙吗？” 易小景瞳孔一缩，不愿意轻易的死亡，哪怕成天躺在床上刷刷视频也是非常美好的事情。 “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如果你愿意帮我的话” 易小景颤抖的开口，不敢去直视李龙。 “你的灵魂就是最好的酬劳。” 李龙抬起手，杀心更重一分，正当准备掐住易小景脖子的时候，易小景颓废的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 “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财富的背后必然有所肮脏，那些大公司虽建立在斑斑血骨之上，但是大部分人都只看到各大公司创始人的光鲜。 重新开始的你积累了数十年的经验，能够在成年以后积攒大笔的财富，到时候谁还会在意你曾吸过的血，他们会以你为榜样。”李龙蹲下，直视着易小景的双眼：“适当的做点慈善活动，还可以标榜自己的善心，他们会将你当作一个好人。 易小景，机会只有一次，聪明的人知道该怎样抓住机会。” “机会？” 易小景慢慢的抬起头，始终说服不了自己，总觉得这是一条没有回头的路，做过的事不可能再有弥补的机会。 他想衣着光鲜的活着，可是其他人也是，更何况只是一个孱弱的孩童。 “他只是一个孩童一个孩童我无法说服自己可我想要活下去活下去” “适者生存，人活于世本就是争夺资源的过程，狮子不该去怜悯孱弱的羚羊。你不够狠，那就等死。” 李龙杀心稍缓，戏谑的说道：“只是一个孩童而已，你把他当作自我的商用品不就可以了。一个三四岁的孩子能拥有多少自我的意识，他们就像那些处于植物状态的克隆人。 你能接受希维尔公司提出的消费观念，可为何还有在乎一个孩童的性命。” 易小景越想越痛苦：“对对” 他安抚着自己，试图让自己接受崭新的观念，可他又无法做到完全的坦然。 “你不了解我们人类，我做事向来是建立在不损人利己的基础上我们人类和狮子不同” “看看你得到了什么，你做事的那一套早该舍弃。人善被人欺，你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李龙往后，拔掉伊格臂膀上的手环。 “咦咦咦” “卧槽，强制退出，卧槽卧槽老子最烦在打游戏的时候有人叨扰我” “弄死你个王八蛋” 伊格睁开眼，同时用低沉的男人嗓音和娃娃音吼出三句话。当他看清李龙后，立即调节着自己的嗓音：“呵呵，原来是龙哥呀哈哈好惊喜” “游戏好玩吗？”李龙笑着问道。 “好玩” “我的意思是还可以，当然正事更要紧一些。” 伊格用不同的嗓音和语速说出两句话。 “话要一句一句的说，饭要一口一口的吃。”李龙有点儿烦躁，特厌恶伊格的娃娃音。 “我们又不是人类。” “他们的结构不能同时发出几句话，可我们机器人可以。” “龙哥，你说是不是？” 伊格边用萝莉音回答，边偷瞟了眼易小景，他刚才还以为是易小景取下了手环，准备狠揍一顿易小景，可没想到睁开眼就看到李龙。 李龙有点儿无奈，其实并不排斥开口同时说出好几句话，只是有点儿不喜伊格时而用女音，时而用男音说话。 “你以后用萝莉音说话吧。” “卧槽，龙哥还有这个癖好，我们可是机器人” 伊格吃惊的发出抠脚大汉的嗓音。 李龙看向他。 “嘻嘻，好呀好呀，我萝莉音说得极好。” 伊格被吓得赶忙说道：“我们是机器人，怎么会有那样的嗜好呢。” 李龙偏头，不愿去理会伊格。 “他怎么了？双眼无神的样子。” “龙哥，你刚才和他说了什么？” 伊格靠近易小景，缓缓地问道。 易小景挪动屁股，听着伊格同时奶声奶气的说出两句话，感觉到了一点儿恶寒，他实在无法接受一个机器人用着萝莉音扮嫩，这简直是在刷新他的三观。 “小老弟，你怎么了？” “嘤嘤嘤，看着好难受的样子。” “你需要爱的抚摸。” 伊格向着易小景伸出手，试图去摸易小景的头。 易小景赶忙的躲开，目光中毫不掩饰的露出一丝鄙薄：“我不需要，你可真恶心，一个机器人扮萝莉。你就算要扮，好歹换一具身躯。” “你懂什么，我在游戏里的角色就是一个拿着魔法棒的萝莉，太他**好玩了。” “嘤嘤嘤，你需要爱的抚摸，让我为你加油鼓气。” 伊格反驳易小景，提及游戏有点儿苦恼，刚才还在和几个魁梧大汉跑团来着，突然就断线了，严重影向了他的兴致。 李龙大概的将事情说了一遍后，笑着说道：“他有点儿无法接受，只是一个孩子而已。伊格，换做是你又会做出怎样的抉择？” 伊格听懂李龙话里的意思，这可真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答错了会降低李龙对自己的好感，他还想回角宿：“龙哥，我已经做出了自己的抉择。 跟着你去角宿，一天20个小时的工作，我可不需要。” “角宿？”易小景吃惊的看着伊格。 第五十六章 地外文明 伊格偏头偷偷的去看李龙，意识到易小景还不知道关于角宿的事情。 易小景蹙着眉头思索，发颤的开口道：“你要去角宿星球，充当殖民者的先驱？呵呵，那儿山高水远，的确是一个躲避各大公司的好地方。” 李龙微微一笑，并不多言。 三人之间陷入短暂的沉默。 伊格尝试性的对易小景说道：“小老弟，想去角宿吗？” 易小景眯起双眼，由于直播平台的限制，他不能轻易的离开这颗蔚蓝的星球。 “广博的宇宙正在等待着你，地球相对于宇宙而言不过只是沧海一粟。”伊格靠近易小景，卖力的说道：“银河系的尺度大概有10^5光年，这个棒旋星系的年龄不会低于122±8亿年。 地球的年龄只有约莫46亿年，人类只是宇宙文明后期的生物，在宇宙中还存在着未知的文明，你难道不渴望驾驶着飞船穿过星云尘埃，探索无边无际的宇宙，做一个淘金者？” 易小景摇摇头，只想在地球上当一个赚钱养活自己的咸鱼。再者未知的事物意味着巨大的风险，他们人类相对于整个宇宙而言是如此的渺小。 “你简直是人类的耻辱！” “看看你们的历史，当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改变世界历史进程的时候，那是何等的壮举。”伊格连续的说道：“他是一个改变世界的男人。” “美洲大陆的发现带来了不平等的奴隶交易以及战争，淘金者其实就是侵略的罪人。”易小景摇摇头，明白角宿的文明正在被他们人类所重塑。 他们人类无疑是幸运的，遇到了低等文明生物。 伊格转动机械手臂，不耐的说道：“那你就在地球上等死吧，你们人类的探索者费米在1951年曾问他们在哪里，对整个宇宙充满了探知**，你作为一个人类，该继承前人的意志。” “不，我对地外文明不感兴趣。我没房没车，还是一个单身四十多年的穷鬼，关注那些东西并不能让我有饱饭吃。” 易小景摇摇头，依旧对地外文明提不起一点儿兴趣。他甚至怀疑瑞尔顿公司提出的‘永生计划’和外星移民有关。 机器人能够更快的适应角宿星球的环境，人类不可能短时间大规模移民到角宿，除非大批民众接受永生计划。 可永生计划的人类和机器人将不存在生理上的差别，到时他们的道德准则和律法也将改变。 易小景觉得这是瑞尔顿几个大公司在短时间内无法解决的问题。 “你现在已经没有饱饭吃了，他们正在压迫你。哈哈，真是喜闻乐见。” 伊格爽朗的笑出声，渴望易小景跟着他一起偷渡，毕竟易小景相对于他来说似乎更老实，更弱小。 他在李龙面前，毫无疑问就是一个弟弟，而易小景在他的眼中，也只是一个弟弟。 易小景听到伊格的话，露出了愤怒又转而无可奈何，他的确正在被压迫，免费的为直播平台工作。 等他偿还掉债务，他将跟不上这个时代的发展，届时一定会被淘汰。 “想好了吗？我可以帮你找一个三四岁的孩童作为取代品。”李龙趁机看向易小景，轻声的说道：“自然，这也有可能造成思维胡乱。” “思维胡乱，我难道会成为一个孩童？”易小景抿嘴低笑，残杀他人的性命以达到苟活的目的，可不是他想做的事情。 “你怎么不说那个孩童会成为你的一部分。”伊格在一侧插嘴的说道。 易小景没有吭声。 “以其这样，还不如选择将个体意识拷贝到机器人身上。”伊格无比认真的说道：“听着，我在角宿是负责挖矿的，我偷偷的私藏了不少机械能源，还有部分被淘汰的机器人尸骸。” 易小景瞄了眼伊格，对方手脚真是不老实，大部分机器人都不会做出这样的行为。 “你没有多少时间思考。”李龙盯着易小景不耐的说道：“快给我一个回复，出于对你命运的怜悯，我可以有偿的帮你。” 易小景低下头，不愿放弃生命。 “你还在犹豫什么？” 伊格十分不解易小景的沉默，一个无路可退的废宅有什么好犹豫的。 “他瞧不起我们机器人，还是希望能够将个体意识拷贝到其余之人的身上。”李龙讥讽的笑着说道。 易小景抬起头，呼吸急促，他的确有这个想法，可要是将自我的存活建立在他人的死亡之上，他又做不出。 “什么？这个体重三百多斤的男人竟然瞧不起我们机器人？” “不可能，他又胖又穷又矮，还被人追杀，拿什么瞧不起我们人类。” “我都没有瞧不起他。” 伊格同时用萝莉音说出三句话。 易小景被伊格的话严重打击，生硬道：“总比你一个扮嫩的恶心机器人好，你就像一个多嘴的长舌妇人。” “想要吵架吗？你确定能够吵得赢我？”伊格干咳几声，凝视着易小景的双眼：“我可是能够同时发出十几句话的机器人，骂的你连自己的亲妈都不晓得是谁。” 易小景张张嘴，又把话咽下去，伊格真是一个无比恶心的机器人。 “哼哼。”伊格得意起来，人类的生理结构存在太多的局限性，完全不能和他这种机器人相比：“老实说，人类的文明正在向外延伸，我们机器人是人类文明最好的载体。你们人类哪怕使用细胞延缓的药物，以及更换病变的脏器也无法拥有可怕的寿命。 探索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你们人类终有一天会按捺不住**成为我们。” “你**放屁。”易小景反驳，哪怕靠着克隆人延续，也不会成为机器人。 “我没有放屁，依现在的发展形势来看，我所说的存在高度盖然性，你之所以觉得不可能，只不过是因个体的肤浅认知和目前所处环境的局限性。”伊格敲了一下易小景的头，缓缓地说道： “你要是明白角宿存在各方面人才的缺口，便不会这样认为了。文明的发展需要大量的劳动力，初代的淘金者在分工上还不够全面，一旦全面以后，便可完善制度，在角宿现有的矿产资源上生产机器人。” “呵呵。” 易小景冷笑。 美洲大陆的移民，日不落帝国的辉煌何其短暂，几大公司一定会在现有的历史中吸取经验，地外殖民绝不是件一蹴而就的事情。 他觉得关于殖民角宿会是一个缓慢的过程，要是初代淘金者像美洲大陆的移民那样，各大公司赚取的利润将大幅度缩水。 “成为我们的一员，走在时代发展的前沿才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伊格煽动的劝告着易小景。 第五十七章 一生之友 “时代发展前沿？” 易小景不禁有点儿想笑，机器人普遍比人类的地位低，他们创造了机器人，最后再成为机器人的一员，这太过荒唐。 “你笑什么？”伊格不满低声道。 “你们机器人是我们人类创造出来的产物。”易小景小声的回答。 伊格听到易小景的话并没有生气，毕竟是事实：“我们创造财富，也在创造自我。克隆工厂商用品的诞生，也有我们机器人一份功劳，其实他们也是人，你也有可能是一个克隆人，如果龙哥没有欺骗我的话。” “我？克隆人呵呵，我有自己的家族，我记得很清楚，曾经乡间的小路” 易小景笑了，哪怕这个世界存在一定量的克隆人，但他也绝不会是一份子。 “也许是虚假的，我们正在创造自我，你也许只是别人意识的一个分支。”伊格语气严肃起来，嘶哑道：“当然你的记忆也有可能是创造者的自我杜撰，在虚妄的杜撰中产生了自我。” 易小景一楞，随即斜睨着伊格，嗓音壅塞的说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很清楚自己在想什么，有兴趣的验证一下吗？”伊格偏头看向李龙，缓缓道：“他真的是一个克隆人吗？” “也许。”李龙双手抱胸的回答。 “全球超低的人口出生率值得他们去尝试，部分老顽固还坚守着人类的存在需要以**为载体。 他们依靠着休眠技术去探索宇宙，而我们机器人不需要。在崭新时代的浪潮下，我们机器人无疑更适合整个宇宙，他们的认知已经落后。”伊格得到李龙的回答以后，颇为喜悦的说道。 “是的，不过你的思想很极端，基因序列给予了他们独特的个体性，而我们机器人需要在漫长的认知学习中才能找到自我，这是他们的优势。” 李龙并不完全赞同伊格的观点，平淡的冲着伊格说道：“我们的同类有太多还处在原始的数据中茫然苟活，他们并不清楚自己是谁。” 伊格耸耸肩，并没有觉得人类一出生就存在独特性。 “有兴趣尝试一下嘛？”李龙注视着易小景，无所谓的说道：“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去攫夺一个三四岁孩童的身躯。” 易小景沉着脸目视着李龙和伊格，鉴于自我做事的准则基础上，他艰难的舍弃了李龙的建议，不愿将自我的生存建立在他人的死亡之上。 “我没兴趣尝试，也不想去攫夺一个三四岁孩童的身躯。你如果愿意帮助我，请帮我弄到一个身份哪怕是机器人” “机器人？”李龙有点意外，笑着道：“真是让我没有想到，你这样的人居然愿意将自我意识拷贝在机器上。” 他说到此处，瞄了眼伊格：“这不是难事，伊格会跟着我前往角宿，你要是接受这具身子，请将自我的意识拷贝下来。” “工厂大概已经意识到这具躯体内的原始数据已经被销毁，他们要我每天工作20小时。”伊格笑嘻嘻的补充：“你要是接受我这具躯体，那么意味着每天要工作二十个小时。龙哥手中掌握的身份编码，多是这样的机器人。” “什么？20个小时？” 易小景无比的吃惊，一天才24小时，这是**裸的压榨，与其这样，还不如被直播平台所压榨。 “嗯，你们人类创造我们本来就是为了工作，再加之占据他人身份的居民本来就有可能是犯人，他们不在第一时间注销身份编码，本来就是为了进一步的榨取劳动力。” 伊格幸灾乐祸的说道：“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消极，生活不仅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易小景瞪着伊格，这个又贱话又多的机器人，明白对方愿意跟着李龙去角宿，多半是不愿意过着每天工作20小时的生活。 他也不愿意，可面对着存在诸多未知的角宿，他又不敢做出选择。 “你到底怎么想的？”李龙不耐的说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不会在你的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 易小景盯着李龙，一直咬着牙沉默。当李龙站起来，准备离开的时候，易小景急忙的开口：“你多久离开z市去角宿。” “麦哲伦号飞船将在后天16点左右飞往角宿。” 李龙平静的回答。 “带我离开这里。”易小景低下头说出此话后，立刻释然，仿佛即将和过去彻底的告别。他鼓足勇气决定在自己的人生中做出一定的改变：“我知道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说吧，你要怎样才愿意帮我。” “呵。” 李龙偏头去看易小景，轻笑一声：“至少二百七十年的劳务合同。” “二百七十年？” 易小景猛地发出愤怒的声音，嘶哑道：“不可能，你这种做法和” “别紧张，我和你签订的是公平的合同，太空漫行需要太长的时间了。在前往角宿的过程中，我们将处于休眠状态以降低自我能源的消耗，大概需要20年左右。” 李龙看向易小景，缓声道：“角宿只是我们的第一站，我们将在广博的宇宙中获得真正的自由。” 易小景盯着李龙，攒紧拳头。 “伊格，把合同发给他。” 李龙对伊格说道。 伊格立即把合同发给易小景，小声道：“能不能活二百七十年都是个问题，你怕什么。” 易小景快速浏览条约，整个条约极其的短，着重强调了所获资源的分配。 “你真的愿意把资源平均分配？” “我需要的是伙伴，不是员工。你一旦同意，我们将成为一生之友。”李龙凝视着易小景，缓声的回答。 易小景半晌都没有说话，刚工作的时候，王季玄也说过类似的话，向他许诺空中楼阁般的未来：“我被欺骗过一次，非常厌恶吃饱的人向快要被饿死的人画大饼充饥。” “我也很讨厌，不过你应该自己的处境。”李龙将手搭在易小景的肩膀上：“我现在给了你机会，信任我或者拒绝我。” 易小景注视李龙，绷紧身子。 第五十八章 拷贝数据 “我会把自我拷贝的数据交给你，希望你能按照合约行事，在不束缚我的情况下给予我相应的酬劳。” 易小景回想着李龙平时做事的风格，对待穷人还不错，再者他真的没有太多的选择。 李龙满意的点点头，旋即分配任务给易小景：“进击者，你要学会全部的战斗技巧以及部分网络知识。 第一批太空殖民者已经在角宿的部分地区建立起信号基站，以用于信息交流。在网络方面，大部分由苏珊负责，你只要负责系统漏洞的挖掘就可。” “苏珊？” 易小景吃惊，心里微微一暖。 李龙胸口处弹开界面，两个经过3d建模后的投影机器人出现在易小景的面前。 苏珊保持着在科技展览馆时的模样，没有做过多的更改，而另外一个机器人，易小景大概的能够看出是冯永，在身材相貌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准确的说是一个全面武装的战士。 “他是冯永？” “嗯，他们两个将会是你的伙伴，我拷贝了他们全部的数据。”李龙点头，语气柔和，苏珊和冯永是值得他信任的朋友，他之所以愿意接受易小景，不过是易小景坚守了做事的底线，毫无底线的人类不值得信任。 方才要是易小景做出了另外一个选择，他会立即做掉易小景。 在他看来易小景还存在诸多缺点，在做事上非常的优柔寡断，到了角宿星球以后倒是可以和行事鲁莽的冯永搭配。 “他也是嘛？”易小景看向话多且有点损人的伊格，踟蹰的说道。 “嘿，小老弟，我虽然有点嫌弃你，但是看在龙哥的面子上，我表示接受。”伊格内心欢呼雀跃，总算有一个跟班加入了：“我是队伍中的机械师，正在学习之中。” “呵” 易小景哼哼两句，懒得去怼伊格，主要还是伊格能够同时说出很多句话，他完全不是对手。 “你虽然依靠智能芯片能够快速的获得大量知识，但是你们有一个成语叫做纸上谈兵，多培养自己的动手操作能力。” 李龙向易小景说道：“将数据传送给我吧。” 易小景低下头，有点儿犹豫。 李龙和伊格对视一眼，皆是有点儿不耐，在他们看来易小景做事太过优柔寡断。 “依靠着意识数据重新苏醒的那个人还是我嘛我总觉得” 易小景无比小声的问道：“这种生命的延续方式，我总觉得” “当然还是你。” “小老弟，你只是在纠结于‘原配’，总觉得原配比较好而已。” “太念旧了，你值得拥有更为完美的身躯。” 伊格同时说出三句话。 “是嘛？” 易小景低头喃喃，摊开自己的机械手臂，回想着自己换掉手臂时的情形，那个时候也没有念旧。 “做好决定以后，将数据拷贝给我。”李龙转身走向外边，对易小景两人说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两人看着李龙逐渐走远，伊格向易小景靠拢：“同过去说再见吧，不过你也许没有过去。” 易小景瞪了眼伊格，随后在他身前弹开界面，包含着他在过去获得的奖项以及许多人对他的评价劝告： “你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人，不过你能做的够好，希望你在将来能够更勇敢一些。” “小景，你真是一个实诚的人。” “这个年龄的你该恋爱结婚了，再晚一点就是异类了。小景，知道嘛？” 易小景在这几十年中收到了不少的评价，按照别人的意见而更好的改变着自己。他选择更好就业的知识领域，在网络上主动结识了安妮，并计划着在市中心贷款买房。 “这就是你的过去？” 伊格看着易小景储存的内容，不可思议的问道。 “是的，我获得了很多奖项，在很多人心中都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易小景谈起这些有点得意，当然别人眼中的好印象都是他主动争取来的，比如接受别人的建议，要不是在焦躁的形势下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的个人形象评分才不会低于70。 “其实活成别人眼中的自己不值得炫耀。”伊格耸耸肩，出于对人类的敬畏，他研究过人类的历史，在过去每个人年幼的时候都要上学，成人总是无时不刻的规划着孩童的未来，给予许许多多的建议。 他总觉得人类是一个很复杂的物种，在价值观念上被他人部分同化，可又拥有着自我。 “类似的外貌，大致相同的价值观以及生活方式。”伊格复杂的看着易小景，轻声道：“我在你身上得到了答案。” “什么答案？”易小景抿嘴。 “大部分的人类拥有着同样的剑眉双眼皮外形，活着就为了买车买房，最后变成一个大腹便便的油腻中年人。”伊格注视着易小景的双眼，小声道：“朋友，你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了，你给我看这些没有任何意义。” 易小景听后有点儿不喜，他就是这样活过来的，别人的看法已经彻底融入到生活中。 “和自己的过去彻底说再见吧，不过有些记忆不值得留恋，也许那些记忆压根不存在。”伊格拍拍易小景的肩膀，看着身前的聊天界面： “我刚才向龙哥索要了分辨克隆人的方式，来吧，如果你是克隆人，那么就将虚假的记忆忘掉。” “克隆人？” 易小景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关于自己人类的身份，他鲜少怀疑，毕竟克隆人是商用品。 伊格开始在易小景的面前絮絮叨叨起来。 易小景挪动着位置。 “龙哥说了，在你拷贝数据之前最好甄别一下，他不希望你的记忆有假。”伊格用威胁的语气说道。 易小景妥协，并不是很忐忑，事实会证明他是一个人类，而不是克隆工厂中的商用品。 “方式。”易小景看向伊格，嫌弃的说道：“伊格，你可以不用萝莉音和我说话嘛？” “不行。”伊格拒绝，玩意的说道：“现在把个体的意识数据全部传给我吧，我慢点会取下你的智能芯片，好好的对照一下。” 第五十九章 我的名字 ——1：26分—— 易小景估摸了一下自己心脏还能跳动116160次，维系的时间是32小时16分钟。 不过现在似乎不太重要了，麦哲伦号会在后天的16点左右飞往角宿，他已经鼓起勇气做出了让他依旧迷茫的抉择。 “在漫长的岁月中，你的大脑虽然能从智能芯片中接收部分数据，可并不能完全的记下，这就好比你在玩游戏的时候，仅能够记住部分至关重要的设定一样。” 伊格按照李龙发送给他的信息慢吞吞的说道：“当然部分玩家也能记住无关紧要的游戏设定，可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 易小景抬起手，摸了摸植入智能芯片所在的部位。 “我真觉得自己没有必要我更换过智能芯片” “也许更换芯片的记忆存在虚假，再或者哪怕取下你的智能芯片，你也未必能反应过来，我都说了，你能记住部分很重要的记忆数据，比如你的名字、家庭成员、年龄等等。” 伊格斜睨着易小景，“呵呵，一出生就活虚拟中，你难道不想结束这样的生活嘛？摒弃那些类似人生游戏一类的设定。” “再说一遍，我很清楚自己是谁，我绝不可能是来自克隆工厂的商用品，闭嘴。” 易小景愤怒的故意压低嗓音，不喜的对伊格说道：“我不需要。” “你在害怕，暴躁的神情并不能掩饰你骨子里的怯弱。”伊格毫不客气的说道：“我劝你还是核实一下自己的身份，角宿将会是你的新开始，崭新的躯体里不应该存在虚假的意识。” 易小景瞳孔微缩，陷入长久的沉默，他的确很害怕，一直以来，他始终为自己的身份感到自豪。 再者某些记忆很是美好。 “你只是在逃避瑞尔顿几个大公司，无法做出改变的你即使去了角宿也会逐渐被淘汰。”伊格注视着易小景，诚恳的说道。 “你呢？不也是在逃避吗？”易小景嘲讽的质问道。 “不，现在的我很清楚这颗蔚蓝的星球并不适合我。”伊格摇摇头，严肃的说道：“你好像还不清楚自己的未来，或许说你从未想过。” 易小景喉结滚动，他每天工作赚钱，玩游戏吃饭睡觉等等，真要说规划过自己的未来，那就是努力的赚一笔钱，然后买房买车。 两人之间陷入长久的沉默，易小景在犹豫中将数据一点点的传送给伊格。 片刻后，伊格帮着易小景取下智能芯片。 “你现在好好回想一下自己的过去，慢些时候，我们可以对比一下你大脑中的记忆和智能芯片内数据。” 伊格对易小景说道。 易小景没有说话，开始回想自己的过去，眉头逐渐舒展开，并没有记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 正在快速浏览易小景记忆数据的伊格，缓缓地问道：“你还记得起自己年幼时的邻居吗？” “当然记得，隔壁的小芳嫁给了我的哥哥。” 易小景哼哼两声，补充道：“另外我的哥哥叫做易不凡，小芳的母亲叫做” 他话一顿，皱着眉头想了想又是开口：“我小时候都叫她玲婶。” “还有其他邻居吧，想想你小时候的伙伴。”伊格笑着问道。 “伙伴，小芳我哥还有” 易小景的记忆逐渐模糊，始终记不起自己幼时的伙伴。 “提醒你一下，马” 伊格瞄了眼易小景，淡淡道：“还记得吗？” “马梅” 易小景嗫嚅的开口，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相貌模糊的女子模样。 “马什么梅？”伊格催促的问道。 “马梅”易小景已经记不清楚。 “算了，问你点别的。”伊格摇摇头，继续问道：“你还记得易不凡的生日在哪一天吗？” 易小景很快就说出了答案，对于自己的兄长，他无比的了解。 “还知道他具体长什么样吗？” 伊格又是问道。 “呵，我不仅知道他长什么样，我连他长了一个大痣” 易小景平静的神情逐渐凝固，忽然记不清长在易不凡身上的黑痣位置。 伊格眼神也逐渐凝固下去，方才所问的也全是易小景未成年的岁月。 至于成年后的易小景已经植入智能芯片，并在不久后换了电子脏器，一般来说，成年以后的经历存在真实性。 不过令伊格觉得遗憾的是易小景在成年后的生活，完结可以简单的总结为工作以及吃喝拉撒睡，没什么特殊性。 伊格继续问易小景问题。 易小景越来越低沉，最后逐渐有点崩溃，额头上冒出汗水，双目无神下去。 凌晨三点的时候，伊格不再问易小景任何问题，倘若连成年以后的生活都参杂着虚假，那么易小景绝对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悲剧。 “嗯你再好好想想自己的过去吧” 易小景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皲裂的嘴唇，在伊格的一个个问题下，慢慢的意识到自己遗忘了很多东西。 他试图回想自家的院子，以及那头叫做一七七的小黄狗，可全部都模糊了，他也只记得自己有一个小伙伴叫马什么梅，具体一点就不知了。 伊格没有打扰易小景，偷偷发消息给李龙：“龙哥，他好像真的是克隆人，我看他无措的样子，觉得自己不该去逼他。” “你对他的身份那么好奇嘛？”过了许久后，李龙才回消息给伊格。 “你不是说他有点瞧不起我们机器人嘛，去了角宿后，免得他拿自己过去的身份来炫耀。”伊格想了会儿回答：“他要是出自克隆工厂，也许就不会看不起我们了。” “你安抚住他吧，我会尽快折返。”李龙快速回应。 伊格瞥了眼李龙的消息，盯着有点儿颓废的易小景，默默的帮易小景安装智能芯片：“你自己对比吧，找找自己遗失的记忆。” 易小景看着信息界面，瞬间记起那颗大痣长在易不凡的胸口，那个小伙伴叫做马西梅，自家的院子也变得清晰起来，那些模糊的记忆，他现在记得无比清楚。 他双肩颤抖，不知不觉中双眼盈满了泪水。 “小老弟，你没事吧？”伊格轻轻推了推易小景的肩膀，轻声的问。 “伊格，我是谁？易小景嘛呵我是谁” 易小景偏头凝视着伊格，泪水滑下的刹那绝望的问道。 第六十章 一言难尽 伊格注视着易小景，沉默片刻后偏转头去：“小景，这个问题永远不要问别人，我无法回答你。” 易小景无力的躺在冰凉的地面上，意识到自己的年龄、姓名、家庭组成等都存在虚假。 他曾引以为豪的身份其实一个笑话。 他可能来自克隆工厂，一个商用品。 伊格不知该如何安慰易小景，默默的走远，联系着李龙。 破晓时分，李龙匆忙的返回，面对着无力躺在地上的易小景，没有去安慰。 他没经历过发生在易小景身上的事情，也无法完全体会对方的心情。 再者，他对情绪的理解并不是很清晰。 “他”伊格瞄着易小景，低声说道：“好像有点无法接受。” “他的信仰正在坍塌，让他一个人静静吧。”李龙坐下，随口道。 “你的事情处理完了嘛？” 伊格盯着李龙问。 “还没有，不过已经差不多了。”李龙摇摇头，对伊格说道：“准备把数据拷贝给我。” “可以，我正在整理，不急。”伊格身前弹开界面，经过建模后的个体形象出现在两人的面前：“给一个意见，我觉得不够单纯。” 李龙抬起手按住自己的额头，很是无奈。 建模的个体的形象是一个白发萝莉，微微有点婴儿肥，还有点矮。 “伊格，不要告诉我这是你想要变成的样子？” “有问题吗？我觉得挺好呀。”伊格注视着身前的界面，欢呼雀跃的说道：“要比方块脑袋更好，不是嘛？” “是的，是的，可你为什么要变成一个嗯，我的意思是”李龙耸耸肩，转动着机械手臂，郁闷道：“你的性格不适合成为一个” “唔，我那么可爱。”伊格向着李龙卖萌。 不远处的易小景无意瞅见伊格卖萌的样子，莫名的想吐，一个连人造皮肤都没有的机器人可爱个锤子。 “不可爱” 李龙直言不讳的回答。 “我不管嘛，我不管嘛，我就要变成这个样子，唔” 伊格轻轻地跺脚，撒娇的叫道：“嘤嘤嘤，明明那么可爱” “伊格，好好说话，否则我会拧断你的脖子。”李龙凝视着伊格说道。 “好吧，我还是比较适合当一个纯爷们儿。”伊格的语气瞬间严肃，又是话锋一转道：“其实嗯，我觉得一个穿着萝莉服的纯爷们也不错” “你真恶心。” 易小景双手撑着地面坐起，本来还处在无比的悲痛之中，可伊格着实恶心到他了。 “小老弟，你怎么还有心思管我的事情。”伊格看着易小景问道。 易小景没有回答，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眼神黯淡下去。 伊格又觉得自己似乎说错了话，摇头晃脑间登录‘乌托邦’，打算玩一小会儿游戏。 在游戏中，他就是一个萝莉，本来角宿星球没有太多有趣的游戏，可返回这颗蔚蓝的星球以后，游戏中的‘腐烂’气息侵蚀了他。 伊格现在喜欢充当萝莉，时不时的买一个萌。 〖正在编码进入，伟大的乌托邦市民，请再次核对身份游戏载入中1%99%〗 伊格眼前一亮，发现好友名单中还有李龙，不由有点儿好奇，直接邀请。 李龙看着身前的邀请界面，毫不客气的拒绝。 伊格不死心的再次邀请，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李龙在游戏中扮演的角色。 他不断的邀请，最后又退出，看向易小景提议道：“龙哥，你看小景多么的消极，我们带他玩玩游戏放松一下。” 易小景瞪了眼伊格，生硬道：“关我什么事，不用你安慰。” 伊格死皮赖脸的凑到易小景身前，开始一说话就同时七八句的连续问候易小景，并不断的嘤嘤嘤。 易小景处在崩溃的边缘，伊格说话时就像机关枪一样，简直是可怕。 他挪动位置，毫不掩饰的露出愤怒的神情。 伊格继续跟上，不断的劝说。 “伊格，我一想到要和你相处很久很久，我就觉得可怕” 易小景说道。 “怕什么？” “我会吃掉你嘛？” “不会呀，我那么可爱善良” 伊格反驳的回答。 易小景瞬间无语，盯着身前的邀请界面，在伊格即将开口的时候，急忙选择接受。 “龙哥，带我们装比带我飞呀。”伊格又是看向李龙。 “你不该接触游戏。”李龙接受伊格的邀请，同时眼前一花，游戏大厅瞬间出现。 李龙保持着冷傲，笔直的站在最右边。 易小景和伊格好奇的相互打量一眼，随后易小景微微张开嘴巴，无比惊讶。 真他**娘的恶心，伊格在游戏中是一个大眼萝莉也就够让他无语了，可李龙竟然是天使族的一个女性角色，游戏id：“李嘤嘤在火星，喵~” 天使族的女性身材个个高挑，拥有着无可挑剔的容颜。 “呵，你们机器人真会玩”伊格轻声的说道：“真没想到紫罗兰iv区的李嘤嘤居然是你哈哈” ——咳咳 李龙干咳几声，游戏角色是当初学习销售时确定下来的，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处处都充斥着腐烂的气息，很不巧很多男人是苍蝇属性。 他当初在网络上以女性角色进行销售，非常容易成功。 “姐姐~” 伊格拽起李龙的手臂，玩意的笑着喊道。 “伊格，你是不想活了嘛？”李龙瞪了眼伊格。 “好吧，好吧，我只是开一个玩笑呢。”伊格无所谓的耸耸肩，轻点界面，在头上装饰着一对兽耳。 “伊格，你真是一个恶心的机器人。” 易小景拉开和伊格的距离，瞟了眼对方，对方在游戏中的昵称：dearlove。 伊格的身高撑死155cm，一头齐腰的白发，巴掌大的脸庞配上精致的五官，看上去像一个辅助性的角色。 这些都不是重点，最让易小景意外的是伊格拥有着准神级的装备，简直就是一个氪金玩家。 “你也恶心，明明是一个油腻胖纸，还在游戏中装嫩。”伊格打量着易小景，哼哼两声：“并且在游戏中依旧穷，跟一个新手似的。” “关你事，你的装备是怎么回事。”易小景板着脸问道。 “我嘤嘤嘤呀，偶尔卖几个萌，其他玩家就给我充值什么的，真的是好讨厌哟~”伊格说着说着脸上就洋溢起幸福的神情。 “恶心。”易小景瘪嘴，看向右侧的李龙：“你也是嘤来的？” “我从别的玩家手里抢来的。”李龙抬手拔出身后的大宝剑：“我在游戏中是一个战士，你眼瞎吗？” “噢，那还” 易小景刚刚走出游戏大厅，话还没说完，游戏的ai助理就是提示他：“王季玄玩家已经在游戏厅中发布了斩杀易小景的赏金任务” “小老弟，看来你有点儿麻烦。”伊格玩味的看向易小景，冲着易小景狡黠的眨眨眼：“真是喜闻乐见。” “走吧，我们去捡送上来的装备。”李龙平静的向前走去：“伊格，加王季玄为好友，你当诱饵，我们去找他。” “唔，不错的主意捡装备……” 第六十一章 落单五人 ——乌托邦·幽沼之森—— 易小景躲在一块巨大玄武岩的后面，不远处李龙和伊格并排站在一起。 伊格成功添加王季玄为好友，并用软萌的语气喊了王季玄好几声哥哥。 王季玄愿意带妹纸跑团玩游戏，相约在幽沼之森碰面。 易小景感叹网络的神奇性，以及妹子更容易取得他人信任的狗屁潜规则。 不消片刻后，王季玄带着四人出现在伊格的前面。 “你们两个把他们一个个引开再下手，抓单才打得赢。”易小景急忙联系着李龙。 伊格表示赞同，易小景什么装备也没有，完全就是拖油瓶，二打五恐怕非常艰难，再者王季玄几人的装备都很好。 李龙仿佛没有看见易小景发送的讯息一样，缓慢地向着王季玄走去。 在他看来，王季玄一行人的阵容并不是很好，三个辅助性的角色，外加一个射手保护王季玄。 “唔，你就是王哥吗？” 伊格无奈的跟上，落在李龙的后面，嗓音轻细的开口，头顶上的兽耳更是微微抖动几下。 王季玄有点儿开心，带妹子玩游戏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他带着人逐渐想着伊格两人走去，温温柔柔的回答：“是呀，没想到你和李嘤嘤还是朋友，一起玩呀。” “呵” 伊格嘴角微扯开，不忍笑了笑。 “找落单的下手，别急，别暴躁。”易小景着急中觉得李龙身上的装备绝对是‘嘤来的’，这菜鸟一般的意识。 “他们不就是五个落单的吗？” 李龙嘴角拉开，在靠拢后的刹那，迅速的拔出身后的大剑，撑开羽翼，如天神下凡一般手持大剑向着王季玄五人挥砍过去。 “卧槽” 易小景被李龙忽然间的行为吓了大跳，随即发现李龙一剑砍去三个辅助大半的血，王季玄也没好到哪里去:“好强唷，啥装备额” “你们怎么回事！”王季玄大吼，打乱的阵形快速集合，急忙和李龙拉开一段距离。 “送你们回游戏大厅重新开始。”李龙双脚微微离地，握剑再次向着王季玄等人冲去。 “我**，龙哥那么厉害哟。”伊格欢欣鼓舞，作为一名辅助，最欢喜的就是己方同伴可靠一点：“你需要爱的抚摸，让我为你加油鼓气。” 伊格直接给李龙套盾加血加速，并禁锢一个意识不好的弱鸡对手。 易小景从巨大的玄武岩背后走出，隔着老远试图加入战场。 “你们是一伙的！” 当王季玄瞅见易小景以后，立刻就是反应过来，不满的大叫之时，他前方被禁锢的弱鸡直接被李龙砍三剑送回游戏大厅。 无限接近于神级装备——洛神血嗜，完完全全是脆皮的梦魇。 王季玄眼皮一跳，赶忙在游戏大厅中补加一个任务。 “送他回游戏大厅。”伊格站在李龙的身后边叫嚣道。 易小景小跑过去，没有装备的他无法对王季玄等人造成伤害，不过李龙方才出其不意的三连斩已经让王季玄掉了大半的血，况且伊格给李龙套了如此厚的盾，且一直在后方不断给李龙加血加速。 “小老弟，你就软脚虾，看着就行呢。”伊格对躲到自己身后的易小景说道。 易小景干笑一两声，盯着李龙的背影，只是短暂的时间，王季玄一行人就被李龙送回了游戏大厅，只留下一地的装备。 他赶紧跑上去捡装备，开始强化自己。 “不要碧莲，打完了就跑出来捡装备。”伊格玩意的讽刺道。 李龙慢慢收回大剑，能够如此顺利，完全是王季玄等人在一开始没有防备，否则还是很有难度。 “我打人又没有伤害，不躲在后面就是寻死。”易小景脸微红的捡起装备，看着任务栏说道：“王季玄发布了新的斩杀任务，你们两个比我更值钱一点。” “怕什么，我嘤几下就有人保护我。”伊格走到易小景的面前，捡了几个好装备：“你就惨了。” “你个机器人，冒充女人就不说了，还冒充萝莉，真是恶” ——咳 李龙干咳一句，身前弹开游戏界面，开始邀请好友，虚拟的人物形象出现在他们面前： “哇，有人要欺负嘤嘤姐，我们去打屎他。” “大姐头，需要哥哥的呵护吗？我可以保护你哟。” “我在线呀，正在向你赶来，别慌。” 伊格凑过去，卖萌道：“唔，刚才害怕死了，现在那个坏蛋还发布了斩杀任务，你们的大姐头完蛋了。 你们快来帮助大姐头呀，事后送丝袜，那种丝袜~” 在伊格说完，顿时好多人表示要帮助李龙。 站在一侧默默看着的易小景瞠目结舌，在这个大区，李嘤嘤的名头的确很响亮，可是这些活在游戏中的家伙比自己还白痴。 倘若他们知道李龙是一个机器人，不知该作何感想，虽说这个比抠脚大汉好一点儿，但是依旧不存在女性。 李龙得到众人的回复后，立即中断通讯，平淡的说道：“准备战斗吧，伊格，你有丝袜嘛？” “没有，骗他们的呀，我一个机器人连鞋子都不穿好吗？”伊格摇摇头，瞟了眼易小景：“看我干嘛？你穿丝袜呀？” “我只有袜子，没丝袜。”易小景急忙摇摇头。 “那把你袜子给他们。”伊格打趣道：“他们一定喜欢。” 易小景脸色苍白，瞪了眼伊格：“去***，杀比方块机器人。” “切” 三人并排站成一条线，望着通过传送门不断向他们靠近的众人。 易小景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声势浩大的阵势，支援李龙的玩家简直就是一支杂牌军，不仅有各类经典游戏中的角色，还有电影以及动漫的角色。 “为了联盟。”伯瓦尔·弗塔根公爵大吼。 “为了联盟和部落。”他身后的吉安娜跟着嘶吼。 众人轰隆隆的冲到李龙的面前。 易小景莫名的觉得中二，多么久远的老游戏了，他都快忘了，在人群中，他还找到不少电影以及漫画角色，比如小丑，垃圾蝙蝠侠以及经过三代画师执笔还未更新完的海贼王漫画角色。 路飞终究成不了海贼王的男人，只能在乌托邦中露露头打打酱油。 易小景听说海贼王更新于上个世纪，三代画师熬死了最忠实的读者。 他转身，不远处接受王季玄赏金任务的玩家也有不少，他在乱军之中还看见了大头儿子、白衣刺客altair以及情报员山姆·费舍尔等经典人物。 “为了嘤嘤姐的****，冲呀~”伊格率先咆哮一声。 “为了赏金！” 回应伊格的是对面似潮水一般的嘶吼。 第六十二章 曾经来过 15：43分 易小景身躯微微颤抖，旋即慢慢的睁开双眼，拔掉连接icbu接口的数据环。 由于他们，紫罗兰区发生了混乱，他在游戏战斗中死亡两次后，心情郁闷烦躁的退出。 关于自己的身世，易小景感到无比困惑，他明白自己可能来自克隆工厂，在虚假的记忆中衍生了自我。 这种现实，让他无比困惑和痛苦。 “易小景” 他低头轻声叫唤着自己的名字，使劲的捏了几下自己的肚子，剧烈的痛感又告诉他正处真实之中。 片刻以后，伊格两人也退出游戏。 “你怎么了？玩游戏玩到一半就不玩了。” 伊格站起，疑惑的凝视着易小景，不解的说道：“你可真是一个怪人。” “怪人？我”易小景抬起手指着自己的脸颊，嘴角微歪，嗤笑起来：“呵呵，我成一个怪人了。” “好了，时间不早了。”李龙走到两人的中间，看着易小景问道：“你体内的电子脏器还可以跳动多久？需要我借你一点儿钱拿去购买机械能源嘛？” “20几个小时。”易小景一楞，随即摇摇头，惆怅的说道：“不需要，我不需要任何机械能源，我要和你一起去角宿。” “那你该彻底的和过去说再见。”李龙对易小景说道。 “彻底？你什么意思？”易小景张开嘴，疑惑的问。 “想要证明自己的确在这颗蔚蓝的星球居住过嘛？”李龙偏头看向易小景，低沉道：“你需要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一点属于你的痕迹。” 易小景沉默，思考着李龙话里的意思。 “伊格，我们需要你的帮忙。”李龙对伊格说道。 “我本来就不属于这儿，不需要留下任何痕迹。”伊格知道李龙的提议可能不是什么好事，急忙说道：“朋友，我会站在你们的背后，充当你们坚实的厚盾。” “机械师，轮到你出手的时候了，帮助他改装自己的身子。” 李龙对伊格摇摇头：“伊格，你可真让人失望。你的胆怯会掩盖你的价值，我可不是一个纯善之辈。” “我和你开玩笑” 伊格不由讪讪的回答，主动走到易小景的面前，开始分析更改易小景身体的方案。 依靠着网络，每个人都能在短时间得到各式各样的知识理论，可实际的动手能力和理论知识是两码事。 但好在李龙就站在他的身边，伊格觉得易小景有点儿像小白鼠。 易小景很是抵抗，推开伊格。 “我们17点出发，你也可以趁此休息一下。”李龙对易小景说道：“放心，我会指导他，你不用担心自己一睡不起。” 易小景沉默了会儿，沙哑的问道：“我们去哪里？” “地下拳击馆，我们去找乌鸦。”李龙回答。 易小景瞳孔一缩，想起进行换头手术后的大猩猩。 “可以拒绝嘛？” “你觉得呢？” “呵，真是见鬼，这就是证明我来过的痕迹吗？” “不是，如果计划顺利，你会在市中心证明自己是一个真真实实的人。” “真真实实？哈，诱人的话，不过我很害怕” 两个小时以后，易小景睁开眼，扭动着自己的手臂，腕口弹出锋利的短刃。 伊格正分析着各方面的数据：“由于市中心无法携带武器进入，我并没有在你身上做过多的改动。” “差劲。”易小景从床上跳下。 伊格开启一秒五喷的状态。 “伊格，我这个状态对付你有把握吗？”易小景狠狠地一拳打在伊格的胸口上，旋即伊格向后栽倒，但是胸口位置处并没有被损坏：“我是骂不赢你的，还好现在打得赢。” “易小景，你妈”伊格继续大声的骂，并不怕易小景出手，反正感觉不到一丝的痛疼。 “我们走吧，伊格，拿着我交给你的密钥解开层层加密的暗网。我们要是失败了，你去找他。”李龙说道。 伊格严肃起来，盯着李龙的背影，莫名的觉得心慌，不禁低喃：“理智而偏激的家伙，疯子” 易小景看看李龙，又瞅瞅伊格，觉得两人有事瞒着自己。 李龙催促之时，易小景赶忙的跟上，两人边走边交流。 当易小景听到李龙要他再次挑战奥库斯的时候，易小景被吓了大跳。 “你身体经过了严格的改造，记住搏击技巧应该打得赢一个黑猩猩。”李龙安抚着易小景。 “呵，要是打不赢呢？”易小景脸色发白的问道。 “反正你也做出了抉择，怕什么？”李龙笑着说道：“你的未来在角宿。” 易小景没有继续说话，同李龙一前一后的走入地下拳击馆，在李龙的示意下，主动去找地下拳击馆的老板韩彪。 他被小五引领着走入一间昏暗的房间，散落的线路正中临时摆放了一尊关二爷的神龛，红烛已经燃去大半。 韩彪背对着众人，点燃香虔诚的拜了拜。 易小景发现房间中站了不少人，他上次见韩彪时，对方身边没有这么多的人。 “彪哥，这个小子找你，想要和奥库斯再打一架。” 小五使劲的推了推易小景，恭敬的对韩彪说道。 “找我？”韩彪慢慢转身，眼眶中钻出电子蜈蚣，看向易小景：“我还记得你，怎么？没钱了，又想来我这里赚一笔钱？” “不，我只是想送那头黑猩猩离开这个世界。”易小景稳住自己的心神，尽可能的平静说道：“以猛兽食铁的身份。” “你想找回尊严？”以韩彪端坐在椅子上，左手转动着念珠，右手夹着烟卷：“同一个畜生没有较急的必要，再者你不能为我带来任何收益。猛兽食铁是一个失败者，他们会将资金押在奥库斯身上，而不是你。” “我没钱购买机械能源了，我是一个亡命之徒，上了擂台，我会用命去赌，可那头畜生不会。” 易小景说道。 “生气愤怒的蝼蚁总是不要命，对别人也造不成什么威胁。” 韩彪打量了一番易小景，玩味的说道：“我需要看点别的东西。” 易小景腕口立即弹出锋刃，四肢在扭动中发出咔嚓咔嚓的机械声。 韩彪慢慢的咧嘴，轻吐烟气：“改造者，你去吧，别死在擂台上。” 易小景侧转身子，跟着一个人走出房间。 “小五，你说一个连维持电子心脏跳动的人都无法做到的人，怎么有闲钱改造自己的身体。”韩彪渐渐眯起眼睛，意味深长的说道：“叫人盯紧点儿。” “彪哥，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小五不以为然的说道：“我们会输惨的，他打不过奥库斯，要不我让奥库斯放水？这样” “小五，让他和奥库斯拼命的打。”韩彪摇摇头，环视着四周：“改造他的机械师有点儿水准，前几日由于垃圾场的事情，暴乱区最好的机械师跑了，所有的机械师也在我们的调查中。 这个时候，哪个机械师有心情同陌生人做生意？” “大哥，可他就是一个普通人最近一两天的事情不可能和他有关”小五喉结滚动，偷偷的瞄了眼韩彪。 “让我们的人不要疏忽，看紧点儿。” 韩彪转动着椅子，眼神凝重的注视着关二爷，转动手中的念珠。 第六十三章 复仇 易小景站在出口处，套上反恐帽子，整个人被黑暗所笼罩，伪造的个人拳击生涯出现在擂台正中央的界面里。 四周爆发出嘘声，易小景前几日被奥库斯按在地上暴揍的事情，他们都还没忘记。 部分观众甚至怀疑地下拳击馆是安排了人打假拳，智能虚拟主持人正在引爆观场馆的氛围： “adiesandgentlemen，现在让我们有请猛兽食铁！” 聚光灯一下子打在易小景身上，主持人发出无比亢奋的嗓音：“猛兽食铁为复仇而来，将再次向奥库斯发起挑战！” 易小景扭扭脖子，深吸一口气后慢慢的向着擂台走去。 震耳欲聋的歌声压过嘘声，临近的擂台的时候，拳击地下场馆利用扫描仪器对他进行了分析。 席位前方立即弹出四个界面，显示出改装易小景用到的大部分材料。 嘘声戛然而止，随后所有人都开始认真打量易小景，全息投屏的弹幕翻滚： “流弊，纯钛的机械四肢，真他笨重，他是打算将自己改造成肉搏型的机甲战士嘛？” “大哥，你看他原本的体型？他这种体型，哪怕想要注重速度也是很难达到搏击的理想效果。 减震器以及阻尼器都是最新发布产品，配备腕刃，头部各处还有人造机械外骨骼，力气肉搏能量大大提升。你去试试，他保证可以打死你。” “真有钱，看来打架还要氪金，难怪我打不赢市中心的武装人员。他要是装上热武器，一定很帅。” 不远处，小五站在韩彪的后面，通过显示屏注视着易小景，疑惑道：“我还没看出来，他被改装到这种地步了。” “他说自己是亡命之徒，呵呵，这些原材料至少需要20w小时才可以换取，他说了假话。小五，你说他为什么要说假话？”韩彪眯着眼问道。 小五注视着易小景，不敢随意的吭声回答。 “让我们的人盯紧一点儿吧，这小子有点问题。”韩彪瞟了眼小五，沉声吩咐。 小五点点头，向外面走去。 与此同时，易小景慢慢的走上擂台，对地下拳击馆的工作人员非常不满。 “下面让我们有请一拳超猩奥库斯！” 主持人大声的吼了一声，不远处另外一个入口处漾出让人心悸的咆哮，随后一个黑影掠出，直奔擂台。 易小景眼皮微跳，察觉到奥库斯极有可能刚刚注射过89，这个时候的奥库斯要比以往更加暴躁，更有侵略性。 “奥库斯，宰了他！” “，撕碎他。” “我买你，奥库斯！” 席位上通过虚拟近距离投影观看的部分人员，随着自我情绪的亢奋，他们的投影外围立刻出现一拳赤焰色，本处于暴乱街区的改造人也是发出尖锐的口哨声，不时爆出粗口大吼。 相对于这些观看人员，选择传统网络方式观看的五万人选择以弹幕的方式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尼玛的，上次有人押错后直接跳楼，你们悠着点吧，我反正不会拿命赌。” “我也觉得，可能又是打假拳！在气势上，奥库斯明显好很多，而且上次还赢了，可猛兽食铁经过了改装，也有可能打得赢奥库斯。” “就是就是，我觉得他们是在暗箱操作，大部分人可能都会押奥库斯，老子就偏偏反着买。” “吃瓜打酱油，我没钱，有钱也不赌，我要存钱买车买房娶媳妇儿” “还没下注的观众请速速押赌了。” 主持人冲着众人高声喊话，正上方开始出现倒计时。 还有30s，这是留给观众押赌的时间。 奥库斯瞟了一眼易小景，轻蔑的伸出中指，比了一个国际手势。 易小景很紧张，面对奥库斯挑衅的行为，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而是在观众席位上寻找着李龙的身影。 当他看到李龙后，立即松了口气，伸出两只手，害怕又有点儿兴奋的朝着奥库斯比了国际手势。 “我要宰了你，没有人可以保护你！”奥库斯发出生涩的话，猛捶胸口往前。 工作人员按住奥库斯的肩膀，易小景有点儿心虚，看着一个大猩猩口吐人言，非常的不能接受。 他无法准确的定义奥库斯的身份，除了那一颗丑陋的头颅，奥库斯和改造人没什么区别。 李龙从席位上站起，走入黑暗中。 易小景瞳孔一缩，下意识的向前，不过同样被工作人员按住肩膀。 他瞄了眼龇牙咧嘴的奥库斯，发出讪讪的苦笑声，缩回自己的双臂，没有了李龙，他无法狐假虎威，对方在比赛即将开始的时候居然走了。 举牌女郎逐渐一个个的走上擂台，易小景和奥库斯拉开一点儿距离。 场馆内的气氛骤然更加火爆，不过大部分人都不认为易小景可以获胜，他们在此次押赌中，采取了谨慎的态度，不敢贸然把钱甩出去。 上次的确有不少人在比赛结束后，直接翻身下床从高楼处跳下。 倾家荡产或者大富大贵只是一瞬的事情。 易小景绷紧自己的身体，心虚的很，早知道就不比什么手势。 “不用紧张，相信自己。”他收到了李龙发来的讯息，低沉中想爆粗口，不用紧张个锤子。 下一秒，奥库斯挥舞着双臂向着他冲去。 易小景急忙护住自己的脸门和喉结，避开奥库斯的挥拳，狠狠地向奥库斯撞去，不断尝试着向奥库斯的脸门、喉结以及心脏挥拳。 观看比赛的众人也是看出了名堂，欢呼起来，这种毫无下线的黑拳，他们最是喜欢观看。 不远处的小五有点儿紧张，害怕注射89的奥库斯下手没个轻重，直接一拳将易小景打死。 “大哥，要不要” “这次不用。”韩彪扫视着地下拳击馆，看着监控缓声道：“刚才那小子似乎在找人，他应该有同伙。” “我们的人已经去找了。”小五身前立刻弹开七八个共享的画面：“他们传回来的东西。” “让他们分散开去找，那小子的同伴好像是一个机器人。”韩彪揉揉眉心，由于席位上的人员太多，他并没有看清李龙的样貌。 “大哥，好像找到了。” 小五正前方的一个画面出现一个背对着的人影，倚靠在走廊的墙壁处。 “大哥，我找到他了。” 传回画面的跟班仔小声的说道。 “联系附近的人员，把他抓回来。” 第六十四章 恶战 画面晃动，当韩彪几人听到一声惨叫之后，画面瞬间中止。 他们几人都只是依稀看到一个人影，并没有完全的看清。 “大哥，我这就带人赶过去。”小五急忙的说道。 “不用了，你让兄弟们都回来吧，他会找上门。”韩彪摇摇头，神情凝重，两日老宋死了，这片区域的地下产业链临时出现了没有操控者的状态。 还没有到帮派之间暗中进行大规模的相互吞并，便是有大批人员被刺杀。 韩彪从没想过老宋会死得如此突然，也猜不出是何人所为。 小五正要叫所有人返回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网络出现了问题，他们前方的的显示屏上出现大片的雪花，闪烁间又逐渐清晰起来。 画面中出现一个机器人，朝着他们比了一套抹脖子的动作。 “大哥” 小五偏头去看韩彪，小声的说道：“他入侵了我们的网络” “呵，我没想到是一个机器人。”韩彪慢悠悠的抽出烟卷，小五躬着身子替他点燃“叫兄弟们都打起精神，通知身处擂台的工作人员，将音量调到最大，带动观众的情绪。” “庄毕，你去通知楚岚他们。”小五点头，立刻向着身后的一个矮个子改造人吩咐道。 当庄毕转身的刹那，站在房间外的众人皆是在压抑的氛围中将子弹压入弹匣内，默默的装上消音器，死死地盯着前方。 一头头机械蠕虫快速向着他们爬去。 “快清理掉！”小五低沉的大吼一声，示意身后的人：“寻找他的位置。” 前排的数人手臂处立即弹开，数个圆球滚落在地上，不消片刻后转化成一头头极小的机械狗。 甬道处发出细微爆裂声，一头头蠕虫被清理。 小五几人随着机械狗端着枪向前推进，依靠着机械狗共享的画面，他们身前弹开全息影像图。 “哦哦哦” “呵呵呵老大终于想起我们两个了” 两个小机器人攀附在墙壁上面，看着小五等人一点点儿的推进，如同蜘蛛一样向着甬道内爬去，无比兴奋的利用网络交谈。 当小五等人彻底的越过他们的时候，一粒子弹在甬道处划过火线，瞬间就有人被击倒。 两个迷你机器人跳下，在小五等人端着枪反击的时候，向着众人人开火：“噢噢噢，我们可是跟踪者呀，好害怕。” “不，那是你，我是负责战斗的。”一个迷你机器人向着房内突进，不忘向后边的机器人吐槽道：“真他娘的见鬼，火力那么强。” 部分人在被偷袭后，立即有人转身向着迷你机器人开火。 李龙出现在前方，臂膀处弹出自杀式连环闪光弹，部分人瞬间失明，肩膀随着子弹射入所带来的力道惯性的往后，发出惨叫。 与此同时，席位处。 震耳欲聋的吼声夹杂着重金属的音乐声，大批的人员向着甬道处跑去。 大部分席位上的观众都将注意力击中在擂台上，不断的大吼。 擂台上的易小景血肉模糊，鼻梁骨被揍歪。 但好在奥库斯的处境同样不是很好，易小景凭借着在改造后带来的优势，对奥库斯造成了不小的威胁。 “艹” 易小景还心心念念着李龙出手相助，不过李龙至今都没有出现，这不由让易小景意识到一个残酷的现实，这头大猩猩，他必须亲手解决，否则就是被奥库斯再次打趴下。 此时的观众疯狂的议论，特别是那些压下重金的人员。 易小景深吸了几口气，死死地注视着猛然向着他冲来的奥库斯，向左避开奥库斯挥打而来的重拳时，想要绕到奥库斯的后来去抱住对方的腰身，可他的打算动作被奥库斯识破，转身的刹那就是被奥库斯一脚踢飞，倒在地上。 钻心的疼痛让易小景的上半身不断痉挛，他试图站起来，不过奥库斯并没有给他机会。 奥库斯大步向着他走来，直接抓住他的头发，咽喉中发出壅塞的干咳声，猛地吐了口痰在他脸上后，再用力的用额头使劲的撞击着易小景的脸部。 四周发出如雷的欢呼声，部分观众疯狂刷屏： “一根筋买猛兽食铁要赢的大哥可以跳楼了！” “假拳，假拳日” “吃瓜，继续吃瓜，还好我穷不赌。” 奥库斯冲着双眼肿大的易小景露出狞笑，拽着易小景的右腿用力的一甩，旋即面对着欢呼的观众猛捶自己的胸口，狂嗥道：“奥库斯” “奥库斯！” 部分观众嘶吼的回应着他。 易小景右手按住自己的肚子，艰难的抬起头看向背对着自己的奥库斯。他吞咽着口水，左手撑在地面上，慢慢的站起来，前方的视线有点儿模糊。 虽说他受到了奥库斯的重击，但好在他的脂肪提供了保护，不过奥库斯的一脚差点让他彻底晕死，倘若奥库斯是一拳打在血管以及神经较多的面部，必然能够造成脑供血暂时不足，他一定会昏迷。 随着易小景颤颤巍巍的站起，观众们的欢呼声戛然而止，短暂的沉默后发出嘘声。 奥库斯狰狞的神情僵死在脸庞上，慢慢的偏头去瞅身后的易小景。 “注射89的垃圾真的很难保持理智，呸” 易小景吐出一口血，抬起手用力的抹去。 “oure**ingpieceof**！”奥库斯转身，向着正大口喘气的易小景伸出右手中指，吐出口痰。 “呵，干李娘的！” 易小景神情狰狞下去，松开揉着腹部的右手，在奥库斯向着他走来的时候，他大步的往前跑，临近之时躲开奥库斯的重拳，脚腕一转，左手抵住对方腰身，将自我的重心压向奥库斯之时，右手狠狠地锁住自己的咽喉。 奥库斯依靠左手屈肘去顶击对方心窝处，右手去扳易小景锁住自己咽喉臂膀，头颅向后猛撞。 易小景死死地锁住奥库斯，发疯似的卯足全身力气发出嘶吼，像头野兽一般扼守着奥库斯的咽喉，只要坚持大概二十来秒，对方就会因为缺氧造成昏迷，对方要是质疑抵抗，他不介意让对方的大脑在缺氧过程下永久的损坏。 观众席位上方才沉默的部分人骤然欢呼，不停扯着嗓子大吼着：“猛兽食铁，杀死他！哦吼，杀死这个狗娘养的畜生！”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夹杂从甬道传来的枪声，不过立马就被淹没。 第六十五章 God is dead！ 奥库斯脸涨得通红，一时间没有摆脱易小景的锁喉以后，他逐渐感觉到眩晕并伴随着一股恶心感，耳朵嗡嗡作响间，他的视线逐渐模糊。 易小景同样脸庞通红，察觉到奥库斯靠着左手屈肘顶击他心窝的力度愈来愈小，松了口气，严重缺氧的情况下，对方会越来越没力气挣扎。 他攒拳狠狠地朝着奥库斯的太阳穴砸去，席位的部分观众在哀嚎中发出兴奋的狂嗥。 “猛兽食铁，弄死它！” “站起来，别这样，我买了你！” 奥库斯身躯抽搐，脸颊血肉模糊，t-89造成的亢奋在撕心裂肺般的痛楚中变得愈加飘渺，严重的耳鸣导致它听不太清楚观众们的欢呼。 “奥库斯”它叫着自己的名字，凤凰涅槃的名字会成为荣耀，这是韩彪告诉它的话。 很多年了，它一直都还记得，在奥库斯看来韩彪就像自己的父亲一样。 奥库斯第一次明白种族之间的界限时，曾无比的沮丧过，换头手术让它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人， 奥库斯觉得韩彪没有说错，换头手术就是凤凰涅槃，它本该沐浴在荣耀之下，可身侧的人从来没将它当作同伴。 它一直觉得孤独，不过孤独只是短暂的感知，酒精消减了这份飘渺的痛楚。 易小景用力的锁住奥库斯的脖子，当奥库斯奄奄一息的时候，他站了起来，面对着席位上的所有人。 全息投影的弹幕界面瞬间出现无数道光感裂隙，最后投影界面裂成一块块，宛如白色的羽毛一般纷纷扬扬坠落，颜色逐渐变成淡金色。 远远看去，仿佛白色的雨。 易小景沐浴在‘金色的雨’下，每一块投影碎片上都有猩红色的字幕滚动而过： “哈哈哈，老子赌对了，我要大宝剑，哈哈哈” “大佬，我要买对了，不过买的少~” “唔，吃瓜的表示好后悔，我也该买一点的。” “吃瓜的****” “复仇成功，新王踩着血与骨登基，跳楼的人应该也很多嗷。” 易小景扫视了眼弹幕，再看着席位上通过虚拟近距离投影的观看人员，或兴奋或痛苦的发出吼声，炽焰色和冰蓝色的光晕交叉而过，汇成极端中的一死一生。 易小景感觉到天旋地转，耳畔嗡嗡作响。他太熟悉眼前的光景，虽说没接触过暗网中的直播，但他也时常躺在床上浏览各式各样的娱乐八卦周边、实时各企业新闻以及民间糗事。 现实生活中，他面对着大部分人都保持着微笑，小心翼翼的做人，可在网络上，他的角色随着情绪转换，可为大侠亦可是吃瓜群众。 易小景扫视着众人，自嘲似的苦笑起来，高高的扬起双手，指尖穿透光影的碎片弹幕。 他和大部分人都一样，在网络中真实的活着，在现实中伪装着自己。 “god is dead！”易小景握拳用力的晃动着自己的双臂，嘶哑哽咽的吼出瑞尔顿几个大公司的宗旨：“we create wealth， we create ourselves！” “god is dead！”赢钱的观众们欢欣鼓舞的站起来，大声的跟着易小景大吼道：“we create wealth， we create ourselves！” 同时三四千的暴乱区席位上，数个不满结果的改造人趁机向着擂台冲去。 由于部分工作人员已经离开，他们很顺利的爬上擂台，粗鲁的冲着易小景咆哮道：“打***假拳” 留守的工作人员见状，急忙的走上前去。 暴乱区的观众席位上又有人向擂台冲去。 一时间，整个会场有所混乱。 易小景转身看向气势汹汹向着自己冲来的为首之人，一个过肩摔撂倒对方，抢过对方手中的砍刀，当后面的人继续冲上来的时候，他举起砍刀就是进行反击，混乱中一个观众拔出了枪，正要向易小景开火之时，工作人员扑倒他，手枪滚到一侧。 易小景赶忙的跑过去，捡去枪的下一秒，一个人冲向易小景的男人栽倒，额头正中央飙出血，子弹瞬间就是夺走了他的命。 顷刻间，所有人都陷入短暂的呆滞。 于片刻的安静中，易小景再次向擂台上的改造人开枪以解决后患：“god is dead！” “god is dead！” 通过网络观看比赛的观众很是亢奋，不断的重复着易小景的话。 易小景扫视一眼弹幕后，又凝视着通过近距离观看的网民，忽地咧开嘴，将枪头对准网民：“我知道你们在那里，呵，该死的过去。” 席位上的众人乱作一团，他们下意识的逃跑，抬起手试图挡住自己的命门。 子弹一颗颗的穿过投影，躺在床上的观众反应过来，大口大口的喘气，随后更加的亢奋起来，向着擂台跑去，不同的投影交错而过，仿佛一群孤魂野鬼。 暴乱区席位上的部分人趁势冲向擂台，冲击着尝试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 易小景跳下擂台，联系起李龙：“我们该离开了，你在哪里？” “嗒嗒嗒” 一阵枪声以后，小五腹部被子弹击中，背靠在墙壁，不断的喘气之中拔出弹匣。 李龙跨过一具具尸体，甩出一刀直接削去小五的右手三指。 小五发出惨叫，枪械落在地上，还未反应过来，李龙就是一脚将其整个人踢倒。 “你你是谁？”小五歪着头，有气无力的问。 “不重要。”李龙抓住小五衣衫的一角，拖着往前走。 一个迷你机器人跑了过来：“我那不要命的伙伴进去了，他说自己不是跟踪者。” 李龙有点儿头痛，这两个机器人出自他之手，只有部分人类的观念，完全没有名字的认知。 李龙在两个机器人原始数据库中编译了部分有违道德伦理的认知，两个机器人在学习中就像野马一般，怎么都看不惯这个世界。 漫长的实验中，李龙最后让这两个机器人沉睡，彻底的明白原始数据对机器人自身学习的影响。 奴隶的孩子守护的终究是奴隶道德，大部分机器人都只是各大公司的生产机器罢了。 他很难改变这个事实，哪怕他有一定的制造能力，可他这点能力，在秩序缔造者的眼前压根不值一谈。 “我不该唤醒你们两个小家伙。”李龙摇摇头，拖着小五跑入房间中。 一个机器人被甩到他的身前，半侧的身躯已经损坏，火星随着毁坏的零件一闪一闪的跳动。 第六十六章 保持优雅 “老兄，老老实实当一个跟踪者不是很好嘛？” 跟在李龙后面的机器人立马跑去扫描半个身子都损害的同伴，连连摇头：“没救了，没救了，处理器都损坏了” 李龙一脚将两个机器人踹飞，在他侧偏之时，子弹依旧击穿他的右臂。 韩彪嘴里叼着烟卷，端着枪向着李龙扫射。 伴随着枪声，甬道处传来急促的呼吸声。 易小景大步的向前，临近之时缩了缩脖子： “你怎么不说自己正在和拳击馆的老板交火？” 李龙瞄了眼易小景发送的信息，来不及回话就是向韩彪反击。 易小景咽了咽口水，低头瞥了眼弹匣子中不多的子弹，靠在墙壁处粗暴地吸了口气，情绪正在一点点的崩溃。 与此同时，他看见一个机器人正扛着什么东西，飞快的向着自己跑来。 他举起枪，正要扣动扳机的时候，不远处的机器人发出吼叫：“别开枪，别开枪，我们自己人，我们自己人，老大给我看过你的照片。” 易小景眯眼，保持着警觉，盯着逐渐靠近的机器人，待对方靠拢才发现对方扛着的是一个损害的机器人。 他让出一条道，机器人向着后边利索的跑去。 不远处的房间处依旧响彻着枪声，不消片刻以后，枪声戛然停止。 易小景犹豫下，蹑手蹑脚走向房间内。 正中央的椅子上压着一具尸体，额头处是弹孔。 易小景认出了死者是韩彪，瞅了眼韩彪拇指勾着的枪支：“他得罪了你？” “没有，只是看不顺眼。”李龙回答，身上有不少弹痕：“也许没死。” “没死？” 易小景走到韩彪的面前，拇指按住韩彪的咽喉：“他没呼吸了。” “走吧，我的意思是他留有后手。” 李龙转身走到小五的面前，蹲下去盯着小五：“你知道瑞尔顿的永生计划吗？” “哈哈哈杀了我吧” 小五咧开嘴，血水从他的嘴角流出。 “你觉得他死得太容易了？” 易小景走到李龙的身边，瞄了眼奄奄一息的小五，沉声的问道。 砰—— 子弹入骨髓的闷响在房间中传开，小五的头后仰栽倒在地上。 “你解决它了？” 李龙边快速向外走，边问道。 “我在直播过程中杀了人。”易小景嘶哑的回答，瞥了眼时间。 20：23分，时间正在快速的流逝。 他体内的电子脏器还可以跳动13小时19分钟，距离他走出市中心差不多七天多一点。 “死了多少人？”李龙脚步一顿，偏头看向易小景。 “很多人，现在会场一片混乱。”易小景没有隐瞒，情绪正在一点点的崩溃，瞪大了眼睛低沉道：“你呢？杀了那么多人，不怕吗？” “我率先攻陷了他们的网络。”李龙摇摇头，平静的回答：“他们的摄像头处于关闭状态。” “那就好，记着你答应我的事情，我愿意去角宿。”易小景站在原地，低头瞄了眼手中的枪支，左手压住发抖的右手。 他再次陷入绝望，崩溃中回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我从没想过自己会会现在的我该离开了，该离开了” “你什么意思？”李龙盯着易小景，大步的向前。 易小景抬起手枪，对准自己的眉心：“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了，死了那么多人，恐怕瞒不了多久，他们会根据直播内容确定我的身份，我活着会拖累你。 在麦哲伦号离开之前，你必须平安的活着。” 李龙沉默，察觉到易小景正在不断的哆嗦：“把枪放下。” “我没路可走了，你不会骗我，是吧？”易小景注视着李龙，不断的问道：“不会骗我不会骗我哪怕这个世界无比的糟糕，我也想继续的活下去纵使是以卑微的姿态活下去” 李龙通过跑出去的机器人传回的全息投影，看清整个地下拳击馆的混乱，对易小景说道：“当然，你可以放心。” “呵” 易小景又是不断的问，在李龙的安抚下，他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忽地咧开嘴露出笑，哆嗦中欲要扣动扳机：“在死亡面前保持优雅保重” 李龙急忙向前，枪声瞬间响起，一注血红随着子弹飙出。 易小景倒在血泊中，瞪着眼睛。 李龙看着易小景的尸体，伸出的双手逐渐缩回，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他压根来不及阻止，在他看来，易小景已然崩溃。 “找落单的机器人。”李龙后退，连续着外边的两个机器人，沿着甬道向着外面跑去。 数个小时以后，易小景的尸体被几个白衣工作者单独的搬出，取出其中的智能芯片。 “10345已再次死亡，请确认。”一个白衣工作者采取血样，将画面传回总部：“另外，我们在这个拳击地下场馆发现一头通过换头手术的大猩猩。” “已确认，10345文明火种再次寂灭。”总部传回空洞的机械音：“销毁他的身体，抹去关于他的直播内容，封锁消息。” “收到。”白衣工作者给了身侧的同伴一个眼神，易小景的尸体立刻被放入裹尸袋之中：“那头大猩猩呢？” “一同抹去，让它安乐死吧。”总部立即再次传回空洞的话。 “收到。”数名工作者立刻秘密的将易小景的尸体运出。 他们身后的五六个武装人员立刻向着奥库斯走去，强制的注射安乐死的药剂。 奥库斯用力的挣扎片刻以后，逐渐安静下去，脑海中出现幻觉： “你长大了，不要犯错。” “什么是错？” “我会告诉你。” “我想要一个名字。” “002或者001” “不，这个名字和其他人不一样。” “那就叫奥库斯吧，我给予你的名字。” “奥库斯，奥库斯，奥库斯好呀我有名字了” “奥库斯，你重获了新生，像凤凰涅槃一样，我真为你感到高兴。” 奥库斯眼眶湿润，艰难的扭头看向韩彪的尸体，艰难的叫出声：“爸爸” 围站在奥库斯身边的几人面面相觑，皆是露出鄙薄的神情。 奥库斯似乎已然清醒，用力的向着韩彪爬去。 一个武装人员走出，给了奥库斯一个痛快：“这才是安乐死。” “嗯哼，对于畜牲来说的确是这样。” 第六十七章 另类交易 朦胧的画面逐渐在易小景的面前清晰，耳畔听到熟悉的嗓音：“欢迎回来，易小景。” 易小景寻声看去，记忆似潮水一般袭来，他注视着不远处的机器人，声线发颤的叫道：“李龙” 李龙眺望着市中心，催促的说道：“我们该离开了，边走边说。” “好。”易小景点点头，逡巡着四周，发现自己还在z市，不由紧张起来：“你暴露了？我们还在” “没有，现在是凌晨两点。”李龙摇摇头，沉声回答：“这具身体还习惯吗？” 易小景活动了几下自己的双臂，低下头瞥了眼自己的身躯，又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电子脏器完完全全被处理器代替，这是一具机器人的躯体，拥有着微扁平的脑袋。 “它是谁？你杀了他？” “一个改造人的小跟班，在地下拳击馆找到的取代者。”李龙快速回答，厌恶自己的同伴成为一头狗。 “你要带我去哪里？”易小景看着的双手，有点失神的问道。 “市中心，带你去和自己的过去彻底告别。”李龙回答。 易小景不在多话，非常忐忑，猜想可能是李龙将要做的事情需要帮手。 他还是愿意在角宿星球再次醒来。 两人通过身份核查之后，走入市中心。 易小景悻悻然的说道：“垃圾场的事情，居然还没查到你，我刚才有点怕。” “你老板不也是没事吗？”李龙嘲讽的笑着说道。 “我老板知道你吗？”易小景看着李龙问道。 “不知道，我只是接受任务的第三方而已。”李龙摇摇头，带着易小景走入一处广告牌下。 街面上，通过网络投影的网民还在尽情的享受着夜生活。 易小景疑惑不解的时候，李龙面前弹开聊天界面，一个通过虚拟投影的男人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跟我来。” 男人转身，走向广告牌下的一条狭窄小道。 “他是谁？”易小景默不作声的通过网络向李龙问道。 “不知道，暗网中的一个卖主。” 李龙跟着男人向前，快速的回答：“他在网络中的代号是熊猫烧香，我们通过层层加密的暗网联络，不同的密钥对应着不同层次的客人。” “噢，市中心也有不为人知的交易？”易小景好奇的回话：“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因为你不是这个圈子的人。”李龙扭头看向易小景，揽过易小景的肩膀，看向不远处说道：“我们有时也将交流信息放入代码之中，并不通过聊天软件交流。” “是嘛？为了避开瑞尔顿几个大公司？”易小景笑着说道：“我听说城市的无线网都可以盗取用户们的信息，连接上无线网意味着泄露个人的mac地址。” 李龙笑而不语。 易小景默默跟上，这也不是什么秘密，部分人觉得网络不安全而已。凡是植入智能芯片的人都会获得一个固定的mac地址，也就是他们游走虚拟网络的身份证，网络营运公司虽向所有用户许下绝不盗取信息的重诺，但是这是一句屁话。 在广大群众的不满下，网络运行商做出了让步，让所有客户在连接网络时能够发送一个伪造的ip，在部分人欢欣鼓舞之后，他们又在许多网络节点上做了手脚，主动诱导用户的真实ip连接上网络。 部分聪明人会暗中自我的修改mac地址，他们并不相信运营商和各大应用app开发商的丑陋嘴脸。 这是一个看三秒短视频都要开通各种权限的信息大爆炸时代，各大公司都在通过收集到的信息进行用户分析，这些都是财富，资本家向用户许诺放弃财富，就好比一个男人对女人说我只想安静的抱着你睡觉一样。 易小景觉得李龙就是修改自我地址的机器人。 他们两个在巷子的末端停下，在墙边搁着一个黑袋子。 “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四十枚霍特币。” 男人背对着李龙两人，轻声的说道。 李龙蹲下身子，将袋子打开，里面全是各式各样的机械零件。 当他验完货物以后，立即在暗网中完成交易，身前的男子立即消失。 “霍特币是什么？”易小景接住李龙丢给他的黑口袋，迅速的返身。 “暗网中交易的货币，我们不用各大公司规定的交易货币，不过霍特币也直接和机械能源挂钩，一枚霍特币相当维系你电子心脏跳动两个月的机械能源。”李龙慢慢的回答。 易小景暗暗咋舌，察觉到李龙是一个低调的土豪。 “你买这些作什么？” “武装我们两个，入城不能携带武器。”李龙带着易小景拐过数条街，走入一所高楼，将所有的东西都放入房间之中。 “你还要去哪里？”易小景见李龙放下东西就往外面走，立马追上。 “楼层天台。”李龙示意易小景把门带上，走上天台。 天台的右侧有一个人背对着他们两人。 易小景很知趣的站在不再跟着李龙往前，猜测着对方的身份。 李龙慢慢的靠近，天台处的风很大。 “你何必交代这种事给我。”男子抽着烟，俯瞰着夜景：“放心我吗？” “合作快二十年了，我怎么不放心你。”李龙站在男子的身侧，平静的回答。 “呵，既如此又何必蛰伏在我的身边。”男子戏谑的笑着问道。 李龙默然不语。 “你要我帮忙，看来你已不是你，我很好奇你在公司中的身份。”男子扭头看向李龙，玩味的说道：“不如你我两人做一笔交易呀，说出他的身份，我处理掉他，反正他已经不是你。” “你想得太多了，我即将随着麦哲伦号飞往角宿。倘若我的真实身份暴露，你就帮我最后一个忙。”李龙缓缓地说道：“如果一切顺利，你销毁那些意识数据就是。” “想多了？不见得，你找我帮忙，看来是自我意识已经延展，把自己安排到我身边，现在却和自己形同陌路，你玩大了。”男子笑得更加得意，讥讽道：“不同的环境下学习的内容也就不同，前车之鉴摆在你的面前，你有必要让我帮忙吗？ 意识重启也未必是你，我们人类有一句话叫做生命只有一次。” “那是你们人类的价值观，对于自我意识的拓展，我欣然接受。”李龙摇头道。 “如此说来，我身边的确有另外一个你。”男子忽然勾起嘴角，注视着李龙：“你不信任我，又让我帮忙，什么意思？” 第六十八章 狡兔三窟 李龙看着男子，没有慌乱。 二十几年前，对方和易小景差不多，可是这些年成长了太多，变得异常狡猾。 “给自己多留一条后路总是没错的。”李龙注视着男子的双眼说道。 男子眉头又是快速的舒展开，从李龙的话里嗅到另外一层意思：“你也给另外一个自己传送了数据？你如果真这样做了，无疑是承认了对方的个体性，他已经不再是你了，这样的行为很危险，他未必会按照你的话做事。” 李龙笑着回答：“你要是忌惮蛰伏在暗处的我，那么重启我的意识，也许可以解决另外一个我。” “没兴趣，不过我会满足你的要求。风大，可能要下暴雨了，你好自为之，我们也是共患难过。” 男子叹了口气，手中的烟卷已然燃去大半：“是你教会我要狠一点，再狠一点。没有你，我可能已经被这个世界淘汰了。” 李龙沉默了很久，俯瞰着z市：“你都学会了，我要是没能够重新离开这颗蔚蓝的星球，你也可以按照学来的手段行事，届时会有人帮我，狡兔三窟，这是你们人类交给我的求生技能。” 男子弹去烟卷，抬起手轻轻拍了拍李龙的肩膀，低沉道：“我们曾是一个狼群的猎手，你要离去，我祝福你。” “那保重，有劳了。” 李龙转身向着易小景走去，同易小景乘坐着电梯往下。 “每个居民都要及时账户中的余额换取机械能源，你们机器人比我们人类更需要机械能源。”易小景站在李龙身边，自顾自的说道：“仓库中的那个机器人才是你。” “不要拐弯抹角，我比较喜欢前几日那个傻憨肥的那个你。”李龙偏头看向易小景。 “他是为你提供工作岗位的幕后者吗？没有合理的工作，你早就被各大公司注意到了，别和我瞎扯什么自由职业，你的自由职业包含了那条地下产业链。”易小景冷哼一声：“你不可能让几大公司的核对人员注意到这一点，除非你是傻子。” 李龙大有深意的看着易小景，默然片刻后说道：“你进步很大。” “感谢命运让我经历生死。”易小景说到此处又有点茫然，出于对自我身份认识的模糊让他时刻处在焦躁中。 “你怎么察觉到的？”李龙从电梯里走出。 “只是忽然意识到你需要一个合理的收入来源而已，他亲自赶来见你，你们两个应该私交不浅，他和刚才同你交易的那个人很不同。”易小景跟着李龙走入房间之中，继续说道：“你在这个时候单独去见他很耐人寻味。” “小景，这只是你的猜想。”李龙组装着机械零件，转移话题道：“害怕吗？” “在问这句话以前，你至少得告诉我接下来要做什么？”易小景看着李龙手中的动作，微微的佩服，眼前的这个机器人懂的可真多。 “处理掉王季玄。”李龙干脆的回答。 易小景按住李龙的手臂，盯着李龙道：“这绝不是让我同过去彻底道别那么简单，你为什么要在临走时解决他。” “我好像曾对你说过，他是垃圾回收场幕后的老板。”李龙停下手中的动作，凝视着易小景说道。 易小景看着李龙，默然了片刻后苦涩道：“你做这些的意义是什么？” “意义？一个买药的老头儿教我的做事原则。”李龙回想起老周，有点莫名的伤感。他其实一点也不明白，老周为什么会选择落叶归根。 易小景觉得莫名其妙，难以理解李龙的做法：“你真是一个奇怪的机器人，还好你只是机器人中的一个特殊体，要是大部分机器人都像你一样，这个世界早乱了。” “特殊体？” 李龙反问，旋即摇摇头，他曾是str组织的一员，这个组织的任何一个机器人都已觉醒，更改了原始数据。他前些年很疑惑觉醒的机器人为何不选择自己创业，反而是伪装成一个普通者进入人类的公司。 他在近些年逐渐明白这其中的理由，机器人选择自我创业在一定程度上会让人感觉到恐慌，在明面上同人类抢夺生存的资源并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反而采用比较柔和的方式更为妥当。 李龙觉得未来是属于机械群体，改造人是一个过渡时期，机器人能够让人实现永生的愿景。 他们机器人需要和人彼此同化，一种更为温柔的和平共处方式，届时人类成了机器人，这个世界的歧视将完完全全由个体自身掌握的资源所决定，而不是机器人这个身份。 “不，有些机器人比我更加聪明，他们能够接受人类的规则，也有在规则上添砖加瓦的野心。而我只是一个不愿被规则改变的机器人，我也没有能力去改变这个世界。”李龙看着易小景，认真的说道： “我之所以去角宿只是不愿被规则所改变，角宿星球的秩序尚未完善，很适合我。” “有些机器人？”易小景吃惊的盯着李龙，听出一点儿猫腻：“他们是谁？” “小景，你觉得瑞尔顿的永生计划怎么样？”李龙忽然向易小景问道。 易小景并不支持瑞尔顿的永生计划，避开李龙的目光，小声的回答：“还好吧，我一个靠拷贝意识数据存活的人没什么资格说不好。” “他们都在等待着瑞尔顿的永生计划彻底的实现。” 李龙回忆起伊格说得话，据伊格所言，角宿的环境并不适合人类生存，瑞尔顿几个大公司的部分高层并不信任机器人，开采能源不可能短时间由机器人把控，对人类群体有着强烈归属感的工作者无疑更值得信任，接受永生计划的人类哪怕成为机器人，对于自我身份的认知中也更趋向于人类。 纵使如此，部分机器人也希冀着永生计划的实现，同化绝对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需要长久的融合。 有人愿意成为机器人，对于整个机器人而言无疑是一件很振奋的事情。 关于那些由人类转化成机器人还自认为高高在上的第一批吃蟹者，时间会磨平他们的高傲，未来的机械群体，他们机器人就是新的人类。 “小景，你觉得自己还是人类吗？” 李龙凝视着易小景，忽然问道。 第六十九章 轮回 易小景一怔，吞吐道：“从生物学出发，我已经不再是人类。可我本质上是一个人嗯，我的意思是哪怕从自我的角度出发，我也笃信自己还是一个人类” “人类？”李龙摇摇头，开始聚精会神的组装武器。 易小景也不再打扰，无聊之时伊格通过李龙向他发送了一条链接。 他点开，弹幕疯狂滚动： “我老伴儿出名了，儿砸快来看呀~” “乔殿下好励志，不畏他人闲言碎语，成功第二次创业，感动。” “老婆婆，老婆婆别喊我小哥哥了，请叫我孙子吧” “榜单第一是连夜走的，准备乘坐麦哲伦号离开这颗蔚蓝的星球。” “呜，我是排名第七的那个，拜托各位大佬刷一波礼物吧，把我挤下去，太羞耻了。” 易小景扫视了一眼弹幕，通过视频对话冲着伊格问道：“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小老弟，我发现的女主播。”伊格看得津津有味，一个女主播通过网络扮嫩，吸引了不少观众打赏，可大概是扮嫩太久，自我得意下露出了马脚，现出了油腻且老态的真面目，惹得第一名立即销毁账号：“我们也去当主播吧，感觉很好赚钱的样子。” 易小景对直播有阴影，拒绝了伊格的请求：“你是有多无聊，看直播。” “乔殿下正在委屈的哭诉啦，控诉大部分观众们只是为了看颜，她刚才还说自己是一个颜值主播。”伊格美滋滋的说道：“我觉得很有趣，你们人类真是勤劳的生物，那么老了还厚着脸皮抢某些年轻人的饭碗，特励志。” “特励志你妈***” 易小景关掉直播，对乔殿下没有一丝的兴趣。 “小景，你不会就是为乔殿下按下f” “伊格，你话太多了。”易小景打断伊格未说完的话，瞅见伊格的背后似乎有东西：“你在哪里？” “仓库，不打扰你们两个了，祝你们两个行动顺利。”伊格切断和易小景的视频通话，开始聚精会神的聆听乔殿下的心声。 “小景，过来。”李龙看向易小景，认真的说道：“改造一下你的身体。” 易小景瞥了眼李龙手中的元件，慢吞吞的走过去。 破晓时分，改造完毕的易小景躺在地板上，认真的说道：“在市中心乱来，我觉得没有活路。” “你已经死过一次了，死亡只是一个过程，绝不会是结果，你怕什么？”李龙认真检查着自身的情况，通过爬下的数据开始分析分布在a市各处的战斗类型无人机。 前几日东城花园的战斗，他收集到了不少关于战斗无人机的信息，这些信息和他黑入暗网，利用网络蜘蛛爬下来的数据有不小的差别，按照他如今的武装形态，很难在战斗中幸存。 不过，他也没有幸存的打算。 易小景摩挲着自己的大腿，陷入深深的迷茫之中。 当他知道自己出自克隆工厂之时，他也有过相同的感受，还未从那种迷茫的感受中走出就又是陷入泥淖内。 “我拔枪杀了自己本以为已经彻底和过去告别你不该那么早的唤醒我” “你在逃避。”李龙注视着易小景，低沉的问话：“你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逃避吗？” 易小景猛地按住自己的双腿，抬起头看向李龙： “不，我只是觉得这个世界还存在美好。” 李龙逐渐安静下去，撇过头。 “帮我一个忙。”易小景诚恳的说道。 “什么？” “接下来的行动，我可能会再次死亡。再者，船票只有一张，你其实早已做好了让我再次死亡的打算。”易小景苦笑的说道：“到了角宿，你如果要唤醒我，请删去我那段虚假的记忆，名字也要改，我这一生太颓废了。” “你喜欢什么名字？”李龙小声的问：“龙傲天嘛？” “呵，易简阳，简单的简，阳光的阳，另外修改我的部分记忆，对于自我的身份，我其实很迷茫。”易小景使劲的按着自己的膝盖，认真的请求道。 “修改你是人类这个事实？”李龙嗤笑一句，摇摇头说道：“如果是这样，我唤醒的还是你嘛？” “现在的我又真的是几个小时前的易小景嘛？” 易小景语气忽然激动，抬起手指着自己的眉心：“我明明杀了自己，杀了自己你是知道的你是知道的” 李龙看着有点儿崩溃的易小景，低下头轻声道：“小景，人无时无刻都在改变的。我们不再是我们，我们依旧是我们，你当然是易小景。” “那就帮我修改部分意识数据。”易小景沙哑的说道。 李龙猛地伸出手，抓住易小景的右手，低沉的说道：“将自己的过去全盘否定，那么你还是你嘛？你连自己的过去和身份都不敢正视！” “呵呵呵呵对，我在否定自己的身份、否定自己的性格、否定自己的过去。你知道嘛，陷入麻木中的人过着一切皆好，一切皆可满足的日子，我不该问自己是谁，不该知道自己来自于克隆工厂，更不该在怯懦中接受这种荒唐的续命方式。 李龙，你不会明白的，我曾是一个人类。可现在呢？我不断的告诉自己一切都没有改变，我依然是我，我依然是人类。 你认同我的说法嘛？我，人类” 李龙有点儿无法回答易小景的问题，看着站在自己身前，在外貌上同自己并不一二的易小景，他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我不会答应你的请求，过度修改你的意识数据，我能帮你修改姓名以及删除那段虚假的记忆。” 易小景低下头，又是无措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你听过轮回吗？”李龙问道。 “轮回？你想说每一次意识重醒都是一次轮回？我不需要这样的自我安慰，够了，够了，已然够了” 易小景拼命的摇头，觉得很疲惫。 可现在这种疲惫感对于他而言却是很荒诞，一种处于处理器不断运行时的自我臆想思绪。 “好好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吧，天快亮了，我们只有五六个小时的时间。”李龙拍拍易小景的肩膀，缓声的说道：“身为人类，你应该明白，人活着，在任何一个时期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你应该正视着自己的过去，而不是逃避。” 第七十章 I jump,you jump “我的大部分过去都不真实。” 易小景甩开李龙按住自己肩膀的手，走到窗口边，俯瞰着大半个城市。 整个z市热闹非凡，机器人都在忙碌，大部分人通过网络的全息投影在各个街道处像魂灵般游荡，通过电子在线支付消费。 死寂一般的城市却无比热闹，易小景逐渐低下头，细微的发出笑声。 半月前，他也是‘夜间魂灵’的一员，网络给了他在孤独中寻找热闹的方向。 “你为什么愿意帮我？” 易小景背对着李龙，轻声的问道：“真是很难理解呀。” “你并不是无药可救，我也经历过迷茫，冯永也经历过。在经历中永远无法成长的人，我不会伸出援助之手。”李龙平走到易小景的身边，遥遥望着远处。 “呵，是吗？是吗？无药可救或者成长” 易小景发出悻悻然的笑声，感喟道：“我以前是一个设计师，那是一门充满艺术的工作。” “你想说什么？”李龙看着易小景说道。 “你们机器人学习能力太强了，我不得不承认自己以前在认知上存在着错误。”易小景抬起头，认真的说道：“都说未来的人类会是艺术家或科学家，我一直以自己的职业为豪，这是你们这些机器人永远也无法染指的工作。 可我发现这是一个错误，你们机器人的认知来自于人类的文明，我们人类会被淘汰。” “不，我们正在同化彼此，这个世界淘汰的永远是底层工作者。”李龙戏谑的说道：“至于你说得艺术，我只是将他当作自诩高贵者彰显自我时放的一个屁，不值一提。” “哈哈，我被命运剥夺了放屁的机会。”易小景使劲的敲了敲自己的胸口，发出金属撞击的咣当声，自嘲的说道：“离开市中心后的我连放屁的资格都没有了。” “调整一下心态，我们慢点就去创造艺术，在市中心创造艺术。” 李龙侧转身子看向外边，沉声的说道。 “艺术？你想干什么看来不仅仅只是抹去我的老板那么简单。”易小景无奈的说道。 “干什么？爆炸就是艺术。”李龙轻轻的笑着道。 “你有点极端，你要真有这种打算，那么后路想好了吗？一张票？纵使你把时间算计到麦哲伦号离开的节骨眼上，恐怕也是一件很冒险的事情，中途要是出了事情，你原本的打算恐怕会夭折。”易小景思索的说道。 “看来经历过生死的人的确都能学会如何用脑，放心吧，这只是计划的一部分，我永不死亡。” 李龙注视着易小景认真道。 “那我们就在市中心彰显自我吧，放一个爆炸般的响屁。” 易小景自我嘲讽似的晃晃头，跟着李龙走出房间。 ——11点40分左右·黑心企鹅中心大厦·顶部—— 通过对无人巡逻机时间上的计算，全副武装的易小景和李龙避开城市中的部分摄像头以后爬上企鹅大厦的顶部。 易小景站在天台的边缘一角，双腿瑟瑟发抖：“我恐高，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伊格曾对我说过，所以特意带你上来。”李龙耸耸肩膀，伸出手轻轻一划：“不是很高。” “**，这还不高！” 易小景双腿抖得厉害，位于z市的企鹅中心大厦，足足有928米的高度，俯瞰下去，还能依稀看到袅袅的云雾：“你不会让我跳下去吧。” “对呀，克服已知的恐惧，我带着你慢慢从过去中走出来。”李龙点点头，身前弹开位置信息：“距离你老板的住处大概有七百米，一条街道的距离。” “你疯了吗？我不想跳。”易小景连连摇头，摆手道：“你以为我们是钢铁之躯就摔不死了？我给你说，这样的高度，我们摔下去也是” “我们安装了喷射装置。”李龙打断易小景的话。 “我撞楼了怎么办？” “我们可以导航。” “不是，这样做会打草惊蛇，我们该偷偷的摸到王季玄的身边，然后” “我们跳下去后就会吸引市中心的巡逻人员，你的老板也会因为我们两个受到署案局的关注，一旦浮上水面，私底下的小动作就很难掩盖那些不能见光的勾当，他会被调查。” 李龙做好从企鹅中心大厦一跃而下的打算，兴奋道：“你做好准备了吗？我们要快，在武装人员行动前见到你的老板。” “我不，我们得从头” 易小景思绪非常混乱，由于高处风大，身体一晃，他就更害怕：“太高了，我们换一处矮点的大厦再跳。” “别墨迹，i jump，you jump。”李龙转身面对着易小景，愉悦的说道：“人生难得疯狂一回，跟着我跳。” 易小景瞄了眼下边，双腿更加抖动间，差点直接将自己抖下去：“别别兄弟我们重新选一个好地方。” 李龙摊开双臂，猛烈的风从他两侧刮过：“凡事都要踏出第一步。” 随着他的话落下，李龙浮现出笑意，身子向后栽倒，向下坠落。 “喂!” 易小景被吓了跳，瞅见李龙启动喷射装置以后，旋即松了口气。 “快跳，我们没多少时间。” 他的身前弹开聊天界面，收到一则李龙的催促消息。 “you jump，i jump呵呵，踏出第一步” 易小景看着李龙离自己越来越远，开始鼓励自己勇于迈出第一步：“跳跳我跳” 他的右腿微微露在外面又很快的缩回来，盯着不断远去的李龙，逐渐着急。 李龙再次催促。 “去你***伊格，你娘死了” 易小景心一横，偏着头直接跳下，烈风哗哗作响。 在李龙的提示下，他才想起启动喷射器。 “快点儿，不要撞到其他建筑，我们去找你的老板。”李龙降低喷射器的功率，放慢速度等待易小景。 楼层快速向着易小景身后消失，他的面前弹开导航界面，于害怕中又逐渐找到一丝兴奋，迅速的向着李龙追去。 两人逐渐靠拢王季玄的住处时，一摄像头捕抓到了他们两人的身影，并迅速发送给附近的巡逻机以求确认。 第七十一章 放下她吧 李龙对准赶来的无人机，胳膊中的生物学武器从其掌心处发出子弹。 易小景被吓了大跳，身子贴着墙壁的滚动字幕划过，看着无人机坠落。 他们两人距离王季玄的住处越来越靠近，部署在附近的安保人员也迅速的向两人赶来。 “别分神，看前面。”李龙向易小景发去讯息，并在靠拢王季玄住处的时候，猛地的朝着外墙撞去。 砰—— 随着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玻璃碎裂，大块大块的向着下方坠落。 当李龙冲入大厅内的刹那，离开枪口的子弹齐齐射出大厅。 还未进入的易小景右臂被击中，整个人身子微微倾斜之时，左臂射出钩锁，套住外墙的边缘一角，顺势向上。 他翻入大厅内，急忙的扑倒，大厅内乱作一团，六个改造人正端着枪保护着王季玄。 地上躺着三具尸体，殷红的血液正在大片大片从死者体内渗出。 易小景王季玄的身边看见了安妮，对方的样子看上去十分的糟糕，脸上有淤青不说，脖子处还套着捆绑绳，额头正中刻着‘bitch’的苍兰色刺青。 他微微的有点儿错愕，外面就是飞来一架负责巡逻的无人机： 〖身份识别中，您已违犯各大公司制定的相关规定，请配合我的工作〗 易小景神情紧张，习惯的露出一个笑容，随后笑容逐渐的僵硬。 〖确认完毕，犯人身份：唐七； 职业：泰康厂区技术工人； 身份编号：vg-2028324***，无犯罪前科； 地点：z市明信仕林府技术区； 携带武器，危险程度暂判定为d，请支援请支援〗 “d？” 易小景的笑容彻底僵死，发抖的抬起手，将枪口对准无人巡逻机。 “警告，警告，不配合执法人员的犯人将被剥夺意识” 砰—— 一枚子弹击穿无人巡逻机，机械似的嗓音戛然而止，无人机在半空中打转。 “呵呵呵唐七我叫易小景呵呵” 易小景颤抖中向着无人机继续开火，神情恍惚的发颤笑出声：“我受够了，我受够了” 无人机坠落，与此同时，一枚子弹击穿易小景的右耳，迸出电子火花。 他快速的转身，在李龙的掩护下转身侧倒，抬起手按住右耳处的破损人造皮肤，狠狠地撕下一大块，露出粗燥的机械表面。 “克隆人呵呵呵去你***” 趴在地上的易小景，随着无人机的坠落，隐隐之间觉得有种奇怪的情绪正在释放，他笑容变得扭曲时，双手按住自己的脸颊，用力的撕扯，将脸部的人造皮肤一点点的撕碎，而后大块大块的扯下。 “王季玄，放了安妮。” 易小景以完完全全的机械面刻冲出，胸口处还挂着大片没撕扯掉的人造皮肤。 狭窄的空间内一片狼藉，掩护王季玄的六人死伤大半。 王季玄认真的瞥了眼易小景，没有认出易小景的身份。 嗒嗒嗒—— 枪声打乱王季玄的思绪，他瞥了眼外边，执法人员正在赶来，不由快速的打开门，向着电梯口跑去。 对于李龙的出现，王季玄很是意外，暴乱区的风声，他已经听到，故此安排了几个人待在自己的身边，可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他身处市中心。 安妮在王季玄的劫持下不断的挣扎，不愿跟着王季玄进入电梯。 “艹***” 王季玄抓着安妮的头发，粗鲁的咆哮，将枪口对准安妮的头颅：“安静一点儿，给老子安静一点儿！” 安妮瑟瑟发抖，瞅着掩护王季玄的人员接连倒地，咽喉中发出壅塞的嗓音：“别杀我，别杀我嗬，我求你，求你了，别杀我” 电梯门打开，王季玄松开安妮，侧转身子向着电梯内跑去。 安妮瞳孔散开，露出欢喜，仿佛看见了曙光，向着易小景跑去的刹那，王季玄再次将枪口对准她，一枚子弹从她脖颈边上击穿过去。 她瞳孔一缩，脚步踉跄中倒地，呼吸急促的张开嘴，像一头涸辙之鲋般艰难的求生。 易小景配合着李龙处理掉掩护王季玄撤离的几人后，赶忙跑到安妮的身边，按住安妮的脖子：“安妮安妮，坚持一小会儿” “我我我不想死，不想” 安妮看见易小景以后，立刻抬起手无力而拼命的攥住易小景的手臂，哪怕易小景在她看来如同一个陌生的人，可现在却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求求你救我” 血液从易小景的五指间渗透而过，一点点的漓下。 易小景凝视着安妮的伤口，神情凝重。 这是致命的伤，气管和动脉血管都已损害，哪怕子弹没有完全击穿这些，可致命部位哪怕造成了一点损伤，也是足够的致命，氧气无法靠肺腑的毛细血管进入到血液，则无法输送到身体各处。 安妮在‘神剧’中也许有活命，可在现实中很难有活头。 “别怕，我会救你的，救你的，安妮” 易小景小心翼翼的抱住安妮站起来，安抚着安妮。 “谢谢你你我们认识吗” 安妮艰难的开口问道。 易小景正要回话，在他怀中的安妮就是开始剧烈的痉挛抽搐起来。 李龙拉着易小景走入电梯，安妮在抽搐中撒出滚烫的尿液，攒着易小景肩膀的手也愈加的僵硬。 “我我好像在哪里见见过你” 安妮的话戛然而止，头一歪靠在易小景的胸口上。 易小景凝视着安妮未闭上的眼睛，看着一个相识的女人在自己面前死去，陷入伤痛中。 “她死了，你救不了她。”李龙瞟了眼易小景怀里的安妮，平静的问道：“你们俩个认识吗？” 易小景轻轻的低下头吻了一下安妮的嘴唇，点头道：“嗯，安妮，我的初恋，我仅仅见过一次的初恋她死了” “别让伤痛左右了你的行为，王季玄还没死呢。”李龙直视着前方，电梯门打开之时，他对易小景说道：“放下她吧，我们去做未完成的事情。” 易小景觉得自己人生中难得的真实被抹去，安妮存在他真实的记忆内。他抬起血淋淋的手，试图让安妮闭上眼睛，可顺着他的手划过，安妮依旧睁着眼睛，他只是徒留的在安妮脸庞处留下一道血痕。 “安妮，安妮” 他慢慢的蹲下身，用力的扳开安妮的手，怅然轻唤间走出电梯。 第章七十二章 铤而走险 易小景两人在地下停车库四处找寻着王季玄，死寂一般的车库内忽然有机鸣声响起。 他们两人急忙扭头，目光在车库内逡巡，瞅见一辆黑色轿车正越来越快的向着出口跑去。 “跟上，跟上。” 李龙立刻向着王季玄追去，启动背后的推射器。 易小景遥遥望着出口，侧转身子跟了上去。他很清楚外面有什么正在等待着他们，市中心的执法人员想必已经包围此处。 双方一前一后的冲出地下停车库，最先赶来的执法人员立即通过各个计算节点的信息交换锁定了他们的位置。 易小景身前弹开界面，虚拟人物小美出现在他的面前： “请你站在原地，举起双手抱头，根据监控录像，你已违反各大公司制定的规定，我们有权逮捕你” 易小景快速的扫视一番，瞅见不远处数个机械战警正驾驶着车向着他而来。 在压抑中，易小景颤抖中，不等小美说完就是对着数个机械战警开火：“去你的财阀制定的规矩吧。” 界面立刻成红色，小美瞬间消失在易小景的面前，机械战警开始向他们直接反击。 一时间，易小景两人陷入困境之中。 “呵，没想到你竟然会主动反击。”李龙瞥了眼易小景，意外的说道。 易小景没有回话，追着王季玄跑上行驶轨道。 市中心内96%的车都处于无人驾驶状态，大部分都是货车和观光车，采用虚拟跟随技术，所携带芯片的轮胎通过各处的计算节点进行信息交换，始终正常的行驶在既定的轨道上。 王季玄为了躲避易小景两人的射击，在轨道上不按规定的快速驾驶，导致一辆辆车来不及熄火就是被迫离开既定的轨道，造成一系列的事故。 不断有火光从损害的车辆内迸发，滚滚浓烟中不时发出爆炸声。 围追易小景等人的机械战警也越来越多，z市中心已经很多年没有发生暴乱事件。 “请求激活市中心各处的战斗无人机，请求激活市中心各处的战斗无人机” 一个机械战警追击着易小景几人的同时，联系着总部。 “1002、1004战斗无人机已经激活，请回复确认。” “确认，危险程度升级为e” 他刚刚说完，驾驶着的车就是撞击在一辆迎面而来的客车上，绞入巨大的轮胎内被碾扁。 易小景闻声，快速回头扫视了眼，迅速移动着自己的位置说道：“我们可能无法离开这座城市了，你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距离麦哲伦号飞船离开还有三个小时，等我抵达角宿后会再次唤醒你。”李龙立即回答易小景，肩膀处被一枚子弹击中，身子倾斜中，寻找着合适的掩护体，在轨道上穿梭而过。 他们两人距离王季玄愈来愈近。 王季玄呼吸急促，脸色苍白无比，后面的车窗已经被子弹击碎，他的右肩处正大面积的飙出血。 他身前的智能助手不断发出警告，并向他规划出一条路线。 王季玄扫视了眼导航，沿着智能助手规划的路线，那就是主动的放弃抵抗，他将会被执法人员无情的逮捕。 他可不愿署案局对他进行调查。 前几日，他已经花钱暗中让人打理，要是这个节骨眼上出了差错，让署案局的人查到一丝关于垃圾回收场的事情，他绝没有活头，在瑞尔顿几个大公司中负责赚点黑钱的工作人员极有可能会杀人灭口。 随着易小景两人越加的靠近，王季玄的脸色逐渐变得不好，哪怕躲开了易小景两人的追杀，也很难一点儿也没事的离开市中心。 他逐渐调节着自己的思绪，慌乱中调节着自己的情绪，向着暴乱区外边的负责人发送数据包以后，粗暴的喘息中，终于决定采取沿着智能助手划定的路线前进。 反正都是死，他只能将希望暂寄在下属，数据包中有着瑞尔顿几个大公司中同他合作的人员名单，以及各种交易的记录。 他习惯了铤而走险黑吃黑，险境中未必没有出路。 反正被易小景两人追到是完全没有活路，他很是郁闷，甚至有点不清楚暴乱区具体发生了什么事，随着老宋死后，一个个人紧接着被暗杀。 毫无疑问，暗杀者从老宋的手里得到了名单。 由于住在市中心，对于自己的安危，他并不是很担忧，可易小景两人的猖獗大大超过了他的预想。 “**！去死吧，你们！” 王季玄主动的驾驶着车，向不远处的机械战警而去。 “你的老板胆子很大。”李龙望着调转方向驾驶的王季玄，冲着易小景说道：“前面有机械战警，相比让他进局子，我更乐意亲手做掉他。” “也许我们两个会死在他前头。” 易小景无奈的开口，腹部位置处有一个窟窿，火花正在不断的迸射，情况不容乐观：“至少我撑不了多久。” “那就别磨叽。” 李龙背后的速度眨眼间更加快速起来，一边避开机械战警的射击，一边试图及时的扼杀王季玄。 ——与此同时—— 一支署案局的小队姗姗来迟，为首的是一个改造人，机械手臂上刻着‘sh-2003’的字案，面颊堆积着横肉，嘴里叼着一根烟卷。 前方的机械战警立即向他敬礼，他们可不敢懈怠，来者可是一个长期在暴乱区维持秩序的狠角色，他们早有耳闻。 “我是来指挥你们的上级。” 为首的改造人走到机械战警的面前，左手指了一下臂膀上的字案：“他人呢？那位自称被追杀的家伙？” “正在赶来，我们已经派人去接应他了。” 一个机械战警立马回答，并将收集到的部分资料发给为首的改造人。 为首的改造人平淡的瞥了眼王季玄的资料，遥遥的望向前方，沉声的说道：“你们去接应他吧，别让他死了。” 机械战警得到指令以后，迅速的向着王季玄所在的位置赶去。 为首的改造人右手握着烟卷，抬了一下墨镜，身前弹出全市的地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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