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上床,好吗? 1 - xp1024.com
《我们不上床,好吗? 1》


同居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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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崴……喔……你好棒……我还要……崴……」

夏子芯从厨房端着牛奶经过孟崴的房门口,听着里头那个女子不断呻吟的声音她停下脚步。

「五、四、三、二、一」她在心里默数着。

「喔……崴……我爱你,我好爱你……」在她数到一时房里头的女子说出了这些话。

「游戏结束!」夏子芯笑着边说边到客厅坐下看电视。

片刻之後孟崴的房门打开,他和一个女人一起走出来。

「又把你吵醒了吗?」他笑着问沙发上的夏子芯,一旁的女人则防备的看了看她然後回头盯着孟崴瞧。

「她是谁?」

「我的室友,夏子芯。子芯,这是我的……朋友,你知道的。」

他给夏子芯一个「你懂的」的表情,她则有默契的回他一个「我了解」的手势。

「室友?你们孤男寡女共住这间房子?」

「是啊!我们是高中同学,大学时为了省钱一起租了这间房,同居生活已经有十年了。」

「十年?!那你们……」女人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们就只是高中同学、同住室友如此而已,你现在心里想的事情我和他都没有做过,包含你刚刚在他房里做的运动。」夏子芯完全不加思索地替孟崴回答。

人家说一回生二回熟,三回闭眼也能走,这种戏码每个月至少上演一次,她都快变他的发言人了,尽管她知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见到这女人了。

孟崴点点头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

「真的?」女人半信半疑的问。

「真的,不然我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可能带你回来啊!女人忌妒心一旦被掀起,命根子随时会被冲进马桶里。」他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女人这才释怀的笑。

「那搬去跟我住吧!我不喜欢你跟别的女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女人张开双臂圈上孟崴的脖子娇嗔的说。

孟崴闻言脸色一变,但很快就又挂上笑容。

「路上聊,我送你回去。」他拉开女人圈在他颈上的双臂进房帮她拿包包出来。

「等一下,我要去趟洗手间。」女人说完走进浴室关上门。

「你还记得上一个床伴的脸长什麽样子吗?」夏子芯走到孟崴面前小声的问。

「忘了,记得那个干嘛?」他诚实的回答。

「没干嘛,只是想提醒你那不过是上星期的事而已,记忆力还真好。」她挖苦的说。

「天下的女人我只要记得我妈跟你就够了。」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换来的是夏子芯的白眼。

「天下的男人没有比你更坏的了,好好记住这女人的脸,下星期别的女人来时我会再把刚刚的问题再问你一次。」孟崴听着只是苦笑,眼神却是一直停在她表情丰富的脸上。

「好了,我们走吧!」女人从浴室出来挽上孟崴的手臂,看着夏子芯的眼神有浓浓的宣示主权意味。

孟崴看着她不友善的神情,眼神再度停在夏子芯脸上观察她的反应。一如往常,她平静的让他心痛。

「很高兴见到你,再见!」夏子芯满脸真心的笑容,女人哼了一声走出门外穿鞋。

「牛奶已经冷掉了再泡一杯热的喝,真睡不着就泡个热水澡,不要依赖安眠药。门锁上,不要乱开门。」孟崴回头语气温柔的跟夏子芯说。

「嗯!」她点点头将门关上。

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凌晨一点。关掉电视她走进房间,拿起床柜上的手机瞧了一眼,上头显示数十通的未接来电跟简讯,都是来自那个相恋多年的男人。

她直接将手机丢到床上走到窗户边凝望外头的街道。

那个口口声声要把彼此最珍贵的初夜留待新婚之夜,即使在两人亲吻时她偶而把持不住在他面前宽衣解带仍然不为所动的男人,竟然跟她最好的朋友暗中交往一年半,好友还为他堕胎两次,更让她崩溃的是自己竟是最後知道的。

就算他不断的解释跟道歉她也无法原谅他们两个,她甚至气愤到想找别的男人一夜情来报复他的不忠,却怎样也跨不过心里的那道障碍。

可是刚才看着孟崴时她竟忍不住幻想起自己跟他在床上做爱的画面。

如果对象是孟崴就可以吧?一来他是玩家二来他不动真感情,找他来报复那个贱男人不仅可以一吐怨恨还能全身而退。再说两人那麽熟了,就算玩玩後应该也不至於尴尬吧?

想着想着,感情被背叛的伤痛跟恨意,让这个念头在她的心头逐渐成形。

醉酒

KTV包厢里混杂着歌声和划酒拳的吆喝声,夏子芯难忍酒精带来的晕眩感整个人靠在沙发上。

「喝那麽急做什麽,有人跟你抢着喝吗?」一旁的刘予宁把她的啤酒罐拿走。

「来宾请掌声鼓励鼓励!」陈川霖放下麦克风前的要求引来全部人的掌声。

「唱得好,换我点歌,我要唱《太委屈》,小闵帮我插歌。」夏子芯边拍手边跟正拿着歌本点歌的王昱闵说。

前奏响起时孟崴开门走进包厢,用手势跟大家打招呼後坐到夏子芯对面的沙发上。

「威猛,你的饮料。」陈川霖起身递了罐啤酒给他。

「今天不喝酒。」他挥挥手婉拒,无视对方惊讶的神情,眼睛直视对面正在唱歌的人。

「当她横刀夺爱的时候,你忘了所有的誓言,她扬起爱情胜利的旗帜,你要我选择继续爱你的方式。你曾经说要保护我,只给我温柔没挫折……不哭泣,因为我对情对爱全都不曾亏欠你,太委屈,还爱着你你却把别人拥在怀里……」

夏子芯落着拍子唱,尽管音乐比她唱出的声音快了不少,但句句歌词听在其他人耳中都像是她的心声,全部的人都静默了下来。

「你们这群坏蛋!」音乐还在进行时,夏子芯的声音突然透过麦克风回荡整个包厢,她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看了一遍。

除了孟崴仍注视着她之外,其他人的眼神都有意无意的闪避与她交会。

「不是说我们是全天下最无话不谈的好哥们好姊妹吗?结果一个个都在骗我。我是喜剧演员吗?我很可笑吗?说要跟我结婚的男人跟我最好的朋友,不对不对,是你们最好的朋友,在我背後手牵手捅我,你们竟然视若无睹,连个暗示都没给过我……」她伸手开了罐啤酒後站起来,拿着麦克风边喝边继续跟这群高中死党说。

「莫允葶那个死ㄚ头,她堕胎时我还笨到去照顾她好几天,我心疼得要去找那个贱男人算帐她却打死不说是谁的孩子,原来……坏蛋,大坏蛋……」她丢掉喝乾了的空罐子,弯下身想再拿罐新的。

「子芯,你醉了不要喝了。」刘予宁扶着她坐下,王昱闵抢在她又要拿酒时,将桌上所有的啤酒一手扫进塑胶袋里。

「予宁,我很笨对不对?你们看戏看的都很开心对不对?」说完这句话夏子芯倒在刘予宁的腿上睡着了。

「为了一个中途才加入的男人,我们这群死党都快崩解了。」王昱闵有感而发的说。

「子芯心里很苦的,事情爆发後你们有看过她哭吗?我也没有,但我知道她一定天天哭,允葶说可恨却也可怜,最该死的就是潘耘玺那家伙。」刘予宁轻轻抚着好友的头发。

「威猛,你今天反常喔,既没携伴也不喝酒,怎麽,良心发现还是烂掉不行了?」陈川霖看着孟崴问,其他人也好奇的将目光转移到他身上。

「前面五公分烂掉不行了,所以只剩四十五公分可以用。」他夸张的回应引来他人的空罐子袭击。

他的眼神不经意的扫过沉睡的夏子芯,心中升起一阵无奈。就是知道她会这样他才没携伴不喝酒的。

「没携伴也没喝酒正好,威猛,子芯就让你顺便带回去罗!」刘予宁拿起夏子芯的东西。

孟崴走过去背对着她蹲下,大家帮忙把夏子芯弄到他的背上,他背起她往停车场走,跟好友们道别後才启动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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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夏子芯放在床上帮她盖上被子,她却一个侧身吐了出来。孟崴赶紧拿起垃圾桶让她吐,但她的肩膀和头发还是沾上了些许呕吐物。

「这样怎麽睡?子芯!子芯!起来冲个澡再睡好吗?子芯……」回应他的是她沉沉的呼吸声。

看着她沉睡的脸和空气中弥漫的酒味和酸味,他弯下身将她抱到浴室。

将她放在浴缸里让她坐着准备帮她把头发和身上的呕吐物冲掉,一放手她却整个人滑了下去躺在浴缸里。

「夏子芯,你真是……」他低咒一声拿起莲蓬头将她再弄成半坐的姿势,然後整个人坐进浴缸里让她的背靠在他的胸膛,打开热水帮她冲头发,两人的身子一起湿透。

接着帮她冲身体,他没有脱去她的衣物就直接冲水,他从没想过要在她脆弱或无意识时占她便宜,尽管自己的身体因为她的接触已经起了变化。

他侧身拿了大毛巾,帮她擦乾头发後将大毛巾围在她的脖子上,然後脱去她湿了的衣裤,动作小心翼翼的尽量不去碰到她的肌肤,最後用毛巾包裹她的身体将她抱回床上盖上被子。

蹲在床边看着她的脸,他情不自禁的用食指轻触她的双唇,然後再将那只食指覆在自己唇上。

「什麽时候你才会用女人的眼神看我呢?」他嘴角泛着无奈的笑小声的问。

片刻後起身看着自己湿透的衣裤,还有因她而起的变化部位,他走进浴室在寒流来袭的这一夜,用冷水熄灭体内的火焰。

慾火与怒火

夏子芯睁开眼睛,眼前的景物微微晃动,两边的太阳穴传来阵阵微痛。

「好渴。」她慢慢坐起身双脚移到床边要下床,这时身上的毛巾脱离她的身子掉到床上,低头看着自己全裸的身体跳了起来,掀开棉被看到另一条毛巾,放置的位子是在下半身处。

她昨晚就围着这两条毛巾睡觉?!她原本身上的衣物呢?她迅速从衣橱拿出衣服裤子套上,然後打开房门出去。

「威猛!威猛!」她边走边喊,回应她的是一屋子的沉默。

怀着满腹的疑问走到厨房倒一大杯水喝,这时外面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她端着杯子走出去。

「起来啦?吃早餐吧!」孟崴看她一眼,将手中的袋子放到桌上拿出里头的豆浆跟蛋饼饭团。

「爱上我啦?干嘛一直盯着我看。」他抬头对上她一直停在自己身上的眼神。

「我昨晚怎麽回来的?」

「我背回来的。」

「然後呢?」

「把你扔到床上帮你盖上被子。」他将吸管戳进豆浆杯子拿给她。

「所以呢?」夏子芯没有接下豆浆,只是紧张的追问。

尽管曾有过用他来一解自己心头之恨的念头,可是想像跟付诸行动还是有很大一段差距。

「我就关上你的房门出来啦!」

「就这样?那我的衣服呢?」她被他一脸自然的表情给弄得急躁了起来。

「真是让人难以启齿,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孟崴故弄玄虚的给她一个微笑,然後拿着饭团坐下来啃。

「孟崴!」她伸手抢走他的早餐。

他知道当她叫他本名时就表示她生气了,他这才用正经的表情抬头看她。

「我离开你的房间後没多久,你突然像发疯似的大吼大叫,不断喊着「来喔!我要跳脱衣舞了,大家快来看喔,不看你会终身遗憾喔……」,声音大到三条街外的人都听到了,接着我们家的门都快被敲烂了,因为大家都想冲进来看洗衣板跳脱衣舞,以便笑一笑解解生活的苦闷。场面完全失控,最後还是对面的老处女气到报警才解除这场暴动。」孟崴唱作俱佳的表演着,夏子芯整个人脸色大变,震惊的嘴巴都张开了。

「死孟崴,你不要跟我开玩笑,说实话!」她半信半疑地说。

「我脱的。」孟崴突然话锋一转,看着她的眼神多了她看不懂的东西。

「什麽?」

「你的衣服是我脱的,身上那两条毛巾都是我围的。不是故意做的,但说完全无意我自己都不相信。」他诚实的说,眼神跟语气都没有平常的笑意。

看来昨晚的冷水还是无法浇熄他刻意压抑却仍蠢蠢欲动的渴望,不论是对她的感情还是男人对女人的原始慾望。

他这突来的陈述让夏子芯一时语塞,心难以控制的失速急跳,努力回想昨晚的事,却只记得「太委屈」那首歌的旋律。

「有发生什麽事吗?」许久之後她才有办法问出这句话。

「你希望呢?有或没有?」孟崴反问她,昨晚在浴缸里她紧挨着自己胸膛的画面跟触感又盈上心头。

该死!他又想冲进浴室冲冷水了。

「你就不能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吗?你还要这样玩世不恭到什麽时候?有就说有,没有就说没有,不要把我跟你连名字都不需要知道就可以上床的女人混为一谈!」夏子芯难忍心头怒气大声的说,虽然她知道自己无权生气,但是他这种暧昧不明的回答就是让她难受。

她的话让孟崴彷若万箭穿心,他又气又痛的站起来,走到她的面前将她往怀里一拉,低头粗暴的吻住她,手甚至在她的背上臀上游移着。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夏子芯愣住了,这和潘耘玺完全不同的吻带给她想抗拒却又舍不得离开的悸动,他在身上游移的双手甚至给她一阵酥麻的快感。

在她还无力推开他时,他已经离开她的唇放开她了。

「喜欢吗?这就是我对连名字都不需要知道就可以上床女人的吻跟抚摸,只有兽性没有感情,你希望我这样对你吗?」他脸上有着微愠的表情。

夏子芯没有说话只是轻拭被他吻过的唇。

「因为你吐了所以我帮你清掉身上的呕吐物,我们没有做爱,我也没有触碰你口中那想保留给潘耘玺最珍贵的地方,这样你满意了吗?开心了吗?该死的女人!」他烦躁的踢了椅子一脚。

「这麽珍贵的东西没有毁在你这上床机器的手上就好,真是万幸!」夏子芯看着他生气的模样倔强的回了这句话,明明不是有意却还是说了。

一想到他刚刚竟然用对待床伴的吻和手对她,她心中顿时升起一种受辱的感觉。

「夏子芯!」孟崴被她这句话给激得更火了,喊她名字的语气满是愤怒。

「昨晚的事跟刚刚的吻我都会当作没发生,下次就算我醉死了你也不要碰我,真要跳脱衣舞你也不用阻挡想进场的观众,不要以为潘耘玺吃不到第一个就会轮到你,我不像你什麽都吃不挑食!」

说完这些话她头也不回的进房去,留下脸上满是不可思议表情和濒临抓狂边缘的孟崴。

「他妈的,我孟崴如果再管你夏子芯的事我就把自己阉掉出家当和尚!」他对着她关上的门大喊。

不要玩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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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部门聚餐结束後,夏子芯走出捷运站步行回家,在距离公寓二十公尺处她停下脚步抬头看着自己住的那层楼,从亮着的客厅灯光她知道孟崴回去了。

两人从一个月前针锋相对後就没有说过话,在屋里也会刻意避开对方正在停留的处所。

这段日子他甚至连女人都没带回去过,直接把她发言人的职位给踢掉,完全断绝所有会跟她接触的机会。

以往两人为生活琐事有争执时,他总是在当天就先开口沟通然後讲笑话逗得她连争执的原因都忘了,这麽长时间的冷战还是两人相识十多年来头一遭。

不能否认他突然在她的生活中扮演一个无声者这举动,让她有很深的失落感。

夏子芯思索着自己那天说的话,尽管知道自己有错在先,但两人偶尔迎面错身时,他冷的彷佛陌生人的模样总是让她把到口的道歉硬吞回去。

叹一口气继续往前走,她看见楼下公寓大门突然打开,从里头跑出一个掩面哭泣的人,那个身影让她再次停下脚步。

是莫允葶!她来做什麽?找她解释吗?在事情爆发近三个月後才第一次想到要跟她说句抱歉?那为何还没见到她就哭着离开?

夏子芯心中的波涛被莫允葶这阵突来的飓风给吹得浪花四溅,她和潘耘玺联手背叛的伤口瞬时又爆裂开来。

她甚至感受到卡在心头那股因不甘心而凝结的血块正释放出令人作恶的腥味。费了很大的劲她才克制自己追上莫允葶甩她两巴掌的冲动。

一开门进屋她看见孟崴站在阳台,听到她发出的声响也没回头。

「你可以进来吗?我有事想问你。」她走过去隔着纱窗对他说,只见他的背影微微怔了一下,数秒後才转身进去屋内。

孟崴在单张沙发上坐下抬头看着仍站在纱窗旁的夏子芯,跟他相视一会她走到长沙发上坐下。

「莫允葶来做什麽?」她将这个疑问句当作两人一个月来所说的第一句话。

孟崴闻言眼神闪过一抹惊讶却仍保持沉默。

「来找我的是吗?」

「孟崴!」见他不回应自己的问题她又唤了一声。

「她来做什麽不重要,你只要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就够了。」孟崴这才开口回应。

回想刚刚莫允葶待在屋内近一个钟头所说的话,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夏子芯。

「什麽意思?她到底跟你说了什麽?」

「在潘耘玺跟别的女人发生那种事後,你还爱他吗?还想跟他一生相守吗?」不理会她的问题,他直接丢了这个问句给她,果然换她沉默了。

孟崴苦笑了一下站起来走到厨房从冰箱拿两罐可乐出来。

「如果在事情东窗事发那天问你,你一定不加思索的回答「不爱!不想!」吧?可是在三个月後问你却又不是那麽坚决笃定了是吗?原因很简单,只要你对他还有爱,你这辈子都离不开他,尽管他再跟十个二十个女人重演这些事,你还是会回到他身边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他不留情的说。

这一个月来他每天问自己,对一个从没用温柔眼光看过自己的女人他究竟在等什麽盼什麽?为什麽要把自己搞到这麽可笑的地步。

「我在你心里是这麽没骨气的女人吗?爱一个人一定要卑微到这种口哑眼盲的地步吗?」

夏子芯无法接受他的说法,对潘耘玺的爱当然还有,但是恨也没有消失。

「还有更卑微的呢!把真心掏在对方面前,人家却只当你是一坨屎。」他眼中跟话中都有相互辉映的嘲讽。

「我一定不会这样践踏别人的真心。」听不出孟崴话中有话的夏子芯认真的说。

「你真是太谦虚太客气了。」孟崴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混在笑容里的心酸让他连泪都笑出来了。

看着他久违的笑容,夏子芯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时门铃响起,孟崴起身开门,一见到伫立门外的人脸上笑意瞬间退去。

「威猛,子芯在吗?我今天一定要见她,我快要疯掉了。」潘耘玺一脸憔悴的说,孟崴侧过头看着沙发上听到对方声音而脸色苍白的夏子芯。

欠了个身让潘耘玺进门,孟崴手握门把却没把门关上,只是低头站在原地。

「子芯!对不起我该死……我受不了诱惑我该死……」一见到夏子芯,潘耘玺双腿一跪声泪俱下的忏悔着。

孟崴这才将门关上看着客厅里的那两个人,在看到夏子芯脸上两行泪时他心痛的撇过头。

「你们聊,我出去了。」他抓起挂在椅子上的外套准备出门。

「孟崴,你不要走!」夏子芯突然跑过去从背後环抱住正要开门的人,孟崴被这突然的拥抱给震惊到无法动弹。

他很快就明白她这举动的动机了,但他并没有拆穿她也没有挣脱她,尽管心中的怒火正在燃烧。

「子芯,你……你们……这是做什麽?」潘耘玺站起来用疑惑跟忌妒的复杂表情看着前胸和後背紧贴着的两人。

「看不出来吗?我和他在一起了。」夏子芯看着潘耘玺说,圈在孟崴身上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她不相信有这麽巧的事,两个背叛她的人先後出现在这屋子,说他们没有藕断丝连鬼才相信。

孟崴清楚的感受到她的双臂和声音都在发抖,他将头微微往後转用眼睛余光看她。

她竟然利用自己来惩罚、报复背叛她的男人!?

「在一起?什麽意思?」潘耘玺声音颤抖着。

「我和孟崴上床了,我们现在正在交往。因为他我才知道原来做爱的感觉真会让人欲仙欲死,难怪你会把持不住。我已经不怪你了,你走吧,不要打扰我们。」说完这些话她松开手走到孟崴面前。

「不要玩火!」孟崴表情严肃的用口型无声的警告她。

无视他的警告和因为被利用而不悦的眼神,夏子芯垫起脚尖环上他的脖子主动热情的亲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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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上床,好吗?

「你这畜生,竟然趁人之危抢我的女人!」

潘耘玺上前将正在亲吻孟崴的夏子芯拉开,随即朝他的脸上重重挥拳。

孟崴整个人重心不稳往後退到墙边。

嚐到血的味道时他用左拇指擦了擦流血的嘴角然後对上潘耘玺愤怒的脸,他看见他因为受到刺激而有些涣散的眼神。

「威猛!你还好吗?」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到的夏子芯在看见孟崴唇边的鲜血时才回过神。

她紧张的上前要帮他擦血,孟崴却抓住她伸过来的手然後看着仍紧握拳头的潘耘玺。

「看来局面已经演变成我们两个男人的事情了。潘耘玺,给我一分钟驱逐闲杂人等,然後看是要吟诗作对比文采,还是拳脚功夫拚生死我都奉陪到底。」说完这些话他拉着夏子芯往她房间走去。

「门锁上,不管听到什麽都别出来,他现在的精神状态难保不会伤害你。」他将她推进房里。

「威猛,把你牵扯进来对不起,我实在是太气太不甘心了。」夏子芯这一刻才完全从刚才的报复漩涡中挣脱出来。

「不用急着道歉,等处理完我跟他的事,回头我还有一笔帐要跟你算。门锁上!」他将她的门带上,听到里头反锁的声音才往客厅去。

「你这禽兽!竟然连子芯都不放过。」他还没走到客厅,潘耘玺已经朝他冲过去。孟崴抓住他挥过来的拳头。

「我是禽兽没错,只是你有比我高尚吗?连自己女人的好朋友都睡得下去!」他无预警的回敬潘耘玺一个拳头。

「是允葶先勾引我的!一年多前的一个晚上子芯叫我送允葶回去,她要我上去帮她搬东西却突然一丝不挂的从背後抱住我。她说我们玩玩就好,她不会跟任何人说。我也是正常的男人怎麽经得起这种诱惑?我知道这是不对的,但是允葶她说没关系她不介意……」潘耘玺跌坐在地上哭着为自己的行为找理由。

这些话清楚落入房内夏子芯的耳里,情绪再次激动了起来。

莫允葶一丝不挂从背後抱住他所以他无法克制?那她多次难忍情慾将他的手放进自己衣服下的双峰时,他为什麽每次都还能冷静的对她说:「我们不上床,好吗?」

这节骨眼又承认自己只是血肉之躯正常的男人,意思是她没有魅力所以激不起他的慾望,而莫允葶却可以让他一次又一次的迷失在神魂颠倒的情慾游戏里无法自拔,甚至深陷到连避孕都忘了?

「你这浑蛋!只要求别人为你守身如玉,自己就可以用女人勾引你的藉口来泄慾吗?一边说知道错了,一边在别的女人体内播种,我真他妈佩服你这比我还无耻的男人!」孟崴气得走过去把他拉起来再补上一拳。

潘耘玺从地上爬起来,领教过孟崴结结实实的两拳後,他步伐不稳的退了两步。

「你凭什麽打我?你这只知做爱不知什麽是爱的男人凭什麽碰子芯,这麽多年我都舍不得碰她,你竟然短短三个月不到就把她毁了……夏子芯,你出来!给我好好解释为什麽要这对我?不是答应我要当成新婚之夜的礼物献给我吗?为什麽要作贱自己跟这种花花公子上床,被他当玩具玩很爽吗……」

他失控的喊着,完全忘了自己是来求原谅的反过来责备质问这屋子的两个主人。

「你这欠扁的……」孟崴听着他的话忍不住怒火又要上前。

「威猛!不要打他,不要弄脏自己的手。」夏子芯突来的声音让他停下脚步。

她经过孟崴身边走到潘耘玺前面看着他。

「今天之前我还生气的以为我会杀了你,见到你之後才发现我连甩你耳光的念头都没有了。你还会不会跟莫允葶上床或是我和孟崴还能睡多久都跟彼此无关了,因为我已经没有你口中那珍贵的东西可以给你。潘耘玺,你知道吗?你爱的根本不是我而是「处女新娘」这个梦幻角色。你走吧,不要再来了,我已经是孟崴的女人了。威猛,请他离开吧!」

说完这一串话,夏子芯又回到自己房间,靠着门坐在地板上环抱双膝伤心的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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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崴站在夏子芯的门口,许久後才伸手敲门。

「子芯,睡了吗?」不一会门打开了,他看见她浮肿的双眼。

「他走了吗?」

「走了,费了吃奶的力气才把他扔上车的。」

「谢谢你,他的事解决了,你可以跟我算帐了。」她这才抬头跟他相视,脸上挂着勉强挤出的淡淡微笑。

看着她这模样就算他心中有再大的怒火也烧不起来了。

「这一折腾也快十二点了,年纪真的大了,今天挥出去的两拳我需要几天调养调养,等体力恢复再跟你算清楚吧!赶快去洗澡早点休息,我去帮你泡杯热牛奶帮助入眠,动作快,我也要洗,明天一早公司还有重要会议。」他转身走到厨房烧开水。

吹乾头发後孟崴走出浴室,看见摆放在餐桌上的牛奶杯子不见了,又看了看夏子芯关上的房门,才甩甩头进房准备睡觉。

一进房间要关上门时却见夏子芯全身赤裸的站在门後,孟崴震惊之余想起晚上潘耘玺描述莫允葶勾引他的情节。

夏子芯这女人抄袭的还真是有够像的!

一丝不挂!接下来的剧本应该是等他关门时从背後抱住他吧?

这女人真的是为了要折磨他考验他而出生的吗?她所有对他做出的举动都一定要跟潘耘玺扯上边就对了?

「你在梦游吗?还是我走错房间了?」他深呼吸了几次强迫自己将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开。

他谨慎的既不关门也不给自己有背对她的机会,夏子芯却突然从正面抱住他。

「该死!夏子芯,不要闹了!」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的瞬间变化。

「威猛,跟我做爱好吗?我真的有差到脱光光站在男人面前也激不起任何火花的地步吗?把我当你以往的女人也没关系,当游戏也无所谓,我们上床,好吗?」

她紧紧拥着他还抬起头用渴求的眼神看他,潘耘玺晚上叙述他与莫允葶上床的原因让她自信心完全溃堤。

孟崴看着她滑落两颊的泪水,听着她乞求的声音,理智和慾望瞬间陷入激烈作战中。

理智与情慾的拔河

见孟崴毫无动作,既没拥住她赤裸的身子也没有推开她,夏子芯将手伸进他的衣服里轻轻抚过他结实的胸肌,孟崴倒抽一口气却止不住越来越急促的呼吸。

隔着他的长裤清楚感受到他被自己引起的身体变化时,夏子芯更大胆的将头凑近他用双唇亲吻他的颈部,动作轻柔的让他忍不住发出陶醉的声音。

孟崴的理智终究被情慾淹没,他低头边亲吻她边抱住她在床边坐下,跨坐在他身上的夏子芯帮他脱去上衣,随即圈上他的脖子低头热情回应他。

接着他的头埋进她颈部吻舔着,手同时覆上她的右边乳房轻轻抚弄。

夏子芯全身发热瘫软的闭上眼睛将头微微往後仰,当他的唇继续往下挑逗她另一边的山峰时,她忘情地发出呻吟声。

「……嗯……嗯……耘玺……」

孟崴的动作瞬时停顿,抬起头对上的是她迷惑的眼神。

「我做的不好吗?」夏子芯不解的看着他问,以为是自己生涩的回应让他瞬间熄火,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刚唤错名字。

「不是,是做的太好了,你激起的岂止是火花而已,我整个人都快变火球了。」他看着夏子芯故作轻松的笑着说,胸口的起伏却诚实的透露着体内那股无法平息的火焰,有情慾也有生气妒忌的炙热火焰。

「那为什麽突然停下来,你不想要我吗?」她低下头问出这句话,说完心中竟燃起一种羞耻感。

对潘耘玺她也没问过这个问题,因为他总是在她有机会问这句话之前就先用「新婚之夜」四个字暗示她亲密动作到此为止。

孟崴笑了起来,他知道她不是故意喊错名字的,而是情不自禁。这才是他最生气却又无权抗议的地方。

「我想要你,可是突然想到没有保险套,所以我必须先下去便利商店买,总不能等到待会乾柴烈火激情正盛的时候才中途休息穿衣服去买吧?」

他的理智在她毫无察觉的表情下一点一滴回笼,他拿起被她脱掉的上衣穿上。

「不用下去买,没有保险套也无所谓。」夏子芯不加思索的说,孟崴的心更冷了。

「我不是潘耘玺,你也不必强迫自己当莫允葶。一个要跟你上床的男人如果连保险套都不愿意为你戴的话,那你为什麽要用身体取悦他?你先躺到床上等我,我买好就上来。」

夏子芯这才点点头从他大腿上起身躺进棉被里。

孟崴在楼下便利商店里买了一杯咖啡,然後在里头坐到清晨五点才上楼。

回到房里看着已经熟睡的夏子芯好一会,轻声的从衣橱拿出衬衫和长裤,洗漱好便出门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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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回家一开门他看见夏子芯正在餐桌吃面,她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只吃面怎麽会饱?来,这是你最喜欢吃的那家红豆饼。」他将手中的塑胶袋放到餐桌上。

夏子芯不发一言站起来将桌上的面碗拿进厨房。

「你在生气吗?」孟崴跟进去,她依然对他不理不睬,碗放进流理台便要走。

「对不起!」擦身时他抓住她的手腕说出这三个字。

「为什麽要对不起?你半夜跑下去买的保险套呢?真抱歉,我不小心等到睡着了,不过现在可以拿出来用了。」夏子芯看着他冷冷的嘲讽,这下换对方沉默了。

孟崴不想点破中途离开战场的原因,他真正难过的也不是没跟她上床,而是她激情时刻唤出潘耘玺的名字,那个声音像魔音穿脑似的在他耳边回荡了一整天。

「你比潘耘玺更恶劣,他至少摆明的拒绝我,你呢?装作一付想要我的样子一转身却逃之夭夭,把一个脱光光的女人丢在床上晾一整夜。你明明就比潘耘玺还要虚伪又有什麽资格对他挥拳?」她用力甩开他的手。

「不要开口闭口都是潘耘玺!这麽放不下他就不该对他说你已经是我的女人,笨到断了自己回他身边的後路!」

孟崴也生气的回应,他不懂为什麽现在听她提到潘耘玺会比之前他们两人还在一起更生气。

是因为对她多了一份期待吗?期待她离开那个男人後会看见自己对她多年的感情?

可笑!这两个字是昨天离开床舖到现在他心中对自己感情的唯一注解。

「因为我利用你报复他,所以你就要在床上羞辱我吗?这就是你口中的算帐方式?」

「夏小姐,请搞清楚到底是谁羞辱谁?你为什麽脱光光躲到我房门後面?你为什麽哭着求我帮你证明你也有激起男人慾火的本事?为什麽?全都是为了潘耘玺那个男人!如果我们真做爱了,你却在我进入你身体的那一刻喊出潘耘玺的名字,那你是要我羞愧的去死吗?」他激动的指着她说。

「啪!」的一声,夏子芯的手挥上他的脸。

「你太过分了,不论是现在说出来的话还是昨天半夜做出来的事。」她难掩受伤神情的说。

「让你有受伤的感觉我很抱歉。但是我宁愿你因为我没碰你而生气,也不想看你後悔跟我上床而伤心哭泣,我再怎麽不堪也不会碰可能後悔的女人。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是真的想要你,只是我想要的你,你无法给也给不起。」不顾脸颊上掌印的灼热,孟崴一脸倦容的坦白自己的心情。

「不会了,我不会再把自己扒光站在你面前了,对我没兴趣的男人我打死都不会再自讨没趣。我,夏子芯,一定会找到真正爱我、要我的男人。明天我就开始找,到时候还请你不要把我昨晚勾引你的丢脸事抖出来。」

深觉自信心被潘耘玺击垮,自尊心又被孟崴践踏的夏子芯有些意气用事的说。

「你确定只要爱你、要你的男人就可以了吗?真奇怪,那当初怎麽还会有潘耘玺出场的余地呢?」孟崴苦笑的看着她说,像是对自己自作多情的自嘲,也像是对她毫无察觉的迟钝发出的嘲笑。

「你现在是在讽刺我没人要吗?」夏子芯完全听不出他话中含意不悦的问。

孟崴静静凝视她好一会,眼中有深深的无奈。

「连你这麽笨的女人都苦追不到的男人真的是可以去撞墙死一死了。」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

他还真想现在就一头撞死结束跟这个说聪明却迟钝,说笨嘴巴却又刁钻的女人之间的孽缘。

「孟崴!」

「我们不要再说下去了,万一我撞墙死在这边,房东是会找你赔偿凶宅损失的,我去补眠了。」他没好气的边说边走出厨房。

「你这个王八蛋!」夏子芯生气的抓起一把筷子朝他背後扔去。

听着身後传来筷子掉落地面的声音,孟崴回头看她一眼。

「一个笨蛋加一个王八蛋,我们还真是天生绝配!」他低声咒骂的用力关上房门。

是不爱、不能爱还是不敢爱?

这一天是孟崴和夏子芯跟高中死党每月最後一个周六聚会的日子,原本的八剑客除了莫允葶之外全部到齐。

「趁着大家都在且还清醒的情况我先宣布一件事,我三月初订婚、三月底结婚,你们一个都别想闪,男人帮忙开车、招呼客人跟挡酒,女的负责打扮漂漂亮亮的坐在礼金桌让宾客多掏些钱出来。」

大家一起吃完烧烤转战KTV,进包厢後大夥才刚坐下不久,陈川霖的开场白让所有人停下动作。

「阿川,你赶进度啊?五个月前才交女朋友,两个月後就要进坟场,有爱到这麽急着自杀的地步吗?」王昱闵拿出啤酒放在桌上。

「是啊!我好像只见过她一次,才想说下次见面要劝劝她别拿自己的人生开玩笑,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真是……来,我们一起举杯为那个可怜又伟大的女人致哀跟致敬吧!」萧朗洵率先举起啤酒罐。

「钦佩啊!可怜啊!」除了陈川霖其余的六人全部举起啤酒,有默契的同时喊出多年前他们一同创造出的独家歌颂哀悼词,然後将啤酒罐互撞一下仰头喝下一口酒大笑了起来。

「你们这群死没良心的损友,完全不知道我心里的痛苦还笑得那麽开心。」陈川霖自己打开酒喝。

「要结婚的人说痛苦,我是你老婆不劈了你才怪。」郭天晴斜眼看他,身旁的刘予宁点头表示认同。

「小阿川什麽时候出来见客?」孟崴突然问了这一句,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包括陈川霖。

「果然是行家,一语就直戳我的痛处。三个月了,众乾爹乾娘请省吃俭用,赞助完我的婚姻大事後还请为我传宗接代的搏命演出打赏点奶粉钱。」

「你这家伙跟诈骗集团有什麽不一样?」王昱闵将嗑完的鸡爪骨头朝他扔去,脸上却是满的笑意。

「原来你比威猛还威猛,两个月就正中红心,一直以为会奉儿女之命结婚的人是他,没想到你才是狠角色。」萧朗洵摇摇头。

夏子芯闻言看了孟崴一眼,对方也回视她。

这几天两人还是有交谈互动,但是对那天晚上的事都绝口不提。

尽管对他当晚的逃离依旧无法释怀,但是他的手跟唇经过的地方所带来的触感却彷佛烙了印般依然滚烫。

那晚被他撩起的情慾渴望更甚於之前对潘耘玺曾经有过的,当下她是真想当他怀中的女人享受他的体温,她依稀记得自己甚至忘情地喊出他的名字。

咦?是孟崴吗?她怎麽好像对这两个字没什麽印象?该不会她喊的不是他而是

她压抑心中疑惑不安的移开正与孟崴交会的眼光。

「萧狼,你别再说了,这就是我最呕的一点。高不过他,帅不赢他,吸附女人的电力也强不过他,没想到那两亿大军竟然游泳游赢他……」陈川霖的话引来所有人大笑。

「不要那麽悲观,结婚也不错啊,身边有一个两情相悦、甘苦与共的人是人生最大的幸福。」孟崴一脸真心的说,却招来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

「天啊!子芯,这家伙最近有受到什麽打击吗?竟然会说出两情相悦、结婚不错这些字眼?他该不会是交了个修女每天带着他跪在窗前忏悔吧?」王昱闵无心的笑着问夏子芯。

「我也不知道他怎麽了,不过已经快两个月没见他带人回家了。」她微笑着说,眼光不经意又看了一眼孟崴。心中思忖着经历那尴尬一夜之後如果他带女人回家,自己还能若无其事的当个称职的发言人说出那串倒背如流的声明吗?

「我就知道案情不单纯,威猛,从实招来吧,其实你不是烂掉五公分而是只剩五公分对不对?」陈川霖挑着眉说。

「不会吧,威猛真的吗?鑫鑫肠都不止五公分耶!」萧朗洵用窃笑的表情比了比大约五公分的长度。

「还有没有啊你们?要不要我请秘密证人出来帮我证实你们是错的?」孟崴边说边跟对面的夏子芯相视,在看见她脸上的错愕和惊慌时忍不住笑了。

夏子芯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那晚隔着长裤感受到的硬挺让她直觉自己就是他口中的秘密证人,她不断用眼神跟口型阻止警告他。

「请出来请出来,只要有人能证实我的猜测是错的,那未来聚餐费全由我和小闵跟萧狼帮你摊掉。」王昱闵和萧朗洵点头表示赞同陈川霖的提议。

「当真?好吧,那现在就请……」孟崴突然停顿下来,她咬着唇闭上眼睛难堪的将头偏开。

「我的右手跟大家说明一下。」他伸出右手掌挥了挥,夏子芯这才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去死啦!」孟崴此举引来三个男人的拳头攻击跟夏子芯之外另两个女人的白眼。

「唱歌唱歌,花钱来这边不唱歌还要听一个只剩五公分的男人吹嘘,钱太多也不是这样花的。」王昱闵拿起歌本点歌结束由陈川霖引起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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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阿川会是我们当中第一个结婚的。」晚上夏子芯端着牛奶对正在看电视的孟崴说。

「很正常啊,我们的聚会早晚变成亲子大会,一个个携家带眷谈论的话题从女人变孩子,从包包一个多少钱变一罐奶粉多少钱。」他看她一眼。

「你呢?会结婚吗?」她随口一问。

「我从来没说过我不结婚,今天是阿川,搞不好下个月聚会换我发表告别单身的宣言也不一定。」

「你有结婚对象了?是最後一个出现在我们家,那个要你搬去跟她住的女人吗?」夏子芯脱口而出,心中一阵奇妙的感觉滑过。

她惊讶的不仅是他竟是个想结婚的男人,还有可能已经出现让他收敛过往风流行径的女人这件事。

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会在激情时刻突然恢复理智临时抽身的吗?难堪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

「是你你会想嫁给我吗?」孟崴将电视关掉侧过头看她。

「不会,我从没想过要嫁你这种放荡不羁、情史丰富的男人,甚至连交往都没想过。」

「为什麽?」

「因为你会让女人伤心,我不能忍受自己只是深爱的人花名册里的一个过客,更重要的是你这身经百战的高手怎麽可能对我这种无趣的女人认真,不过是玩玩的心态罢了。」她诚实的回答,脑子却不受控制的想着能终止他漂泊的究竟是怎样的女人。

「子芯,如果那天我不戴套跟你做爱结果你怀孕了,你会嫁给我吗?」

「你会因为女人怀孕而娶她?」她不可置信的问,她以为他让女人拿掉的小孩应该多到可以开幼稚园了。

「我不做自己会後悔的事,如果真因为那样你怀孕了我会跟你结婚,而且全心全意爱你。」

孟崴认真的说,心想那天不该阻止事情发生的,假如他够卑鄙的话。

「如果因为那样怀孕了我也会嫁给你,因为我做不出拿掉自己骨肉的事,但是我会努力不让自己爱上你,因为我也不相信你可以不让女人伤心。」

「所以你是不敢爱我而不是不可能爱我罗?」他认真听着她说出的每一个字,直接问出自己想知道的问题。

夏子芯被这个问题问的哑口无言,她发现自己竟无法直接回答他。

是啊!为什麽十多年来他们之间可以这样接近却又保持适当的距离?即使在五年前潘耘玺出现後她也没想过要为他跟孟崴疏远或搬离这边。

是不爱?不能爱?还是不敢爱?

「好困,我要进去睡了,晚安。」见她只是沉默不语的喝着牛奶,孟崴没有追问下去,他站起身说完晚安就退回房间。

留在客厅的夏子芯陷入他丢下的问题迷雾里。

莫名的情愫

一进办公室,夏子芯便见每个女同事的桌上都摆放着一朵玫瑰花,这才想起今天是西洋情人节。

「子芯,情人节快乐!晚上去哪庆祝啊?说出来让我们这些等待春雨降临的沙漠羡慕一下吧!」坐在隔壁的同事拿起玫瑰闻了闻。

「我今天有戴墨镜来,准备晚一点你男朋友的花束送到时要戴上的,每年这一天都要被闪瞎了。」後面的同事也加入话题。

「我家楼下的面摊加颗卤蛋庆祝,还有你的墨镜可能要借我戴了。」夏子芯微微一笑,两句话打发掉她们的问题。

以往在情人节前一周就准备好潘耘玺礼物的自己,竟然忘记这个节日了。原来情人节是搁在对爱情存有幻想者心上的闹钟,铃声响起美丽的远景便开始放映,而她的闹钟因为本身零件故障跟外力撞击只剩一堆废铁。

「哇!好漂亮!」

近午时一阵惊呼声让埋首於工作中的夏子芯抬起头,只见一个身穿花店制服整张脸被大花束挡住的人站在门口。

她跟所有人一样东张西望想找出它的主人是谁,想起过去几年潘耘玺也是这样请人送花给她的。

「请问夏子芯小姐在吗?」送花来的人侧个身问,她惊讶的坐在位子上没有回应,心中揣测着除了潘耘玺还有谁会对她做这等事。

「她就是!还面摊咧,一年比一年大束是要逼死谁?」旁边的同事对店员比了比夏子芯然後斜眼揶揄着,她回头看见後面的人已经将墨镜戴上。

「你们先去用餐我等一下过去。」签收下那束花正好午餐时间来临,她对同事说完抱着花束坐下。

伸手将附在上头的卡片拿出来,打开後虽不见对方的署名但孟崴熟悉的字迹却映入眼中。

《请小心遭围殴,因为收到这束花的那一刻开始,你已经变成公司所有女人的公敌了。情人节快乐!》

「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夏子芯笑着将卡片收起来,然後拿起手机想拨给孟崴,却突然想起这几天苦思未果的谜题。

他送花这举动无疑是想让她免去办公室的尴尬跟闲言闲语,毕竟交往五年的男友突然蒸发了,要大家不好奇不八卦是有违人性的。

最後她决定这束花就当他的贴心跟好意沉默收下即可,毕竟说谢谢太生疏,说感动又像会错意般尴尬。

放下手机她站起来走出办公室去找用餐的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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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点,夏子芯手握遥控器不停切换电视频道,不懂此刻的心浮气躁是因为情人节的孤单还是因为仍在外头乐不思蜀的孟崴。

门铃响起,她开门看见王昱闵搀扶着喝醉酒的孟崴。夏子芯见状伸手去帮忙扶孟崴进门并一起把他弄上床躺下。

「你们一起喝酒?」她问正在帮孟崴脱鞋脱袜的王昱闵。

「岂止喝酒,还一起享用了情人烛光晚餐,更甜蜜的是我们还抽中今晚五星级饭店的住宿券呢!他老兄趴在桌上睡觉装死,我却要硬着头皮上台领奖,真想宰了这家伙!」王昱闵把脱下的袜子往不省人事的孟崴脸上丢去。

夏子芯一听笑了出来,不久前还浮躁的感觉此刻完全消失不见。

帮他盖上被子两人一起走出房间。

「你们怎麽会一起过情人节?」她泡了杯茶给王昱闵。

他看了她一眼,今晚孟崴半醉半醒说的话让他确定自己多年来看在眼里、放在心里的猜测是对的。

「他之前就订好位了可是女主角迟迟没出现,所以就打电话找我这没女朋友的可怜虫过去看他表演喝闷酒,顺道让我过过有人陪吃情人节大餐的乾瘾。」

原来是为女人醉的!是那个让他想结婚的女人吗?夏子芯低下头掩饰心中的不舒服。

「这样啊!」

「子芯,你还记得威猛大学跟当兵时的模样吗?」王昱闵突然问了这一句。

「记得啊,很腼腆很单纯的大男孩。」

「是啊!他的确是,直到五年前退伍後才突然转变的,你可能没注意到吧,因为那时你正陷入热恋中。」他婉转的暗示提醒她。

「想一想好像真是那时候开始的,可能是出了社会视野大了,同时发现自己有吸引女人的超能力吧!」她笑着回应,王昱闵则苦笑着搔搔头。

「可能是吧,威猛就交给你照顾,我回去了。」

王昱闵离开後夏子芯走进孟崴房间,只见被子已经被他踢开。

「好热……」他闭着眼睛喊热,双手还拉扯着衬衫钮扣想摆脱体内酒精带来的热气。

她坐到床边帮他把衬衫扣子解开,手隔着内衣触碰到他的胸肌时那晚的画面又浮上心头。

「水……我要喝水……」孟崴喃喃的说着,她出去端了一杯水进房。

「威猛,水来了。」他在她的叫唤声中微微睁开眼睛却不敌眼皮的沉重又睡着了。

夏子芯没再唤他,眼神顺着他熟睡的脸移到胸膛再回到他的脸庞,这是她第一次这麽近距离且仔细的看他。

如果不是跟他相识已久了解太深,她一定也会跟那些女人一样被他散发出来的复杂气质给吸引,身陷相信自己终能改变他爱情里流浪基因的迷思中吧!

空气中弥漫的酒味彷佛也顺着鼻子入侵她的身体,她感觉自己竟有些微醺了起来。

最後眼神停在他的唇上,凝视他一会,她拿起水杯喝水,然後低下头将唇附上孟崴的,缓缓将水注入他的口中,如此反覆几次才让自己的唇完全离开他的。

接着她把手放上他的胸膛隔着内衣轻抚着,不懂为什麽仅只是这样的触碰,就可以让她的心狂跳不止外加身体发烫。

「威猛,怎麽办?我好像变得怪怪的。」她趴在他的胸膛轻声的说,回应她的是孟崴均匀的呼吸声。

第二天早上她没叫醒孟崴直接替他请了半天假,然後帮他设定好闹钟并留下纸条跟早餐才出门上班。

因为耽搁了些时间所以到公司时已经迟到。

「子芯,做人不能这样。」一进办公室隔壁的同事又抗议了。

「又怎麽了?我这个月的全勤已经飞了,你一定要在这时候找碴吗?」她笑着跟对方说。

「昨天那束花已经够恼人了,有必要还故意留下卡片刺激我们吗?琪尼西餐厅,你知道那间餐厅有多高级多浪漫吗?」

「你昨天是受到什麽刺激吗?讲话颠三倒四听都听不懂。」

「你自己看!在你椅子底下找到的,你根本是故意丢在那边给我们捡的吧!坏心的女人。」她将一张卡片扔到夏子芯桌上。

她一脸狐疑的把卡片打开,落入眼中的依然是孟崴的字迹。

《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追加这张卡片,晚上六点琪尼西餐厅见,如果你愿意跟我一起共度情人节的话。》

怎麽还有这张卡片?又是什麽时候掉的?

所以昨晚放孟崴鸽子的人其实是她?!差点跟他在五星级饭店过夜的也是她?

夏子芯抓着卡片整个人思绪混乱且无力的靠在椅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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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交往吧!

孟崴闭着眼睛关掉正在狂响的闹钟,坐起身子让脑袋放空好一会才下床。

打开房门时顺手撕下贴在上头的便条纸边看边走出房间。

《帮你请半天假,桌上有早餐。女人伤心酒伤身,别拿自己身心开玩笑。》

「死ㄚ头,说风凉话的本事真是一流。」他哼了一声将便条纸丢进垃圾桶拿了衣服进浴室洗澡。

准备出门上班经过餐桌时连看都不看放在桌上的食物一眼。

夏子芯下班回家看见桌上原封不动的早餐时叹了口气。

「看来有人真的生气了。」她将桌上的东西收起来,随便泡了碗面当晚餐。

盥洗完孟崴还没回家,她拿出早上才出现的那张卡片看了又看。

想了一天,她还是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解释自己残忍的放他鸽子,还连通叫他不用等的电话都没给他这件事。

还有,他又是用什麽心态约她在情人节夜晚共进烛光晚餐的呢?是同情抑或还隐含其他的东西?

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她将卡片塞进椅垫下。

「回来啦!吃过饭了吗?」

「跟客户吃过了。」他套上室内拖鞋转身关门接着直接往房间走去。

「威猛!」她的叫唤声让他停下脚步可是没有回头。

「昨天你醉了没机会跟你道谢,谢谢你的花,很漂亮。」

「不客气,你喜欢就好。身上都是铁板烧的味道,我先去洗澡。」他淡淡的回应让夏子芯只能识趣的安静看电视。

「你晚餐吃泡面?胃不好还老拿这些东西当正餐,就这麽迷恋胃痛的感觉吗?」孟崴从厨房端着水出来喝,责备语气里有掩不住的关心。

「中午和同事吃得很饱所以晚餐就随便吃吃了,不是常常吃还好啦!」

「不要虐待自己,你这几个月来有好好吃过一顿饭、睡过一场觉吗?」即使对她再生气,他还是学不会无视她的一切,看来真的要把自己阉掉出家去了。

「听小闵说昨天你们两个一起过情人节。」夏子芯直接把话题转移到萦绕她心头一整天的事情上。

「是啊!完全不懂我对他的爱慕之情,请他吃情人大餐还用电话对我疲劳轰炸了整个下午,真是不解风情的家伙。」他看着她,心想这女人真是太欠扁了,没出现就算了竟然还调侃他。

深怕自己忍不住掐死她,他在离她最远的椅子上坐下。

「可是他跟我说你是被女人放鸽子耶!」她表情自然的直戳对方痛处。

「该死的王昱闵!」孟崴仰头把水一口喝下肚。

「对方是谁?竟然会拒绝我们孟大情圣的烛光晚餐?想必是炙手可热的绝世美女吧!」夏子芯装傻之余不忘吹捧自己。

「不是,是一个完全听不懂人话、难以沟通又反应迟钝、笨到连火车都拒载的女人。」他故意说这些话回击,只见夏子芯低下头忍住怒气。

死孟崴竟然这样说她,谁叫他没事吃饱撑着分两张卡片写那些鬼东西!

「这麽一无是处的女人还花钱订餐,甚至为她大醉一场,你头壳也没多灵光吧?」

「岂止不灵光而已,根本是被豆腐渣塞住了。不过有一点我要澄清一下,我喝醉是因为不小心抽中住宿券,怕小闵趁机把我给硬上了所以故意喝醉,这样失身比较自然也比较不会痛,跟那个笨女人一点关系也没有。」他微笑的看着明显在压抑怒气的夏子芯。

「你这龌龊的男人!」她将电视遥控器往孟威身上砸去,站起来要离开客厅却被他拉住,整个人重心不稳跌坐到他身上。

她试着挣脱他的手却被抓得更紧,最後只能被动的侧坐在他的大腿上。

「不出现至少也要给我通电话吧,一个人坐在餐厅里不停看着时间盯着门口,周围都是双双对对的情侣,你知道那种感觉有多煎熬吗?原本以为你收到花会开心的回我电话,没想到电话也没盼到人也没等到。我对你,很失望,失望到……」孟崴毫无笑意的说,眼神始终停在她的双眸。

想放手了。

这四个字他没有说出口,因为此刻这样看着她,他知道自己还是做不到。

「威猛,你在追我吗?」夏子芯歪着头想着他说的话,片刻後才将视线回到他脸上,表情疑惑却认真的问。

「有这麽明显吗?」孟崴被她的迟钝反应给愣了一下才将话反着问她。

这一刻他终於明白为什麽直到潘耘玺出现她都没察觉过自己对她的感情,还有为什麽潘耘玺跟莫允葶都已经明目张胆眉来眼去到大家都不好意思对她明说,只能暗地里轮流对莫允葶晓以大义,她却还傻傻的浑然不觉,原来是因为她「感情知觉度极低」。

「为什麽是我?」不顾他话里的嘲笑意味,夏子芯继续追问。

「想给彼此一个从朋友跨越到情人的机会,不是一夜情也不是速食爱情,而是两个人从相知、相惜到相许的经历。我不知道我们可以走到相许的美好结局或是只到相知相惜就无以为继,但是我不想试都没试就错过你,我们交往吧!」

这是自己十多年来面对她时最不违背真心说出来的话。

潘耘玺的出现让他遭遇人生的第一次绝望,他的背叛却又让他对夏子芯以往那段此路不通的感情重新燃起希望。想要完全拥有她的念头甚至一天比一天强烈,不只是她的身体还有她的心。

孟崴的话带给夏子芯很大的悸动跟震撼,她的确愿意也动了跟他试试看的念头,但是心中还是不免替自己担心。

如果潘耘玺都能这样重重给她一击了,那情史拉开比历史课本上的年代表还长的孟崴岂不足以让她一刀毙命体无完肤?

「你想跟我谈情?那性呢?像潘耘玺一样说不碰我却找人灭火,还是跟我夜夜春宵却仍不断搜寻猎物?」明知不管答案是哪一个自己都无法忍受,但她还是把选项给他。

「我没有伟大到可以只谈情不谈性的境界,但也没有卑劣到霸王硬上弓的地步。所有情人间会做的事我都不会阻止它发生,但是最後那道防线,当你不再拿潘耘玺跟我比较,当你听到他的名字不再流泪可以坦然以对时,我才会毫无顾忌的冲过去。一旦我允许自己的精子在你体内窜行,也意味着这辈子我都不会放你走了。」

孟崴毫不修饰的说出自己对感情对性爱的要求。

「你是认真的吗?」夏子芯还是很不安。

「没有比此刻更认真的时候了,你考虑好给我答案。不必担心,即使答应了也交往了,在我们真正合为一体前你还是可以随时退出,我会放你走,因为无法全心只爱我的人,我不会也不想强留。早点睡吧!这问题明天再想也不迟。」他松开她的手,夏子芯这才缓缓起身。

「对了,威猛。」她走到一半突然回过头看他,他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

「昨天我不是故意放你鸽子的,约吃饭那张卡片掉在地上我今天早上才看到。很抱歉让你度过难堪的情人节,还有,我会出席的,如果我有看到那张卡片的话。最後……我们交往吧!明天开始。」说完她有些尴尬的头也不回加快脚步离开孟崴的视线。

「该死的花店,连张卡片都固定不了,明天就去砸了那家店。」

孟崴听了夏子芯的解释忍不住咒骂花店,但嘴角却是不断上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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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之约

「这家客户的要求真多,明明说好的东西隔天又要改,开会开到现在有什麽用,明天一定又会生出新花样来折腾你。」

傍晚近六点时夏子芯和三个同事一起走出公司大楼,听着其中一个的抱怨她只是沉默的微笑回应。

离回家的时间越近、距离越短她就越心慌,甚至怀疑自己昨晚答应孟崴的事情是否欠缺考虑太过匆忙。

「怎麽突然变这麽冷?有寒流吗?」另一个同事边搓双手边说。

「喂喂喂,你们看那个站在街灯下往我们这边看的男人,他在看谁啊?」另一个同事的问题让其他女人同时停下脚步往她说的方向望去。

夏子芯一看到同事口中的男人,脸上立刻浮现惊讶跟慌乱的表情。

是孟崴!他怎麽会出现在这边?

「挺帅的耶,这男人看起来真舒服。」

「他走过来了!走过来了!」三个女人你一言我一句的看着朝他们走来的男人。

孟崴笑着向她们走去,然後伸手将有些僵硬的夏子芯拉到自己身边。

「寒流来袭怎麽连个高领都不穿呢?好冻啊!」他将脖子上的围巾拿下来圈在她的颈上,然後把自己身上的大外套衣领拉高抵挡寒风。

这举动看得夏子芯同事不自觉的抚了抚自己也空着的颈部,心中彷似有一阵寒风刮过般空虚。

「我同事。」夏子芯有些尴尬的用眼神示意孟崴。

「你们好!」他笑容灿烂的跟面前三个女人打招呼,三人一见他好看的笑容顿时都说不出话,一会後才惊觉失态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

「你就是子芯的男朋友?我记得她说过是潘先生对吧?久仰久仰!终於看到庐山真面目了。」同事友善的说,夏子芯闻言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他依旧维持原本的笑容。

「每年情人节都只见到花没看到人,今天终於知道她为什麽要把男朋友藏起来,原来是因为看起来太可口了,呵呵呵,潘先生,我开玩笑的你别介意。」原先抱怨客户的同事半开玩笑半真心的说,再次出现的潘先生三个字让夏子芯又是一阵无言。

「不打扰两位,我们先走了!子芯再见,潘先生再见!」三人跟他们挥挥手一起离开。

「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让他们知道我是孟先生。」孟崴牵起夏子芯的手与她十指紧扣往前走。

「有必要花一个月吗?刚刚你有的是机会让他们一分钟就记住你姓孟。」

「这是你该做的事,如果你连我是谁这件事都没勇气跟她们说的话,那我干嘛不识相的让你难堪,虽然听了不是很舒服但才第一天也没什麽好生气的。给你一个月缓冲的时间教会他们认字,下次她们再叫错我的姓,我就用她们的名字天天订pizza请整栋办公大楼的人吃。」孟崴边走边笑着说。

「知道了,真是小心眼的男人。怎麽跑来了?」

「怕你反悔昨晚的承诺今天给我中途逃跑,所以亲自来押你回家。」他将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大外套口袋,这举动让夏子芯心中滑过一丝甜蜜。

两人在一家咖啡厅准备用餐,点完餐孟崴专注的凝视坐在对面的夏子芯。

「很挣扎吧?不确定自己答应交往看看的决定对不对?不知道这个男人会不会伤害我?不晓得有一天如果分手了还能不能回到原来的朋友位置?这些都是现在搁浅在你心中的问题没错吧?」他彷佛能看穿她的心思般问出这段话。

「不得不夸奖你,你果然很有天赋很懂女人心事,难怪那些女人抗拒不了你。」她笑着说,语气里有自己也没察觉的忌妒与在意。

「这是夸奖吗?我怎麽觉得听来含针带刺让人如坐针毡。」他的眼神始终没离开她。

「威猛,有些要求希望你能答应我。」静默的喝了几口水後,夏子芯一脸严肃认真的模样与他眼神交接。

「你尽管说。」

「我无法接受你同时进行两段感情,如果有一天出现了你很喜欢的女人时请你第一个让我知道,跟别的女人上床了也一样。」

「一定!」孟崴斩钉截铁的回答。

「还有,我们交往的事不要让阿川他们知道,我们不要公开。」

「为什麽?」尽管他明白她这个要求所为何来,心中却无法释怀。

「这样就算我们没在一起了,至少我还能假装没事的面对他们跟参加每月的聚会。即使面对你时会尴尬,但是只要他们不知道就好了。我不想我每次的爱情悲剧都在最好的朋友们面前崩溃上演。他们带着疼惜与愧疚的目光我到现在还不敢直视。」夏子芯诚实坦白的说。

「你对我还真是有信心!两个要求都明摆着不信任三个字。」孟崴嘴上虽带着笑意声音却隐含着不悦。

对他这麽没信心为何还要强迫自己答应交往呢?

这时服务生将餐点跟饮料放上桌两人都没说话,服务生离开後夏子芯才又抬头看他。

「我不想再受伤了,威猛。就算再受伤也不想跟个笨蛋一样後知後觉让人在背後窃笑我的愚蠢。说真的,连潘耘玺都抓不住的我完全没有信心能停止你的感情流浪,当我自私也好,在感情安定之前我不想张扬也不想告诉任何人。」她说着说着不觉眼泛泪光。

「你需要多久的时间确认感情安定不安定?不会要我瞒着那群最好的朋友遮遮掩掩跟你交往了几年,然後再继续偷偷摸摸的结婚生孩子吧?」她眼眶中的泪让他的不悦和态度同时软化。

是自己太心急了吗?急着要把那个被她当成全世界、放在心里五年的男人赶出心房,好让自己搬进去跟她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一年!一年後如果我们还在一起,我会当众宣布跟你的关系,不只是他们还有我的父母跟亲人,我都会把你带到他们面前介绍你是我想走一辈子的男人。到时就算你日後还是伤害我,我也无话可说,无怨可诉的概括承受了。」

「你答应跟我交往是纯粹抱着正值感情空窗期,所以试试看也好的心情还是因为喜欢我?」自己怎麽会让她这麽没有安全感跟信任感呢?

「我很喜欢你,这是可以确定的不然不可能跟你同住这麽久。但那是不是爱或爱你爱的比自己想像的、能承受的都还深这问题我还找不到答案。答应跟你交往是因为我也想知道答案。万一我真的爱你呢?正如你说的,不管结局如何也不想试都没试就错过彼此。」

孟崴将动都没动的餐盘推开,沉默的搅拌热咖啡,思索片刻後脸上出现像是做了重大决定的表情。

「好,一年,就当给你也给我自己的时间,一年後的今天我们如果还在一起,我就在这间咖啡厅这个位置跟你求婚,别忘了你刚刚说要带我去见父母亲人的承诺。」

「万一这间咖啡厅在这之前就倒了呢?」夏子芯煞有其事的问。

「那就表示我们两个没有结婚的命,同居一辈子就好了,孩子我找年轻十岁的女人帮我生,两男两女你带得来吗?」

「你的嘴巴真的是……太贱了!」夏子芯起身走到他身边将餐巾纸塞进他正在大笑的嘴里。

孟崴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揽进怀里。

「夏子芯,我爱你!」他在她耳边轻声的说。

夏子芯则是笑着用一个深深的拥抱回应他。

激情下的迷思

月底聚会大家找了间餐馆在包厢内用餐。

「婚礼都筹备的差不多了吧?」孟崴边帮女人们倒饮料边问陈川霖。

「还没,很多东西两方家长都不肯让步,弄得我跟我老婆几乎天天怒目相视,她还喊不想嫁了,好像我就很想娶似的。突然发现这阵子的她根本不是我之前认识的女人。原来筹备婚礼的过程就像照妖镜,她照出来的是魔鬼,我显现出来的是禽兽,然後两个人突然一起吓醒。」他毫不修饰的表达即将步入婚姻的心情。

「谁叫你那麽猴急,从认识到小孩出生刚好满一年,甜蜜期应该只有大头还管得住小头的那前两个月吧!一旦对方觉得你对她有责任时,你就只能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萧朗洵心有戚戚焉的说。

夏子芯闻言看了孟崴一眼,心想面对那些想将他宰割的女人,他是如何从砧板上脱逃的?

自己呢,跟这男人在一起又会变成那块砧板,还是上头的鱼肉?

「真羡慕威猛,夜路走那麽久都碰不到鬼,我他妈的不过抄了一次捷径就中邪了,如果不是为了她肚子里那块肉还真不想结婚了,这样也不好那样也不对,难伺候的要命,烦透了!」陈川霖继续抱怨。

「阿川,你爱你老婆吗?」看着他无奈的表情,夏子芯忍不住问了一句。

「萧狼说的没错,我最爱她的时候已经过了。这阵子我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这个问题,怕答案清楚的让我连往後日子怎麽跟她过下去都不知道。」他坦白的对十多年好友们说。

「阿川,这些话这边说说就算了,一辈子都不要在你老婆面前讲,任哪个女人听了都会跳脚的。」郭天晴善意的提醒他。

「没错,如果我老公在外面这样讲我,我宁愿自己把小孩生下来养也不嫁,说的好像是因为小孩才可怜我娶我似的。」刘予宁再补充一句。

「你们女人就是这样,又要男人体贴又要男人有肩膀。什麽都点头说好她骂我没主见,我提出我的意见她又说我故意跟她唱反调,不温柔也不体贴,雪特咧!等小阿川出生第一件事就是把他抓来弹小鸟,警告他女人别乱碰!」陈川霖拿起杯子将啤酒一仰而尽。

「为什麽男人可以都已经让女人怀孕了,还说出没有爱这句话呢?」夏子芯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对大家提出的疑问。

众人一听到她的问题都沉默下来,孟崴看着她陷入沉思的表情一会才将视线移开。很明显的,她又想到潘耘玺了。

「不谈这些了,各人造业各人担,你就好好享受结婚前最後一次单身聚会吧!明天晚上我们几个男人聚聚讨论一下阿川婚礼的分工跟流程。」王昱闵转移话题化解令人尴尬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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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麽?」孟崴洗好澡走出阳台,从背後将正在发呆的夏子芯抱住。

「阿川的老婆很可怜,都要结婚了对方竟然连爱不爱她都说不清楚。」她将头往後仰靠在他的胸膛。

「阿川也不是不爱她,只是婚前有些紧张跟躁郁,对我们这些朋友发发牢骚吐吐苦水而已,结完婚就好了。」

「威猛!」夏子芯突然转身抬起头看着仍圈住自己的男人。

「你有让女人怀孕过吗?」问这句话的同时她感受到一阵心痛。

「没有,我有做安全措施,从不曾让自己的体液在任何女人身上流窜过。」

「真的?」

「我在你心里已经是全天下最坏的男人了,有必要连这都不敢承认吗?这种事我绝不会骗你。风很大,进去吧!」

「我回个电话给阿川,你先睡,要喝牛奶吗?」他牵着她走到房门口。

「不要,你唱歌哄我睡觉就可以了,好不好啊,威猛哥哥!」夏子芯俏皮的笑着说,脸上狡诘的笑容看的孟崴一阵春心荡漾,喊他哥哥的声音则是甜美的让他骨头都快酥了。

「那可能你还没睡着就先被大野狼吃掉了,快进去,门锁上,不要引诱犯罪!」他抢在自己慾火焚身之前转身。

「为什交往近半个月来你一次都没吻过我?」夏子芯将自尊抛在一边直接对着孟崴的背影问。

是不是每个男人碰到她都只想当个清心寡慾的人,只要牵牵小手就能得到满足?自己真的那麽无趣那麽难以接近吗?

她不要这样,也不想再这样,压抑心中所有对感情与情慾的渴望去迎合对方,只为让自己看起来冰清玉洁,最後却是伤痕累累。

她也是人为什麽不能有自己的爱恨嗔痴?为什麽不能对身边的男人说出自己心中想要的、渴望的东西?

孟崴停下脚步过了一会才回过头。

「我也不知道,明明就很想吻你拥抱你,却又矛盾的怕你在我怀里发现自己其实并不爱我而决定提早离开,越是在乎就越是患得患失。」

「如果你不抱我吻我怎麽会有机会知道,也许答案跟你心里想的是反方向走也不一定啊!」她走过去靠在墙上与他四眼相对。

她的话无疑是一种鼓励,孟崴低头吻她,夏子芯也圈上他的颈子热情回应,两人的吻渐趋狂乱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崴……好舒服……」当孟崴的唇移到她颈部时,她轻抚他的脸在他耳边唤着。

一听到她对他前所未有的称呼,他激动的再吻上她的双唇,舌头霸道的伸进她的口中毫不遮掩对她的占有慾,手甚至从她的睡衣下摆伸进去,顺着脖子往下抚摸她光滑的肌肤。

夏子芯整个人瘫软的只能紧紧圈住孟崴脖子,他将她抱起来让她的大腿夹在他的腰上,边亲吻边将她抱进她的房间两人一起倒在床上。

他们依旧热情亲吻,孟崴的手在夏子芯的睡衣里不断游移,手掌经过上半身的每个地方都让她娇喘不已。

被激情淹没的同时,她心中却也不免想着这些让她忍不住呻吟喘息的指法和亲吻,他是经过多少女人的肌肤和双唇才学会的?

自己的反应看在他眼里会不会很好笑很笨拙?他有没有在心中偷偷把她的床上反应跟别的女人做比较?

当他的手往下伸进她的长裤,经过小腹快要触碰到她最私密的角落时,夏子芯突然隔着裤子阻止孟崴正在移动的手。

「不要!」她自己也被这无意识的举动吓一跳。

是他熟练的动作引起她对那些调教他走到这境界女人的忌妒不悦,还是深怕他的进一步触摸会让自己更显生涩与难堪?

「威猛,对不起,那个地方还是没办法。」她对他的称呼又从激情时的崴回到平日的威猛。

「慢慢来,才半个月不到的时间,来日方长。我绝不是忘记自己的承诺而想要直冲最後那道防线占有你,只是想抚摸你、看你因为我的爱抚而愉悦的表情而已。」他帮她把衣服拉好从床上起身背对她,不想她看见自己还沉溺在刚刚激情不肯消退的突出部位。

「我知道,你的抚摸跟亲吻很专业很让我舒服跟陶醉,只是……真的很抱歉,点火的是我扫兴的也是我。」不需要看到他的下半身,方才他压在身上时她已经清楚的感觉到了。

「没关系,就当是上回我在床上放你鸽子的惩罚。你睡,我去回阿川电话,晚安!」他将她的门锁从里头压下才将门关上。

走到客厅他没有打电话给陈川霖,只是坐在沙发盯着天花板看。她一方面希望自己渴望她,一方面又矛盾的提防他会伤害她,弄得他跟着战战兢兢进退两难。

房里的夏子芯也躺着看天花板。对他过往情史越来越无法释怀的心情,她不知如何调适更不知该如何开口告诉他。

因为就算说了,那些曾经也不会消失,只怕是越挖会知道越多她没当到发言人的插曲,徒增自己心烦与难过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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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距离

「昨天怎麽不回我电话?」

陈川霖跟孟崴两人比约定时间提早三十分钟到咖啡厅会面。

「不小心睡着了,我不回你不会打吗?」

「可以打我早打了还传简讯干嘛,就是不想给子芯听到才叫你回电的。」

「什麽事?」

「允葶打电话给我,说结婚那天她要出席叫我放帖子给她,怎麽办?」

孟崴一听微微皱了下眉头,心中流转的思绪没有说出口。

「她说她对不起子芯所以聚会选择不出席,但是我的婚礼她想亲自来给我祝福。十多年来她和子芯就像我的妹妹一样,谁伤心谁遗憾我都会心疼。」陈川霖诚实的说。

「你的婚礼你要邀请谁都是你的权利跟自由,希望她出席把帖子寄给她就是了,只是结婚这等喜事就算了,其他时候还是避免让她们见面吧!」

「我知道,那我就放帖子给允葶罗!你找机会点一下子芯,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我会看着办。」他暗中算了一下婚期,思索着可以对夏子芯开口的时间。

「你这家伙最近怪怪的,怎麽,怕刺激到同屋子里感情受挫的子芯而不敢带女人回家所以欲求不满吗?」

「是啊!还真是辛苦,只能慢慢等她打开心房接受新恋情、新男人了。」孟崴语气中有彷佛是说给自己听般的无奈。

「哪那麽容易,潘畜牲这致命的一击恐怕子芯一辈子都无法痊癒,真是越想越生气,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净做些比禽兽还不如的事。一个好好的女人给他这样耍了五年,如果不是你坚持好兔不吃窝边草,身边朋友打死不碰的原则的话,跟着那男人还不如跟着你。」

「这是夸奖没错吧?可是怎麽听起来怪怪的。」孟威斜着眼问,数月之前夏子芯知道潘耘玺背叛那一刻的崩溃反应仍历历在目。

「是夸奖没错啦!至少你不虚伪。希望子芯能赶快走出阴霾,早日遇到一个真心爱她、疼她、了解她的男人,千万不要再碰到坏人了,如果不幸还是个畜牲的话,那我们四个男人就去把对方打成残废!」陈川霖义愤填膺紧握拳头。

「如果对方是我这种男人呢?」他试探的问。

「那他百分之两百残定了。」陈川霖笑着回答,完全没有听出好友的弦外之音。

他的反应让孟崴想起交往第一天夏子芯提出的第二个要求,不禁苦笑了起来。

「小闵跟萧狼来了!」陈川霖起身对刚进咖啡厅的人挥挥手,接下来除了婚礼事宜,没再出现过其他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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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崴坐在草地上双手往後撑着仰望天空,夏子芯躺在他的大腿上。

「这应该是你有史以来最无趣的约会吧?」她将视线从远处移回他脸上。

「无趣?!怎麽会?我已经爱上那只飞了三个小时我也傻傻看了三个钟头的风筝了。」

「你讲话很喜欢话中有话喔!摆明就是在说无趣嘛!」夏子芯笑着在他胸膛捶了一下。

「你听得懂?看来我话中有话的功力大退了,竟然连只有三岁智商的人都听得懂。」他低头看她,手轻轻抚着她的头发。

「以前就知道你嘴巴坏,最近才发现岂止是坏而已,还……」

夏子芯话还没说完,双唇便被孟崴覆上,他轻柔的动作让她不自禁的温柔回应,许久之後两人的唇才分开。

「不是无趣,是幸福。」孟崴深情的看着她说。

「真的觉得幸福吗?」她一直以为他喜欢刺激有起伏的感情生活。

「嗯,平凡的幸福,如果旁边还有两个小鬼头跑来跑去叫爸爸就更完美了。子芯,那边有一对混血双胞胎长得好可爱,我去跟他们爸爸商量一下,用你再加上一千万去换那两个不知道肯不肯?」

「你这不识货的家伙!要不要试试看?只要我过去那个外国爸爸一定马上丢下小孩抱着我回家,连一毛钱都不需要。」她坐起身子不服气的看着他。

「看在你是我女人的份上给你一个忠告,千万不要做这种自取其辱的傻事,万一他说不需要你只要一千万就可以,那我多没面子,免费附赠人家还嫌占空间。」

「你真的是个很讨人厌又没口德的人耶!」夏子芯又好气又好笑的掐上孟崴的脖子前後晃动。

他解开她放在颈上的双掌将她拥入怀中,双臂跟双腿同时把她圈住。

「芯,试着相信我好吗?如果你连相信我的机会都不给我,不要说一年,就算给彼此一辈子的时间我们也只能在原地打转,这是你想要的爱情跟人生吗?」他的声音跟表情迅速转变,前一刻的玩笑神情已不复见。

夏子芯被环在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和说话声音。

「芯」这个字让她大为悸动。这才发现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唤她,就像他的吻跟抚摸给她的悸动一样。

这麽多前所未有的感觉让她跟潘耘玺在一起五年的记忆越来越模糊,模糊到只剩那句「我们不上床,好吗?」仍旧清晰。

「我很怕,如果这次再失败我就万劫不复了。」她轻轻吐出这句话。

「除非你要求我放手,不然我绝不负你。我从不给女人承诺,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过去五年你看到的孟崴,我无法扭转时间也不想找任何理由辩解,给我打开你心门的机会,或许你会看见我还保留着五年前的我,跟放在心头十年的秘密等着你挖掘跟发现。」他捧着她的脸让他看着自己认真的表情。

「只怕挖出的都是我没参与到的风流韵事。」

「如果你真的愿意打开心房接受我、看看我的话,你还会挖到别的东西,曾经在你眼里不值钱却是我最珍藏的东西。」

「是什麽?」她难忍好奇的问。

「自己找答案吧,真的在乎我爱我的话,你一定会有办法找出来的,如果不爱不在乎,那就算我把一切摊在你面前,你也不会想多看一眼。」

以她此刻对他无法信任的情况,如果她不自己去感受,就算他分分秒秒把「我爱你」三个字挂嘴边,她也会当是他面对女人时惯用的台词听。

夏子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靠回他的胸膛。

「想知道女人的事尽管直接问我,我会诚实的给你正确答案,不要自己在心里猜,越猜越香艳,越香艳就越刺激,越刺激我就越倒楣!不要再玩纵火逃逸的把戏,最近我的右手忙到都快进加护病房急救了。下次再这样直接剁掉好了,你觉得是剁手好还是剁你一放火就狂响的警报器好?」

夏子芯一听完这些话,立刻在他怀中笑得花枝乱颤,贴着他的双峰也因此震动。

「小姐,不要因为是室外方便逃逸就随机纵火。」孟崴动了动身子警告她。

「我去买两把刀,手你自己剁,警报器我慢慢帮你割下来,一样也不留怎麽样?」夏子芯笑着主动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後挣脱他的怀抱站起来。

「那我是会被先送去警察局做你伤害罪的笔录,还是先被送医院急救?先去警察局好了,因为我要告你伤害国宝,要求国家赔偿。」

「死变态!是国家要告你乱丢垃圾污染环境吧!」夏子芯用力将他往後一推,整个人笑得跪在地上。

看着躺在草地上大笑的孟崴,她逐渐明白,要自己的思绪不被这男人牵动,恐怕已是不可能的事了。

比威猛更好的男人?

「希望这个礼物阿川老婆会喜欢。」在礼品店等待店员包装要送给陈川霖的结婚礼物时,夏子芯跟身旁的孟崴说。

「她会喜欢的。真的就像小闵说的,他根本就是诈骗集团,先是寄红色炸弹骗钱,五个月後小阿川送红蛋继续骗,连结婚前两周都还要临时穿插个聚会帮她老婆骗礼物,真有一套。」他笑着说。

「上周订完婚想在今天正式介绍给我们认识也是人之常情,倒是你们几个男人讲话最好收敛点,不要荤素不拘把小阿川吓到今晚就出来见客。」

「小姐,礼物包装好了,谢谢光临!」孟崴伸手接过店员的袋子,搭着夏子芯的肩走出店里。

「离聚会还有些时间,我们去喝杯饮料吧!」他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想在聚会前告诉她莫允葶两周後会出席婚礼的事情。

「威猛,我可是先跟你说好喔,等一下聚会不要穿帮,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我们在交往。」孟崴端着饮料一坐下,夏子芯立刻交代。

「我的眼睛尽量不看你就是了。」

「不只要少看我,反正不论什麽事你都不要显现出太过关心的样子就对了,谁知道阿川老婆是不是感觉敏锐的女人?万一她跟阿川那个大嘴巴说什麽,那两天後就全世界都知道了。」

「平常大家聚会时我的眼神也没少看过你,现在突然刻意回避只会显得更奇怪而已。明明是未婚男女交往为什麽要搞得好像在偷情一样。」孟崴忍不住埋怨。

「那就像平常一样就好,切记不要露馅就对了,你答应过给我一年时间的。」她再次提醒对方。

「知道了!」孟崴无奈答应,夏子芯这才安心的喝起饮料。

「子芯,阿川要我转达你一件事。」

「什麽事?」

「结婚那天莫允葶会出席。」他话一说完就看见她拿着饮料的手停顿了几秒才移动。

「不意外,再怎麽说她还是你们的高中死党,我和她之间的三角关系是一回事,她和你们的交情又是一回事。」她试图用平静的语气掩饰心中无法平息的涟漪。

对於莫允葶这曾是死党中的死党,她想自己一生都无法真正谅解。

夺她所爱是个因素,但更让她伤心的是当初去照顾堕胎的莫允葶时,她竟然还能毫无异样的面对她,甚至笑着跟她谈论要当她和潘耘玺伴娘的事,她神情自若的模样比失去潘耘玺这个男人更让她伤痛。

「那天我会很忙,但是会事先把你们的座位隔开,你不会有跟她接触的机会,只是要完全不看到是不可能的事,毕竟你还要帮阿川收礼金。」他握住她的手给她一个安定人心的眼神。

「嗯,那就这样办吧!真不小心见到了把她当陌生人就好了。」她用不太自然的笑容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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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跟各位好兄弟好姐妹们正式介绍我的另一半,许聿芸,以後还请多多指教!」陈川霖拉着有孕近五个个月的未婚妻站起来接受大家欢迎。

「你们好。」许聿云笑着点点头跟众人示意。

「欢迎!欢迎……」在场的人异口同声说着。

「聿芸,这是小闵、萧狼、威猛,你常听我说应该很熟了。这是晴晴、予宁、子芯,很漂亮吧!」

「嗯,很漂亮!你怎麽会错过身边这麽漂亮的三个女生,一定是人家看不上你吧?」她趁机调侃未婚夫。

「坦白说,其实我暗恋过晴晴两三年也想过要追她,可是又怕万一没成功连朋友都当不成,只好忍痛放弃,至少每个月可以见到她就很开心了。」他的话一出口,许聿芸脸色大变,全部好友表情一阵尴尬,尤其是郭天晴头低到都快撞桌子了。

「这白痴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刘予宁偏过头极为小声的对身旁夏子芯说。

「喝酒喝酒!这麽愉快的时光不喝酒多可惜?川嫂,你喝果汁。」王昱闵弯下身拿酒跟饮料不忘盯着陈川霖用口形警告他别白目。

「唱歌!唱歌!啊!对不起,痛不痛?」萧朗洵拿起麦克风假装不小心狠狠往陈川霖的头敲下去,他痛得坐下猛搓发疼的头。

「谢谢!」许聿芸笑着接下果汁,坐下时不悦的重重踩了身旁男人一脚,然後打量着闪躲她眼神的郭天晴。

「好痛!我的头跟我的脚……」陈川霖一手抚头一手摸脚,模样狼狈极了。

看着此时状况跟这些画面,孟崴跟夏子芯两人相视一眼同时笑了出来。

「子芯,好久没看到你这样的笑容跟笑声了,有什麽好事吗?」王昱闵看着她再不经意看了眼孟崴试探的问。

「没有,能有什麽好事,只是替阿川开心而已。」她心虚的回应,眼睛刻意不看孟崴。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告别错的才能和对的相逢,子芯,包在川哥我身上,一定帮你找个全天下最好的男人。老婆,订婚那天你那个刚从国外回来的表哥不是未婚吗?你看他跟我们子芯妹妹是不是很速配?」

很快就忘了痛的陈川霖听到夏子芯的话後立刻接口,这下换孟崴盯着他看。

「嗯,她应该是我表哥喜欢的类型。」许聿芸看了看夏子芯後点点头。

「那还犹豫什麽?快帮她拍张相片马上传给你表哥看啊!如果喜欢叫他立刻过来一起同乐。子芯,那个男人真的很赞,除了花心这点比不过威猛之外,其余的都不会比他差,趁现在刚回国还没什麽人知道,赶快先插旗占领腹地吧!」

陈川霖热心的叮咛未婚妻快拍照,完全没注意到一脸不悦的孟崴正握着拳头,默默的坐着向他靠近。

「你要看一下吗?这是我表哥的照片,订婚那天拍的,很帅吧?他是国外知名大学毕业的,这次回国是要在外商公司任职,这张更帅了!」许聿芸站起来将手机拿到夏子芯面前不停滑着里面的照片,最後还把刘予宁往旁边挤开坐下。

刘予宁用莫名其妙的表情跟郭天晴无奈的眼神沉默的交会着。

「嗯,真的很帅!」夏子芯面有难色客套的说,不用看都可以感觉到孟崴直射的不悦目光。

「那还等什麽?老婆,快打给你表哥啦!趁这时候当场成就一双璧人多好,肥水不落外人田,快快快!」陈川霖继续催促着。

「阿川,你真是个拉屎都不会看风向的人,白目的禽兽被瞎了眼的魔鬼附身也是刚好而已,完全不值得同情。」王昱闵看着一头热的陈川霖夫妻一会後,拿上回他的照妖镜一说来讽刺他。

听出他话中魔鬼跟禽兽比喻的人都笑了起来,孟崴却是怎麽也笑不出来。

「除了花心这点比不过威猛之外,其余的都不会比他差……」陈川霖刚才这句话直戳他罩门。

花心不正是夏子芯对自己最无法释怀的地方?那这男人真出现的话她当真不会动摇或因为厌倦猜忌而疲累放手?

「可以帮你照张相片传过去吗?我表哥应该会很喜欢你,我阿姨想抱孙子想很久了,她们家很有钱……」许聿芸被未婚夫的催促加快了速度,滔滔不绝的说着表哥的家族史。

她的死缠烂打让夏子芯毫无招架之力,最後决定向孟崴求救。

她用满是为难跟无奈的眼神暗示他出手解围,孟崴这才满意开心的笑了。

「好啦!好啦!子芯就拍一张嘛!大家交交朋友不要有压力,啊……痛……断了啦!威猛快起来……快点……」陈川霖话还没说完突然大喊。

众人注意力全被这突来的哀号声分散,只见孟崴缓缓的从陈川霖身上爬起,後者双手抚住下体痛不欲生的跪趴在地上。

「因为太专心听阿川说话了,地板湿了都没注意到,站起来时不小心滑倒膝盖刚好压在阿川的重要部位上。真的真的很抱歉,你没事吧?」孟崴背对着众人,用愧疚的声音说着一点都不愧疚的道歉。

「川!你没事吧?」许聿芸紧张得完全忘了当媒人这件事,赶紧放下手机跑到未婚夫身边。

「跌得好不如跌得巧,真是大快人心!」王昱闵看了眼夏子芯,在看到她脸上掩不住的甜蜜笑容时,嘴角上扬着拍手叫好。

暗潮汹涌的婚宴

「明天一大早要起床,赶快上床睡觉。」夏子芯吹完头发孟崴将泡好的牛奶端给她。

「谢谢!」

「你还OK吧?要不要我叫阿川多找个人帮忙,你时间到再去吃喜宴就好。」他还是不忍她见到莫允葶时心中难受。

「临时你要他上哪找人?不要为难他,我没事的,何况人家都不心虚了我又何必闪躲。这些天来偶尔会想到明天见到她时的画面,可是我发现心湖越来越平静,不能说毫无波纹但也水波不兴了。」

「很高兴听到你这麽说。」看着她较之前释怀许多的笑容,孟崴心里一阵欣慰。

「只要想到现在有你在身边,就觉得那些事好像已经离我好远,心痛的感觉也淡了。原来喜新厌旧不仅是男人的本性,女人也一样。」她有感而发的说。

「这一点我比你早好几年就看透了,女人一旦变了心就算十匹千里马也追不回来。」

说着说着他的思绪回到十多年前。

「崴,绝对不要在当兵前交女朋友,刚出社会的女孩什麽都觉得新鲜,别人一句甜言蜜语就可以把当初的山盟海誓化为灰烬。一开始她会说很忙很累,连跟你讲电话都不耐烦。接着抱怨她最脆弱的时候你却不能陪在她身边,最後怪你根本就不关心她了解她,然後把所有难听的话都说绝了,只为让自己心安理得的把你这个累赘甩到一边。」

当初被女友兵变的亲哥哥,曾在酒後哭着抱住那时才高中的他痛哭一整晚,一向阳光开朗的哥哥痛彻心扉的哭声跟话语,让他对兵变这东西产生不知名的恐惧。

所以即使非常喜欢夏子芯,也只敢抛下就在附近那间母亲为他买好的新大楼房子,找了这间便宜的公寓说服她一起租屋同住。选择按兵不动、默默关心,沉溺在只要能每天看到她就满足的纯情世界,耐心等待当完兵退伍那天对她表白提出交往要求。

没想到终於等到那一刻了,他紧张的拿着花束,边想着告白词边开门,迎接他的却是她和潘耘玺来不及分开的双唇……

结局跟兵变一样凄惨,值得庆幸的是她没有机会对他说出哥哥女友曾说过的狠话,因为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山盟海誓跟约定。

「又在炫耀你的情史吗?我可是会吃醋的喔!」夏子芯将杯子放下捏了捏孟崴的双颊唤回他的思绪。

「真能激起你的醋劲是我的荣幸。」他也怜爱的轻捏她的脸。

「崴,晚上可以跟你一起睡吗?」夏子芯突然丢出这句话。

「根据经验,你这样叫我的时候都没什麽好下场。」他一脸狐疑的看着她。

「想太多!什麽都不做,只要抱着睡觉就好,我是说真的,今晚不想一个人睡。」她认真的眼神说明她没说谎。

「盖棉被纯拥抱?比聊天还刺激耶!电视上偷吃的男人都说只跟女人盖棉被纯聊天,结果却被老婆搜出垃圾桶里的卫生纸,我们纯拥抱的後果会不会是十个月後小阿崴或小芯芯跑出来骗钱?」

「不要拉倒,晚安!」夏子芯转身要回房间却被孟崴一个箭步上前抓住手臂。

「让人家装矜持一下会少一块肉吗?当然要啊,这麽残酷又刺激的提议,就算警报器响到必须自宫也拚了。」他将她抱起来走进房间。

「你的怀抱真大,好有安全感,我睡了,晚安!」夏子芯在孟崴温暖的环抱下很快就入睡。

倒是一旁的人只能闻着她的发香,强忍天人交战的煎熬,半睡半醒的期待却也不舍终将来临的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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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崴、王昱闵跟萧朗洵忙着帮不断涌进餐厅的宾客带位。

「威猛,好久不见!」莫允葶的声音在身後响起。

他回过头看她,然後眼神不经意的扫了眼礼金桌旁的夏子芯。

「别担心,我没让子芯看到我,礼金我私下拿给阿川就好。」看着孟崴望向夏子芯时眼中的担忧,莫允葶不悦的说。

「我帮你带位。」没有跟她多做寒喧,他的表情跟语气同样冷淡的走在前头。

「你坐这边。」他拉开椅子示意她坐下。

「男方同事桌?我应该是高中同学吧?」莫允葶脸色难看的盯着他。

「因为很晚才知道你会出席,位置之前就编排好了,所以只能委屈你跟阿川同事坐一起,我去忙了!」

「威猛,你一定要这种态度对我吗?」不顾她的呼喊,孟崴头也不回的挂上笑容继续招呼客人。

莫允葶又羞辱又生气的倒了杯饮料喝,随後又抬起头用眼神追随孟崴的身影,眼中尽是复杂的神情。

「辛苦了辛苦了,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等一下婚宴结束别离开,我有请餐厅准备一桌好好犒赏你们这群够意思的朋友。」

当礼金收完,客人也大致到齐後菜已经上过好几道了,陈川霖不好意思的走到六个帮忙他的好友面前说。

「别管我们,快去忙你的吧,你老婆眼中的妒火快把晴晴给烤焦了。」刘予宁对陈川霖说,除了郭天晴其他人都笑了。

「阿川,你可以再三八一点,下次再讲些有的没的,我就直接在你老婆面前揍你一顿,有没有神经啊?真是尴尬死了!」郭天晴瞄了眼许聿芸後警告他。

陈川霖只是摸摸头傻笑着回到主桌,牵起老婆起身去换衣服准备敬酒。

「我们先去洗手间,憋好久了。」刘予宁拉着郭天晴离开餐桌。

「很饿吧?快坐下吃点东西。」孟崴帮夏子芯拉开椅子让她坐下。

「你呢?」

「要敬酒了,我们三个挡酒部队又要出动了,真是校长兼撞钟,累死了!」他端起杯子喝饮料。

「不要空腹喝酒很伤胃,新娘换装没那麽快,先吃点米糕。」她拿起碗装了半碗螃蟹米糕端给他。

孟崴心中一阵暖意,笑容灿烂的接过碗迅速将里头的东西吞下肚。

「住在一起久了就是有这种交情,连米糕都有专人帮你盛好,不像我们命贱,就算喝到胃出血也没人关心。」王昱闵看着两人掩不住的甜蜜,酸溜溜的对孟威说。

「小闵,萧狼,喝酒伤胃你们也吃点东西。」听见王昱闵的调侃,夏子芯赶紧另外装了两碗给他们来掩饰自己的偏心。

几桌之遥的莫允葶将一切默默看在眼里,原本心中还残存的愧疚在夏子芯刺眼的笑容中消失无踪。

当三个挡酒男人离开那桌走到新郎身边时,她在自己的杯子里倒进半杯红酒,起身离开座位。

「有空位耶!我可以坐这边吗?」她走到夏子芯後面笑着问。

抬头看着一脸笑意的莫允葶,再看看脸色逐渐苍白的夏子芯,才刚坐下的刘予宁跟郭天晴两人脸上尽是惊慌和不知所措的模样,尴尬的做不出任何回应。

从主桌旁笑着搜寻夏子芯身影的孟崴看到这一幕脸上笑意尽失,尤其是见到莫允葶看着夏子芯背影时眼中流露的挑衅神情,熊熊怒火瞬时涌上他的心头。

莫允葶的心思

「要敬酒了你要去哪?」萧朗洵拉住身边正要前往夏子芯桌位的孟崴。

此时新郎新娘,还有双方的父母同时起身往旁边的酒桌聚集,孟崴三人只得跟在身边。

他看到莫允葶在与夏子芯相隔两个座位处坐下,两人之间隔着郭天晴跟刘予宁。

他拿出手机迅速打了些字发送给夏子芯。

「莫允葶!你终於来了,我们才在说怎麽八剑客只见到七剑客而已。」同桌其他不知道来龙去脉的高中同学一见到莫允葶立刻开口。

「因为一点事情耽搁时间了,去年班长的婚礼至今一年没见了,你们过得好吗?」她笑脸盈盈的回应他们。

夏子芯强迫自己无视对方存在,面无表情的吃着东西,但是她的声音频率却不断在耳边干扰她心湖里微微震动的波纹。

听到手机发出简讯声时她低下头看上头的信息。

《什麽都不要想,想着自己就好,谁都不要看,看着我就行了。真忍不住就翻桌没关系,反正又不是我们的婚礼。》

她会心一笑,对孟崴这男人她真的是又爱又怕,好像随时都知道她在想什麽一样。

「想不到阿川是你们当中第一个结婚的,接下来会是谁啊?子芯,你不是也谈好几年的恋爱了吗?」其中一个同学问。

莫允葶没有看她,想到她不知所措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心中不自觉升起一丝快感。

「这鸡汤不错喝耶,来,你们也喝看看。」刘予宁转动桌上转盘藉机想替好友转移不开心的话题。

「去年分手了!」夏子芯笑着直视同学说,孟崴数分钟前的简讯给她很大的安定力量。

「这样啊,真不好意思。」对方在她坦然的笑容中尴尬道歉。

「不用不好意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失去我这麽好的女人是对方的损失,我值得更好的男人。」这句话是说给莫允葶听,也说给自己听。

「子芯,说得好!。」郭天晴跟刘予宁闻言疑惑的对看一眼,还是欣慰的给她一个骄傲的手势。

她充满自信的话语不只让好友意外,也让自己有些惊讶。

能这样云淡风轻的说着那段五年恋情,是因为感受到身为女人被呵护跟需要的感觉吗?她被潘耘玺摧毁的自信已经因为孟崴悄然回来了吗?

她的眼神不经意的飘了眼随新人移动却也在看着她的男人,两人相视那一刻嘴角同时扬起幸福笑容。

莫允葶将视线从眼中只有夏子芯的男人身上移回来。刚刚还对勾引潘耘玺这举动沾沾自喜,这一刻却立刻变得後悔不已。

事情的发展怎麽会跟自己想的不一样?难道真如那天晚上孟崴说的,是她给了他另一次抓住夏子芯的机会吗?

是自己高估了潘耘玺在夏子芯心中的重量,还是低估了孟崴对夏子芯的影响力?

这时陈川霖领着一群人来到这桌,大家举杯跟新人恭贺时,孟崴趁机走到夏子芯身边。

「还好吗?」在众人吆喝声中他小声的问。

「很好,今天才发现自己比想像中来的坚强跟绝情。」她脸上闪烁着如释重负的轻快笑容。

「你今天好美,真想赶快回家继续昨晚那刺激又残酷的游戏。」他在她耳边小声的说,只见夏子芯笑着用手肘顶了他的身体一下。

发现莫允葶的眼光时,孟崴收起笑容与她相视,脸上的冷漠表情和毫无火花的眼神让她先一步将目光移开。

当一群人又转移阵地时,她难忍心中失落的喝着酒。

明明自己各方面都不会比夏子芯逊色,为什麽那个用身体引诱来的好友男人,在床上如恶狼般吞食着她,一穿上裤子却可以马上头也不回的关门离开回到女友身边。而眼前这男人更是连一次正眼都没有瞧过她,从高中至今都是如此。

「允葶,你喝太多了,会醉的。」郭天晴提醒她。

「醉有什麽好怕的,寂寞跟被自己所爱的人漠视才可怕!我真的是个很悲哀的女人……」说完她又喝下一杯酒。

夏子芯冷眼看她,心中却是百感交集,从没想过她们两个竟然会为了一个男人走到形同陌路的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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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别走,等送走剩下的几个亲戚後我们自己好好吃一顿。喝了一肚子假装是酒的茶都快饿昏了。」送完大部分客人後陈川霖走到好友坐的桌边。

「喝了一肚子假装是高级酒的劣等酒都快吐了,有够难喝的红酒,以後我结婚威猛跟小闵都休息,就你阿川一个人负责挡酒,我买一缸子这牌子的红酒让你喝个爽!」萧朗洵对着新郎抱怨。

「失礼失礼啦!亲戚在卖的不捧场不好意思。改天补偿你好不好?允葶,你醉了,我找个人先送你回去。」陈川霖对趴在桌上滚动酒杯的莫允葶说。

「是啊,我醉了,我要先回家了。威猛,你送我回去。」她抬起头用带着醉意的笑容看着孟崴。

「我喝酒了不能开车,找清醒的人载你吧!」他毫不客气直接拒绝。

「不能开车那就陪我坐计程车回去呀!万一我醉到走不上楼怎麽办?我们十多年的交情难道连这种事都做不到吗?」她不悦的推翻他的说词。

「威猛今天真的喝了不少酒,我陪你坐计程车回去好了。」王昱闵怕气氛太僵赶紧打圆场,走到她身边要扶她起身。

「我不要你也不要萧狼送!我只要威猛陪我回去,就他一个人陪我就好,因为他今天完全没有给我好脸色看,我很不高兴。」莫允葶推掉王昱闵的手,直接指着孟崴大声的说。

「威猛,就这样吧!你陪她搭计程车,安全把她送到家就马上过来吃饭,麻烦你了。」陈川霖无奈的拜托孟崴。

夏子芯看着莫允葶,脑海突然窜出之前潘耘玺说他送她回家,她却一丝不挂从後面抱住他主动要求做爱一事。

一会孟崴送她上楼她会不会也对他做这种事?万一她全身赤裸的抱住他,他抗拒的了吗?

就像那晚自己赤裸的躲在他的门後,他虽有挣扎犹豫,但不也难忍情慾的从她的唇一路向下亲吻到胸部吗?尽管最後他煞车了。

一想到那些画面,夏子芯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仅只是想像就这般难受,真发生了还会有下一个孟崴出现拉她一把吗?

「威猛,拜托了!小闵你先去拦车,允葶你先起来。」陈川霖再次开口对他请求,其他人帮忙扶莫允葶走出餐厅,此刻餐桌旁只剩孟崴和夏子芯还坐着。

「威猛,快点,车子来了!允葶说你没上车她也不上,喝醉的女人真的很卢啊!」王昱闵跑进来催促完又跑出去。

「等我,我很快就回来。」孟崴无奈的移动椅子要起身。

「不要去!」夏子芯抢先一步将手压在他的腿上阻止他站起来。

「怎麽了?」

「不要去,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的心还困在刚才想像的画面里无法脱身。

「什麽不好的预感?」

「如果你去了我可能会失去你。」夏子芯用带着心痛的笑容凝视孟崴。

听着她的话再看看外头个个好友脸上的催促表情,最後他还是站了起来。

夏子芯将手从他腿上离开用微笑掩饰心中难过。

「对不起,子芯,不能遵守跟你的一年之约了!等会什麽都不要说,一切都交给我就对了!」

说完这句话,他将一脸疑惑跟错愕的夏子芯从座位拉起,牵着她走向外头六个正在等他的朋友。

莫允葶一见到十指紧扣的两个人走出来,顿时醉意消了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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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孟崴女人

「小闵,再拦一辆车,全部到我家去,我有话要跟大家说,你也一起来吧!」孟崴对好友们说,最後才看着莫允葶邀请她一块过去。

所有人的视线同时从他和夏子芯脸上移到交缠的双掌。

王昱闵毫无异样神情的走到路边拦车。刘予宁跟郭天晴脸上是思索的表情,萧朗洵跟陈川霖眼神是不可思议的呆滞,莫允葶则像是被人从後脑勺突袭的惊慌。

「威猛……」夏子芯尴尬的想挣脱却被握得更紧。

「我和子芯跟予宁、晴晴先坐车回去,小闵跟萧狼陪允葶坐下一辆车,阿川,你就回家陪老婆吧,我改天找你。」说完这些话他打开後车门让三个女人上车,自己坐到副驾驶座上。

当车子开走,被留在原处的唯一女性咬着嘴唇不断深呼吸压抑激动情绪。

「萧狼,上车罗!允葶你先进去,阿川,走罗!」王昱闵一拦到车便催促两人上车然後跟陈川霖挥手道别。

「这节骨眼叫我忍几天才要跟我说简直是要我的命。你们先过去,我把老婆安置好马上到。死威猛,一定要在我结婚这天玩这麽大吗?」陈川霖走过去拍拍王昱闵的肩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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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子芯决定交往了。」孟崴话一出口,全部的人只是静默的面面相觑。

既期待两个好友有美好结局,却又害怕女方再度受伤害的矛盾在莫允葶之外的其他人心中拉扯,没有人敢开口说恭喜但也没有人想出声反对。

夏子芯站在瓦斯炉前等待开水沸腾,客厅里众人的沉默比孟崴的声音更往她心里去。

果然真如自己所料的,这段恋情根本不被看好或祝福。

将滚水冲进装着茶叶的杯子里,她用托盘端了八杯茶走出厨房,瞬时全部人的眼神都落在她身上。

「子芯,威猛说的是真的假的,愚人节快到了,不会两人联手提前耍我们吧?」萧朗洵端走一杯茶首先开口。

「是真的,很惊讶吧?」她试图用轻松的口吻说话,没想到大家又是一阵沉默,这让夏子芯连微笑都觉嘴角僵硬,看了看坐满人的沙发想找出空间塞下自己的尴尬。

孟崴伸手把她拉到自己大腿上坐下,感觉到夏子芯的挣脱时,双手环上她的腰将她往怀里拉。

莫允葶的目光就这样在那两人身上定格,当男人的手搂上女人的腰时,她的心彷佛被尖锐物品划过般刺痛,残存的醉意被这阵痛追的逃逸无踪。

她从没想过他们真会有在一起的一天,这是当初孟崴拒绝自己後,她因为无法看着被他深爱,却浑然不知的女人脸上幸福的笑容,进而决定摧毁她的世界时始料未及的。

她也从不认为夏子芯会接受孟崴这种在感情世界当游牧民族的男人。

「大家好像还没搞清楚状况,我现在是在尽告知的义务,并不是要徵求任何人的许可,就算你们全投反对票我也不会改变决定。」他看着每个朋友说,语气和表情都透着坚定。

「威猛,你是真心的吗?」刘予宁不放心的问。

「百分之百真心,十多年来你们看过我对哪个女人比她好的?不真心的话就算再好的朋友也难维持这样的耐心跟热情。」

夏子芯被他这句话触动心弦,高中至今十多年,两人相处的画面像跑马灯迅速在脑海闪现,这才发现好像每当需要他时,总是能在视线范围内轻易找到他。

「仔细想想好像真的是这样,可是还是让人不放心,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麽时候对子芯有了男女之情,但你这几年来的情史丰富也是事实。朋友跟情人不一样,朋友越老越好,情人却是越新越鲜。子芯可禁不起第二次伤害,尤其是在跟你这样的高手交往过之後你觉得她还能再爱第三次吗?」郭天晴看着夏子芯,将心中的担忧毫不修饰的对孟崴说。

「晴晴,我就是喜欢你这冷静的个性跟一针见血的说话方式,真是太让人激赏了。」陈川霖似乎忘了今天是自己的大喜之日,毫不避讳的称赞着他暗恋过的女人。

夏子芯低头看着抱住她的男人,孟崴与她眼神交会时看见她脸上写着跟郭天晴一样的疑问。

「虽然我的感情不需要经由你们的允许,但是我还是想在大家面前做出我的承诺,除非子芯不要我,否则我绝不会先放手。」他努力想让怀中女人安心。

「言下之意是即使你已经不爱子芯了,但是只要她不开口说要走,你就不会跟她提分手是吗?」莫允葶忍不住抓住孟崴的话见缝插针,果然坐在他大腿上的身体因为这句话瞬时僵硬了数秒。

这冲着夏子芯心中恐惧而来的话锋让孟崴大为光火。

「在座的其他人如果问这句话我还会觉得有解释的必要,你问就让我觉得可笑了。我为什麽要对一个早就将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人重复一次她心中再明白不过的事情?要置别人於死地之前,先看看自己是否正在自掘坟墓。言尽於此,你的所有问题跟看法对我来说毫无意义也不重要,我不需要也不想回应!」

孟崴脸色难看的对莫允葶说着只有他们两人听得懂的话,只见她脸上血色流失白着一张脸。

大夥看看针锋相对、脸色难看的两人,全部的人都跟夏子芯一样,只觉孟崴是在替她被好友出卖背叛之事出一口气罢了。

「既然劝不住也无法阻止这两个贺尔蒙分泌正旺盛的男女,那就大方祝福吧!真有大家不乐见的那天到来,我负责准备家伙,一人一刀给这畜生一个痛快就是了。感情这种东西不开始怎麽知道走到的是终点还是句点?我们之中谁又能断定威猛不是子芯命里那个对的人?」王昱闵终於开口为这件事下注解,孟崴给他一个感激又感动的眼神。

「那就暂时把你列入观察名单吧,威猛,记得你今天说的话不要伤害子芯,不然到时大家朋友都没得做了。」刘予宁语重心长的叮咛着。

「小闵说的没错,只是想不到原来威猛这些日子来的反常都是因为子芯。你还真是祖上有德,竟可以得到这种好女人的青睐,别忘记我那天说的,敢乱来的话我们三个男人绝不饶你!」陈川霖提醒他那天在咖啡厅说的话。

「真是矛盾的心情,子芯,你真的要跟威猛交往吗?想清楚再回答。」郭天晴想听好友的最後确认。

「嗯,我很喜欢他,喜欢到都快忘记潘耘玺这个人了。」夏子芯看了眼莫允葶,她也回视她。

「那种人忘了是好事,威猛,把子芯照顾好,真能用行动证明我今天的担心跟质疑是多余的话,你们结婚那天我包双倍红包认错。」看到夏子芯幸福的笑容,郭天晴的担忧淡化不少。

「那你可以开始准备兼差赚红包了。子芯,我们发财了,发财了。」孟崴将夏子芯搂着左右摇晃。

「够了没啊你们两个,恶心巴拉的,不考虑我们这些没伴的至少也要顾虑一下今天踏进坟墓的人吧?新郎新娘怨念不知道有多深,站在一起脸上表情活像冥婚似的,到现在我还分不清谁是活人谁是神主牌?」萧朗洵揶揄着今天的新郎,除了莫允葶的心神还集中在密不可分的两人身上,其余的人都笑了。

「冥你妈啦!才结婚第一天就触我霉头……」陈川霖起身打了萧朗洵一拳。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公开恋情的两个人身上,完全没人留意曾经是夏子芯感情第三者的莫允葶脸上表情跟心中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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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子芯被孟崴拥在怀里,看着他沉睡的脸庞,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白天的一切在她心中不断重播。

看来不论是如今的局面或是自己的心,都已经走到无路可退的地步了。

她轻轻挣脱孟崴怀抱,一手撑着头一手轻抚着他的双唇,然後情不自禁的吻上它们。

孟崴闭着眼睛回应她的吻,直到她的唇离开才睁开眼睛。

「把好不容易睡着的狮子吵醒是很危险的事你知道吗?」他将她垂下的头发往耳後拨。

「崴,我想要你爱我,现在……」夏子芯的话让他的手停在她的耳朵上。

望进她的眼中,他看到的不再是之前那种带点防御跟不安的神情,而是一个女人对男人的感情和慾望。他知道,这次她是真的想要成为自己的女人。

孟崴笑着搂住她,一个翻身,将夏子芯压在自己身体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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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越最後防线

孟崴只是静静凝视被他压在身体下面的女人,手指轻轻从她的眉移到她的鼻再到双唇。

夏子芯的呼吸透着既紧张又期待的频率,当男人的手抚过她的唇时,她用齿轻咬了咬他的手指,这举动让孟崴一阵悸动。

「这次是真的要下去买保险套了。」他深呼吸後强迫自己离开她的身体,夏子芯却张开双臂圈住他。

「不要去,我现在是安全期不会怀孕的你不用担心。」她心中对上次在床上被放鸽子一事还存有阴影。

「我一点都不担心你怀孕,就算明天结婚我也不怕,我担心的是你还没准备好,你确定要将自己全部交给我了吗?一旦我冲了过去,你就再也回不去某些地方了。」

虽然他知道她对自己是有爱的,但仍不确定她真断了对之前那个男人的所有依恋,万一有一天他还是想回他身边呢?

把她回去的筹码给夺走了,她会不会反过头来埋怨他?

「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哪都不去。」夏子芯将双手伸进他的上衣在背部游移。

这回答跟举动让孟崴满意的用狂热的吻回应她。

他将她的睡衣扣子解开,她帮他脱去上衣,当两人上半身都赤裸时他紧抱住她让她的乳房紧贴胸膛,两人同时发出一声呻吟。

孟崴亲吻她的颈,情难自禁的在上头留下几个吻痕,夏子芯一手抚着他的背一手插进他的头发发出享受的喘息声。

接着他又往下轮流逗弄她两边逐渐坚挺的乳头,在周围又留下印记後含住它轻轻吸吮着,手和脚则不安分的合作褪去她下半身的裤子,并将手指探进她的内裤抚摸私处,他听见夏子芯越来越急促的呼吸。

「……嗯……」

孟崴的唇往下移经过她的小腹停留一会,然後将她的内裤扯下,轻轻拨开她的双腿,整个人往下移动用舌尖轻舔早已经被他逗弄到湿透了的神秘地带。

一阵阵从下体不断袭上心头的快感让夏子芯的臀部忍不住抽搐,原来男欢女爱真的就像自己一直以为夸张过头的锁码频道情节一样。

「崴,不要……」她害羞的想推开将头埋在双腿间的孟崴,他用手紧扣住她的双手,舌头仍旧舔着不断涌出爱液的地方。

「崴,不要了……身体好像快着火了,好难受……」夏子芯既陶醉又想抗拒的扭动身躯。

在她不断求饶的娇喘声中,孟崴的唇又沿着来时的路线跟步骤慢慢回到夏子芯的双唇。

在她被情慾淹没的迷蒙双眼注视下,他结束漫长的前戏趴到她的身上,用两脚膝盖轻轻将她的双腿撑开。

「子芯,不管前方是天堂还是地狱,我们都回不去了。」说完这句话,他慢慢让自己男性雄徵进入她的身体,眼神注意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化。

在看见她有些疼痛的表情他停止前进的动作。

「我没事,不要停,我想要跟你合为一体……」夏子芯将一只脚跨上他的腰部鼓励他继续。

孟崴将她的十指与自己的紧扣,然後四肢手臂往两边张开继续刚刚进行的动作,当完全进入她体内後开始扭动下半身。

两人的呻吟声充斥整个房间,他的汗水甚至滴到底下女人脸上。

夏子芯弓起身子让透着微痛的舒服感随着他的不停进出收放着。

「崴,我爱你……崴……」当疼痛逐渐被快感取代,她的双腿不自觉弯曲紧夹在孟崴腰际两侧,不自禁的喊出记忆中曾听过这房间传出的女人呻吟话语。

当孟崴的进出动作越来越快速时,他双手伸到夏子芯背後紧紧拥住她并且吻上她,她的手也从他的背後抓住他的肩膀,让两个人身体更紧密结合。

「芯,我爱你,很爱很爱你……」激情达到最高点时,孟崴喃喃的喊着。

直到他体内的火山完全喷发到夏子芯的神秘隧道里头,两人扭动的身躯才逐渐归於平静。

他又亲吻她好一会才离开她的身体,两人平躺在床上等呼吸恢复顺畅。

「还痛吗?」孟崴从她的背後搂住她。

「一点点,但是我觉得很幸福,原来这就是做爱的感觉。」」她的话引来他在她发上不舍的一吻。

「谢谢你,这些话对我很重要。」

「你呢?刚刚觉得幸福吗?」夏子芯转过身跟他面对面有些不安的问。

「很幸福,想像这一天很久了,以为只能当一辈子都无法实现的梦,没想到真有拥有你的这天。」他抚着她的脸温柔的说。

「你的嘴巴真的很会说话,光听就让人心花怒放。」激情退去理智慢慢将她拉回现实,她又开始思索刚刚自己的反应可也带给他满足跟为她疯狂的感觉?

「傻瓜,你又在想什麽了?」孟崴彷佛能看透她般的问。

「不知为什麽,越来越忌妒曾被你像刚刚那样对待的那些女人了。」她诚实的回答。

「你想太多了,我在床上是很禽兽的,禽兽到有理智的女人在激情过後是不会愿意想起我这个人的。」

想起自己过往对女人就是接吻、脱衣、戴套然後长驱直入的标准程序,毫无一丝感情怜惜时,他脸上带有参杂着对女人的愧疚跟对自己无能为力的笑容。

「你太谦虚了,光刚刚那场激情前戏就足够她们在日後性爱中把你当评分范本天天拿出来研读了。」

刚刚他亲吻自己肌肤时,那略带霸道侵略性的温柔让她此刻想到还觉身体发烫。

「改天我把眼睛蒙住或你戴上面具,我让你亲身体会一下她们的真实感受你就知道我有多可恶了。如果你是她们,以你的自尊心这麽强一定会气得把我杀了。」

听完这些话,夏子芯不发一言起身要离开床舖,孟崴拉住她。

「不要第一次亲密接触完就闹不开心,我会很难过。」他无奈的轻声说。

「我没有不开心,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跟空间调整自己的心态罢了。明明早就知道你的过去了还要交往跟做爱,事後又在意一堆,原来我也不过是个小心眼爱忌妒的女人,这点让我对自己很无力也很生气。」

「你的反应是正常的,如果不在意不生气那就不是爱了。」他用力一拉将她拉到自己身上趴着。

「你真的爱我吗?如果不爱也没关系,现在跟我说还来的及,我不会绑住你的。」她头靠在孟崴胸膛问。

她当然怕失去他但更怕他不爱她却不好意思承认,晚上莫允葶问孟崴的那些话还真在自己心里留了个影。

「刚刚做爱的过程你感觉不出来吗?我从没这麽努力想讨好一个女人过,尤其是在床上。我说爱你也不是激情语言,即使不做爱我也爱你。你知道我从不对你说谎的,你有听我说过我爱谁吗?没有,你是第一个。」

「记得我要求你的第一件事,如果真有那一天一定要第一个告诉我。」她撑起头与他对视不放心的再叮咛一次。

「不会有那一天,永远不会。」

孟崴将夏子芯拥入怀中,再次进入她的体内用行动证明自己想要她的坚定跟不负她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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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让他流泪?

「爸怎麽了?不太搭理我耶!」夏子芯在厨房帮母亲搅拌锅子里的食物小声的问。

她每两星期回家住一晚,一向看到她就满脸笑意的父亲今天见她进门竟只是重重叹口气就往书房去。

「亚芩下个月结婚。」

「结婚?她才大三耶!」夏子芯一听到小她近八岁的堂妹要嫁人了难掩震惊。

「肚子遮不住啦!男生跟她同年,你叔叔气得直想把对方掐死。」

「这是现在流行的趋势,两个人谈恋爱三个人进礼堂,虽然她还很年轻但是她觉得幸福就好,等叔叔手抱金孙时什麽仇恨都会消失的。」

「问题是对方是花花公子,同时脚踏好几条船,是亚芩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对方才不得不娶的。听你婶婶说提亲那天男的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你叔叔气得拿扫把将媒人赶出去,婚前就这样婚後还能幸福吗?」母亲接过她的锅铲把菜装上盘。

「所以爸是在替亚芩担心罗?」夏子芯退到一边想着母亲描述的场景跟对方脸上不情愿就此被套住的表情。

因为不认识即将成为堂妹夫的男人,所以她直接将那表情套在孟崴脸上,如此一想还果真让人伤心。

「是啊!但是他更担心你。」

「我!?担心什麽?怕亚芩当奶奶的时候我才当妈吗?」她开玩笑的说。

「你怎麽还笑得出来?都快三十岁了真想当高龄产妇吗?你跟耘玺也交往五年多了,他都没有开口提要结婚吗?今年过年也没见他来拜年,你爸担心你把人生最精华的岁月都花在他身上,最後他却没有娶你的打算。他已经好些日子晚上都因为担心你而睡不好了,你这不孝女竟然还敢笑。」夏母轻拍了女儿肩膀斥责她。

夏子芯思索着该不该将真实情况告知父母,只是她跟孟崴才开始不久,一旦说了让父亲知道她不仅跟交往五年多的男人分了又另外交了新的,万一一年不到就分了,只怕到时父亲不仅晚上睡不好连白天都坐立难安了。

「妈,你劝劝爸,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们两个只要快乐过日子就好,不要为我操心啦!」她将菜端到餐桌,决定什麽都不说,心想等她跟孟崴在一起一年後再直接带他回来就好。

「爸,吃饭了。」当母亲将晚餐都准备好,夏子芯到书房请父亲出来用餐。

「子芯,下次回来把耘玺一起带来,爸有话要问他。」夏维刚走到女儿面前丢下这句交代才往饭厅走去。

夏子芯苦恼的用前额撞了几下房门,开始担心两周後要怎麽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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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都好吧?」从她晚上进门到此刻两人躺在床上准备就寝,孟崴清楚察觉到她有心事。

「都很好,我堂妹要结婚了,对方是同学。」她不打算提及父亲要见潘耘玺的事。

「那个还在念大学的堂妹?」夏子芯点点头回应他的问题。

「奉儿女之命?」她又点头。

「听说对方是花花公子,结个婚不情不愿的,两方家长闹得不是挺愉快。」

「不用特意强调花花公子四个字给我听。」原本平躺的两人一起翻身面对面看着对方。

「作贼心虚。」

「给你个预告,那两家以後会更不愉快。」他将她的手用两掌包住放置两人中间。

「为什麽?」

「因为两方都觉得委屈,一个认为自己为爱牺牲正盛开的青春替男人生儿育女,一个认为自己被小孩硬逼就范失去自由跟选择的权利。脆弱的年纪加上薄弱的感情基础,更糟的是没有经济能力的两个人只能巴望着双方家长的支援,恐怕感情破裂前两方家长就先火爆对决了。离婚抢小孩监护权只是早晚的问题。」

「没办法,我堂妹个性很倔强,一旦决定的事就算明知前方是断崖她也会一跃而下。」

「个性决定一个人的命运,太过极端或激烈的女人是会让人心生退却跟排斥的。」他的脑海浮现出莫允葶的影像,那个在他心中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只要能伤害对方就算毁了自己也在所不惜的女人。

「你真的是一本人性活字典,对男人想法的了解与生俱来,对女人想法也清楚的像会读心术似的。」

「其实男人女人都一样,都是渴望被爱跟害怕受伤害的,不同的是女人用大声公哭泣,男人戴上口罩躲在棉被里痛哭流涕罢了。」

「你曾经为女人戴上口罩躲在棉被里痛哭流涕过吗?」夏子芯纯粹开玩笑的问。

「两次。」

孟崴毫不考虑也不像玩笑的口吻引来她的错愕。

「居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那麽久,今天才发现原来我错过的好戏还真不少,什麽时候的事?」她将手从他的掌中抽出坐起身子。

「一次五年多前,一次一年多前。」

孟崴回想起退伍那个看到她跟别的男人热情亲吻的黄昏,还有一年多前的某次聚会上,那两个人一起宣布要在女方三十岁生日那天步入礼堂的夜晚。

想着想着,他只是微笑不做任何解释。

他当然知道招供两次落泪都是为她,或是坦白自己对她的感情由来已久都可以让她瞬间感动满档,但他不要这样催化感情,那太刻意也太矫情了。

他希望她接受自己是因为纯粹爱他,而不是因为被人深爱的虚荣感作祟引起的感动。

「原来你也谈过刻骨铭心的感情,那我们算扯平了,虽然你比我多了一次。」夏子芯口气中有明显的酸意跟不服气。

「潘耘玺对你来说是刻骨铭心的感情?」现在换孟崴介意了。

「刻不刻骨、铭不铭心又何妨,他总是我的初恋跟和你在一起前唯一交往过的男人。倒是你,五年多前让你痛哭的女人是你的初恋吗?怎麽从没听你说过。」

「五年多前那个是暗恋,因为对方不知道我喜欢她。」

「哼,暗恋?还真纯情!那一年多前那个呢?」她脸上完全是不相信的神情。

「那个是单恋,因为对方还是不知道我喜欢她。」

「单恋?你威猛先生忍受得了暗恋跟单恋?以为我会相信这些鬼话吗?恐怕早就把人家生吞活剥吃下肚了吧!」她吃醋任性的踢了身边男人一脚。

「这年头越是真话越没人相信。」孟崴也坐起来抚着被踢疼的地方,脸上尽是止不住的笑意。

「还好意思笑,这麽无耻的鬼话都说得出来。死孟崴,我跟你说,将来有一天若我们决定结婚了,你一定要寄喜帖给这两个女人,如果让我知道你跟她们有过一腿的话,我马上把婚纱脱掉逃婚去!」她又加踢了两脚给他。

「她们一定会到你放心,她们如果不来我就不结婚了。」看着夏子芯无理取闹的表情他笑得更夸张了。

高中和大学时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他真的爱死她这样的表情跟反应了。

十多年来这女人变化不大,不论是个性或一些喜怒哀乐的情绪反应跟表情,唯一不同的是,他终於在她眼中看到除了友谊之外的感情。

「她们没到场你就不结婚!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了,马上打电话给她们,我要亲口问清楚,搞不好不用等到婚礼当天,今晚我们两个就可以直接分手了!」她又拿起枕头往他背上打。

「她们现在没空,因为大野狼要吞掉她们了。」孟崴抢下夏子芯的枕头直接向她扑去。

原本还热闹的房内逐渐被喘息呻吟声覆盖。

我是你的谁?

夏子芯打扮好从房里走出来,准备和孟崴一起到王昱闵刚买的新套房吃饭,他一见她便将她往怀里一拉低头亲吻。

「不要闹了,会迟到的!」孟崴将她洋装的背後拉链往下拉时她开口制止。

「又不用打卡,迟到就迟到谁敢说话?」他将她的上半身压到餐桌上,唇跟着被往下扯的洋装和内衣移到她的肩膀再到裸露出来的双峰。

他的吸吮让胸部产生微微刺痛的快感,夏子芯忍不住发出呻吟。

「不要……」不理会她扭动身子的薄弱挣扎,他的手从裙底探进她的底裤抚弄着她的私密地带。

「你的身体比嘴巴诚实多了。」

褪去她的底裤并将洋装往上推到她的腰间,夏子芯的身子上只剩腰部那条被上下推挤成一条长方形的洋装挂着,其余地方都是赤裸的,她有些难为情的双手覆上乳房并将两腿紧紧并拢。

孟崴笑着拨开她的双腿让自己的下半身卡在中间,将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脱到一件不剩,然後弯下腰将她放在胸部的手往上抓,吻住她的唇并且将臀部往前一推。

「喔……」夏子芯在他进入体内那一刻抓住他的背部,指甲还因男人不断深入的撞击不自觉的掐入他的肉里。

「芯,夹紧我!」

孟崴的话让她将腿张得更开交缠於他的腰上,这个举动让站立着的男人进入得更加深入,两人就这样在餐桌上需索着对方的体温共赴云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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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买屋罗!小红包赞助你添购些小家具。」夏子芯笑着将手中的红包拿给开门的屋主。

「终於来啦!还以为这世界多了一对恋人我们却少了两个死党呢!」王昱闵对着门外两个人说。

「塞车。」

「拉肚子。」

夏子芯和孟崴同时牛头不对马嘴的解释,说完後尴尬互视一眼。

「真是越描越黑,拜托下次先套好招好吗?威猛那副模样一看就知道刚下完田嘛!可恶,不会才打发掉阿川诈骗家族又马上冲进威猛吸金三口组抢劫吧?」屋里的萧朗洵对着进门的情侣档说。

「三口组?太小看我了吧!我们子芯肚子里的可是龙凤胎,小威猛跟小芯芯。」

孟崴煞有其事的话跟表情,引来所有人一阵静默和夏子芯的白眼。

「他开玩笑的你们不要当真,我们没有进展那麽快大家不要想歪了。」她情急之下的解释让屋内的静默瞬间换成大笑声音。

「此地无银三百两啊,小姐。」孟崴从後面搂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她这才苦恼的咬了下嘴唇。

「子芯,不要好的不学学这男人的油嘴滑舌好吗?你当我们是今天才认识威猛的吗?」陈川霖也听不下去的说。

「就是啊!如果今天有个女人跟威猛说:「人家是第一次会怕。」这个家伙一定会回:「我比你更怕,因为我也是第一次。」结果大战数回合後才发现原来两个人都是个中高手,那个女人是当天第一次,威猛先生是那个时辰里的第一次!」萧朗洵用声音和表情分饰两角火上加油的说。

「是这样吗?」夏子芯回过头用斜眼盯着身後男人。

「他妈的你们这两个死白目,现在是要搞到我妻离子散就对了是吗?」孟崴收到她眼中散发出来的杀气赶紧出声警告好友。

「天啊!萧狼,你学得好传神啊!我都快爱上你了,来,哥哥亲一下!」陈川霖不理会孟崴的抗议,抱着萧朗洵在他脸上猛亲。

「先生,请你放尊重点,人家从来没有试过人兽交,会怕……」萧朗洵一脸嫌恶的拼命推开他。

大家被萧朗洵的回应给逗的全笑歪了,夏子芯解开孟崴搂在自己腰上的双臂走到小茶几旁的地上坐下。

「子芯,别理那些无聊份子快坐下来吃东西。当初竟然会跟这几个幼稚男人成为死党,真是年少无知。」郭天晴拿了双筷子给她。

「奇怪,这四个人明明高中时一个个看起来都很正常,怎麽会到快三十岁才陆续发病呢?」刘予宁看着打闹成一团的男人们摇摇头。

夏子芯噗哧一声笑出来,看着身边两个好友再看看在地上叠罗汉的四个男人,明明这些人事十多年来依旧,但此刻的幸福感却是前所未有。

回程因为孟崴喝酒所以由夏子芯开车,他坐在副驾驶座侧头专注看着她。

「芯,我们後天就去公证好不好?」他将头靠在车窗上。

「你醉啦!」她笑着看他一眼。

「该做的都做了就差领那张证书生孩子了,这段日子不知怎麽了,整个父爱大泛滥,真想抱着小芯芯或小威猛上山下海到处玩跟睡觉啊!」

「你抱他们睡那我怎麽办?」

「别担心,我会在地板上摆张行军床给你睡,小宝贝不小心掉下床时总要有个人肉垫子保护他们。」

「你喝酒後果然讨人厌,难怪情人节那天小闵一副想掐死你的样子。」夏子芯的右手往旁边一挥捶上他的胸口。

一阵电话铃响窜入两个人的笑声中。

「你电话响了,你妈妈打来的。」孟崴看了眼夏子芯放在置物箱的手机说。

「我妈!我在开车不方便接,你帮我按扩音。」他帮她按下扩音键。

「芯啊?」母亲的声音透过扩音充斥整个车内空间。

「妈!」

「你下星期五晚上会回来吧?」

「会啊,下班就直接回家,要我带什麽回去给平日被厨艺不佳的老婆虐待的可怜老爸加菜吗?」整个人被幸福笼罩的她几乎忘了上星期父亲的交代。

「你这死ㄚ头,厨艺不佳还不是把你养到嘴巴这麽刁钻?你爸说那天你会带耘玺回来,他想请他吃顿饭,就订我们巷口那家川菜馆用餐,生意好要提早订,他现在在你旁边吗?问问他那天订六点半行不行?」

原本还微笑听着母女对话的孟崴瞬间笑容全消,听到身旁女人前男友的名字时心被重重撞击了好几下,视线却依然停在她脸上。

原来她的父母以为她还待在潘耘玺身边,原来她还答应他们会带那个男人回去。

在她已经离开那个男人半年多,和自己交往三个月并连着一个半月几乎夜夜激情缠绵之後?

想起近午出门前两人的餐桌激情,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角色很可笑。

母亲这一串话让夏子芯下意识的看了眼身旁男人,映入眼中的是他极为明显的铁青脸色和质问神情。

「先不要订,妈,我现在和同事在一起,回家後再回你电话。」

「好,那记得明天中午前给我回覆喔,不然到时候耘玺来没东西吃多不好意思。」

结束通话後夏子芯却提不起勇气再去看孟崴的脸,也因此没注意到「同事」两个字,和妈妈最後一句话又让他心痛得紧皱眉头。

他们家还真是重视潘耘玺这号人物,明摆着就是把他当女婿对待了。

不能否认这点让他很吃味也很在意,但仍极力压抑心中那已经满溢到快喷发的妒火。

趁停红灯时夏子芯撇过头看着窗外掩饰不够坦白的心虚,她知道刚才母亲的话一定让他产生了某些误解,只是她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为何那个半年多前已经分开的人,至今还活在父母的现实生活中。

她是有打算这次回家要跟父母说她和潘耘玺已经分手,但并不考虑说出自己正和孟崴交往一事。他会理解她的难处吗?还是认为她在替自己预留回潘耘玺身边的後路?

孟崴看着她闪躲的眼神,冷冷一笑将视线从她脸上收回。

灯号转换车子再次启动时,换他撇过头看着窗外景物,一路上两个人没再说任何一句话。

直到进了家门,孟崴才藉着酒意说出心中不满,两人交往以来的首次争执一触即发。

雪上加霜的冷战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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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子芯从父母家坐捷运前往死党聚会,想起昨晚跟父亲坦白和潘耘玺已是过去式後,今天一天爸爸都没有开口说半句话就觉得内疚不已。

自己终究还是让父母担心了,接着又想起上周六晚上和孟崴的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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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棍棒一手胡萝卜,就是你对待我的方式跟心态?」

夏子芯才将门关上,一转身孟崴便手抓着她的双肩将她靠在门上低头问她。

她抬起头看着他,两个人距离近的连他呼出的酒气都清晰可闻,但更让她在意的是他脸上难过神情。

「我只是想自己处理上一段感情的事。」

「处理了半年的结果是潘耘玺依然是你的家人公认且捧在手心的女婿人选?处理了半年的结果是你下星期要带他回去见你的父母?」他用带着痛的笑容问。

「我没有要带他去见他们,是上星期回去时我爸叫我这次带他回去的,他说有事要问他。」

「他要问他什麽你会不知道吗?即使已经到了这种关头你还是连已经跟他分手了都不说?为什麽你不希望我对你做的事你却可以对我做的这麽习惯跟自然?舍不得潘耘玺的究竟是你的父母还是你?」

「威猛,你明知道不是这样的……」

「要不要我帮你打电话给他,跟他说你上次说的是气话,其实我们之间什麽事都没有发生,你依然是只属於他一个人的女人,让你免去为难,让他开心的陪你回家孝敬父母,让你不必再因为跟我这样的男人交往而丢脸到还必须挂着前男友的名牌招摇撞骗。」

孟崴心痛的打断她的话并开始口不择言,完全没有一丝本意的话就这样脱口而出。

在他开始相信这个女人已经完完全全属於自己时,潘耘玺的无预警窜出让他有些无力招架。

果然这些话直戳夏子芯心房,他怎麽可以在两个人已经进展到这程度时还把这番话说的这样云淡风轻无所谓?

「那就快打给他吧!如果他相信你的说词也还肯要我的话,我明天就把他带回去跟我爸妈说我下个月就嫁给他!」

两个生气的人分别说着赌气的话。

「夏子芯!不是真心的话不要说,很伤人而且我会当真。」他不自觉加重放在她肩膀上的力道。

「你不也说了吗?还是那些话是你的真心,可以假装我们之间什麽事都没做过把我再送回潘耘玺身边?」

「你想回去吗?」孟崴直接问。

「我说不想,你会相信吗?我说想,回得去吗?就是因为不想回去也知道回不去,所以我不会用这种问题来困扰自己。迟迟无法对我爸妈开口是因为知道他们会有多担心多难过,跟我是不是和你交往完全没有关系。」

「历经一次失败的感情後,我变成一个悲观的人,凡事会先往最坏的地方想,就算结局再凄凉再伤心我都希望痛到自己为止就好,不要连身旁的人都伤心难过,所以我从不为感情的事在人前哭泣。今天的事你当然有权生气,我也应该道歉,但是不要质疑我的真心,我说爱你的时候就是爱你,无关激情、无关花言巧语,不要把每个人说的爱这个字都当作你的床第语言一样廉价!」

说完这些话,夏子芯推开他的双手往自己房间走去。

孟崴靠在墙上看着她关上房门,突然对这种情况感到好笑。怎麽会讲到後面她变得比自己更生气更振振有词?

这感情反应迟钝的女人怎麽吵起架来可以冷静到抓着别人的话锋反击,相形之下自己却是听到别的男人名字就沉不住气。

是感情的浓度不同还是在乎的程度有别?

她的「我爱你」三个字是不含杂质的无价之宝,而他的「我爱你」三个字却是廉价的床第语言?!

一想到这些再想到潘耘玺,孟崴浮躁的捶了墙壁两下。

那天,两个人没有同床共枕,甚至隔天开始陷入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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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迟到了。」夏子芯走进包厢跟里面的人微笑致歉。

「你从家里过来的吗?伯父伯母都好吧?」刘予宁挪了挪身子让她在身边坐下。

「很好。」她看了眼对面的孟崴,他跟她对看数秒後仰头继续喝着手中啤酒。

「和子芯吵架啦?」王昱闵小声在孟崴耳边问。

「太看得起我了吧!我哪是她的对手?字字到肉句句要害,厉害的咧!」他自嘲的笑着。

「你和威猛吵架啦?」这头郭天晴也轻声的问女方。

「哪需要吵,光他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就把人气昏了。」她看着对面正在跟王昱闵说话的似笑非笑男人。

「是吗?我怎麽觉得他看起来比较昏呢?不过说真的,你们这样才像谈恋爱,之前的你根本是一昧的迎合对方完全失去自己的个性。」郭天晴看了眼孟崴脸上难得一见的烦躁忍不住笑了。

刚刚夏子芯还没到之前他根本是心不在焉、魂不附体的模样,她一进门他就立刻眼神一亮,三魂七魄全归位了。看来夏子芯真的是他的克星没错。

郭天晴的话让夏子芯不禁沉默,自己在孟崴身边好像真的变得随心所欲了许多。

「喂!老婆,聚餐结束啦?好想你喔!小阿川有没有乖啊?」陈川霖接起电话,恶心肉麻的声音吸引所有的目光跟注意力,连正在冷战的男女都暂时忘了生气。

「你要过来?好啊!老公帮你点果汁喝好不好?你要慢慢走不要跌倒喔!」不理会其他人快要呕吐的表情他继续对着电话说。

「喔!怎麽觉得一星期前在小闵新家吃的东西呼之欲出,呕……」萧朗洵呕了两声。

「什麽?」陈川霖的声音突然三百六十度大转变的紧张大叫,并且眼神慌乱的看着孟崴。

「老婆,你听我说,今天这场合不是很适合,回去我会跟你解释?不是啦……老婆……老婆……」他对着已经无声的电话大喊。

「你们两夫妻的对话还真是高氵朝迭起。」王昱闵看着惊吓到嘴巴都忘了阖上的陈川霖说。

「我老婆要来。」

「大家都听到了。」孟崴不经意看了夏子芯一眼,他就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会不经意追随她身影的目光。

「她……还要带她……表哥来……说要见……她!」陈川霖不敢说出名字,直接手指一伸指向夏子芯。

除了她一时错愕无法回神,所有人的目光同时移到孟崴脸上,只见他一副想杀人的眼神瞪着陈川霖。

「近来我们的聚会真是越来越刺激了,每次都有人脱稿演出,没想到这次阿川你连命都赌上了,佩服佩服!」萧朗洵忍不住调侃陈川霖。

「是啊!看来下次聚会不用等一个月,下星期阿川头七当天大家就可以提早相聚了。」王昱闵看着孟崴难看的神情补了一句,只见陈川霖脸色越来越苍白。

「你老婆不知道威猛跟子芯在交往吗?」郭天晴问他。

「这是我们几个死党的事我压根没想过要跟她说,也没想到她会把上次的话放在心上。她们家族今天聚餐刚散会所以她约她表哥一起来。威猛,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我发誓!」他举起右手表示自己没说谎。

孟崴铁着一张脸忍不住又看了夏子芯。

这段日子是怎样,旧爱新欢同时出现要来试探他的耐心跟忌妒极限吗?而且是在两个人冷战的时候?

「等会就直接说他们在交往就好了。」刘予宁对陈川霖说。

「不行啦!那不是摆明了给我老婆难看吗?她是个很爱面子的人,如果让她表哥尴尬下不了台她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我死没关系,可是她万一激动起来动了胎气怎麽办?威猛,我回去一定找机会跟我老婆讲清楚,可是今天求求你们,就当可怜我配合演出戏吧!也没有要子芯牺牲色相什麽的,就是跟她表哥像普通朋友哈拉几句礼貌招呼就好,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子芯,你一定要帮我,不然我老婆我真的招架不住。」他双手合十对着面有难色的夏子芯请托。

他的这串话引来孟崴比刚才更冷更不悦的怒视,王昱闵跟萧朗洵赶紧坐到他的两边去各抓住他一条手臂防止他扑向陈川霖。

「真是什麽锅配什麽盖,阿川,你跟你老婆真的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作之合,生鸡蛋没有拉鸡屎一堆!」王昱闵用台语说着最後一句话。

「你们两个抓着我干嘛?放开啦!」孟崴对着左右两个男人说,眼神和夏子芯也在此时四目相接,他有一种拉着她离开这边的冲动。

「老公,我来了!」这时包厢的门突然被打开,大家同时望着门口。

只见许聿芸笑着进门,後面还跟着一个手拿一束玫瑰花的高大帅气男人。

王昱闵和萧朗洵清楚的看到孟崴脸上越来越不自然的神情,并且感觉到他两手臂的肌肉逐渐隆起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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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忌妒心

「大家好,又见面了,这是我表哥,程秉睿。」许聿芸抚着近八个月大的肚子笑着跟包厢里的人打招呼。

原本还对陈川霖怕老婆动到胎气一说觉得言过其实的众人,在看到她那大腹便便的模样时都把嘴巴闭得紧紧的,只敢用眼睛在孟崴的极力忍耐和陈川霖的坐立不安神情中来回游移。

「不好意思打扰了,回台湾後生活有些单调只好跟着表妹过来凑凑热闹。」程秉睿有礼貌的对在座的人一一点头微笑,当视线移到夏子芯时眼神在她脸上多停顿了一会。

这一切清楚落入孟崴眼中,他有些沉不住气的要站起来。

「有孕妇在!」萧朗洵低声提醒他,孟崴闻言低下头深吸一口气克制情绪,抬起头时眼神直接停在对面夏子芯脸上。

「不好意思麻烦让个位子,哥,你坐子芯旁边。」许聿芸开口请刘予宁让位并用眼神示意表哥别忘了手中的花。

「你好,初次见面,这束花是小小心意,希望你喜欢。」坐下後程秉睿将玫瑰花拿给身旁的女人。

「谢谢!」夏子芯笑容有些僵硬的接过那束花,眼睛看了眼正在看着她的孟崴。

「子芯,哥,看这边,我帮你们照张相,郎才女貌真是好看的画面。」许聿芸拿着手机站到孟崴前方为对面两人拍照。

孟崴紧抿着唇看着眼前这位孕妇的丈夫,王昱闵趁机对陈川霖比了个砍头的手势。

「那个……老婆……这边灯光不够亮拍出来不好看啦!」陈川霖吓得连声音都发抖。

「拍好了,你们慢慢聊吧!好渴,老公,我的果汁呢?」许聿芸这才满意的走回丈夫身边。

沿途大家都双手环膝把身体往後仰,深怕绊倒了这位满场飞舞的孕妇。

「唱歌啊!唱歌啊!萧狼点些歌来热闹热闹嘛!」陈川霖努力想化解老婆心血来潮所带来的尴尬气氛。

「点《最後一夜》给这家伙送终吧!川嫂,你会唱吗?由你来唱更适合了。」孟崴用让人毛骨悚然的笑看着陈川霖说。

「当然会,这首歌可是从小就听我妈唱到大的。」许聿芸不明所以的拿起麦克风,除了她的老公、孟崴跟夏子芯,其他好友都憋笑到全身颤抖。

陈川霖盯着老婆看了片刻再看看她隆起的肚子,随後无奈的看着萧朗洵跟王昱闵。

孟崴将程秉睿从头到脚打量一番,不得不承认以男人的角度来看他是有魅力的。

言谈举止都颇为绅士,尽管听不见他和夏子芯的对话,但是他脸上那始终挂着的淡淡微笑和专注在她脸上的眼神,如果他是女人恐怕也已经三分醉了。

「程先生,喝酒。」孟崴起身递了罐啤酒给程秉睿。

「谢谢!」他起身双手接过啤酒。

「程先生未婚吗?」孟崴接着问。

「是啊,忙着工作疏忽了感情,一晃眼也三十好几了,啊……」他边回应边打开啤酒,一不小心酒撒了些在衬衫上。

「你没事吧?先擦一下。」夏子芯见状马上从包包里拿出手帕给他,这举动看的孟崴又是一阵火气上来。

她还真是个贴心小天使,怎麽对他就是晚娘脸孔呢?

「所以你这次回来是要在台湾找对象吗?」

「缘分这东西可遇不可求,谁也不知道会在下一个转角处遇见谁,真遇上了喜欢的人是福气也是幸运,我不排除任何可能。」

「那你觉得坐在你身边的女人如何?她是你的福气跟幸运吗?」不理会众人尴尬的眼神,孟崴毫不掩饰话中的敌意。

「才第一次见面还无法窥见全貌,两个人相处合不合的来最重要,这是需要时间去证明的,不过第一印象很好是真的。」即使查觉到对方的敌意,程秉睿仍坦白的说。

两个男人之间的火药味慢慢渗入空气窜进所有人的鼻腔里,连许聿芸都疑惑的放下麦克风看着孟崴和表哥。

「如果她已经有男朋友了呢?」

「只是男朋友又不是丈夫,如果她的男朋友不够好为什麽她不能有其他的选择?我从来不反对女人骑驴找马的心态跟举动,因为那只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并没有错,就算是我的女朋友也一样。」

程秉睿的这番话引来夏子芯不悦的侧目。

「骑驴找马?你是这样的心态吗?」孟崴看着夏子芯重复那四个字,後面那句直接对着她问。

「那个……威猛……还有表哥……」陈川霖试着打圆场缓和气氛。

「当然不是,我是个很笨的女人,一旦爱上了就连眼睛都瞎了怎麽还分辨得出是驴是马。是驴又怎样?是马又怎样?我就是爱他啊,爱到连见到路上多看他一眼的女人都会忌妒都会不开心,爱到已经连着一个星期每晚都哭着睡着了。」

不顾陈川霖的话还没说完,夏子芯眼睛直视孟崴说。

除了许聿芸跟她表哥,其余的人都露出解脱的笑容,包括陈川霖。

她突来的这番话让孟崴的心情像洗三温暖般快速变化,前一刻脸上还是刚硬的线条瞬间柔和了起来。

这女人怎麽连讲甜言蜜语都这麽不动听,偏偏这麽不动听的话却又能紧紧揪住他的心弦,自己真的是爱疯了不成?

「这边就交给各位善後了,我和这个女人还有事要处理。」抛下这句话,孟崴拉着夏子芯走出包厢

「老公,这是……」

「我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在什麽时候变得这麽亲近的,祝福他们吧!表哥,不好意思,既然子芯妹妹已经心有所属了,那你看我们予宁妹妹如何……」

陈川霖的话一出立刻引来刘予宁的白眼和王昱闵的怒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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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的丈母娘看女婿可有越看越满意?」

孟崴跟夏子芯两人坐在露天咖啡厅,他看着她随口一问。

「满意极了,我妈决定请媒人去帮我凑合,没有意外的话我应该会成为我家巷口川菜馆的大媳妇,以後你去用餐我会免费招待你一盘青菜的。」她面无表情的回应。

「两盘,不然我会抖出你跟我有一腿的事。」孟崴一听松了口气笑着,他一直在想她会不会真把潘耘玺带回家去让父母安心呢!

「我果然是瞎了眼没错,竟然放着文质彬彬高大帅气的墨水男不管,听你这吐不出象牙的花心男在这边耍嘴皮子。」

「他不适合你,即使你要离开我了我也不会把你交给这种男人,因为他不会珍惜你。对他来说感情只是两个男女各取所需罢了,真正爱你的男人眼中是容不下一粒沙子的,更甭说可以容忍对方骑驴找马,刚刚差点就冲过去扁他了。」孟崴眼睛看着远方说。

「因为他的感情观扁他?你会不会管太多了?」

「因为你!该死的女人,以後再把手帕掏给别的男人试试看!再收下别的男人的花试试看!我都快被气疯了!还有,不得不称赞一下阿川那个老婆,她真是白目界的极品。」他没好气的抱怨着好友妻子。

「有必要一个大男人跟孕妇计较成这样吗?」夏子芯笑了起来。

「不是计较,只是替阿川感到可怜而已,没事背个不定时炸弹在身边,希望小阿川不要遗传到两个人的精随才好,不然那家子太可怕了,以後聚会千万不要参加,免得自己不小心变成杀人犯。」他也笑了。

「对不起,威猛,因为我的不够坦白让你生气了。」夏子芯收起笑容认真的向孟崴道歉。

「与其说我生气,应该说恐惧更为贴切,抓紧了怕你窒息,松手了怕你飞远,对你该有的拿捏力道我一直在摸索也在学习。倒是你,可不可以对自己的感情坦率些?爱我为什麽不能大方表现跟说出口呢?你知道男人也会因为女人没说出口的心思感到不安吗?」

「因为习惯了在感情世界隐藏自己真正的感觉,因为对方也不会想听,久而久之就变得更说不出口了。」她回想着过去的自己。

「那是你和潘耘玺的相处模式,也许你们乐在其中,可是我不要这样。我要知道我的女人到底在想什麽。不要隐藏你的喜怒哀乐,那会是将感情送上断头台最快的方式。」

「知道了,我会努力试试看。」

孟崴覆上她的手给她一个欣慰的笑容。

「糟糕,身体的火又被点着了,可是回家太远了,今晚我们在外面过夜吧!」孟崴看着对街的一栋旅馆然後用挑逗的眼神对夏子芯说,并起身牵着她的手离开座位。

「可是我好累只想睡觉。」

「把这一星期欠我的份都偿还完才准睡,我可是夜夜想你到失眠耶!」

「小声一点啦!」夏子芯不好意思的左右张望,深怕别人听到这些露骨对话。

看着她羞红的脸,孟崴怜爱的搂上她的肩。

当爱已太浓

「每天这样吃药会不会有副作用?」

夏子芯将避孕药丸吞下後孟崴接走她的水杯放到床头柜上。

「偶尔会有恶心的感觉,其余倒是还好。」

「恶心?那就不要再吃了,我带套就好。」她的回答引来他一阵心惊。

「那多危险,谁知道你哪时会突来激情演出,我还是每天乖乖吞一颗药比较有保障。」她给他一个不信任的表情。

「就是要把我不小心当爸爸的机会彻底斩断就对了。」

「是啊!被先前阿川奉子成婚的那番抱怨给吓死了,万一那些话从你口中出来我还真不知道是该咬牙硬嫁,还是乾脆远走他乡,当个潇洒的未婚妈妈呢!」夏子芯在他张开的臂膀上躺下。

「敢带着我的骨肉跑走,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逮捕到案、终身监禁。」孟崴语气坚定的说。

「你到底是甚麽时候变得这麽会说话的?高中的时候你的口才明明就很差,每次跟我吵架只会傻笑,怎麽现在嘴巴就像裹了蜜似的,连威胁的话都讲得让人心花怒放?」夏子芯满是好奇口吻,不懂他是怎麽把霸道的话说得一点都不让人讨厌的。

「因为突然惊觉空有一颗炙热的心却不擅於表达是很吃亏的事。我告诉自己再也不要当个无声的守候者。没想到当真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明明知道男人说的是场面话,愿意买单的女人却还是大有人在。一昧责怪男人喜欢说甜言蜜语的同时,不要忘了女人也很爱听。」他的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走。

「甜言蜜语谁不爱听?男人听到女人的赞美还不是尾巴翘的高高的。」

「是啊!只是男人放不下让他快乐的女人,女人却是离不开让她哭的男人。」孟崴看了眼怀中的女人。

「讲的女人好像有被虐待狂一样。」

「不要不相信,两个男人站在女人面前,女人最後多半还是选择伤害她最深的男人。那个努力想让女人笑的笨蛋最後得到的只有一句:「谢谢你,你是好人,我配不上你。」然後转身附送一个毫不留恋的背影给他当最後的谢礼。好人的下场这麽凄凉,就算再笨的人也想当坏人。」

「说穿了你就是为了女人改变的。」夏子芯抓住孟崴的手阻止他的侵略。

「当然是为了女人,不要否认,我变坏之後你停留在我脸上的目光变多了,虽然是不屑跟不解的眼神居多,但至少你会花时间去猜测我的心理,跟剖析我这个男人的个性不是吗?如果我还是当时那个被你碎碎念时只会傻笑、口拙的男孩,就算你身边再多的男人来来去去,也永远不会想知道我在想什麽,因为既没神秘感更没吸引力。」

「你讲话还真直接,没错,你的转变的确引起我很大的好奇,甚至在猜测你的心理跟观察你的同时还发现你散发出来的矛盾魅力,只是那样的魅力反而让我警惕自己不要离你太近。」夏子芯边回想边说。

「看我带女人回来你从没忌妒过吗?」

「会不开心,但是不是忌妒我不知道,毕竟当时心有所属了,就算对别的男人有其他的感觉也会被道德跟良心给压抑下去。因为知道自己玩不起所以我喜欢简单的感情,只是万万没想到最後还是陷入一个复杂男人的情网里。」她抬起头用带着苦涩的笑回应他的问题。

「缘分真是奥妙,强求的时候怎麽求都盼不来,以为绝望时却又出现一道曙光,已经不知道自已过去几年是在寻求解脱还是作茧自缚了。」他有感而发的说着夏子芯听不懂的话。

过去他用自我放逐来平衡那座他们两人间极度倾斜的感情天平,让他在痛过、哭过後还是习惯的守在她身後,等待那微乎其微她可能爱他的机率,却也因为这样而换来她今天的迟疑跟不信任。

他的转变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自己似乎也不是那麽清楚了。

「威猛,不要当我生命里的坏男人,也许很有魅力但也会很伤人,即使最後我还是离不开你,但是感情的裂缝也永远无法消弭了。明知有嫌隙却还装聋作哑的自我催眠绝不是我希望的爱情,我只求两个人相爱时全心全意,真分开了也心安理得、问心无愧就好,你懂我的意思吗?」

她看着他真诚的说着自己对这段感情的期许,孟崴听来却尽是心疼跟不忍。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谁叫他这些年的荒唐都清楚在这女人眼前上映呢?

「别说这麽悲伤的话,我孟崴就算对不起全天下的女人也不会刻意伤害你夏子芯的。」

说完他边亲吻她边解去她睡衣的钮扣,唇跟手分别在她身上每一寸肌肤游走,突然她一个翻身让自己变成在上方的人。

「威猛先生,给我个机会学习怎麽取悦男人吧?就像那天在旅馆看的成人频道一样。」她有些害羞的在孟崴耳边说。

「光你这句话就足以让我高氵朝了。」孟崴将手枕在头下面,眼中满是爱意跟感动的看着身体紧贴自己的女人。

她终於也肯试着取悦他了,这样的转变也许缓慢但对他们两人来说却是很大的进展。

夏子芯低下头亲吻他的双唇,对方也热切的回吻她。接着将唇往下移到他的颈轻轻吻咬着,孟崴呼吸越来越急促的闭上眼睛。

舌头在他的乳头上游走时,她的左手握上他硬挺的下体部位轻轻滑动着,耳边传来的男人急切呼吸声让她更加自信的将唇继续往下游移。

当含住他的男人性徵时,尽管她的动作跟频率有些生疏跟不协调,但从底下传来的温热湿润感依旧让孟崴忍不住颤抖的呻吟了几声。

「芯……」他情难自禁的唤着她,感觉到整个人已经频临爆炸边缘。

终於她的唇离开了,看着被自己逗弄到强壮硬挺的部位时,她满意的露出狡诘微笑看着男人。

「不会把火势弄到不可收拾时才跟我说你要睡了吧?」他强忍住扑上她的冲动。

夏子芯不语只是笑着抓住他枕在头上的双手紧扣着,接着跪着将腿张开坐在孟崴身上让他的硬挺进入自己体内,然後慢慢的上下扭动身子。

孟崴忘情的看着她取悦自己的一举一动,和脸上那带着些许害羞跟兴奋满足的表情。

体内燃烧正盛的慾望火焰跟心中对这女人不曾熄灭的爱火,因相互撞击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他坐起身子捧着她的脸狂乱的亲吻她,然後边吸吮她的胸部边扶上她的腰帮助她更轻易扭动身子。

最後他将她紧拥着压在床上卖力回应这女人带给他的喜悦,两人紧紧交缠着直到高氵朝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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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猛,你有收到允葶的简讯吗?」中午孟崴接起王昱闵打来的电话,那头的人不等他出声直接丢出问句。

「收到了。」他语气平淡冷冷的回应。

「大家也都收到了,子芯呢?」王昱闵不安的问。

「刚刚跟她通过电话,听她的声音应该是没收到。莫允葶她究竟想怎样?明知气氛会很僵、很尴尬为什麽还硬要这样玩呢?」孟崴不耐烦的问。

「也不能这样说,毕竟大家都十多年好友了,想回到聚会也是人之常情。我知道你是替子芯抱不平,但是她说的也没错,现在子芯已经跟你幸福的在一起,她带给她的伤害也慢慢淡化了,她只求跟以前一样和大家每个月交心一次,听来也很可怜不是吗?」王昱闵同情的为莫允葶说情。

「那以後的聚会我跟子芯都缺席好了,硬要把无法再当朋友的两个人凑在一起同乐,觉得她可怜就不觉得对子芯残忍吗?」孟崴不高兴的说,对莫允葶他真的不想有任何瓜葛,不论是她跟夏子芯,还是跟他。「威猛,一定要回来了一个跑掉两个吗?子芯现在身边有你,可是允葶什麽都没有,一个月就这麽一次,就当同情可怜她忍忍就过去了,也许人家子芯还比你豁达不在意也说不定。真要追究起来你还应该感谢她呢,如果不是她的介入,今天你的感情子芯有机会看到吗?」

「……」孟崴沉默不做任何回应。

「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简讯写得很清楚她这个月底就会参加聚会,你在这期间把子芯搞定。千万不要玩缺席的游戏,大家收到简讯都紧张得要死,深怕从此每月一聚成为绝响。你好歹也体谅一下我这被硬推出来挡子弹的可怜虫吧!就这样,不想听你的反驳所以我先挂了,拜!」

孟崴将莫允葶传给大家的简讯重复看了好几次,然後将手机往办公桌上一扔,起身走到顶楼去抽菸。

俯瞰下方街景,孟崴心中不断思忖着莫允葶的心态,她是真的单纯想回到有朋友的聚会,还是跟之前一样别有用心,只为夺去夏子芯脸上的幸福笑容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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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藏在他心中的秘密

周日孟崴带夏子芯参加公司举办的溪边烤肉活动。

「夏小姐,饿了吧?男人们还在生火没那麽快可以烤肉,先吃些饼乾顶着。」一个孟崴的女同事拿了盒饼乾对坐在大石头上的夏子芯说。

「谢谢,叫我子芯就好,我的参与好像很突兀。」她拿了块饼乾放在嘴里,对周遭孟崴同事们不时投射过来的目光她有些不适应的回避。

「不会不会,你千万不要介意大家的目光,我们只是对你很好奇而已。」女同事友善的笑着说并在她旁边坐下。

「好奇?」夏子芯皱了皱眉头。

所谓的好奇是指对她这胸部不雄伟、长相也不冶艳的女人竟会是花花公子孟崴的女友这件事吗?

还有,那些投射过来的目光里又有几双是属於孟崴花名册里的主人呢?

她看着正蹲在溪边敲木炭生火的孟崴,他也在此时侧过头看她给她一个灿烂的笑容。

「嗯!这几年来只看到相片没见过你出现,今天你突然从他桌上的相框里跑出来还能不惊吓不好奇吗?」

「我的相片?」

「可不是,从他进公司上班第一天摆到现在也四年多有了,他还会常常帮你换照片,有时候是身穿高中制服稚气未脱的照片,有时候是青春洋溢的大学生相片,最近则换成像你现在这样较成熟的,只是每张都是笑容灿烂的模样就是了。这麽残忍的宣告自己名草有主,不知道让公司多少女人为此扼腕跟伤心呢!」

女同事自顾自的说着,没注意到夏子芯脸上疑惑跟震惊的模样。

「谢谢你帮我照顾女朋友,等一下我亲自烤一串肉给你吃。」孟崴走过来满脸笑意对同事说。

「不用了,我们公司男人的功用只有生火而已,你把女朋友顾好就行了,免得她被那些幻想破灭的女人推下水。我先去忙,一会过来吃东西。」女人开玩笑的说完便朝烤肉处走去。

夏子芯笑着跟对方点点头後盯着孟崴瞧,刚刚听到的话还在心中发酵。

她一直以为他对她有男女之情是从她跟潘耘玺闹翻後才开始的,难道这男人对自己从友情跨越到爱情的时间比她以为的早?还早了那麽久?

「干嘛这样看我?她跟你说我偷窥女同事更衣、上厕所吗?」

「她只说你跟除了她以外的女同事都有一腿。」

「今天才知道原来她这麽注意我,连我跟谁有一腿都知道。」他将手放在她的大腿上,踮起脚身子往前一倾在她额头轻吻了一下。

「很多人在看不要这样,我不想被你的前女友们联手溺毙。」她用两根食指顶在他的胸膛将他推开。

「前女友们?这场合没有这种角色啦!这世界有三种女人就算我再饥渴也打死不碰。」他抓住她的手。

「小的、老的跟死的这三种吗?」夏子芯不加思索的回应,孟崴闻言大笑了起来。

「高中时我为什麽吵不过你知道了吧!因为你的嘴巴就是致命武器,比毒气还毒,我当时傻笑是因为正在憋气停止呼吸,不然早就七孔流血中毒身亡了。」

「我那时候有那麽可怕吗?都快忘记自己高中时的模样了。」夏子芯歪着头回想。

「人总是对自己做过的恶事选择性遗忘。要我提醒你吗?那时候的你讲话很毒、脾气不太好、上课有一半的时间都在跟周公偷情,还用暴力威胁坐在前面的我必须帮你掩护。好几次我不小心先你一步睡着,你竟然用笔尖狂戳我的背骂我:「你妈是生你来表演上课睡觉的吗?」,完全忘了那是你妈才做的事。」

孟崴彷佛走入时光隧道般滔滔不绝的吐着苦水,夏子芯听得笑到合不拢嘴的频频点头。

「我那时候对你真的很坏。」

「岂止坏而已,简直是恶劣到极点。唯一可取之处是你笑起来很真、很可爱。」说到最後那句话时,孟崴竟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视线。

他这个不经意的害羞神情让夏子芯产生错觉,彷佛此刻站在面前的男人还是当年那个腼腆的高中男孩。

「孟崴!天还这麽亮你在众目睽睽之下调甚麽情?快带你女朋友过来同乐啦!」这时几个同事站在溪里对他们招手。

孟崴将夏子芯从石头上抱下来,两个人将鞋袜脱掉踩进溪水里和同事一起戏水烤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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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同事说你的办公桌上有我的相片。」回到家时两人坐在沙发上,孟崴温柔的帮她揉着酸疼的小腿。

「摆自己女友的相片很稀奇吗?」

「不怕女同事伤心或猎物跑光光?」她没说出同事还说相片已摆四年多之事。

「我不喜欢公事跟私事复杂的混在一起,不碰女同事可以避免自己的不定性让人家女孩子受伤跟尴尬。把你的照片摆上去比开口拒绝还有用,大部分的女人看到男人把别的女子照片摆出来後,自尊心会瞬间提升自然不会去做自讨没趣的事。」

摆放她的相片不只是为了斩断办公室恋情的发展,也是因为太锺情於她的笑容。

偶尔对着相片自我催眠她是为他而笑,光是这样就可以让他觉得自己在她的世界还是有存在的必要。

「你的花名册里没有女同事?」这下她终於明白为什麽自己的照片会在他一进公司就被摆上桌了,原来是拿来当挡箭牌,阻挡女同事的情不自禁用的。

「没有!我不吃窝边草。同学、死党跟同事这三种女人我绝对不碰,即使对方主动示好、百般挑逗也一样。」

「鬼扯蛋,这三种身分里我就占了两个还不是入了你的花名册。」

「所以说铁齿的人死的快啊!商鞅不也死在自己立下的五马分屍酷刑下。还好当初有这种坚持跟原则,不然今天局面会有多难看?只怕你连正眼都不屑瞧我一眼,更甭说有机会拥你入怀了。」孟崴静静看着她片刻後才开口。

不跟任何会和她扯上边的女人有瓜葛,为的就是怕万一有一天自己真有幸当她身边的男人时,那些人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隔阂跟导火线,即使在她沉醉於另一个男人的怀抱时,他也不曾放弃过这个坚持。

是痴、是呆还是笨,此刻看着面前这个女人答案一点也不重要了。

「如果你跟我认识的人交往过,我就算再喜欢你也不会跟你在一起。不只因为很尴尬,还因为我无法忍受自己看着别的女人时想到的是你们缠绵的画面。和朋友爱上同一个男人甚至先後交往是很伤人的事,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另一个女人。」她坦白抒发自己的想法,莫允葶的影像也在此时浮上脑海。

「你同情莫允葶吗?」孟崴顺势开口问了这句话。

「说实话,对她跟那两个没能出生的小生命我很同情,但也只有同情而已。与其说她摧毁了我的爱情,更该说她谋杀了我和她之间多年来如亲姊妹般的友情。如果对方是别人,我想我会痊癒的很快,只要丢掉潘耘玺那个烂男人就好。可是她毕竟是我最喜欢的朋友跟姊妹淘,我和她共同拥有的回忆远比我跟那个男人之间的多很多,要遗忘不容易。」她边思索边说。

「芯,以後的月底聚会我们不要再参加了好吗?」

「为什麽?」夏子芯脸上是惊讶跟不同意的神情。

「莫允葶跟大夥说她想归队。」孟崴口头上跟她说。

因为不想里头的内容勾起她的伤痛,所以在收到简讯当天他就把它删除了。

「就让她参加吧!反正一个月才一天,人多哈拉哈拉就过去了。我不想因为要躲避她而失去十多年的好朋友,一样的,我也无权要求她这样做不是吗?你放心,她已经伤不了我了,对她,我真的是无怨、无恨也无情了。曾有的伤害会被记载,但也会随时间淡忘,现在我只想跟你快乐的度过每一天,她或是潘耘玺都只是过客而已。」

「知道了,那就参加吧!你只要在我身边尽情享受身为女人的幸福就行了,其余的洪水猛兽就交给我应付吧!我一定会保护你,绝不让任何人再夺走你脸上那让我醉心的笑容。」他将她拉进怀里。

「看你按摩技术还不错的份上我就相信你一次好了。」夏子芯整个人像无尾熊坐到他腿上抱住他。

「宝贝,我们来去洗鸳鸯浴吧!」孟崴抱着她站起来往浴室走去。

不久,除了莲蓬头传来的水声,急促的喘息跟呻吟声也在浴室中回荡着。

男人聚会

孟崴下了计程车走到啤酒屋门口张望,看见从位子站起来朝他挥手的王昱闵才进去。

「你有病啊!半夜三点传简讯约下班喝酒?子芯原本就浅眠,被你的简讯声吵醒後到天亮都没再阖过眼,她一早还要上班耶!」他坐下来白了陈川霖一眼并心疼女友的刮了他一顿。

「不好意思啦,因为实在太开心了等不到天亮嘛!我老婆回娘家去住三天,我终於自由了,万岁!」陈川霖双臂往上一伸开心的呼喊,在座三个好友同时看着他喜孜孜的模样。

「你们的婚姻看来岌岌可危,前一阵子还在电话里肉麻当有趣,今天妻子回娘家你就比中乐透还兴奋,拜托,老婆即将临盆,结婚还没一年耶!」萧朗洵摇着头说。

「我可以体会阿川的心情,如果我的老婆像川嫂一样,黑眼球只是生来装饰用的,我也会希望她常常回娘家。」听到王昱闵暗指好友妻子白目时,萧朗洵跟孟崴立刻笑出声。

「以後你们三个也都结婚的话,我们四兄弟就每个月的第一个星期六一起出来喝酒说老婆的坏话好了。」陈川霖没有替老婆反驳只是跟着一起笑。

「不好意思,那种聚会我没有资格参加,因为我们子芯没有什麽坏话可让人说嘴。」孟崴挟了口小菜放进嘴里。

「神奇了,你这家伙都身经百战了怎麽还像个情窦初开的少男?只要讲到子芯就沉不住气,再肉麻的举动再恶心的话都做得、说得跟呼吸一样自然。」萧朗洵挖苦着,对方只是用一脸幸福的笑容回应。

「看到威猛跟子芯甜蜜蜜的模样我还真有些遗憾。」陈川霖的话一出口孟崴马上收起笑容瞪着他。

「不是对子芯有遗憾啦,你不要这麽敏感好吗?好像全天下的男人都要跟你抢女人似的。我是遗憾当时喜欢晴晴时没有表达出来,偶尔看着你们两个时我会想如果当初我告白了,此刻会不会也跟你们现在一样幸福快乐?」他不急不徐的解释。

「小心川嫂听了一屍两命。」王昱闵冷冷的说。

「不会笨到在她面前说的啦!晴晴是我这辈子最喜欢的女人,因为了解她而喜欢她,也因为了解她而不敢告诉她。如果我有勇气冲动那麽一次的话……也许她会拒绝我,但至少今天我不会对当时未知的答案充满想像跟缺憾。真羡慕又忌妒以後陪在她身边的男人,希望她幸福却又不甘给她幸福的不是我,唉……矛盾啊!即使我连她的手都没牵过,但这边会永远有她的一席之地。」

陈川霖手指碰了碰心脏的部位,用感性的语气陈述内心话。随後拿起酒杯看着三个好友,四人一起举杯轻撞一声将酒喝下。

孟崴看着他心中升起一丝感慨。他完全理解好友的心情,那种遗憾是会随着呼吸一起持续到生命结束那一刻的。自己只是比阿川幸运,还来的及对夏子芯表达心情罢了。

「人就是贱,对身边的人只会拿着放大镜找缺点,得不到的那个人在心中却永远完美无缺。你醒醒吧!就算晴晴当时对你也有意思,但错过就是错过了。有些事可以想但不能做,有些人可以思念但打死不能招供,忠於自己的选择就对了,其余的都不是你该去想、去做的。人生原本就是一连串遗憾组成的,每个缺憾都要去深究的话还活得下去吗?」

王昱闵理性的提醒陈川霖,孟崴给他一个钦佩的眼神。

「小闵说的有道理,阿川,这些话我们四个私底下说就算了,有女人在的聚会千万别提,徒增遗憾也让晴晴尴尬罢了。」萧朗洵点头对王昱闵的话表示认同。

「这麽混蛋的话我不会再说了,只是看到你们就不觉把心灵深处的东西给挖出来而已。」陈川霖又喝了一杯酒。

「喝太急了吧!醉了谁侍候你啊?威猛,子芯知道你家的情况了吗?」萧朗洵把酒瓶从陈川霖手中抢过去。

「十多年来她都不知道,有必要在这时候强调吗?」孟崴摇摇头。

「所以要到结婚那天看到贵客云集、百桌盛宴时给她惊喜吗?」陈川霖接着问。

「我的婚礼不会贵客云集更不会百桌盛宴,哪天心血来潮直接登记结婚两家人吃顿饭就好,繁文缛节的是要累死谁?」他一点都不想举办表面意义胜过温馨气氛的盛大婚礼。

「你肯你爸妈就肯吗?你哥看来是打定一辈子不娶了,传宗接代的使命就落在你这次子身上,不大肆宴客分享喜悦对你们那种豪门来说很难吧?」王昱闵把刚送上来的排骨分到每个人盘子里。

「如果我是父母驾驭得住的孩子,今天还能自由的工作跟恋爱吗?他们赢不了我的,一来我不靠家里金援二来我不靠双亲人脉,他们也拿我没办法。」孟崴一点都不担心的说。

「世事难料,以前你们两个是死党无关家庭背景,现在是可能共度一生的情人她早晚要面对你的家人,你还是应该跟子芯说清楚,毕竟你妈妈真的不是个平易近人的长辈。」萧朗洵说完,陈川霖跟王昱闵一起点头。

三人想起高中时到孟崴家去的那一次,还来不及欣赏金碧辉煌的屋子,就先被他母亲的冷冷目光跟语气给吓得归心似箭,夺门而出了。

孟崴闻言不作声响,只是微笑着吞下那杯八分满的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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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阿川是开心老婆回娘家喝多了,你是开心什麽跟着喝这麽多?」夏子芯站在孟崴身後,帮他轻揉着太阳穴舒缓酒精引起的头痛。

「四个大男人在一起又没美女在侧,不喝酒难不成要互吃豆腐吗?看着隔壁桌那三个身旁坐着五个辣妹的男人脸上骄傲的模样,越想越呕忍不住就多喝了几杯。」他开玩笑的说。

「你威猛先生坐过去一起同乐不更助兴,有什麽好呕的。」原本帮孟崴按摩的手指瞬间变成拳头,他痛得抱住头趴在大腿上。

「你怎麽越来越像高中的时候了,好痛!」

「痛死算了!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夏子芯不悦的要往自己房间走去,孟崴上前从背後搂住她。

「吃醋啦?」

「哪有吃醋,只是羡慕你日子过的挺爽的,改天换我跟晴晴、予宁去牛郎店享乐享乐好了。」

「你敢!」

「为什麽不敢?听说牛郎不只嘴巴甜,床上功夫更是了得,真想去印证看看是否名副其实。」

「夏子芯,虽然知道你只是嘴巴说说而已,但是还是让我听了很不高兴喔!」他加重圈住她的手臂力道。

「彼此彼此!不要以为只有你有占有慾,我也有好吗?」她使劲要掰开孟崴圈在腰上的手。

「你吃醋的样子好可爱!」他轻咬夏子芯的耳朵说。

「你被扁完後的样子会更可爱!」她的回应引来身後男人的狂笑。

「会羡慕嫁给富二代的女人吗?」想起晚上啤酒屋里和好友的对话,孟崴假装无心的问。

「不会!」夏子芯不加思索的说。

「为什麽?」

「因为我不是个能承受繁文缛节的女人,也不是个能迎合贵妇婆婆的媳妇。不论是忍受老公逢场作戏、交际应酬,或成为丈夫的附属品,陪同出席皮笑肉不笑的聚会场合这些事我都做不来。」

孟崴听着她的话,回想父亲跟母亲之间的互动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她说的不正是他们家的情况?

「干嘛问这些?你是富二代吗?」夏子芯回过头疑惑的看着他。

「我看起来像吗?」

「不像,富二代干嘛窝在这种老旧公寓,还一窝窝十年?」她直接回答,完全不知道他当初找这间公寓的用意。

「如果我是的话也不错啊,可以住好一点的房子,不用再租屋付房租。」他不死心的继续说,想套出她对自己家世的想法。

「如果你是的话那我应该会每晚都睡不着,风流又多金的男人哪个女人留得住?我没那个能耐啦!」

夏子芯毫无心眼的笑着,背後的孟崴默默倒抽一口气。

「你只要记得你爱的是我这个人就好了。」他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然後紧紧拥在怀中。

心中思索的是该怎麽慢慢让她了解并接受真实且全部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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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示

「我要去趟洗手间,你先进包厢吧!」走出电梯时夏子芯对孟崴说,他点点头把她肩上的包接过去,两人反方向走。

才一进厕所她便看见莫允葶在洗手台补妆。

「子芯!」两人四目交会时她唤了一声,夏子芯随即移开视线,不做任何回应往里头走去。

起身将牛仔裤拉链拉上後,夏子芯靠在门上静待外头那女人离去的脚步声响起。

莫允葶盯着她关上的门看了片刻,心情复杂的叹了口气继续对着镜子涂口红,接着整理头发,直到对自己感到满意时才将东西一一收进包包里。

出去前再次转身看了看夏子芯走进去的那扇门,明白她在里面待这麽久是因为不想出来两人单独照面。

「子芯!你还在里面吗?怎麽这麽久?是不是人不舒服?」这时外头传来孟崴紧张的呼喊,莫允葶闻声微笑着走出去。

「威猛,又一段时日不见了,过得好吗?」她对外头正在叫唤夏子芯的男人打招呼。

孟崴一见到她瞬间脸色大变,不理会她的问候直接闯进男宾止步的女厕。

「子芯!子芯……」他从第一间一路敲过去,突然倒数第二间的门自动打开,夏子芯走了出来。

这时孟崴整个人才松了口气,回过头看着门口,莫允葶已经不见踪影。

「她有对你说什麽或做什麽吗?」孟崴走向她轻抚她的脸。

「没有,我只是还不知道如何跟她独处罢了。」

这时候有几个女人走进来,一见里头有男人都露出讶异神情。孟崴牵着夏子芯走出去,经过她们时礼貌的附上一个抱歉的微笑。

两个人走进包厢时,所有人的眼神都不经意扫过夏子芯跟莫允葶。

孟崴拉着她在离对方最远的位子坐下,左手搭上夏子芯的肩膀跟王昱闵和萧朗洵说话,对莫允葶的存在完全无视。

其他人也有默契的找莫允葶说话不让她有被冷落的感觉。

「《於心不忍》,我的歌,请大家给终於可以归队的我掌声鼓励一下,这首歌可是我现在的心情写照呢!」莫允葶看着萤幕正拨放的歌顺手拿起桌上的麦克风对大家说,这时掌声中断了所有人的谈话。

全部的人看着萤幕上的歌词都屏息不语,郭天晴和刘予宁同时交换一个眼神。除了孟崴以外的三个男人也面面相觑。

这歌词内容让大家都想到了同一个人,潘耘玺。

「前世你一定爱我太深,让我欠你到今生。我的世界为你敞开一扇门,却无法留住你的眼神。从来就不是你的恋人,为何我难舍难分?百转千回问我爱上你什麽,要我这样火热水深……不是认命的人却偏又於心不忍,明知无缘无分还是耽误了青春,人说梦醒时分我不该再等再问,但有谁能擦乾我泪痕……」

夏子芯也不例外,她眼睛盯着萤幕一个字一个字跟着移动,虽然是第一次听到这首歌,但歌词很明显是在讲述对潘耘玺的感情。

原来莫允葶对他用情这麽深,只是她不懂既然这麽无法忘情於潘耘玺 ,他也抵挡不了她身体魅力的诱惑,为什麽在自己已经不存在他们之间後,这两个曾经背着她,沉溺於情慾世界一年半之久还无法自拔的男女却没有继续在一起?

孟崴静静观察身旁女人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然後用不以为然的神情直视唱歌的人。

「来,喝酒喝酒!阿川,川嫂预产期什麽时候?」萧朗洵在歌曲结束後立刻开口,想转移大家脑中流窜着的相同思绪。

「一个半月後,到时……」陈川霖机灵的接下话。

「昨晚熬夜现在有点想睡觉,我要下去便利商店买杯咖啡喝,有谁也要的吗?」郭天晴突然站起来打断陈川霖的话。

「四杯,知道了!允葶,陪我一起去吧!」她数了数举手的人然後侧过头对身边好友说,莫允葶点点头跟着她一起走出包厢。

「我要去上厕所,子芯也去吧!」不久刘予宁也拉着夏子芯走出去。

「靠!真是有够尴尬的!允葶怎麽会选在归队第一天唱这首歌?还强调是她的心情写照,歌词男主角摆明了是潘畜生嘛!那贱男人到底有甚麽过人之处,可以让女人不看场合这样念念不忘?」当里头只剩四个哥们在时,萧朗洵整个人往椅背上一靠。「可能是我们多心也不一定,不就是首歌而已吗?允葶应该是无心的。」陈川霖也往後躺下。

「全部的人同时有这种感觉的话就不是多心了,看来还放不下那畜生的人不是子芯而是允葶。」王昱闵看了眼孟崴,他则回他一个丝毫不感意外的笑。

「早说过了不要把不能当朋友的人硬凑在一块,偏偏有人同情心泛滥。反正我只顾子芯,其余的尴尬跟荒腔走板你们就自己看着办吧!」

孟崴没好气的拿了罐新啤酒打开来喝,包厢瞬间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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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吗?允葶让你很不自在吧?」刘予宁打开水龙头对着镜子里的好友问。

「不会啦!阿川结婚那天不也碰头了,只要不是两人独处就好。」

「想到潘耘玺还会难过吗?」刘予宁接着问,深怕刚刚那首所谓莫允葶心情写照的歌勾起她的伤痛。

「不太会想到他了。其实也不能怪他禁不起诱惑,我不也是跟威猛在一起五个月而已就把交往五年的男人长相都快给忘了?一直以为自己很清高,结果也不过是个庸俗善变的女人罢了。」她自嘲的笑。

「你和威猛在一起的模样根本就是个被宠坏的女人。在爱情里谁不渴望当这样的女子?无关清不清高,只是两个人频率对了,嘴角上扬的弧度也跟着改变而已。子芯,不要太在意允葶,就当她只是朋友的朋友,你不需热络对待她,只要不口出恶言就好。」刘予宁梳完头顺便帮夏子芯理了一下头发。

「嗯,我知道。」两个女人相视微笑,夏子芯勾着好友的手臂回到包厢内孟崴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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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葶,你还爱着潘耘玺那家伙吗?」等待店员弄咖啡时,郭天晴跟莫允葶在外面椅子上坐下。

「如果感情是你爱一个人对方就会爱你的话,那还有人会受伤吗?」她苦笑回应。

「不管有什麽正当的理由,你过去介入子芯的感情伤害了她是事实。也许你认为她现在有新恋情所以事情都过去了,但我还是希望你在说话跟做事前能顾虑一下她的感受。」

「我不过是唱了一首歌又哪里伤害她了?你们能不能公平点,不要把我当成是邪恶巫婆而她是白雪公主好吗?」

「你知道我们是用什麽心情让你归队的吗?是用一边对子芯愧疚、一边又同情你的心情!即使她再怎麽不想见你,但是我们还是无耻的用十多年的情谊绑架她、逼她接受你要归队的事实。」郭天晴一贯平静的口吻和略带激动的莫允葶形成强烈对比。

「用词一定要这麽尖锐刺耳吗?哼!不意外,反正你们向来都只关心她的感觉跟想法,从以前你们就对子芯比较好,每个人都是。」莫允葶不服气的说。

「对她比较好又怎样?就像她对你比对我们任何人都好,结果她得到什麽?」郭天晴反问她。

「她现在过得还不够好吗?有威猛这样帅气体贴的男人小心翼翼的呵护着,有你们这群十多年如一日的死党为她铲除异己、情义相挺。我呢?不过是唱一首歌就全部人都得看她的脸色指责我的不是!」莫允葶愤恨不平的语气引来路过行人的侧目。

「如果你是带着要跟子芯比较谁受欢迎、谁受疼爱的心情归队的话,那你把我们这些十多年朋友当什麽?记分板还是你利用的工具?」郭天晴毫不拐弯的话语让莫允葶撇过头。

「我只是希望能分到一点关心跟深情眼光而已。」她看着车水马龙街道喃喃自语的说。

「我还是宁愿相信你是因为舍不得我们才要求再加入的,不管你有多眷恋潘耘玺,都不要在每月聚会的时刻表现出来。一来我们都很痛恨那个人,二来尽管子芯现在有威猛的疼爱,但毕竟是爱过的人怎麽可能毫无伤痕,不要让我们後悔让你归队。」

说罢这些话後郭天晴走进超商拿咖啡,出来後两人没再对话只是一前一後回到包厢。

这晚,莫允葶没再唱歌也没说话,只是静静凝视紧拥并不时亲吻夏子芯的男人,和在孟崴怀里享受他深情注视跟幸福微笑的女人。

心中酸苦揪成一团,他是在暗示自己不论她如何处心积虑都无法进入他的心底、得到他一丝怜悯吗?

尽管感受到她的目光不断朝自己投射,孟崴始终没有正眼看她,甚至多次当众在夏子芯脸上、唇上轻轻一吻。

这样的举动是情难自禁也是刻意,他想藉由这些动作让莫允葶明白,夏子芯在他心中是无人能取代的。

以前她属於别的男人时是如此,现在是他孟崴的女人时更是如此。

逐渐显露的真实

孟崴一进门便看见夏子芯在沙发上睡着,他小心翼翼的抱起她往房里走。

「回来啦?」途中夏子芯睁开眼睛。

「不是跟你说了别等我先睡吗?公司每次测试新程式都搞到很晚。」他将她轻放到床上。

「没见你回来无法安心。」

「孤枕难眠是吗?」一股被所爱之人关心的暖流从他心中滑过。

「瞧你得意的,其实我是来不及走到房间就困得在沙发上睡着了。」她笑着浇他一盆冷水。

「你这女人真是不可爱。」孟崴在她唇上重重一吻。

「房东晚上来过,你先去洗澡一会跟你说。」夏子芯推开他起身把摺好的衣裤给他。

「房东来干嘛?房租我上星期已经转进他帐户了。」盥洗好的孟崴在床边坐下,疲累的扭了扭脖子。

夏子芯见状移到他背後,双膝跪在床上帮他按摩肩膀。

「他儿子要娶媳妇,他想把这屋子重新整理装潢给他们小俩口当新房,所以要我们另外找房子,说希望我们这个月内可以搬走。」

「这麽赶?」

「是啊!要上哪找像这种交通便利又便宜的房子呢?这几天下班我到附近老公寓晃晃看好了。」

「别担心,我知道哪边有房子。」他想到那间就在这附近已经闲置十一年,刚考上大学时母亲为他买下的三房两厅大厦房子。

「别找太贵的,远一点也没关系,我提早起床出门上班就好了。」

「那多辛苦?住这附近就好,房租交给我处理,你一毛钱都不要出。」

「不行,我坚持两人均分。」

她总是在月底前就先将一半房租放到孟崴床头柜上,即使他们交往之後这习惯也没有改变。他多次将那笔钱退还给她,她仍坚持要出自己应付的部分,不让感情跟金钱牵扯在一起。

「为什麽要跟我分得这麽清楚?你都把自己给我了为什麽我不能出房租?知道吗?你有时候客套的让我觉得很受伤。」

每次看到她放置在床头的房租他都有一种疏离感,知道她不想感情金钱扯在一块是不想日後走不下去时,两人难看的计算着谁给了什麽、谁又收了什麽?但也是因为这想法让他觉得难过。

她的潜意识还是启动着两人走不到终点的防御机制。

「想太多了吧你,坚持平分房租是不想吵架的时候,因为害怕被你轰出去而无法大声说话。」她半开玩笑的说着自己的坚持,孟崴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你夏小姐是那种怕被轰出去就能忍住不发作的人吗?有一点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麽你从高中开始就唯独对我会毫不掩饰喜怒哀乐直接发作,对阿川他们都不会?」他抓住她停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转头看她。

「不知道,面对你时就是不会想去掩饰情绪。也可能因为你就坐在我前面,是我抬头就可以看到,伸手就可以戳到、巴到人吧!在你身上都发泄完了哪轮得到其他六剑客分一杯羹?」

夏子芯从背後圈上他的颈部,将头跟他的靠在一起。

「回首我的高中生活,因为出现你这个克星还真是一片漆黑。」夏子芯的回答引来孟崴又好气又好笑的在她脸上偷咬一口。

「有件事我也一直想不透,为什麽你被我那样用笔戳背、用手巴头後还每个学期都要坐在我前座?被虐待上瘾了吗?」

「因为坐你前面掩护你睡觉,跟把数学和理化考卷偷偷往下滑让你抄答案已经变成我的习惯了,总觉得那样守护你是我的使命。虽然常常被你戳得莫名其妙、疼痛不已,但就是不想看见别的男孩为你做一样的事,或你对别的男孩做一样的事,所以每学期的开学第一天我都像背後灵黏着你,为的就是抢下你前面的座位。」想着想着孟崴脸上笑容逐渐扩大。

「原来就是你在搞鬼,难怪我每次都坐不到尚禹舜後面的座位。」她用埋怨的口气说着。

「尚禹舜?!你想坐那家伙的後面跟他玩戳戳乐?」孟崴不悦的转过身双脚夹住夏子芯。

「什麽戳戳乐?拜托,人家是校草尚禹舜耶!真坐到他後面我帮他按摩都来不及了怎麽舍得戳他。你不知道我每节下课趴在走廊女儿墙上就是为了看他打篮球吗?光看他……」

孟崴不等她话说完直接将她压在床上,用霸道且带着些许不悦的吻覆上她的唇。

「不许再想到、提到除了我之外的男人,这里跟这里我都不允许,听到没?」他的唇离开她後,用手碰触夏子芯的双唇跟心口的位子宣示主权。

「听到了。想想也对,除了你孟崴,这世上还有谁能忍受我的恶行恶状,让我无法无天?真把你气跑了还有谁会要我啊?」她微微一笑脱去他的上衣後紧紧抱住他。

「很庆幸你还有这种自觉。」孟崴笑着将脸埋进夏子芯的颈部,唇紧跟在手的後面侵略她的每寸肌肤。

他将她翻过身继续用唇在她背上肆虐着,夏子芯也在他的唇和手接连爱抚下不断发出娇喘呻吟。

最後,孟崴压在她的背上狂热的亲吻她的双唇,一手伸进她与床的中间抓弄她的双峰,一手往下探进她两腿间的神秘幽谷。

夏子芯清楚感觉到亲吻她的男人在她臀上和大腿间磨蹭的硬挺。

「崴,爱我……」她情不自禁的将手往後,握住背上男人那因她而膨胀的慾望轻轻抚弄着,这举动让孟崴的吻越来越急切。

「我爱你,芯……」他在她拱起臀部时从背後进入她的身体。

随着激情越来越高张,夏子芯整个人趴在床上弓起下半身,孟崴双腿跪在床上,手扶在她的腰际往她体内最深处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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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就是这栋大楼。」孟崴牵着夏子芯散步到登记在他名下的房子。

她抬头看了看这栋外观跟仍在居住的公寓相形之下,彷若两个世界的建筑後不禁皱了皱眉头。

「别开玩笑了,这房子光一半房租可能就吃掉我大半薪水了。」她将视线收回来看着身旁的人。

「就在捷运站旁很方便不是吗?你每天可以多睡十分钟。」

「多睡十分钟?爱说笑,真住进去了我可能要清晨起床送羊奶或报纸来贴补才活得下去。」她笑着说完转身要往回走,孟崴一个箭步拉住她。

「我已经约了房东,他应该到了。反正都来了就看看嘛!谁规定看了一定要租的,他在那边,走吧!」他拉着她朝一个对他们挥手的男人走去。

「你好!」男人一脸笑意的看着夏子芯。

「你好!」她有些尴尬的笑,心中有一种明知租不起却还要耽误人家时间的罪恶感。

「快带我们上去吧!」孟崴对男人使了个眼色,对方无奈的接下他的暗示拿出感应卡带他们走进大厅。

一进到屋内夏子芯看着气派的装潢和客厅摆设的高级漂亮家具,面有难色的瞧了孟崴一眼。

「三房两厅一套半的卫浴,随意参观没关系,看看缺什麽我都可以补上。」男人示意他们再往里头走。

孟崴牵起她的手将房子绕过一遍,每个房间都应有尽有,最後两人来到主卧房。

看着又大又漂亮的房间,夏子芯感觉自己紧张到胃都痛了。

这地段加上装潢和一应俱全的家具家电,只怕她和孟崴真租了可能要餐餐吃泡面了。

「威猛,我们用不上三个房间,所以走了吧!」她小声的说。

「你脸色好难看,胃又不舒服吗?」孟崴看着她放在胃部的手紧张的问。

「这房子豪华到我都胃痛了,快走吧!租不起的。」她拉了拉孟崴的衣袖催他离开,那模样让他看的一阵心痛。

「哥!你这房子要租我多少钱?」他对着房门口大喊。在他的呼唤声中,客厅的男人走了进去。

夏子芯难掩讶异的眼光在两个男人脸上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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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氏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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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哥,孟岩。哥,我常跟你提到的,夏子芯。」孟崴对一脸讶异的夏子芯介绍两人关系。

「夏小姐久仰了,孟崴从高中起就时常一边跟我抱怨你欺负他,一边又炫耀他被你欺负。」孟岩搭上弟弟的肩膀笑着挖苦他,孟崴用手肘不客气的撞了他的胸口一下。

「孟大哥你好。」礼貌的微笑打声招呼後她尴尬的看了孟崴一眼。

「房子喜欢吗?」

「很宽敞很漂亮,从装潢跟家具可以看出孟大哥的品味非凡。」夏子芯真心的说。

「这些都是我妈一手……都是我请我妈帮我挑的。」在感觉到背後被人捏了一下後孟岩赶紧改口,然後不经意瞄了弟弟一眼,只见他若无其事的表情。

「想不到伯母这麽时尚,像我妈不管挑家具或衣服都是中规中矩的。」

「喜欢就搬进来住吧!反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每次孟崴回家我妈都要把这事拿出来念一次……」

「哥,你废话太多了,讲重点,要租多少钱?」孟崴直接打断他的话。

「为什麽要收钱?自己……家人的房子直接住就好了。」背後传来的痛比刚刚那下更强烈,孟岩忍不住紧缩背部肌肉不让弟弟有机会捏第三下。

莫名其妙被孟崴叫来冒充屋主,还无缘无故被掐了两下,这小子真是皮在痒了竟敢这样没大没小。

心中虽然有些不悦,但孟岩还是好奇的打量了夏子芯一番,想知道弟弟为什麽会从高中至今对这女人如此依恋跟不舍。

「随时都可以入住,还有需要添加什麽家具或电器吗?」他的眼光停在她脸上。

留意着夏子芯的表情,在看见她不自觉抿着唇时孟崴紧皱眉头,他知道那表情代表的含意。

「孟大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孟崴他住进来就好,我可以回我家去住,我爸妈也一直希望我回家住可以多些时间陪他们。」夏子芯思索了一下才将心中想法跟打算对孟家兄弟说。

孟崴一听整张脸垮了下来,果然如他所料。

说是哥哥的房子她都这般生分了,真知道是母亲为他买的,只怕她连踏进来都觉呼吸困难。

「这……」孟岩侧过头看了弟弟一眼寻求暗示。

「你不收钱子芯不好意思住啦!我们之前租的那房子两房一厅十年来房租都是八千,你这边多一房就加一点意思意思好了。」孟崴望着夏子芯对哥哥说,并悄悄在他背後写下一这个数字。

「如果你们这麽坚持的话那就……一万好了。」他看了眼孟崴确认自己说的数字,对方微微点头。

「成交!反正我们需要房子而我哥刚好有空屋,肥水不落外人田,就这样决定了,如果你还坚持要回家住,那就帮我问你父母你房间的地板租金要多少?我陪你回去住。」

孟崴带着威胁的口吻让夏子芯不悦的瞪着他并用嘴型碎念着。

听着弟弟的最後定夺,孟岩用表示赞同的友善笑容望向夏子芯,在看见她瞪视孟崴的眼神和警告的口型时忍不住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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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子芯拉开纱门走出阳台,从後面圈上孟崴的腰将头靠在他背上。

「胃还痛吗?」他覆上她摆放在自己腹部的手回过头问,想起下午她在那房子里紧张到胃痛的模样,心还隐隐作痛着。

「不痛了。」她笑着将他圈得更紧。

「怎麽突然这麽温柔?」

「从你哥房子那边回来後觉得你不太开心,想听听你的心里在想什麽?」

「看到我哥是那屋子的主人很惊讶吧?」

「嗯,不过他大你六岁,学历工作都不错,有能力付头期款买那间房子也不稀奇,只是贷款压力应该不轻,他为什麽不自住也不出租呢?」

「子芯,这些年来在你心里我家是什麽经济状况?」

「跟我家差不多,不是洋房豪宅但至少可以遮风避雨;无法餐餐山珍海味但至少有肉有鱼;无法给孩子一笔可观的金钱置产或投资,但也不收儿女的孝亲费。这样应该算中等的吧!」夏子芯说着家中的状况。

「其实我们家的环境还不错,应该说比你想得好很多,我哥根本不在乎有没有房租收,所以你不需要放在心上或觉得有压力。」孟崴半暗示半试探的说。

「环境不错也总是人家的辛苦钱。你是他的弟弟,他不收钱还说得过去,但我是他的谁?真分毫不付就住进去不就表示我把自己当成用肉体依附男人的床伴吗?我不希望你的家人这样看我、想我。」

「顾虑这麽多,算的这麽清楚是怕有朝一日分手牵扯不清吗?我就这麽无法让你安心?」他的心情从下午夏子芯说要回家住那时闷到此刻。

「说实话,还真是越幸福越不安呢!明明告诉自己活在当下就好,但还是害怕情到深处却徒劳无功,空留让人辗转难眠的回忆吊唁曾有的幸福。」

「如果你身边的男人是我哥,或许同样的话从他口中出来你就会觉得很有诚意,有些事你也会变得比较容易接受。」他转过身跟她面对面话中有话的说。

「你哥这年纪就拥有这些的确让人羡慕,但是就算站在世界的顶端身旁却没有可以分享的人时,或许他更羡慕我们的平凡也不一定。你就是你,不要给自己压力,也不需跟任何人做比较。」

夏子芯真心以为他的闷闷不乐是因为无法追上孟岩的成就,拥有属於自己的房子。

孟崴只是沉默的凝视她,脑中不禁猜想她与母亲相见时两人当下的表情跟反应。

矛盾的希望她一辈子都可以不用面对精明实际的母亲,却又期望妈妈能真心喜欢、接受儿子深爱的女人,让她融入自己的家庭中。

「两个人甘苦与共、胼手胝足,让一切从无到有的喜悦是金钱换不到的。就像我爸妈的感情也是这样累积起来的,年纪越大感情越好,我很向往也很感动。所以你不必沮丧也不用羡慕孟大哥,我们一起努力,相信很快也可以拥有属於自己的窝。」她用温柔的声音跟眼神看着面前的男人。

孟崴伸手将她拥入怀中,心中同时升起夫复何求的感动和秀才遇到兵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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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欠修理的小子,前天捏得很开心是吧?」孟岩一见到孟崴立刻朝他背部回敬两拳。

「没办法,怕你乱讲话把她给吓跑了。」

「十多年来她当真对你的家庭状况一无所知?」孟岩拉开椅子坐下啜了口咖啡。

「你读书的时候会背一块上面写着《我家有钱》的牌子在身上到处跑吗?还是你逢人就会报上父母的名字跟银行存款?」

「也对,如果不是被妈绑在公司应该也没几个人知道我的事情。直接告诉她房子是你的很难启齿吗?」

「试探过了,还真的是很难。也不能怪她,一个素行不良的男人再加上个钱字,有几个女人会相信这男人禁得起诱惑、守得住贞操?仔细想想妈虽然和爸感情不睦,不也一辈子都在堤防其他女人接近爸、打爸的主意吗?」

记忆中他从没看过父母在家里相互拥抱或亲吻过,两人擦身而过时也绝不会多看对方一眼。

「每对夫妻都有自己的相处之道,在外头夫唱妇随、鹣鲽情深就够了,关起门来相敬如冰或破口大骂有谁会知道?」

孟岩有感而发的说完两兄弟互视一眼,想起父母表里不一的婚姻生活不禁同时哼笑一声。

「妈帮你安排的相亲情况如何?有看到喜欢的对象吗?」

「先不谈我早就对感情绝望这一点。在看了爸跟妈的例子後你还会对相亲对象有憧憬吗?两个门当户对的人过着同床异梦的生活,比谁的意志力强、谁撑得久变成生活中唯一的乐趣跟目标,这样还能生出两个孩子也真难为他们了。」孟岩无奈的扬起嘴角。

「我就是不想过那样的人生才坚持过自己的日子、爱我所爱的女人。想起小时候全班就我一个人交不出全家和乐出游的相片就难过。我要我的孩子在爱的前提下出生,除了子芯,我没把握可以跟哪一个女人过一辈子。」孟崴坚定的表情跟语气说着。

「真羡慕你,有个女人可以让人期待未来是件幸福的事,她看来是个不错的女人,你可要好好把握。」

「打死不会松手的。」他的回应引来孟岩羡慕的微笑。

「除非你一辈子不结婚或躲到无人岛,否则妈早晚会见她的,陌生人要不被妈吓到至少要密集的胆量训练三个月,你打算什麽开始调教夏姑娘?」

「子芯是个急不来的女人,只能循序渐进不着痕迹让她慢慢适应接受。到时还要哥你帮我在妈那边使点力,我不希望她像我那三个死党一样被妈的冷漠给冻到十多年後还惊魂未定。」

「别担心,为了成全你的爱情跟终结我们孟家男人不幸福的宿命,就算要我娶妈中意的女人当交换条件也无所谓,我绝对是站在你和夏姑娘这边的。」

孟岩握住弟弟的手承诺着,孟崴起身给他一个感激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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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映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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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子芯跪在地板上将从架上拿下来的书装进箱子里,突然最上头那本书从手上滑落地面,将它拾起时一张刚从里头落下的照片映入眼中。

她捡起相片在地板上坐下细细的看着,这是近两年前某次死党例行聚会拍的。

想起那天是潘耘玺当着她所有好朋友的面,亲口宣布两年後她生日那天要一起携手走进礼堂的日子。相片里的她笑容幸福灿烂的被他拥在怀里,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和当时坐在离她不远处的好友私下正打得火热。

看着相片里她快要忘记长相的男人,想起她的世界第一次崩塌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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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把鸡肉和这些东西拿上去,我去前面顶好买姜跟配料炖鸡汤给允葶喝。」当车子停在莫允葶楼下时,夏子芯对潘耘玺说。

「我跟你一起去买,买好再一同上去就好了。」他的神色看来有些紧张。

「你先上去陪允葶啦!短短一年不到就拿掉两个小孩,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禁不住这样搞。到底是哪个禽兽干的好事她竟然连我都不肯讲?贱男人,有本事最好躲一辈子,敢出来就死定了。你快上去,我一会就好。」她痛骂完让好友怀孕的男人後忿忿的打开车门下车。

走到一半才发现自己两手空空想起钱包在车上,回过头看到潘耘玺已锁上车正走进公寓大门,她只好小跑步往莫允葶住处走想找男人拿钱买东西。

两手都提东西的潘耘玺并没有关上楼下大门,她直接进去往五楼走,走到二楼听到上头传来开门声和两人在门口的对话时,她停下脚步。

「怎麽只有你,子芯呢?」

「去买东西给你熬汤,有没有按时吃药?还有出血吗?」他温柔的语气跟越了界的用词让夏子芯心跳急速、脑袋嗡嗡作响。

身为莫允葶最麻吉的姊妹都不知道她有出血了,为什麽她的男朋友却知道这些私密事?

「止血了。」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不怪你,是我自己心甘情愿……」尽管接下来的对话被关门声阻挡住,但也足够让人明白某些事了。

莫允葶拿掉的孩子是潘耘玺的!两次都是!

夏子芯双腿一软攀着扶手跌坐在阶梯上,脸上的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滚落两颊。她不知道此刻该上去问清楚替自己讨个公道,还是该像只鸵鸟不看、不听落荒而逃?

「我去找子芯,怎麽会买这麽久?」许久之後,楼上再次传来开门和潘耘玺的说话声,夏子芯站起来往楼下跑出去,直到再也跑不动时才停下来。

向路人借手机拨了通电话後,她在角落蹲下蜷伏着身子等待。

孟崴边开车边寻找夏子芯身影,当他见到瑟缩在街角的女人时不顾地上红线直接停车向她跑去。

「子芯!怎麽了……怎麽了?」他蹲下来捧起她的脸,见到她红肿的双眼跟两行泪时心疼的将她拥入怀里。

能让她这般伤心的只有一个男人,孟崴心中对於发生什麽事也大概有底了。

「威猛,叫醒我,我做了一场好可怕的恶梦,可怕到我觉得我快要死掉了,快叫醒我,快……」怀中的夏子芯浑身不断颤抖着。

孟崴低头看了她一眼,不顾路上行人的异样眼光将她一把抱起往车子走去。

「载我去海边。」车上夏子芯用手背抹了抹泪水淡淡的说,孟崴将车往北海岸驶去。

「你知道莫允葶那两个孩子的爸爸是谁吗?」两个人坐在车上看着前方的海洋,片刻後夏子芯先打破沉默。

孟崴没有回应只是看着不断被推着走的浪花。

「听到答案後你一定会吓昏,竟然是那个说要跟我结婚的男人,不可思议吧?」她微笑的说,泪却抢先一步夺眶而出。

孟崴吐了一口气才将眼光从前方移到她的左侧脸上,但仍是不发一语只是静静看着泪从她的脸颊下方不停滴落在大腿的裤子上。

他的沉默和平静让夏子芯忍不住侧过身子直接与他对视。

「你听了为什麽不惊讶?是潘耘玺,潘耘玺耶!听到我的男人跟我们的好朋友上床并制造了小生命你为什麽不惊讶?为什麽?」一阵难堪涌上心头,她抓住孟崴的手臂问,声音不自觉大了起来。

莫非这个男人早就知道了,甚至不只是他,还有其他人也比她早知道?

「孟崴,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她的脸色一阵苍白,心比刚才更痛。

「对!」他的眼神始终停留在对方脸上,她所有的反应跟表情毫无时差的映在他眼里,也印在他心上。

「为什麽不跟我说?就算阿川他们不好意思也没有机会说,可是你呢?跟我同住十年早晚相见的你,这几百个日子来都找不到机会点我一下?」她倔强的不让泪再在这男人面前落下。

「除了我之外,大家都有点过你,只是你听不懂而已。」

「除了你之外大家都有?果然你们全都知道。为什麽只有你不暗示我?」

「因为不忍心,我宁愿看你为假象而幸福的笑也不想看你此刻为现实的残酷流泪的模样。」

「讲得这麽好听,你根本就是入戏到舍不得看我这白痴下台一鞠躬,剥夺你每日看笑话的乐趣!」她生气的说。

「你要爱潘耘玺之前有徵询过我的同意吗?既然没有那为什麽今天他背叛你,你却对我比对他来得生气?」孟崴听到她的话也难忍怒气的回应。

「我一直以为你是我最好的异性朋友,没想到你跟莫允葶一样只是把我当笑话。每天看着我沉溺在自以为幸福里的蠢相很开心很有趣吧?」

「夏子芯!不要因为被你爱的男人伤害了,就去伤害你不爱的男人。你会痛,别人也会痛。」

「不要跟我绕口令!我记得你最喜欢的电影是《楚门的世界》没错吧?在发现女楚门就在身边娱乐你时,你心中其实是开心的,是窃笑到乐不可支的对不对?」被背叛的痛让她口不择言咄咄逼人。

「对!我很开心,当我发现潘耘玺跟莫允葶搞在一起时我的确很开心,开心那个在你心中最好的男人其实也没比我这种家伙好到哪去、开心你有可能不会跟他在一起、开心就算你们结婚还是有离婚的可能,这些就是我的真心话,你真的想听吗?」

孟崴一股脑将内心深处邪恶却再真实不过的念头说出口,看到的是夏子芯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你这个卑鄙小人,原来你是这样看我、嘲笑我的……」她难忍怒气捶打了他的手臂和胸膛好几下才哭着停手。

这一刻,孟崴发现她为别的男人流的泪就像火种,不断试着点燃他这些年来努力压抑的妒火。

「你夏小姐开心甜蜜时,我就只是你生命里的路人甲,伤心痛苦时我的角色又重要到是造成你不幸的罪魁祸首了。把对我发火的力气拿去甩潘耘玺两巴掌很难吗?还是你依旧不忍心下不了手?为什麽对他你就无怨无尤,对我这连你小手都牵不到的男人却可以这麽直接就把情绪丢给我?真他妈的……」

孟崴下车用力甩上车门背对着海面往前走试图平复情绪,同时间夏子芯也打开车门直接朝沙滩跑下去,走一段距离後他回头见状紧张的追上去。

直到她下半身都浸在海水里时他才追上并从後面抱住她。

「夏子芯,你疯了吗?」

「放开我!我这丢脸的白痴还活着做什麽……我拿什麽脸再去面对其他人……」她死命的想挣脱。

「在我面前为那种烂人寻死是想气死我吗?夏子芯,我真是快被你逼疯了!」愤怒的他使劲抱着她往沙滩退,到浅滩时因为她的挣扎两个人一起跌倒。

孟崴将夏子芯压在身体下方,双手制住她的挣扎直到她放弃挣脱才松手,但身子依然压住她。

「不要为任何人伤害自己,永远都不要,因为爱你的人会心痛,我也会。」他轻柔的说出这句话,下方的女人双手摀住脸伤心的哭了起来。

那天自己是怎麽回到这屋子的她已经忘了,只记得孟崴连着一个月几乎天天睡在她房间的地板上陪伴她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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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芯,都打包的差不多了吗?」孟崴突然出现在门口打断她的回忆。

「嗯,快了,你先去洗澡我再一会就好。」她背对着他将相片夹进书里,继续装箱打包的动作。

听到浴室莲蓬头水声响起时她再把相片拿出来看一次。

这次她的眼光停留在她和潘耘玺背後的那面镜子上,没被他们两人挡住的部分清楚映照出坐在他们对面几个人当下的表情跟动态。

她看到每次聚会都坐在自己对面的孟崴,双手交叠在头後面靠在沙发上,眉头深锁毫无笑容的看着斜前方,从镜子里头看见他眼神投射的方向,竟是自己的脸上。

那表情和眼神似曾相似,好像每次聚会只要有潘耘玺出席的场合他都是这样的神情居多。

尽管她身边正坐着打算相守一辈子的男人,但两人偶尔四目交接时却不见他移开在她身上停留的视线。

接着她又想起交往後他说的某些自己听不太懂的话,突然有些疑惑都陆续找到相对应的答案。

他口中五年多前和一年多前让他躲在棉被里哭泣的两个女人,莫非都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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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没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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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房子只收一万租金,威猛的哥哥真是佛心来着,这地段的行情价至少是三倍起跳。」刘予宁和夏子芯合力将床罩套上床垫。

「就是啊,这样明着占人家便宜我还真是不好意思,只能尽快找到房子把这边还给孟大哥,不然他收这价格我住的不自在,收市价我也缴的吃力,你们两个也帮我留意一下你们住处附近吧!」

「会帮你注意的,你爸妈知道你搬家了吗?」郭天晴将套好的枕头放上床铺。

「还没说,我爸妈一旦知道我换房子一定会来勘查附近的环境安不安全什麽的,反正这边也不会住很久,等找到其他地方再告诉他们就好,否则他们看到应该会昏倒,以为我被包养了。」夏子芯笑着和两个好友一起在床上躺下。

「过去一年发生的事还真多。怎麽十多年来都没发现子芯和威猛很搭呢?举手投足都是默契。」刘予宁看着天花板说。

「对啊,一个停止漂泊的男人跟一个笑起来不再眉头深锁的女人,怎麽看都是天作之合,看来我的双倍红包是省不了了。」郭天晴附和着。

「三八,有你们这样的姊妹谁还稀罕双倍红包,一毛钱都不必包,一辈子当我的姊妹就好。」夏子芯握住躺在两旁好友的手。

「这床还真舒服,再躺下去一定会不小心睡着,男人们也太久了吧!」刘予宁看了看腕上的手表。

「十年的东西不少,加上还有一些我们自己买的小家电跟家具也要处理掉,要搬、要扛、那边又没电梯所以没那麽快啦!晴晴,趁只有我们三个在问你一件事。」夏子芯话锋一转将头向右看着郭天晴。

「嗯。」

「自从听了阿川的暗恋宣言後,我仔细回想他说的那段时光,发现他真的曾经非常喜欢你,你对他也有过超越友谊的感觉吗?」

「不知道,有些时候对方不说你是不会多做他想的。感情这种东西一定要有一方先跨出一步,否则就算彼此有意也会因为害怕破坏现状而停滞不前。阿川是我们里头最像大哥的,他的保护跟照顾让我觉得很温暖有安全感,或许曾感觉过他对我的好比对别人多了些,可是他不开口我也不会让自己有机会去碰触这个问题。恐惧着被挖出来的答案是喜欢他,从此陷入气恼着他的按兵不动、又怀疑自己是自作多情的思绪轮回,那会比不喜欢他还让人难受。」

「听起来好复杂。」刘予宁笑着说。

「不复杂,就像子芯跟威猛的感情或许从很久以前就萌芽了,只是当时男方没有跨出第一步而女方选择逃避不去想。接着某个男人展开热烈追求分散女人的注意力,那段萌芽的感情就这样无疾而终。但两人之间的情愫虽然不再增长却也不曾消逝,否则很难这样一拍即合,即使是女方因为想找个人依靠或急着遗忘上一个男人也不可能。」

郭天晴慢条斯理的将自己的想法缓缓说出口。

「所以你的意思是子芯喜欢威猛的时间其实已经很久了?」刘予宁半说半猜的语气。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还真是让我害怕。」夏子芯若有所思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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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这麽安静,女人们呢?」男人们将所有箱子都搬进客厅後寻找女人身影,四人先後进入主卧房一起站在床边看着聊天聊到睡着的三个女人。

萧朗洵笑着先走出去,孟崴盯着夏子芯,王昱闵看着刘予宁,陈川霖凝视着郭天晴好一会,闭上眼睛吐了口气强迫自己离开房间。

「睡得真甜,这些女人是给谁宠出来的?男人累得跟狗一样她们竟然睡到嘴角上扬。」萧朗洵将桌上的冷饮丢给陆续出来的男人。

「还能有谁,不就是我们吗?你也有份不要装无辜。」王昱闵打开瓶盖喝下半瓶饮料。

「好像真是这样没错,我们根本是看着她们长大的。这样好了,肥水不落外人田,小闵我看你对予宁挺呵护的,我也很欣赏晴晴的聪明冷静,我们一起努力追她们怎样?跟威猛和子芯一样从朋友跨到情人,默契跟了解也足够可以省去不少时间。」萧朗洵似开玩笑又似认真的说。

孟崴闻言看了仰头喝着饮料的陈川霖一眼。

「最疼爱的妹妹们分别成为弟妹,这样的安排听来还真不错。只是我丑话先说在前头,不管她们属於谁,只要敢欺负她们让她们哭,就算是哥们我也不会手下留情。」他将饮料喝完後起身对好友们丢下这些话,接着走进厨房洗手。

客厅三个男人互视一眼,纷纷为陈川霖已婚,却又无法完全割舍对另一个女人眷恋的矛盾心情皱了下眉头。

「时间不早了,东西等晚上回来再整理,我去把ㄚ头们叫起来大家一起出去吃饭。就到上次阿川找我们去的那间啤酒屋好了,小闵,叫两辆计程车,要喝酒不开车了。」孟崴无奈的抓抓头站起来。

「感谢大家的帮忙,今天我请客想吃什麽尽量点就对了。萧狼,跟我去拿酒和饮料。」孟崴将菜单丢给陈川霖後和萧朗洵一起走到冰箱拿酒跟饮料。

「抱歉……」开冰箱後退时不小心踩到後头的人,孟崴边道歉边回过头,看见身後的人是潘耘玺时停顿一下,拿好饮料的萧朗洵眼光也停在对方身上。

潘耘玺看了他们两人各一眼,沉默的拿了一手酒放进提篮里回到和同事聚餐的桌位。

「遇见他的事谁都不要说。」孟崴看了正在聊天的夏子芯,对萧朗洵交代着,他点点头回应。

坐下的同时他的眼神穿越几桌的客人直视潘耘玺,却看见他正站着往他们的方向望过来,那眼神很明显的是在寻找夏子芯踪影。

他不悦的看着他,对方在发现他的注视时赶紧坐下。

「不要空腹喝酒。」当男人一一打开啤酒盖时,夏子芯停下与好友的聊天对身旁的孟崴说。

「嗯。」看到潘耘玺不断朝夏子芯投射过来的目光,孟崴努力压抑不悦情绪,他向坐在背对着潘耘玺角度的萧朗洵使了个眼色。

「对了,威猛,我有些公司程式设定的问题要问你,子芯,可以跟你换位子吗?这边这麽吵总不能跟威猛对吼吧!」萧朗洵机灵的接下暗示,夏子芯笑着起身和他换座位。

当目光从夏子芯的脸孔变成只能看到背影时,潘耘玺难掩心中落寞收回视线。

见面三分情,过往的回忆蜂拥而至,他情难自禁的又盯着前女友的背影看。

「真是快忍不住了。」看着潘耘玺定格在夏子芯背影上的目光,孟崴将酒杯一饮而尽。

「不用你出手,他只要敢过来,我立刻在子芯发现前就把他拖到厕所海扁一顿。收敛一下你脸上的杀气,会露馅的。」萧朗洵小声的说,边说手指还不忘在桌上鬼画符,彷佛两人真在讨论事情般。

「谅他也没那个胆,只是这样盯着我的女人瞧让我很不爽就是了。」孟崴对正看着自己的夏子芯眨了一下眼睛,见到她略带娇羞的笑心中的怒火消了大半。

这女人现在是完全属於自己的没错吧?身体跟心都是吧?他在心里自问。

「瞧你们两个这旁若无人的肉麻模样,安啦,就算潘畜生没有背叛过她,她也回不了头了。」

萧朗洵望向潘耘玺,当两人目光相接时对他比了个拳头并用嘴型骂了个脏话,对方吓得移开视线假装和旁边同事说话。

孟崴被这一幕给逗得忍不住笑出来,同桌的人纷纷停下筷子跟交谈看着他和萧朗洵。

「你们两个搞小团体吗?小心我把你们一起踢出小组名单喔?」陈川霖朝那两人分别扔了根筷子过去。

「这麽巧,我们正在谈要把你踢出去的事情耶!没办法,川嫂的功力我们实在望尘莫及……」萧朗洵闪过攻击笑着说。

「竟然想把我孤立,真是……大人饶命,千万不要啊……」陈川霖气冲冲的表情离开座位,来到两人中间突然双膝一跪抱住他们的大腿哭喊。

「丢不丢脸啊!走开啦!我们不认识你!」两人一起把他往後推开,却顺势被陈川霖给拉着三人一起倒在地上。

「跟这些男人同桌我们才丢脸吧!」三个女人和王昱闵赶紧低下头猛扒饭,不想面对四周抛来的异样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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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喝这麽多酒?」夏子芯坐到床边对躺在床上的孟崴问。

「心情不好。」

「为什麽?」

「看到一个不想见的人。」

「谁?」

「你不认识。」孟崴摇摇头说谎,从今晚潘耘玺追寻夏子芯身影的目光,他清楚知道他对她还余情未了。

这让他既生气又隐约不安,毕竟是自己的女人怎能容忍她在别的男人心上扎根?即使对方曾经先一步拥有过她毫无保留的真心。

「你有其他喜欢的女人了?」他若有所思的表情引来夏子芯的惊慌。

「如果是这样那就省事多了,管你痛不痛苦直接招供转身走掉就好。我孟崴这辈子最大的致命伤就是离不开夏子芯这个女人。」他揉着太阳穴毫无笑意的说。

「都喝醉了还不忘哄我开心,你真是天生当情圣的料。」她钻进他的怀里。

「别人怎麽说我、看我我都不在乎,只要你知道我爱你就够了。夏子芯,不管发生什麽事都不要抛下我,尤其是在让我这麽幸福之後……」

他看着她说出这句话後捧着她的脸忘情的亲吻着,并且逐一褪去她的衣物让唇和手侵略她的全身。

这一晚,他在这女人身上释放的激情更甚以往。

彷佛只有在她不断唤着他名字的呻吟声中,和陶醉在他侵入撞击的表情里,才能更坚定证明她是只属於他这个男人的。

《若冰作品谢绝转载》

隐形的介入者

《若冰作品谢绝转载》

「夏小姐,还记得我吗?」夏子芯走进住处大厅,突然一个男人来到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孟大哥!你怎麽不上去,孟崴还没回来吗?」

「刚跟他通过电话他说还在公司忙,所以我正准备离开。」孟岩脸上依旧是第一次见到夏子芯时的笑容。

「我这就带你上去,等很久了吧?」

「不用了,既然他不在我就不上去了。」

从小母亲便教育他除了公事之外要避免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既是保护自己不致落入有心人的圈套也是尊重对方。即使对方是弟弟的女友他也习惯性的避嫌。

「可是都来了怎麽可以让你连杯茶都没喝就走呢?」夏子芯面有难色看着他,深觉这是件很失礼的事情。

「这麽介意的话就陪孟大哥喝杯咖啡如何?」孟岩看着她耿耿於怀的表情,体贴的提议想让她释怀。

「当然没问题,前面转角有间星巴克,先说好我请客,你不能抢着买单喔!」她笑容满面的转身走在前头。

「改天威猛回家时让他拿一副钥匙给你,哪有到自己家还不得其门而入的?」夏子芯将咖啡端给孟岩才坐下。

「不需要给我钥匙,我只是从客户那边离开刚好经过这里顺道进来看看你们,住得还习惯吗?」接过咖啡孟岩微笑着问。

「舒服到哪都不想去也不想出门工作了。」她笑着吸了一口冰咖啡。

「那就好。」

「孟大哥,我已经有请朋友在帮忙打听房子了,所以应该不会再打扰你太久。」

「以後也许就是一家人了还这麽生分?你就安心住下,不需要找房子更不必放在心上,就算住一辈子也没关系。」

「毕竟还不是,有些分际还是不能太过。」

「相较於小崴的信心满满,你对未来好像比较谨慎保守。」孟岩仔细看着她脸上略带不安的表情。

「我也曾经信心满满但结局却是丑陋不堪,可能是阴影还在所以无法像威猛那样乐观。」她坦言自己的过往和顾忌。

孟岩闻言轻轻点头微微一笑,一段清晰的过去伴着一张越来越模糊的脸浮上心头。

「虽然对你曾被伤害的心情我能感同身受,但就当是孟大哥私心,我希望你永远不会再让他伤心。小崴表面看来大而化之,再大的挫折好像都可以很快就释怀跟调适,但其实他的心思跟感情是很细腻的,为你,他设想的多到连我这亲哥哥都觉得吃味了 。」

这一刻他终於明白,为什麽以前回家总把夏子芯挂在嘴边的孟崴,突然有一天不再主动提起她。还有一向腼腆的弟弟为何会变得对男女之间的交往一副无所谓、好聚好散的态度,原来是因为夏子芯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了。

「这段日子有些事情好像渐渐清晰了起来,虽然还是有些地方不解,但他对我的好我从没怀疑过。只是用言语直接表达自己的感情跟感动从来不是我的强项,有在努力了但是进度缓慢。」她有些无奈的苦笑。

「跟着自己的心和感觉走就对了,不必故意夸饰也不用刻意压抑,真心是演不出来的。还有,要遇到心灵契合的伴侣不容易,所以不论遇到任何问题都不要轻易松开对方的手,只要坚信孟崴绝对会为你奋战到底就好。」

「嗯,谢谢孟大哥。对了,不要叫我夏小姐,叫我子芯就可以了。」

孟岩点点头看着她毫无防备跟心眼的笑容,耳边响起弟弟高中时最常对他说的那句话。

「哥!坐我後面那个毒舌暴力瞌睡女夏子芯笑起来真的好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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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跟我哥聊什麽?」

「没什麽,闲聊而已。孟大哥现在有交往对象吗?」夏子芯放下手中杂志将小腿放置在孟崴大腿上。

「当兵时被交往四年的大学女友劈腿後就锁上心房拒绝春天降临了。」

「难怪……可是都十多年的事了还无法释怀吗?」她想起孟岩那句《感同身受》。

「因为用情至深。人在自以为幸福时对方毫无预警的挥来一记闷棍,那力道是会让人致命的。我哥那时伤心到连在旁边看到的我都觉得爱情好可怕。」

「一生只爱一回的故事竟然会在孟大哥身上真实上演,真是不可思议。」

「没办法,专情是我们家男人的缺点,一生只爱一个女人则是我们家男人悲惨的宿命。」

「这些话从你的口中出来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你确定你们是亲兄弟?」夏子芯一听笑到全身颤抖,孟崴斜眼看她。

「你真是标准的人在福中不知福。」他捏了她的小腿一下。

「所以孟大哥这辈子都不打算结婚了?」

「我妈不会放过他,他行事历上的相亲行程已经排到明年底了。」

「相亲?!都什麽年代了,你妈是怕他孤独终老所以急着替他找个伴吗?」夏子芯不解为什麽一个封闭感情的男人却还透过相亲的方式寻找伴侣。

「不是每个人的婚姻都可以随心所欲,这世界多的是衣食无缺表面光鲜,心灵却空虚寂寞到夜不成眠的人。」

「如果两个人在一起不快乐,那一辈子单身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何况以他的条件想找一个两情相悦的女人根本不需透过这种方式,你妈可能是看他年纪越来越大心急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有些人对儿子的期许不仅是传宗接代而已,还希望他能壮大家业,跟他们口中门当户对的对象联姻就是最不着痕迹的相互利用方式。」孟崴语带嘲讽的说。

父母的结合就是这样,结果一加一还真的大於二,但仅止於事业,其余和幸福有关的数值都是负分。

「为什麽要把婚姻讲的这麽不堪,我也听过不少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新闻啊!不要因为对方的家世就质疑人家的真心和爱情,有钱人的心也是跟我们一样渴望爱人跟被爱的。」夏子芯不以为然的表情。

「请牢牢记住你此刻说的话,等哪天同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千万不要两套标准。」孟崴话中有话的说。

「真有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富家子追我,我绝对狠狠痛扁、臭骂他一顿然後把他踢出去。」

「很好,至少你还知道自己是我的,这坚贞观念值得嘉奖。」孟崴满意的点头。

「奖你的头啦!教训他是因为不懂怎麽会有人笨到放弃江山呢?当然是要把家中的金银珠宝都搜刮好再来追我啊!当我白痴啊?捡个穷鬼来供他吃、供他住外加晚上献身吗?」夏子芯笑着拍了拍手中抱枕。

「你这张嘴想讨婆婆欢心我看这辈子很难了。」他不悦的把她的小腿往旁边用力一拉,将她整个人移到自己的怀里。

「我妈也这样说过,威猛,万一你妈妈真的不喜欢我,你也会去相亲吗?」她抬起头看他。

「我从大学叛逆到现在也超过十年了,我妈还会指望我突然变听话的傀儡吗?她喜欢你我会很开心,她不喜欢你我也无所谓,我们过自己的日子就好。反正要跟我走一辈子的人是你不是她。」

孟崴说完这些话便低头亲吻夏子芯的唇,手伸进她的短裤裤管往上游走,接着从底裤的边缘探进私密处。

夏子芯呻吟了一声微微张开双腿整个人瘫软在孟崴怀里。

他一手将她的上衣脱掉低头含住逐渐挺起的乳头,一手在她的神秘地带持续探索,然後将她下半身的裤子往下拉,夏子芯弯曲双膝让它们滑落。

她圈住男人的颈部热切亲吻,最後全身赤裸跨坐在他的腿上,隔着对方的短裤轻轻扭动下体挑逗他越来越强烈的渴望。

当眼神与对方相交时,她顿时对自己挑逗对方的开放举动感到些许害羞,於是别过脸移开视线,这羞赧的模样看在孟崴眼中却是无尽爱怜。

「你知道你在做爱时有多美吗?」孟崴捧着她的脸亲吻,鼓励她继续对自己展开进击。

他将脸埋进她的双峰之间边轻咬边吸吮,接着微微抬起臀部将两人之间的隔阂除去,让自己的慾望顺着女人湿润的轨道前进。

「崴……」当两人紧密结合时,夏子芯情不自禁唤了一声,然後手搭在孟崴肩上,双腿跨跪在沙发上上下摆动身躯。

两人的唇紧紧相依,随着摆动频率越快呼吸越急促,直到精力耗尽才紧拥着躺在沙发上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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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子芯将签收单交给外送员後拿着花束走回座位。

「今天又是什麽日子?你跟可口奶滋先生的纪念日吗?」坐在夏子芯右边的同事从花束里抽出一朵玫瑰。

「不是啊!」她一脸疑惑的坐下翻找着花束里的卡片却甚麽也没找到。

「真是太欠揍了,这样明摆着刺激我们。子芯,快把可口奶滋先生的电话给我,我要约他到我家好好教导教导他做人的道理。」後面的同事抽走一朵香水百合,随即拿出手机作势等着对方报上孟崴的电话。

「也给我吧!我免费帮可口奶滋先生做全身健康检查,包括精虫活动力和持久度。」左边同事还没伸手,夏子芯主动抽了一朵百合给她。

「不需要!还有,他姓孟名崴,不要再叫他可口奶滋先生,难听死了!」她笑着对她们说。

「明明就很可口嘛!尤其是笑起来的样子,喔……」女人一手贴着胸口满脸陶醉。

「子芯,偷偷问一下,可口奶滋先生在床上的表现是不是也很可口?」右边同事突然靠近她小声的问,其余两个也好奇的竖起耳朵凑过去。

「你们真是够八卦了,当这里是哪里啊?下午茶时间结束,上工啦!还有,花还我!」夏子芯又气又好笑的把花抢回来并将三个女人一一推回座位。

看了看花束,她突然想起上次情人节隔天孟崴说的话。

「原本以为你收到花会开心的回我电话,没想到电话也没盼到……」

她将刚刚被拿走的花插回花束中,拿起手机对着它拍了张照片,然後用即时通讯传送给孟崴,後面还加了句《虽然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但还是谢谢你的花,很漂亮!》

在看到显示对方已读的资讯後才放下手机低头开始手边公事。

约莫一小时後手机震动了一下,点了点萤幕看到孟崴回传的讯息,夏子芯瞬间脸色大变,心中一阵惊慌

《考虑了一个钟头後还是决定告诉你,其实那束花不是我送的。》

花语之谜

夏子芯跟着队伍进入捷运车厢,当列车开始向前驶去,她的思绪却是朝着过往後退。

大约六年前的这时节,她也曾经在办公室收到一束未署名的花。接着连续十天,花店店员每天都在同一个时刻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但依旧没人知道送花的人是谁。

这件事在她当时任职的公司还引起一阵骚动,大家都在猜神秘送花客是谁?几乎公司里所有未婚的男人都被点过名。

自己也从第一天的无感、第二天的疑惑和第三天的猜测……慢慢到第六天开始对花束的出现有了期待,第十天甚至不知不觉对那个毫无所知、是圆是扁都不了解的送花者产生了莫名情愫。

第十一天正好是七夕情人节,那天花店店员却意外的没有出现。

连着近半个月的例行送花时刻一过,开始有人窃窃私语。说她可能是得罪人所以被恶整了,有人则用同情中带着幸灾乐祸的矛盾神情看她,她的心也从被人高调示爱的虚荣天堂坠入难堪尴尬的现实地狱。

直到下班时间,走到门口要离开的同事纷纷张大嘴巴、停下脚步回头看她,还在她起身要走时自动让出一条路。

用困惑的眼神直视前方,她看到某个长相还算英挺、气质也看来斯文的同公司不同部门,平日甚少接触的男同事正笑容灿烂的捧着一束花。

「我叫潘耘玺,我已经注意你半年了,我很喜欢你,你愿意和我交往吗?」

接着众人起哄的声音响起,她就这样被人推到前方男人面前收下那束花……

「想什麽想得这麽出神?我从你面前经过都没发现?」快到住处时身後传来的声音让她回过头。

「你已经回来啦?今天比较早喔!」夏子芯微笑的看着孟崴。

「我是被四个彪形大汉的同事给抬出公司的,他们说我再不提早下班就报警。」他笑着望进对方眼睛,试图读出她此刻的心情。

「为什麽?」

「因为我在短短的三个钟头内已经把一半的客户都给得罪光了,外加还把他们的祖宗十八代全都叫出来问候一遍。现在全公司都在加班安抚客户情绪,哭求他们不要抽订单。」孟崴半真半假的说。

从收到夏子芯传的照片和简讯後,他的情绪就浮躁不已。他盘算着两人共同认识的每个男人送花的可能性,第一个浮上心头的人就是潘耘玺。

因为不久前他在啤酒屋看到了夏子芯,因为他看她的眼神还有残存的眷恋跟感情。

不管是谁,在再见到初恋情人的那一刻心中都不可能毫无波动,那怕是曾经被对方狠狠伤害过或深深伤害过对方。也许感情已不复当时,但绝不会毫无感觉。

更重要的一点是,潘耘玺和夏子芯就是从一束未署名的花展开恋情的。他还记得她对着甫退伍不久的自己描述两人那段浪漫的经历时,眼中闪烁的骄傲跟幸福光芒。

如果真是潘耘玺,他的目的是什麽?将当年的一切重现,唤起这女人最初的感动和回忆让她重回怀抱?

那他过去几年心心念念,即使精虫冲脑难耐他宁愿选择在别的女人体内喷发,也要让她保住的那块净土呢?对他来说已经不再坚持也不重要了吗?

亦或根本无关情感或留恋,他只是纯粹不甘心,想在她与另一个男人的感情世界里兴风作浪一番罢了?

这些混乱的想法就这样轮番充斥他的理智和思绪,一次次推翻猜测又一遍遍重新假设。

「你是开玩笑的吧?」她皱着眉头问。

「虽然没我说的这麽糟糕但也好不到哪去。明天老板要约见我,看来我要回家给女人养了。亲爱的老婆大人,你可以在泡面里赏我一颗蛋或贡丸吗?」他牵起她的手往住家反方向走。

「我会在你的泡面里加砒霜,然後赖在这屋子里让孟大哥兄代弟职照顾我一辈子。」她挑了挑眉露出一个奸诈的笑容。

「真是自我感觉良好,死了这条心吧,我哥的眼光是很高的。在他眼里女人只分两种,一种是真正的气质美女另一种是会移动的植物。你在他心里应该是属於仙人掌科的,还是缺水缺到连前胸还是後背都难以区分的那种。」他侧过头将身边女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会。

「我发现你真的有自杀倾向耶!活腻了是吗?」夏子芯咬牙切齿的朝孟崴胸口捶了一拳,他笑着抚了抚发疼的地方。

两个人公园里一处椅子上坐下。

「威猛,对不起,影响你的情绪了吧?我真的以为花是你送的。」

「为什麽要对不起?如果知道不是我送的就乾脆只字不提吗?」孟崴侧过头看她。

「对啊!既然不是你送的就一点也不重要了干嘛提?增加两人猜忌罢了。」她坦白的说。

「即使不重要,还是会忍不住想知道是谁送的吧?你第一个猜的人是谁?」他继续问。

「潘耘玺!」夏子芯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这答案让孟崴笑了出来。她的诚实和不闪躲的眼神让他原本浮着的心慢慢沉淀安定。

「感动吗?」

「可以说实话吗?」

「当然,我很大器的,不过还是要提醒你想想阿川老婆那副说话不经大脑的白目模样再回答。」

夏子芯闻言靠在他的肩上笑了好一会才止住。

「潘耘玺也许无耻,但不是个会死缠烂打的人,交往五年这点了解我还是可以确认的。如果花真是他送的,那可能是他寂寞了或想起过去了,不见得是希望得到什麽或挽回什麽。何况我也不是那个二十出头、不谙世事的女人了。当年的花打动情窦初开的我是因为对爱情有憧憬,所以相信浪漫的开头也会带来美好的结局。在发现他丑陋的真面目时、在跟你走了这段日子後,就算景物依旧但也人事已非了。」

「如果他重现当年的场景连续匿名送花十一天呢?」他还是忍不住想知道她对前男友的免疫力。

「那就让他送吧!死浑蛋,当初交往时我为了帮他省钱连吃面都不敢加卤蛋,结果他回敬我的却是两颗受精卵。今天他就算送花送到倾家荡产也是刚好而已。倒是你,敢砸钱送花给别的女人的话就死定了。」夏子芯将头离开他的肩膀并把拳头伸到他眼前。

「你放心,我对送花有心理障碍。这辈子买过两次花送人,第一次没送出去,边哭边喝酒配洋芋片,第二天醒来发现洋芋片根本没开封倒是所有的花瓣都不翼而飞了,连着三天我离开马桶时都可以看到花蕊并闻到花香味。第二次终於把花送出去了,结果人家鸟都不鸟我还放我鸽子,那天如果不是小闵屁股夹得死紧宁死不屈,今天我跟他就是神仙眷侣了。」

孟崴一脸无奈且无辜的表情诉说委屈。

「真是够了,懒得理你,我要回家了!」夏子芯被他的话逗得不停笑着,轻轻捶了他两下後站起来走在前头,孟崴很快的追上去搭上她的肩一起漫步回家。

接下来直到周末前连着三天,未署名的花束仍旧出现在同样的时刻,但送花的花坊却都不同家。

她询问店员送花者的资讯,得到都是同样的答案。

「客户是网路订购线上刷卡的,进一步资料涉及客户隐私我们无可奉告。」

面对同事的好奇跟耳语,夏子芯只是微笑不做任何解释跟回应。

她也没有对男友隐瞒这件事,每天都据实以告。只是孟崴开始察觉有些不对劲,甚至怀疑送花的人根本不是潘耘玺而是另有其人。

在匿名花束连着出现四天的周五晚上,他趁夏子芯回父母家住时拿起手机传了通简讯出去。

隔天的月末聚会死党八人全到齐,大伙先选在快炒店用餐後又到KTV。

大家边唱歌喝酒边聊天,气氛正热闹时孟崴因为内急走出包厢。

一直注意着他一举一动的莫允葶,看着刚关上的包厢门几秒钟,再看了看在场每个正忙着玩乐的人一眼,然後趁大家不留意的空隙悄悄起身离开包厢。

掠夺者的悲哀

孟崴将擦手纸扔进洗手台旁的垃圾桶後走出厕所,在转角看到靠站在墙边的莫允葶时先是一楞,随後往左移动一大步持续前进。

「一定要对我视若无睹到这种让人难堪的地步吗?」她动也不动的在他身後抛出这个问句。

孟崴听若无闻继续往前走,莫允葶再也耐不住性子跑到他的面前张开双臂挡住他的去路。

为了避免与她肢体碰触,他只好停下脚步。

「能见面的机会只有每个月这一天,你就不能给我一个嘴角上扬的招呼,一定要用冷漠让我难过吗?」

「我从来就不在乎你的喜怒哀乐,过去十多年没有在意过,未来数十年也不会关心。这些话我已经对你重复过好几遍了,为什麽你就是记不住呢?」他用带着不解跟不屑的表情看着阻挡他前进的女人。

「瞧你这幸福得意的模样,在这场三败俱伤的爱情游戏里,你这个守株待兔的傻子也不过是个侥幸的得利者罢了。」她懊恼的说。

「拜你之赐,天上掉下来的超级大礼物我不诚心收下岂不辜负你处心积虑、步步为营的辛苦?」孟崴依然是戏谑的语气跟表情。

「你以为子芯对你的感情会像你对她一样深吗?你真以为自己短短半年的时间就能取代潘耘玺过去五年在她心中的地位、抹去所有他们相爱的记忆?你就这麽天真?」

「你觉得我会在乎自己多爱她几分,她却少爱我几寸吗?你以为我守了她这麽久只是为了让她吐出跟我一样多的感情来回报吗?不要用你的心态去衡量每个人的感情,那会让爱变得廉价跟不堪。连她的手也牵不到时我都可以只问付出不求回报了,何况她现在是每天在我怀中醒来的女人?」

他双臂交叉斜靠在墙上,视线越过莫允葶的肩膀停在包厢门上,想到夏子芯此刻一定坐在里头皱眉盯着门口瞧等他进去时,嘴角不禁扬起。

看着他的笑容、顺着他的目光回过头,莫允葶心中更加大为光火。

「那就好好享受此刻的幸福吧!我倒想看看你还能抓住子芯多久?哼!在我看来,她回到潘耘玺的身边是早晚的事情,就算不回去,你以为你的爱还能催眠她忘掉你过去丰富的情史多久?想起你碰过那麽多女人,只怕她只剩恶心跟想呕吐的感觉吧!」

「就算我抓不住她或她最後决定跟其他男人在一起,夏子芯这个名字跟脸孔也会一辈子刻在我心里。就算我必须每天跟不同的女人上床来麻痹对她的眷恋跟思念,到我死的那一天你的名字都不会出现在我名单里,哪怕天下女人只剩下你!你只要记住这一点就可以了,其余的事都与你无关。」尽管她的话让他不悦,孟崴还是一副不愠不火平静的模样。

他的反应跟回答让莫允葶心中涌上一阵受辱的难堪,这个男人是第几次为了夏子芯对她说出不留余地、极尽羞辱的话语了?

第一次是她情不自禁从背後圈上他的腰,忍不住告白却被他硬生生掰开手的那一天。他说如果不是因为夏子芯,她对他来说不过是个擦身而过的路人甲……

第二次是她和潘耘玺的事被夏子芯知道後的几个月,她到孟崴住处乞求他给自己一个安慰的拥抱却被推开的那个晚上。无视她的泪水跟难过,他只是不断催着她离开,深怕夏子芯因为见到她而伤心痛苦……

第三次是陈川霖结婚那天,他们在住处宣布两人交往的事情时……

为什麽他的眼里、心底和口中都只有夏子芯这个女人?自己究竟是哪一点不如她?这问题已经困惑她十年有余却始终无解。

她喜欢他的时间就跟他喜欢夏子芯一样久,她爱他的程度就像她爱夏子芯一样深,为什麽他就不能将心比心给她一点温柔的慰藉?

就算只是一个浅浅的笑都好,她也许就不会这麽恨那个女人并且不惜利用自己的身体去伤害她了。

「对我,你为什麽可以把所有难听的话说得如行云流水般顺畅呢?我也是女人,也有自尊心的。」她的语气有掩不住的挫败跟委屈。

「不要问一个对你视若无睹的男人为什麽,因为那表示他连花时间去应付你、敷衍你的念头都没有,更甭说你值得他去思考为什麽这三个字了。」孟崴面露不耐烦的表情看了眼腕上的手表。

自己绝不是个说话刻薄的男人,但对眼前这不论好说歹说都拼命往牛角里头钻的女人,他连修饰文字这道程序都觉得懒了。

高二下学期她突然天天跟在夏子芯身边进进出出,硬是让原本的七小福被迫变成八剑客。

尽管一开始大家对最後加入的莫允葶有些疏远,但她努力融入跟对每个人表现出来的关心,最後还是让大家把她当死党好友对待了。

唯独他,在不经意发现她总是暗中在跟夏子芯较劲的那时候起,他对她就无法打从心底欣赏跟喜欢。

「你的话我会牢记在心,改天你被抛弃时一定会後悔自己对我说过这些狠毒的话,或许还会感动这世上竟然有个人这样爱着你。就像夏子芯被别的男人背叛後才发现,原本让她不屑一顾、嗤之以鼻的你有多珍贵一样。」

莫允葶用倔强的眼神迎上孟崴不带任何疼惜跟温暖的目光,说出口的话更是不认输的往对方心缝里扎去。

「夏子芯从来就不是我无法接受你的原由,你的个性跟扭曲的心态才是让男人退避三舍的主因。」面对她急欲激怒他的言语攻击,孟崴只是冷冷的丢下这句话。

「威猛!你那泡尿也撒太久了吧?允葶……你不是在里面吗?什麽时候出来的?」萧朗洵打开包厢门一走出来便看见两个人站在前方转角处。

「来了!」孟崴对着说话的人挥挥手,这时夏子芯也跟在萧朗洵的後面探出头寻找他的身影。

一见到他和背对着包厢的莫允葶面对面伫立时,她的脸上有疑惑的表情。

「请让开!」他看着不远处的夏子芯,然後表情冷冷的对莫允葶说,她往旁边挪了一步让男人前进。

「这麽久才进来,你们在外面聊天吗?」当大家都回到座位上时,陈川霖丢了罐啤酒给孟崴。

「是啊!」

「没有!」

莫允葶和孟崴相反的回答让众人一头雾水。

孟崴毫不在意他人的困惑,只是专注看着身旁的女友给她一个没事的眼神。夏子芯微微一笑握住他放在自己腿上的手。

「也不算聊天啦,只是寒喧两句。」莫允葶开口替孟崴否定的回答做解释。

「先恭喜我吧!我老婆两星期後剖腹产,到时我就升格当爸爸了!」陈川霖举起罐子对大家说。

「恭喜!」大家异口同声的举杯祝福。

「威猛,你跟子芯应该很快就会结婚。这样好了,如果你们生儿子那我们就让他跟小阿川结拜,从幼稚园到大学都读同一所学校、同一班。如果是女孩我们直接就把亲事定了,你女儿长大就当我家媳妇,怎麽样?」陈川霖满脸期待的对孟崴提议。

「不要!我儿子不会跟你儿子结拜,我女儿更不会成为你的媳妇。」对方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为什麽?」陈川霖表情暗了下来。

「我怕你儿子遗传到你们夫妻的白目功力一天到晚被人痛扁,那我宝贝儿子跟在身边多危险?我更不能让我心爱的女儿每天活在老公一开口随时可能丧命的恐惧里。」

孟崴握紧女友的手表情认真的说,夏子芯还配合的频频点头,除了莫允葶跟陈川霖全部的人都笑了。

「没错!阿川,你这是要逼大家以後都躲起来生孩子吗?好歹相识这麽久了不要这样相害啦!」无视陈川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王昱闵加码接力。

「阿川,我们真的不是对你有偏见,而是尊夫人她实在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今天还好她是女人,人家还会手下留情,如果是男人应该已经进入第六世轮回了!说实话,你从来没有幻想过从她脸上重重挥下一拳时的爽度有多爆表吗?」

萧朗洵的问句引来更大的笑声跟期待答案的眼神,只见陈川霖面带为难的搔着头然後支支唔唔的开口。

「这个嘛……小闵说过《有些事可以想但打死不能做》,所以想是有想过啦,但是……」

「他妈的,禽兽,竟然连老婆都想打!」孟崴将手中酒罐朝他扔去。

「畜生,一个女人辛苦为你生孩子,你不感激就算了竟然还跟着别人一起瞎起哄,良心被狗吃掉了是吗?」王昱闵拿起麦克风从他胸口敲下去。

「不是人,连你都受不了她了还想把别人家的儿子女儿丢进火坑!」萧朗洵将桌上的冰块倒进他的衣服里,他冷得跳了起来。

「你们三个疯啦?明明就是你们先开头的,我只是诚实回答而已……喔,好痛,威猛,不要再扔了!小闵,不要再敲了!萧狼……」

原本对川嫂颇有微词的三个男人,在此刻又瞬间转变成正义之士将好友痛斥并作势殴打一顿。

「如果有一天我突然不见了,那就表示我躲起来结婚生孩子去了,千万不要找我。为了孩子能正常长大,我不想再跟这四个幼稚的男人有瓜葛。」郭天晴将口香糖分别拿给坐在左右的夏子芯和刘予宁。

刘予宁接下口香糖不自觉的多看了王昱闵几眼,夏子芯与郭天晴互视时心中突然窜出孟岩的身影,一个将两人凑对的念头在她脑中成形,接着三个女人相视而笑。

莫允葶看着嬉闹的四个男人和动作眼神都透着默契的三个女人,突然有种进入时光隧道的错觉。

眼前这群人,不正是高二时寂寞的她天天用羡慕眼神追随的七小福吗?

为了想融入他们,为了想分到孟崴追随当中某个身影的温柔目光,她放下自尊拉下颜面主动接近夏子芯。并不断对其他人释出善意跟关心,好不容易她也成为其中一员了,为什麽此刻她感觉自己依旧是当时那个寂寞的高二生,依旧只能用羡慕的眼光追随这群人的身影呢?

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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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果然如孟崴所料,无署名的第五束花准时出现在夏子芯办公室。

结束和夏子芯的通话,他拿出手机看着周五自己传出去的简讯和对方的回应看了一会。

傍晚孟崴走进咖啡厅,看见潘耘玺已经坐在里面等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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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长……梦多……

孟崴走过去点头招呼後拉开椅子坐下,点完咖啡将视线移回前方,接收到的是对面男人停在他脸上的目光。

「过得好吗?」两个男人心中各有所思的对视一会後,孟崴开口打破沉默。

「说好,似乎也想不起有什麽值得开心的事,说不好,也过了这麽一段说短不短的日子了。」潘耘玺沉思片刻,脸上挂着些许无奈的苦笑。

这时服务生将两人咖啡端上中断他们对话。

「她呢?过得好吗?」服务生离开後潘耘玺用吸管搅着冰咖啡继续问。

「谢谢关心,我女朋友过得非常好。」孟崴靠在椅背上直视对方,眼神跟语气都漫着无法克制的占有慾。

「多年前还没跟允葶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多次提醒我要我把子芯带离那间公寓,不要让她再跟你同住一个屋檐下不然会很危险。我从未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直到那天从你住处离开才明白她口中的危险是什麽意思。」

「从知道你们交往的那一天起,我也以为你会帮她打包行李带到你的住处去,没想到你为了怕自己情不自禁要了她而破坏处女新娘的幻想,还是把她跟其他男人放在同一个屋檐下。」

「你以为我没试过劝她搬回家去住吗?可是子芯一脸问心无愧的模样再加上你身边出现的女人都跟她是不同类型的,我更没想过她会对你这花心、视真心如粪土的男人产生感情,所以她不打算搬走我才没有强迫她。谁知道你竟然扮猪吃老虎。」潘耘玺一副受害者的口吻。

「真爱一个女人是不可能容忍这种事情。你根本就是吃定她对你的感情,认为她只要离开你就会缺氧而死。多年来这点总是让我非常生气,不论是对漠视她感觉的你这个王八蛋,还是对为了满足你的幻想,却隐藏自己原本个性、强忍人性慾望的她那个笨蛋!」

一想到过去几年他站在夏子芯门外,听着她为别的男人暗夜啜泣的哭声,孟崴还是难忍心疼跟忌妒的情绪。

就连此刻看着眼前这对她已是过去式的恋人,他还是会想起她为他付出的感情跟流过的泪水,这比她和潘耘玺上过床更让他心痛难受。

「果然,你早在我和子芯分手之前就已经爱上她了。」

「我的确是爱了她很久,久得连一开始那单纯的喜欢是什麽时候变成复杂的爱都忘了。」

「你爱她那麽久却还陆续跟其他女人上床?」潘耘玺脸上有不可思议的表情,完全忘了自己也曾经陷入同样的人性私慾里。

「你不也在跟莫允葶制造了两个娃儿後,还大言不惭跑到我家说你爱的人只有夏子芯吗?没错,我是下流,但你也不是什麽好货色。说来子芯也真可怜,接近她的男人尽是些坏胚子。」

他嘲讽着自己跟眼前的人,脑海响起前天晚上莫允葶的话。

《你以为你的爱还能催眠她忘掉你过去丰富的情史多久?想起你碰过那麽多女人,只怕她只剩恶心跟想呕吐的感觉吧……》

「你约我出来就是为了羞辱我、跟我炫耀你和我的前女友有多幸福吗?」被孟崴这致命的反击给刺得羞愧无处可躲,潘耘玺只能直接问出对方的来意。

「那天在啤酒屋你看子芯的眼神让我很介意,今天约你出来只是想告诉你一句话,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不要再打她的主意。」他简洁有力的说出重点,绝口不提花束的事。

「她已经跟了你我怎麽还会缠着她?我不会自讨没趣到这种地步。」

「很好!这就是我想亲耳听到的答案。」送花的人果然不是他。

「虽然我还爱着子芯,但是就算她回到身边,我也无法对你和她之间发生过的事释怀。我还是不能接受她被其他男人碰过,哪怕只是接吻都不行。她的一切和身体只能是我的,她的贞操更必须留到新婚之夜落红让我验收。这也是我确信她就算和你同一个屋檐下都不敢有事发生的原因。」

「你真是个没知识又欠扁的家伙!如果没落红呢?你以为处女膜只有性交才会破吗?」虽然明白匿名送花客不是他了,但他的话却让孟崴越听越生气,对夏子芯的心疼更是来到临界点。

「没落红就表示她不自爱背着我乱来,我不会离婚但也不会再相信她了。」潘耘玺丝毫不觉得自己心态有任何问题的继续说着他的想法。

「你背叛她是对的,否则你以这种自私到无可救药的心态继续跟她交往甚至结婚的话,早晚死在我手里。」对方振振有词的模样让孟崴咬牙切齿的说,他从没想过潘耘玺是这麽自私的人。

看来真的不能怪夏子芯识人不明,有些人的无耻是在觉得再也无需伪装後才会一次发作的,就像眼前这个男人一般。

「不要跟一个女人交往几个月就一副专情男人的模样,如果子芯以前跟我睡过,你还会对她这麽好吗?你图的不也只是她的初夜罢了?你这麽脏的男人她都收的下去,有时候我都怀疑是她看错我还是我看错她……」

潘耘玺还来不急说完便觉眼前一黑倒在地上,疼痛逐渐传达到大脑时他抚着发烫的左脸颊跟感觉位移了的下巴。

「啊……」店里的人见到这一幕都惊呼着站起来。

只见孟崴松开拳头甩了甩手,拿起桌上的帐单到柜台结帐,然後头也不回的走出咖啡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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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崴关上门寻找夏子芯身影,走到浴室门口时听到里头传来她哼歌的声音。

解开皮带将衣服、裤子口袋的东西都掏出来放到桌上,他轻轻打开浴室门,蹑手蹑脚走到背对着他正在按摩浴缸里泡澡的女人,从後方出奇不意的用手掌捧住她的双峰。

「啊……喔……死孟崴,你吓死我了!」夏子芯惊吓的回头,一看到是孟崴时气的把水不断往他身上泼。

「故意不上锁不就是在勾引我吗?」他将她往前挪动并跨进浴缸内让她的背贴在自己胸口。

「就这样进来?你衣裤都湿了啦!」

「我第一次帮你洗澡时就是这样身上全副武装,那时候你虽然也有衣物蔽体,但是感觉就像此刻一样让我血脉贲张。」他亲吻着她的颈部,双掌仍捧弄着她有弹性的乳房。

夏子芯一听心中阵阵涟漪蠢动,原来醉酒那一夜自己与这男人有过这样亲密的碰触。

「没想过趁我不省人事时做坏事吗?」

「当然有,只是慾望再怎麽炙热也没忽略生命的可贵,跟一个醉死、不会有任何呻吟跟反应的女人温存一次的代价是隔天横屍街头,一想到那血腥画面狼牙棒瞬间变鑫鑫肠。」这时他的唇来到她的香肩。

「你这个人讲话怎麽没有一刻正经的。」他的话引来怀中女人几声娇笑。

「不要笑这种声音,我的裤子快炸开了,不要害我被狼牙棒砸到腹腔出血而死。」他挪动了一下臀部并将女人转过身与自己面对面。

「我洗好先出去了,等一下记得把腹腔喷溅出来的血渍冲乾净。」夏子芯作势要起身却被一把搂住,孟崴的唇热切的覆上她的。

她坐在他的大腿上边回应他的亲吻边解开他的衬衫钮扣。

将上半身的衣物除去,孟崴手从背後撑住她并饥渴的吸吮她的双峰,接着把她放在浴缸周围的磁砖上让她背靠在墙上半坐着,撑开她浸泡在水里的双腿将头埋进两腿间。

下体传来的湿润和男人舌头的温热,让夏子芯只能无力的用手撑在臀部後方。

孟崴舌头越动越快也越深入,她情不自禁的将双膝弯曲,此时失去重心的身体变成半躺在浴缸边上。

「崴……不要了……」她的手放在男人发上求饶。

孟崴将下半身的裤子解开拉下,半蹲着将男人的坚硬挺进她的身体,夏子芯伸长手臂圈住他的脖子,双腿紧夹在他的腰际,他一把抱起她站在浴缸里扭动下体进出着。

当双腿感觉疲惫时他抱着她坐下,里头的水也因他按下控制钮开始震动冒出水波。

水的浮力让上方的女人轻松上下移动身躯,男人的唇则忙着在她雪白的双乳留下属於自己的印记,直到两人同时满足的呻吟声响起,浴室里的激情才逐渐归於平静。

在确定夏子芯熟睡後,孟崴轻轻抽出枕在她颈下的手臂,手撑住头侧躺着看她,想起晚上和潘耘玺在咖啡厅的对话,心疼的在她额头轻轻一吻。

抚了抚熟睡女子的脸庞并帮她将被子盖好,孟崴走到餐桌倒了杯水到沙发坐下。

知道夏子芯和潘耘玺是如何开始的人只有四个,花既然不是潘耘玺送的那就只能是莫允葶了!

看来她是想藉此唤醒夏子芯爱过潘耘玺的记忆,也是为了在他们两人的爱情里埋下猜忌与争执种子。

如此大费周章故作神秘,只因为夏子芯是他爱的女人,所以非得惟恐天下不乱的在她平静的生活里发些声响、丢丢石头?

抑或该说她这些小动作的最终目的只是为了逼他去找她?

对这种喜欢兴风作浪的人漠视是最好的方法,但心情还是难免受到影响。

尤其是莫允葶用话语直捣他心中害怕失去夏子芯的恐惧时,听来刺耳却也真实的让他不得不承认。

「夜长梦多……子芯,结婚吧!」他凝望天花板喃喃自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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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孟崴拨了通电话给母亲。

「妈,我这星期天中午带女朋友回去吃饭。」

他决定如果母亲和夏子芯的见面顺利的话,便要提早去见她的父母表明自己想照顾她一生的决心。

「女朋友?妈怎麽不记得有帮你安排过相亲呢?」欧阳姗端起佣人刚泡好的茶闻了闻不疾不徐的回应小儿子。

「是我自己认识交往的,很棒的女人,想让你跟爸见见她。」对於母亲那毫无高低起伏的说话频率,跟旁观者般冷漠的口吻他早已习惯。

「小崴,你现在跟妈说的女朋友该不会是那个让你放着新房子不住,为她窝在旧公寓十年,她却跟别的男人论及婚嫁的夏小姐吧?」欧阳姗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让孟崴忍不住背脊发凉。

母亲不仅知道夏子芯,更是早就把她给查得一清二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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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乎意料的真实

「妈,你对子芯做了什麽?」孟崴不可思议的问。

「真的是她?小崴,这些年来你怎麽玩妈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玩得太不像话或假戏真做就不好了。」孟母原本毫无味道的平淡口吻瞬间多了不悦跟责备的气味。

「我没有玩也不是假戏真做。」

「那就更不好了,不过我还是想见见她。星期天中午是吗?我会交代张嫂多准备些菜招呼客人,不聊了,妈待会还要出门和你爸客户的太太喝下午茶,不想被我荒唐的小儿子影响情绪,星期天见!」

不再给么儿回应的空间,欧阳姗直接结束通话,孟崴错愕且生气的另拨了一通电话。

「收房租时间到了是吗?」孟岩看了眼来电者名称,笑着按下通话键。

「哥!妈调查子芯的事你知道吗?」孟崴直接切入重点,丝毫不理会哥哥的玩笑。

「妈调查夏姑娘?不知道,但是也不意外,这的确是她会做的事。」孟岩愣了一下坦白回应。

「真是够了!妈到底要这样操纵别人的人生到什麽时候?」他瞄了眼桌上夏子芯笑容灿烂的相片。

「小子,你别冲动喔!」孟岩有些苦恼的抚着太阳穴,看来母亲与弟弟的第三次世界大战要开打了!

扯的是前两次和这次一样,引发母子战争的导火线都是同一个人,更好笑的是那个人完全处於状况外一无所知。

「没事了,再见!」

「小崴……孟崴……这小子……」孟崴跟母亲一样主动结束通话,丢下对着手机猛喊的孟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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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後,孟崴将车驶进父母住处的车库,还来不及熄火副驾驶座的车窗便传来轻敲声。

「哥!你在这边做什麽?」他按下车窗看着敲玻璃的人。

「等着围捕一头暴怒的狮子,让我上车!」孟岩比了个要对方开车门的动作。

「我要进去找妈!」孟崴直接熄火打开车门下车,哥哥跑到他面前挡住他。

「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这样进去跟妈大吵一架就能解决事情吗?」

「是不能解决事情,但至少要让她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他伸手要推开阻挡的人。

「冷静一下先跟哥谈谈。」

「跟你谈有什麽用?你连自己的婚姻都做不了主了。」孟崴不加思索的拒绝。

「就是因为做不了主才知道你进去只会让情况更糟!我没有需要保护的人所以无所谓,你呢?希望妈把你的莽撞算到夏姑娘头上,然後对她印象更差吗?臭小子,给我滚回车上去!」

孟岩用难得的严厉口吻和表情说着,然後拿走弟弟的车钥匙坐进驾驶座启动车子,孟崴一脸不情愿的坐到副驾驶座。

路上他叙述自己和母亲通话的细节跟内容,最後两兄弟回到孟岩位在父亲公司旁,退伍後母亲为他准备的房子。

「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冰箱有张妈包的水饺煮一下就可以吃了。」孟岩从冰箱拿出两罐果汁。

「我不饿!妈为什麽这麽做?」孟崴气愤难平的看着刚坐下的哥哥。

「因为你是这世上少数几个她真正关心的人。」

「所以就可以毫不在乎的伤害别人家的女儿?她凭什麽调查子芯?我跟她才交往半年多,妈却对她十年来的一切了若指掌!」孟崴激动的挥舞双手。

「你以为不透过调查,妈就不知道夏子芯对你意义非凡!」孟岩冷静看着弟弟怒气冲冲的模样。

「什麽意思?」

「你第一次和妈大吵一架是因为大学时她坚持要你搬进新房子你打死不肯,第二次是退伍後她要你和公司股东丁伯伯的独生女订婚,然後一起出国再进修你也抵死不从。那两次你反弹到都快把房子掀了,妈会笨到不知道你心里有人吗?这些年来尽管你身边的女人让人目不暇给,但哪一个来得及让人记住是圆是扁?只有夏子芯,几千个日子来从没有在你生活里缺过席!」

孟岩直接指出弟弟自己泄漏秘密却不自觉的盲点。

「既然知道儿子如此迷恋那个女人,为什麽不能为了他的幸福什麽都不做,只要祝福就好?」

「因为两情相悦的幸福对妈来说太陌生了,这辈子有谁真正爱过她?那怕是她的父母都把家族利益放在女儿幸福之前。你看到的是她的跋扈**,我看到的却是她除了荣华富贵外却空无一物的人生。」孟岩语带同情的说。

「爸很可怜,妈也很可怜,所以我们两个千万不要再延续这种可悲的宿命了。哥,该反抗的时候就反抗吧!不要三十年几後换你的小孩坐在一起重复着我们现在的对话。」

「等你跟夏姑娘木已成舟结婚後我再来造反也不迟。这麽急着带她到妈面前,该不会是我要当伯父了吧?」

「子芯没有怀孕,是我想结婚了。」

「夏姑娘父母你都照会过了?」

「还没,刚交往时子芯要求一年後才带我见家人。」

「她比你清醒理智多了,至少她知道自己还没准备好。前些日子和她闲聊过一次,她就像你说的是个急不来的女人。可能是前次感情的伤口太深,她对这段感情很谨慎,甚至客套到让人有些生疏。」

「你看的还真透彻。哥,你觉得子芯爱我吗?还是我只是在她快溺水的时候刚好出现在眼前的浮木?」孟崴喝了口果汁幽幽地问。

潘耘玺跟莫允葶都说夏子芯不可能接受他这样荒诞不经的男人,连着两个过去最接近她的人都这样说之後,他还真的开始怀疑他们才是对的。

「她爱你,也许还有所保留但那感情绝对是真的,只是不要逼她,对一个被男人伤过的女人来说,一年真的已经是她能对你展现的最大诚意跟努力了。你就静静等时间到就好,这麽多年都在等了不是吗?」

孟岩有些心疼的看着孟崴,如果他今天爱的人不是夏子芯,或许用情就不会这样深,这样患得患失了。

「我何尝不知道这些,只是……很不安啊!」

「担心妈反对?」

「任何人的反对对我来说都不是问题,我的女人不需要别人指指点点,我的婚姻也轮不到他人说三道四,我只怕子芯某天突然後悔跟我这样的人爱过一回。」

「真有那一天就微笑放她走吧!失去你绝对是夏姑娘的损失,这世上再也找不到像你这样爱她的笨蛋了。」

孟崴看了哥哥一眼,仰头将剩余的果汁一饮而尽。不懂此刻心中泛起的一丝酸苦是因为液体的流动,还是因为夏子芯转身离去的背影。

「星期天中午还会带夏姑娘回去吗?」

「当然会!妈都开口邀请了,不带回去不就表示我投降了吗?再说,也是时候让子芯用眼睛去慢慢了解一些跟我有关的事物了。」孟崴心想既然早晚要面对,那就不要闪躲了。

「不要总是和妈硬碰硬,温情攻势你也考虑一下吧!要妈真心喜欢或接受毫无血缘的人很难,但是我相信和夏姑娘多相处些时间她会对她改观的。夏姑娘的体贴不是在言语上,而是眉宇间流露的真诚和举手投足里不经意透出的关怀。」

「这是她最吃亏却也最让我着迷的地方,只希望妈的话锋和眼神不要把她给吓坏才好。」

「那天我也会回去帮忙分散妈的注意力,就算无法阻止烽烟战火,至少你忙着跟妈吵架的时候,总要有个人带被吓傻了的夏姑娘去收惊什麽的。」

「没错,反正那天一见苗头不对你就先把子芯带走就对了,接下来的残局我会收拾。」孟崴认真的说。

「孟家长男还真不是人当的,你只要担心夏姑娘就好,我却要左抵冷的像冰的妈妈,右挡一听到夏子芯三个字就爆走的弟弟,周末还要应付对我秤斤论两的相亲对象,我的人生跟妈比起来好像也没充实到哪去。」孟岩无奈的叹了口气。

「别沮丧,下次换你造反时,我一定冲第一线为你拼命。我要回去了,星期天中午前到家,不要迟到!否则我带着子芯离开,收拾残局的倒楣事又要落在你这长子身上了。」孟崴起身走到门口回头对哥哥说。

「我前一天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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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慕者的花束今天也准时出现吗?」

「嗯。」夏子芯将刚端来的牛肉面拨一半到孟崴碗里。

「真是有耐心。」一想到莫允葶跟母亲这两个以自我为中心的女人,孟崴只觉得头痛欲裂。

「随他吧!看是耐心先到尽头还是银弹先用罄。我每天把花转送给公司已婚的男同事让他们拿回家讨老婆欢心,个个开心的不得了。」她笑着将小菜挟进口中。

「这星期天中午一起回我家吃饭吧!」孟崴默默凝视她数秒後开口。

「星期天!怎麽这麽突然?」她停下筷子,脸上有些紧张。

「吃顿饭闲话家常而已不要有压力,我哥也会在。」

「第一次见面就让你妈下厨招待我,很失礼吧?可是我的厨艺又很烂,煮给她吃可能更失礼……一定要这星期天吗?很快就到了耶!」夏子芯紧张到不知所云。

「只是和我爸妈见个面吃顿饭,就当普通聚会,没有任何要逼你的意思。」他想起昨天晚上哥哥的话,操之过急的确不适合这个女人。

「好吧!不就是你的家人吗?应该跟我爸妈没太大差别吧!伴手礼要买什麽?你爸喝鸡精吗?还是我买……」

「什麽都不用买,你只要带着爱我的心跟勇气去就可以了。」孟崴话中有话的说。

「带这麽贵重的东西去,你父母一定很感动我收留你这情场浪子吧!」夏子芯毫无察觉的笑着回应,完全没注意到孟崴脸上闪过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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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早上,两人买了一束花坐计程车到孟家。

车上,夏子芯坐立难安的不断看着车内後视镜检查自己的妆发,孟崴将手放在她的掌上试图安定她的情绪。

「到了!」车子在阳明山上的一处围墙前停下,付完车资孟崴牵着夏子芯走到大门口按门铃。

还在留意自己洋装是否平整的夏子芯直到被半牵半拉走进大门才微笑着抬起头。

一看到面前是一片美丽花圃,旁边还有宽广车道和停了几辆名贵车子的车库时,她又左右转头看了看四周。

被围墙阻隔的外面世界完全消失在视线里,最後她的眼光停在围墙内仅有的双栋三层半美丽建筑物上。

「威猛,我们……走错地方了吧!」她侧抬起头,声音颤抖的问身旁男人。

「这就是我家,进去吧!」孟崴将她的手紧扣住,夏子芯只觉全身僵硬,怎麽也无法迈出前进的步伐。

这几天来她不断想着今天跟孟崴父母初次见面的场景,可是光第一幕就与她想像的差距甚远。

脑海中的温馨公寓变成被围墙和监视器包围的华丽别墅,就连身边的男人此刻看起来都有些陌生。

再次看着矗立的两栋建筑,正从其中一栋走出来笑着朝他们挥手的孟岩,和胃部传来的隐隐疼痛,不断提醒她这不是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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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雨前的宁静

「威猛,现在是什麽情况?」夏子芯赶在孟岩走过来之前问。

「与其长篇大论跟你解释我的家庭状况,不如直接带你来亲眼观看、亲身感受。」

「至少也要先给我点暗示吧!我已经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你知道吗?」怒气和不知所措让她拿着花的手忍不住颤抖。

「我知道你现在很困惑也有些生气,我只是真心想把自己深爱的女人介绍给家人认识。如果这边让你不自在或我的家人让你有压力,以後都不要再来也无所谓。」孟崴双手放在她的肩上安抚她的不安。

「可是……」

「嗨!又见面了!欢迎欢迎!」孟岩走到弟弟和客人面前。

「孟大哥你好!」夏子芯识大体的中断埋怨挤出一个微笑给对方。

「你还好吗?看起来有些紧张喔!」孟岩看了眼弟弟也不太自然的神情。

「是很紧张,紧张到想立刻拔腿就跑。」她诚实的回答。

「别紧张,我爸人很好,孟崴的长相跟个性完全是他的翻版。至於我妈,她对刚认识的人不会太热络,如果她的冷淡吓到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她对任何人都是这样不只是你。熟了就会热情了,就像我,跟她相处三十六年,前一阵子开始已经每天可以对我说超过三句话了。」孟岩用轻松的话语想减轻她的压力。

「孟大哥,谢谢你的精神喊话,我还是先告辞好了。」他的话对舒缓客人的压力完全无效。

「既来之则安之。进去吧!我爸跟我妈已经久候多时了。」孟岩转身走在前头。

「回去後我一定会回应你所有的情绪跟疑惑。现在只要放松心情和我爸妈见个面吃顿饭就好,我已经尽了儿子的本分将要要携手一生的伴侣带给父母看过了,接下来他们的喜恶跟意见对我都不会有任何影响力。别怕,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孟崴用坚定的语气跟眼神对她说。

一踏进屋子,夏子芯再度倒抽一口气。

原以为现在居住、已经很高级的孟岩房子跟这边比只是小巫见大巫。

气派的家具跟灯饰、墙上的名画、宽敞明亮的室内和高档建材跟时尚装潢,这些她都只从杂志上看过,从没想过真身历其境时竟是如此让人难以喘息。

她忍不住又看了孟崴一眼,心中不禁怀疑自己究竟了解这个男人多少?

彷佛看出她心里的疑问般,孟崴将夏子芯的手握得更紧往客厅走去。

「爸、妈,这是我女朋友夏子芯。」孟崴跟坐在沙发上的父母介绍,眼神却一直停在母亲身上观察她的反应。

「伯父好!伯母好!」暂时停止心中的复杂思绪,夏子芯带着礼貌的笑跟孟家父母点头问候。

「你好!早上有听孟岩针对你做的简介了,欢迎你到家里来。」孟嵩站起身子亲切的笑着打招呼。

「不好意思,打扰了。」孟父的热络总算让夏子芯的紧绷得到些许释放。

她发现真如孟岩说的,孟崴跟父亲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接着她的眼神转移到沙发上坐姿优雅的孟母身上,她保养得宜的肌肤和五官的精致紧紧抓住夏子芯的目光。

不同於孟崴像父亲散发出来的豪迈帅气,孟岩好看的脸蛋就像是从母亲那边直接拷贝过去似的,只是她的嘴角没有扬起的曲线。

欧阳姗没有起身只是缓缓抬头,用眼神将夏子芯从头到脚来回打量两趟後便继续低头喝茶。

那估价般的打量眼神清楚落在孟氏兄弟眼里,孟崴不悦的深吸一口气,站在一旁的孟岩用手肘示意他别轻举妄动。

「妈,这是我女朋友夏子芯。」孟崴看着母亲,再次重复刚才的介绍强迫她给客人回应。

「你好!」欧阳姗看了么儿一眼丢下这两个字,脸上依旧面无表情,语调一样没有起伏。

「伯母你好,这束花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喜欢。」夏子芯向前一步弯下身将手上的花拿到孟母面前。

「夏小姐还真是客气。」这一刻,欧阳姗眼神终於与客人交会,但并没有伸手接过花束。

「哪里,伯母,叫我子芯就可以了。」夏子芯这又发现孟母的声音也缺了大儿子一开口便让人觉得暖和的温度。

看来孟岩刚才在外头对她说的并非玩笑话,孟崴妈妈的确不是个对人热络的人。

她依旧维持弯身献花的姿势,尽管此刻这样与欧阳姗四目交接让她有些不自在甚至害怕,但她并没有闪躲对方的目光。

「妈,那花是子芯一大早就到花店去买要送给你的。」看着母亲对女友的动作毫无反应,孟崴忍不住出声提醒她。

「小琪,把夏小姐的花收下,一会插到二楼玄关的花瓶里。」欧阳姗听了只是冷冷的对着刚端茶水出来的佣人吩咐。

孟母坚持使用的生疏称呼和对花束的反应让夏子芯涌上些许难堪,心中反覆思索着是对方根本不喜欢花,还是送花太廉价、太失礼了?

夏子芯以为是自己给人的第一印象不好所以孟崴妈妈不喜欢她,全然不知道她的档案早就完整清楚的烙印在欧阳姗脑海里。

「老婆!」孟嵩看着妻子对客人的冷漠不悦的唤了一声。

「小姐,花交给我就行了。」

「喔,好,麻烦你了。」夏子芯侧个身将花拿给那个叫小琪的女人。

「吃饭时间还没到,子芯是吗?先坐下喝个茶。」孟嵩开口为妻子无礼的态度打圆场化解尴尬。

「子芯,坐这边。」孟崴牵着她在沙发坐下,毫不掩饰心中不满的跟母亲对视。

「听说你和孟崴认识十多年了,两个人一起走过人生最美好的青春岁月真是让人羡慕。」客人的到访勾起孟嵩久远的青春记忆。

「是一群人一起走过不是只有我跟他,我和孟崴开始交往是这半年的事而已。」

夏子芯这句话一出口,孟母锐利的眼神又到她脸上走了一回。

欧阳姗心中对这女人跟男友分手後便转向巴上儿子这件事很不以为然。

姑且撇开门不当、户不对这一点,也不谈她曾与其他男人在一起五年,男欢女爱情慾之事必定早已熟门熟路这些龌龊事。

光她欧阳姗的宝贝儿子竟然沦为备胎这一点就让她无法真心接受这个女人。

长相挺清秀、笑容算甜美,但也不到倾国倾城的地步。真不懂小儿子在想什麽,怎会把别人玩完丢弃的女人当成宝,甚至想给她名分让她成为孟家二媳妇?

不过这也没什麽好惊讶的,就像眼前这同床共枕了三十多年的男人,她也从没搞懂他在想什麽,除了有个占据他心里四十年的初恋女友这件事之外。

跟她唱反调,两人面对面时从不吝於用表情提醒她,他有多不幸福、多不快乐,是丈夫在这段婚姻生活里唯一的乐趣。

「不管交往多久合得来最重要,人的一生说短不短,但要找到心灵契合的伴侣却不是件容易的事。」

孟嵩继续说着自己对感情和婚姻的体悟,每每午夜梦回时的遗憾跃上心头。

夏子芯微笑点点头表示认同,当眼神不经意扫过欧阳姗那置身事外的模样时,她有些不解的看了看孟家两兄弟。

孟岩看了母亲一眼便低头沉默端起茶喝,孟崴则是一脸严肃正经的表情直盯母亲,她这才觉得这个家的气氛有些怪异。

「的确不容易,所以我今天迫不及待的把既合得来又心灵契合的女人带回来炫耀了。」孟崴笑着把手放在一旁女友大腿上,说出口的话是呼应父亲想法,更是对母亲宣示自己只要夏子芯这个女人的决心。

儿子亲密的举动落在欧阳姗眼中,她先是将眼光停在夏子芯大腿随後往上移到她的脸庞。

看到她毫无异色或难为情的模样,心中更加确定她是随便、没有教养的女人。

「小崴,在长辈面前这样把手放在女人大腿上成何体统?」虽然唤的是儿子名字,实则是骂给女人听的。

感受到孟母眼里的轻蔑和语气中的斥责时,夏子芯伸手想拨开大腿上的手却反被对方十指紧扣。

「情到浓时心难自禁。」他直视母亲吐出这几个字,夏子芯尴尬的对他使了个放手跟闭嘴的眼色。

欧阳姗听了儿子正面迎战的话後反倒露出了夏子芯进门後的第一个笑容。

孟岩看着弟弟脸上的不退让和母亲嘴角诡谲的弧度,心中清楚这是战争的前兆。

「大家肚子都饿了吧?先吃饭好了,张妈……」他挪了挪身子对着厨房方向大喊,还来不急说完的话就被母亲冷冷的声音打断。

「你的多情轻佻妈一点都不意外也不惊讶,只是别把你哥带坏了。这样明目张胆在长辈面前调情,万一他哪天也吵着要热情开放的女人,我上哪去安排这样的相亲对象给他?还是说夏小姐家还有另一位千金可以提供?」

这一番话让夏子芯原本还挂在脸上的礼貌笑容瞬间凝结,里头浓浓的嘲讽轻视意味燻的她眼睛有些刺痛。

「妈!」

「老婆!你到底在做什麽?」孟岩和父亲同时出声制止母亲和妻子。

无视丈夫和大儿子的呼喊,欧阳姗只是带着浅笑望着脸色苍白的客人,和紧握住夏子芯颤抖的手,愤怒眼神却投射在母亲脸上的小儿子。

「哥,麻烦你了,记得先带她去吃饭。」片刻後,孟崴的声音在一片静默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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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局

「我妈的话不要放在心上,从小环境使然,她说话不太会去思考别人的立场跟感受,但她是气孟崴的态度差,不是针对你。」

车上孟岩开口替母亲解释并试着让夏子芯心中好过些。

「伯母的话我不会放在心上,是我自己情况都还搞不清楚就贸然到访,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难免她情绪反应比较直接。」她用善解人意的笑容回应对方脸上的歉意跟尴尬。

「谢谢你,尽管你的笑容跟这番话更让我替母亲对你感到抱歉。」

「孟大哥不要这样说,虽然我心里有些难过但绝不是因为伯母,而是这麽多年来我自以为的事情全都在瞬间走了样。母亲不管做什麽、说什麽都是站在替小孩着想的立场,我能体谅的。」

「饿了吧!孟大哥请你吃好吃的,想吃什麽?」

她明明心中难过却坚持挂在脸上的笑映在孟岩眼里,给他的感觉就像自己亲妹妹受了委屈般不忍。

「我想回家吃我妈煮的菜,孟大哥你载我到最近的捷运站就可以了。你赶快回去看看,威猛他平时幽默风趣看似随和,但冲动起来说话也是直往别人要害跟痛处插去的,只怕伯母听了更生气。」

夏子芯的话里不经意透出对孟崴这男人的了解。

「一回生二回熟,都第三回了他们会找到彼此的共通点跟语言的,何况我爸在家,他们两个就算再火爆多少还是会有顾忌。我先带你去吃饭,吃饱送你回家後再过去把掉落一地的冷言冷语跟锋刀利剑捡一捡、扫一扫就行了。现在回去只是当人肉标靶而已,刚刚多怕你自己跑走不带我一起逃呢!」孟岩的话换来夏子芯一个轻松的笑。

她看着对方,心想这样温暖的男人如果能跟郭天晴在一起该有多好。

可惜在踏进孟家大宅并见过他的母亲後,她觉得好友跟孟岩不要开始,甚至不要相识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就像今天,孟崴妈妈很明显的不喜欢她,若持续往前不确定有没有未来可言,想後退又收不回对孟崴与日俱增的感情跟依赖。

还是乾脆就这样不进不退、不问名分只求曾经拥有的耗下去,直到有一方厌了、倦了或累了先放手?

那在和孟崴交往後,原本已经熄灭却又重新燃起,想和深爱男人结婚生子共组家庭的渴望又该如何隐藏跟稀释?

又为什麽每次自己以为了解的男人,其实都有着她陌生的另一面?潘耘玺是这样,孟崴也是。

「我知道孟大哥是想让我心里好过,可是我真的想回我家一趟,突然好想看看我爸妈的脸跟抱抱他们。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她语气坚决的反对孟岩的提议。

「那我直接载你回你父母那边,不吃饭至少要让我平安把你送回家吧!不然怎麽跟小崴交代?」

「嗯,那就麻烦孟大哥了,我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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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岩带着夏子芯离开後,孟嵩坐在气派单张沙发大椅上不发一语的看着妻子和么儿,心中完全没有想回避的念头也没有要插手的准备。

或者该说他只是想从这四十年前就上映过的画面里,看看儿子是否比当初的自己勇敢,愿意为了深爱的女人奋战到底,而不是像他选择屈服。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难怪你从高中开始就不受教,原来是净跟一些没有家教的人混在一起!」欧阳姗盯着孟崴气愤的脸看了一会後首先开口。

「不要什麽事都扯到不相干的人身上去,难道妈今天一点长者风范都没有,有失欧阳家家教的行为也是因为跟谁混在一起的关系吗?」两母子谁也不让谁的直视对方。

「孟崴,你现在是什麽态度跟语气?你在教训我吗?」

「不敢,只是想问问妈,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这种态度会不会太过分了?」

「过分?你处处跟我唱反调蛮着干难道就很孝顺?明知道妈不会喜欢她,你却硬是把她当成宝带回来炫耀。你一个人荒唐就罢了,她还真傻呼呼的跟着你回来瞎起哄,你挑女人的品味就这样?真是开了眼界了。」

「要批评别人家的女儿之前先瞧瞧自己儿子是什麽德行。」孟崴对着母亲调侃自己。

「你这一说妈才发现,是啊!你这换女人的速度比等下次月圆的时间还快的风流德行她竟然可以不在意,不知道是因为对自己残花败柳之身有自知之明或根本就是来者不拒。」

原本面无表情的孟嵩听到妻子这番极尽嘲讽的话时,脸上不禁流露出讶异神情。

他一直以为欧阳姗只是娇生惯养、个性骄纵的千金小姐,即使私下相敬如冰,但在他的朋友跟客户面前倒也表现得温柔大方、应对得体。

直到今天夏子芯出现才知道原来她的尖酸刻薄也是让人瞠目结舌的,是自己跟她话不投机所以没有机会有这样深入的对话吗?

「把儿子深爱的女人说的这样不堪妈就会开心了吗?还是你只是想在口头上占上风罢了?不要把我对你的最後一丝尊敬都摧毁了。」

孟崴难忍女友被人糟蹋到一文不值的愤怒,偏偏对方是母亲,他只能紧握拳头压抑爆发的情绪。

「如果同意你跟那样的女人在一起才能得到你的尊敬,那妈可一点都不稀罕。跟她分了吧!要多少钱妈都可以给她。你真想结婚的话,丁伯伯的女儿茗灵还守身如玉在等着你。」欧阳姗直接抛出用钱打发夏子芯并要儿子接受另一个女人的提议。

「妈!感情是可以用钱来买卖的吗?不要因为你被自己的父母卖掉了就以为所有的女人都有标价,都可以金钱交易!」

孟崴气到口不择言的这番话听的母亲脸上优雅笑容瞬间消失,她从没想过自己的人生会被用「卖」这个字来形容。

「我看你根本是被那女人给下**药了,都三十岁的人了,难道你看不出来她和你在一起是别有所图吗?你真的是天真到让妈觉得既可怜又丢脸的地步。」

「图我什麽?图我冷漠母亲的羞辱,还是图我骄傲妈妈自以为高人一等的血统?」他笑着反唇相讥。

「不用对妈冷嘲热讽。你自己冷静仔细想想,过去十多年都对你视若无睹,甚至跟别的男人好上且论及婚嫁的女人,突然和男人分手并迅速奔向你的怀抱,所为何来?不就是知道你的家世想攀龙附凤吗?哼!在我看来,那种女人的爱情廉价到连讨价还价都不需要。」

「不要用几张调查报告就对一个人品头论足,感情不是像你这样站在边上看,或注意她的爸妈是谁、职业是什麽、家中有无恒产就可以窥见全貌的。」

「贫贱夫妻百事哀,不要在妈面前唱爱情价更高的催眠曲。你这傻小子以为是真情对她掏心掏肺,人家可是当筹码伺机而动的。丁茗灵家世好人也清白,夏子芯拿什麽跟她比?门当户对才是幸福的不二法门,那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快丢了吧!有一天你会感激妈的。」欧阳姗不放弃的持续对儿子软硬兼施。

「门当户对!?妈,你幸福过吗?你快乐过吗?还是你根本就无法体会那两个形容词究竟是什麽滋味?你美丽优雅而爸帅气挺拔,外人看来根本是天作之合,但为什麽我们家从来没有回荡过幸福的笑声?因为你们之间没有感情更没有爱,最可悲的是除了继续维持这样的假面婚姻之外你们没有其他选择,因为你们还要继续相互利用、继续互相折磨!这就是你口中的门当户对?跟监牢有什麽差别?」

孟崴一股脑的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语气有难掩的不屑跟轻蔑。

「别忘了你和你哥就是此刻你口中嗤之以鼻婚姻下的产物。」欧阳姗心中闪过一种被人戳中伤处的痛觉,声音也因为被儿子激怒稍微大了起来。

「所以我更要终结这种虚有其表的命运!你一定不知道我和哥过得有多寂寞多空虚吧?当别的小孩跌倒是依偎在母亲怀里哭泣时,我们却是在张嫂肩上哭着睡着的。当别人家的小孩假日举家出游的时候,我们却是在家里看着父母背对背的身影和相互埋怨的眼神的。我一点都不想当你们的孩子,不要以为孟家或欧阳家的招牌很吃香,对我和哥来说,它和破铜烂铁没两样。」

孟崴激动的说着,眼神不经意扫过正专心聆听他说话的父亲脸上那复杂的表情。

「话说得这麽绝这麽刺耳,看来你真的是为夏子芯那女人豁出去了,她把男人玩弄於股掌间的本事还真是不容小觑。」

尽管孟崴的话带给欧阳姗心中很大的冲击跟愤怒,她仍极力镇定。

「就算她真如你说的这般邪恶跟精於算计,我就是着魔了又能怎麽样?这辈子就是她了,我带她回来不是要乞求你的喜爱或认同,只是以为你见到让儿子想安定下来的女人会觉得开心跟感动罢了。原来是我对妈的要求太高了,你根本只是想延续孟家男人的不幸而不是想看儿子幸福的模样。这种残酷的轮回游戏恕我不奉陪了。」孟崴站起来转身准备离开。

「你现在是为了一个女人跟妈杠上就对了?」欧阳姗抬起头看着么儿背影。

「反正说再多妈只会忠於自己的想法,我也不想再争辩了。你选择继续靠着自我催眠过日子,我选择我爱的女人共度一生。那就尊重彼此的选择就好,谁也不要勉强、迁就谁。只是要提醒妈,当你伤害子芯一分时你儿子承受的痛是三分,为了你儿子,要出手或开口前请务必三思。」他回过头用认真严肃的表情看着母亲。

然後眼光落在始终沉默的父亲脸上。

「爸,我只是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如果让你生气或觉得不开心我很抱歉。我先走了。」

他坐上计程车离开後,孟岩才回到家,即使没有身历其境,从母亲脸上表情跟比前两次世界大战後更急促的呼吸频率,他印证了夏子芯说的话。

《威猛他平时幽默风趣看似随和,但冲动起来说话也是直往别人要害跟痛处插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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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芯!子芯……」孟崴进门将所有地方都巡了一遍却找不到夏子芯的身影。

他拿出手机拨了她的号码也无人接听,反覆重播几次依然只有铃声和转接语音的回应。

决定改拨孟岩电话时手机传来简讯声,他立刻打开讯息。

《这几天暂时回我爸妈家住,我想让自己冷静想些事情。不要找我,等我整理好想问你的问题时就会回去了。》

孟崴颓然的放下手机在沙发上坐下,双掌抱住後脑杓往沙发一躺陷入沉思。

隔天星期一一早,大家都收到陈川霖传来妻子前天夜里因阵痛提前生产,并约其他七剑客周日到他家看小阿川的讯息。

接下来几天夏子芯都没有回到两人住处,孟崴每天打电话也始终没人接听。

直至一周後到陈川霖家要探视许聿芸母子那天,两个人才在离开孟家後首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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咫尺?天涯?

夏子芯将钱装入红包袋内放进包包里,走出房间时正在看新闻的父母同时回头看她。

「我要出门了。」

「晚上会回来还是回租屋处?」夏母视线跟着女儿移动。

「会回来。阿川说晚上要请吃饭,吃完就回来了。」时时刻刻萦绕心头的那张脸又浮现眼前。

她好想孟崴,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刻,他深情的眼神、宽厚的胸膛和两人温柔缱绻的画面总让她转转难眠。

这一星期来她还是理不出头绪,只知道一旦再回到那个屋子和孟崴独处,一定会把所有困惑跟疑问都抛到九霄云外,迷失在他的温柔和激情里。

「子芯,你坐一下。爸看你这一星期不太对劲,有什麽心事吗?」夏维刚指了指对面的位子。

女儿上大学後,除了过年之外不曾在家里连住这麽多天,加上她以往脸上甜美可爱的笑容多了些勉强跟不自然,看在他这父亲眼里总是有些忧心和不舍。

是因为同学结婚生子她却和交往多年的男友分手心情低落吗?

「爸,你太看得起我了,我这笨得连数学公式都背不起来的脑袋哪装得下什麽心事?」她坐下给父亲一个要他安心的笑。

「对了,芯!你姨丈说他公司的课长条件不错想介绍给你认识。今年三十四岁,和对方喝杯咖啡聊聊怎麽样?」夏母开口接着说。

「不要!」夏子芯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死ㄚ头!不要说的倒挺顺口的,你以为你还年轻吗?女人不比男人,年纪越大别人对你越是挑三拣四。」

「爸,你管管妈啦!连一年见不到两次面的姨丈都被逼着当红娘,想也知道一定是妈逢人就哭诉女儿嫁不出去的凄凉。」她有些不耐烦的对父亲抱怨。

「我是担心你一个人孤独到老,人家阿川结婚到生子只用一年时间,你花了五年谈恋爱,到头来一句「个性不合」就分手,这算什麽?五年的岁月都足以把一个新生儿拉拔到幼稚园大班了!想到那个潘耘玺就有气,个性不合还耽误我女儿这麽多年青春。」孙馨艾边叨念女儿边埋怨潘耘玺。

「馨艾!」夏维刚看着女儿沉下来的脸色,对妻子摇摇头示意别提起那个名字。

「父母都是自私的,爸跟妈从听到你和潘耘玺分手後就烦恼到现在。将来我们都走了你一个人多可怜?寂寞是很可怕的东西,我们怎麽也不忍心见你孤独一生最後连个帮你送终的人都没有。芯,女人还是要结婚,就算丈夫靠不住至少有孩子可以填补、陪伴你的人生。」

母亲的话让夏子芯想起一周前在孟家的情景,不觉眼睛一阵刺痛。

「不要排斥认识新的朋友,否则连那个威猛先生都传来婚讯时妈可是会昏过去的。」

孙馨艾的话让女儿猛然抬头,心跳不禁加速起来,莫非母亲知道自己和孟崴交往的事?

「威猛先生?」父亲看来比女儿还好奇。

「也是子芯的高中好友之一啦!以前允葶每次来都会跟我讲他的故事,可精彩了。高中大学都是乖乖牌,退伍之後突然变成大情圣……」

夏子芯听着母亲的话眉头越皱越紧。

原来以前莫允葶跟她回来时总爱窝在厨房黏着妈妈,两人边做菜边八卦的主角就是孟崴?

即使她曾介入自己的感情,但也不是个爱在背後道人长短的女人。

回想过去几年她们两人在一起时,每次只要她提到孟崴,莫允葶就会表现出不想谈的神情并主动跳过与他有关的话题,後来,她们几乎不再私下谈论他了。

这种情况下,她又怎麽会把他的风流韵事拿来与母亲闲话家常呢?

这般花心的男人听在有女儿的母亲耳里,无疑是人人想得而诛之的对象,不是吗?

看来,不只是孟母不喜欢她,孟崴也会被她双亲先入为主的列为拒绝往来户吧?

「那时候我心想,管他是何方情圣,敢碰我女儿绝对让他家绝子绝孙!话说如果连这样的男人都肯认清现实结婚生子了,我女儿却还小姑独处那不是很悲哀的事情吗?对了,允葶怎麽好久没来我们家了……」孙馨艾自顾自的讲着,突然想起女儿的手帕交已许久未见。

「我要走了,快迟到了,爸再见!」夏子芯不给母亲任何回答直接走到门口穿鞋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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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号在这边,那153号应该在对面……」夏子芯自言自语的边看着眼前的门牌,边盯着手中的便条纸。

「好久不见!」

一个熟悉的声音让她侧过头,一见到孟崴面带微笑紧盯自己的眼神,她脸上闪过些许惊慌跟不知所措。

「我找不到阿川家在哪。」她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地址逃避对方眼光。

「跟我来吧!就是知道你这路痴一定找不到路才在这边等你的,这几天好吗?」

孟崴牵起夏子芯的手,没说出口的是他从中午就等候在她家楼下的便利商店里,一路上隔着一段距离跟在她身後搭车过来的。

「很好。」她只是微微点点头。

「看来我真要感谢川嫂,如果她没有提早生产,还不知道哪一天才能见到你。为什麽都不接我电话?」孟崴看着前方说,脸上依旧带着笑。

「我不知道接了电话後要说什麽?我甚至连想问你什麽问题都还想不出来。」夏子芯诚实的说。

「没关系,回家後你有整夜的时间可以对我严刑拷打,我一定会屈打成招的。」他淘气的对她眨了一下眼睛。

原本这些天对她拒接电话和回应的绝情产生的埋怨,在见到她那瞬间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原来自己对她竟然毫无抵御能力到这种地步。

「我今天还是要回我爸妈家,吃完饭就直接回去了。」

她的话一出口,孟崴挂在脸上的笑再也撑不住。

停下脚步看着夏子芯,心痛的感觉迅速蔓延他的每条神经。

她是想跟他自然而然的渐行渐远,然後不着痕迹的分手吗?

是因为他的家境?他的母亲?还是这一星期来终於厘清自己对他的感情只是短暂寄托不是爱?

「威猛!子芯……快上来,你们的未来女婿哭着要找岳父岳母啊!」突然传来叫唤两人的声音,一抬头看见前方某栋公寓二楼阳台上正朝他们挥手的陈川霖。

「威猛……表情自然点,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要让楼上任何一个人知道。」夏子芯朝阳台上的人挥手时不忘对身边男人交代。

「不会接下来我只有在每个月一次的死党聚会才能见到你吧?」孟崴直接问出心中的恐惧,完全不理会主人的招呼。

「先上去吧!大家都在等我们。」夏子芯迳自往楼上走没有给他正面回应。

「你们总算来了!除了允葶有事之外都到齐了。萧狼还说你们一定是正在下田播种忙得不亦乐乎呢!」陈川霖一开门看见两个情侣好友时调侃着说。

夏子芯只是微笑进去屋内,朝围在客厅沙发旁看小婴儿的人群走去。

「威猛,你的脸色怎麽不太好看?还有,黑眼圈怎麽这麽重?没睡好啊?晚上不要这麽操,我儿子会耐心等待拜把兄弟或老婆出现的。」

陈川霖看着好友阴暗的脸色和多日难以成眠造成的黑眼圈说,对方只是不发一语经过他的身边,找了个可以清楚看到夏子芯的座位坐下。

「他长得好漂亮,我可以抱一下吗?」

「当然可以,抱回去养吧!把他带到大学毕业会赚钱时再还我。」许聿芸笑着将儿子抱到夏子芯面前,她动作极为轻柔的接过小婴儿。

微笑低头专心凝视怀里的娃儿并将食指让他紧握,脸上不自觉洋溢着女人与天俱来的母性光辉。

孟崴静静看着眼前他在脑海中想像过无数次的画面,被这女人搅得始终无法平静的心湖又泛起阵阵浪花。

「威猛,你到子芯身边去,我要拍一张照片当作今天我们为下一代歃血为盟或指腹为婚的铁证。」陈川霖拿起相机对好友说。

「威猛,看在宝宝长得这麽可爱的份上先答应他。别担心,日後如果小阿川长歪了,我们都可以出庭证明你是被逼迫的。」萧朗洵的话一出口,许聿芸脸色大变,刘予宁重重捏了下他的手臂。

孟崴走到夏子芯背後,双臂从後面往前搂住她和怀中婴儿,低下头深情眼光停在她脸上。

一周来对她的思念和渴望在此时展露无遗,夏子芯也在他手臂传来的温柔力道下微抬起头与他四目相接。

画面幸福温馨得让人目不转睛。

「威猛、子芯,画面幸福得太犯规了喔!看的我都想结婚生孩子了。」王昱闵首先抗议。

「奇怪,明明就是阿川的弄璋之喜,怎麽搞得像来探望小威猛似的?死孟崴,天天腻在一块还不够吗?克制一下你的温柔举动跟多情目光好吗?很碍眼耶!予宁,晴晴,有没有人想结婚的,我可以牺牲一下。」萧朗洵看着其他两个未婚女性好友问。

「美丽的画面让人有微醺的感觉,你一开口则有醒酒的效果。」郭天晴冷冷的回应萧朗洵的提议,他只能自讨没趣的搔着头傻笑。

「还好我家小阿川还不会表达,不然一定吵着要跟你们回家当你们的儿子。」

陈川霖也折服的附和着,随即按下快门为他们拍了几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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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後王昱闵跟萧朗洵搀着喝多了的孟崴回到住处,夏子芯只能装做什麽事都没有发生的跟过去开门。

「威猛的酒量变差了,以往这些酒根本不至於让他醉到不省人事。」萧朗洵将孟崴放到床上後说。

「睡眠不足的情况下喝酒是很容易醉的,瞧他黑眼圈这麽重,至少好几天没睡好了。子芯,这家伙最近有什麽事吗?」王昱闵看了看床上的孟崴後转向一旁的女人问。

「可能是我浅眠连带也让他没睡好吧!」她随口编了个理由。

「那威猛就交给你,我们回去了。」王昱闵和萧朗洵走出房间对夏子芯说完便离开。

她倒了杯水走进主卧房放在床柜上,随後到浴室拿出毛巾帮他擦脸。

坐在床边看了孟崴一会後她强迫自己将视线移开,拿起闹钟帮他调好起床时间,然後起身想离开回父母家去。

手腕却在这时被紧抓住,她回过头看见原本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人正张开眼睛看着她。

「威猛……」

「我们之间竟然走到我必须装醉才能把你短暂留在身边的地步,不觉得很可笑吗?」孟崴语气跟表情都满溢着不悦。

坐起身子,将抓住夏子芯的那只手用力一拉,她就这样倒坐在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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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身边就好

两个人就这样相互凝视,孟崴的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打算,夏子芯也没有想挣脱的念头。

她只是在心里默想着,自己果然还是不能跟这个男人单独相处。

他的幽默和笑容总带给她晴空万里的舒坦,而此刻这种微眯着双眼、嘴角紧抿带点微愠与痛楚的模样又给她倾盆大雨的忧伤。

「後悔跟我在一起吗?」尖锐的问句跟着孟崴锐利的眼神一起出来。

「你醉了,先休息吧!等你清醒我们再找时间谈。」她拉着凉被要帮他盖上。

「等我清醒?夏子芯,一星期不见,你竟然也学会敷衍我了?过去一周我滴酒未沾,每天期待下班後开门就能看见你,结果等我的是一片漆黑跟沉静。今天我放弃清醒你反倒愿意踏进这个屋子了。为什麽不回答我?这麽简单的是非题不会答不出来吧?後悔当初接受我的提议跟我交往、後悔跟我上床吗?」

孟崴烦躁的扯开刚覆上身子的凉被。

「我的感情世界里没有後悔这个词,就算伤得再重、再狼狈也不会说这两个字。」夏子芯诚实且无奈的回答。

「即使是潘耘玺那样不堪的伤害你也没後悔过?」

「对!无法一起走到最後不表示两人没有真心过,我对结局感到遗憾但不後悔与对方爱过一场,就算今天我交往的不是你而是别的男人也一样,对爱过的人我永远不说後悔。」

这些话从夏子芯口中出来时,孟崴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试图缓和心脏瞬间炸开的疼痛。

自己对她来说并不特别,不过是一个正在交往的人罢了,而那个人也未必非他不可。

这时手机铃声打断两人对话,孟崴松开手让她从包包里拿出手机。

「妈!」她看了眼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自己脸上的男人。

「不是要回来吗,怎麽到现在?你爸很担心正准备要去捷运站等你呢!」夏母的声音也传进一旁的孟崴耳里。

他将脸往旁边一撇心痛的冷笑着,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处心积虑装醉的行为简直愚不可及,最後这女人不只要走,还留下一堆让他更难以消化的对话跟情绪。

看了闹钟一眼发现时间真的有些晚,他用手掌挥了两下示意她离开回家去,接着整个人往床铺一躺看着天花板。

即使不知道下次跟这女人独处是什麽时候,即使不甘心今天就这样让她走,但她的安危还是他最挂心的。

夏子芯看着他的动作,拿着尚未结束通话的手机起身离开主卧房并关上房门,关门声让床上男人的心跟着震动也阵痛着。

耳边响起哥哥说的:「如果夏子芯後悔了、想走了,那就微笑放她走。」这句话。

孟崴不禁哑然失笑。

如果他真做的到,就不会一傻傻十多年,一等等这麽多个四季轮回了。

维持着这一周来每晚的翻来覆去,不懂为什麽清醒时难以入眠,今天在那麽多酒精的催化下还是无法阖眼?

自己该不会成为台湾第一个失眠而死的人吧!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突然被打开,背对着那个方向的孟崴不动声色闭上眼睛,仔细聆听逐渐接近的微小脚步声。

「威猛……威猛……」脚步声一停止,夏子芯的声音紧接在耳边响起,他的心不禁惊喜的狂跳起来。

她回来了!她终究是放不下他的!

这两个想法让他欣喜若狂,但不想让自己的喜悦之情太过明显,他缓缓张开眼睛假装睡眼惺忪的模样,揉了揉双眼还打了个大呵欠,然後故作惊讶的看着蹲在床边唤他的女人。

「你晚上都没吃东西只喝酒,我煮了些稀饭你先去洗澡,一会吃一些再睡。动作快,我煎个荷包蛋就可以吃了。」

夏子芯打开衣柜帮他把要换的衣裤拿出来放在床上,然後再次走出房间。

孟崴坐起身子,难掩唇边笑意的看了看床上的衣裤又瞧了瞧门口,迅速跳下床走进浴室。

边擦头发边走到餐桌旁坐下,夏子芯舀了一碗稀饭放在他面前。

「这麽丰盛!不会是最後晚餐吧?」他看着桌上的清粥小菜。

「本来是想走的,可是怕你没醉死就先饿毙,又想到小闵跟萧狼都可以作证我是最後一个跟你在一起的人,怕到时背上遗弃致死罪只好留下来了。」

她似笑非笑的说,心中却对自己一见到这个男人脸上的笑容与痛苦就无力招架的死穴感到无奈。

是她太容易投入感情,还是对他的眷恋早在交往以前便已悄然滋生?

「说话还真是不讨喜。放心,我已经留了一张纸条在床边,上面写着《孟崴绝对不是夏子芯杀的》」他斜了她一眼。

「根本就是故意要陷害我入罪的吧!就是看到那张纸条才决定不走的。快吃,稀饭都凉了。」夏子芯边跟他斗嘴边把蛋和小菜挟进他的碗里。

孟崴看着她和说出的话反其道而行的贴心举动,感觉这一周破了一个大洞的心正在被逐渐修补中。

「你不吃?」他端起碗,一下就吃掉大半碗。

「晚餐吃了很多。开玩笑,都包红包了还笨到饿着肚子回家吃稀饭吗?当然要多吃一点把给小阿川的红包捞回来呀!」她接过他的空碗又帮他添了八分满。

「还要回去你爸妈家吗?」孟崴停下筷子突然想到似的问。

「今天不了,跟他们说喝了点酒所以回租屋处睡。吃饱碗放流理台就赶快去睡吧,我去洗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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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还在看电视?不累吗?」吹乾头发後夏子芯从浴室出来,准备到厨房洗碗的途中看见坐在客厅的人时吓了一跳。

「碗我都洗好了。」孟崴坐着与她相隔一段距离对望,脸上毫无笑意的表情让夏子芯有些不知所措的移开视线。

「那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班,我睡书房隔壁那个房间。」她转身往次卧房走去。

孟崴从沙发上起身,几个箭步上前从背後圈上走进房间的夏子芯。

「我们之间真的要这样吗?在我为我们未来奋力搏斗时回头却看见你落荒而逃的背影,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我甚至不知道吓坏你、让你想逃的究竟是我妈还是我?」说出口的话中有浓得化不开的难过。

「你给我的冲击远大过你母亲,在那个屋子里你变得很陌生,看上去好像比平常更帅更有魅力,离我……也更远了……」

说到这边夏子芯的泪忍不住落了下来,不愿对方看见她的脆弱,手背胡乱的抹着泪。

孟母的反应和嘲讽虽然让她难过,却怎麽也比不上自以为了解的枕边人却是最熟悉的陌生人这个打击。

「夏子芯你这笨蛋!在你面前我就是我,一个爱你爱到失了心的傻瓜而已。」当她的泪滴到手上时,孟崴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然後低头吻去她两颊的泪,然後来到她的双唇。

「威猛,不要……」她言不由衷的抗拒他越来越炙热的唇,和力道越来越重的吻。

「我好想你,想的快疯了!」他抱着她倒在床上,头埋进她的颈部在耳边说。

夏子芯想推开他却意志越来越薄弱的逐渐被征服,当他的手探进上衣抚弄凸起双峰时,还不自禁的轻声呻吟。

将衣服推到她的脖子下方,孟崴饥渴的轮流在双乳上吸吮,当她情慾难耐的抓着床单时,他撑开她的双掌紧扣在掌心,唇则贪婪的不断往下移动。

隔着裤子用唇轻轻摩擦她的小腹、神秘禁区和大腿,女人欲拒还迎的扭动和不时传来的呻吟让他想与她结合为一的慾望来到最高点。

他往上挪动身子,回到与身下的夏子芯四眼相对的位置。

「可以吗?」孟崴手放在她腰上的裤头处,抬起头看着她不安的问,急促的喘息和微抖的声音再再说明他已频临爆炸点。

但即使自己想要她想疯了,仍旧不想她有一丝被强迫甚至被强暴的感觉。

看着他眼中带着情慾和忐忑的矛盾,夏子芯感受到他压在她身上某个部位的硬挺,也清楚感觉到自己身体正发烫着渴望他的入侵。

怎麽会近半年来除了生理期外几乎夜夜温存的两个人,在此刻竟变得如此客套跟战战兢兢?

这个疑问让她有些茫然的将头撇向一边。

眼神一直停留在她侧脸上的孟崴,费了好大的劲才强迫自己从她身上离开。

「看来,我是真的吓到你了。你睡吧!除非你愿意,否则我绝不会再主动越雷池一步。只要你还肯留在这屋子里,让我每天都能看见你就好,我会静静等你归纳出想问我的问题,耐心等你接受你口中那个有些陌生而遥远的孟崴。晚安!」

孟崴帮她关上房门後靠在墙上发呆,片刻後心烦的拨了拨头发走进浴室,用冷水浇熄因为夏子芯而起的慾火和不知该对谁宣泄的无名怒火。

隔天起,夏子芯还是留下来和孟崴住在同一个屋子里,但是分住两个房间。

一种刻意保持距离,却又忍不住想靠近对方的矛盾煎熬不断在两人之间扩散蔓延。

谁也没把握自己不会是先沉不住气而犯规越线的那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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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冰

夏子芯端着牛肉面从厨房走到餐桌,拉开椅子坐下正准备开动时门被打开了。

「回来啦?吃过了吗?」她对着转身锁门的孟崴问。

「忙到两三点才吃午餐,不饿,你快吃吧!」他看了她一眼,眼光不敢停留太久便移开视线。

这近两周来他们之间似乎又回到交往前的身分,死党好友兼同屋不同床的室友,此外,还多出一份刻意疏离的陌生感。

「不管饿不饿还是要吃点东西吧!这牛肉汤是昨天我妈帮我炖的。这碗你吃,汤的火还没关掉,我再去下个面就好。」夏子芯起身将面和手中的汤匙筷子一起推到对面桌上。

孟崴看着她走进厨房的背影,叹了口气来到餐桌旁坐下。

「啊……」

还来不及动筷子就听见厨房传来一声尖叫,接着是锅子掉落地面的声音。

他冲进厨房,只见倒了一地还在冒烟的牛肉汤和跪在地上抚着右手手腕的夏子芯。

「烫到吗?我看!手掌跟手腕都烫伤了。」他紧张的蹲下来观察她右手情况,然後把她拉到流理台冲水并跑进房间拿纱布。

「去医院!」持续冲水二十分钟後,孟崴将纱布覆盖在她被汤汁烫伤的部位上,焦急的载着她到最近的医院去救治包紮。

「怎麽会烫得这麽严重?」回程车上他看着夏子芯包紮後套着网套的手掌心疼的问。

「要把牛肉汤移开时不小心手滑整锅倒下,下意识用手要撑住锅子结果汤汁直接淋在右手上。」烫伤部位传来的阵阵痛感让她不断深呼吸。

「明天休息吧!手这样怎麽上班?」

「也只能请假了,这情况连握笔都没办法。」她把手伸到眼前翻看着。

「肚子很饿吧?车上等我一下。」孟崴靠边停车,跑进一家日式料理店为她买晚餐。

「我先喂你吃饭一会再去清理厨房。」回到家孟崴把餐盒打开,挖了口鳗鱼饭到她嘴边。

「我可以自己吃。」这举动让夏子芯有些难为情跟尴尬。

「嘴巴打开,还是你比较希望我用嘴巴喂你?」他的话一出口,对方立刻张口把饭吃下去,孟崴忍不住笑了起来。

「如果以後小芯芯或小威猛跟你一样吃硬不吃软怎麽办?那两个宝贝我真的打不下手,乾脆把小阿川抓来照三餐打给他们看,杀鸡儆猴好了。」他边说边喂饭,口气跟表情完全没有丝毫不自然。

夏子芯只是沉默的咀嚼食物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你看一下电视,我把厨房搞定後帮你洗澡。」孟崴卷起衬衫袖子走进厨房清理地板跟瓦斯炉。

夏子芯将原本摆放在沙发上的右手举高,试着用左手模拟洗头洗澡的程序,结论是虽然不方便但还是可以独自完成才对。

这半个月两人虽然还是同一屋檐下,但不再同床共枕。就连晚上看电视时都会隔开一段距离坐,更不用说亲密举动了。

如今要她一丝不挂站在他面前,接受他手的触碰跟温度,光是想就让她心跳急促。

「水好了,衣服也帮你拿了,进去吧!」孟崴从厨房出来直接走进浴室,将浴缸蓄上八分满的水才出来。

「威猛……我可以用淋浴的方式自己洗。」

话一出口,只见孟崴双臂交叉胸前靠在墙上看她,脸上有不悦的神情。

不久前他们还是爱到夜夜缱绻缠绵的情人,今天却变成客套到连好友都称不上的普通朋友,看来两人离老死不相往来的陌生人已经近在尺尺了。

「你要自己走进去,还是我过去把你扒光丢进浴缸里?莫非是怕自己忍不住把我生吞下肚?放心,我不会笑你的,谁叫我是可口奶滋先生,营养好吃呢?」他似笑非笑的说。

「真是够不要脸的!不就是洗澡吗?谁怕谁,敢占我便宜你就死定了!」他语气里的调侃让她不服输的走进浴室。

「这样抓会不会太大力?」夏子芯脖子靠在浴缸边上,头往後仰让孟崴帮她洗头。

「不会,可以冲水了。」

「出来,我帮你抹沐浴乳。」帮她把头发冲乾净後,孟崴拿起刷身子的海绵挤了些沐浴乳搓揉着。

夏子芯从浴缸里回过头看他一眼,迟迟不敢从水里起身。

「要我戴眼罩跟麻布手套,看不到也没有触感你才会愿意起来吗?」他斜着眼没好气的问。

女人看着他无奈的表情笑了出来。

「你帮我刷背就可以了,其余地方我自己洗得到。」夏子芯跨出浴缸将右手高举背对他。

孟崴听话的从她背後的颈部往下刷到脚踝便将海绵交给她。

他用手帮她把高举的右掌撑住,臀部靠在洗脸盆看她头左右轮流侧抬刷脖子的性感动作,左手经过的地方沿路覆上泡沫。

接着是因为身体移动而不断弹动的双峰,最後是她弯下身刷洗下肢的动作。

感受到长裤传来的紧绷感时,孟崴嘴角忍不住泛起笑意。

这个笨女人难道不知道这样抚颈、摸胸跟微张大腿的动作更容易引人遐想吗?

「夏子芯,你的动作一定要跟蜗牛一样缓慢吗?还要刷多久,你以为你是蚕宝宝有好几层皮可以脱吗?」

他吐了一口气催促对方结束这种让人血脉贲张的折磨,并缩小腹想减轻裤子里不断传来的压迫感。

「好了啦!催什麽催?不用洗乾净是吗?」她偏过头白了他一眼。

孟崴拿起莲蓬头直接帮她冲水,当她进去浴缸浸泡时他在地板上坐下。两人隔着浴缸背对背。

「手还很痛吗?」

「一阵一阵。」

「现在的我们是什麽关系?情人?朋友?还是陌生人?」孟崴直接切入正题。

这问题他问了自己不下数百次。

「怎麽可能是陌生人,陌生人会同处一个屋檐下,会这样一丝不挂在对方面前展露洗衣板身材自曝其短吗?」夏子芯自嘲的回答。

「你的诚实跟自知之明一直是我很欣赏的地方。」

「不要因为我现在不方便出手就嘴巴痒。」她舀了一瓢水往後泼。

「子芯,有一句话我一直没有问过你,你爱我吗?」

「爱!」

「爱到可以麽事都不在意只求两人一生相守吗?」

「别人怎麽说可以不在意,但父母说的怎麽可能不听进耳里、放在心上?你妈不喜欢我,甚至可以说看不起我。虽然我不知道她轻蔑我的原因是什麽,也自问没有做出过让人羞愧的事,但还是会难过。」她看了眼摆放在浴缸外的右掌。

「只要不是她亲自挑的,不论是谁她都不会满意。无需在意她说的话,让自己听来高人一等的尖酸刻薄,有时候只是她的保护色跟唯一可以炫耀的地方罢了。」

孟崴冷冷的说,绝口不提母亲调查过她的事情。

「我想了很久,伯母不喜欢我的原因应该是两方家庭环境、身分地位差太多吧!我看起来就不是什麽名门千金的模样。」她说出自己唯一可以理解的理由。

「任何理由跟藉口都无法阻止我想跟你在一起的坚定跟决心。」孟崴心疼的将头往後与她的靠在一起。

「想不到你真是的是富二代,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你家的奢华别墅和车库里数辆名贵进口车,还真无法相信跟我窝在旧公寓十年,开着国产车的你有这麽显赫的家世背景。」

「有钱的是我父母不是我,我的能力就只能住旧公寓开国产车。」他毫无一丝优越感的说。

「终於明白为什麽孟大哥每周要相亲了,家大业大怎麽可以後继无人?等他结婚後就轮到你了,伯母也会帮你物色一个美丽、温柔又门当户对的名门闺秀吧!」

夏子芯强忍心痛,试图让语气听来平静不带妒忌情绪。

他和别的女人携手走进礼堂并生儿育女的画面,这些日子总会不时窜进脑海拨弄她的思绪。

「都成年人了,真要结婚谁挡得住,两人去公证也无所谓,要见证人就拉小闵、萧狼凑一脚。婚结了、孩子生了,生米煮成熟饭我妈不吞下去都不行。」他半认真半赌气的说。

「不要为了我把局面弄到这样难看的地步。」

「反正我们母子也不是第一次打擂台了。我妈就交给我来应付,在她接受你之前我不会再让你们有碰面的机会。你只要告诉自己不要躲、不要逃,全心相信孟崴这个男人就行了。水冷了,快起来免得着凉。」

他起身拿着大毛巾帮夏子芯擦拭头发和身体,然後把大浴巾围在她的胸口。

「冷战可以结束了吗?我已经被冻到快变冰雕了。」他一把将她抱起往这些日子她睡觉的卧房走去。

「我考虑考虑。」夏子芯假装高傲的说,语气却是明显软化。

「手都受伤了还嘴硬,不要逼我把你腿打断,让你这辈子只能待在我身边哪都去不了。」孟崴将她放在床上坐着帮她套上睡衣,接着拿起吹风机站在床边帮她吹头发。

看着摆放在角落的穿衣镜里照映出来的景象,身後男人专心且温柔的打理着她的生活起居画面。

夏子芯感动得无法移开视线,情感与理智陷入拔河拉扯中。

这样的男人如果真从她生命里消失,恐怕自己真的万劫不复,人生从此再也没有爱人与被爱的幸福喜悦波动了。

如果他都肯为她迎战高傲冷漠的母亲了,她为什麽不能为他勇敢一次,相信他们的爱情终能披荆斩棘走到名为幸福的目的地呢?

「吹乾了!睡吧,如果手还很痛打手机给我,我带你去大医院挂急诊。不要设闹钟了,明天我会起来帮你打电话请假,早、午餐都会帮你打理好放桌上,你就放心给它睡到自然醒就好。晚安!」

孟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然後帮她把手机放在左手一伸便能拿到的地方才关上门离开。

盥洗完走出浴室,孟崴不放心的再次打开夏子芯房门想看她右手状况,一开门却只见空无一人的床铺。

他紧张的往客厅、厨房和书房走去寻找她的身影,最後才转进主卧房。

看见右手掌往旁边放着,平躺在床上睡觉的夏子芯时,许久不见,发自内心的笑容逐渐泛上他的脸庞。

「坏女人!老是喜欢玩偷渡的把戏。」

他笑着边碎念边往床铺走去,轻轻将她受伤的手抬起,在下方垫上柔软枕头。

细细看了她的睡脸好一会後才钻进凉被里,右手扣上她的左掌心在旁边躺下,不一会便进入梦乡了。

这是半个多月以来,他第一个一夜好眠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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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人的耳语呢喃

「在看什麽笑得这麽开心?」

夏子芯晾完衣服走进房间,看着坐在沙发上边笑边滑手机的孟崴问。

「阿川这家伙,一天到晚传儿子的照片现宝。小阿川明明就是在打哈欠,硬要说他是在叫爸爸,才刚满月耶!真是疯了,难怪萧狼回他一句《快用我送给小阿川的耳温枪量量你的智商,让我们见识见识你这智障是怎麽生出孩子的?》」

「萧狼的毒舌还真是十年如一日。」

「岂止他,小闵更很,接着马上回《阿就是把保险套戴在左手大拇指啊,谁知道品质这麽差,手指头的套套明明没破却还是怀孕了。》」

孟崴拿着手机念完立刻倒在沙发上大笑,夏子芯听了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时两人手机又同时传来即时通讯的声音,孟崴拿起来一看笑得更大声了,接着也在群组留言。

夏子芯拿起自己的手机看同步传进群组的东西,陈川霖和孟崴的留言陆续出现。

《量过了,萧狼,你送我儿子的耳温枪是不是坏了,怎麽会只显示十八度呢?》後面还紧跟着一个疑惑的表情符号。

《的确是坏了没错,因为十八的前面还少显示了一个负号。改用我威猛先生送的北极专用温度计量吧!》

「你们三个就不能留点口德吗?川嫂看见你们这样耻笑她老公不哭昏了。」夏子芯抽走孟崴的手机不让他继续调侃陈川霖。

「该哭的是阿川吧!搞不好她量起来比她老公更低。我先警告你喔!不管小阿川长得多可爱,长大多俊俏,我们的儿子女儿都要离他十公尺以上。什麽结拜兄弟、什麽指腹为婚都当屁话听就好。」

「不要这样,小阿川真的很可爱,那天把他抱在怀里闻到的婴儿味道和感觉我到现在还无法忘怀。」

她拿起摆在床柜上的相框,面带温暖笑容看着那张她抱着小阿川,孟崴从背後圈上他们的相片。

那天孟崴低头看她,当下他那蕴含着感情、埋怨与不安的眼神也清晰的印在她脑海。

「是很可爱,可爱到都想偷抱回来养了。可恶,看来不生个小威猛跟他拚场,挫挫他的锐气,陈川霖那家伙的尾巴都快翘起来了。」孟崴像个不服输的孩子表情说。

「不要打没胜算的仗,要生出比他更可爱的婴儿可不容易。」她放下相框涂抹护手霜。

「我对我们两个的爱情结晶有信心。」他伸手往夏子芯腰部一揽,让她侧坐在自己大腿上。

抓起她之前烫伤的右手掌瞧了瞧,确定已经完全痊癒才放下,然後圈住她的身子,闭上眼睛将头埋进她的胸口轻靠着。

这几天虽然两人同床而眠,却没有上演夜激情的戏码。仅只是让她靠在肩上或枕在手臂上相拥而眠。

一来是因为她的手伤,二来是害怕她对自己还心有芥蒂。

万一在他激情正盛时她又像上次那样撇过头去无声的拒绝,那他日後可能连伸手拥抱她的勇气都会丧失。

夏子芯也一样挣扎,两个人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亲密接触了,尽管她内心是渴望对方主动带她再次走进先前的温存时光,却碍於女人的矜持跟前些日子的无声尴尬,搁在心灵深处的情慾怎麽也无法主动开口需索。

从孟家离开那天起就停止服用的避孕药,也在回到这个房间与孟崴同床共寝的第二天开始恢复每日服药。

倘若不是对他的抚摸跟体温有期待,她又怎会多此一举吞下避孕丸?

彷佛看出她内心的挣扎,孟崴试探的将手在她的颈部和耳垂来回游走,眼睛停在她脸上细细看着她的每个表情变化。

夏子芯闭上眼睛双唇微启,将手轻轻覆上颈部上那只手随它游移。

一会手被反手扣住,她睁开双眼低下头与男人相互凝视。

孟崴抱着她从沙发起身,将她放在床上捧着她的脸用手指从额头、眉毛、眼、鼻再到唇一路往下轻抚,接着四片唇轻轻触碰。

当吻由轻柔逐渐转为狂热,夏子芯感受到正被男人不断涨大部位抵压着的神秘幽谷,也热得让人发慌。

孟崴像是饥渴已久的猛兽,两手反方向用力将身下女人的衣服一扯,夏子芯睡衣的钮扣瞬间解开。雪白的双峰弹现男人眼前。

他一手往上压住她的双手手腕,一手抚摸她的左峰,唇则贪婪的半吸吮半轻咬女人右峰,并在突起的雪白肉团上留下属於自己的紫色痕迹。

那阵透着快感的刺痛让夏子芯挣脱被按压住的双掌,她一手遮住尚未被侵略的左乳,一手放在孟崴发上拨弄着。

这看来像是遮掩又像是鼓励的矛盾举动让男人慾火更加高涨,他在她的左峰上留下更密集、颜色更深的印记。

当夏子芯被褪到一丝不挂,全身每寸肌肤都被这男人品嚐过一轮时,她有些虚弱的娇喘着坐起身子。

轻轻将男人往床上一推换她压住他,模拟刚才他侵略她的程序一一反攻他的脸、他的身体,并依序除去他身上的衣裤,最後嘴巴停在他的男人性徵上。

当一阵温暖湿热包住他男人的炙热,她的舌有如一条蛇在上头蠕动的感觉袭上所有神经时,孟崴忘情的唤了一声。

「芯……」

她用舌头不断逗弄轻舔着的动作让男人如被火焚身般难受,他撑起上半身看着挑逗、取悦他的女人。

在女人抬起头时,他将她往上一拉,翻身压住她。

「你这女人真是我辈子的克星……」孟崴边说边用双膝撑开夏子芯的双腿,然後抬高并撑住她的双臀,半跪着进入她的身体。

这身子倾斜的角度和男人的雄伟,让女人的所有敏感的情慾点位都无法逃避的被不断撞击刺激着。

夏子芯难忍一波波的快意不断袭来,只能咬唇、抓着被子抑制自己无法操控的呻吟。

「不要压抑,想叫就叫出来。对我来说,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我们之间没什麽好害羞的。」

孟崴看着她咬唇强忍性爱愉悦的表情时,趴下身子紧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的说。

妻子这两个字就像火球在夏子芯的胸膛和脑海熊熊燃烧。

他此刻看来再认真不过的深情,和连双方母亲都知道的过往多情,让她的心里同时涌现无法言喻的感动和莫名忧伤这两种矛盾思绪。

「不要给我太遥远的承诺,有一天如果你转身离开了,我会很伤心……」她双腿紧圈在孟崴腰部,双臂则紧抓在他的背上。

「我永远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任何地方转身就走,只要你不撇过头去,我们绝对可以白头偕老。老婆,我爱你……」孟崴封住她的唇不让她再有机会说出感伤的话。

两个赤裸身子紧紧交缠,当高氵朝席卷而来,孟崴将唇离开夏子芯,让她毫不压抑尽情为激情带来的愉悦叫出声音来。

**********************************************************************************************

夏子芯从厨房端出两杯茶放在桌上,然後在郭天晴身旁坐下一起看着手机里的图片。

「所以这间公寓是两房一卫,月租加管理费要一万四吗?」

「嗯,现在的行情大概就是这样。老房子了唯一好处是交通便利。这是房东电话,要看屋前打给他就好。他答应我会等你看过确定不租才给别人看。」郭天晴将写有电话号码的字条交给好友。

「谢谢你!我还没跟威猛提过在找房子的事,晚上跟他说,明後天再一起去看看。」她将纸条夹进小茶几上的电话簿里。

「威猛的哥哥有赶你们搬走吗?」郭天晴端起一杯茶喝。

「没有,他很大方的,还说我可以住一辈子呢!」

「他是不是这边有洞?买屋缴贷款,只为让弟弟跟女朋友住?这种哥哥我爸妈只要生一个我就升天了。」郭天晴比了比太阳穴问。

「干嘛讲人家脑袋有洞?他条件很优好吗!我本来还想把他……」夏子芯突然停住,心想不可能成真的事就不要提了。

她也不打算跟好友说孟崴的家庭经济状况,及她母亲不喜欢自己这件事。

因为以郭天晴实际的个性,先看到的会是两个人的阻碍而不是未来。

不想好友担心,更怕自己被别人直接却一针见血的言语,动摇了想和孟崴一起面对困难、寻找幸福可能的决心。

「想把他怎样?」郭天晴一脸好奇。

「没有啦!反正找到房子搬走就是了,至於他怎麽处理他的房子是人家的自由。」

「威猛哥哥的运气算好,遇上你这从不会占人家便宜的傻瓜。换做别的女人打死都不会离开这麽舒服的房子。」

「是你也绝不会赖着不走的。」夏子芯不以为然的笑着说,她太了解她了。

「就是因为笨得可以,把自尊看得比过日子还重要,所以我们两个和予宁才能成为傻瓜三姊妹啊!不然早就把公司老板儿子给睡了当少奶奶去,还需要在那边每天被上司念,每月等领被骂的遮羞费吗?」

「用遮羞费来比喻薪水还真贴切。一万四的房租,唉,只能把咖啡戒掉省钱罗!」夏子芯无奈的看了郭天晴一眼。

这时门被打开,孟家兄弟一起走进来和坐在沙发上的两个女人对视。

「晴晴你来啦!这是我哥,孟岩。哥,我高中死党,郭天晴。」孟崴为正在关门的大哥介绍来访客人。

「你好!」

「你好!」两个人只是礼貌的眼神交会并点头打招呼。

「孟大哥,你坐,我去泡杯茶给你。」

「不用喝茶了,我哥是过来要请我们出去吃饭的,晴晴也一起去,我换件衣服就可以走了。」孟崴边说边往房间走去。

「不了,我只是过来给子芯看帮她找的公寓,你们去吃就好,我回去了。」郭天晴提着包包站起来。

「你在找房子?」正往卧室走的孟崴闻言停下脚步。

「嗯,我们搬进来那天我拜托予宁跟晴晴帮忙留意的,想说有找到再跟你说。这边是孟大哥暂借我们住的,赖太久不好意思,之前我也跟孟大哥提过找到房子就会搬走。威猛,明天晚上有空吗?我们去看看吧……」

孟崴转过身看着夏子芯一派自然、毫无猜疑的模样,和哥哥等着他暗示该如何回应的求救眼光。

一旁的郭天晴则是嗅出不寻常气息似的,退回沙发坐下,敏锐的眼神轮流在两兄弟脸上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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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传说中的大情圣?

「那就明天晚上下班去看看吧!晴晴,都来了就一起吃饭,等我一分钟就好。」

孟崴的视线在夏子芯脸上停顿数秒後,面带微笑说完进房更衣。

孟岩一头雾水的看着弟弟消失的转角,在感受到某道停留在他脸上的目光时循着直觉而去,发现郭天晴正用奇异的眼神在观察自己。

他礼貌的微笑点点头,转身走到窗边看着外头街景躲避对方的视线。

「好了,下去吧,我哥的车停在地下室访客停车格。」

孟崴从房里换了牛仔裤跟V领衫出来,四人套上鞋子准备下楼。

这时郭天晴的手机响起,夏子芯跟两个男人比了比先下去的手势。

「你真要丢下这边再跟着夏姑娘出去租屋吗?」电梯门关上时孟岩吐出这句话。

「既然她住的不自在又何必硬把她关在这牢笼里?我只知道住在这边她一直对你感到过意不去,却从来没想过她从住进来第一天就已经在盘算要搬出去了。」

夏子芯看来随和,面对感情时也常显现女人的娇柔,但自尊心却很强。

这也是为什麽她在知道潘耘玺背叛时,尽管夜夜流泪到天明却从没想过再回到他身边的原因吧!

「搬来搬去不累吗?」

「累也不过累那一天而已,总比天天看她承受心理压力好。只要跟她在一起住哪里对我来说都没差。何况这房子本来就不是我自己努力赚来的,只是登记在我名下而已,妈要收回随时欢迎。」

「你为了夏姑娘还真是能屈能伸。」

「前一阵子她被妈吓得连我都不想见了。那是除了当兵外,我第一次那麽多天没看到她,也是第一次感觉到好像真的要失去她了。心中甚至不安的卑微到她不爱我也没关系,只求能让我天天看到她就好。」他笑着说,脸上满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表情。

「你简直就是病入膏肓了。」孟岩摇摇头,突然觉得自己当年的兵变反应根本幼稚到不值得一提。

「更糟的是还无药可救呢!」孟崴自嘲的补了一句。

「真不知道过去十多年你是怎麽忍的?」电梯门打开两兄弟走向停车场。

「所以才说人的慾望无穷啊!什麽都得不到的时候只求看着就满足,真得到了就会越来越贪心……」

「威猛的哥哥是做什麽的?」

当郭天晴和好友走到停车场,远远就看见朝着她们闪了两下大灯的某辆名牌进口车时她开口问。

「上班族。」夏子芯轻轻带过。

「上班族?真是爱说笑,黄金地段的大厦房子加上数百万的进口车,你跟我也都是上班族怎麽到现在连四个轮子都凑不全?看来人模人样,该不会是经营地下钱庄放高利贷的吧?」郭天晴皱着眉问。

「怎麽,想借钱吗?要不要我帮你开口?」夏子芯笑着回应她。

「到时我还不出钱来被剁手、挑脚筋你会养我一辈子吗?」

「笨到等着被剁手脚也太逊了吧?直接献身不省事多了?」

「当人家情妇会给我爸剁成肉酱。」

「什麽情妇,孟大哥未婚好吗?」夏子芯用手肘顶了对方一下。

「未婚?这等长相跟财力竟然未婚?想必一定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隐疾。」当两个女人越走越靠近车子时,话也越说越小声。

这时两兄弟一起下车,一人开一边车门等着女人上车。

「哇!第一次有男人在这麽高档的车子旁为我服务耶!怎麽突然觉得活在当下比较重要,你确定我只要脱衣服就可以不必还钱了?你保证他的隐疾不是在下半身?万一他不举会不会直接把我毙了?」

郭天晴用私下常跟两个女性死党开玩笑的语气,逗得夏子芯频频失笑。

「你真是够了,上车啦!等等不要乱讲话,人家的气质和我们这群死党可是不同类型的。」

四个人在日本料理店用餐。

餐後,孟岩沿着路线先让弟弟和女友下车,然後载着郭天晴往她住处驶去。

「真是可惜。」睡前两人躺在床上时,夏子芯用略带遗憾的语气说。

「可惜什麽?」

「不觉得孟大哥跟晴晴很相配吗?」

「我哥跟晴晴?」孟崴在脑海中将两个人的影像摆放在一块。

「嗯,我本来想撮合他们的,不过是在去过你们家之前。」

「这主意不错啊!为什麽改变心意?」

「孟大哥的相亲都排满了还有时间拨给晴晴吗?何况她也不是你妈妈能接受的媳妇人选,我不希望她受到伤害,所以还是算了。只是晚上看着他们两人时还是会不禁想着,这麽好的两个人如果能在一起该有多棒。」

「仔细想想是挺登对的。你别看我哥对我妈的安排言听计从,他这种人一旦深陷感情漩涡,叛逆起来绝对比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还可怕。只是如果两个儿子一起造反的话,我妈不知经不经得住!」

孟崴边想像那种局面边笑着说。

「干嘛一副得意的模样?有你这种不听话的儿子,哪个母亲不气到七窍生烟的?」

「对我,她已经进入麻痹的境界了。子芯,住在这边真的让你这麽不自在吗?」

「嗯,每个月付房租时都很难受,总有一种占人家便宜的不安。」她坦白的说。

「既然你住的这麽不舒服那我们就搬吧!撇开跟孟家有关的一切过日子也不错。我努力找些程式案子兼差,只是可能要很久才有能力让你再住这种房子喔!你能等吗?」

「一起加油吧!我已经决定把咖啡戒掉努力存钱买属於我们自己的房子了。」夏子芯毫不在意的回应。

「其实有个更快的方法可以筹到钱,要不要试试?」孟崴不怀好意的看着她。

「什麽方法?」彷佛知道他的用意,她往旁边挪了挪身子。

「先上车後补票炸死所有亲朋好友啊!」孟崴一个翻身将夏子芯压在身下。

「太缺德了……」她的话还来不及说完,双唇就被压住他的男人给攻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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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孟崴还没下班,夏子芯在厨房煮咖哩。

这时手机响起,她冲到客厅一见是父亲打来的赶紧接起电话。

「爸!」

「你在哪里?爸在你住的楼下按门铃,可是他们说之前住这边的人搬走了耶!」夏维刚不解的问电话另一头的人。

「对,我搬走了,现在没住那边。」夏子芯咬着唇,在心底暗自喊了声「糟糕」。

「你这孩子怎麽搬家也不说一声呢?」

「爸有什麽事吗,怎麽会突然过去?」

「去朋友家回程时看到有人在卖你爱吃的山东大饼,买了一些想带给你吃。搬到哪了,把地址给我,我现在过去。」

「……」

「子芯……子芯……你有听到爸说话吗?」夏维刚对着突然无声的手机唤了几次女儿名字。

「有,爸,你现在沿着捷运站方向走,我在捷运出口等你。」

夏子芯卸下围裙关掉炉火,将主卧房的门反锁,把目光所及能见到的男人物品都装进袋子藏进衣橱後匆忙出门。

以父亲的个性一定会坚持到她新住处巡视一圈才放心。

途中她试着打电话给孟崴要他晚些回来,对方却是关机状态,最後她直接传简讯过去,只希望他在回来前能先一步看到讯息。

「爸!」一到捷运出口父亲已经等在那边了。

「走吧!带爸到你新住处看看。」夏维纲一见到女儿脸上满是开心笑意。

「好。」她心情忐忑的领着父亲到住处。

「你住在这边?」当她带着他走进大厅时,父亲的脸色已经开始有些不对劲了,一进电梯便忍不住问。

「嗯,因为之前的房东赶着要我搬走,所以临时跟朋友借了这边暂时窝一下。不过我已经找到新住处了,两星期後就会搬过去。」她赶紧解释着。

「莫允葶也一起过来了吗?」夏父紧接着问。

之前住那间公寓为了怕父母多心,她都跟他们说是和莫允葶一起住的。在两人还没交恶之前,她也的确常常跑到那边跟她睡在一起。

「没有,只有我。」她打开门拿拖鞋给父亲穿。

夏维刚边套鞋子边浏览了一下屋内,映入眼中的家具和装潢让他心中疑惑越来越深。

「是怎麽样的朋友有这种房子可以借你住?你睡哪里?」父亲迳自往房门是开着的两间房走去。

「书房隔壁那间。」

夏维刚立刻走进去房间瞧了瞧,夏子芯靠在房门口注意父亲的反应。

「子芯,我回来了,门口怎麽有双皮鞋,有人来吗?」孟崴一进门便对着站在房门口的女友说话。

房间里的人一听到男人声音立刻冲出来想一探究竟。

「这位是……伯父吗?」孟崴一见到站在夏子芯身边的长辈,马上客气有礼貌的笑着问。

夏维刚看了脸色苍白的女儿一眼,心中大概猜到八分了,女儿和这男人在同居。

「我是子芯的父亲,先生怎麽称呼?」

「我叫孟崴,认识的朋友都叫我威猛,伯父,您这边请坐……」一见是未来岳父,孟崴热情的自我介绍并招呼他坐下。

威猛这两个字像炸弹在夏维刚的耳朵和脑海引爆。

这个男人就是那天妻子口中说的大情圣,威猛先生?

他怒视着女儿,只见夏子芯低头不语。

这一幕清楚落在孟崴眼中,对夏父的反应不禁有些困惑与不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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扞卫爱情

「重要的东西拿一拿跟我回家,星期六我再开车来帮你打包。」夏维刚眼睛盯着孟崴,努力压抑怒气对夏子芯说。

那天女儿离开家去看陈川霖的孩子後,晚餐时刻妻子在餐桌边跟他说了莫允葶叙述过关於「威猛先生」的故事。

依稀记得当时自己听着这个男人的风流韵事时,紧皱眉头之余还不禁庆幸女儿没有落入他的魔掌。

如今亲眼见到小心翼翼呵护的宝贝,竟然变成传说中大情圣花名册里的主角之一,平时对理智冷静个性颇为自豪的夏维刚,这才发现自己终究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父亲。

「爸……」

「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父亲无预警的突来怒吼让夏子芯惊吓的抖了一下身子,伫立在客厅的男人也吓了一跳。

看着夏父投向自己的那道敌意目光,听着他对女儿怒吼的话,尽管并不了解来龙去脉,孟崴却清楚感觉出这个初次见面长辈的怒气有一半是冲着他来的。

莫非他也跟自己母亲一样,把孩子交往的对象给调查的一清二楚了?还是心中仍对潘耘玺那个无缘的女婿有着难以割舍的情感跟期待?

「伯父,您先这边坐一下,有什麽事慢慢说。」孟崴用微笑想化解空气中弥漫的诡谲气氛。

「你跟我女儿住在一起多久了?」不理会他的招呼,夏维刚直接站在原处开口问。

「大一到现在,可是交往是今年才开始的事。」孟崴坦然回答。

「大一就同住到现在……夏子芯,你真的是我的孩子吗?我是这样教育你的吗?」

夏维刚愤怒加剧的看着头越垂越低的女儿,盈满胸膛的怒火让他升起想把她痛打一顿的冲动。

从小捧在手心,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的独生女竟然骗了他十多年!

甚至还串通莫允葶在他和妻子过去旧公寓探望女儿时,顶替这个花心男来冒充她的同住室友!

夏子芯缓缓抬起头看着对她投以疑惑表情、用口型无声的问着「怎麽了?」的孟崴一眼。

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孟母,被她的态度和话中带针的讽刺给扎得想要遁逃的情景,加上不确定父亲在生气之余是否也会说出伤人的话,她只是朝他微微的摇摇头表示没什麽事。

「爸,我们出去谈吧!」她走到客厅拿起沙发上的包包对着仍伫立在房门口的父亲说。

「你和伯父就在这边聊,我出去晃晃。」孟崴知道夏子芯想回避他,主动开口要让出空间给这对父女。

「不用,我带我爸去喝杯咖啡吃点东西,咖哩煮好了饭在电锅里,不要全部吃光记得留一碗给我回来吃。」她笑着叮咛孟崴并且暗示他别担心。

她的笑容跟示意自己会回来的话语让孟崴彷佛吃了定心丸般,原本心中浮动的不安逐渐平静下来。

他拿起茶几上的便条纸迅速写下一串数字,然後走到门口看着正在穿鞋的长辈。

「伯父,很荣幸见到您,我不知道子芯是否提过我或我给您的第一印象如何,但是我对子芯是认真的。这是我的电话,无论什麽事想问我或对我有任何不满意,随时可以拨这个号码,我很期待有机会能跟您两个人喝杯酒聊聊天。」

孟崴将刚写下电话号码的便条纸交给夏父,对方看着他满是真诚的表情片刻,才伸手收下便条纸放入衬衫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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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吃点东西。」夏子芯将咖啡和餐点端到沉默不语的父亲面前。

「为什麽骗我们是跟莫允葶一起租屋的?一骗还骗了十多年?」夏维刚将盘子推开端起咖啡。

「因为怕你和妈知道後会胡思乱想,在今年交往前我们真的纯粹就是死党兼室友而已,什麽越矩的事都没有发生过。」

「我对你,很失望。就算年轻时再怎麽辛苦,我和你妈也从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并且堂堂正正把你扶养长大。没想到换来的是你十多年的欺骗、还有因为上段感情的挫败而自甘堕落。甚至为了舒适生活,不惜出卖肉体和一个视女人如玩物的男人交往。你的礼义廉耻都学到哪里去了?」

夏维刚看着女儿,话说的重,表情跟语气尽是满满的斥责跟愤怒。

「爸,你女儿在你心里就这麽不堪吗?自甘堕落、出卖肉体?」父亲的话让夏子芯瞬间红了眼眶。

如果连自己爸爸都这样看她了,那又怎麽能怪那天孟母脸上毫不遮掩的轻蔑表情,跟话语中明透着她高攀了孟崴的暗示呢?

「一对同住十多年都相安无事的男女,女方却在和交往五年并论及婚嫁的男人分手後马上跟花花公子和在一起,这不叫自甘堕落叫什麽?该不会你和潘耘玺分手也是因为他,个性不合只是用来骗我跟你妈的藉口罢了?」夏维刚强迫自己无视女儿的泪光接着说。

「没错,个性不合只是我用来骗你跟妈的藉口罢了。」夏子芯毫不犹豫的回应。

「夏子芯……你竟然为了一个以玩弄女人感情为乐的公子哥放弃会给你真正幸福的男人?你是被甜言蜜语冲昏了头,还是让豪华美宅压坏了脑袋?怎麽会肤浅浮华到这种地步?」

一听到他们父女间又多了一个谎言,更没想过宝贝女儿竟然是喜新厌旧、爱慕虚荣的人,夏维刚难以克制的拍了一下桌面。

他不能否认那个威猛先生的外貌和散发出来的魅力的确比潘耘玺吸引人,显露出来的气质跟风度也让人印象深刻,但怎麽想,女儿之前交往的对象都比这花花公子来的让人安心。

「爸!你真的认为潘耘玺是可以给我幸福的男人吗?你可知道在我们交往三年半时,他也开始跟莫允葶交往,而我这个笨蛋却是在一年半後才发现丑陋的真相。」

「什麽……你说潘耘玺他……」夏维刚不确定是女儿说错了还是自己听不清楚。

「他同时跟我和莫允葶交往,并且让对方怀孕、堕胎了两次。更丢脸的是众人皆知唯独我被蒙在鼓里。知道真相的那一天,我伤心难堪的往海里奔去想寻短,是孟崴把我死命拖回来的。」

原本想一辈子不让父母知道的事情还是说出口了。

「寻短?」夏子芯这句话一出口,父亲脸上表情瞬间复杂变化着。

震惊、心疼、不舍跟愤怒的情绪在他心中来回翻滚,嘴巴张开却怎麽也吐不出一个字。

「交往的五年里他始终坚持婚前守贞,再怎麽意乱情迷也能保持理智的把我推开。我也曾经以为这样坐怀不乱的男人是可靠跟值得托付的,直到发现原来他坚持守贞的对象只有我,面对别的女人时却兴奋到连避孕这件事都忘了,才惊觉自以为的幸福不过是自我催眠的假象。」

夏子芯语气平静的叙述过往情事,伤痕仍在但已能坦然以对。

有时不经意回想起那段过往,她甚至想不明白真正让她伤心的,是激不起潘耘玺情慾这一点,还是他和莫允葶上床并让她怀孕这件事?

「潘耘玺那家伙……」夏维刚闭上眼睛从齿缝间蹦出这几个字。

想到女儿因为爱情与友情的双重背叛而寻死时,他的拳头越握越紧。

「我不知道妈是怎麽跟你说孟崴的故事,他过往的情史也是真的我无法否认。只是我真的爱他,不是自甘堕落、自我贬低,而是因为他带给我身为女人的幸福和被人了解的快乐。」

「如果有一天他也像对以前那些女人一样对你呢?子芯,爸宁愿你终身不再谈感情、不走入婚姻,也不想见你被伤害第二次。不要相信男人花心的劣根性,他也许只是因为跟你热恋中所以暂时隐藏,当生活从刺激归於平淡时就会故态复萌不甘寂寞了。难道那时候你还要再死第二次?真为了男人走上绝路,你以为爸妈还活得下去吗?」

想到差点失去独生女就让夏维刚心痛不已,只要她好好活着,什麽归宿、什麽生儿育女都不是那麽重要了。

「我不会再做傻事了,就算再伤心都不会。那天孟崴把我从海水中拖到沙滩上时,他跟我说「永远不要为任何人伤害自己,因为爱你的人会心痛。」就是这句话让我想到你跟妈,让我发誓再也不为感情跟男人伤害自己。是孟崴教会我,再怎麽伟大的爱情也不值得拿爱我的人的生命跟笑容去陪葬。也是他提醒我,死很容易但是留下的人怎麽办的。」

夏子芯说着说着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父亲也鼻子一酸红了眼。

这一刻,夏维刚对孟崴的观感稍微有些转变。

姑且不论威猛先生的感情观有多廉价,至少他救了女儿的命并且提醒她生命的可贵。

「怎麽想都觉得不放心,你这傻ㄚ头绝不是情场老将的对手。只怕你日後为了他终身独守空闺,他却留恋於花丛间早就忘了你是谁。」

「真有那一天也是我自己的选择。」她边拭泪边给父亲一个无悔的笑容。

「跟爸回家住吧,趁还来得及抽身的时候离开,刚开始也许难熬,只要不再见面,时间久了感情就会淡化的。」

尽管对那男人稍稍有些改观了,夏维刚却仍不想女儿跟对方有感情牵扯。

「爸,别替我担心,对感情方面我宁可伤痛放手也无法接受背叛,哪怕理由再冠冕堂皇都不行。他的过往我无权也无法干涉跟改变,但是日後只要他背叛了,我一定马上离开绝不会留下来让人糟蹋。」

夏子芯停顿下来看着父亲,见他只是静静聆听的表情,她继续开口。

「我真的爱他也想跟他走下去,也许无法顺利到达终点,但我不想努力都没努力就错过自己爱的人,我宁愿狠狠痛过一回也不要留下遗憾。我心里明白这世上再找不到比他更了解我、懂我的人了。就算日後走不下去分道扬镳,他这十多年来对我的好,也足以让我不口出恶言微笑转身放手了。」

她用温柔的叙述继续说服父亲。

「你跟你堂妹都是一个样,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真要爸每天忐忑不安的度日吗?像他那样条件的男人真要放纵起来你是拦不住的。」

「儿孙自有儿孙福,缘分跟感情都不是我们可以掌控的。爸,如果你跟孟崴相处过你一定也会喜欢他。在你接受他之前,我和他交往这件事先不要跟妈说。还有,我跟潘耘玺分手的原因和我做过的傻事也要保密,否则她一嚷嚷起来谁都招架不住。」

夏维刚看着女儿好一会,明白她要和威猛先生走下去的心意已决。

叹了口气後点点头,为人父母的为难跟矛盾在脸上展露无遗。

两父女第一次说这麽多话却让他心疼忧心不已,这才体会到生得了儿身管不了儿心的无奈。

「肚子饿了,快吃吧,吃完我陪你到捷运站。」夏子芯将盘子再推到父亲前方。

「不用,爸陪你走回去再自己去搭车就好。」夏维刚拿起刀叉吃着餐点。

看着女儿走进住处大厅,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时夏维刚才转身往捷运站走去。

途中,威猛先生的精彩故事和女儿晚上说的话轮番在脑海激战。

进了捷运站他没有上车而是在椅子上坐下,从衬衫口袋掏出孟崴交给他的纸条思索许久後,拿出手机打了些字,然後输入上头的电话号码传送简讯。

不一会,对方回传的讯息已经映入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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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真相

夏子芯洗好澡出来,孟崴从厨房端出两盘咖哩饭放在餐桌上,并拉开一张餐椅等她入座。

「你也还没吃吗?」她看着桌上餐盘问。

「老婆被怒气冲冲的岳父带出去,还能不能再回来都不知道,如果我这个做老公的还吃得下饭,那你真可以把我一脚踢开休夫去了。」孟崴在她旁边的餐椅坐下大口吃饭。

「又在耍嘴皮子,瞧瞧阿川,你们其他三个男人谁看起来比他忠厚老实的?电话中恶心巴拉的东一句老婆西一句亲爱的,结果新婚期间妻子说隔天要回娘家,他半夜就迫不急待敲简讯找人庆祝。」

「拿我跟那种又笨又猴急的男人相提并论是种污辱你懂吗?他那天差点被我们三个男人打死,半夜敲简讯说要庆祝,我们还以为有什麽好康的,结果从头到尾只能听他发牢骚、看着别桌的辣妹乾瞪眼。不过也不能怪他,一整年除了打错电话的没见他接过哪个女人来电,女人缘差又不承认,早说我就带几个辣妹过去同欢了。」

「真该听我爸的话跟他回家的,闭上你的嘴吃饭啦,一开口就让人抓狂的臭男人!」不等他说完,夏子芯从自己盘中挖了一大口咖哩饭塞进孟崴嘴里。

他笑着也回喂她一口饭,还把沾在她唇边的饭粒放进自己口中吃掉。

两人不再斗嘴,专心吃着盘中食物,先用餐完毕的孟崴手心撑住下巴,凝视还在吃饭的女人。

「你爸还好吗?感觉受到的打击不小,没说什麽让你伤心的话吧?」孟崴绝口不提收到夏父简讯一事。

「他是全世界最爱我的男人,真说了什麽让我伤心的话只怕他的心也碎了。是我不好,从十几年前就没对他说实话。自以为是善意的谎言,却忽略了被欺骗者一旦发现真相後的感觉。」放下汤匙,她倒了杯水给对方。

「他这麽生气是因为女儿跟男人同居,还是因为跟他女儿同居的男人是我?是我对吧?」孟崴挑明了问。

尽管她的父亲在简讯中交代不要让女儿知道两人之约,他还是想在跟他单独见面之前先了解状况。

从夏家父女一起出去後,他想了很多理由来解释夏父对他的敌意和不悦所为何来?

对一个初次见面跟认识的人,就算第一印象再怎麽差,最多也是如他母亲一样冷漠以对,不至於到怒目相视的地步。

真气她和男人同居也不应该是那样的反应,毕竟她和潘耘玺在一起多年,即使是父母也不会天真到以为女儿在和男人交往的五年里,还能守住最後那道仅被一层薄膜阻隔住的情慾防线。

那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针对他这个人─「孟崴」而来了!

只是,为什麽?

「因为你看起来就像不安於室的男人,我爸不相信我这个笨女儿有那个能耐收服你。你散发出来的魅力让人目不转睛也让人担心。」夏子芯放下水杯仔细看着身旁男人帅气的脸,半认真半玩笑的回应。

尽管方才在咖啡厅时斩钉截铁、振振有词的宣示自己的决心,却也不得不承认父亲的话多少切中她不愿去面对的恐惧。

当生活趋於平淡,当激情回归冷静,他这样自由惯了的男人,又会甘於在平凡的现实感情世界里栖息多久?

「仅凭一面之缘就断定我不会安定?如果我没看错,你爸的脸色是在听到我的名字後瞬间垮下来的,这表示他在今天之前就听过这个名字,而且是在非常糟的情况下知道我这个人的。」

孟崴冷静的分析着,夏子芯眼中闪过的震惊让他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

「真聪明。谁叫你威猛先生花名昭彰,家有成年女儿的人纷纷争相走告,然後人人自危并且闻之色变。」她夸张的说着,心中对他的洞察力感到些许意外。

「你跟父母提过我?」

「从来没有。」

「没有?」孟崴眉头微皱。

他相信夏父绝对不是像他母亲那样,会暗中收集情资并在脑中拷贝分类归档的人。

「他们只是曾经听到一些关於威猛先生的故事,谁知道就这样镶入了记忆、烙上了心。」

「曾经听过我的故事……难不成那个说书人是莫允葶?」孟崴直觉的说出这个名字,换来的是对方再一次的讶异眼光。

「你怎麽知道?」

「不难猜啊!除了她还有谁既认识我又有机会接触你家人的?」

「也对,都快忘了自己曾经和她有那麽好。只能说这世上没有永远的秘密。十多年前骗我爸是跟她一起租屋时,谁会想得到今天被他当场抓包?我爸抱着听别人家闲事的心情在听我妈转述威猛先生传时,又怎会料想得到女儿正跟这号响叮当的人物激情缠绵中?」

「在她的添油加醋下,你爸对我这传闻中的禽兽还能保持理智,修养也算来到最高境界了。」

孟崴用微笑掩饰怒气,心中对莫允葶的城府之深既佩服又不解。

她说的每句话都在为日後预留伏笔,她走的每一步都在精算对敌人的杀伤力。

这样步步为营的算计,只为把她口中亏欠她的人炸得体无完肤,哪怕自己也满身疮痍都无所谓?

「莫允葶不是会无中生有跟添油加醋的人。」尽管已经决裂,夏子芯仍不带私人恩怨的评价着曾是好友的女人。

「跟我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你都只能隔着房门猜测我的感情世界了,何况是她这个每个月死党聚会才碰面一次,偶尔跑去旧公寓跟你窝一晚的局外人?不靠添油加醋怎麽把故事说得活灵活现,把我贬的一文不值?」

「在我爸妈面前丑化你对她有什麽好处?」

「是没什麽好处,不过图个日後有场天下大乱的戏码来解解闷、纾纾心罢了。」他话中有话的说。

「威猛,虽然我们高中八剑客以死党自居,但你跟莫允葶之间的互动一向不热络,甚至鲜少见你主动找她攀谈,可是为什麽有时候听你提起她的语气,都会觉得你好像很了解她?」夏子芯难掩疑惑的问。

虽然她想不透一个不喜欢听她提起孟崴的女人,和一个谈到莫允葶就一脸轻蔑不耐的男人会有什麽交集,但又觉得他们之间弥漫着一种古怪的敌意跟怨气。

「就是因为跟她最疏离所以才看得最清楚,旁观者清罢了。」

「是这样吗?你跟她之间该不会也有我尚未察觉的不可告人交集跟秘密吧?」

夏子芯纯粹打趣的问,完全没有任何含意跟怀疑,但这玩笑的问句听在孟崴耳中却是一阵心惊。

不可告人的交集跟秘密?

她从背後紧圈上他对他告白、她在夜里频频传简讯诉衷情、她在到他和夏子芯住的旧公寓过夜时,趁着好友熟睡轻敲他的房门,身穿性感薄纱站在门口的挑逗跟暗示……这些举动算不算不可告人的交集?

自己当下马上拨开她缠在他腰上的双掌、直接将手机关机翻身继续睡觉、无视她的性感魅惑将门用力一甩把她拒於门外,让她狼狈的赶在夏子芯被巨大关门声吵起前躺回她的身边……这样的反应又算不算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时,他想起刚才夏子芯说的《这世界上没有永远的秘密》和《自以为是善意的谎言,却忽略了被欺骗者一旦发现真相後的感觉》那两句话。

自认问心无愧,也不想日後莫允葶有机会再拿这些事添油加醋、大作文章,却又害怕她知道自己原来是让她和潘昀玺恋情半途夭折的间接凶手,他的心陷入说与不说的挣扎。

「怎麽突然安静了?很可疑喔?该不会你也被她从背後熊抱过吧?」夏子芯依旧是说笑的口吻跟神情。

孟崴沉默的盯着她看。

「对!」片刻後,这个字从他的口中蹦了出来。

男人严肃的表情和语气让夏子芯错愕的微张着口,脸上笑容定格,眼神却逐渐黯淡下来。

「什麽时候的事?威猛,你跟莫允葶……上过床吗?」费了很大的劲,她才声音颤抖的吐出这两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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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友情糖衣包裹的忌妒心

「没有。」孟崴将手覆在夏子芯颤抖的手背上。

只见她听到他的回答时闭上双眼吐了口气,将额头靠在两人交叠的手上。

听着她依旧急促的呼吸声,孟崴用另一只手轻抚她的头发。

「什麽时候的事?我们交往前还是交往後?」

「三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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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来了?子芯今天回她家不住这。」孟崴一见到站在门口的莫允葶,语气跟表情一如往常平淡。

「对喔!我忘了,以为她下星期才回去,还想说来跟她窝一晚聊聊天呢!我可以进去借一下洗手间吗?憋很久了。」

孟崴欠了个身让她进去,然後直接靠在门上等对方离开。

「周五的夜晚你怎麽会在家,没约会吗?」莫允葶从浴室出来边擦手边问。

其实她不仅知道夏子芯今天回父母家,也知道这个男人会在家。

因为她已经连着好几个月,都在夏子芯回她家的周五晚上刻意绕到这边来,每次都可以见到这屋内的灯光亮起。

原来他只会在室友没回家的周末装忙装情圣,一旦缺了夏子芯这个观众,孟崴根本对在外面和女人鬼混毫无兴趣。

「我没有对女人报告行程跟隐私的习惯,没事就回去吧!」孟崴转身要开门却被人从背後紧紧圈住,这突来的拥抱把他吓一大跳。

「威猛,我喜欢你,从高中到现在从没改变过。你明明就察觉到我的感情为什麽还要对我这麽冷淡?」莫允葶将头靠在他背上轻柔的告白。

「你在做什麽?离开,马上!」孟崴使劲把她缠绕在自己腰际的手扳开,转身往旁边移动一大步与对方保持距离,脸上净是不悦的表情跟口气。

「为什麽你对晴晴、予宁都和颜悦色,唯独对我连给个微笑都吝惜?」他的反应让她倍觉受伤。

「我不跟同学或死党谈情说爱。」孟崴简单扼要直切结论。

「如果刚刚抱住你的人是夏子芯也一样吗?你也会推开她、也会跟她说你的游戏规则?」

「不要把她扯进来。」听到心中女人被牵扯进来时,孟崴不耐的口气说。

「为什麽不要,她不也是你的同学跟死党吗?为什麽不敢坚定的说你一样会拒绝她,并像躲瘟神般退避三舍?还是你的游戏规则根本就是为她制定的,理所当然也只有她能破坏?」

「我们现在谈的是有交往对象的女人,这话让潘耘玺听到了,你要子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吗?」他冷冷看了对方一眼。

「看吧!你第一个想到的永远都是夏子芯,人群中第一个寻找的也是她的身影。从高中到这一刻完全没有改变过。打着纯友谊的口号假装无害的共处一室,你敢说你看着她的时候,心中从来没有过一点点想占有她的念头跟冲动?」莫允葶咄咄逼人的口吻直往对方内心慾望扎去。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麽?」

「你不懂谁懂?大夥走在马路上时,你总是走在她的外侧为她挡车;爬山时你永远走在她的後面推着她上坡;聚会时你从不在她身边的位子坐下,看似你们之间毫无暧昧,其实是大家没发现,你每次都刻意选在她的正对面坐下,因为这样才可以不露痕迹的看着她。」

莫允葶的话让孟崴忍不住撇过头遮掩心虚,原来这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後」。

当他的眼神默默跟随夏子芯移动时,原来也有另一道目光在静静追着他跑。

「聚会只要有潘耘玺参加,你就一定会携伴出席,一样坐在他们两人对面,利用女伴掩护你看夏子芯的眷恋目光。没有他的时候,你就只身赴约,为什麽?只因为想骗潘耘玺安心继续让自己的女人跟你同处一个屋檐下。说什麽不碰死党同学,说穿了只是不想跟和夏子芯有关系的人牵扯,免得有朝一日成为你和她之间的绊脚石。我说对了吗,虚伪的孟崴先生?」

莫允葶不吐不快的将这些年看在眼里、放在心底的一切都说出来,语气和表情尽是妒忌,话中隐含的羡慕却也清楚的无所遁逃。

「既然都把我的感情看得这麽透彻了,你认为我的心里还有你介入的空间吗?」

对於把自己看得这麽明白的女人,孟崴也不觉得有否认的必要。

只是她对他的了解出乎他的意料,也让他对她心生恐惧。

「你有试着好好跟我说句话吗?你有想过让眼神多在我脸上停留两秒吗?连试都不试你怎麽知道自己不会喜欢我?」

「今天就算没有夏子芯我也不会对你动心。你难道都没有发现我们两个话不投机吗?高中时如果不是她硬把你拉近原本的七人帮,我跟你根本不会有任何交集。不要再把时间和目光浪费在一个不会爱你的坏男人身上。」孟崴平静的试着对对方说之以理。

「你不也在等待不会爱你的夏子芯回头看你的那一天吗?你和我有什麽差别?同病相怜的两个人又怎会话不投机?互相取暖不好吗?为什麽你宁愿跟别的女人耳鬓厮磨却从不考虑我?」

莫允葶向男人靠近并且再次伸出双臂想碰触对方,孟崴又倒退了两步将距离拉得更开。

「你可以走了,刚刚的话我就当没听到,想继续维持我们之间一点都不死党的朋友关系的话,以後别再说这些有的没的,快走吧!」孟崴打开门不耐烦的再次催促她离开。

「我会等待的,等你疲惫的那天或绝望的那天到来,或许那时你会愿意回头看我一眼,爱我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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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後有一段时间她会在夜里传简讯给我,也偶有几次过去跟你一起睡时会在深夜敲我房门,最後在我的冷淡跟毫无回应情况下,半年後终归平静。」

将三年前的故事说完後,孟崴又倒了一杯水喝下肚。

「回归平静是因为她和潘耘玺在一起了?」夏子芯在脑中将事情发生的时间顺序一一串起。

「也许吧!」

孟崴并没有把莫允葶和潘耘玺的事爆发後,她跑来向他寻求安慰,希望他给她一个拥抱时招供的那些话说出来。

《其实我一点都不爱潘耘玺,是你逼我这样做的。谁叫你爱的人是夏子芯,谁让她竟然还可以在我面前笑得那麽灿烂?我哪一点不如她,为什麽你连一点点机会都不肯给我?她夺走你的心我就抢走她的男人,我要你看到她哭泣的脸庞时就想起自己是摧毁她美梦的帮凶。就算得不到你,我也不想再看到她那刺眼的笑容和令人作呕的幸福模样!》

《你简直变态,真庆幸当初没有碰你,否则今天见到原本已经寿终正寝的希望又死灰复燃,岂不让我捶胸顿足?》

《什麽意思?》莫允葶脸上的血色逐渐逝去。

《因为你的忌妒和破坏,反而给了我另一次追求夏子芯的机会。这一次,我会用真实的自己去追求她,绝不再让任何男人有机可趁。请离开,子芯要回来了,我不想她看到你之後又躲在棉被里哭一整晚。拜你所赐,这几个月来我除了担心她已经无暇再去顾及任何人的心情了,包括你。想寻求安慰的话,找潘耘玺去!》

这是他们那天最後的对话,莫允葶听完只是铁青着一张脸跑出去。

不久夏子芯就进门问已冷战一个月的他,莫允葶为什麽会出现在那个屋子里。

那一晚潘耘玺还登场流泪下跪忏悔,却演变成两个男人互赏对方拳头的局面。

接着她一丝不挂躲在他的门後,结局是他在激情正盛时躲到楼下便利商店去,把全身光溜溜的她晾在床上一整夜。

「原来她喜欢你那麽久,我竟然毫不知情。就因为对你的冷淡绝望所以对潘耘玺的温柔产生依恋,最後越陷越深无法自拔吗?那为什麽两个人在我退出後却没有继续在一起?」

夏子芯怎麽也无法把莫允葶是因为爱不到孟崴,转而去勾引她的前男友这两件事联想在一块。

「我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想要的是什麽,想毁灭的又是谁吧?」孟崴幽幽的说。

其实他是真的不懂,莫允葶做这些事真是因为喜欢他,亦或只是单纯忌妒夏子芯这个女人?

她只看到两个人外在条件相当,从未发现自己少了对方的真诚和善良,却多了算计和心机。

这才是为什麽夏子芯在爱情与友谊间,都能比她受到旁人更多疼惜跟真心的主因,而非谁比较美丽或谁会说漂亮的表面话。

「威猛,我再问一次,你真的没碰过她?」她想起陈川霖结婚那天,喝醉的莫允葶直嚷嚷要孟崴送她回家一事。

是单纯想找人陪,还是在她和潘耘玺有那麽深的交融之後,依然对孟崴余情未了?

「没有,这种事我不会骗你,真的有我一定承认。之所以敢跟你说段往事也是因为心中坦荡,不想日後这些没说出来的事情,变成两人之间的猜忌跟怀疑。」

「之前听说过好朋友很容易喜欢上同一个人,因为会成为好友一定是有某些喜好跟兴趣相投,所以欣赏的人事物也很容易重叠,原来这种说法是有根据的。

不然我和她怎麽会先後爱上对方先喜欢的人呢?她爱上潘耘玺而我爱上你……」夏子芯看着孟崴淡淡的笑着说。

「人心隔肚皮,不要用你简单的脑袋去猜莫允葶打了死结的心思,猜不透的。明天还要上班,盘子我洗就好,你快去刷牙准备睡觉。」孟崴轻拍她的头,起身将餐盘拿进厨房刷洗。

「怎麽眼睛还这麽大?」盥洗好的孟崴在夏子芯身边躺下。

「威猛,莫允葶说的是真的吗?你很早以前就喜欢我,还是她误会了?从你说的事听来,她似乎把我当成是你无法接受她的原因。」

刚才她一个人躺在床上,回想他对她陈述三年前的故事。

莫允葶口中那些孟崴在她对面、身旁和身後做的事都瞬间清晰了起来。

「我一直都很喜欢你,拒绝她纯粹是不喜欢她的个性,无关我心中有谁。至於是什麽时候爱上你或多久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会不会、能不能真心爱你到最後。这是我目前最需要让你家人相信的事情。」他将她拥进怀里。

「如果双方家长都不接受对方的话,不结婚也无所谓,两个人在一起快乐就好。」夏子芯无奈的说。

「那小芯芯和小威猛怎麽办?这辈子没有集满这两只我是不会甘心的,所以一定要结婚。你什麽都别担心,我会把所有事情圆满解决的,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就可以了。」

「什麽事?」

「当我得到你父母认同那天起,就不要再吃避孕药,一怀孕我们立刻结婚。」

「要我爸妈认同谈何容易,更何况还有你母亲那关。」

「全部交给我吧!先把岳父岳母的心给收买了,再来就轮到我妈了,大不了第四次世界大战开打而已。」

「第四次?」夏子芯抬起头一脸狐疑看着紧搂自己的男人。

「喔!第一、二次分别被那两个让我躲在棉被里,痛哭流涕的暗恋和单恋女人夺走了,你是第三次,第四次是为了小芯芯。」

「为了女人跟你妈妈开打这麽多次?不知道这四条导火线中的哪一个才是你威猛情圣的最爱?」她语带嘲讽跟酸意的问。

「偷偷告诉你,第一场那个青春洋溢、笑容甜美,但是很笨;第二轮的那一个散发着逐渐成熟的韵味,可是很呆;第三战的那一个是里头最老最迟钝的,第四个就厉害了,只遗传到她妈妈的笑容而不是脑袋,够机灵可爱了吧!所以最爱的当然是第四个罗!」他一副认真的表情回答。

「我是里头最老最迟钝的?其他三个都有赞美词为什麽就我没有?你真是……自己睡啦!」夏子芯挣脱男人怀抱,起身要下床离开房间。

「要走至少也得先把我的最爱生下来再走啊!」孟崴迅速搂上她的腰,翻身将她压在下方。

这漫长且煎熬的一晚,就在两人激情缠绵的呻吟声中划上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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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的甜蜜与深邃

夏子芯坐在梳妆台前擦乳液,刚沐浴完的孟崴在她身後跪下搂上她,并将下巴置於她的肩上,两人同时深情微笑看着镜子照映出来的对方。

「明天回家没问题吧?你爸心情平静了吗?要不要我陪你回去?」

「不用,我爸的情绪管理一向很好,那天是太震惊跟生气了才会在外人面前动怒。这些天来就算依旧无法释怀,至少在我妈面前他对我是铁定装没事的。倒是你,已经一段时间没回去看看父母了。」

「有我哥这个卧底,即使不回去也可以知道家中动静。目前还不是回家的时候。芯,你好香。」

孟崴将手伸进女人上衣,手指轻柔逗弄突起的峰顶,唇在她的颈肩来回游移。

夏子芯手往後置於男人发上,忘情的闭上眼睛享受对方手和唇的温度。

「怎麽办,好像已经习惯你的抚摸跟亲吻,戒不掉了。」她娇声的说。

「不用戒也不许戒,这辈子你只能让我一个人这样独享了,所以收敛你的笑容不要在别的男人面前绽放,听到没,孟太太。」

他将夏子芯上衣钮扣解开往下拉,双掌捧住她的双峰,唇沿着她的背往下移动。

「崴……」

孟崴把她转过来面对自己,贪婪的吸吮她的双乳。

夏子芯将胸部往前挺,让男人加重力道在她的胸口留下印记,双脚并环上男人身体。

孟崴将她抱起放到床上,唇紧跟在手後面品嚐着她被褪去下半身衣物的肌肤。

沿途留下的灼热感让夏子芯忍不住颤动的发出呻吟,尤其是他撑开她的双腿将头埋进中间时,她清楚感觉到自己正源源不绝的情慾。

「崴,永远不要再对别的女人这样,我会受不了……」她难忍对这个男人的占有慾霸道的说。

「这辈子我只对你这样,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只有你能让我忘情到这种如痴如狂的地步。老婆,我爱你,真的很爱很爱你……」他覆上她的唇,两人激烈的狂吻着。

感觉到被双方身体包夹着的男性慾望不断涨大时,夏子芯用脚将他的休闲裤往下褪。

孟崴站到地板把上衣往上一脱,夏子芯跪在床边把他的内裤往下拉,嘴巴含住男人炙热用舌尖轻轻逗弄。

「喔……老婆……你把我逗到快爆炸了……」他边呻吟边轻抚她的发。

「为了众人的安全,就到我体内引爆吧!老公……」夏子芯立起身子和站着的男人四眼相对,接着用带点娇羞又尴尬的表情呼唤对方。

只见孟崴听见从她口中首次出现的称谓时,脸上出现的欣喜和略为激动的表情。

「终於盼到这一句,值得了,一切都值了……这辈子,我孟崴非卿不娶,夏子芯老婆,你听到了吗?」他难掩兴奋不断点吻她的唇。

「听到了,我夏子芯也非君不嫁,孟崴老公,你认命了吗?」

「再觉悟不过了。」他捧住她的脸,被那句称呼激发出的感动让他比方才更热情的将舌探进她口中。

两人就这样一个站在床边,一个跪在床上的拥吻交缠好一会。

最後,夏子芯转过身保持跪姿将头趴在床上和上半身呈倾斜角度。

孟崴站着抓住她拱起的臀部,让自己的慾望进入她的幽谷。

动作越来越快也越探越深时,呻吟声伴着激情语言在房内不断响起。

「老婆,我爱你……」

「我也爱你,老公……」

**********************************************************************************************

隔天星期五傍晚,夏子芯在厨房帮母亲挑菜洗菜。

「你爸这几天怪怪的,我怀疑他外面有女人。」夏母边搅动锅铲边说。

「女人!别闹了,怎麽可能?」她关上水龙头看着妈妈。

「上星期突然有一天比平常晚了好几个钟头才回来,问他去哪了怎麽也不肯说,他以前从不会这样搞神秘的。」

「还能去哪,一定是去找老同事聊天喝茶,不过就那麽一天晚点回来而已,不要疑神疑鬼。」

夏子芯思忖了一下,母亲说的应该是父亲发现她和孟崴同居的那一天。

「去找老同事有什麽好不能讲?更诡异的是平常他手机都放在桌上看都懒得看,那天开始到哪都带着,好像有什麽我不能看的东西一样。晚上睡觉还把手机压在枕头下怕我拿,每到三更半夜还会坐起来叹气发呆,不是有女人难道有鬼吗?」孙馨艾努力压抑心中情绪。

「爸不可能做这种事啦!都三十多年夫妻了你还信不过他吗?」

「临老入花丛你没听过吗?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真有女人展开媚功纠缠,天下有几个男人把持得住?」

夏母这段话勾起女儿对莫允葶和孟崴之间的回忆。

他说他推开她,说他把持住了,是真的吧?

「直接问不就好了,干嘛自己在那边乱猜一通,爸他绝对不是那种人。」

「这种事哪个男人会承认的?都行为异常到这种地步了你还帮他说话,我可是你妈耶!哪有女儿不向着母亲的?」

「不是不向着你,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好吗?」夏子芯无奈的说。

真把实情跟母亲坦白,恐怕她直接拿着锅铲飞奔威猛先生住处杀他个片甲不留了。

「那是怎样?你们父女有什麽事瞒着我吗?」

「……」

「为什麽不说话?难道你早就知道了?对方是谁?比我年轻?比我漂亮?你爸对她比对我更好、更温柔体贴吗?」

孙馨艾在女儿面前伪装的冷静和坚强,终究还是难敌女人对感情的独占慾和忌妒心溃堤了。

「是比你年轻、爸对她也的确比对你更好、更温柔体贴。但是相信我,对方真的没有你漂亮。」

「你真的见过她?夏子芯,你好歹是我痛了三十个钟头才生出来的珍宝,这种事竟然没跟我提点过!你们夏家父女会不会欺人太甚了……死夏维刚,我二十岁就跟着他吃苦,这辈子也只爱过他这个男人,结果他竟然……」

夏母放下锅铲,生气的捶打女儿手臂两下然後哭了起来。

夏子芯见母亲这模样也红了眼眶,被最在乎的人背叛的伤痛又浮上心头。

「妈,你怎麽说哭就哭呢,真是可以去演戏了,上星期跟爸约会的那个人是我啦!」她不舍的抚着母亲背部。

「什麽?是你!死ㄚ头,话给我说清楚一点。」

「爸上星期三晚上买山东大饼去给我吃,我和他在外面用餐聊天。」

「对对对,那天是星期三,既然是跟你吃饭为什麽不能说?还有手机为什麽寸步不离?半夜爬起来叹气又是怎麽回事?」

「因为我跟他谈了一些过去感情的事,气氛有些感伤所以他不想让你知道,半夜爬起来叹气也是因为担心我。至於手机,可能是怕我跟他说完情绪低落,所以带在身边让我随时可以找到他吧。」

夏子芯抽了卫生纸替母亲拭去眼角泪水,语气温和的解释。

话虽说的有理,其实父亲手机不离身这点她也想不通。

「你这样讲好像也有道理。等等……过去感情的伤感事是什麽事,竟然会让你爸担心到这样魂不附体的地步?潘耘玺那小子对你做了什麽龌龊事吗?你又不是你爸一个人的女儿,为什麽把我排拒在外不给听?」

「真是……越解释你的问题就越多,就像现在一样就没完没了,谁还会想跟你说?」

「谁叫你们父女躲着我说悄悄话。」

「刚刚才知道原来妈对爸用情这麽深,连个影都还没见到就哭得跟个孩子似的。万一爸真外面有女人你不哭成喷泉了?都老夫老妻了还吃这种醋。」

「没办法,女人就是笨!跟着男人吃苦饿肚子还能笑着说无悔,唯独对男人身边多了个女人这种事情怎麽也无法忍受。身边男人外遇会让你觉得肚子饿或肉体疼痛吗?不会!但它就是让人呼吸困难、夜不成眠、行屍走肉。心痛是最深层也最难以医治的绝症。妈这几天情绪随着你爸的一举一动起伏,感觉自己都快疯了。我不能忍受你爸对别的女人像对我一样温柔一样好,永远都不能。」

孙馨艾滔滔不绝的说着身为女人的无奈。

「如果真发生呢?」

「真发生的话离婚会是我唯一选择。就算七老八十也一样,离婚就对了。不是妈伟大到有成人之美,而是无法接受男人不全心的感情,更不愿意和别人共享原本该是我一个人的男人跟爱情。」

「我们果然是母女,会做的抉择都一样。」夏子芯打开水龙头继续洗菜。

「芯,一定要找一个你爱他跟他爱你一样多的男人,这样才能感受到爱人与被爱的幸福,而不是委屈自己或对方成为那个爱人却痛苦的人。」

「嗯,我会的。」她不加思索的笑着回应。

「回答得这麽顺还笑得这麽甜,你不会是正在谈恋爱却不跟你妈说吧?」孙馨艾盯着女儿瞧。

「你怎麽知道?我打算结婚隔天再通知你就好,免得人家看到丈母娘後决定当落跑新郎。」

「臭ㄚ头,你只要嫁得出去要妈隐身都行。对了,你有没有认识很久,既谈得来感觉也不错的异性朋友?」

「干嘛这样问?」

「妈想了想,既然你反对认识新朋友那就从老朋友里面找好了。高中或大学同学,有吗?」

「有啊!」

「真的?谁?」孙馨艾一听眼睛顿时发亮。

「威猛先生。」她故意提起这个名字试探母亲反应。

「你找死啊!敢跟他混在一起我就打断你的腿。除了他这个拒绝往来户之外,你就没有认识其他正常的男人了吗?」

「没了,未婚且谈得来,又感觉不错的正常异性朋友就只剩他了,要不要?」夏子芯没好气的回答。

「当然打死不要!你当我在开玩笑吗?这麽严肃的问题你就不能正经一点……」

两母女都没注意到,从对话不久後便下班进门的夏父正靠在厨房门的墙壁边听她们说话,然後表情凝重无声的走进书房。

夏维刚拿出手机将数天前的简讯再看一次,犹豫一会还是按了拨话键。

「喂!」孟崴有磁性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进耳里。

「我是子芯的爸爸。」

「是,伯父您好!」

「什麽时候搬家?」

「下星期六。」

「那就下下星期五晚上趁子芯回来时,我过去她的新住处看看,我们两个顺便见个面。」

「好。」

「不要让子芯知道。」

「我了解,那天我会等伯父电话。」

「孟先生……」夏维刚唤了一声却欲言又止。

「有什麽事伯父直说无妨。」

「不要对我们的见面有太多期待,如果那天发现你不是可以给我女儿幸福的男人,那怕她离不开你,我也会要求你离开她。」

「……」

「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好,如果我不是能给她幸福的人绝不耽误她。只是,伯父可能要失望了,因为我一定会扭转您对我的观感,不是因为我有多好而是因为知道我有多爱令千金。」

面对夏父坦白直接的告知,孟崴沉默了一下还是用充满自信的语气回应。

「但愿如此,再联络。」

「好,伯父再见!」

挂上电话的两个男人,不约而同重重吐了口气。

夏维刚看见的是女儿将来为情所困的哀伤。

看来,不论这个自信满满的大情圣威猛先生是走是留,女儿都难逃被情所伤的命运。

孟崴瞧见的是此刻阻挡在两人前方的障碍。

如果夏父真开口要他主动离开夏子芯,这个他守候了十多年的女人,他能做得到吗?

夏维刚走到窗边点燃一根菸。

孟崴走出阳台也点燃一根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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忐忑

星期六,除了莫允葶之外,其余死党中午就到孟崴和夏子芯住处帮忙搬家。

傍晚两人请大家吃饭,接着移师到钱柜唱歌。

「亲爱的众兄弟姊妹们辛苦了,刚好今天也是死党聚会日,唱歌的费用由我买单表示谢意。」孟崴举起啤酒罐对每个帮忙的人一一投以注目礼以示感激。

「你们两个是搬家搬上瘾了,还是嫌豪宅隔音太好,怕别人听不见你们恩爱的声音,所以又搬到旧公寓去放闪?」陈川霖放下啤酒罐挖苦的说。

「真是有福不会享、命中犯贱,今天如果我哥有那样的房子给我住,我就算把自己打瘸了也死赖着不走。」萧朗洵啃着肉乾不解的表情望向孟崴。

「萧狼,这就是我最佩服你的地方,脸皮厚的连子弹都打不穿。我如果是你哥,就算把你打瘸了也要赶出去。」王昱闵抢在孟崴之前回答。

夏子芯和身旁男友互视一眼笑着端起果汁喝。

「只要能跟心爱的老婆在一起,住猪舍我也甘之如饴。」孟崴毫不遮掩的话一出口,全部的人都动作静止的盯着他看,脸上尽是消化不良的表情。

「威猛……」夏子芯有些尴尬的用手肘撞了他一下。

「靠!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威猛,可以再肉麻一点没关系,难怪你可以纵横情海呼风唤雨,先不讲那张脸,光靠那张嘴我看就可以环肥燕瘦,不限次数吃到饱了!要不要考虑开班授课,我抢第一个报名。」萧朗洵皱着眉。

「我第二个,我老婆自从听到威猛当众为子芯跟她表哥对呛,又看到那天在我家,他旁若无人深情的搂住子芯和我儿子的模样之後,天天嫌我不浪漫、不会说话哄她开心。笨女人,也不想想我如果有威猛那张嘴,她可能要天天以泪洗面了。」

「阿川,恕我直言,你有没想过,她以泪洗面其实是因为嫁给你,跟你的嘴巴一点关系也没有。还有,我也很好奇,以尊夫人的资质,你怎麽没有天天以泪洗面?」王昱闵又将话题转到陈川霖身上。

「机车咧,你是怎样?我跟萧狼和威猛说话你哪那麽多意见?」对方把空酒罐朝他砸去。

「就是说啊,王昱闵你闭嘴!子芯,不要被这情场老手骗了,叫老婆听起来很甜蜜是吗?其实他是怕叫错名字,所以每个女人都统一叫老婆,既讨喜又不会穿帮,多好!女人个个喜孜孜,其实编号已经排到三位数去了还不自知。」萧朗洵继续火上加油。

「萧狼,你继续挑拨没关系,如果把我老婆吓跑了,我就抓你来陪睡抵债。」孟崴出言恐吓。

「这才是真心话对吧?早就知道你肖想我很久了……」萧朗洵把腿夹紧缩到沙发角落。

「你这智障爽什麽?我是说陪我家那只公的哈士奇睡!牠目前为止已经搞死六只母狗了,只只死状凄惨却都面带微笑上天堂,你一定很想看看天堂长什麽样子吧?」孟崴扔了罐啤酒过去。

「雪特咧,光想就痛到快脱肛了。」

萧朗洵的回应让所有人笑成一团,这时门突然打开。

「抱歉,我迟到了!」莫允葶一脸笑意的走进来,迎接她的是几张笑容凝结,有些错愕的脸。

因为孟崴交代今天搬家的事不要通知莫允葶,来唱歌也是餐後才决定的,没想到她还是出现了。

孟崴用眼神询问三个同性死党。

陈川霖和萧朗洵耸耸肩一副无辜的模样,倒是王昱闵眨了眨眼点点头表示是自己通知她的。

「干嘛都一副见到鬼的样子?因为一直等到傍晚都没收到今天聚会的讯息,以为取消或延期了,还是打电话问小闵才找到这的。真不够意思,一个月一次的聚会竟然没有通知我,是故意排挤我吗?」

莫允葶面带微笑使劲压抑心中怒气,不仅因为感觉被孤立,更因为孟崴一见到她时脸上出现的微愠。

「不是排挤你啦,是忙着帮威猛和子芯搬家,来唱歌也是临时才决定的。」陈川霖赶紧解释,换来的是孟崴不悦的一眼。

夏子芯看着她在刘予宁旁边坐下,前些天孟崴说的话在脑海重新倒带。

「搬家吗?子芯,怎麽不找我一起帮忙呢?你知道我很会整理东西的不是吗?」莫允葶抬起头微微一笑与她对看。

夏子芯不语的移开视线,挪动身子往沙发里头坐,置於大腿上的皮包在此刻翻倒。

「威猛,你老婆的手机掉出来了。」萧朗洵见到夏子芯的手机从包包滑出时,开口跟一旁的好友说。

孟崴弯下身拾起,帮她放进包包并拉上拉链,两人眼神交会时又是旁若无人甜蜜一笑。

「看不下去了,看不下去了,你们打算什麽时候结婚?真是有够碍眼的,快结一结吧,踏进爱情坟墓就不信你们还能恶心巴拉多久。」

「我早就准备好,现在只等子芯点头而已。老婆,你就给个黄道吉日,让这些没嚐过爱情甜蜜又见不得别人好的家伙闭嘴吧!」孟崴怜爱的将女友的头往自己肩上靠。

莫允葶听到他唤夏子芯老婆时,难掩心痛的看了他一眼。

没想到在她连送了一段日子的匿名花束,想挑起孟崴心中恐惧和猜忌的举动後,这两个人依旧那麽甜蜜。

真是感情已经深种到就算潘耘玺这道阴影也无法撼动的地步了吗?

这男人为什麽会对那个女人如此情有独锺?

夏子芯在床上的表现又是如何?真能满足他这个大情圣的需索,让他神魂颠倒吗?

那之前那个男人怎能在和她交往了三年多时,还有理智忍住最後一道防线,直到自己献身挑逗才像饥饿许久的狼般,把积压多年的慾望在她身上发泄?

如果孟崴也跟潘耘玺一样和她翻过云、覆过雨,可还会记得自己对夏子芯的感情?

还是和那个男人一样欲仙欲死,什麽山盟海誓、多年感情都是屁?

「子芯,不要太快,我的双份礼金还没凑齐。不过也不用太久了,大概再爆肝兼差个五年就可以包了。」郭天晴开玩笑的阻止好友。

「晴晴,怎麽连你都变得这麽坏心眼?我连五天都不想等了还五年?要我的命啊!告诉你,双份已经不够了,还有我家小威猛宝贝的顺便准备一下,他快要出来跟小阿川一较高下了。」孟崴故作不悦的指着郭天晴。

「不要白费力气,要生出比我家小子还可爱的,除非叫子芯爬墙啦,不然很难。」陈川霖不服气的说。

「爬你妈啦!我早就怀疑你儿子是川嫂爬墙爬到不小心掉下去生出来的,仔细想想那小子长得还真有点像住你家对面的那个外国人。」孟崴伸长腿踹了陈川霖一脚。

「是吗?我怎麽觉得他长得比较像阿川家楼下,那个专卖绿色帽子的男人。」王昱闵无情的再补一刀,萧朗洵笑到连口中啤酒都喷了出来。

「你们这群损友真是……予宁、晴晴、子芯,你们也觉得小阿川像我家对面那个外国人吗?」陈川霖一脸认真的表情,让三个被点名的女人都呆住了。

「其实你该担心的不是他长得像谁,而是他的这边会遗传谁?看来只有川嫂真的爬墙且智商遗传那个男人,小阿川的未来才有救了。」郭天晴指着脑袋说。

「晴晴,水啦……」除了陈川霖,其余的三个男人都拍着桌子叫好。

夏子芯和刘予宁分别靠在郭天晴肩上大笑。

莫允葶眼睛直视孟崴许久,他却连跟她短暂交会的目光都没有给过她,只是搂着他口中的老婆,脸上尽是夫复何求的满足笑容,那样幸福愉悦的笑脸,是在他和夏子芯交往前她不曾见过的。

她收回放在男人脸上的视线低下头喝酒。

其实早就知道会是这种局面,她还是忍不住想出席参与。只为冲淡渴望真挚友情的寂寞,还有等待孟崴不经意与她眼神交会的一秒瞬间。

在一片欢乐声中,她默默起身离开包厢。

走在回家路上时,内心的孤单和感情被人无视的痛让她泪流满面、视线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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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从吃晚餐开始就这样盯着我看?」夏子芯躺在床上问手撑着头侧身看她的男人。

「明天晚上你不在,想把你的样子刻在脑海里。」

「我每两个星期都有一个晚上不在,也不曾见过你这样啊。」

「怎麽也无法想像,有一天在视线所及范围里再也找不到你的身影,或有一天你不再在我怀中醒来的世界。」他用食指抚着她的眉和唇。

明天要跟夏父见面这件事让他忐忑不已,万一他真开口要他离开夏子芯怎麽办?

嘴上说的有自信,还信誓旦旦的跟对方保证,如果无法给他的女儿幸福绝不耽误她。

但其实他内心深处是胆怯跟恐惧的。

怕夏父先入为主的观念早就在心中把他打入冷宫,怕自己连个证明感情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要求滚蛋离场。

「我也是,上次到你家之後我吓得跑回家去躲,那段日子是我们交往以来分开最多天的时间,每天都觉得度日如年,连夜晚都变得好漫长。」她轻咬他的食指。

孟崴一把环住夏子芯从背後圈住她,两掌与她的十指相扣,两个人就这样胸背紧贴着侧身相拥。

「威猛,听说太幸福会遭天忌,所以我们是不是要偶尔吵吵架什麽的?」

「拜托你千万不要,不吵则已,一吵哪次不是惊天动地?你大小姐不是冷的像冰,就是乾脆躲起来不看、不听、不接电话,可怜的我连替自己辩驳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暗自垂泪。」

夏子芯听了娇笑起来,笑得连身子都颤抖了。

「就是喜欢你这样的笑,再纯粹不过的笑容和声音,却总让我忍着痛亦步亦趋的跟在後头……」

「你今天怎麽了?讲话变得这麽感性,不会是想从我掌中脱逃的前兆吧?」她抓起他的手把玩着。

「能逃早就逃了,还需要赖在你身边跟吸毒一样戒都戒不掉吗?如果有一天你这药头跑了,我可能一命呜呼了。」

「威猛,谢谢你。」夏子芯转过身抬头望着他。

「谢我什麽?不要吓我,认识十多年来这还是你第一次跟我道谢。」

「谢谢你这些年来站在第一线,无辜的承受我许多直接且负面情绪却还肯对我好;谢谢你一直都在我身後,让我回头就能看见你。我不是个会用言语表达感情的人,但还是想要你知道,不论是交往前还是交往後,你都是安定我心灵的一股重要力量。」夏子芯一脸真心的看着他。

「你一定不知道这些话对此刻的我有多重要。」他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还是觉得你怪怪的,有心事吗?」夏子芯略带不安的问。

「没有。老婆,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正式的名分,光明正大把你娶回家,绝不会让你在过程中受一丝委屈。」孟崴将她紧拥入怀。

「嗯,我相信并且期待着,亲爱的老公,我爱你。」说完她主动覆上男人的唇温柔亲吻他。

夏子芯入睡後孟崴轻声离开房间到厨房倒了杯水喝。

「披荆斩棘行动开始了,孟崴,千万要挺住啊!」放下杯子他喃喃自语的说。

隔天中午,孟崴接到夏维刚的来电。

晚上六点两个男人在捷运出口处隔着一段距离对望。

深吸一口气後,他才带着自信的笑朝夏维刚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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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好,谁最明了?

孟崴领着夏维刚到新住处附近绕一圈,再带他上楼进屋内看看,最後两人在附近的热炒店准备用餐。

「伯父,要喝点啤酒吗?」点完餐後,他礼貌的问对面长者。

「好。」

孟崴起身往冰箱走去,夏维刚直盯他宽厚高大的背影,看着他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的率性,与拿了两瓶啤酒和杯子後,朝他走来时脸上那自信且帅气的微笑。

他还注意到四周陆续投射在这位威猛先生身上的目光,不仅女人视线随他移动,就连男人也忍不住多看两眼。

这样的男人就算他不去招惹女人,只怕也不少女人主动示好,他的笨女儿岂是对手?

夏维刚叹了口气收回视线。

「菜来了,伯父您请用。」孟崴将送上的菜移到长辈面前,然後打开瓶盖倒了两杯酒。

夏维刚没有动筷子而是直接端起酒喝,孟崴见状也拿起杯子一饮而尽,再将两人杯子斟满。

「离开我女儿吧!」夏维刚直视对面男人。

「理由是什麽?」忍住心中重击,孟崴正面提问。

「你们不适合。」

「不适合就不会当朋友时相知相惜,当情人时相爱相许了。伯父,这个理由毫无说服力,我很难告诉自己弃械投降。」

「孟先生,你可能以为我对你毫无所悉就急着否定你,但是相信我,对你该有的初步了解,已经丰富到让我不想再往下深入探究了。」夏维刚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冷淡。

「因为听过威猛先生的故事,所以不相信我孟崴也有真心?」

「从你的谈吐和散发出来的气息,以我在社会上几十年的经验,不难看出你的家境绝非一般市井小民。一个家庭富裕、身材外貌都上等的贵公子,要找条件比我女儿好的女人多的是,何苦非得把夏子芯也写进你的英雄榜?因为她单纯好骗还是想换换口味?」

「看来我还真是恶名昭彰。伯父,坦白说,如果可以选择,夏子芯绝对是我最不愿意爱上的女人,因为太痛苦了。从高中就深陷她的甜美笑窝中无法自拔。大学时找了间公寓说服她一起租屋,默默守在她身後多年,得到的是她对另一个男人巧笑倩兮和出双入对。一面告诉自己祝福她,一面自私的期盼她过得不幸福,我挣扎煎熬到都快人格分裂了。」

服务生陆续端来几道菜,两个男人始终没有提筷。

「在她和潘耘玺交往的那几年,我每天活在懊悔跟忌妒里,後悔自己没有及时把爱说出来,忌妒那个牵引她喜怒哀乐的男人。没错,我的确用过荒唐的举动来发泄心中的不平衡跟愤怒,这是事实无法否认。」

「男人跟女人不一样,女人为了爱付出自己,男人的发泄有时纯为生理需求无关感情。把你的荒唐归咎到我女儿身上只是合理化自己行为的藉口。」夏维刚毫不留情的说。

「我从来没把这件事归咎到任何人身上,完全是我自己的问题。我说过我是个自私的男人,从来没对子芯的感情说过一句祝福,因为我压根不希望她和别的男人幸福。像我这种连对自己深爱的女人都自私的男人,又怎麽会考虑到其他女人的感受。心里不平衡时有人主动示好又表明各取所需时,就变成畜生了。」

「对一个正和你交往的女人父亲如此坦白,你究竟是想跟子芯在一起还是想藉由我去帮你甩了她。」孟崴的坦白让夏父有些啼笑皆非。

「真要甩掉她,我有上千种不留痕迹的方式根本不用任何人出马。我从来不想隐瞒自己的丑陋,因为事实就事实,走过的痕迹会被覆盖但不会消失。不论伯父相不相信,我的确和别的女人有过身体接触,但绝非你听到的那般夸张。我不主动搭讪、不碰处女也不是每个带回住处的女人都一定发生关系。」

「不发生关系却带回住处关起房门?」

「并非所有主动靠近的女人都想跟对方一夜温存,多的是只想找个愿意听听自己伤心事的人说说话而已。对大部分带回家的女人来说,我不过是个同为得不到所爱青睐的天涯沦落人罢了。听完彼此的故事互相祝福便转身分道扬镳,就算改天路上遇到也只是微笑擦身不会停下脚步。当然,有时在房内上演的的确是彼此的生理需索。」

他诚实的说着那些年,关上门时房里发生的事。

「今天如果你是我,在听了对方说这些话後还会把女儿交给他吗?」

「不会!」

「很好,表示你还良心未泯,明天傍晚子芯回去前请你搬离那边,不要再和我女儿纠缠不清。」

「可是我是孟崴不是伯父您,我只是一个深爱夏子芯的男人。我从高中喜欢她至今十多年了,终於有机会可以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对她好,我花了四千多个日子才盼来的幸福,伯父用不到四分钟就要我放弃,如果今天您是我,可会甘心乖乖听话起身离开?」

孟崴不放弃的极力争取留在夏子芯身边的机会。

「不能否认你不仅各方面条件都略胜於潘耘玺,也比他会说话,难怪子芯这麽快就爱到不能自己。」

「她爱我不是因为拿我跟潘耘玺比较过,她爱我也不是因为我会说话,真爱一个人是说不出为什麽的。如果伯父问我究竟爱上子芯什麽,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她的一颦一笑、一个皱眉一个眼神,都能牵动我的思绪和喜怒哀愁。听子芯说伯父伯母感情甚笃,那伯父可说得出为何深爱妻子?」

「因为她就是她,无人可取代。」

「对我而言,子芯何尝不是如此特别跟珍贵?为什麽人都坚持自己感情是真的,却能轻易质疑别人的付出是虚伪跟别有目的?」

夏维刚在孟崴的眼中和话语里,看到并听见和女儿同等的坚定。

「一直觉得子芯变了,原来是受到你的影响。」

「为爱变得勇敢跟坚强是件好事,子芯本来就是个外柔内刚的人,为什麽非逼她做个忍气吞声的女人?她和潘耘玺在一起时委曲求全的模样,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即使对方是我。」

孟崴的眼神从说第一句开始便不曾离开过对方双眸,他的直视显示着自己的决心跟认真。

「热恋时就算对方要天上的星星月亮也不嫌远,感情平淡後只是要杯水都会嫌碍眼。那时候如果又有女人主动示好,你可还会记得今天对我说的一字一句?」

不能否认孟崴的话确实有说服力,可是一想到宝贝独生女可能受伤,夏维刚怎麽也无法安心。

在这男人身边越久只怕女儿陷得越深,到时又寻死时,可还能记住曾说不再为爱伤害自己的承诺?

「今天如果我对她不好或背叛她,不需伯父开口她也会自己走,哪怕我下跪或自刎求她,她都不会回头看我一眼,这就是我了解的夏子芯。其实我比任何人都害怕她离开,因为我很明白她比我还坚强,失去我,她绝对可以过下去,但是失去她,我的人生就是零了。」

孟崴略带激动的说,夏维刚没有接话,只是端起酒喝下半杯。

「我不求伯父马上接受我,但不要连个机会都不给我。我好不好、真不真心没有人会比子芯感受更深,如果她觉得自己是幸福的,为什麽硬要用不可知的未来剥夺中断她的快乐?用亲情胁迫孩子就范,这就是父母对子女的爱吗?我无法形容自己的感情,但我是真的想留在夏子芯这个女人身边,从高中到这一秒从来没有改变过。」

孟崴的话让夏维刚想起女儿说过,这辈子再也没有人会像这个男人这样了解、疼惜她的那段话。

「唉……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希望你的热情能维持到让我毫无质疑的那一天。」夏维刚重重叹了口气後暗示着自己的退让。

「谢谢伯父。」孟崴始终紧绷的表情这才有了一丝放松的笑。

「我不知道你和我女儿能走一辈子或只是一段美丽风光,我有个要求请你务必做到。」夏维刚严肃的看着对方。

「伯父请说。」

「在结婚之前不要让子芯怀孕,万一分手了,满心是伤的女人身边若还带个非婚生孩子,她会过得很辛苦很可怜。」

「我绝不会让她和我的孩子吃苦受罪……」

「不要跟我讲漂亮话,未来是没有人可以预知的。这是我的底线,真爱她就要替她着想,如果如你所说的都等这麽久了,难道等不到让她名正言顺为你生儿育女那天吗?子芯是个爱了就义无反顾的人,不懂得保护自己,你的一念之间牵系着我女儿的未来人生。结婚之前,请你做好防护措施。」

「好,伯父,我答应你,这点我一定做到。」

虽然夏父的要求和自己当初所想的,一旦女方家长认同就不再避孕有出入,但他还是答应了他。

只要夏家父母接受他的那一天到来,也离婚期不远了,他又何必急於一时?更何况夏维刚的话是真有道理的。

那就让小威猛和小芯芯在天堂多当些时日的小天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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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夏子芯进门转身上锁时,孟崴从後面紧紧搂住她。

「威猛……怎麽了?」她回过头温柔的问。

「没有,只是很想很想你。」

其实昨晚送夏父上计程车後,他最想做的事就是直奔夏家紧紧拥抱此刻怀中的女人。

「你这几天到底吃错什麽药?也未免太感性了吧!」

「因为太开心了。」

「开心什麽?你不会是中乐透头奖了吧?」

「如果是呢?」

「马上带着你去敲户政事务所的门登记结婚,星期一一早去领钱,把钱存入我的户头,然後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去招蜂引蝶,见见世面。天天吃威猛先生有点腻,来个麦当劳叔叔或肯德基爷爷换换口味也不错。」

「夏子芯,注意你的言行举止,你有权保持沉默,因为你现在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晚上床上的呈堂证供,一定会受到严厉惩罚的。」他捏了捏她的脸颊。

「真的吗?好害怕喔,又不让人家睡觉了吗?每天早上起床都腰酸背痛很累耶!」她娇笑的问。

「不是,是会让你接下来每天都睡得饱饱的,因为我决定把自己阉掉,从此让你看不到、吃不到也用不到。」

「这麽严重?那我不是很可怜。威猛,商量一下吧!」

「要求我别冲动是吗?终於知道威猛先生好用了吧!」孟崴得意的笑了。

「不是,是要请你帮我去找孟大哥来代劳啦!不知道那样温文儒雅的男人放纵起来是什麽模样,你不介意我瞧瞧并试用看看吧,搞不好我跟他比跟你还合得来……」

「夏子芯!你这张嘴真是越来越不讨喜,不好好教训教训你还真爬到我头上了。」他将她转过身贴在门上用力吻上双唇。

夏子芯放下手中包包,圈上男人的颈部,热情的回应对方。

「嗯……」当孟崴的舌探进口中时,夏子芯忍不住呻吟。

「小声点,这边隔音不好,万一单身的人听到你的叫声怎麽受得了?」他开玩笑的说。

「帮我叫计程车,我越来越想回去之前的房子找孟大哥了,在那边就算叫破喉咙都行。」

「你死定了,我现在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会如果听到很多狗叫声,都是你害牠们失身的……」孟崴不悦的一把抱起仍在大笑的夏子芯往房里走去。

两人相拥着在床上翻滚,男人原本略带粗鲁的惩罚之吻逐渐被温柔深吻代替。

在彼此的爱抚和亲吻中,满室尽是两人的轻声呢喃跟激情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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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爱痴狂

「夏姑娘呢?」周五晚上,孟岩和弟弟在星巴克碰面。

「和朋友在附近逛街吃饭。你还好吧,脸部表情似乎很沉重。」

「小崴,我已经决定跟明天晚上妈安排的相亲对象结婚了。」

「对方是谁?」孟崴移开嘴边的咖啡看着哥哥。

「行事历上看是周氏企业独生女,二十六岁。至於长得是圆是扁就不知道了。」孟岩语气平静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般。

「连看都没看过就决定是她?你现在是在跟妈比赛谁荒谬吗?」

「根本不需要看,每次相亲的对象虽然长相不一样,但是感觉却活脱像是同一个工厂出品的洋娃娃。说话轻声细语,胃小到连沙拉都吃不完,更恐怖的是连微笑时唇角扬起的弧度都相同。那种感觉就好像在跟年轻三十多岁的妈相亲似的。」

「而你却要跟这样的女人过一辈子?哥,不要把婚姻变成世袭的悲剧。」

「你以为我愿意?周一到周五埋首公事,六日还得穿梭在相亲场合面对同样身不由己的女人。这麽多年来以拖待变跟妈比毅力的生活我已经累了,如果最终还是要和她决定的人结婚,那就让一切在明天画下句点吧。」

「没有感情的两个人怎麽生小孩过日子?」

「我和你不也来到这世界还长这麽大了?除了两情相悦之外,其余丈夫或父亲该做的事我一定都会做到。」

「就是因为你太好掌控,妈才会自以为可以决定别人的人生。」孟崴语带埋怨的看着哥哥。

「我没有你幸运,可以遇到像夏姑娘这样让你奋不顾身的女人。我这一生要嘛消极的在妈安排下不断相亲,要嘛乾脆投降结婚。与其不断重复每周和两个陌生女人见面的生活,我宁愿和同一个女人过日……」孟岩的话被弟弟手机铃声打断。

「老婆,吃饱了吗?我们还在咖啡店,好,拜!子芯说要过来跟你打个招呼。」和女友通完电话後孟崴对哥哥说。

「老婆这两个字叫的还真顺口,真该也让妈听听,好让她打消凑合你跟茗灵的念头。」

「丁茗灵?拜托,我都几年没见过她了。在我把子芯带回去後还打这种主意,妈是故意的吗?」

「她从来没有放弃把你们凑成对的念头,不论是夏姑娘出现前还是後。这阵子丁伯伯夫妻去环游世界,还直接把女儿寄放在我们家跟妈朝夕相对。长辈的意图还不明显吗?」

「既然妈这麽中意她,怎麽不把她安排给你这听话的长子就好?你与其娶毫无所知的女人还不如娶她,至少从小就认识了。」

「因为妈知道你不可能乖乖听她的安排周周相亲,所以直接把她最想要的媳妇人选预留给你。」

「操纵自己儿子的婚姻不够还要耽误别人家的女儿,妈也真是够自私了。你明天回家看到茗灵好好劝劝她,不要沦为被长辈利用的工具,找个真心喜欢的人私奔去吧!」

「不是所有人都有你这种跳出框架的勇气。其实真正世袭的不是婚姻而是观念。生活圈就这麽点大,看到的都是利益结合的婚姻,自然而然就以为那是定律,然後一代一代绵延下去。」

「哥,反抗吧!这一刻开始不要再出席任何相亲场合,跳脱妈的掌控,不要让我对你由崇拜变成鄙视。」

「如果突然蹦出个也让我心乱神迷的女人,或许我会揭竿起义。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既然这样又何必跟妈翻脸?她的身边只剩我这个大儿子了,老公和么儿都躲她躲的远远的,想来也替她感到悲哀。」

孟崴听了只是无奈苦笑,这时有一双手从後面搭上他的肩,回过头看见的是夏子芯甜美的笑容。

「逛得开心吗?」他抓住肩上的手掌往前拉,让身後女人的头与他相贴。

两人甜蜜的举动看在孟岩眼中备感温馨跟欣羡。

「孟大哥,你好!」夏子芯环着男友的颈部打招呼。

「你好,小崴,在哥这王老五面前放闪会不会太缺德了……郭小姐,你好!」孟岩注意到端着两杯咖啡走到夏子芯身边的女人时微笑点头。

「你好,又见面了。」

「晴晴也来啦!坐啊!老婆,过来。」孟崴顺着哥哥的眼光再次回头,看见郭天晴时微笑着说,并把女友拉到身旁坐下。

「因为要跟子芯回家拿些东西,所以只好不识相的跟来了。还好不是只有我这颗电灯泡。」郭天晴将咖啡放在她和好友面前。

「我也很庆幸不是只有我一个人遭受这种甜蜜的视觉暴力。」孟岩配合的回应,两人的目光在此时互相交会,然後双双浅浅一笑。

夏子芯与男友互视一眼,只见孟崴脸上浮起狡诘的笑容,她不解的看着他。

「劝你尽早习惯,我们死党只要每个月被刺激凌虐一次,等他们结婚後你这个哥哥可是要天天看、天天听的。」

「从见到他们站在一起的那天起,我就已经做好心理建设了,闪瞎了、炸聋了都是命。」两个自称电灯泡的男女继续聊着。

「你的心态还挺健康的,但是放高利贷真的不好,赚够就收手吧,不然会有报应的。」郭天晴一脸认真的说。

她说怎麽也不相信孟岩这个男人是单纯上班族。

「晴!」夏子芯惊讶的唤了好友一声。

「放高利贷?我看起来像赚黑心钱的人?」孟岩的笑容有些僵硬。

「是挺像的。」她将对方从头到脚扫描一次後毫不犹豫的说。

「晴!都跟你说过不是了……」夏子芯看着孟岩略带不悦的笑时又唤了一次,身旁的孟崴却是忍不住大笑。

孟岩看了弟弟一眼,眼神再度回到郭天晴脸上。

「郭小姐真是好眼力,我身边没带小弟竟还让你瞧出来了。我的确是开地下钱庄的,如果有需要我可以算你优惠利息,介绍人来的话还可以抽佣。万一他们还不出钱,我也会看在你的面子上给他留个全屍。」孟岩也不想解释直接将错就错。

想他从小到大听到的尽是称赞的话,今天竟被这女人当成恶霸,心中实在有些气不过跟受辱感。

「不用了,这麽缺德的事我才不干。我可不想以後我的儿子到三十几岁还因为不可告人的隐疾打光棍……」郭天晴继续回应。

「晴,闭嘴!」夏子芯在桌子下狠狠踢了好友一脚。

「不可告人的隐疾?这也是在讲我吗?」孟岩忍不住追问。

「原来你真有不可告人的隐疾,子芯,看吧,我上次的猜测是对的。恶有恶报,屡试不爽的。」郭天晴拿起咖啡喝,完全无视身边男人不悦的瞪视。

「孟大哥,晴晴她不是……威猛,不要笑了啦!」夏子芯想帮好友缓颊,却被孟崴止不住的笑声给干扰得自己也笑出来。

孟岩跟郭天晴两人的脸各撇向不同方向喝着咖啡。

「两位交谈的气氛和内容让本人觉得很欢乐,我请大家去唱歌吧,反正明天放假。哥,晴晴,如何?」孟崴止住笑後提议。

「不了,我从大学毕业後就没去过KTV,什麽新歌都没听过,去了扫兴而已。」他只想赶快去健身房运动捶沙包。

「我也不去,一对放闪的情侣加一个暴力讨债分子,万一唱得太难听被拿枪指着头怎麽办?」

郭天晴也拒绝邀约,孟岩闭上眼咬着牙忍住不回嘴。

夏子芯尴尬的边瞪着好友,边对着男友哥哥陪笑脸。

「好吧!那我跟子芯去就好,这是我家的钥匙,哥,麻烦你载晴晴去拿东西。晴晴,拿完东西把钥匙给我哥就好。」孟崴将钥匙放在桌上,说出口的话硬是要把两人逼在一块行动。

两个被点名的男女闻言互看一眼,实在不想跟对方独处的念头让他们改变决定。

「我决定跟你们去唱歌了。」

「我决定跟你们一起去了。」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说出新决定後还惊讶的看着对方。

「那就走吧!」孟崴露出诡计得逞的笑对女友眨了下眼。

夏子芯接下男友的眼神,终於明白他的用意了,心中喜忧参半的站起身。

郭天晴抢在孟崴之前勾上好友的手臂走在前头,孟岩和弟弟走在後面。

「都跟你说孟大哥是上班族了你干嘛还挑衅?」

「因为很讨厌放高利贷的吸血虫,你忘了我家就是被地下钱庄给害惨的吗?」

「可是他真的不是那种人嘛!」

「他都承认了你还在帮他掩护吗?别担心,各人造业各人担,他的恶劣行径不会报应在你和威猛身上的。」

「真是……晴,你有时候真的固执到很难沟通耶!」夏子芯又气又好笑的数落郭天晴。

「生平第一次有想扁女人的冲动,是谁告诉那女人我放高利贷的?」孟岩用质问的口气问。

「应该是看到我们兄弟生活品质的落差而产生的臆测吧。」

「她结婚了吗?」

「还没,第一个男友在三年前分手。」

「真是聪明的男人。」孟岩的回应让孟崴又笑了。

「她是不是跟你相亲的女人截然不同?」

「是啊,突然发现自己人在福中不知福,相亲的那些女人可爱多了。」他看着郭天晴的背影说。

「别口是心非了。哥,很开心还能看到你谈女人时脸上出现的情绪跟声音起伏,看来你早晚要揭竿起义的。」孟崴话中有话的说。

「你这小子在讲什麽?揭竿起义,为她吗?我疯啦?」孟岩指了指前方女人的背影,不可置信的问。

「有没有疯我不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你已经打消和明晚相亲对象结婚的念头了。」孟崴拉着哥哥跟上前面两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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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过後,夏子芯赤裸的趴在孟崴身上。

「威猛,我爸要我带你回去吃饭。」

「真的?」孟崴惊喜的翻身将女人压在下方。

「嗯,你要去吗?」

「当然!」

「不知道他为什麽会突然态度转变,很不安啊!」

「伯父不是个会用心机的人,不用想太多,我准时出席便是。」

「威猛,我爸说要你在我妈面前介绍自己是孟崴就好,不要提起威猛这两个字。他希望我妈慢慢认识你,而不是一听到你的绰号就失去理智把你轰出去。」她转达着父亲在电话里头的交代。

「没问题,我会用孟崴的身分打败威猛先生,让丈母娘放心把女儿交给我。」

「我妈的联想力短时间内虽然无法把孟崴跟威猛凑在一块,但是应该也掩盖不了多久。她不像我爸可以理性沟通,也没有他的冷静沉着。对威猛先生的敌意更是超乎想像的深,不论是喜欢你,或发现你就是她最讨厌的人哪一个在先,只怕都免不了一阵天翻地覆。」

「从你到我身边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做好所有准备,就算满布荆棘也没有回头路了。丈母娘再难缠终究是爱孩子的,为了你的幸福笑容,她有天一定会爱屋及乌接纳我。」

「那我明天打电话给她,说周五会带男朋友回去吃饭。她听到一定乐翻了然後那天煮满满一桌菜撑死你。」想起母亲喜怒哀乐都明显展现的个性,夏子芯笑着说。

「真期待,我至今还没吃过我妈煮的一碗饭或一道菜。」孟崴将头埋进女人胸口。

「以後我会天天煮饭给你和孩子吃的。」她抚着男人的发不舍的说,这句话让对方感动的吸吮女人胸部好一会。

「我吃就好,小宝贝的肠胃经不起折腾虐待,我会请身材火辣的营养师帮他们料理三餐,让他们的味觉跟我的视觉同时得到满足。」他抬起头开玩笑的说。

「人家讲的这麽真心诚意,你这是什麽态度?身材火辣的营养师?你要不要乾脆连乳娘都顺便找一找算了?」明知是玩笑,还是让夏子芯难忍醋劲。

「好主意,我明天开始徵人面试好了,你要当第一号吗?很遗憾,以我目测跟实测的结果,你应该连初试的资格都没有,我总不能让我的宝宝因为找不到乳头而活活饿死吧?」他双掌附上女人乳房轻轻捏了捏。

「你真是有够浑球的……」夏子芯把身上男人推开,然後使劲的踢了好几脚。

孟崴笑着整个人缩到墙角求饶。

「老婆,我错了,下次不敢了,我马上降低标准,只要是女人就可以来应徵好不好?你还是第一号……不要踢了,命根子都吓到缩成鑫鑫肠了,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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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隐半现的男人

周末近午,夏子芯领着孟崴回家。

「妈,我回来了!」一进门她拿了双拖鞋给男友套上,然後对着厨房方向呼喊。

「来了!来了!」夏母从厨房满脸笑意,摸了摸早上去美容院整理过的头发走出来。

「……你好!」一见到手提一篮水果礼盒的高大男人时先是一楞,很快的从头到脚打量一次後随即浮上脸的是比方才更灿烂的笑。

「伯母您好!打扰了!我是孟崴,这是一点心意。」

「孟先生你好,人来就好怎麽还那麽客套呢!请坐请坐,马上就可以开饭了。」接过水果,孙馨艾热情的招呼客人。

「爸呢?」夏子芯走到餐桌旁抓了块鸡丁放进口中,母亲却在这时上前拍了她的手掌一下。

「客人都还没吃呢!你这ㄚ头怎麽一点规矩都没有?去书房跟你爸说客人来了。」她用眼神示意女儿注意礼节跟气质。

「太好吃了嘛,妈也来一块。」夏子芯又抓了一块鸡肉塞进母亲口中,孙馨艾不好意思的看了客人一眼,摀着嘴赶紧把食物吞下。

沙发上的孟崴看着两母女的温馨互动不禁笑了起来,这笑容映在夏母眼中又让双瞳为之一亮。

前天听到女儿说要带男人回来时她可是一则以喜一则以忧。

喜的是女儿终究还是找到了一个可以照顾她的男人,忧的是她在历经一段失败感情後,会不会因为年纪大了或条件差了只能随便挑个伴凑合凑合。

如今眼前这个男人不仅高帅挺拔笑容迷人,散发出来的自信和气息更是让人惊艳。

她先前以为女儿再也找不到像潘耘玺那样看来文质彬彬又稳重的对象了,没想到这男人比他更加出色许多。

不知此人是大学同学还是现在同事?对她女儿的过往情事又知道多少?

「爸,我朋友来了。」夏子芯敲门对书房里的父亲说。

「你好,初次见面,先生贵姓?」夏维刚走出房门看了客厅的孟崴一眼,开口先主导对话,暗示对方不要透露任何他们有过交会的讯息。

接着眼神落在妻子脸上,只见她一脸满意笑容的对他眨了眨眼,表示对女儿这新男友的好感度极高。

「伯父您好!我叫孟崴,初次见面很荣幸见到您。」孟崴起身机伶的回应着。

夏子芯眼神轮流在双亲脸上移动,父亲的过度冷静和母亲的极度喜悦都令她惶惶不安。

「人到齐了就准备开动吧,老婆,菜都好了吗?」

「好了,我这就去把蒸好的鳕鱼端上桌,你招呼客人入座,子芯进来盛饭。」孙馨艾往厨房走去,女儿也跟在後头进去帮忙。

「请坐!」夏父对孟崴比了比餐桌,他微笑的走过去坐下。

「哇!好丰盛的菜色,伯母花了很多时间跟心思吧?」

「这些菜是内人一早就起来打理的,她听说子芯要带新朋友回来後已经两个晚上没睡好了。内人掌握所有事情的最後决定权,她不同意的事没人可翻转。」夏维刚意有所指的继续暗示客人。

「了解。」

「老公,你在说我坏话吗?可以开动了。」端着鱼出来的夏母笑着问,夏子芯端了四碗饭出来。

「来,吃块蹄膀,这个红烧狮子头也嚐嚐,还有这宫保鸡丁……」孙馨艾热情的帮孟崴挟菜到餐盘上。

「伯母,我自己来就行,您不用忙着招呼我,我不会客气的。一个人准备这满满一桌的菜您一定累坏了,来,我帮您服务一下,然後我们一起吃吧!」孟崴也挟了些菜到孙馨艾的餐盘,然後两人相视而笑开始用餐。

「伯母,您的厨艺真好,这是我有记忆以来吃过最好吃的家常菜了。子芯,麻烦再帮我添碗饭。」孟崴吃完一碗饭後将碗递给女友後真心的对夏母说。

「你这孩子真会说话,听得我都不好意思了。看你长得这麽好,你母亲的厨艺一定不在话下。」

「我没吃过我妈煮的东西,伯母的饭菜有我渴求已久的幸福味道,吃了心都暖和起来。」他真诚的表情让孙馨艾一时不知如何做反应。

没吃过母亲煮的东西?莫非他妈妈早逝,他是由父亲抚养长大的?

「你家里有几个兄弟姊妹?」天生的母性让孙馨艾对这除了名字一无所知的男人,在高度好感外不禁还多了一丝怜惜。

「我还有一个哥哥。」

「两兄弟啊……一个大男人带两个儿子,还把你带到这麽好,你父亲真了不起。」夏母难掩哽咽的说。

「妈!不是那样好吗?」夏子芯将饭端给孟崴时唤了母亲一声。

「伯母误会了,我双亲都健在,只是我妈不喜欢也不习惯下厨。」

「喔,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因为像我们这种年纪又有孩子的女人很难不煮饭的,所以才以为你母亲已经……那你都吃什麽?」

「我和我哥的保母会煮,三十多年来都由她照料我们的生活起居和饮食,我们和她比和我母亲来得亲近许多。」孟崴诚实的说着自己成长情况。

「三十多年前就有保母照顾孩子跟煮饭吗?天啊,你妈真好命,子芯出生後我还曾因为奶水不足却凑不出钱买奶粉给她喝,蹲在人家药房外面嚎啕大哭呢!真是一人一种命。」孙馨艾毫无心眼的说着往事。

夏维刚却是紧揪着心,看来威猛先生的家世比自己想像中来得更好。

「你的父母见过子芯了吗?」他内心不安却表面平静的问。

「还没!」夏子芯抢在男友之前回答,餐桌上的其他三人同时望向她。

孟崴看着她带笑对父母说谎的神情,想起她与母亲见面那天的情景,不禁一阵疼痛划过心口。

夏维刚盯着女儿看了一会,接着彷佛看穿她伪装的技俩般,将带有质疑的视线移到孟崴脸上,对方回给他的是一个带有歉意的笑容。

「孟先生,你跟我女儿交往多久了。」孙馨艾没有察觉异样气氛弥漫的接着问。

「快十个月了。」

「那你有跟她结婚的打算吗?」

「当然,我恨不得马上把她娶回家呢!」

「那就好,如果没有结婚的打算就不要彼此耽误了,我们子芯这辈子是一定要嫁人的,这笨ㄚ头没有人照顾我和她爸会阖不上眼的。」

「伯母放心,我孟崴这辈子非夏子芯不娶。」

「那预计什麽时候结婚?我们家没有什麽习俗跟要求,大聘小聘都不用,只要你和你的双亲真心疼爱我女儿就够了。」

「妈,不要第一次见面就跟推销员一样,好像我很差嫁不出去似的,而且我也不想那麽早结婚。」夏子芯出言制止母亲并预留了时间伏笔。

如此一来就算迟迟得不到孟母的同意,也可以说是自己不想结婚,而不是人家不喜欢他们的女儿,让父母担心难受。

「孟先生,你千万不要听这ㄚ头胡言乱语,越快越好,赶快把她娶走,省得我看了她这个巨大古董心烦又碍眼。」孙馨艾瞪了女儿一眼要她闭嘴。

眼前这男人条件这麽好,万一哪天被人捷足先登了怎麽办?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种好事还会二次降临在她这个笨女儿身上吗?

「我会尽快帮伯母把巨大古董回收,带回家天天抱天天捧,细心呵护的。」孟崴笑着附和夏母的话。

「你这年轻人真是太上道了,伯母非常欣赏你,难怪人家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来,女婿,吃块土鸡肉。」

「谢谢丈母娘!岳母,来,您也吃块鳕鱼。」两个人分别替对方挟菜,然後丝毫不觉绕口的互称女婿跟岳母。

夏家父女对看一眼忍不住苦笑,心中想的都是同一件事。

当妈妈和妻子知道她此刻热情款待的孟崴就是她深恶痛绝的威猛先生时,手上的筷子会不会直往他喉咙戳去?

这一刻口口声声听来亲近的女婿两个字会不会改用禽兽或畜生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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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人有傻福真是一点也没错,跑了个潘耘玺来了个条件更好的孟崴,我总算可以安心了。」

晚上女儿和男友离开後,夏家夫妻在客厅喝茶闲聊。

「你对这男人似乎很满意。」夏维刚握住妻子的手。

「岂止满意而已,你有看到他看我们女儿时的眼神吗?根本是眷恋、疼宠不已的模样,以前潘耘玺看子芯时虽然也带着爱意,但眼神偶会心虚似的闪烁跟躲避,让人看了不太舒服。」

「还好你认老,不然以你今天的热情都快让我以为你爱上女儿的男朋友了。」

「年轻个二十几岁的话搞不好还真会昏头。话说你女儿也真宝,都跟人家交往十个月了回到家竟然还一声不吭,难怪要帮她介绍对象打死不肯。不知道她是上哪找到这等男人的?很好奇却又不敢初次见面就问得太透彻,怕不小心把不该说的事给说出来了。」

「什麽不该说的事?」

「我们女儿跟男人交往过五年的事啊!谁知道这个孟崴知道多少,万一他原本什麽都不知道却被我不小心说溜嘴,谁能保证他还会对子芯这麽宠爱?五年耶!跟夫妻之间也只差一张证书了,真有几个男人能毫不介意的?」

「唉……」夏维刚重重叹了口气。

如果连妻子都认为女儿和前男友之间必定男女情慾之事都做足了,那别人的父母又是如何看待她的女儿呢?

「干嘛叹气,你不喜欢他吗?」孙馨艾疑惑的望着丈夫。

「要人不喜欢很难,要说喜欢也为难。」

「为什麽?」

「各方面条件都好得让人不安。」

「放心啦!看他对子芯的模样就知道用情至深,何况我们女儿乖巧善良,长相也不差哪里不好?总之,无论如何都不要提到潘耘玺的事就对了。」

「你就这麽肯定他对子芯的过去一无所知?」夏维刚试探的问。

「管他知不知道,知道了还肯对子芯这麽疼爱当然是最好,万一不知道呢?何况听他说来他的母亲可能是电视上演的那种贵妇,儿子不在意女人过去不代表妈妈不在乎啊!谁愿意自己家子女的过往情事被挖出来?谁又能真心接受别人家子女的过往情事?这就是母亲,全天下最自私的动物,我和他妈妈都一样啦!」孙馨艾对着丈夫坦承为人母的私心。

「馨艾,你是真的喜欢女儿今天带回来的男人,还是因为急了所以无论是张三或李四都会照单全收?」

「他这样幽默风趣又长相得体的男人哪个丈母娘会不喜欢?如果错过这男人,笨女儿再也找不到更好的了。相信我,我看男人的眼光挺准的,不然怎麽会嫁给你这好丈夫好父亲呢?」她撒娇的靠在丈夫肩上,夏维刚只是微微一笑。

「不行,我现在起要每天催那死ㄚ头结婚。」她像想起什麽的坐挺身子。

「不要给年轻人压力,结婚不是儿戏。」

「你不知道啦!上次子芯跟我们说和潘耘玺已经分手後,我姐带我去一个很准的算命师那边帮她算过命。」

「结果呢?」

「算命师说我们子芯如果在三十一岁之前没有结婚,接下来的感情之路会很坎坷。她下个月就满三十岁,只剩一年时间了,万一没结婚怎麽办?」孙馨艾突然想起这件事。

「算命师的话参考参考就好,不要迷信。」

「听了总是有疙瘩的嘛!管他是真是假,赶快让她结婚就对了,真拖过三十一岁的话我日子还要过吗?」她不安的说。

「如果那男人不是你想的那麽完美呢?再把他们拆散吗?」

「人哪有完美的,互相包容妥协才能过日子,这男人保证不是坏人啦,谁敢拆散我女儿的幸福我一定跟他拼命。」孙馨艾果断坚毅的神情看着丈夫。

「嗯,你说了算,万一哪天冲动起来时不要忘记你现在说的话。」

「我如果忘了你就甩我一巴掌把我打醒,这麽出色的男人怎麽也要留在女儿身边才行。光想到以後我们的孙女像子芯,孙子像孟崴,就骄傲的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孙馨艾滔滔不绝的说着,完全没注意到丈夫眼中矛盾复杂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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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难以捉摸

「妈,求救!求救!」夏子芯一进门就对着母亲呼救。

「怎麽跑回来了……唉唷!这是谁家的宝宝,好可爱,女婿也来啦!」夏母回过头一看到女儿抱个娃儿进门,立刻起身迎上前。

「岳母您好,又见面了。」拎着小阿川奶粉尿片和衣物的孟崴亲切的对长辈打招呼。

「阿川的儿子啦,他们夫妻下南部奔丧,说孩子太小不方便带去就托我们带两天。」她把怀中婴孩交给母亲。

「这麽小本来就不好参加那种场合,不过他神经也真大条,竟然敢把孩子交给你们两个没经验的人照顾。小帅哥,眼睛这麽大想跟婆婆说什麽啊……」夏母抱着小男娃坐下逗弄着。

「没办法,临时找不到人了。」

「子芯回来了吗?怎麽有小宝宝?」夏维刚被外头的声响给吵得从书房出来。

「子芯那个高中同学阿川的孩子,你看看,好可爱,完全不怕生呢!眼神一看就知道以後有多机伶。」孙馨艾把男娃抱给丈夫看。

「长得真好,你也来啦!」夏维刚用食指碰了碰小阿川的脸蛋逗他玩,抬起头才注意到还有外人在。

「是,伯父您好!」

「你好!」

「芯,晚上要住家里吗?」

「没有,只是抱回来拜托你帮他洗澡,这麽小我不敢动,怕万一手滑把他伤着了。」夏子芯坐到母亲身边微笑看着死党的小孩。

孟崴则是把那袋婴儿沐浴用的酵素跟毛巾和衣物放在桌上。

「也是该学学的时候了,人家你堂妹小你快十岁,孩子的吃喝拉撒都自己一手包办了,只有你这天兵还自以为年轻完全状况外。宝宝抱着,跟妈进浴室去我教你。」夏母起身把小婴儿要交给女儿,却被孟崴先一步接过手去。

「岳母,教我就好,以後您孙子孙女的沐浴工作全由我一手包办,子芯只要翘着二郎腿看电视就行了。」他动作轻柔的一手把小阿川箍在怀里,一手拿起桌上提袋等着跟夏母进浴室帮娃儿洗澡。

夏家三人同时望向他,夏子芯脸上尽是掩不住的甜蜜,夏父则是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不懂他是如何把这种贴心话说得这般自然流畅的。

是情圣个性使然亦或是对女儿的独家私宠?

「你简直是全天下母亲梦寐以求的好女婿,如果早几年就让我女儿遇到你该有多好?像你这种优秀的儿子应该多生几个,什麽威猛先生那类的禽兽一出生就该被掐死才不会害了别人家的女儿。」

孙馨艾的表情跟语气尽是喜悦跟满意,言谈中还不禁把孟崴和自己认为全世界最差劲的男人,「威猛先生」拿来做强烈对比。

说得起劲的她完全没注意到在场三个大人表情有些僵硬,尤其是一人分饰两角的男人笑得更是尴尬。

夏子芯和父亲在客厅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母亲和孟崴对话声音,两人相视而笑的喝了口茶。

「爸,谢谢你给我和孟崴这个机会。」

「没办法,女大不中留,硬要飞蛾扑火挡都档不住。」夏维刚故作冷冷的说,心中却是对女儿脸上那更甚於以往的幸福笑容感到欣慰。

「不要这样嘛!爸,偷偷告诉你,你永远是这世界上我最爱的男人。」她勾住父亲手臂甜笑着撒娇。

夏维刚哪招架得住宝贝女儿这甜言蜜语,当场笑的乐不可支。

「你一定要一直这样幸福快乐下去,哪天你脸上的笑容不见了,我第一个就找浴室那家伙拼命去。」

「女婿,快!把宝宝的衣服和痱子粉拿出来放到床上。」这时母亲抱着小阿川从浴室出来,孟崴赶在前面进房间准备衣物。

夏家父女一同起身走到房门口,看着那对左一声女婿,右一句岳母的两个人替小婴儿包尿布穿衣服。

「傻女婿,尿布包反了啦!叫你内裤反着穿你会舒服吗?」孙馨艾边念边伸手敲了正弯身在帮宝宝穿尿布的孟崴的头一下。

「是,岳母教训的是!小婿该死!」只见他手忙脚乱的又拿了片新尿布出来。

「你是钱太多吗?那片尿布又没脏……快点,他要尿尿了……」母亲又拍了他的手背催促他。

说时迟那时快,孟崴手中的尿布还来不及穿上,已经被小阿川的尿给喷了满脸。

门口的父女见状不禁哑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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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刚不是睡着了吗?」孟崴洗完澡出来,看见夏子芯抱着小阿川在客厅来回走着。

「可能会认床吧,一放下就醒来大哭。」她轻拍着怀中的娃儿继续哼歌。

孟崴边擦头发边看着这一幕,胸口瞬间被满满的幸福感淹没,多温馨美好的画面!

「我来哄他,你歇一下。」放下毛巾他走过去接过婴儿。

「我去泡牛奶,他应该也饿了。」

「给我,我来喂。」孟崴拿过奶瓶在沙发上坐下。

「带小孩还真累。」夏子芯在他身旁坐下,伸出食指让正在吸吮奶瓶的男婴抓住。

「是很累,不过这小家伙真是可爱,我和你妈帮他洗澡时那享受到不断咯咯笑的模样超萌的,真想把他占为己有,我们乾脆连夜带着他搬走算了。」

「那阿川他老婆会多伤心,我们再怎麽爱他也无法取代怀胎十月的母亲。喝完了,给我,我帮他拍打嗝。」

夏子芯拱着手掌为小阿川拍嗝,直到小家伙打了嗝後才又放回孟崴怀里,起身拿着奶瓶冲洗消毒。

「小家伙,吃饱了尿布也换了,该睡了吧!你乾爹跟乾妈已经被你搞得精疲力尽了。还好意思笑,真是跟你那白目的爹一个样。想玩是吗,那我们来猜拳,输的人要叫对方爸爸好不好?布!你输了,快叫爸爸……」孟崴将宝宝放在沙发上,双掌包住他的小拳头弯下身跟他说话。

正在厨房消毒奶瓶的夏子芯探出头往外看,看到孟崴逗弄着小男婴的模样和温柔声音,心中想为他生儿育女的念头更加强烈。

都忙完後走出来,小阿川已经趴在男人胸膛上睡着了。

「刚刚还听到你跟他玩的声音,这麽快就睡了。」

「是啊,抱到胸膛没多久就睡着了,可能是听着心跳声比较有安全感。」

「把他放到床上吧!」

「没关系,就让他再睡沉一点,你累了先去休息,这小子交给我就好。」他拿起一旁的小毯子披在乾儿子背上。

「我还好,反正明天放假没关系。」她走过去抚了抚小婴儿的脸蛋,然後靠在男友肩头。

「乾儿子躺在怀里,老婆靠在肩上,真是幸福的感觉。老婆,拿我手机把这一幕拍下来。以後这小子想追小芯芯时就说他们其实是亲兄妹,因为阿川不孕所以才把他送给他们养的。」

「这鬼话谁信啊!小心川嫂翻脸。」夏子芯笑着拿起桌上孟崴的手机,拍下刚才男人口中的幸福画面,还传了一张到自己手机去。

「瞧你对小阿川爱不释手的模样,我看以後是我们拜托他娶女儿、外加求他跟儿子结拜吧!」

「没办法,还没有自己的骨肉只能暂时抱他来过过乾瘾。」他小心翼翼的移动小阿川的脸,避免自己的胸膛阻挡住他的呼吸,这举动让夏子芯感动不已。

「威猛,想要自己的孩子吗?」

「当然,今天陪这小子耗了一天後更想了。每个举动都小心翼翼深怕伤到他、看到他对着自己笑时整个人都快融化了,这感受很奇妙也很踏实。」

「我不想再吃避孕药了。」

「好啊,那东西吃久了也不好,我戴套就好。」

「你也不要戴套,一切顺其自然吧!」她的话一出来,孟崴霎时不知如何回应。

自己答应过夏父婚前不会让夏子芯怀孕的话言犹在耳,再看着她此刻眼中的真挚和坚定,他的理智也不禁动摇了。

「在我给你实质名分之前,我们还是暂时避孕吧!」他费了很大的劲才让自己的私慾不要超越男人间的承诺。

「为什麽?你不是说过只要我父母接受你,我们就要准备生孩子了吗?」夏子芯一脸疑惑的问。

其实无论父母喜不喜这个男人,她都想拥有两人的孩子,无关名分或婚姻,单纯只因情到深处。

「我的想法改变了,名正言顺的情况下生孩子,对你跟小孩都比较有保障。在这之前就抱抱小阿川寄托感情过过瘾就好。我把他放到床上去,你也快进来睡觉。」孟崴起身抱着小孩进房间。

坐在客厅的夏子芯思索着他的话,完全无法理解他的想法为什麽会突然转变。

他喜欢小孩、想要小孩的心情都没变,唯独时程不一样了,为什麽?

莫非他对未来也不是那麽有把握,担心有了孩子她会以此逼婚让他为难?

还是其实他对婚姻和家庭并不如自己说的那般憧憬,甚至心中还渴望享受自由不想安定,所以当她变得积极时反而让他犹豫退缩了?

一想到这,她的心不禁隐隐作痛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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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子芯将鱼料理好放进电锅里蒸煮,拿起青菜要清洗时门铃突然响起,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走出去开门,心想一定是孟崴忘了带钥匙。

「又忘了带钥匙吗?真是……」一见到站在门外的人时她的话顿时停住,脸上笑容也瞬间冻结。

孟崴妈妈是如何知道这个地方的?

「伯母……」

想起和门外这意外访客初次见面的情景,夏子芯除了呆愣在原地之外完全无法做出其他反应。

「不请我进去坐吗,夏小姐?」欧阳姗唇角维持一贯的扬起弧线,语气听来却是毫无温度的对夏子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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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心事

「伯母,请喝茶。」夏子芯端了杯茶出来放在孟母的前方桌上。

「这种茶我喝不惯。」欧阳姗瞄了眼用茶包冲出来的水杯时直接回了这句话,然後转头将屋内浏览了一下。

看着空间不大的室内,摆放的旧家具和毫无美感可言的简易装潢,她不禁皱起眉头。

「那我去楼下帮伯母买杯果汁或咖啡……」夏子芯边说边解开身上围裙。

「不必了,我不是为了喝东西才来的。你看起来似乎很紧张,我让你觉得有压力吗?」欧阳姗抬起头将目光移到站在面前的女人脸上。

「不是这样的,只是没想到伯母会过来,有点意外。」她礼貌的微笑着说,胃部传来的隐隐疼痛却清楚的附和着孟母的话。

「你不必紧张,我只是想念许久不见的儿子,过来看看他罢了。」欧阳姗维持优雅的坐姿和笑容,真正的情绪和心思深不见底。

「他应该快到了。」夏子芯看了眼墙上时钟,私心的希望男友赶快回来,好减轻自己单独面对他母亲时的压迫感。

「不急,我也好多坐一会感受一下,究竟是怎样的快活日子,竟然可以让他连爹娘是谁、家在哪里都忘了?」欧阳姗语气平淡的说着,话里透出的嘲讽却不是无色无味的。

「他最近公司比较忙,有时候假日还要加班。不过他有说过等忙完就回家看伯父伯母。」夏子芯为男友编理由解释,换来的是对方更深层的一抹笑。

这时门铃声急促且连续性的响起,夏子芯开门看见气喘吁吁的男友。

「妈,你在这边做什麽?」孟崴连鞋子都忘了脱直接进门对着母亲问。

刚才在楼下,家中的司机下车对他打招呼时可把他吓坏了,不等对方说完话就直奔上楼。

「原来你还记得自己有个妈,真让人觉得庆幸。因为你不回家看妈,那就只好妈亲自过来看看你罗!」「你应该先跟我说一声的。」孟崴看了眼一旁的夏子芯,试图从她表情推算出母亲进门後尖酸的程度。

「的确是应该先打声招呼,如果你肯接我电话的话。」欧阳姗看着儿子依旧是同样的表情,不同的是眼神多了母爱的温柔也少了敌意。

两个儿子中,这个么儿最像她的丈夫,不论是长相或个性。

更像的是三十多年前,孟嵩也曾经为了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人不惜与母亲一战,甚至在从小就被指腹为婚的她面前也毫不遮掩他想跟对方相守的决心。

最後还是婆婆一方面装病骗取儿子同情跟妥协,一方面派人送钱去给女方父母让他们把女儿藏起来才结束那场闹剧的。

那之後,他们结婚了,但她却从来没有真正拥有过他,即使在为了传宗接代而进行的亲密关系时,他的心也不曾在自己身上。

没有人知道,当年丈夫为了扞卫爱情和保护那个女人时表现出来的坚定有多让她倾心又心痛。

如今看着一切在小儿子身上重新上演,她又怀念起丈夫当时让她迷恋的模样。

「我这周末会回去,有什麽话到时再说,你走吧!」孟崴的声音打断欧阳姗的思绪。

「妈特地过来看你,你能回报的就是赶我离开吗?还真是有家教,不知道是我们孟家教育失败还是给带坏了?」孟母说完不忘用带着询问的眼神望向夏子芯。

「妈……」孟崴的话被一旁的女友用手肘给制止住了。

「伯母你坐一下,我炒个青菜,一会一起吃饭。」尽管听出孟母话里冲着她而去的嘲讽,夏子芯还是用眼神暗示孟崴不要再跟母亲针锋相对。

「还是夏小姐有礼貌,小崴,学着点。」她用眼神告诫儿子。

套上围裙的夏子芯走进厨房,掀开电锅端出蒸好的鱼,接着炒青菜和煮汤,明知自己厨艺不好也只能硬着头皮做了。

「妈,不是每个人都经得住你的冷嘲热讽,要放什麽话锋或冷箭直接对着我来,不要伤害别人家的女儿。」孟崴看了眼厨房,在母亲身边坐下轻声的说。

「你不是希望妈多了解她吗?我这不正在做了?难道她就这麽禁不起检验?」欧阳姗看了儿子一眼。

「和她在一起是因为我爱她,不是为了要迎合任何人或讨谁欢心,这是我的感情我的人生,谁都无权插手。」

孟崴的话让母亲愣了两秒。这段话三十多年前她也听过,从丈夫孟嵩的口中,当着她和那时还没成为婆婆的长辈面前。

「两个人窝在破旧狭窄老公寓,喝着劣质茶包冲泡出来的茶,吃着上不了台面的菜,这种生活过上几天叫惬意,真要度一辈子就是地狱了。就算你挨的住也得看人家女儿跟不跟。」欧阳姗的目光将屋内又扫了一遍。

她真的不懂,从小就给孩子顶级生活的情况下,怎麽这小儿子还能在如此吵杂环境和低劣生活品质中怡然自得。

只为夏子芯那个女人吗?这让她看的既心疼又生气。

「妈是来炫耀自己高贵身价,外加糟蹋嘲笑别人生活的吗?还真是成功有天份!」孟崴忍不住挖苦着。

「你太瞧得起妈了,我只是在告诉你现实的残酷。当贫穷从前门进来时,爱情就从後门逃走了。」

「心灵富裕的人就算贫穷也能满足过活,倒是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要小心提防时,的确是件很残酷的事。」

「小崴!你这是什麽态度?」欧阳姗显然被激怒了,自己心中最疼爱的儿子竟然说要提防她?

「妈,如果能拿掉防御心跟擦去尖酸刻薄的保护色的话,你会是个美丽又可爱的女人。一个可爱的女人是不会被男人漠视的,即使对方是自己的丈夫。」

「你现在是在教妈做人处事的道理吗?」

「不是,只是用男人的角度提醒你,伪装的冷漠跟骄傲只会让爸离你越来越远。」

「你以为我在乎他怎麽看我?哼,真在乎的话这三十多年还活得下去吗?」她倔强的保护自尊。

「妈,承认吧!其实你很爱爸,其实你比任何人都渴望得到他的感情跟疼惜。既然这样,为什麽不试着拔掉身上的刺去接近他,同时要求他卸下防备来面对你呢?」

「……」欧阳姗无言的低下头掩饰被儿子戳中伤处的痛。

「你坐一下,我进去帮忙。」留意到母亲被说中心事的惊慌,孟崴起身走进厨房留下她一个人在客厅。

「威猛,你喝喝看汤会不会太咸或太淡。」一见到进厨房的人,夏子芯赶紧舀了口汤要对方嚐嚐。

「味道刚刚好。」

「真的吗?这些菜我都不好意思端出去了……」夏子芯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外头传来关门声。

他和孟崴同时跑出去看,原本在客厅里的人已经不见了。

「伯母……」夏子芯唤了一声想开门留住客人却被男人抓住。

「不要追,她不会想让你看见她现在的样子。」

「为什麽?」她回过头不解的问。,无法想像优雅的孟母有不能让人看到的时刻。

「因为实话总是残忍得让人不知所措。」孟崴淡淡的说。

「你又跟你妈吵起来了吗?威猛,你为什麽非要跟她硬碰硬呢?」

「没有吵架,这是我们之间最平和的一次交谈了。吃饭吧,我妈已经被你的厨艺吓跑了,那些卖相不佳的菜总算能端出来虐待我的肠胃了!」孟崴转身往厨房走去。

「你不想活啦!」夏子芯笑着从後面踹了他一脚,然後将孟母关上的门锁上。

走到窗边往下看,看见欧阳姗正在上车的身影,猜测着方才他们母子的对话。

直到车子消失在前方路口她才走向正端着饭菜出来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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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子芯端了杯水进卧房,从抽屉拿出避孕药拆了一颗出来,要将它放入口中时动作突然停顿。

将含在嘴里的水吞下,看了看手中小药丸,然後拿一张卫生纸把它包住丢进垃圾桶。

她想要孩子,一个她和孟崴的孩子,所以她决定不再吃药了。

真有了她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但不会逼婚也不会有任何要求,哪怕有一天他想离开了,她也不会把孩子推上前阻挡他的去路。

「在吃药吗?不是说不吃了,我有买些套子回来耶!」孟崴从浴室出来看到她把剩余的药放进盒子时说。

「还是吃药比较方便。」她把药盒放进抽屉里。

「小阿川在这边那天我说的话让你不开心对不对?」孟崴走到她一旁的床边坐下。

「是不太开心,但还是想要你知道一件事,就算怀孕了我也不会挟持小孩逼你就范。双方家长都同意了才算数这一点我很明白。」她把放在心里多日的话说出来。

「就是太了解你不会拿小孩当人质才让我害怕。」

「怕什麽?怕跟别的女人约会时突然有个小孩窜出来叫爸爸坏了好事吗?」她斜眼看他。

「想也知道小宝贝会做这麽煞风景的事一定是你在背後指使的。」他把女人抱到腿上侧坐。

「派小鬼出场总比我亲自跳出来叫老公,然後痛打你一顿给面子吧!」

「千万别两个一起出现喔,老的在旁边泼妇骂街,小的在旁边嚎啕大哭能看吗?」想到那画面孟崴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都不要面子了我还怕你丢脸吗?」夏子芯两手捏住他的脸颊前後晃动,孟崴痛的抓下她的手。

「芯,我那天说的话没有任何想逃避的含意。只是世事难料,在没有名分的情况下如果有一天我发生意外或生病离开了呢?你跟孩子怎麽办?」

「不要讲这些不吉利的话。」她的手掌贴上他的唇。

「这是很现实的问题,有了名分,至少我的孩子可以名正言顺继承我该有的东西,可以受好的教育、过好的日子,至少你们不会过得太辛苦。」孟崴再度抓住她的手放在胸口认真的说。

这些日子他仔细想过夏父的要求,站在父亲的立场怎麽也不忍见女儿和孙子受人指指点点跟吃苦受罪的。

「如果你不在了,就算有名分我也不会去争取那些东西。哪怕再辛苦我也会一个人把我们的孩子带大。」夏子芯红着眼眶圈上男人颈部。

这话听的孟崴心中既感动又不舍。

「傻瓜,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挑逗我了。真恨不得马上给你张结婚证书把那两个宝贝生出来……」孟崴一手抚着女人的脸热情亲吻,一手钻进她的衣服逗弄双峰。

一阵激吻之後,夏子芯把他推倒坐在他的腿上。

脱去自己的上衣趴下将男人的衣服往上撩起,唇在他的胸膛来回舔吻,然後将双乳紧贴上他赤裸的上身。

「喔……老婆……」她的挑逗引来孟崴急促的呼吸和身体变化,两人的唇又忘情的交缠着。

片刻後,夏子芯坐起身子转了半圈背对孟崴,伸手褪去他下半身的衣物,就这样坐在他的身上弯下身含住男人的渴望在口中逗弄。

被心爱女人不断点燃的慾火烧得孟崴有如焚身般难受,他将夏子芯的裤子褪下,然後用同样的方式回应她的挑逗。

「嗯……」女人被下体传来的温热给弄得忍不住呻吟并身子颤动着,舌尖依然停在对方的炙热上来回移动。

两个人就这样一边用口使劲讨好彼此,一边又被对方用口烫的神魂颠倒慾火焚身,被烧得再也忍不住时他们一起坐起身子。

孟崴从背後紧搂住夏子芯,稍微施力将她往上一抱,让自己的巨大硬挺直接顶进她的湿润洞穴。

「啊……」被进入的那一刻夏子芯叫了一声,然後背对着男人上下扭动身子。

孟崴上半身斜躺用双臂往後撑住,两人交合的画面清楚映入眼中。

当女人疲累的放慢节奏时,他撑起身子跪着,让夏子芯上半身趴在床上放松,然後抓住她的双臀接续刚才的动作。

後方不断传来的撞击让炙热更往深处探去,半瘫在床上的女人随着抽送的动作呻吟着。

「老公,顶到了……好深……」感觉被自己包住的男人性徵在里头持续涨大时,她难忍情慾灭顶虚脱的呐喊。

在越来越湿润的小径中来去自如的孟崴,也清楚感觉到被紧紧包覆的快感,他的速度动得越快女人的呻吟声就越连续密集。

直到让火山烈焰在秘境最深处喷发完毕後,他才紧搂住夏子芯,趴在她的背上缓和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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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的美好与缺憾

「子芯生日快乐!」全部的人举杯提前对夏子芯表示祝福。

「老婆,酒伤身,你喝果汁就好。」孟崴在她要将啤酒凑近嘴巴时用果汁把它换掉,此举引来其他人的抗议声。

「子芯等一下!威猛,你他妈的小动作还真多,换回去换回去,寿星喝果汁?要不要乾脆跟我家小阿川一起喝母奶算了!」

「真是看不下去了,不过是一杯酒而已,威猛,子芯後天满三十岁,不是三岁好吗?」王昱闵也开口了。

「你们的意见还真多,该她喝的全由我这老公收行了吧!来,我喝两杯。」孟崴爽快连喝两杯酒後晃了晃双手上的空杯,其他人见状只得一脸不情愿的喝下自己手上的液体。

「还真是有出息,男人的脸都给你丢光了。难怪现在女人越来越刁,就是给你这种没骨气的男人给宠出来的。予宁、晴晴还有允葶,你们三个这十多年来能够出淤泥而不染,不被这男人的甜言蜜语给带坏实在是太难得了。」萧朗洵放下酒杯挟小菜吃。

刘予宁只是微微一笑,莫允葶则是假装不经意的扫过孟崴脸庞,一如往常的,他的视线依旧仅供夏子芯一人独有。

「难得?我只觉得自己实际到连男人都觉得我无趣的地步。」郭天晴苦笑着说。

「说你无趣的男人根本是瞎了狗眼,在我看来你是这世界最美丽与智慧兼具的魅力女人了。」陈川霖想也不想的将心中倾慕脱口而出,全部的人顿时不禁尴尬了数秒,尤其是郭天晴。

「我也这样觉得,所以晴晴别担心,你的真命天子早晚要出现的。」王昱闵的脚狠狠在桌下踩着陈川霖,只见对方痛到五官扭曲的表情。

「在我看来应该快了,而且还是个条件好到爆表的男人呢!」孟崴看了女友一眼笑着说。

「嗯,没错!」夏子芯用意会的甜美笑容回应郭天晴的迷惘表情。

「真的?晴晴,你有交往对象了?」萧朗洵闻言反应迅速的问,除了陈川霖脸上复杂的变化外,其余的人都是好奇的模样。

「没有啊,我最近见最多面的是我家附近面摊老板。老婆跑了,他一个人带三个分别读大中小班的儿子,你是指他吗?条件也算不错啦,至少天天有东西吃饿不死是真的。」

「晴晴,你这麽实际的女人到底喜欢怎样的男人?三年前那个我看就不错啊,永远只有你说话的份。如果不是有一次看他踩到狗屎时骂了一个干字,我还以为他是哑巴呢!」萧朗洵的话引来所有人的大笑。

「我过於实际他又喜欢逃避,所以就演变成我爱念而他沉默的相处模式,无法双向沟通的感情早晚被时间消磨殆尽。」郭天晴云淡风轻的说着感情消逝的原因。

「晴晴啊,这样吧,你把喜欢的或拒绝往来的条件说一说,我们公司最近和别的公司合并,来了几个不错的男人或许有适合你的。」王昱闵认真的说。

「真悲哀,我郭天晴竟然沦落到要靠高中死党推销的地步。那也没什麽好害羞的了。第一:已婚或有女友的不要……」她自嘲完马上说了第一个条件,并且话中有话的直视着陈川霖说,对方只是苦笑着倒了杯酒喝。

「第二:狗嘴吐不出象牙又喜欢装疯卖傻的不要……」这次她望向萧朗洵,只见他眯着眼一脸流氓相的嚼着牙签。

「第三:只敢暗恋却不敢表白的胆小鬼不要……」郭天晴这次视线停在王昱闵脸上,众人看了看他又一起望向刘予宁,两个男女同时难为情的闪躲视线。

「第四:花心又喜欢旁若无人恶心巴拉放闪的男人也不要……」此时,在场所有男人全被奚落了一顿。

「他娘的,是哪个王八蛋开始这个话题的,自取其辱很爽吗?」萧朗洵把牙签往桌上扔。

「就是你这王八蛋!」其他三个男人把炮口一起转向他。

「还有……」郭天晴又开口了。

「还有!?我的姑奶奶你也行行好,光刚才那四点就把台湾九十九趴的男人都给阉了好吗?」萧朗洵双手合十对着郭天晴膜拜。

「放高利贷跟黑道的不要!」她的眼神二度回到孟崴身上,脸上表情尽是一副不屑跟轻蔑。

「放高利贷跟黑道……谁啊……到底是讲谁啊?」除了孟崴跟夏子芯,其余的人都露出不解的神情。

「这女人当你妯娌我很安心啊!她的天分至少帮你吸掉我妈三分之二的注意力跟攻击力。改天把她跟我哥灌醉衣服扒了,天亮後看是我哥用枪指着不可理喻女人的头,还是她用那张嘴把放高利贷的男人逼到先跳楼。」孟崴凑近身旁女人耳边小声的说,只见夏子芯笑得全身颤抖。

「以上五点不需对号入座,所以恭喜我吧,这辈子注定是孤老到死的命格了。」郭天晴替自己倒了杯酒吞下。

「真不愧是晴晴,骂人不带脏字的把所有男人损了一遍後还是一贯洒脱啊!我就赌你早晚栽在第五种男人手里!」孟崴斩钉截铁的给对方一击。

「真有那一天我郭天晴一定当众切腹,为自己让祖先蒙羞来以死谢罪。还记得高二时,我家被地下钱庄逼到连学费都付不出来差点中断学业,还是你们这群好友一起凑钱让我继续念书,并且把午餐分给我吃的吗?在座谁不知道我最痛恨高利贷了?来,我敬大家一杯,感谢你们让我可以继续读书。」

在酒精的催化下,一提到那段伤心往事,郭天晴难掩愤怒跟感激的红了眼眶。

在场的除了最晚加入、还来不及共同经历那件事的莫允葶之外,其余六人都心疼的看着她。

「讲那些干嘛,早就忘了,反正那些钱放着也是买黄色书刊而已,虽然没钱买的那几期特别精采,但……」萧朗洵刻意用玩笑化解感伤气氛。

「你果然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没错,话说晴晴啊,你虽然把钱还给我们了,可是我好像少拿到五块钱耶,今天不知道方不方便把余额结一结?」王昱闵也跟着说。

「来,姐姐我还你十倍。」郭天晴爽快的掏出五十元硬币丢给对面的王昱闵。

陈川霖拿出皮夹看了看里头妻儿的照片才抑制住自己想凝视妻子以外女人的冲动,但那段久远的回忆还是盘旋上了心头。

或许有一天真出现了一个深爱晴晴也被她深爱的男人时,他内心会很痛苦很忌妒,但他还是会替她开心的,至少有人可以陪伴跟照顾这个际遇不好却始终勇敢的女人。

孟崴看着若有所思的陈川霖,当两人视线交会时,一同露出了只有对方懂的笑容,然後举杯喝下手中的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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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乐!」孟崴将车开到一处山上停下握住夏子芯的手。

「谢谢,满三十罗!时间过得真快,认识你们这群死党好像才不久前的事。」

「可是我却觉得爱你爱了好久好久。」他将夏子芯往怀里拉并低下头深吻着她。

「十一个月对你来说的确是够久了,但对我来说却是才刚开始而已。」

「你以为仅仅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可以让我对你这样死心塌地、爱不忍释?」

「莫非更久?千万不要说你暗恋过我。」夏子芯淘气的笑着。

「岂止暗恋,还单恋加苦恋呢!」

「少来了,真单恋加苦恋还有精力跟心神和那麽多女人温存吗?这样的爱恋还真廉价。」

「廉价?」

「可不是,生理需求女人也有,可是当男人无法满足女人时,女人第一个想到的是自己哪里不好或没有魅力,但男人第一个想到的却是外面的女人可能更美味更让人销魂。」夏子芯不加思索的说着两性的差异。

「有时候要一个人一边看着深爱的人与他人耳鬓厮磨,却又一边要忍住生理冲动是很残忍的事。」

「在和潘耘玺交往的五年里,我心中不下一百次渴望他占有我来证明我是他的女人,可是他的意志力坚定到每次都能在失控前停止,这点让我很受伤很自卑,但我却从来不曾想过和第二个男人温存,难道是我笨不懂得及时行乐?」

「不下一百次渴望他占有你?」孟崴难忍自己的在意,原来她曾经那样急切的渴望别的男人的占有。

「几次不是重点,我只是陈述自己的感情观罢了。就像现在开始你不爱我或是不再碰我了,我也不会渴望投入其他男人怀抱一样,因为我的心还深爱着你,我无法把性和爱分开进行。当有一天我能再接受别的男人体温时,就表示你已经完全从我心里拔除了。」夏子芯一副坦然的模样。

「千万不要有那一天,我会哭昏的。」他笑着低下头又要吻她。

「等等!你到底是什麽时候爱上我的?」夏子芯突然顶住他的胸口抬起头问。

「你一丝不挂躲在我门後的那一天。」不想自己的感情在对方心里是那般廉价,他硬是把爱上她的时间往後延了好多年。

「为什麽是那一天?」

「因为发现你营养不良瘦弱到不行,就由怜生爱罗!」

「你这大坏蛋……」夏子芯的话被孟崴的唇封住。

孟崴边亲吻怀中女人边抓起她的右手,然後从口袋中掏出一枚戒指套上她的无名指後才将唇离开。

「老婆,生日快乐!」

「这是……」夏子芯看着自己手上多出的那枚造型跟设计均别致精巧的戒指。

「对戒,为了今天特别请人设计,保证独一无二。帮我戴上吧!」他掏出另一枚戒指给对方并把自己的左手掌伸到她面前。

「请人设计的?很贵吧!这枚多少钱?我出,该由我送给你才对。」她拉起孟崴的无名指套上。

「不必了,你肯戴我就很感激了,敢给我脱下来试试看!既然买了就一辈子戴着才够本。」

「要戴一辈子才回本吗?看来真的不少钱喔,那我分期付款好了。」

「好啊!现在就付第一期吧,用身体……」孟崴将夏子芯整个人扑到副驾驶座上,然後将椅背往後一压。

两个人就在车子内上演只有满天星斗看得到的激情画面。

半夜夏子芯口渴起床走到厨房喝水,看着手上的戒指忍不住会心一笑。

她在餐桌旁坐下,将戒指拔下来细看抚摸,在感觉到内环彷佛有刻字时把灯开到最亮。

《吾芯 吾妻 吾挚爱 ~崴》

当这几个字映入眼中时她笑着拭去不断滑落的泪水,然後将戒指套回无名指放在唇边亲吻着。

这一刻她知道,这近一年来被这男人这样宠溺的自己,就算知道前方是悬崖,就算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她既无力也不想窜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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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就……晴晴!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晴!」夏子芯唤着对面好友。

「啊?你刚说什麽?」

「你在想什麽,想的那麽出神?」

「没有想什麽,只是在看那个男人是不是无良高利贷先生?」郭天晴用下巴示意,夏子芯回过头看着百货公司里同间咖啡厅的其他桌位。

「真的是孟大哥耶!可是他在跟人家说话,好像也不太好意思去打招呼。」

「看来他真的赚很大,这时间竟然有空跟女人喝咖啡?那女人是瞎了眼还是脑子生蛆,明明就长得漂漂亮亮、气质也出众,怎麽会跟那种没文化的吸血虫混在一块?亡命天涯很刺激是吗?」 郭天晴哼笑着说。

「瞧瞧你尖酸刻薄的嘴脸,还有,你的语气听来还真酸,忌妒吗?」夏子芯看着好友嘲讽。

「是不屑不是酸好吗?哇咧,那女人好像发现我们了,她正在跟吸血虫指我们这边耶……」郭天晴身子往前倾小声的说。

「谁叫你抓奸似的死盯着人家看?真是!」夏子芯碎念完後再次转过头,眼神刚好跟孟岩交会。

她礼貌的笑着点头打招呼,却见对方脸色不自然的微笑回应,夏子芯心想那女人会不会是孟岩交往的对象,所以他才会有那样不知所措的反应。

「不要再盯着人家瞧了啦,看孟大哥笑得多尴尬。」夏子芯回头嘱咐郭天晴。

「我是在看他是不是要逼良为娼,万一是的话我就马上报警把他的钱庄给抄了,送他去吃牢饭!」

「担心你自己吧!他要把你送到火星去埋掉都轻而易举,还想送人家去吃牢饭,好不好笑啊你?」夏子芯没好气的数落着死党。

「孟大哥,既然是认识的人为什麽不过去打招呼呢?」丁茗灵不解的看着孟岩问。

「因为……不是很熟。」孟岩随口掰了个理由。

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介绍弟弟的女朋友跟妈妈内定的弟媳妇认识。

「可是她们看你的眼神和表情都不像不熟啊!尤其是背对我们那个女人,她看到你时可是笑得很灿烂的。」

「是吗?」

「嗯,去打声招呼吧!这是礼貌不是吗?」

「那你坐着等我,我打个招呼就过来,你坐着就好喔,千万千万别乱跑!」孟岩起身再三叮咛後才朝夏子芯她们走过去。

「子芯、郭小姐你们好!」

「孟大哥好,真巧,没有打扰你吧?」夏子芯礼貌的站起来,郭天晴则是撇过头喝咖啡。

「没有,和朋友喝咖啡聊聊罢了。」

「孟大哥,你的电话响了,好像是孟崴哥打来的……」这时候丁茗灵的声音突然从背後响起。

一听到孟崴哥三个字,郭天晴和夏子芯敏感的同时看着手拿孟岩手机,一脸甜美笑容的女人。

这一刻,只见男人脸上表情越来越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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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爱勇敢

「孟大哥,电话!咦,停了,可能孟崴哥挂上了,你赶快回电给他吧,也许有什麽重要事。」丁茗灵将突然停止响铃的手机交给孟岩。

「没关系,不急,有事他会再打。子芯,我还要回公司所以就不打扰你们了。

茗灵,我先送你回……」这时候口袋里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三个女人同时望着他。

「我接个电话。」他对女士们点头示意完便拿出手机往外走去。

「小姐,你要不要一起坐?」夏子芯礼貌的问站在桌旁等孟岩的女人。

「方便吗?」丁茗灵看着自己刚才坐的那张桌,已有其他客人在使用了。

「当然,来,这位子给你。」她站起来坐到郭天晴旁边的座位。

「谢谢,两位都是孟大哥的朋友吗?我叫丁茗灵,因为双方父母的关系所以从小就认识了。」

「我是夏子芯,这是郭天晴。」她比了比身旁女人跟对方介绍。

「喂!」孟岩接起电话。

「哥,你在哪?打电话到你办公室,秘书说你外出了。」孟崴充满朝气的声音经由话筒传送着。

「什麽事?」

「想请你帮我从家里带东西出来。」

「臭小子,这种事很重要吗?早不打晚不打挑这时间打,是嫌我要应付的人事物还不够多吗?」孟岩站在咖啡厅外对着话筒那方的人抱怨,眼神却是紧盯着里头三个女人的动静。

「吃炸药啦?打给自己老哥还要挑时辰吗?难不成你正在和女人缠绵被我坏了好事?」

「下辈子投胎前我一定要先把族谱看清楚,再当你哥哥我就在肚子里自己绕脐带自杀。爽都你在爽,痛都我在痛,明明就是亲兄弟怎麽八字差这麽多?天杀的,真是越来越精彩了。」

他看到夏子芯起身移到郭天晴的旁边坐下,将原本的座位让给丁茗灵时忍不住咒骂了一声。

「难得听你用词这麽平易近人,发生什麽大不了的事了吗?要不要说出来让愚弟为你分忧?」孟崴还是一贯的悠哉口吻,心想哥哥应该是相亲倦怠感又犯了。

「女朋友和未婚妻因为一通不长眼的来电,现在正坐在同一张桌并且看似愉快的聊天,不知道这算不算大不了的事?」

一听到弟弟那不急不徐的悠闲语气,再看看里头微笑交谈的三个女人,孟岩不禁更不平衡了,怎麽大家都这麽愉快就他一个人紧张得要命呢?

实在是对处理女人的战争一窍不通,也气孟崴每次都把烂摊子留给自己收,他索性和来电者聊了起来,心想能慢一秒面对是一秒。

反正皇帝都不急了,他这可怜又倒楣的太监急什麽?

「岂止大不了而已,这已经糟到天都要塌掉的地步了。哥劈腿被抓包吗?奇怪,你什麽时候交女朋友还有未婚妻的,是我太久没回家所以消息不灵通吗?」

「情况还不只那样呢!更可怕的是女朋友身旁还跟了个攻击力极强的啦啦队队长助阵,你说我该拔腿逃跑还是任人宰割?」

孟岩是真的想直接转身走掉的,管他接下来是腥风血雨还是一片祥和,他都不想面对这种场合。

夏子芯和丁茗灵都算是风度涵养很不错的女人,真知道彼此的身分时应该也还能维持风度。

但那个名字美的叫「天晴」,实际上却是让人「天黑」的女人,他真的没办法沟通,谁知道到时候她会不会比其他两个当事人还抢戏?

「这还要问吗?当然是逃跑啊!」

「那这次就换你过来替我收尾吧!反正两个女主角跟那个女配角都是你认识的人。」

「这麽巧?没问题,我马上去帮你解围。把她们的名字报上,知道敌方是谁就好办了。」孟崴真当哥哥在讲笑话,也很认真的用玩笑回应。

「先介绍女配角好了,就是我刚刚说的那个啦啦队队长,我记得她的名字好像是叫郭天晴的样子。」

「晴晴!?哥,你现在说的是子芯吗?」孟崴瞬间转为激动的声音差点把孟岩耳膜震破。

「对,还有妈为你钦点的媳妇,丁茗灵。三个女人因为你来电把我支开,目前正在同桌喝咖啡聊是非,气氛看来融洽极了。」此时两人的心情和语气完全对调,这才终於让孟岩心理平衡不少。

「该死,为什麽不早说?竟然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你们在哪?」

「在上次我被啦啦队队长指认是放高利贷坏蛋的咖啡店。」

「我马上过去,我到之前不要乱讲话,尤其是未婚妻三个字,即使事实不是那样子芯也会误会的。」孟崴交代完立刻把电话挂上。

「你们在聊什麽?」孟岩深呼吸了几次才走进咖啡店。

「聊咖啡口味,是孟崴哥打的吗?」丁茗灵往里头坐,腾出位置给孟岩。

「嗯,他说一会过来。」他点点头应了一声,一坐下眼神刚好与对面的郭天晴碰个正着。

「真的吗?我好久没见到他了,久到他或许连我的名字都叫不出来了。」丁茗灵无心的对孟岩说着,郭天晴闻言看了看她再看看好友。

尽管夏子芯心里也和死党一样,对她话中透出的淡淡委屈跟无奈感到疑惑,脸上还是保持着微笑。

「从小就认识的怎麽可能叫不出来。」孟岩如坐针毡的看着腕上的表。

「怎麽才星期五下午就一群闲人聚集了,都不用上班吗?茗灵也在,好几年不见了,你看来一点都没变。」孟崴一到拉了张椅子在女友身边坐下。

「孟崴哥好,真的好久不见。我爸妈去环游世界把我丢在你们家好一阵子了。」

「我有听我哥说过。」

「真绝情,知道我在那边还不回去。孟妈妈每次都跟我说你星期六会回去吃饭,结果到了周末还是只有我跟她两个女人用餐。你该不会是知道我住在那所以才躲起来的吧?」

孟崴出现後,丁茗灵明显变得轻松的语气让夏子芯忍不住好奇的看了男友一眼。

「不是这样的,是我现正热恋中,和女朋友腻在一起都来不及了,哪还有空回去吃饭。」孟崴一手拿起夏子芯的咖啡喝,一手握住她置於大腿上的手放到桌上。

他说出口的话和做出的举动让丁茗灵愣了愣,这才注意到桌上孟崴和夏子芯交缠的双掌无名指上的对戒。

彷佛明白孟崴透过话语和动作想暗示的意思,丁茗灵心情复杂的笑了起来。

孟岩紧张的直盯她瞧,深怕从高中起就被父母灌输将来要嫁给孟崴观念的女人受到太大冲击,但她的反应却让他有些吃惊。

「孟崴哥,你真狠,短短几句话加上一个眼神跟动作就把故事说完了,偏偏又狠得让人无法恨你。还好我不是很伤心,否则就太悲哀了。」丁茗灵半埋怨半玩笑的说。

她从小就被教育的乖巧又听话,举凡父母希望的她都努力达成,他们不喜欢的她也绝不越雷池一步。

看着身边亲人个个都在长辈的安排下结婚生子,她明白自己也不会是个例外,不敢奢望两情相悦但求至少能和谐到老。

所以当父母告诉她将来要嫁给孟崴时,她是庆幸的。至少这个男人她并不排斥跟讨厌,至少他不是毫无所悉的陌生人。

就这样,她消极的等待一个多年都不见一面的男人和她共结连理。

尽管大学毕业那年,她知道甫退伍的孟崴拒绝双方父母要求两人先订婚然後一起出国的提议。

但在没有人告诉她计画有变的情况下,她依旧宿命的等待着。因为她是丁家的女儿,更因为没有人教过她如何对父母的安排说「不」这个字。

如今看着原本一起被编排入戏的男主角窜改剧本,并在自己面前为别的女人洋溢着幸福和喜悦的模样时,她竟然有一种终於不必再无止尽等候未知命运的解脱感。

「不恨是因为没有感情,不伤心是因为找不到共同经历的美好回忆跟足迹。」孟崴意有所指的笑着回应她。

「想想好像真是如此,只是这下我爸妈要头痛罗!」

「不需要替你父母的情绪操心,你还这麽年轻,人漂亮个性也可爱,不去好好谈场刻骨铭心、连呼吸都会快乐跟痛楚的恋爱岂不枉费此生?」

孟岩用佩服的眼神望着弟弟,不得不承认他对女人的心思跟想法真的很了解,说出来的话更是直往人的渴望与遗憾里渗去。

「连和异性私下说话都难了,何况是你口中那只有爱情电影里才见过的爱恋?

我这辈子接触最多的男人就属你跟孟大哥了。撑到四十岁还没嫁掉的话,我爸妈应该就死心了吧?还是孟大哥愿意收留我?」丁茗灵开玩笑的看着孟岩。

「啊?」孟岩一听,眼神竟是不由自主的先移向郭天晴,只见她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开玩笑的啦,瞧你吓的,我真的有这麽差吗?你们兄弟真是太伤我自尊了。」

「茗灵,趁你爸妈不在,下星期六晚上叫我哥带你出来一起参加我的死党聚会,我有个朋友聪明风趣,包准可以让你心情愉快。」孟崴看着丁茗灵思索了一会,决定把她也加入造反军的阵容里,来场翻转命运的集体叛变。

郭天晴和夏子芯听了互看一眼,然後同时想到一个人。

「萧狼!?」两人一起望向孟崴喊出这个名字,对方只是笑而不答。

「死党聚会?听起来好像很有趣,可是我现在归孟妈妈管,她应该不会同意我参加那种聚会。」

「所以要由我哥这素行优良的人带啊,他带你出门我妈不会多问的,反正我哥也会一起参加,你只要不动声色跟着出门就好。」

一听到孟崴用「素行优良」四个字形容自家哥哥时,郭天晴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夏子芯的手肘跟白眼同时朝她射去。

「我也去?你的死党我又不认识?」一听到自己又被安排亲情客串,孟岩赶紧出声抗议,尤其是对面女人脸上嗤之以鼻的笑更让他心情恶劣。

「就当跟茗灵作伴,都是陌生人她会怕的。别担心,那晚晴晴会负责招呼你。」

「为什麽是我?」这下换郭天晴反对了。

「因为其他死党中我哥只认识你,为了我们的萧兄弟你不会连这点事都做不到吧?」孟崴藉着为萧朗洵介绍丁茗灵的事,顺势想把哥哥和郭天晴弄得更靠近些。

「真是……累赘。」後面两个字郭天晴是直接对着孟岩吐出口的。

「不需要麻烦郭小姐,这次我会自己带小弟去服侍我,如果再听到某人上次杀鸡似的歌声时,我一定拿枪指着她的头。」他咬牙切齿的回击。

夏子芯和孟崴看着怒目相视的男女同时笑了出来。

丁茗灵则是用震惊的表情看了看竟然也会生气跟撂狠话的孟岩,再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了看居然可以把这温和男人给激怒的郭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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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艳福不浅啊,孟崴哥。」两人牵手走在回家路上时夏子芯揶揄着身边男人。

「有你这把专斩桃花的武士刀在身边,哪还有什麽艳福可言?我脸上明盖着妻管严标志,就连母狗看到我都不吠了。」

「从实招来,其实丁小姐是你妈帮你安排的结婚对象吧?」

「管她是不是,总之是破局了。茗灵是聪明人,在亲眼看见我和你是亲密恋人之後会从父母的催眠中醒来的。」

「原来伯母不喜欢我不仅是门户不当对,更是因为心中早有理想人选了。不过她的眼光还真不错,丁小姐给人的感觉很舒服,若真配你这男人的话就太糟蹋她了。」她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让孟崴停下脚步盯着她看。

「为什麽停下来?」

「没事,只是你的反应让我有些吃惊。原以为你知道丁茗灵的存在会因此钻牛角尖胡思乱想,甚至考虑向我妈投降离开我,没想到竟然这麽平静。」

「离开你岂不是太便宜你了,不知道你家世这麽好之前都没跑了,知道後还跑当我傻啦?想打发我至少也得先把遣散费谈清楚才行。」她笑着斜视孟崴。

虽然孟母对她的偏见还是让人难过,却无法再让她退缩了。

「哇!你现实起来还真让人刮目相看。听我哥说你们碰在一块时我吓得心脏都快停了。尽管是双方长辈的一厢情愿,还是很怕你因此一走了之。」

「还记得我们第一天交往我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吗?」她面向他抬起头。

「《爱上别的女人或跟女人上床时要第一个让你知道》的警告吗?放心,打死也不敢忘。」

「现在能让我吓到一走了之的事就只有它了,所以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想我留下就乖一点,想我离开就只管反着做,懂了吗,孟崴哥?」

「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家弟弟每天都被你榨的乾巴巴的,哪还有精神抬头看别的女人。」孟崴在夏子芯耳边说完後,笑着搭上她的肩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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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停车停车!」车子行进间,孙馨艾突然看着窗外放大音量。

「怎麽了?」夏维刚将车速放慢往路边停靠。

「我好像看到允葶了,我下去跟她打个招呼,一下就好。」她解开安全带後直接开门下车。

「馨艾,馨艾……」夏父伸出手想拉住妻子却慢了一步,车门已被关上。

他紧张的回头看着後方妻子边挥手边追赶的身影,然後是前方女人回头转身的场景。

真的是莫允葶!

夏维刚的心跳不禁加速,不安的揣测她们的对话里会不会出现女儿跟男友。

拿起手机想催妻子上车,却从後视镜看见她已朝车子小跑步而来。

「你怎麽说下车就下车呢?这边不能停车的。」孙馨艾一上车丈夫马上踩油门前进。

「我知道啦,很久没见到她所以一时激动,好歹以前也是常来我们家就像自己女儿的人嘛!不过,这孩子不知道发生什麽事,消瘦了许多脸色也不太好。」女人自顾自的说着。

「别人的闲事不要管太多。」夏维刚冷冷的回应,一想到莫允葶带给女儿的伤害就难忍急涌而上的怒气。

「允葶是女儿的手帕交怎麽会是别人,以前你也挺疼她的不是吗?这星期五晚上子芯跟女婿会回家吃饭,我刚邀请她也一起过来用餐。」

「什麽!」这一秒换夏维刚的惊呼声在车内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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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面情人

「怎麽脸色突然这麽凝重,岳父大人骂你吗?」孟崴问刚和父亲结束通话的女人。

「後天晚上莫允葶可能也会到我家一起吃饭。」她放下手机走到沙发上男人的大腿跨坐着。

「她还真是不甘寂寞,什麽场合都要插一脚。」

「我爸说是前两天在路上遇见她,我妈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对她提出热情邀约的。他要我转告你做好随时迎接超级台风的准备。」

「随时警戒中。岳母知道我就是威猛先生只是早晚的问题,有时候长痛不如短痛,速战速决也不见得是坏事,只是怕难为了伯父而已。真相一旦拆穿恐怕他的日子比我还不得安宁。」

「你还有心情担心我爸,我妈激动起来可能连锅铲都会往你头上插,有看过天线宝宝吗?还有我,腿要被她打断了。」她轻敲了一下他的头。

「丈母娘真的这麽可怕吗?」

「她觉得威猛先生更可怕,与其让他毁了女儿不如先下手为强。」

「我怎麽觉得你刚刚说天线宝宝是在安慰我呢?我现在跑来得及吗?」

「太迟了!因为你已经碰了我,她天涯海角都不会放过你的。」夏子芯笑得全身发抖。

「万一她真的把我打死了,你成了寡妇就会比较幸福吗?」

「对她来说,女儿嫁给威猛先生还不如守寡来的好命跟光彩。再说,法律有规定寡妇不能改嫁吗?」

「你这女人真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看到茗灵也不会吃醋就算了竟然还当我的面说改嫁,敢娶你的人我每天晚上从地上钻出来叫他起床尿尿。」

孟崴边说边把她的上衣撩起,用力的在她的胸部留下齿痕,夏子芯笑着环上他的颈低下头吻他。

随着两人的吻越来越热切,男人将女人上衣脱去後抱着她压在沙发上,手还不安分的上下游移。

当他的手指来到私密处挑逗时,夏子芯忍不住颤动的呻吟着,撑起头再次吻上对方双唇,并把他身上隔在两人之间的衣裤都给褪去。

孟崴顺着她的唇往下,在颈部、锁骨和双峰上都留下走过的足迹。他沿途的每个吸吮都让夏子芯充斥着微疼带甜的复杂快感。

唇继续下滑,孟崴的手先一步把她所有遮蔽物除去,撑起她的右腿置於沙发椅背上,左腿往茶几上撑开,然後将头埋进女人两腿间的神秘丛林里探索。

「喔……崴……不要……我受不了了……快点进来……」感觉阵阵温热席卷而来时,夏子芯咬着下唇发出声音并扭着身躯乞求男人的占有。

在她的求饶声中孟崴半跪在沙发上,早已硬挺的炙热明说着正在燃烧的熊熊慾火。

他将女人原本抬放在沙发上的腿拉到腰部勾着,接着长驱直入她的体内前後摆动身子。

茶几上夏子芯平放的左腿也因男人的侵入刺激而弓起弯曲。

孟崴往前倾,十指扣住她的双掌往上摆,压在她身上边亲吻她的唇边持续下半身侵略的节奏。

「吃药了吗?」在感觉高氵朝即将来袭时,他问四肢紧缠着他正在娇喘的女人。

「吃了。」被情慾灭顶的女人在谎言中将他缠得更紧。

「老婆,我爱你!」孟崴这才安心的全力冲刺,让体内的烟火在夏子芯的幽暗夜空中完全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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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允葶拿着手机站在窗边沉思。

说好今天会给夏母明晚是否过去用餐的回覆,但是到此刻她还是下不了决定。

没见到夏子芯时,她总会想起自己对不起她的事而内疚不已,可是一见到她却又止不住心中忌妒跟怨恨,那种希望她过得不幸的邪恶念头总在瞬间苏醒。

她告诉自己那就乾脆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宁,这一生都不要再见面就好了。

无奈她就是忍不住想要窥探她的幸福,想见那个让她幸福的男人。

於是每次死党聚会前她就会像此刻一样站在窗边,在去与不去之间犹豫徘徊。

挣扎到极限时还会用指甲猛刮墙壁,让那令人难以忍受的尖锐刺耳声麻痹自己的羞耻心和罪恶感,然後晚上又能笑着出席聚会,就这样让愧疚交杂着她曾夺走夏子芯男人的骄傲快感不断轮回一遍又一遍。

她非常喜欢夏子芯但也最讨厌夏子芯,她深爱孟崴却也最痛恨孟崴。

因此当她最爱的男人痴恋着她最喜欢的女人时,她觉得自己被背叛了。

当她最恨的男人和她最讨厌的女人一夕之间变成全世界最幸福的人时,她又觉得自己被遗弃了。

对於自己这几近双重人格的矛盾她非但不能控制,甚至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在刺耳的声音中感觉到一阵痛时她收回了手,看着被磨出血来的指甲好一会,才拿起手机拨打夏家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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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葶是不是遇到什麽不好的事,妈看她憔悴很多耶!」周五傍晚夏家母女在厨房准备晚餐时孙馨艾开口问女儿。

「别人的闲事不要管太多。」

「你怎麽说话跟你爸一模一样?她不是你最好的姐妹淘吗?吵架啦?」母亲疑惑的愣了一下才继续炒菜。

「没有,只是比较少联络了。」

「妈知道女婿长得好看又有幽默感,是女人都会想跟他腻在一块。可是你也不能见色忘友,偶尔还是要打个电话关心她或约她吃顿饭,好歹从大学起她也陪你住了好几年。」

夏子芯看着搅动锅铲的母亲,如果她知道莫允葶曾跟潘耘玺在一起还为他堕了两次胎的话,只怕她会冲过去拔光她的头发为女儿出气吧!

这时门铃声响起,母亲先她一步走出厨房开门。

「伯母,好久不见!我来打扰了,这是你最爱吃的苹果。」莫允葶笑脸盈盈的提着水果礼盒进门。

「你来啦!老公、女婿,客人来了!」孙馨艾对着书房呼唤两个在里头聊天的男人。

听到「女婿」这两个字时,莫允葶的心抽痛了一下,想起前几天和夏母在人行道上的对话。

《允葶,伯母好久没见到你了,过得好吗?》长辈边说边热情的抓起她的手轻拍。

《我很好,你跟伯父也无恙吧?》

《好的不得了,我们子芯跟潘耘玺分手的事你知道吧?》

《嗯。很可惜,都交往那麽久了,不然前阵子子芯生日那天两人就该结婚了。》

她尴尬的点点头,没说出口的是对自己勾引潘耘玺而引发的蝴蝶效应有多悔恨。

如果她没跟他上床,今天又怎麽有孟崴跟夏子芯出双入对的机会。

《不用可惜啦!我们子芯又交了一个比他更好的对象,叫孟崴,你认识或见过吗?》孙馨艾毫无惋惜表情的挥挥手,急忙报告女儿塞翁失马的幸福。

《……》莫允葶没有回答,但很清楚夏母会这样问就表示她并不知道孟崴就是威猛先生。

《啊!警察在开单了,这边不能停车的。允葶,星期五晚上到伯母家一起吃饭吧,子芯也会带男朋友回去,大家聚聚聊聊!》

《可是我不确定要不要加班。》

《就算加班也要吃饭吧,多晚伯母都会等你的,好不好?》

《我星期四晚上再打电话跟你确认。》

《好,那我等你好消息喔!你伯父在等,我先走了,再见!》

「老公,允葶来了!」夏母跟丈夫说话的声音让莫允葶回过神。

「伯父您好,好久不见!」她堆满笑容打招呼,夏维刚只是点点头。

「子芯啊!客人都来了你还躲在厨房干嘛,真没礼貌。允葶,这位就是子芯的男朋友孟崴。女婿啊,这是子芯高中至今最好的手帕交,莫允葶。你们还没有见过面吧?」夏母对着空气斥了女儿一声,接着替两个外人互相介绍。

孟崴和莫允葶无声的互看一眼,既没点头打招呼也没有开口寒暄,瞬间气氛沉闷的有些诡异。

「妈,汤滚了。」夏子芯这时候才从厨房走出来。

「好,允葶你坐一会,马上就开动了。」孙馨艾看了看孟崴和莫允葶的反应,有些困惑的走进厨房继续忙。

「请坐!」夏子芯打破沉默主动开口招呼客人。

「谢谢!伯父,你的气色看来很不错,身体都好吧?」觉得夏父刚才对自己有些冷淡,莫允葶开口试探是自己多心抑或真是如此。

「很好,你的脸色不太好,是晚上睡得不安稳吗?」夏维刚冷静的微笑回应,说出来的话听在心中有鬼的人耳中难免心虚跟多想。

「睡眠还好,只是工作比较忙。」

「可以开动了,来来来,都过来坐好,女婿啊,去帮妈把炉子上的汤端出来,太重了我怕打翻。」

「是的,岳母大人您辛苦了,请坐,端汤跟盛饭这些小事就交给小婿效劳就好。」孟崴体贴的拉开餐椅请夏母入坐,然後走进厨房端汤出来,夏子芯则打开电子锅盛饭。

莫允葶看着孟崴和夏家人的互动,还有长辈们脸上欣慰的笑容,那种被人背叛跟遗弃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眼前这个和谐的家庭,这对宠爱女儿的双亲,还有那个在女人背影守候多年後终於修得正果的温柔帅气男人,全部都是属於夏子芯一个人独有的。

她到底是输在哪里?怎麽所有的好处都给夏子芯一人占尽了?反观自己这三十年的人生却像是白活了般一无所有。

「来,允葶,多吃一点,怎麽瘦成这样呢?」孙馨艾夹了块蹄膀给她。

「谢谢伯母。」

「你现在还住在以前和子芯租的那间老公寓吗?」夏母的问题引来所有人的目光。

「没有,我搬走了。」

「这样啊,有没有交往对象了?」

「没有。」她不经意的看了孟崴一眼。

「没有……女婿啊!你身边有没有不错条件的男人,帮允葶牵个线,这麽好的女人没对象多可惜。」

「岳母,感情要看缘份强求不来的,会不会喜欢一个人第一眼就知道了。」孟崴听似在回应夏母,其实是说给某人听的。

「也对,缘分很重要,就像我女儿走着走着,就不小心在路上捡到你这块宝一样。允葶别担心,你这麽善良热情的女人一定会跟子芯一样幸运好命的。」

夏维刚心情复杂的听着妻子不断对伤害过女儿的人说出鼓舞话语,终於明白夏子芯为什麽不肯告诉他们和前男友分手的真相。

有时候什麽都不知道会比较快乐,就像此刻围坐在餐桌旁的五人中,唯一一个笑容最真心、内心最坦然的妻子一样。

「子芯是我目前为止见过最受上天眷顾的人,我不期望像她一样幸运好命,只要有十分之一就很开心了。」莫允葶真心的说。

「会啦会啦!连续剧里只要是好人都会有好报的,你又没有破坏人家家庭或抢人老公怎麽可能不幸福?像那个不断玩弄别人家女儿的威猛先生才会不得好死啦!我诅咒他生的儿子小鸟要用放大镜看才找的到,不对不对,是显微镜才能看得到。」

「咳……」孙馨艾这段毫不结巴的痛骂一出来,孙子被诅咒的夏维刚外公和儿子被奚落的孟崴爸爸,同时惊吓得呛到咳了几声,夏子芯则是无法置信的看着母亲。

「你们两个岳婿怎麽了,这麽有默契同时呛到?子芯,倒两杯水给他们。来,允葶再吃块鸡肉。男人啊,可以风流但不能下流,那个威猛先生实在是……」夏母继续滔滔不绝的数落着坏男人。

「谢谢伯父伯母的招待,不早了,我先回去了。」餐後吃完水果莫允葶起身告辞。

「再坐一会嘛,明天休息不是吗?」

「不了,明天还有死党聚会,想回家睡饱一点才有体力跟大家一起疯。」她边回应边走到门口。

「都一群三十岁的人了还跟小孩一样爱玩,真是……那你小心一点,有空就过来陪伯母聊聊天,不要生疏了。」孙馨艾来到她身边叮咛着。

「好,伯父再见,子芯,我回去了。」她回过头跟夏家父女道别,却独跳过孟崴。

「再见!」两父女礼貌的回应。

夏母帮莫允葶开门,此时已经走出门外穿鞋的她突然像想到什麽似的伸头往屋内探。

「对了,威猛,明天聚会我可能会晚点才到,如果你们换地点的话要记得通知我喔!我走了,伯母再见。」

假装无心也无意的丢下这颗行前炸弹後,莫允葶还笑着搂了搂站在门内的孙馨艾才走下楼梯离去。

客厅三个人的脸色瞬间垮下并一起望向门边妇人。

「怎麽会突然叫出威猛这个名字呢?威猛威……猛威……孟崴!」夏母边重复这两个字边将门关上,然後像顿时领悟般的直视女儿男友。

「允葶刚才叫的威猛是你吗?你就是威猛先生!?」孙馨艾这段日子面对孟崴时的温柔跟笑容在此刻全部消逝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轻视和愤怒的表情跟目光。

「对,我就是威猛先生,终於正式见面了。伯父、伯母,还请多多指教。」

孟崴站起来神态平静的说,言谈中不忘把夏维刚也伪装成和妻子一起被蒙在鼓里的人以便保护他。

「你这畜生……给我滚出去……」孙馨艾难以克制满腔怒火的抓起扫把朝他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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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情与爱情的风暴

「馨艾!」夏维刚拉住妻子并抢走她手上的武器。

「妈!」夏子芯上前挡在孟崴前方,却被他迅速的拉到身後护着以防她受伤。

「你这无耻的禽兽,玩弄我女儿竟然还好意思在我面前嘻皮笑脸「岳母岳母」的叫。怎麽,愚弄年轻女人不过瘾,连我这欧巴桑都要耍来寻开心吗?」孙馨艾情绪失控的咒骂客人并且死命想挣脱丈夫手臂。

「欺骗两位我真的很抱歉,我只是希望你们经由孟崴去接受威猛先生,而不是一听到威猛先生就把孟崴淘汰出局。」

「原来你也知道威猛先生臭名远播啊?那怎麽还有脸碰我家女儿?是看她蠢还是吃定我们家没钱没势好欺负?」

「接近她是因为爱她,跟她回来是因为希望两位能喜欢我接受我,称呼岳母是因为渴望当你家的女婿,也是因为我很喜欢伯母你。」孟崴真心的回答,不能否认夏母的话和反应让他很难过。

她对「威猛先生」的仇视程度远远超过他的想像,莫允葶到底是如何对她形容这号人物的?

「我听你在放屁!不要以为你的甜言蜜语无往不利,老娘才不吃你这一套!今天就算必须把我女儿的腿给打瘸了,我也不会让她跟你在一起。」

上半身被丈夫拉住的夏母激动的抬起腿朝孟崴踢去,尽管根本踢不到对方还是用动作表达自己对他的厌恶跟愤怒。

「馨艾,有话好好讲,不要这样。」夏维刚试图安抚妻子。

「好好讲?跟畜生讲人话他听得懂吗?你女儿跟全世界最滥情、最脏的男人在一起你怎麽还能这麽冷静?夏子芯,还贴在烂男人背後干嘛?给我过来!竟然跟着禽兽一起欺骗父母,真棒啊,早知道生你来作贱自己,三十年前在产台上就该把你掐死……」孙馨艾哽咽的指着孟崴身後女儿说重话。

「不干子芯的事,是我要求她不要泄漏我另一个身分的,伯母要打要骂对着我来就好。」感觉到背後女人的移动,孟崴张开双臂不让她离开他的保护范围。

夏子芯轻轻推开他的手走到母亲面前。

「不是这样的,是我要孟崴隐藏他就是威猛先生的事实,是我要求他跟我回来见你们,是我想要跟他在一起……」

「啪」的一声,女儿话还没说完,夏母的手已经重重挥上她的脸颊,力道之大让夏子芯退了两步。

「子芯!」在场两个男人同时喊了出来。

「你没事吧?」孟崴第一时间上前扶住女友,抚着她的脸问,看到她左颊上清楚的掌印时心如刀割的红了眼眶。

夏维刚不舍的看着女儿,然後用带着怒气的眼神望向妻子,却在瞥见孙馨艾两颊不断滑落的泪时心再度抽痛了好几下。

从未打过女儿的妻子一定也心疼至极吧!

想当初自己见到独生女和传说中的情圣同居时,都差点气到把她痛打一顿了,何况是感情丰沛到足以淹没理智的太太。

「我没事。妈,我爱孟崴,我要跟他在一起。」夏子芯看着母亲语气坚定的重申。

「你是喝了他的符水中邪了是吗?没关系,我今天就打到你清醒为止!」孙馨艾气得上前举起右手想再给女儿一巴掌。

「伯母,不要这样,不要伤害她!」孟崴抓住她朝夏子芯挥去的手掌,语气和眼神都是乞求。

「不想再看我打她就马上给我滚出去!」孙馨艾嫌恶的甩开他的手。

「先回去吧,我们都需要静一静。」夏维刚用眼神示意孟崴先离开暴风圈。

「好,那我先告辞,改天再登门负荆请罪,那时伯母想怎样发泄对我的怒气只管准备家伙跟凶器,只要没被打死,我是永远不会放开子芯这个女人的。」

「哼,不愧是大情圣,说得果真比唱得动听。我家不欢迎你,你不要再过来了,滚!」夏母直接切断所有和他接触的机会。

孟崴对夏父点头表达歉意後看着夏子芯,怜惜的再次抚了抚她还红肿的脸颊。

「我跟你回去。」女人抓住他的手,弯下身拿起包包背上。

「夏子芯,敢跟他走就不要再踏进这房子一步,我马上跟你断绝母女关系,这辈子就当没生养过你这不孝女,以後我死了你也不必出席我的丧礼为我掉一滴眼泪。」孙馨艾整个人虚脱的跌坐在沙发上,表情和声音都透着绝望跟伤心。

「妈……」

「子芯!孟先生,你先请回吧!」夏维刚对着女儿摇头暗示她闭嘴,随後催着客人离开。

「你今天就住家里陪陪伯父伯母吧,我先走了。」孟崴微笑的对女友说,心中的担心跟恐惧却不断扩大。

「伯父伯母,告辞了。」夏父用点头回应他,夏母则是目光呆滞直视前方地板。

「妈!」孟崴离开後,夏子芯在母亲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

「我就说嘛!这麽帅气的男人怎麽会轮得到我笨女儿来捡?条件这麽好的人怎麽可能会不在意对方有过交往五年的男朋友?原来不过是把她当排遣寂寞的对象跟泄慾的玩具……不需要真心的爱情游戏哪个男人不想玩上几回合……」孙馨艾又哭又笑的自言自语。

「妈,你不要这样。」

「夏子芯,你怎麽会让自己沦落到变成那种男人玩物的地步?有饥不择食到这种程度吗?」孙馨艾将手从女儿掌中抽出,心痛的看着她说。

「在不知道他就是威猛先生之前你也很喜欢他不是吗?为什麽亲眼所见、亲身接触後的感觉这麽容易就被无意中听来的代号给摧毁跟抹灭?」

「只是代号吗?那为什麽不敢一开始就对我开诚布公?为什麽要隐藏那个身分,不就是因为心虚、因为知道拿不上台面示人吗?这些年来亲眼看着他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你怎麽还笨到往火坑里跳呢?不嫌脏?不怕他把病传给你?」

「馨艾,你说得太过火了。」夏维刚看着女儿灰暗的脸色提醒妻子用词不要太尖酸。

「过火!会吗?我只是一个为了女儿就算死也不会後悔的笨妈妈,我没有你那麽理智,可以听到自己女儿跟那样的男人在一起後还这麽冷静。你以为威猛先生这样的采花贼会为了一个女人停止漂泊?夏维刚,你太高估自己女儿的本事也太低估男人的兽性了。」她将部分怒气转移到丈夫身上。

「我懂你的担心,可是我就是爱他,能怎麽办呢?妈,我真的很爱孟崴,我无法想像没有他在身边的日子,……」

「那就去找他吧!你只要离开这屋子我立刻把所有门锁换掉。以後你被抛弃了不要回来哭给我听,因为你已经不是我女儿了,你的死活我都不想管。」孙馨艾站起来要回房间。

「妈……」夏子芯流泪拉住她。

「你自己想清楚,有他就没有我。与其看你日後被始乱终弃行屍走肉,我宁愿这一刻开始就不看不听。」母亲推掉她的手头也不回的进房去。

「爸!怎麽办?」夏子芯望着父亲难过的哭了起来。

「给你妈一点时间,她受到的冲击太大了,要她马上照单全收是不可能的。」夏维刚走过去搂着女儿安慰她,心中对莫允葶的心机城府又惊又怒。

房里的夏妻拿着女儿小时候的照片翻看着,泪却不断滴落在泛黄的相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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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猛!」孟崴关上夏家楼下大门,一个人影从一旁窜出唤住他,他看了对方一眼继续往前走。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一时口快没有注意到,夏妈妈应该没有听清楚吧……威猛!」莫允葶追了上去跟在他身边道歉。

「离我和子芯远一点,在我还能克制自己对女人挥拳的冲动之前。」孟崴铁着脸警告着。

方才夏母甩在夏子芯脸上的那一巴掌还在他心里发烫着,他有一种让身边这女人也嚐嚐那种烫到发麻痛感的冲动。

走到停在停车格的车子旁,他按下遥控器打开车门上车,副驾驶座的车门也在这时被打开。

「下去!」他瞪着自行上车的女人冷冷的说。

「我真的是无心的,你为什麽不肯相信我?」

「你是有意还是无心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下车!」他的语气比刚才更强硬。

「威猛,你可以送我回家吗?」

「莫允葶,去看医生好吗?你真的生病了。最後一次警告你,离我的女人远一点,如果她少了一根头发我会扭断你的头。」

孟崴说完这些话後直接下车,索性连车都不开了,直接拦了辆计程车回家。

还坐在孟崴车上的女人不可置信的看着那辆载着他扬长而去的车影,然後气得侧过身猛捶方向盘上的喇叭。

尖锐连续的声音让行人和经过的车子都停下盯着瞧,她又在里头坐了许久才悻悻然的甩上车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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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六、日两天孟崴都没有夏子芯的消息。拨手机关机中,拨她家里的电话也只有铃声没人回应。

星期一在她手机依旧没有回应的状况下,他决定拨她办公桌上那支号码。

「喂!」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孟崴的心往下一沉。

「麻烦帮我接夏子芯小姐。」

「子芯她这礼拜都请假喔,你哪里找?」

「请假一个礼拜,知道原因吗?」

「不是很清楚耶,听说是不舒服要休息几天,有什麽公事需要我转告的吗?」

「不用了,谢谢!我会再联络她。」

结束通话後,孟崴立刻又拨了夏父手机,依旧是关机状态,这让他开始浮躁不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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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的试炼

「真的都联络不到子芯吗?家里电话呢,也没人接?」陈川霖看着孟崴问,对方只是摇摇头然後将杯子里的酒一仰而尽。

「有去她家看过吗?不要再喝了!」萧朗洵起身隔着桌子抢下他倒了一半的酒瓶。

「每天去两趟,上班前下班後都去。她家的阳台门和灯光都没有打开过,就跟她的手机一样。」孟崴烦闷的拿起陈川霖酒杯凑近嘴巴喝光了。

「事情怎麽会变这样?一开始还以为你母亲是游戏里最後一关的大魔王,没想到子芯妈妈也是狠角色。」陈川霖把他喝乾的杯子移到远处去。

「为什麽前一刻还开开心心的「女婿、女婿」声声唤,一转身就一切都走了样?好像威猛先生是强奸犯还是恐怖情人一样。」孟崴打了个酒嗝。

「天下父母心,发生在别人家再不幸的事都可以谈笑风生,当作八卦品头论足一番。真降临在自己孩子身上时就是山崩地裂、晴天霹雳了,这不就是人吗?别顾着喝酒,吃点东西。」王昱闵将菜挟到好友碗里。

「是你们,听到女儿跟我在一起也会这麽激动吗?」孟崴抚着胸口问在座好友。

三个男人互相看了一眼,接着同时面有难色的望向问问题的人。

「虽然现在不是说实话的时候,可是我也不想哄你。如果子芯是我女儿,那你现在是没办法坐在这边跟死党喝酒的,早就打给你四肢不全扔到路边乞讨去了。你说是不是,小闵?」

坐在孟崴对面的萧朗洵仗着自己离他最远抢先回应,说完还不忘拖其他人下水。

「我不生孩子所以不会有女儿,这问题我不予置评,阿川还要生第二胎问他比较准。」坐在孟崴左侧的王昱闵瞪了萧朗洵一眼後小心翼翼的回答,然後用食指比了比坐在另一侧的人。

「如果我有女儿的话吗?我宁愿她爱的是女人,也不要她跟威猛这种好看、好用却不好抓的男人有瓜葛。」被点名的男人傻傻的接下死党的陷害。

「陈川霖,你真他妈的够义气,落井下石很有一套嘛!」孟崴一个拳头狠狠朝他腹部挥去。

「啊……」陈川霖痛得大叫。

另外两个男人则是咬着牙闭起眼,将头往另一边撇去,不忍见到这既痛又残忍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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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请问你知道三楼夏先生他们去哪了吗?打电话跟按门铃都没人回应。」

星期四傍晚,当夏子芯父母家楼下大门打开时,孟崴立刻上前询问从里头出来的中年妇人。

「夏先生家吗?夏太太前几天住院了,他和女儿都在医院照顾她,家里没人啦!」

「住院了?」

「是啊,说血压突然飙高,整个人头痛、胸闷又呼吸困难站都站不住,平常看起来身体很好的,竟然说昏倒就昏倒,可把邻居都吓一跳呢!」妇人的回答让孟崴心中浮上些许罪恶感。

「你知道她在哪家医院吗?」

「当然,昨天下午我们才整栋楼邻居才一起去看过她而已……」

孟崴买了一束花前往医院,来到夏家邻居告知的病房外时,他看到背对门口坐在病床边的女友,床上病患的视线被她挡住了。

「妈,吃点稀饭好吗?你已经好几天不吃不喝了,光靠点滴怎麽会有体力呢?」夏子芯端着碗舀了一匙热粥到母亲嘴边。

「我不要吃!」孙馨艾把她的手推开,头往窗户方向撇去。

「妈,你一定要这样拿自己身体来跟女儿赌气吗?」

「跟你赌气总比让你去跟那个畜生赌命好!我说的很清楚了,要妈,就跟他一刀两断;要他,就跟妈恩断情绝。等你想清楚直接给我答案就好,其他的废话我都不想听。」夏母侧过身背对女儿,拒绝再与她重复这几天一再循环的对话。

听到母女谈话的孟崴闭上眼睛靠在外面墙上,手上的花跟着手垂到大腿旁。

他太了解夏子芯了,在母亲这样激烈且坚决的威胁抗议下,身为独生女又不忍伤害父母的她向妈妈妥协只是早晚的事情。

感觉到肩膀被人轻碰了一下的他睁开眼睛,看见夏父时微微弯身打招呼,长者只是点点头然後不发一语往前走,他跟了上去。

「怎麽来了?」两人来到电梯旁的座椅时夏维刚开口。

「因为一直连络不到子芯,打伯父手机也不通所以到贵府去,刚好遇到邻居问来的。伯母她还好吗?」

「这两天血压是控制住了,就是不吃不喝让人担心又头痛。我太太一向热情随和,只是一拗起来没人拿她有办法。」夏维刚难掩心疼的苦笑着。

「伯父,我真的很抱歉。」

「不能单怪你,我也是共犯。多亏你没有拆穿我,不然她应该不只血压飙高而已,可能连心脏病都给气出来了。」

「看来伯母跟我是誓不两立了,我还以为她会因为喜欢孟崴而淡化对威猛先生的敌意,是我太天真太乐观了。」

「孟先生,冒昧问一句,你和莫允葶之间没有什麽吧?」夏维刚话锋一转,直视男人双眼。

「当然没有,伯父为什麽这样问?」孟崴惊讶不解的回视他。

「因为害怕历史重演。如果交往的第二个男人又跟莫允葶暗渡陈仓的话,子芯这辈子的自信跟尊严就被宣判死刑了。真变心时直接说「不爱你了」离开就好,千万不要脚踏两条船让我女儿再寻死一次。」夏维刚没有说出自己对女儿手帕交心态的质疑。

那天用餐时刻,尽管莫允葶的表现看来自然且无心,但也因为那毫无心虚且愧疚的神情让他更觉不合逻辑,也担心她做的一切都是针对女儿而来的。

再亲密的朋友还是存在着相互较劲的心理,一旦觉得对方得到的东西比自己多时,心情和思绪会逐渐产生微妙变化。

懂得释怀的人将好友的幸福当作砥砺自己变得更好的磨刀石,爱钻牛角尖者就会在忌妒跟不甘的情绪里沉沦,甚至从中作梗。

就像告诉妻子威猛先生故事的是莫允葶,当妻子的面拆穿女儿新男友就是大情圣的人也是莫允葶一样,看似无心却又透着刻意的轨迹。

「绝对不会有这一天。」

「你的斩钉截铁跟自信是我最欣赏也最担心的地方。」夏维刚毫不遮掩自己对孟崴的赞赏跟担忧。

「如果伯母也愿意给我一个剖白跟相互了解的机会就好了。」

「缓缓吧,她现在还困在自己对你双重身分的矛盾情结里。就是因为太喜欢你才会有这麽大的冲击。这时候讲什麽她都听不进去,等心里的怒潮退去,她会逐渐恢复思考跟判断力的。」

「希望如此。」

「这束花是要送给我女儿还是老婆的?」

「要送给伯母的。」

「给我吧,你在这边等我一会。」

「好。」

夏维刚接过花束起身往妻子病房走去。

「爸!」夏子芯对他比了比桌上的稀饭和背对他们的妇人。

「我一会喂你妈吃,你也快下去吃点东西。」他走到病床另一边轻抚妻子头发。

「可是……」

「快去吃饭,上来时顺便帮爸包个便当。馨艾,有人送花给你喔……」夏维刚赶女儿离开然後将花放在妻子枕边。

「送花!你干嘛突然变得这麽恶心,想赶在我被不孝女气死之前耍一下浪漫,好让我死得瞑目吗?」

「不是我送的……」

夏子芯听着母亲的冷言冷语,叹了口气拿起皮夹出去。

走到电梯按了下楼键等候时,转身和椅子上的男人四目交接。

「威猛!你怎麽在这边?」她惊讶的朝他走去。

「真感谢岳父大人,终於看到你、听到你的声音了。」孟崴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吃过饭没有?」她抬起头看他。

「昨天早上吃过了。」

「昨天早上?你在跟我妈比赛谁瘦得多吗?走,跟我吃饭去。」电梯门打开,她拉着他进去。

「为什麽这几天手机都不通?」在医院餐厅,孟崴将餐点端到桌上坐下後看着对面女友问。

「你被赶出去那晚我的手机就被我妈藏起来,家里的电话线也被拔掉了。星期天晚上她因为连着两天滴食未进,又被我气到血压飙高昏倒,我们全家就在医院耗到此时此刻。」

「果真就差没把你腿打断而已了。」

「快了,那是她明天早上出院回家要做的第一件事。」

「子芯,你会扞卫我们的感情吧?」孟崴不安的问。

「目前为止还没有动摇过,但不能否认有稍作思考了一下。如果我妈因为我而一病不起,那我还能坚持多久?你又能为无法在身边陪伴你的我等候多久?」

「……」孟崴没有做任何的回应只是静静盯着她看。

「威猛,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让我和我妈缠斗,如果她还是不接受,还是坚持用自己的生命跟我对抗的话,你就别再等下去了。」

「这是提前跟我打预防针吗?提防我突然有一天接到分手通知时不会一刀毙命?为什麽我们的开始和结束都掌握在别人手里?」他脸上有自嘲嘲人的笑。

「威猛,我家就我一个孩子,不像你还有个哥哥可以替你弥补亲情的缺口。我出生时体弱多病,是我妈抱着我三天两头跑医院挂急诊给救活的,也为了全心照顾我健康长大,她决定不再生养其他孩子而毅然决然结紮的。这三十年来她的人生就是为女儿为丈夫而活,真跟你在一起她却倒下了,我们就会幸福快乐吗?」

「你的这些话怎麽给我一种不祥的预感?感觉好像结局就在眼前了。」

「这一个月我会努力说服我妈,争取她的认同跟祝福,让母女间彼此都没有不安跟遗憾,这样我和你才能心安理得的继续走下去。」

「如果一个月後情况还是没有改变呢?真的两手一摊放牛吃草让我自生自灭?」孟崴的脸色越来越黯淡。

「都还没开始努力就预测结局会不会太悲观了?当然,如果将来真的无法在一起的话,我会说服自己真心祝福你找到另一个女人跟幸福的。」

「知道吗?你说的这些话比你妈对我的态度更让人绝望。」他将手中的餐具往桌上一扔。

「威猛……」

「不论遇到什麽事,我从来没有松开你的手的念头,为了你我可以努力一辈子,你却只愿为我坚持一个月,一个月得不到认同跟支持就放弃这段感情?我很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你对我的感情太薄弱了,薄弱到不堪一击的地步。」

「不要说气话,你明知道我真正想表达的意思。」夏子芯握着他的手。

「除了《不当情人也可以是以往那种彼此祝福的死党好友》这个意思外,我听不出你还有其他弦外之音了。很抱歉,我没有你那麽伟大,我没办法祝福自己深爱的女人,以前不能,以後也不可能。」他语气激动的将手从她的掌心抽出。

「威猛,你一定要这样曲解我的意思吗?这个月如果我妈的态度放软了,不再用激烈手段来反对了,那不要说一个月,就算一年我也不会放弃努力。一边是亲情、一边是爱情我也有我的难处,会说一个月是因为不想让你等太久,难不成我妈一直不同意的情况下,我还要自私的要求你等我一辈子吗?」

「好吧,就一个月,一个月後你成功了我们就从此幸福快乐,失败了,我再做回威猛先生去逍遥快活,是这样吗?」

「真分开了,你要怎麽过日子我无权也无法干涉。」夏子芯也被他的咄咄逼人给激出了火气。

两个觉得对方扭曲自己真心的男女各自生着闷气。

「很好,那这个月我就静待相守的美丽佳音,或静候残酷的分手通知了。你吃饭吧,我去买饮料顺便帮伯父买餐盒。」孟崴起身离开餐桌。

夏子芯眼神追随他的身影移动,两个人餐盘上的食物都原封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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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然而至的礼物

请了一周的假,回去上班第一天中午休息时间,夏子芯拨了孟崴的电话。

「喂!」

「吃过饭没有?」

「吃了,手机终於回到你手上了?」孟崴往公司顶楼走去。

「为了怕我跟你私奔找不到人,我妈一早就把手机放在我床边了。」

「你若真是狠得下心跟男人私奔的女人,事情或许会简单很多。伯母还好吗?」夏子芯甜美的笑声加剧他对她的思念。

这些日子来一个人面对弥漫着她的香气,到处都有她身影的屋子是件很痛苦的事。

「精神还好,只是从上周五出院到今天早上跟我说过的话不超过三句。」

「……」

「威猛,你还在为我那天说的话生气吗?」夏子芯在男人沉默中接着问。

「我对你的怒气从来就无法维持超过五分钟,五分钟一过就只剩沮丧跟无力感了。」孟崴低下头看着地面上车水马龙的街道。

「不要这样,我会慢慢跟我妈沟通的。」

「五天的时间说不到三句话,你沟通得还真卖力。」他忍不住笑着嘲讽。

「我一走近还没开口说话我妈就掉头走人,关上房门不看也不听,我总得等她愿意停下脚步看我一眼吧!」

「离你说的一个月期限都过去六分之一了。以目前进度来看,你确定在剩下的天数里,用十五句话就可以让她接受威猛先生这个衣冠禽兽?」

「不会只有十五句啦,要我妈不说话比要她不吃饭还痛苦。只要她不再拿身体跟我对抗,我就会见机行事了。」

「只怕你知道要伺机而动时,我已经发苍苍视茫茫了。」

「不会这麽惨吧?我每天中午都会打电话跟你报告进度的。」夏子芯笑着回应。

「这种进度听了比不听更让人心烦。不用天天打给我,等你确定答案後再直接跟我说结果就好。」孟崴故作潇洒的说。

他当然想天天跟她通电话,但一听到她的声音就会想见她,见了她就会想抱她想把她留下。偏偏目前这僵局又不允许他把她霸在身边。

「气到连跟我讲电话都不愿意了吗?」

「只听声音见不到人对我来说是种折磨。而且我也该开始学着过没有你的日子,免得到时候被突来的打击敲得眼冒金星倒地不起。」他有些赌气的说。

夏子芯胸口划过一阵痛,心想孟崴过去之所以能在女人间来去自如,说断就断不拖泥带水,就是因为这份洒脱吧!

「知道了,那就这样吧,再见!」抿了抿唇几秒後,她才缓缓说出这句话。

「再见!」两人同时结束通话。

女人转身面对窗户静待心头那阵痛平息,男人拳头重重的落在顶楼墙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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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饱了,爸妈慢用。」夏子芯起身将自己的碗筷放到流理台。

「子芯,你怎麽吃这麽少?不舒服吗?」走出厨房时父亲关心的问。

孙馨艾也不禁担心的望着女儿,却在两人目光交会时抢先移开视线。

「胃有点闷闷的没什麽食慾,我先回房间了。」夏子芯说完走回自己卧室关上门。

梳洗完的她在书桌前坐下,低头看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中午和孟崴的通话内容一遍遍在耳边回荡。

他要她没有结论前不要给他电话,是气话还是认真的?以两人过去一年多的浓情密意,他真能忍住不见面也不通话?

他们两个会不会在这一个月就渐行渐远,远到出现一道就算母亲的态度软化了也跨不过去的鸿沟?

想着想着泪水不听使唤的滑落。

好不容易止住泪时一阵恶心感涌上喉头。

「难道是感冒了?」她捶了捶胸口,拿起茶杯走出房间倒水,想把那这几天不时涌上的反胃感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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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女儿的情路注定是要坎坷了。」就寝前夏维刚边躺下边对妻子说。

「呸呸呸!这样诅咒自己女儿,你真是爸爸吗?」孙馨艾不悦的拍了丈夫手背一下。

「我怎麽舍得诅咒我的独生宝贝?明明是你去算命师那帮她算来的,说子芯三十一岁前没结婚会情路坎坷不是吗?」

「对喔,我都忘记这件事了……」夏母脸色瞬间暗了下来。

「你的记性真是越来越差了,说过的话都忘了。」

「都怪那个威猛禽兽,平白又耽误了我女儿一年的时间。」为人母的自私让她把过错又往别人家儿子身上推。

「你身体都好了吗?我可以动手了吧?」夏维刚突然话锋一转,说着让妻子摸不着头绪的问句。

「动什麽手?夏维刚,看你这几天冷静得简直不像话,原来也被那只畜生给吓傻啦,讲话颠三倒四的。」

「颠三倒四的人也是你吧!记得女儿带新男友回来那天晚上你跟我说过的话吗?」

「什麽话?」这些天对威猛先生的愤怒,已经覆盖她对当时因孟崴出现而带来的满心喜悦记忆了。

「说什麽你看人的眼光很准,这男人绝对不是坏人;说这男人看子芯的眼神既眷恋又疼宠,一看就是用情至深的模样;还说子芯如果错过这男人,就再也找不到更好的。最重要的是,你信誓旦旦的说如果你忘了这些话时,叫我甩你巴掌把你打醒,真的都忘啦?」

「那些话不算数。」

「为什麽不算数?我可是都听得、记得一清二楚耶!」

「谁叫他隐藏真实身分,那些话是在不知道他是威猛先生的情况下说的,能当真吗?」

「所以承认你看走眼了?」

「当然不是,是我们遇到情场老千,被诈了。不然你以为情圣这麽好当啊,没有纯熟的演技和三寸不烂之舌怎麽把别人家的女儿玩弄於股掌之中?咦,你是怎麽了,怎麽突然变成那畜生的辩护律师似的?你们夏氏父女是故意联手想气死我吗?安静睡觉啦!」

「好好好!你说的都有理,我再问你最後一个问题就闭嘴。」

「什麽问题?」

「先假设算命师说子芯三十一岁後的单身情路充满坎坷是真的。在你走进莫允葶那不确定几分真几分假的故事里,扮演起最捧场、最入戏的观众,进而阻挡女儿和你原先很满意的孟崴在一起的同时,你也已经做好未来看她在颠簸情路上跌跌撞撞的心理准备了吗?」夏维刚话锋直切妻子罩门。

「……」果然这问题让孙馨艾一时词穷。

「什麽心理准备都没有,就唐突夺去女儿脸上的笑容跟光彩,这样三败俱伤的结果真是你想要的?」夏父继续趁胜追击。

「不会有这种事的,我明天就找我姊夫帮她介绍对象,赶在十个月内结婚就没事了。」夏妻不安的说。

「你可以用亲情逼她放弃她爱的威猛先生,但是你无法用母亲的身分迫她接受她不爱的人,女儿的个性我们都很了解不是吗?」

「都这节骨眼了你怎麽还在帮采花贼说话?你也跟着孩子一起被下药了吗?」

「子芯也是我的女儿,我的担心会比你少吗?威猛先生听来是坏透了没错,那这些日子跟我们近身接触的孟崴呢?也像故事一样坏到骨子里了?如果不是莫允葶有意无意透露他的身分,你可能这一生都不会把这两个男人联想在一块。威猛先生固然可恨,难道莫允葶把别人的私事当八卦说嘴的心态就没有可议之处?」

夏维刚停顿下来看着妻子,见她没有反驳後继续往下说。

「馨艾,别让愤怒冲昏头,既然我们无法陪伴女儿一辈子,为何不让她跟她爱的人在一起呢?是福是祸没人可以预知,但这毕竟是她自己的人生,如果连想跟深爱的人相守都要被母亲以死相逼来阻挡,那不是很可怜吗?我说完了,早点睡吧!」夏维刚摘下眼镜翻身睡觉。

孙馨艾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丈夫方才说的话,混着自己第一次初见孟崴时的狂喜,到最後一次看见他时的暴怒在脑海盘旋。

想到心烦头疼时,起身打开房门要到客厅看电视,门才开一点点就听见夏子芯房间也传来开门声,她停下动作隔着门缝看她。

只见女儿走到餐桌旁倒了杯水喝下,接着坐在椅子上抚着手上的戒指发呆,浮肿的双眼有明显哭过的痕迹。

孙馨艾轻轻将门掩上,心疼不舍与依旧气愤不甘的情绪在心中兵分两路,谁也不肯让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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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晚上下班後要去参加同事婚礼,会晚点回来。」星期五早上出门上班前,夏子芯对母亲说。

「那个人也会去吗?」孙馨艾既不指名也不道姓。

「没有。」

「那就好。对了,明天陪我去你阿姨家走走吧,你表姊刚做完月子,在餐厅摆了五桌请满月酒。」

孙馨艾绝口不提之前姊夫要介绍给女儿的那个男人,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受邀出席。她想让两个都不知道凑对计画的男女来个自然的相遇跟发展。

「好。妈,明天去完阿姨家,可以跟我聊聊吗,我有些话想跟你说。」夏子芯硬是挤出一抹笑面对她。

「再说吧!晚上不要太晚回来。」

「嗯。」叹了口气,夏子芯转身走出家门上班。

孟崴看着车上的时间一眼,又将注意力移回夏子芯回家必走的那条人行道。

这一周来他几乎天天下班後都会开车过来,停在夏家附近视野好却不显眼的转角,等着看夏子芯下班走进家门的身影。

虽然叫她在有结果之前不要拨电话给他,但心中的渴望却是和说出的话反向行进的。

他每天都想见她,想到一下班就不由自主的踩着油门来到这边,只为看她从转角人行道漫步回家的短暂片刻。

夏子芯从公司走到捷运站搭车,下车後再从捷运站走回家要不少时间,他开车过来通常等个半小时才会看见她出现。

可是今天已经等超过一个钟头了,连夏父都已经进门还迟迟不见她的影子,这让他有些如坐针毡。

「会不会她已经回去了是我没看到呢?应该是吧,不然岳母早冲出来找人了。」等了近两个小时後,孟崴抬头看着夏家亮起的灯光喃喃自语。

最後,只能拖着没能见到心爱女人一眼的失落,转动方向盘往住处方向行驶。

晚上快九点时,手机声将正在厨房打理晚餐的孟崴给响了出来,一看到来电者名字,想也不想便接起电话。

「子芯!」不等对方开口他先唤了一声。

「不好意思,是孟先生吗?」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响起,不是夏子芯。

「我是,子芯呢?」他紧张的问。

「晚上的喜宴她喝醉了,现在趴在桌上,问什麽都鸡同鸭讲。因为不知道她的住处所以直接拿她手机拨给你,你可以跟我们说地址吗?我们也好送她回家。」

「不用麻烦了,我现在马上过去接她,你们在哪?」

知道地方後,孟崴到衣橱里拿了件夏子芯的外套跟钥匙立刻出门。

他走进喜宴会馆,里头只剩服务生在收拾餐桌,还有几个喝多的人被又拖又拉的架着走。

「很抱歉,让你们在这边陪她到现在。」孟崴走向夏子芯那桌,边对曾有过一面之缘的三个女人道谢,边将手中外套披在趴睡的女友肩上。

「不用客气啦,不知道她酒量这麽差,才喝两三杯啤酒就倒了。」

「她的酒量我很清楚。麻烦你们把她扶到我背上,外套也请帮她披牢,外头风大。」孟崴在夏子芯旁边蹲下身子背对着女人们说。

「好了。」三个女人合力把她攀到男友背上,并把女用包包交给他。

「谢谢你们,改天一定和子芯请你们吃顿饭道谢致歉。」男人微弯着背,让身後女人趴得舒适些的贴心举动,看在一旁女人眼中又是一阵欣羡。

「快带她回去休息吧,开车小心。孟先生再见!」三个女人挥手示意他先走。

「好,再见!」孟崴满脸笑容的道别後,转身背着夏子芯走出会馆。

「如果这男人是我的该多好,要我天天泡在酒缸里也甘愿。」当中一个女同事边拿起皮包边说。

「只怕你还等不到白马王子出生,就先被酒给灭顶了。」

「唉,一人一款命啦,我们这种人就算喝醉了倒在路边,除了想偷皮包而不得不帮我们翻身、摸个两下的人之外,连捡屍人家都还嫌屍臭呢!」三个女人一人一句自嘲的离开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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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崴看着躺在後座睡觉的女人好一会,心中犹豫着该将她送回父母家或是载回两人住处。

牙一咬,心一狠,他回过头启动车子直接将夏子芯载回两人过去甜蜜同住的地方。

将她放在主卧房床上盖上被子後,拿起她正在响的手机走出房间。

「ㄚ头,到哪了?喝喜酒喝到现在会不会太晚了?」才一滑动通话键,夏母的声音就透了出来。

「伯母,我是孟崴。」

「这个死ㄚ头……叫夏子芯给我滚过来听电话!」孙馨艾一听到孟崴的声音,还没恢复平静的心又掀起阵阵怒潮。

她不能遮掩自己对威猛先生的厌恶,却又无法否认自己对孟崴的喜爱,这两种对立的矛盾跟感情让她既气恼又无计可施。

深怕自己被丈夫的话和女儿的泪水动摇,她强迫自己忘了孟崴那个男人的一切,只把他当罪无可逭的大情圣,《威猛先生》对待。

「她晚上喝醉了,我刚去把她载回来而已,现在正在睡觉。」孟崴语气温和的解释。

「你这家伙在打什麽主意?可以载回你那边,难道就不能直接把她送回我家吗?怎样,想利用我女儿喝醉再趁机楷油吗?你住哪里?我这就过去把她拖回来断手断脚!」

「伯母,时间太晚了,你早点休息,今晚就让她睡这边,明天早上我再送她回去。」他要自己不要去在意这个愤怒母亲的用词,尽管它们真的很伤人。

他拿着手机倒了杯水走进房间在床边坐下,眷恋的眼神就这样定格在熟睡女人的脸庞。

「吃定我不知道你住哪吗?没关系,谅你也不敢趁人之危。我警告你喔,不要再碰我女儿一根寒毛。还有,早上十点前让她回来,敢耽误她明天中午的相亲我绝不饶你!」话筒那端的女人继续气愤的警告对方。

「相亲!?」孟崴一听,震惊激动得手上水杯都滑落了,透明液体洒满一地。

孙馨艾的这两字有如五雷轰顶,轰得孟崴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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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启齿的喜悦

夏子芯有些口乾舌燥的睁开眼睛,看到天花板时瞬间清醒并坐起身子。

「我怎麽会在这边?已经早上五点半了……」她看了眼床边的闹钟,随即环顾房间。

看不到这时间应该在房内睡觉的男人时,她掀开棉被下床,一到客厅便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孟崴。

他整个上半身往前倾低着头,手肘置於大腿并且十指交叉撑着额头。

「威猛……」她轻喊了一声,不确定他是不是睡着了。

「你醒啦!」他侧过头看着她。

「要睡怎麽不进房间睡?」她倒了杯水一口气喝下。

「我没有睡,只是在想一些事情。」他深吸一口气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昨晚与夏母最後的对话在耳边飘荡。

《伯母,你是说子芯明天要相亲?》他无法置信的问,心口痛到彷似有一把刀正在里头恣意狂舞。

《废话,不是她相亲难道是我这个当娘的吗?》

《她也答应了?》

《没错,而且还是毫无犹豫的答应,你对她下的**药时效已经过了,所以不要再打我女儿主意,她早晚都要跟正经男人结婚生子的……》

「昨晚是你载我回来的?」女人越来越近的声音把他从昨晚的时空里拉回来。

「嗯。你同事说不知该把喝醉的你往哪送,所以用你的手机打给我。因为怕你妈把我宰了所以不敢送你回去,只好往这边载了。」

感受到她的靠近时,孟崴轻轻往旁边座位挪了过去,深怕伸手可及的距离会让自己失控。

「谢谢你!」他这拉开距离的动作让夏子芯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开口道谢。

看着与她刻意保持距离,并且不再似以往那样将眼神停在她身上的孟崴,心中疏离感不禁又加深了些。

「不客气!,只要你不跟你母亲一样认为我心怀不轨就好。」

「因为怕我误会你别有用心所以才躲到客厅来吗?」女人接下他的话反问。

「要回去了吗?我送你,等我一下。」孟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直接起身经过她的身边往房里走。

夏子芯看着即将指向六点的时钟,心痛的伫立在原地。

他们有一段时间没有单独相处了,如今终於可以面对面好好看看对方,说说心里话时,他却赶在清晨要把她送走。

是他适应得太好还是自己对这段感情期望太高?

「威猛,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搭车回去就好。你一夜没睡先休息,我拿几件衣服就离开。」她走进房间打开衣橱对正在套上衣的男人说。

孟崴靠坐在梳妆台,盯着她挑一些衣服拿出来放在床上,然後又转身继续拿的动作。

「看你的样子似乎打算把整个衣柜都清空,要不要帮你叫辆大货车?」他压抑怒气笑着问。

「你希望我今天就清空吗?知道了。」她站到椅子上把衣柜上层的大行李箱拿下来打开放在床上,接着把衣服全塞进去。

「夏子芯,你真的想看我被你逼疯的样子吗?」孟崴再也沉不住气,走过去把她放进去的衣服全倒到床上,用力关起行李箱然後把它丢进衣柜里。

「到底是谁要把谁气疯?你知道你冷漠的样子有多伤人吗?我越来越相信自己也不过是你花名册里的一个过客罢了!」

「我伤人?你不愿为我而战的态度就很勇敢?你不敢为爱坚持的懦弱就很仁慈?」

「我没有不为你而战,也没有不为爱坚持,我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去解开我妈的心锁。你却选择在没有答案之前不看、不问也不听,甚至希望我不要打扰你。你怕的到底是我顶不住我妈,还是怕自己招架不了其他女人爱与性的诱惑?」

「你顶不住的岂止是你妈而已,还有我妈跟一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人,全部都可以轻易左右你的决定、动摇我们的感情。而我这可悲的笨蛋,却唯独只对夏子芯这个女人的爱与性毫无招架之力!试问,真正残忍的是谁?该伤心的又是谁?」

孟崴气愤的将心中的感觉毫不隐藏的吐露出来,一想到她可能跟别的男人交往或结婚生子,就让他难以呼吸。

「你说不要联络是对的,既然两个人都觉得对方伤人,自己伤心,那又何必继续互相伤害下去?还不如当每个月见面一次的死党就好,既轻松又愉快。」她半赌气半无奈的说。

「当过那样刻骨铭心、日夜缱绻的情人之後怎麽可能再做回朋友?你能说得这麽洒脱是因为有了新的选择对象吗?」他挑明了问。

「新的选择对象?是啊!我还真希望有别的男人来勾引我、诱惑我,那我就不必为你的冷漠夜不成眠到胃闷、恶心又头痛了。」

「恭喜啊!愿望成真,就要有男人来勾引你、诱惑你了,今晚你就可以躺在对方的怀里忙碌愉快到胃不闷、心不恶、头也不痛的境界了。」孟崴忍不住焚心的妒火指着对方说。

「真有那一刻,我一定会打开手机,即时把我在对方怀里的愉悦跟忙碌,毫无时差的为你实况转播。」夏子芯气得索性衣服也不拿了,直接抓起包包要离开。

孟崴动作迅速的抓住她一起往床上倒去。

「夏子芯,想我死,直接给我一刀毙命的痛快就好,不要用机关枪把我全身扫成马蜂窝後,独留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给我!」他将她压在身体下方。

「放开我!」

「不放,打死我今天都不会在中午前放你走。」

「不怕我妈一会杀进来把你宰了?」她已经感觉到上方男人某部位的变化。

「如果她找得到这地方的话,你这时候正在医院进行双腿缝合手术,而我已经六根不全躺在太平间了。」他深呼吸克制不断涨大的慾望。

夏子芯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刚才针锋相对的怒气都在瞬间散去,那甜美的笑窝更是让男人的努力一秒溃堤。

「该死!不要这样笑,别以为色诱就可以掩盖你背着老公想爬墙的劣行,我非常生气,气到快炸了。」他将她十指紧扣住往上放到头顶上方,两人掌上的对戒就这样紧靠在一起。

「反正你不想接我电话也不想见我,我真爬墙的话不更一了百了。」

「真要戴着我的戒指去跟别的男人相亲,然後让他用颗更大的套住你、把我踢开吗?」

「相亲?我吗?跟谁?」她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你妈说你今天中午有约,要我十点前把你挖起来丢回去。」

「是啊,中午要陪她去参加我表姊孩子的满月酒。」

「表姐的宴会……都是亲戚吗?」孟崴想了一下接着问。

「听说开五桌,我姨丈出钱办的,所以应该还有他的一些朋友或客户吧。」

「不许去!」他终於明白夏母说那些话的用意了。

「为什麽?」

「因为今天我不打算放你回去了。」孟崴霸道的说着并将唇凑近女人耳边,用舌头轻轻逗弄着她的耳垂。

「不行啦,我答应要陪她去,没出现的话会被我妈剁掉的。」

「反正你的腿都要被她打瘸了,那不如跟我在床上缠绵到腿软没知觉,这样被行刑时才不会痛。」

「威猛……」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覆盖住了。

孟崴温柔的亲吻她的双唇,夏子芯将十指插入他的头发热情的回应。

两人的吻越来越热切,探进对方口中的舌诉说着这些日子来积压的思念与渴望。

「芯,我好想你,想你的唇,你的乳房还有只属於我的禁区……」孟崴忘情的边说边往将唇一路由颈、肩、胸往下游移,女人上衣的钮扣也逐一被解开。

「这两颗好像变大变挺了,好美。」来到她的峰顶时,他先用手轻抚了抚她的双峰,接着有些急切的含上顶端吸吮着。

「好痛……」夏子芯叫了一声。

「我太心急弄痛你了?」孟崴紧张的问。

「不知道,最近偶尔会抽痛,刚刚你吸吮时突然一阵剧痛,现在没事了。」她在他的唇上舔了一下,鼓励对方继续。

孟崴再次光临她的双峰,这次只用舌头轻轻爱抚他觉得比以前更坚挺圆润的双乳。

「喔……嗯……」感觉发烫的地方跟着男人的唇不断往下延伸时,夏子芯忍不住抓住散落在床上的衣服呻吟着。

「崴,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想我什麽?」男人的挑逗跟爱抚持续进行着。

「想你的人,你的手,你的唇,还有你爱我的方式……就像现在这样……好热好舒服……」

这就是小别胜新婚吗?夏子芯觉得自己此刻体内燃烧的情慾更甚以往。

片刻後,孟崴回到她的身上与她对视。

刚才的前戏他也明显感觉到夏子芯身体反应的变化,不知道为什麽,他觉得她的胴体更美、肌肤更滑嫩了。

就连此刻脸上和眼中闪烁的光芒都多了一种无法形容的韵味。

「老婆,你好美,真的好美……」他忘情的抚着她的眼跟唇。

「我刚刚的话还没说完。」

「继续说,我在听……」他完全不浪费时间的舔吻她的颈肩地带。

「我还想念你在我身体里,把我填满的感觉。」

夏子芯带些娇羞的表情说完,伸手将他的裤子往下褪到大腿,然後双脚勾上他的腰部,下半身往上一顶,让男人的慾望毫无阻碍的进入体内,接着用脚趾头慢慢把他的裤子完全脱去。

当下半身的阻碍完全被移除後,孟崴脱去自己上衣,大动作的对女人进行着身体的侵略。

他跪坐着抓住夏子芯的腰,手和臀部反向前进着,两人下半身就这样一深一浅、一抽一送的碰触着。

激情进行中他往前一倾将她抱起来,让女人坐在大腿上卖力的扭腰摆臀。

「你脸色不太好,不舒服吗?」发现她投入却带有些许疲惫的模样时,他捧着她的脸轻声的问。

「很舒服,只是有点累,可能最近睡得少吧!」

「那你不要动,只要好好享受就行了。」孟崴抱着她往床铺倒下。

一边亲吻她,一边将她的左腿撑挂在手上持续进出着。

感觉高氵朝逐渐来袭时,他突然想到她这半个月的时间都没有吃避孕药。於是将动作慢了下来,然後在脑海中迅速算了算她的生理期。

夏子芯的经期通常是月初,所以应该前几天才刚结束而已,算一算今天肯定是安全期。

这一想,他才安心的加快动作,最後甚至让岩浆在她的体内喷发殆尽。

整个白天,夏子芯都没有接母亲的来电,只是和孟崴难舍的腻在一块,直到傍晚他才送她回父母家。

一进门夏维刚对她使了个眼色,暗示妻子体内的怒火正在闷烧中。

「爸,妈,我回来了。孟崴买了很多寿司要我带回来给你们吃。」她将手上一大袋食物放在桌上对母亲说。

孙馨艾看都不看女儿一眼,起身走进房间用力甩上门,留下满脸无奈的父女。

「爸,对不起。」」她对父亲道歉。

「不需要对不起,至少你还肯回来,没有直接私奔让爸找不到你就好了。孟崴过得好吗?」相较於太太,夏维刚显得淡定很多,甚至还会关心对方的近况。

「他很好,只是瘦了些。爸,你今天日子一定很难过吧?」她坐到父亲身旁小声的问。心中很清楚,母亲找不到她一定会迁怒到丈夫身上。

「都超过三十年的夫妻了,你妈这座喷得高,冷得也快的火山爸还顶得住。她慢慢就会明白,跟儿女打擂台只是和自己过不去、自讨苦吃罢了。」

「真的会有那一天吗?」夏子芯又看了母亲关上的房门一眼。

「一定会!孟崴怎麽买这麽多寿司,花了不少钱吧?改天再好好谢谢他,爸正因为肚子饿了却不敢跟你妈讨饭吃在发愁而已呢!来,一起吃,这些留给你妈,一会我进房扮老莱子哄她吃。你这阵子气色不太好,多吃一点。」夏父打开女儿带回来的食物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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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死了!痛死了!」隔周星期一一早,夏子芯旁边的同事就痛苦的趴在桌上哀号。

「怎麽了,生理期又来报到了吗?」她早已见怪不怪的笑着问。

「是啊,每次第一天来都痛不欲生,真是太不公平了,为什麽只有女人要受这种罪?」

「下辈子投胎前不要忘记把小鸡鸡装上就好了。」

「去!说风凉话最棒了你!对了,你那边还有没有棉棉?我今天的量很多可能不够用。」

「有啊,上次买的到现在都还没用呢……」她的话突然止住。

将抽屉里的整包卫生棉拿给隔壁同事後,赶紧翻了翻桌上的行事历确认上次经期时间。

上个月四号来的,今天已经十八号了,她的经期慢了约半个月!?

从初经至今,她的生理期最多只有三天的差距,从不曾像这次延迟这麽久过。

难道她……怀孕了?

她的心突然跳得好快好快,一种既惊且喜,开心中还带点恐惧的心情占领她整个早上的思绪。

中午休息时间一到,她马上下楼到便利商店买了验孕片,连午饭都不吃就直接回公司。

走进厕所关上门,将试剂放入装了少许尿液的纸杯里,屏息等待即将揭晓的答案。

当上头出现两条明显的痕迹时,她颤抖的拿起纸盒看着上头的说明。

《两条线,阳性反应,已怀孕》这几个字清楚窜入眼中跟心里。

自己真的怀孕了!

而这个小天使还在她和孟崴分开的这段日子,安静的陪着她度过每一个难过的夜晚?

她心情复杂的笑着流下眼泪,抚着腹部的手还止不住颤抖。

这时手机响起,看着上头显示的来电者,正是那个跟她一起创造腹中小生命的男人时,夏子芯竟然紧张害怕的不敢去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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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颗心,四行泪

下班时,夏子芯一走出办公大楼便看见原本站在路灯下的孟崴朝她走去。

「怎麽跑来了?」原本想去妇产科做最後确认的她惊讶的问。

「来求你花个三十分钟陪我吃晚餐,然後让我送你回家。」他笑着牵起她的手走进不远处的摩斯汉堡。

「中午听你声音怪怪的好像在哭,实在不放心就过来了,你还好吗?」孟崴隔着小餐桌用食指轻抚着她的脸问。

「没事啦!」夏子芯微笑着将托盘上的汉堡纸拆开後拿给对方并细细凝视他。

该这时候说吗?他会是怎样的反应?很震惊?很开心?还是措手不及甚至感觉晴天霹雳?

「怎麽不吃?中午为什麽哭,是不是岳母又给你脸色看,还是对你说重话了?」见她都没有开动,孟崴也帮她拆了一个汉堡。

「都没有,她已经把我当空气跟隐形人了。」

「这种煎熬的日子还要多久才会过去?要不我乾脆直接上门送死好了,看她要杀要剐都可以,发泄完如果我死了所有恩怨就一笔勾销,万一还有一丝气息死不了就让我把你带走。」

「不要小看女人的力道登门挑衅,我外公家是卖猪肉的,我妈国小就站在摊前剁猪脚做生意了,你的脖子有猪脚硬吗?」

「在我们第一次缠绵的前一秒,如果你先为你妈做一下自我介绍的话,我就算把自己亲弟弟剁掉也不敢碰你。」

「那你当晚就先被我剁掉了。」

「所以我这辈子注定要死在你们母女其中一人手上就对了?」

「没错,所以觉悟吧!」

「岳母平日看来亲切热情,怎麽会固执起来像座铜墙铁壁一样?她一直不肯开门让我进去的话,这样的僵局根本无解。」

「如果我这时候怀孕,不知道我妈会不会看在外孙的份上而态度软化?如果会的话该有多好!」夏子芯半试探半真心的说了这句话。

孟崴呆愣了几秒,虽然他从未忘记和夏父之间的约定,但不能否认,这些日子他的确常常自私的期待着这个不算光明且机率为零的解套方式。

只是万一真是如此,那先不提对他已经进入冰河时期的夏母,只怕就连夏父对他都会感到愤怒跟无法谅解。

「已经够混乱了,小宝贝这时候又跑来凑热闹还得了?」他淡淡一笑的说,脸上的矛盾和挣扎直接落在对面女人双瞳里。

夏子芯没有回应,只是拿起果汁安静的喝着。

「收到阿川的讯息了吧?说等不到月底了,後天是国定假日,所以提前明天晚上死党聚会,你会参加吗?」

「嗯,上个月的聚会因为我们的事而取消真是对大家不好意思,还有对孟大哥跟丁小姐也是。」

「我已经跟我哥说好了,他明天晚上会找理由把茗灵带出来,到时候就是萧狼和晴晴的事情了。我明天下班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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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芯、威猛到啦!还以为你们又忙着耕田忘了……这两位是……」

当孟崴牵着女友走进包厢时,萧朗洵原本调侃的声音在看见跟着进来的一双男女後,立刻变得温文有礼。

「我哥孟岩,还有我的青梅竹马茗灵。哥,茗灵,这些都是我的高中死党,不用太拘束,把这边当野生动物园就对了,他们除了人话听不懂之外,用手语也会通。」 孟崴替双方引介着,换来的是好友们的怒视跟低咒声。

「川嫂你好,小阿川呢?」夏子芯对陈妻打招呼。

「被我爸妈抱回南部去玩几天。」许聿芸回应着,在看见她比以往苍白且略显疲累的脸色时,忍不住把视线移到她的腹部。

「晴晴,我哥就交给你了,已经交手好几次应该很熟了。萧狼,茗灵就由你招待,烦请自动把水准提高到平日的一万倍。」孟崴将哥哥和丁茗灵分别塞进被点名的男女身旁坐下。

孟岩和郭天晴肩膀触碰的那一刻互视一眼,然後同时发射出不屑的表情。陈川霖看着两人微妙的互动,心中闪过一丝疑惑跟忌妒。

「敝姓萧,名朗洵,还请小姐请多指教。」

「萧先生好,我叫丁茗灵,也请多指教。」

「你看起来很紧张,喝啤酒还是果汁?」萧朗洵一手果汁,一手啤酒的问。

「果汁就好,谢谢!我父母从不允许我出入这种地方,这是我第一次到KTV,也是第一次和这麽多年龄相近的人聚在一起,所以很兴奋很紧张。」

「第一次到KTV……」丁茗灵的话引来多数人惊讶的回音,就连一旁的萧朗洵听了都目瞪口呆。

「威猛,你没事带这种温室里的花朵来干嘛?还有,你确定让她坐我旁边是对的吗?我不雅的口头禅那麽多,万一她父母告我用言语强奸她的耳朵怎麽办?把她换到小闵旁边去吧!」他站起来凑近好友的耳边说。

「你想看他被予宁用眼神杀死吗?在座只有你没人会吃醋,所以就帮忙招呼一下吧!茗灵世面见得不多但个性还不错,何况你那与天俱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还会怕一个小姑娘不成。」孟崴直接驳回他的申请。

「万一我因为这张嘴被告的话,记得帮我请最好的律师。」萧朗洵说完又坐回原来位置。

「我让你不自在吗?」丁茗灵带着礼貌的微笑问。

「没有,没这回事,只是我生性害羞内向,口才也不太好,看到女人会不好意思到说不出话,所以……好痛!」两个啤酒罐朝他身上砸去时,他痛得大叫。

「喔,雪特!」接着,当第三个也飞过来差点要砸到身旁丁茗灵时,他身子往旁边一移用肩膀帮她挡了下来。

「萧狼,你知道耻字怎麽写吗?这真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唬烂的自我介绍了。」王昱闵忍不住吐槽对方。

「同意!」孟崴点头表示赞同。

「同意加一票!」把罐子丢偏了的陈川霖边在心中惊呼「好险」边投票。

「萧先生,你没事吧?」丁茗灵关心的问。

「没事,我念段止痛咒语就没事了。麻烦你把耳朵摀起来,数到二十再打开。」萧朗洵忍着痛挤出笑容说,对方还真听话的双手贴上耳朵。

「他妈的,你们三个死杂碎,当拎北是无敌铁金刚吗?法克悠、操你舅舅、拎老师卡厚咧……」他赶在二十秒内用不雅词句把三个同性死党痛骂一顿。

然後分秒不差,他的嘴巴才闭上,丁茗灵也刚好数到二十松开双掌,然後一脸疑惑的看着众人笑到东倒西歪的模样。

「威猛真要把萧狼介绍给丁小姐吗?我怎麽闻到一朵鲜花跟一坨牛粪的味道了?」郭天晴小声的在夏子芯耳边说。

「你管的还真宽,看看人家萧狼是怎麽保护客人的再看看你,把孟大哥招呼好就好了啦!」

「都几岁人了还要人家招呼,里面最老就是他了,来唱歌还穿西装打领带,当这是酒店还是怕人家不知道他是衣冠禽兽?」

「郭天晴,你可以小声一点吗?」夏子芯捏了好友的大腿一下,看着孟岩不自然的笑容,知道他全听到了。

「郭小姐!」这时候孟岩的声音让身边正在跟死党说话的女人回过头。

「干嘛?」

「没干嘛,只是想跟你说,既然你说话是故意要让我听到的,那看着我说会比较有礼貌些。」他觉得自己简直是来自取其辱的。

「看来你跟踪、监听欠债人的功力已经到炉火纯青境界了,别人讲悄悄话都还忍不住竖起耳朵偷听,职业病是吗?」

「是啊,不过那都算小事,怕的是我酒过三巡後,掏枪轰掉隔壁丑女人的老毛病又犯了就比较麻烦。」

「真不好意思,我不是丑女人,所以你轰的人不会是我。」

「没错,你的确不是一般丑女人,而是没口德的丑女人,所以我会不计成本免费多加一发子弹给你。」孟岩觉得自己在这女人面前也变得很没口德了,可是又自然得一点心虚的感觉都没有。

「真是反了,什麽时候开始放高利贷的吸血虫讲话可以这麽猖狂,小心我告你毁谤加恐吓。」

「请便,我还真担心你告人的反被关呢!」

「来,大家举杯,首先欢迎孟大哥跟丁小姐的加入。」萧朗洵很快的又回到掌控气氛者的位置,也打断两个男女的唇枪舌战。

看到除了丁茗灵端着果汁,其他人都拿起啤酒时,夏子芯赶紧为自己倒了杯果汁。

「等一下,子芯,都三十岁有余了,可以转大人了吧,喝酒!」陈川霖把她手上的杯子拿走换上啤酒。

「我最近胃痛,早上才去看过医生,他说这段时间不能喝酒。」夏子芯随口找了个理由推掉。

想起早上请了半天假到妇产科做最後确认时医生说的话。

《夏小姐,恭喜,你怀孕六周了,不要抽菸喝酒,还有尽量保持心情愉快……》

「你又胃痛了?怎麽刚刚路上都没说呢?有拿药吗?」孟崴紧张的问。

「嗯。」

「那就没办法了,好吧,今天就准许你以果汁代酒便是,大家一起乾杯!」萧朗洵说完,所有人动作一致的将手上液体一饮而尽。

「胃现在还痛吗?」

「不痛了,我去趟洗手间。」夏子芯起身走出包厢,许聿芸随即离开拿着麦克风的丈夫身边,在孟崴身旁空位坐下。

「威猛先生,你们有三个月的禁忌是吗?」在丈夫歌声中她小声的问。

「什麽三个月的禁忌?」孟崴一头雾水的回应。

「就是怀孕三个月内不对外公布的禁忌啊!很多人有这方面的迷信,认为这样胎儿比较不易流掉,你们也是吗?」

「没有啊,我不信这个的。何况这是天大的喜事怎麽可能藏得住?」

「那为什麽不说出来让大家分享喜悦呢?」

「川嫂,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子芯怀孕了不是吗?所以才不能喝酒跟穿平底鞋。还有,她的脸色和精神看起来跟我当时怀孕初期一模一样,应该不久就会开始害喜了……」

陈川霖妻子的话让孟崴震惊得无法多做思考,直接起身往厕所奔去。

他靠站在墙上等着女人从里面出来。

夏子芯会真如川嫂说的怀孕了吗?如果是的话,那将是他这辈子除了拥有她之外最幸福的事。

他回想过去三四个月以来,夏子芯那以往几乎天天都在他面前吞避孕药的情景似乎都没有亲眼见到了。

她也只有在他开口询问时才会淡淡的回答一句「吃过药了」。

接着又想起前几日缠绵时,她身体和反应的微妙变化,还有昨天两人在汉堡店时她说的那句话。

《如果我这时候怀孕,不知道我妈会不会看在外孙的份上而态度软化?如果会的话该有多好!》

这是在暗示告知还是在试探他的反应?

而他当时的回应竟是……

《已经够混乱了,小宝贝这时候又跑来凑热闹还得了?》

这话任谁听了都会误以为他不期待这个孩子吧?

一想到这,他沉不住气的往女厕再走近一些,这时夏子芯刚好从里面出来。

「怎麽在这?」

「因为想知道你有没有话要私下对我说。」孟崴不敢明着问,担心这只是川嫂自己多做联想的猜测,深怕隐隐跳跃的私心喜悦瞬间落空。

这时有几个女人经过,夏子芯移动步伐推开通往楼梯的门,然後在一个阶梯上靠边坐下,孟崴走过去蹲在她的面前注视她。

「真的没有话要跟我说吗?」

「威猛,对不起!」夏子芯迟疑了一会才开口。

「为什麽道歉?」

「我瞒着你偷偷把避孕药丢掉,其实我已经快四个月没吃药了。」

「为什麽不吃也不开口要我戴套?」

「因为我想要生我们的孩子,不是为了跟你结婚或把你绑住,纯粹只是想要一个流着你我骨血的孩子。」

「那现在情况如何?」夏子芯的话让孟崴心里的浪越激越高。

「我怀孕了,宝宝已经六周了。」

「什麽时候知道的?」孟崴双手覆在她腿上声音颤抖着问,想将眼前女人紧紧拥在怀里的冲动,因为怕伤了她和腹中孩子硬是被压了下来。

「昨天中午你打电话来的前一刻。对不起,我只是单纯想要一个你的孩子,没想到会发生我妈那些事。」她的眼泪不自觉滑落下来。

「威猛……」在模糊泪光中,她看见孟崴的两颊也滚下泪滴时不安的唤了他一声,两个人就这样泪眼相对。

「……芯,谢谢你,谢谢你肯爱我这样的人,甚至愿意为我生孩子……」

孟崴边笑着流泪边把她的手紧握在唇边,哽在喉头说不出的喜悦和感动化作一颗颗不断涌出的泪,许久後,才好不容易吐出一句感谢的话。

「你真的开心吗?如果不想要这孩子也没关系,我可以自己抚养……」她还没说完的话被孟崴双唇给深深封住。

「不要再说这种话,也不准带着孩子离开我,我会疯掉的。走吧!」他伸手将夏子芯抱离阶梯。

「去哪?」

「先带孩子去看外公外婆,过几天还要见爷爷奶奶。」

「威猛,我爸妈还没有心理准备……」

「别担心,一切有我,终於有正当理由可以去见你妈做个了断了。我们去跟大家打个招呼就走。」

孟崴牵着夏子芯慢步往包厢走去,两人在门口还遇见刚到达,正要进包厢的莫允葶。

无视她的存在,男人直接打开门牵着女友进去,对方只能跟在他们後头,然後找了个位子坐下。

「各位,我们一家三口有重要的事要先离开了!萧狼,晴晴,我哥和茗灵就麻烦你们了,我敬大家一杯以表歉意。」他打开一罐啤酒拿在手上。

「真不够意思,才去趟厕所就又慾火焚身赶着回家播种了吗?」男人们没听出弦外之音出声抗议。

女人们倒是敏锐的盯着夏子芯腹部看,包括莫允葶,她的脸色瞬间涮成惨白色。

「馅都已经在我老婆肚子里还播什麽种,明天起全都认真加班,我的喜宴和小宝贝的满月酒就看大家怎麽表示诚意了。」孟崴将手中啤酒爽快的喝乾。

「不会吧!子芯,你已经……」萧朗洵在腹部比了个大半圆问,对方只是难为情的微笑低下头。

「哥,你要当伯父的事先不要跟爸妈说,我这星期六会带子芯回去,茗灵,还请在我妈面前暂时帮我保密。

「知道了,我会把嘴巴闭紧的。」丁茗灵全然真心的答应。

「我要带老婆孩子去见岳父母了。对了, 允葶,都忘了要谢谢你了。多谢你在我岳母面前拆穿我就是威猛先生那个禽兽。也感激你提前帮我把炸弹引爆,经过这些日子的冷却之後,除了还在飞扬的尘土外已不具任何杀伤力了。不然我家心肝宝贝突然来报到,我还真不知如何坦白自己身分呢!仔细想想,你简直是我命里的贵人,连老婆都是你帮我追来的,真是太感谢了。芯,我们走吧!」

孟崴离开前,冷笑着说出这番锐利如剑的话让众人将目光都移到莫允葶身上。

只见她尴尬且难堪的表情,还有夏子芯怀了孟崴孩子带给她世界末日般的心里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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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子芯和孟崴一起仰头看着父母家的公寓。

「上去吧!一会门打开後你就快进房间去,避免你妈冲动起来伤了你和宝宝。至於岳父母就由我来单独面对。」孟崴牵起她的手紧握在掌心。

夏子芯点点头,拿钥匙打开楼下大门後两人一起上楼。

「爸,妈,我回来了。」

「聚餐这麽快就结束……」沙发上的夏维刚回过头,突然中断的话让原本对女儿的招呼听若无闻的妻子不禁好奇的转头。

看见夏子芯身旁的男人时,孙馨艾从沙发上起身怒瞪着女儿和眼前的不速之客。

「伯父、伯母,我又来打扰了。子芯,你先进房去。」

孟崴的声音一出,整个屋内弥漫着各种复杂的心思跟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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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洋葱般的男人

「出去,不然我就报警。」孙馨艾铁着脸对孟崴说。

「妈!」走到房门口的夏子芯回头唤了母亲一声。

「还有这位小姐也请离开,我不认识你也不欢迎你,以後敢再出现在我家,我就用扫把将你轰出去。」夏母转向女儿,用冷冷的语气和表情下达驱逐令。

「伯母,在我说话的时候就让子芯先待在房里,等我把话说完,如果你还是要赶她走,那我会马上带她离开。」

孟崴用眼神示意女友进房去,看到房门关上时才迎向夏母怒气冲冲的眼神,和夏父半思索半疑惑的注视。

「你今天是来跟我抢女儿的吗?告诉你,除非把我杀了,不然我绝不会把生养了三十年的傻ㄚ头送给你这视女人为玩物的畜生糟蹋。」

「伯母,子芯永远都是你的孩子谁也抢不走,因为骨肉亲情是怎麽也斩不断的牵挂 。」孟崴用将为人父的感性口吻温和的切入主题。

「你既然知道,为什麽还来破坏我们原本融洽的家庭跟深厚的母女之情?怎麽,第一次被女人抛弃,觉得面子挂不住不开心,还是还没把我女儿玩腻就被从中作梗心里不爽,所以我不让你舒服你也不甘心给我好过?」孙馨艾毫不留情的讽刺着。

「伯母,你的每一句话都犀利绝情到让我有被万箭穿心的痛觉,虽然很难过但是我不会放在心上,因为我了解、也越来越能体会为人父母的情绪。」不顾被戏谑的痛,孟崴脸上始终努力撑着一抹微笑。

「看来要当情圣还真不容易,不仅脸皮要厚到子弹打不穿、家里必须有点钱又要长得体面之外,还得先练会嘴上功夫。一个愿打也得一个愿挨,遇到你这个中高手只能怪我家女儿笨。我们也不想去讨什麽公道,只求认赔杀出将损失减到最小。你公子哥就行行好,高抬贵手放了我们家吧!」

「我说过,除非伯母把我打死,不然我绝不会松开夏子芯的手,以前不会,现在更加不会。」他用坚定的语气跟眼神回应孙馨艾的轻蔑笑容。

「呦,威猛先生,你现在是在耍无赖吗?人家话都讲到这地步了,真有羞耻心的话就该站起来摀着脸奔出去,而不是死赖着不走只会嘴上恶心的说什麽了解体谅。你这种视真心如粪土的人,永远不可能明白为人父母心情的。」

夏子芯将额头靠在微开的门边,听着母亲字字奚落的尖锐话语,看着孟崴心中明明受伤了却依旧强装的笑颜。

这时,腹中孩子带来的喜悦又多了份愧疚。

「以前也许不懂,但现在却能深刻体会那种心情。伯母可以分开我和你的孩子,但是无权拆散我和我的骨肉。」

孟崴这句话一出,夏维刚脸色瞬间转变,看着客人的眼神迅速燃起熊熊怒火。

「我只管我女儿的事,谁理你和……你说什麽?你的骨肉……难道我女儿……?」

「对,子芯怀孕了,是我把保险套扎洞,故意让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受孕的。」孟崴将一切往自己身上揽。

孙馨艾震惊得往後跌坐在沙发上,整个人瘫软到无法坐直身子。

「孟崴,你怎麽可以做这种事?你明明答应过……」夏维刚愤怒的往茶几重重一拍,看到妻子晴天霹雳的模样赶紧把话打住。

「伯父对不起,实在是我太爱子芯情不自禁了,想要跟她共组家庭的渴望让我失去理智跟自制力。」

「我真没想到你会这般不值得信任。原本还认为是我太太反应过头了,你其实是个有责任感跟担当的男人。看来我也不得不承认看错你的人或许是我,竟然连等到我女儿名正言顺时再怀孕都耐不住,那我还指望你将来面对诱惑时能抗拒得了什麽?」

妻子被这突来的打击给震得脑袋一片空白、战力全消,丈夫却在此刻火力全开对着孟崴开炮。

孙馨艾呆愣的看着丈夫,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平日温和冷静的老公这样严厉愤怒的口吻。

还有,他这些日子不是一直站在孟崴那边的吗?怎麽今天的反应会这麽激烈?

「我无法预测将来会发生的事,但我会努力给她和孩子幸福,绝不让他们吃苦受委屈。」

「我说过不要跟我讲漂亮话!连约定都守不住的男人有什麽资格再给我承诺?」

「我很抱歉,但事情就是发生了,伯父除了再相信我、给我一次机会之外,我无法证明自己有多真心。」

「夏子芯,你给我出来!」孙馨艾突然站起来面向女儿房间大喊。

「伯母,这是我和两位的事……子芯,进去!」看到夏子芯打开房门走出来时,孟崴紧张的走向她。

「躲得了今天,也躲不过明天,你已经替我背很多黑锅了。爸,妈,我怀孕六周多,你们要当外公外婆了,开心吗?」夏子芯眼眶蓄满泪水笑望父母。

「你这无药可救的笨蛋……」孙馨艾举起右手想给女儿一记巴掌,眼神往下看着她依然平坦的小腹时,却怎麽也挥不下去。

想起前阵子狠狠印在她脸上的那记耳光瞬间心疼不已,那时候女儿已经怀孕了她却还使劲的甩她一掌!

「伯母!」孟崴将女友拉到身後护着。

「你怎麽会傻到为这种男人怀孕?想用小孩绑住他,还是以为自己的孩子很稀罕,他会因你怀孕而欣喜若狂,从此摇身一变成为爱妻爱子的男人?你觉得他这样的种马会缺少孩子吗?只怕他流落在外的小孩都可以塞满一间幼稚园了。万一你的孩子以後交往的对象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姊妹怎麽办,那叫乱伦你懂吗?」

「妈,你讲话一定要这样尖酸刻薄吗?把你孙子的爸爸说的一文不值你就开心了?」夏子芯难过的看着母亲。

「我只是实话实说,你被他的甜言蜜语淋久了,难免觉得真实世界残酷刺耳。」孙馨艾撇过头,阻止自己总不自觉想往女儿腹部飘去的双眼。

孟崴的心再次被夏母的话给扎得血花四溅,她完全是以不带脏字,却刀刀见骨的话锋杀得对手片甲不留的。

不似自家母亲,有一半是靠冰冷表情威吓对方来取胜。

看来吵架时还能冷静得字字到肉、句句要害的夏子芯完全是得自母亲的真传无误。

「伯母,你对我的怨念跟厌恶有多浓我已经深刻体会了。但是孩子会一天天长大,无论你再怎麽讨厌我,事情总要解决不是吗?你能明确指引我一条路,告诉我怎麽做才能让你接受我成为子芯的丈夫、夏家的女婿和你孙子孙女的爸爸吗?」

「容我反问一句你打算怎麽做?这问题在你决定让我女儿怀孕的时候就该想清楚了不是吗?」夏维刚接下对方丢给妻子的句子反问,孙馨艾也竖起耳朵等待他的回答。

「我要跟子芯结婚,越快越好。」

「你有带她去见过你的父母了吗?」

「有。」

「他们知道我们家境普通,并且都真心喜欢她吗?实话实说,不要想粉饰太平。一旦决定结婚,两家人很快就要碰面的,别以为我们会笨到看不出你的双亲对我女儿是真心喜欢或打从心底嫌弃。」夏维刚明摆着要对方诚实回答。

「我爸很喜欢她,也完全不在乎她的家境如何。」

「那你母亲呢?」夏维刚抓住他的语病追问,当女儿咬着唇低下头的反应清楚映入眼中时,他不禁怒气再起。

「我妈不是个容易亲近的人,无关喜不喜欢,她对任何人都维持平淡的关系跟一定的距离。」

「令尊在哪边高就?」

「他自己经营小公司。」

「再小的公司也有名称吧?」感觉对方避重就轻时,夏维刚继续问。

「……孟山集团。」孟崴迟疑了几秒的回答不仅让夏父惊得瞪大眼睛,也让夏子芯不可置信的盯着他看。

孟山集团可是国内名列前茅的大公司,投资范围广到天上飞的航空、海上行走的航运货轮,小到地上的建筑、银行跟百货公司都可见他们集团的旗帜。

初次见到孟家双亲时她就知道他的家世很好,但怎麽也没料到竟是好到这种地步,难怪孟母对她会这般嗤之以鼻。

他到底有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怎麽会像洋葱一样剥完一层又有一层呢?

「子芯,你早就知道他是孟山的小开了吗?」夏维刚转向女儿问,一颗心直往下沉。

「不知道。」还处於惊吓状态的夏子芯白着一张脸摇摇头。

「那就好,至少女儿不是为钱跟男人在一起这点还值得欣慰。孟先生,你回去吧!你们家的饭碗我女儿端不起,孩子我们自己会处理。」

「老公……」这下换孙馨艾不安了,他该不会是要打掉自己的孙儿,或让女儿当未婚妈妈吧?

家庭主妇的她并不知道孟山集团是何方神圣,为何丈夫跟女儿会这等惊讶的模样。

只知道她舍不得今天才认识的孙子,和对女儿脸色已经苍白了一阵子,她这母亲却都没瞧出端倪的心疼。

「伯父!孟山集团是我父亲的不是我的,我只是一个朝九晚五的平凡上班族而已。」孟崴努力为自己争取认同。

「早晚会是你的。你的家世比你是威猛先生这件事还让我震惊。有些地方是我们平凡百姓进不去的禁区,有些人是我们普通人家高攀不起的。与其让她嫁过去看人脸色跟受人轻视,我们宁愿把女儿留在身边,孙子自己养大。」

「伯父,那是我的骨肉你怎麽能说得这麽轻松?你心疼女儿,我也同样舍不得孩子不是吗?」孟崴难掩心中痛楚的问。

「以你的条件要多少女人帮你生孩子都不成问题,明知道两家门户是天壤之别却还故意让我女儿怀孕,果然有钱就是任性。」

「伯父……」

「爸,你误会孟崴了,不是他故意让我怀孕,是我瞒着他自己把避孕药偷偷丢掉的。这孩子是我自作主张怀来的,所以不要再怪他了。」夏子芯出声为男人解释。

「是你自作主张怀来的!夏子芯,你到底在想什麽,被爱冲昏头了吗?」父亲不可置信的瞪视女儿。

「我不是为了结婚才怀孕的,单纯只是想生两个人的孩子而已。是小公司老板的儿子也好,是孟山集团的小开也无妨,名分和荣华富贵都不是我追求的东西,我爱的就只是孟崴这个男人而已,结不结婚又如何?」

「这孩子真的是疯了,怎麽会卑微到这麽没出息的地步呢?」孙馨艾气得再次扬起手,却还是禁不住对女儿腹中娃儿分秒骤增的感情而停住。

「夏子芯,如果不是你怀孕了,我一定把你吊起来痛打一顿。」夏维刚也气得火冒三丈。

「伯父、伯母,请把子芯和孩子交给我吧,我会让我母亲真心接受她们母子,不让他们受委屈跟被欺负的。」孟崴在两位长辈面前双腿一跪。

「孟崴!」夏子芯见状马上蹲下想把他拉起来,却被对方轻轻抓着手阻止。

「你有孕在身不要使劲,这是我对你父母的承诺跟诚意。请你们把女儿和孙子还给我,成全我们一家三口,好吗?失去他们我会痛不欲生的。」他跪着将头压低哽咽着乞求。

「老公……」不知是心疼女儿未婚怀孕还是被孙子给收服了,孙馨艾完全忘了自己一开始朝孟崴狂射而去的话刀语箭,反而对丈夫摇摇头,要他别把话说得太绝。

这一刻,对威猛先生的痛恨好像也没自己想得那般浓烈。

「能让我们和你父母见个面吗?」夏维刚分别看了妻女一眼,才吐出这个转圜的条件。

「我明天会带子芯回去跟他们说这件事,然後尽快安排两家人见面。」孟崴坚定的允诺着。

即使知道要母亲收敛那面对陌生人时的打量目光跟冰冷语调不容易,但这是唯一可以把夏子芯和孩子永远留在身边的方法,说什麽他也要努力克服。

何况母亲或许会愿意看在孙子的份上退让一步也不一定。

「那就等两家人见过面後再说。子芯,如果他的家人无法真心接受你的话,那就分开吧!不要再说什麽不求名分这种没骨气的话。孩子我和你妈还扛得住,不需要孟家一毛钱也能让他衣食无缺的长大。孟山集团即使再大也不能欺负我女儿,就算再有钱也无法买走我的孙子,你明白吗?」

夏父一手抚着女儿头发,一手轻放在她的腹上,语气温柔却坚定得不容反驳的说。

「明白,爸,我可以跟他回去吗?」夏子芯微微点头回应後问了一句。

「说不行你就会乖乖待在家吗?孟崴,子芯现在才怀孕六周,胎儿还不是很稳定的时期,你懂我在说什麽吧?」夏维刚手搭上仍跪在地板的孟崴肩膀,把他扶起後,语带要他克制男女情慾之事的隐意说。

「我懂,伯父放心,我自有分寸的。」站直身子的男人伸手接过女友正要背上肩的包包。

「不早了,回去吧!早点睡,明天晚上回来让你妈墩些东西给你补补气。」夏维刚怜爱的凝视女儿交代。

「好,爸,妈,我们走了,明天晚上我会回来,再见。」

「伯父伯母,告辞了。还有,谢谢你们。等两家见面时间敲定了我会马上通知伯父。」孟崴感激的给两位长辈一个九十度的大鞠躬,然後牵着夏子芯缓步下楼。

「老公,孟山集团是什麽?很大吗?」孙馨艾关上门後,迅速坐到丈夫身边好奇的问。

「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不然会担心害怕到睡不着。」夏维刚望着妻子,然後重重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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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与地狱的一线之隔

「张妈!」孟崴用遥控器打开住家大门,看见正在花圃里忙碌的六十多岁妇人时开心的唤了一声。

「小崴!终於肯回来啦!张妈想死你了,这阵子都没有人逗我笑,好孤单呢!咦,怎麽好像瘦了?」张嫂放下手边工作小跑步奔向孟家么儿,端详了他一会後心疼的抚着他的脸。

「我也很想你,比想我妈还多喔!」孟崴松开女友的手,笑着给妇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好了好了,张妈身上都是泥巴会弄脏你的。就知道说话哄我开心,这句甜言蜜语说了三十年了也该换换词了吧?」张嫂开心的拍了拍男人的背。

「不用换,这句话我只对你说,是张妈一人专用的。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子芯。子芯,这是张嫂,从小把我跟我哥当亲生儿子带大的。」

「你好!上次来没有机会跟你打招呼,今天终於见面了。」夏子芯看着眼前和蔼的长者礼貌点头。

「我可是已经认识你十年有余罗!从你高中到去年的照片我都看过,全在这小子床铺底下的百宝箱里。」

「是吗?」夏子芯对妇人微微一笑,然後看了男友一眼。

「我妈和我爸都在吧?」

「都在,小岩早上也回来了。还有……丁先生出国了,为了安全起见,他的千金目前暂住在这边。」张嫂委婉的暗示一手带大的男人,屋里还有另一个年轻女人这件事。

这个家的事,没有人比她这个从十五岁起就在孟家工作,服侍过老中青三代的人更清楚了。

不论是这座城堡内的大小杂务,还是孟家这本外人光看封面,必定都会以为一定是册美丽的童话故事书,里头每个角色的个性和上演过的故事,她都了若指掌并且在一旁全程目击过。

「别担心,我会处理的。张妈,我要当爸爸了,你又有得忙罗!」孟崴凑近张嫂耳边轻声的说,接着牵起夏子芯的手往屋内走。

「我回来了。」孟崴一踏进房子就对着空气大喊。

这句招呼让吃完午餐在客厅喝茶的人都停下动作往门口方向望去。

在看见从玄关转进来,那十指紧扣的两个人时,孟岩闭眼咬牙後跟丁茗灵不经意的互视一眼。

这小子昨天不是说这出《娃儿认亲》大戏要到星期六才会磅礡上映的吗?

怎麽才隔一夜就迫不急待售票上档了?

他都还来不及从昨晚那个郭天黑小姐的极尽冷嘲热讽,外加鄙视轻蔑表情的愤怒里回神,没想到这亲爱的弟弟就准备用第四次世界大战来给他另一场震撼教育了。

「夏小姐!好久不见。小崴,怎麽不早点带子芯回来好一起吃午餐呢?来,请坐请坐。」孟嵩一看到客人马上起身热情招呼。

「伯父、伯母好,不好意思又来打扰了。」夏子芯的笑容在看到面无表情的孟母时不禁有些僵硬。

「子芯,坐。」孟崴体贴的拉着女友坐下,这时年轻女佣端了两杯茶放在他们桌前,进门的张嫂见状走过去。

「喝茶伤胃,我帮小姐换杯鲜奶。」她拿起其中一个茶杯,夏子芯点点头给她一个感激的微笑。

「谢谢。」

「小崴,要带朋友回来也得先知会一声吧,你这般随心所欲的行为是想给谁难看?」张嫂离开後,欧阳姗用眼神飘了飘丁茗灵的方向质问儿子。

「我今天回来是有话要说的……」

「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没看到有客人在吗?丁伯伯的女儿,茗灵,你应该还记得吧?国外名校毕业,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唯独男人一窍不通的名门闺秀,先打声招呼才对吧!」

孟母打断儿子的话,要他正视她为他挑选的媳妇。话里对丁茗灵的介绍明显是说给另一个刚进门不久的客人听的。

夏子芯低头掩饰尴尬跟心中难堪,孟家三父子同时望向欧阳姗,脸上都散发出对她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感到不可思议的神情。

「孟崴哥你好,好久不见。」丁茗灵试图缓和气氛於是主动开口问候。

「你好。」

「既然你们有话要谈,那我先回房间去好了。」丁茗灵礼貌的起身想要回避。

「不需要,虽然有外人在,但你早晚是一家人,就坐下一起听听他要说什麽吧!」欧阳姗的话一出来,原本就凛冽的空气瞬间凝结成冰。

孟崴仰起头不断深呼吸,告诉自己为了身边的女人和她腹中的孩子千万不要冲动坏事。

孟嵩看着妻子始终微笑的双唇却尽吐伤人话语时,决定等客人离开後,他一定要跟这陌生了近四十年的女人说出自己此刻的不悦和愤怒。

孟岩注视着母亲,不禁有些难过了起来。他一直觉得她很孤独很可怜,但这何尝不是她自己个性造成的结果?

对用冰冷待她、无视她的人,她用加倍的严寒跟视若无睹回应,就像父亲;对有意想亲近她的人又拒人於千里、极尽嘲讽之能事,就像夏子芯。

他真的要再听从母亲的相亲指令,跟像妈妈这样的女人过一辈子吗?

这一刻,他突然想起郭天晴面对除了他之外的人时,脸上那散发着阳光般的炙热笑容。

那女人有血有肉多了,尽管对他从不假以辞色也不掩饰厌恶,但与其在美丽的冰山雪景里冻得半死不死、苟延残喘,他宁可被烈日狠狠灼身後死在炎热沙漠里。

「妈!」孟岩看了眼苍白的夏子芯,随即面带不悦的表情唤着母亲。

「伯母,我还是回避一下比较好。」丁茗灵显然无法适应这种气氛急着想脱身。

「茗灵,既然我妈坚持,那你就一起听吧!多个人分享喜悦总是件好事。」孟崴压抑怒气,眼神直往母亲投射过去。

除了尚不知情的孟家父母,其余的人都屏息着,夏子芯更是紧张得想夺门而出。

「子芯她怀……」

「小姐,你的鲜奶来了……啊!」张嫂这时候突然窜入端着鲜奶要给客人,途中还不小心绊到桌脚,整杯牛奶都往夏子芯身上洒去。

这下大家的注意力全部移转到被鲜奶泼满身的女人身上。

「子芯,你没事吧?」孟崴赶紧抽着面纸替女友擦拭。

「小姐,对不起对不起……」张嫂一脸歉意的拿起布也帮客人擦着。

「张嫂,你一向都很稳重,怎麽今天会这麽莽撞?不过就是杯牛奶有这麽急吗?没看到我们正在说话吗?」欧阳姗斥责着妇人。

「对不起,太太,因为赶着把饮料给客人所以没注意到。先生,对不起……」张嫂弯身背对着孟母,跟孟父道歉并使了个眼色。

孟嵩接下对方的暗示,很快就明白她此举的用意。

「茗灵,你带子芯上去梳洗一下,然後拿件衣服给她换。」他顺水推舟的开口把两个外人一起支开。

想来张嫂是深知欧阳姗的话语太过锐利,怕她视如己出的孟崴深爱的女人听了伤心,才故意打翻牛奶的吧!

张嫂大他两岁,他十三岁就认识她了,虽然她书念得不多,可是却也因为机灵聪明、懂得察言观色而深得他父母的喜爱。

小时候在父亲严厉教导跟母亲强力主导的教育下,张嫂可是私下听他抱怨跟开导他最多的人呢!

人前他们是主仆,私下他们是有自己沟通语言的朋友跟姊弟。

四十多年来的相处也能让他们从对方一反平常的动作里嗅出些心思了。

「不用麻烦,我擦一擦就可以了。」夏子芯客气的婉拒。

「去吧,黏呼呼的不舒服。茗灵,我女朋友就交给你了。」孟崴把她拉起来交给另一个女人。

「没问题,子芯小姐跟我来。」丁茗灵领着她到隔壁栋的二楼房间。

张嫂手脚迅速的整理好方才的杂乱,又跟欧阳姗道歉了两次才离开客厅。

「小崴,刚刚你要说什麽?继续说。」此时客厅只剩孟家四口人,孟嵩示意小儿子把话说完。

「妈,子芯怀孕了。」

「怀孕了吗?真是太好了!我可是想抱孙子想很久了。」孟嵩一听马上开心的语调飙高。

欧阳姗脸上先是闪过一抹震惊,随即嘴角又回复一贯的弧度。

「原来是怀孕啦!恭喜她。」

「妈!」母亲云淡风轻的反应看得两个儿子一脸疑惑,孟崴忍不住唤了一声。

「怎麽,说恭喜还不够诚意吗?话说她怀孕干我们孟家啥事,难道孩子的爸爸是我们认识的人?那小崴你红包可得多包一些别失礼了。」

「妈,你说话为什麽一定要这样尖酸刻薄呢?」在母亲面前始终温和的孟岩也不禁微愠了起来。

「欧阳姗,你的话说得太过分了!」孟嵩气得忍不住直呼妻子名字,果然换来了对方惊讶的眼神。

「唷,原来你知道我的名字啊,还以为哪天我死了你都不知道该如何在我墓碑上题字呢!」欧阳姗收起眼神淡淡的说。

因为丈夫那句称呼而狂跳的心却怎麽也无法平静,这是有生以来他头一遭这样唤她。

虽然是愤怒下的呼喊,但至少她听见自己的名字从丈夫口里出来了,至少他喊她时的声音里面是带有情绪的,而不是以往那样麻木又制式化《老婆》两个字。

「妈,子芯怀了我的孩子,快七周了,我要跟她结婚。」孟崴耐着性子重申一次女友孕事。

如果不是为了让母亲答应婚事跟对夏父的承诺,他早掀桌带着女友离开,从此不再踏进孟家一步了。

这一刻突然很庆幸张嫂刚刚的无心之举让夏子芯可以避开这些尖锐话语。

否则,光是母亲质疑孩子血统的那句话,无需等到夏父喊卡,她就会自动转身,带着孩子走出他下一秒的人生了。

「她跟你说孩子是你的?」

「我们同居多年并交往一年多这件事妈也调查的很清楚了不是吗?夜夜缠绵温存了四百多个日子,要蹦出个孩子很难吗?还是妈以为人的一生只会性交两次,然後每次都会生出一个儿子?」虽说要忍,但孟崴还是耐不住想用言语反击的冲动。

「在长辈面前还能这样用粗俗的字眼侃侃而谈男女情慾之事,也真是够让妈叹为观止了。瞧你这中邪的傻劲,我看就算她腹里怀的不是你的种,只怕你这傻小子也会抢着认吧?」

「妈,对一个怀着孟家骨肉的女人,这样的用词会不会太过残忍跟冷血了?」

「跟前一个男人交往五年都没怀上,跟你在一起一年就说有了。这让我很难不去联想,她若不是曾经堕过那男人的孩子,就是根本就在算计你?」

「正好相反,是我算计她故意让她受孕的,因为生米煮成熟饭後,妈就算咽不下去也只能和着眼泪硬吞了。我要跟她结婚,越快越好。」

「是她叫你回来吵结婚、争名分的吗?」

「不是,妈一定不相信吧,他们家根本就不想把女儿嫁给我。」孟崴用带着轻蔑的语气跟笑容对母亲说。

「真是可笑,我都还没嫌弃他们家女儿,他们倒好意思先挑剔起我儿子来啦?也不想想自己的条件……不愿意?哼!我看根本是欲擒故纵,待价而沽吧!」

随着两母子的对话越说越尖锐,孟岩走到屋外拿出手机传了简讯给丁茗灵,要她想办法拖住夏子芯别让她踏入战场,万一一屍两命怎麽得了。

再次走回客厅坐下时,母亲跟弟弟依旧激烈交锋着。

「既然人家不愿把女儿嫁进我们家,那就不要强人所难了。等孩子生下来做完亲子监定,确定是我们家的骨肉时,让律师丢张空白支票随他们填,并且要他们签下放弃孩子的证明文件就行了。」欧阳姗冰冷的说出最後结论。

「欧阳姗,你这女人疯了吗?我还没死还是一家之主,好歹我的儿子跟孙子是姓孟,还轮不到你这外姓人自作主张……」孟嵩怒气冲冲的话在看到小儿子时突然停顿下来。

只见孟崴气愤又难过的抿着唇,眼里逐渐泛起的泪光让在场亲人都看傻了。

「妈,你还不懂吗?在强求这个女人、这个孩子跟这段婚姻的人,是你的儿子不是别人家的女儿。」他鼻音浓厚的说。

「哼,还真是有出息。」第一次看见儿子成年後的眼泪,这让欧阳姗的心不禁刺痛了几下。

「没有夏子芯这个女人,就算子孙满堂对我都没有意义。如果无法跟她在一起,我也绝不会残忍的把孩子从她身边夺走。妈上次已经把她吓到想要离开我了,这次还想看我被他们母子联手抛弃吗?看我痛苦是妈希望的吗?那就继续这样吧,你会如愿的。」

孟崴撇过头吸了吸鼻子并抹去因眨眼而落下的泪水。

「别管你妈怎麽说,子芯这媳妇我孟嵩要定了。她笑容这麽甜美,生的孙子一定也很爱笑,我们家的确是需要一番新气象跟新成员了。」孟嵩心疼的看着儿子好一会後,也做出最後决定。

「孟嵩!」欧阳姗闻言激动的也对丈夫指名道姓。

「不要再让不幸福的宿命延续下去,我不想看到我的下一代或下下一代活在没有笑声的家庭里。知道为什麽我这几十年来一直无法真心接受你吗?不是因为我爱过别的女人,而是你太像我的母亲了,不论是说话或行事风格都像。而她,是我用尽前半生都在使劲想摆脱的阴影和亲情束缚。在这情况下,我要如何对彷佛是她复制人般的你动心用情?无论如何,我力挺小崴婚事,如果你想离婚那我也会签字,只求你放过孩子们吧!」孟嵩像是忍了很久似的将隐藏在心里的话一吐为快。

「谢谢爸,有你这番话我安心多了。」孟崴感激的握住父亲的手。

「你们两父子现在是联合起来对付我吗?」

「妈,这星期六晚上我会安排你跟爸和子芯父母见面。这是我唯一能留住她们母子的机会,如果你愿意为了我努力一次,那我会很感激并更加尊敬你,如果不愿意,那就缺席吧。就算结局不完美,至少除了我之外,其他人不会因为你的冷漠表情和尖锐话锋而受伤。」孟崴真心的看着妈妈。

欧阳姗没再说话,深怕小儿子再次落泪会让她心痛,只是细细咀嚼他话里的情绪。

「爸一定会到,餐厅就由爸安排吧!去你傅伯伯开的酒楼如何?第一次见面不能太寒酸。」孟嵩支持且积极的回应么儿。

「好,那就麻烦爸了,哥也去。时间就订在星期六晚上六点整,我会和子芯他们家人一起出席。」

「没问题。」孟嵩爽快的回答後瞄了不做声响,表情却也不再那麽冷若冰霜的妻子一眼。

这样的她看来比平日舒服顺眼多了。

「我去隔壁接子芯就走了,这气氛实在不适合孕妇久留。爸,哥,星期六别迟到,我先走了。」

孟岩用埋怨的眼神瞪着弟弟,却还是认命的点点头。

大家都当他很闲随时可当布景就对了?

母亲和弟弟的世界大战都拍到第四集了,他这屡拍屡求死却又偏偏屡拍屡不死的超人,依旧集集担任配角。

就连弟弟谈个恋爱,他还要苦命的客串吸血高利贷老大跟陪唱保镳,任郭天黑那个女人嘻笑怒骂、人身攻击……

「妈,我真心期待你带着希望我幸福的笑容跟心情出席。还有,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的话吧?爸已经开始在用真实的心情面对你了,你真的不抓紧这个机会吗?」孟崴走到半路时突然回过头对母亲抛下这些话。

「快走吧,在我被你气到脑中风之前。」小儿子的话让欧阳姗尴尬的催着他离开。

在孟嵩不解的凝视眼神中,她难得先移开目光,不再像以往那样用冰冷的视线跟对方缠斗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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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程车上的孟崴和夏家三口人都各自怀着心事没有说话。

「我爸在二楼包厢订好位了,我们上去吧!」走进餐厅大门时孟崴按下电梯对长辈说。

「才二楼而已爬楼梯就好,顺便静静心。」夏维刚往一楼中间那豪华的大阶梯走去,其他人也跟在後头。

孟崴忐忑的走着。心想,如果妈妈缺席了,那就等於判了他和夏子芯死刑,因为夏维刚怎麽也不会同意让女儿进入不被喜爱的婆家。

走到包厢门口时他看了看手表,六点整。

深吸一口气打开门,里面的人立即起身笑着欢迎他们。

他看见父亲跟哥哥都在,却独缺母亲身影时,整颗心瞬时坠入深渊,渊深到落地的声音都久久无法听见。

就连夏维刚的脸色也在见不到女主人时沉了下来。

这时,突然从後方传来一阵高跟鞋的脚步声,全部的人一起回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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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谁能预知?

当高跟鞋声响随着对面包厢的门打开又关上而消失时,孟崴难掩失落的皱了皱眉头。

随即转头望向哥哥,用眼神询问他母亲的状况,孟岩只是表情严肃的微微摇头。

「夏先生、夏太太,久仰久仰。我是孟崴的爸爸,孟嵩。」孟父走上前对还站在门口的人热情招呼,并朝夏父伸出右手。

「你好,我是子芯父亲,夏维刚。这是内人,孙馨艾。」不见孟家女主人身影时,夏父侧过头看了孟崴一眼才伸出手握住对方礼貌寒暄。

「你好!」

「你好!」夏母对着跟孟崴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头上多了些白发、脸上多了些皱纹的男人微笑点头。

然後目光又停在另一个长相一样出色,但少了豪迈却多了斯文气质的年轻男人身上。

「这位是……」

「伯父、伯母你们好,我是小崴的哥哥,孟岩。请就坐,子芯,你也快坐下,别累着了。」孟岩主动自我介绍并体贴的帮弟弟女友拉开座椅。

「谢谢孟大哥。」夏子芯给他一个感激的笑,心中对孟母的缺席却是难过跟介意的。

她并不清楚那天她和丁茗灵进房後,隔壁一楼客厅上演着怎样的剧情,男友又是如何告知父母她怀孕了。

这两天问孟崴,他也只是云淡风轻的带过,要她别多想,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可是今天看来,孟母已经以缺席来暗示她,他们孟家是无法接受她这个女人的。

真的完全是因为门不当、户不对吗?

真为这样而进不了孟家的门她也不会埋怨,毕竟这是永远无法缩短的差距跟改变的事实。

只是她始终觉得,孟妈妈对她的轻视跟话中带刺还包含了其他原因,绝不仅仅是门户差距而已。

「伯母,请坐。」孟崴帮孙馨艾拉开椅子,夏维刚也在一旁位子坐下。

「都饿了吧!小岩,通知他们上菜了。」孟嵩对长子交代。

「好。」孟岩起身要呼唤门外的服务生。

「再等等没关系,尊夫人还没就坐呢!」夏维刚笑着假装无心的说,心中是完全清楚孟家夫人根本不在这间餐馆的,他难掩心疼的看了女儿一眼。

孟家两个儿子同时望向父亲,等着他说出妻子为何缺席的完美藉口。

「内人她今天……」孟嵩表情自然的看着女方长辈开口,包厢的门在这时候突然打开,全部的人都往门外望去。

看见走进来的人时,孟家三父子脸上表情瞬间快速变化,夏子芯更是既震惊又紧张的站起来。

「伯母!」她笑容僵硬的对甫进门的欧阳姗弯身致意。

夏家夫妻一听女儿对对方的称呼,更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这雍容华贵,脸庞跟身材都保养得宜,看来就像孟家另一个女儿般的女人。

她就是孟崴的母亲!?夫妻俩在心中同时惊呼着。

「妈!」孟崴难忍激动的起身走向母亲。

「总算找到这边了,司机记错酒楼把我载到城市另一头去,这一来一往折煞了不少时间。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欧阳姗满脸笑意的对所有人说,丈夫和长子都被她的笑容跟亲切给惊得顿时无法回神。

「没关系,我们也刚到而已。妈,谢谢你!」孟崴张开双臂给母亲一个感激又感动的拥抱。

「都要当爸爸的人了还跟妈耍什麽浪漫,快叫人上菜别让客人饿着了。」儿子长大後的第一次主动拥抱虽然让欧阳姗心中滑过一股暖流,却也因为不习惯而身体有些僵硬。

「好!可以上菜了。」孟崴脚步轻盈的走出去对门口的人说。

「妈,请坐!」孟岩拉开父亲身边的椅子示意母亲就坐。

欧阳姗看了眼还站着的夏子芯,不露痕迹的缓缓深吸了口气才走向餐桌。

她是真的不喜欢这个女人,门户虽然是个原因,但更让她无法释怀的是她甜美无害笑容下隐藏的心思。

明明在投入儿子怀抱前就已经跟别的男人相好多年了,怎麽还挂得住这等毫不心虚的单纯笑容?

她才不相信这女人对儿子是真心的,也认定她必定有所图。

只是前几天么儿的眼泪总在脑海中盘旋不去,即使直到今天下午仍坚持着绝不出席的她,最後一刻还是因为不忍儿子伤心而临时参与了。

既然宝贝么儿爱到这般盲目,那就先顺了他的心愿,然後她再慢慢让对方现出贪婪、爱慕虚荣的原形。

当女人因狐狸尾巴外露而逃之夭夭的那天来临时,这傻儿子就会瞬间清醒明白了。

至於她腹中的胎儿,真确定是他们孟家骨肉时,谁也别想抢走。

「快坐下,有孕在身的人就不要这麽多礼了。」经过夏子芯身边时还抚了抚她的手臂示意她坐下。

「是。伯母,这是我爸跟我妈。」因欧阳姗的触碰而有些受宠若惊的女人尽管更加不安,还是微笑着为她介绍自家父母。

「你们好,我是小崴妈妈,欧阳姗。」她微笑面对夏家夫妻打招呼之余,眼神顺势飞快扫过两人的穿着跟打扮。

「你好!」两夫妻一起回应对方招呼。

「你看来好年轻好漂亮,皮肤跟身材都好好啊!你年纪应该比我大好几岁,可是看起来至少小我十岁……」孙馨艾打完招呼後,毫无心眼的笑着把心里想法说出来。

「馨艾!」丈夫小声提醒她後面那句话不适合对初次见面,且可能成为女儿婆婆的人说。

「啊!不好意思,年龄是女人的秘密,因为你跟我想像中的贵妇人差太多了所以才会这麽惊讶,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喔,孟太太。」夏母依旧是热情的笑容。

「不会,年纪大是事实,没什麽不好意思承认的。」欧阳姗笑着拿起桌上纸巾擦手,心中的轻蔑却忍不住肆虐。

真是难登大雅之堂的女人,还有那句「贵妇人」听来更是刺耳。

看来他们夏家对儿子家境也了解不少,当真是一家人联手要把他们孟家当肥羊宰吗?

那坦白诚实点直接开个价不省事多了?何需大费周章让全部的人合演这出虚伪又荒诞至极的戏码呢?

虽然一路上她都告诉自己,把他们当跟丈夫有生意往来的客户虚应一番就好,但心中那股儿子被设计的怒气还是忍得有些吃力。

「菜来了,大家先开动,边吃边聊。珊,来,你也多吃点!」连着上来三道菜时,孟嵩招呼大家开动并帮妻子挟了些菜到盘子里。

丈夫的举动跟话语暂时止住了欧阳姗对夏家三人目的的揣测,只是震惊的盯着对方看。

「你还是来了。做得很好,我已经开始有点喜欢你了。」孟嵩手覆在她的掌上轻拍两下,然後凑近她的耳边用只有对方听到的声音说,脸上满是真心愉悦的笑容。

「……只是演戏,大家都是演员,你不需要对我也作戏。」被丈夫温柔笑容和话语吓得一时不知所措的女人,只能用同等音量跟带些讽刺的回应来掩饰惊慌。

「对你,我从不作戏,这点你比谁都明白的。」孟嵩说完才离开妻子耳边,覆在她手背上的掌却没有移开。

欧阳姗的心又被丈夫这句话给激得浪花四起。

这些话是什麽意思?表示他刚刚说「我开始有些喜欢你了」的那句话是真心的吗?还有那声「珊」的亲密称呼,莫非也是?

一想到这,她不禁心中小鹿乱撞。

孟氏兄弟看到有生以来父母最亲近的这一幕,不自觉的互视一眼。

孟岩满脸疑惑吃惊表情,孟崴则是微笑以对。

「两位感情真好,人家说小孩会复制父母的相处模式,以後你们家的儿子媳妇一定也会这般浓情温馨。」夏母一无所知的继续说,完全没注意到孟家四口脸上闪过的不自然表情。

「夏先生,夏太太,我很中意你们家子芯这孩子,如果不嫌弃的话可愿意让她当我家媳妇?我们孟家绝不会亏待她的。」用餐到一段落时,孟嵩开口导入正题,对面的小儿子坐立难安的望向夏家双亲。

「听孟崴稍微提过贵府的状况,只是我们家不过是一般平凡百姓。我女儿从小自由惯了,对所谓的豪门家庭来说,只怕是个连应对进退、察言观色都不懂的孩子。」夏维刚真心的说。

「豪门跟平凡百姓都一样,需要吃饭喝水才能活下去,哪有什麽自以为高人一等的权利或优越感?人生苦短,双眼闭上的前一秒能带走的除了幸福回忆之外,还能是什麽?钱,赚就有了,但是幸福跟真爱是再多钱也买不来的。」

夏子芯看着说话的长辈,那口吻跟话语都像极了她腹中孩子的父亲。

「也许你们会觉得我把话说得太容易,没错,我从小到大没吃过一丁点苦,也没饿过一餐饭,但是有件事我是比谁都明白的。一旦我父亲留下来的事业出了丁点问题,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将化为灰烬。互动热络却有所图的生意夥伴、年节络绎不绝却有求的访客,都会在瞬间逃逸得无影无踪。那时,留在身边的除了真心爱你的人之外,还能有谁?不要把我们看得太高,真跌下来时,比平凡人还要平凡跟难堪。」

欧阳姗听着丈夫的一席话,心中想的是就算这男人一无所有,她也不会离开他,因为他是她这辈子最初爱上、也是唯一爱着的男人。

「看来,令公子不论是长相或口才,完全承袭了你的一切。只是以他出色外表跟豪迈性格,要我们父母毫不犹豫的将女儿交给他,还是难免挣扎。」夏维刚毫不修饰的继续吐露心中惊惧。

「小崴这孩子也许曾经放荡、贪玩过,但他的本性,我这父亲敢担保绝对是好的,对令千金的用情是真也是深。这三十年来,能治得了他这固执小子的,你家女儿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给他一个证明真心的机会,给子芯一个该得的名分地位,也给我们几个老人家一段含饴弄孙的幸福岁月,这样不好吗?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女儿跟我的媳妇,哪天这小子乱来,我绝不护短。」

听着这些话的孟岩难忍内心激动望向父亲。

这样感性、理性兼备的男人,婚姻又怎麽会走到这种相敬如冰的地步?

爸爸和孟崴的长相跟个性几乎如出一辙,看着弟弟为爱披荆斩棘、历经多次母子大战也无畏的模样,他不禁疑惑,父亲是如何忍受这长达近四十年无味且严寒的感情生活的?

或许在孟家大宅里,可怜的、孤独的不只有母亲而已,父亲也是。

这一刻,他发现郭天黑小姐的冷嘲热讽似乎比隐忍在心、表面风平浪静的假象多了点人味跟温度,心中甚至升起一股想见到她的渴望跟冲动。

孙馨艾的目光也在孟家三个男人间来回流转。

孟父和孟兄看来都极为绅士且稳重,照理说,孟崴应该也不至於会坏到哪去才对……何况女儿都怀孕了……

她若再继续给威猛先生钉子碰、脸色看,会不会也给了对方日後偷吃或背叛的藉口,最後吃亏的还是自家宝贝呢?

「很感谢孟先生这般疼惜且看得起我家女儿。孟太太,那你呢?对子芯可有什麽不满意或在意的地方?」夏维刚直视孟母问。

「她……没有。」感觉到丈夫微微施加在手上的力道时,欧阳姗将到口的话吞下去。

「如果有的话尽管说,有时候丑话讲在前头,可以免去日後许多悲剧发生。」夏父又怎会看不出其实她对女儿不若丈夫那般热络跟喜爱呢?

虽然婆媳间的矛盾跟问题自古难解,但也不想女儿被对方母亲贬低到一文不值的地步。

「年轻人爱得难分难舍,除了爱乌及屋外,当爸妈的还能怎样呢?毕竟天下没有赢得过子女的父母,想聚,我不阻拦,那天想散时,我也不拦阻。人是善变且喜新厌旧的,更何况是感情这种事谁能预知?就让孩子自己决定便是,你们真肯割爱,我这婆婆也绝不会虐待欺负媳妇的。」欧阳姗预留伏笔不把话给说死的笑着回应。

真没有赢得过子女的父母吗?当然有,她的婆婆不就赢了儿子,让他放弃自己深爱的女人娶了她吗?

可她欧阳姗没那麽笨,让儿子跟丈夫一样一辈子记恨母亲。

他要娶便娶吧,她倒也想看看夏家究竟在盘算什麽?他们女儿又有多大的能耐能让婆婆打从心里喜欢她、接受她这被别的男人蹂躏多年的媳妇?

夏子芯和父亲对看一眼,她知道这已是孟母能释出、说出的最大善意了。

「伯父、伯母,让我和子芯结婚吧!我以性命保证绝对不会亏待她和孩子,这辈子都不会。」深怕夜长梦多,孟崴趁这时想取得双方父母的允诺。

夏维刚看着妻子,孙馨艾望向女儿腹部,随後不舍的眼眶泛泪。

「孟崴,如果你敢让我女儿掉一滴眼泪,我会跟你同归於尽,知道吗?」夏母最终还是妥协了。

欧阳姗闻言,锐利的不悦眼神停在孙馨艾脸上,她这是在威胁恐吓她的儿子吗?

「知道,谢谢你,岳母。」孟崴欣喜若狂的连忙点头。

「我们两老就用这两条命跟你赌了,善待子芯跟孩子,如果没有十足把握的话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女儿跟孙子我们马上带走,绝不罗嗦。」夏维刚看着孟崴说,实则更像是在对孟母喊话。

「打死都不会反悔的。谢谢岳父、岳母、谢谢爸、妈,谢谢哥、还有我的娇妻跟宝贝……」

孟崴开心的满场飞舞,对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又抱又亲,最後从夏子芯背後轻轻搂上她的腹部,忍不住又是一阵哽咽。

「最近才知道我家小儿子这麽爱哭,还好怀孕的是子芯不是他,不然以後孙子出生不哭倒万里长城了。一会到我家坐坐,我们来把这对年轻人的婚事敲一敲。来,亲家,先喝杯酒庆贺庆贺……」孟嵩举杯开心的说。

夏家双亲忧喜参半的表情、年轻情侣互拥着又哭又笑的甜蜜、孟岩和父亲欣慰的笑容,还有孟母看着夏子芯脸上幸福光采时,那种对她参杂着一点点喜爱跟些许厌恶的复杂心情。

七种不同的情绪色调,在这包厢里调和出一幅温馨中带着些许诡异的图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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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负难料的赌局

「就让我大儿子和司机送两位回去吧!等内人後天把小俩口的八字拿去挑日子,忙完婚礼後我们就等着含饴弄孙了!」孟嵩站在车门边送客。

「好,那我们回去了。子芯,有身孕的人动作要优雅一点,别再横冲直撞的。」夏维刚上车前不忘回头对女儿交代。

「我知道,爸、妈再见!孟大哥,麻烦你了。」

「哪有什麽麻烦,我也只是搭顺风车回去而已。」孟岩替长辈关上车门後走到副驾驶坐上车。

「孟先生,你结婚了吗?」车子下山途中,孙馨艾好奇的问前座男人。

「还没。」

「还没!为什麽,你这样一表人才又文质彬彬的人怎麽可能没有对象?是眼光太高,还在寻找能匹配得上的女人吗?」

「不是这样,是缘分还没到,我没有弟弟那般好运,可以遇到像子芯这样让他魂萦梦系的女人。」

「你的条件这麽好,应该也交过不少女朋友吧?」孙馨艾完全不修饰用词就直接问,换来的是丈夫的眼神提醒。

「大学时交往过一个,被兵变後至今仍余悸犹存。」孟岩毫不隐藏的说着往事跟那个曾经爱过、却已不太记得面容的女人。

「只在学生时代交过一个,而且还是被背叛的那一方!?你还真是痴情。那个……你和孟崴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没错吧?」

「馨艾!」没料到妻子会继续吐出这句话的夏维刚赶紧出言制止。

「当然,只是我们长得不是很像。小崴像爸爸,我像妈妈。」孟岩不在意的笑着回答。

「我指的不是长相啦!明明是亲兄弟,怎麽会差这麽多……」夏母望向窗外喃喃自语。

「感谢你送我们回来,也帮我跟你父亲谢谢晚上的款待。」车子停下後,夏维刚对帮他们开车门的孟家长子道谢。

「以後就是亲家了千万不要这麽客气,那我回去了,两位慢走。」

「好,再见!」

「不得不承认孟家的基因真好,两个儿子都长得这般体面。这男人看来相当成熟稳重,如果子芯遇到的是哥哥的话,我也就不会那麽不安了。」车身消失在视线之後,夏母感叹的说。

「一切都是缘分,斩不断也强求不来的。」夏父牵起妻子的手往公寓大门走去。

「老公,你刚刚有看到孟家的房子吧,真是吓死我了!那麽大的一块地、夜间还有灯光投射的美丽花圃、那两栋外观豪华气派,里面装潢得跟皇宫一样的房子、好几个忙进忙出的佣人,还有,光是我坐的那张沙发价格应该就可以买下我们家所有家当了吧……」孙馨艾边爬楼梯边回忆不久前那彷若梦游般的仙境。

後头的人没有回话,只是脚步沉重的往上移动。

「孟崴的谈吐跟气息可以让人感觉家境应该是中上程度,可怎麽也没想到竟是在金字塔顶端的。」妻子进门後继续说。

「他虽然有贵公子的气质却没有富二代的骄奢,至少这点是值得赞赏跟肯定的。」夏维刚套上室内鞋并解开领带。

「老公,你看这男人是不是有多重人格?不然怎麽可以一人分饰威猛先生跟孟崴两角,把这两个滥情跟深情,个性截然不同的人物都诠释得活灵活现,让人完全看不出重叠的影子,还可以用邻家男孩的演技来遮掩城堡王子的逼人贵气呢?」

孙馨艾的脑海浮现出四个不同男人的影像。最後,其他三人全走进同一个身体,在那个叫威猛先生的躯壳里合而为一。

「他是谁都不重要,只要真心疼爱子芯就好。」

「你知道吗?当车子开进他们那位於山上房子的大门时,我突然觉得在餐厅时的婚事好像答应得太快了,好几次都差点脱口而出说我反悔了。」夏妻脸上有难掩的懊恼。

「因为发现两家的差距比想像大上数百倍吗?」

「不瞒你说,这阵子孟崴跟威猛先生这两个男人一直在我心里拔河。我很喜欢孟崴这个阳光男人,也很痛恨威猛先生那个花花公子。今晚,在亲眼见到他的家庭环境後,孟崴瞬间消失了,我能看到、想到的只有威猛先生。这样的家世也难怪他有玩女人的本钱跟条件。他连勾手指头都不需要就会有一大堆女人前仆後继送上门了,我们家笨子芯哪招架得住?」孙馨艾边叹气边喝水。

「木已成舟,只能往好处想了。真有那一天到来也是子芯的命,那时,我们两老只要当女儿跟孙子最安全的避风港就好了。还有,你也别再威猛先生、威猛先生的叫人了,这样贬损他,对我们女儿有什麽好处?哪天他想使坏,岳母的刻薄都可以拿来当作背叛的藉口。就真心接纳孟崴把他当儿子看吧!」

「不然还能怎样?女儿跟孙子都落在人家手里了,还凶得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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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心情太好喝多了,爸先回房去躺躺,小崴,你可得把我的媳妇照顾好,不然我绝不饶你!」送走未来亲家後,孟嵩有些微醺的对儿子说。

「爸放心,小人质在她肚子里,我就算有十个胆也不会在这时动手打她的。」

「那就好。子芯,爸先进去休息了,你自己要小心身子,有空多回来走走陪爸聊聊。」

「是,伯父晚安!」

「晚安!」

「你们先别急着走,我有话要说。」孟嵩走进屋内时,欧阳姗开口对在场的男女说完直接转身走进另一栋房子。

孟崴牵起有些不安的夏子芯跟在後面。

「你们还打算继续窝在那间旧公寓吗?」三人都就座後,年长的女人直接问。

「对!」

「小崴,你还要这样特立独行到什麽时候?明明自己有舒适的房子却偏偏喜欢窝在又小又旧的吵杂公寓,十二年前是这样,都三十岁了还是这样?你不觉得辛苦也该替别人想想吧,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演戏演到真假不分、走火入魔这般上瘾的。夏小姐,你真喜欢现在住的地方吗?」欧阳姗说完眼神移到儿子女友脸上。

「因为我从出生就住在我父母现在的公寓了,所以并不会不习惯,反而觉得比较轻松自在。」夏子芯毫无戒心坦白的说。

她并没有听出对方话中的意思,以为孟母口中的舒适房子是此时置身的孟家大宅。

孟崴直盯着母亲,仔细聆听她的一字一句。

「此一时彼一时,人的想法是会随着环境跟身分的变迁而慢慢异动的。你打算什麽时候辞掉工作?」

「我没有要辞掉工作。」

「什麽?」欧阳姗无法置信的问,语调还出现鲜见的波动。

这女人的意思是在成为孟家少奶奶後还要在外面抛头露面?

「因为工作薪资还不错,如果辞掉了,那孟崴的压力会很大,两个人一起努力会比较轻松。」

「那小孩呢?」

「小孩白天就让我妈帮忙带,她以前说过带孙子不收钱的。」夏子芯笑着说。

「你真确定自己已经做好要嫁进我们家的准备了?我怎麽有种你好像还搞不太清楚状况的感觉?」

欧阳姗毫不遮掩的疑问句让对方有些错愕,随後不知如何回应的望向男友。

「妈,你有话就直说吧,这样拐弯抹角的别说她,就连当了你三十年儿子的我听了都觉吃力。」孟崴表情严肃的看着母亲。

「那好,我就直说了。我们孟家不需要也不允许媳妇出去抛头露面,所以你後天上班就提辞呈。还有,小崴也一样,把工作辞了。」

「子芯辞职我百分百赞成,因为我也舍不得她挺着肚子还要朝九晚五。但是连我都必须辞掉工作这点我就不懂了。」

「你以为妈不知道你在别人公司卖命一个月才拿多少钱?都要当父亲的人了,不会天真的想用那点微薄薪资养妻小吧?」

「在你眼中那些钱或许很微薄,但省吃俭用也足以维持一家三口的生计了。」

「省吃俭用!瞧你这有志气的傻劲,让你出生在孟家还真是委屈你了。可惜,你身上流着的血液恐怕由不得你如此心高气傲了。」欧阳姗难掩心疼跟怒气的嘲讽着。

「所以妈的重点是什麽?」

「你外公公司里有一个职缺,他已经为你保留好几年了,只等你点头而已。既然以後是你要继承的,那就趁这时候进去提早布局、熟悉环境也好。」

「我不要!」

「小崴,你不能只是一昧要长辈对你的要求照单全收,自己却一步也不肯退让。当对方已经先释出善意时,你是不是也该学着如何跟人家条件交换和适度妥协?把场面弄僵了对你是没有好处的。」孟母意有所指的说。

「这是威胁吗?」孟崴看了眼身旁仍处於状况外的孕妇。

「是威胁或是劝说端看个人解读,你已经在外面放荡太久了,也是该长大面对现实人生的时候了。你考虑考虑,妈後天拿你们的八字去挑日子前给我回覆就可以了。你这麽聪明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孟母优雅的微笑着,话语中透着这桩婚事的生杀大权还掌握在她手里的暗示直奔么儿耳际。

「果然,这才是你今晚出席的目的,看来妈还是很执着於棋手这个角色并且乐此不疲。」孟崴凝望了母亲一会後冷笑回应。

妈妈竟然以出席两家聚会为鈎,答应婚事为饵要逼他就范,让他走上几年前就被编写好的剧本人生。

「总之我还是应你要求并达成你的心愿了。人啊,就是要有来有往才会合作愉快,宝贝儿子你说是吗?」

「知道了,我明天晚上给你答覆。」

「很好!还有,离职日到期後两个都搬回来住。一来有人照应,二来,我也可以跟未来媳妇好好培养感情。不用太久,住到小孩满一岁就让你们搬出去,如果你们的婚姻能撑到那时候的话。」欧阳姗满意的点点头接着说。

「妈,你的要求会不会太多太苛刻了?」孟崴一听到第二个条件马上出声抗议。

「原来想跟媳妇同住两年是苛刻的要求啊?夏小姐,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不是,我也希望能有机会跟伯母多互动,甚至有朝一日能像母女一样相处。」尽管有些恐惧,夏子芯还是将心里的期盼说出来。

「连我儿子都躲我跟躲瘟疫一样闪得远远的,我怎麽敢奢望媳妇主动接近我?当婆媳就好,母女就不必了。不论你有多不喜欢我,只要表面上还把我这婆婆放在眼里就够了。」

欧阳姗一边讽刺儿子一边给对方一个软钉子碰,夏子芯再次语塞。

「夏小姐,搬进来住有问题吗?小崴的房间比你们现在住的公寓还大,隔音也好,如果你是担心我这婆婆会窥探隐私,那就太多心了。」

「不是这样的,只要孟崴和孩子在身边,住这边也好,住公寓也罢,对我来说都是一个家。」

「那就是答应罗!」欧阳姗看着她毫不闪躲跟毫无一丝心虚闪烁的直视目光。

「嗯,我愿意搬进来和伯母作伴,然後一起说老公的坏话。」夏子芯笑容甜美的说。

「一起说老公的坏话!?」欧阳姗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盯着女人看了片刻,随即视线移到儿子脸庞。

眼前这女人真确定自己已经做好要嫁进他们家的准备了?她怎麽有种她好像还搞不太清楚状况的感觉?

以前,婆婆说话她只有安静聆听的份,即使是无理的要求或责备她也从不还口。公公对她来说更是像座山一样必须抬头仰望着的。

如今,未来媳妇竟然怂恿她这婆婆说丈夫的坏话,还要她听媳妇数落自己儿子的小话!?

这女人从小到底是如何被教养的?感觉跟她那口无遮拦的母亲还真像!

她家儿子又怎麽会蠢到任由这样的女人算计,并且对她如此醉心呢?

孟崴看着女友毫无心眼的灿笑,再看看母亲脸上又惊又气却吐不出话的表情。

这才惊觉善於应付针锋相对、尔虞我诈敌人的母亲,对於不精明的对手其实是有些无法招架跟不知所措的。

「既然妈要求了,子芯也同意了,那就这样吧,住到孩子满一岁就搬走。到时妈可千万别因为太喜欢媳妇,而泪洒玄关求我们一家三口留下来喔!」他边说边给孟母一个诡谲的笑。

「你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麽天方夜谭吗?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什麽,还真是物以类聚……」欧阳姗这段话几乎是从齿缝中迸出来的。

哼!她巴不得早点看到这女人把儿子跟孙子丢下,夹着狐狸尾巴逃走,怎麽可能流泪要她别走继续与她为伴?

她绝对不会喜欢这女人的!到死都不会!

欧阳姗露出不屑的神情,只把儿子此刻的话当西方神话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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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不住的幸福

「呕……呕……」夏子芯跪在浴室撑着马桶呕吐。

胃部不断涌上的恶心感让她即使已经吐不出东西了仍狂呕不止,最後连胆汁都从口里出来了。

「已经吃得很少了还这样吐,身体怎麽承受得了?一会你躺一下,我去煮稀饭给你吃。」孟崴边拧毛巾边看着她,脸上满是心疼不舍的神情。

「不用了,吃了又吐更难过。」好不容易止住呕吐的夏子芯从地上爬起来,漱了漱口後接过男人递上的毛巾擦嘴巴。

「一定要等一个月的时限到才能走吗?可不可以跟主管商量一下提前离职,害喜得这麽严重怎麽上班?」

「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一切照规定走就好,再半个月而已,很快就过了。」

「这样孕吐要到什麽时候,不会吐到生的那天吧?」走出浴室孟崴又倒了一杯水给女人。

「我妈说应该三个月後就会比较好了。」

「那也还要吐将近一个月耶!从来不知道怀孕这麽辛苦,老婆,不管来报到的是小芯芯还是小威猛,我们生这一个就好,我不想再看你吐到脸色苍白的模样了。」

「我昨天回家也跟我妈说孕吐好痛苦,我想生一个就好。结果你知道她怎麽回答我吗?」

「怎麽回答?」

「她说小孩一定要生两个以上,这样万一其中有一个孩子鬼遮眼,不听劝硬要飞蛾扑火时,就可以出手把她打死,然後指望其他孩子继续过日子。」夏子芯边喝水边笑着说。

「我最佩服丈母娘的地方就是她的指桑骂槐功力,不带一个脏字就可以把人打入地狱,更厉害的是一听就知道她在骂谁,可是被骂的人又无法反驳。」

「我妈是个喜怒哀乐都无法遮掩的人,对喜欢的人她可以热情洋溢的掏心掏肺,对讨厌的人也可以冷漠到视若无睹。」

「要她这样爱恨分明的人敞开心胸接受威猛先生,还真的是不容易也难为她了。」

「是啊,唯一的女儿用孙子逼她妥协,虽然不是预谋的但心里对她还是有些愧疚。以後就算我跟你之间甜蜜已不复见或相敬如冰,见到她时我也只会报喜不报忧,不让她伤心难过。」

「我看不止孩子要生两个以上,就连老婆也该娶两个以上才对。这样万一其中有一个不长眼,嘴巴不甜、说话不经大脑时,就可以出手把她打死,然後拥着其他妻子继续过日子。」孟崴轻捏着她的脸颊假装生气的说。

「你威猛先生要招亲还怕没人报名吗?」

「大老婆这麽凶谁敢上门当小妾?」他将她抱到大腿上坐着。

「别担心,我不会委屈对方让她当小的,我会直接把大老婆的宝座让给她,然後去过过当别人小妾的瘾。」

「带着我的孩子一起去?」

「没那麽笨,带个孩子在身边哪个男人敢要我?当然是把他留下来搞得你和新欢天翻地覆、鸡犬不宁才泄恨啊!」

「就知道你不是省油的灯……」孟崴亲吻她的双唇好一会後,张开口在她颈间惩罚式的轻咬着。

「不要这样,好痒!崴……」夏子芯娇笑着闪躲求饶。

「孟太太,不要发出那种勾魂的声音也不要这样笑。我家弟弟已经很久没有跟恋人相会了,他会受不了。」孟崴边深呼吸边警告腿上的女人。

「真的吗?我不信,我要亲自问问他。」夏子芯的手往男人下体移动,然後隔着他的长裤在硬挺处停下。

「夏子芯,够了喔!」孟崴抓住她的手,眼中燃烧的火焰却是越来越炙热。

「想要的话我可以用手或口帮你。」

「我还没有禽兽到让害喜的女人强忍不舒服为我灭火的地步。你只要赶快进房去躺好睡觉就行了。」他牵起她的手往房间走。

「那你呢?」

「我还有事要忙。」

「什麽事?」

「我要进浴室去跟十个小妾洗鸳鸯浴,表演十个打一个。」

「哈哈哈……」夏子芯一听忍不住大笑出声。

「放火的人还好意思笑得这麽灿烂,真是一点悔过的心都没有。我改变心意了,你跟我一起进去,然後边用你妩媚的笑声帮我们助兴,边监督哪一个小老婆表现最卖力、哪一个最打混,我好一一奖赏跟惩罚……」孟崴拉着她改往浴室方向去。

「我不要,11P这麽刺激的画面有碍胎教,我不想给宝宝看到。」夏子芯笑到全身颤抖的抗拒着。

「这麽晚宝宝已经乖乖睡觉了,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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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在下威猛先生跟威猛夫人订於下下个月二十号订婚跟结婚,钱场就不必了,人场可得给我做足喔!」孟崴拿着麦克风宣布。

除了莫允葶之外,在场的人脸上都漾着祝福跟开心的笑容。

「日子订好啦!订婚结婚同一天子芯会不会太累了?」刘予宁握着好友的手关心的问。

「还好,总比分两天办轻松些,而且只请一些至亲好友,所以还撑得住。晴晴呢?」夏子芯问了一声。

「从她父母家过来会慢点到。」

「只请至亲好友?」陈川霖边开啤酒边问。

「对,因为考虑到子芯的身体状况,所以简单隆重就好。」

「隆重我相信,但是孟山集团娶媳妇怎麽可能只是简简单单的排场?你确定我们这些拿不出一丁点财力证明的死党那天都进得去,或是进去後不会被当乞丐,让我们围着厨房馊水桶自己开一桌?」萧朗洵接在阿川问句後面开口。

「孟山集团……威猛,你们家是孟山集团!?」刘予宁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莫允葶也同等讶异,看着两个月後即将走入礼堂的新人心中百感交集。

孟崴竟然是孟山集团的第二代!

所以夏子芯不仅仅得到了眼前这出色体贴的男人为夫,还飞上枝头当凤凰,成了豪门人家的少奶奶,拥有一辈子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天底下怎麽会有这麽不公平的事,居然所有的美好际遇都这麽巧给她碰上了?

真是命运之神如此眷顾她,还是她早就知道孟崴的家世背景了?

所以利用她和潘耘玺的背叛借力使力,一边用受害者的眼泪博取原本就对她存有眷恋男人的怜香惜玉之心,一边善用女人的身体当利器勾引他。

对,一定是这样!同住十多年的男女怎麽可能对对方家境一无所知?

难怪她能这麽快就走出被背叛的阴影,难怪她明知孟崴的过往情事有多精彩也打死不放手,甚至用怀孕来求取名分?。

原来表面上看起来什麽都不争的人才是最贪心的,就像夏子芯这个用甜美笑容遮掩慾望的女人!

「没错,予宁,你现在心里想的那个孟山就是他家的,瞧这家伙隐藏的多好。」王昱闵出生解开对方的疑惑。

「哪有隐藏什麽,又不是我的有什麽好拿来说嘴的?那天你们三个男人是我的司机兼挡酒部队,予宁跟晴晴是子芯的陪嫁跟护娃乾妈,谁敢阻拦你们我就跟谁拼命。」

被点名的人纷纷望向唯独没被孟崴指到的人,然後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子芯,即将嫁给像威猛这样又帅又有钱的男人,心情如何?是忐忑不安还是欣喜若狂?」萧朗洵开口化解有些诡异的气氛。

「都有,既开心也不安。」她坦白的回答。

「不用不安,你就好好享受幸福的生活吧,这小子真敢欺负你的话,川哥我就算坐牢也要打得他半身不遂。」

「我负责准备盐酸销毁他的帅脸。」萧朗洵指着孟崴用凶狠的眼神警告他。

「那就由我来操刀替他保管鑫鑫肠小宝贝好了。」王昱闵折了折两手的指头发出「咯咯」的声音。

「真是太抬举我了。有你们这三个大义灭亲的兄弟,跟夜夜磨刀等着和我同归於尽的岳母,我孟崴看到别的女人时就算有鑫鑫肠的长度,只怕也剩牙签的厚度了。」

「子芯,我看你还是生儿子比较好。」刘予宁白了孟崴一眼。

「为什麽?」

「我怎麽也无法想像一个像你这样清秀可爱的小女娃,开口闭口却像他爸一样,不是鑫鑫肠就是黄色笑话。」

「听到没有!讲话老是荤素不拘,万一真是女儿嫁不出去怎麽办?」夏子芯盯着未婚夫说。

「有什麽关系,嫁不出去就赖给小阿川就好了啊!反正以他的智商也娶不到老婆,至少那张脸看了还算舒服。」

「他娘的咧!没人要才想要丢给我儿子,当我家是什麽,资源回收吗?不过,如果嫁妆多的话倒也不是没得商量啦!」陈川霖挑着眉说。

「吃屎吧你,我女儿真要当你家媳妇的话,我就吞鑫鑫肠自杀!」

「威猛,用嘴巴不稀奇,我可以提议你用屁眼表演吞鑫鑫肠自杀吗?食材我无限量供应。」萧朗洵给了个更刺激的建议。

「当然可以,就用你萧朗洵的屁眼吧!」

「靠!又在打我菊花的主意,你真正爱的人明明就是我还不承认,都已经把子芯肚子弄大了还无耻的频频跟我的後花园示爱……」

在众人笑声中,包厢的门被打开,郭天晴走了进来。

「在外面就听到你们几个不正经男人的声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里头是四个小屁孩呢!都几岁了,讲话还这麽粗俗下流,丢不丢人啊?」

她经过男人面前时,边咒骂边踹他们一人一脚,最後在夏子芯和刘予宁中间坐下。

「晴晴,子芯下下个月二十号订婚跟结婚。」

「真的吗?订婚结婚同一天会不会太累?有身孕经得住吗?」郭天晴说出和刘予宁一样的话。

「可以啦!」夏子芯感动的覆上她的手。

「那天不会有黑道火拼闹事吧?要不要先跟威猛哥哥借几件防弹衣备着?」郭天晴不安的追问一句。

万一孟崴哥哥的仇家在那天大闹婚礼还得了?

「你是黑道吗?是的话那火拼的可能性就很大。」夏子芯和男友闻言大笑了起来。

「我跟你讲正经的你还笑得出来,真是有够天真,完全不知道高利贷吸血鬼的可怕和仇家有多少。」郭天晴没好气的打开一罐啤酒喝。

「什麽高利贷吸血鬼?晴晴在讲谁?」王昱闵疑惑的问。

「没有啦,只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建议大家这两个月内赶紧多买些保险比较保险,万一断手断脚还有钱可以度过余生,若不小心死了,恭喜大家的家人,一个个都发财了。」

郭天晴实在不好当众说出死党哥哥的行业,只能用言语暗示其他好友有备无患,听得即将结婚的新人满脸无奈的苦笑。

「晴晴,真感谢你,你让我对婚礼除了满心的喜悦之外,还多了一种看好戏的期待。提醒你,那天务必把下巴固定好,免得到时惊吓过度脱臼了。」孟崴趁这时嘲讽她。

「下巴脱臼!爱说笑,当我郭天晴是被吓大的吗?敢对我挥拳的话,我一定徒手当众把他的鑫鑫肠给扯下来。」郭天晴狠劲十足的说。

「予宁,我终於明白你刚刚说那些话的意思了。看了晴晴之後,我也觉得还是生儿子比较好。」夏子芯看了她几秒後,隔着她对刘予宁说。

除了郭天晴一头雾水,其他人都笑了。

「威猛,你们是不是又要搬家啦,现在的公寓有了小孩後可能会太小。」陈川霖突然想起这问题。

孟崴只是笑而不语的看着未婚妻,想把这问题交给她回应,顺便试探她是真愿意回孟家住,抑或只是被母亲逼到不得不的选择。

「我工作到昨天离职,所以我们下星期就要搬回威猛父母家住了。」

「什麽!搬去跟威猛妈妈住!?」惊喊出声的不是女人,而是三个有默契的男人。

他们异口同声惊呼後,先是面面相觑,最後眼神停在孟崴脸上。

「嗯,她希望我们一起同住到小孩满一岁。威猛爸妈可能想多陪陪孙子吧,看他们挺寂寞的!」夏子芯继续说。

「子芯,今天才知道你的神经这麽大一根!」萧朗洵张开双手围了个大圆。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爱情果然是盲目的。」王昱闵摇了摇头。

「威猛,我可以现在就把你打到半身不遂吗?我家妹子还没嫁过去就先给下马威了,你都不吭声吗?」阿川也意有所指的说。

「不要小看我老婆,温柔的力量有时是可以削铁如泥的。我有把握,冻了你们十多年的那团冰会逐渐向烛火靠近,然後蒸发於无形的。」孟崴微笑着回应。

三个同性好友狐疑的看着他,然後一起摇头拿起酒喝,脸上尽是不相信的表情。

莫允葶听着他们的对话後暗自思索,似乎从里头听出了些端倪来。

莫非,威猛妈妈其实并不喜欢夏子芯?

接着,她想起到夏家作客那天,孟崴被愤怒的夏母轰下楼,然後把她丢在车上自行拦了计程车扬长而去後,她一个人待在车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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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柔克刚

「衣服放着,晚一点我来整理就好了。离晚餐还有段时间,你躺着睡一下,搬家很累的。」

孟崴关上房门,走向正在将行李箱中衣物放进衣柜的女人,拿走她手上的衣架。

「也不过是拎了衣物就搬进来了,哪会累?就让我做点事吧,坐在这麽大的房间里发楞浑身都不自在。」

「很不安吗?」

「有一点。毕竟从大一起就住在外面,同住的对象又只有你一个,既不会顾及形象也自由随兴惯了,很怕在长辈面前做出或说不得体的事情。」

「别想这麽多,像以前那样做自己就好了。会真心喜欢你的人自然会欣赏你的优点包容你的缺点;不喜欢你的人,就算你把自己变成跟对方一模一样的复制人,她还是可以找出千万个理由来否定你。」

「真的吗?」

「真的,就像我为了你只有笑起来甜美的唯一优点,却傻傻的包容你一大堆缺点一样。想来还真是犯贱。」

「你找死啊!」夏子芯好气又好笑的踢了他一下。

「喂喂喂!你是孕妇耶,动作不要这麽粗鲁。」孟崴紧张的搂住她。

「对喔,被你气到都忘了我怀孕了。还好我有脚下留情没踢太大力,呵呵呵……」夏子芯一想到自己的迷糊,忍不住抚着尚未突起的小腹笑了起来,孟崴只是低下头凝视她。

「干嘛这样盯着我看?」

「希望你永远都能保有这样的笑容,希望我们的孩子也能承袭你独有的笑容。从睁开眼睛看到这世界的那一刻起,就在幸福和满满的爱中成长。不要像他爸爸我,直到高一看到某个女孩的笑颜时,才知道在爱跟幸福中长大的笑容该是什麽模样。」

「那女孩是我吗?」

「主啊,我的孩子不必是俊男美女,只求祢不要让他遗传母亲的脑袋就好。」孟崴双手合十祷告着。

「大坏蛋!有本事再说一次……」夏子芯举起双手掐上男人颈子笑着威胁。

孟崴把女人抱住往上一提,支撑住她的身子让她的双脚离开地面,然後将唇覆上她的,两人就这样由轻柔逐渐转为深入的亲吻着。

「真是快受不了了。等小家伙出生,你做完月子後,我一定要把你绑在床上温存个三天三夜。」

四片唇和两人舌头交缠了好一会後,孟崴才将女人慢慢放下呼吸有些急促的说。

「其实你也不必忍得这麽辛苦,我已经超过三个月了,只要动作不要太大太激烈,还是可以有亲密行为的。」夏子芯有些难为情的说。

「搬进来第一天就挑逗我吗?别开玩笑,我家弟弟会当真的。」

「是挑逗没错……」夏子芯边说边在地毯上跪下,隔着男人长裤用唇轻拂着对方早已硬挺的部位。

「芯,停住……」不顾他虚弱的反抗,女人已经将他的长裤拉下,用牙齿轻轻啃咬着他内裤里的炙热,孟崴情不自禁的用手抚着女人的发。

「喔……」当一阵温热感经由夏子芯柔软的舌头传达到大脑时,男人难忍的呻吟了起来。

低下头看着女人抓着自己的男性雄徵用舌头逗弄着、用双唇紧含住前後移动头部,刺激着他的每条情慾神经时,忍了两个多月的慾望在此时完全爆发。

「老婆,我要你,我要你……」他蹲下来激动的捧着夏子芯的脸狂乱的亲吻着。

接着抱住她,动作极轻的让她躺在米白色地毯上,边解开她的衬衫钮扣边顺着她的唇往下,一路由颈而肩沿路留下足迹。

当唇来到她的胸口时,孟崴轻轻在胸罩中间的扣环一咬,贴身内衣马上往两边弹开,一双浑圆的乳房立现眼前。

「好丰满、好美……」他双掌轻覆在柔软肉团上忘情的赞叹着,却只敢用舌头在峰顶上轻舔不敢吸吮,怕伤着的深爱的女人和腹中宝贝。

「嗯……」夏子芯因姙娠而显得格外敏感的身体,因为男人舌尖的挑逗不住颤抖,咬着唇还是难以抑制的发出呻吟。

孟崴将头从她的乳沟中抬起,用满是炙热的眼神看着仍在娇喘跟微微颤抖的女人。

「你这撩人的模样,要我不碰你是件多折磨的事你知道吗?」

他把自己身上仅剩的上衣脱去,然後头再次埋进她双峰间的沟渠,继续往下探索她的每寸肌肤跟深幽秘境。

「喔……崴……不要……啊……」夏子芯就这样被男人给逗弄得止不住呻吟。

当她全身都被褪得一丝不挂时,孟崴才回到与她面对面的位置。

两人又亲吻相互抚摸了片刻後,孟崴从一旁沙发上拿了个抱枕垫在夏子芯的腰臀下方,然後手臂打直撑着身子不让一丝重量加诸到她身上。

他用脚轻拨开她的双腿,然後缓慢且小心翼翼的经由被抱枕拱起的潮湿密道进入她的身体。

「这样会不会太深,会不会痛?」孟崴边扭动腰部边问。

「不会,很舒服。」夏子芯双腿弯曲往两边张开,伸手抚着上方与她有一段距离的那张脸。

两人的激情就这样缓慢的进行着,当男人的慾望终於得到满足即将宣泄时,他紧抱着女人将她翻身,让她趴在自己的身上一起到达情慾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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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激情和梳洗之後,夏子芯硬是被孟崴押上床睡觉,躺没多久便难忍疲累的睡着了,男人见她入睡才开车出去和房东做最後交接。

睡梦中的夏子芯被敲门声吵醒,她掀开被子下床开门。看见今天搬进来时不在家的长辈时,紧张的理了理头发跟有些皱褶的衣服。

「伯母!您回来啦!」

「嗯。听说你们到了所以上楼看看,小崴呢?」

「拿钥匙去给房东,应该就快回来了。」她看了眼房内茶几上造型独特的小时钟。

「还有没有缺什麽需要添置的?」欧阳姗走进去把儿子房间浏览了一遍後,视线回到夏子芯脸上。

「所有的东西都很齐备,不需要再添加什麽了。」

「整个房间都刚请设计师重新设计装潢过,这里面所有的家具跟摆饰都是我亲自挑选打理的,如果不喜欢的话全部再重作或换过也没关系。」

「不用了不用了,我很喜欢。伯母的品味真的很好,我之前住在孟大哥的房子时就见识过伯母装潢跟挑家具的眼光了。」夏子芯连忙挥手婉拒。

「你住过小岩的房子?什麽时候?」孟母疑惑的问。

从小儿子大学起她就派人暗地掌握他的行踪跟交友状况,她知道他们住过孟崴考上大学时她为他准备的大楼,却不知道他们也住过长子的房子。

记得当自己得知他们搬出孟崴名下屋子,住进破旧公寓时她还不解了好些天呢!

哪个女人会笨到放着男友的舒适房子不住跑去挤在破地方的?

当然,欲擒故纵跟惺惺作态的女人就另当别论了。而她,一直都认为夏子芯就是属於这一类的女人。

「对,我们之前跟孟大哥租过房子住了好几个月。虽然就在捷运旁很方便,可是他租金收得实在太便宜了,住得很心虚跟不好意思才搬走的。」

「捷运旁……原来是那间房子。小岩还真是不大气,房子借弟弟住还要收钱。」欧阳姗听着夏子芯带笑的叙述後,继续出言试探,尽管看她的表情似是真的不知道那房子是孟崴的。

「不是这样的,孟大哥一开始也不肯收,叫我只管住下就好了。最後是因为怕免费的我会住得不安心,收太贵我又负担不起才勉强收一些意思意思。」夏子芯赶紧帮孟岩解释。

「小崴还让你出房租?」

「一人出一半,这是我们从大一就培养出来的默契跟规矩,谁也不占便宜不吃亏,彼此也会自在些。」夏子芯毫无心眼的说着和孟崴同居的方式。

孟母只是用一如往常的唇角弧度微微一笑。

接着,她的眼神移到打开的衣柜和地上同样打开的行李箱上。

「这些是你的衣服?」

「是,因为贪睡所以还没整理好,让伯母见笑了。」夏子芯赶紧走过去把行李里的衣服挂上或摆放进去。

她整理完後,欧阳姗看了整面墙的衣柜却只被使用了一小块的空间,不禁皱起眉头。

「这些就是你全部的衣服?」孟母边问边很快的扫过吊挂着的洋装或套装。

每件都是淡雅的颜色和简单样式,就连她前两次来她们家时身上穿的衣服也在上头。

尽管一看就知道价格便宜也不是太好的质料,但至少她穿在身上,给人的感觉还算气质优雅。

这又和她原先的想像有些差距了,她一直以为她应该会买一些花俏且昂贵的服饰才对,怎麽今天一看却不是这样?

看来,夏子芯和儿子交往的这一年多来,并没有从他身上掏到什麽金跟得到多少好处。

孟崴绝不是小气的男人,以他对这女人的疼爱来说,就算把自己名下房子过户给对方,或和她分享自己银行户头里,那笔数字颇为可观的财富应该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又怎会舍不得为她支付房租或买些好的衣服添置行头呢?

这个夏子芯到底在想什麽?是笨到不知道趁机海削他一顿,还是聪明到懂得用忍功来放长线钓大鱼?

「对,上班而已这样已经够穿了。平时我都一件牛仔裤搭衬衫或T恤就出门了。我爸常说衣服只要自己穿来感到舒服,别人看来觉得乾净整齐就够了,数量跟价钱不是那麽重要。」

「不得不说,我对你真是越来越好奇了。」欧阳姗话中有话的说。

「好奇?伯母是指什麽?」

「没什麽。我们家人的衣服每年都会换一次,每一季都会有专人拿最新型录到家里来让我们挑,只要喜欢的款式只管选就是,数量跟价钱都没有上限。尺寸方面设计师会处理。这一季穿过的衣服,下一年度就会丢掉不会穿第二年。所以你现在衣橱里的衣服我会让佣人都拿去扔了。」

「伯母,或许那些衣服对你来说太过寒酸,但也是我凭自己辛苦工作买来的,是扔是留也该是我来决定,不是吗?」夏子芯不解的问。

「你现在是在跟我唱反调吗?」孟母用严厉的目光看了她一眼。

「不是,只是觉得彼此尊重是很重要的,就算是长辈也不该擅自替晚辈处置属於他们的私人物品。而且衣服只穿一季就丢,这不叫时尚而是糟蹋跟浪费。伯母知道有多少人连件御寒的衣服都没有吗?」

「所以你是打算穿着这些衣服进进出出,让人家笑话我们孟家媳妇水平差吗?」欧阳姗不露痕迹的深呼吸好几次。

这女人不仅仅顶嘴,甚至还教训起她来了!?

「伯母觉得我的水平很差吗?」夏子芯忍不住出口反问。

「你自己觉得高吗?」

「如果是指金钱跟权势,那我承认我的水平的确不高;如果是指我的原生家庭跟教养,那我不服气,因为我的父母是用整颗心跟全部的爱在教育我的。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不能污辱我的父母。」夏子芯毫无畏惧的回应。

「真该让你未来公公瞧瞧你现在这训斥婆婆的模样,果真是好家教。」

「伯母,我或许不聪明,分不清在这边跟在自己父母家的分寸拿捏,可是我还不至於笨到感觉不出来你对我的不满意跟不喜欢。虽然我不知道是因为家世还是什麽原因,可是你对我的偏见让我很受伤。」

「既然知道我不喜欢你为什麽还乾脆的答应搬进来,是在作戏还是想讨我儿子欢心?不怕我欺负、虐待你?」欧阳姗还是平静无波的语调,尽管心中已经怒火中烧了。

「因为你是孟崴的母亲,我知道他心里是爱你、心疼你的;因为你看起来很孤单很寂寞,我看了很不忍也很难过;因为我希望你能打从心里接受我,就算努力之後一样徒劳无功,至少我对你真心相待过。即使有一天我们的缘分尽了,我也可以问心无愧的与你微笑道别。这就是我明知你讨厌我还搬进来的原因。」夏子芯红着眼眶把对孟母的矛盾心情说了出来。

「言下之意是你之所以答应同住,全是因为同情可怜我吗?你是什麽身分地位,凭什麽资格说长辈可怜需要同情?」

「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要以为嫁进孟家就可以对婆家品头论足,你只要尽好当妻子跟母亲的本分就好,我们孟家不需要喜欢研究别人心理跟爱管闲事的媳妇。」孟母脸色难看的打断对方的解释,语调终於出现难以掌控的波动。

不能否认,夏子芯那番话的确触动她的某根心弦、戳进她的某处伤疤了。

「伯母对不起,如果我的态度和说的话让你不舒服那我道歉,我真的没有任何恶意。」

「不要轻易把道歉放在嘴边,要开口前先三思就好。搞清楚自己现在的身分,有些话不是想说就能滔滔不绝的。你代表的不仅仅是夏家家教,还有我们孟家的声誉跟风评。真满心不情愿的话随时都可以搬走,无须理会什麽住到小孩满一岁的期限。我身边虚伪的人还不够多吗?也不差少你这一个了。」欧阳姗说完便要往门口走去。

「妈!」夏子芯在她经过身边时唤了一声,孟母停下脚步侧过头看她。

「提前这样称呼你希望别介意。我只是想跟你说,孩子一岁之前我们不会离开这边。还有,我从来不担心你会虐待我欺负我,因为,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这是我对你最确认也最有信心的一点。」她直视对方用坚定的眼神说。

「哼!你觉得我会在乎你怎麽看我吗?至於要不要住下去,随便你,只要别在这一年多就提前把我气死就好!」

丢下这句话欧阳姗就打开半掩的门出去,留下房里夏子芯懊恼的搔着头,後悔自己刚刚对孟母说出的那些冲动无礼话语。

躲在门外角落的孟崴和孟嵩父子,看着欧阳姗气冲冲下楼的背影和鲜见的踱步声,两人相视一眼笑了起来。

「瞧你妈那模样,被外姓人气到这样我还是头次见到。你家老婆挺厉害的。」父亲小声的说。

「那可不,哪像你家老婆,战力跟情绪管理真是越来越差了。」儿子毫不客气的回应完,两父子笑着搭肩一起下楼。

两个女人都不知道,刚才的所有对话,都给这对原本仓皇冲上楼,急欲拯救可能被婆婆话锋给刺得体无完肤、奄奄一息媳妇的父子档,在未关上的门边给听得一清二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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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真相

周六傍晚,孟崴跟着夏子芯回父母家。两个岳婿到社区活动中心去打乒乓球,两母女在厨房边料理晚餐边闲聊。

「你住进孟崴家也快半个月了,他妈妈对你好不好?」

「很好。」夏子芯看了母亲一眼继续洗米。

从搬进去第一天她对孟母说完那些话至今,两人之间的交集互动几乎是零。对於她每日的早晚礼貌问候、对方也只用点头回应。

「那就好。这几天看到连续剧里有钱婆婆在欺负媳妇时,妈都哭到稀哩哗啦的,好担心你会不会也被这样虐待。」

「伯母是有修养的人,外表看来冷冷的但不是会欺负媳妇的婆婆,而且我也不是逆来顺受毫不吭声的人。」

「说的也对。孟崴爸爸还真是我看过最好命的男人。从小生活优渥、老婆漂亮优雅,两个儿子又绅士体面,不仅五子登科还科科都是万中之选,这样的人生他应该连作梦都会笑吧?怎麽感觉老天爷对有钱人就是比对一般人来得眷顾跟厚爱呢?」孙馨艾边说边摇头。

「或许人家反而还羡慕我们可以毫无顾忌的抱怨生活跟发泄情绪呢!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真实情况未必如我们局外人看来那样,心灵上的空隙是再多钱也填补不满的。」

这些日子住进孟家,她才发现那屋子安静得可怕。除了张嫂偶来的开朗笑声跟和她聊天声外,其余的人都好像机器人一般,只身手俐落一昧的工作着不会主动开口。

不仅女主人鲜少说话,就连里面忙进忙出的帮佣们也都出奇的静默。

「难道只有富裕的人心灵才会有空隙,寻常人家就没有?如果他们知道普通人心里的那个缝,是因为烦恼生计才产生的,就知道自己有多好命了。那样的顶级生活还要强说愁、不知足的话,就是吃饱太闲没事干才会无病呻吟啦!」孙馨艾嗤之以鼻的口吻说着。

「或许就是因为一般人都是这样看他们的,所以她才需要全副武装,不轻易将自己的寂寞和渴望表现出来吧。」夏子芯看着母亲脸上的表情有感而发。

「你讲的她是谁?什麽寂寞什麽渴望的?」

「没有啦。」她拿起米杯装水倒进洗米锅中。

「对了,亚芩前天离婚了!」夏母突然想到这件事。

「离婚!为什麽?小孩还没满一岁耶!」听到堂妹的婚姻状况让她惊得连米锅里还差几杯水都忘了。

「还不是她那个花心老公把别的女人肚子搞大了!对方挺个大肚冲进她婆家,大吵大闹要他们替儿子给个交代。你堂妹气到抱着孩子要跳楼,扬言让男人後悔一辈子。我和你爸跟你叔婶都赶过去讲了好久才把她劝下来的。你就没看到,那场面真是有够乱,两个年轻女人轮流甩男人巴掌,两家父母也吵到不可开交,结果前天一早两人就到户政事务所办离婚了。唉……结婚吵、离婚也吵,婚姻跟扮家家酒一样。」

「小孩呢,归谁?」

「归我们这边,那男人根本不想要孩子,他父母也像寻求解脱一样不争孙女。还好你堂妹没真抱孩子跳下去,否则不爽到男人一了百了了?」

「叔叔婶婶一定很伤心吧?」

「岂止伤心,看到女儿抱孙女要寻死时,哭到都要下跪求她了!独生女跟金孙耶,真死了你说他们两老还活得下去吗?」

「……」夏子芯忆起当时,因为想逃避被人背判的难堪而往海里跑去的自己。

「说到亚芩也是刚好啦,明知那男人是什麽德行还不避孕硬要嫁。原本男方家长就不喜欢她了,带球嫁过去不就像以小孩逼婚一样更让人家瞧不起吗?为了爱情休学在家替小孩把屎把尿,结果狗改不了吃屎,男人乖不了多久就全身发痒偷腥去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怪谁?」

孙馨艾边搅动锅铲边滔滔不绝,完全没意会到自己女儿和她此时风凉话里的女主角同样未婚怀孕,要结婚的对象情史也跟男主角一样辉煌。

更像的是男方母亲也不喜欢她,从第一次见面到她目前怀有三个多月身孕都没改变过。

夏子芯将视线从嘴巴神经比脑袋发达的母亲身上移开,心中却有不小冲击。

妈妈的话听来虽然残酷刺耳,却也再真实不过了。不论是长辈第一印象就决定的喜恶,或是先入为主的想法,还是花心男人只会暂歇却无法根治的本性。

夏子芯将锅里的水倒掉,重新装了四杯水後将米水一起倒入电子锅并打开电源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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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饭你们要做什麽?」周日午餐时间孟嵩问坐在对面的儿子。

「我要带子芯去淡水老街走走。」

「淡水啊!大学的时候去过一两次,可是那时候还不热闹。」

「爸,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逛逛?」夏子芯听了孟父的话後想也不想直接问。

「带我去方便吗,不是客套话吧?虽然我真的挺想跟去看看老街长什麽样子的。」孟嵩笑着回应。

「哪有什麽不方便,人多才热闹啊!伯母也一起去吧!」她接着转向下个月就要成为婆婆的女人说。

「不必了,我不想去煞风景,何况那种人多吵杂的地方我去不惯。」面对生平第一次晚辈的主动邀约,欧阳姗虽面无表情的拒绝却难忍心湖波动。

这麽多年来,儿子们要出门看电影或买东西时,都会热情的约张嫂一起同行,从来没有开口找过她。

对两个儿子来说,或许那个在孟家近半个世纪的帮佣更像他们的妈妈吧!而她,只能看着张嫂与儿子们的互动暗自忌妒跟难过。

最後,尽管到今日她还是很在意两个孩子亲近佣人胜过她,但已完全能在这种疏离的亲子关系中,伪装出习惯跟麻痹的表情了。

「去都没去过怎麽知道去不惯?妈,你就当陪儿子、媳妇和孙子一起去走走不好吗?」孟崴走到母亲後面搭上她的肩撒娇着。

「甜言蜜语也没用,不去!」她回头看着么儿却没有拨开他的手。

「那陪老公出去走走呢?也不要吗?」孟嵩看着妻子微笑询问,这让欧阳姗又是一阵悸动。

「张嫂是在饭菜里加了什麽东西吗?怎麽一个个都像吃了迷幻药一样说话肉麻兮兮的。」

「姗,就一起去吧,这辈子除了客户的婚丧喜庆外,我们两人何曾一起出游过?今天就跟着年轻人出门学习学习,改天熟门熟路之後我单独带你游山玩水去。」

孟父继续对妻子动之以情,话里的温度让一旁的儿媳互视一眼,接着会心一笑。

「我……」欧阳姗的坚定也不禁被丈夫语句里的温柔给软化了,原本要拒绝的话就这样卡在喉头。

「说走就走吧,没吃饱也没关系,那边有很多很好吃的东西。爸、妈,穿得越轻便越好。不用叫司机,开我的车去就好,我跟子芯先上车等你们。」孟崴打断母亲的话直接给了结论。

「我没有什麽轻便的衣服可以穿,你们去就好。」孟母还是推辞了。

她实在不知该用怎样的心情和态度跟家人出游,深怕自己的严肃坏了丈夫跟儿子兴致,也怕和夏子芯的距离太近,会乱了她想拆下她假面具的步伐。

「那是什麽大问题?子芯,麻烦你带你妈上去借她一套衣服跟鞋子,你们的身材相近应该没有问题。明天我就帮她买一打的休闲服摆着,看她以後还有什麽藉口。」孟嵩对妻子的理由一一见招拆招着。

「好,伯母,我有套全新的休闲服刚好可以给你穿,我们上去吧!」夏子芯走向孟母牵起她的手扣上,动作亲昵自然得就像她每次和母亲一起出门时一样。

「当我是会跌倒的小孩子吗,走路还要十指紧扣?」走到楼梯口时,欧阳姗看了看被女人扣住着手掌,有些不自在的说。

「是我需要伯母牵,因为我怕跌倒,这边的楼梯实在是擦得太亮太光滑了。」夏子芯笑容灿烂的将她握得更紧。

「不要这样笑,一点优雅的气质都没有。」欧阳姗看着她数落着,心中却是对她甜美的笑窝,和脸上幸福洋溢的光芒羡慕不已。

自己这辈子可曾发自内心的笑过一回?

「我本来就没有优雅的潜能啊!穿上龙袍也不像皇帝就是在讲我啦!」夏子芯的笑比刚才更绽放,完全不在意长辈的调侃继续牵着她往上走。

「你的神经是不是还留在你妈肚子里?」欧阳姗边往上走边回头,看着伫立在客厅里的两个男人。

她脸上难得出现的无奈让他们同时笑了起来。

*************************************************************************************************

孟崴搂着夏子芯走在前头,两人不时互视而笑跟耳边细语的模样,清楚映入走在後面的孟家双亲眼中。

「这地方都是人有什麽好逛的?累死人了。」欧阳姗将视线往左移看着海水先开口。

「我觉得很不错啊!难得在一个场合里没有人主动靠近谈订单、要利益的,我很享受这种被人忽视的感觉,连空气闻起来都是甜的。」

「哼!你们这对浪漫父子出生在孟家还真是大材小用,当浪迹天涯的流浪汉应该会更称职。」欧阳姗没好气的说。

「哈哈哈,你说话的语调越来越有高低起伏了。知道我为什麽这麽喜欢子芯这媳妇吗?」

「因为她是我最不喜欢的女人,举凡能跟我唱反调的事你一向都兴致盎然的,不是吗?」

「不否认我的确曾用过冷淡待你,来表达对我妈的抗议跟宣泄不满。我以为我会一辈子讨厌你,直到小崴带着女友出现,我才发现原来你也有柔软的心、隐藏的温柔跟可爱之处。」孟嵩表情复杂的诉说心情。

「不用为了替媳妇示好来说话哄我开心,只要她行得正坐得端,哪怕是我也无法扳倒她。」

「你多心了,不需要我替她示好,你早晚都会喜欢她的。不只是因为她甜美的笑容或柔中带刚的个性,也因为她是唯一能让你儿子开心跟幸福的女人。」

「不要对我有太多期望,我欧阳姗喜欢的东西不一定能挚爱一辈子,但对讨厌的人却是可以厌恶到咽下最後一口气的那一刻。」

「就像你讨厌我一样,永远都不可能转为喜欢?」

「……」欧阳姗没有回应,她不想说谎,却又怕实话会吓到他。

一直以来,她对他有深深的爱和满满的怨,但从没有一丁点的讨厌。

「那该怎麽办呢?你永远不会喜欢我,我却越来越喜欢你了。看来得跟儿子请教请教,该怎麽追让自己心动的女人了……」孟嵩边说边假装不经意的将妻子的手抓在掌中。

「孟嵩,你今天吃错药了吗?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讲什麽?」欧阳姗停下脚步抬头看着眼前这几乎陌生的丈夫。

「妈,来,这很好吃喔!」孟崴突然跑过来塞了口食物进母亲嘴里。

「那什麽东西,这边的食物乾不乾净、卫不卫生……」欧阳姗边念边咀嚼,将食物吞下肚後只是沉默的拿出纸巾擦嘴。

「妈,很好吃对吧。」孟崴像个兴奋的孩子观察着母亲的反应。

「还可以。」看见儿子身边的女人时,她嘴硬的不承认路边摊的美味。

「爸,来,你也吃一个,刚炸起锅的芋头饼。」孟崴从纸袋里拿出一个给父亲。

「真的很好吃耶!来,姗,再吃一口。」孟嵩又剥了一小块放进妻子口中。

「我不要了,边走边吃成何体统?」女人难为情的左右张望,看到经过的行人均是她口中不成体统的模样时,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入境随俗,东西就是这样才好吃的,啊,再一口……」孟父就这样将手上的饼和妻子一起分食掉。

「伯母,喝点水。」夏子芯拿了瓶矿泉水给在凳子上休息的孟母,接着在她身旁坐下。

「那两父子呢?」

「去租脚踏车了,伯母,你累不累?」

「还好,只是从没有走这麽久的路,小腿有点酸痛。」尽管腿部不适,欧阳姗还是维持优雅的坐姿。

「我帮你揉一揉。」夏子芯蹲下身轻轻的在孟母小腿上来回按揉。

「不用了,不是很痛,快起来,有身孕的人自己顾好就好。」

「没关系,一下就好了,不按摩按摩的话抽筋会更痛的。」她继续蹲着替长辈纾解酸痛。

欧阳姗低头看着专注替自己按摩的女人,一阵奇妙的暖流滑过心头。

果然,有些人是不适合太靠近的,因为一靠近了,就会发现自己其实没有想像中那般排斥对方。

「子芯,上车,我载你跟宝宝去兜风。」孟崴和父亲一人骑着一辆脚踏车在她们凳子前面停下来,夏子芯坐上後座圈上男人腰部。

「载孕妇不要骑太快,把我孙子或媳妇伤到了绝不饶你!姗,你也上车,我们跟在他们後面兜风去。」孟嵩对着妻子招手。

「你会骑脚踏车吗?」欧阳姗狐疑的看着丈夫。

「当然,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被一个小子骑单车载,然後一起滚进田里,额头上还留下疤痕的事?」

「你怎麽知道这件事?」孟母好奇的问,当时年幼的她对此事早已不复记忆,这童年往事还是听父母说她才知道的。

「因为那个骑车载你的小子就是我……」

孟嵩的话一出口,换来的是儿子媳妇的笑声跟妻子的瞪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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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後,夏子芯和孟母在客厅检视刚送到的喜帖和结婚照。

这时候夏子芯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起,她看了一眼来电者,虽然没有显示名字,但那串属於曾是最亲近姐妹淘的数字却深烙心底。

她怎麽会打电话给她?是要为往事道歉,并对她下个月的喜事表达祝福吗?

夏子芯百感交集却迟迟没有拿起电话回应,只是任由它在桌上震动游移。

欧阳姗扫了眼她的反应再看看发出声响的电话,然後不动声色的将上头的号码记在心上。

两天後,拥有那手机号码的主人,所有的个人资料全都被人送到孟母手中。

包括她两、三年前分别在不同妇产科施行两次人工流产的纪录,还有两回都出现在手术同意书签名栏上的「潘耘玺」三个字。

那是一个早在她调查夏子芯的过程中就出现过的名字。

「莫允葶、潘耘玺,这两个人怎麽会凑在一起?那段时间他不是正跟夏子芯交往吗?」欧阳姗唤着一个陌生、两个熟悉的名字,喃喃自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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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雷雨

周末下午,郭天晴陪夏子芯上街买孕妇装,购完物後两人在速食店用餐。

「男孩女孩知道了吗?」

「上个月产检时医生说下礼拜的超音波应该可以照得出来。」

「你跟威猛比较希望第一胎是儿子还是女儿?」郭天晴把吸管放进好友的果汁里。

「男女都好,只要孩子健康平安我们就很感恩跟满足了。」夏子芯脸上洋溢着母亲的光芒。

「也对,不论是像你的女儿或是像威猛的儿子,至少都是件令人赏心悦目的艺术品,我这乾妈带出去玩也算体面了。」

「晴,你不想结婚生子吗?」夏子芯看着她问了一句。

「不想。」郭天晴不加思索的回答,接着抓起一块炸鸡大口咬下。

「为什麽?」

「你忘了我还有两个相差十几岁,仍在念国中的龙凤胎弟妹吗?正值要栽培的年纪,我跑去结婚了他们怎麽办?虽然不是同一个妈妈生的,但毕竟是我从高二起,就常在深夜里一个抱、一个背着四处搬家躲债主的手足。对他们来说,我比那个一听到我爸公司倒闭,就急忙把六个月大的双胞胎抛下的女人更像妈妈。」

「可是还有你爸在啊!他们会长大,但你的青春却是不断在指间流逝着。晴,有些缘分错过了就不会再回头了。」

「你瞧我现在每天不是上班赚钱,就是回家撒钱,哪有什麽缘分可言?双胞胎的优异成绩单和每个月的死党聚会,已经是我永夜的人生中最璀灿的烟火了。」

「或许白马王子就在身边,只是你自己没察觉而已,真有遇到不错的对象时也别太固执或画地自限。」

「不要笑死我了,别说白马王子,就算是钟楼怪人,看到我余额永远是零的存款可能都会落荒而逃。你知道我一向最切实际不幻想不作梦的。结婚生子就免了,以後有你跟予宁的孩子唤我声乾妈就够了。」郭天晴放下只剩骨头的鸡屍,舔了舔手指头上的碎屑後端起可乐。

「你觉得孟大哥这个人如何?」夏子芯不放弃的继续试探。

「咳……干嘛问我这个?莫非那只吸血虫就是你口中的白马王子!别逗了,就这麽想看我在死党们面前切腹吗?」听到好友这问句,郭天晴被可乐给呛的咳了好几声。

「如果他不是黑道或高利贷吸血鬼的话,面对外在条件这麽出色的男人你丝毫都不会心动吗?」

「那就更惨了,表示他的隐疾比我想像中来得更严重才会单身至今。拜托,我要养一个不事生产、只会幻想着靠赌东山再起的父亲,和两个嗷嗷待哺的手足还不够,现在就连你那个随时可能死於非命的未来大伯都想丢给我吗?孟太太,你是嫌我的人生还不够精彩刺激啊?」她边说还不忘给对方一个白眼。

「我真的很希望有个好男人能照顾你、保护你,你已经吃过太多苦,也是该幸福的时候了。」

「好人家的男人不会接受我的啦,你难道没听过《负债累累的亲家比蝗虫更恐怖》这句话?」郭天晴自嘲的笑着。

「或许有些男人并不在意这些,甚至会愿意陪你一起承担啊!」夏子芯反驳着,心中深信孟岩会是这样的男人。

「热恋初期,精虫冲脑的情况下,我的家庭状况在对方眼中可能不过是一大张白纸上一个微不足惧的小黑点。但随着激情褪去,理智逐渐回笼时,那个黑点就会被视觉效果不断扩大,最後占满男人整个瞳孔,吓得他拔腿狂奔。」

「干嘛讲的这麽黑暗,感情在你心里真有这麽不堪一击吗?」

「童话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有相同际遇的男人都知道负负永远不会得正,所以不可能靠近你;普通人家怕你拖累他们,因此选择视而不见;有点钱的更怕你带衰他们,直接把你当传染病患者隔离。不能说人家势利或现实,换作是我也不想跟这种女人搭上一点边的。人可以没钱,但不能没有自知之明。」

「呼……」夏子芯没有接话只是叹了口气,想起至今仍对自己冷冰冰的未来婆婆,她也不敢再更进一步推波助澜下去。

如果自己的普通家世都让孟母这样不屑了,那从好命千金小姐一夕变成苦命灰姑娘的死党,在孟家还有喘息空间吗?

「我都没叹气了,你这新娘子叹什麽气?一切都是命,我早看开也接受了。不用挂念我,你只要连带我的份过双倍幸福的日子,就是给我最大的慰藉了。懂吗?」 **********************************************************************************************

孟崴轻轻走到床边坐下,食指轻抚着妻子熟睡的脸庞,接着侧着头弯下身将耳朵贴放在她的腹部。

「回来啦,你在做什麽?」感受到肚子上的轻微重量时夏子芯醒了过来。

「在听宝宝的声音。」

「会不会太夸张了,这时才多大,哪有什麽声音?」她笑着坐起身子,用手顺着还趴在身上那男人的发。

「老婆,你觉得里面是小威猛还是小芯芯?」

「不知道,你希望是谁?」

「是谁都好,只要在里面时乖巧不要欺负妈妈,出来时平安健康别让我们担心就好。小宝贝,听到爸爸说的话了吗?」孟崴对着女人肚子用温柔慈爱的声音说完才立直身子。

「是啊,健康平安别生病就好。威猛……」夏子芯突然欲言又止。

「什麽事?」

「下个月我们的婚礼,莫允葶会出席吗?」

「不会,因为我不会邀请她。怎麽了?」

「没有,这阵子她几乎天天都有打电话给我。」

「做什麽?」

「不知道,我没接。」

「真是阴魂不散……她再打你还是不要接。别理她,时间一久就会自讨没趣放弃了。」孟崴搔了搔头有些不耐的说。

「我知道,可是她这样天天打,我还是不免会猜测她想跟我说什麽。」

「管她要说什麽,对付这种人不予理会是最好的方法。千万别让她再回到你的生活里,我会气疯掉的。」

「她不可能再介入我往後的人生了,只是心中难免好奇罢了。奇怪,我怎麽觉得你越来越帅了,是因为不能再随时想吃就吃的关系吗,可口奶滋先生?」夏子芯凑近男人的唇亲吻他。

孟崴也深情的回应着,直到两人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他才赶紧打住。

「坏女人,怀孕了才故意这样挑逗我吗?你生完孩子後如果也这样勾引我,一定让你每天都下不了床。」

「真的吗?好期待喔!」夏子芯灿笑着凑近他的耳边。

「该死……夏子芯,你可以再故意一点没关系。真的想让孩子一出生就握拳猛捶我的额头问《爸爸,你在睡觉时被人家这样用棍子一直戳一直戳,痛不痛,痛不痛》吗?」

「哈哈哈……」夏子芯笑到整个人瘫在对方身上。

「真是受不了,乖乖睡觉,我去洗澡了。」孟崴轻轻将她推回床上躺着。

「又要去找十个小妾服侍你吗?」

「不是,这次我决定要好好亲亲我家弟弟,不知道我的身体够不够柔软。如果我洗到一半全身骨折的话千万别叫救护车喔,为了吃鑫鑫肠而脊椎断裂被看到很丢脸的,直接让我死了就好……」孟崴边说边弯下身表演着。

「你这变态……」床上的女人已经笑到不能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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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傍晚时刻,夏子芯在庭院里散步。

经过孟家父母住的那栋房子时,她思索了片刻之後走进去。

诺大的客厅跟隔壁栋一样,原本就宽阔的空间因为寂静显得更为冷清无边。

缓缓爬上阶梯,经过上次苏茗灵带她换装的那间房门後继续往里面走,最後在孟家夫妻的房间停下来,深吸一口气後敲了敲房门。

「什麽事?」里头的人开门一见到她先是一楞,随即马上恢复平常的高冷模样。

「突然想吃西门町那边的牛肉面,伯母要不要跟我去孟崴公司楼下等他下班,然後我们一起去吃面?很好吃喔!」

「我不喜欢吃牛肉面。」房内的女人冷冷的拒绝。

「不喜欢牛肉没关系,还有其他的面类,它的榨菜肉丝面也很美味的。」

「你是真听不懂别人话里的拒绝还是假装不明白?」欧阳姗凝视着夏子芯好一会後才说。

「我知道伯母的意思是不想去,但是因为真的很好吃,所以还是想带你一起去嚐嚐。」

「我真想吃的话让张嫂煮就好了,为了一碗面特地下山,我可没有那麽好的闲情逸致。还有什麽事吗?」孟母暗示着要她离开。

「没有了,伯母对不起,打扰了。」夏子芯表达歉意後转身。

「你还是要出门吗?」欧阳姗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对,顺便出去走走逛逛。」她回过头看着长辈回应。

「你怎麽去?」

「坐公车。这边每个整点都有一班公车停靠,大概再三十分钟後会有下山的车子经过,很方便的,我已经坐过好多次了。」

「这种事很值得炫耀吗?司机整天都在,让他接送就好。」

「不用了,一个人而已不需要这麽麻烦,搭公车下山再转捷运就可以了。我要准备出门了,伯母再见!」夏子芯微笑着对孟母挥挥手才再度转身下楼。

「这女人的脑子到底有什麽问题,为了一碗面如此舟车劳顿?怀孕还跟人家搭公车挤捷运,万一跌倒受伤怎麽办?」欧阳姗喃喃的关上房门。

走到窗边伫立一会後,终於看见换好装背着包包要出门的夏子芯。

看着还差十五分就到整点的时钟,她拿起电话打给楼下司机。

公车站牌旁的夏子芯眼睛直盯着上坡处瞧,等候着快要到来的巴士。

这时一辆黑色高级轿车停在她的前方,她好奇的看了看什麽也瞧不见的车窗。

「二少夫人,太太说请你上车。」驾驶座上下来的人走到她身边,替她打开後车门请她入座。

「喔,好!」一见是孟母的司机,夏子芯虽然有些意外,却也顺从的上车。

「伯母。」她对着已经换上另一套衣服,优雅坐在里头的人唤了一声。

「你离开後,小崴的外公刚好打电话让我过去一趟商量事情,所以就顺便载你一程。」欧阳姗用不带感情的声音和表情,编了个听来极为合理的说词。

「谢谢伯母……」这时包包里的电话响起,夏子芯侧身拉开放在椅座上的背包拿手机。

欧阳姗看了眼车上的时间显示,敏感的猜到是谁打来的。

夏子芯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马上用手滑过萤幕拒绝通话。感受到身旁长者的目光时,她将电话拿在手上侧过头回她一个浅浅的笑。

几分钟後手机又传来简讯声,她打开简讯看着,脸上的血色随着映入眼中的字逐渐流失,泪水也不受控制的满脸纵横,她甚至感觉到腹部越来越不舒服。

孟崴竟然会……

欧阳姗只是看着前方完全没注意到未来媳妇的异状。

「伯母,我的肚子好痛……」终於痛到撑不住时,夏子芯的手突然紧抓住身旁长者的裙摆。

欧阳姗这才发现她满脸是泪、脸色痛苦苍白的模样。

「怎麽会突然肚子痛?王司机,马上开到医院去!你还好吗?」惊慌的交代完司机後,孟母撑住身边女子摇摇欲坠的身子问。

「伯母……请不要通知我爸妈……」夏子芯说完便往欧阳姗的大腿上倒去,意识逐渐模糊。

「子芯!子芯……王司机,车子开快一点!」欧阳姗摇着大腿上的女人并催促着驾驶。

「是!」司机将油门踩到底往前疾驶。

原本被握在掌中的手机因主人肌肉放松而掉落,欧阳姗俯下身帮她拾起。

直觉夏子芯突来的不舒服跟它脱不了干系,也顾不得隐私直接翻正面看了。

当那个前几天,她已经调查过的号码传来的文字讯息落入眼帘时,欧阳姗的脸色越来越冷冽。

车子终於到达医院时,司机将夏子芯抱上担架,孟母全程紧跟在旁。

直到夏子芯被推进急诊室,医护人员拉上布帘为她诊疗时,欧阳姗才走到门口等候消息。

「莫允葶是吗?就让我来会会你吧!你最好祈祷我的媳妇跟孙子没事……虽然就算他们无恙,我也会去找你……」

回头看着依旧被布帘遮掩的那张病床,欧阳姗难忍愤怒咬牙切齿的喃喃自语。

此时,她拿在手上那个属於夏子芯的背包又发出声响,她掏出电话看了一下来电者。

「喂!」欧阳姗替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回应。

「妈!?这是子芯的电话怎麽会是你接,她忘了带出门吗?奇怪,明明约好在公司楼下见的,怎麽还没看到人呢?」

孟崴带着忐忑跟不安的声音透过话筒传进母亲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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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幸福的荆棘

「子芯!」当夏子芯在单人病房里睁开眼睛,紧握住她右手的孟崴着急唤着。

「孩子,我的孩子……」她将正注射着点滴的左手移到小腹上,激动坐起身子。

「子芯,你不要激动,宝宝没事,宝宝没事……」孟崴弯下身与她面对面,轻扶着她的双肩安抚。

「真的没事?伯母……」她眼中蓄满泪水,望着站在病床另一侧的长辈,想确认男人不是在安慰或欺骗自己。

「目前没什麽大碍,只是需要安胎一阵子。这段时间上下楼梯跟走路都要放慢,还有,情绪起伏也不能太大。」欧阳姗语气平静的回应询问,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

夏子芯一听,这才松了口气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

「你先躺下休息,在医院住个三天等情况稳定些我们再回家。饿了吧,想吃什麽我去买。」孟崴让她躺下後,抓起她的手贴在脸上温柔的问。

那满是心疼和怜惜未来妻子的深情模样,尽数落入对面孟母眼中。

「我还不饿。」夏子芯将手从他的脸上移走、掌中挣脱,眼神完全没有与对方交会。

孟崴看着自己空了的手心一眼,隐约察觉出夏子芯对他的刻意躲避和冷淡时,立刻用带着疑惑的表情望向母亲。

在她出门要到公司找他的途中究竟发生了什麽事?为什麽会突然肚子痛到昏过去,醒来还对他这般冷漠?

妈妈又怎麽会和她在同一辆车上?是不是因为母亲跟她说了什麽,才造成她此刻躺在这边的结果?

欧阳姗依旧维持着平稳无痕的面容与儿子对视,关於他对她的猜测和质疑,心中多少也明白几分。

毕竟夏子芯昏过去的当下只有她在身边,要人不起疑窦也难。

「伯母,对不起,还让你为我担心。我没事了,你赶紧回家用餐休息吧!」夏子芯伸手轻抓着孟母的手腕,硬是挤出一抹笑对她说。

「吃饭跟休息都不急,倒是你,坐车坐的好好的,怎麽突然说肚子疼就昏过去了呢?」欧阳姗故作毫无所知的问。

心想,如果这女人够聪明、城府也极深的话,应该会抓住她丢给她的问话,满脸泪痕、尽是委屈的哭诉收到的简讯内容和未婚夫的背叛,暗示她这婆婆得替她作主,主动给些好处让她平衡才是。

「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觉得身子难受。可能是昨天吃辣吃坏肚子了,加上怀孕血压不稳才会这样吧。」她还是挂着笑淡淡的说。

「既然这样,那以後饮食跟血压都要多留意些。」欧阳姗微微点头,假装表示接受这个说词。

《真是笨得可以的女人,这麽好的机会竟然不会好好利用。真不担心万一莫允葶所言都是真的时,自己落个人财两失的结局吗?》

欧阳姗暗暗骂了夏子芯一声笨,心中却是对她又多了几分的好感跟怜惜。

「我会的。真的很抱歉,吓到伯母了。你赶快回去,伯父应该也回到家了。」

夏子芯对母亲说的这句话,让视线始终停在她脸庞的孟崴目光更加冷峻。

她唤他父亲伯父!?是她一时口快还是他多心了?这女人到底怎麽了?

「要走也得等司机过来,我刚让他回去载小琪了,这几天她会在这边照顾你。」孟母说了个家里其中一个女佣的名字。

「不用了,这几天我留在这边就好了,小琪来子芯反而不自在。」孟崴出声反对母亲的安排。

「你照常到公司去,下班再过来就好。他们母子情况稳定也有人照料,都要当爸爸的人了还这般儿女情长,不怕人家笑话吗?」欧阳姗毫不考虑直接驳回他的抗议。

其实她是刻意不让孟崴这几天留在这边和夏子芯独处的。

一来在她弄清楚简讯真实性之前,不希望让有心之人有机可趁;二来,此时若让他们单独相对,夏子芯难免情绪波动,万一伤了身体或孩子都不是好事。

「妈……」

「就听伯母的,小琪陪我就好,反正几天而已。」夏子芯打断孟崴的话,看着孟母顺从的说。

孟崴盯着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眉头不禁越皱越紧。

「妈,可以让我跟子芯单独说个话吗?」他开口要母亲回避一下。

「那你的车钥匙给妈,妈去你车上歇一会。」欧阳姗突然说了这个要求。

孟崴将口袋里的钥匙交给母亲,她接过手後,不发一语优雅的转身出去。

「夏子芯,看着我!」当病房门关上时,孟崴向背对着他侧躺的女人喊话。

她缓缓移动身子,最後眼神在伫立床边的男人脸上逗留,仅只凝视了他几秒後,就心痛到又将目光移开。

「这是怎麽一回事?你为什麽突然肚子不舒服昏过去,吃坏肚子血压不稳,这种连三岁小孩都嫌蠢的理由,你真以为我妈会信?是她说了什麽难听的话刺激到你吗?」

「没有,伯母什麽都没有说,相反的,是她救了我跟我的宝宝。」

「继唤我爸「伯父」而非「爸」之後,就连孩子都变成你的宝宝而不说是我们的宝宝了?我做了什麽让你生气的事吗?」

「你有吗?」她反问一声。

「我自认问心无愧,但是你对我的态度让我感觉自己好像罪大恶极。」

「你问心无愧就好。」

「子芯……」

「我饿了,麻烦你帮我买个广东粥上来。一会小琪到了,你就跟伯母一起回去,明天还要上班。」

「夏子芯!」感觉出她刻意回避问题时,孟崴又急又气的再唤了一声。

「我有点累想睡一下,东西买好放着就好,我醒来会吃。」女人再次侧身背对他假装睡觉。

男人盯着她的背影楞了好一会,仰头深吸一口气缓和情绪,然後替她将被子盖好才离开病房。

当脚步声消失在房内时,夏子芯掀开被子坐起来,提起自己的点滴袋下床走到沙发,拎着上头放置的包包又回到病床。

伸手进去捞了捞,摸到手机时将它拿出来,解锁後又点进讯息看了一遍才将它删除。

其实她也不知道莫允葶这串文字的可信度到底有多少,但乍看当下还是被伤透了心、影响了胎气。

在不确定那通讯息内容是真是假的情况下,她不想对孟崴说出伤人的话,却也无法假装什麽事都没有的回他以往的笑容。

想起下个月的婚礼,和预计下周要统一寄出的喜帖,她瞬时觉得茫然了起来。

「这麽快就下来,谈完了吗?」孟崴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时,在後座吹冷气歇息的母亲睁开眼睛。

「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明明就清楚知道子芯不对劲,但我心中竟然连个底都没有。妈,你知道原因吗?」

「你是她最亲近的人都不知道了,我这跟她距离最远的人怎麽会知晓?我只是要去找你外公,顺路让她搭个便车罢了,两人连句话都没说她就不舒服到全身瘫软。我看她挺正常的呀,哪有什麽地方不对劲。」

「那是因为妈不了解她,子芯这个人心中越是波涛汹涌,外表就会伪装得越是平静。她的眼神跟之前不一样,一定有事……」

「我对她不了解也不想了解。我只想最後再确认一次,你真决定跟这女人过一辈子了?帖子还没发出去,想後悔或中断都还来得及。」

「妈,都这节骨眼了你为什麽还问这问题?你难道看不出我对子芯的感情有多深多真吗?」

「感情深不深、真不真是一回事,男人面对外头诱惑时,很多时候只消一时冲动,完全不需要爱情的。一个曾经荒唐过的男人要他身体从此只忠於一个女人,这等天方夜谭,即使你是我儿子我也不相信,甚至不免怀疑你是否早就忍不住在外边大快朵颐了。真这样的话还是别结婚好,徒增未来供人茶余饭後嗑牙的笑话罢了。」欧阳姗不露痕迹的把试探目的放进言谈中。

「在决定重新追求子芯之後,我没有碰过其他女人一根手指头,就连连路上经过身边的人是男是女我都无心留意。以前放荡是自暴自弃,当最爱的跟想要的女人终於来到身边时,我怎麽可能做出任何会失去她的事?我要结婚,妈就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就算你再不喜欢儿媳妇也只能接受事实跟结果了。」

「真的没再碰过其他女人?」她用严厉的语气再次询问。

「没有!妈知道的,我也许下流但做过的事绝不会不承认。」

「那就好。上去吧,小琪已经到了!」

欧阳姗打开车门下车,孟崴将车熄火後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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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夏子芯看着身旁熟睡的男人,然後轻轻下床拿起他的车钥匙下楼。

走出屋子来到车棚,打开孟崴车子驾驶座的那扇车门弯下身往里头探看。完全没留意到另一栋建筑物二楼窗边的身影。

欧阳姗站在窗前往下看,果然如她所料,夏子芯出院的隔天早晨还真做了这件事。

从她陆续打开其他车门寻找东西,到最後一无所获的关上门锁车,满脸困惑走向屋子的这一连串动作,全都清楚落在欧阳姗眼中。

打开抽屉,看着夏子芯住院那个晚上,她在小儿子车子驾驶座椅下方找到的东西一会後,再度走回窗边沉思。

心中默默计算着该出现在莫允葶面前的时机跟情境。

「窗外有什麽吗,看得这麽出神?」孟嵩的声音让她吓了一跳,回神时丈夫已经来到身边好奇的往窗外看。

「没有,看看花圃里的花而已。难得假日怎麽不多睡一会?」两人的对话不知不觉间,已经变得比以往轻柔跟温馨许多。

「因为你不在身边啊!」孟嵩无预警的从後方搂上她的腰,这突来且陌生的亲密举动把欧阳姗惊得心跳加速、无法动弹。

「老公……你……」

孟嵩将她身子转过,低头用唇覆盖住她要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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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麽早去哪了?」夏子芯一进房,孟崴已经起床正准备下楼找她。

「去车上拿东西。」她把手中的车钥匙放上茶几,并在沙发坐下。

「什麽东西?」

「妈妈手册。我以为在车上,刚刚才想起是在包包里。」她随口诌了个物品。

「你还是不打算说吗?对我这麽冷淡所为何来?连我的触碰跟拥抱都刻意闪躲,我们这样像是下个月就要结婚的人吗?比较像是即将离婚的怨偶吧!」孟崴也在另一张椅子坐下。

「威猛,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太适合久站或劳累。虽然婚礼只有一天,但还是觉得有些负荷不了……」夏子芯把话打住看着对方越来越沉的脸色。

「继续说,我在听。」尽管已经猜到她要说什麽了,孟崴还是想亲口听她说。

「趁喜帖还没寄出去,我们把婚礼延期吧!」

「延到什麽时候?」

「等孩子出生後再说。」

孟崴不再接话,只是紧抿着唇闭上双眼,试图纾解胸口那一阵阵涌上的痛潮。

「子芯,是不是潘耘玺又跟你联络了?除了他,我真的想不出任何可以让你对我如此冷漠,跟想把我抛弃的人跟原因了。」

沉默许久之後,他望着她吐出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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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里的星光

「交往这一年多来,你从没有主动提起过潘耘玺,为什麽今天会突然想到他?」夏子芯也回视他。

「因为他曾经让你无视我多年来对你的好跟陪伴,只用连续十多天不间断的花束,在连他的庐山真面目都还没见过前,就得到你的心跟感情。如今你突然没来由的瞬间冷淡,我很难不多做联想。」

「原来他让你这麽在意。」

「不只在意,更是妒忌。还有潜意识中那种一朝被蛇咬的深层恐惧。」孟崴坦白说着对潘耘玺的复杂感觉。

「如果我跟他有私下联络甚至碰面的话,你会生气吗?」她继续往下问。

想知道如果她也做出和他一样,私下跟别的异性会面甚至越矩的事情时,他可还能冷静的如期结婚。

「能不生气吗?」孟崴脸色顿时更加难看的反问。

「那还会想结婚吗?」

「不会。不完全的心,就算强留住对方躯壳也只是在凌迟自己罢了。你……真怀着我的骨肉去见那个男人吗?」他屏气凝神等待真正答案。

「没有。明知道对方在意或恐惧的人事物,却还偷偷暗度陈仓这种事我绝不会做。分手那天起我和他就断了所有联系,和你在一起後对他曾有的感情跟眷恋也早就消逝无踪了。」

「那到底是为什麽?子芯,你会不会是产前忧郁?我陪你去看医生好吗?」松了一口气之余,孟崴还是被满满的疑惑困住无法动弹。

「或许是吧。总之,先把婚事延後,你跟你的父母说,我爸妈那边我来讲。」

「你真的执意要这样做?」

「对,我目前的身体跟心理状态都不适合举行婚宴……」

「小崴、子芯,太阳都晒屁股了还在睡吗?别把我的侄儿饿坏了,快下楼吃早餐,爸跟妈都在餐厅等了。」孟岩清朗的声音紧跟在敲门声後响起,打断两人对话。

「孟大哥,回来啦!」夏子芯起身打开门微笑招呼。

「对啊,回来看看你。脸色好像还有点苍白,怎麽不在医院多住几天?」孟岩的眼神越过女人头顶,停在沙发椅上男人难看的脸色上。

「已经没什麽大碍了,躺在医院那几天感觉自己都快发霉了,回家走走动动会舒服些。」

「没事就好,快下去用餐吧,爸妈都在等呢!」

「好。威猛,下楼吃早餐了。」夏子芯回头对房内男人说完便走出房间。

孟崴走到房门口时,突然被始终站在门边的哥哥给拉住手臂。

「怎麽这种表情?吵架啦?」孟岩小声的问。

「没有吵架,只是,也没有婚礼了。」孟崴嘴角泛起混杂着愤怒跟无奈的一抹笑。

「为什麽?」

「天知道。」孟崴用食指往上一比後,轻轻推开对方的手往楼梯走去。

「子芯,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餐桌上,孟父关心的问。

「没有,只是站久了会有点累。」夏子芯看了孟崴一眼,想让他藉由这句话带出婚礼延期的主题。

正将果酱涂抹在烤土司上的欧阳姗闻言後,无声的瞥了她一眼才小口进食着。

「那就在房里躺着休息,三餐让人给你送上去就好。我看请个私人护士到家里照顾你好了,爸一会就打电话请人安排。」

「只是不经站而已,没那麽严重也不必这麽麻烦。上下楼梯还不成问题的,累了多坐一会就好。」对孟父说完後,她再次望向始终看着她的孟崴。

「爸、妈,喜帖先不要发,子芯目前的状况可能经不住下个月婚礼的折腾。」他终於还是开口了。

「这……」没料到会有这突发状况的孟嵩看着妻子,长子的目光则是轮流在年轻男女脸上游走。

「所以你们不结婚了?」欧阳姗平静的问。

「结,只是延期而已。」

「延到什麽时候?」

「还不确定,等子芯身体状况稳定後再说。」

「身体不适也没办法,我看这样好了,喜宴延後办无所谓,但你们找时间先去登记注册,然後两家人吃顿饭算完成仪式。不管怎样,总得在孩子出生前给子芯个名份,对亲家才能交代也不会太失礼。」孟嵩的话让在场的人全将目光移到孕妇脸上。

「这方法不错,先登记,等爸妈的金孙满月时一起宴客,喜上加喜就更热闹了。子芯、小崴,登记那天我可以当你们的见证人。」孟岩附和着父亲的话,想替弟弟施点力,尽管他对两人之间的事一无所知。

孟崴没有说话,只是直盯自己深爱的女人,静候着她给父亲的回答。

「等办完喜宴再去登记就好,我爸妈那边我会去说,毕竟是自己女儿身体的问题影响婚礼,他们会体谅的。」

「可是……」

「爸,就依子芯吧,不要给她压力,她才刚出院。」孟崴压抑心中刺痛为夏子芯解套。

「好吧,等你跟他们知会过,我和你妈再亲自过去登门致歉。女儿住在我们家却被照顾到必须住院安胎,实在是太过意不去了。」

「谢谢……你们的谅解,造成困扰我真的很抱歉。」一时不知道该用「伯父」还是「爸」当面称呼孟嵩的夏子芯,直接跳过称谓,满脸歉意的说。

「傻孩子,这又不是你的错,都怪我儿子没把你照顾好,最该被修理的是他!何况婚礼只是延期又不是不办,像小岩说的双喜临门一起庆祝也不错啊。喜宴那天爸一定会整场婚礼都抱着孙子,开心到合不拢嘴的。当下身体最重要,其余的不用多想。来,你快吃,吃完上去休息休息。」

*************************************************************************************************

夏子芯坐在房间沙发,对着小茶几上的电话发楞。

孟崴侧卧床上,左手臂弯曲撑着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不断重复拿起话筒又放下的动作。

「需要我帮你跟他们说吗?」许久之後他打破沉默坐起身子。

「不用,我只是在模拟我妈的反应跟她会问的问题。」

「那我陪你先排练一下吧!来,现在假装我是你母亲,你试着说服我婚礼为什麽要延期,又为什麽连先办结婚登记都不愿意。如果我这只有她三成功力的模仿者你都无法说服,只怕你也无法阻挡她直奔这里,把我家给夷为平地、把我大卸八块的下场了。开始吧!喂,子芯啊,一切都好吗?妈跟你爸很担心你啊!」

「……很好,妈,婚礼延期了。」夏子芯迟疑了一下还是照做。

真的如孟崴说的,她不确定母亲会不会相信她说的话,排练一下有个底也好。

「延期!?为什麽?」男人拉高嗓音模仿夏母惊讶的语调。

「我的胎相还不是很稳定,医生说要安胎些时日,可能赶不及下个月的婚礼。」

「安胎?每天用手机连络时怎麽都没听说?这麽严重的事为什麽没让我和你爸知道?」

「没什麽大碍,只是前两天肚子不太舒服,到医院看病时医生说的。」

「之前都好好的为什麽会突然肚子不舒服,是不是那个该死的威猛先生惹你不开心动了胎气?」孟崴藉着夏母的身分问出自己想知道的题目。

「没有啦!」两人就这样逼真的演练着。

「没有就好。婚礼延期,那会先去登记吗?他们家总得在生孩子前给你个身分,不会想让你当未婚妈妈,让我的孙子当私生子吧?」

「孟崴爸爸有提,但我拒绝了。反正也不急,所有手续等婚宴办完再一并处理就好。」

听着孟崴毫不修饰的问句,夏子芯不得不承认,他对母亲的了解颇为深入,这一连串直冲威猛先生而去的一字一句,的确都是母亲会说的话。

「拒绝了?!夏子芯,你是在孟家被下毒吃坏脑袋了吗,这麽重要的事怎麽会不急?死ㄚ头,你别想骗我,说,是不是那家伙悔婚不想娶你了。」

「不是这样的……」

「还是他干了什麽好事?该不会他跟你堂妹的前夫一样在外面乱搞吧?」孟崴咄咄逼人的打断她的话继续追问。

与其说是在模仿夏母,其实是更想为自己问个水落石出。

「……」这写实的问句,让女人一时语塞。

「他真的背着你在外面胡搞瞎搞?」她趋近默认的宁静让男人忍不住提高声调质问。

「没有,真的是我顶不住一整天的站立跟折腾,妈不会想看女儿在婚礼上昏倒,然後乐极生悲,来个一屍两命吧?」夏子芯倔强的否认,无论如何,她都坚持对父母只报喜不报忧。

孟崴没有继续和她排练下去,只是沉着一张脸直盯对方口是心非的表情瞧。

「我妈被我说服了吗?」她在男人的沉默凝视中开口。

「说服了,但不是因为你说的话,而是你眼中闪烁的不信任跟言不由衷。」

「有这麽明显吗?」

「岂止明显,你的表情简直就是在呼应你妈所有的质问。子芯,你该不会以为我背着你在外面跟别的女人风花雪月吧?」

「我不知道。」

「什麽叫你不知道?」孟崴语气里有明显的愤怒。

「我希望你没有,却又不是那麽肯定你一定不会。」夏子芯诚实的回应。

虽然清晨她在他的车上没有找到莫允葶口中的东西,但也不表示什麽都没发生,或许是孟崴先她一步把东西捡走了也不一定。

「不确定我有对不起你,却又无法相信我不会背叛你,这就是你突然昏过去的原因跟想当落跑新娘的理由?」

「对!交往时只求两个人在一起快乐就好,可是真要走进婚姻时,才发现在意的东西跟对感情的要求竟不自觉的多了起来。即使是旁人一句无心的话或一丝风吹草动,都让人像惊弓之鸟一样不安。我对自己没有足够的信心,历史重演的恐惧弥漫我整颗心。甚至害怕我也会步入堂妹的後尘,成为我妈风凉话里那自作自受的女主角。」

「原来你对我的信任薄弱到这种地步。也对,一个你连他有没有背叛你都无法确认、没有信心的男人,的确不值得托付终身。乾脆就这样跟你父母说吧,这比用身体不适做为取消婚礼、跟不愿登记结婚的幌子来得有说服力多了。」孟崴用满是自嘲的笑容掩盖内心怒火。

「就算这是事实,我也不会跟他们说。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好坏我都得自行吸收跟承受。」

「是啊,你一直都是这样洒脱,这样一意孤行的。想报复前男友时就把自己扒光对我投怀送抱,却在把我弄得意乱情迷之际喊出对方的名字而不自知。想分手时就躲回父母家,对我不看、不问也不听。想要孩子时就瞒着我偷偷把药停掉,在我为小生命的到来感动不已时,还能很潇洒的说如果我不要孩子你可以自己养。就连我沉溺在婚礼的幸福之时,你也可以用一句对我没有信心,说抽腿就抽腿。口口声声你会为自己的决定负责,不会伤害任何人,却无视我因为你的随心所欲而千疮百孔的心。夏子芯,这样一次次伤害我,你一点都不会痛吗?」孟崴眉头紧皱的问。

明知此刻不是跟孕妇计较或翻旧帐的时候,但心中的委屈跟痛楚却已泛滥成灾。

「看吧,你对我也不是毫无埋怨。很多话都是在最後关头才会愿意承认跟说出来的。」

「你难道不懂只有感情中的弱势者才会埋怨吗?在爱情里,爱的深的那一方会越来越卑微,就如我;被爱的另一方则会越来越骄纵,就像你。你做任何决定都无须顾虑我的心情这一点,让我心里很不平衡。」

「心里不平衡也可以是男人在外面寻求慰藉的理由。」

「没错,我以前就是用这种不入流的方式来取得心里平衡的,不然还真不知该如何活到现在。」说着说着,两人又开始把情绪放入对话里。

「所以一旦你又觉得不平衡时,随时都可能再用这理由寻求慰藉?」

「我们不要再用言语互相挑衅跟伤害了,要怎麽评价我或定位我都随你吧!看来这世上最不相信我会安定的人不是你父母也不是我妈,而是你。我这个对你来说已经烂到骨子里的男人的保证跟承诺,你还会想听跟相信吗?」

孟崴边说边离开床舖,拿起柜子上的车钥匙後在夏子芯的前方停下脚步。

「除非你主动提起,否则我不会再逼问你婚期。就算这一生我们都无法结婚或你不再接受我的触碰,我也会照顾你跟孩子一辈子。我和我哥跟我爸去打球顺便吹吹风理理头绪,你跟家里通完电话就躺着休息吧。」

他走出房间後,夏子芯并没有打电话回家,而是斜躺在沙发上想着孟崴刚才说的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敲门声将她从复杂的思绪中唤醒,她起身往房门走去。

「伯母!」

「婚礼延期的事通知你父母了吗?」

「还没,我想明天回家一趟当面跟他们说会比较好。」

「不急,离预定要寄喜帖的日子还有好几天,也不必赶在这一两天跟他们说。世事多变,谁也无法预料在那之前,会不会又有其他新鲜事发生再度扭转你们的决定。」孟母用一贯没有情绪起伏的语调说。

「……」夏子芯以为长辈是在暗讽她的善变,只是略带尴尬微微一笑不做任何回应。

欧阳姗眼神扫过她那张略带苍白,却仍使劲挤出笑容的脸和微微隆起的腹部,突然一阵心疼掠过胸口。

对除了丈夫跟两个儿子之外的人,有这样於心不忍的感觉这还是头一遭。

就像刚才看见么儿从楼梯下去时,他脸上那难过失落到魂不附体,还差点踩空跌倒的模样一般,眼前这女人跟儿子都让她的心无法抑制的抽痛着。

看来那个莫允葶还真了不起,仅只是一通简讯就能把夏子芯吓得昏过去,甚至让她欧阳姗的宝贝儿子伤心不已。

「你精神还好吗?」

「很好。昨晚跟早上喝了张妈帮我熬的中药後感觉身子轻松不少。」

「那去换个装跟我出门吧,我在车上等你,准备好就下来。」

「好。」夏子芯没有多问,点头目送长辈下楼。

换好衣服走到庭院,她打开那部已经停在车道上的白色名贵大车,坐进後座看见驾驶座上的人时吓了一跳。

「伯母!怎麽会是你开车,司机呢?」

「今天是我们两个女人的时光,我自己开车就好。把安全带系上。」欧阳姗没有回头,只是透过车内镜看着她说。

夏子芯的目光在镜子里与长辈交会一眼後,听话的侧身低头拉扯门边带子。

一听到系扣安全带的声音,欧阳姗才将车驶出住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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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的访客

「到了。」孟母将车子驶进么儿和女友曾住过的那间捷运旁大厦停车场後,示意後座女人下车。

夏子芯满脸疑惑跟在长辈身边上电梯。

直到进入屋内,看着里头熟悉的环境,想起和孟崴在这边居住的时光,脸上终於泛起一丝笑容。

她迳自走进主卧房,接着将整间屋子绕了一圈才回到客厅。

「这就是你上次跟我说小岩曾租给你们住的地方?」欧阳姗坐下後用动作示意她也坐。

「对,虽然住的时间不长,但一踏进来还是给人好怀念的感觉。」

「你当初都没有想过小岩把这边租给你们住,他自己住哪里?」

「孟大哥不是住家里吗?」

「那现在你在家里可有见过他?」

「没有,应该是搬过来这边住了吧?」

「你的脑袋还真不是简单两个字可以形容。怎麽会这麽笨,真不懂小崴到底是看上你哪一点?」欧阳姗带着调侃的话让夏子芯有些难为情的搓着手傻笑。

「言归正传,真的决定把婚礼延期了?」

「对。」

「其实你只是那天情绪比较激动动了胎气,还不至於严重到无法出席婚礼的地步,不是吗?别忘了,我可是当天全程目击跟参与的人。」

「伯母……我没有信心,对自己跟对孟崴都没有。」

「对小崴没有信心我可以理解,毕竟他的过往情事是多了些,对自己没信心我就不是很明白了,难道小崴不是你第一个交往的对象?」欧阳姗像是无意的问着。

「不是,我曾和别的男人交往五年。」夏子芯毫不思索直接回答。

「你还真诚实,明知道我根本不喜欢你,还大喇喇的承认这种事。」

「为什麽要隐瞒?和别的男人交往过不是罪恶,更无须为无法走到终点的感情对任何人感到羞愧或抱歉。」她完全不心虚的迎接长辈目光。

「分手是因为小崴吗?」

「不是,是他爱上别的女人了。或许就像伯母说的,我真的很笨,就连第三者存在与否那麽敏感的事,我都可以迟钝到一年多後、甚至是最後一个知道的。」

「男女间的亲密节奏改变了一年多竟然都毫无察觉,这岂是一个笨字便可形容?」欧阳姗难掩轻蔑的说着。

尽管心中对夏子芯已有些许改观跟喜爱,但儿子被这和其他男人相好多年的女人给迷得神魂颠倒这一点,还是让她难忍心头不悦跟被高攀的不甘。

虽然自己的么儿也不是什麽洁身自爱的高尚份子,但她就是无法接受女人用身体当武器跟礼物,来取悦或征服历任男友的心态。

「不怕伯母见笑,交往的五年里我们从未同床夜渡过,不是我不愿意而是对方不肯,再怎麽晚也会把我送回和孟崴租屋的地方去。」

「这种坐怀不乱的男人还真是闻所未闻,一直以为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小崴更不正常的男人,没想到全在你身旁出现了。」

「是啊,如果孟崴是毫不遮掩自己需求的真小人,那我守了多年的男人就是心口不一的伪君子了。怎麽也料想不到,始终坚持守贞到新婚之夜,再怎麽意乱情迷也能在失控前喊停的男人,却被别的女人只用一个背後突来的拥抱就把他的身体征服了。白天深情的牵着我的手给我天长地久承诺,夜晚却和另一个女人激情赤裸爱得难分难舍。每次想起这段过往,我都弄不清楚荒谬可笑的究竟是自己还是那段曾经了。」

「……」孟母没有回应,只是看着她坦然中还带有残存伤痛的微笑。

从夏子芯的表情看来,她陈述的应该都是事实,也猜到那个和潘耘玺背着她巫山云雨的女人应是莫允葶。

只是,这干她欧阳姗小儿子什麽事?为什麽莫允葶要捏造那则暗示她和孟崴过从甚密的简讯,造成即将结婚男女之间的猜疑和嫌隙?

她不是已经如愿抢走潘耘玺并把夏子芯踢开了吗?

「在未来婆婆面前侃侃而谈过往情事的你,比那两个男人更不正常,还果真是物以类聚。」尽管有好几个疑惑在欧阳姗心中流转着,她依然不动声色的盯着对方看。

「能侃侃而谈表示已经释怀跟放下了,无法说出口,甚至害怕去触碰的才是正在痛的伤口。虽然我和孟崴相识已久,但交往跟相爱也不过是这一年多的事而已。在感情路上这样的时间并不算长,或许我也有无法满足他隐藏在心中慾望的地方。」

「和小崴交往前就知道他是什麽德性了,孩子都有了才来害怕不会太迟吗?」

「只要有一方变了、腻了,那何时抽腿都不算迟。对我来说,人可以爱得飞蛾扑火,但不能爱得残缺不全。如果在一起之後对方无法给我百分之百的真心,还留恋外头的五光十色,那我宁愿让一切全部归零。无关有没有孩子、结不结婚。」

「听你的语气好像抓到什麽似的,怎麽,小崴在外头拈花惹草了?」

「没有,真抓到的话我不会还待在孟家,一切的问题跟困惑也都不会再是问题跟困惑了。孟大哥不在,伯母怎麽会带我来这边?」夏子芯主动把话题岔开,不想再谈论让自己情绪浮动的话题。

「这房子不是小岩的,是小崴考上大学时我买给他的,已经十多年了,他才是这屋子的主人。」

「……」夏子芯眼睛睁得斗大,微启的双唇诉说着她的震惊错愕。

「很惊讶吗?明明这里就有舒适的房子可住,为什麽还要窝在这附近的破公寓十年?」

「对,他从来没跟我说过这间房子的事。只说两人合租学校附近的旧公寓可以省钱。他为什麽要这样?」

「是啊,他为什麽要这样?过去十多年我也一直想不通,只觉得自己生了个有福不会享的笨蛋,直到刚刚我终於豁然开朗了。」

「为什麽?」

「因为你自尊太强了,他怕你负担不起。求学时不敢邀你合住这边,是怕你因为负担不起这房子的租金而拒绝同住;交往後不敢告诉你这是他的房子,是怕你因为负担不起他的身分而逃开。或者该说他怕的是你负担不起他的感情,所以才会用这一串的谎言掩盖事实。」

「伯母……」孟母的话让夏子芯更加困惑。

「考上大学时,为了让他住进这舒服的房子,我们母子展开第一次争执;退伍後为了劝他和茗灵先订婚然後一起出国进修,於是有了二次大战;约一年前他带你回家嚷着要结婚之後,那小子跟我冷战了数个月之久。我这辈子和小儿子打了三次仗,就这麽巧,每个时期你都在,不觉得很诡异很有趣吗?」

「……」

「带你来是因为我也很想知道引爆我们母子战争的导火线究竟是什麽,跟小崴相识十多年的你或许比我了解他。这几天你仔细想想,想出什麽就告诉我,我很好奇也很期待真正的答案。」

夏子芯看着孟母脸上那抹看不出含意的笑,想起之前孟崴跟她说过分别导致那几次战争的三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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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球後,孟崴领着父兄到啤酒屋用餐。

「生平第一次跟两个儿子在外头用餐喝酒,感觉真不错。」孟嵩像个兴奋的孩子,大口吃菜并拿起生啤酒杯撞击其他两杯,然後将酒咕噜咕噜喝下肚。

「爸最近的心情看来很好,整个人年轻朝气不少。」孟岩对父亲说完,看了眼始终沉默跟表情凝重的弟弟。

「好得不得了,真要感谢子芯这媳妇,进我们家後气氛都不一样了,就连你妈妈也变得可爱跟有人味多了……小崴,怎麽了?因为婚礼延期不开心吗?」

「没有。」孟崴也端起大酒杯喝酒。

「只是延期又不是取消,早晚要办的,何况现在这样跟结婚有什麽不一样,男人不要太钻牛角尖。」

「爸,你爱妈吗?」孟崴突然抛出这个问句。

「以前不爱,可是最近越来越爱她了。真奇怪,明明就是同一个女人,看到她时的感觉却截然不同。可能是被你跟子芯的甜蜜给刺激到了,惊觉自己到了这把年纪,竟然还有爱人的余力跟被爱的渴望吧!」

「爸,可以问你一个很私密的问题吗?」

「当然,在自己儿子面前没什麽好丢脸跟害臊的,问吧!」

「你跟妈多久没有亲密关系了?」

「小崴!」孟岩完全没意料弟弟会当面问父亲这种事情。

「从确定怀了你的那天起就没有了,直到今天早上才又重新启动。在有爱跟愉悦的心情下进行亲密事的感觉真是美好。」比起大儿子的尴尬,孟嵩倒是爽快的直接回答。

「爸!」也没预料到父亲会如此坦白的孟岩又唤了一声。

这两父子会不会像得太过分了,在这种场合竟能一派自然的讲这种事?

「长达三十年的无性夫妻……你跟妈还真能撑。换做我,心爱的女人连手都不给碰,别说三十年,只要三周我应该就会心痛而死了。」孟崴说着说着不禁胸口一阵疼的闭上眼睛。

「有爱才会产生慾望。以前我跟你妈的结合是为了传宗接代,任务达成就像工作告一段落,谁还会想去回味那毫无生气、按表操课的例行公事?加上你妈也好强,就算心中有怨也绝不会把床第之事拿到台面上来谈,於是我也索性装聋作哑好度日。想想自己还真是对不起她,女人最美好的年华就这样被我任性无视的挥霍掉了。」

「如果妈说要走,你会放手吗?」孟崴追问着。

「放不开手了,这三十多年来你妈就像空气,让人忽略她的存在却无法没有她。或许她早在不知不觉间就渗透进心里了,只是我没察觉而已。看着她的表情开始有喜怒哀乐的变化,语调也产生高低起伏时,我发现自己的心居然会小鹿乱撞。也许是晚了些,但我会用剩余的人生来爱这个女人的。」

「爸,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羡慕你。妈虽然外表冷漠,但她始终相信你会忠於婚姻跟家庭。而我,可能就算把自己阉了,只要一有猥亵案件发生,那怕是千里之外,我仍旧是别人心里第一个嫌疑犯吧!」

「所以说子芯这孩子多难得,敢为你怀孕跟结婚?好好善待她,敢乱来,爸就算必须把你踢出门也要留下她和孙子。」

「哼,连自己的父母都这样不相信我了,我还有什麽冤屈好喊好怨的,喝酒喝酒!哥,不要再一直盯着我看了,我比你还想知道事情为什麽会演变到这种地步好吗……」

孟崴抓起杯子,一口气把那几百毫升的酒精液体吞落喉咙。

回到家後,微醺的孟崴跪坐在床边看着夏子芯熟睡的脸,许久之後才打了个酒嗝起身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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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葶,老板说他有个朋友对我们的这个推案很有兴趣,下午会过来看看。如果满意的话可能会把一楼店面都买下打通。既然这是你负责的建案,那就交给你招呼接待了。」房屋代销公司的主管走到莫允葶办公桌前,拿了个资料夹给她交代着。

「好。买下所有店面打通,是要做卖场吗?先透露一下对方的底细给我,我也好知道折扣的底线跟应对方式。」

「我也不清楚,老板只说是很重要的客户,其余的我怎麽问都没回应。看来是很注重隐私的财力雄厚买家吧。把建材品质当主攻卖点,价格对他们来说反而不是那麽重要。」

「这麽神秘?知道了,见招拆招,如果顶不住的话我会马上打电话跟你求救的。」莫允葶打开资料夹把里头的内容更仔细的记诵下来。

下午,果真有一辆黑色大轿车停在接待中心门口,早已在该处等候的莫允葶站起来往外走。

电动门打开的那一刻,她看见一个穿着打扮高贵、气质优雅的妇人,正从被司机打开的後车门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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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渐清晰的轮廓

「夫人您好,欢迎光临,这边请坐。很荣幸为您服务。敝姓莫,叫我允葶就可以。」莫允葶笑容可掬的上前招呼贵宾,其他接待员赶紧送上茶水跟点心。

「你好。」欧阳姗不动声色迅速的打量了眼前女人一番。

「请用茶水跟点心,不知道夫人如何称呼?」

「叫我欧阳女士就可以了。」她刻意把夫家的姓给隐藏起来。

「是。因为这个建案占地颇大,走一圈需要不少时间,请欧阳女士先喝点茶歇歇腿,一会我再带您参观。」莫允葶礼貌的应对着。

心想这个看来极为高尚优雅的女人或许是终身未婚的富家女,也可能是离婚的妇人吧!

所以才不像一般的富豪妻子,总是在开口前就先把夫家的名片丢到桌上,用无声的高调显示自己的非凡身价。

「不急,时间还早,先闲聊一会也无妨。我这个人比较吹毛求疵,除了对产品品质要求极高之外,我对跟我接洽者的素质和身家清白与否也是很注重的。买卖就跟挑媳妇的道理是一样的,毕竟都是为数可观的大笔交易,万一有人心怀不轨,这钜额损失要找谁讨去?人心隔肚皮,小心方能驶得万年船,你说是不是?」欧阳姗端起茶杯闻了闻香味才优雅的饮茶。

「是,您说的对……」莫允葶有些不自然的点头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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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午後在房里小憩的夏子芯压下正发出声响的闹钟。

睁开眼睛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蓝天片刻,才缓缓下床准备出门到医院产检。

拿着包包下楼要外出搭准点的公车,却看见孟崴坐在一楼客厅沙发上,一见到她马上起身往她靠近。

「你不是去上班了吗?这时候怎麽会在家?」

「下午请了假,想陪你去产检。预约时间是四点吧?」

「你怎麽知道?」夏子芯满脸讶异的问。

之前排定的产检因为住院而错过了,所以她上周又自行在医院网站上重新挂今天下午的门诊,这件事她并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前天晚上上网想帮你重新挂号时发现的,你现在连这种事都不需要知会我了?」他看着她问,语气泛着难掩的埋怨。

「只是例行检查而已又不是什麽大事,无需劳师动众。」

「对你,我已经什麽都不求了,只希望你记得这孩子身上流着的血液有一半是我的。与他有关的事至少要让我知道或与我商量,这要求很过分吗?」孟崴听着她的回应,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後才再次开口。

「……」

「上车吧,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孩子了,即使只是每月一次的例行检查我也不想错过。」说完这句话,孟崴转身走出屋子,女人几秒後才跟上去。

「小俩口要出去约会吗?」庭院里的张嫂瞧见两人一前一後走出来时,笑容满面的问。

「去产检。我妈不在?」

「出门了,好像约了人看房子吧。早上有听她和建设公司的老板在讲电话,说下午会过去,实际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子芯,今天产检就可以知道娃娃的性别了吧?」最後那句话,张嫂直接对着刚来到面前的女人问。

「应该可以,如果他没有趴睡或遮住不给看的话。」

「不论是像小崴的儿子,还是像你的女儿都很好。能在父母相爱、家庭健全、气氛和谐中长大的孩子是最幸福的了。」张嫂不留痕迹的暗示夏子芯别疏远了孟崴造成双方遗憾。

虽然她不知道这对恋人之间发生了什麽事,但这些天来,女人似有若无的与男人保持距离的模样,却是清楚入了她这老佣人的瞳孔里。

一旁男女闻言相互凝视一眼。

「张妈,我们出门了,晚餐直接在外面吃,不用准备我们的。」

「好,开车小心。」张嫂目送两个年轻人的车子离开孟家大门後才继续手边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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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宝宝是位欧吉桑喔……来,给爸爸妈妈看清楚一点,这个,就是令公子的小宝贝……」医生边操作超音波仪器边解说。

孟崴和夏子芯专注的盯着萤幕,两人嘴角和脸上同时泛起为人父母的喜悦跟幸福。

「目前一切都很正常,宝宝的发育也都在标准范围内,只是……妈妈有点偏瘦喔,体重比起上次产检几乎没有什麽增加。这位爸爸,你要盯着太太多吃点,这样太瘦了。妈妈营养不够的话孩子也会受影响的。」医生看着桌上那记录着孕妇资料的数字说。

「我会多留意内人状况的,谢谢医生提醒。」孟崴难掩心疼的看着正在擦拭肚皮上液体的女人。

嘴上说对两人之间夫妻的名义不再强求,言谈中还是不自觉的把夏子芯当最心爱的妻子呵护看待。

「医生说你太瘦了,今天就好好的大吃特吃,给小威猛进补进补。吃欧式自助餐如何?」走在前往停车场的路上时孟崴提议着。

想将身旁女人的手扣入掌中的念头始终没停过,却也没有贸然行事的勇气,只敢试探性的假装无意碰触。

「好,就吃自助餐吧,这些天他陪着我废寝忘食应该也饿坏了,的确该补偿他让他饱餐一顿才是。」夏子芯点头表示赞成。

在感受到对方手指随着手臂摆动多次轻触她的掌心时,她加快脚步往前行走,孟崴只是看着她的背影,苦涩的扬了扬嘴角。

在餐厅里两人无声的吃着各自盛装的食物,当夏子芯又离开座位往熟食区走去时,孟崴放下餐具看了看周遭其他客人。

望着一对对有说有笑甚至相互喂食的情侣,他竟有一种格格不入的错觉。

两人的浓情密意才多久前的事而已,怎麽会突然之间就急冻冰封?

嫁给他真有让人惊骇到瞬间恐惧来袭、急着临时喊卡的地步吗?

不仅期盼多年总算要成真的婚礼中途夭折了,就连过去一年多的甜蜜互动也消逝的让人摸不着头绪。

「你吃饱了吗?怎麽不再去拿东西?」女人端了盘食物回到座位上。

「我吃的差不多了。你只管慢慢吃,多吃一点。我去帮你倒杯果汁。」

孟崴离开餐桌後换夏子芯看着四周亲昵的情人或夫妻,心中升起和男人方才一样的感叹。

此时脑海不经意浮起那则让她无法再坦然面对孟崴的讯息。

《子芯,还记得我二十五岁生日时你送我的那副珍珠耳环吗?前阵子到你家作客时我还戴着的,有印象吗?那天威猛一个人下楼时说心情不好,找我陪他上阳明山说说话。结果在车内发生了些事情,我的一只耳环就这样遗落在他车上了,应该是掉在驾驶座夹缝里或是地上。那耳环对我来说是很珍贵的东西,可是事後我打了好几次电话给威猛他都不接,所以只好请你帮我找了,找到了给我个电话。这通简讯没有任何用意,只是单纯想拿回你送我的礼物而已……》

在车内发生了些事情;一只耳环就这样遗落在驾驶座夹缝或地上……

莫允葶文字用的含蓄,里头完全找不到任何带有男女情慾的字眼,却句句都在暗示那夜两人在驾驶座上激情交叠的轨迹。

「想什麽,这麽出神?」孟崴把饮料放到桌上,视线直接停在她思绪飞远的脸上。

「没有……威猛……」夏子芯先是否认,随後唤了他一声,最後回归静默。

「你欲言又止的样子总是让我如坐针毡。想说什麽直说吧!不要每次开了头却又吞回去,让我只能不断的想、不断的猜测那後面没说出口的话又会牵引出怎样的惊涛骇浪?我这冲浪好手已经快要被一波波的浪潮给吞没长眠於海底了,你看不出来吗?」孟崴自嘲的笑着追问。

「那两个你曾暗恋跟单恋过的女人……是我吗?」夏子芯喝了口果汁,放下杯子时看着对面男子问。

「呵,怎麽突然开窍啦?还以为永远等不到这天呢!没错,我高二的时候暗恋到退伍那天,再从退伍那天单恋到去年的女人都是你,夏子芯。」孟崴先是一楞,接着坦白承认。

「……」对座女人只是沉默盯着他看。

「这种节骨眼不要突然安静下来,很可怕。」孟崴从她的眼神读出很多复杂的东西,有感动、困惑、生气还有……轻蔑。

她的反应他并不感到意外,但那瞬间闪过眼中的轻视和不屑还是让他有受伤的感觉。

「原来你喜欢我这麽久了,为什麽过去十多年都没有对我表白过?」

「因为当时太年轻,听过我哥酒後痛彻心扉的哭声之後,担心被感情伤害的恐惧远超过期待。暗自决定等到自己退伍成为一个真正男人,有能力照顾你、陪伴你时再表达感情。无奈半路杀出程咬金,被人捷足先登了,从此再无表白机会。」

「你退伍後我和潘耘玺在一起时,你对我是朋友的喜欢还是仍残存着对异性的喜爱?」

「除了高一初识那年对你是朋友的欣赏跟喜爱之外,往後的每一年我都确认自己是爱你的。无关你心属何人或情归何处,你自始至终都是我最爱跟最想要得到的女人。」

「你心里藏着我、爱着我,却又能跟那麽多女人风花雪月?性跟爱分离对你来说是这麽容易的事?」

「苦守寒窑却始终等不到对方回眸一笑时,在不甘心跟人性的自私催化下,我承认,爱慾分离的确也不是什麽难事。」

「不知道为什麽,你此刻的坦白反倒让问这问题的我觉得失礼跟不好意思了。」夏子芯冷笑着。

「现在知道我一直以来都把你放在心灵深处,却还能跟别的女人耳鬓厮磨,突然觉得我的感情很廉价,我比你想的还卑鄙下流吗?」孟崴直视对方双眸,毫不修饰的问。

「所以即使你是爱我的或我们结婚了,只要把我放在心里供奉着,你还是随时可以跟外面女人上演激情戏码?」

「此一时彼一时,可以这样混为一谈吗?」

「这是心态的问题,无关时间或年龄。」

「你以前也爱过别的男人,难道你现在还爱着他,就算重来一次你还是会抛下我,向他走去吗?时空背景都改变了,人的选择和会做的事怎麽可能还一样?如果可以预知未来,谁还会犯错?」

「看来你能给我的除了心里的那个位置之外,其余的防线你根本就守不住。原来她说的都是真的。」女人难忍伤心喃喃自语。

「谁说的是真的?夏子芯,把话说清楚!」孟崴因情绪起伏而微扬的语调引来许多侧目。

「我先回去了。」夏子芯拿起包包站起来,经过孟崴身边时他抓住她的手腕。

「子芯,不要这样!」

「我累了,想回去休息。还有,莫允葶在找她的耳环也在找你,找得心急到希望我把你跟耳环都给她一并打包送过去了。这种事麻烦你们自己私下处理就好,不要闹到我这里。在我儿子平安出生前,我不想再看到或听到关於你们之间的任何香艳情事。」她推开男人的手跨步离开。

「耳环……那是什麽东西?莫允葶……难道都是她搞的鬼?该死!我怎麽会没想到呢……」孟崴这才从椅子上回神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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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发不可收拾的谎言泡沫

孟崴将车停进车库後,直奔屋内要上楼找夏子芯,一进门差点撞上正要出来的张嫂。

「回来啦,产检情况如何?咦,怎麽只有你一个人,子芯呢?」她探出头往外寻找女人身影。

「她还没回来吗?」

「没有啊,今天出门去的都还没回来,她没搭你的车吗?」

「她说要先回来便拦了计程车离开,我还绕到停车场去牵车,时间上有点落差。她会不会已经在楼上,只是你没看到她进门而已?」孟崴边说边往楼梯跑去。

「子芯,子芯!」打开两人的房门时还对里面呼喊了两声,回应他的是满室宁静的幽暗。

掏出手机拨号,只有铃声没人接听,思忖了片刻後又拨了夏子芯父母家的电话。

「喂?」响没几声,话筒那端便传来孙馨艾那一贯有活力的声音。

「妈,是我!」

「孟崴啊,才刚想问子芯你怎麽没一起回来而已呢!下班了吗?要不要过来这边吃饭,你爸也刚回来而已。」

「好,我马上过去。」一听到夏子芯在父母家他才松了口气,快步跑到车库再度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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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啊,孟崴说马上过来,你要先吃饭还是等他?」夏母挂上电话後问刚从房里换好衣服出来的丈夫。

「等他一起吃吧,不差这点时间。子芯,今天去产检一切都好吗?」夏维刚回应完妻子後在女儿身旁坐下。

「都很好。」

「男生女生知道没?」母亲一脸紧张的问。

「男生。」

「男生!这个好这个好,这样怀下一胎时就没压力了。」孙馨艾开心的说。

「男孩女孩都是自己的骨肉,哪有什麽差别?」

「说你笨还真笨。有钱人总是喜欢嘴上说男孩女孩一样好,心里哪个不是巴望着一两个男孙来继承家业跟传宗接代的?不信你连生三个女儿瞧瞧,看你婆婆对着你时还笑不笑得出来?没叫他儿子出去找人配种就不错了,还指望她体谅安慰你吗?」

「所以你只生一个女儿没生儿子觉得很遗憾吗?」

「那可不?如果不是你出生便体弱多病,为了全心照顾你而结紮的话,我还真想替你爸生个儿子呢!无关有没有钱或重男轻女的观念,纯粹是因为女儿嫁出去之後,家里逢年过节冷冷清清的,娶个媳妇就完全不同,气氛可热闹了。唉,女人啊,很辛苦也很难为的。」

「那我这辈子都不要嫁人,明天就带着你们的外孙搬回来陪你跟爸一起过日子好了,你愿意收留我们母子吗?」夏子芯半玩笑半试探的说。

夏维刚闻言瞧了女儿一眼,心中泛起些微不安的忧虑。

「你皮在痒啊?肚子都给人搞大,下个月就要结婚的人了还讲这些五四三,孟崴好胆敢不给你跟孩子一个名份试试看,我第一个就不饶他!」

当女儿在开玩笑的夏母假装生气的握拳威胁,没意识到父亲探索目光的夏子芯只是微微一笑,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看新闻。

原本是打算回来跟父母说婚礼延期的事,可是孟崴等会就到了,现在说了无疑是把他推到母亲的断头台受死罢了。

三十分钟後门铃响起,夏母开门迎接未来女婿。一进门时,年轻男女各有所思的互看一眼。

「孟崴,来,快坐下准备吃饭,都这时间了,一定很饿吧?」夏父招呼他到餐厅坐下。

「好。」孟崴又看了夏子芯一眼,聪明的绝口不提两人已经在外一起用过餐。

「孟崴啊,我们子芯今天去产检,肚子里是儿子这件事她跟你说了吧?」把饭碗都放到每个人的面前後,夏母坐下看着年轻男人问。

「说了。」

「很开心吧,有个迷你版的孟崴小帅哥要来报到了。」

「当然,非常非常开心。」孟崴盯着夏子芯说。

「一开始觉得就像一场梦一样,可是随着我们子芯的肚子越来越大,我就越有要当外婆的真实感了,真想赶快抱抱我的孙子,一定很可爱。」孙馨艾满脸期待的喜悦。

夏子芯舀了些汤拌饭安静扒着,孟崴用始终扬着的好看微笑对夏母的话点头附和。

「喜帖都寄出去了吗?之前漏了几个老朋友,如果还没寄也有多的帖子,我一会把地址跟名字写给你,回去帮我补上。」夏维刚吃了半碗饭後问对面男人。

「还没寄。」孟崴简短的回应完,目光不忘再扫过孕妇一眼。

「也差不多该寄出去了,那天日子很漂亮,很多人结婚宴客的,早点寄出去好让人家提前安排行程,我们也方便计算桌数。」夏母咬了口鸡肉後提醒交代着。

「是,本来家里就预计这星期会统一寄出的。」孟崴的回答引来夏子芯一瞥。

「那就好。刚刚我家这死ㄚ头还说不结婚,明天要带孙子回来陪我们两老过日子,还问我和他爸要不要收留她们母子俩呢!下个月就要结婚的人还说这种幼稚话哄我们开心,你说好不好笑?」

孙馨艾的话让孟崴原本要挟菜的筷子停在半空中数秒,心中清楚夏子芯说的绝不是幼稚玩笑话,而是真的想带着孩子离开孟家、离开他。

莫允葶到底说了什麽、做了什麽,竟然可以让她对他这般绝望跟绝情?

为什麽一个背叛过她、已经不再是朋友的女人说的话她全数买单,对他这个相知了十多年,相爱了近两年的男人却依旧满满的质疑跟不信任?

「妈,无论如何,你绝对不能答应收留他们母子。就算子芯此刻悔婚或日後坚持跟我离婚,永远不再有夫妻名义上的牵系了,我也要不顾一切把他们留在身边一辈子看顾呵护。」孟崴强压胸口灼痛,硬是挂着笑容说。

话里的坚决跟笃定,掷地有声的落在夏家父女心上。

「你这小子的嘴巴真是会说话,真的假的不知道,但听来就是让人舒服跟开心。子芯,你加减也跟孟崴学着点吧,我还真担心你这张嘴讨不了公婆欢心呢!」

「我吃饱了,有点累,先进房间躺一下,你们慢用。」夏子芯放下碗筷离开餐桌进房去。

「奇怪,这ㄚ头怀儿子不开心吗?想要女儿再生就好了嘛,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孙馨艾看着女儿关上的房门摇头数落着。

夏维刚则是用带着质问的眼神望向孟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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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来很年轻,应该二十五岁左右吧?」欧阳姗佯装成对眼前女人一无所知的好奇模样。

「欧阳女士真会安慰人,我没那麽年轻,已经满三十,虚岁要算三十二了……玲姊!」回完对方的问句,这时电动门突然打开,莫允葶对着走进来的主管喊了一声。

「公司里没什麽事,所以特地绕过来看看有没有什麽可以帮忙的。这位夫人就老板的朋友吧?」

「对,欧阳女士,这位是我的主管,颜咏玲。玲姊,这位是欧阳女士。」莫允葶替两人介绍。

对於上司的出现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眼前这位气质优雅的女人给她很大的压迫感。

尽管听不出也看不出她的情绪起伏,但总觉得她好像可以看透自己似的让人不自在,甚至会无意识的闪躲她的目光,回避与她四目相交。

「您好,久仰了。允葶已经带您看过建案了吧,不知欧阳女士可还满意喜欢?」

「刚到不久还没看过,先喝杯茶跟这位小姐闲聊几句而已。」欧阳姗只用制式的笑容,轻点了点头回应。

「这样啊。因为老板特别交代要好好招呼,所以我插个话冒昧问一下,欧阳女士买店面的用途是要自住还商用?」颜咏玲先问出重点,以便调整销售话术。

「还不确定,毕竟是买来送媳妇的,要怎麽运用是她的自由,我不会干涉。」

「送给媳妇的!?欧阳女士真是个大方的好婆婆。」

「没办法,儿子爱得死去活来还撂话非卿不娶,我们当妈的也只能爱屋及乌。还好,媳妇也甜美懂事,我对她也是满意的不得了,喜爱到就算把儿子轰出去也要留她在身边的地步。」

莫允葶听着欧阳姗语气中对媳妇的疼惜,心中充满无比欣羡,原来这世上和夏子芯一样幸运且幸福的人这麽多。

不仅父母捧在手心当明珠小心呵护着;身边的男人爱不忍释,甚至连自古以来的婆媳问题对她们来说,都只是邪恶荒谬的民间故事。

「您的媳妇真是好福气,这样真心疼爱媳妇的婆婆很少见的。」

「我也很幸运,毕竟人是互相的,她若对我不真心,我又怎麽可能疼她入骨?这位小姐……不好意思,忘了你的贵姓。」欧阳姗看着始终沉默的年轻女人。

「我姓莫,叫我允葶就可以了。」莫允葶再次强调,想拉近与客户的距离。

「莫小姐结婚了吗?」完全不理会她的主动亲近,欧阳姗放下茶杯,眼神在对方五官上定格。

莫允葶绝对称的上「美丽」两个字,五官轮廓甚至比夏子芯还要精致,真要挑出她输给对方的地方,那就是笑起来不及夏子芯甜美、跟对话时看人的眼神不够坦率。

简单来说,这个女人心事太多、保护色太浓、自卑感过重、城府也颇深。

「还没。」

「还没啊,这麽漂亮应该很多人抢着娶回家吧!有交往对象吗?」

「当然有,允葶可是专情的呢!和男朋友从高中爱情长跑至今都十多年了……」颜咏玲抢着回答。

「玲姊!」莫允葶带着不自然的笑打断她。

虽然在同事面前把自己当成夏子芯,用她和孟崴的互动吹嘘成自己爱情故事这件事,并不会被眼前的妇人看穿,但终究是虚拟的,难免感到不安跟心虚。

「不需要害羞,现在这年代感情要维持三年都不容易,何况是十多年的爱情长跑,莫小姐这般执着跟专情是好事,反而还让我对你另眼相看、好感度倍增呢!」

「就是啊,允葶很低调的,低调到前些日子在我们逼问下才道出对方的家世,可是大有来头到让我们差点昏过去呢!」颜咏玲继续说,闲话家常是最容易拉进主客的方法了。

「玲姐!」莫允葶这下更慌了。

那天死党聚会无意中知道孟崴是孟山集团子弟後,为了自尊跟面子,没多久她就假装不经意的把这件事跟办公室同仁说了。

当下他们惊吓的表情跟羡慕的眼神,还让她虚荣到开心窃笑许久呢!如今这自编自导的戏码被端到外人面前说嘴,她还真有些害怕谎言会如雪球越滚越大、一发不可收拾。

「大有来头的家世?不知方不方便说说是哪个大户人家,或许我认识也不一定呢!」从这个女主管的口述,欧阳姗大概已经摸出事情的端倪了。

原来,莫允葶爱的、想得到的男人从来就不是潘耘玺,而是她家么儿。

如此一来,所有的谜题都解释得通了,包括她为什麽专挑夏子芯下手,一切都是这女人玉石俱焚的忌妒心和不计後果的占有慾在作祟罢了。

那个她曾以为满腹算计,相处之後才惊觉笨的可以的夏子芯,怎麽可能是莫允葶的对手?

「没有啦,是玲姊夸大了,不过是普通人家罢了。玲姊,时间不早了,是否该带客人看屋了?」

一听到这位欧阳女士可能认识孟山集团,莫允葶急着否认,并假装看墙上时钟试图终止话题。

「反正早晚都要结婚的,到时只怕都要上新闻了还害羞个什麽劲?是孟山集团的小儿子,我们都看过照片,可帅了呢!难怪允葶会死心塌地爱到不能自己。不知道欧阳女士认识他们吗?」颜咏玲说完不忘追问一句。

「原来是孟山集团的小儿子啊……」欧阳姗只是重复着对方其中一句话,然後微笑着端起杯子喝茶。

她这只有头没有尾的话,让莫允葶的脸色逐渐刷白。

这个欧阳女士,该不会真认识孟崴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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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忌妒与哀愁

「欧阳女士对我们的推案可还满意?」和莫允葶陪着孟母将整个建案走了一圈,回到接待中心後颜咏玲递给客人一杯咖啡。

原本只是来看看情况的主管,反而在莫允葶思绪混乱的情况下变成了接待主角。

「很不错,建材跟格局我都挺喜欢的……莫小姐,你不舒服吗,怎麽感觉好像有些心不在焉?该不会是因为谈到男朋友所以小鹿乱撞乱了心神吧?」欧阳姗用面对外人时一贯的笑容问。

「您真是爱说笑,没这回事。完全是因为欧阳女士散发出来的优雅气质,让我觉得自己的身分跟资历接待您会有些失礼。玲姊是资深前辈,她比我更能了解客户的需求跟想进一步了解的资讯,所以让她跟您介绍我也可以顺便学习。」

「虽然你这些话听来有些过於表面跟客套,但在我看来,莫小姐看来也是个很懂得分寸跟应对进退的人,应该不像时下一些净做损人不利己这种蠢事的年轻人才对。」

「哪里,你过奖了。」莫允葶心中有鬼的闪躲着对方直视的双眸。

损人不利己的蠢事?自己为了伤害夏子芯而去勾引潘耘玺,却弄巧成拙圆了孟崴心愿这件事算不算?

「我那个媳妇啊,脑袋不灵光、嘴巴也不甜,但就是坦荡跟无愧於心这一点让我非常欣赏。我才问一,她就自己劈哩啪啦说到十,该隐藏的、不该讲的全招了,真是有够笨。」提到夏子芯,欧阳姗的嘴角不自觉扬起疼爱的弧度。

「相信您的媳妇一定是个很棒的女人,才能得你这般疼爱,真希望有机会能见见她,好多跟她学习如何讨人喜爱跟改进自己的缺点。」莫允葶半应酬话、半真心的说。

「希望你说的是真心话才好,因为我打算过几天带她来看这建案,如果她也喜欢的话我可以马上跟莫小姐签约,你这几天有排休吗,我不希望那天瞧见的是个生面孔,一切又要重来一次太累了。」

「没有没有,我未来一周都没有排休。欧阳女士要来我随时待命,我也很期待见到你口中那满意至极的媳妇。」莫允葶喜出望外的说,如果这笔买卖真成了,那她的绩效奖金可不少。

「每个人喜欢的类型不同,希望你见了她之後,不会觉得我言过其实或失望。」

「怎麽会,我相信欧阳女士的眼光绝对是一等一的。」

「也在这耗了不少时间了,那今天就先这样吧,我还有约要先走。等确定要带我媳妇过来的前一天我会给你们老板电话,到时就麻烦莫小姐了。」欧阳姗起身顺了顺高雅套装。

「哪里,你太客气了,请慢走。」莫允葶跟主管一同送她到门口,司机下车侍候女主人上车入座。

「呼,这位太太的气势给人的压迫感还真不小,那没有温度的笑容更是让人完全猜不透她的心思,允葶啊,你有没有这种感觉?」颜咏玲看着越来越远的车影问。

「乍看是冷淡了些,但交谈之後感觉还好。」她云淡风轻的回应。

这位略带神秘的妇人,刚刚听完她张冠李戴的爱情故事跟对象时,唇角扬起的弧度让她此刻仍心悸犹存。

「改天她带媳妇过来时你要通知我喔,我也想看看对方到底是怎样的三头六臂,竟能让这种自视甚高的女人这般赞不绝口。」

「瞧你好奇的,一定会通知你的啦!不过,究竟是怎样的女人呢,到底跟我们这种人差在哪里?也和夏子芯一样有着甜美的笑吗?还真想赶快见到……」她越来越小声的说。

当晚,莫允葶站在窗边,心中的不安透过指甲的力道清楚刻画在墙壁上。

「那个欧阳女士不会真的认识威猛家吧,她怎麽会让我这麽不安呢?如果真认识的话怎麽办,公司里的人如果知道我吹嘘说谎怎麽办……」她喃喃自语的啃着刚抓过墙壁,还残留着白色油漆粉末的指甲。

夏子芯收到她看似清白却暗藏春色的简讯也已经有一段时日了,以她自尊心这麽强的个性应该会离开孟崴才对,怎麽都没有听到其他死党说她和威猛有什麽异状,或婚礼取消的消息呢?

一想到这,她烦躁且用力的抓扯着自己头发。

那个欧阳女士的出现,让她对自己可能要面临的处境坐立不安。

总觉得她听到孟山集团时并没有什麽情绪起伏,所以应该不认识他们家,偏偏她那句「原来是孟山集团的小儿子啊」却又透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古怪。

这世上没有比「不确定是不是或有没有」这种暧昧不明更折腾人心的了。

过几天欧阳女士会带媳妇去看房子,届时,她一定要找机会从那个年轻媳妇的口中,试探出他的夫家和孟山集团是否有交情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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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崴走进夏子芯房间,关上门後来到她的床边坐下。

「时间不早,我们该回家了。」静静的盯着她瞧了片刻後才开口。

靠坐在床上看育儿书的女人只是维持着男人进门前姿势,既没抬头看对方也没有回应。

「子芯……你还会跟我回去吧?」孟崴小心翼翼,略带不安与惶恐的问。

「会。」夏子芯将书拿在手上,掀开盖在腿上的薄被,挪了挪身子要下床时还刻意避开他要搀扶的手。

「走吧!」背起包包走到门口,要开门前她回头唤了还坐在床边的人。

「爸、妈,我带子芯回去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好,开车小心点,子芯就麻烦你们家多关照了。」夏维刚点头说,眼神却是停在独生女脸庞。

「是,爸别担心。」孟崴边回应边将身旁女人的手扣在掌中。过程中,他还明显感受到夏子芯的惊吓和僵硬。

「刚刚交给你的名单记得帮我补上,如果帖子不够就算了,不勉强。」

「我知道。」

「跟你父母说要赶快把喜帖寄出去啦,不然全部拿来给我去邮局寄也可以。我已经通知每个亲朋好友,说我们子芯下个月要当孟山集团的媳妇了,大家都很期待很开心耶!万一到喜宴前一天帖子都还没寄到,人家会笑我说谎,说我想要豪门女婿想疯了,呵呵呵……」孙馨艾开玩笑的说。

「妈,你就这麽藏不住话,一定要嘴巴这麽快吗?喜帖都还没寄出去就已经众人皆知了,要不要乾脆登广告昭告天下算了?」夏子芯耐不住烦躁的情绪对母亲说。

一场被取消、根本不会举行,在他人眼中简直是「麻雀变凤凰」的婚礼、一群被提早通知的宾客,一张张好奇的脸跟好事的嘴,到时父母的颜面要往哪里摆?

大家嘴里说「没关系」,心中却冉冉升起的看笑话跟幸灾乐祸喜悦,又真有几人能藏得住?

当初不顾父母反对,硬要跟孟崴在一起并结婚的人是她;如今无视双亲历经挣扎、花了很多时间才调适好,终於愿意接受女儿将嫁给一个有辉煌情史男人的矛盾心情,硬要中断这份感情跟婚礼的也是她。

一想到父母为自己而做的让步,和即将成为他人笑柄的画面,她的心就有如千刀万剐,甚至眼泛泪光。

「我的女儿是人家明媒正娶、光明正大嫁出去,又不是私奔的,这是喜事干嘛怕人知道?你今天是怎样,尽说些不讨喜的话给我听。怎麽,怕我们这边的亲友上不了桌丢你的脸吗?还是以为怀了大户人家的男孙就骄傲了、了不起了,连父母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了?」无端被女儿指责的孙母难忍怒气的问。

「馨艾!你想多了。」

「妈,你别生气,子芯不是那个意思。」丈夫和女婿同时出声打圆场。

「不然她这是什麽态度?我……算了,女儿是自己生的,怪谁?气死也是刚好而已啦!」孙馨艾的话在瞥见女儿懊悔内疚的表情时停了下来。

「快走吧,子芯脸色不太好,可能累了,你上班也辛苦,早点回去歇息。後天晚上我们岳婿俩一起吃顿饭喝一杯。」夏父催促着他们离开,并主动预约男人间的聚会。

「没问题,我随时等爸电话。妈,我们回去了,别生气,万一你气到不肯帮我带儿子,我会哭昏的。」孟崴嘴甜的哄着夏母。

「每次就知道用金孙来要胁我,这小孟崴还真了不起,还没出生就让我这外婆屡战屡败。等孩子生出来,我一定要把你老婆打一顿才消气,你们两个谁敢阻止我试试看,我连他一起打!」在女婿甜言蜜语下,孙馨艾瞬间怒气全消,笑瞪着丈夫跟女婿警告。

夏维刚站在阳台上,看着地面那对正行走在路灯下的男女。

刚才在他们夫妻关上门前都还紧扣的双手已经分开了,他的女儿走在前头,孟崴则是紧跟在她身後半步的距离。

这时,男人脱下身上外衣,从後方披上女人肩头,随即又沉默地踩着她的步伐行进的一幕落入夏维刚眼中。

「看来这小子对我女儿依旧疼爱有加,应该没有乱来才是。那麽,子芯的心事又是所为何来?」这充满疼惜跟怜爱的举动总算让夏父松了一口气,心中的疑惑却未曾散去。

「老公,夜凉你出去干嘛,十八相送吗?你宝贝女儿都已经被孟崴给宠坏、无法无天了,今後你只要顾着宠我一个人就行了,快,进来帮我按摩按摩……」

走到停车处,孟崴打开副驾驶座的门要让对方上车,夏子芯却自行开了後座的车门坐进去。

她这跟下午从孟家出发,两人开车要去产检时完全相同的举动,让他疑惑的皱着眉关上车门绕到驾驶座上车。

「从前阵子你出院,我载你回家那天起你就不曾坐过前座,为什麽?」孟崴转过身看着後方的人。

「那个位置坐了不舒服。」夏子芯看着窗外说,努力不去想莫允葶坐在那个座位的画面。

「那以後载你时我开另一部车好了,大车坐起来比较平稳跟舒适。」听不懂含意的男人只当是车子的配备等级让孕妇不适。

夏子芯将目光从窗外移到他的脸上,透过外边投射进来的光线静默凝视他的双眼。

到底是这个男人太聪明还是她太笨,为什麽在他的脸上和声音里都看不到、听不出一丝心虚或颤抖?

「你接了莫允葶的电话吗?她跟你说什麽?」在沉默相视一会後,孟崴把憋在心里整晚的疑问说出口。

「……」

「说我牵了她的手?搂了她的腰?吻了她的唇还是上了她的床?」一连串的问句中隐藏着他的不悦跟质问。

「都没有,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过你们有任何越矩的亲密举动。」

「既然这样,为什麽你的反应跟表情却好像在控诉着,那些勾当我孟崴全做了?」

「在我妈知道你原来就是威猛先生,把你轰出我家的那天晚上,你有和莫允葶在一起吗?」

「那一天……我有在楼下遇到她,她为在你妈面前吐露我的身份这件事跟我道歉。」孟崴回忆了当晚的情况照实说。

「你有邀她上这辆车吗?」

「我没有邀她,是她自己打开车门坐进来的。」

「坐进来之後呢?」女人明知自己不该再追问下去,但还是停不住的往下探索。

「……她叫我送她回家,可是我没有载她回……」孟崴迟疑了几秒再次据实以告。

「够了!」夏子芯心痛的闭上眼睛大叫一声。

和前一档爱情戏码一模一样的剧本,跟莫允葶这个始终没有随着男主角不同而被换掉、光芒四射到令剧中另一个女演员相形失色的抚媚要角,让陈年伤痕再度被划开。

她呼吸急促的张开左手掌,做了个要对方中断陈述的手势。

「子芯!」孟崴紧张的直接从前座爬到後座扶着她,并打开车内灯光。

灯光亮起的那一刻,他被她满是泪痕的脸庞,却挂着一抹心痛和苦涩的微笑给弄得心碎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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沸与点与冰点

「我承认都是月亮惹的祸,那样的夜色太美你太温柔,才会在……」

原本手持麦克风正激昂高歌的陈川霖突然停下来,和另两个死党一起看着今晚还没开口说过话,却一进包厢就疯狂灌酒的男人。

三人用眼神互相询问原因,却都有默契的同时耸了耸肩、摊了摊双手做出不解的表情。

「我说新郎倌啊,现在是在为下个月的婚礼做酒量训练吗?这种喝法只怕等不到那天就先胃出血住院了。」萧朗洵把手压在酒杯上。

孟崴只是一语不发把他的手拨开,端起那杯酒吞下喉,接着又拿起酒瓶往杯里倒。

「特地找我们出来看你表演千杯不醉还是慢性自杀?是兄弟就把心事说开,然後看是要上刀山还是下油锅我们都奉陪到底。」王昱闵直接抢走他手里的酒瓶。

「威猛,你该不是跟我当时一样得了婚前忧郁症,想逃婚吧?」

「逃你爷爷啦,当每个人都跟你一样爱吃速食又不想买单吗?」萧朗洵朝陈川霖踢了一脚。

「是啊,不要拿你们夫妻那不堪一击的感情来和子芯威猛的相提并论,自取其辱也该有个限度。」王昱闵也不留情的再补一枪。

「你舅舅的咧,你们讲话一定要这麽毒吗?威猛,等你下个月办完婚礼,我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登报跟这两个家伙断绝兄弟关系,到时你可要当见证人喔!」陈川霖半开玩笑的想解开好友始终深锁的眉头。

孟崴依旧不回应,重重吐了口气,看着大萤幕出现的那首名为「假如」的歌曲,打了个酒嗝抓起桌上麦克风。

「一份爱能承受多少的误解,熬过飘雪的冬天;一句话能撕裂多深的牵连,变的比陌生人还遥远。最初的爱越像火焰,最後越会被风熄灭,有时候真话太尖锐,有人只好说着谎言。假如时光倒流我能做什麽,找你没说的却想要的?假如我不放手,你多年以後,会怪我、恨我或感动?一个人要看过几次爱凋谢,才甘心在孤独里冬眠……为什麽幸福都是幻梦,一靠近天堂也就快醒了,或许爱情更像落叶,看似飞翔却在坠落……假如真可以让时光倒流,你会做什麽,一样选择我或不抱我?假如温柔放手,你是否……」

音乐还在进行,萤幕上的文字轴也持续滚动着,唱歌的男人却已经在这首完全符合自己心境的歌词中,哽咽到发不出声。

他低下头用左手掌盖住刺痛的双眼,身体轻轻颤抖着。

「威猛,你今天到底怎麽了?都要当丈夫跟爸爸的人了,不要这样吓我们。」一见他哭了,三人全紧张的凑到他身边,陈川霖甚至蹲在他前面担心的问。

「婚礼没了,老婆也没了,什麽都没有了,没有了……」孟崴流着泪伤心的说。

这段日子来承受的一切和伪装的坚强镇定,全在昨晚夏子芯的哭喊和眼泪中被彻底击溃。

自己怎会让人不信任到这种程度,又怎麽会让最爱的女人痛苦到哭的这般柔肠寸断的地步?

「什麽叫婚礼没了、老婆也没了?子芯妈妈又反悔不把女儿嫁给你吗?」王昱闵心疼的搭上他的肩膀安慰。

「不是,是子芯不想跟我结婚了,她不要我了。」孟崴用手掌把眼泪抹去,清了清哽咽的喉头後才缓缓的说。

「为什麽?喔,真是快急死人了,你可以一次把话说清楚吗?搞什麽东西啊,欢天喜地公布婚期才多久前的事,一觉醒来就说取消了?你们当在扮家家酒吗?」萧朗洵难掩心急略带怒气的说。

孟崴往後靠坐,仰着头看着天花板那旋转的五彩灯光。

「威猛……」

「萧狼!」萧朗洵的催促被王昱闵出声制止,他对他摇摇头要他给对方冷却情绪的时间。

四个男人就这样坐在包厢里,没有人开口说一句话,连萤幕都给关上了。

「阿川、萧狼、小闵,你们觉得,我是不是应该放手让子芯走?」许久之後,孟崴的声音率先打破沉默,迎来的是三双震惊的注视。

「你疯啦?她怀着你的骨肉耶!再说,你爱了她那麽久,真的放得开手吗?」王昱闵首先发难。

「放不开,但是更无法看到最爱的人在我身边痛苦消瘦的模样。」

「他妈的,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时你都能忍着忌妒的痛默默守在她身後。现在她完全属於你了,就因为她闹情绪你就害怕想逃了?你真是我认识的那个兄弟孟崴吗?敢把我家妹子抛下你试试看,我第一个不饶你!」

这群好友里最有正义感、个性也最冲动的萧朗洵愤怒的拍着桌子指着对方警告。

「不然你要我怎麽办?这些日子单独相处时她一句话都不跟我说、更不曾对我笑过,就连产检都偷偷摸摸不想让我知道。我甚至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麽,为什麽她要这样对我。这些都无所谓,只要她夏子芯还愿意留在我身边,就算她不再爱我了或冷漠以对,我也可以什麽都不求的一辈子守护她和孩子。可是昨天她哭了,哭的伤心到我的心都淌血了,原来待在我身边是这麽痛不欲生的事。萧朗洵,你告诉我,不放她走我要怎麽做,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她在我面前憔悴而死吗?你说啊!」孟崴激动的说,刚止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你这欠修理的家伙……」萧朗洵气得抓住对方衣领,举起右手握拳要朝他打去。

「打吧,最好把我打死,我也很想知道,我在子芯的心里是否还有在灵堂前为我落下一滴眼泪的价值。」孟崴消极的完全不想抵抗。

「萧狼!」另外两人一个挡一个拉的制止他们。

「事出必有因,争吵总有个源头吧?威猛,到底是什麽事让局面演变到这麽难以收拾的?」王昱闵试着把一切理出头绪。

「说来可笑,你们相信吗,竟然是因为莫允葶的一通简讯?」

「允葶!?她怎麽会跟这件事扯上关系,潘畜生跟子芯早就是过往云烟了不是?允葶还有什麽可以刺激她的?」陈川霖困惑的搔着头。

「我。应该说是我和莫允葶疑似、可能、绝对,有一腿这件事。」

「你这禽兽……」这下换刚刚劝人不要动手的两个男人抓住孟崴衣领了。

「哼,果然狗改不了吃屎。就算真精虫冲脑管不住小头,哪个女人你孟崴不好碰,偏偏碰她!是真不知道这对子芯有多残忍,还是想分手找不到理由只好学潘耘玺当畜牲?竟然还好意思一副深情款款,哭着说要放她走的模样,真是打你都嫌脏了我的手。」萧朗洵满是不屑轻蔑的口吻跟表情。

「懂了吧?就是这样,一通完全不需要求证我这个当事人的简讯,夏子芯就买单了。别说她是要为我生儿育女、一生厮守的人,就连你们这些十多年的兄弟也都信了不是吗?」孟崴苦涩的笑了。

「你的意思是允葶故意传假讯息误导子芯,要造成你们感情的裂痕?她为什麽要这麽做,这对她有何好处,动机又是什麽?」陈川霖半信半疑的问。

「……」

「怎麽不说话?看来这小子除了隐藏暗恋子芯十多年的心事外,还偷埋了些和允葶之间的秘密。你还真藏的住东西,原来什麽掏心掏肺、肝胆相照都是屁话,你今天不把所有事情抖乾净别想走出这间包厢。死威猛,把话给我说清楚!」萧朗洵把桌上四个杯子都斟上酒。

陈川霖和王昱闵各端走一杯後,三人同时望向孟崴等着他解开谜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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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静默再次充斥整个空间,听完故事的三个男人,全是若有所思却又豁然开朗的神情。

「真是比连续剧还精采,简直狗血到了极点。所以允葶的目标从来就不是潘耘玺而是你,而锁定的敌人从头到尾都是子芯,於是利用对方的弱点跟恐惧,用简讯给她致命一击?」

「很难想像允葶会有这样毁灭性的行为跟心思,可是仔细一想,却又完美合理的让人找不出破绽。难怪子芯退出後她跟潘耘玺也结束了,难怪阿川结婚那天她指名只让你送回家,原来她爱你这麽久了。」

「你还真沉得住气,是我的话早就直奔允葶住处找她质问了。」

萧朗洵、王昱闵和陈川霖轮着说出听完故事後的感想。

「你以为我不想吗?我比任何人都想亲自把她抓到子芯面前对质,好洗刷我的冤屈。可是,我真跑去的话就称了她的心了,她绝对早就挖好一个坑在家里等着我跳进去,到时只怕冤上加冤,就算下起六月雪也没人相信我无罪了。」

「当初真不该让允葶出席我的婚礼跟归队的,如果她没回归就不会知道你们的婚事,也无从破坏起。不过,子芯也真是,怎麽这麽钻牛角尖呢?威猛啊,你就像刚刚一样跟她解释清楚嘛!」

「不能怪她,实在是先前允葶给的阴影太深,偏偏威猛的过去又太辉煌。两个不安因子碰撞在一块,恐惧便不断膨胀扩张,这种心结不是那麽容易解开的。」王昱闵站在夏子芯的立场替她说话。

「我去找允葶然後把对话录下来给子芯听,她总不会挖坑给我跳吧?反正朋友是已经当不下去了,撕破脸也无所谓。看她总是文静温柔,怎麽心肠会这麽坏,亏子芯还把她当最好的姊妹对待。」

「不用了,萧狼。莫允葶已经生病了,不能用正常人的角度去分析她。你一去,她就知道子芯动摇了,自己的诡计得逞了,到时若来个趁胜追击又给子芯一记闷棍怎麽办?我可以跟她拼命,但是子芯和我的孩子禁不起,不动声色假装一切依旧,就是目前最好的回击了。」

「那你现在打算怎麽办,真要因为他人的兴风作浪,就任由蒙上双眼、摀住双耳的子芯决定你们的未来?」萧朗洵怒气未消的问。

「真正的问题根本不在莫允葶身上,而是子芯对我毫无信心也不够信任。我压根就不在乎那女人说了什麽或做了什麽,我只在乎子芯的感受跟我儿子的健康。或许让她回娘家待产,暂时离开我一段时日,对她们母子都会比较好。至少她会吃的比较多、睡得比较好,而我还是可以天天过去看她。」孟崴心痛的闭着眼睛说。

「万一这暂时的分离演变成渐行渐远呢?她和孩子还会回你身边吗?」王昱闵的问句直往对方心灵的恐惧处刺去。

「……」孟崴没有回答,只是端起酒杯仰头一口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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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崴走进房间,看见夏子芯正坐在床边摺衣服。

「孕妇装够穿吗?要不要我陪你再去多买几件?」他在床的另一边坐下。

「不用了,这几件轮流穿就够了。」

「那还有缺什麽待产用品吗?我明天下班带你去买?」孟崴直盯着女人看,眼睛怎麽也舍不得从她脸上移开。

一想到无法随时看到她的日子,心里的那个洞就隐隐作痛。

「没有。你有话要跟我说吗?」察觉到对方的目光跟语气里的不寻常,夏子芯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这个星期天我送你回家,然後亲自跟长辈说下个月婚礼取消的事。」男人好不容易吐出这句话。

「让我回我爸妈家住吗?」夏子芯愣了一下,耳边响起的是同一个男人,两天前才在她父母面前说过的另一段话。

《妈,无论如何,你绝对不能答应收留他们母子。就算子芯此刻悔婚或日後坚持跟我离婚,永远不再有夫妻名义上的牵系了,我也要不顾一切把他们留在身边一辈子看顾呵护。》

「对,有你妈盯着你吃饭睡觉我会比较安心。」

「知道了,我明天就收拾行李。」夏子芯并没有表露心中微酸带疼的情绪。

「我每天下班都会过去看你。」

「没关系,不勉强,忙就不用过去了。」她这听来不带埋怨却刻意疏远的话,让孟崴撇过头深吸一口气。

夏子芯起身把床上摺叠好的衣物,属於男人的部分放进衣橱里,自己的则放在沙发上。

当她放好衣服,将弯下的身子挺直时,突然被人从後面拥住。

「让我抱抱你和孩子,一会就好,一会就好……子芯,我们之间为什麽会走到这种地步,为什麽……」孟崴将下巴靠在女人发上,双掌交叠在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上,近乎恳求的说着也不解的问着。

听着後方传来的男人浓厚鼻音,夏子芯也不禁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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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董,我明天下午两点会带我媳妇过去,麻烦你跟那个接待的小姐说一声。那就先这样,确定我媳妇也喜欢的话我们再深谈,再见!」

欧阳姗跟建设公司老板约好时间後,上楼往小儿子的房间走去,想要预先告知夏子芯明天跟她一起外出。

「伯母!」听到敲门声时,房里的人打开门面带微笑唤了一声。

「在休息吗?」

「没有,在整理些东西。」

「整理什麽东西?这些事让下人做就好,不需自己……」孟母直接走进房里,看到地毯上那两个打开并已经放进一些衣物的行李箱时,话突然停住。

「这是怎麽回事?你整理行李要去哪里?」欧阳姗的脸色一沉,视线又回到年轻女人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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