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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神医》


正文 第一章 车祸无情

秋天一直是诗一般的秋高气爽,风和日丽。

今日也是如此。

锦江市中心医院的住院区却突然闯进来一个灰头土脸,衣衫褴褛的年轻人。

他不顾旁人的指指点点,左顾右盼地不知寻找着什么东西,嘴里不停地默念着一个数字:603,603……

终于,年轻人停下了脚步,他缓缓舒了一口气,推开了病房的门。

“张……”,男子刚开口还没来得及喊完一个人的名字,便被眼前的一切震惊到了,眼神也变得呆滞和茫然。

病床之上,一对男女正在甜蜜地拥吻。而那个身穿淡蓝色病服,一头短发,看上去有点消瘦的女孩,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女朋友张兰。

原本亲密的两人发现了他的闯入,便分开来。

张兰看向门口时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半晌之后,她才断断续续地说到“晓天,你,你怎么在这?”然后又突然回忆起了什么,激动地从床上一瘸一拐地走到李晓天面前抓着他的双臂。

“太好了,晓天,你没事,我还以为,以为……”张兰说着说着便流下了泪水。

可是李晓天却不感觉到这是她出于对情侣的关心,此刻,更像是对自己大难不死的同情。

李晓天挣开了张兰的手,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然后平静地说到“谢谢你关心,不过我很想知道你们的关系,你能告诉我答案的,对吗?”

他双眼紧盯着张兰,四目相对,张兰心虚地低下了头。结巴地说到“这,我,晓天,这是一个误会。”说完又抬起了头,真挚地看着李晓天,希望能得到他的信任。

李晓天也想这是一个误会,可是她现在这样狼狈的模样和没有底气的说辞,无论是谁都明白了。

李晓天很绝望,他痛苦地紧紧地捏紧了拳头,手指之间隐隐流出一丝血迹。

“哈哈哈,误会,你确定是误会?!”李晓天声音越来越大,脚步也渐渐逼近张兰,张兰则是哆嗦着身体一步步地往后退。

这时床边的男子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拉过了张兰并挡在了她前面。掷地有声地说到“你有什么事尽管冲我来,为难一个女孩子算什么大丈夫所为!”

李晓天这才看清了男人的模样,轮廓分明,西装革履,就连身高也比自己高上半个头。看起来和普通的富家子弟没什么两样。

难怪他们会在一起。原来,钱真的是万能的。

李晓天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一把揪住男子的衣领,恶狠狠地说到“杂碎!勾引别人的女朋友就算是大丈夫所为了吗?”

他一拳直接打在男子脸上,又用力揪了两下男子的衣领,再次问到“恩?说话啊,大丈夫,哼!”

李晓天一声冷哼,推开了男子,他生平最恨这种欺软怕硬的有钱人。

男子承受不住巨大的推力,摔倒在了地上。

这时张兰大叫到“晓天,你疯了,你打他干嘛!”然后急忙扶着男子从地上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并关心地道“杨尘,你没事吧。”

杨尘站起来稳住了身形,温柔地回答到“我没事。”

张兰看着他脸上红肿了一大块,心里责怪李晓天行事鲁莽,也更为杨尘的状况担心。

“怎么会没事呢,都肿了,我们去看医生吧。”张兰说着用她柔嫩的双手轻轻抚摸着杨尘的脸庞,眼里满是心疼。

李晓天看着两人自嘲地暗道:这是别人家的女朋友吧,也罢,就当我买了个教训。

李晓天转过身准备离开,他一刻也不想呆在这了,他感到恶心。

这时杨尘语气不善地开口了,“站住!”

李晓天回过头来冷冷地看着杨尘,不管他玩什么把戏自己都奉陪到底!

“李晓天是吧,你记住,我会让你后悔的,总有一天我要让你跪在我面前!”

李晓天不屑地摔门而去,并扔下一句话“我等着你!”。

他知道那些软蛋最喜欢恐吓了,除此之外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看来张兰与他也算是物以类聚了。

李晓天出了医院,走在大街上。秋风肆虐,吹得树木呼呼作响,也让李晓天真正感受到了秋天的冷意。

他伸进口袋掏出了两枚硬币,暗骂道“该死,连包烟都买不起!”李晓天本来没什么烟瘾,但此刻他觉得一支烟或许是唯一能安慰自己失恋的东西了。就算如此,他也买不起一包最便宜的红梅。

一场车祸,什么都变了。李晓天不由感慨着世事沧桑,人情冷暖。

一个月前张兰对李晓天说到她想去凤山旅游,李晓天觉得这样一个青春美丽的女孩子跟着自己这个一穷二白的小职员也是自己亏待她了,于是便一口气答应下来。

李晓天和张兰相爱6年,两人生活虽然不富裕但也算得上相濡以沫,有说有笑。张兰怕两人生活艰苦,所以她几乎不买化妆品,衣服也是能穿就行。别人的女朋友都是光鲜亮丽的,张兰却总是像一个灰姑娘一般。

李晓天也拼命工作,但一没有学历,二没有人缘,拿什么和别人拼呢。所以尽管李晓天早出晚归累得半死也不见得两人就能多上吃几顿肉。

正因为这样,李晓天发誓一定要让张兰过上好日子。他舍不得占张兰一丁点便宜,并励志将来给张兰应该拥有的一切,然后他们才结婚生子。

可是正当他们坐车前往凤山途经山路时,车子却突然爆胎了。眼看车子就要往山崖下开去,司机急忙刹车,车子虽然没有开下山,却是发生了侧翻。

李晓天坐在窗边,路上由于车上人多他打开了窗子透风。司机急刹车时,在惯性的影响下,李晓天竟然直接飞出了车厢,径直往山崖下飞去。而旁边的张兰也被撞晕了过去,车上好多人都受了伤。

几分钟后车上的人意识渐渐清醒过来,大家开始自救互救。

张兰也恢复了意识,张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了杨尘的怀抱里。

“杨尘?我这是怎么了?”张兰摇了摇头努力使自己清醒过来,她终于意识到发生了车祸。

“晓天呢?”张兰挣开了杨尘的怀抱,左右四处看了看都没有李晓天的身影。

张兰开始焦急了,她受了伤腿脚都动不了,只能一边在地上爬行,一边呼唤着李晓天的名字。可是却没有听到熟悉的回应。

这时杨尘走过来将张兰抱起来,走到了悬崖边上,对着几百米深山谷底下说到“张兰,李晓天他,他掉下去了。”

张兰不敢相信,她惊恐地大叫到“你开什么玩笑,你放开我,我要去找晓天!”

杨尘更加抱紧了张兰瘦弱的身躯,同情地说到“张兰,你冷静点,说不定他还没死呢。你放心,会有搜救人员来找他的。”

张兰已经失去了理智,双手不停地拍打着杨尘,但杨尘还是不为所动。最终她失去了力气,头发散乱,目光呆滞,眼泪也浸透了脖颈的衣衫,嘴里痴痴地念着李晓天的名字。

车上的人大多受了轻伤,少数人受了重伤,但救护车来了之后所有人都得救了。

除了不明下落的李晓天。

搜救队一个月来一直在谷底寻找李晓天,也没有在陡峭的悬崖壁上发现他的影子,难道他就这样人间蒸发了?

正文 第二章 人有爱?

张兰被送到了锦江市中心医院接受治疗。

得益于杨尘的安排,她一个月以来都住在高级的单人护理室之中。

只是病房之内的张兰,眼眶从红肿慢慢发黑,她接受不了李晓天失踪的事实。她不敢回忆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光,人也变得越来越憔悴。

张兰一直在等李晓天的消息,一天,两天,……然而还是杳无音信,哪怕是他的死讯。

这时大学时候就对张兰暗生情愫的杨尘知道表现自己的机会来了。他一边给张兰无微不至的照顾,一边又在暗示李晓天可能早就顺着谷底的河流游到了下游。

至于李晓天人肯定是死了,只不过是由于某种原因尸体没有漂起来罢了。

半个月后,张兰渐渐接受了杨尘的说辞,理智告诉她,李晓天已经没什么生还的可能了。

张兰再怎么坚强也抵不过杨尘的糖衣大炮,最终也渐渐对他生出了好感。

说来杨尘也的确有耐心,他读大学时便一直在追张兰,为此表面上一改自己往日风花雪夜的常态。毕业以后也没少跟张兰套近乎,甚至李晓天张兰这次的约会他都能跟着去。

如果不了解杨尘真正内心的人,多半快以为他这是真爱了。很不幸,张兰就成了其中之一。

杨尘表面看上去温儒风雅,体贴入微;实则暗地里不是猥亵良家少女就是欺瞒霸市,活脱脱的一个纨绔子弟。

对于张兰,杨尘已经完全病态了。他不相信凭自己的容貌和家产还有得不到的女人,哪怕她再怎么干净。

他不爱张兰,但他必须要得到这个在他眼里自作清高的女孩。

所以杨尘不惜一切代价,终于打动了张兰的心。

而另一边呢?

失踪的李晓天却是破天荒的跌落进了一个洞穴之中,一连昏迷了28天。此时的李晓天还不知道自己为何能这么长时间不死,他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长时间。

李晓天醒来之后身体虚弱地要命,几乎动弹不得。

“这是哪?”李晓天睁开眼睛看着漆黑的一片,他尝试活动一下自己的身体,却发现四肢瘫软无力。

“嗒,嗒,嗒……”听着山洞水滴掉落的声音,四周却凄冷寂静得可怕。李晓天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这应该是自己的灵魂出窍。

直到一股饿意袭来,李晓天才意识到他还活着。于是他用牙齿使劲咬着下嘴皮,清晰的疼痛感传来。没错,他有知觉的,他还活着!

活着是活着,不过马上也要死了。

李晓天艰难挪动了身躯,用嘴吮吸着水滴掉落形成的小水坑。除了水没有任何吃的东西,照这么下去,死也是迟早的事了。

神奇的是李晓天喝了水之后竟恢复了不少力气,瞬间来了精气神,他摸了摸口袋,发现手机钱包都不翼而飞了,这下他更感到痛苦了。

一个普通人撞击在悬崖的石头上,然后摸爬滚打地跌进了一个洞穴之中,这个过程所受的外伤可不是闹着玩的。体力单薄的估计都没命醒过来了,不过李晓天向来身体强健。

这说来也奇怪,李晓天从小身体就特别好,他从没生过病。其他孤儿院的小朋友都很羡慕,就连时常感染风寒的老院长也是嫉妒得不行。

可自己就算是超人也得吃东西啊,李晓天摸着肚子嘀咕着,这也算大难不死吗,这根本就是大难折磨死!

正当李晓天一脸哀愁地数着生命的倒计时的时候,旁边传来一阵稀稀疏疏“叽叽叽”的叫声。

这是老鼠!难不成我要生吃老鼠肉了?不过老鼠肉能吃吗,据说上面都是细菌啊。

吃,不吃,吃,……李晓天左右为难,这时一阵胃痛袭卷大脑。

好吧,死就死,我吃!

李晓天终于下定了决心,可是此时哪还有老鼠的影子呢?

李晓天开始估摸着沿着洞穴的边缘寻找着老鼠,甚至还唱起了歌来。

“小老鼠,上灯台。大老鼠啊,你快出来。你偷油来,我吃肉。我吃饱了不怪你肉腥臭……”

突然“咔嚓”一声,李晓天歌声戛然而止,他觉得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顺手一摸,拿起了一个圆圆的东西。

由于光线太暗,李晓天将这个圆圆的东西凑到眼睛旁仔细地观察起来。

“啊……我滴妈呀”李晓天扔掉了骷髅头,杀猪一般地叫了起来。他不停地拍着胸脯,脸上更是冒出几滴冷汗。

几分钟之后,李晓天淡定下来,又走到骷髅头旁边坐了下来,双手也是来回温柔抚摸着骷髅头。

“老兄啊,看来你我同是天涯沦落人,还是司马迁说得好,人固有一死,早死晚死都得死啊……”李晓天嘴里念叨着。

又过了一会,李晓天打算替这位老兄重新收拾一下尸骨,毕竟死者为大,也是自己无心冒犯了他。却在不经意间发现了一个麻布带。

这又是什么东西,李晓天想看又不敢看,最终放弃了打开袋子的念头。

这时袋子却突然发出了血红色的光线并源源不断地汇入了李晓天的脑袋里。

“啊……”李晓天本能的大喊大叫起来,结果喊了半天发现自己不疼不痒,只得尴尬地摸了摸头,此时光线也已经消退。

不过外面却有一道亮光传来,李晓天朝骷髅头礼拜了一番,便随着亮光的方向走过去。

李晓天扒开一团藤蔓,眼前风光明媚,山清水秀。

这就出来啦?

李晓天不敢相信地给自己狠狠地来上了两个耳光后,终于激动地手舞足蹈起来。

“好吧,确实是劫后余生啊。老兄,多谢你救命之恩,我先撤,有空再来看你!”李晓天说完满面春光地拍着屁股走了。

诶呀,大自然的风光还是好啊!

正文 第三章 误会啊!

李晓天出了山洞之后,一路摸爬滚打终于回到了锦江市。

他找到公用电话亭,第一个电话便打给了张兰,可是却无人接听。

这可不好,李晓天又赶紧打了车回到家。

“阿兰,阿兰……”李晓天敲了半天门也没有听到回应。

这时李晓天早已累得不成人样,虚弱地坐在门口的地上,心里却急得不行。

她没回来,她受伤了?她不会有事吧,老天爷你可不能干坏事啊。

李晓天越想越害怕,突然灵光一闪地站起身来。

“对了,医院!这么大的车祸肯定会去医院的。”李晓天又连忙直奔市中心医院。

接下来就发生了之前的一幕,让他担惊受怕的人儿居然进了别的男人的温柔乡。

6年感情,还抵不过一次患难……

也罢,看张兰如此在乎那个杂碎,那就随他们去吧。

李晓天实在忍受不住饥饿交加,双腿发软。咣当一声直接瘫倒在一棵常青树下,双手压住自己干瘪的胃,舌头舔着发紫的嘴唇。

难不成自己要饿死街头了?李晓天呆呆看着路边的卵石,竟是像极了一块面包。双眼皮也是直打转,慢慢地眯成了一条缝。

李晓天昏厥了过去,他,太累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几对甜蜜的情侣正沿着街道捂手取暖,对于他们来说深秋并不冷。

而李晓天的身体里却发生着一件神奇的事情。一道红光突现,他的气色慢慢红润,呼吸也平静下来。

“小子,给老子醒醒,你要死在这我也得玩完!”

一道深沉的声音传来,将睡梦中的李晓天惊醒。

他揉了揉眼睛精气十足地说到“原来已经天黑了啊,哎呀,睡了一觉全都好了!”

李晓天站起来活动筋骨,腰不酸了,腿不痛了,他又活了。

正当李晓天估摸着路线回家的时候,声音再次传来。

“你睡个鬼你睡,没有老子你早死了!”

这声音来自他的头顶,李晓天抬头一看没人,又四处看了看也没人。

李晓天大叫一声“鬼啊!”,撒腿就跑,那速度简直是拍马未及。

“跑什么跑,你给我站住!”神秘的声音又在李晓天的耳前徘徊。

李晓天也跑不动了,这都五条街了还跟着,想必今天自己是被恶鬼缠身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得使个法子把这恶鬼赶走。自己五大三粗的汉子岂能怕鬼呢,说去出也不怕街坊邻居笑话。李晓天闭上眼睛开始思考着电影里道士斗鬼的法门。

首先闭上眼,不要回头!摸清鬼的方向伺机而动,给他来上一记重拳。对,就这么干!

李晓天清了清嗓子,大起胆子来有模有样地说到“何方妖孽,还不快快显形,今日我玄真道人必要为民除害!”边说还做出了一幅拳击手出拳的动作,怎么看也是不伦不类的。

“小子,就你这样还为民除害?老夫在你头顶上呢!”神秘声音不屑地嘲讽着李晓天。

士可杀不可辱啊,李晓天气运丹田,右手猛然出击,一拳抡在了空气中。结果由于力气过大直接拉伤了肌肉,右手暂时是使不上力了。

李晓天双目紧闭,脸上不断冒着冷汗,嘴巴到是硬气得紧“老鬼,你有两下子啊,敢不敢不动让我玄真道人来上一拳。”

“哈哈,白痴,老夫在你右边呢,来打我呀,还怕你不成?”神秘人更加猖狂了。

李晓天嘴上应着“你确定?好呀,老鬼,呆会你可别喊疼!”,左手却突然发力又是一记左勾拳。

仍然抡在了空气上,这下好了,左手也拉伤了。

李晓天认怂了,这老鬼不好对付啊,自己根本打不到他。

“老鬼,你言而无信!你耍我呢?”李晓天大脑袋左摇又晃,努力寻找着老鬼的方向。

只是他还是不敢睁开眼,老辈人说遇到鬼只要闭上眼鬼就拿人没办法,李晓天看老鬼这么久还不动手,更加对此信以为真了。

神秘人却是换了语气悠悠地说到,“你睁开眼看看吧,我在你前面。”

李晓天可不上当,小心地伸出手指头来往前面戳了戳。

诶哟,我滴妈还真在我前面,我千万不能睁眼。 可是这感觉也忒奇怪了点了吧,怎么软软的?

李晓天又鬼使神差地捏了捏。心里暗暗猜测到这鬼难不成都是软货不成?

他正打算用双手往旁边试探地抚摸出个轮廓,一声脆响,顿时脸上感觉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袭来。

“流氓,你想找死吗?敢非礼本小姐!”

一个约莫20岁,穿着一件粉色秋装外套,头发微长,身段出落有致的女孩正凶神恶煞的盯着李晓天。

一股怒火从她清澈明朗的眼里喷射出来,恨不得生吃了眼前这个无赖。她段青儿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如此轻薄,心里那个气啊。

不行,一定要血债血偿!于是段青儿抬手又往李晓天身上一通乱打。

“啊,疼,疼,别打了!”

李晓天挨了一巴掌本能地张开了眼睛,这才看清楚眼前的是一个女孩。却没想到她如此泼辣,只能吃痛地求饶着。

段青儿一个女孩家本来也就细皮嫩肉的,结果没把李晓天打得满地找牙,自己的小拳头却是红肿起来。

几拳下来手上竟是出了一丝血迹,她可要比李晓天疼多了。

段青儿越想越委屈,不一会儿豆大的泪珠便往下掉了下来。

李晓天也是无奈,打人的是她,哭的还是她。要不是看她是个女孩子,自己早就还手了。

我也没干啥呀,她打我干嘛?李晓天仔细回忆起来,难道自己摸了她的……

李晓天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尴尬地堆笑着试图安慰眼前的女孩。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我前面有人,我以为,以为……反正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李晓天脸上刚消了疼痛,此时又被他做作的表情激活了知觉。于是他一边嘶嘶嘶地抽着凉气,一边又想尽办法地说着好话。

终于段青儿停止了哭泣,擦了擦梨花带雨的大眼睛,咬牙切齿地说到“赔,你赔我!”

李晓天不明所以,茫然地说到“赔,赔什么啊?”

“赔我的第一次!”

李晓天心里咯噔一下,这怎么还能扯那么远呢?

不会要赖上了吧!

正文 第四章 惊不惊喜

“小姐,我说过这真的只是一个意外,你要实在觉得不甘,你把我杀了吧!”

李晓天好说歹说段青儿却是油盐不进,可自己这穷酸样也不能赔钱啥的。肉偿?不想死的话还是算了。所以李晓天打算耍无赖了。

“你以为我不敢吗?”段青儿看他吊儿郎当的样子,多半是个鸡鸣狗盗之辈,送给警察叔叔最好了。

段青儿拿出手机便恶狠狠地说到“你站着别动!我这就报警,让警察叔叔把你抓了去!”

李晓天翻了一阵白眼,这小姑娘是喝蒙牛酸酸乳长大的吧,报警还让自己站着别动,自己要真是坏人她现在还能对自己吆五喝六的吗?

段青儿正准备拨通号码,看到李晓天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不由眨巴着眼睛好奇地问到“你怎么不害怕呀?”

李晓天却是被这个蠢萌的小丫头弄得哭笑不得了。

“怕!”

段青儿这才一脸满足的样子,小声嘟囔道“就说嘛,哪有坏人不怕警察叔叔的!”

“我怕你不知道报警电话,两个一外加一个零,不谢!”李晓天不敢相信自己如此好心,大概是被这个单纯的小丫头感染到了。

段青儿一听李晓天这话顿时不是滋味了,这个流氓这么猖狂的吗?撸起袖子就准备替天行道了,只是拳头上又传来了痛感。好吧,还是让警察叔叔处理他吧。

李晓天不想跟她纠缠下去了,欺负伤残人士实在不是君子所为。于是对着天上激动地大叫到“哇,流星雨,好大的流星雨啊!”

段青儿可是从没见过流星雨,希冀地抬头一看……一片落叶轻轻落在她的小脑门上,眉头一皱,叶子往下掉落,有人又在挑战她!

哪里还有李晓天的影子,只是悠扬地传来一句清亮的话“小丫头,快回家吧,爸爸妈妈该担心你了!”

她哪里还是小丫头,明明是20岁的大丫头了。不对,不是丫头,是美女。

呀!该死,竟然让这个坏蛋跑了!

李晓天经这小丫头一番胡搅蛮缠也是将恶鬼的事抛之脑后,连同失恋的哀伤。

“小子我跟你说,你这辈子必须要娶那个小姑娘为妻,越早越好,不然你活不过30岁!”老鬼又开始了。

李晓天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哥,不对,大爷,我上有老下有小,你放过我吧……”说着更是做出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

老头却是厉声吼道,“你给我闭嘴!”

李晓天刷的一下安静下来,一幅我很乖,你别杀我的可怜样。

小样,不给他点颜色不知道我秦朔的厉害!秦老头这才平静地说到“小子,你想学岐黄之术吗?”

李晓天哪知道什么是岐黄之术,一听名字就像是老鬼的阴诡之术。

于是他剧烈地摇晃着脑袋说到“不想,你这老……肯定是要我学九阴真经之类的邪术,我玄真道人才不练呢!”

秦老头一听肺都快气炸了,还好他没有。

“还玄真道人,你连炎黄子孙都算不上!岐黄之术的意思是皇帝与大臣岐伯的对话,后来被收录成《黄帝内经》,这便是中医的由来!你懂个屁啊你!”

“哦……”李晓天恍然大悟,不过他并不知道这个“黄帝”并不是他想的“皇帝”,一说起这个词李晓天便就想到了秦始皇。于是两眼放光地说到“学了能长生不老吗?”

秦老头也是恨铁不成钢啊,整天就想着长生不老,自己就是被这长生不老害的!于是果断的说到“不能!”

李晓天顿时兴致缺缺地喏了喏嘴皮,“那我不学,皇帝说的话基本信不得,现在都是法治社会了,我做一个守法的好人就行。”

“你学了中医可以救病治人,岂不是显得你更高尚?”秦老头开始花言巧语起来。

李晓天也觉得老鬼言之有理,不过仅凭老鬼的一面之词也太过天方夜谭了,他可没这么好糊弄。

“那你说说你啥来头?”李晓天开始刨根问底了,在他的火眼金睛任何狐狸尾巴可都是藏不住的。

秦老头一听李晓天要打听自己的身份,瞬间傲气凌神。

“小子,你可知道扁鹊何许人也?”

“知道,他是一个名医。”李晓天表面装作回答,暗地里却想着这老鬼装得还挺像啊。

“没错!扁鹊,名秦缓,字越人,曾游历各国,悬壶济世。我即他的后人秦朔。我继承先祖衣钵,并将其发扬光大。曾收有高徒徐福、徐寿两兄弟,不过后来他们二人欺师灭祖,诶,不说也罢,家丑,家丑!”

李晓天听完却是哈哈哈大笑起来,“行啊,老鬼,在我们灿烂阳光小区我吹牛排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今日一见,小弟甘拜下风,是在下输了!”

李晓天哪会相信秦老头的一派胡言。他可是看过大秦历史——电视剧的,自然知道徐福是秦国时期的人。如此一来这老鬼已经游荡两千年之久,打死他都不信。

秦老头一看李晓天不信便极力解释道“小子你跌落山崖就是老夫救的你,不然你以为你28天不吃不喝还能活得好好的?”

“什么,你说我昏迷了28天?”李晓天嘴巴张得比油桶还大。

秦老头肯定地说到“那可不,你可以回家看看电视!”

“我说老鬼呀,你可拉倒吧,你操着一口白话文,还知道电视这东西。直说吧,哪条道上的,只要不杀人越货,我跟你混便是。”说完李晓天大手一拍,意思是摊牌了。

秦老头看他一幅不可教也的样子,只得耐着性子说到“我秦朔说一不二,你还是先回了家再说。”他这可是与时俱进,与时俱进懂不懂啊。

再说,两千多年了,他秦朔什么没见过。只是没有见过传说中的纯阳血脉,如今总算被他等到了,老头恨不得每天抱着李晓天睡,只是他早已没了肉身。诶,说来话长了……

李晓天半信半疑的找了一家百货店,“老板,你好,我想问问你今天几号了。”

“小伙子,今天10月6号。”

9月8号,对他们出去的那一天就是9月8号!

李晓天再怎么心大,此刻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发了疯一般地往外跑。

我是怪物吗?我是不是早已经死了,这是幻觉对不对?

我做梦了,对,我一定做梦了,咋还不醒啊,李晓天你倒是快点醒过来啊。

李晓天一边扇着自己耳光一边就要往路灯上撞,这时房东却出现在了街边并发现了李晓天。

“晓天啊,出去玩这么久才回来啊。咦?张兰呢,你们不会吵架了吧……”

好吧,这不是梦。

我李晓天真成了怪物了。

秦老头却是贼贼地说到“小子,惊不惊喜?”

惊喜什么啊,我不想做钢铁侠!

正文 第五章 一开始我是拒绝的

“来吧,秦老头,我不怕你!”

李晓天家中,他正对着镜子义正言辞地说着话,现在更是一幅视死如归的样子。

“你这是拜师又不是赴死。我还吃了你不成?”秦老头很是郁闷,明明是这小子得了便宜,却偏要做出不情愿的样子。

我秦朔求你了吗?秦老头仔细一思衬,貌似还真是自己威逼利诱这小子才答应下来的。

李晓天这才略带尴尬地摆出了扁鹊的画像,然后点燃三炷香,有模有样的三跪九拜起来。

“师祖在上,请受徒孙孙孙孙……一跪!”然后跪下去又起身。

“徒孙孙孙……再跪!”

……

李晓天把一杯热茶摆到身前,毕恭毕敬的说到“尊师,您请喝茶!”。心里却是把秦老头骂了不下一百遍,你有嘴吗你?还喝茶。这分明就是瞎折腾我!

秦老头似乎是能闻到茶香一般,满意地对李晓天说到“恩,不错,是个乖徒儿!”

要知道秦朔只是魂魄存于李晓天的脑壳里面,这也的确算得上鬼附身了。

“你得了吧,秦老头,我这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你也得有点表示不是?”李晓天不停地搓着双手,一脸贱笑。

他盘算着秦老头活了这么久,怎么也得有两把刷子。

事实却让他大失所望,这老家伙打起了哈哈。

“徒儿,表示会有的,这个不急,先容为师先向你介绍一下我们家的历史……”

扁鹊,生于战国时期的渤海郡,也就是今天的锦江市。著有《难经》传世,公元前310年死于奸人李醯之手。

然而世人只知《难经》而不知《扁鹊易经》,只知《灵枢九针》而不知《玄骨针法》。同样也没人知道扁鹊秦缓一族三代而亡的事实,秦朔正是他的孙子。

秦朔隐居于家乡的山林之中研究《扁鹊易经》和《玄骨针法》。他学有所成后出山在今天的山东半岛附近游历收徒,与徐福两兄弟结下了不解之缘……

李晓天听秦老头王婆卖瓜大半天,实在受不了了。

“秦老头,我不想听你瞎编,我只想知道你有什么功法可以传授给我。是不是那什么针啊什么经的?”

秦朔本来回忆着往事,昨日重现,结果没控制住不小心快要把长生之术说出来了。

还好他没怎么听懂,不过这小子是纯阳血脉,是可以真正长生的人,他自己也想见证这个两千年来的梦,怕就怕他心术不正。也罢,走一步算一步吧。

秦老头缓过思绪却发现李晓天正双脚跪地,双手背起,双眼紧闭,双眉微微皱起。

“徒儿,你这是干嘛?”

李晓天一字一句地说到“我准备好了,赐我功法吧!”

秦老头差点气晕,“赐什么赐,赐你一死如何?去,先给我看《黄帝内经》,你师祖还在这呢!”

原来这老头真要教自己中医啊,我还以为他要灵魂传授我什么无上的功法,至少也是霸王举鼎之类的盖世神力呢。

李晓天失落地摇了摇头,他的英雄梦破碎了。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学好了中医能救人也算是一种本事了!

…………

“余闻上古之人,春秋皆度百岁……逆春气,则少阳不生,肝气内变……”

何解,何解?李晓天每日看着如道家思想一般的中医文言文,若不是有秦老头在一旁作答,他感觉自己快要升仙了。

…………

“我李晓天莫不是李时珍的后人?还是铁拐李的转世?我简直是一个中医天才,是吧,秦老头!恩?秦老头?”

秦朔此刻不想搭理他,回想自己以前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才弄懂的问题,结果这小子一个月便融会贯通了。

纯阳血脉,对学医没有什么帮助吧,莫非还真如他所言?

人比人,气死人啊。

李晓天自豪地摸了摸下巴。

“哎哟,好多天没刮胡子了,这都一大把了呀。”李晓天来到镜子前臭屁的欣赏着自己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脸,习惯得说到“兰儿,你见过我的剃须刀没有啊?”

然而半天没有回复,李晓天这才怅然地回过神来。

哪里还有什么兰儿。

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算了,她过得好不好关我屁事,跟着有钱的公子哥那还不吃香喝辣。

李晓天觉得自己这是咸吃盐巴淡操心,张兰好不好他不清楚,不过家里剩下的几百块钱却是被花光了。

失踪一个月,工作也丢了,还遇到这么个奇怪的老头。

想吃面包牛奶也得工作不是。

既然自己会点医术何不以此谋生呢!

“秦老头,你说古代的时候大街小巷到处跑的医生叫什么来着?”李晓天记得秦老头说过李时珍他爹就曾经做过几天御医,想到这里他更是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老头,你说要不我去弄一个祖传御医的牌匾挂起来,给人看病怎么样?”

不好不好,这样相当于骗人的江湖术士了,再说现在开医馆看病也得有行医资格证。自己上哪去找这么个东西,家里唯一能撑得起面子的无非就是自己的一个大专毕业证了。

“那叫铃医,敲着铃铛走街串巷随缘看病的医生。”秦老头悠悠地出声了。

对对对,就是铃医!行五湖四海,看七难八病,一听就有一种悬壶济世的感觉。

李晓天一溜烟地跑进房间里翻箱倒柜,看有什么能发声的东西。

半个小时之后,锦江的边上。

“来来来,走过路过都看一看啊。小弟巡医天下,初至贵宝地,诸位乡亲父老生有旧疾新伤的都不妨让我诊上一脉,保证药到病除啊!……来来来……”

不知不觉李晓天把锦江的水都喊绿了,他也没有勇气找个人来人往的地方说上那么一两句。

铃铛一响,李晓天怎么看都觉得自己像极了风水先生。就差一件道服和一把拂尘了。

正当李晓天对江里的鱼苦口婆心地打着广告的时候,不远之处的月勾桥上却是热闹了起来。

正文 第六章 最怕就是病

冬至时分,北方的城市由于地理位置往往昼冷夜寒。但今年却不同,冬应大寒却反温。

所以有好多人在锦江边上晨练。一位面色红润的老大爷身着一件白布衣正在悠闲地打着太极拳,时而吸纳吐气,时而辗转挪移。

还有一位身形佝偻的老妪却是东奔西跑的捡拾着垃圾箱内的饮料瓶子,她的面色可要饥黄无力得多,一蓬灰白的头发散乱不堪。老婆婆行动迟缓地正要跨过月勾桥到另外一边时,刷的一下四肢瘫软昏倒在了桥上,人事不省了。

不一会儿月勾桥上就聚集了一群围观的男女老少。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就要过去把老奶奶扶起来,她妈妈赶忙一把拉过小女孩,目光凌厉地骂道“小香,千万不要去碰她,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有你好果子吃!”。说着便看向了周围的人,很多蠢蠢欲动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她说得有道理。

“那小香不去,妈妈你是大人,你去把她扶起来好不好。老婆婆睡在地上会着凉的。”

成熟妇女却是不耐烦地说到“医生马上就会来的,等一会就好了。”

小女孩相信了妈妈的话,只能眨巴着明亮的小眼睛可怜得看着面色惨白的老奶奶。

这时一个年轻胆大的小伙子把手指放到老奶奶的鼻子前,然后惊恐地叫到“妈呀,老太婆,没呼吸啦!”

这下众人可是慌张了,窸窸窣窣地退开了好远。他们事不关己的等待着事情发展,还有人不喜欢看热闹早早地离开了现场。

不远之处的的李晓天便被这一顿慌乱吸引了注意力。

恩,这什么情况?

李晓天好奇地走到桥边上才看到了晕倒的老奶奶。

来不及多想,李晓天径直快步走到老奶奶身旁蹲了下来为她把起了脉。

“脉相实沉,偶有大数的特征,这是害了温病啊!”李晓天心里有了大概,便用手揉压起老妇的百会穴。

“小伙子,你懂医术?”这时打太极的老爷子也看出了事情的原委,来到李晓天身边关心地问到。

老爷子看小伙子如此热心肠,要是没把人救起来那可就是引火上身了。

更有几个人接过老爷子的话变象得嘲讽起来。

“年轻人啊,你可别把人医坏了哟!”

“小伙子啊,善事可不是这样做的,一不小心你就摊上大事了!”

…………

李晓天并不理会其他人的说道,抬头看了看这个面色和善,气色精神的老爷子,谦虚地说到“你好,老大爷,我勉强会一点,老奶奶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不适多变的气候,加上年纪大了,身体吃不消这才晕了过去。”

两三分钟后老奶奶醒了过来,老爷子看李晓天的眼神多了几分欣赏之意。

“我这是在哪,咦,我怎么倒地上了……”老妇人还不知道她这是太过于劳累,身体都吃不住折腾晕过去了。看着围着她的老爷子和李晓天二人不知所以。

“大姐你可算醒了,你刚才晕过去了,多亏了这个小伙子施了援手,你可要多谢他啊!”

老爷子率先开了口,老妇感激地看向李晓天连连道谢,弄得李晓天也是老脸一红。

“老奶奶我还想问您几个问题。你是不是发烧腹痛,半夜时候咽喉经常咽喉干痛,难以入睡?”

老妇人很惊讶地说到“对对对,小伙子你说的症状我都有,一到半夜更是干咳不止,哎哟,你可真是神医啊!”说着还不停地轻拍李晓天的手。

温病说大不大,但对于上了年纪的人来说也不容小觑。

李晓天断定这是害了冬温无疑,于是语气温柔地说到“老奶奶,今年气温反常,您又上了年纪,这才害了温病。只要喝上一幅中药调理几天就没什么大碍了。”

老妇人一听还要抓药面色不自然起来。急忙说到“只要不是什么大病就行,我熬着熬着就好了,一幅中药也要不少钱呢,我就不浪费了。”

说着老妇人便要站起身来,可是身体实在虚弱得紧,一不小心又瘫坐到了地上。

她拍了拍自己骨瘦的大腿嘴里不停责骂着:年纪大了,就是没用喽。

李晓天看出了老奶奶这是心疼钱了,年纪这么大一清早起来就到处拾荒,她不容易啊。可自己身上也没有什么钱了。只得面带歉意地说到“这样吧,我先写一张方子给您,一个星期内您有空就去把药抓了,这病拖下去。邪气入了内脏可就滋生大病了,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李晓天一边向老妇人解释一边又拿出纸和笔行云流水地写到:石膏黄连黄芩甘草汤方

石膏半斤碎(棉裹)黄连三两黄芩四两甘草三两

右四味,以水一斗,煮取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

写完之后李晓天便将方子递给了老妇人,老妇人双手略微有些颤抖地拿着方子和她的垃圾袋子向李晓天再次到了谢,然后蹒跚着迈着碎小的步子走开了。

望着老奶奶婆娑的背影,李晓天不免感慨万千。病啊,穷人最怕的就是病。

“你写的是伤寒病的方子吧,为什么甘草二两你要改成三两呢?”

这时李晓天才注意到这位老大爷还未离开,心中暗暗猜测:他也知道病方?想必他也是一位老中医了,自己这可算是在他面前班门弄斧了啊。

李晓天语气谦逊地说到“甘草有助于消炎,老奶奶干咳不止,嗓子发炎的现象特别严重,所以我多加了一两,先消炎止咳,也有助于她晚上睡眠。”

“恩……因人而异,不错,不错,看来我们这些老古板可不及你啊。”老爷子夸赞地拍了拍李晓天的肩膀,又问道“你是锦江医科大学的的学生?”

李晓天做梦都没想过自己能去这样的学校读书,此时被问起出处只能略带尴尬地摸了摸头说到“我不是学生,我只是自己爱好中医,所以乱学乱用罢了,让大爷您见笑了。”

老爷子可不相信他自学成才,不过他也不好多问。眼前这个年轻人心地善良,也不恃才傲物,又擅长医术,很符合他的口味。老爷子一生致力于中医研究和发展,能在这个地方遇到这么一个年轻人也算是缘分,更让他觉得中医的伟大。

于是老爷子主动要了李晓天的电话说是有机会和他一起讨论中医。

李晓天也觉得能有机会得到这样德高望重的教授指点对自己也是极有好处,于是开心地答应下来。

李晓天客气地和老爷子到了别,准备前往下一个地方了。忙活了一阵子,自己还是腹中空空。得接点生意赚点外快才行啊!

“我说,秦老头你觉得哪个地方病人多?”李晓天左思右想也不知道个合适的地方。

此时的秦朔还沉浸在刚才的事情中,这小子可比当年自己第一次看病要淡定从容多了,他就不怕开错了药吗?

秦老头不耐烦地说道“我哪知道,不是给你说了铃医就是随缘看病!”

得,秦老头也没啥用。李晓天用力从口袋深处掏出皱巴巴的一张10块人民币,紧紧将它攥在手心。

人是铁饭是钢啊,先填饱肚子要紧!

正文 第七章 有缘

西山面馆!

李晓天忘不掉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此刻,他站在店门前犹豫不决。

进还是不进?算了,都说物是人非,张兰走了,面却还是那个味,不吃白不吃。

李晓天深深呼了一口气,干净利落地走了进去。

“哦哟,小天啊你可是好些时候没来了,来来来,先坐,先坐……”老板像往常一般热情地招待起来。

“哎,好好好,是啊,好久没见曾叔了。”李晓天看着老板曾寿的面色发黑,看起来像是没睡好觉。

“老规矩,一碗牛肉面?”曾寿为李晓天续上一杯竹叶青,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到。

这茶是好茶,甚至比一碗面来得要值钱。但是曾寿就好这一口,为人也慷慨,每逢熟人都要沏上一壶。

“曾叔,我今天吃素,来碗素的吧。”

一碗牛肉面得要15块,李晓天心里也是想着能省一点算一点。

不一会儿,一碗香喷喷的面就上来了。

李晓天吹着气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筷子一扒开,只见几块牛肉飘了上来。

不是素的吗,怎么还是牛肉面?李晓天疑惑地看向曾寿,“曾叔,这……”

“小天啊,年轻人吃什么素,有肉吃起来才够味,你尽管吃吧,算我请你的。哈哈……”曾寿一边面笑着解释到,一边拿起杯子浅酌了一口香茶,左手却是暗暗压了压胸口,神情也有了几分痛苦。

“老板,我要一碗牛肉面。”门外一道清亮的女孩的声音传来,又有生意上门了。

曾寿连忙起身招呼客人。突然胸口一阵如刀割的捥痛袭来,他面色惨白地压住胸口,整个身体更是哆哆嗦嗦地颤抖着。

曾寿生病了,而且是大病,更是旧疾。

年轻女孩一看老板如此痛苦,急忙扶住曾寿关切地说到“老板,你没事吧,要不你去休息会吧。”

李晓天也看出了曾寿的异样,急忙与这个年轻女孩一同搀扶着曾寿坐了下来。

“是你?好啊,坏蛋,这次看你往哪跑!”段青儿认出了眼前这个眉眼清秀的男子正是那天非礼她的邋遢流氓。

李晓天心想还真是冤家路窄啊,不过自己这时候可没功夫陪她瞎闹,只得讨好地说到“是你啊,小丫头好久不见,你又变漂亮了啊。”

李晓天的赞美在段青儿看来就是在调戏自己。

呸,流氓就是流氓,老话说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段青儿想到这里小嘴不由鄙夷地一撇,本能地和李晓天拉开了不少距离。

李晓天这才注意到曾寿手上的皮肤泛红,脸上的却是黯淡无光。又立马为曾寿把起了脉。

脉相虚浮无力。这是邪气入肺,导致肺气衰败,引发了皮肤病啊。

“曾叔,我现在按压你的尺泽穴帮助你减缓疼痛,若是你想咳嗽尽管咳出来。”说着李晓天便抬起曾寿的手顺着太阴肺经推拿起来,然后用大拇指在尺泽穴上来回按压。

一两分钟后曾寿一声咳嗽,伴随着一滩黄痰也被吐了出来。这下他感觉好多了,神情轻松了许多,也能开口说话了。

“小天多亏了你啊,曾叔我这是老病了,每天都吃药,时不时就会犯病。来得急,去得也快,就是疼得紧……”曾寿如释重负地悠悠开了口。

曾寿也曾去过几次医院,可是看得结果都一样,慢性支气管肺部炎症。可是一年来他的疼痛并没有减轻,只是犯病的次数不像刚开始那样多了。慢慢地曾寿以为这病是缓病,一时半会好不了,也就没有多上心了。

李晓天可是深知这病的严重,邪气入脏,破坏阴阳,腐败躯体,长久下去就是死。

“曾叔你这可不是简单的支气管肺炎,得需要好好调理,不然我怕凶多吉少啊。”李晓天说完又转过头看向了段青儿。

小丫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早已看呆了,不由得打量起了李晓天。

这个流氓这么厉害的吗,本小姐可是出身医学世家啊,都看不出来店家老板犯了什么病。结果这家伙三两下便消除了老板的疼痛,他不会是瞎蒙的吧。

“小丫头,小丫头?”李晓天朝段青儿晃了晃手,结果这小妮子一点反应没有,便提高了嗓音。

“坏蛋你叫这么大声干嘛,我又不是聋子。”段青儿缓过神来听到李晓天惹人厌烦的声音,嘟着小嘴就想动手了。

“不好意思啊,你能去厨房取一块生姜,把它拍碎拿出来吗?”李晓天尽量让自己客气一点,生怕又得罪了这个漂亮的小虎妞。

“你要生姜干嘛?”段青儿可是纳闷了,生姜不是用来开胃和活血驱寒的吗,关肺病什么事?

“你去拿了我就告诉你。”李晓天一脸奸笑地说到。

“切,什么德行!本小姐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段青儿不知道李晓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出于好奇还是听他的话走进了厨房。

“曾叔你这病得艾灸和服用中药双管齐下才好得彻底,这样我先给你开一副方子吧。”

李晓天一边流利地写起了方子,一边暗暗和秦老头交流起来。

“怎么样,老头,我这医术与你比起来咋样?”

“哼,雕虫小技而已,你就学了点皮毛,怎么就想与为师一较高下啦?想当年为师……”

“得得得,秦半仙您老就别吹牛皮了,先说说这灵芝用几年生的好。”李晓天可是听不下去了,就佩服秦朔神棍一般的牛皮功力。

秦老头语气叫嚣地说到“看吧,小子,还得瑟吗?为师就说你只是花拳绣腿。他这病耗废精气,灵芝只是用来补元的,是辅药。他年纪也不大,补不补也没什么大碍,所以灵芝用普通的即可。小子,我跟你说这个小丫头可是……”

李晓天一看秦老头还没完没了,不耐烦地说到“打住,打住,师傅您还是先歇歇吧,徒儿这还要忙呢。”

李晓天写好了药方递给曾寿,然后说到“曾叔,你得去买点艾绒,线香和润滑油。我隔两天来为你做一次艾灸,帮助你增补肺气。如此不出一个星期你就可痊愈了。”

曾寿在李晓天帮他推拿的时候就知道小天懂医,此刻更是连连点头答应下来,“小天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一手,看来我以后有病可得找你看了,你可别嫌曾叔烦啊。”

“只要曾叔你看得起我,我怎么会嫌烦呢,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健康无病。”

平常曾寿对李晓天算得上掏心掏肺,此刻能帮得上他李晓天内心也是很开心,哪里会嫌弃呢。

段青儿拿着生姜走了出来,“喏,给你,这下可以说了吧。”

李晓天接过生姜撕了一小块递给曾寿解释道“曾叔,生姜性温,有助于化痰止咳,抚顺肺气。你先口含一块,三分钟左右就行。我刚才为你做了推拿,现在含上生姜有相得益彰的效果,不过以后你就没有必要含了。”

曾寿接过生姜含了起来,李晓天却把剩下的还给了段青儿。

“你给我干嘛?我又没病!”

这坏蛋还把自己当成他的丫鬟了?凭啥我要这么顺着他啊。

正文 第八章 她怀孕了

“这姜就送给你了,与山楂一比三兑上四份量的红糖,酸甜可口,专治月经不调……”

李晓天自顾自地说着却不知道身旁的小女儿家早已羞涩难当。

“你,你怎么知道我那个……不对,我的事才不用你管,死流氓,你再敢乱说我打死你!”

段青儿此刻对李晓天深入骨髓地恨意跃然脸上,两只小虎牙紧紧咬住她的下嘴皮。这家伙仗着自己会点医术就拿自己的私事寻开心,很了不起吗?

不过李晓天却是一脸无辜地说到“我是为你好啊,你这么容易动怒也不行,得多休息。还有,友情提示一下你来吃面是因为肚子饿吧,你还是先吃点东西,不舒服的时候饮食也要规律。”

李晓天说得头头是道,但段青儿就是感到浑身不舒服,为什么非要暗示自己那个的事情啊,这个坏蛋就是故意的!

小丫头心里憋了一肚子气没出撒,只得强忍着坐下来开始吃面。可她哪有胃口啊,捏着筷子咚咚咚地插着面碗,一双透明的大眼睛却是死死盯着李晓天。

还好这碗面不是他啊。

“小天,来,拿着!这是叔的一点心意,这回可得多感谢你啊!曾寿从钱包里掏出600块大红牛往李晓天手里塞。

“曾叔,我们都这么熟了,哪还能收你的钱呢,你还是留着买药吧。”

李晓天本能地拒绝,但曾寿却是很坚持,来来回回好几次后,李晓天还是收下了。一来他也确实够穷了,二来曾寿生活也滋润不差这几百块钱。

李晓天和曾寿交代了一些生活细节之后便准备离开了。回头不故意地看了看还在吃面的段青儿,正好小丫头也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之下。

“流氓!看什么看,再看我挖了你的色眼!”段青儿说着又使劲插了一下筷子。

李晓天一看这架势灰溜溜的出了店门,拐了一个弯消失在人海里了。

曾寿却是笑而不语,静静泯了一口茶。

李晓天暗道世道变了。自己只是想和她道个别,至于这样吗?诶,现在的小女孩都如此这般不讲道理?

这样乱逛也不是办法,医院肯定是去不了,抢了医院的生意,要吃官司的。不如先考个中医专长资格证吧,于是李晓天回到家中开始了解这方面的问题。

叮咚,叮咚……

李晓天正在向度娘取经的时候,门铃响了。

“谁啊,来了!”李晓天打开门一看表情瞬间暗默下来,“你有事么?”

张兰知道李晓天恨自己,再见到他,肢体难免有些僵硬。不过感情就是这样,只有爱与不爱,没有出不出卖。可是她真的爱杨尘吗,谁也不好说。

“我,我来拿我的东西,能让我进去吗?”张兰说得小心翼翼,她不想和李晓天有冲突。

“可以,你自己收拾吧,我就不帮你了。”

“恩。”

张兰说完便开始进门收拾起来,李晓天则是回到电脑面前假装搜索资料。两人个自做着自己的事情,不再说话。气氛越来越沉闷……

直到张兰哇的一声干呕传来,李晓天见她用手掩住双唇,神情有些不自然。

“怎么啦,你生病了?要不先休息会吧。”李晓天立马跑过去扶着张兰,关切地问到。

“没事,我就是感觉有点头晕恶心。可能这两天有点累吧。”说着张兰看向李晓天粗糙的手,他还是很关心自己的,只是……

李晓天也意识到了自己太过紧张了,自嘲地摇了摇头然后放开了手,暗道:都分手了,以后还是多注意自己的身份吧。

张兰低着头,很明显地在躲闪。

李晓天担心她生了病,却无从开口。

两人不长不近的距离反而成了最尴尬的空间。

“你先坐一会吧,我去帮你倒杯水。”

李晓天终于忍受不住这样狗血的画面悠悠地朝着饮水机走去,至少这样能让他背对着张兰,只是内心深处却还是在纠结不停。

要不帮她看看吧,算了,有人会关心她的,我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

直到水溢出杯子,疼烫的感觉从手上传来,李晓天才意识到自己想得太多了。

挣扎再三,他还是没忍住。

“张兰我前几天学了点中医,要不帮你把把脉吧。”

“这,那好吧。”

张兰想拒绝,但又不想那样。她知道李晓天是出于关心,但这样也让她更难受了。

李晓天开始认真地为张兰诊起脉来。除了手指必要地接触,他不敢再有过多亲密的表现,两个人已经无法像以前那样了。

张兰看着眼前这个人,他还是如此关心自己,对自己出轨的事也闭口不谈。她的眼神越来越复杂,内心也越来越沉重。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如果自己相信他活着,如果没有杨尘的出现……她们是否还会如以前一般呢?

可惜没如果了。

一个噩耗让原本在号脉的李晓天也变得很沉重,他的手指甚至有些哆嗦起来。

脉相往来滑利,如珠滚玉盘……这是滑脉,也是喜脉。

张兰怀孕了。

6年啊,李晓天一直记得张兰曾经说过的话,她不能接受婚前男女行为,可是两个多月后她怀孕了。

这就是命运的嘲讽,他却还一直当真。

回想以前,李晓天心里仿佛在滴血。他拼尽全力赚来的每一分钱不是给了张兰,就是用在了她身上。幻想着以后他们能儿女成群,共享天伦。现在呢……

“怎么啦,是什么病吗?”张兰看着李晓天脸色惨白,以为自己生了什么怪病。

“哦,没,没什么,挺好的,我只是想起以前的事了。不好意思啊,失态了。”

李晓天站起来缓慢地走到阳台边上。夕阳无限好啊,只是今天的格外刺眼,甚至于让他看不清外面的风景了。

梦醒了,是啊,自己配不上这么美丽的公主。希望她幸福!哈哈,幸福……

“那个,我,我走了。”

张兰把属于她的东西都收进了行李箱,连同过去的回忆。然后平静地站到门口道别。

可是对于李晓天的伤,她无法带走。

李晓天抹了抹脸颊,回过头来痴痴地看着张兰那一对精美华贵的耳坠说到“恩,注意安全。”

关上门,李晓天的手掌已被指甲深深嵌入,血水一滴滴地往下掉。这种疼不及他内心地万分之一。

“自古红颜多薄命,乖徒儿,区区一个女子而已,你学了我的医术,以后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秦老头不合时宜地来了一句。

“哈哈,你说得对,说得对……”李晓天发了疯一般大吼大叫,然后倒在床上嘶咬着被子。不知不觉床上湿了一大块,有他的鼻涕和口水,也有他的泪。

他终于沉沉睡去。

正文 第九章 考验

“爱你依旧,让你我再爱一次……”阿里郎的《兰花指》深深刺疼李晓天的耳朵,他睡眼朦胧得拿起电话。

“喂?……李晓天?我不认识他……哦哦,是段爷爷啊,您好,您好……我有空……好好好……”

半个小时后,梧桐路高档别墅区边上。火山石小道,花香满径。

李晓天第一次走进锦江市最豪华的地段,不免感慨到那些小洋楼是他很可能拼搏一辈子都换不来的。

“你好,我来找人的,28号,麻烦你开一下门。”李晓天语气不卑不亢地说到。

门卫是一个二三十岁的精壮汉子,身穿一套九州平安的保安服,看起来人模人样的。

不过当他的目光落在李晓天上时,鄙夷不屑地嘲讽之意便暴露无遗了。

哼,一身地摊货,想必不是来找人的,怎么看也像个小偷,可不能让他进去。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里面可不是你惹事的地!”汉子摇晃起大拇指炫耀着,似乎这是他的地盘。

“山水田园小区嘛,我说了我来找28号,主人姓段,你可以查一下。”李晓天看着门卫一幅狗日看人低的样子,也是提高了音量。二三十岁的人当门卫虽然不丢人,但他这种素质,看门都不配。

“呵。行了,小子,别在那装大尾巴了,我今天心情不错,你就别捣乱了,赶紧哪里来哪里走。”汉子脸上一丝冷笑,又朝李晓天摆了摆手,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哦?是吗,你新来的吧。我估计你马上就会心情不好的。皮肤过敏,先是红肿,然后瘙痒,用手一抓就会血流不止。这病不严重,不算致命,但就是折磨人。”

李晓天看了看门卫渐渐泛红的手臂,然后摘下一朵深红的月季花闻了闻。

“恩!花虽好,但不是人人都能亵玩的。”李晓天不再理会门卫,悠闲地自言自语。

精壮汉子见他无视自己的话,气势汹汹地拿起胶皮棍冲出来准备动手了。刚出门厅手上便传来一阵瘙痒,汉子一看正如李晓天所言。

这是什么情况,中了他的妖术不成?汉子瘙痒不止,不一会儿整只手都血淋淋的了。

李晓天冷冷一笑,这种人不值得他出手救。他大步走进去,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月季花重度过敏,现在去医院的话还能保得住你的手。”

28号别墅楼并不如李晓天想象的那般高大华美,而是一栋相对比较低矮的小木楼。

那是?海南紫檀木!世界十大名贵木材之一,常人能有一套由它制成的家具就值得左右吹嘘了。可眼前这栋楼几乎都由海南紫檀木建成,那得多有钱啊。

李晓天双目呆滞之余,段宏枫和蔼的声音传来了。

“小天,你可算来了,我这去接你你还不让,还没吃早饭吧,走走走,先去吃饭。”

段宏枫拉着木讷的李晓天走了进去,又招呼道“刘妹子,你去上菜吧。”

木楼里面家具陈设都有一种古老的感觉,还有几件李晓天不知道的瓷器,最吸引他的是一面硕大的铜质衣冠镜。

这面镜子和木楼其他装饰格格不入,别的看起来虽然古旧但明眼人都知道那些可是价值连城的老古董。只是铜镜并不值多少钱,它更多用来是给人自省的。

“以铜为镜,可正医风!”李晓天喃喃地说出口。

段宏枫听完大点其头,神色极为满意。“不错,小天果然深知我意啊。不满你说,这栋楼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盖的,他自视有心,却不懂真正的古风,于是才有了这么不伦不类的房子。我住着实在难受,于是便叫他做了这么一面铜镜,目的也就让他明白什么才是传承。”

原来如此。等等,段爷爷姓段,住锦江,擅长中医……难道他是……而他说的不成器的儿子就是全国医药产业的龙头,锦江医药公司的老总段子城?

李晓天想到这里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震惊了,语气也难免哆嗦,“段爷爷,敢问您的尊名是否是段宏枫?”

段宏枫却是随意的摆手道“不错,走荡江湖多年行不更名,却也说不上尊贵。”段宏枫一边说着一边又招呼道“来,坐吧,准备吃饭。”

好家伙,锦江医科大学的中医教授兼校长,全国中医发展协会的会长。这个名字算不上尊贵?

李晓天诧异间,保姆刘妈端着一碟清炒冬瓜和一杯山楂红糖茶摆到桌上。

这不像给段爷爷和自己吃的啊。冬瓜有助于美容,红糖茶更是主治经期错乱的。这……

李晓天纳闷地看了看刘妈,却发现她体态略显绵软,指甲根部发黑。手上更是生出许多斑点,或是三五成群,或是零零星星。

李晓天越想越奇怪,就算是做饭也不至于穿着短袖吧。刘妈怎么说也是上了年纪的人,按理不会喜欢这类衣服的,就算如此,手上生有斑点也不会摆在人前吧。

只有一个解释,看来段爷爷是在考验自己能不能治刘妈的病啊,或许这病他老人家也治不了。

李晓天心领神会的看了看段老爷子,只见段宏枫夹起一片冬瓜片使劲嚼起来,又是夸奖,又是竖起大拇指给刘妈点赞。

刘妈手艺再好段宏枫也不是第一天吃了,不至于如此激动,可他表情却如此夸张。看来老爷子在掩饰什么,多数应该如李晓天所想了。

李晓天也不做作,既然老爷子想考验自己那就奉陪吧。

“刘妈,我看您手上有些许斑点,应该害了疾病,我也会一点医术,要不我为您诊上一脉吧。”

刘妈也是直接,毫无拒绝地答应下来,这莫不是和段老爷子串通好的,李晓天可是不信了。

脉相沉降,阴气过重,阴阳失衡,邪气入脾肝,太阴经脉悸动紊乱。看来刘妈需要补足阳元啊。

药材和食物都有阳性的,如果随便乱食极易会导致气血拥阻的现象。换句话说就是需要一个药引,难也就难在这。

有些药引只是用来引导药性到相关的经脉,但有的药引则要起到弱化药力,使人的身体能够承受得住。再加上刘妈阴气过余,这种药引还需要有引气的作用。天为阳,地属阴,引气最好就是将其引到脚底。

所以李晓天觉得根治刘妈的病最好是足疗,主药为人参,而至于这个双属性的药引……

“秦老头,你觉得什么合适呢?”李晓天脑海里开始交流。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秦老头难得可以显摆一次,这回他可要让李晓天知道只有教不会的徒弟,没有饿死的师父!

“好啊,秦老头,你就这么教我医术的?我不学了,看你怎么办!”

一听这小子要罢工,秦朔可是不淡定了,这可是他的软肋,纯阳血脉可是千古一见啊!好吧,强如秦朔也只得认怂。

“卷柏,又名九死还魂草。世人只知它能解毒,消肿,止血。却不知道它因为体内多变,可以导致多重属性并存,它本身就是内经所述的法于阴阳的最好的例子。除外还有法于阴阳能的人度春秋百岁……”

李晓天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便不再理会秦老头的说道了。

秦朔只得暗道:顽徒啊,顽徒啊!

正文 第十章 不是桃花

李晓天心里有了大概,迅速拿出纸笔,几个呼吸后一张足疗方子便跃然纸上了。

“卷柏?卷柏,卷柏!……”段宏枫反复念叨着它的名字。半晌之后,他站起身来对李晓天谦逊而恭敬地抬手说到“小天,我不如你啊,刘妹子生病至今已过去两个月,我们几个老家伙是看了又看,想了又想也没找到这么好的方子。我早有预感你医术精湛,今日一见果然没让我失望。我敢断言,中医必将因你荣昌!”

李晓天可是受不了老爷子这般礼遇,折煞他了,于是也径直站起身来回礼。

“段爷爷,您可谬赞了。我这也是灵机一动运气好而已,哪有您说得这么玄乎。”

自古道之所存,师之所存。入行有先后,道行有深浅。今天段宏枫也是受益于李晓天了,此刻他如此恭敬正是由于这个缘故。同样老爷子也看到了中医的博大精深,和它昌盛的前景。

“小天,要不你去锦江任职教授吧,你这样可被埋没了。”

“啊,段爷爷我这去当学生都还不够格呢,当教授那还不得被人骂死啊!”

李晓天心想这老爷子可真敢说,自己可是连个中医专长资格证都没有。

“哎,小天你不去我都没脸教书了。这样吧,你先去以插班生的身份熟悉熟悉环境,慢慢地等手续齐全了你再进行教学。你看这样可还行?”段宏枫也有他的老辣的地方。有一句话叫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么个中医天才不抱紧点,一不小心就被别人捡了漏去。

李晓天推脱不过,最后终于屈服于段宏枫的大义凛然之下,决定以一个插班生的身份进入锦江大学。

这时楼上一个俏丽的身影缓缓走下来,柳腰徐徐,长发飘飘,如蝴蝶一般吸引人。

好轻盈的身姿啊!

李晓天痴痴地看呆了,直到那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他咯噔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上。李晓天缓和再三才稳住身形,脸上的肌肉却是偶尔抽跳。

“爷爷,我的茶你煮好了没有啊?”少女先声夺人,语气也有些娇怪,看来是段宏枫的掌上明珠了。

“青儿,你再不下来可就要凉啦,赶紧吃饭吧。顺便给你介绍一个……”

“你怎么在我家?”段青儿目光转移一脸懵地看向李晓天,然后又迅速回过头对段宏枫喊到“爷爷,他是个坏蛋,他总欺负我,你快把他撵出去!”。

段宏枫这才明了,感情这两人认识啊。如此甚好,这样便可以让小天辅导青儿中医了,自己的衣钵总算不愁后继无人了。

“青儿,你可不能胡说,小天可是爷爷请来的贵客,医术了得,医德高尚,他哪里会欺负你。”

段青儿一看爷爷不相信自己,小脸顿时紧张起来“他,他……”

难道说他摸自己的胸吗?可这么羞人的事怎么说得出口啊。对了他说我月经不调,对,死流氓……可他说的也没错啊。

段青儿思来想去也没找到一个好的说法,最后满脸红云地指着李晓天说到“爷爷,我不管,我就是看他不顺眼,你赶紧让他走!不然我就放狗咬他!”

段宏枫一听还能这般不讲道理,于是语气稍有些责怪地说到“青儿,小天刚才可是写出了能治好你刘妈的病的方子,你就别添乱了,赶紧坐下来吃饭,以后还得让小天多帮衬帮衬咱家呢。”

看爷爷如此认真,段青儿也不敢再告状了,只得娇哼一声,乖乖地坐了下来,委屈地埋头喝起了红糖茶。当她看见里面那些姜丝的时候,玉脸却是红得滴血,头也埋得更低了。

这顿饭李晓天可是吃得不大舒服,他总感觉这个虎妞会报复自己。一边有心无心地回答着段宏枫的一些问题,一边却暗暗观察段青儿的脸色。

段青儿埋头鼓捣着筷子,也不说话,李晓天更害怕了,这野蛮人呆会不会真放狗咬我吧。李晓天越想越害怕,不时已是两股战战,几欲先走了。

最后李晓天机械地“嗯嗯恩……”的应付着段宏枫,几口饭下肚再无胃口了,于是匆匆起身告别。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还是得低头啊,万一这蠢丫头失了分寸吃亏的还是自己。你说这么漂亮的小丫头,脾气怎么就不能好点呢。

李晓天出了小区后便盘算着去商场里买些日用品,一个人过日子,就得这样啊!

当他路过某个巷口时却听到一个小女孩哭泣的求饶声。

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持刀抢劫,这锦江市什么时候治安这么乱了。

“住手!我已经报警了,你不想死的话趁早收手!”李晓天冷漠地开口了。

眼前一个古铜色皮肤的平头青年正拿着一把水果刀死死抵住女孩的脖子。

这个女孩行体单薄,长相清纯,衣着朴素,属于那种乖巧的邻家女孩。现在被人持刀劫持嘴里却还一直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平头青年转头盯着李晓天狠狠地说到“警察来了好啊,大家一起死,谁都不用活了。”说话间他又抵紧了刀具,女孩洁白的脖颈上印出一条血痕。

李晓天看他不像劫财也不像戒色,看来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兄弟,你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吧,尽管和我说说,你说你为难一个小女孩她也帮不了你不是。”

李晓天点燃一根烟然后递给平头青年,平头青年额头满是汗滴,健硕的手臂竟然微微颤抖。看来他是第一次施暴。

李晓天仔细分析起来,平头眼神里很渴望也在挣扎,看来此人烟瘾很大,此时一幅犹豫不决的样子被他捕捉到。

于是李晓天亲切地说到“抽吧,我没下药,不信我先来一口。”

李晓天吸了一口后又将烟递给平头,平头不再犹豫,接过烟大口大口地吞吐起来。

军靴?看来多半是一个退伍军人了,这样可就好办得多了。

李晓天低下头冷静地思考着,一支烟吸尽,他又为平头续上一根。然后悠悠地开口道“你是退伍军人吧?”

平头一看李晓天识破了他的身份,不由紧张起来,双目死死盯着李晓天。

男子看似杀气腾腾,实则却没有杀心,李晓天感受不到他的威胁。于是继续说到“兄弟,有困难就说出来,当兵的最看重情义二字,你觉得你现在挟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算得上有情有义吗?”

平头激动地大吼起来,吓得女孩一声尖叫,脖子上的肌肉来回挪动之下又是一股热流顺着刀具流淌而下。如此下去必有生命危险。

“我没有情义?你问问她的父亲有没有情义,这个杀人凶手,本来小小的感冒竟是被他医成了植物人。”平头说着已是面目狰狞,两行苦泪也是不自知地顺颊而下。

原来如此,关键就是一个植物人,这有什么难的!李晓天暗暗猜测了事情大概,也得出了解决的办法。

秦老头你可别说你不会哟!

正文 第十一章 易经

文王姬昌曾创奇书《三易》,解释乾坤,推演未来。易就是变化,而万物的变化则有经可寻。人也是如此。

人有十二经脉,皆入灵枢(即大脑)。

神医扁鹊便由此启发,曾著医书《扁鹊易经》。这本书解释经络,推演运行。更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上古秘法:奴役傀儡之技,起死回生之能,长生不死之术。

此乃大成中医!

植物人在古代中医上成为木僵,除非自己苏醒,否则回天乏术。西医上断定植物人没有行动能力,意识和思维。

其实不然,扁鹊曾说僵而经络损,灵枢动而无用。意思也就是说植物人是由于十二经脉与大脑失去了连接,所以植物人是有思维的,只是不能再控制躯体做出任何动作。

自古以来没有什么比较科学的救治植物人的方法,无论西医中医都是采用外部刺激,诱导病人自行康复。

然而两千多年前失传的《扁鹊易经》却清清楚楚的记载了如何修复经脉,以及救治植物人的方法。

李晓天听完秦朔的解释,如醍醐灌顶一般。

只是秦朔还未曾教他《易经》,所以李晓天只知有方,而不懂其法。

李晓天暗暗思度,自己可是和平头哥夸下海口说可以救治他的父亲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如此干脆地放了那个丫头。

“秦老头,你说的这个《易经》我能秒懂不?不然我拿什么去救人啊!”

“小子你可知道为师花费毕生心血才略有所得,你现在还想秒懂,你当春秋白日梦呢?”秦朔没好气地说到。

“那可怎么办?”李晓天救人心切却为自己惹下麻烦了,他是医,不是骗。

秦老头却是轻松得很,“徒儿,为师问你,你可有大出血的经历?”

“没有!”李晓天白眼一番,这老头子什么时候还问自己大出血。

秦朔暗道,这小子居然没见过血之精魄,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

《易经》记载纯阳血脉之人,其血色紫红,凝而成魄,通体明亮,五角分明,似上古水晶,是为起死回生之仙药。

也就是说李晓天的血能起死回生,自然,重组经脉也就不在话下了。

“徒儿,你的血便可以治木僵,来一次大出血就行。”

李晓天顿时想骂爹了。这老头不会是想要他的命吧,好让自己也和他一般成为孤魂野鬼?

“秦老头你出什么馊主意,大出血可是会死人的!”

“誒,徒儿你尽管找一个盘子放血,一升足以救千人之命了,你放个两升左右,将来以备不时之需。不过可千万不要让人知道!”

李晓天估摸算了一下一升也就200毫升,如此一来也只当自己免费献血了。

“秦老头,你确定我的血可以治病?”李晓天还是不敢相信,尽管他知道秦老头不会骗自己,不过这也太不科学了。

“呆会你就知道啦!”秦朔说完便是响起平静的鼾声……

鬼魂也要睡觉?

李晓天和小姑娘便在平头哥的带领下朝着他家走去。

……

都说筒子楼,筒子楼,锦江市现在还有这种建筑的地方,也就只有这个还没改建的贫民区了。

推门进去,一股潮湿的腐臭味迎面袭来。

李晓天还好,不过那个名为芳雅的小丫头却是不停地咳嗽起来。

平头哥转过头来想要表达一下歉意,不过他眼神对上芳雅时,立马吓得芳雅一哆嗦,完全没了咳嗽。

平头哥也是尴尬地摸了摸头“对,对不起啊,我也是一时冲动,希望你能原谅我。”

芳雅断断续续地说到“当,当时,我爸爸不知道你父亲对抗生素暗性过敏。皮试的时候没有效果反应,我爸爸以为没什么。所以,所以才会这样的。是我们对不起你们,我爸爸也被送去警察局调查了,不过以后我们会补偿你们的!”

看得出来芳雅这个小姑娘很有责任心,自古医患关系就很紧张。她能主动承担责任也算懂得人情了。

李晓天却是明白了,难怪这个名叫张勇的退伍军人会如此冲动。

张勇幼年丧母,父亲又身患风湿骨痛,含辛茹苦地将他拉扯长大。张勇好不容易退役了,心想着终于能好好抚养父亲安度晚年,却不想遭此大劫。

看来这也是一个孝子啊!

可不能因为一次医疗事故毁了两个家庭。

话不多说,李晓天要了一个大玻璃杯走进单独的房间内开始放血。

随着血液不停地流入杯子,李晓天才发现自己的血居然是紫红色的。慢慢地,血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聚成一块块的紫红水晶!

“秦老头,这啥情况?”

“哈哈,乖徒儿,傻眼了吧,这就是你昏迷28天不死的重大原因,当然也有为师的功劳……”

纯阳血脉!血之精魄!扁鹊易经!这,还是中医吗?

还有秦老头,千年的怪物啊。

半个小时后,李晓天走出房间。

“张勇,你去取一个盆,放些清水。”

“芳雅,你来帮我扶住老爷子。”

李晓天吩咐完二人的工作后,为张老爷子服上一粒血之精魄。

血之精魄能加快血液循环,并随血液流淌。所到一处便极快的修复相应的经络。

此时李晓天为张老爷子号脉,他的心跳已经达到每分钟200下左右了,若至于常人谁能受得了。

10分钟后,李晓天用刀片把张老爷子的右手小指割开一个小口,又对张老爷子的身体进行推拿。

一滴滴浓黑的血液滴入盆中……

黑血流尽后,李晓天又将老爷子的小口包好,将其放回床上。

“张勇,呆会你父亲醒来后会很饿,先让他喝粥,多喝一点没关系。但两天之内你不能让他吃较为干硬的食物。”李晓天又简单地做了一些交代。

张勇连连点头答应,刚才李晓天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他应该是个中医大家,看来父亲有救了。

李晓天专心救人时,一旁的芳雅也是全神贯注地看着这个清秀的的男子,他比她要大,更成熟。特别是认真的时候,仿佛有一种魔力在深深吸引着她的目光。

李晓天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用拇指掐住张老爷子的人中穴。床上的老爷子手指微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爸!爸……你可算醒了,太好了……”张勇紧紧地抱住了张老的身体……

芳雅也早已哭得泪流满面了。

李晓天却是轻轻拉住芳雅的嫩手,悄悄地说到“我们出去吧。”

傍晚时候,红霞纷飞,路上一片温馨。

“你好厉害啊,我可以跟你学中医吗?”

芳雅一边轻轻抚摸着刚才被李晓天拉过的手,一边痴痴地看着李晓天的侧颜,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李晓天爽朗一笑道“不太可以,因为我怕我把你教坏了。”

“你这么厉害,怎么会把我教坏呢,你是觉得我资质不行吗?”

芳雅往李晓天身旁挤了两步,他真的看不上自己吗?自己好歹也是锦江医科大学的学生啊。

与此同时芳雅少女身上淡淡的清香也随之弥漫开来。

曾几何时,张兰也曾这样凝视着他啊。

李晓天轻轻退开一步,双眼却是盯上了芳雅的双峰,咕噜咽了一口口水,又舔了舔嘴皮,一幅我是流氓的样子。

“我这医术只传给媳妇,你要学话可是要做我二老婆的?”

“啊?!”他结婚了,还,还想找小的?芳雅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这个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轻浮。再说哪有这样的收徒道理,分明就是想占我便宜,我……。

最终,芳雅羞红地逃跑了。

而李晓天脸上却是一抹苦笑。诚然,芳雅很美,美得让自己不敢靠近。他害怕芳雅会是下一个张兰,他们应该保持距离。

一缕青烟飘起,李晓天现在不敢再奢望任何感情,他选择独善其身。

正文 第十二章 大学

“秦老头要不你把你那什么经念出来,我抄将下来,方便日后研究研究!”

“那可不行,《易经》乃通天奇书,若不慎落入奸贼之手,后果可不是你我能承受的。”秦朔一想起徐福两兄弟,语气不免有些担忧。

《易经》之中讲述的经络学问不难理解,高深的当属《玄骨针法》。玄骨针法在灵枢九针上,九九归一。一针便能偷天换日,转改乾坤。不过这一针可就说来话长了。

师徒二人彻夜长谈,不知不觉天已经大亮了。

按理李晓天应该困得要死了,但此刻他却神清气爽,全因为昨晚按照《易经》自我推拿经络运行的缘故。

叮咚,叮咚……

李晓天打开房间门,外面是一个西装革履,带着眼镜的中年。

“你好,李医生,这是锦江医科大学的学生证明还有中医特长资格证。是段校长吩咐我专程送来给你的……”

段宏枫自那日后便着手办李晓天的事情。按他的计划,李晓天先作为特招生进入锦江医科大学,慢慢地可以申请毕业然后顺理成章的成为学校的老师。

段宏枫现在还不知道此时自己一个大胆的决定将会拯救数万年轻学子的性命。

可是李晓天也犯愁,如果每天去学校他就没有多余的时间赚钱养家糊口了。

这段老爷子一心就想把自己骗进他的学校,也不替自己想想,我拿什么供自己上学呢?

李晓天也想过打听一些身患绝症的人向他们漫天要价,这样来钱是最快的,但也是最不道德和危险的。俗话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李晓天并不是贪财好利之人。

同样他也不是圣人,也会有自己的顾虑。自己身怀绝技,早晚会惹来是非,所以凡事还是低调为好,他可不想像师祖一般死于非命。

自从和秦朔相处以来,李晓天心态也变得越发成熟。他管不得每个人的生老病死,所以治病救人随缘就好。

曾经李晓天看过一本书里面说到“如果我存在,也是因为你需要我。”,所以李晓天知道,那些需要他的人早晚会遇上他的。

李晓天能这么想,最高兴的莫过于秦朔了。只要他深明大义,若他以后能长生不死就不会给莽莽苍生带来灾难,这也算顺应天意,自己便不会成为千古罪人。

师徒二人各自感慨之时,段宏枫的电话却是打来了。

“小天啊,你的情况我大致都了解,像你这样两袖清风而又医术高明的医生不多啊。我给了你一张卡,里面有20万块,就先算你一年的工资吧……”

接下来段宏枫又交代了一些生活细节,重复几遍的就是让李晓天尽早去学校。

得,这是上了段老爷子的贼船了。

其实段宏枫这么看重李晓天的原因有三:其一,弘扬中医是他毕生的梦想;其二便是想借李晓天之手栽培段青儿;其三则是他儿子段子城身上的旧疾了。

李晓天不知道段宏枫的老奸巨猾,他之所以想去锦江医科大学只是为了圆一个真正高校的梦。

…………

初春小雨贵如油,今日这一阵却是淅淅沥沥了。总算雨后天晴,锦江医科大学的门口又开始人来人往了。

一辆银白色宝马7系逐风而来,溅起地上的水花,然后扬长而去,只留下落汤鸡一般的李晓天。

都说锦江医科大学是全国211大学,却不知道它也同样是鱼龙混杂的,就比如这刚才开车的。

李晓天擦了擦水渍暗道倒霉,这大学生还真不好当啊,刚到门口就被人来了个下马威。

正门之后不远处便是医圣李时珍的雕塑,那辆宝马车却是停在了雕塑旁,周围还聚集了一群学生。

“诶哟,撞人啦,撞人啦,大家快来看看啊……”一个倒地不起的小胖子手脚上沾满了血迹,哭爹喊娘地叫唤着。

“哼,跟我碰瓷?要是我撞了你,我送你去医院你怎么不去?你分明就是想讹老娘的钱!”

说话之人便是车主了,是一个年轻女子。头发火红,紧衣瘦裤。姿色妖艳,身材火辣,更像是一个混迹夜店的舞娘。

“我都被你撞了,你赔钱不是天经地义?再说你的车我可不敢坐!你赶紧的!”

“你!好,老娘报警,你给我等着!”

女子拿起电话便要喊警察处理。

小胖子可是不淡定了,语气急促地说到“等等,我不要你赔钱了,你请我吃一顿饭就行,这样可以吧?”

女子哪能接受这么无理取闹的要求,高跟鞋往小胖子的身边一跺,咬牙切齿地说到“你滚还是不滚?”

小胖子听着高跟鞋底与地面摩擦的声音,一哆嗦,连忙跳起来。变魔术一般地从背后拿出一朵玫瑰花,嬉皮笑脸地说到“乔依然学姐,我喜欢你好久了,每天看着你进进出出,都要思念成疾了,你就赏脸一回行不?嘿嘿……”

“吃什么吃,赶紧滚蛋!”乔依然还未来得及开口一道冷漠的声音传来了。

“杨尘?”乔依然转过头看清了来人的模样,不禁露出几分厌恶之色。

他怎么会在这?李晓天也是心里一惊。

“依然,我恰巧来医科大学逛逛便看到你被这个小流氓欺负,你知道我哪舍得让你受委屈呢。你放心先走吧,我肯定把你处理得好好的!”

杨尘说是恰巧实则是一路跟踪,他早就盯上了世交乔家的这位大小姐了。

乔依然从小就觉得杨尘是个衣冠禽兽的家伙,眼下她看着面前两人都不禁一阵恶心,于是话也没说地开车离开了。

杨尘却还死皮赖脸地说了一句“依然有空去我家玩,我爸爸很想念你!”说完便朝小胖子踢了一脚。

“赶紧给我滚,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

呵,你刚祸害了张兰,这么快又想对其他人下手了?

李晓天捏紧双拳,径直朝杨尘而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乱揍。

“李晓天!你怎么在这?”杨尘的脸已经肿胀成猪头一般,白痴地问到。

“我怎么不能在这,你不是要我向你下跪吗?来啊,我等着你呢!”

“好,好!你等着!”杨尘哪是身强力壮的李晓天的对手,一瘸一拐地逃跑了。

“学长,谢谢你,我叫王大同。多谢你刚才出手相救!”

小胖子伸出手来与李晓天一握,算是答谢,二人也算是认识了。

看着他这一身打扮,李晓天不免觉得好笑。现在的大学生为了求爱可真是无奇不有啊。

接下来两人相熟地交谈起来。李晓天不认路,王大同自然也就成为了他的向导。

原来这小胖子竟是和他一个班级,大二针灸推拿学专业一班,也算得上缘分了。

熟悉了校园环境之后,王大同便提出请李晓天吃饭,不过却被李晓天婉拒了。

出了学校,李晓天又去买了一辆铃木电动车悠哉悠哉地开着回了家。

另一边满身是伤的杨尘回到家中。

“尘哥,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你没看到我受伤了,还不赶紧给老子拿消炎水去?妈的!老子当初怎么看上你这么白痴女人的。”

张兰越来越害怕杨尘,他再也不像当初那般温柔体贴,变得对自己恶语相向,有时甚至会动手。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正文 第十三章 迟到了

“铍针,灵枢九针第五针。宽二分半,长四寸。主要用于伤寒形成的臃肿病症,可清热解毒……”宽大的阶梯教室内,一道严肃而又颇为深沉的声音将许多大学生折磨得想睡又不敢睡。

话说灵枢之中,针刺尤为关键。

锦江医科大学针灸推拿专业负责讲学灵枢九针的便是这位精气十足的闫教授。

闫教授治学严谨,教学风格也同样一丝不苟。

上他的课要是敢旷课一次,结果便是挂科无疑了。闫素,人如其名,严肃得很。所以学生也送了他一个外号叫“阎王”。

“华佗,各位同学听说过吧。华佗曾为广陵太守陈登治病。陈太守因为吃鱼成瘾,毒素聚集,后来生了大病,面色赤红,下巴更是长了一个肿瘤,终日心情郁闷。不得已得找医生,找的谁呢?就是这华佗。”

教室外的李晓天看着闫肃这么大年纪还站着上课,双腿偶有哆嗦,也着实不容易。

闫教授喝了一口水又继续道“华佗怎么医呢。这里你们要注意华佗可是个外科专家啊。传说他为曹操开颅虽然没有依据,但对于陈太守的这个肿囊手术可是有史料记载的……”

提起华佗李晓天不由想到他的麻沸散,秦老头早已告知了他失传麻沸散的原方,不过李晓天还没有亲自调试罢了。

据说华佗自创的这个麻醉剂几乎没有副作用,不得不说古中医确实深奥。

“华佗用的便是这铍针,他为陈太守做了切除手术。当时陈登还口吐许多血红的寄生虫,华佗又为他开了药方,半个月就痊愈了。”

闫肃说完不经意看了看教室外,立马板起了脸。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迟到这么久?”

李晓天内心也是无奈,锦江医科大学这么大,他又是第一次上课,能找到教室已经算不错了。

“老师,我是转学来的,今天第一次来上课,不小心迷……”

“停,我问你叫什么名字!”闫肃一板一眼,根本不想给李晓天解释的机会。

诶,谁的地盘谁做主啊。

“我叫李晓天。”

闫肃听到李晓天的名字后两眼不禁闪烁起了光芒,语气也一改常态。

“你就是……嗯嗯……你进去找个地方坐着吧。”

这一幕可是看呆了在坐的大学生们,他们本以为阎王会将李晓天臭骂一顿然后警告他挂科风险的。结果三言两语老头子便和颜悦色的放行了,这家伙运气可真好。

李晓天简单道谢后便走进了教室,只见一群人像看怪物一般的看着自己,不由得摸了摸脸庞。也没有东西啊,这有什么好看的。

“天哥,天哥,来坐这!”王大同小声地叫唤着,李晓天一看是他正好旁边还有座位,也就自然地坐到了王大同边上。

有一个人也想让李晓天坐到她边上的,只不过她一想起那天的事情心中不免有些羞涩。

难道这就是缘分吗?

芳雅一双美目痴痴地看着李晓天的一举一动,竟是忘了自己的失态,惹得一旁的段青儿直掐她的胳肢腰。

“哎呀,疼,小青你干嘛掐我啊?”

“我这是掐醒你呢,一个流氓有什么好看的!”

段青儿也很好奇,这家伙怎么也来上课?他应该不是医科大学的学生,该不会是来冒名顶替的吧!

芳雅却是想不通段青儿怎么如此评价李晓天,难不成他们已经认识了?

两人各怀心事,默不作声地假装听课。只是李晓天本人对这一切却一无所知。

“天哥,你这么牛,上课都不带课本的吗?”

李晓天这才反应过来段老爷子根本就没给他课本,又让自己装学生,结果连最基本的课本都不给。

也罢,没有就没有吧,反正他也不是来听课学习的。

突然想起段老爷子好像说过段青儿也和他在一个班,老爷子更是居心叵测地把他选的课按段青儿的原封不动的来了一遍。

李晓天开始寻找段青儿的影子,一转眼右前方的段青儿也正盯着他看。

段青儿见李晓天发现了自己,便挤出一个凶神恶煞的表情狠狠地瞪了他一下,转过头去,再也没有后话了。

诶,这虎妞,一次误会还要记恨自己一辈子不成?

算了,不管了,李晓天开始观察起教室四周的环境,这设施可比他当初的商务管理学院要好太多了。

一旁正在悄悄用手机微信摇一摇的王大同却是以为李晓天在寻找美女的影子,便清了清嗓子,热心肠地说道起来。

“天哥,你往这边看,咱们班最美的可要当属芳雅和段青儿两闺蜜了。”

李晓天不好打断王大同的YY,只得耐心地听他八卦。

“左边的就是芳雅,长相清纯,温柔可人,适合居家过日子;右边的是段青儿,身材妖娆,活泼可爱,适合打情骂俏。怎么样,挑一个,我相信凭天哥这身手,早晚不得手到擒来啊”

王大同眼露春光,还砸吧了两下嘴皮。

想起他之前的光荣事迹,看来这小子也是个花心的主。

“难道……天哥你不会两个都想要吧,好歹也留一个给兄弟啊,这样我也有个念想不是。”王大同见李晓天不语,便先入为主地认为李晓天也和自己一样有丰满的理想。

李晓天满头黑线,这哪跟哪,自己根本对她们没有感觉好吗?

“徒儿,我看这小兄弟说得不错,你就照单全收了,男子汉大丈夫,有个三妻四妾还不正常么!”

“额,秦老头你别的本事没有,添油加醋可是越来越厉害了啊。”

李晓天本还想问问秦老头他有没有妻子的,结果这老家伙果断装睡,无论李晓天怎么叫唤都没了回应。

难不成秦老头当年也是个风流医生?他是年轻时风流倜傥处处留情,还是老来“一树梨花压海棠”呢?

李晓天越想越觉得好笑,却被王大同逮了个正着。

“天哥,你可不能这样啊,算兄弟求你了,给我留一个,就算不为我也要为广大的男同胞着想啊!”

王大同语气凄惨,如同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甚至能用声泪俱下来形容了。

正文 第十四章 冤家路窄

一节课结束,学生们拿起各自的书包,变换阵地。

大学的上课方式还真像打游击,许多人辗转来回早已疲倦,甚至叫苦不迭。其实他们也知道自己这一类算得上最无忧无虑的了,只不过还是喜欢无病呻吟几句。

“李晓天,请等一下!”闫肃难得面带微笑冲他招了招手。

李晓天不解,这老头不会是来给自己进行思想教育的吧。

“闫教授,您有什么事呢?”

“哦,是这样的,老段和我说过你的事,他也给我看过你的那张方子,不得不说还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感情这老头是来套近乎的啊,李晓天虽然知道他的意思,但自己也不能故作姿态,于是谦虚地摇了摇头说到“闫教授谬赞了,我这也是误打误撞吧了,及不上您们这老一辈。”

“一起走走吧。”闫肃亲切地挥了挥手示意李晓天和他一起,突然转过头来神情严肃地问了一句“哦,对了,你下节什么课?”

他问这个干嘛,李晓天不明所以地拿出手机一看。

“是体育。”

闫素提了提他老花眼镜的镜架慷锵有力地说到“哦,那你先不用去上了,我可是好久没遇见像你这么优秀的年轻人了。也正好有几个问题想向你请教,你可别不给我老头子面子啊!”

李晓天满脸堆笑,心里却是无奈得紧,这闫教授分明是鼓励自己旷课啊。

“闫教授说得哪里话,我一个后生晚辈说不上请教二字的。您老只要想和我探讨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哈哈哈,别说,你小子还挺谦虚的。走吧,上车,找个清静的地方咱们好好说道说道!”

李晓天上了闫肃的车,二人扬长而去。却是留下了一群目瞪口呆的学生。

天呐,我第一次看阎王挂着笑容。

那个年轻人到底何方神圣,竟然上了他的车,不会是他孙子吧!

天哥,就说你不是一般人,今日我王大同决定跟你混了!

“小雅,人都走了,你再看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段青儿站到芳雅前面张牙舞爪地朝她做着鬼脸。

“小青,你还说我,你不也再盯着他,他……看嘛。”

“你瞎说,我才没看呢,走走走,该上课了。”

两个阳光漂亮的女孩相互挽着手也离开了教学楼前的广场,她们的脸上却不知为何红霞纷飞,反正不是因为那似火的骄阳。

湖面烟波拍岸,湖上莺语纷乱。云湖,是锦江医科大学的一道美景,曾缠绵了无数对情侣。

微风正好,闫肃站在湖边上感慨起来。

“如果把中医之道比作这一湖绿水,那么它的潮起潮落可就太明显了。回想西医入华时,废中医的呼声是最高的,教育系统漏列中医案更是让中医连民办学校都办不成。那个时候的中医,难啊……”

是啊,莫不是改革开放后我们的伟大领袖号召西医学中,今天怕是看不到中医的一席之地了。

最有资历讲述中医发展的,莫过于秦朔了。眼下百花齐放,中医也能昌盛发展,秦朔自然也感到欣慰。但他也更害怕有人以中医之名做出天怒人怨的事情来。

想我央央五千年的华夏文明,中医自古以来便是其中的中流砥柱。它不该被人遗忘,它应该成为一颗绚丽多姿的明星,让世人记住它的光泽!

这便是李晓天此时的梦想了。医道之中,从未有过常人与肉食者的分别,无论是谁都应该为它争一口气。

“后天锦江医科大学会举行一次中西医的交流大会。虽然是校内的一次自主活动,但却有来自各国的交换生争奇斗艳,我和老段决定中医这方面的代表便以你为首。你,没意见吧?”

闫肃只是轻轻拍了拍李晓天的肩膀,但他的话却不容置疑。

“谢闫老器重我,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李晓天知道这是闫肃给他一次成名的机会,但他更想要证明中医的地位——那是不可撼动的。

二人达成君子之约后,闫老爷子心满意足的开着车离开了。李晓天的心情却是好久不能平静下来。

我李晓天,终于要成为人上人了么?

“喂,小弟弟,来帮姐姐拍张照!”

李晓天还未来得及反应,手臂便被一个女郎拉住了。

是她?溅水之仇自己便不想与她一般见识了,现在还如此霸道地使唤我。

我李晓天是你能如此欺负的么?别以为长得好看就能为所欲为。

“对不起,我没时间。”李晓天对乔依然的印象极差,但不想计较太多,语气也出奇地平静,算是退让了。

“诶哟喂……你……”乔依然自认为她算得上祸国殃民的姿色居然征服不了这个普普通通的男生,公主脾气也上来了,丝毫没有打算放开李晓天的手臂。

李晓天有点生气了,这还不讲理了吗?

“撒手!乔依然是吧,你的宝马7系好生威风啊,就连溅起的脏水可都要比寻常车子来的有劲得多。”

奇怪,这人怎么认识我的。不过他凭什么嘲讽我啊,宝马车可是我自己凭本事挣来的呢。

“我让你帮我拍张照怎么了,还有我开好车关你什么事,我看你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说着乔依然一脸嫌弃地甩开了李晓天的手臂。

“是不关我事,不过开再好的车也知道避开行人,这是最基本的道德!”

乔依然茫然了,他说的自己完全听不懂,她可从未有撞过人,看来这个人分明是不分青红皂白地想诬赖自己了!

“你瞎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撞人了?”

“呵,你是没有撞人,但你却溅了我一身脏水,好好想想下大雨那天的事情吧,你在校门口是怎么开车的!”

李晓天也不怕把话说明白,这个女生虽然长得好看,但素质却不怎么样。想必是娇生惯养得多,相比段青儿可是真正地嚣张跋扈,恃财傲物了。

乔依然仔细回想后,好像学校门口是有一个水洼的,她当时赶时间回学校和导师商量毕业论文的事情,也就没有考虑这么多。

如此说来,却自己的莽撞了。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李晓天看着乔依然如此别扭地道歉心里更别扭了,道个歉这么难?

尽管他对此有些嗤之以鼻,还是大度地说到“没事,我先走了,你找别人帮你拍照吧。”

李晓天并不知道年纪轻轻的乔依然凭借自己一步一步地打拼,丝毫没有利用家族关系,现在已经是一家小有名气的化妆品公司的总裁了。

正文 第十五章 报复

因为工作,乔依然性格自然也比其他女孩冷艳和霸道一些。但她对于自己的穿着打扮却是十分张扬。

乔依然有一个普通女孩都有的梦想,那就是成为那些臭男人永远也得不到的“衣服”,无疑她做到了。

“等等,既然是我的错,我请你吃饭吧,我,我向你赔礼……道歉。”乔依然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已是细弱蚊蝇了。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如小女儿做错事一般。

李晓天可不想与她共进午餐,虽说秀色可餐,但显然他不喜欢这样的风尘女子。

“我接受你的道歉,至于吃饭就不用了,你我只是萍水相逢,今日过后也就不必放在心上了。”说完李晓天迈开步子离开。

乔依然却是不开心了,她第一次请一个异性吃饭,结果还被拒绝了?不,她不相信,也不允许!

哼,拉也要把你拉去,敢剥老娘的面子,你以为你谁啊。

滴滴答答一阵脚步声过后,乔依然跑到李晓天前面,张开双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不准走,我说请你吃,你就要吃,不然……”

正当乔依然正在思考如何有效的威胁到李晓天的时候,李晓天鄙夷地笑了。

“不然,你要怎样?”他的眼里有了一丝怒火,他尊重女性,但那不是放纵。

“不然,我,我就说你非礼我,我在学校可是有好多护花使者呢,你不想惹麻烦的话最好答应我!”

乔依然不敢面对李晓天的眼神,她害怕了,但是自尊心不允许一个总裁就这样认输,换了方式地强词夺理。

李晓天怎么会猜不到她有众多的护花使者,那天便有幸见识过两个了。话说回来,他也知道一个女人的报复心是极为可怕的东西,至少电影里是这样说的。

“好吧,我答应你,你出钱,你选地,你点菜,吃完我就走。”

李晓天说得干净整洁,在乔依然听来却是很不中听。

还真以为自己是大爷了,呆会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不知道老娘的手段!敢得罪我?

“好啊,那我们走吧。”乔依然一边眉开眼笑地招呼着李晓天,一边咬牙切齿地计划着报复。

宝马车也不见得有多舒服,李晓天也不会像一些体弱的女孩子般一上车就吵着热要脱衣服。

不过后视镜里却是一辆黑色的车紧跟了上来,然后拐了一个弯不见了。

尾巴来了?

“停车!”东风路上一段行车稀少的地,几个身着黑色衣服的大汉拦住了李晓天他们的路。

“怎么了?”乔依然也是第一次遇到被人拦截的情况,神情也有些慌乱起来。

不会是抢劫的吧,可千万别劫色啊!

“哥们麻烦你下车,我们怀疑你携带违禁品,例行检查!”

一个长相凶狠的汉子来到车旁,冲李晓天冷漠地喊到。

警察?不像吧!首先李晓天知道自己没有携带任何违禁品,其次这个汉子连警牌都没有。

看来是来找茬的,既然如此,不妨陪他们练练身手。

李晓天下了车,故作害怕地摔了一跤,神情慌张地说到“同志,我冤枉啊,我一个小市民怎么会有违禁品呢,你们千万不能抓错人啊。”

“哈哈哈,这白痴还真以为我们是警察,老二给我打!”

黑衣汉子瞬间提起李晓天的领口“小子,就你这怂样还敢得罪人?真是不知死活!”

“呸!”汉子往地上吐了一口涂抹,照脸就准备给李晓天来上一套组合拳。

说时迟那时快,李晓天借力运住了汉子强健的臂膀,抬起右腿压了下去,咔嚓一声,汉子的手断了。他倒在地上,哭爹喊娘地叫了起来。

为首的汉子一看点子有点扎手,便厉声道“老三,老四,我们一起上!”

半盏茶的功夫,四人全部在地上翻来覆去地摩擦了。

他怎么这么厉害?

其实深知人体死穴的李晓天没有下死手,算是对他们的愚蠢最大的同情了。

“说吧,谁让你们来的?不说的话,我很乐意让你们四肢尽废。”说着李晓天一脚踩在黑衣老大的左腿上。

李晓天还没使力他就杀猪般地大喊起来“不要,我说,是杨尘,杨尘啊……”

呵,还真是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仆,李晓天早已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回去告诉杨尘,他智商低,下次记得请个军师谋划谋划再出手!”

李晓天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走吧。”

“去,去哪?”

乔依然看着如怪物一般的李晓天一时竟忘记了二人的目的地。

得,又吓傻一个。

“去吃饭,难不成去开房吗?”李晓天没好气地说到。不过乔依然却是更害怕了,他可千万不要乱来啊。

见李晓天他们离开,黑衣汉子颤抖地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杨,杨哥……那小子和乔大小姐去吃饭了,对不起,我们没拦住……”

“废物!”

嘟嘟嘟……电话挂断,那头的杨尘脸色暗淡无比。

“张兰,给老子过来,老子有火!”

…………

黄鹤楼酒店,锦江市有钱人最为喜欢娱乐消遣的去处。虽然地处城郊,但却因为它的环境优雅,高端大气而声名远播。

这个地方乔依然经常来,那也是她的战场。她和某些大腹便便的大叔斗智斗勇的场景,就如酒桌上的豪华套餐令李晓天惊心动魄一般。

刺身鲍鱼,血燕,鱼翅,鲍汁扣鹅掌……应有尽有。

哎呀,这小妞还真是阔气。李晓天贫穷的本质暴露无遗,颇有拼死一搏的态势。他搓搓手拿起筷子就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乔依然试着和李晓天搭话,结果只听到李晓天支支吾吾地回应,几个回合下来她也没了什么兴致。

“恩?你怎么不吃啊,你不吃我怪不好意思的。”说着李晓天把一盘木瓜炖雪蛤转到乔依然面前。

俗话说吃人嘴短,李晓天一顿饭下来也知道感激了,主动向乔依然献起了殷勤“吃吧,木瓜炖雪蛤,有助于美容丰胸,其实……”

“恩,好的,我先去一趟洗手间,回来再陪你吃。”

李晓天话还没说完乔依然便不耐烦地走出了包厢。

悠悠坐在梨花木的椅子上,李晓天奸笑道“我还吃不死你?不行,呆会得让她再拿两瓶白兰地!”

“徒儿,你这样可有点不地道了,人家如此慷慨,你还不知足?”

秦朔也是看不下去了,大义凛然地教训起来。

李晓天怎么看不出老头子的花花肠子,狡黠地说到“得了吧,秦老头你就是气不过,我能品尝如此山珍海味,而你却只能看着!”

秦朔见李晓天戳穿了自己的真面目,尴尬地不再说话了。

正文 第十六章 真不客气

“服务员,你好,你们这里有醒酒药吗?”

“小姐,我们这里有玉米肽饮品,味道香甜,效果也好。”

“好的,那你给我拿一瓶,对了,再要三瓶今年份的白兰地Hennessy XO,送到VIP A03号包厢。”

“好的,您请稍等。”

哼,跟我斗?呆会把你灌醉扔到留风广场上跳脱衣舞,然后发到学校论坛上去!

乔依然转身便笑得花枝乱颤。

不行,要淡定!于是她掩面捂住香唇,又扯了扯上衣,轻轻一捋秀发,保持着最淑女的微笑,一丝不漏地回到了包厢之中。

不一会儿,白兰地就上来了。

“恩?这什么东西,给我吃的吗?”李晓天知道那是白兰地的瓶子,也看到了与之不同的玉米肽饮品。

不过还是装出一副我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伸手就往外观看似红牛功能维生素饮料的醒酒饮料抓去。

乔依然一看要坏事,急忙将饮料抢了过来霸道地说到“这是女生喝的,你不能碰!”又对着轩尼诗XO的瓶子努了努嘴,“那才是给你喝的,你随便喝,不用客气。”

“这是什么,葡萄酒吗?”李晓天用手抚摸着那一串英文好奇宝宝地问着。

其实内心却是暗喜,真是说什么来什么,诶哟,我今天可是遇到白痴女人了,喝,痛痛快快地喝!

身为完美化妆品公司总裁的乔依然也不在乎这一顿饭,她就想呆会狠狠地折磨李晓天这个土包子,自己好心赔礼道歉他还一脸不乐意,结果吃一顿好的就完全暴露了市侩小人的本质,这男人真是贱!

李晓天可管不了这么多,夹起一块肉送入嘴里,大大咧咧地说到“乔依然,给哥开酒,咱今日也算不打不相识了,好好喝两杯庆祝庆祝!”

“你!……嗯嗯……好,我也很喜欢像你这么直率的人,今晚可一定要不醉不归哟!”乔依然美目闪烁,宛若白雪的脸上满是勾人夺魄的艳笑。

李晓天暗自感慨,这女人啊,不喝酒就这么妖娆,喝了酒之后那还不得让我乱性啊。

入口甘醇,香甜可口,一股暖流从胸口升起,慢慢地如火焰般炙热,燃烧着李晓天二人的身体。

酒过三巡,乔依然纵然之前喝了醒酒药此时也有点醉意了,脸色红润,朱唇微启。李晓天呆呆看着她的盛世美颜,暗暗咽了口水。

酒,可真不是好东西啊。李晓天悄悄顺着胃经推拿按摩起相关的穴位,也不打算再喝了,计划着呆会打包带走,回家慢慢地喝。

“乔依然,你要醉了,我们回去吧。”

“不行,这还有两瓶呢,喝完再走!”

他怎么还不醉,40度的酒精度数也不低了啊,这土包子这么能喝的吗?不行,老娘拼了命也得把他灌醉了,到时候还不是任我摆布?

好吧,俗话说恭敬不如从命!你以为你有醒酒药,哥就没有解决的办法了?

接下来两人各怀心事地又喝了完两瓶,基本上是一句话一杯。

“好!”

“李晓天,你说好了,来喝一杯!”

“乔依然,看不出来你还是挺容易相处的嘛。”

“那可不,来,喝一杯!”

…………

乔依然完全没了往日高高在上的样子,她以为醒酒药能一劳永逸,却不知道那也是有限度的。

李晓天就有幸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豪放不羁,然后又醉倒在酒桌上吐气如兰的画面。

“乔依然,乔依然,白痴?”李晓天拍了拍她的香肩,哪还有反应。

哼,想灌醉我?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哥可是能点穴醒酒的!

正当李晓天暗自窃喜的时候,乔依然的手机响了,李晓天本能地看了看。

“杨尘?”

李晓天灵机一动地拿起了电话接了起来。

“喂,依然,你睡了吗?”

“哦,杨尘是吧,依然睡了,我很忙先挂了啊!”

“等等,你他妈是谁,怎么会拿着依然的手机?”

“我是谁你还不知道吗,就这样,别再打来了,不然我废了你!”

李晓天恶狠狠地挂完电话,心里暗道你不是很厉害吗,抢了我的女朋友就以为赢了?

不知不觉已经深夜了,李晓天决定离开,却发现一个麻烦的问题。

乔依然睡得如死猪一般,饭钱还没结呢,这可如何是好?

没想到本来是想坑她一顿的,结果到头来却是坑了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最终李晓天拿出段宏枫递给他的卡付款时,心里一阵捥痛,脸上也是肉疼得紧。

“服务员,你,你轻点刷。”

李晓天不会开车,只得将她的包挂在脖子上,搀扶着乔依然打了一张出租车。

“小伙子,去哪?”

“宾馆,师傅你拣附近最便宜的就行,最好40块钱一晚的。”

“小伙子你可别说笑了,锦江现在可难找这么便宜的地方了。”

“那最便宜的是多少?”

“80一晚,丽春宾馆。”

“行,就丽春宾馆吧。”

李晓天暗道倒霉,什么时候开个房间也这么贵了,这妮子分明就是想让自己喝西北风。

不行,得让她还我钱!

…………

丽春宾馆的普通单间内,乔依然正躺在床上轻声呻吟着。

李晓天却是坐在边上拿出纸笔写到“乔依然欠李晓天20100元整,20000饭钱,20出租车钱,80宾馆钱。电话:155……”

李晓天刚写完欠条,准备离开,床上的乔依然却是回光返照地来了精神,突然起身抱着李晓天就是一阵吐。

造孽啊!

李晓天又是擦拭污秽,又是帮乔依然推拿按摩,一阵忙活下来,怎一个累字了得。

算了就当看在钱的面子上。

李晓天裤子上满是恶臭,哪还能穿。看来自己是走不成了。

床上一个娇美的人儿鼻息沉重,某个地方时起时伏,还有淡淡旖旎地芳香,说不是难受那是骗人的。

但李晓天也知道不能做趁人之危的事,就算这个妖娆的乔依然不在乎她自身的安全,他也无心做出什么事情来。

李晓天觉得乔依然过于放纵了,这样的女子,他不想与她有过多的瓜葛。

他起身去洗了一个澡,理所当然地把睡得横七竖八地乔依然往最里面挪了挪,靠下来默念着《黄帝内经》。

“徒儿,推倒她啊!”

“你闭嘴,老不正经的!”

李晓天慢慢静下心来,不知不觉也睡去了。

一夜无话。

当第二天的朝阳缓缓升起来时,一切都变得精彩了。

正文 第十七章 身不由己

乔依然朦胧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像个八爪鱼般的抱着李晓天的躯体。

那种温热绝不是她床上的毛绒玩具。

“你给我滚!”

原本还在睡梦之中的李晓天被一脚踢下了床榻,突如其来的疼痛感惊醒了他。

“你发什么疯?”李晓天怒火中烧,若不是因为她是个女孩,早就上去“理论”一番了。

“我发什么疯,你看看你干了什么,你等着我会让你后悔的!”

乔依然以为李晓天昨晚乘着自己酒醉对她做了为人不齿的事情,难道自己的初夜就被这样一个宵小之徒轻而易举地夺去了?

乔依然面若冰霜,但也不能把李晓天怎么样,唯一地两滴泪是她最无力地反抗。

“行了,你哭什么哭,真是好笑,自己这么大个人出来玩还怕被人怎么样?且不说你吐了我一身,你自己不会看么?你衣服都没脱,我能对你做什么?”

本来就对她没什么好印象,结果好心还被蛇咬,李晓天来了脾气,音量也是提高了不少。

乔依然这才看了看自己全身上下似乎没有什么异样,还好。不过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还是不相信李晓天什么都没有做。

“谁,谁知道你没有做什么花花动作!”乔依然脸色稍微好了一些,语气却没有妥协的意思。

“呵,你就是无理取闹,我不和你说这些。赶紧去给我买裤子,你昨晚都吐我身上了,我还要去上课呢,不想与你这泼妇纠缠。”

“你说谁是泼妇?”乔依然一字一顿地说到,恨不得把李晓天大卸八块。她还是未出阁的黄花闺女,竟被人如此羞辱,怎么受得了这气。

“说你呢,怎么,你还想动手?来啊!”李晓天站起身来,半裸露的男性身体深深刺激着乔依然的视觉神经。

“贱人,色狼!”乔依然转过头去不敢再看李晓天,心里却是想着他裤子都脱了怎么会什么都没做,难道他……

乔依然慌乱地检查着自己的衣服,还好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李晓天卯足了耐心,深呼吸之后平静地说到“我最后和你说一次,昨晚你喝醉了,是我送你到宾馆的。首先我保证我什么都没有做。但你却是吐了我一身,我实在没有办法才留下来的,所以现在你应该去帮我买裤子。还有昨晚的所有费用都是我垫付的,桌子上有欠条,你可以自己看。所以你应该还我,至于买裤子的钱你得自己付。当然你不用谢我,明白我的意思就行。”

就算他说的没错,那我陪他睡一晚的事情又怎么算,不行,不能这样便宜他!

“饭钱我可以转给你,裤子我是不会帮你买的,要去你自己去!”乔依然怎么会帮一个陌生男子买裤子,被人知道了还以为她和什么人有特殊关系呢。

李晓天可是无语了,俗语说得好啊,千万不要和女人讲道理。

“好,你转钱给我,我们从此两不相欠!”

转账结束后,李晓天拿起外衣披在腰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真的两不相欠了吗?不,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啊,莫名其妙地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结果第二天早上还被他臭骂一顿,这口气,她乔依然咽不下!

…………

“妈妈,妈妈,你快看有个奇怪的叔叔没穿裤子。”

“小鬼头,你瞎说什么呢!”

…………

“诶哟,这年头什么人都有,头一回见裸下半身的,还挡什么挡啊!”

…………

“晓天,你小子没我的允许都学会给自己放假了?”闫肃装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到。

其实闫肃知道自己会的李晓天都会,但就是想拿他开开玩笑。话说李晓天能来上课他还是挺开心的,颇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

“闫教授,这,出了点问题,说来话长啊……”李晓天尴尬地在教室外摸了摸头。

“行了,进去吧!”闫肃大手一挥,李晓天蹭蹭两步就到了最后一排坐了下来。

王大同却是翘起了大拇指“天哥威武,迟到一节课还能让阎王笑脸相迎的你是史上第一个啊!”

有这么厉害么?李晓天环顾四周发现周围的同学大眼瞪小眼地盯着他。看来,这闫老头平时挺严格的嘛。

闫肃毕竟是老教授,自己身为晚辈也得客气点,多多少少应该尊敬他,以后上他的课还是尽量不要迟到了。

“小雅,我就说吧,他就是个不学无术的人,你还这么在乎他干嘛?”

“他,他可能是有事耽误了,对,肯定是帮人看病去了。”

芳雅和段青儿两闺蜜一个唱红一个唱白地窃窃私语,总之讨论的话题都是和李晓天有关的,甚至细微到关于他的发型都能说个三七二十一来。

“秦老头,据说明天学校要组织什么交流会,到时候你可就能看你徒弟大显身手了。怎么样,开不开心?”

“我开心个屁,小打小闹而已,我跟你说前面那两丫头对你有意思,一个劲地偷看你,耳根子都红到家了。什么时侯赶紧把你的婚事给办了,我这才开心呢!”

秦朔知道纯阳血脉的厉害,也深知李晓天的弊端,段青儿乃子时出生的纯阴血脉之人,正好阴阳相融,成就李晓天的永生之梦。

他也知道李晓天那样的永生意味着段青儿必须作为祭品牺牲,他曾纠结了很久,但最终还是屈服于了自己的私心!

“秦老头,你又不是我爸,你替我操哪门子的心!”

“哼,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不知道吗?赶紧的,下课了去把她们的微信号都要了。感情啊,重在交流!”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李晓天不想和她们牵扯太深,内心深处还有张兰的影子,他放不下……

“你不去是吧,好啊,你不听为师的话,翅膀硬了就得瑟起来了,你这是想让你扁鹊师祖死不瞑目啊……”

秦朔喋喋不休地诉说着他的委屈,其实说到底就是想亲手栽培一个可以真正长生的人,因为那是他两千年来离梦想最近的一次。

秦朔同样不是圣人,他甚至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在李晓天的帮助下重获肉身。

“行了,行了,两千多岁的人了还哭哭啼啼的,也不知道害臊,我去要还不行么。”

“好好好,你赶快,别给我扭扭捏捏的!”

李晓天无奈地摇了摇头,关他什么事,瞎开心个什么劲啊!

正文 第十八章 交流会

“各位同学,占用你们几分钟时间。前几天我们做过中西医交流会的投票,中医方面结果是芳雅和段青儿。但是学校考虑之后将人数扩大到三个,这第三人我私下做了决定。相信大家应该不会质疑我的眼光吧。”

其实所谓的考虑只是段宏枫的操盘罢了。

对于闫肃的严格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所以他内定的人自然也不会是花拳绣腿之辈。

闫肃环顾一周见没人反对,便高声宣布道“这第三个人便是李晓天,同时你们二人也要以他为中心,为我们中医争一口气!”

闫肃说完便雷厉风行地走出了教室,干净利落地不带走一片云彩。

余下的在座的大学生们可就瞠目结舌了,凭什么啊!

教室角落里一道阴暗的目光正不露声色地注视着李晓天,这第三个名额本来应该是属于他的。

有些同学联想到这几天李晓天的所作所为,不禁得出了两个结论:其一,李晓天应该和阎王有说不清楚的关系,人家有后门;其二,李晓天也许真的有些本事,算是阎王请来的外援。

最终大伙也都释怀了,反正也只是一次交流会而已,结果如何都影响不到他们。

只有杨封一人,对此却耿耿于怀。说来也巧,他正是杨尘的亲弟弟。

杨尘不学无术,花花公子一个。但他的弟弟却是功利心极强,一门心思追求地位的上进以至于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医术不怎么样,人倒是精明得很。就凭这一点父亲杨坚就对他爱不释手,一直把他看作是杨氏集团未来的接班人。

换句话说,杨封比杨尘来得可怕得多。

“嘿,两位美女,樱花树下驻足等候,是想邀请我共进午餐吗?”

李晓天第二次对其他女生说这样的俏皮话,却并非出于真心,表情就显得格外做作了。

“你个死流氓,少做春秋白日梦!”

“不,不是的,我们主要是想和你交流一下怎么应对明天第一轮的比赛。”

段青儿和芳雅的态度与口吻完全是两个极端,一个凶神恶煞,一个娇羞温婉。

目的却都是为了等李晓天,也有句话叫殊途同归嘛,他主动开口也只是为了让她们更好的接话。

“王胖子,你和我一起去吧。”李晓天一把抓过一步一回头地王大同。

正所谓有福同享,刚好合了王大同之意。

“诶,好嘞,小弟求之不得呢。”

“走吧,都还没吃饭呢,我们去找个吃饭的地方说吧。”李晓天可不想委屈了自己,他早饭就没吃了,直接选了最近的餐馆。于是四个人两两一对的先后而行,对着厚生餐厅而去。

“天哥,以后有这样的好事,你可多担待兄弟点,我乐意奉陪。”

王大同努力跟上李晓天的步伐,激动地冒着热汗,李晓天却是感慨不已。就他这体格,买瓶矿泉水估计都得累个半死,追女生?怕是难咯。

“行啊,呆会给你个任务,要到她们的微信,这不难吧。”

“切,天哥这有何难,想当年我东山桥花间浪子的名号可是……”

王大同在吹牛皮的功夫上一点不亚于李晓天,而且深知追女生的两大绝技:一是花样百出,二是死乞白赖。

果然是高手在民间啊。

“停,你出饭钱,没问题吧?”

“没问题!天哥,你是不知道,我最讨厌自己钱多没地花,揣在兜里都快要发霉啦。”

不一会儿,几人便围坐在了厚生餐厅中的饭桌上。

“两位姐姐,吃什么你们随便点,别和我王大同客气。哈哈哈……”

李晓天还不曾说话,王大同便热心地招待起来,就差端茶送水,擦桌子抹板凳了。

段青儿一看就得出了一个定律,真是王八类聚,流氓群分。

“小雅,你看看吃什么就点,拣最好的,最贵的。”

“啊,我也不知道啊,你们点吧,我吃什么都行的。”

于是两个小姑娘头点头地拿着菜单研究了好一会也没点出个所以然。

李晓天看不下去了,建议地到“我知道有几个菜不错,要不我点了试试然后你们补充怎么样?”

段青儿觉得言之有理,于是把菜单递给了李晓天。

花生卤猪蹄,木瓜炖白木耳,青椒土豆丝,水燎凉菠菜,木耳炒牛肉。

李晓天随便一勾,有荤有素,价格也不贵,最重要的适合两个小丫头。

“你俩看看,这样行不行。”李晓天将菜谱递给段青儿二人,大家都是学医的,一看就知道其中的端倪了。

前两个菜有助于丰胸,中间一个保养容颜,后面两个可以滋发养发。

不过段青儿只关注丰胸的问题,脸色羞红地暗暗说到“死流氓。”,芳雅同样红晕,低下头来打着手结不知道说什么好。

既然没有意见,那就等待上菜吧。

所谓的交流会,实则是中西医佼佼学子的一次比赛。比赛内容分为两个部分:第一天进行辩论,辩论的主题也就是中西医的优劣。对于辩论来说是很难有真正的对错和定论的。

就比如中西医的优点,双方代表都能说上十天半个月。但是其中的劣,说来说去无非也就是一个科学性和局限性的问题。所以要想取胜重点就在于如何用事实来有效的证明中医具有科学性,再举出西医水平局限的例子。一句话概括,就是有理有据地把对方说得哑口无言。

第二天进行临床试验,中西医的代表各有三个,相同病因的病人也是三个。胜败的判定取决于病人康复的总时间和恢复状况。

医学向来用事实说话,所以临床试验的结将果作为主要依据来评判双方的胜败。

最终获胜的一方,三个代表不仅能获得一笔不少的奖学金,同时也能获得一张锦江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直通车门票,毕业以后可以直接进入附属医院工作。

锦江大学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医科大学,名下的附属医院自然也算得上各大医院里面的一只凤凰了。

当然凭他们的才华并不需要这张通行证,但它足以证明他们的优秀。这对于锦江大学的学生来说是一种荣誉,更是一个一举成名的机会。

想象一下万人敬仰,各家媒体报社争相采访,登上锦江市甚至是全国新闻头版头条的画面。不难理解杨封为何对李晓天如此恨之入骨了。

此时,某个阴暗的角落里,这个城府极深的家伙正悄然计划着如何让李晓天消失,然后由他取而代之。

正文 第十九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芳雅,你快吃啊,看着我又不会饱。”李晓天三碗米饭下肚,舔了舔油露露的嘴皮,一脸满足。

被抓了正着,芳雅慌乱之余不小心又把筷子弄到了地上,急忙弯腰下去拣拾。

小丫头好一会才重新坐回位子上,脸色羞红地不敢再看李晓天一眼,心猿意马地擦拭着筷子上的污渍。

“喂,你还没说明天怎么办呢,就知道吃,怎么不吃成一个大肥猪!”

段青儿早就看不下去了,她们本来就是找他商量交流会的事情,结果这家伙只顾着吃喝,愣是一点不关心正事。

李晓天吃饱不忘擦擦嘴,云淡风轻地说到“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明天不就是一场辩论会么,这有什么难的,放轻松,吃饭吃饭,别饿着。”

段青儿早就猜测李晓天不靠谱,现在一听他的说辞,还真是这样。

为什么爷爷还要让自己跟着他学中医啊,爷爷肯定是没把老花镜带上,看不清这家伙的真实面目。

“那你的意思是随便吗?”段青儿语气平静,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如放电影一般精彩。

这个混蛋,她要发火啦!

“我的意思是真金不怕火炼,到时候见招拆招就行,独孤求败不说了么,无招胜有招。”

“你!就怕你啥招也没有,尽拖小雅我两的后腿。”段青儿转头又是拉着芳雅的小手,娇怪地问到“是吧,小雅。”

“啊,恩……不是,他,诶呀,我要吃饭了。”

芳雅总算把筷子擦干净,李晓天都以为她在蜕皮呢。

“实在不行,我听你俩指挥,你俩说咋办我就咋办,这样行了吧。”

李晓天也不想和段青儿解释太多,反正这丫头对自己有成见。要是说自己很厉害她就会说你吹牛,要是说自己不行她就会鄙视你不肯出力。

既然左右不是索性听她的,这总没错吧。

“好,本小姐的言下之意也是这样,看来你还是挺乖的,就听我的,若是我们赢了我请你吃棒棒糖!”

段青儿这才心满意足地吃起了饭,李晓天总算清闲了。

出生豪门的段青儿穿着打扮一般,饮食方面也不挑剔。看来小丫头家教还是挺好的。

王大同却是不甘寂寞地开口道“两位姐姐,同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如加个微信,共同探讨一下针灸,推拿如何呀?”

芳雅没想太多,拿出手机来就要加好友,结果段青儿却是鬼精灵地说到“不行,小雅,我听说王大同这人就会花言巧语,我们可不能上他的当。”

“我们不加,不加。”

段青儿使劲地晃着脑袋瓜子,李晓天却是诧异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要不,还是加一下我吧,你有什么指示也好传达给我不是?”李晓天既然答应了段宏枫教段青儿一招半式,连个最起码的微信都没有,也着实不方便。

接下来王大同又变着法地说着各式各样地笑话,惹得一群人开怀大笑。

不知不觉,一顿欢乐的饭局也该散了。四人相互告别后分道扬镳。

“喂,司徒叔,我想麻烦你件事,恩,帮我查一下李晓天这个人。”

路边的杨封挂了电话,开着一辆玛莎拉蒂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晓天,孤儿,普通专科毕业,唯一的女朋友叫张兰,两人不久前分手……

原来他并没有什么背景。等等,张兰?对了,杨尘那废物前段时间不是找了个女的也叫张兰吗。

杨封脸上突现一抹冷笑,飞快地回到家中。

“哥,听说你有个女朋友叫张兰,是吧?”

“恩?你怎么知道的!”杨尘让张兰住在一家偏僻的公寓,从未带她回到过自己的家。一开始是金屋藏娇,后来却变成他虐待张兰的秘密牢房。

“是这样的,我前段时间看见你们一起逛街,不过今天我却看到他和我们同学在一起,我多方打听才知道她叫张兰。”

杨尘青筋暴跳,“谁,你同学是谁?”他杨尘玩过的女人,就是烂货自己没说扔,谁敢碰她一下!

杨封看杨尘暴怒,心里一阵讥笑,脸上却满是同情。

“哥,他叫李晓天。”

“什么?好啊,这个贱货果然和那杂碎藕断丝连!”杨尘说完便要夺门而出,他要让张兰尝尝真正的怒火!

杨封却是拉住了杨尘“哥,你冷静点,杨家何时受过外人的欺辱。处理了那李晓天,一个女人还不是任你处置。”心里却是暗道,果然这张兰是同一个人,如此一来,可就好办多了!

杨尘仔细一想他说得有道理,可是李晓天也有点功夫,自己可是吃了几次亏了,这可如何是好。

“小封,你不知道,那李晓天身手敏捷,不好下手啊。”

“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帮你,再说不是还有爸嘛!”

杨封表面很关心杨尘,实则他是另有所图。小封?你喊了这么久,也该歇歇了。

于是两兄弟开始狼狈为奸地计划一场车祸。

“小封,你得找个狠角色,最好把这对狗男女直接撞个粉身碎骨。”

“哥,我办事,你放心!”

两人相视一眼,满是阴暗诡异的笑容。

“哥,事不宜迟你赶紧去联系张兰。我去安排人手。”杨封说完便走了出去。杨尘,好好享受我的馈赠吧。

“哈哈哈……”

在锦江曾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一片锦江瓦,半个杨家姓。”由此可见,杨氏集团在锦江房地产行业的地位。一座巍巍入云的抚星大厦更是象征着杨家企业的如日中天,那是常人可望而不可即的高度。

杨尘作为家中的长子丝毫没有上进心,终日花天酒地,时间一久他的父亲杨顶便看出了他胸无大志。将来若是家族企业置于他手,不出几年就会衰败一空。

老辣的杨顶便有意扶持年幼一些的杨封。杨封自幼聪慧,但却因为自己私生子的身份而怀恨在心,随着年龄的增长更对此介怀。杨尘有他的母亲每日在杨顶身边吹着枕头风,自己却无依无靠。

诺大的家产,性格阴暗的杨封并不打算让杨尘分一杯羹。所以长久以来他表面对杨尘客客气气,让其对自己放松警惕,私下却想着如何让杨尘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

杨尘说来也的确白痴,对自己身边的笑面虎丝毫没有防备之心,对于母亲的也警告视若无睹。

如今杨封已经取得了杨尘的信任。杨封说出以张兰为诱饵引李晓天出来见面,然后选一个地段狭窄的地方,自己找人开车将他们撞死,然后焚烧殆尽的计划。

杨尘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是其中之一。

…………

江边小亭,两个人,一叠钞票,一杯红酒。

酒入咽喉,杨封双眼眯成一条缝。衣衫抚动,还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正文 第二十章 暗夜

“尘哥,你怎么来了?啊……”

“你个贱货,果然和李晓天有来往,让我戴绿帽子是吧!”

杨尘一边毒打着张兰,一边朝她吐着吐沫。直到杨尘的手上红肿抽痛,他才罢了手。

张兰原本清瘦的脸庞跟了杨尘之后越来越肥胖,准确的说那是臃肿,现在披头散发之下早已分不清黑白了。

“我没有,没有……我怀了你的孩子,怎么还会和他有关系呢,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我的孩子?我看是他的野种!”杨尘气急败坏地往张兰有些肿胀的肚子上狠狠踢了一脚,一把将她提起来,咬牙切齿地问到“疼吗?”

张兰接近昏厥的边缘,面如死灰,口角沾满血迹。她没有哭,也没有再挣扎,也许是因为早已没有力气。

“妈的,臭婊子,跟我走!”杨尘胡乱地把张兰塞上车。

一路上杨尘都在咒骂着两个所谓的狗男女。身为杨家大少,居然被绿,这是何等的羞辱。

立山一线天,恰巧夜黑风高,最适合干一些杀人的勾当。

杨尘发了一条消息,然后拨通一个号码,将手机扔给张兰。

“接电话,说你在一线天,让李晓天过来接你。”

张兰虽然双眼呆滞,但她知道杨尘绝对会做伤害李晓天的事,她不想伤害李晓天了。

老天爷,我也算因果报应了,所有的罪就都让我一个人承受吧。

“妈的,白痴!”杨尘拿起电话阴阳怪气地说到“喂,李晓天!你女朋友流产了,我们在立山一线天,我让她流产的。哈哈,你气不气?气就来杀了我啊!”

“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李晓天略显白净的脸庞之上毫无波澜,双眼却无比猩红,片刻之后,他抢了一辆摩托车朝一线天疾驶而去。

兰儿,你不会有事的!

原本开车要半个小时的一段路,李晓天10多分钟便到了,可对于他来说每一秒都是煎熬。

李晓天将摩托摔倒在地,一种极其陌生和沙哑地声音从喉咙里迸发出来,“杨尘,你想怎么样?”

李晓天的双手紧紧揣在裤兜之中,那里面有一只明晃晃的银针,只要杨尘的刀稍微离开张兰的脖颈,他便会动手。

“晓天,你不要管我,是我对不起你……”张兰终于流下眼泪,愈发止不住,深深刺疼李晓天的心。

“不想怎么样,我只是想完成我的承诺,我要让你跪下!舔,我的鞋。”

杨尘面目狰狞,双手也是不断颤动,他其实很害怕。克服恐惧的方法往往是虚张声势,所以杨尘左手揪着张兰的头发,右手的刀在张兰脸上一划。

“你跪还是不跪?”

正当李晓天思考着如何将杨尘一击必杀的时候,一辆装满汽油的货车疾驰而来,朝着三人狠狠撞去。

“嘭……”

一声巨响结束后,一切都安静了,一个男子悠然走下车,点燃一支香烟。

火红的烟头顺着天空划出优雅的弧线,差不多10秒钟后,更大的巨响传来,然后火光冲天。

“事情办妥了么?”

“妥了,封少!”

“恩,你的钱也到账了。”

某处正在家中品尝着拉菲的一个年轻人,轻轻扔掉了一张电话卡。

而一线天呢,不会有人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那些汽油足以将一切化为乌有,连同他们的血肉。

真的是这样么?

火光退散,夜幕归于平静。荒郊野外又恢复了凄冷,然而一阵虚弱地咳嗽声打破了宁静。

“咳咳,咳咳……”

“小子,别动,你死不了,我帮你修复经络,愈合伤口。”

半个小时左右,李晓天从泥泞的洼地中爬起来,呢喃地说着“兰儿,兰儿……”

可是眼前只有一堆废铁和一股浓浓的焦臭。

李晓天本能地扒开乱石和杂物,可是他又害怕了,他害怕里面有张兰的身躯。

黑色液体缓缓流出来,乱石之下……

黑夜之中,破烂的木头之上有一行血字:李晓天之妻张兰墓。

李晓天撒下黄土,沙哑地说着:兰儿,是我不好,我不该把你丢在医院的,你回来的时候我应该让你留下的,都怪我失踪了那么久。

我好自私,我以前总是抢你的豆浆喝,总让你挤公车,生病的时候还让你做饭,我一点都不关心你,我没有照顾好你。

你恨我的对不对,你快起来打我,骂我,我再也不会说你泼辣了……

“啊……”李晓天仰天大吼一声,“兰儿,等我,我会回来接你回家的!”

李晓天脱下衬衣盖在土包上,转过身去,眼里射出两把刀光:所有人,都得死!

货车疾驰而来时,秦朔提醒李晓天有危险。纵然李晓反应再快还是被车撞飞了,恰好落到旁边的洼地中。

由于巨大的冲击力,李晓天当时也昏迷了过去。秦朔又用他强大的灵气帮助李晓天苏醒过来。

无疑李晓天是幸运的,同样他也没有失忆,所以他知道这件事有人从中作梗,他才是罪魁祸首。

无论是谁,开始祈祷吧,千万不要让我找到你!

李晓天步履蹒跚地回到家中,然而秦朔灵气再强大,身体毕竟是李晓天的,他再次昏倒过去。

不知不觉已是第二天中午。

“华夏九州,央央五千年之久,时光如梭,已经是二十一世纪的电光火石了。医道同样在发展,在革新,就如同今日的太阳一般光芒万丈……”

锦江大学的红土广场上人山人海,所有人都在听主持人以高昂的声音说着无聊的开场白。

他们等的是接下来的辩论大赛。

“老段这怎么回事,李晓天怎么还没来?”闫肃心急地胡子都在抖动。

段宏枫对此也是一筹莫展,“我打他电话说是关机了,一上午都是这样,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远处的杨封却是暗自发笑,他能来?除非是鬼!这个位置到头来还不是自己的。

杨封之所以不对段青儿和芳雅出手其实有两个原因。其一他知道整个专业成绩最好的是芳雅,只有她才能够与西医一较高下,要是自己还不够资格。其二段青儿可是段子城的女儿,那可不是想动就能动的。

现在好了,李晓天和杨尘死于意外,他便有机会借芳雅和段青儿二人之手一举成名。更有资本和父亲说话的空间了。名和利也都是他的。

美哉,壮哉!

杨封内心如千层浪一般翻滚,脸上却平静如水,他喜欢这样的感觉。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抱歉来晚了

“杨封,呆会你可得听我两的,千万不要乱说话,不然被他们揪住小辫子可就不好了。”段青儿像大姐姐般耐心地向杨封解释着。

“小青,那李晓天怎么办?”芳雅不相信李晓天是一个爽约的人,可又找不到为他开脱的理由。

“诶,他可能有急事来不了了,呆会就由杨封你们三个作为中医方的辩手了,好好加油。”

段宏枫接过芳雅的话鼓励着三人,其实他知道没有李晓天的加入,中医已经很难胜出了。他不敢想象第二天的临床试验。

中西医在实践经验上的差别可不是一星半点,不然也不会有“老中医”的说法了。

此时外面一个身着一身黑色西服,头发后仰的年轻男子来回走动,最终确定了方向,径直朝着段青儿一行人走来。

“抱歉,我来晚了。”李晓天语气平静,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只是他的衣服却很奇怪,李晓天从不穿西服,发型也都是前刘海,今日却一改常态。

而这套西服也不一般,它和昨日的杨尘所穿的竟然是同一款!

他为什么要模仿杨尘?而且他的眼神似乎有意无意的在找人。

最为吃惊的就是杨封,他一开始以为是杨尘,走近之后才发现那是李晓天。

怎么可能,难道他们都没有死?妈的,我居然被一个黑社会的小混混骗了!

早知道就该不留后患的,如果事情败露自己就玩完了,杨封开始思考着如何杀人灭口。

杨封的厉害之处就在于无论如何都能面不改色。

显然李晓天没有看到他想要找的人,因为所有人的反应都太正常了。看来和杨尘有仇的人不在这里。

李晓天知道自己除了和杨尘有过节,与其他人并没有什么牵扯,所以昨晚的杀手应该是来找杨尘算账的。所以李晓天决定辩论会结束后开始调查杨尘的人际关系。

“小天啊,你怎么才来,我这都打算让杨封顶替你了。”段宏枫舒了一口气又略带歉意地对杨封说到“杨封,既然李晓天按时回来了,那你还是等下次吧,这次算我老头子对不起你了。”

“校长您太客气了,既然李晓天同学回来了那我自然应该退出的。”杨封用词谦逊,脸上还有一丝不舍。

他装得太像了,以至于李晓天都没有丝毫察觉,听到杨封的名字都没有怀疑他和杨尘的关系。

其实只有杨封自己知道,那不是不舍,而是不甘。若不是因为自己学生的身份供使唤的钱不够多,他早就买枪手了,哪还有这么多乱子。说到底还是因为他没有掌管家族大权,他要加快速度了。

杨封礼貌地离开,然后拨通杨尘的电话,无人接听,然后又飞速前往了一线天。

“你个死流氓,手机不知道开机吗?来这么晚,害我们大家都为你担心!”

段青儿是真的关心李晓天的安危,只不过她不相信李晓天会出什么意外,至少普通爽约的理由会让她不那么揪心。

担心?那有什么用!

“有事耽误了,什么时候开始?”李晓天并没有过多的解释,他变得惜字如金,毫无往日的嬉皮笑脸之色。

“来了就好,你们可以准备上台了。”闫肃朝台上看了看,西医代表已经在搬弄他们最引以为傲的显微镜了。

正是因为显微镜的发明才让人类接触到微观世界,细胞,细菌,病毒,等等。一系列科学名词出现后,西医开始突飞猛进,在科学的光环之下一度对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带来灭顶之灾。

“有关于谁是医学发展主流学派的辩论赛现在开始!……”主持人介绍着辩题,参赛选手,比赛规则。

段宏枫本来只给了双方各两个名额,为的也是第二天的临床试验,后来由于李晓天的加入他修改到了三个名额,这已经是极限了。有句话叫“一将能敌万人兵”,说的便是这个意思。锦江医科大学的顶级天才要是太多的话反而有作秀的嫌疑。

但是辩论会一般都是四个辩手,所以段青儿就自做主张地将“攻辩手”和“灵辩手”归为己任,让芳雅作为“陈辩手”,李晓天则是“结辫手”。

很快辩论会来到了自由辩论的环节。

西医代表的“攻辩手”却是一个媒国青年,这意味着他在锦江医科大学西医方面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

在场的中华儿女都有点气不过了,李晓天也是如此。

媒国青年开口道“都说中医有经络,我的显微镜连血细胞都能看见,如果真的有,几位中医代表能否替我指出来呢?”

这个问题直指要害,经络是以灵枢为中心而成的灵气脉络图,穴位又称为气穴,而气又怎么能用肉眼看见呢。

段青儿不知道怎么回答,表情略显无措地摆弄着笔头。如果搪塞晦语就会显得中医毫无科学性,万一说错了话又会搬起石头来砸了自己的脚。

此时李晓天淡淡地开口了“我想德国著名外科医生约瑟夫,你应该比不上他吧。他就曾自己划过中医的经络图,而且与传统中医的结果相差无几,不过当时他用的并不是显微镜,而是这里!”

李晓天说完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意思也就是说聪明人都是用脑子看待问题。

媒国青年当然知道约瑟夫,那可是大名鼎鼎的西医,在抵抗流感病毒方面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自己当然比不上他。

经络上吃了亏,媒国青年也不纠结,一个灵活的辩手永远不会钻进死胡同。

他转移话题到“风寒感冒都是病毒引起,西医对症下药,药到病除。而你们中医却说什么邪气入体,内脏受损,那岂不是说每一个感冒的病人都成了肾炎,心脏病之类的了?我们西医治好了感冒也没见病人犯心脏病。”

李晓天看出了青年在玩文字游戏了,这个媒国姥如此精通中文,不当播音员也是浪费了。

“我看出你的意思是不相信中医的内脏学说?”

媒国青年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那你也不相信肾主于耳,肝主于视的说法了?”李晓天开始下套了,如果他相信那无异于认可了中医的内脏学说,前后矛盾;如果不相信那就进了李晓天的圈套之中。

“那是当然!”媒国青年料定李晓天说不出什么证据来,高枕无忧地看李晓天如何圆谎。

“显微镜难道没有告诉你肾细胞和听觉神经细胞是胚胎内同一组细胞分化出来的么,你自称精通西医难道不知道肝脏产生维生素A,人体缺乏的时候便会得所谓的夜盲症么?”

“这……”媒国青年顿时被说得哑口无言,他说得没错。

“你说中医不科学,我们两千多前就知道的事实你们却一无所知。中国因天花死亡的人少之又少,西方世界却饱受天花折磨,甚至到了人心惶惶的地步,那时候显微镜怎么没有告诉你们治疗天花的方法呢?中医在治疗天花上有科学的鼻痘,衣痘,传入西方后你们的先辈爱德华*琴纳便依样画葫芦地弄了个牛痘。牛痘就是现在的疫苗。怎么疫苗很科学,难道鼻痘,牛痘的说法就不科学了吗?”

媒国青年看李晓天字字珠玑,找不到地方反驳,台下又是一片喝彩。他知道这场辩论已经输了。

正文 第二十二章 不留活口

最终辩论会以中医一方胜利而告终,段青儿也算承认了李晓天强词夺理的能力。

两个小丫头正准备请李晓天美餐一顿,却发现他早已没了人影。

“哼,这个没礼貌的家伙,连招呼都不打就走了!走,小雅我们自己去庆祝。”

李晓天回到家中,百度词条上赫然出现杨尘家族的关系。

杨封,私生子?这种豪门秘闻怎么会泄露呢,它有可信度么?

等等,锦江医科大学!

看来自己应该会一会他的弟弟了,说不定能给自己一点线索。

另一边,杨封赶到一线天时,远远便看到几个警察封锁了现场。这里确实发生过一场大火。

既然不能准确得知杨尘的死活,杨封立马掉头。

“喂,是赵兄弟吗……是我,杨封……没什么事,想找你聊聊,客气客气,对对对,有新单子……恩,老地方……”

杨封挂掉电话,再次随手扔掉了一张手机卡。

还是那个江边小楼,只是现在的红酒杯却变成了两个,其中的一杯红酒也比寻常的黑上不少,因为里面放了剧毒草本植物“乌头粉”。

这位赵兄弟如约来到小楼却发现等他的人却不是杨封。

“兄弟,你是何人?”

“哈哈,你是赵兄吧,来坐,大家都是为封少干活的。你喊我小王就行。”

小王说着拿出一叠人民币一分为二,将一半递到赵兄弟手上,一半揣进兜里。他知道过不了多久,赵兄弟手上那一半又会回到他手中。

小王长相颇为干净,笑起来一幅人畜无害的样子,实则内心却杀伐果决。

“来,赵兄,先干一杯,我再和你仔细说说这次的单子。”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小王笑得越来越甜,“赵兄,在说单子之前,容小弟先说一个笑话给你听。”

“从前有一个办事不利的杀手得罪了主人,后来主人便赐了他一杯红酒,里面放了毒药乌头,所以红酒变黑。只是这个人完全不知道,还很开心的喝了下去,你说他可笑不可笑?对了,那杯酒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正是你喝的这一杯。”

“你!”赵兄感到胸口一甜,紧接着便口吐白沫,最终七窍流血而死。

而说完笑话的小王开心地站起身来想要掏赵兄的钱,却也发现不对劲。一阵胃痛袭来,他也倒地不起了。

心狠手辣的杨封怎么会留下任何一个活口呢。他找到小王之前早已在红酒杯上抹了一层淡淡的pi shuang,只不过杨封刻意将房间的光线调得暗一点,不让对方察觉。然后当着小王的面将乌头与红酒一起倒入其中一杯,然后又给了他一叠钱。

一切变得很简单,就如同他现在拿着望远镜观看那栋寂静的小楼一般。

杨封不适合做一个医生,他很聪明。他知道凭借自己背后的靠山,只要任何犯罪的行为他不直接参与,就算东窗事发,杨顶也能请最好的律师为他洗脱罪名。他更适合学法律,事实上他选择做一个只手遮天的恶魔。

而这两个人的死,他相信最终警察也只能得出利益纠纷,相互残害而死的结论。因为这一带人烟稀少,也没有摄像头。他们的每一次碰面都是在这,没人会知道的。

锦江边上还是像往常一样长灯旖旎,不过李晓天并没有赏景的心思。

此刻,他开始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无能,他没有强大的人脉,也没有过硬的靠山。自己心爱的女人死于非命他却对此毫无办法,活着,难道就是为了看着自己对一切无能为力的样子而绝望的死去吗?

不!

“秦老头,我该怎么办?”李晓天希望他能做一次自己的指路明灯。

“徒儿,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做的是尽快强大起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不远之处的地方,一个年轻富豪正开着一辆玛莎拉蒂扬长而去。

李晓天痛苦地蹲在地上。他不甘心,难道报警么?

不,他要亲手结果这个夺走他心爱女人性命的杂碎!

李晓天开始冷静下来仔细思考着。一定会有什么线索的。

杨尘?对!杨尘选一个如此偏僻的地方本来就没有道理,而且当时他的眼中并没有强大的杀意,他甚至惧怕自己。

如此说来这个地方有可能不是他主观选的。那就是有人帮他选的。那么他为什么要听那个人的话呢?如果是仇人,杨尘又有什么把柄在对方手上才会受制于人。如果不是仇人呢?

不管是不是仇人都会联系杨尘,如果我拿到了杨尘的通话记录,那么一切都将真相大白!

李晓天果断打了一张车往梧桐路而去,然而走到一半,意外发生了。

“你下来,怎么开的车!”一个年轻女子在马路上双手掐着腰,准备将司机大骂一顿。

司机颤颤巍巍地打开车门走下去。这回他惨了,弯道超车,却不小心撞上了一辆宝马7系。

该死!李晓天暗骂一声准备离开,他需要段宏枫帮助自己调查杨尘的通话记录以此找到凶手,哪能在这个地方耽搁。

“站住!说你呢,穿西装的那一个。”

李晓天本来就烦躁此时还有人挑衅他,他的双眼瞬间充满血色。

“你最好有一个好理由,不然别怪我不客气!”李晓天转过身来,一个熟人映入眼帘,“是你?”

司机一看李晓天认识她,连忙拉着李晓天的手说到“兄弟啊,我这也是被你催得才撞了乔总裁的车,既然你们认识能不能替我说几句好话。我求你了,兄弟。”说着司机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我给您二位下跪了,我真的赔不起啊,我老婆还在住院,我……”

乔依然一看司机如此可怜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她也不在乎这些钱,大大咧咧地说到“行了,男儿膝下有黄金,跪什么跪,你赶紧走吧!”

司机听到乔总裁的释放,一边道谢一边重新发动车子离开了。

李晓天看没事了,也打算离开重新找一辆出租车。

乔依然却不干了!这贱人睡完就不认帐,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峰回路转

“不准走!你把我车撞坏了,赔钱!”乔依然拦住了李晓天,得理不饶人地说到。

这可真是笑话,我撞了她的车?李晓天以为乔依然肯定是疯了。

“我有急事,请你让开。”李晓天知道了乔依然的身份是总裁,不是他所想的风尘女子,所以语气也不难听。

“我不让,你今天可真是威风,舌战群儒啊。怎么不打算请我喝杯酒吗?”乔依然语气颇有嘲讽。

在李晓天看来,完全是语无伦次地在无理取闹,他没空陪她吵架。

“我最后说一遍,让开!”李晓天的语气还是很平静,他似乎一点也不生气。

“我就不让,你赔了钱,我就放你走!”

乔依然完全不知道李晓天很可能下一秒控制不住,会给她带来危险。表情却是从未有过的狡黠,如同一个得了小便宜的少女。

李晓天深呼一口气,“多少?”

“恩,一,一……百万!”乔依然本来想说一万的,可她害怕李晓天真的有,那样就不能让他难堪了,索性狮子大开口。

李晓天本来就没打算赔钱,他终于忍受不住被人威胁了,哪怕她是一个女孩。李晓天一把掐住乔依然的脖颈,声如狮吼地咆哮道“如果你不想死,赶紧走!”

乔依然哪受过这种气,他吼什么吼,还真当自己没脾气吗。于是赌气地贴近李晓天大喊到“我就不走,有种你杀了我!”

李晓天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确没有必要对她发火,她是无辜的,于是放开了手。

“对不起。”

简短的三个字后,李晓天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开了。

什么时候自己变成了一个只会冲女孩发火的废物了。这,不是他想要的。

身后的乔依然经历了出生以来从未有过的委屈,她是上辈子欠了他李晓天的债吗,为什么所有倒霉的事都与他有关,他却还能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乔依然终于崩溃了,愤怒地朝李晓天跑去,胡乱地用脚踢着李晓天,最后更是噙着泪水紧紧咬住了他的手臂。

半晌之后,乔依然松开口,因为她闻到了一股腥味。

“你都流血了,你不痛吗?”乔依然小心翼翼地问到,她不是故意要把他咬伤的,“对,对不起……”

“你知道段校长的电话吗,我手机坏了,我想打个电话给他,如果你有的话,替我打一个吧。”

李晓天对于受伤的事只字不提,这让乔依然感到更内疚了,可是她并没有段宏枫的私人号码。

“对不起,我没有,你找他有什么事吗,说不定我能帮你。”

“我想问问他能不能替我查一个人的通讯记录。”

李晓天并不知道乔家是移动通信上市有限股份公司的一大股东,这对于她来说轻而易举。

“这个你不用麻烦段校长,我哥就是通信公司里面的一个负责人,我可以让他帮你查的。”

“真的?”李晓天双手环扣住她的肩膀,炽热地看着乔依然。

“恩。”乔依然第一次近距离看到李晓天这样的眼神,莫名地感到羞涩,脸色隐隐有些润红。

“太好了,你马上帮我查杨顶的儿子杨尘近三天的通话记录,最好信息也查一下。”

乔依然拿出手机,打给了乔风。

…………

“小伙子你这是被狗咬了吧,得赶紧注射狂犬疫苗,耽搁不得。”

市中心医院的门诊室里,值班护士一边为李晓天的伤口惊叹,一边同情他的遭遇。

一旁的乔依然却是尴尬得想找个缝钻到地下去了,早知道就不带他来医院了。

“不是狗咬的,是天蓬元帅咬的,你给我一瓶双氧水和一块纱布就行。”李晓天缓缓开口。

两人走出医院后,乔依然突然想起了某些事情,激动地拉扯着李晓天刚才被她咬过的手,说到“你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情况对不对?你是学医的,你肯定知道。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尽管手上抽痛,但李晓天却好像没有知觉一般,面不改色地说到“你也是学医的。”

乔依然反应过来更害羞了,这不是说她笨吗?

叮咚,微信消息响起。

乔依然一看是乔风发来的消息便递给了李晓天。

电话:父亲杨顶,张兰,香都娱乐会所。

都不是。

消息:杨封,时间昨天下午7点!

李晓天开始推算时间,然后猜测过程……

虎毒不食子,杨顶没有理由杀他的亲儿子。杨封可就不一定了,而且他的动机很吻合。

“乔依然,听说你和杨尘很熟,你能说说他们家的情况吗?”

乔依然很讨厌杨尘,虽然两家是世家,但也不算非常亲近。李晓天接二连三的调查关于杨尘的事让她很不开心。不过看在李晓天伤口的份上她还是一一向李晓天解释起来。

果真是私生子,原来如此!

李晓天抬头看向夜空,眼神变得异常可怕。你以为只有你会谋划一场天衣无缝的杀人案件吗?

聪明一世的杨封最终还是被李晓天发现了蛛丝马迹。

杨尘发消息给杨封的手机号码是他本人注册的,也是家庭之内电话联系的号码,这一点不可能改变。

短暂地冷漠之后,李晓天面带微笑地说到“乔依然,我请你吃水煮鱼。”

“为什么要吃水煮鱼,而不是优乐美奶茶呢?”

“因为水煮鱼都是将鱼一整条地放下去,用水把他闷死,连他的惨叫声别人都听不见,不过却是能看见他的痛苦,然后随着水温上升,他的肉就会被烫熟,这样的鱼看起来才舒服。”李晓天的眼神又变得极其残忍,没有丝毫的怜悯。

“鱼怎么会被水闷死呢?水煮鱼一般都要切块的,还有你说得好恶心,我才不吃你说的这种水煮鱼呢!”乔依然听着李晓天的话感觉胃都在翻滚。

“我也不吃,而且我也不会切鱼,因为我怕脏了我的手。要不我们去喝优乐美吧。”

乔依然被李晓天说得早已没了胃口,摇着头说道“我不喝了,被你恶心到了。”

李晓天想了想又说到,“那我们做别的也行!”

“做什么?”

“去开房吧……”

“你给我滚!”

难道睡觉也有错吗?

李晓天淡淡的玩笑之中却隐藏了重重杀机,到底谁为鱼肉!

正文 第二十四章 丧子之痛

第二天的清晨,微风吹抚着李晓天有些泛肿的眼眶,略显疲倦。

对于杨尘的死,最痛心的莫过于他的生母,李晓天自然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早早地便守候在某个高档小区附近,只为等一个徐娘半老的富婆出门锻炼身体,然后和她说上几句心里话。

终于,杨顶的发妻杨尘的生母潘氏按照以往的惯例出门晨练。她身着淡蓝色的卡通衬衣和一件粉红色的迷你短裙,有一种次元少女的韵味,完全不像一个四五十岁的妇女该有的的打扮,更不用说她是出来晨跑的了。

潘氏看似洁白无瑕的肌肤往往能够吸引一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然后她们便有机会发生一些美丽的故事,所以她才会每天都晨练,甚至是到了风雨不动的地步。

“呵,不愧是杨顶背后的女人!”

李晓天看着潘氏宛如少女般的一颦一蹙不免一阵恶心,将她的照片扔进了垃圾桶,然后挤出一丝笑容走向前去。

“杨夫人,您最亲爱的儿子已经两天没和你联系了,您一点也不担心么?”

一道陌生的声音传来,然后又突然闪出一个陌生的人影。仓促之下潘氏被惊掉了一层厚厚的粉底。

她的浓妆多半是白化了,不过潘氏还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显现出贵妇该有的样子,文明而又霸道地质问到“你是什么人?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杨夫人,一线天发生了车祸,死了一男一女。我要告诉你的是,那是一场谋杀,很不幸杨尘公子正是其中之一……”

潘氏听完整件事地来龙去脉后脸上分明已经有慌张的神色,加上她好久联系不到爱子杨尘的事实,语气开始颤抖起来。

“你没有骗我?”

“夫人,我和杨公子素来交好,他被人杀害我也很生气,而且我女朋友也被害,我恨不得把凶手碎石万段!”

李晓天狠狠地朝边上的路灯杆子打了一拳,假装很生气的样子,其实他是真的很愤怒。

“真是可笑,你认为我会相信一个陌生人的片面之词吗,你要清楚,我,是什么身份!”

潘氏看似态度强硬,事实上内心已经接近崩溃,杨尘可是她唯一的希望啊。她故作镇定一是为了最后再试探李晓天所言的真实性,二是为了掩饰内心深处的恐惧。

“杨夫人,好好想想吧,如果是一场普通的意外为什么迟迟没有新闻报道呢。这一定是警方封锁了消息,目的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们正在秘密地搜索犯罪嫌疑人。当然早晚你都会接到警察局的认尸通知,不过到时候凶手的死活恐怕由不得你决定了。”

“哦?照你这么说锦江还有人敢杀我儿子咯,说说看他是谁!”潘氏目光变得很凶狠,显然她知道唯一会这么做的人。

“杨封!”

李晓天不紧不慢地说出凶手的名字,潘氏失去了最后的伪装,面色变得苍老了许多,嘴里喃喃自语。

“你怎么证明是杨封干的?”

“半天,只需要半天,我就会让他亲口承认!而且我有把握替尘少报仇雪恨,不过这需要您的配合!”

…………

半个小时后。

潘氏恢复冷静,并打了一个电话给杨顶。

而李晓天则是“改头换面”地出现在了医科大附属医院的门口。

什么时候医院也如过年一般热闹了,按常理来说这并不是好事,不过这一回例外。

锦江医科大学的这一次中西医赛跑,也让附属医院的鲜红十字飞上了全国各地的报头。

为了不失公允,段宏枫与教务处的一群老家伙共同筛选了两组病症相同的病人。其中分别患有流感,哮喘和肾炎三个患者为一组。

这三种病看起来比较常见,当下医学发展水平早已不是什么大问题。对于哮喘,有不少人因为先天遗传的关系虽然用药无数,然而终其一生都无法彻底根治。而肾炎,轻则四肢无力,重则腰疼不止,甚至于常年卧床不起,还会引发一系列并发症。

不过对于这次比赛来说,临床观察三天为限,使患者恢复较好的一方便胜出。

照此说来,流感算是最容易医治的病了。对于西医来说的确如此,可是对于中医来说是规定不能使用抗生素的,其实也不简单。

段宏枫早就打好了招呼,由段青儿主治流感,芳雅主治哮喘,李晓天则是负责肾炎,当然三人也要相互帮助。

双方准备就绪后,比赛便开始了。

西医一方几个代表穿着白大褂先是拿着听诊器测量数据,然后开单子,输药水……

其中那位早些时候还胸有成竹的媒国青年此时却是皱起了眉头。肾炎中后期,这可不好办,他片刻不敢耽搁地将病人推送重症监护室里。

“快快快,给他打免疫抑制剂,我要进行自然免疫平衡疗法多靶点联合治疗……”

而中医这边呢。

李晓天号脉用了30秒,开药方用了两分钟。

“你好,护士,麻烦你去为病人抓药吧,按我的顺序来。吃完前两副,病人可以下地行走,吃完7副便能恢复精力,10副吃完方即可康复出院。”

年轻的美女护士半信半疑地接过药方,李晓天随意看了看芳雅和段青儿的药方没有问题之后,快步走出了诊断室。

他,有事要做。

留有活口,对于杨封来说是心头大患,他当然没有时间来观摩比赛,他也有事要做。

暗流涌动之下,一辆刮花了的宝马七系潇洒地停在了医院外围。

乔依然破天荒的不施粉黛,又鬼使神差地来到了比赛现场,很匆忙地越过人群走进了附属医院里边。她是来为李晓天加油打气的。

“哎哎哎,你要比赛了,不要到处乱跑,赶紧回去好好等着!”乔依然推开门便看到李晓天急匆匆地往外跑,这家伙怎么总是这么毫不关心的样子,真让人不省心。

“我都比完了,正准备回家。”李晓天面带微笑却又不露声色地轻轻扒开乔依然的玉手。

“这么快啊,我……我还没去过你家呢,要不我送你吧。”乔依然嫣然一笑,睫毛弯弯地朝李晓天明示她就是要不请自来。

回想起昨晚李晓天假装肚子疼上厕所然后悄悄离开的事不禁有些愠怒。他不会是弯的吧?怎么对自己一点儿也不动心,难道是我长得不好看吗?

“好,海光路,灿烂阳光小区。”李晓天也不拒绝,他确实需要回家拿东西。

“好的呢,走,上车,姐带你去兜风!”乔依然又不由分说地拉起了李晓天的手臂,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为什么对李晓天如此亲近,似乎是一晚上同床共枕的缘故,或许是与生俱来的亲切感。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步步为营

灿烂阳光小区的绿茵小道上。

乔依然像个小媳妇一般的跟在李晓天旁边,惹得在一旁乘凉的房东李冬生一阵调侃。

“诶哟喂,这谁家的姑娘长得这般俊俏,以后可要常来啊,有空的话把你闺蜜也叫上呗!”说完又对李晓天过来人般地关心道,“小天,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晚上可得悠着点……”

“哥啊,我的事不劳您费心,你还是当心自己吧。”李晓天一边说一边对对李冬生使了使眼色。

李冬生哪会不明白李晓天的意思,假装镇定地望着天上,突然大喊到“你看看,你看看,这大晴天地怎么突然就下雨了,不得了,我得回家收衣服了。咦,老婆你怎么在这,快走快走,下雨了,回家收衣服了。”说完便脚底抹油开溜了。

“李冬生,你给老娘站住!”房东嫂子行云流水地折下路边的一根藤条,怒气冲冲地直追李冬生而去。

这不是一次两次看见了,李晓天早已习惯了他们日常的打情骂俏。

不过一旁的乔依然却是闹了个大红脸,语无伦次地催促着李晓天快点回家。

李晓天扭开钥匙孔,屋子里面显得有些昏暗。乔依然看着这样一个狭小的空间,甚至有些替李晓天心疼起来。

他就住这样的地方啊,不会漏雨吗?

其实不然,李晓天的家虽然简陋。但,桌是桌,椅是椅,如同他的衣服一般朴素而规整。

环顾四周,一个女生的照片吸引了乔依然的注意力。心里几分好奇,几分失落,乔依然还是假装没看见,心里却有点懊恼自己想得太多。

李晓天倒了一杯白开水给心事重重的乔依然,“你先坐会,我去收拾下房间。”

“恩……”乔依然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于是打算到小小的阳台上冷静一下。

一条显眼的大红内裤映入眼帘,乔依然才知道自己走错地方了。羞涩地回到屋子里坐立不安起来。

她本来没有打算进一个男生的私人房间,但看着李晓天关上房间门的动作乔依然却是有点好奇了。

打扫房间还要关门吗,他不会要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于是乔依然蹑手蹑脚地贴近了李晓天的房间门,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希望不要有些什么奇怪的声音传来。

同样,李晓天也没有想过乔依然会偷看,他只是关了门,并没有上锁。

“秦老头,这人皮 面具是你发明的么?”

“不是,是你师祖熬药时候突然出现的异相,当时他震惊不已,反复研究黄芪、芦荟、天蚕草等等药材,最终才得出了结论,并将其收录在杂记之中。我后来无意之中翻开……”

“啊!”门外的乔依然偷偷用一双美目撬开门缝,却发现进去的李晓天此刻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是鬼吗!

一声尖叫,李晓天知道人皮 面具的事情泄露了,这不是好事。

“你知道了我的秘密,你说我该不该放过你呢?”李晓天私下面具,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耐人寻味地说着。然后朝着花容失色的乔依然缓缓走过去。

他并不想伤害乔依然,但是他必须要让她呆在这里,至少是他办完事之前。他可不敢保证这妮子会不会出去乱说,不然他还没来得及报仇,说不定就被警察盯上了。而且时间紧迫,也来不及向她解释那么多。

“李晓天,求求你,不要伤害我,我不是故意要偷看的,我,我什么也不知道……”乔依然真的害怕了,脸色惨白蜷缩在一个角落里。

然而李晓天还是出手了。

几分钟后,他带上一张崭新的人皮 面具,换上一套黑色西服,关上了房间门。

阳光之下,一张帅气而又陌生的脸庞露出世间最为冰冷的笑容。

…………

“喂,请问是封少吗,恩,是这样的。总裁让我通知你,一个小时后洽谈公司的一个项目,有关于中医药品的,他希望你也到场参加……”

“好的,我马上来!”杨封挂掉电话,深深吸了一口气。

真是父亲的命令么?不对,这个人的声音怎么和李晓天的如此相似!该不会是他的阴谋吧?这么快就盯上我了吗?照此看来,还真是个麻烦的小丑!

本来神经紧张的杨封在听完一个漏洞百出的电话之后更加多疑了。

杨顶有一个习惯,那就是他不喜欢手下的人称呼他为总裁,特别是比较亲近的人。事实上公司的所有人都在称呼杨顶主席,因为那样会让他觉得有一种至高无上的统治权。

而刚才打电话的人,按照他的说辞应该是父亲的秘书,他却称呼父亲为总裁。还有,父亲此前从未让他参与过公司的大小事务,今天怎么会如此反常,而且还不是他亲自通知。

其中多半有诈!

杨封不想因为怕挨骂而丢掉性命,于是打给了杨顶一个电话求证,然而却是无人接听。

对于他而言,若是阴谋的话贸然前往的话恐怕凶多吉少,如果只是秘书的疏忽那就错失了在父亲面前表现的机会。

思虑再三后杨封又打通了司徒宇的手机。

“司徒叔,你见过我爸吗?”

“主席说他今天有一个会议,老早就离开公司了。”

“恩,我知道了,那你忙吧。”

杨顶的司机兼管家司徒宇挂掉电话,朝旁边的潘氏做了一个肯定的表情。

其实杨顶潘氏三人正在警察局里确认杨尘的尸体,潘氏哭得死去活来,杨顶面如死灰地抽着烟。

然而杨封并不知道父亲和潘氏已经知道了杨尘的死讯,他还在仔细分析刚才的事情。

难道那个秘书说的是真的吗?可是父亲主席的称谓已经是多年来不成文的规定,哪怕是自己在公共场合下也要如此。那个秘书怎么会……

杨封心道与其在这里犹豫不决,不如看看李晓天现在在哪。

然而他多方打听之下还是没能掌握到有关于李晓天的消息,情急之下想出了放火烧家的主意。

我看你李晓天出不出来!

杨封以最快的速度联系了一个瘾君子,给了他一笔毒资,目的是让他去灿烂阳光小区17号放一把火,越大越好。

至于杨封本人此刻正在安静地看着云湖的水,水面平静而且清纯,恰似他的脸庞。其实内心却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了。

半个小时后,一通电话打进了杨封的手机。

“封少,那家主人来了,正在与小区的人一起救火呢!”

“恩,我知道了。他姓什么,长什么样?”

“封少,我害怕,没敢离太近,所,所以没看清他长什么样。不过却是听到一个老头大喊他小李。”

杨封听到“小李”这两个字后缓缓舒了一口气。挂掉电话,重重锤了两拳他的豪车,然后整理好自己的领带直奔海市蜃楼而去。

杨封以为“小李”正是李晓天本人,于是排除了他被李晓天盯上的怀疑。这是父亲给的机会,杨尘“失踪”,而他才是那个有准备的人。

杨封还是忽略了一点,李晓天的房东恰好也姓李,而且比他大不了几岁。

正文 第二十六章 血债血偿

海市蜃楼是一家五星级的酒店,处于锦江的黄金地段,素有门口镶金的说法,很多大头百姓得努力大半年才能来这吃上一顿饭。

这家酒店无论装潢,内设和服务品质都对得上五星的称谓。不过它最为出名的还是独一无二的药浴,据说这家酒店的药浴有提神醒脑,舒经活骨的功效,甚至是治愈多年的风湿骨痛也不在话下。

午后时分,海市蜃楼的感应旋转门外一个眼神犀利的年轻人霸道地扒开了其他路人的身躯,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

“你好封少,恭候多时了,请这边走。”一个陌生男子径直走过来,彬彬有礼地招呼着杨封。

“你就是之前打电话给我的那个人吗?”

“是的封少,总裁在18楼与客人一起享受着药浴,他说你来了之后先到17楼1702号包厢等他。”

“你怎么会认识我?”杨封感到奇怪,自己与这个陌生男子素未谋面对方却一眼就认出了他,这似乎很不合理。他双目紧逼,想从这个人的反应上得到答案。

然而让杨封失望的是陌生男子表情依旧谦逊。

“封少说句你不爱听的,您可是我们这些打工仔的偶像,身在杨氏集团怎么会不关注一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集团公子呢?”

杨封觉得他说的没错,不过自己并不想要一人之下。

“我看你应该刚来不久,有些事你可能不知道,我父亲不喜欢别人称他总裁,以后你要叫他杨主席,当然等到我……”杨封的脸上露出了最真诚的笑,当然也十分的阴冷。

包厢之内并不如杨封所想的热闹,甚至连宴席都没有。金碧辉煌的装饰之下,一只透明的水晶桶格外显眼。

不对,他不是来药浴的!

“兄弟,你不会走错房间了吧!”杨封转过身想听男子的解释,却看到他重重地关上了门。

“不,是你走错了。”

男子语气瞬间冷酷,同时一枚银针已经飞进了杨封的身体。

“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杨封拼命挣扎,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一步也动弹不得。

“我是谁无关紧要,但你该死,不是么?”

什么?他要杀我?这可真是笑话!

杨封并不因为被男子控制住身体而慌乱,更不相信对方真的敢杀他。

看来这是一个走投无路的穷鬼无疑,居然敢绑架自己,这不是找死吗?

于是他咄咄逼人地开口道,“哈哈,你需要钱我们可以商量,但你要是敢动我一个手指头,我保证你会后悔的!”

然而男子却没有被杨封的虚张声势给吓唬住,他嗤笑一声,而后释放出一股强大的杀意。此人不是李晓天还会是谁。

“我后不后悔那是以后的事,但现在我更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不怕死。”

李晓天揪住杨封的躯体一甩,杨封应声跌落到了水晶桶中。

吃痛不住的杨封一阵惨叫,眼里喷出怒火,他发誓今能脱身之后定要把这男子碎尸万段。

李晓天却不会给杨封这样的机会了,他双手搭在水晶桶边缘,冷笑道“杨公子如此聪明,想必也知道知道温水煮青蛙的道理。”

杨封还在为李晓天的话诧异,李晓天已经打开了电源开关。

水晶桶内的水将被慢慢加热,然后沸腾……

“不,兄弟,我们有话好说,只要你放了我,你要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杨封感觉水温不断上升,热浪冲击面庞,死亡的恐惧也随之而来。

他开始慌张了。

“杨公子此话当真?若是你能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会考虑放了你!”

李晓天故作妥协,实则是为了取证。

“兄弟什么问题你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如实相告。”

水温越来越高,杨封地语气也越来越仓促。

“为什么杀杨尘?”李晓天一语直指要害。

杨封听完一脸震惊,而后开始慌不择语道“兄,兄弟,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他也不忘了思考,眼前这人并不是李晓天,他如何猜测到自己谋杀杨尘的事情?

哼,死到临头还敢撒谎!

李晓天一手锁住杨封的喉咙道“如果你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杨封见蒙骗不过李晓天,这才说出了他的杀人动机,不过在他说话之时李晓天暗暗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

“杨尘只是一个智障,我们杨家这么大的家产怎么能够落到他的手里呢,我早就想动手了……”

杨封不提李晓天的事,李晓天也不知道自己也是他的计划目标之一,不过就凭张兰,他也要让杨封为此偿命!

关掉录音,李晓天打断了杨封的聒噪。

“不好意思,我突然改变主意了。我还是想要你的命!”

“你!”杨封还未来得及说完话便被李晓天点住可哑穴。

华美的包厢中悠扬的轻音乐响起,没人能听得到杨封最后安静地挣扎。李晓天也不再多看他一眼,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地走出了包厢。

出了海市蜃楼,他深深呼了一口气,发送了一段语音录像给潘氏。

一切都结束了。

瑟瑟风中,李晓天的脸上留下了两行清泪,一张故去的脸霸占了脑海,同样也让他的心在滴血。

脱下面具后,李晓天暗暗发誓从此以后不会再受任何人的威胁。

一颗争霸的心悄然形成。

然而当李晓天恢复常态回到小区时,却听到了一阵慌乱和嘈杂的声音。

“小天,你可算回来了,打你电话没人接,你家失火了,赶紧去救火!”

“什么?乔依然还在里面的!”

李晓天看着自己的小屋已经被大火覆盖,面目狰狞无比。

妈的,又是火!

他纵身一跃飞进了火墙之中,此时的房间之内满是令人窒息的黑烟,呼啸而且高温的火焰。李晓天几乎不能张开眼睛,他只能四处摸索着。

“乔依然,乔依然……”

无论李晓天如何呼喊乔依然的名字都没有得到回复。

不,他明明只是封住了她的穴道不让她行动而已,她应该醒着的,她应该能听见自己的声音的,怎么会……

李晓天扒开炽热地杂物冲进他的睡房之后,那张床早已被烈火焚烧地不成样子,眼前的一切……

不,啊……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李晓天双腿跪倒在地,他无视秦朔一遍又一遍的警告,也似乎感受不到皮肤被焚烧焦烂的疼痛。

最终两个消防人员找到了他,抱起李晓天夺门而出。

他的衣服已经着火,皮肤大多都已溃烂,整个人被熏得如同一个黑炭,只有一双呆滞的双眼证明他还活着了。

“快,赶紧送他去医院,这小伙子怎么会如此冲动啊!”

“诶,我哪知道,可能是舍不得里面的钱呗!”

送往医院的途中,李晓天肿胀 破烂的嘴唇一直在喃喃地说着一个人的名字。

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得救了。只是他此刻再也不能站起来看窗外的风景,不然一定能看见那一辆熟悉的宝马七系正不紧不慢地跟在救护车的身后。

乔依然在李晓天离开半个小时后,气穴恢复了正常,本想离开的她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汽油味。

当她从李晓天的房间出来后便看到外面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

乔依然先是报了火警,然后又四处通知人来救火,匆忙之中意外扭伤了脚。

一声轻哼后她才发现自己暂时是走动不了了,只能怔怔地看着大火燃烧。乔依然觉得自己很没用,不知不觉哭红了眼眶。

好在李冬生及时听到了乔依然的求救,迅速组织小区的人员开始救火。

而当李晓天回来时便看到了这一幅凶险的画面,他并没有注意到正在树荫下的乔依然,但乔依然却是看到了李晓天。

乔依然正在挣扎该不该和李晓天说话的时候,便目睹了他冲进大火中。

正文 第二十七章 不正常

“下面插播一条消息。本市近日发生一起车祸致死事故,目前警方已经介入调查,初步确定人为谋杀的可能性很大……”

医院的某间重症病房内,乔依然被电视屏幕上的新闻彻底震惊了。

杨尘死了?那个“李晓天之妻张兰墓”……

“是你么?”乔依然看着病床之上裹满绷带的李晓天,她心里很沉重,也不敢再想象下去了。

“吱……”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几个身穿警服的人整齐划一地走了进来。

“你好,请问你和李晓天什么关系?”

“我是他的朋友。”

“好的,小姐,我们怀疑李晓天和一起杀人案件有关。介于你和他是朋友关系,还请你能配合我们去公安局做一份笔录。”

真的是他?还有他的人皮 面具,他的老婆……

乔依然感觉自己的脑子很乱,她发现自己对于李晓天几乎一无所知。她们本来只是萍水相逢的,可是一件又一件的事将她们联系到一起。

她仔细回忆着两人相识的过程;又想起李晓天不顾一切地冲进房间救自己被烧得遍体鳞伤的样子;还有他在医院中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

他是担心我的,如果我们不认识的话,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他也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

乔依然不断自责当时没有制止李晓天的行为,内心深处其实也在乎李晓天的。所以,面对警察的询问乔依然并没有说出有关于李晓天的匪夷容貌。从警局出来以后,她立马回到了医院继续照顾李晓天,却是忽略了自己受的伤。

“李晓天,李晓天……”

乔依然回到病房却发现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的李晓天不见了踪影。

他满身是伤,他缠着绷带的,他能去哪啊……

乔依然看着空空荡荡的病房,心里从未有过的紧张和害怕。

当她转过头准备去寻找“失踪”的李晓天时,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你,你,怎么就好了?”

一个完好如初的李晓天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这是梦吗?当然不是,可她却不敢相信。乔依然又惊又喜,冷静下来后又感到很害怕。

毕竟这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恢复速度,李晓天,他的确不是一个正常人!

李晓天伸出手紧紧抱住了乔依然有些颤抖的娇躯,双唇贴在她的耳朵边上答非所问地说到“你没事就好。”

乔依然顾不得留念来自李晓天怀抱的温暖,这个男人让她很不踏实,于是不停地扭动着娇躯试图挣开李晓天。

“李晓天,你快放开我,我要断气啦!”

乔依然有些呕气又有些撒娇的语气提醒了沉醉中的李晓天,这才尴尬地放开手来。

其实也怪不得李晓天的失礼,回想火灾当时他真的很害怕。如果乔依然因为自己一时的过错而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会内疚一辈子的,现在看到她没事,李晓天终于按捺不住情绪了。

李晓天本来是想对乔依然道歉的,只是这样一来又会把气氛弄得很沉闷,这可是该庆祝的时候。

“你以为我想抱你啊,头发这么臭,不想洗头的话就剪短发啊,以后哪个男人还敢靠近你啊!”李晓天知道那是被火熏过的痕迹,不过并不影响他胡编乱造。

经李晓天一说,乔依然本能扯着头发闻了闻,一股刺鼻的糊臭味袭来,可怜她的头发啊!

“你,好啊,李晓天,要不是你弄得我动不了,我会这样吗,你还嫌我臭!”乔依然被李晓天气得玉脸通红,打死他的心都有了。

乔依然光顾着生气却没有意识到自己一时失言,李晓天此刻正一脸玩味地看着她。

他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啊,乔依然真的快要接近崩溃了。

“你看什么看,我说的不对吗,我不管,反正你得补偿我!”

“好啊,怎么补偿,再把你弄得动不了吗?”李晓天毫不遮掩地坏笑道。

乔依然这才意识到自己口误了,羞涩之余又不免狠狠捥了李晓天一眼。

“哼,刚才警察来找我了,我把你会妖术的事情都说了,看你怎么死!”乔依然打算吓一下李晓天,说完更是一幅居高临下的态势,想象着李晓天接下来慌张地讨好自己的样子,她可不相信李晓天一点也不着急。

然而李晓天却不为所动,依旧云淡风轻地看着她。

乔依然实在等不及了,迫切地追问到“你难道不害怕吗?”

“不害怕啊,因为我知道你不会说出去的。”

乔依然咬了咬嘴皮,早知道就该告诉警察的!

“你怎么这么肯定?”

“因为我躺在床上的时候都听到你说的话了,你好像还哭了,其实你不用这么心疼我的,我……”李晓天这才喋喋不休地说出理由,乔依然却是听得耳根越来越红。

“李晓天,你闭嘴,不要再说了。既然你没事,我也要回家了,懒得听你废话。”乔依然一个女孩怎么会忍受得了李晓天当面复述她的那些情话呢,对着门口就拔腿而逃。

这时,原本扭伤的脚又再次发作了,乔依然吃痛不住地轻哼了一声。

“怎么啦?”李晓天也看出了乔依然的异样,三两步就上前扶住了她。

“没事,就是脚不小心扭了,现在有点疼而已。”乔依然表面故作坚强,其实她却因为李晓天的关心而暗暗高兴。

“要不我帮你揉一揉吧,估计能好得快一点。”

李晓天自然能够猜出乔依然为什么扭伤脚,语气之中又多了一分自责。

“不用了,也不严重,回去擦点药油就好了。”

“也对,那你慢点走,我就不送了。”

“你!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送我下楼会死吗?”

乔依然觉得李晓天像是巴不得自己快点走,本来她不想矫情的,现在却受不了李晓天过河拆桥的小人做法了。

“哎呀,我脚疼死了,我走不动路了。”乔依然说着身形一软,眼看就要跌倒。

李晓天便又扶住了她,“要不还是帮你揉揉吧,我保证一两分钟你就能活蹦乱跳的了。”

“我不要,你手脏!”乔依然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李晓天也甚是无奈,女人可真难伺候!

“那怎么办呢?”

乔依然灵机一动,不容置疑地命令道,“你背我下去吧,我上了车就能回去了!”

手脏,背就不脏了么?李晓天看出来了,她分明就是想折磨自己。也罢,自己男子汉大丈夫不想与她一般计较!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手段

河水的泾渭分明就如社会的黑与白,它们看起来各不相容,实则,在河水的下游永远也分不清楚清与浊,它们本就是相依相存。

只要你觉得能够达成目的,无论是黑道与白道,都是两条好路子。

混迹商场多年的杨顶早已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这便是他的手段。

然而,在他努力建筑自己的金融帝国的时候,两个儿子突然暴毙,无疑对他而言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痛心只是一部分,更多的是他感受到了其他人的威胁,杨顶不允许这样的人在锦江出现。他必须要做些什么来证明自己的实力了。

此刻锦江市警察局局长办公室内,杨顶正在训斥着官威赫赫的局长范围先。

“怎么你拿了我这么多好处,事情过去这么久,连个线索都没有么?你是办事不利,还是属实无能?”

范围先对于破案这一方面是真的无能,不过对于阿谀奉承,审时度势可是一把好手。他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顶撞杨顶,那等同于断了他的财路,更是自毁前程。

“杨主席,您先冷静些。我们已经成立了相关的重案组人员,正在火速调查证据。而且我们肯定两个案件必然有联系……”

什么叫必然有联系?这他妈的不是废话吗!

“我冷静?妈的,我要是不冷静你这乌纱帽就别想带了。”

杨顶气急败坏地摔碎桌上的青花瓷茶杯,指着范围先破口大骂道“你是猪么,他们都是我儿子,老子不当警察也知道这是有人故意针对我来的!”

范围先也知道这是有人下的黑手,但身为当事人的杨顶却连一个怀疑的目标都没有,反而把所有的事情都怪罪到自己头上。

此刻范围先颇有敢怒不敢言的悲哀,只得转移话题来祸水东引。

“杨主席,根据第一个案件,有一个叫李晓天的人当时应该在现场,他应该知道些什么。”

“找到他!问清楚之后,无论他有没有参与谋杀,这个人不能活着,我要让他为我儿子陪葬!”

杨顶眼神犀利,不容置疑,似乎他的话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事实上他早已借用范围先之手做过不少草菅人命的勾当了。

其实杨顶是有一个怀疑的人选的,不过那个人他却得罪不起,此前两人并没有过多的交集,素来井水不犯河水。

真的是他么?

杨顶不再耽搁,登上座驾飞快地离开了警察局。

而范围先送走了这尊大佛终于长舒一口气。破案不行,杀人灭口他可是在行的。

“小周,你进来!”

“局长,您有什么命令?”

“那个李晓天现在还在医院吧,你去盯住他,我怀疑这人是帮凶。”

“局长,医院说他已经康复出院了,现在我们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什么,他怎么好得这么快,你赶紧给我去找!”

…………

李晓天终于分别了古灵精怪的乔依然。归于平静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成了孤家寡人。

家被烧了,那就等同于无家可归。

“秦老头,看来咱师徒二人今晚怕是要露宿街头了。”

“徒儿,你此言差矣。露宿街头的是你,我又不需要吃不需要喝……”

额,的确是这样,看来想找个同甘共苦的都没有啊。李晓天不禁暗自感伤自己的孤独。

正当他沿街思考自己新的安身立命之所的时候,一条狗摇曳着尾巴朝他走了过来,从嘴里吐出一块骨头。

流浪狗狗看了看骨头又看了看李晓天,发现这个人类不为所动后,又用嘴巴把骨头朝李晓天脚边上拱了拱。

李晓天看着这条黑乎乎的土狗,一脚踹死它的心都有。

这啥意思?我没说我是要饭的啊,你个小畜生,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李晓天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作出要踢它的动作,准备吓跑这只流浪狗。

结果这条狗却像发了疯一般的咬紧了李晓天的裤头,使劲地拉扯着他往旁边拽。

嘭——一声巨响传来。

一辆突然爆胎的黑色轿车直接撞上了李晓天原来所处的位置,车门打开后,一个满身是伤的成年男子爬了出来,嘴里虚弱地说着“救救我,救救我……”

这他娘的又是啥情况?拍戏么!

李晓天还未来得及感谢流浪狗的救命之恩,几个黑衣男子从另外一辆车上动作迅速地跳了下来,举起了他们黑洞洞的枪口。

不,这不是拍戏,这是真正的枪杀。

千钧一发之际,李晓天捡起路上的几块石子,朝着他们头上的百会穴砸去。

其中两人应声倒地,另有两个却反应过来,拿着枪指向了李晓天。

“小子,你在玩火!”

李晓天暗道糟糕,他毕竟不是神人,不能百发百中。被石块击中百会穴的那两个自然昏倒,可是剩下的这两个,一人一发子弹也能送他升天两次了。

这可如何是好!

然而真正的杀手并不打算给李晓天多余的时间,他们冷漠地扣动了扳机。

嘭——又是两声枪响。

李晓天以他鬼魅一般地速度飞身接近了一名男子,赤手对着他的虎口砍了下去,然后夺过了这名男子的手枪。

纵然李晓天速度够快,但他还是吃了另外一人的子弹,左肩上已经流出了血迹。而此时,李晓天的脑袋上也被那人的枪口指住了。

“呵,那又有什么用呢?”男子不想过多纠缠,就要再次扣动扳机。

李晓天知道自己抬起枪然后对准他的时候,自己的脑袋早已被他打穿了,这次恐怕是玩完了。

就在这时那条流浪狗却是快如闪电地咬住了黑衣男子的大腿,黑衣男子本能地被转移了注意力。

这就成了李晓天绝地反击的机会,他毫不留情地扣动扳机,然后立马转身对着另外一个刚刚用左手捡起同伙手枪的人也补了一枪。

机会就在这一秒之内,幸好他把握住了。

一阵后怕涌上心头,李晓天这才感受到了左肩上火辣辣的疼痛,整只手完全失去了力气,面色也苍白了不少。

李晓天不仅感慨道,一时的同情差点搭上了自己的命,这真的值得么?

“徒儿,快走。”

秦朔终于发声了,此前他一直不敢和李晓天交流,如果影响了李晓天的判断,后果就是死。

好在四下无人,李晓天直接抱起那个休闲服装男子的身躯,瞬间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而那条黑狗紧随其后,它却不曾想过值不值得的问题。

一条流浪狗何以如此灵性呢,秦朔恐怕是唯一知道其中秘密的人了。

正文 第二十九章 麻烦事

杀人,尤其是抬枪射向别人的躯壳,说来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但那种血花四溅的场面,绝不像电影里所看到的简单的一道红印,而是触目惊心的血窟窿!于李晓天而言无疑是一次磨砺,人的心志,往往在经历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后变得更加成熟。这,是第二次了!

原来是他!

李晓天在枪战之时便觉得这人有点面熟,此刻细细看来,那不是海市蜃楼的老板么!

自己开包厢的时候没带身份证结果还是他行的方便,觉得这人应该挺随和的,怎么会被人追杀呢。难不成是因为杨封的事?照此说来还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了。

李晓天看着昏死过去的酒店老板,古铜色的脸部肌肉紧绷,眉头深陷,这对于他来说确实是一场噩梦了。看来所有的事都得等他醒了,才能真相大白。

此人右腿擦伤,头部受撞击,身上插满了碎玻璃。他所受皆为外伤,如果不尽快做消炎包扎处理,恐怕会凶多吉少。

他可不像李晓天一般凭借纯阳血脉和秦朔强大的灵气快速愈合伤口。

李晓天慌忙之下本能地想要避开人群,于是乎扛着男子来到了凤山山上,此刻又只得下山去为他购买药品绷带。

“你到好,躺在这啥也不用操心,我可是差点为你丢了老命啊。”

说着李晓天起身准备下山,结果那条土狗也屁颠屁颠地跟了上来。

“你跟着我干嘛,好好在这守着他,我回来要是发现什么不对劲,拿你是问!”

李晓天故作恶狠狠地威逼,结果那条狗还真听懂了他的话一般,乖巧地回到男子身旁安静地坐了下来。

“咦,这狗不会是哮天犬下凡吧?”

李晓天不禁纳闷了,怎会如此通人性,好像什么事它都知道一样。

秦朔却是鄙夷道“说你没见过世面吧,这狗可是纯阳血脉之体,你们可是同类,诶哟你小子这下可捡到宝了。”

同类?

李晓天顿时不乐意了,破口大骂道“秦老头你丫的才和这条狗同类呢!”

“誒,你小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要是纯阳血脉,做狗我也愿意!”

秦朔此时见李晓天如此不知好歹,也是豁出去面子了。不过在李晓天看来那就是一个贱!

于是师徒二人开始互相挖苦起来,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一家百货店门口。

李晓天动作迅速地买完必需品后准备返回凤山救治男子,这时却遭遇了一位不速之客。

“站住!”

很不幸李晓天被一位警察盯上了。

更不幸的是这个警察就是范围先特地嘱咐追踪李晓天行踪的警务人员之一,那个杰出的青年才俊——小周同志!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貌美如花,聪颖过人,身姿飒爽的周玉婷。

李晓天回过头定睛一看,这……

千万别走火啊。

范围先说李晓天是帮凶,周玉婷便先入为主地将李晓天归为了危险人物,于是手握警枪,横眉冷对地指着李晓天。

“果然是你,李晓天!我找得你好苦啊。”

李晓天从医院出来后就已经脱离了警方的监控范围。仅凭身份证上的一张艳照,茫茫人海,四处搜查,可是难为了小周同志了。

“小姐,我们认识吗?你说得这么亲密,我有点不适应。”

李晓天仔细斟酌之下,对这个警察依旧没有任何印象,尽管她的确很漂亮。

不过漂亮的女孩多了去了,像周玉婷这般发育良好的却不多见。尤其是某个地方,不禁让他联想起了“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高耸。

李晓天看着看着一时禁有些失了魂。

这,算是他对周玉婷的第一印象了。

不过周玉婷对李晓天的第一印象却是另一番情景。

“我想以后我们会很熟的,毕竟像你这样的惯犯,警察局的路应该很熟了吧。少说废话,双手抱头,蹲下去!”

周玉婷咬牙切齿地说完后更加握紧了手枪。这个流氓,死到临头了还顾得上YY自己,呆会到了局里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其实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加上她洁白无瑕的双手,不适合拿枪,更适合兰花刺绣。

自然李晓天也因此放松了许多,这个同志貌似没有多大威胁。

“谁说我是惯犯的,我可是秉公守法的五好青年,你这样可是诽谤!”

李晓天似笑非笑的表情加上他花里胡哨的口气,瞬间触及了周玉婷的底线。

我是你能这样轻蔑无视的么。

周玉婷娇呵一声,一脚鞭腿踢向了李晓天,心中已经出现了这个流氓跪倒在地的情景。

然而事实是,李晓天一个转身便轻而易举地避开了她的攻击。

“喂喂喂,有枪了不起啊,我也有枪的,你再乱来我可要反击了!”

李晓天肯定自己暗杀杨封的事情绝无二人知道,而对于杨尘的事情他可没有做过任何违法的事情,表面上他依旧是守法公民。而这个女警上来就不由分说地动手,李晓天可不想任由她胡来!

周玉婷听李晓天说他也有枪,本能地更加小心应对起来。他,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思来想去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用枪指住了他,若他有什么动作自己一定能在第一时间开枪的,那还怕什么啊。

周玉婷掩饰住自己的尴尬,冷冷地说到“交出你的枪来,不然我可要开枪了!”

她还真敢动手?这小妮子如此绝情么,自己好歹也算貌比潘安啊,要不再考虑考虑?

李晓天也不敢确定,光周玉婷一幅惩恶扬善的态势就让李晓天很没把握。

“警察就能乱杀人了么?你这样可是执法犯法!”

“非法持枪,拒缴,拘捕!哪一条都让我能正当开枪!”

周玉婷认认真真地解释后,才意识到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和他废话,感觉这人像是拖延时间一般。于是警惕地说到,“赶紧,缴枪不杀!”

盛情难却之下,李晓天果断地脱开裤子,这便是他的枪!

“啊,流氓!”

周玉婷千算万算算到李晓天当着她的面脱裤子,情急之下闭上了双眼,更是用手遮在脸前。

李晓天脱裤子是假,转移注意力是真,他一个箭步便接近到周玉婷身旁。一手夺过了周玉婷的配枪,一手直接封住了她的穴道。然后潇洒地把枪插回了周玉婷的枪套中。

“像你这么傻的警察,以后别出来办案了,好好在家带孩子吧。”

李晓天说完便带上自己的东西扬长而去,而停在原地的周玉婷却急得玉脸通红。

“你给我站住!你别走!呜呜呜……”

这是对她彻头彻尾地嘲讽,又羞又气之下,竟是留下了委屈的泪水。

正文 第三十章 原来如此

得于李晓天的照顾,海市蜃楼的老板林羽总算苏醒过来。

“啊……嘶……这是哪?”

林羽挣扎着直起身子坐到地上,感觉自己的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隐隐作痛,仿佛被千刀万剐了一般。

“这是凤山。”李晓天点燃一根烟然后吸了一口再次问到“抽烟么?”

林羽点了点头,李晓天将烟送到他嘴边。

“你是海市蜃楼的老板吧,怎么会被人追杀呢,是黑道上的仇家么?”

李晓天在为林羽处理伤口的时候便看到了他胸前的纹身,想来这人应该曾经混迹江湖,很可能是以前的仇家追上门了。

“是你救了我?多谢兄弟救命之恩,我叫林羽,确实是海市蜃楼的负责人。”林羽说着便要站起来行礼,可他一身伤哪还经得起折腾。

李晓天也不在乎那些繁文缛节,安抚着林羽坐下。

林羽继续道“兄弟救我一命,我也便不掩饰什么了。对我下手的可是京城的风云人物,偏偏看上了我这弹丸之地,诶,这说来话长了……”

李晓天听着林羽的解释,心中有了大概,看来他是由于利益关系,得罪了京城的权贵,对方想置他于死地。

如此说来并不是由杨封的事情而导致的,李晓天心里也释然不少。

正当李晓天暗暗思度时,林羽作揖感激道“敢问兄弟大名,日后我林羽也好报答于你。兄弟今日救我一命,若海市蜃楼一天不易主,我愿将它与兄弟对半而分。”

什么?还有这等好事,这家伙居然要把他的酒店送我一半,我这莫不是咸鱼翻身了?

李晓天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毕竟海市蜃楼寸土寸金,半个老板也意味着他一下子拥有一千万左右的资产了。

不过他也不是利益熏心之人,仅凭对方一句的承诺李晓天不可能当真,更不排除这人有别的想法,比如说是过河拆桥。

“我也只是举手之劳,不需要你做这么大的回报……”

李晓天谦让地拒绝着林羽的好意,表面上看来他这样显得很傻,其实李晓天内心却有自己的打算。

无论是谁在金钱面前都不可能将自己拥有的慷慨分享给其他人,李晓天不信,很多人都不会相信。而李晓天却可以凭借他与林羽的这层关系,投资林羽的酒店。

没错,是投资,不过这话又从何说起呢?

早在杀杨封的时候李晓天事先就对海市蜃楼做过了解,这家酒店因药浴出名,不过更多的是其中的服务和设备给人一种有档次的感觉。其实对人身体真正带来的好处并不大,说白了他们的药浴方子只不过是普通的养生知识。而对于精通医理的李晓天来说,便可以技术入股,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李晓天娓娓道出他的想法之后,林羽颇有久旱逢甘霖的惊喜。

“走走走,晓天兄弟,去我酒店详细说一下你的计划!”

林羽此刻觉得李晓天真是他的贵人,看来这场被人追杀,他不亏!

李晓天却不禁对林羽的盛情邀请有些害怕,毕竟他那个酒店看起来没有多安全啊,不然也不会遭人暗杀,还落得如此田地。

“林羽老哥,你确定我跟你去海市蜃楼不会再遭遇枪杀吧!”

林羽不禁老脸一红说道“不会,不会,我这次是由于去警局配合调查案子,匆忙之下才给了们机会。”

听到林羽所说的配合调查,李晓天知道那是他的杰作,故作掩饰地摸了摸鼻子,笑呵呵地扶着林羽下了山。

李晓天招手打了一辆计程车,结果两人还没上车那条黑狗便自觉地一跃飞进了车里,两人相视一笑后直奔海市蜃楼而去。

而另一边的小周同志由于时间过效,终于自行冲开了穴道。

真的好羞耻啊,还好那个流氓没有对她上下其手,不然……

正当周玉婷准备回警局向范围先报告李晓天会妖术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喂,依然……什么!你等等,我这就去救你!”

谁这么大胆竟然调戏她老婆乔依然的!

周玉婷听闻乔依然在一家酒吧被几个混混拦住了,她这才刚被派到锦江执法就接连发生这么多怪事,诸事不顺下,今天更是被人来了个下马威。此刻周玉婷明显打算拿酒吧的那几个小混混出气了。

哼,居然敢对乔依然动手!

其实乔依然并没有被所谓的小混混调戏,她只是好久没有见到闺蜜想她了而已。由于周玉婷公务繁忙两人一直没有机会见面,这才决定撒谎骗心直口快的周玉婷。

乔依然并没有想到她的一个无心之举为李晓天争取了不少时间,她同样没有想到周玉婷来得如此之快。

“依然老婆,流氓在哪呢?”

周玉婷快马加鞭地来到了留一碗酒吧,结果却发现这里太平升起,哪里有什么混混。

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正在角落里悠闲的喝着甘甜的清酒。

“玉婷,你来了,快坐快坐,你可想死我了。”

周玉婷终于反应过来她这是被乔依然这死贱人给骗了,亏自己还这么关心她。

正当周玉婷准备大发雷霆的时候,乔依然泪光闪闪地道“玉婷,你看你都饿瘦了,还没吃饭吧,我不在的时候你要照顾好自己,你看看这小脸蛋也晒黑了,手也粗糙了……”

周玉婷并不知道乔依然逢场作戏的熟练,但她知道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乔依然如此关心她,哪还生得起气啊。

于是乎原本应该是两个女人的血雨腥风,变成了如胶似漆的叙旧。

老话总说三个女人一条街,这话不是没有道理。乔依然和周玉婷浅酌二两酒后更是打开了话匣子,颇有一幅指点江山的态势,然而事实上讨论的却是化妆和保养的问题。

当然我们的李晓天同学也有幸粉墨登场,更被周玉婷一番好生讽刺,为他灌上了一个妖人的身份。

“依然,你也认识这个李妖人?”

周玉婷杏眼大睁,天呐,她的依然老婆不会被这妖人给……

“哪有你说得这么玄乎,还有他不像你说的那么坏,虽然……”

于是乔依然和周玉婷便开始了有关于李晓天无休止的猜测和争论。其结果是李晓天的身份越来越神秘,引发了两人无休止的好奇心,周玉婷更是做出了无休止的追查决定。

相信无论何方妖孽都能在她这个无敌青春美少女战士面前现出原形的!

正文 第三十一章 黑与白

夜色朦胧,月色如霜,锦江的夜景一直惹人徜徉。

乔依然和周玉婷两闺蜜正在努力地捍卫者青春的尊严,甚至在街角纵歌起舞,撩拨夜色。

锦江也有灯光所不能及的地方,黑道便在此滋长,而且由来已久,并已经盘根错节。

几年前锦江发生了一起大事件,这件事的主角便是原锦江的地下皇帝。

此人名为夜天,年轻时候热血江湖,又凭借家族企业资金的支持,加上他审时度势的能力,慢慢在锦江的地下势力中脱颖而出。

夜天40多岁时便已掌控了锦江黑道的大半个江山,他的生意也越做越大。毒品,便是他最为依赖的赚钱手段。夜天曾经将自己的海 洛 因卖进了大街小巷,他的手下更如鬼魅魍魉一般无处不在。

夜天之所以能在锦江只手遮天并不仅仅因为他上下打点,左右逢源,更多的是来自他身后强大靠山的支持。

京城的四大家族之一,夜家,一手扶持夜天在锦江做大。

不过夜天行事太过猖狂,他甚至把毒品卖到了学校。一时间各大中学的学生们深受其害,不少祖国的花朵惨遭摧残。那时候李晓天刚从大专学院毕业,还曾成为志愿者做过学生的尿检工作。

毒品一直是华夏最为痛恨的东西,东亚病夫的历史尚不久远,夜天如此目无王法无疑是自掘坟墓。

于是中央对夜天出手了,而这次行动的一把手却同样来自夜家的一位高官。

很快,夜天被秘密 处决。

有人猜测这是夜家的清理门户,也有人说是弃车保帅……尽管说法不一,但可以肯定的是夜天曾经在锦江叱咤风云。即使他死了,其原先的影响力还必将左右锦江黑道发展很长一段时间。

随着夜天身死,他的手下开始自谋前程,锦江的地下势力也随之四分五裂,最终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

其中一位便是夜天原来的得力智囊司徒宇,被眼光独断地杨顶收入麾下。从此司徒宇便为杨顶所用,替他与警方纠缠,同时也为他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还有一方势力以林羽马首是瞻,介于黑道的不确定性以及他性格的影响,林羽开始洗白,于是才有了扬名九州的海市蜃楼酒店。

而剩下的另一大势力,已经悄然易主。团伙表面上的一把手是坐镇留一碗酒吧的老板,其实幕后之主却是来自京城的一位达官贵人。

他从不露面,行踪诡异。往往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让杨顶和林羽为之恐惧胆寒。

杨顶的公司莫名其妙地陷入了资金匮乏的窘境,而林羽则要时时刻刻提防着被暗杀。

这个人同样来自京城的夜家,他的威压似乎如王者一般。

他,是重新来掌控锦江的地下王朝的。

看来当初的夜天应该死于挡枪,如今风平浪静之时,也就成了夜家卷土重来之日。

一片汪洋又开始大浪淘沙。

此刻海市蜃楼之内的林羽对李晓天颇有相见恨晚之感,毫不保留地说出了他被暗杀的原因。

不知为何林羽始终觉得李晓天能够帮助自己度过难关。

后来,他的希望变成了现实。

李晓天对林羽逐渐有了大概的认识,此人重情重义,热情豪爽。但性格却又几分羸弱,可能是经历多了江湖上的刀光剑影,以至于如今变得越发收敛。

林羽的慷慨甚至到了一种不分彼此的程度。

李晓天此刻便深有感触。

“羽哥,这海市蜃楼可是你和曾经的弟兄一起打拼来的,如今你一句话便要送我一半,难道不怕引起别人的不满么?”

李晓天看着桌上白纸黑字的股份转让合同,以及林羽刚才按下的血印,才肯定林羽并非戏言。他真要给自己海市蜃楼的一半资产!

“晓天,海市蜃楼的钱都是我原来为夜天卖命赚来的,跟我的那些弟兄他们信得过我,有的继续打点生意,也有的进了酒店上班。所以我给你的都是我的,你不需要担心他们眼红。在这,我说的还是算话的!”

林羽说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啧啧称赞道“好酒,就得和兄弟一起分享!”

如此义薄云天之人,确实世间罕有。林羽这个人果真如此么?

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李晓天娓娓道出他在17楼谋杀杨封的事情,想借此暗中观察林羽的反应。

然而林羽脸上只有震惊,并没有记恨之色。

林羽推心置腹,李晓天也不再隐瞒。他早已谋划了一张蓝图,而林羽正好能与他一起扬帆起航。

两个陌生男人从此结下了不解之缘。

“羽哥,今晚我就住你这吧,你可别嫌弃我啊!”

李晓天总算不愁没地方住了,嬉皮笑脸地恢复了常态。

“哎,晓天你这都是主人了,还说什么客气话!”林羽却是因为李晓天地谦逊而略微有点生气。

对于林羽来说他早就不拿李晓天当外人了,但那并不是因为他头脑简单。

林羽知道李晓天擅医,会易容,而且身手敏捷……这样的人不尽快结交,若是成了敌人,到时候可就追悔莫及了。再加上李晓天不畏生死救自己一命,他没有理由谋害自己。

不知不觉已经夜色阑珊,二人脸上也有了些许困意,于是相互道别后就进了各自的房间。

林羽劫后重生自然能睡个安稳觉,不过李晓天回到房间里却睡意全无。

“秦老头,你觉得我应该学师祖所记的傀儡术么?”

“此乃害人之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用多了可是要折寿的。你确定要学?”

秦朔也知道李晓天心中有抱负,但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惜损害阳元,这不划算。

“可是,如果今后我要是遇到今日这般危险该如何应对呢?”李晓天不禁感叹,自己还是太弱了,凡人之躯毕竟难挡小人的冷枪。如若今后得罪了某些权贵,恐怕怎么死的都不得而知。

秦朔却是鄙夷道“看吧,我早就让你多跟我学易经,你还不想听,这下知道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滋味了吧?”

李晓天一听,这老家伙果然有东西藏着掖着。

“秦老头,你快告诉我易经里还有什么能使我变强的,有没有那种变态异能,隔空取物的!”

“隔空取屁要不要?我教你的是中医,不是幻术,易经记载了铸经的方法。若能有所成,可强身健体。”

“能让我身体变强?那能有多强?”

李晓天不免怀疑秦朔所说的强身健体有什么异于常人之处,如果只能让自己多几块胸肌,那还不如每天去健身房呢!

“铸经之后,常人可飞檐走壁、身法矫捷,以你的血脉应该还能更进一步。这样我也不用每次你一受伤就要耗费灵气替你恢复伤口了,我毕竟年岁已高,你可不能处处让为师替你出力啊。”

那么何为铸经?

取上古奇药结雾草,沐浴三日,此为活血。活血之后,针刺任督二脉,血可行周身,施针六日,此为化髓。九日若能归一,便算铸经成功了。

先不说铸经步骤繁多,光是那上古奇药结雾草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了,李晓天觉得铸经之事还是随缘吧。

李晓天打开手机来一看有段宏枫等人的消息,明天有事!还是早点睡吧。

“黑狗,你给我进去点……”

黑狗一声惨叫过后,李晓天才安稳睡去。

正文 第三十二章 诬赖

时针不紧不慢地指向了第二天的清晨,红土会堂更被这一轮旭日染得温红。

医科大学的这一次中西医竞赛以中医一方的完胜告终,今日便是举行颁奖典礼的时候。

原本信誓旦旦的媒国青年因为肾炎一病而忙得焦头烂额,最终也只是遏制了患者的病情发展,结果却收效甚微。

三天时间,媒国青年寸步不离病床,他也没能让自己的病人站起身来。

最终还是段宏枫给患者服用了李晓天所开的中药方子,此人便如获新生,现在已经吵闹着要出院了。

此前因为一些庸医的颠倒是非,世人皆认为中医只是负责调理,治病还得看西医。不过李晓天等人的这次表现,无疑证明了中医能治病,能治好病,甚至是疑难杂症也不例外。

谈及李晓天的药方,闫肃和段宏枫皆是面露喜色,对此更是啧啧称赞。

段青儿却是不以为然,他有这么厉害吗?不过这流氓怎么还不来,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

芳雅父亲因为植物人一事惹了官司,全因为李晓天地帮助才安然无恙,他对此感激不尽。芳雅便是受父亲之命来邀请李晓天回家的,他们好几天没见面了,小丫头此刻有些想念,又有些期盼,脸上的一抹红晕全都印入了朝霞之中。

李晓天老早便接到了通知,匆匆洗漱完,就准备直奔医科大学而去。

那条黑狗却还赖在床上鼾声依旧。

誒,自己居然还不如一条狗会享受。

正当他阔别林羽走到街上后,几个黑色制服的警察迎面而来。

是赶巧了?

“李晓天,恭候多时了,和我们走一趟吧!”周玉婷若是自己一人直面李晓天断然不敢如此冷嘲热讽了,不过这回她可是带了别的同志的!

她还不信李晓天有本事躲过六个警察的追击。

“早上好啊,想必各位还没吃早餐吧,鄙人愿请客设宴,好好款待诸位一番。毕竟做警察可是一项吃力不讨好的活啊。”

李晓天神色淡然,三言两语便戳及了几个警察的疼处,他们昨晚连夜开会,今日凌晨便锁定了李晓天可能出现的位置,老早便在多个地方重兵把守了。总算等到了李晓天,他们也确实有点熬不住了,那还有耐心和李晓天周旋。

“少说废话,马上跟我们走!”周玉婷一声娇呵,然后动作迅速地为李晓天带上了手铐。“带他上车!”

一行人直奔警局。

李晓天早就知道自己会被抓去审问,也清楚其中的厉害之处,所以昨晚他就做了应对之策。只是可惜自己不能到场领奖了,几万块的奖学金啊,千万不要因为自己的缺席而付之东流。

坐在车上,周玉婷便开始审问了,虽然这不合规矩,但却将她对李晓天的好奇暴露无遗。

“李晓天你哪里人?家里几口人?干什么的?……”

周玉婷珠发连泡地发问,反观犯人李晓天却在悠闲的闭目养神,这让她如何能受得了。

好啊,不说是吧,你给我等着,到了警局我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李晓天不是没有听见周玉婷的审问,只是他感觉这妮子分明就在明知故问,自己的资料不早就在她的办公桌上了么?

不多时,警局里审讯室昏暗的灯光亮起,有一丝丝凉意。这个地方充分运用了心理学的知识,嫌疑人都会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而最终对他们的罪行供认不讳。

在这!周玉婷说的算,她也不怕和李晓天耗下去!

“李晓天,张兰和你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一线天?”周玉婷遵照范围先的指示紧紧围绕主题,其实她并不知道透过摄像头观看的范围先此刻正在计划着扣给李晓天杀人的罪名。

“张兰是我女朋友,后来跟杨尘在一起。不过杨尘却虐待于她,还刻意讽刺我,让我到一线天向他下跪求饶才肯放了张兰。不过这时一辆货车直接撞向我们三人,他们死了,而我活了下来,我知道的就这么多。所以你们应该调查那辆货车的来源,以及纵火杀人的凶手,而不是把精力放在一个受害者身上!”

李晓天语气平静,但脸色却越来越暗淡。

仅凭他的一面之词,断然不能让周玉婷信任。

正当她再次发问时,咚咚咚地响起了敲门声。

范围先步伐迅捷地走了进来,他得到了杨顶的指示,今日无论如何都要给李晓天扣上罪名,然后杀了他。

“年轻人,撒谎也要有逻辑的。根据你所说的,我们怀疑你便是那个开货车的凶手。是你,对他们的相爱而怀恨在心,于是设计陷害杨公子二人。你以什么为由引他二人到一线天我们不得而知,但只要他们到了那里,便就给了你机会。你说,我这样的分析有道理么?”

周玉婷听完范局的分析也是一阵恍然,这样似乎便能解释了。

李晓天看着范围先如此拔弄是非,不免一阵恶心,身为警察就可以肆意诬陷了?

“当时我骑的是一辆摩托车,这个你们在现场应该看到吧。既然如此,我哪还有多余的手去开货车呢,我的局长先生?”

李晓天当即不卑不亢地反驳,不过范围先却是一阵嗤笑。

“为什么开摩托的就是你呢,有可能是张兰。就算是你,那么开货车的也有可能是你的帮手。还有杨公子和张兰小姐死状凄惨,你却安然无恙,这你又如何解释?”

这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李晓天本来想说他没有杀张兰的动机,而且还为张兰修了墓。不过眼下范围先一幅不分青红皂白地想要置自己于死地,他不打算多言了。

“局长先生,希望你早日找到证据,控告我蓄意杀人。不过现在一你没有人证,二没有物证,所以赶快去查案吧,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

李晓天说完便双眼紧闭,不再开口。

“你!”范围先怒挥衣袖,摔门而去。

“杨主席,我们已经审问过李晓天了,但他并不打算认罪,而且现在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这可如何是好?”范围先回到办公室后哈声哈气地给杨顶打了电话。

“没有证据?那就制造证据,总之我不想他活在世上!”

而审讯室里的周玉婷却没有离开,她觉得二人所说的都有可能,突然想起了李晓天会妖术的缘故,更确信了李晓天杀人凶手的身份。

“李晓天,你可是会妖术的,肯定是你定住了他们,然后开货车把他们给……你真是一个魔鬼!”

李晓天睁开眼来看着周玉婷脸色煞白,这个女警如何他不知道,不过看起来确实挺害怕自己的。

“你现在和我孤处一室,不怕我用妖术杀了你么?”

周玉婷这才反应过来,慌乱地掏出手枪指着李晓天道“赶紧交代!你这妖术是怎么回事?”

李晓天看她枪都拿不稳,一个劲地直哆嗦,越想越觉得好笑。我有这么可怕吗?

既然如此,也不妨吓唬吓唬她,谁让她给自己戴手铐的!

李晓天站起身来步步紧逼着周玉婷,表情神秘地说到“你觉得你现在很安全么?”

周玉婷迫于李晓天强大的威压,一步步往墙角而退,此刻已经无处可逃了。

“你,你要干什么?你再过来我要开枪了!”

周玉婷吓得花容失色,掌心更是流出许多汗水,这个人和依然说得完全不一样。他,他不会……

“你的眼睛里有血丝,头发偏黄,纵然你抹了淡妆,脸色还是发黑。你应该是生病了吧?”

李晓天停下脚步悠悠地说出了他的判断。

周玉婷却因此眼露惊色,他怎么知道的?

正当她茫然之时,李晓天突然出手再次封住了她的穴道,然后伸出手来往周玉婷的玉手摸去。

“住手,你要干什么?”

手上传来温热,周玉婷以为李晓天要侵犯她了,又急又气之下胸口一阵起伏。

不过李晓天并没有因此而心猿意马,他自顾自地拿掉了她的手枪,抬头再看周玉婷时,她早已急得流出了眼泪。

她哭什么哭啊,哥又没想过欺负她。

李晓天脑海里却传来了秦朔的怂恿“啧啧啧,梨花带雨啊,我看这小丫头也不错,可以娶回家纳妾。徒儿,这以后维持家庭治安可就靠她喽。”

“你闭嘴!”

李晓天不再理会秦朔,解开了周玉婷的气穴,缓缓说到“如果你还想要你的枪的话,最好替我解开手铐。”

周玉婷终于重获自由,但却顾不得擦拭泪水,因为李晓天正拿着她的枪轻轻抵住了自己的胸口。

自己可是人民警察,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啊。不过此刻却由不得她,周玉婷只得乖乖地替李晓天解开手铐,心里却想着如何突然出击制服李晓天。

“我是医生,不是你想的妖术,你身上有病,如果不治的话将来可是会影响生育的。”

其实李晓天在为周玉婷卸枪之时早已为她简单号过脉了,此刻才能一语指出周玉婷的隐疾。

周玉婷当然知道自己生了病,下半身偶尔会抽痛,她平常比较忙,也没有做过仔细的检查。此刻听完李晓天的说辞不免有些害怕,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周玉婷的手机突然响起,是范围先的电话。

如李晓天所计划的差不多,林羽来保释他了。介于林羽身份特殊,自己也曾收了他的好处,范围先左右为难之下,最后还是因为证据不足的原因释放了李晓天。

最后周玉婷目送着李晓天上车扬长而去,不免心生怒气,眼色却多了几分莫名的复杂。他究竟是什么人啊?

不过一旁的范围先可是一脸惆怅,他不知道如何向杨顶交代了。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出场

杨氏的抚星大厦在阳光下形成的阴影,能遮掩数以万计普通人的生活轨迹。

何为天上宫阙,琼楼玉宇?

每当杨顶之身置于大厦顶上的天台的时候,高处不胜寒之感袭来,更让他充斥着与生俱来的抚星之愿。

杨家几代先辈不择手段地兢兢业业成就了这抚星大厦,此刻却仿佛压在了他身上一般。

两个儿子相继死亡。白道上的项目作假,部门经理携款私逃,随之而来的公关危机;黑道的毒品生意被人揭发,军火泄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之下,巍巍屹立的抚星大厦似乎有了摇摇欲坠之势。

而杨顶确信,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一定来源于他。

夜明,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得逞!

杨顶深吸一口黄鹤楼,悠悠青烟随风而散,他的目光变得异常阴冷。

而另一边的李晓天重获自由后便迫不及待地赶往了医科大学,希望还能来得及拿他的奖学金,那可是他师从秦朔以来的第一桶金。

李晓天杀了杨封,却没有受到杨顶的过分关注,正是由于那位夜明的关系,他这也算乘虚而入从中作梗了。

锦江的风云因夜明再起,鹿死谁手却难以料定。不过在夜明看来,在锦江,只要是他看上的都会势在必得。

此人为何能有如此大的能耐,这便要从他的身世说起。

夜家,旧社会时便是一个有名的大地主家族,也是曾经的医药世家。后来抗战开始,夜家支持革命,成为了先进的红色资本家。新华夏建立后由于夜家先辈曾为革命立下战功的缘故得到政府的大力扶助,从此家族不再拘泥于中医,朝着各个方向发展腾飞。有的夜家人也走上政坛大施拳脚,指点江山。

如今的夜家,无论在经济上还是在政治上对于华夏的影响力都是翘首的存在。而夜明正是夜家的嫡系后人,高官夜华的亲孙子。夜天死后夜华便指派了夜明来锦江稳定大局,重新掌控锦江的暗黑势力。

此次,这位京城大少的造访锦江注定会带来狂风骤雨。他身负圣旨,行事低调却又极具破坏力,往往一针见血。夜明很快便掌控了一伙势力并迅速发展壮大,然后矛头直指杨顶和林羽二人。

按理来说如此人物断然不会与李晓天存在交集,不过一桩感情纠葛却让二人后来结下了血海深仇。当然更多的原因是夜明感受到了来自李晓天的威胁,发誓定要除之而后快。

不过此刻的红土会堂却是热闹得人潮喷涌。

还好赶上了!

李晓天整理好穿戴,使自己看上去尽量应景,然后朝着段宏枫等人走去。

突兀的两个陌生面孔却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一人为中年男子,此刻正和段宏枫讨论着某事,不过段老爷子脸上却有几分厌烦之色。而另一位则是一身休闲服装,谦谦有礼地站在段青儿身旁,面露温柔之色。

“晓天你可算来了,今日你可是主角啊,来,我为你介绍两人。”

段宏枫指着他旁边的中年男子道“这是我儿子段子城”,又对着段子城道“这便是我跟你说过的中医天才李晓天,你俩认识一下吧。”

李晓天难以想象身份华贵的段子城能主动伸出手来与他握手,甚至在他看来段老爷子完全没有必要介绍自己与他认识,段子城身为华夏最大医药公司的总裁日理万机,一转头便把自己给忘了,这的确多此一举了。

然而段子城却不因为身份悬殊而看轻李晓天,甚至面露几分期盼之色。李晓天此刻还不知为何,后来才知道段老爷子早就将他介绍给了段子城,目的也是为了让他为爱子治病。

两人寒暄几句后,段宏枫又介绍了段青儿身旁的年轻男子给李晓天。

“你好,我叫夜明,是青儿的未婚夫。”夜明语气温和,举手投足却尽显他的阴柔与霸道。

秦朔当即提醒到“徒儿,此人绝非善类,你定要当心!”

李晓天也觉得这个人不简单,至少他能受得了段青儿这虎妞的性格,着实不是常人。

不由看向一旁的段青儿,她微微拉开了和夜明的距离,紧紧抓着衣袖,双唇紧闭,一幅欲言又止的态势。

在李晓天看来二人也算郎才女貌了,为何这小丫头却有点不开心的样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段青儿的拘谨夜明能理解,不过她看向李晓天的眼神却让夜明有些憎恶了,自己还在这,她怎么能如此毫不顾忌地盯着其他男人看呢?但夜明却没有表露于色,语气依旧温和地和段青儿交流起来。

“李晓天,你,你能去我家吗?”

一道羞涩的声音传来,李晓天转身便看见了芳雅支支吾吾的窘态,不由得更好奇了,自己与她非亲非故为何还要邀请自己去她家呢?

芳雅故作镇定地道“是这样的,我爸爸知道了是你为他解决了大麻烦,说要邀请你去我家,他要当面表达对你的感谢。”

芳雅说着说着更是低下了头,不敢再看李晓天。

这有什么好羞涩的,芳雅的腼腆甚至让李晓天有点为之捉急了。

“只是举手之劳,不用这么隆重的,你爸也是老医生了,这么多年也不容易,你让他不用放在心上了。”

芳雅看出了李晓天的拒绝之意目光却突然坚定起来,“不行,我爸太忙了不然他会亲自来找你的,我和他说你是,你是我们同学,一定会把你带回家的……”

李晓天见芳雅如此坚持也就不再拒绝,应允下来之后,芳雅便得尝所愿的离开了。其实她是不知道接下来如何再和李晓天搭话,虽然她有很多话要说,但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即使她背离了李晓天也掩饰不住自己的不舍,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了。

芳雅看似闪烁其辞的话却是引起了段青儿的猜疑,这混蛋什么时候和小雅这么好了,难道……段青儿再也伪装不了自己窈窕淑女的假象,飞快地追上了芳雅的步伐,打算好好质问她地闺蜜一番。

因为李晓天的出现,打乱了夜明的计划,段青儿甚至对自己爱理不理。尽管夜明对此很是恼火,不过他也并没有将李晓天放在眼里,跳梁小丑还不足以让他花费心思。

夜明来到锦江有两大目的,其一是为了一统江湖,其二便是为了联姻段家。

只要他得到了段青儿的芳心,无疑便打开了段子城的方便之门,对夜家来说则是更上一层楼。这也是夜华给他的另一大任务。

名和利,人和心,他夜明都要!

不过身份卑微的李晓天却对此一无所知,至少现在看来,一切似乎都还与他扯不上关系。

现在,与他而言,最重要的便是让自己悄然无声地强大起来。

颁奖开始,李晓天三人依次登台。

白天没有聚光灯地照射,却有诸多媒体的聚焦拍摄。无疑,李晓天出名了,他的医术从今而后便得到了大众的认可。

领奖结束后,芳雅俏生生地追上了李晓天。

正文 第三十四章 不是见家长

“敢问美女家住何方,怎会生得如此水灵?”

李晓天看着芳雅实在难以启齿,只得自己主动问她家怎么走了。

原本正在努力措辞的芳雅却被李晓天突然而来的花言挑逗得无比娇羞,结结巴巴地道“海,海……湾路,凤梨小区,我们打的过去吧。”

“恩,就听你的。”

李晓天停下脚步来,冲着不远处的出租车招了招手。

二人便上了车,并排坐了下来,芳雅却显得有些僵硬。

她有心事,却不知道如何开口,纠结地拨弄着纤纤玉指,身上淡淡地兰花香味却不受控制地飞入了李晓天的鼻中。

李晓天沉醉之余,又多了几分闻香思故人的哀愁。一双凝滞的眼睛看向窗外,思绪低落沉重。他应该去接张兰回家了。

“李晓天,你能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吗?那个,你不要误会。我,我是想以后有时间向你请教有关于中医的问题。”芳雅终于鼓足勇气问出口,顶着求学的幌子,一幅极力掩饰的样子却出卖了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实。

难得芳雅主动开口,李晓天又怎会拒绝呢。简单交换号码后,两人逐渐交谈起来,车内的气氛也不再像开始时那般尴尬了。

“我爸他比较古板,所以呆会他万一要是说错了话你不要和他计较……”芳雅不想李晓天与死板的父亲闹出不愉快,耐心地向他解释着。

在李晓天看来,这丫头完全多虑了,且不说自己是客人的身份,他也知道怎么和长辈说话。

“我这是去见家长么?”李晓天俯近身来故作认真地看向芳雅。

“啊,不,不是……”芳雅又开始脸红了。

这人怎么总是会莫名其妙地问出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啊。

“既然不是,你就没必要这么紧张啊,我都听你把你家里的一来二去都听得明明白白的了,放心好了,我不会惹你爸妈不开心的。”

经李晓天一说,芳雅这才反应过来她说得太多了,好像没有必要的。

不知不觉车子已经到了凤梨小区门口。

芳雅早早掏出钱来握在手里,车子一停便快速地塞到了师傅手里,落荒而逃般的下了车。

想她这般纯洁心细的姑娘必然惹人念想,而对于李晓天来说却仿佛是多年前的画面再泛眼眸,心里也是隐隐作痛。

芳雅和曾经的张兰很像,很像……

推门而入,芳雅清脆地喊到“爸,我回来了!”

小丫头的语气总算恢复自然,说完更是如释重负地坐到沙发上。和李晓天独处,似乎每分每秒都有一种压力,她总算圆满完成任务了!

“芳叔叔,你好。”

李晓天主动开口问好,他知道眼前这个带着老花眼镜的头发灰白的中年便是芳雅的父亲了,不过并不如芳雅所言的古板。相反他笑得很亲切,只是眼窝略有点深陷,他年纪并不算大,如此尽显老态不难看出芳雅父亲芳济的忙碌奔波。

芳济早已听闻李晓天的妙手回春,今日一见本人,却还是让他震惊不已。

李晓天,太年轻了。他到底如何能有如此神通根治木僵的。

芳济纵然吃惊,但也不至于乱了方寸,他也对古中医略有耳闻,想必李晓天是得了某位高人的指点吧。

“你就是恩人吧,我这寒舍偏远,想必让你奔波了,先喝杯茶水润润嗓子吧。”

芳济热情招呼着李晓天坐了下来,为他倒了一杯茶。

李晓天确实有点口渴,也就不客套了,端起来便是一口甘甜。水温刚好,看来芳济老早就在等李晓天了。

“恩人啊,回想我芳济从医大半辈子都曾未有过差错,就这一次差点就让我们芳家的名誉扫地了,这次可是多亏了你呐。”

芳济丝毫不介怀李晓天的年纪,一口一个恩人地说着,却让李晓天实在承受不住。想来济芳堂的名声口口相传,是许多锦江的平民百姓最为信赖的医馆,芳济作为主医师确实劳苦功高。李晓天自然是敬佩他的。

“芳叔叔,您太客气了,我也只是恰巧路过。更何况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大家也都不容易,所以能帮则帮嘛。”

李晓天本来是为了大事,却让芳济回想起了张勇对芳雅行凶的事情,暗暗自责后又对一旁的芳雅说道“小雅,你快过来向恩人扣头行礼,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父亲说的话芳雅当然不会不听,对于李晓天的出手相救她一直都在自责自己无以为报,此刻别说是下跪了,让她干什么她都愿意。

芳雅作势便要跪下来,李晓天连忙扶住了她,道“诶哟,芳叔叔您这可是会让我折寿的,我与芳雅是同学,算得上朋友,哪有朋友之间还兴这样的规矩的。您是长辈,我都喊你芳叔叔了,您就别难为我了。”

芳雅手足无措地看向芳济,等待着父亲的指示。李晓天却是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要真下跪了,以后他和芳雅还如何见面啊。

芳济思前想后才说到“既然如此,我也就倚老卖老自称一声叔了。来,晓天,咱们坐下说。”然后又转头对芳雅道“小雅你去厨房帮着你妈看看饭菜做好了没。”

自进门以后芳雅一句话没有插嘴,此刻听到父亲的话又乖乖地往厨房去了,不得不说芳济的家教还是很严格的。

李晓天和芳济便说起了中医之道,两人逐渐熟络起来,也不再客套了。

芳济听完李晓天的一些看法后更觉得他难能可贵,甚至把李晓天当成了忘年之交。芳济没有喝酒的习惯,于是两人便以茶代酒,大话中医。

芳雅正和母亲柳季芬在厨房里忙活着,柳妈偶尔也会问及李晓天的事,芳雅却回答地支支吾吾,面色也是红润不已。知女莫若母,柳妈怎会猜不到自己女儿的心思呢。见女儿如此羞涩,柳妈也不好多问,继续忙活着手上的功夫。

客厅里却是传来了高昂的声音,两人还以为李晓天和芳济吵起来了,急忙往客厅方向跑。

出了厨房才看见芳济正踩在椅子上慷慨激昂地说着中医的历史,李晓天正在一旁拍手叫好。原来这两人在唱二人转呢,害自己白担心一场。不过她却很少见芳济有如此激动的时候,想必这个年轻人应该深得他的心意了。

恩,相貌端正,光样子算是勉强配得上自家女儿了,看他这穿着也算得体,不知道性格如何……一阵糊臭传来,柳妈才跑回了厨房。嘴里却絮絮叨叨地说着“呸呸呸,八字还没一撇呢,乱点啥鸳鸯谱!”

芳雅也跟着母亲回去,继续拣起了菜,只不过脑海之中却满是李晓天的样子。

我爸这么喜欢他?都没见我爸对我这么亲密呢!

李晓天断然不知芳雅还吃起自己的醋来了,此刻他正忙着和芳济你来我往地吹捧着中医知识的博大精深。

不知不觉柳妈,芳雅已经把一桌美味悉数摆开来了,眼看芳济却还关不住嘴。

“老芳,你不吃人家还要吃的!跟上辈子没说过话一般,也不嫌丢人!”刘妈一句嗔怪,算是提醒芳济该吃饭了。

芳济这才略带尴尬地拉着李晓天坐到饭桌旁。

桌上的菜肴,虽无山珍海味,但也弄得如年夜饭般丰盛。

“来,晓天,尽管尝尝,你柳阿姨的手艺还是不错的!”芳济边吃也不忘夸赞柳妈,这倒让她颇为受用,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再看芳雅却是不敢邀功,她明明有做过两道菜的,甚至希望李晓天觉得好吃,只不过不好明说罢了。

芳济说是让李晓天好好尝尝,结果不多时又拉着李晓天问东问西了,这回柳妈也加入进来。一家人完全没有食不言的规矩。

当然芳雅同学还是默不作声,这李晓天也太受爸妈喜欢了,都快要忘了谁才是他们亲生的啦。

……

时间飞逝,已是傍晚时分。李晓天起身告别,芳济却一脸不舍,反复念叨着要他以后常来,最后还让芳雅送他出了门。

一来芳雅也正好回学校,二来也算是芳济刻意安排了。

“我不觉得你爸古板啊,想不到你看上去很单纯的样子,居然还会说你爸坏话,小小年纪不学好!”

李晓天看芳雅又紧张起来,只得开个玩笑缓解气氛。

芳雅这才急忙道“哪有,他平常不是这样的,可能是,是吃错药了……我没说我爸坏话,我只是觉得他今天特别反常。”

李晓天通过与芳济的对话大抵也了解了芳济的性格,芳雅确实没有说错,不过像她这般如此极力解释却是让李晓天觉得这丫头也太单纯了。

柿子拣软的捏,此刻李晓天更想逗一下芳雅了,于是神情严肃道“你不说你爸的坏话我能理解,那你会不会说其他人的坏话,我可是知道好多女生都喜欢这样的!”

芳雅一听觉得李晓天这话问的真是无聊,“我又不是长舌妇,没事说人家坏话干嘛?”

“哦,原来如此,那你说说我是一个怎样的人。”李晓天说完便静待佳音了。

然而芳雅却久久不开口,这让她怎么说啊!

“你,你是一个好人!”

好吧,这算是最中听的评价了,然而李晓天知道好人这两个字的意思实在太模糊了,不过并不影响他继续挑逗芳雅同学。

“那你为什么和好人坐在一起还这么紧张呢?你该不是传说中的腐女,和我在一起有心里压力吧!”

“你,才不是呢,我不理你了!芳雅转过头看向别处,露着她红红的耳根和白净的脖颈,李晓天也为之看得呆滞了。

如果,她们的发型也一样的话,李晓天也许会忍不住报着她。

李晓天也明白,过去的张兰消失了,真实的张兰死了。

可他的爱情呢?李晓天不禁想起了乔依然。他还没有忘记张兰的,就对乔依然生出了好感,还有现在的芳雅。无论说缅怀过去也好,渴求新爱也罢,反正他的情感却是真真切切地在发生着变化。

正文 第三十五章 风云暗起

芳雅自然是回到了学校,反观李晓天便落得一个清闲自在。他一不用担心挂科,二不求毕业证。明明可自力更生,却被段老爷子赶鸭子上架当了这兼职学生。

不过,他真的清闲么?

李晓天回到海市蜃楼便看到林羽正在踱步沉思,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

“羽哥,今天多谢你了,不然我可得被那局长一顿收拾啊。”

林羽这才注意到李晓天的存在,挤出笑来道“晓天,区区小事,何必说谢呢!”

对于腰缠万贯的林羽确实是小事一桩,不过对于李晓天来说那也是一笔不少的保释费,多半还落入了那贪官手中,想来也更让他为之愤慨。

“羽哥,你脸色如此沉重,是有什么事么?”

林羽素来快人快语,李晓天既然问出口来,他也不打算隐瞒,悠悠道“杨顶的黑道生意栽了大跟头,这回他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夜明下了黑手。”

本来因为杨尘一事,李晓天一直在提防着杨顶的报复,今日进局子也只是一个开始。不过现在听闻他出了事,这倒让李晓天轻松不少。当然他也明白了林羽为何惆怅了。

“所以,羽哥是害怕下一个便轮到你了么?”

李晓天直指要害,不禁让林羽暗道一声聪明。

“不错。说来那夜明确实很辣,而且雷厉风行,这么快便将杨顶 弄得头破血流了。我恐怕到时也遭不住。”

林羽的顾虑李晓天明白,但也太过悲天悯人了。

“羽哥,实不相瞒,今天我也见过一个叫夜明的,据说是段氏千金的未婚夫。不知你说的夜明,是否是他呢?”

林羽很是惊讶,李晓天居然见过夜明,迫切说到,“对,就是他,他来锦江这些天我都没看到过本人,你是如何见到他的?”

李晓天一五一十地说出了今日在颁奖典礼的一幕。此刻回想来那夜明果然如秦老头所言,这人确实不是等闲之辈。

不过话说回来,夜明能在锦江弄出如此大的动静固然不简单,但他也是人,人总归会有弱点的。

想到这里,李晓天便对林羽说道“羽哥,夜明如此厉害,不仅仅因为他聪明,也是因为他躲在暗处。如果我们能知己知彼的话,也就不会任他摆弄了。”

“晓天,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夜明行踪诡异,我的人实在难以得知他的消息啊。”林羽颇为无奈地说着。

“羽哥,夜明再神秘他也不可能什么事都自己去做,他需要爪牙,而这些手下便会给我们线索!”

李晓天面带微笑地说完后看向林羽,如果说到这里他都不懂自己的话,那么林羽迟早被夜明弄死。

林羽顿时恍然大悟地拍了拍李晓天的肩膀,眼露精光地道“你是说留一碗?”

“没错!羽哥不是说过留一碗酒吧的老板被夜明收入麾下了么,而且还是你的旧相识,我想凭羽哥的手腕自然能在这个人身上动些手脚了。”

“对对对,看来是时候会会豹子头了!”

设一场鸿门宴,威逼利诱,这些手段不用李晓天多说。林羽黑道出身,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再加上这个豹子头的性格,林羽确信策反他的可能性很大,于是便着手准备起了套路。

尽管李晓天帮扶林羽出自真心,但也有他自己的考虑。

自从张兰被杀害之后,李晓天就越来越不甘心做一个平凡人,这趟浑水他还真就趟了!

李晓天回到房间之中打算向秦老头询问一下有关于结雾草的问题,既然决定搅动风云,有时候还需要一些自保的手段才行。

黑狗听见动静,确认来人之后便耷拉着耳朵有气无力地哼叫起来。李晓天这才注意到自己出去一天还真是把这家伙给忘了,好歹它也算自己的救命恩人,不,救命恩狗了。

于是李晓天又自嘲地出了房间去给它找了些吃食回来。

黑狗看到这一包的鸡腿鸭腿气势汹汹地开始了大快朵颐,两只耳朵也高高竖起。

吧咂,吧咂的声音持续了好久,惹得李晓天一阵鄙视。

“吃别人剩下的还这么开心?”

黑狗似乎听懂了李晓天的话,立马停了下来,作势呕吐的样子,双目更是恶狠狠地盯着李晓天。

这可让李晓天为之大惊。不会吧,这他妈也能听懂?

莫非真是个宝贝!李晓天止不住对黑狗好一阵东拉西扯,最后黑狗终于忍受不住如此受人虐待了,嗷嗷大吼起来。

李晓天这才尴尬地停下手来,眉开眼笑道“你这家伙还真不简单,以后跟我混,保证让你吃香喝辣!”

黑狗却是一脸不信,想他刚才还让自己吃剩菜剩饭来着!

秦老头也是鄙夷地开了口“徒儿,你以为这狗是普通狗?我早就告诉你了,纯阳血脉,自然神通广大,你以后可得对它好点,不然让别人拣了去有你的后悔药吃!”

“秦老头,你这可就有点危言耸听了啊,不就通人性嘛有什么大不了的!难不成我还比不上它不成?”

李晓天听秦朔这话似乎这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他可不信。

想着更是用双手揪着黑狗的耳朵面面相对地狠狠比较了一番。这狗不如他帅,而且只是其一!

“哼,愚蠢至极!好,我倒要看看你如何铸经!”

秦老头这句话可是说到点子上了,李晓天正有打算考虑铸经之事,可这与黑狗又有何关系呢?

“秦老头,你把话说清楚,你啥意思?”

秦朔这才老气横秋地说道“这大千世界,莽莽苍苍之中,有起死回生之灵药,也有触之即亡的毒物。你李晓天能一一分辨出来么?”

李晓天又不是神人,他如何能辨别,就算医圣李时珍也需尝百草,更何况是初出茅庐的他了。

“不能。”

秦朔料定他李晓天自然如此,便轻虐地说到“这狗就能,所以你真的比它不如!”

额……这是赤裸裸地嘲讽!

“我不信,你秦老头鬼话连篇。要是这狗真这么厉害,还轮得到我拣这便宜?”

“所以啊,你这算是踩了狗屎运!”

这是夸他呢,还是夸他呢?李晓天听秦老头的语气也不像张口胡来。

难道这长相丑陋的黑狗真能寻得这世间灵药?包括那结雾草?

李晓天看向黑狗的眼神渐渐有了几分崇拜,“老黑,看不出来你还是只深藏不露的灵兽啊!”

正文 第三十六章 结雾草

自古蛮夷多烟瘴,飞鸟尚不可存,常人何敢至!

说到中原历史的发展,蛮夷之地,一直是人烟稀少,险象环生的地方。直到大唐盛世的开创后,全国经济重心不断南移,它的面纱才逐渐被揭开。到如今,已经过去了千年之久,蛮夷的说法早就不存在了。

如今的颠黔便地处于古人所述的蛮夷的范畴,其高耸入云的横断山脉之中更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传说药王孙思邈就曾亲自来到过这里,并取走一灵药,以此著成一味长生方。从此便隐匿于药王山上终日感悟道家经典,最终活了142岁之久。

他取走的便是结雾草,至于那长生方却是被他烧毁了,长生秘法也随之销声匿迹。

秦朔以他激昂的语气讲述着关于结雾草的故事,李晓天更为之唏嘘不已,想不到药王的长生竟然是这样来的!

“秦老头,结雾草有如此能耐,那它到底长什么样?我又该去哪找?”

听了秦朔解释大半天,总算说到最关键的地方,结果这老家伙还卖起了关子,李晓天只得催促着他继续。

“你急什么!容为师歇口气不行么?”秦老头清了清嗓子后才慢吞吞地道“结雾草生于雾瘴之地,以天地灵气固本培元,百年而熟。株分三叶,不开花,不结果,却吐纳瘴气,此瘴气附有剧毒。这才有了烟瘴之地的说法。结雾草生而阴暗,虽说是草本植物,却有离群索居的特征。时代变迁,如今只能在深山迷雾之中才有它的身影了。所以你要找结雾草可是不容易啊,想当年师祖他老人家也不敢轻易冒险,不过话说回来孙思邈这小家伙也算气运昌盛了……”

“既然结雾草有剧毒,又如何能作为铸经的药材呢?”李晓天疑惑不解。

“不错,结雾草虽释放剧毒,不过它本身由天地灵气的凝华而成,这可是一股大能啊!你若是真能寻得结雾草,脱胎换骨也就不在话下了。”秦朔语气陡然高涨,如他也未能一睹结雾草的真容。

原来如此!

李晓天清澈的目光早已做出了选择,无论如何,必须要找到结雾草。当年的药王尚能得结雾草用于长生,何况是纯阳血脉的他呢!

有老黑相助,如此天时地利,也是时候来一场真正的冒险了!铸经,提上了李晓天的日程。

正当他热血澎湃之余,乔依然的电话打来了。

“喂?”

“喂!李晓天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听得出来乔依然的语气不善,似乎很是气恼。李晓天不禁一阵哆嗦,这美女总裁又发什么疯了。

“我没事打你电话干嘛?”

李晓天向来吃软不吃硬,乔依然如此霸道,可不能涨了她的威风。

“你!我不管,给你5分钟,我在留一碗酒吧等你,不来的话就绝交!”

李晓天还未来得及表达自己的不满,另外一头乔依然啪地便把电话挂了,狡黠地冲着一旁的周玉婷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一种没来由的情感促使李晓天稀里糊涂地坐进了计程车中。

“师傅,留一碗酒吧。”

……

何为留一碗?

李晓天看着这家酒吧如此香艳的装潢与氛围,分明就是留一晚。不得不说这名字起得也算是有才了。

酒吧最不缺的便是娇美的女郎。在这,无论你是何身份,相貌又如何,只要喝上几杯烈酒,一切都将变得旖旎朦胧。

李晓天没有混迹夜店的习惯,进门之后一时间也有点找不到北。环顾四周,角落中一道熟悉的身形映入眼帘。

“乔大小姐可真难得啊,公务繁杂还不忘来酒吧消遣娱乐。”李晓天上来第一句话就显得有些阴阳怪气,诚然他不喜欢这个地方。

“哼,李公子可是说笑了,我哪有你厉害啊,公然袭警也能逍遥法外,小女子可是自愧不如了。”

李晓天不明白乔依然为什么突然这样说,当他看清了另一位女子的模样后,更加疑惑了。

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乔依然身旁的正是周玉婷。

这不是那个女警么,李晓天诧异道“你怎么在这?”

“我怎么不能在这!”

周玉婷褪去警服,俨然成了一个大美女,只不过她现在正怒目圆睁地盯着李晓天。

“李晓天,想不到你平日里人模狗样的居然干起了调戏良家妇女的勾当,你……”乔依然正准备好好教训李晓天一番却被周玉婷突然掐住了蛮腰,不由一声尖叫,满脸疑惑地看向了身旁。

“你才是良家妇女好不好!”周玉婷尽显愠怒,她还没结婚呢!

乔依然这才注意到自己措辞不当,掩饰住尴尬一板一眼地继续道“你要是不向玉婷道歉,我,我们就指证你!”说完又看了看周玉婷,两人相视一眼,脸色更加肯定了。

李晓天算是明白了,感情这两人认识,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

道歉?自己又没对她做什么,要说还是这女警向他道歉还差不多。

李晓天顶着乔依然的手指,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自斟自酌一杯啤酒悠闲自得地喝了起来。眼看他丝毫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乔依然更加生气了,玉面通红地道“李晓天,你什么意思!”

“我一没有袭警,二没有调戏她,乔依然你别想着诬赖好人。”李晓天说完又喝了一口酒,自己也算旅途奔波,这酒全当解渴了。

“好啊,李晓天你记不得是谁在医院照顾你的了是吧,我真是瞎了眼!”

“我又没让你照顾,你那是自愿的,你这是道德绑架,我可不吃你那一套!”

“你,你……”乔依然真是被李晓天气得完全说不出话来了,这人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她,哪怕配合着说句软化也行啊,亏自己还帮他在周玉婷面前好说歹说,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哈哈哈……”乔依然表情如此难看,李晓天也颇有几分小人得志,笑得那是阳光灿烂。不过乔依然却是想把他碎尸万段了。

“你还笑?李晓天别以为你出名了就了不起,你作奸犯科,早晚把你抓进局子里去!”她乔依然真是瞎了眼才会如此关心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玩笑适可而止就好,若是真惹怒了这两人,也并非他所想。李晓天拿出纸笔来窸窸窣窣地写起了字。

乔周二人却是不解,他这又是做什么?

“喏,道歉书,算是我表达对美女警官的歉意了!”李晓天说完便递给周玉婷一张纸。

周玉婷接过一看上面并非是道歉的话,而是一道治病的药方。

“我早就说过你有病,身体要是出了差错又怎么能抓像我这样作奸犯科的人呢。你应该受过重伤,却经过没有全面的恢复处理,于是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所以你最近总是感觉自己某个地方抽痛不已,甚至服用止疼药也没用,对不对?”

他的话,不偏不倚,完全说中了自己。周玉婷确实因为一次演戏任务时意外受了伤,除了乔依然她从没有对其他人说起,这李晓天怎么会知道。难道就因为在警局里为她号过一次脉么?

“你,你……”乔依然和周玉婷大眼瞪小眼地看着李晓天,却不知道如何说下去。

他这也太厉害了吧!

正文 第三十七章 留一碗

误会消除,之前一口一个妖人的周玉婷变得温柔大方起来,女中豪杰突然成了娇娆如水的样子,李晓天不禁感慨到,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啊。

“李晓天,你看我可不可以学你的葵花宝典呢?”乔依然突然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开口道。

葵花宝典?开什么玩笑。李晓天不禁满头黑线,这妮子分明是毁我清白啊!

“那只是点穴而已,不是葵花宝典。”

乔依然也发现自己口误了,吐了吐舌头“哦,对对对,我一时弄错了,不是葵花宝典,而是葵花点穴手。”

“乔依然,你能不能去掉葵花二字?”此刻的李晓天听到葵花两个字就感到一阵恶心。

如此厉害的手法,周玉婷也想学,这样她也能欺负还李晓天了,而且抓人的时候多简单啊。

二人满脸春色的遐想,全数落入李晓天地眼中。

“也不看看你俩什么年纪了,还学小丫头做春梦,老女人就是不知羞耻!”李晓天大放厥词,却不知道他这个行为可是彻底触及了女人的底线。

“李晓天,你找死呢,有种再说一次!”

一阵粉拳过后,李晓天才老实了下来。

关于点穴,一直是武侠小说里的神通,其实不然。扁鹊是经络学的集大成者,其易经更是详细记载了人体周身气运的法则。点穴实为封气,师从秦朔的李晓天深知其中的奥妙,他固然能把握好其中的分寸。若是至于旁人之手,恐怕便难以实现了。所以不是李晓天不想教乔依然二人,而是就算他说了二人也无法理解。

三人饮酒助兴,你来我往,一番大舌头。然而好景不长,周玉婷突然接到了警局的通知,说是城西郊区发生了黑社会火拼。身为警察的她自然是要参与维持治安的,于是匆匆起身告辞了。

而当周玉婷赶到现场时,一股浓重的火药味扑鼻而来,场面令人血腥作呕,还有几人躺在地上哀嚎不止,这里曾发生过枪械斗欧。

不久之后,消息传开,引起了锦江群众不小的骚动。

对于锦江的肉食者而言,这件事,影响极其恶劣!甚至关乎他们的乌纱帽。于是省厅当局马上介入了调查,秉公执法,必须对幕后主使极其一干人等严惩不贷。

朗朗乾坤之下,对恶势力绝不低头!群众的一时呼声高涨,不过却有几家欢喜几家愁。

据说,起初的矛盾仅仅是几个小混混打群架而已。然而根据他们的口供来看,这些人全都是杨顶的人,而另一方人却无一人落网。他们身受枪伤,却又不致命,更像是对方故意留给他们生路的。

不管如何,在华夏,非法持枪可是重罪,更不用说持枪斗殴了!现在他们地身份还被查实,想必是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这一切的矛头直指杨顶,接下来警察便可顺藤摸瓜,说不定还会有一桩接一桩的惊天大案浮出水面。

当然这是后话,也是夜明所设想的格局。今日的暴乱只是他亲手安排的一个导火索,于他而言好戏还在后头。

此刻的夜明正在山水田园小区里和段子城谈笑风生,一切看起来都和他毫无干系。

而留一碗酒吧内的李晓天正在苦口婆心地劝说着乔依然离开。毕竟时候不早了,而且他确实不喜欢酒吧这样的场所,也不希望出生高贵的乔依然混迹于此。

想法虽好,但对于乔依然来说,她更想要李晓天陪着自己。万一她喝醉了,也能毫无顾忌地说出些美丽的话来。

爱意涌入心间,醉意却上了额头。乔依然无疑很美,如此曼妙的身姿不仅仅吸引李晓天,也同样惹得一些豺狼直流口水。

“这位美丽的小姐,不知在下能否向你讨杯酒喝呢?”

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来人正是传说中的豹子头。豹子头真名屈寇,他正是留一碗酒吧的老板。就在刚刚他立了大功,受了夜明的重赏,大喜之下,也就开始在酒吧之中转悠起来想要物色一个床伴。如他所愿,乔依然确实是个大美女,若是能一度春宵……

此人语气文雅,脸上却淫 欲突现,加之尖嘴猴腮的模样,一看便知他不是什么善类。未等乔依然开口,李晓天便淡漠道“如果你想喝酒尽管自己倒,若是你想聊天,呵,对不起我们不希望被人打扰。”

美女还未说话,怎轮得到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指手画脚!屈寇冷嘲热讽地说到“我问的是这位美女,可没有问你,希望小兄弟能有自知之明。”

“对不起,这位先生,他的话便是我的意思。”乔依然不想李晓天难堪,她的语气也同样冷淡。

但屈寇根本没有打算离开,自以为优雅地点燃一根香烟道“美女,你我初次见面,大家都不了解彼此,何不趁着这灯红酒绿相互诉说各自的往事呢?”说着作势便要坐到乔依然身旁。

哼,不知死活!和颜悦色地送客他不领情,也就怪不得自己粗鲁了。

李晓天一把抓住屈寇的手腕,语气平静道“先生,人贵有一张脸皮,我也希望你有自知自明。”

表面上看来一切风平浪静,李晓天却不动声色地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放手,小子!你可知道我是谁?惹怒了老子,我让你横着出去!”屈寇一阵吃痛,挣开李晓天的手来,表情变得异常凶恶。

“依然,我们走吧。”李晓天没有理会屈寇,被这苍蝇一搅合他更不想在此多呆半刻。

“哼,想走?问过老子没有!”屈寇呵斥一声,瞬间接近到李晓天身旁,从腰间取出一物紧紧抵住了他的躯体。

随着他的呵斥,几个大汉闻声聚拢过来。众人气势汹汹地盯着李晓天他们的腰间同样微微鼓起。

“小子,在我的酒吧还如此嚣张,跟我走一趟吧!”

李晓天不用看也知道抵住他的是一把枪,暗道麻烦。

再看屈寇则是一幅吃定李晓天的样子,嘴角冷笑着为李晓天指出来一个方向。

一时间酒吧之内的其他人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甚至开始变得嘈杂和慌乱起来。几位衣冠楚楚的保安适时站了出来安慰大家只是朋友之间的矛盾,无伤大雅。

这就是黑社会么?为什么法治社会下他们还能如此横行?

乔依然不敢想象眼前一幕竟然是现实,对此也不敢喧哗,生怕屈寇气急败坏做出伤害李晓天的事情。愈发紧张之下,她精美的脸庞变得气血全无。

到底该怎么办?

在屈寇的挟持下李晓天来到了某层阴暗的楼道之中,四下寂静无声,此刻却给人一种无比的冷意。他也在迅速思考着如何脱身。

“小子,给我跪下。不然我打断你的腿!就凭你也敢跟我斗?哈哈哈……”屈寇越发猖狂地笑着,手上的枪更加地抵紧了李晓天的胸口,回头看了看四周站齐了的兄弟。

若是李晓天敢有违逆他的意思,屈寇不介意顷刻结束他的生命。照此看来,李晓天似乎是陷入了死局之中。

“秦老头,这可咋办!”

“还能怎么办,认怂呗!”

这老家伙也靠不住。诶,难道他真的要给这群乌合之众认错了么?

“这,这位大哥,对不起,先前是我们不对,你大人大量,要不放过我们吧?”

乔依然战战兢兢地开了口,吸引了屈寇的注意。乔依然花容失色的样子更让他心痒难耐,屈寇眼里不免喷出欲 火来,真是个美人坯子!

“小妹妹,你说放我就放,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啊?当然你要是能陪哥哥喝上几杯酒,探讨下生活,一切都好说!”屈寇说完摸了摸下巴,有比美女作陪一晚,少活几年他都愿意。

“寇哥,你这是要生人吧?”一位手下语气戏虐地笑了起来。

“嘿嘿,生容易,就是不知小妹妹活好不好呀?”屈寇肆无忌惮地盯着乔依然的娇躯,唇齿之间满是欲望驱使的污言秽语。

纵然知道屈寇在调戏她,乔依然也不敢动怒,毕竟李晓天的命可是在他手中。

乔依然咬紧双唇,半晌之后,决绝地看了看李晓天,冰冷地说道“好,我答应你,只要你放了他。”

屈寇一听大喜。呵,还真是有情有义的小美人,正合他意。

正文 第三十八章 脱身

“大哥,小弟确实是有眼无珠,还请你见谅。其实这女的我也不熟,不过她看起来姿色俊美,善解风情,也正有和你相处的意思,小弟便在此祝愿希望你们能共度良宵。”李晓天溜须拍马地说到“大哥,看在我知错的份上,要不就把我先放了吧,也省了你的时间不是?”

你,怎么能这样!

乔依然原本想着表面讨好屈寇,好让李晓天脱身。自己身为女人,想必屈寇也不会过度警惕,如此一来便能伺机报警了。

此刻倒好,李晓天几句话便打算卖了自己逶迤求全。乔依然愤怒地看向李晓天,你就是这般胆小如鼠的怂货么?

然而李晓天却对此不以为然,点头哈腰地朝屈寇道歉求饶,惹得屈寇和一群手下一阵嘲笑。

“你小子还算懂点人情世故,那你就先滚吧!”屈寇看李晓天一幅怕死的样子,不禁冷笑。此前这小子一幅英雄救美的架势,给感情都是装出来的。

看来还是枪管用啊!屈寇收起枪来,一脚踢开李晓天,急不可耐地便朝乔依然走过去。

眼看屈寇一双咸猪手就要碰到自己,乔依然只得慌乱地往后褪去。看着李晓天跌跌撞撞地离开的样子,她知道只能靠自己了。

这莫不是欲拒还迎?我屈寇就喜欢这个调调!屈寇猴急地抓住了乔依然的玉手,“小妹妹,走吧,跟哥哥玩耍去!”

乔依然反抗也只是徒劳,若是无动于衷,那么便要任由屈寇欺辱自己。心灰意冷之下,她尽量保持着冷静。此刻,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眼看屈寇抱得美人归,几名手下也放松下来。有说有笑地开起了玩笑。

就在此时,去而复返的李晓天突然抽出一枚银针直朝屈寇射去,刹那后,针到人亦到。

李晓天夺过了屈寇的枪,冷冷地说到“如果你们不想让他死,就别跟过来!”

屈寇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他为何动不了!“你,你想干什么?”

“大哥,你不是想共度良宵么,兄弟突然想送你一程。”李晓天用枪指着屈寇的头颅道“让他们离开,你跟我们走,不然别怪我无情。”

屈寇的太阳穴上传来痛感,神情随之变得慌张起来。这枪早已沾满了别人的血,他怎会不知道其中的威力。

“别,别!兄弟有话好说,我跟你们走。”转而又对一群拔枪的手下命令到“妈的,你们是不是想老子死,还不赶紧滚么!”

几人见屈寇身处险境,情况危急,一时间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未等屈寇再次开口,李晓天便直接掰断了屈寇的手。刚才他便是用这只手欺负她的。

“啊……”屈寇疼得面如死灰,哆哆嗦嗦地喊到“快滚,快滚啊……”

几名手下这才迅速离开,打算找地方隐藏起来,伺机而动。

李晓天自然明白他们走得干净利落的意图,此地不宜久留!

“我们走!”李晓天语气仓促地说到,现在可没有多余的时间供他解释,乔依然也没有多问。

李晓天替屈寇解开了穴道,然后揪着他往反方向离开。出了酒吧后便来到了人多热闹的大街上,李晓天招来一辆计程车,再次封住了屈寇的气穴后,拉着乔依然消失了。

阴暗处的某个黑衣汉子却是对着耳麦道“跟着那辆车!”,然后现身朝屈寇走去。

“大哥,你没事吧!”黑衣汉子看屈寇面色惨白,却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弹。这是中了妖术?

黑衣汉子左右查看也不得缘故,却不知道屈寇早已愤怒地想要将他千刀万剐了。老子手断了,你不送我去医院,在这折腾尼玛呢!

而另一边的李晓天二人辗转便到了海市蜃楼的门口。

“洪哥,他们进了海市蜃楼!”

“什么,林羽的地盘?算了,你先回来吧。”

一路过来李晓天不少看过后视镜,确有一辆摩托车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身后。不用想也知道那是留一碗酒吧的打手。

什么时候这锦江的土地枪手如此横行,看来社会确实不太平啊。

感慨过后,李晓天回首再看乔依然时,她已经恢复了气色,只是双手还在紧紧地环着自己忘了放开。

“没事了,我住在里面,上去坐坐吧。”

“恩。”乔依然在这半个小时内受到了很多刺激,直到李晓天拉着她坐上车的时候才知道这个男人并没有放弃她,一阵暖流涌上暖上心头。

海市蜃楼,乔依然并不熟悉,但她也听过这个名号,李晓天像是住在里面的人么?他不会想要带自己去那个吧,其实不用来这么豪华的地方的,不对,我瞎想什么啊,也许他真的住里面呢?

乔依然答应下来之后又有些许扭捏,李晓天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迈开步子就要往前而去。两人的距离一下分开,不知不觉便扯到了乔依然的手,她这才反应过来此前自己一直挽着他,脸上不免一阵羞红,却刚好撞上了李晓天满足的笑容。

“如果你想一直挽着我的话,也不是不行,按时计费就可以了!”

“你,是你挽着我的,占我便宜!按理来说也是你付费!”被抓现形,乔依然也不慌乱,挽变成掐,眉头紧锁地说到。

乔依然肯定只要她不讲理李晓天就没办法,不过心里倒是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果然李晓天也不纠结,淡淡一笑后两人便乘了电梯回到家中。

“羽哥,你这是干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李晓天一开大门便被此情此景惊住了,林羽居然和老黑席地而坐举杯豪饮!老黑什么时候和林羽关系也这么好了,一条狗也懂得打点人脉?

林羽这才略显尴尬地道“晓天啊,你可不知道老黑灵性着呢,今天我一时口渴正准备打开冰箱取啤酒喝,结果它便快我一步拿出一罐青岛啤酒来摆到我面前,然后自己又给自己拿了一瓶和其正。我当时也震惊不已,只是自顾说了一句口渴难不成它就听懂了?于是我便指着沙发上的抱枕说让它给我叼过来,结果它立马照做。接下来我多番试探发现它都能听懂,你说这奇不奇怪?你不是说老黑是你捡来的么,怎会如此聪明啊?”

林羽对老黑啧啧称赞,仿佛助长了它的气焰一般,见李晓天看着它,老黑大摇大摆地走到沙发上躺了下来,更是把大脑袋摆向一边,一幅我不想搭理你的样子。

“你看,你看,这家伙聪明着呢?”林羽说得眉飞色舞,把老黑夸上了天,看得出老黑可是深得他的心意了。

李晓天不免一抹苦笑道“老黑,你可真不把你当外人啊!”

只见老黑翘起爪子来嗷嗷吼了两声,便又躺了下去。毫无疑问它这是在宣布主权呢!

老黑本来就体型硕大,加上它长相滑稽,此刻的一举一动更是惹得几人大笑不止。

林羽这才注意到了李晓天身旁长发飘飘的大美人。

正文 第三十九章 今晚别走

林羽性格直爽,想当然的以为乔依然是李晓天的女朋友,便热情地说到“这是弟妹吧,长得真是漂亮啊。我先介绍一下自己,我叫林羽,是李晓天的结义大哥。像弟妹这般俊俏的女孩和晓天可就真算得上郎才女貌了,可怜我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啊……”

林羽越说越嫉妒,乔依然却是越来越脸红。

她们还不是男女朋友呢,而且……乔依然突然想起了张兰的事,又不免多了几分惆怅。

李晓天怕乔依然尴尬,只得解释道“羽哥,我们只是朋友关系。”

林羽一听只是朋友便为李晓天可惜起来,“哦,你看我闹笑话了,不好意思啊,小姐还请见谅。不过朋友也好啊,要多相处,我也不打扰你们了,我和老黑玩去。”说完便对老黑一招手,结果那家伙立马来了精神跳起身来直追林羽而去,想必是林羽允诺了老黑宵夜有什么好吃的。

目送老黑离开,李晓天这才注意到乔依然潮红未退的羞涩,“先坐会吧,要喝饮料还是白水?”

“白水吧,我从来不喝饮料的。”乔依然照实所说。

“额……没有饮水机,我去看看冰箱里面有没有矿泉水吧。”

李晓天说完才意识到林羽家中本来就只有他一人,连个像样的厨房都没有,也不会有饮水机这种东西,说来林羽的生活也的确随意。也正所谓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了。

李晓天打开冰箱取出两瓶矿泉水后坐到乔依然身旁,略微有些疑惑地说到“为什么你不喝饮料呢?”

乔依然回想童年趣事,懊恼地说到“都因为我哥还有我爸,我爸特别的重男轻女,在我小时候总是不让我带钱,说女孩子花钱大手大脚的,长大了就和我妈一样。于是自我哥懂事以后我俩的生活费都归他管。乔风就更坏了,我爸给我们的生活费都很多的,结果我哥从来舍不得买饮料给我喝,还说什么饮料不好,喝多了会生病,会得什么胆结石啊之类的。吓得我一直不敢喝,直到有一次我发现我哥偷喝饮料,我忍不住好奇就要求他也给我买一瓶,乔风就买了给我一瓶黑松沙土,像漱口水一样,难喝死了,我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等后来大了一点才发现我爸也不喜欢喝饮料,他就喜欢喝酒,家里有红酒也有白酒。我上高中的时候我爸就让我哥和我品红酒,说是要培养我们的知识,以后若是参加酒会之类的地方才不至于丢了他的脸,其实现在我才知道,我爸就是懒得听我妈唠叨他喝酒伤身体才找了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哈哈哈……”李晓天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对于乔依然花钱大手大脚这方面来说他深有体会。

乔依然却是不解,这有什么好笑的,难道不值得同情么,她的童年可是被两个大男子压榨过来的啊!本来想寻求安慰的,结果倒好,这李晓天完全没有一丝同情心。

“你笑什么?”

危险临近,李晓天却一无所知,实话实说道“我觉得你爸说得没错,你本来就是大手大脚的,女孩子就是这样,完全不知道节省。所以啊,男人要想过日子还得要找个勤俭持家的,你这样的就不适合。”

乔依然越听越气,她哪里浪费了?本来想发火了,却听到李晓天说过日子的事,不免有些失落。也对,他好像是不喜欢我这样的。

“所以,张兰是一个勤俭的女孩吧,对吗?”乔依然终于忍不住问出口了,张兰这个名字不知不觉已经成为了她心中最为羁绊的坎。

张兰,对于李晓天说来却是挥之不去的痛。“你怎么知道张兰的?”

乔依然不敢看李晓天暗淡下来的目光,她知道揭人伤疤的行为不好,但她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想法,那些关于他的过去,她都想知道。

“我在你家看到她照片了,还,还有新闻上都说了。她是你妻子么?”

“不是,她是我以前的女朋友,分手之后,她却被杨尘涂害,所以我为他报了仇。”李晓天也明白乔依然一直对自己的事很好奇,他也不打算隐瞒,直截了当地说到“我杀了杨封,所以我的确是一个杀人犯,是个恶魔,就拿今天的事来说,如果我愿意,我轻而易举的便能杀了那些人。所以,我会有越来越多的仇人,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也就越来越危险了!我觉得你需要……”

不等李晓天说完,乔依然便坚定地打断到“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相信你不是一个人杀人如麻的坏蛋,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

乔依然不觉自己情急之下口误,或许她是说了真话吧,她其实真的想和李晓天在一起。

“你指哪种在一起,是这样的么?”李晓天说完便抱住了乔依然柔美的身躯。

安静,不,那是温馨。

半晌之后,李晓天才慢慢放开手来,温柔地看着乔依然道“你的脸好红,是不是生病了,要不我帮你把把脉吧。”

乔依然本来以为这个时候李晓天应该说些甜蜜的话的,谁知道他居然如此木讷!“你难道不应该说,说些其他的话么?”

李晓天故作不明所以道“说什么啊,哦,是浪漫的话么?”

李晓天眼神炽热起来,乔依然脸色红润却没有作声,电影里不都是这样的吗?这也算是告白的时候了啊。

“好吧,我李晓天在此对天起誓。今生今世愿与乔依然携手同行,共同革命,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

什么啊!

“李晓天,你是猪吗!”乔依然听完便破口大骂,他这些年读的书都到哪里去了,连句好听的话也说不出来,气死人了。

额,貌似是有点措辞不当。李晓天这才开窍了一般地拉着乔依然乔依然的玉手,旖旎地说到“今晚别走……”

乔依然低下头来,一幅任君采撷的样子,更是让李晓天为之痴迷。

约莫半分钟后,一道细弱蚊蝇的声音传来,“恩,我听你的。”李晓天对此却大吃一惊,他没想留乔依然一起睡觉的,一时随口而出的挑逗却有望成真,却反倒让他别扭起来。

此刻用一句话来形容李晓天,那便是,处男的娇羞。

“不过我们要分开睡,我才不会让你占我便宜呢!你以为我傻啊,哈哈哈……”乔依然却突然抬头挺胸地开了口,说完更是笑得花枝乱颤。

原来并不是李晓天挑逗乔依然,聪明如她,自然能现学现用了,一招方可反客为主。可怜李晓天同志还为此纠结不止。

正文 第四十章 各怀心事

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向来比别人坚强不少,然而当爱情来临时也会有无异于常人的癫狂,即使是在黑夜的床头高歌一曲《纤夫的爱》。

李晓天自认为肚子里没有多少墨水,如他所想,爱情本来就应该富有乡土的气息。若是有幸能在沈从文笔下的边城之中,挽着乔依然的手,看看那水车摇曳,云卷云舒,此生也当无憾了。

边城,无独有偶。横断山脚,七彩云颠,是李晓天即将会拜访的地方。

那里的怀情更为浓厚,只不过此时,他的脑海可是被一张白皙的脸庞温柔地霸占着。

漫漫长夜啊,何以入睡呢?

乔依然躺下来便有点后悔,她其实是有冲动想和李晓天睡在同一个房间里的,这样也就不会面对这空荡荡的寂寞了。都是碍于自己女儿家的身份,亦或是源于李晓天的猪头。

尽管二人不过一房之隔,其中的思念却让乔依然久久不能平息,她怎么会喜欢上这样情商低下的弱智儿童呢?

终于,她还是按捺不住,拿出手机来拨通了一个号码“喂?李晓天你睡了吗?”

电话那头,一阵窃喜。

“我早就睡着了,都被你吵醒了,女孩子熬夜会变丑的!等等,乔依然你是不是想我了啊,我知道心病还需心药医的道理,但你也得克制不是……”

乔依然一听便知李晓天根本不像睡着的样子,有些呕气地道“胡说,你根本没有睡,声音这么激动,我看是你想我想得睡不着觉吧,毕竟我可是人见人爱的大美女。不过也不是你的,你以后不准想我了,听到了没!”

居然还不承认?李晓天便装出嫌弃的口吻来,“好,我不想你,那你也别打电话给我了,打给我我也不接。”

“你敢!”这李晓天还喘上了,乔依然转而又狡黠地说到“行啊,你不理我我就去找大叔玩,给你戴绿帽子!”

“你刚才还说不是我的呢!”

“我……”

……

彻夜难眠,李晓天是被伊人的折磨,而远在抚星大厦之内的杨顶却是因为其他的缘故。

他早已忙得焦头烂额。

“司徒,你的人还真是厉害啊,一出事把所有矛头都指到你我这来了!”

杨顶冷嘲热讽的语气深深刺激了司徒宇,他知道杨顶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于是躬身认错到“主席都怪我办事不利,想不到平日里养他们吃香喝辣,到头来却还反咬一口。”

司徒宇所说的他们便是参与枪战的几名手下了,几人被捕之后不仅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甚至对司徒宇走私毒品和军火的事情大肆渲染,惹得范围先老脸一阵青一阵红。

在华夏,持枪杀人是死罪,为何这几人却要不顾后果地和盘托出呢?想必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没错,确实是由于一只幕后黑手的推动。

这人,自然便是夜明了。

夜明借屈寇等人之手以家人性命威胁了几个司徒宇的手下。作为常年刀口舔血的黑道中人来说,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正如老话所言,一脚踩在警局,一脚早已迈入了棺材板。加之屈寇等人散步出警方高层已经介入调查司徒宇的消息,回想过往的夜天,颇有一种英雄无路的境遇。几人知道已经此时已容不得他们多做选择了,更何况对方还允诺了他们一笔不菲的抚恤费。

这对于小人物而言足够了,于是他们照做。所谓的暴乱只不过是几人自导自演,有预谋而为之的杀了两个行人。而传说中的另一伙势力,皆是几人凭空捏造的。如此一来,故意杀人,便能被说成是误杀了。几人也能在事后根据自己坦白从宽得到量刑处理。

不得不说,夜明的心思极为缜密,一手黑与红被他拿捏得恰到好处,轻而易举得便左右了几个小人物的生死。

回归原本,这几年来杨顶与范围先狼狈勾结,一度把杨顶抬到了说黑即白,指鹿为马的地位。在锦江,杨顶是风口浪尖的人物。而夜明是身怀大业来的,他早就觊觎杨顶雄厚的财力以及坚实的黑道基础了。夜明深知,除掉杨顶取而代之能给他带来多大的好处。

所以夜明便策划了这一场暴乱,光是枪战本身就能为人瞩目,他再从中添油加醋的扯上毒品和军火,足以让不少人捕风捉影。

总之这次暴乱如晴天霹雳一般,不是凭借一己之力便能隐瞒下去的。杨顶和范围先的大麻烦要来了。

以夜明的身份,他固然能找到杨顶走私洗钱的证据,然后昭告天下,至杨顶于死地。但他却不会这么做,因为杨顶在黑道上积累了很多珍贵的基础,夜明不想也一同将其付之一炬,这样他来锦江也就变得毫无意义。若道不变,而只是换了一个主事人,由他来执掌地下势力的话,集万千名利于一身,岂不美哉!

夜明表面不问世事,暗地里却已经和某些国外的势力接上了头,并开始商谈其中的新规则了。

于杨顶而言,他怎会坐以待毙呢?

“司徒,枪战一事你去找个人抗下来,至于其他的我来做。另外你去给我敲敲范围先的金钟,他的帽子是保不住了,若是我们的关系泄露的话……”杨顶语气瞬间阴冷下来,道“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司徒宇自然道杨顶的很辣,匆匆行礼后转身离开了。

风向如何变,杨顶并不能完全预见,不过这放火之人杨顶断然不会放过。

他已经对夜明生了杀意,此事事不宜迟而且必须隐密。由谁去做?杨顶心中已经出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林羽,夜天旧部,据说义薄云天,嫉恶如仇。杨顶从范围先口中得知他曾遭受暗杀的事,自然能猜测出其中的缘由。加之爱子杨封意外死于他的酒店一事,二人曾在警局见过面。直觉看来,林羽确实如江湖传闻。不管结局如何,让林羽去杀夜明,似乎都是不二的选择。

而区区莽夫,岂是他的对手呢?杨顶很有自信能说动林羽,为他所用。

黄鹤楼燃尽,杨顶掐掉烟蒂,目光异常冷漠。

大厦将顷,他誓要挽狂澜于既倒!

而至于那林羽,生死再说。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第二日的晴明,李晓天刚准备起床与佳人共进早餐,一条短讯却是吸引了他的注意。

“我走了,我觉得……”李晓天看着一排又一排的省略号误以为乔依然胡思乱想之下做出什么不好的决定,直到最后才赫然出现“我该去上班了。哈哈,大笨蛋!”

李晓天这才恍然大悟,感情这妮子又在玩文字游戏。说是上班,其实还不是害羞地跑了,别以为哥不知道!

正当他准备洗漱之时,一道沧桑而深沉的声音传来。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大义

“昔日诉情江水,泪洒简书,到如今……思兮,悲兮!”

李晓天完全不懂秦朔为何突然感慨起来,此前还以为这老家伙来大姨妈了,此刻看来确实心情不大好。

“秦老头,你能说人话么?”

古来之人最易伤情,又岂是李晓天如此黄口小儿能懂的。感慨过后,秦朔这才鄙夷道“想当年老夫云游天下,遇上一倾城女子,后来却相隔两地,只能以书简传递相思之情。哪像你现在,小别不久,一去二三里,便左一个电话,又一条短信的。世事沧桑啊!”

李晓天明白了,秦老头这是嫉妒呢!

“哈哈哈,秦老头我就说你为老不尊,还不从实说来你看上了谁家的姑娘了!莫不是西施?她可是有范蠡坐镇的,不好下手啊!”

李晓天喋喋不休,字字八卦,秦朔却不再搭理他了。对这样的凡夫俗子,多说无益。

房间外传来了林羽急促的敲门声,“晓天,晓天,赶紧起床吧。”

匆匆洗漱后,李晓天出门道“羽哥,怎么了?”

“杨顶突然派人传信,说有事和我商量,我怕其中有诈,莫不是他发现了是你杀了杨封吧!”

“不会!”李晓天跟确信自己的人皮 面具万无一失,丝毫没有破绽,便排除了这一可能。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杨顶突然造访,确实值得思度。

良久后,李晓天悠悠地开口道“羽哥,你知道为什么最近夜明没有再派人暗杀你呢?”

李晓天突然一问,林羽不免深感疑惑,的确这几天海市蜃楼很平静,甚至有些让他为之心虚了。

“晓天,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夜明为何突然停手了。我还犯愁到底该不该联络屈寇呢,若是主动开口,未免有自乱阵脚的嫌疑,反倒让他夜明看了笑话。”

看来林羽也是好面子的人,正符合黑道中人的个性。

李晓天便解释道“因为夜明在忙着对付杨顶,恐怕现在杨顶已经快要支持不住了,这才想到联合你共同抵抗夜明。羽哥你和杨顶毕竟存在差距,所以夜明这是打算先扳倒杨顶这块大石头然后再腾出手来找你的麻烦。”

林羽一想觉得言之有理,只是他也有自己的顾虑,便道“若是我与他联合,势必会卷进毒品与军火的暗沟之中,可我实在无心做这样的事。你也知道若不是因为这样,我当初早就随夜老大而去了。”

想当年林羽只是浪迹街头的小混混,是夜天一手提携他做大,许多看场的生意都交给他来做。后来夜天觉得林羽为人忠厚可以委以重任,便有意让他管理某个地区的毒品销售,然而林羽却当即拒绝了。因为林羽最为痛恨的便是吸毒,因为他的父亲便是由于吸毒而导致林家走到了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地步。

林羽说出实情后,夜天也不再勉强他,于是便继续让林羽管理场子。后来夜天出事,而林羽却安然无恙。所以夜明对此耿耿于怀,他觉得是林羽背叛了夜天,才导致了夜天被处决。

夜天虽然在夜家只是旁系,但也是夜家人。夜明身为天之骄子,又岂能让家人蒙冤而死呢!他现在便是来复仇的,这是大义。其实夜明并不在乎真相如何,林羽的海市蜃楼他势在必得,加之林羽孤家寡人一个,想来还不是如探囊取物一般。

正如李晓天所想,一两次暗杀不成后,夜明打算先暂缓林羽的事,全力对付杨顶。

毒品与军火确实粘不得,一来伤害民族情感,有违人道;二来危害国家安全。不过,其他的好处嘛,不拿白不拿!

想到这里,李晓天淡然一笑道“羽哥,若是杨顶允诺你毒品和军火的门路,你大可以拒之千里,若是一些白道上的生意,你不妨先答应下来。”

林羽一想便知,如李晓天所言,杨顶到了走投无路之时找到自己,自己何不坐地起价呢?江湖中人素来讲究义气,不过也要看那是对谁!

林羽爽朗一笑,“晓天,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今天便去套套这老狐狸的口实!”说完便要披上外衣准备出门。

李晓天又不得蹲促道“羽哥,与屈寇见面的事我觉得你还是尽早进行,毕竟夜明不是常人!”

林羽这才停下脚步,暗暗思衬后,大点其头地出门了。

夜明何以不能双管齐下共同对付杨林二人,想来可能有许多原因。一来他可能确实人手不够,不过夜家名声在外,想必不会缺那些财力;二来也有可能他想凭借一己之力转改乾坤。所以对林羽下死手,只是时间问题。

看来自己这位结义大哥,想的还是太简单了啊。

李晓天摇头苦笑后,静坐下来,悠然写出了一道疗浴方子摆在桌上。

此方,真正的治疗风湿骨痛,算是为海市蜃楼正名了。

想不到他一介医士不知不觉已经卷进了风波之中,不过李晓天并不后悔。天下的黑与白不该由这些奸人定论,更有高人曾道匹夫有责!他李晓天硬是要与这些所谓的权贵一争高下,看看谁能更盛一筹。

何为大义?李晓天深知公道自在人心,不过一旁的黑狗却是对此不以为然。老黑嗷嗷大叫两声,人是铁饭是钢,这便是老黑的大义。

“得,就你饿?我还不说饿呢!”李晓天扯着老黑的大耳朵宠溺地道“要不是看你有点本事,我才不搭理你呢。走,哥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谁说无鸡鸭,亦可;无鱼肉,亦可。一顿下来老黑吃了不少飞禽走兽,更是让李晓天为之痛心不已。

可他也没办法啊,谁能想到一条狗居然会点菜呢?

不过话说回来,李晓天还有另一身份是锦江医科大学的学生。他却没有做到一个学生的本分,也是时候回学校看看了。

电话再次响起,“李晓天,我今天下午要回学校处理一些学业问题,到时候你可得来接我,不然我要你好看!”

“知道啦,我也正准备去学校呢。”

到底谁为大男子,谁为小女人?

李晓天挂掉电话,几分惆怅涌上心头。他注定是一个妻管严么?

不,我要叛逆!老天爷,你还我的青春,我需要自由的爱情!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带狗上课

结仇不过一对眼,更别说屈寇这断手之痛,他发誓定要百倍奉还给李晓天。

可如此妖人,保不齐他还能使出其他妖术来,所以光明正大的寻他复仇就变得极具危险性,不妥,不妥。

屈寇如是想到,便心生一计。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更何况他并不相信那李晓天不怕子弹。

“老洪,你何以确定那小子和林羽有关系?”

一旁五大三粗的汉子接过话道,“是的寇哥,我昨晚亲眼看到他们进了海市蜃楼!”

屈寇一听便大怒道“糊涂,没关系就不能去海市蜃楼了么?我看他就是去开房的!”,气愤之余屈寇又转念道“他现在在哪,还在海市蜃楼吗?”

这个名为老洪的汉子是屈寇的得力助手,杀人越货很是在行,不过脑子可没有屈寇灵光,自然也没有想那么多,直截了当地道“寇哥,这我不知道。昨晚只是派人跟踪了他们,见没有机会下手我便把他们调回来了。”

什么?这都没有派人盯住他!屈寇怒从心起,暴跳如雷地大喊到“赶紧派兄弟们去给我找,妈的!天涯海角都得给我找到!”

老洪见屈寇如此动怒,不敢再耽搁片刻,连忙夺门而出召集兄弟们去了。

可茫茫人海,想找一个人又谈何容易。老洪说是出来找人,实则是不敢呆在酒吧里受气。

李晓天本人却不知道有三五十个大汉正满大街的惦记着他呢。

此刻他正悠哉悠哉地与老黑漫步在两边种满白皮松的校园小道中,拿出手机来轻轻一瞥,恰好正是闫肃的课。

可老黑该怎么办?这便成了一个难题。

“老黑啊,你说我要是带你走进大学的教室里会是一幅怎样的情景呢?”

老黑乃通灵神犬,知人意,明事理。除去外貌,它无异于常人。

“就当你是个人吧,你我都是纯阳血脉,我李晓天能去的地方,也当算你一份!”李晓天深呼一口气后朝老黑招手道“今日,姑且就让咱哥俩就潇洒走一回!”

世俗?他不在乎!

但这里毕竟有规矩,按理说来李晓天带狗上课的做法无疑是对高等教育的不尊重,态度极其恶劣!

一人一狗突兀地出现在教室外,着实让闫肃大吃一惊,若此人不是李晓天,他早就开撵了。

“李晓天啊李晓天,平日你不来上课也没关系,可你今日却带一条狗来,莫不是要拆我的台吧?”

教室之中传来一众学生的哄笑声,不难想象他们此刻的心理。

这李晓天还真是目无法纪,碰钉子碰到阎王这来了,找死无疑。

闫肃实在无法理解李晓天如此荒谬的行为,此前从未有任何人敢带宠物来上课,李晓天这可是挑战了他的权威。

一眼望去,这通体发黑的大家伙并不像是宠物,分明有几分远古荒兽的气息。

李晓天早就知道会是这般结果,硬着头皮道“闫教授,先别生气,我看这条狗平日颇有些灵气,今天特意带它来听您讲课,一来能给它长长见识,二来也显得您学富五车不是。”

什么?要他给一条狗上课,这要是传出去还不成了千古笑谈,亏你李晓天能想得出来!

闫肃两眼一翻道“我说你小子,好的不学学人吹牛皮?你这狗能有多灵性,能听得懂我说话?”

在闫肃看来这是滑天下之大稽,不过看李晓天却是一脸肯定,也不禁有点怀疑起来,“它当真能听得懂我说话?”

李晓天淡然道“千真万确。”

“好,我就试试你这狗能不能听懂我说话,若是能懂,我闫肃还就准了它上课。要是发现你小子欺我老眼昏花,日后便由你来带我的课,为期一个月,而且不准谈工资,你看如何?”

闫肃并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他与段宏枫早就商量好,有时间的话就让李晓天代上几节课,如此算是提前为李晓天成为医科大学中医教授做准备,也正好能看看李晓天的陈述能力。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李晓天是断然不知闫肃的老谋深算的,旋即干净利索地答应下来,“闫教授,您尽管试探,我保证它不会让你失望!”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闫肃随即指着一根石柱道“你去给我绕柱而行三圈!”

只见老黑不为所动,闫肃爽朗一笑道,“李晓天,你这一个月的代课可跑不了喽!”

李晓天自然知道老黑为什么不听闫肃的话,看它如此趾高气扬的态势,显然是不想失了身份。

哼!看来事前与它的招呼是白打了,李晓天毫不留情地朝老黑的大屁股上踢了一脚,这家伙才屁颠屁颠地跑去绕柱子了。不多不少,正好三圈。

“闫教授,恭喜您又多了一个学生。”李晓天朝闫肃躬身行礼道“孔夫子曾道因材施教,老黑确实身份特殊,以后可就得劳烦闫教授费心啦。”

此刻的闫肃并不因李晓天的小聪明而气愤,相反他彻底为老黑震惊了,一幅老花镜早已跌碎在地。

“李晓天,你,你这是什么神物?”

训狗。即使军方的军犬也要经过专业人士的训练,给它们下达一次又一次的指示语,往往几个月才能根据人类的特殊动作或语言来做出相应的回复,但那对军犬来说并不是理解而是记忆。而反观老黑,闫肃与他只是初次见面,李晓天也没有多做暗示,这狗居然自行解读了闫肃的命令,并成功完成任务。

这不是神犬,又是什么?

于是在闫肃的瞠目结舌下,李晓天与老黑不卑不亢的走进了阶梯教室内。

这下,教室之中的学生们可就神态各异了,絮絮低语慢慢转变成了骚乱。

不会吧,阎王真让李晓天带狗上课?他是灌了什么迷魂汤给阎王?

这狗凶神恶煞的,咬人怎么办啊!

不行,我要向学校投诉,李晓天这是不尊重我们!

小雅,你看看,李晓天这人,一点公德心都没有!

我,我不知道怎么说……

……

“啪……”声音来自闫肃,老头子大手一挥课本,总算起到了一槌定音的效果。众人终于停止了议论,不过眼神交流却还在继续。

王大同几近喷出口水,眼冒星光地紧盯李晓天。天哥,真乃神人。

此种激动,超越了他见到金 沙真人时的不可置信;颠覆了他一直相信人狗有别的固有定律。

然而,事实上有些时候,人并不见得高狗一等。不然也就不会有畜牲不如的词语了。

正文 第四十三章 君子之约

“老师,我觉得一条狗在教室里,谁也不敢保证它不会发疯咬人,所以我建议请李晓天将狗放置好后再来上课。”一名学生义正言辞地说到。

“老师,我也觉得李晓天同学这样确实不妥……”

……

关乎性命与人格的问题,往往能够放大。就如眼下的李晓天与老黑,他们给整个教室里的人带来了极度的不安,闫肃一人并不敢对此保证,所以他自然做不得主。

有的学生并不在乎老黑此刻正乖巧的坐在座位上,连哈气的声音都没有。他们能够联想到老黑大嘴之下的獠牙有多锋利,加之还有狂犬病三个字的警醒。

必须进行举手表决判定老黑的去留,无疑它遭到了驱逐,李晓天自然也不会呆在教室之中。

他们走出了教室,并被扣上了一个扰乱课堂秩序的帽子。

可是苦了芳雅和段青儿,一句话都没来得及和李晓天说,便又分隔开了。相思之情,无处安放,唯有拨弄着头上的一缕青丝才能伪装出来两个倩女的不在乎,继续有意无意地上着课。

纵然闫肃知道那条狗有多神奇,但也不能帮它说好话。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大事化小,尽量降低这件荒唐事带来的影响,不至于耽误了李晓天未来在医科大学的前程。

闫肃是真的喜欢李晓天,如此医术,一身传奇,心性端正!他很希望李晓天成为自己的外孙女婿,所以对待这件事情上,老头子自然有些偏袒李晓天。

“老黑啊,你说我要是进入了你们的世界会不会也这样呢?”李晓天颇有些尴尬地抚摸着老黑的大脑袋说到“也罢,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咱们走!”

“走?你想去哪?”正当李晓天故作轻松地站起身来准备带老黑离开的时候,一道娇怪的声音传来了。

眼前佳人,双手掐腰,眉头紧皱,不是乔依然还会有谁。

“啊,我就是打算去女生宿舍问问你回学校了没有,我能去哪?”看这架势,李晓天自知得罪不起,总裁还是总裁啊。

乔依然一听李晓天还想去女生宿舍,更是不乐意了,“我又不住校,你去女生宿舍干嘛,不会找小三吧,好啊,李晓天,你昨晚不是这样的!”说着乔依然便抹起了眼泪,道“你欺负我,你说会对我负责的,才过一天你就打算找小情人,我恨你!”

乔依然这演技,不当明星可惜了,既然如此也就别怪他讲不讲情面。李晓天拉长脸道“乔依然你还讲不讲理,你看看我的黑眼眶,都是拜你所赐,你要是不好好补偿我,我以后再也不陪你熬夜聊天了。”

乔依然这才注意到李晓天大大的黑眼圈,笑岔柳腰地道“小天天,你好可怜啊,还没吃饭吧,走,姐姐带你吃好吃的去!”

“喊谁小天天呢,以后得喊天哥!我可是男人!”

乔依然不顾李晓天的皱眉,一双玉手主动挽了上去,“就喊你小天天,怎么你不乐意?不乐意,你倒是说啊!”

看着乔依然一口洁白的牙齿来回摩擦,李晓天可不敢多言了。两人这才甜蜜地朝那辆熟悉的宝马走去。

近了李晓天才发现那一条划痕还在,顿时疑惑不解,“乔依然,你的车怎么还没拿去修?”

乔依然这才理所当然地说到“是你害我撞车的,我一直等着你出修车费呢!”

李晓天不免一阵哆嗦,真记仇!“你怎么断定我会替你出修车费呢?”

“因为你是我男朋友啊。”乔依然凑近身来,吐气如兰。

这倒惹得李晓天一阵坏笑,“原来,你早就在觊觎哥的美色。快说你啥时候看上我的,可真是造孽啊!”

“你,不理你了!”乔依然脸上再也挂不住红晕,转身进了车子。

香车美人,李晓天堂而皇之地坐进去,颇有一种被包养的感觉。

他们的目的地自然是黄鹤楼酒楼,那是两人相识的地方,此番再去,已是美好的回忆了。

车子途经松山高尔夫球场旁,李晓天并不知道里面正在上演着勾心斗角的大戏。

一杆进洞,杨顶确实宝刀未老。

林羽奉承道“杨主席果然好身手,像高尔夫这种东西,于我们粗人而言可是有心无力啊!”

杨顶听完淡淡一笑,卸下手套来,递给林羽一杯红酒。

“啊羽,你说这话可就折煞我喽。想当年我年轻时不也如你一般叱咤风云么,这不是老了,再也不能提刀上马,只能挥挥这不轻不重的球杆,勉强混混日子罢了。”

杨顶看似闲情逸致,不过他深陷的眼眶却说明了一个事实。这个老狐狸最近过得很不太平!

林羽从今早出门到现在已经过去大半天,中间两人不是酒宴就是游玩,杨顶丝毫没有提及正事。

他一直在等杨顶开口,也想看看这老家伙如何蛊惑他,然而到现在杨顶还是没有说出他意欲何为。爽快如林羽,确实失去耐心了,脸上也渐显烦倦。

杨顶向来善于察言观色,一看便知林羽是等得不耐烦了。先前他故作交好,实则是为了让林羽放松对自己的警惕,此时他知道林羽的敌意已经磨得七七八八了。

至于不耐烦?杨顶只需说一事,林羽必将因此而青筋凸起。

“啊羽,我听说你前不久曾遭人暗杀,还好没受伤啊……”杨顶说着便看向林羽的脸色,果然如他所想,于是又道“不知这幕后主使你可曾有追查过?”

正如晓天所说,这老家伙终于要说实话了。顺水推舟,林羽也不隐瞒,语气凌冽地道“我知道主使是谁,不过我林羽闯荡江湖数十载,自然也有些保命的手段,他想要我的命,恐怕没那么简单!”

杨顶自然能听得出林羽的言外之意。哼!莽夫就是如此的盲目自信。

“啊羽啊,你的能耐我自然佩服,不过话说回来以你的风采应该不甘为鱼肉任人宰割吧!”

若是以前,林羽必然有仇必报,誓要与夜明拼个你死我活。不过现在,李晓天的加入让他明白了一点,有时候也可以试试坐山观虎斗的感觉。

饶是如此,林羽还是故作为难地道“杨主席深知我意,我也想过与他一战。不过您也知道我实力有限,实在没有与夜家的大人物一较高下的能耐啊。”

对此,杨顶也深有同感,不时更是突现恨意道“啊羽,明的比不过,何不试试暗的呢。就像他一样!”

林羽故作惊讶道“主席,您的意思是?”

“暗杀!”杨顶双眼之中射出两道寒光来,令人发指。

“杨主席您可太看得起我了,这谈何容易啊。对方可是夜家太子,高手如云,明里暗里叫人捉摸不透。恕我无能为力啊!”

“如果我给你支持呢?”杨顶伸出手来搭在林羽肩上道“我们二人合力,一定有办法的!”

林羽见时机成熟,不露声色地道“杨主席,夜明的身份你我都清楚,他若死在锦江,势必会引来大乱,到时候难免引火烧身。况且我与他利益纠纷并不大,我相信只要我做出退步,他也没有必要非要置我于死地。”

杨顶不禁暗自冷笑,传说林羽头脑简单,今日一见还真是如此。夜明不会置他于死地?暗杀又作何解释!真是个白痴。

不过杨顶也明白林羽所言不错,林羽确实没有多少油水可炸,不像他自己。在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因小失大。

于是杨顶面露悲情地说到“啊羽,你也知道我近来诸事不顺,年纪也大了,现在又成了孤家寡人,名下有些场子也无心打理了。若是你能与我联合,那几个场子以后就由你去看管吧。你看如何?”

林羽知道这时候若是表现过于平静反而惹人怀疑,于是语气激动地道“杨主席,不知你说的场子是……”

“宏华区!”杨顶淡然地说出了三个字。

林羽却很清楚其中意味着什么,如此繁华的地段,一块大大的肥肉啊!看来这老家伙是下了血本了。

“如此说来,杨主席当真是有意联合了?”林羽开始期待起来。

于杨顶而言,鱼儿终于上钩了,大手一挥道“当然,若你同意,宏华区的场子便当作是我的诚意,你看如何!”

只见司徒宇拿着一叠转让合同书摆到了林羽面前。

“好!君子一言!”林羽举起右手来道。

“驷马难追!”杨顶与其击掌盟约。

“哈哈哈……”二人爽朗的笑声发自肺腑,云霄共鸣;心中所想却如各自喝下的红酒一般沉入胸中,难觅踪影。

正文 第四十四章 计划伊始

“你不是说公司的化妆品出了问题,不打算回去看看么?”

对于奢侈品而言,李晓天自知懂得不多,确实帮不上乔依然什么。但眼看对方一幅不慌不忙的样子,却倒显得有些散漫了。

就如中学生早恋一般,李晓天不想因为这似水柔情而影响了乔依然的工作。作为一个男人,自然有他的理性。

“皇帝不急太监急,放心吧没什么大事!”乔依然娇怪扯了扯李晓天的手后便又柔情道“再说了,我这不是舍不得你嘛。”

“看不出来,你连太监都不放过,当真是重口味。”

“你,哈哈,华夏最后的太监,我记住你了!那我们有缘再会。”乔依然笑颜如花地冲李晓天挥手告别,离开了海市蜃楼的大门口。

然而,这恰似新婚小别的一幕,全数落进了老洪等人的眼里。

“寇哥,找到了!这小子又回海市蜃楼了!”

此前老洪一干人等苦苦寻找李晓天的影子,游荡大半天却一无所获,出于无奈只得回到海市蜃楼附近守株待兔。

这一等,还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好,你留两个弟兄在那盯着,其余的人先带回来,陪我去机场接一个人!”屈寇挂掉电话,轻轻抚摸着自己粉碎性骨折的右手,目光越发阴冷。

一手换一命!这便是得罪他的下场。

在屈寇看来李晓天不过是小人物,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眼下最为关键的还是办好了夜少交代的差事。

差事?接人而已。

不过能屈寇等人西装革履、整齐划一的来到锦江国际机场等候的人,想来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晦暗的夜色下,两道黑影逐渐朝屈寇等人走来。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屈寇的双腿更是颤抖起来,表情也渐显僵硬。

“您,您就是三哥吧。”屈寇语气谦逊恭卑,丝毫不敢怠慢。

眼前之人,皮肤黝黑,体格强健,脸上近20公分的刀疤更是触目惊心。他的面相与江湖传闻三角区的某位大毒枭如出一辙。

此人正是在越南三角区混得如鱼得水的新任大毒枭,阮信。道上的人尊称他一声三哥,不过这个名号的由来却不简单。

阮姓是如今越南的最大姓氏,阮信的这个阮可不普通。阮信一族是越南京城的大家族,若比起对国家影响力来说,与夜家有过之而无不及。越南人深受汉文化儒家思想的影响,阮家族长阮文生有三子,分别以礼智信取名。阮信,在家排行老三,这便是三哥名号的由来。

时过境迁,阮信早已不是当初的老三。

此人素来野心勃勃,城府极深,又怎会屈居于阮礼、阮智二人之后?

十年前,恰逢经济危机席卷越南时,阮信精心策划了一场阴谋,亲自送他的两位哥哥上了天堂,对外却宣称是当地恐怖分子袭击。

如他所愿,阮礼,阮智二人命丧黄泉。阮信也身负重伤,脸上还被人砍了一道长长的刀疤。

幸好老天给阮文留下了一棵独苗,也正因为这样,阮信父子练就了一双阴阳手,在越南一度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阮文从政,阮信敛财,父子二人狼狈为奸,坏事做尽。

然而只有阮信自己知道那道刀疤的真正由来。谋杀兄长实乃猪狗不如的行为,阮信自知自己再无颜面面对列祖列宗,于是便自毁容貌,撕破脸皮来示人。凭借这一道刀疤就能消除父亲对他的芥蒂,换来一骑绝尘的发达,何乐不为呢。

华夏,人多,需求便大,阮信自然也要来分一杯羹。

阮信一开始的合伙人正是夜天,然而几年前的清缴活动却是给他带来了巨大的损失。

那个民众拍手叫好的年代,在阮信看来则是灭顶之灾。于是他选择退居越南,静观其变。幸好在夜天死后杨顶站了出来,于是阮信便主动出击,两人拍手即合,而后便开始了他们的合作。不过这两年来阮信渐渐发现杨顶能力有限,不擅长拓展市场,毒品生意并不如他所预期的那般蒸蒸日上。

在他踌躇抑郁之时,偶然结识了夜明。

今日便是两人碰头的日子,只是不见主事的人,阮信不免多了几分冷意。

“夜公子何在?”

屈寇听出了阮信的不自在,但也不敢得罪,躬身赔笑道“三哥勿怪,夜少乃夜家少主,自然事务比较繁忙,实在脱不开身,特让我等来恭迎三哥大驾。此刻夜少已经备好了酒菜,准备为三哥接风洗尘。”

下马威?阮信一听便知这是夜明的小伎俩,他是华夏的富家大少,自己的身份就差了?

阮信冷哼一声道“在哪?”

且不说阮信人高马大,光是他这眉宇之间的气势就震慑住了屈寇,语气谄媚道“三哥,请随我来。”

转眼,一行人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屈寇的阿谀奉承、见风使舵是他的本事,但对于林羽来说则是一种煎熬。

此刻,海市蜃楼之内,只听见林羽满腔的愤慨抱怨让李晓天也为之深感同情。

“羽哥,杨顶可曾与你细说暗杀的事?”

“还没有,我猜想那老狐狸恐怕还没有什么切实可行的计划吧。”

李晓天也觉得林羽的分析有道理,停顿片刻后道“逢场作戏,就是一个真字诀。羽哥,若是杨顶再与你商讨计划的时候,你要多上心些,多提建议,不过却要让他觉得你有心无力。”

提建议林羽能理解,为什么还要假装有心无力?林羽疑惑道“晓天,你这又是何意?”

看林羽这般不解,李晓天悠然一笑道“羽哥,你可曾想过杨顶为什么要让你来做,而不选择请专门的杀手组织呢?”

难道不是因为自己和夜明也有仇的关系么。林羽细想之后,站起来惊呼道“你是说他想先让我试试水深,再做决定?”

李晓天摇头道“恐怕不止于此。羽哥,你想想夜明何许人也,你又是什么身份,你觉得由你来主使暗杀成功的可能性大么?”

林羽转念一想,确实,自己一来没有暗杀的经验,二又对夜明的周边情况知之甚少,成功的可能性根本不大。若是失败,后果很可能是……

“难道是他想让我送死不成?”林羽得出这个结论后不禁大怒。

“不错!不管你能不能成功对他来说都是好事。羽哥你想,若是你成功杀了夜明无疑替杨顶解决了心头大患;若是你不幸失败,也转移了夜明的注意力,如此一来,他就能在你与夜明争斗的空隙之中争取到了时间和机会。”

原来如此,果真是老狐狸!林羽怒火中烧,一拳重重地打在沙发上,愤然道“晓天,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呢?”

“这便是我说的有心无力了,人手,资金只是一方面。暗杀最重要的便是侦查,只有经过侦查才能准确的制定计划,而这负责侦查的人往往是最危险的,若是被发现了身份,后果只有一个。所以无论如何,你都必须要让杨顶的人来侦查。换句话说,也就是你必须要让杨顶真正参与其中,无法抽身。”

如此一来,计划成熟之时,便是他动手之日。于林羽而言,生死之仇,不报非丈夫,他确实想除掉夜明。

他能成功么?此刻,这个问题李晓天也不知道。

不过后来林羽差点为之丢掉性命时,李晓天才明白,夜明不愧为夜家的少主。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切断后路

锦江某处的朱红小楼上,一人正倚栏听风,凝神看水。

东风拂衣而过,文瘦青年更显悠闲。此刻看来,他并不像是志存高远的豪门少主,更像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学生。

此人,正是夜明,他在这等候已久。尽管时间流逝,客人迟迟不来,内心却也无丝毫厌倦。

晚八点,夜明身后的竹帘被人掀开来。

听闻动静,夜明回过头,面露谦笑道“久闻三哥大名,未能远迎,还请莫怪。”

“夜公子客气。”阮信回礼。

初见夜明,比照片上的更为年轻,阮信好奇之余也断然不会就此放松警惕。因为夜明那一双深邃的眼睛已然给他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此人,不简单!

“三哥请坐。”

夜明摆手相邀,阮信也不拖沓,与他的保镖一同坐了下来。

按理说来,两主见面,身旁的随从是没有资格与之同坐的。夜明不由看了看阮信二人的神情,他们并无不适,夜明也不纠结于此,心里却暗暗揣测起来。想必,阮信身旁之人也不简单!

“听闻三哥好茶,今日小弟便特意派人去往洞庭湖君山採了些新茶回来,还请三哥品尝。”夜明说着便尧出两勺茶叶,又亲自提起热壶,为阮信二人斟满,而后置于他们身前。

阮家深受汉文化的影响表现在阮信身上便集成一个“茶”字,实难想象阮信如此人物居然好茶,不过夜明却不在乎这些,他只管投其所好便可。

“君山银针,甘醇甜爽,久置不变。确实是华夏的名茶!”阮信不动声色地道。

话虽于此,阮信心里却不禁一沉,夜明是如何得知他最喜欢喝君山银针的。

“三哥果然是大家,小弟佩服。”夜明拱手,而后感慨道“三哥可知,这茶叶置于杯中浮浮沉沉,何时才能停下来?”

茶道?其实不然。夜明并不懂茶,他只不过是以茶比喻这锦江的格局。有人崛起,有人没落。阮信又怎会看不出来呢,便道“叶公子乃夜家少主,如此问题,恐怕不需要我作答吧。”

“哈哈。”夜明爽朗一笑道“三哥抬举我了,若是没有你的帮助,这杯茶恐怕很难静下来啊!”

“叶公子言过了,我阮信乃世俗之人,又有何德何能助你一臂之力呢?”阮信反问道。

话至于此,夜明也不想再拐弯抹角了。

“三哥能助杨顶一手做大,当然也有本事把他拉下马来!”

阮信听完脸色瞬时暗淡下来。他与杨顶素来交好,没有理由反咬他一口,况且阮信也不想落得一个背信弃义的名声,那样将极其不利于他日后寻找毒品销售的下家。

“叶公子,恕我确实帮不上你。”

夜明自然看出了阮信的顾虑,便道“三哥误会了,我无需三哥做些什么,想反我更希望三哥你什么也不做!”

什么也不做?阮信疑惑不解,“叶公子这是何意?”

“三哥只需要断掉杨顶的货便可。”

如此一来,阮信便懂了。“叶公子是想让我把货都转卖给你?”

“不错!”夜明一敲响指。

阮信也是精明之人,仔细一想便知道这并不划算。卖给杨顶也是卖,卖给夜明也是卖,若是同时卖给两家那才能把利益最大化。换句话说,没有益处,他犯不着切断与杨顶的往来。

“叶公子,你我都是生意人,自然知道凡事利为先。杨顶肯买,我岂有不卖的道理呢?”

“确实如此,三哥说得在理,但我也不会让你吃亏。”夜明伸出两根手指来,道“我买双份,而且比杨顶的价位高上半成,三哥你看如何?”

“此话当真?”阮信目露精光。

夜明点头道“千真万确!”

其实能让阮信如此激动的原因并不是夜明买下双份的货,而是他提高的那半成的价位。在三角区,若没有自然天气和人为因素的影响,他的货量素来充足,而且皆为上品。也正为于此,价格基本不变。如今夜明单价便提高半成,以少成多,将会变成天大利润。

对于夜明来说,他的确不是信口胡来,因为区区锦江并不是他想要的格局,若是有朝一日他能入主京城,生意遍布天下,那才是真正的地下黄帝。

有谁能想到年纪轻轻的夜明早就计划着把他的毒品卖进华夏的京都,甚至妄想一家独大呢?

生意本来就是靠谈,接下来便是两人对细枝末节方面的反复商讨了。

最终,两人敲定!

“希望叶公子说到做到!”

“定不负三哥期望!”

阮信举起茶杯来,而后示意了他身旁的大汉,二人便以茶代酒与夜明碰杯。

茶尽。

大汉轻轻放下茶杯,上面却满是裂纹。

夜明心惊之余,不禁暗道,这便是阮信的警告么?

再说杨顶,他断然不知阮信暗中来到了华夏。

杨氏集团现在已步入了公司赤字,股票浮动的境地。苦于无奈的杨顶只能去银行贷款。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多家银行拒绝了杨顶的借贷。

为之奈何?

孤注一掷下,杨顶打算放手一搏,他准备拿出手里剩余的资金来进行一次史无前例的走私。只有这样才能迅速筹得资金。

此刻,正在与下家商谈价格的杨顶还不知道,他的最后这一条路已被夜明堵住了。

忙人有忙人的焦虑,而那些闲下来的人最喜欢惹事生非。屈寇,无疑属于后者。

换言之,李晓天的麻烦就要来了。

还是留一碗酒吧。此刻,屈寇的身下正有一位美艳的女郎来回蠕动着身躯。

一声淫哼之后,屈寇踢开了女郎。他下半身的火是泄了,这手上的疼却还钻心。

“老洪,那两个剩下的弟兄回来了么?”

“寇哥,还没呢,没有你的吩咐他们哪敢到处乱跑!”

屈寇这才颇为受用地道“如此便好,你问问他们有没有什么发现。那小杂种出入有没有什么规律。”

老洪知道屈寇这是想动手了,便拿出手机和一人沟通起来。

最终,屈寇得知,小杂种傍晚7点左右的时候出来溜了一圈狗。

好,但愿你明天也照旧如此!

狂笑过后,屈寇又来了兴致,再叫来了刚才的女郎,好一阵翻云覆雨。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初吻

第四十六章

经过一夜的思度,屈寇悟出了一个道理。有些事难免迟则生变。

他不打算按部就班的等到傍晚7点,只要有机会,他现在就要动手!

“寇哥,你看!”

屈寇往老洪手指的方向望去,一道娇美的身影缓缓走进了海市蜃楼的大门。

这不是那天晚上的小贱人么!今日淡妆素雅,也别有一番韵味。

想必又是去找他的情郎了吧,屈寇冷笑一声,他们的好日子恐怕就要到头了。

不多时,如屈寇所想李晓天两人亲密地走出门来,登上座驾,就要往某个地方而去。

“跟上他们!”

屈寇再如何猖狂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先不说能否得手,光是诸多的行人就会成人目击者,事后也会惹得一身骚。

“乔依然,你再不说带我去哪的话,我要跳车了。你这是拐卖幼小儿童,是犯法的!”副驾驶座的李晓天义正言辞。

拐卖?幼小儿童?乔依然都不禁为李晓天脸红,“都说了带你去见我朋友,你就给姐姐老老实实地坐着吧,等会就到了。”

“可你也不告诉我你朋友是谁啊?”李晓天抚上乔依然正握着方向盘的玉手,淫笑道“男的还是女的,若是女的就没必要了。李白不说了么,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你知道我一直只在乎你的。”

一阵娇羞浮现于脸,乔依然故作镇定道“男的!还有那句话不是李白说的,是元稹说的,文盲!”

被爆白痴,李晓天也不尴尬,不明所以道“哪句话啊?”

乔依然有些不耐烦地解释道“就是……”,四目相对之下,李晓天的柔情却让她再也无法开口了,“哼!小人得志,我要开车了。”

乔依然所见之人自然是乔风,她的亲哥哥。精明如她,若是李晓天能得到乔风的认可,然后在父亲那里说上几句好话,如此一来,她们的幸福生活就会有一个完美的开始。

可,身为一个女孩子又怎会好意思把这些想法都说出来呢,在外人看来还会有一种巴不得卖掉自己的嫌疑。

乔依然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熟不知李晓天早就看到了她的微信提示,他是见过乔风的头像的。

其实吧,早不说晚也要说,李晓天不解乔依然为何如此难以启齿,不过也没关系,便不再刨根问底,坐在车上闭目养神起来。

只是这段路,却是难以通往目的地。

“吱……”突然一阵急刹,很不幸,车子抛锚了。更不幸的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屈寇一行人,跟上来了!

“嘿,小子,需要我帮忙吗?”屈寇下车来,皮笑肉不笑地道。

“是你!”李晓天很不解,此人为何出现在这里。想来多半也不会有什么好事,便厉声道“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屈寇冷笑着点燃一根烟来道“想让你死!你害怕么?”

老洪等名手下应声掏出了枪,在手上把玩着。他们丝毫没有把枪口对准李晓天二人,但,无论是谁都知道,那是真家伙!

又是他!乔依然不免为李晓天担心起来,双手紧紧抓住李晓天,脸色也煞白不少。她的担忧,在屈寇看来可就自在得多。

哪有常人不怕死,李晓天固然知道其中的凶险。

“明人不说暗话,说吧,你到底想怎样?”

死到临头还如此这般嚣张?屈寇誓要让李晓天也尝尝这断手之痛!,他缓慢地抬起枪口道“你不是有妖术么?来啊,再打断我的手啊!”

“嘭!”一声巨响结束,李晓天的右手上血流不止。

有些甚至滴到乔依然的手上,李晓天痛苦的神情刺激着一个女孩的脆弱。她的双唇早已颤抖不止,刷地便跪倒在地,眼泪瞬时而下。

“求求,求求你们,不要伤害他,你们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哈哈哈……”

有谁会听她的求饶呢,反正屈寇是不会!他面目狰狞无比地看向李晓天,“你的能耐都到哪去了?”

正当屈寇咄咄逼近时,又响起了一声枪响。

“啊……”,乔依然的胸口突现一抹殷红,脸色惨白,气血全无。她的身体也随即瘫软下来,那些柔顺的头发散乱在地。

一个手机也露了出来。

“寇哥,她想报警!我怕生事,所以……”老洪语气有些哆嗦地道。对于杀人根本没有任何波澜,他此刻的担惊受怕完全来自于屈寇的眼神。

杀了这个小妮子,屈寇心里也有些舍不得,毕竟他还没好好享受一番呢。也罢,谁要她报警呢。

这一幕,是李晓天无论如何也不能预见的,也是他最不能接受的。

“你们,在找死!”李晓天瞬间双眼猩红,陡然拔出银针,直朝离他最近的两人射去。

存于李晓天脑海之中的秦朔知道,自己恐怕要玩完了。以手搏枪,真正在找死的人是他李晓天啊!

屈寇见李晓天定住了老洪两人,恐于对方巨大的压力便抬枪大叫着乱射起来,身体却是在后退。

电光火石之间,李晓天夺过了被银针插中命门而亡的老洪的枪来,以他的身躯作为保护当即开枪还击。

“嘭嘭嘭……”

几声枪响结束,硝烟散去,四下无人的街道更为凄冷起来。唯有几只白鸽飘过。

鸽子,从不会在飞翔的时候啼鸣,今日却是徘徊不去,幽怨不止。

一道满身血迹的身影缓慢地在地上蠕动着,嘴角不停地吐着红稠的泡沫。

“依然,咳咳……”

纵然李晓天纯阳血脉,也抵不住身中数枪,此刻,已是将死之人在做最后的挣扎了。

“徒儿,项链,你的项链!”

秦朔自知仅凭自己的灵气已经回天乏术,必须要李晓天自救。

身受重伤,四肢几近瘫痪的他又如何能自救呢?况且这又和一幅项链有什么关系?

对,血之精魄!

自那次李晓天在秦朔的指导下提炼出血之精魄后,他回到家中便将其制成了项链带在胸前。今日若不是这样,恐怕真要命丧于此了。

就算如此,李晓天双手也动弹不得,他只能努力扭动着身躯匍匐过来,然后努力用牙口含住一枚精魄。

《易经》所载,精魄入口即化,化为灵水,融入周身。一可凝气穴,二可封阴阳,三可集灵枢之功,改天换地,重塑血肉。

西医来看,血之精魄的作用有两方面,其一是暂时封锁人体系统,隔绝外界;其二便是激发人体大脑的潜在效应,以常人无法比拟的速度来重塑被破坏的内部组织。

中医的阴阳学说素来不科学,甚至一度被称之为是道家的思想。可那又如何,它能活命便就够了。

咽下这灵水,李晓天自然能活命,可是也意味着有人再也回不来了。

乔依然倒地的距离与他相隔不过10米之远,然而这短短的距离却要了李晓天10分钟的时间。

此刻,李晓天并不会因为自己每爬行前进一米而内心窃喜,相反,他越来越害怕爬到乔依然身旁的那一刻,再也感受不到她的呼吸了。

依然,若是没有了你,这世间也不该有我……

她的双唇已经冰凉了,再也没有了心跳,或许,是太微弱了。

“师尊,你快用灵气为我恢复身体,”李晓天咬下一块血之精魄,他必须要让自己尽快动起来,然后才能救治乔依然。

再看眼前一切,她还是一动不动,最起码的胸口的起伏都没有。

为什么?李晓天连一句最沙哑的嘶吼叫唤也不能发出声来。

为什么对她没用……

恢复?谈何容易啊!其实秦朔此刻也是有心无力,李晓天总共中了14枪,其中致命的就有3个,若是至于常人早就当场殒命。对于他而言,能保住命已经是上天最大的恩赐了。

可是,就这样让他看着她,直到泪干血隐么。

不知何时,一道警笛拉长而至。

警察,终于来了。也恰好,一切早就结束了。

正文 第四十七章 精神病

“快,送他们去医院。”周玉婷轻轻抚摸着脸色苍白的乔依然,喉咙哽咽道“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

源于血之精魄的功效,乔依然的心脉得以维继,她,一息尚存。然而,却也只是一息而已。

“子弹破肋骨而入,其第左侧第八根肋骨折断,穿堂而过,横隔膜及其软组织损伤严重,甚至威胁于动脉裂孔系。若是手术,很可能引发内出血,成功几率不过一半。”主诊医师极其担忧地道,“警察同志,你赶紧联系她的家人吧。”

“已经在来的路上了,麻烦你们先进行手术吧。”周玉婷迫切地道。

“这可不行,病人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特殊得多,没有家属签手术协议,恕我们不敢妄自作决定。”医师理智道“所以,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让家属到医院。”

“你认为她的家属会不同意你们手术么?”周玉婷双唇哆嗦不止,希冀地看向医师,那是她最后的央求。

“我,不确定。”说完,医师背过身去不再看周玉婷。

他的内心也同样难受,可是,这不是他一个人说得算的。就算把全国杰出的外科医生凑到这里,也没有人敢担保手术一定成功。

而在周玉婷看来,那无异于见死不救。难道这就是世间的人情冷暖?那她当警察还有什么意义!

其实,乔依然受此重伤体内应该早就大出血,结合事发时间,她,不应该还活着。可事实就是如此,诊断医师初步判断后知晓乔依然情况凶险,但也为此不解。

一番推理后,医师认为病人的身体异于常人,若是贸然手术反而有可能带来二次伤害;若是不加处理,显然也不可能生还。这便是他所纠结不止的缘故。归于院方的角度来说,若是手术出现意外,那么他们就是在杀人。

如此罪过,一位医师如何能承受得起,哪怕是这市中心第一人民医院的头衔也恐难背负。

这时,一名青年夺门而入,沉重而又急切地道“依然呢?”,很显然他在艰难的保持着自己的冷静。

“乔风,你快救救依然。这医生说没有家属同意不能手术!”

此时的周玉婷泪眼婆娑,乔风知道那多半是真的了。

依然,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乔风,乔家大少。性格素来阳刚大气,一时热血,便随流入伍当了兵,后来在父亲乔迁拓的几次威胁下终于退伍。他退役后便以父亲之命进入了乔氏集团工作。这几年来,逢场作戏,衣冠楚楚的生活让他过得颇有些不自在。今日得空回家,一下飞机便就想到了她的亲妹妹,兄妹二人确实许久未见了。

本来相约的见面,却俨然成了生死离别的局面。

他不敢置信,可周玉婷的电话却宛如噩耗一般席卷他的大脑。乔风甚至抢过了计程车司机的方向盘,一路不知闯了多少红灯。

此刻,他如何受得住这院方这般推脱,怒从心起,一手提过医师的衣领大喊道“若是她没有家属,你们是不是就打算让她死在医院呢!”

医师自然能够理解乔风的心情,安慰道“先生,您请冷静点。病人的情况很特殊,现在我们紧急成立了专家研讨会,您不妨过去听听吧。”

乔风看此人态度谦逊也不再动粗,沉声道“你们院长在么?”

医师一时不解,青年为何突然有此一问。不过还是道“在的,不过他还不知道这件事。”

“如此便好!”乔风冷静下来道,“你马上联系他,说病人是乔依然。”

爸妈……乔风一声低吟,缓缓掏出了手机。

他不知道该不该通知父母依然出事,若是他们知道了的话……

乔迁拓毕竟是一家之主,遇事自然能冷静处理;至于母亲闫冰,恐怕会当场昏厥过去。一时心狠,乔风又把手机揣回了口袋里,跟上了医师的步伐。

而另一边的李晓天,双眼呆滞地躺在手术台上。

两位医师试图与之交流,可却没有得到丝毫回应。也许是被先前惊悚的一幕吓坏了,试问又有什么人能在那样的场面中幸存下来后心里却没有一丁点创伤呢?

李晓天固然有,但那创伤不在于他本身,而来自于乔依然。他记得,当时的乔依然已经没有了心跳。

如此,他们只能黄泉路上相遇了。

李晓天没有考虑到乔依然和自己的身体存在差距,纵然血之精魄神通广大,可是治疗一个常人之躯,也必须要花费更多时间。其恢复的速度和程度都无法与他比拟。

他也断然不知几处致命伤早已被秦朔的灵气修复得七七八八,唯有几处因为子弹存在骨头之中而无法排除的缘故,才被人抬到了这里。

明亮的手术室中,李晓天已然生出了寻死的心。

“需要麻醉么?”一位医师问了一个看似颇为白痴的问题,实则是为了试图与李晓天搭上话。然而他还是失败了,转而拿起了麻醉剂,熟练的注入了李晓天体内。

接下来另一位医师拿起了锋利的手术刀,不巧,这一幕正落入李晓天的眼中。

万念俱灰下他径直挺起了身子,作势便要抢过医师的手术刀自尽。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可是吓得两位医师手足无措,慌不择路地往外跑,大喊道“病人精神出现问题,快去找人来注射镇定剂!”

这时李晓天才反应过来他恢复了行动能力,立马跳下手术台,咣当一声跌倒在地!

该死的,打什么麻醉剂啊!

不时,一位赤身裸体的男子跌跌撞撞地朝人多的地方走去。他一点都不嫌人多,这可就惹得众人诧异了,几位年轻的女护士更是羞涩的捂住了眼睛。

李晓天可顾不上伤风败俗的问题,尽力朝一名护士走去。可人家黄花闺女,如何受得了李晓天如此欺辱,花容失色地惊叫着跑开了。

“乔依然在哪!”无奈之下,李晓天只能对着不断远离自己的众人大喊,可是没有人会理会这个神经病。

嘈杂的楼道,刹时变得空旷起来。可对于李晓天而言,那是最为绝望的空间。

先前的纷乱也吸引了周玉婷的注意,美女警官擦掉自己的眼泪,故作镇定地走出门来一探究竟。

这一看,便见到了全裸的李晓天。

“你怎么在这?”大是大非之下,周玉婷也顾不上羞涩,连忙扶住了这位流氓先生。

毕竟李晓天也身负重伤,此刻却突兀地出现在了楼道之中,想来确实让人着急。

“依然呢?依然在哪!”李晓天紧紧抓住如救命稻草一般的周玉婷,他粗犷的声线已经接近咆哮,让周玉婷为之心惊。

她颤抖道“在,在手术室。”

她还活着!

“真的?”

“恩。”

“哈哈。”李晓天站起来又倒下去,站起来又倒下去,反复多次后才冷静下来,有些孩子气地道“她在哪间手术室,你快带我去。”

旧伤未愈,便添新疼。周玉婷看着李晓天双腿鲜血淋漓,感慨到他不疼吗?

若不是这麻醉剂暂时弱化了他的腿力,李晓天恐怕早已把医院弄得鸡犬不宁了,至少现在,他总算老实了下来。

“你去干嘛?有医生会给她看的,你看看你这副模样,还是先养好伤了。”

周玉婷苦口婆心地规劝,目光又适时地止在了李晓天的上半身,然而李晓天却丝毫没有听进去。

“不行,我不放心,你别废话,赶紧带我去。”

李晓天有些命令的语气也实在激怒了周玉婷。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跟个孩子一样啊!

美女警官挺直了腰板,冲几个闻讯而来的工作人员娇喊道“你们赶紧把这不穿衣服的抬走,别让他捣乱了。”

于是几位身强力壮的汉子不由分说地扛起了李晓天,直朝手术室而去。

世间最难医的莫过于神经病,因为他完全不知道面前的几个白大褂在干什么!因此,刚才负责医治李晓天的两位医师只能反复进行着心理暗示,愿佛祖保佑!祈祷过后,才又颤颤微微地走进了手术室。

正文 第四十八章 等待

若要救人,必须手术。

至于这手术如何来做,又由谁操刀,显然是最为关键的问题。

一众专家迫切的讨论下终于得出了三个方案,但无论哪一个方案都不可称之为万全之策。加之手术成功的可能性也极低,几位德高望重的专家都有点退缩之意。

只有一人,他站起身来,轻轻摘下眼镜,再用双手抹了抹眼眶。然后镇定下来道“准备手术吧,由我来做!”

“院长……”

此人正是锦江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闫肃!他也同样是乔依然的外祖父。

闫肃,出身于锦江大学,当年所学的专业便是临床医学。后来亲身经历了一些离奇的事后,突然对中医产生了浓郁的兴趣,并极其推崇中医以至今日。他在中医方面所做的贡献,除却教书育人之外,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与段宏枫历时三年时间,一一求证并详注了扁鹊的《难经》。

现在,自己的亲外孙女遭此大难,他又岂可袖手旁观。

“吱……”研讨室的门被打开来,一道一瘸一拐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平静道“带我去手术室。”

他,正是李晓天。

此前,李晓天一直被工作人员围困,无奈之下只能自证清白。他费尽了心机才说服医师递给了他手术刀,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取出了存留在骨头里的几枚弹头。而后便又跳下了手术台,蹒跚着走出了手术室。

唯独留下了两人呆若木鸡的目光。期间,此人并没有使用任何麻醉手段;术后,也丝毫没有做过消炎处理。就算这些都能被解释,那么,至于他身中数枪的双腿仍然能支撑他行动的问题恐怕是令人窒息的。

此人,不是精神病,而是千古奇人!

“晓天!你怎么在这?”闫肃又惊又喜地朝李晓天走过来,道“你也会西医的外科手术?”

这一幕不仅令一众专家瞠目结舌,就连乔风也为之吃惊,疑惑道“外公,他是谁?”

此刻的李晓天并不知道闫肃等人存在的关系,面对乔风的提问,他也不想作答了。毕竟时不我待!于是他匆忙地催促道“闫教授,你赶紧带我去依然的手术室吧!”

闫肃也不再纠结,便带李晓天往更衣室走去。身为医师,在手术之前是必须要经过全身消毒处理的。

然而此刻的李晓天却等不及了,反拉着闫肃的手道“闫教授您相信我一次,快带我去手术室,我保证把她救好!”

其实正当专家们开会的时候,躺在手术室里的乔依然身体开始出现了变化。她的心跳开始稳定持恒,呼吸也逐渐平静有力,其内部的软组织开始缓慢的自我修复,脸色也由苍白转而有了些许血色。

只不过众人一直拿着不久前的资料来回研究,一时却忽略了患者本身的变化,可又有谁能想到区区几分钟,乔依然的状况就会有如此大的改观。

闫肃知道李晓天医术高明,可人命关天,容不得半点闪失。唏嘘踌躇片刻后,闫肃激动道“晓天,你确定?”

“恩!”

于是两人连手术服都没有换上,便走进了手术室里。

“依然,依然……”

他们相别不过半小时,可这半个小时内,两人都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趟了。

李晓天看着台上一动不动的人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瞬时扑倒在了乔依然面前。

当他轻轻握上乔依然的手时,便知晓,老天爷还是眷顾者他们的。

“太好了,我就说你没事的,就说你没事的……”李晓天将乔依然的手放回原处,喜笑颜开道“闫教授,依然没事了,可以转普通病房了。时不多久,她便会醒来的。”

“什么?”闫肃怎会相信李晓天的一面之词,沉声道“小子,这不是捣乱的时候!”

李晓天只得一脸镇定道“您不信的话,为她诊上一脉便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闫肃听完半信半疑地为乔依然诊起买来。

果然,李晓天说的没错。以脉相来看乔依然并无大碍,可此刻的闫肃还是难以置信,连忙打开了人体成像仪。

她的横膈膜根本毫发无伤!

“哈哈,太好了,太好了,我孙女没事了”,一番老泪纵横后闫肃才冷静下来道“晓天这是为何?”

李晓天当然不会说出其中的秘密,若是其他人知道可以提炼他的血来起死回生的话自己恐怕活不长了,便道“闫教授您是依然的爷爷?”

闫肃以为李晓天不知实情,联想多年前的荒诞怪事后,闫肃也释然过来,看来是然儿吉人自有天相。这才道“我是他外公。”

原来如此,看来以后和闫老头怕是要亲上加亲了啊。李晓天如是想到,也不免一时语误道“外公,给依然转病房吧。”

大喜之下的闫肃也顾不得这么多,连连点头道“好好好,我这就去安排!”

闫肃轻松自在地走出门去,迎面便碰上了乔风和周玉婷等人。众人皆是疑惑,这才进去一会,手术就做好了?

“外公,依然她怎么样了?”乔风关心道。

“没事了,小风,咱孙女能有什么事啊。”闫肃停住脚步道“对了,你爸妈他们怎么还没来?”

“哦,是这样的,我怕我妈承受不住,所以当时就没敢先和他们说。”

闫肃自然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气,有时都会因为一点细枝末节急红眼,更别说今日乔依然这事。乔风隐瞒的行为确实欠缺考虑,不过好在孙女没事。闫肃便也不计较那么多了,便道“你和我去办理住院手续。”

听闻喜讯,一旁的周玉婷热泪盈眶,本想着看看转危为安的乔依然,可转念一想后,便知道她的大麻烦可要来了。

身为人民警察,必须以人民利益为先,哪有她这样为一己之私而弃案情本身不顾的。这个女警极其不负责任,必须考虑将其革职查办,至少此刻还在为这起枪杀案件抓耳挠腮的范围先是这样认为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这个局长治下之地如此动荡不安,本人也难辞其咎。按理说来他的位子真要保不住了。

对于锦江人民来说,一起又一起的黑社会事件给他们的身心带来了极大的压力,政府必须有个说法!

此刻的杨顶闻讯后,却如久旱逢甘霖一般,立马给杨顶打去电话。

若是范围先能找到屈寇和夜明特殊关系的证据,那么此前的一切事都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换言之,凡是夜明策划的事情他本人都逃脱不了干系。

于杨顶而言,他所想要的是案件被放大,达到混淆视听的目的,甚至是祸水东引,最好把走私的帽子一并扣到夜明身上,如此一来,他便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破案有功,范围先说不定也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两人一拍即合,他们并不关心案件实情,因为光屈寇一人的身份被查证就足以让他们翻江倒海了。

范围先开始仔细思考起来。方向有二,其一为受害者;其二便是屈寇的老巢。追本溯源,他要的真相必将大白。

小人物自然是要配合的,李晓天虽然不被杨范二人所重视,但他在这件事上确实有用。他便是范围先最后的保命手段。

回到病房,李晓天正安静的坐着,他并不知道外面的风云突变,也无暇顾及。他的眼里只有这个女孩。

“你想去旅游吗?等你醒了,我们一起去旅游吧,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再让别人伤害你了。我保证……”

李晓天的柔情蜜语没能唤醒沉睡的乔依然,却是惹得乔风怒发冲冠。

“小子,你是何人?”乔风一声呵斥,他再也忍受不了一个陌生男子对他的妹妹如此亲密了。

李晓天回过头来道,“我是他男朋友。”

正文 第四十九章 缅怀我的爱

“我,我好像在哪见过你……”乔依然睁开朦胧的眉眸便碰上了李晓天清澈的双眼。

此话一出,乔风之前的半信半疑尽数释然,“好你个骗子!占我妹妹便宜,占我便宜,说什么大舅子,厚颜无耻的狗贼!”

乔风欲要动手之际,乔依然目光转到他身上来,虚弱地道“哥,你怎么在这里?”

李晓天原以为乔依然是受刺激后暂时性的失忆,此刻看来更像是选择性的失忆,她真的记不得自己了么?

“小然,你总算醒了,可让哥担心坏了。”乔风转而伏近乔依然的病床,一手扒开了呆滞的李晓天,道“快和哥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与这小子有关。是的话我现在就打死他!”

“哥,你说什么啊?我听不懂。”乔依然说完便有些吃力地挺起了自己的身体,茫然道“我不认识他啊。”

“那你见过他吗?”乔风正等待着妹妹的回答。

小然受伤此事必然和此人有关,若是她说见过,乔风誓要把李晓天一顿好打,然后送进局子里去。

不认识?“依然你好好看看我,你怎么会不认识我呢?”李晓天再次往床边凑去,满脸期待,或许她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乔风可就怒了,不知死活!一脚踢开了李晓天,道“你先给我滚一边去,呆会有你好受的!”

李晓天应声倒地,而后不起。于他而言,这个打击未免太大了。

“哥,嘶……”乔依然情急之下想要伸手拉住乔风,却不想自己的身体还未康复完全,吃痛道“哥,你别打了,我,我认识他的。”

只见床上佳人声若蚊吟,面色娇羞。乔风可就纳闷了,认识就认识,不认识就不认识,这有什么好掩饰的。

听闻此话,最惊喜的莫过于李晓天,“依然,你想起我啦。你快说说我是谁?”

“你啊……”乔依然玉手指向李晓天的大脑袋,柳眉渐皱,半晌才悠悠启齿道“你是猪。”

额……李晓天瞬间气血全无,这算什么认识。

“谁让你俩刚才背着我乱说的!”乔依然面色冷俏道“乔风你可别听他瞎说,以后不准承认你是他大舅子,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乔风仔细回忆刚才他与李晓天的互相吹嘘,一时颇有相见恨晚之感,李晓天更是以大舅子相称自己。

原来如此,乔风老脸一红道“小然,原来你早就醒了啊。”

这时闫肃推门而入,故作霸道地开口,“有什么不准的,我看晓天就挺不错,我巴不得你俩好呢。果然如我所愿,看来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啊。”

什么好不好的!“外公,您尽瞎说!我也不理你了。”羞涩之余,乔依然却是不解为何李晓天能与他的家人相处得如此愉快,以至于个个的巴不得卖了自己一般。

这难道就是一个女孩子的命运么?

“依然,要不你搬去我那里住吧。你体内还有些瘀血,需要调理一下。如此一来,我也好照顾你。”

“我看行!”

未等乔依然开口拒绝,闫肃大手一挥便同意了下来。对于他的话乔风自然不敢违逆,加上之前对李晓天的了解,乔风也没有反对的意思。

有如此名医,夫复何求啊!

却看乔依然,早已扯上了被子盖住了脸颊,从里面传来一句话“我不去,我就要在医院!”

闫肃哪看不出来他这外孙女的心思,便拉长脸对乔风道“你小子,回来也不知道回去看看你爸妈么?”

乔风一时不明所以,他妹妹还在这呢。

只见闫肃一声冷哼“恩?”

“哦,我知道了,外公我这就回去,这就回去。”

这便留给了二人独处的机会。

乔依然这才拉开了被子,幽怨地看着李晓天,一句话也不说。

“你,怎么了?”此情此景,李晓天也为之有些心虚。

“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遇到你就没有好事。”

李晓天并不知道乔依然只是在责怪刚才的事情,他以为乔依然指的是枪击,目光渐渐暗淡下来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如果你实在不想见我的话,等你病好了,我就离开你,不会再给你带来伤害了。”

乔依然看李晓天如此自责,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暗道真是个榆木脑袋。“好啊,你想走就走吧,以后都别见我了。”

经此一事李晓天更觉得自己无能,他不该让乔依然受伤的,可他又拿什么来保护她呢。

如果没有能力保护的,不如放手吧,至少能给别人安全的空间。

“恩。以后你要好好的,我不会再打扰你了。你也别说我们认识,我怕有人会伤害你。”说完李晓天决绝地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他是真的不管自己了么,这算什么?分手?

乔依然再也忍受不了,提起枕头就朝李晓天砸去,“你要去哪?”

“我去买饭。”李晓天平静道。

买饭?“那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乔依然真的无法理解李晓天的思维,甚至有些感觉对方没有她想象的那样关心自己。感情,难道说放手就放手么!他李晓天到底把自己看成了什么啊。

“你觉得是什么意思,那便是什么意思。”李晓天尽量装出不在乎的样子来。

“分,手?”乔依然双唇颤抖不已。

“你不怕下一次,下一次……”李晓天再也说不下去。

纵然他是名医,纵然血之精魄能起死回生,万一被别人打穿了心脏,再怎么神通广大到时候也将无济于事。乔依然和他在一起,注定不安全。

“李晓天,你太小看我了。你觉得一个女孩认定的事是你能这样说放弃就放弃的么。我对你,很失望。”

乔依然的泪水滴落在被单上,很安静,连同她的神情。她不会在这个时候大吵大闹,因为再怎么挣扎也不会改变一个懦弱的人的想法。

如果错过了一个为你不计生死的女孩,那么,这样的人注定孤其一生。

李晓天真的舍得么?

不,他舍不得,但那又该如何?当危险来临时用自己的粉拳与他人搏命么,有太多的人曾有过和他一样的悲哀。

“对不起,我刚才脑子短路了。你别生气了……”

乔依然不语,李晓天只得守候在她身边。气氛越发沉闷下来。

……

良久之后,乔依然一脚踢开了李晓天,厉声道“我肚子饿了,我要吃饭。”

“哈哈哈……”李晓天笑呵呵地拍了拍自己的病服,道“我这就去买,马上,最快!”

他跌跌撞撞地离开之后,乔依然才看见地上那些殷红的痕迹。如果不是为了爱,一个人怎会对自己所受的伤视若不见?更别说李晓天一阵东奔西跑,以至于旧伤复发了。

就算是神也有陨灭的时候,何况是他。此刻李晓天脑海之中的秦朔几乎散尽了灵力,早就陷入了沉睡之中。李晓天本身也就在无限透支着自己的潜能。

当乔依然夹起筷子,一口一口地吃着饭的时候。李晓天终于明白,有时候比能力更重要的是陪伴。

她的酒窝真的太美了,应该是吃到什么酸的东西吧。不知不觉,李晓天靠在床边沉沉睡去,露出了平息的鼾声。

乔依然轻轻把她的心上人扶上床。触及他的双腿时,一个又一个的血痂才落入眼中,那些地方原来是一道道的枪伤。

那些酸菜,哪有她的鼻子酸。乔依然含着泪为他敷上绷带,然后又解开了李晓天的衣衫。

他的身上,不是划痕就是血迹,已经分不清那些地方没有受过伤。

在感情面前,从来没有对错,更不会有傻不傻的区别。光是那些因爱而流的泪水,就足以证明曾经的温暖。

但愿它,常伴左右,永远不改。

正文 第五十章 后事

屈寇一死,再谈策反已成了空话。

海市蜃楼内,林羽皱下眉来,道“豹屈寇这人向来贪财好色,出道之时夜老大就说过此人成不了大事,若不是他为人狠辣后来有了些名气,这等鼠目又岂会得来豹子头的名号。如今竟把算盘打到了你这,实在该死!”

“不管怎样,他也死了,不值得我们浪费口舌。”谈及屈寇,李晓天自然很厌烦,转移话题道“羽哥,杨顶和你的计划商量得如何了?”

“这……”林羽看向一旁的乔依然,脸上有些迟疑。

李晓天当然明白,有些事乔依然若是知道了恐怕更为他们担心。心领道“依然,老黑的耳朵都要被你扯烂了,该去吃药啦。”

正在挑逗老黑的乔依然回过头来,不耐烦地回了句“知道了,催什么催!”转而又宠溺地揉了揉老黑的大脑袋道“走,老黑,姐姐带你去吃药。”

赤芍,半枝莲……这是李晓天精心为乔依然配置的活血化瘀的药方,味道很是苦辣。然而老黑却屁颠屁颠地跟着乔依然走了,想来它也不是什么好货。

古有色狼,今有色狗。李晓天不禁摇头苦笑,一狗尚且如此,何况人乎?

林羽这才降低了音量道“杨顶的公司几近瘫痪,这老家伙自顾不暇。心急如焚之下便给了我一批手下供我使唤,说具体事宜和司徒宇商量。计划拟定之后再找他商定。”

“羽哥,你对他公司的状况了解多么?”

李晓天突然关心起了杨顶,这倒让林羽有些不解,便道“无非是资金匮乏,面临破产的问题罢了。”

这可不是小事,李晓天细想后道“如此说来,问题的关键已经不在于何时暗杀夜明了,杨顶已经到了生死关头。对他而言这个时候最重要的便是能使公司的经济状况恢复过来,当然夜明只要还在他断然不会给杨顶机会。看来这老家伙俨然陷入死局了啊。”

“晓天你说的不错,所以那司徒宇一直督促我尽早下手。可纵然我有心杀夜明,但夜明神出鬼没的。我到现在连他住在哪都不知道,又如何谈暗杀啊!”林羽感慨到。

“羽哥,夜明与你有仇,但不急于一时。你不用太着急报复,此事需要从长计议,若贸然出手反而有可能害了自己。”

报仇,李晓天不会横加阻拦;但若是送命,他断不会同意。然而李晓天的话却是说者有意,听者无心。

“恩,晓天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这屈寇一死却让我的计划更难了。我想急也急不起来。”话虽与此,林羽的内心却是另一番景象。

对他来说,夜明如何厉害,也有落单的时候,那个时候,便是他下手的好时机。

然而事实真的如此么?

屈寇的死对夜明也有影响,首先他失去了一位得力助手;其次更有可能落人口实。

何人能加以利用呢?这人便是范局长了。

他本人未至,其一干警察却是找上了门。

李乔二人身为枪击案件的当事人,无论如何是推脱不了干系的。

话不多说,二人便被带到了警局。而后分开审讯。

真的是审讯么,倒不如说是谈判!

乔依然的身份摆在那里,乔风接到周玉婷的内应,立马风风火火地赶往了警局。她,自然不会受到什么委屈。

再说李晓天,再临范局长亲自主持审讯工作,也是够面子得紧。

“小子,又是你!这好吃懒做的日子过久了,就想着来警局里坐坐?”

“局长先生,许久不见,近来可好啊。”李晓天故作逢迎而后便道,“不知局长何出此言?我巴不得每日在外面潇洒自在,也好过局长先生日理万机以至于害了疾病,哪里会想来警局呢?”

范围先近来诸事不顺,加之省厅专案人员的调查,心力交猝之下确实生了疾病。想来,他过得也不舒服。李晓天这话算得上赤裸裸地嘲讽了。

“哼!小子,银针夺命,持枪杀人,你认罪还是不认?”范围先上来就吃了李晓天的哑巴亏,气急败坏下便直奔主题。

“哦?范局您还是改不了这诬赖好人的习惯。锦江人民日报今早头条,人民英雄李晓天,以一己之力对抗多名黑社会歹徒……此等头条,您难道没有看么?”

不得不说现在的网络社会,有些媒体挖掘新闻的速度丝毫不亚于警方的办案速度。昨日李晓天还未出得医院,一群记者便早早来到了医院。而后关于他的光荣事迹,于今日如洪水一般席卷了锦江各地。倒是那些办案人员,仔细分析了现场案情后,再赶往医院时,李晓天早已带着乔依然悄悄地回到了海市蜃楼。

如今的李晓天也算得上个人物了,盖世神医,勇敢青年……甚至有人居然把他说成了华夏的普希金,为了爱情,无坚不摧!

“你!”范围先见恐吓不成,脸色铁青地道“现在的新闻,真真假假,实难让人信服。权威的话,还是出自我的手里。小子,你可能搞不清楚状况!”

李晓天一听便知,范围先话里有话,便讥讽道“范局,有话就请明说吧,遮遮掩掩,威逼恐吓这恐怕不是警察该有的作风!”

“好,李晓天。你固然可以享受名利,警方也会颁给你一个勇于斗争,惩恶扬善的奖章。”范围先说着便抽出一根烟来递给李晓天面不改色地道“但你得提供一份证词!”

普通证词么,李晓天当然知道不会这么简单,道“什么证词?”

范围先悠悠道“屈寇勾结夜明,非法组建黑社会性质团伙,以留一碗酒吧为大本营。平日里为非作歹,无恶不作,你无意之中得罪了夜明,于是夜明派屈寇杀人灭口。而你临危不变,绝地反击,最终正当防卫下杀了屈寇一干人等。你看如何?”

原来如此,范围先意在以自己为人证,指认夜明。李晓天细想之后便知道他何故于此了。范围先想必是受了杨顶的指示,势要引火烧向夜明。

何为狼狈为奸?杨范二人便是。何为公私分明?杨范二人也是。这就是他们的手段。

若是李晓天肯指认夜明,自然给警方出师有名的机会,夜明自然会因此身陷囹圄而露出破绽。林羽说不定有机会动手。然而细想,并不如此。夜明受难,最受好处的其实是杨顶。且不说暗杀一事,光李晓天就会因此惹上夜明的注意,到时候引火上身的反而成了林羽和他。

此事不妥!

李晓天便道,“局长,既然你知道夜明与屈寇勾结为何不直接调查,反而要我提供证据呢?你不觉得这太过可笑了么?”

抛开警察的身份,只要是道上的人谁不知道夜明是屈寇背后的大手?可范围先毕竟身为一局之长,凡事必须公事公办,如此一来反倒让那夜明钻了空子。他,着实不好下手。若是此刻能趁着李晓天的这股正义之风,加上群众和舆论的支持,他自然敢与叶家大少周旋过招。

然而,此刻看来李晓天是不打算帮他了。范围先恼怒道“李晓天,你不要忘了杨尘的事!若是我提供些证据来,有意让他父亲觉得是你下的手。你知道其中的后果吧!”

“哈哈,多谢局长提醒。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自古邪不身正!希望局长好自为之。”李晓天说完便扔掉了烟,挥袖而去。

范围先身为堂堂局长,岂能容得一介平民如此嚣张?人的身份地位是有贵贱之分的,他势要让李晓天明白其中的道理。不过此刻门外的林羽却是提醒了他不能意气用事,反倒让李晓天再一次轻松的离开了警局。

若不是受贿于林羽,他何故受李晓天的气啊!失去了李晓天这根稻草,再想杨顶,范围先自知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必须扳倒夜明!

此时的警察局外,骄阳似火。晒得大病初愈的乔依然略显虚弱,脸色也有些红晕。

“晓天,我在这。”

李晓天循声望去,只见一旁的大舅子怒目圆睁地道“我爸找你!”

正文 第五十一章 以医为名,以命为证

穿过花香四溢的庭中小院,再顺着几株绵长的藤蔓而行,落于眼前的是三层楼高而整体为陶色基调的建筑。

这便是乔依然的家。李晓天并不知道那圆圆的拱顶和精妙的石墙线条堆砌有何作用,不过确实美得乡村和自然。

传承于意大利托斯卡纳的建筑风格往往能给人一种天人合一,挥毫自我的放松。

然而,推门而入后,其宽大的厅堂又会带来永恒而强烈的威压,以至于让李晓天觉得那形似风车的吊顶快要压在他头上一般。

他的不适,多半是来自乔迁拓不怒自威的面相和他宛若洞穿一切的眼神。

“你就是李晓天吧?”声音不大不小,既不亲近也不疏远。

“是的,乔叔叔。”李晓天抬头便望见了这个男人手敲酒杯的机械和他身旁妇人满眼的湿润。

未及乔迁拓再开口,闫冰匆匆丢掉报纸,跑到尽显怯懦的乔依然身边紧紧抱住了她。

“死丫头,还说不是你,还说不是你!你知不知道妈妈快要为你担心死了……”

纵然闫冰再如何责怪,乔依然还是听到了母亲泪水滴落的声音,一清二楚,完全沉入了她的心底。

“妈,对不起。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行了,妇人就是妇人,总是这般大惊小怪。”乔迁拓看似豪放的一句话彻底激怒了闫冰,仿佛引来了夫妻决裂的憎恶。

“乔迁拓,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你知不知道你女儿刚刚经历了什么?”

诚然,乔迁拓想在李晓天面前立威的打算失败了,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好好看看然儿有没有受什么伤,这大厅就让给你们母女两。”转而对乔风道“小风,你带李公子到书房等我,我有几个问题不明白,有劳李公子为我解惑。”

这是命令么,乔迁拓没有明说,但他的语气却不容置疑。看来这未来老丈人也不简单哪,抛开身形,光他这霸气就要高过自己不少,更不用说对方的成就了。

得小心应对,马虎不得。李晓天跟上了乔风的步伐。

乔风带头前去,步子轻松之余也不忘满脸奸笑,无异于宣判李晓天的死刑。他可是深知父亲的手腕的,若不是这一回依然没有大碍,他李晓天怕是难于见到明日的朝阳了。

好一阵冷嘲热讽后,乔风又突然回想起了什么来,神情紧张地道“李晓天,呆会你可别说我两认识,若是我爸知道了我帮着依然你两欺骗他,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乔风与他有情,李晓天也自知分寸,面笑道“大舅子,你就放心吧,我李晓天岂是背信弃义之徒呢?”

“如此便好,不过依我看这大舅子的便宜你怕是要占到头喽。”

结局如何,谁知道呢?姑且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那就再走一步吧!

书房,是一个人提升素质和沉淀自我的地方。不过乔迁拓的书房可不同于人。书固然不少,但各式各样的酒瓶也是随处而见。

乔迁拓拉开窗帘,那郁郁葱葱的葡萄园便由远及近,会于眼前。

李晓天环顾一周,便知道乔迁拓好酒,要不然如他这般身份的人是断然不会分不开书房与休闲室的。要想讨他的欢心,看来自己得从这方面下手。

可就凭他区区一介中医又对各大名酒了解多少呢?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正当李晓天忧思不断之时,乔迁拓打断了他。

“李公子,来即是客,坐下说吧。”

“好,多谢乔叔叔。”与其虚伪推脱,站着腰疼,倒不如坐着舒服。李晓天也不客气,说话间便就坐了下来,似乎毫不觉得他亏欠乔家。

“我听说你和然儿在谈恋爱,对吧?”乔迁拓直奔主题道。

“是的。”

李晓天什么人,在他刚接触乔依然后不久乔迁拓便派人做过详细调查。李乔二人在身份地位上差距如此之大,为何乔迁拓却从此放任不管呢?看似这并不是一个称职父亲的做法,如若不是这样也就不会枪击事件的发生。而且,乔迁拓与杨顶世素来交好,更以世家相称,难道这二人皆是一类么。

乔迁拓坐于梨花木椅后,双手合十扣桌,剑眉突现冷意道“我调查过你的身份,出身平凡,学历也不高,不过据说你会点医术,偶得机缘被段老爷子看重后进入了锦江大学,这才有了些名气。”

“乔叔叔说得不错。”

以乔迁拓的身份调查一个市井小人还不是易如反掌,李晓天对此并不吃惊,他更关心的是乔迁拓接下来要说的话。

话至于此,想必世人皆知他的言外之意了,这小子却还如此轻松。乔迁拓沉声道“想必你也知道依然的身份了吧,你觉得以你的能力能给她幸福么?”

乔迁拓出身于通讯工程,年轻时候拥有宏图大志,满腹经纶,毕业后就在构思天文通讯网络的全新格局。然而他的思想在常人看来太过于天马行空。哪怕他的宏图看似合理也不会得到足够的资金支持,而且随着技术开发的方向将有可能涉及国家机密的泄露。如此一来将会涉及合法性的问题,所以他的计划变得很没有市场价值。

无奈之下,乔迁拓只得开始从事一些手机游戏编程的工作,这反而得到了杨顶的青睐。在杨顶的推荐下,乔迁拓与一家不大不小的游戏开发公司开始了合作。自此,乔迁拓的商业帝国开始日益强大,随后进军了网络通讯。

2000年华夏移动通讯公司在香巷宣布正式成立,而此时的乔迁拓已经是其中声名赫赫的大股东了。

这正是杨乔世家的来源,同时也显现了乔依然的尊贵。乔迁拓的话如钟鼓一般,刺穿了李晓天的耳膜。

“目前看来,我确实配不上她。确实有癞蛤蟆吃天鹅肉的嫌疑,不过在看了有关于乔叔叔您的故事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一切皆有可能。”李晓天回答的不卑不亢,其内容更是让乔迁拓为之眉飞色舞。

好小子,竟敢与我作比!

回想乔迁拓创业之初,百般不顺之下也是结识了当时倾国倾城的闫冰。那时候闫冰的父亲早就是门徒广布天下的医学大家,本人更是锦江市中心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闫冰的身世与他乔迁拓相比,他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哈哈,李晓天,看来你了解过我,今日前来想必是做足了准备了吧。”乔迁拓不怒反笑,甚至觉得李晓天颇有积分他年轻时候的风采。

男人的对话,向来是思考性与戏剧性兼具的。李晓天微微一笑回应道“乔叔叔,您不也调查过我么,咱们彼此彼此。”

态度的确恭敬,不过李晓天的言下之意却显得鲁莽得多。这是他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莽撞么?其实不然,二人的眉宇之间尽显相见恨晚的怜惜。

这个年轻人的身上有很多似曾相识的地方,那是年轻时乔迁拓热血的回忆。更相似的是,他们都是为了爱情。

“听你的意思,你应该很喜欢依然?”乔迁拓内敛气息,然后开始了质问。

在医院里,李晓天也曾因为自己的脆弱而滋生过放弃的想法,不过那时的乔依然告诉了他一个道理。错过了,就将变成永别。如今,他断然不会再轻言分离,甚至内心已经有了一个成熟的打算。

李晓天目光坚定无比,渴求道“是的,乔叔叔。还希望您能成全我们。”

爱,不是用嘴说出来的,乔迁拓更看重于实际。而事实上李晓天的表现让他很失望。瞬时表情变换,厉声道“那你为何还让她卷入了黑道风波呢?”

不说枪击,不言意外,而是直指黑道。只需一语,李晓天便知道乔迁拓对他的一切了解颇深。如此他也不怕打开天窗了,直道“仅此一次,绝无下回!”

乔迁拓快语连珠,再问“你拿什么保证?”

“以医为名,以命为证!”

四目相对之下,东风骤起。

且看李晓天如何力挽狂澜,又如何博得乔迁拓的信任!

再说此时,只听门外乖巧柔嫩的声音传来“爸,我妈叫你吃饭了。”

威如乔迁拓,美人传唤,他也不得不听。相视一笑,大家都是性情中人。

正文 第五十二章 纷乱的夜色

乔府之内,院中小亭,乔依然安静地靠于李晓天的肩膀上。不时,伸出了她的纤长的手指来俏皮地指往了一个方向。

“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显然那是一堵花墙,紫红的三角梅来回缠绕,仅仅露出了一扇圆形的小窗。透过半透明的琉璃小窗,隐隐约约能看见里面海蓝色窗帘。大概是一个人的闺房。

狡黠一笑,李晓天道“我当然知道,不就是你的猪窝呗,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猪窝?那是一个女孩20多年来最为亲密的私人地方,如同她的心房。如今,不知不觉中却被一个不知好歹的人敲开了来。

“李晓天,你再嘴贱我打死你!”乔依然龇牙咧嘴地道。

说错了话,李晓天自然要补偿的。他身形一转继而温柔地抱住了她“我抱着你,把你的手也锁起来,这样你就打不到我了。”

男孩子的体温,大男孩子的体温,有些暖和,更多的是实在。乔依然的脸色越来越红,身体也越发柔软。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道“你,你快放开我,你这流氓欺负人都欺负到我家了。爸妈还在呢!”

“好吧,那我要拉着你的手,怕你再打我。”李晓天丝毫不给乔依然反应的机会,这才是一个流氓该有的做法。

“你……”她又不是泼妇,谁会无缘无故打他啊!想占便宜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她喜欢的人就会这些小伎俩么?

当然不是。

李晓天突然变得很认真,逐字逐句地道“依然,我想去一趟云颠,大概十天左右就回来,你在锦江等我好么?”

“你去云颠干嘛?”乔依然疑惑道“该不会是去找小情人吧?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去!”

李晓天去云颠,自然是为了结雾草。经此一事,他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了。据秦朔所言,迷雾森林危险重重,显然不适合乔依然跟去,就连他也无法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

如何说服乔依然呢?这便成了一个问题。

“我哪有什么小情人啊,我是为了去找一种药草。而且你也知道,草药多半生在深山老林的,你一个女孩子去恐怕不方便。”李晓天宠溺的揉了揉乔依然的手道“你就在家等我吧,也过不了几天,我就会回来了。可千万不要太想我啊。”

“呸,我才不想你呢。”乔依然掩饰住羞涩道“不就是去找草药么,我陪你去,我也是学医的啊,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点的。千万不要小看我!”

真的是这样么。李晓天不敢说出实情,如此乔依然更会为他担心;如若说得太简单,这丫头又会如现在一般执拗。

“你不是有公司么,不好好上班到处乱跑就不怕它倒闭了么?”

李晓天想以此为由,让乔依然就此作罢,然而却事与愿违。

“公司我可以先交给我表妹处理啊,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不是说只要十天左右吗,这么短短的时间能出什么幺蛾子。你不用想着敷衍我,我就要和你一起去!”

眼看乔依然如此坚定。以她的性格,执意要去的话,李晓天知道自己拦不住。若是因此让两人生了隔阂,也不是他所想的。

也罢,若是到时候感觉形式不对就赶紧跑吧。思索再三后李晓天妥协下来道“你真的要去?”

乔依然白眼一翻,没有作答,这不是废话么?现在她还不知道,此去,有多危险。

“那好吧,那你得听我的话。不然我可不管你!”李晓天故作绝情,实则是为了先打好交代。毕竟,他舍不得乔依然再受半分伤害了。

此话一出,乔依然便可怜巴巴地撅起小嘴“都听你的,还不行吗?”说完便弯下了头来,笑出了迷人的酒窝。这才几个回合呢,她就得偿所愿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确定好了时间,以便乔依然作规划。

联想到云颠与锦江相隔甚远,加之一路将有伊人相伴,一种长相厮守的感慨油然而生。想着想着,李晓天竟是也有了些许期待,便道“你说私奔啊,明天就走。”

私奔,古时的离家出走,瑶琼剧里的逃婚……提及这一个词语,难免惹得乔依然尽显羞涩,矜持道“私你的大头鬼,这是旅行!你欠我的。”

“大同小异而已,无需纠结。”李晓天转而贱笑道“依然要不我们去了不回来了。你看云颠风景那么好,闲暇的时候我们就生两个孩子什么的,多好啊。”

“你再乱说,我不陪你去了!”纯洁如她,乔依然那听过这些话啊,说完便转过了身去,似乎是生气了。

这到趁了李晓天的心意,免得为她担心,便道“如此便好,我还懒得带你去呢。”

“你!不准你乱说,而且我也要去,你休想逃开我的视线。”乔依然再转过来时,已经是一脸通红,双唇紧闭的怒容了。

自古女大不中留,远处的乔迁拓看着这一幕颇为心疼。摇头苦笑后,走回了书房。

“小风,你们侦察兵与你一起退伍的可有在锦江的战友?”

乔风不解,略微有些迟疑后道“恩……有一个,叫张勇。我两坐同一班飞机回来的,爸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呢?”

枪击一事,虽然乔迁拓对此表现得云淡风轻,但内心深处却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再加上某些利益关系的牵扯,他觉得有必要在乔依然身旁安插一个保镖了。他这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便是自己的弱点,风云突变之际,乔迁拓不想后院失火,更见不得乔依然因他而受伤。

“你想办法联系到他,如果他没有合适的工作的话,带他来见我,我给他安排一件差事。”

给张勇安排工作?对方可是退伍军人,父亲这是找来做什么呢?乔风细想之后恍然道“爸你的意思是让他跟踪我妹?”

乔迁拓一听不由得老脸一红,道“胡说八道,我是想让他来暗中保护你妹妹!”

李晓天的体格和身手乔风自然有过了解,妹妹有他保护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乔迁拓如此做法在他看来似乎是有点多此一举了,便道“爸,你是信不过李晓天那小子吗?”

“我会信他?你去外面看看你妹妹那个傻样,都要被人卖了,还这般开心。真是丢我的脸!”乔迁拓没好气的说到。

话刚说完,乔迁拓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拿起一看后神情变得冷峻下来,挥手让乔风出去后才接起了电话。

这是杨顶的第20个电话,他需要做个了断了。

“杨哥,你也知道我最近在谈收购的事,公司实在缺钱,实在很难帮得上你啊。”

乔迁拓所言不假,他确实缺钱,对于杨顶开口借钱10亿的请求实在帮不上忙。然而在杨顶看来那便是忘恩负义的表现。

人心竟如此险恶么,亏杨顶曾经如此照顾他乔迁拓,如今他功成名就之后却完全不顾及当年的情分,区区10亿也不肯拿出来帮他一把。

“迁拓,先别说钱的事,我也好久没见你了,不如我们约个时间一起谈谈吧。”

不谈钱,只谈人心!后来乔迁拓才深刻体会到人的同情往往是被拿来利用的。因为报恩,他差点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乔迁拓招来他的司机,以会友为名离开了家,而后直奔抚星大厦。

乔风也出了门,寻张勇去了。

只有李晓天二人仍然清闲,花前月下,好不浪漫。

却偶有几批泛黄的树叶落下,纷乱了夜色,更纷乱了锦江。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好人,坏人

以气凝神,会为灵枢,是为量化。

灵枢因气而生,而后凝神主导肌体,人的衰老真正的缘故也就是灵气的耗散,灵气散而生气尽。古中医的这一说法解释了西医的脑死亡。

秦朔没有实体,光有灵气,这一回差点就耗净了他的灵气,算是离真正死亡最近的一次了。

老头子不计代价,拼死救回李晓天。然而,当他醒来之时却碰见了李晓天正悠闲地靠在沙发上,一丝冷意油然而生。

“小崽子,你倒是活的很自在嘛。你知不知道为师差点为了你进了棺材?”

识海之中熟悉的声音传来,李晓天大喜道“秦老头,你总算说话了,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

这叫什么话!秦朔气恼道“要不是老夫拼死救了你一条狗命,你还能这般潇洒?”

“秦老头你我师徒二人,共存一体,难道不该相互帮助,同舟共济吗?”李晓天丝毫没有感激之色,嬉皮反问到。

何为白眼狼,在秦朔看来,李晓天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白眼狼,更可恶的是他居然还能这般强词夺理。无奈,秦朔只得心灰意冷地道“好啊,孽徒,等着吧。再有下次我宁愿沦为孤魂野鬼,也不会再管你的死活了。”

李晓天并非不分好坏,此前只不过是他的几句玩笑话,眼看秦朔冷脸,也不敢再惹他老人家生气了,认真道“尊师,这回多谢您了。若不是您,我恐怕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哼!虚情假意,老夫会信了你的鬼话。”秦朔丝毫不肯罢休。

李晓天咧嘴一笑,颇有些尴尬的说道“那您老说,我要如何做才能报答您的救命之恩呢?”

报答?秦朔如此样子,想来也不能从李晓天那里讨到什么好处。唯一有的,便是早点完成他的宿愿。

一阵平静过后,秦朔淡淡开口道“你若是能早点娶了那段家丫头,就算是对为师最好的报答了。”

提起段青儿,李晓天自然明白秦朔的意思。可他已经有了乔依然,也没想过三妻四妾打算。

这可如何是好,李晓天为难道“秦老头,你说的是真的么,我不与段青儿交 合真的会活不过三十岁么?”

真不真秦朔也无法保证,不过段青儿身为纯阴血脉,是阴阳交 合的必要,唯有如此,方能长生。心狠之下,秦朔便道“当然是真的,为师还会骗你不成?”

“诶……”李晓天一声长吟,脸色颇为惆怅。

难道他竟要因为活命的问题而去勾引一个花季少女么,如此荒唐的理由说出去有谁会相信呢?依然,她断然不会容许自己这般花心的吧。

李晓天转念一想后便觉得那些问题还为时尚早,有许多回旋的余地,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去找到结雾草。

余下,李晓天师徒二人再次谈起了结雾草的问题。

不久之后,李晓天起身出了房间,刚好碰上了林羽。

“羽哥,我最近要出门一趟,得十天左右。所以有些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林羽以为李晓天可能有求于他,便道“晓天,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羽哥,关于暗杀的计划,能不能拖延到我回来之后再进行呢?”李晓天始终觉得夜明不好对付,他不想林羽因此而出什么意外。

林羽也明白李晓天的心意,摸了摸下巴道“拖延倒不难,只怕怕耽误了时机。你也知道夜明行事十分警惕,很少出现在人前,机会往往便转瞬即逝了。”

话虽如此,不过李晓天还是不放心,又道“羽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再说夜明本就是来锦江重掌黑道的,此事非一朝一夕能成。与你而言,机会总会有的。至于那杨顶,急的是他,我们没有必要一味地趁了他的心意,不是么?”

“恩,晓天那就等你回来再从长计议吧。”林羽说这话时,脸上显现了他的无奈。

对于夜明,林羽只知道他偶尔会去一家西餐厅,时间却不规律。最近因为屈寇的事也曾有几次现身警而后便又销声匿迹了。如此之下,林羽只得把目光放到了段青儿身上,想必这叶家大少总会有想女人的时候吧。

然而并不如他所愿,最近夜明一直没有去找段青儿,林羽对此也甚是奇怪,他并不知道,夜明正忙着和阮信谈生意呢。

而反观李晓天,在与林羽作了交代后,他却有些疑惑起来。

好人,坏人……李晓天扪心自问他算得上好人么?夜明本来与他无仇无怨,只因为林羽这层关系,自己便成为了从中作梗的坏蛋。这种做法,当然算不得光明正大。

良久之后,他的目光渐冷。若言这世间何人无罪,唯有佛祖罢了。

小坏亦是坏,大坏亦是坏。如此刻抚星大厦之内的杨顶,便不会有李晓天的这般挣扎。

“迁拓,素来听闻你好酒,我藏有一坛老酒,已快要有20年了。咱哥俩久别不见,今日就来一次不醉不归,你看如何?”说话间,杨顶缓慢地打开了酒坛。

华夏的茅台历史悠久,甚至能追溯到汉朝。若是存放得当,方能历久弥香,更有古话曾言百年陈酒十里香。果不其然,这一坦酱香浓郁,柔和绵软。

乔迁拓只需一闻,便为其心醉,悠然道“杨哥,想不到你也有藏酒的爱好啊。”

“迁拓,我可说不上爱好,这坛酒乃旧友相赠,我心血来潮之下便将它收藏了起来。现在,也是时候尝尝它的味道了。”

杨顶随之取来两个小酒杯,为其斟满,而后道“来,迁拓。”

乔迁拓举过酒杯,小眠一口,待酒味融化口腔后一饮而尽。

几个呼吸后,他睁开眼来,神采飞扬道“杨哥,真是好酒!”

陈酒之香,之醇,往往取决于收藏者的精心管理。此刻,乔迁拓不禁有些佩服杨顶的藏酒技术,20年,着实不易。

“迁拓金口一开,看来我这20年的功夫没白白花费。”杨顶会心一笑,而后又为乔迁拓续上一杯,“如此佳酿,一杯何其少,千杯不嫌多,我们继续。”

……

时光流转,二人皆有了些许醉意。

杨顶望见乔迁拓微红的脸色,便知道,该是他诉苦的时候了。

“迁拓,杨哥最近的日子过得不舒坦呐。”

乔迁拓自然明白杨顶的苦楚,却也不好多言,只是淡淡道“迁拓自然知道杨哥的不易,可万事毕竟有始有终,总会有苦尽甘来的一天的。”

何为苦尽甘来?杨顶摇头苦笑,掏了掏自己空荡荡的口袋道“你看看我这口袋,你再看看我的皱纹,怕是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

口袋意为金钱,皱纹则是时间。杨顶暗指自己一来没有足够的资金,二来年纪已不复当年,确实难以卷土重来。表面看来他为此满头愁绪,其实只不过是杨顶打的一张感情牌而已。

不时,杨顶已是老泪纵横。

人,总会念及旧情,乔迁拓当然也不会例外,他扶住杨顶摇摇欲坠的躯体道“杨哥,十亿我确实拿不出来。最多四亿,你看能不能帮得上忙呢?”

听闻此话,杨顶醉意全无,当即道“迁拓,你,你此话当真?”

“我怎么会骗杨哥呢?”乔迁拓实话实说。

“哈哈哈……杨哥在此多谢你了。”杨顶开怀大笑,不过其笑容却甚是奇怪。

四亿,只是杯水车薪,杨顶需要更多的资金。若是能得到乔迁拓更多的帮助,那么他在走私的路上将能劈波斩棘,杨氏集团也定能恢复昔日的荣昌。

然而乔迁拓向来没有走私的打算,杨顶自然不会开口笼络他。若是能利用这四亿做些手脚,强行拉他下水的话,到时也就由不得乔迁拓了。

不久之后,乔迁拓起身告别,杨顶 送行。过后,杨顶便匆匆招来了司徒宇,道“司徒,你把那家公司的帐号给我。”

杨顶口中所言的公司,正是境外一家走私军火的非法集团。

将帐号握于手中,杨顶知道,计划开始了。

正文 第五十四章 月中

徒有其表的人有很多,挂羊头卖狗肉的公司也不少。

纵然是昔日的好友,乔迁拓在看见那个账号所显示的资料时,也不免觉得其中有些蹊跷。

“杨哥,你何故让我转账给一家越南的建筑公司呢?”

电话的另一头,杨顶平静道“迁拓,事情是这样的,之前一家越南的公司承包了一块开发区的项目,不久前已经完工了,不停地在催我还钱。你也知道最近我很缺钱,欠了银行不少贷款,我的帐户若是存在资金往来的话极有可能被银行扣除。所以我这也是没有办法,这才打算经你的手直接转给那家公司。希望你能理解我啊。”

银行是没有权利扣除个人或是公司账户的存款的,这一点乔迁拓很清楚,于是他原话质问了杨顶一遍。

略微有些停顿后,杨顶故作凄惨地道“迁拓,他们已经在走诉讼流程了,若是得到了法院的认可,银行自然能有这样的权利。话说回来,我最近是官司缠身,濒临倒闭,只能一边拖延时间,一边想办法罢了。”

出于知遇之恩的缘故,乔迁拓最终选择了相信杨顶。然而当他完成转账之后,却不知道对方此刻的面庞之上满是阴诡的笑容。

越南的文庙,是现存的一处久负盛名的文化建筑,也是越南人推崇孔夫子的有力表现。上世纪90年代,一位“文人”便以其名义暗中注册成立了一家名为“妙文建材”的建筑公司。这人便是阮信的父亲。

阮文,那时候他的地位还不如现在这般位高权重。那时候他为人称道的是他文人的身份。

后来,软文官运亨通,为了避免拾人牙慧,悄悄地将公司交给爱子软文一手打理,时间一长,表面的的建筑公司早已变成了阮信洗黑钱的工具。

杨顶让乔迁拓转账的公司,便是这“妙文建材”,名副其实的地 下 钱 庄。一次简单的转账极有可能变成是黑道交易的资金来往!这也是杨顶最希望看见。

如此一来,杨顶便可以此威胁乔迁拓,诬陷他进行走私交易。接下来便能拉乔迁拓下水,若是两人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别说4个亿,更多的钱,杨顶也能让乔迁拓心甘情愿的拿出来。

为此,他还桥欠妥备上了一份好礼。不日,乔迁拓的府宅将会变得很热闹。

自古在商言商,商人素来是最狡诈的。原本打算帮夜明扳倒杨顶的阮信,在听到他4亿的大手笔之后,立马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看着账户上多出来的4亿华夏币,阮信深吸一口气,狰狞道“华夏人确实很有钱!”

华夏人当然很有钱,但也不是谁三言两语就能诓走的,若不是为了各自的利益,何故让他钻了空子。

人心,素来如此。

若非那些美好,乔依然也不必大包小包的出现在李晓天面前。

“大小姐,我们这是去采药,不是去旅游。”李晓天苦笑着拉过乔依然大大的行李箱。

“你知道里面装着什么吗?都是供你换洗的衣服和一些日用品,你要是嫌重,到时候别穿。”乔依然狠狠地剜了李晓天一眼。

时下,再也不是古时李太白弱冠之年,西出巴蜀,仗剑走天涯的两袖清风了。

“穿,怎么不穿!你买的啊?”李晓天尴尬一笑,而后略有所指地道“有裤子吗?”

回忆起立春宾馆的一幕,乔依然匆匆地转过头,“哼。不和你说了,我要去赶飞机了,你这样的人就是不值得对你好!”

害羞了吧,李晓天却还偏要得理不饶人地牵过了乔依然的玉手道“我可舍不得你走路去机场,好好等着别乱跑,车子马上来了。”

现下一幕,用最为时髦的话来形容便是撒狗粮。其间,有二人是最为此嗤之以鼻的。秦朔与老黑,各自撮了一滩口水。

一声轰鸣拉长而起,也许是第一次坐飞机的缘故,也许是因为重力加速的影响,李晓天这个小市民的心跳居然有些急促起来。

“你是第一次坐飞机么?”乔依然看出了他的呆板。

“嗯。”

“哈哈。好可怜啊,都25岁的人了,还没坐过飞机。”

本来有些恍然的李晓天望见乔依然的小酒窝时,就变成了呆滞,似乎时间也停止了一般。他再也顾不上说话。

“真是个傻子。”一语娇怪后,乔依然慢慢地靠在李晓天的肩上,满是发香。

区别于二人座位上你侬我侬的老黑,此刻正百无聊赖地呆在宠物箱之中。一般的家训狗是可以和人一同留在机舱里的,然而出于它体形硕大的缘故,工作人员生怕带给别的乘客不安全的因素和心理压力,考虑之后,便将它关在了隔间里的宠物箱内。

心智无异于常人的老黑突然觉得自己受到了歧视,它可是有生命有思想的,为何却被人类当成了一般的畜生。甚至是快递!

喝多了林羽的青岛啤酒的老黑,此刻只能一口一口地舔食着供水器里的矿泉水,他发誓以后再也不做飞机了。

老话重提,一狗尚且如此,何况人乎?

李晓天平日里就是一副散漫的姿态,此次离开,也只是和段红枫和阎肃说过。段红枫觉得他完全没有必要和自己报备,反正他也机乎没有来上过课。细想之后又不免有些担忧,若是李晓天以后成了医科大学的特招教授还不去上课的话,踏着校长可就要被别人戳脊梁骨喽。

反观阎肃,一听说是和外孙女去旅游了,心里却是美得不行。

教室之中,阎肃精神抖擞,其学生却不尽然。

芳雅,算是这个教室里面最为乖巧的学生了。此前,从未在上课时间玩过手机。这几日却有些不同,小丫头分明会时不时地盯着手机通讯录看个不停。

那是一串155开头的电话号码,没有备注,却让她为之魂牵梦萦。

该不该打个电话给他啊?算了,他应该很忙,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发一条消息总行吧?发什么呢?……好像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啊。

我这是在关心他吗?

不知不觉,芳雅的脸色早已红云满布,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走神了。匆匆擦了擦满是汗珠的手机壳,而后悄无声息地放回了口袋里。

再看一旁的段青儿,小手搭在下巴下,假装在听课,其实眼睛却是老老实实的隐藏在了弯弯的睫毛之中。

还好,小青睡着了。

然而,段青儿是真的睡着了么。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有一张脸,有些英俊,又有些坏笑。

她好久没见到了。

小丫头的思念随风飘向天上,李晓天却不可能收得到。他也不敢收到。

因为身旁的人啊,早已把他霸占了。

许久未能活动筋骨,李晓天也有了些酥麻,微微一动,便就惊醒了睡梦憨甜的乔依然。

“我们坐了多久了?”乔依然睡眼婆娑的揉了揉眼角,如婴儿般地开了口。

“快5个小时了,马上就能下飞机了。”李晓天借势替她捋了捋发梢,也方便自己活动一下酸疼的右手。

动作迟缓之下,乔依然自然看出了李晓天的不适,心里暖流四溢,却还是撅嘴道“你手麻啦?”

“嗯。”李晓天很是可怜地点了点头,也似乎觉得乔依然应该会很心疼他了。

然而。

“麻了才好呢,谁让你占我便宜。”

李晓天霎时色变,“乔依然你能不能讲理,是你非要靠在我上的。还说我占你便宜,你怎么不说是你不检点呢?”

“我靠在你上,你可以拒绝啊,你怎么不拒绝?你不拒绝就说明你觊觎我的美色,还不是占我便宜!”

乔依然何其义正言辞,在李晓天看来那无异于一个泼妇。

“好吧,我认输,下次不让你靠了。”

乔依然一听确实不干了,不由分说地拉过李晓天的手道“不行,我累了就要靠。”

话虽与此,她还是体贴的为李晓天按摩起来,也许这样便能缓解酸疼了吧。

不时,飞机落下,窗外的地方,天高云淡,远山秀美。

此地,名为月中。

正文 第五十五章 禾页传说

月中,云颠省的一个小城。

昔日曾有一条古道延绵境外,往来贸易,经久不衰。后来倭国侵华战争爆发,民不聊生之下,月中城,饱经摧残。

如今,不言旧时辉煌,却也是人口达一百万左右的一方净土了。

月中城气候属亚热带,相比锦江来说,温暖上不少,更被当地人冠以四季春城的名号。此地,最适合颐养天年。

边城,自有边城的安宁。李晓天二人的拜访更让它多了几分浪漫。

出了机场,现走在一条名为热海路的街道上,李晓天松散地呼吸了几口空气,顿感神清气爽。这里,并无半分烟瘴,更没有要人命的危险。但,若是再往西南方向走几十公里,便会进入月中人的禁地,纳西雨林。

纳西雨林深处,有害人的毒物,同时也是结雾草生长的地方。

眼下,看着眼皮些许打转的乔依然,他知道,今日必须要在月中城落脚了。

“晓天,你快看,好大的水车啊。”刚才还疲惫不堪的乔依然突然被吸引了注意力,激动地冲李晓天指点不停。

感情,她的虚弱都是装出来的!李晓天暗自苦笑后,也不禁有些吃惊。“这么大的水车,算得上一道标志性的风景了。”

一个抽着旱烟的老大爷听出了两人的惊讶,笑呵呵地说到“小伙子,你们是外地人吧,来旅游的吗?”

老大爷笑容和蔼,李晓天也受了感染,微笑道“是的,大爷。”

老人点了点头,再抽一口烟后悠然吐气道“来月中玩啊,还得去看看禾页古镇,那里的荷花可谓是一绝。”

李晓天出行之前也对过月中做过了解。常言月中菏泽,叶落知秋,确实有些诗意。不过这如何能称为一绝,李晓天也想听听老大爷地说道。

便道,“大爷,您能说说这禾页古镇为何如此出名吗?”

说起合页古镇,老人不由抬手拂袖,慷慨陈词“禾页古镇,有十里荷花。唐代词人白玉就曾来过月中,据说他邂逅了一名美丽的女子。这个故事鲜为人知,不过他的那首霓裳曲可就流传天下了。”

“哦,原来如此,大爷您可知道是哪首曲子?”李晓天不解。

这时乔依然却举起手来敲了敲李晓天的猪脑袋,嗔怪道“文盲,听好了,姐姐念给你听!”

多少新愁成旧恨?

多少往事成烟云?

多少柔情诉不尽?

……

今生一场荷花梦,

来生还做护花人。

末尾两句,乔依然明显念得温和不少,可大专学历毕竟摆在李晓天的门面上。他如何能懂少女的心思呢。

曲终,人未动。说的正是李晓天这呆子!乔依然不禁失落的掐了掐李晓天的手背肉。

“乔依然,你掐我干嘛?”

“哈哈哈……”老人笑着抚了抚胡须,对李晓天道“小伙子,带你女朋友去看看吧,看完就知道她为何掐你了。”

老人扬长而去,只留一缕青烟。

李晓天顿感莫名,他此刻还不知道,这禾页古镇竟隐藏着天大的玄机。

嗷嗷嗷地声音传来,李晓天恍然过来,老黑肚子饿了,刚好他也饿得不轻。

“这老头,真奇怪。走,依然我们吃饭去,你看老黑肚子都饿得大叫了。”

乔依然却不领情,呕气道“吃吃吃,你和老黑就一个样,早晚得吃成傻子嘞。”

吃,有错?固然没有,于是李晓天便以为这是乔依然的无理取闹,幸好他不介意。

不时,一行人已经落座于一家餐馆之中。

“依然,你是不是想去禾页玩,要去的话也行,不过我们得采完了药回来才行。”李晓天字字小心,生怕又得罪了面前的美女总裁。

“我不想去,不过我今晚就要去!”

这是什么道理,不想去还要如此焦急?

李晓天不解道“为什么啊!”

只听乔依然赌气道,“你不让我顺心,我也不让你顺心!”

额……

一阵无语后,李晓天败下阵来,“好吧,呆会找好了酒店就去。”

夏日荷花秋日菊,皆为文人墨客笔下品格高洁的意境。初中老师就曾教过李晓天这些道理。

此刻,禾页古镇的荷花池边,李晓天也有了几分感慨。只听他悠悠道“果然老头说得没错,这里的荷花真乃一绝。真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啊!”

时下,夜幕刚至,早就过了赏荷的最佳时辰。

李晓天不知道,乔依然却清楚地很,翻着白眼道“李大秀才,太阳都没有,你是如何看出来这别样的红花呢?小女子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哈哈哈,一时口误,一时口误。”李晓天说是如此,其实是他根本就只知道杨万里的这一句,心想着缅怀一下的,却不想糟了乔依然的鄙夷。

秦朔对此也深感同情,“徒儿啊,你哪里都好,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此言一出,李晓天更加脸红。

正当他尴尬之余,一首民谣由远及近,悠悠地传来了。

哎,嘿嘿……嘿嘿……

旧时的秦人馁,

天上的龙王誒!

你们在何方,

在何方能看见我的长生灯,

……

李晓天循声望去,只见一名中年大叔正踩在高架,捂着双手不断地歌唱。其边上的一盏灯笼也随风摇曳,时明时暗。

那似乎并不像民谣,更像是祷告。这,是传承!

“徒儿,你快去问问那人,为何要这样做?”秦朔内心深处波澜起伏,语气也变得很急促。

在禾页,有一个古老的传说。

相传人的长寿是有迹可循的,而禾页古镇之中恰好便有一个长寿村。此间村子里的老人几乎都能活至百岁,而且骨建齿全,行动自如。

上古之人,春秋皆度百岁,而动作不衰,是为黄帝内经里的传说。李晓天今日能得此一见实景,也不禁震惊。

不止他如此,禾页长寿村的秘密也吸引了许多华夏的生命科学家前来研究。衣食住行,无所不至,然而多年来却从未有得到过为人信服的答案。

其中长寿村最大的奇怪之处,就在于村头的老张家每晚都要进行这样的祷告,风雨不动。一个祷告就能长生,这样的说法定然不能为人认同。

此刻李晓天目光落于那盏灯笼之上,隐隐约约能看见一条龙的踪影。

“张叔,为何你要在长生灯上画一条龙呢?”

张叔淡然道“小伙子,这是规矩。”

规矩?李晓天不解,“张叔,是什么规矩?能否告知我呢?”

关于神龙图腾,在禾页已经是人尽皆知,说出来也无妨。张叔略微沉吟后道“这是祖先传承下来的。只要我们世世代代信奉神龙,子子孙孙便能消灾延寿。”

不可能!

整个华夏人都信奉神龙,却单单只有这禾页一村能长寿百年。若他所言属实,那么也就是说神龙存在偏心?这也太过于滑稽了。

一定有其他的缘故,李晓天仔细回想起来。老张的祷告之中不禁有龙王的字眼,而且还有秦人。

“张叔,我听你的祷告词中说到了旧时的秦人,这有什么意义么?”

老张也不隐瞒,直言道“这也是规矩,祷词传承已久,我也不知道其中有什么秘密。”

没有得到答案,李晓天也不多想。毕竟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文化,既然有幸能见识到这独一无二的长寿村,也该四处看看,增长一番自己的见识。

识海之中,秦朔的声音传来“徒儿,他们的长寿多半是因为玄骨的缘故。”

《易经》所载,玄骨,又名龙骨。

龙生于天地灵气,孕育万年而成。龙存东海,遨游千年而终。身死,骨不化。是为玄骨。玄骨坚如磐石,状似月勾,色可拟玉。以其为针,可救天下病,亦能起死回生。性寒,唯纯阳之人方能握之……

玄骨针法,便由此而来。

照此,秦人的字眼便能解释了。

正文 第五十六章 神龙

《本草纲目》记,龙有九似:鹿角,驼头,牛耳,兔眼,蛇颈,蜃腹,鱼鳞,鹿掌,鹰爪。此为现代华夏人最为孰知的龙像。

然而关于神龙的传说却是由来已久,最早能追溯到8000年前。神龙,春夏登天,秋冬潜渊,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也正因于此,它素来神出鬼没,难觅踪影。

可,传说真的只是传说么。

周朝,文王治下之时,曾天降异相。孛星出于东方,见于北,末于西。同年,神龙驾临,天地晦暗,都城百里百兽朝鸣,数月终散。

此等奇观,自然也吸引了文王的注意。周文王认为神龙的出现是吉兆,意寓大周天下的万世安康。同时,神龙的踪迹也应有规律可循。于是乎,姬昌首创三易,结八卦星宿,推演神龙出没的时地。

三易有三,除却现存的《易经》其余的两本都已经迭失,不过却有人相传,文王曾找到过神龙的故乡,并带回过已经死亡的龙骨,从此奉为无上的神物传世。

岁月更迭,玄骨早就消失不见,不过它的功效确被扁鹊重修的《易经》,清楚地记载了下来。

时至今日,秦朔,恐怕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其秘密的人了。

公元前240年,同样的异相出现了。根据一些野史所载,时年五月,先有彗星,再现神龙,此为天下一统的征兆。野史固然缺少说服力,但要联系到当时华夏的著名君王身上,一切就变得极具传奇色彩。

始皇嬴政,13岁继承王位,天资聪颖,雄心勃勃。从他开始登上王座的那一刻就注定着这个人必将在华夏的历史上挥洒出浓墨重彩的一笔。公元前221年,秦国的铁骑所向披靡,纵横六国,而后一统天下。嬴政成为了华夏历史上的第一个皇帝,并渴望他的霸业能延续千秋万载。

有关于始皇追求长生的说法素来难以统一,不过起源,却是因为公元前240年的那一次异变。早在春秋战国之前,三易就已经迭失,始皇也无从得知神龙的秘密。但,由于一人的出现,永生秘法逐渐浮出水面。

此人,正是徐福。徐福,世人只知他生于山东半岛,是著名的方士;然而却少有人知,他曾是始皇的御医。

更为人不知的是,徐福曾与他的兄弟徐寿受教于秦朔,师徒三人隐居世外,两兄弟也得于通读上古医书,修习大道医术。时间一长,《易经》之事自然也就为他们所知晓。

日久见人心,秦朔早已预见二人本就是心术不正之徒,虚心求学不得他解惑后两人便生出歹意。

于两兄弟而言,他们势必要得到秦朔珍藏的那本奇书。

一个夜晚,兄弟二人持针潜入了秦朔的房间。听闻动静后,秦朔惊醒,师徒三人便随之争执起来。几人皆不会武术,徐福徐寿最为熟练的便是行针,匆忙之下便利用了秦朔所受的玄骨针法来刺杀秦朔。当时秦朔已然年迈,自然抵不住二人的两面夹击,不消几时,秦朔多处气穴被银针插满。

秦朔自知已无生还的可能,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拦住徐福二人,又急忙从腹中取出了《易经》,将其扔到了油灯之上。

见《易经》要被烧毁,徐福二人早已发疯,终于痛下杀手,残忍地结果了秦朔的性命,。回头再看那张写满经文的布时,它已经被烧毁了大半。

只有一角尚存,其中正记载了有关于玄骨长生的秘技。饶是如此,已经足够他们去争夺荣华富贵了。

两兄弟出了深山,直往咸阳而去,将那块残存的经布摆到了始皇嬴政的伏案之前。却不曾想始皇心思缜密,生性多疑。方士素来妖言惑众,鬼话连篇,难以让他信服。嬴政以祭祀黄河之名,将徐寿扔进了大河之中,借此观察徐福的面色,而后断其真假。

徐福毕竟也是老辣沉稳之辈,丝毫不因为兄弟之死而色变,他据理力争,舌战李斯等人,终于得到了始皇嬴政的信任。

《易经》所载,东海蓬莱仙岛,乃神龙之地。所谓的求仙问药,实则是寻找玄骨之所存。

依徐福所言,既得玄骨,方可长生。于是始皇允诺徐福带600童男童女,前往东海,却不曾想他自己死于龙撵之上时,徐福早就在东海诸岛自立为王了。

徐福确实依命到了蓬莱,也曾找到玄骨,然而他却不知道《易经》还记载了,只有纯阳血脉之人才可长生。眼看成仙无望,徐福也不敢再回中原,便在如今的倭国地区生存了下来。

数千年过去,始皇早已是历史,徐福却神秘消失,成了千古之谜。不过他的后代,大和民族却是十分有名。

再说“死去”的秦朔。玄骨针法为大道针法,哪怕不用玄骨行针,其威力也不容小觑。它既能定人生死,也能改天换命。秦朔因为两个逆徒使用玄骨针法封住气穴的缘故导致肉身死去,机缘巧合之下却保存了灵气。

如此说来,他是鬼,也不是鬼。

若是附着于现代的科学理论的话,灵气,自然是能量;同理,肉身历属于物质。以此来解释秦朔的现象,便是能量与物质单一存在的可能性。(在往上说,便涉及到一些高深的物理和哲学命题,并不适合小说主题,所以点到为止即可)

究竟何为长生?是肉身不腐,还是灵气永存呢?只取一面,二者都不算得,只有合二为一才算得上真真正正的长生!

也许,并没有长生之术,此前一切只不过是秦朔的一面之词。但个中环节,已经让李晓天为之颠覆了他的毕生所学。光是秦朔本身,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有些事,容不得你信与不信。正如天上的月亮,你看或不看,它都在那里。

…………

一阵茫然,一阵唏嘘,又是一阵茫然。李晓天暗自感慨,这今后的人生,该如何走?

良久,李晓天冷静下来,凝神静气道“尊师以你所言,徐福曾经暗中回到过华夏?”

些许沉默后,秦朔道“这……我也不确定,也有可能回来过,也有可能是他的兄弟徐寿。徐寿可能没有死。”

“尊师您看,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李晓天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道“这合页古镇的玄骨气息,既不是来自于徐福,也不是徐寿,而是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如此说来便是《易经》泄露到更多人手里了。这绝不可能!

秦朔当即肯定道“绝对不会,我敢肯定知道《易经》一事的人除了我只有他们二人,一定是他们其中的一个弄得鬼。”

对此李晓天却是有些不信。肯定什么呀肯定,您都死了还知道这么清楚?

就算秦朔灵气状态下可四处遨游,但维持生存也得需要天地灵气。换句话说,不是他想去哪,想了解什么都能做到。鬼魂,也需要补足,也受制于天地法则,在某些程度上他无异于常人。所以,大千世界,自然有秦朔没有到过的地方,也自然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就如眼前的长寿村,秦朔并不知道是谁来此偏远之地种下了一根玄骨。以至于让其村民世代膜拜。

追本溯源,根据老张的悼词之中“秦人”的字眼,倒是让秦朔更为之肯定下来,他断定道“应该是徐寿!”

“为什么?”李晓天不解。

“因为……”迟疑了几秒后,秦朔又道“因为直觉。”

“呵。”李晓天嘲讽一笑道“我说尊师,您这岁数的人还说直觉,未免有些可笑了吧。”

然而,脑海里的秦朔却是冷静下来,没有再搭理李晓天,似乎在考虑着什么东西。

再说这长寿村长寿的缘故,以秦朔的意思完全是得益于玄骨。《易经》解释,玄骨以灵气养人,凡人之躯得之便可长寿。

李晓天还是有些半信半疑。毕竟他学的《易经》可都是来自秦朔的口述,这老家伙有夸大玄骨的嫌疑也说不定。

正文 第五十七章 镜花水月也是空

往生极乐,大道成神。

谁人心中不曾有过一盏长生灯,只是它忽明忽暗的灯光,又曾荒诞了多少人的性命。

悠悠岁月,上至君王,下至黎民,长生路上,骸骨累累。

到如今,这个问题至于李晓天身上之时,他才知道,长生秘法,也并非毫无依据。然而,关于他的想法,一旁的乔依然却不能得知。

于她而言,原本该是情侣的闲逛,却演变成了“守尸”,这绝非是一个俊俏美女能接受的。

“李晓天,猪头李,你是打算站到天荒地老么?”

耳边的厉声惊醒了李晓天。他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依然,你说什么?”

眼看他这般木讷,乔依然无奈地咬了咬嘴皮道“你刚才在想什么?跟个木桩子一样!”

“这……没什么。”李晓天掩饰道“就是觉得这村子风景挺好的,有些感触罢了。”

长生之术,李晓天固然是向往的。然而,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向乔依然说起。且不说他是否有望真的能够长生不死,光是这种想法若是被乔依然得知,自然会引起两人的隔阂。因为,那看起来实在太过于荒谬了。

“切,还撒谎!”乔依然嗔怪到“这风景哪里好了,我看你分明就是在想别的女孩子,老实交代,是也不是?”

时下,两人身处于依山傍水的乡村土路之上,周围夜莺啼鸣,灯火摇曳。不说景美,但也是大城市之中所没有的祥和。乔依然自然能够感受到其中的不同,她的话只不过是为了表达自己对李晓天的不满而已。

他又何曾看不出来呢,张口便道“经你一说,我也觉得也没有什么好看的。毕竟再好的风景,也是比不上你的。”

听闻此话,乔依然也不禁有些害羞了,难得他还知道自己是一个大美女呢。而李晓天也借机挽上乔依然的玉手,颇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冲动。

村民老张对于这样的年轻男女早就见怪不怪了,自顾自地拾掇起了草药。

虽是晴朗夏日,但月中地区空气素来潮湿,第二天的清晨一定会有露珠。而中药是万万沾不得湿气的。

窸窸窣窣的倒腾声自然吸引了李晓天的注意力,凑近身来便望见了那成片的田七。

田七,《本草纲目》之中被称为“金不换”,此药用于跌打损伤,活血化瘀,被誉为主血第一药,也是如今有名的云颠白药的主要成分。其中珍贵,李晓天自然知晓。

眼下,老张家里如此大量的田七,算得上一笔财富了。

“张叔,您这田七是自己种的么?”

老张一看这年轻人居然识得药材,想必有些常识,便欣慰道“小伙子,我这田七可不是自己种的,而是上山挖的。”

山里挖的?相传野生田七只生长在云颠纳西雨林之中,现在市面上已经几乎绝迹了。

李晓天连忙拿起了一块,由于夜色晦暗,他径直将其凑到了自己面前。这些田七的个头确实要比普通田七小上不少,看来张叔所言非虚。

“张叔,您是说您的这些田七全都是去纳西雨林之中挖来的?”

李晓天一语道破,却让老张有些对他刮目相看了,夸赞道“不错,不错!小伙子,现在像你这样有眼力的年轻人可不多了啊。”

此话一出,李晓天不觉得如何,倒是一旁的乔依然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这大叔分明就是看不起她,转而也拿起了一块田七有模有样的端详起来。

乔依然并不知道野生田七与家种田七有何区别,观摩半晌也没看出个究竟来,便有些沮丧地道“李晓天,你给我说说,它为什么是野生的?”

此番情景,却是惹得张叔爽朗一笑,“丫头,你这个男朋友有些本事啊,你俩也算得郎才女貌喽。”

此刻,乔依然却顾不得羞涩。凭什么她俩都是学医的,自己看不出来,他为何就能如此笃定呢,该不会是外公给他开小灶了吧。照此想来,那也太气人了。

李晓天断然不知乔依然是这般想法,直言道“因为张叔的这些田七比一般的田七要小上许多。”

仅此而已?这当然不能让乔依然为之信服,仍不肯罢休地道“只是小,你怎么就……”未等她说完,李晓天便大手握小手地捏了捏乔依然。其义,无非是先让乔依然等等再问。

李晓天转而对老张道“张叔,如此说来您经常去纳西雨林吧。”

老张点头默认。

“那您明天进不进山呢?”李晓天再问。

“进到是进,不过小伙子你问这个干嘛?”老张一时有些不解。

话至于此,李晓天也不再隐瞒,便拱手道“张叔,实不相瞒,我们这次来月中就是为了去纳西雨林寻找一种药材的。若是您不介意的话,我们打算明天与你一同前去。还请您,为我们指指路。”

知晓李晓天的来意后,老张不由看了看乔依然,迟疑道“小伙子,想必你应该听说过关于纳西雨林的事吧,如此,你确定还要带你女朋友一起?”

李晓天自然能听出老张的言外之意,便解释道“张叔您放心,我们只是找些普通药材,不会去比较深的地方,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如此,老张便释然了,“恩,这样便好。话说回来,的确已经有些时候没人与我一同进山了,有你们一起,也能多份照应。不过……”

眼看张叔已经有要答应的样子,此刻却停顿下来,李晓天也不禁有些揪心,急道“张叔,您有话但说,我们两个一定会听您的吩咐的。”

“哈哈。”老张拍手一笑道“不过我一般6点就从家里出发,所以明天早上你们可得按时来这里,不然可别怪张叔我不等你们啊。”

原来如此,李晓天释然道“张叔请放心,明天早上6点,我们一定会来这里等您的。”

与老张约定好后,李晓天与乔依然便原路返回,乘坐出租车回到了市区。

再回酒店,李晓天打开了老黑的房间,只见这家伙正惬意的享受着之前自己为它所买的可乐加薯条,双眼却是紧盯着电视上的动漫节目《猫与老鼠》。

李晓天不免摇头苦笑,转而恐吓道“老黑,你今晚早点睡,明天早上若是起不来,看我不打烂你的屁股!”

然而老黑却顾不得搭理李晓天,嗷嗷两声算是应付了他,双眼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屏幕。

李晓天苦涩地关上门,真是多管闲事!而后回到了他们的双人间。

此刻,乔依然斜身靠在床上。她早已褪去了外衣,露出了洁白无瑕的锁骨,一袭长发散落两旁。再往下看,掠过双峰,黑色的紧身裤勾勒出优美的线条,纤长双腿末端的两只脚掌有些微动。

轱辘一声,李晓天咽下口水,止住了嗓子里的干热。定神回首后,便碰上了乔依然妩媚动人的双眸。

“小李子,好看么?”

乔依然的兰花指在她的脖颈三寸之下来回滑动,却让李晓天为之心痒不止。

“好,好看。”没有哪个男人会在这个时候撒谎,李晓天也是如此,熟不知他的诚实却是将自己本性暴露无遗了。

“呵,男人!”乔依然站起身来,扭动着腰肢走向了浴室,“我去洗澡了。”

李晓天连忙打开了一瓶矿泉水,一口喝下大半,再缓了一口大气,才道“终于走了。”

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原本进了浴室的乔依然却突然打开了浴室的门,裸露着香肩俏皮地冲他眨了眨眼,“要一起吗?”

“我……”李晓天还未将“马上来”三个字吐出口,浴室的门便干净利落的关上了。

一句老话如何说来着?对,是非成败转头空!色即是空!镜花水月亦是空!

正文 第五十八章 纳西雨林

古汉语中“纳”有一义,为潮湿。结合地理位置,“纳西雨林”的称谓便由此而来。

纳西雨林隶属于亚热带雨林的范畴,其外围多以藤本与蕨类植被为主。再往里大多是山矾科和樟科类高大的常绿阔叶林。然而对于密林深处的一切却鲜有人知,仅有一些只言碎语的传说留世。也正因于此,纳西雨林一度被称为华夏最神秘的原始森林。

纳西雨林为斜贯华夏西部的横断山脉中的一隅,虽是一隅,却也绵延数百公里。折其一半,也须耗费常人步行一两个月的时间,更不用说森林之中一些不确定的因素。

所以李晓天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乔依然吃这种苦的。

凌晨5点,李晓天悄然掀开了被子,而后蹑手蹑脚地走近了乔依然的床榻。他俯下身来,轻轻在对方的额头上一吻,算是离别时的招呼。

却不知床上的人儿早就醒了。乔依然内心有些紧张又有些异样,最终还是挣扎地开了口“李晓天,你干嘛偷亲我?”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李晓天的计划,他匆匆封住了乔依然的气穴,又把一张准备已久的纸条塞入了她的手中。

“对不起。依然,我不能让你一起去。”

李晓天决绝的背上行李包,关上了酒店的门。然而床上的乔依然却早已泪目。

他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不让自己一起?他就这样把自己一个人扔在酒店不管了么?

这是最大的欺骗,也是无情的抛弃,情侣之间不该这样的!

李晓天清楚地知道,酒店要远比森林安全得多。

6点十分,一辆破破烂烂的三轮车顺着颠簸的山路轰鸣着,然后消失了。

据说纳西雨林深处有世界珍稀的名贵物种,华盖木。若能取得一木方抵得过一座金库。然而多年来也不曾听闻有哪个盗木贼寻到过华盖木的真容,可想而知,这片雨林不是那么简单好闯的。

“小天,上山采药你不带工具却带了一条狗,这是为何?”山路崎岖绵延,老张便开起了玩笑。

“张叔,这条狗虽然看上去长相粗陋,但内心却很通人性,或许能帮得上我的忙。所以这才带上了它。”李晓天解释道。

此言却是惹怒了老黑,冲李晓天嗷嗷吼叫起来,在它看来,若是没有他的帮助这李晓天想都不要想能找得到结雾草。

挑开话匣,老张也来了兴趣便再问道“小天,你上山是为了找哪种药材呢?若是一些普通的,张叔我或许也能帮你一道找找试试。”

老张的好意李晓天自然心领,不过他也清楚这个忙张叔多半是帮不上,淡然道“张叔,实不相瞒我是为了结雾草来的。”

结雾草。上古奇药,更是千古传说。

禾页长寿村自大秦时期便在此生繁衍生息,张氏一族的先辈清楚这里的一切。唐朝时,药王孙思邈不远万里来到纳西雨林,为的就是结雾草。相传孙思邈历经千幸万苦,历时数月,终于得偿所愿。不过继他以后就再也没有第二人看到过结雾草。

来此寻药的人有的半途而止,有的去而不返。时过境迁,如今再也没人提起关于结雾草的事了。

今日的李晓天却突然说起,让老张不禁大惊失色。慌乱之下,双手一抖,三轮车差点跌落山崖。

稳住身形后,老张结巴道“小天,你,你没开玩笑吧?”

从张叔的反应来看,李晓天知道他应该清楚关于结雾草的事,便道“张叔,您能和我说说这纳西雨林有哪些危险的禁地吗?”

老张摇头苦笑,结雾草所在的地方就是禁地。介于李晓天如此虚心,老张也就耐心地向他解释起来。

一晃,车子已经驶到了路的尽头。

眼前的高山郁郁苍莽,偶有几声鸟兽的啼鸣声悠远回荡,风景固然秀丽,但也有几分凄凉的韵味。

“哎。”老张叹了一口气,道“小天,你真要去?”

“恩。”李晓天点头确认。

“密林深处有杀人瘴气,如此这般你还要去?”老张再问。

“要去。”

李晓天既然做了决定,老张也就不再劝说,只能祝李晓天福大命大了。

田七生于山矾林中,而结雾草却生于最里面的迷雾丛林之中。他们去的地方不同,老张也不会以身犯险,于是二人分道而行。

走进密林,李晓天目光渐渐眯成了一条缝。结雾草,他势在必得!

不为自己,也为了他所爱之人。旧伤由在,他不想再让乔依然再添新疼。

中医常言,湿气,毒也。

李晓天拔山半日,仅仅只是前进了几十公里而已。距迷雾森林还相隔甚远,皮肤之上却明显有了瘙痒之意。

这是暂时性的皮肤湿疹,并无大碍,不过时不时的瘙痒却是让他有些为之无可奈何。

“学中医,学死医。徒儿啊,区区湿疹你都自救不了,依为师看,你还是就此打住原路返回吧,结雾草也别想着去找了。”

此话可就激起了李晓天的不满了“秦老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自古山中出药材,这天然的医药你不会加以利用,还谈什么医道,赶紧给我回去娶了段家丫头。长生,才是你该追求的,医道非你所能。”

秦朔之意,李晓天如何听不出来,掩饰住尴尬道“你闭嘴,谁说我不能自救,你这糟老头子,还是安心给我呆着吧。”

湿疹有两种,其一为真菌性感染湿疹,口服和涂药双管才可根治;其二便是李晓天现在所得的过敏性湿疹,后者处理起来也就简单得多。

看来自己还是经验尚浅啊,李晓天自嘲一笑后,扯下几批艾叶来将其揉碎而后涂抹在瘙痒之处。不时,便痊愈了。

反观老黑,却无李晓天这般不适。相比之下,他也有点气不过了,踢了踢老黑的大屁股道“看什么看,赶紧带路啊。”

置身于茫茫的山林之中,辨别方向是一项技术活。通常一些探险爱好者会带上一块指南针或是手表,以确保自己沿着一个方向前进而不是在原地转圈。而对于李晓天来说这项任务就交给了老黑。犬科动物对方向的辨别与鸟类如出一辙,相比之下老黑沿路洒下的尿液更为清楚地记录了他们的轨迹。

傍晚时分,李晓天越过了一片山矾林,来到了一个地势较低的河谷地段。

这里,绝不像是一般影视剧作里所常看到的山清水秀。

眼前之地,几乎没有阳光的照射,满地度枯枝败叶,一股浓浓地腐臭味扑鼻而来。

李晓天试探性地踩到腐叶上,却发现泥土很松软,几乎不能维持他的体重。他抽过一根树枝径直插了下去,两米多长的树枝一下便没入了大半。

原来腐叶之下并不是松软的泥土,而是一大片沼泽。这密林深处着实危机四伏。一阵心悸,李晓天后怕地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还好他没有一脚踩下去,若是如此,他的小命可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如此也就不难解释那难闻的腐臭味,日积月累,沼泽之下不知掩埋了多少飞禽走兽的骸骨了。

沼泽的形成无非有两种原因,一是湖泊;二是旧河道。李晓天循着沼泽边缘绕道而行,幸好那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泊,若是一条旧河道,想要越过去还真是一件麻烦事。

天色渐晚,几声幽怨的颠金丝猴的叫声传来,李晓天也不免心生几许荒凉之意。突然吼声变得尖锐急促起来,速汇集成了一片,甚至刺疼了李晓天的耳膜。想必这山林中又发生了什么令它们畏惧的事情。

诚然,这叫声也吸引了老黑的注意力。它匍匐在地,而后挺起身来,冲李晓天大吼两声,纵身一跃没入了蕨叶之中。

正文 第五十九章 荒诞的长生术

“依然,你一直在问我到底是来找什么药,现在我告诉你它的名字叫结雾草。其实我也不确定到底能不能找到,据说它生长在纳西雨林的最里面,而且山里面毕竟环境太差了,我怎么舍得你和我一起去冒险呢。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就七天,找不到我就会回来,不用为我担心。如果你实在无聊的话,就先回锦江吧。”

回去?她一个人怎么回去。

乔依然紧紧抓着李晓天的纸条,为什么这个人就这样看不起她,有什么事不能是两个人一起面对的!

乔依然也不是赌气幼稚的女孩,李晓天一去就要七天,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就凭他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说让自己别担心他,他分明就是想让自己为他担心死才好。

仔细思考后,乔依然只能依靠村里的那位大叔了,或许他能告诉自己一些实情。

趁着夕阳的余晖,老张开着他的三轮车回来了。熟悉的家门口,有一道倩影安静地坐在石凳之上,看上去有些虚弱。

一整天,乔依然都坐在这里,水米未进的她,嘴唇已经干裂了不少,雪白的面庞也变得泛黄无力,只有清澈的双眼里还有些水雾。

“丫头,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老张下了车,凑近一看这不是昨天的小姑娘么。

“张叔叔,你总算回来了。我想问问你,我男朋友他……”乔依然努力地站起身来,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老张一看她虚弱得像脱水一般,也顾不上什么繁文缛节,连忙搀扶过了乔依然,道“丫头,我看你这般虚弱,还是先随我进去喝点水再说吧。”

老张,本来是月中地区一个神秘家族的子嗣。但也只是属于旁系,根本得不到太多的家族照顾。父母早逝,他成年之后也渐渐明白这个道理,甘受家族的排挤,直接率领着妻儿搬到了这长寿村。虽然他们的生活不算富裕,但一家三口过得也算有滋有味。然而,不幸的是一次一家三口上山采药之时突遭滑石。这次变故直接夺走了他妻儿的生命,老张也因此成了孤家寡人。

遭此巨变,老张早已心灰意冷,没有打算再重新结婚生子。这么多年来,他每天都不是上山采药,就是收拾庄稼。每当到夜幕时分,他都会在村口点起那盏长生灯。这源于家族的传承,也是他对故人的哀思。

虽是一人独活,但他的农家院子却是干干净净,与他而言,这也算做到了农夫该有的样子。

老张端出些瓜果甜点来,道“丫头,你还没吃饭吧,先吃点东西垫吧垫吧,呆会张叔再给你炒两个小菜。”

乔依然确实一天没吃东西,可她却顾不上这些,急道“张叔叔,晓天他今天一个人上山了,我现在很担心他,你能不能先说说他的事。”

“哎。”老张叹了口气道“我可以告诉你,他现在应该没有危险。不过你现在也不可能去找他,再说他也不会让你去找他的。所以丫头,你再怎么担心也没用。你还是听我的话,咱们先吃了饭,然后再说他的事。”

老张转身进了厨房。不时,几个香喷喷的农家菜已经置于桌上了。

“吃吧。”

然而乔依然仍是不为所动,双眼却是希冀的看着老张。

无奈摇头,老张妥协笑道“这事说来话长,咱们边吃边说。”

“丫头,小天他可曾向你提起过结雾草的事?”老张开口询问。

乔依然摇头,“没有,张叔叔你能说说这结雾草有什么用吗?”

“药王孙思邈,你听说过吧。”老张为乔依然夹了一块鱼肉,而后顿下筷子,悠悠地解释起来。

“孙思邈能活142岁,全因为这结雾草。”

乔依然不解,李晓天为什么要去找这种东西,难道他是想着长生么。“张叔叔,找结雾草会有什么危险吗?”

老张肯定点头,而后道“相传纳西雨林深处,有迷雾森林,迷雾之中便是结雾草生长之地。结雾草生而吐纳瘴气,瘴气有毒。这也是它名字的由来。明朝时,皇帝崇尚修仙,曾有不少的术士曾来这里寻找结雾草。据先辈所言,他们先后来了20多批,却无一人能找到过结雾草。而且大多都失踪了……”

什么!乔依然再也忍受不住,紧咬下唇道“李晓天,你怎么是这样的傻子!”

长生秘法,这种荒唐的传说,在乔依然看来无异于哄骗小孩的说法。如今她心爱的人却是因为这样的事情而以身犯险,她真的接受不了。这个糊涂虫!

老张如何看不出来乔依然的心思,继续道“丫头,据我先辈所言,结雾草还有另外一种作用。张叔也是小人物,只知结雾草神通广大,能给常人带来巨大的好处,具体的就说不上来了。我觉得小天他可能知道,想必他应该师承高人,精通医理。所以他的做法也不能称之为荒谬,丫头,这个世界有很多事是我们不知道的。”

经张叔叔的提醒,乔依然这才冷静了不少。若要说李晓天师承高人的话恐怕就是他的外公了。想到这里,乔依然便拿出了手机打给了闫肃。

“外公,是不是你让晓天去帮你找草药的。”

电话那头,闫肃正在医院里处理一批医用器材。一看是乔依然打来的电话,原本还想问问她们二人相处的如何呢,现在却被外孙女的一句话给懵了神。

“依然,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让小天去找草药了。你们不是去度,度……去旅游了么。”

乔依然眉头一皱,以为外公不和她说实话,语气责怪地道“外公,你还不承认!肯定是你让他去的,现在晓天他一个人进山去找结雾草去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什么!”闫肃的手机险些掉落在地,“你说小天去找什么?”

“结雾草,据说是孙思邈的长生药,你说这可不可笑。”乔依然撇嘴。

结雾草啊结雾草。闫肃不禁回想起多年前那件荒诞不经的事。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左右,几位当代的华夏考古学家正在闪西省同州市的野外考察。时逢一次罕有的涝灾,不少地方发生了泥石流。

大雨之后,突现一口巨大古代的丹炉。当时有位年轻的考古学家碰巧了发现了它。这位考古学家对丹炉仔细考察研究之后确定此炉为唐朝年间的炼丹器材。

考古学家唏嘘不已,回首远望,便看到了离他们不远之处的药王山。

丹炉出土后,炉内满是黄土,待考古学家将一层层的黄土刮去后,丹炉最低层赫然出现了几排水银所成的文字。

文字周围黑色的土迹充分说明字的载体本身是一张纸,其中的水银字的来源却是令人费解。

其中,“结雾草”三字依稀可辨,考古学家正打算通知其他人一同参与研究。

然而上天却不随人愿,水银由于细微的重力因素以及考古学家的干扰,瞬间汇聚成了一团。文字,也就不复存在了。

后来众人经过较为全面的分析确定为水银字的来源应该是丹砂。纸上的字一开始是丹砂所写,后来因为火烧的缘故,丹砂变质成了水银。

实事逐渐浮出水面,那位考古学家却越来越迷惑,到底何为结雾草呢。细想之后他猜测结雾草可能是一种药材,于是便将这件事告诉了为医的父亲。

这人,正是闫肃的儿子闫成志。

从此,父子俩便在结雾草的事上花费了不少心思。终于,一个关于孙思邈的真实经历现世了。

按理说来,世人皆可长生!

然而在旁人眼里,却如同是另外一个传说。换言之,闫肃父子的一面之词并不能为人信服。

于是乎,父子俩花费两三年的时间得来的结论,变得一文不值。

更有人曾嘲讽闫肃其说他不好好当医生,倒学会了做招摇撞骗的术士。

闫肃并不知道结雾草生于何处,也自然无法为自己正名。时间一长,大家也就当成了笑话,不再纠结于此了。

如今,结雾草三字居然从他的外孙女嘴里说出来,闫肃惊骇了。

“依然,你确定晓天是去找结雾草了?”

乔依然眉眼一翻,不然呢?

正文 第六十章 大虺之血

夸大传说自然惹人非议。面对外人的流言蜚语,闫肃却不在乎,因为他对结雾草笃信不疑。古有时珍尝百草,闫肃也照此来了一回。另有传言道结雾草生于长百山之中,于是闫肃便投身其里。一个月左右,闫肃寻遍百草,也不得结雾草的踪影,最终只得放弃。回了锦江闫肃才发现他这一遭反而稀里糊涂地治好了自己此前所患的糖尿病。

糖尿病一直是医学上难以根治的难疾,很多人终生受它的折磨。闫肃这回深山之行,深刻让他感受到了这苍莽大地上的确有许多未解之谜。

也正因为闫肃乱尝百草的缘故,他再也无法找到根治自己糖尿病的那一种药材了。或许是一种,或许是几种,反正他的病愈实属机缘巧合。最终,闫肃把这次经历当成了荒诞离奇的插曲,然而在他的思想里,中医,开始占据了很大的空间。西医学中,闫肃算得上一个名人事例。

如今听闻李晓天前往纳西雨林寻找结雾草,闫肃更加确定,结雾草不只是传说。莫不是他如今事务繁忙,脱不开身来,老爷子恐怕也要亲自再来找上一回。

话说回来,李晓天毕竟是只身前往,实在难以让人放心,可乔依然爷孙俩也不能多做什么。密林之中,人的吼叫声往往会被树木遮挡住,声音相传不过百米左右,更不用说在这延绵数百公里的原始森林之中寻找一个人了。所以对于李晓天,乔依然只能等,只能祈祷他相安无事。

深山密林,自然不会有人心的尔虞我诈,某种程度上它反而要比俗世安全。当然,这也取决于人的运气,就如此刻的李晓天,他被眼前的一幕彻底惊呆了。

传言高祖刘邦斩白蛇自立为王,建立大汉王朝的故事,固然有许多神话色彩。而此刻他却亲眼所见的空旷草地上,两条硕大的白蟒相互扭裹,来回蠕动。世间竟真有通体为白色的大蛇!

它们在干什么?

一开始李晓天以为这是两蛇在交 配,然而仔细观察后他看到,两蛇分明张着血盆大口相互撕咬。不时,其中一条身上多处流出了绿色的液体来。按理说来,血液不应该是红色的么。

正当李晓天为之惊诧之时,秦朔激动的声音传来了,“徒儿,赶紧抓住他们,这可是好东西!”

抓?李晓天没好气道“秦老头你也不看看我什么斤两,他俩什么个头。你这分明就是想我送死!”

秦朔这才反应过来,李晓天还没有铸经,凡人之躯如何能与这七八米的大蟒比力气呢。如此,他们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如此,秦朔便道“此蛇,名虺。相传,虺常年生于水中,有剧毒。虺以五百年为蛟,蛟千年化为龙,继五百年生角,后千年为真龙。”

李晓天当然不相信蛇能化龙的传说,不过这大虺身含剧毒又何来珍贵一说呢?

“秦老头,这蛇有什么用?”

“虺乃世间奇物,性阳,与你的纯阳血脉而言有滋补之用。得之,便可增益血之精魄。但,如此一来你以后若是一受外伤,身上所流之血也会变为绿色,而且滴之即成精魄,无需再加以炼化了。”

“按你说的,喝了它的血我的血也会变成绿色的?这还不成了怪物了!”说完李晓天便萌生了退意,什么蛇血,他可不敢尝试。

见李晓天前怕狼后怕虎,秦朔奸笑道“徒儿,据我所知你现在已经没有炼化好的血之精魄了吧,要是你那乔家的小情人再受伤,嘿嘿……这可如何是好!”

提起乔依然,李晓天这才幡然醒悟,秦老头分析得没错。可就算如此,他也没把握与大虺一战啊。李晓天苦涩地看了看老黑,只见老黑一幅找药我擅长,抓蛇它不在行的表情。

好吧,谈论了大半天,到头来却都是空话。

好在,两虺相争,必有一败。此时,一条白蛇已经身负重伤,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巨大的蛇头匍匐在地,似乎是在向另外一条臣服。

动物之间,也有成王败寇的道理啊,何况人乎。

胜出的大虺这才扬长而去,虽是爬行,但还是仰着头颅,吐着舌头,丝毫不失王蛇的风姿。

如果了解虺的话,就不难理解为何同类还会打斗了。虺本是异于常类的上古奇蟒,关于它的传说曾被收录于南北朝时期的《述异录》之中。它的真实面目,虽然没有史书上的那般玄幻,却也不能小看。虺向来离群索居,颇有制霸一方的王者之态,同一地区基本不会有两条同类。今日两虺相斗想必也是为了争夺地盘的缘故。

如今这条战败了的虺,想必在纳西雨林之中也就没有它的立足之地了。

现在它虚弱无力,正是李晓天动手的好时机。

蛇打七寸,这是老辈人传下来的道理。

话不多说,李晓天跳了出去径直扑向了大虺,双手便往它的脖子掐去,想以此勒死它。

然而,瘦死的骆头比马大,纵然李晓天使出全力来也感觉不是大虺的对手,而且此刻硕大的蛇身已经迅速盘住了李晓天的身体。

这到底是谁勒谁呢?

眼看自己轻敌吃了亏,李晓天暗道麻烦。与蛇争斗万万不能放开它们的头,李晓天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可此刻的他已经被大虺紧紧勒住,骨骼咯咯作响,呼吸也渐渐困难,如此下去,必将窒息而亡。

不时,李晓天已经气穴通红,老黑眼看情况不对也赶过来帮忙。老黑张开嘴来往大虺咬去,大虺也因此受到了刺激,更加用力地勒着李晓天。

于大虺而言,只要挣脱了这个人类的双手,它就会毫不犹豫地朝对方一口咬下去。

大虺来回摆动它的蛇头,李晓天当然不敢大意。兔子急了还跳墙,生死关头,李晓天此刻也顾不得体面了,径直朝大虺的身体一口咬了下去。

这一口,却是发生了奇怪的事情。李晓天如吸血蝙蝠一般,完全停不住嘴,源源不断地吸取着大虺的血液。

一两分钟后,此前生龙活虎的大虺俨然成了一具干尸。李晓天和老黑因为吸了鲜血的缘故,口齿鲜红地晕倒在地,失去了知觉。

虺有剧毒,虽然毒液对于同类没有用,但若是其他的物种触及到的话,必死无疑。

此前因为另外一条大虺咬伤的缘故,这一条的血液之中早就流淌着毒液了。李晓天和老黑

因为一时不慎,误食了大虺的血液,现在已经有了反应。李晓天全身的皮肤变成了紫黑色,若是此刻掀开他的舌头看的话,已经完全肿胀了。

此情此景,若是至于常人,恐怕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不过对于李晓天,秦朔却不担心,相反还心生嫉妒道“纯阳血脉,果真如此霸道么?”

古往今来,不少人曾经幻想过世间包治百病起死回生的灵药,多少人为此寻得不少罕见药材,终日炼丹取药。纵然是唐代大家孙思邈也没能练出这样的丹药来。若是李晓天生于那时的话,恐怕就要被孙思邈拿去做人体实验了。

纯阳之血,不仅有起死回生之能,还可解世间万毒!

说是解毒,更不如说是洗涤净化。因为纯阳血脉强大的缘故,不管是何种毒,入血即化。

一个多小时后,李晓天的脸色恢复了常态。这时,大虺之血的增益效果出现了。

幽静的原始森林之中,一人一狗发了疯一般地大喊大叫,二者来回穿梭跳跃不止,与他们而言,实在是燥热难忍。

现在的李晓天还没有注意到,他原本鲜红的血液已经变成了琼浆玉液 般的绿色。直到后来,在某个地方,发生了一件美妙的事情之后,他才越来越感觉到,自己离一个正常人的距离早已相去甚远。

正文 第六十一章 初逢灵雾

一口清泉,半日路。说来悠闲,但对于李晓天而言却并不轻松。老话常说,未临深溪,不知地之厚,若临深谷,方知骨之痛。

李晓的鞋子远不如他结实,拔山涉水之中,早已脱胶了,此刻再穿就成了累赘,反而不利于他的行动。

哎…李晓天摇头苦笑两声,颇为无奈地扔掉了鞋子,打算赤脚前行了。若是平常,他肯定会很不适应,但是眼下却不同。几日来的跋涉,他的脚底早就长满了脓疱,然后又破而成茧。至于其中之痛,大概就如老话所言的那般。现在双脚满是老茧的他,早就不知道痛为何物。不过一股冷意却是清晰地涌入胸口,惹得李晓天忍不住打了几个哆嗦。

进山之时,明明是炎炎夏日,步足深入,却反而越来越见冷,这不是一件正常事!

李晓天暗自思衬,雨林本身就是一个较为稳定的大系统,不仅涵养水土,也孕育万物。时值夏日,按理说来,雨林深处的温度应该很闷热,而不是眼下这般森冷。

正当李晓天哆哆嗦嗦之时,抬头一望,一股异象出现了!

莽苍之外,一条白雾结成道路,顺势而来,雾道的尽头是一片幽暗的黑色。

那是?

迷雾森林!

秦朔脱口而出的回答之中蕴含了诸多喜色也有几许担忧,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皇天不负有心人啊!”李晓天咧嘴一笑,作势便要顺着白雾的方向而去,老黑紧随其后。

“小子,先等等!”

秦朔这一句突如其来的制止使得李晓天深感疑惑,道“秦老头,怎么了?”

“你仔细看看这雾。”秦朔认真道“它们绝不是自然形成的。”

此话一出,没让李晓天生出警惕,却让他对秦朔多了几分鄙夷。

“秦老头,我看你这是越活越回去了。傻子都知道它不是自然生成的,当然是因为结雾草的缘故了。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糊涂!”秦朔骂道“结雾草只能凝聚雾气,像这般结成雾道的绝不是因为它。”

秦朔的质疑让李晓天冷静下来,道“那秦老头,依你所见,这雾道是从何而来的?”

“这……”秦朔停顿片刻后才略带叹息地道“为师也不知道。”

不知道?李晓天不由苦笑“我说秦老头你活了这么久,难道连区区的迷雾森林都没来过…?”

“没来过。”秦朔掩饰住尴尬而后提高了音量道“这迷雾森林本就是集天地灵气之所。而我现在刚好就是一团灵气,万一被融化了,那还不玩完?我犯不着为了一时的好奇而丢了老命。”

秦硕的说辞让李晓天有些半信半疑,毕竟没有肉身而存活的状态是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境界。此刻李晓天想着若是自己铸经以后,应该更能了他。

若是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摒弃肉身而独立存于天地之中,那该是什么样子?

李晓天光顾着想入非非,完全没有注意到秦朔的语气明显底气不足。事实上秦朔不敢轻易涉足迷雾森林的原因并不是这里的天地灵气,而是源于一股势力,一股让他感到极具威胁性的势力,而他本身却对此知之甚少。

李晓天也是在很久以后才知道了个中由来,那时的他早已不像现在这般无知了。

自古以来,雾有三种。一为水雾,二为生雾,三为灵雾。

顾名思义,水雾便是朝霞晚间缭绕于山峦因水汽而成的自然之雾。而生雾则是一些动植物自行生出的雾。小到黄鼠狼的尾气,大到结雾草凝结而成的雾。至于李晓天一行人眼前的雾,它既不是水雾也不是生雾,而是灵雾。

世间本无灵雾,一切由来皆是上古大能之故。此能并不是指天地之间的奇异大能,而是来源于人。

古语曾言,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所谓天地,指的便是世间万物之所,而其缘来便是道。阴阳属道,五行属道,万物属道,其一却例外。这便是人能,亦或是称之为人道。人道凌驾于世道之外,却又与世道相依相存。人道,是一些超越常人的大能者追求的东西,也是他们制定法则的依仗。大能者的世界并不是隐匿于常人世外,而是凌驾于常世之上,那是现在的李晓天还触摸不到的高度。

他唯一能感受到的,便是眼前结成虚道的灵雾。这灵雾,正是出自大能者之手。

只要是人为的,自然会给其他人恐惧,不光秦朔为之畏惧,李晓天也是如此。

害怕,他当然有;放弃,却不可能。

自己等的就是这一天,说什么也不能因为一条雾而打退堂鼓。李晓天咬紧牙关,冲着虚空缥缈的雾道定住心神“不管是雾,还是龙潭虎穴,我也得闯上一闯!”

身形一转,李晓天纵身进入了雾道之中。

四周雾气逼袭,而且越来浓密,渐渐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原本的路消失不见了,这分明就是一片海。

李晓天环顾后,暗道不好,低下头来,使劲跺了两下脚后,确信自己还踩在土地之上后稍微有些放心,于是扯下衣服来将袖口拴在老黑的脖子上,道“老黑,紧紧跟着我,这雾太大了,当心你可别弄丢了!”

随着他们补足深入,雾气更加浓郁了。黑色能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白色也能用这个词来形容现在李晓天的处境。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如何辨别方向就成了一个难题。

“这哪里都一样,该怎么走?”李晓天懊悔自己太过莽撞,可再想回头已经是不可能的事。因为他再也分不清东南西北,前后左右了。

秦朔自然看出了李晓天的焦虑,讥笑道“徒儿啊,这回你可得靠老黑喽,若是没有它,丢的可就是你。”

“秦老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晓天没好气道“你有办法就赶紧说,不然咱们迟早得死在这!”

“哈哈。”秦朔笑道“小子,我早就和你说纯阳灵犬对天地灵物有很强的感知力,它肯定对结雾草的方向有清晰的认知。所以你就跟着它走就行了。”

原来如此,李晓天一时情急之下忘了老黑还有这般能耐,便朝老黑命令道“老黑,带路!”

“嗷嗷!”老黑得令后便迈开了步子,李晓天便揪着衣服紧跟在老黑的后面,若不是雾气太过浓密李晓天定然能看清老黑此刻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与它而言,会走丢在迷雾之中的人一定是李晓天,关键时候还不是得靠它!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步路,也许已经过了大半个小时,李晓天没有按住自己的心跳,自然不知道时间。不过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李晓天清楚的感受到自己所踩的土地变软了,这种感觉似乎是踩在棉花上一般。

“停!”李晓天大喊一声后便弯下腰来伸出手想要一探究竟。

当他的手往下抚摸时却没有触碰到任何东西,心惊之余李晓天反复来回摆手,可依然什么也没有抓住。

为什么踩在上面是柔软的,很明显有东西,换成手却什么也没有。难道!腾空了不成?

纠结许久而终无所得后李晓天放弃了。也罢,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如何走出这片雾海。于是他只得继续吩咐老黑前行。

李晓天并不知道这片雾海其实真的只是一条道,而他们现在正站在了一个分叉口之上,正前方通往一个神秘的地方,而老黑依靠结雾草的气息则是走向了右方。

此刻他的内心深处隐隐约约有一道感应,指引着他往一个方向走。理智却是告诉他这太过于荒谬了,最终李晓天还是顺从了老黑的方向。

李晓天没有意识到他背后一个自出生以来便带有的胎记在此刻焕发出了明亮的光芒,秦朔却是注意到了这一点。

秦朔暗自猜测起来,难道李晓天和迷雾森林有什么渊源么?

正文 第六十二章 采药人

李晓天等人继续沿着结雾草的气息前行,越走,他的内心越为紧张。这雾海之中可千万不要跳出什么吃人的怪物来才好。

雾气退散之时,一股大风迎面而来,直接震飞了李晓天与老黑。

“嘶……”李晓天吃痛的从地上爬起来,暗道莫非是自己乌鸦嘴的缘故,说什么来什么。

然而当他左右环顾之后,却发现周围并没有什么危险之物,与此同时刚才的雾海也神奇的消失了,有的只是一片幽静的竹林。

“老黑,你还好吧。”李晓天关心地看向沾满泥巴的老黑。

“嗷嗷。”老黑大大咧咧地嚎叫两声,表明自己一切安好,而后又耸了耸身子,努力摆掉尘土。

此刻,李晓天才注意到这泥土的颜色并不普通,它既不是北东之地特有的黑土,也不是锦江一带的黄土,而是从未见过的紫色泥土。

“秦老头,你看!”李晓天抓起一把紫土诧异道,“这土为何是紫色的?”

遭此大风,秦朔也深感好奇,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不能在李晓天面前暴露自己的无知,于是淡定道“小子,大千世界何奇不有,你看前面的大石。”

李晓天遵从指示往不远之处的一块青石上看去,只见青石之上隐约可见三字。

“这……”李晓天尴尬地挠了挠头,“写的什么啊?”

其实也怪不得李晓天不认字,因为青石之上的三个字是由大篆所刻的,大篆是汉字演变历程之中的一个阶段,最早能追溯到西周后期,他当然不知道。

“誒!”眼看李晓天如此这般孤陋寡闻,秦朔叹息道“此为落叶竹,是籀文所刻的,想你这等才疏学浅之辈认不出来也是应该。”

落叶竹?李晓天得知字义后便有些觉得这名字起得太过随意了,“哪有竹子不落叶的道理,我看起这名字的人也不见得就比我好到哪里去!”

话完便惊起了一阵树叶婆娑,一道洪荒远古的声音从天而降,又似乎来自很远的地方,突兀地在耳畔响起了。

“后生,老夫取何名与你何干?”

听此惊悚之声,李晓天也被吓得不轻,哆嗦之余不忘虚张声势道“何方妖孽,还不给我玄真道人快快显形!”

李晓天的叫嚣让秦朔颇有几分熟悉,不过眼下他却感受到了来自一股远古势力的威胁,这股威压更让他熟悉,也让他为之惧怕。难道此人是传说中的灵术大能?

同为灵力,对方可以传音外界,自己却只可以寄宿于李晓天识海之中才能与之交流,光凭这一点秦朔就断定对方的实力远在他之上。这人,他得罪不起!

“徒儿,小心行事,此人,绝非善类!”秦朔警醒李晓天后,开始思考着脱身之法。

李晓天压根不知道灵术是为何物,当然也不会知道对方的实力,在他看来,更希望这是一个故弄玄虚的家伙,最多是一个如秦朔般的孤魂野鬼。

这时,青石之旁,出现了一道白袍身影。他头带玉簪,手持竹仗,花发散落至腰间,完全一副古人的打扮。

突然,花发老者睁开双眼,而后又眯成了一条缝,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晓天。

咽下一壶口水之多的李晓天终于忍不住颤颤巍巍道“老家,老爷爷,这,这竹园是你种的?”

“哈哈哈。是,也不是。”

老头古里古怪的说法自然让李晓天为之气愤,不过他却不敢直接说出来,转而躬身问道“敢问老爷爷从何而来?”

老头当然看出了李晓天所问之中夹杂了许多不安,他本意也不想为难李晓天。几千年来,鲜有人能踏足这片竹林,老头子早就寂寞得不行,如今好不容易遇上一个配得上和他说话的人,他巴不得李晓天呆在这陪着他。

于是乎,花发老头拂袖笑道“我和你一样,都是来采药的。”

什么?他如何能知道自己是来采药的。细想之后李晓天便觉得这个老头身份不简单,他恐怕知道结雾草的事情。便再次恭敬试探道“老爷爷,不知你是为了什么药而来的呢?”

“你为的什么药,老夫便采什么药?”

这,难道这老头子要和自己作对不成?李晓天摸了摸下巴陡然提起了敌意,淡漠道“老爷爷,既然我们都是采药的,可否互不干涉,各为所求呢?”

李晓天不想老头子打扰他,可花发老头却偏不想遂他之意,语气顿然冷淡下来“你这后生,来我的药园采药,不问过我的意思,还想让老夫挪地方,这恐怕说不过去吧?”

“什么?你刚才不是说这竹园不是你种的么,这会怎么又成了你的药园了?我看,你这老家伙分明就是骗我。”

“满口胡言!不是老夫的药园,我如何刻落叶竹三字于这青石之上。黄口小儿,先前你毁我清誉之罪,老夫不与你计较,现在尽早退去。若再敢回来,休怪我不客气!”

世间之竹皆是长青,眼前一片紫竹却不同。春夏秋冬分一年四季,当下竹林却是四天一季,春蓝夏绿秋紫冬落叶,四天便是一个轮回。今日乃轮回之中的第三日,所以连泥土也为紫色。

而这一切奇幻现象的始作俑者,正是这位白袍老者。他的身份,并不是采药人,而是竹林的种植者,同时也是一个神秘小世界的守门人。

千秋万岁,老者早已忘记了自己的姓名,不过小世界的人里均尊称他一声周老。长久以来,他一直守护着小世界的安全。

然而,25年前小世界里却发生了一件大事,周老也因此灵气大伤,至今还未痊愈,如此之下,他才会手持竹仗与李晓天相见。

如此说来,周老以落叶命名竹园并无不妥,然而此刻的李晓天却还不知。于他而言,若要知其深意还需等到明天,眼下他最不甘心的还是源于周老的霸道。

既然老头说这药园是他的,怎么也得拿出个像样的说法来,为他所信服。不然李晓天断然不会轻易退缩,哪怕是与这老头大干一场也在所不惜。结雾草,他势在必得!

细想之后,李晓天伸出手来直指周老道“老爷子,刚才你说这竹林是你种的,也不是你种的,现在却如此肯定,你有何证据它是你的!”

周老如何能忍李晓天这般无理,当即挥出竹仗朝李晓天飞去,打在他的手上,而后又飞回到自己手中。

此间,只不过片刻而已,李晓天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当他感觉到手上火辣的疼痛时,一切都结束了,而那周老却还依旧倚在青石边上。

“嘶……啊……”李晓天吃痛地吹着手指,暗道这老头子不简单,自己恐怕不是他的对手。眼下还没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自己没必要和他撕破脸皮。于是李晓天低声下气道“老爷子,刚才是我冒犯了,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我这一回。晚辈却是为求药而来,还请您看在我诚心的份上,打开方便之门。我定当不胜感激!”

李晓天虽然求药心切,但也不是愚钝之人。老话常言,先礼后兵,李晓天原以为他低声道歉周老的态度兴许会有所改观,然而事实却不如他所想。

“我这里不欢迎蛮狠之徒,园中之药更不会落于宵小之手,趁老夫还没有改变主意,你赶紧走吧。”

这可如何是好?李晓天皱起眉头,霎时左右为难起来,。片刻之后,他灵机一动,转而对周老道别到“既然老爷爷不愿意,我也不打扰您了。小子就此别过。”说完李晓天毫不拖泥带水的招呼着老黑离开了。

只留周老一人,他轻轻敲着竹仗,长长的胡须来回蠕动,“小子,没有老夫,你如何能出的了这迷雾森林。”

诚然,李晓天还会去而复返的。他自作聪明的以为周老不会日夜兼程的守在这里,如此便可以趁着夜色悄悄潜入竹林寻找结雾草。殊不知,那个活了几千年的老家伙早已洞察了一切,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

正文 第六十三章 尸谷

“师尊,你知不知道这老家伙什么来头?”李晓天越想越好奇,他总感觉这个花发老者和秦朔有些关系。

灵术一直是超越自然的存在,隶属于道,而且是大能者的人道。它并不如普通的华夏工夫那般为常人所知,哪怕秦朔也对此知之甚少。今日初见的这位老者,便是一位灵术大能。现在看来对方并没有为难李晓天的意思,不过其实力还是令他惧惮的。

“我也不清楚,此人生存年份绝不亚于我之下,而且他的灵力却凌驾于我之上。徒儿,你若是真想寻得结雾草,依我看还是要想办法讨好于他,不然我怕……”

又是一个千年的怪物么?李晓天突发奇想道“秦老头,你们不会是同门师兄弟吧。大家都是怪物,你看能不能叙叙旧啥的。万一几千年前还真是一家人呢。”

李晓天的花花肠子秦朔一看便知,不过他很确信这人与他并无关联。加之对方灵力雄厚,秦朔不敢轻易得罪,便骂道“叙旧个屁!是不是同门为师怎会不知道,你小子还是小心为上,千万不要暴露我的存在,不然那老家伙发起疯来,我也没有把握与之抗衡。”

真的有这么可怕么?李晓天絮絮叨叨之际,不知不觉便来到了一个低谷之中。横七竖八的枯木随处可见,而地上一具具森白的骸骨赫然出现在了眼前。

李晓天不免打了个寒颤,这里为什么有如此多的尸体。看这些人的死状大多是倚靠在枯木下,甚至有的尸骨周围的衣物尚且完好。如此说来,他们死去的时间应该还不长。

李晓天大起胆子来,上前轻轻握住一具尸骸边上的衣服。

丝绸?这绝不是现代人的打扮!李晓天站起身来往其他骸骨看去,只见另一具尸骨边上还有一个破烂的竹篮。

竹篮,往往是古人采药而使用的工具。李晓天猜测这些人的身份可能是传说中来迷雾森林寻找结雾草的人。再看他们的尸骨之上并没有利器,看来这些人并不是因为谋杀致死的。而且他们的骨质皆为白色,中毒的说法也说不过去。

那么,他们到底是为何而成群的死在这呢?李晓天百思不得其解道“师尊,你觉得他们是因为什么而死的。”

不是天灾,亦不是人祸,秦朔看了看这些尸骸死状的安详,猜测道“也许他们是因为迷失方向而活活累死的。”

不应该啊!这里虽然看起来的确有些阴森,但也不是迷宫,怎会在这个地方集体迷路呢?说到迷路,李晓天自然想起了先前的雾海,于是他更觉得奇怪了。这些人没有死在雾海之中,反而死在了一个低谷里,这也太过荒谬了。

此时,天色已经灰暗下来。更要命的是,低谷之中升起了浓浓大雾,说慢不慢,说快不快,不多时已经快要席卷到李晓天与老黑边上了。

“雾海!”李晓天惊叫一声,连忙道“老黑,此地不宜久留,赶紧走!”

二人慌慌张张地朝竹林方向退去,这一幕,尽数落入了周老的眼里。

“哈哈……”周老抚须而笑,转眼便消失在了迷雾之中。

这雾,便是他故意放出来的,其目的也正是为了吓退李晓天。周老镇守小世界入口多年,雾海是保护其不受外界干扰的重大手段。若是没有这雾海,小世界的入口,恐怕早就大白于天下了。周老并无心杀掉每一个来迷雾森林寻找结雾草的人,而他所创的雾道便是指引寻药人进入落叶竹林的方向。

只是结雾草乃铸经其药,周老也不想让它轻易落于咸鱼之手。换言之,在他看来若想得到结雾草,必须要经过雾海的考验。所谓的雾海,只是周老在低谷之中集灵力所成的幻想。那些迷失在其中迷失方向而最终死去的人,永远也不知道其实他们一直在里面原地转圈。

李晓天的幸运便是因为老黑的缘故,他闯过了周老的考验,雾气消散后,于是才有幸见到了落叶竹。然而低谷内部,是通往小世界的入口,周老见李晓天差点误入其中,这才重新起雾制止了李晓天。

李晓天与老黑退出低谷后,再次来到了落叶竹林边上。趁着夜色,他打算打算悄无声息的摸进竹林,找到结雾草后立马回去。老话常言惹不起还躲不起,李晓天蹑手蹑脚的动作,自以为很小心,却还是逃不过周老的眼睛。

周老见李晓天进了落叶竹,也不加以干涉,因为这落叶竹之中也不简单,若他没有些手段,恐怕难以从里面活着出来。李晓天进入雾海之后,周老就察觉到了纯阳血脉的到来。在小世界之内,纯阳血脉并不是什么稀罕之物,但李晓天却并非小世界里的人,这一点引起了周老的好奇,他也很期待李晓天能用什么手段对抗结雾草所生的灵雾之毒。

结雾草之毒向来霸道,往往只需一息,便可令常人回天乏术。此毒,不像世间之毒那般有的攻于心腑,有的攻于血液。它的毒,则是攻于经络,常人所患后最先是经络受阻,而后断裂,人体各部无法正常运转,最终阴阳之气消散,五行颠倒,而导致患者七窍流血,肝肠寸断而亡。死状,极其惨烈。

这种毒,哪怕是纯阳之躯也无法硬扛下来。小世界里的人均是灵术的修习者,第一步便是铸经。与他们而言,结雾草也是必不可少的灵物,但大多数人都不用担心没有结雾草,因为这种基础的灵药是家族内最为普遍的东西。

相比之下,李晓天一个外来者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再往林中前行,与生雾碰面是迟早的事,李晓天此前不知道这毒到底有多厉害,他也只能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看一步。

落叶竹林之中,伴随夜色袭来的还有冰寒。难道是越接近结雾草越寒冷么?李晓天打了几个寒颤后,用树叶完全塞满了胸膛。他硬着头皮摸索前进,加之实在严寒,其一摇一摆的动作,宛如一个浣熊一般。一个踉跄,便跌进了一个泥潭之中。

泥潭由于结冰的原因,表面变得异常的坚固,李晓天这一摔,和撞在大理石板上没有什么两样。

虽说他皮糙肉厚,但也确实经受不住这般疼痛。李晓天一手扶着老黑的后背,咬牙使自己端坐起来。

“嗷嗷!”老黑一声孔武有力的叫唤,无疑是在嘲笑李晓天的笨手笨脚。

是可忍孰不可忍啊!李晓天本来心里就郁闷得紧,现在还要沦落到被畜生不待见。

正当他准备抡起拳头,照老黑头上打下去时,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右手上传来了,很快,酥麻之感变成了疼痛。疼痛越发不可收拾,李晓天终于忍受不住,低沉而痛苦的嚎叫起来。

秦朔见状,连忙替李晓天仔细查看起来。双唇肿胀,四肢无力,全身如火烧一般。再看李晓天的手上很明显有一个如针尖刺过的痕迹。

这种咬痕,多半是蜘蛛或蜈蚣所为。秦朔心里有了大概之后,便开始左右查看起来,只见不远之处的树影之下,盘聚了一个大大的蛛网。

蛛网为罕有的五边形结构,之上有许多豆大的影子来回攒动,中间有一个体型硕大的家伙屹立其中。蜘蛛向来不是群居生物,相传世间只有一种蜘蛛会这样做。

《易经》所载,千星,蛛也,剧毒之物,遇之十有九死。其物似蚁,群活,唯蛛王可解之……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千星蛛

千星,为数众多之意,关于有关于它的记载最早始于吴越争霸时期。约莫公元前494年,檇李一战,越王大败于吴,而后便有了卧薪尝胆的故事。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便是这千星蛛。

千星蛛生于江南一带,当时偶有乡野之民遭遇其害,中毒之后,疼痛钻心而死。后来被人冠以噬虫的名号,其身含剧毒的消息也随之四处流传,最终传入了吴王的耳中。实时,吴国兵强马壮但越国则相对羸弱。尽管如此,精明能干的越王却从未退缩,吴越之争长达20多年中虽说越国一直不敌,但吴王也不能彻底将其歼灭。

心急如焚之下,吴国便使出了以蛛屠城的阴谋,檇李一战还未开始,越国的不少黎民百姓,将士官兵便遭受着千星蛛的摧残。内忧外患之下,失败已成定局。吴王手握解毒秘方,而越王却只能看着子民痛苦死去。白般无奈之下,越王夫妇才卑躬屈膝赴吴劳役,吴王这才允诺越国解毒的秘方。时年越国之地是尸横遍野,并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战死二三,病亡七八者。”因为战争而死的人不过两三成,因疾病而无辜死去的却占七八成,从此不难看出这千星蛛之毒的狠辣绝非一般。

千星蛛最大的特点便是他们的群居性,也正因为这样才沦为了吴王屠城的手腕。他们往往数百只共用一张蛛网,而首领便是蛛网正中的蛛王。蛛王可以生产一种奇物来供其他千星蛛长久的存活,它本身无毒,却可以解毒。然而蛛王毕竟是万中无一之物,以常人看来,一蛛,只能救治一人的性命而已,而越国当时蛛疫横行,每天病死之人也在数十。

照此看来吴王所给的方法并不能根救越人之命。所幸的是当时越国有一位名医,此人名为鲁世。鲁世提出以蛛王之血混入井中,无论男女老少均必服之。不久后,越国蛛疫退散,越人得以修生养息,并最终三千越甲吞吴,成了江南一带的霸主。

鲁世,本是齐国人,他自幼通读上古医术,成年后便是一位名医。后来被招入王宫给年迈的齐王看病时得罪了齐王。鲁世为齐王脉诊后直言他旧疾缠身,深入内腑,恐时日无多。齐王听罢大怒,决定驱逐鲁世。鲁姓为齐国贵族之姓,罪臣当然没有权利继续享用这种特权,于是齐王赐鲁世贱姓邹。

自此,鲁世对齐国心灰意冷,他自改姓为周,取逝为名,从此游历天下。他至越国时已经是晚年,便以周老自称,后来相传病死于南楚之地。鲁世之后,齐国也有一位名医出世,并且此人曾承袭他的医术,后来也成了一位大家,并把鲁世救越之事写进了他的著作。这人,便是扁鹊!

因此,秦朔才得以知道有关于千星蛛的事。

以现在西医的发展而言,千星蛛之毒为神经类的毒素。因为抗体技术的运用,人类不难进行解毒。但眼下的李晓天正处于深山之中,若是至于常人之躯,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此刻,李晓天体内的经脉运行,通体红亮,纯阳血脉的霸道开始显现出来了。人之根本,是灵枢,而后是经络,纯阳血脉异于常人之处就在于经络的先天强大。哪怕李晓天此刻深重剧毒,也不会有性命之忧。关于这一点,秦朔自然清楚,所以他并不为李晓天担心。

半个时辰之后,李晓天睁开眼来,顿感神清气爽,心里不禁纳闷,刚才还疼得死去活来,这会怎么又变得这般舒爽了?难道自己还有受虐的怪癖不成。

想到于此,李晓天恶心地摇了摇头后道“师尊,我刚才这是怎么了?”

李晓天并非是装傻充愣,但在秦朔眼里就好像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一般,心里嫉妒得不行。“哎,这就是纯阳血脉啊,你师祖常说此血脉可经受千锤百炼而后得所增益,今日,我算是见识了。”

秦朔神神叨叨的说词李晓天并不理解,于是道“师尊,您能说点我听得懂的不?”

也罢,说就说吧。秦朔再三叹气后,悠悠道“小子,这就是你血脉的缘故啊。刚才你中了一种名为千星蛛的毒,本来你离死不远了。可就是这纯阳血脉救了你,纯阳之血不仅可以解世间百毒,也可将其炼化,以之增补自身。所以你现在才如此这般自在!”

“哈哈。原来如此。”李晓天听完大笑起来,眉飞色舞之态,完全顾不上别人的感受。比如秦朔,又比如,老黑。

半晌,见秦朔与老黑谁也不搭理他后,李晓天脸色微红地道“那,师尊,千星蛛又是什么东西?”

再说千星蛛,秦朔知道李晓天这小子又能占大便宜了。千星蛛的蛛王,那可是大补之物啊。气归气,秦朔还是直言道“你且往那边看去。”

李晓天循声望去,这才隐约看清了一张硕大的蛛王。“这蛛王怎会这般大!”李晓天第一次看见直径盖过人形的蛛王也是感触良多,这密林还真是千奇百怪。

“你走近一点。”李晓天照做后秦朔道“看清上面的蜘蛛了么?”

咕噜,李晓天咽下口水,语气也小了不少“这么多蜘蛛,难道是为了交 配么?”

交 配?秦朔恨不得给李晓天来上一巴掌,恨铁不成钢得道“你仔细看看,蛛网中间那是什么?”

一只体型宛若鸡蛋般大小的软体动物映入眼帘,李晓天不由一阵反胃,这怎么看也像是一只变异了的毛毛虫。

“他不会就是这些小蜘蛛的老大吧?”

“然也。”秦朔老气横生地道“你抓了它,生吃下去,这东西有滋补之用。”

吃下去?李晓天光是看着就恶心,那还会有吃下去的胃口呢。连忙摇头道,“秦老头,你耍我的吧,这东西能吃?”

“怎么不能吃?我看你小子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可知道千星蛛为世间少有的寒物,素来以阳 物为食。它以阳补阴,其蛛王更是集各物阳元之所,与你当有莫大的增益!”

“当真?”李晓天还是有些不信,再道“那能否增强我的血脉之力呢?”

“不能。”秦朔简答,看李晓天兴致缺缺后又道“但能滋补肾元,增强你的体能。”

什么体能,性能就直说。李晓天寻思这东西居然还有如此妙用,也有点心动起来。思绪飘飞之际,眼前也模模糊糊的出现了一个人的样子。

依然,我很快就会回去的!李晓天从口袋里掏出几块小石子,数了数之后,默然道“已经是第七天了啊。”

李晓天能用心动来形容,反观老黑可就是炽热了。有时,你很不懂,为何一条狗也对这方面如此向往。或许,在某种程度上人与狗并没有什么区别。二者皆有赤身裸体的时候,也有赤身裸体的需求。

老黑乌黑的大眼,早已焕发出明亮的光芒。可李晓天却深感麻烦,这无异于虎口夺食啊,稍有不慎,自己又要被那一群小家伙蛰得死去活来。思前想后,李晓天终于想出了一条妙计。

“老黑,嘿嘿,老话常说天下没有白费的午餐。你想吃肉,那也得出力不是。呆会就由你引蛇出洞,不对,引蛛出网。我呢,就负责擒贼擒王。你看如何?”

李晓天大手一挥,亲切得捏住了老黑的大耳朵。老黑知道,受苦受累的事还得它来做。

“嗷嗷”老黑两声叫唤,意思是想让晓天留给它一半。

不看它的口水,光这眼神,李晓天哪里不明白,当即道“好,我保证,把最好的部分都留给你。”说完再看向那千星蛛王,李晓天又是一阵恶寒。

不多话,两人开始了分工合作。老黑一狗当先,大嘴朝蛛网咬去,撕扯之下,数百只蜘蛛便愤怒地朝老黑爬去。与它而言,同样是纯阳血脉,虽无性命之忧,但其中的疼痛谁也不想受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老黑的眼里只有跑。一旁的李晓天就静观其变,蛛网上的蜘蛛为数不多时,就是他出手的时候了。

正文 第六十五章 身世之谜

蛛王一死,其他的千星蛛自然也活不久了。李晓天有幸品尝这上古滋补之物,多亏了老黑出力,现在也不好意思过河拆桥。他刚吸了一点蛛王之血后便觉得腹中实在难受,全身燥热难忍,索性便把整个千星蛛扔给了老黑。

老黑可不像李晓天这般不识货,吧唧两下,囫囵吞枣地将其吞入了肚子里,而后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舌头。

世间的滋阳之物,一如之前的大虺,皆会引起不适的反应。若不是李晓天与老黑为纯阳血脉的缘故,想必其后果便不是燥热这么简单了。若是常人不加以弱化其中的药力而误食,多半会因不甚补力而死。

而此刻已是深夜,树影婆娑,冷风肆虐之下,落叶竹林的气温变得越来越低。盛夏之时,四号没有虫鸣鸟叫,更似乎是寒冬腊月的荒凉。

若不是李晓天刚服用了蛛王之血,恐怕抵不住这凌冽的严寒之气。

落叶竹本是周老灵术所成的一方乾坤,时下,正是四天中的最后一日,它要开始演化了。寒冬将至,本是紫红的竹叶突然变成了黄褐色,不时便纷纷落下。

一片一片又一片,两片三片四五片,六片七片八九片,千片万片无数片,飞入泥中都不见。

李晓天抬头俯首之间,那些竹叶早已消失眼前。难怪那花发老者取名为落叶竹,更让他不解的是竹叶落地之后,仿佛如流水一般遁地了。

“师尊,这竹叶去哪了?”李晓天抓起一把土来,疑惑不止。夜色之中,他看不清原本紫色的泥土已经变成了黄色,不然,他更要吃惊不住。

“也许是那个老家伙使得手段吧。”秦朔确信,此番奇象与花发老者脱不了干系。他暗自感慨道,这便是大能者的道么?

不知便是不知,李晓天纵然好奇,但也不会傻到亲自去寻找那老头一问究竟。在此之前,那老头似乎很不待见他。想到这里,李晓天便不再纠结于此,他的要务是寻找结雾草,自己经不起在这深山老林之中好费时间了。

他刚起步,生雾便弥漫开来,顷刻之间便布满了整个落叶竹林。雾本是无毒的,但烟瘴就不一定了。结雾草所成的生雾本质其实是烟瘴。而烟瘴就夹杂于这雾气之中随其散布开。它自古以来便是杀人无形的毒物。

深夜之中,李晓天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吸入了不少烟瘴。此前还计划着憋气前行,现在想来根本就是笑话。就算是白天,李晓天也很难有所预见,因为这生雾根本不是古书所记载的白色浓密,而是无色无味。危险,从来不是按你所想的那样按部就班。

时不多久,李晓天明显感觉到自己四肢渐显瘫软,脑袋也越发沉重。而他一旁的老黑,亦是如此。

哪怕以秦朔的灵力也难以洞察先机,此刻的后知后觉显然已经迟了。眼看李晓天逐渐失去意识,他内心也没了底气。虽说纯阳血脉能解世间之毒,但对于结雾草之毒是否有用,《易经》之中没有记载,他本身也不是纯阳血脉,自然也不清楚。

秦朔来此之前是有做好准备的,他一直注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但这烟瘴夹杂于雾气之中却是他之前没有预想过的。这,不像是自然所成的,更像是有人故意为之。秦朔思索之际,烟瘴已经深入了李晓天与老黑的灵枢之中,不时,二者已经失去了行动之力,瘫倒在地。

不止于此,哪怕是灵气状态下的秦朔也难幸免于难。秦朔本是出于凡人之身,其灵力自然低李晓天纯阳之力一级,此刻,他根本没有能力护卫李晓天的灵力不散。秦朔所能做的只有自行保护,护住自己灵气不散。如此,秦朔开始封存自己的灵气,陷入了休眠状态。

而李晓天只能听天由命了,若是纯阳血脉能解结雾草生雾之毒那自然是吉人天相;若是不能,那结果也就不用多说了。

生死存亡之际,李晓天纵然还有浅显的意识尚在,但却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了。不多久,他已经昏迷不醒了。

这雾当然是人为的,下手之人便是周老。

“哼!这也能说是纯阳血脉,简直丢人至极。”

周老本以为李晓天与他同为纯阳血脉应该有些预知危险的本事,不曾想自己略施小计,这后生便倒地不醒了。周老内心深感失望,对李晓天显然再无期许。本来他想着给李晓天这个外人几点提示,也算是对方的造化,但现在看来却没有必要了。饶是如此,他也无心杀害李晓天,毕竟是他故意出手刁难。

周老大手一挥,雾色退去。而后举起竹仗,指向李晓天的天灵盖,浩瀚的灵气便源源不断的进入李晓天的灵枢之中。然而,让周老震惊的是李晓天不仅没有对自己的灵气没有丝毫的排斥之意,反而不知满足地向他索取。如此下去,说不定会适得其反要了李晓天的命,周老赫然一声,停止了输送灵气。

这时,李晓天后背之上的胎记再次焕发出了宏亮的光芒。

“伏羲印!”周老惊叫道“这是伏羲印,伏羲印啊,哈哈哈……”

半晌,周老泪眼婆娑地轻轻抚摸着李晓天的脸颊,口齿难辨地道“少主,是你么,是你么……”

相传上古之时,伏羲氏首创先天易,神农氏首创连山易,轩辕氏首创归藏易。后来经周文王姬昌潜心钻研,集上古之力,始创《三易》。

文王虽是一国之君,励精图治,但为人却极致推崇中道,结八卦之力推演神龙之所在。史载,文王享寿九十七年,葬于毕。然而却有野史道,文王下葬之时,天降异象,文王灵躯顿散,其墓实为衣冠之冢,而其本尊却是不知去向。

关于文王消失的“尸体”,周老就是知其所向的少有人中的一位。周老,原名就是鲁世,晚年行至南楚之地,偶得大道机缘后便进入了小世界之中,跟随姬昌修习上古灵术。而小世界的真实称谓其实是届门。

届门之内,皆是修灵之人,其势力也极为盘综复杂。纵然在外世之中贵为大周天子的姬昌,至此,也不值得道也。姬昌本是伏羲后代,他入届门之后,凭一己之力,闯荡山河,最终成为了一方霸主,建立了伏羲门。凡是隶属于伏羲门中之人,后背必有伏羲印,这也是他们身份的象征。

姬昌,早在几千年前便已是叱咤届门的大人物了,其灵力自然雄厚。也正因为于此,姬昌自然成为了界门中人仰慕的对象。一千年前,庄氏逍遥门千金庄蝶苑与其一见倾心,而后成婚。历千年之后,庄蝶苑终怀有身孕。25年前,姬昌之妻方得生产,姬昌大喜,为爱子取名为姬天。意喻此子日后能与天同寿。

也正在这一年,届门发生了一件大事,刚好与姬昌伏羲门有关。更确切的说,那就是各方势力针对伏羲门而发动的一场阴谋,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夺得姬昌的无上神物——灵戒!

姬昌尽管知晓命脉,但眼下已至晚年,虽有大道灵力,但也不复当年之勇,实在难于抗衡各方势力。最终伏羲门与逍遥门几尽灭门,各方势力也损失惨重。姬昌夫妇以死护卫住了灵戒的安全。

灵力之争素来是顷刻之间,周逝因为看守届门而远离了这场纷争,当他赶至伏羲门之时,门族上下已是尸横遍野了。周逝痛心疾首,四处寻找仇人,结下了不少仇家,自己也身负重伤。然而那些阴谋者自大战以后便销声匿迹了,周逝的寻仇之举变得茫然和无措。

姬昌夫妇虽然陨落,但却没有姬天的踪迹,周逝寻遍届门也终不所得。最后他因为伤势的缘故只能回到了届门之口的落叶竹养伤。

今日再见伏羲印,往事浮现眼前,周逝悲伤之余又不免大喜。若此人真是姬天的话,那么伏羲门终有一日定能卷土重来!

正文 第六十六章 浮出水面

昨夜的寒冬冷雾退去,今晨的落叶竹已是春光乍现。青山云脚,竹林边上,拌一壶老酒,枕上清风,方可安眠。不时,周老已经完全醉了眼,恰逢惺忪醒来的李晓天。

“这是哪?”李晓天疑惑地揉了揉脑袋,“老头,呃呃,老爷爷,你怎么在这?”

李晓天所问,周老如没有听到一般,目光紧紧锁住了他。尽管他自认为其相貌乃人中龙凤,但也经不起周逝这般看。半晌,李晓天以为周逝怕是得了神经,便不再理会对方,准备起身离开。

“站住!”周逝激动地一声吼叫,吓得李晓天连忙回头。只见老头不知从何处,抽出来一把奇怪的古剑,直指他的胸前。

“后生,你乃纯阳血脉?”

李晓天霎时惊骇不已,这老家伙怎会如此清楚自己的底细。便道“是又如何,与你有何关系?”

周逝见李晓天生出警惕之意,一丝尴尬后,抽回了巨剑,问道“你姓什么,父母是谁,家住何方?”

李晓天本就对周逝没有好感,现在对方还拿剑逼问自己的身世,怒上心头,便淡漠道“老头,你休想探查我的底细,我得走了,没工夫与你耗在这。”

李晓天再次转过身去,这才发现没了老黑的踪影,便又回头对周逝冷眼道“老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你把我的那条狗弄哪去了,还不赶紧还我。”

“哈哈。”周逝抚须笑道,“你说了身世,我自然便将你的狗还你。如何?”

这是威胁,可李晓天却深知不是对方的敌手,便道“我姓李,家住锦江。上有六十岁的老母,下有三岁的幼儿。这回你满意了吧?”

李晓天的身世其实周逝早已有了大概,他这话只是为了与李晓天熟络起来,却不想这搭话的方式反倒惹得李晓天不高兴了。

“小子,依我看你应该自幼无父无母,是被他人抚养长大的吧?”

周老一语中的,李晓天听完更加心惊,但他却不敢暴露出来,虚张声势道“老头,你到底想耍什么花样,尽管冲我来,我玄真道人岂会怕你。”

周逝乃两千多年的灵术者,李晓天的小伎俩他一看便知,却也不在乎。“小子,你咬碎中指,将血液滴至剑上。如此,我便放你离去。”

话尽,锈迹斑斑的古剑悬停在李晓天胸前三寸的半空之中。此前周逝用竹仗斥责李晓天之时,由于眼花缭乱,他没来得及看清个中细节。现在一把沉重的巨剑就这样悬停于空,纹丝不动,李晓天实难于掩饰自己的惊骇。

难道这老头是看上了他的纯阳血脉之躯,想以此作为祭剑的祀品不成。正值花样年华的李晓天当然不肯答应,旋即怒目道“老贼,你休想!”

李晓天作势要殊死一搏,却不想周逝一招便将他锁住,再也动弹不得。这老家伙果然实力强悍,李晓天暗道倒霉。百般焦急之下,却也束手难策,无奈,只得大喊道“老贼,你若是想用我的血脉为非作歹,我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周逝对李晓天的吼叫并不予理会,自顾自地抓起李晓天的右手,集灵气为刀刃在他的食指之上划出一道血痕。

霎时,绿色琼浆乍现,滴入剑上时,锈色退去,剑芒毕露。原本安宁不动的古剑突然纹鸣不止,而后一道紫光冲天。

苍穹之府,天上之阙,以紫微之芒,光耀天下。只此一剑,意喻君王摘星揽月的霸气,也是龙魂气息残存之所在。

光芒万丈之际,李晓天身上的伏羲印随之遥相呼应。他若不是姬昌后代,又怎会有这般的情景。

此剑,名为“天势”,人之所得天之所得,人之所失天之所失。自古王侯成败,皆是天意。

届门之内有一片深海,巨海荒芜,海面有千丈火柱,海底又有万丈寒冰,相传只有大能者能涉身其中而不灭。这海,名为琉璃海。世间琉璃皆为易碎之物,但若是灌以灵力雕琢之后却会变得无坚不摧。所以届门中人一手修习灵术成大道,一手持琉璃剑平天下动乱。

天势,便是姬昌亲临海底,取千斤琉璃所铸成的无上宝剑。它原本是姬昌给爱子姬天的赠礼,却不想伏羲门突然遭临灭顶之灾。天势还未能开锋,就成为了一把无主之剑,尘封于伏羲门之中的望月湖25年。今日,方得滴血认主。

“天意啊,此乃天意啊!”周逝狂笑过后,恭敬地跪在了不明所以的李晓天的身前,道“罪臣周逝,恭迎少主!”

李晓天当然不会认为这老头是因为自己而跪,想必是因为那把巨剑的缘故,眼看自己恢复了行动能力,便想着离开。

李晓天刚转过身去,周逝再次追了上来,喋喋不休道“少主,你听老夫细细说来。你本是紫微大帝文王之子,后来因为变故,这才流落外界。如今老天开眼,你回来了。可要为伏羲门上上下下几万人报仇雪恨啊……”

周逝越说越动容,不时已经含泪紧紧拉住了李晓天的衣袖,却不曾想李晓天根本不相信他。这分明就是一派胡言!

“老头,你到底想怎样?”刚才还对他恶语相向,转脸又老泪纵横,这到底唱得是哪出戏?李晓天也是在经受不住周逝的折磨了,甩袖冷眼道。

周逝这才冷静下来,一字一句道“你知道自己身上的这个印记从何而来么?”

自他在孤儿院长大以来,李晓天根本没有见过伏羲印,此刻被人说自己竟有印记,李晓天断然不相信,便道“老头,你休想蛊惑我,哪有什么印记?”

天势归来,悬在李晓天胸前。周逝以灵力刺之,只见李晓天的后背的伏羲印也随之再现红光,周逝便道“少主,你摸摸自己的背上,是否能感受到一个神龙的图腾。”

老头说得有模有样的,李晓天也有些半信半疑起来,便试探地朝后背摸索。果不其然,他清楚地感受到一个栩栩动生的印记正刻在自己的背上。

如此,李晓天却是不解了,为什么这件事从来没有人向他说起过呢?“不会是你向我下了降头吧,我怎么从来不知道这个印记的存在!”

“老夫岂敢。少主,你身上之印记名为伏羲印。”说着周逝便脱下了衣裳背对李晓天道,“凡是伏羲门之内的人,后背都会有这个印记,这便是我们身份的象征!”

他说得没有错,那确实是一条神龙,与自己在合页古镇见到的图腾没有什么大不同。只是,那个是黑色的,而老头身上的这一个却是鲜艳的红色,宛若天成。

至此,李晓天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世,便道“你知道我是谁?”

周逝灿烂一笑,“当然,你就是伏羲门的少主,文帝姬昌的独子,姬天!”

何为伏羲门,何为文帝,李晓天对此一无所知,疑惑道“什么是伏羲门?”

周逝耐心道“伏羲门本是届门中一股强大的势力,所创之人便是你的父亲,姬昌……”

时过半晌,李晓天听完周逝所言,仿佛如同听了一个神话故事一般。若真是神话还好,可却偏偏说他也在身在其中。这未免太过于天方夜谭了,叫他如何相信!

忽然,几个血腥的场面划过脑海,李晓天痛疼欲裂,不久,整个人的眼神也变得无比涣散。

周逝知道,李晓天已经开始唤醒了他的记忆。他也不打扰李晓天,就这样盘膝坐在他的边上。

直到天色将暗之时,李晓天才缓缓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道“能带我去看看么?”

届门!对于李晓天而言并不是异界幻世,而是重回故土。

正文 第六十七章 届门之外

“少主,枯谷之后便是届门的入口。”周逝指着远处的一面陡峭的山崖悠悠地开了口,转眼却又担忧道“只是少主现在还未修得灵术,若是轻易进去的话,恐怕会遭遇凶险。”

依周逝所言,届门之中皆是修习灵术的大能,李晓天自知仍是凡人之躯,的确不能乱闯。然而记忆深处的召唤却更加来得强烈,这种感觉,似乎已然成了使命一般。

届门,他一定要去,只是不是现在。

“周老,您的意思我也明白,但我从没了解过灵术,更不用谈修行了。”李晓天眉眼暗淡,语气之中也多了些许无奈。

诚然,灵术对于他而言很陌生,但也不是无迹可寻。铸经是修习灵术的入门,这一点届门之内人尽皆知,更不用说周逝如此千年的大能了。

“少主此番来此寻找结雾草,想必是为了铸经所用吧。”李晓天点头默认。周逝随之取出一个白亮的小瓶子来,语气轻快道“这便是结雾草。”

瓶子之中一株鲜绿如兰的小草栩栩盎然,它分为三叶,各指一方,顶上几缕雾气缭绕盘旋。这不是如秦朔所言的结雾草,又是什么!

“周老,你如何能养得这结雾草?”李晓天又惊又喜,这就是他日思夜想的东西啊。

“结雾草以天地灵气所成,又以灵气为养料,只要我以灵力灌注,它自然能生长在这瓶中。”

“原来如此。”李晓天释然。

铸经之事于李晓天而言事不宜迟,对于周逝而言又何尝不是这样呢。他比谁都希望姬天能快速得强大起来,于是焦急道“少主,不妨就现在开始铸经吧。”

铸经一要活血,二要化气,且耗费时日多九天,只怕那时候的锦江早已风云变幻了,还有他的心爱之人……说好十天,今日已经是第八天了。李晓天知道自己时间不多,经不起再折腾。

“周老,我生在外世,还有许多事情没来得及处置妥当。我与人约法三章,十日为限,现在期限将至,所以恐怕不能在这里铸经了。”

“少主所为的是凡尘俗事?”周逝质问。

“嗯。”

“少主,容老朽提醒你,你乃文帝之子,身负血海深仇,切不可将大义抛之脑后啊。”

周逝不解为何李晓天对杀父之仇,灭门之怨毫不关心,语气之中多有苛责之意。但对于李晓天而言,那毕竟是他生活了25年的地方,有他关心的一切。若是不能做个了断,又如何能安心闯荡届门呢。

“周老,您的意思我自然明白,但我也确实有不得已之处,还请您能等我。假以时日,我必将回来与你一起重振伏羲门!”李晓天目光坚定,而后又朝周逝躬身作揖道“另外还请您能再赐我一株结雾草,我有一位朋友也很需要它。”

眼见少主没有忘记使命,周逝自然很欣慰。结雾草本也不是什么重要之物,哪怕是他的命周逝也会毫不吝啬的奉献给姬天。“赐”这个词,不应该是主对臣的用词。

“少主你有什么吩咐尽管交代于我,何须这般客气。”周逝再取出一个白瓶,交到李晓天手上,而后道“少主珍重,老朽就在此地等你回来。”

“周老请放心,三年之内,我必将回来跟你一闯届门!”李晓天再次拱手允诺。

周逝会心一笑,文帝之子,岂会食言呢?他大手一挥,老黑,便凭空出现在了李晓天眼前。

“少主,修灵之法全凭个人,恕老朽帮不上什么忙,这本书赠予你,希望你能有所得。”周逝从腹中取出一本棕色的古书,“此书,名为《地卜》,为文帝所创,是修习灵术的基法”

李晓天也不客气,将书揣入腹中,而后道“周老珍重!”

昨日乱山昏,来时衣上云。作别周老,李晓天不免感慨世事非然。昨天的他还只是一介平民,今日却成了文帝的儿子。本以为这世界的人情已经复杂纷乱,却不曾想他本就生于异界乱世之中。

随遇而安,笑看花田的日子是谁都向往的晚年,然而现在的他深知自己不会再有这样欢乐的时光了。

若是到了另一个世界,自己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至于依然,难道他们的爱情就仅仅算得上海中浮萍,亦或是昙花一现?甚至是这25年来的都市人间,一切恐怕都逃不过宿命的安排吧。

越出迷雾森林,李晓天的心情越发不安。这些事该不该向她诉说?他到底是李晓天还是姬天?

“啊。”仰天长叹后,他的目光沉淀下来,渐渐平淡。任这世界如何纷乱,人之本心不该变!

……

一日后,刚好是约定的第十天。日出东山,染红夏季的山花,赶早啼鸣的杜鹃也尽显温暖。

然而对于山脚之下帐篷里的桥依然而言却不是这个样子的。已经十天了,她榴花般的眼眸看透了山高水远。千鸟飞过,始终带不回四年制人的讯息。在黑夜里惊醒嘶喊却无人回复,数着日已泛黄的发迹而越扯越乱。这就是世间爱情的荒谬么?

她为了爱而痴等一人,而那人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此荒唐!

“你知道么,你就是个混蛋,混蛋……”乔依然像是一个老妪般地坐在地上,痴痴地揪碎了满地黄花,唇色早已干涸崩裂,可还是断断续续地吐露着担忧的字眼。

凉风吹过,窸窸窣窣的草声戛然而止。一人从背后轻轻地抱住了她的身躯。乔依然惊吓之余,转头看清了他的模样。

苔藓般的头发下,那是一张极为熟悉的面庞。或许是因为泥土遮掩,或许是线条扭曲的缘故,这张脸陌生了很多。

泪水夺匡而出,乔依然怔怔地舔了舔嘴唇,把头埋进了李晓天的胸膛之内,哽咽道“你放开我,我不认识你,再也不认你了!”

她的额头又何尝不不沾满了尘土,李晓天不语,轻轻为她捋过纷乱的发梢,而后擦了擦她的泪滴,吻了上去。

半晌,李晓天放开身来,温柔道“我们,回去吧。”

乔依然点头,而后甩开了李晓天的手,命令道“你背我走!”

“好。”李晓天弯下腰去,乔依然却没有爬上他的肩,而是伸出手来扯掉李晓天头上的树叶。见此,李晓天突然抱起了她,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

“混蛋,你放我下来!”

“不放!”

李晓天纵然因为多日来的跋山涉水而疲惫不堪,但这时却丝毫不想放开乔依然,因为他害怕,若是自己放开了她,说不定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今日之后,李晓天知道人之一生可长可短,长者悠悠千年,短者,白驹数十载。他是一定要修习灵术的,但他不想因为这样的原因而离开她,也不能忍受自己眼睁睁地看着乔依然老死在他面前。所以,有些事,他必须要说,而且要字字道来。

“依然,假如有一天我们能活好久好久,比所有人都活得久,你会做些什么?”李晓天终于在乔依然心疼地央求之下,放下了她,转而十指相扣。

“活得久又有什么意思呢?那肯定会很无聊。”乔依然若有所思地说到“不过,只要你不在,我的世界就不会无聊了。”

“真的么?”李晓天满是自责地看着乔依然憔悴的玉脸,十日,她竟变得这般虚弱了。

“当然。”乔依然露齿而笑,然后把她不修多日的指甲深深嵌入了李晓天的手背肉里。

“对不起,让你担心这么久。”

“嗯。”乔依然怕李晓天疼而停手,语气却没有好转,“不过我才不会原谅你呢!”

李晓天清楚地感受到了乔依然更用力地握紧了他的手,有些话又何须说出来。他自知,这莫不是因为彼此在乎的缘故。

依然,无论我今后去往何处,沦为何物,都不会让你离开。李晓天心底默念着朝禾页古镇走去。千年来,多少英雄豪杰为红颜而背其道,眼下的李晓天虽不能与他们自比,但此种情感与之又有何区别。

不管如何,接下来的日子恐怕算得上是李晓天存在于这大世界上最后的时光了。

正文 第六十八章 日久见人心

第六十八章

=======此章之后将再次叙述主角回到现实都市的生活,并还会持续很多章节,之后才会讲述到关于灵道的追求。期间将充斥着现实的纷杂与迷乱,情节也会更加地曲折辗转。=======

一日后,锦江的天气一如既往的舒爽。盛夏末期,是蝉鸣与秋鸟俱在的缠绵,然而都市之中更多的还当属车马喧嚣之声,以至于掩盖了阴谋者狰狞的笑脸。

今早,乔府的院门还未敞开,一份神秘的快递便被人送到了乔迁拓的手上,落款之人为杨顶,他将其取出来。普普通通的包装里赫然是一包白色如雪的东西。他还没来得及弄清楚这到底是何物,警察就找上门来了。

为首的,正是范围先,这算是不请自来,对此却也毫不顾忌。两人早就是“老朋友”了。

听闻他的到访,乔迁拓自知此事不简单,随即匆匆地走出了书房,往大厅而去。

“乔总,许久不见,近来可好啊。”范围先皮笑肉不笑,客套之词也尽显他的嚣张姿态。事实也该如此,因为他手握证据,而且是乔迁拓涉 毒的一切证据。

“有劳范局挂念,一切还好。倒是你,今日怎会有空来我这呢?”乔迁拓微微一笑,转身吩咐保姆沏茶,而后再次回身道“该不是专程为了我那私藏的西湖龙井而来的吧?”

“哈哈,乔总客气,我这就是劳苦的命,终日东奔西跑,哪有喝茶的功夫。”范围先语气虽是淡然,其目光却是越发阴冷成锋,一字一句道“最近锦江甚不太平,常有贩毒的罪犯四处倒卖,今日就让我逮到了一个!”

范围先说完便朝身后的一干刑警望去,众人大点其头,继而不露声色地道“我与他们伺机动手之际,却不曾想这人竟是进了乔总的府邸,万般无奈,这才来此扰了乔总的清闲。”

“哦?有人擅闯,我怎么没有看见,难道这乔家山上下下都成了瞎子不成!”乔迁拓回想房中的白色粉末,暗道糟糕,语气凌冽道“那依范局之意,应该如何办呢?”

话至于此,范围先也懒得再虚情假意地打官腔了,旋即抽出一纸文书来,“这是搜查令,希望乔总深明大义,好好配合!”

不等乔迁拓出口,几个黑衣便服之人便自顾自地四处搜查起来。他们简单地在大厅之内来回查看之后就不约而同地走向了乔迁拓的书房。

于此,是谁都明白了。根本没有什么嫌疑人误闯乔院,白色粉末之事分明就是范围先贼喊捉贼,故意诬赖乔迁拓。

不时,一包刚拆封的海 洛 因被警察带了出来交到了范围先的手上,他朝脸色渐白的乔迁拓晃了晃,悠然道“乔总千万别说您不认识这东西。不瞒你说,我最近一直在跟踪与你有关的人,最终都确定了他们皆是昔日毒枭夜天的余孽。”

“你确定,那些人与我有关?”乔迁拓面不改色,步步紧逼范围先。不知为何,范围先反而有些慌乱,稍有后退后极力伪装大声道“乔总,请和我们走一趟吧!”

乔迁拓煞白的脸色并不是因为他被栽赃,惹得一声麻烦,而是源于杨顶。那是一直以来与他有恩之人,两人不日前还曾以酒诉衷肠,他如何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以至于把算盘打到了自己的头上。

信任崩塌之后,乔迁拓反而释怀了,坐在警车之上,他靠向窗外,微微吐了一口浊气。杨顶,既然如此,那就让我好好看看你的真实面目吧。

杨顶本无至乔迁拓死地之意,他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拉对方下水,他甚至以为若是得到了雄厚财力的支持,不多久,他就会成为名副其实的锦江皇帝。也正因为于此,乔迁拓这一次入警局所见之人定然是杨顶。至于范围先,他铁定不敢拿乔迁拓怎样,此前的故作声势早已让他汗流浃背了。

乔迁拓虽无言语,但其凌厉的目色,早已洞察一切,无论是谁,大家都已心知肚明。诬赖,执法犯法本就是大罪,而他之所以能如此铤而走险也实属出于无奈。若是杨顶不能绝地反击,那么范围先也将如秋后的蚂蚱,他在赌,赌杨顶能利用乔迁拓,赌他能杀掉夜明。

而另一头的李晓天终于回到了海市蜃楼,推门之后,却没有看见林羽的身影。李晓天拿起座机来打了过去,却听到了一阵忙音。

林羽,能有什么事,何至于关了机。李晓天嘀咕几句后,反而更加担忧起来。难道……

乔依然看着李晓天脸色焦然,担忧道“怎么了?”

“没事。”李晓天挤出笑来,安慰伊人,也安慰自己,但愿一切无事。

“既然没事,那就赶紧履行你的诺言,陪我回家!”乔依然嘟着干净如水的唇瓣。

“好,都听你的。”李晓天宠溺的揉了揉她的玉脸,乔依然霎时粉腮尽现,羞涩地甩开了李晓天的臂膀,嗔道“那还不快一点,像带了个大皮冒似的。”

当二人回到乔家,进入客厅之后,乔依然很明显的感受到母亲和哥哥的脸色很不自然,他们担心的正是今早被范围先带走的乔迁拓。

商人本是为了无往不利,但也因人而异,一件事会因为每个人的做事准则而有截然不同的结果。正如杨顶与乔迁拓的区别,一人为利而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于官商勾结,狼狈为奸;一人却不屑与此。也正因为这样,乔家与官员的关系素来平淡。乔迁拓与范围先其实根本没有什么交情,闫冰自知今日这是不会像丈夫所说的那般简单。

乔迁拓只当是一些商场上的侵法纠纷以此安慰闫冰,然而现在已经过去了近两个小时了,还是没有他的回复,母子的担心之意越发高涨,终于打算亲自到警局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此前还是一头雾水的乔依然只得跟随他们一道奔往了锦江市厅局,一路上由乔枫的皆是她才恍然过来,只能期望父亲一切安好。

至于李晓天,在听到了范围先的名字后也开始揣测起来。范围先这种老狐狸,向来不会做出什么为民造福的好事来,他所擅长的只是些阴诡手段。想必乔依然这次,应该是被他抓住了什么小辫子,而那狐狸便想着以此狮子大开口。

只有乔迁拓知道,那4亿的转账记录绝不是小辫子。若这些钱都成了他贩卖走私违禁品的证据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你早就计划好一切了,是么?”乔迁拓语气平静。

“是的。”杨顶点头承认。

“你难道不怕我反对,誓要和你鱼死网破么?”乔千拓不解,杨顶何以如此自信。

杨顶淡然一笑,“你不会的,现在你的钱已经变成了货,销往各地。你也成了华夏的大毒枭,至少你在黑道上的身份是这样的。”

乔迁拓顿感杨顶话中有话,暗自思称后,惊骇道“你利用了我的身份?”

“没错。”杨顶吸了一口黄鹤楼,吐露着青烟“他们知道有关于你的一切,巴不得与你长久交好,对你溜须拍马,那些话让我听得也心生嫉妒。”

“你!”此刻乔迁拓才明白杨顶竟是这般的阴险毒辣,因为愤怒而颤抖道“我想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这就要说到你的不对了。一个偶然的机会,你的秘书和我抱怨了你为人古板,不懂变通,对待属下又极其严苛,就连工资也算不得尽人之意。”杨顶善解人意地道“你我又是好友,怎会经得起别人如此指责你呢,所以我给了他些好处,以便他能尽心尽力地为你打工。”

徐正世!乔迁拓陡然想起一人来。此人本是他的远方亲戚,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程序师,若不是因为他们师出同校,又有血脉相连的缘故,乔迁拓本不会注意到他。

八年了啊,本以为这人应该是个能担大任的得力助手,怎可奈,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的老话还是应验了。乔迁拓何不痛心疾首,转脸煞白。

正文 第六十九章 大人物?

良久,乔千拓站起身来,平静道“所以,你想让我与你一起走私?”他的语气虽是如劫后重生的那般淡然,但事实却依旧深处火海之中,之所以能如此冷静,全是因为除了暂时的妥协,他根本没有选择的机会。

“没错,千拓这可是你大展宏图的机会,若我两能联手的话”杨顶狰狞地笑道“这锦江,还不是探囊取物么?”

“如果我答应你,你打算怎么做?”乔迁拓思虑许久后道。

杨顶也很高兴他能如此上道,聪明人向来是一点就透,如此也就用不着威胁了。“杨氏集团是洗钱的工具,不能倒,所以在这方面我需要你的帮助。至于夜明,你也知道此人心狠手辣,他就由我亲自料理。媒体和公众嘛,老范一直都是佐证和洗白的好手。”

话虽于此,但乔迁拓并不傻,这世道的混乱,只是暂时的。更古以来,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他知道关于杨顶的那些罪名恐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若是他真的投资于对方,到头来也终将逃不过法律的制裁。

“你需要多少?”

“50亿。”杨顶弹指一挥随后变成巴掌之态,目光也显得十分贪婪,旋即,便拿出了一台笔记本置于桌上,其意,再明显不过了。

乔迁拓抬头一瞥,正看到范围先摸向了他的腰间,那个位置正挎着一把手枪。

“若我改变了注意呢?”

“那你就会因参与涉 毒,走私,拒捕,甚至是袭警而被警察就地正法。”杨顶伸出手来,滴滴答答地敲击着键盘,一个账户出现后道“这样岂不可惜了?”

想要脱困必须要与他们勾结,这样自己涉 毒的帽子也就扣实了,性命也随之交到了别人的手中。这种威胁全来自昔日的好友,可现在却不是计较背叛的时候。

范围先看乔迁拓迟迟不肯动手,经杨顶眼神允诺之后,也不再客气了,径直掏出了他的手枪来,自顾自地擦拭着枪口。

看来,我真是逃不过了。乔迁拓叹了一口气道“既然是合作,我自然也有权利知道你究竟与何人来往,他是否真的可靠,杨哥不打算与我说说其中的细节么?”

杨顶自知乔迁拓有意拖延,厌恶之色暴露无遗。“千拓,这一切将在你转账之后,我当然会与你细细说来。只是现在,你更应该关心自己的安全。”

勒索,比利诱更为残酷,但也更直接,是容不得别人反抗的。此种手段,也更证明了杨顶之势早已步入西山,他又何尝不是没有选择了呢。死到临头之时,任谁都不会坐以待毙,哪怕今日之人不是乔迁拓,他也会找其他人,只是,现在对他而言这是最好的对象,而且他早就蓄谋已久了。

无奈,乔迁拓只得开始转账。也正在此时,密室之外却是出现了一整骚乱。随后,大门被一人踢开。

一名男子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语速与他的身法一般快捷,转眼便甩出两枚银针封住了杨范二人的气血。

“杨总裁,范局长,两位大人物处事的方法还真是不简单,诬陷勒索,高明得很呐。”

杨顶对此人很是陌生,但范围先却是惊叫不止。

“李晓天,胆敢擅闯警局,妨碍公务,你是在找死么!”

恐吓,向来是无能之人的手段,李晓天嗤笑一声“我本是山野之人,但范局长你可是深明法理,为何还会乱抓好人呢?”

“胡说八道,乔迁拓涉嫌走私毒品,我秉公执法,哪来的错抓好人!”范围先厉声大吼,想以此引来手下,但任凭他再如何吼叫,警局之内的人也不会有人听见。

其实并不是没人听见,只是相关之人都被李晓天控制住了,他们就算知道一切,也不能做什么。

“当真如此么?”李晓天打开手机,一段录音随之传出,也就在此时,乔枫也走了进来,拍手道“精彩,杨伯父您的手腕真是精彩!”

看见乔枫,杨顶也知道大事不好,随即开口道“小伙子,我认识你,既然大家都是熟人,我看也没有必要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不如坐下来好好商讨商讨,如何?”

商讨?“好啊,我这人最爱与别人说道理,不过重点是他得是人,而不是畜生不如的东西!”

“你!”杨顶气色煞红,转而又冷静下来“年轻人,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可不是聪明人的做法。”

“哦?”李晓天这才回身直面杨顶道“那依杨总裁所见,我应该如何做呢?放了你,大家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么?”

杨顶自然不会计较李晓天的冷嘲热讽,“你要知道,致我于死地与你并没有什么好处。但你要是选择就此罢手,我还能允诺你一笔不菲的钱。山高皇帝远,这大江南北哪里不能逍遥快活。”

若是李晓天与杨顶无冤无仇的话,说不定还会就此敲诈他一笔。但,事实是这人刚才还曾威胁了他岳父的性命,更不用说以前他两个儿子干得好事了。李晓天看似心动地点了点头,转而对乔迁拓道“乔叔叔,觉得这可不可行呢?”

乔迁拓自李晓天破门而入后便一直注视着李晓天,此刻,他知道这个年轻人不简单,眼下能有如此气魄的年轻人实在不多见。叹了一口气后,他缓缓走到窗边,头也不回地冷漠道“我老了,老眼昏花,再也不像当初那般识得是非。小天,小枫,这事就由你们年轻人拿主意吧。”

乔迁拓的意思李晓天自然看得出来,纵然杨顶有害他之意,但乔迁拓也实在不好一报还一报,毕竟他的起家还要多亏了杨顶。于此,这个坏人乔枫也不适合来做,只有自己最合适。

“杨总裁,哦,不,我想起来了,应该喊你杨主席的。”李晓天自嘲一句后道“杨主席误会我了,我不是贪图钱财之人,只是有一个怪癖,就是喜欢打听一些稀奇古怪的事。还请你能为我解惑。”

杨顶虽是不解,但苦于受制于人还是道“什么事,你尽管说,我定知无不言。”

“林羽在哪?”李晓天也不啰嗦,一语直指要害。

杨顶听闻,身形明显颤抖了一下,目光充满了冷意,“你知道的,似乎很多。”

李晓天默然,“杨主席,还是先回答我的话吧。”

“生死未卜,不知这个结果能让你满意么?”

什么!李晓天顿时大怒,直接索住了杨顶的脖颈,恶狠狠地道“告诉我时间,地点,一切!”

老奸巨猾的杨顶看李晓天如此关心林羽的死活,更加证实了他的想法,此人与林羽的关系果然不简单。看来,可以加以利用。

“年轻人,冷静点,林羽还没死,我确定,我确定,说不定我还能帮得上你。”杨顶因为窒息,慌乱紧张地开口辩解。眼下,只要能活命,比一切都重要。

夜明早就想除掉林羽,只是由于人手不足才一再拖欠,如今他这算是送货上门,对方岂有不杀的道理。李晓天仔细一想,不免更加担忧。

“你最好有个好的说法,不然,哼!”李晓天直点杨顶死穴,“我也确定,你会不得好死!”

宛若刀割的疼痛瞬间席卷大脑,杨顶几尽昏厥,然而求生的欲望还是驱使着他竭力开口,“他在夜明手中,夜明在黑道上放出话来了,明天将在锦江的地下拳场亲手料理他。”

“你没有骗我?”李晓天再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杨顶一边吼叫一边求饶道“千真万确,千真万确啊!”不时,他的脸上已经是涕泪横流,完全没了阴谋者指点江山的高傲,呜咽之声断断续续,无异于一个沿街乞讨的叫花子。

李晓天这狠辣的手段,使得一旁的范围先两股战战,却也敢怒不敢言。

他们的死活,李晓天不关心,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林羽,他不能有事,李晓天根本不打算给杨顶喘息的机会,陡然折断了对方的一根指骨,道“现在,杨主席可以好好说说你要如何帮我了。”

正文 第七十章 杀一儆百

两日前,山水田园的段府迎来了一位贵客,此人正是夜明的生父夜寄岚,光凭他的名字而言,多半是一个文人墨客,治学克己的学士。然而,事实却不是如此。

夜寄岚是一位杰出的政客,向来功于心计,其狠辣程度丝毫不亚于叶家之主。他这次来,是为了给段宏枫提个醒的,夜段两家联姻一事宜早不宜迟。因为利益的牵扯,这京城的豪门再也不想拖下去了。

于是夜寄岚亲自找上了门,为由只是简单地联络感情的一场家宴,然而是谁都不难看出来,叶家人很明显是为了逼婚。

再说段家,虽是华夏医药器材产业的龙头,但也仅限于这一方面,若是能攀得上京城叶家的高枝,想必未来的发展也将如鱼得水。表面上确实如此,但暗地里谁还不是各怀鬼胎。叶家行事,素来以利为先,他们本就是以联姻为由,实则是为了有朝一日架空段家的势力,取而代之。夜寄岚常说,是药三分毒,世人很难分得清哪些是药,哪些又是害人的毒物。此话背后蕴藏着一个天大的阴谋。

段宏枫所畏惧的也正是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他们一方面竭力打探叶家的真实目的,一方面也在着手准备翻脸的退路。

可是,在势力上段家一开始就失掉了话语权,不然也就不会有今日夜寄岚的霸气临门。夜寄岚一直都是叶家在外的代言人,凡是各种交涉的场所都会由他出面。此人文采卓越,相貌堂堂,往往能让各式各样的女人为之沉迷,不得不说,他很有魅力。

成熟的满脸胡镶砌着他高挺的鼻梁,再往上是一对深陷的眼眶,深邃的目光只要与之对上一眼,就好像能将你全身的衣服褪去。夜寄岚虽然近视,但却不会带眼镜,因为那样会挡住他的剑眉,只有如此,才能光明正大而又不露痕迹地刺穿别人的心脏。

夜寄岚从来不会伪装自己的冷酷,似乎与生俱来,此刻坐客段府之中,仅凭这一点就能让他反客为主。

“段老爷子不会怪我无端叨扰吧。”

夜寄岚明知故问,段宏枫当然不能不给他面子,挤出笑意道“寄岚说得哪里话,鄙府偏远,你能来我已经很开心了。”

当真如此么,段家父子只是因为势力的缘故而假装欢迎,夜寄岚不用看也知道,不过他却丝毫不在乎。

“段老爷子客气,日前我曾去往藏希,专程给您带了一点薄利,还请笑纳。”夜寄岚将一个木盒子摆到了段宏枫的眼前。

“寄岚,我们两家早已亲如一家,你又何须送礼呢?”段宏枫作势便要退回,却被夜寄岚伸手挡住了。

“老爷子,难道不想看看盒中之物么?”夜寄岚依旧云淡风轻,缓慢地打开了木盒。

一股寒意袭来,段宏枫怎会不知道此物,“这是蛇莲景天?”

华夏国土幅员辽阔,藏希不仅矿产丰硕,更不乏珍贵的药材。蛇莲景天乃是高寒之地的特有奇物。相传有活血之功,服之可延年益寿,返老还童,最难得的是它能治愈暗疾。蛇莲景天生于五千米的高山之上,以雪水滋养而生,其叶片酷似蛇鳞,一年四季三级之中如蛇一般冬眠,唯有盛夏才可现。藏希人有古老的寻药人,但由于时代变迁,技艺的跌失,蛇莲景天的产量急剧下降。以至于到现在市场上很难再有真品,哪怕是一些低洼之地所产的变种,其价格也被药贩子炒上了天。

“不错。”夜寄岚看着段家父子的惊骇难得露出了笑意,旋即道“千年生的。”

是不是千年生的,段宏枫根本不在乎,只要是真品,就能够治好段子城身上的旧疾。多年来段子城因为苦于无药医治而饱受痉挛的折磨,今日终得蛇莲景天的真实面目,他们怎会不激动。

天下自然没有免费的午餐,夜寄岚肯送上这种珍贵的药物,想来一定是有值得他作为交换的条件的。

这个最显眼的条件,就是段子城的爱女,段青儿。她的性别,出生以后就注定了有朝一日必将成为交易的象征筹码。一个女儿家,又如何能逃脱家族命运之手的安排。

所以她纵然有一百个不愿意,也只能咬着双唇,皱着眉头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逛街,吃东西,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极其无聊的样子。只因为,那个人不是那个人而已。

夜明出生高贵,秉承家族之中文儒风雅的素养,即便他知道段青儿并不喜欢自己,也不会与她计较,反而还会竭力表现着一个绅士该有的样子。

就比如,段青儿因为心神不宁而将钱包落在了咖啡店,他只会默默地捡起来,不露声色地跟上去。不会打扰她想念别的男人,也不会责怪小女孩的不待见。

他,很文明,和他父亲一样,哪怕是杀人的时候。

很不幸,林羽正是受了杨顶的蛊惑后,自以为寻得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夜明一个人出现在了锦江的街头之上,她身旁只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

熟不知,反而是林羽自己撞在了枪口之上。叶家,怎么会让他们的接班人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就限于人前呢。他们所结下的仇家,那些人的尸骨早就堆积如山,也不差他一个。

二人出了咖啡厅后,夜明手上所带的手表发出了轻微而急促的震动,那并不是整点十分的报时,而是危险来临时的警告。警告正来自一位隐匿于他周围的修灵者。

灵术的追求分为两种,一是道,二是技。这位修灵者若是身处届门之内无异于蝼蚁,但这毕竟是在凡世之外,及时他有心修得大道灵术,也没有这样的条件。外世,灵气素来稀缺。

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自以为自己掌握了大道之能,妄想博得名利,甚至于在这华夏的土地之上掀起风浪。夜明的这位保镖正是一些远古密门的子弟,他其实只算得上一个修习古武的武者。但就算凭借着他对灵术的一知半解,也能将其发挥出来。运用到武学之中,就成了神乎其技的高手。

此人身着一身黑衣,行踪缥缈,宛若鬼魅。忽然从暗处飞身出来,直指林羽众人,他手持一把竹剑,面对林羽众人的枪口确丝毫没有慌乱之色。速度,往往是取胜的关键,于是他动手了。顷刻之间,绿竹被染成了红色,除却林羽,杨顶的手下悉数倒地,脖颈之上赫然有一道干净利落的血痕。

尖刺,林羽自知大事不妙,“你是何人?”

黑衣人站立不语,他身后却有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杀你的人。”

这人,正是刚才还在段青儿身旁的夜明,“林羽,别来无恙啊,不如就到我哪里做做吧。”

话尽,夜明朝黑衣人使了眼色,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刚好是一个上厕所的功夫,至少,他是对不涉人事的段青儿这样解释的。他担心地还是这娇滴滴的小丫头,若不是自己拿了她的钱包说不定对方早已经跑远了。

出了胡同,叶明柔眼一笑,还好,她还在这呢。

至于林羽,一阵头疼后便昏厥过去了,黑衣人将其扛起,转眼便消失于人海。寂静的胡同之内,血液汇聚成一条小溪,不时,便弥漫开来,直到惊起路过人的惊叫。然而,一切早就结束了。

对于夜明来说,还没有,他来锦江,很多人都不服,那么这些人极有可能联手对付他。自己哪有这么多的功夫一一清理,人心只要控制就好,而最好的手段莫过于让他们畏惧自己。

与段青儿分别之后,夜明回到家中,对屈寇的残党淡漠道“锦江道上有名的大哥都给他们发一张邀请函,就说我的拳场开业,欢迎各位捧场。”

“是,叶少。”手下当即允诺,随后便转身退下。

“等等。”夜明再叫住了他,“无论是谁,何种方法,我都要他到场,明白么。”

夜明说是庆祝开业,实则是为了杀一儆百,只不过这被他拿来开刀的人正是林羽。唐唐海市蜃楼的老板,被他踩在脚下,想必应该能给这群乌合之众带来不少警告,同是也能刺激刺激杨顶的神经,何乐不为呢?

正文 第七十一章 卷土重来

古武一脉传承已久,随着时代的变迁冷兵器结束,而后日新月异的工业时代接踵而至,威力巨大的热 兵 器统治着世界军事的潮流。清朝末期便是一个典型的时期,欧美各国用火炮轻而易举的便轰开了满洲政府的城墙,这种实力,绝非是清兵手中的长矛短剑能与之匹敌的。

表面看来,古武在这样的碰撞之中所能起到的作用只不过是零星半点,终将遭到时代的摒弃。很少人能清楚地意识到古武之中灵力乃是一把利器,他们被技的落后蒙蔽了双眼。如此动荡不安的年代,华夏之地上一些武学的集大成者为了保护传承,选择隐居山林,“潜心修道”。神州大陆,再也看不到华山论剑,有的只是无休无止的硝烟。

直到和平年代的来临,那些身怀绝技的人才终于现于人前,他们的目的很清楚,就是为了将古武学再次发扬光大。在这种潮流之下,不乏一些蝇营狗苟的小人便高举华夏功夫的旗帜骗人,也有真正的古武学大能再入凡尘。

“星剑派”,就是其中之一,当代的掌门人为星游元,自冠师承武当山,即是剑道的翘首。星剑派有八大长老,分别为天,地,风,雷,山,火,水,泽。这八人之下又分设各坛,广招门徒,三千子弟,终日修习剑道,其声势好不气派。水坛门内有一弟子,天资聪慧,悟性过人,年方20便叱咤星剑一派。这人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本领,假以时日必能光大星剑,于是他被张之来看中并将其收为亲传弟子,自己百年之后星剑派便由他执掌。此人名为星不灭,也是一个孤儿,幼年时曾遭人欺辱,偶得星剑派水门坛主出手救援后便将他带入了门派中。十多年后,他不仅武道高深,为人也变得嗜血成性,经常以比武为由残害同门,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杀人机器。

只用一剑杀死林羽手下的便是这星不灭,此次专职为夜明的保镖也是奉了张之来的师命。因为利益和权势,叶家,早就与星剑派勾结到了一起。叶家因星剑派而如虎添翼,星剑派因叶家也得以名冠天下。至于是谁利用谁,现在看来还为时过早。

但对于夜明妄想执掌锦江的地下世界来说,一切就会简单得多。灵力,在心术不正的手中,便成了杀人谋财的绝技。

再说山水田园之内的夜寄岚,三言两语,便已经将段氏父子玩弄于鼓掌之间。叶家人的手段,何止于此!

段子城的痉挛自幼便有,实是先天性的缺陷,根治之药只有蛇莲景天,就算与此,懂得使用之人却也是屈指可数。一开始,段宏枫因为李晓天精湛的医术而惊叹,他猜测李晓天必定师承高人,说不定懂得救治的方法。

夜寄岚的造访,却改变了他的想法。因为夜寄岚还带来了一位擅懂巫医的神秘人,为的也就是彻底根治段子城的旧疾。

段氏父子相视一眼,多年来寻医无果,何不试上一试呢?况且,送来大礼的人还是夜寄岚,可信度自然比一介中医的李晓天高得多。

家宴过后,段氏父子满心欢喜,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治病,约定的期限便是三日后。内心窃喜之人还有夜寄岚,甚至是不在场的夜明。

只有段青儿,她的一生就这样被决定了。当她恍然的时候,一切早已大局已定,而且她与相爱之人的距离也已经相去甚远。自以为一直在与命运抗争,到头来才发现,她只是不停地在妥协,以至于面目全非。

至于夜寄岚,他根本不会关心这个未来的儿媳妇,他想要的只是段家的财力。也正因为此他才不远万里东渡倭国,并牺牲色相勾引了一位巫医,让她死心塌地为自己所用。哪怕是一个小时后在锦江某个五星宾馆里。

这位倭国女人自封巫医的身份,其实却不然,她原本是“诡医”一派的后人。诡医始于徐福东渡蓬莱之后,在倭国诸岛上留下了他的医道传承,其中的一门害人之术便是《易经》所记载的傀儡针法,经过千年的演化后,特别是这个女人出现之后,其技术也已经发展得炉火纯青。

几十年前傀儡针法就曾被运用于华倭之战中,当时的人们还以为这是倭国人所使用的生化武器,幸好当时还没有她,不然又不知道会惨死多少华夏人。如今距离战后已相隔多年,倭国得到了休养生息的机会,国力上升之下,一些引战分子再次卷土重来,并执掌了倭国的军政大权。

华夏毗邻倭国,倭国人再次把他们的注意力放到了华夏人的身上。诡医一派为了窃取华夏真正的巫术圣道与好战分子勾结,并酝酿了一个大阴谋,这个阴谋的始发地,便是锦江,更具体的地点便是医科大学。而其中作为联系的纽带,便是大名鼎鼎的夜寄岚。

夜寄岚自以为他俘获了女巫的芳心,却不知道那只是假象而已。天下的聪明人何其多,却往往会聪明反被聪明误。若不是因为李晓天,叶家,差点沦为了卖国贼。

故事往往是由浅及深,现实也会一点点变得错综复杂。而身在其中的人,有的身陷囹圄,也有的能凭其慧眼劈波斩棘。正如今日警局之中的李晓天,纵然他对杨范二人嗤之以鼻,但因为林羽的缘故而暂时选择了妥协。

世道有黑有白,而在锦江,绝不能让夜明一家独大。若是自己拿出了杨范二人官商勾结,草菅人命的证据来,致他们于死地的话,反而还会成全了夜明。留着他们的狗命,还能够起到掣肘夜明的作用。若是在以前李晓天肯定会热衷于成为锦江的地下黄,但是从迷雾森林归来以后,他变了。他所背负的决定了他所追求的,绝不是这简单的格局。

林羽虽然没有过人的脑袋,但也不是其他人那般的阴冷,李晓天更希望扶他上位。眼下,最重要的便是解救林羽了。

夜明庆祝拳场开业,组织了一场拳赛,对打的人其中一位便是林羽,他所想要的就是林羽在擂台之上被人活活打死。如此一来,不难猜测现在林羽的处境应该还算安全,至少不会遭受什么皮肉之苦,同样他应该还保持着清醒。明天,夜明肯定会亲自到场,加上之前杨顶所言的神秘高手,到时李晓天也没有把握战胜他。就算他能取胜,也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轻易带走林羽。

如此看来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绑架夜明,这自然不可能实现。剩下的另一条路便是暗中劫走林羽,时间紧迫,最好便是今晚。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夜明关押林羽的地点,目前李晓天对此一无所知。

夜明能在黑道上放出这样的消息,自然李晓天也能找到这些人,然后顺藤摸瓜,探查林羽的所在地。

黑道上的面孔李晓天不熟悉,但杨顶则不同,特别是他的助手司徒宇。李晓天现在手握杨范二人官商勾结的罪证,当然要加以利用了,一个成熟的计划转眼便形成了。

对于林羽的事,李晓天不想让更多人知道,于是颔首道“乔叔叔,想必刚才您也受了这两个狗贼不少惊吓,现在已经安全了,依然他们还在外面等您呢,不妨先出去与她们报个平安吧。我与杨顶还有些私事,一并处理好后便去乔府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您看,这样是否可行?”

此前,见李晓天因为一人而勃然大怒,自然也能猜到不少,既然他有意隐瞒,乔迁拓也不好过问,于是便道“好,小天,那我就先走一步了,你多注意安全。”

乔迁拓与乔枫出门后便看到了几位站立不动,满脸涨红的警察,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口气,他们的女儿到底是找了一个什么怪物啊。

回到警局之中,李晓天晃了晃手机道“杨主席,我希望你能找到林羽现在的位置,若是不然,我不介意将这份录音交到省厅党委书记的办公桌上。”

“一定,一定。”杨顶哪敢不从。

一旁的范围先见没有自己的事,长舒了一口气,却不曾想李晓天转过身来似笑非笑道“你也一样,局长先生。”

李晓天说完便挥手解开了二人的气穴,扬长而去,只留下一句话“我在海市蜃楼,5点之前,必须要知道答案。两位,抓紧时间吧。”

送走了李晓天这位活菩萨,杨顶颇有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态势,匆匆擦干了鼻涕,怒道“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给老子去查。”

范围先这才意识到,昔日他口中游手好闲的小人物,如今已经变成了得罪不起的主。人啊,总是这样,吃了亏,才知道害怕。

正文 第七十二章 借刀杀人

李晓天出了警局之后,便直接去了留一碗酒吧。杨范二人向来狡诈,并不能让他信任,事关林羽的生死,必须亲自查探。屈寇死后,必定还有其他人来接替他的位置,而这个人,也只会是夜明的爪牙。

留一碗酒吧只在晚上营业,白天都是大门紧闭。李晓天并不确定里面是否有人,索性就直接用脚踹门以此弄出动静来。

咚咚咚,急促的声音响起,惊得黑暗之中的几人连忙跳起来,慌乱之下四散而逃。这几人乃是夜明新招的地头蛇宋二鬼的手下,个个嗜毒成性,刚才正在享受着海 洛 因的刺激,飘飘欲仙之际,哪会受得了这样的惊吓,想当然的还以为是警察来了。

宋二鬼自知是警察的可能性不大,因为夜明的缘故,就算是,他也毫不畏惧。当即大声吼道“慌什么,狗子,给老子开门去,今日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小杂种敢踹老子的门!”

老大坐镇,这位名为狗子的手下清了清嗓子“好,鬼哥。”,而后又扯了扯衣袖掩盖住刚才被针筒注射过的右臂,三步一回头地朝门外看去。直到进了,方才看清门外之人,并不是身穿制服的条 子,而是一个面相清秀无害的年轻人。

狗子缓缓舒了一口气后便又升起了一股怒意,打开门的同时,一拳出手往李晓天的脸上招呼过去。

“小子,你想找……”

狗子的话还没说完,他的拳头便被李晓天紧紧抓住了,他顺势一扭。咔嚓!狗子的右手应声而断,而后传来了杀猪一般的惨叫。

“大大大,大哥,饶了我吧。”狗子满脸通红的求饶,李晓天也无心为难与他,当即甩开来,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留一碗酒吧的气氛随着李晓天的脚步声越来越诡异,他环顾四周后,目光最终落到了宋二鬼身上,“你是老板?”

宋二鬼不知道李晓天是何身份,不敢贸然出手,旋即威吓道“小子,你可知道这是谁的地盘,也敢在此撒野!”

饶是在他看来最为礼貌的开场,也是让李晓天所能忍受不了的,一个箭步,李晓天便抓住了宋二鬼的脖颈。

“不管这是谁的地盘,现在由我做主,你明白么?”

宋二鬼眼看此人身法鬼魅,自知不是对手,连连点头道“好,好,大哥您有何吩咐尽管说。”

呵,又是一个轻软怕硬的怂货。李晓天冷哼道“林羽在哪?”

前天,也正是差不多这个时候,夜明曾亲自让他广发邀请函给道上的诸位老大。宋二鬼岂会不知这是夜少针对林羽而一手安排的,这人一上来就问林羽的地方,想必是他的同党。此事又事关机密,细想之下,宋二鬼打定主意道“大哥,你说什么,林羽是谁,我怎么不知道?”

宋二鬼自以为他无辜的眼神能瞒天过海,熟不知如此迟缓地回答早就将一切暴露无遗。李晓天断定此人必定知道林羽之事。

“不知死活!”李晓天一手直接提起了宋二鬼,将其悬在空中。宋二鬼脖颈上的骨头咯咯作响,仿佛顷刻之间便会被李晓天拧断,心急如焚地咳嗽到“大,咳咳,大哥,我说,我说,你先放我下来。”

这种废物,也只是当走狗的命。李晓天用力一摔,宋二鬼整个人便飞出了五米之远。几个小弟眼睁睁地看着老大受他的折磨,却也不敢动手,尤其是此前有所领教的二狗子现在正躲在桌子脚下瑟瑟发抖。

无奈,宋二鬼只能忍痛道“我知道的不多,只是恰逢夜少与他身边的一人谈话的时候我无心听到了一些。夜少吩咐那人负责关押林羽,地点是将要开业的那个地下拳场,其他的就没有了。”

“嗯?”李晓天质疑宋二鬼有意隐瞒,目光渐冷,朝宋二鬼逼近。吓得宋二鬼连忙后退,哆哆嗦嗦地道“大,大,大哥,别打了,我真的只知道这么多。”咣当一声,直接跪了下来“对天发誓,我对天发誓啊大哥。哦,对了全场的名字叫黑风,求你放过我吧,大哥。”

然而李晓天并不打算就此作罢,继续朝宋二鬼走去。正当他抬起脚来时,却闻到了一股腥臊之气,赫然一看宋二鬼裤裆脚下缓缓流出了一股热流。这怂货居然吓尿了。李晓天深感疑惑,难道夜明真的无所用之人了么,居然看得上这种垃圾。

其实事实并不如此,关于林羽之事,宋二鬼所言不假,他真的只是恰巧听到了支言碎语。夜明只当他是供差遣的狗,看管酒吧,捣卖毒品的琐碎杂事交由这样的人来做最合适不过了。贪图小利,自然会想方设法的赚钱;贪生怕死,自然会对他唯命是从。

也正因为宋二鬼这样的小人,才让李晓天知道了林羽的消息。但,那并不关键,因为看管林羽之人,正是星不灭。那样的古武高手,一般的小角色根本受不得他一招半式。这样的人,才是夜明所倚重的。

黑风。李晓天冷笑一声,“黑风拳场在哪?”

宋二鬼内心竭力止住自己往外流的尿液,身体却不听使唤,反而流得越发厉害了,想他出道以来哪有今日这般狼狈的时候。又羞又怕之余,急忙道“这个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不仅宋二鬼忍受不了尴尬,绕是李晓天也实在闻不得这股恶臭了,当即转身而去,只留得一干小混混默不作声下的冷汗直流。

世间就是这样的人,任凭你如何欺负与他,他都不会反抗。为了活命,他能忍受一切,也能抛弃一切,哪怕是最基本的区别于畜生的自尊。无论是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还是鸡鸣狗盗的市井小人。

在这方面,杨顶与宋二鬼便是最好的例子,但杨顶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他当面不敢反抗,背后却会暗度陈仓。

报复,他必须要狠狠地报复李晓天。杨顶这种人根本不会在意所谓的江湖道义,只要能达到目的,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对夜明是这样,对李晓天也是这样。

杨顶与范围先恐于事情的败露,确实安李晓天的命令,开始调查林羽的去向。这两人一黑一白,不久就查到了黑风拳场的位置。同样,也知道了星不灭的存在。只是杨顶却并不打算将星不灭这样危险的人物告诉李晓天,他要的就是李晓天去送死。就算李晓天能与那古武者有一战之力,双方也会拼个你死我活。结果如何,对自己都是好的。

想到这里,杨顶面目狰狞地狂笑起来,然后拨通了李晓天留给他的电话号码。

“杨主席,你这是有结果了么?”李晓天语气颇有嘲讽。

杨顶却不敢动怒,小心道“是的,林羽被关在夜明的拳场里,这个拳场名叫黑风,地址是……”

待杨顶说完后,李晓天便挂断了电话,仔细思考起来。普东区是锦江近年来新晋的开发区,经济发展迅速,城市面貌日新月异,其繁华程度几尽赶超同名的江南三海市的大区,夜明把拳场开在这样的地方想来也是有过考虑的。

一般的地下拳场只是供有钱人赌博作乐的场所,然而夜明的黑风拳场却不止于此。先前他跟阮信进了不少数目的海 洛 因,而这些毒品必须要有一个囤积的场所,黑风拳场便是一个极佳的场地。普东区足够繁华,却又身处锦江的边缘之地,背靠红河,他的毒品往往能够掩人耳目的运送进来,还能够大隐隐于市,而后销往各地。如此看来,普东确实是一个天时地利的不二之选。

没有任何一家的非法组织会把自己的招牌堂而皇之地挂在外面,想要为人所知,只能依靠道上之人口口相传。李晓天并非黑道中人,贸然进入只会引起夜明的怀疑,在这方面,还得依靠杨顶。于是他再次拨通了杨顶的手机,道“杨主席,我听说你的助手司徒宇可是锦江有名的大哥,又受了夜明的邀请,我想劳烦他陪我走一趟。但你也知道,我们不熟,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这个小忙呢?”

司徒宇在受邀之列是夜明有意为之,他知道杨顶素来胆小多疑,定然不敢亲自到场,索性就把邀请名单设为司徒宇。司徒宇与林羽都是夜天旧部,他本意就是要让其知道背叛者不得好死的后果。夜明表面是邀请,实则是为了将司徒宇一军。

按理说来,司徒宇断然不会去,但若是有杨顶的威逼,结果可就两说了。

正文 第七十三章 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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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顶拉乔迁拓下水走私的计划失败,最坏的结果就是公司宣告破产,而在此之前,他势必会卷走所有能动用的资金,暂时消失。

当然也不乏乔迁拓会有报警的可能,为避免这种可能的出现,杨顶试探地给乔迁拓打去电话,想再打一次感情牌,只是电话拨通便被乔迁拓挂断了。心生惧意之下,杨顶开始盘算着后路了。

杨顶的担忧不无道理,但乔迁拓既然说过此事交由李晓天处理,在他有所交代之前多半是不会有什么动作了。乔迁拓本身也想看看他这个未来女婿的手腕。

这个世界上越是位高权重的人顾虑往往越多,反而是那些一无所有的,最可怕。杨顶眼中看来李晓天便是类属于一无所有的人,林羽一事,二人必将结下梁子,他们势必会有一战,甚至会两败俱伤。等待局势明朗之时,他再重出江湖,岂不美哉!

贩毒一事,如纸包不住火,据可靠消息称省厅的调查专员已经掌握了杨顶与范围先勾结的一些证据,若是证据确凿后,近日,便会有专案刑警介入进行逮捕程序。杨氏的基业极有可能保不住了,但也并不意味着杨顶会因此失去一切,他很聪明,懂得这个时候必须要做出弃车保帅的决定。

司徒宇并不知道乔迁拓的事情败露,还以为杨顶已经办妥了一切事宜,喜庆地接起电话。

“主席,都办好了么?”

杨顶奸笑两声,道“那是自然,司徒,乔迁拓的事已经敲定,这事不用你担心。眼下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司徒宇哪知杨顶的诡意,当即道“主席,有什么事你尽管说,我一定办好。”

“这事和林羽有关,他有一个好兄弟见兄长有难,想要解救他。这人力大无穷,身法诡异,似乎有邪门的功夫,让我等也没有办法。”杨顶故作姿态,而后道“不过,却可以加以利用。他与夜明有仇,急不可耐地想要救出林羽,却不知道黑风拳场之所在,缺少一个引路人,我希望你能带他前去。”

“这,”司徒宇一听夜明的名字不禁有些担心,迟疑道“主席,林羽刺杀夜明一事你也看出来了,夜明身边有厉害的人物保护,我怕……”

哼,贪生怕死!杨顶暗自鄙视一番后道“司徒,你尽管放心,我所说的这人其实力与那神秘人物不相上下,况且你只需要带他到拳场附近即可,不用进去。这点,我早已安排妥当了。你需要做的是安排几人冒充夜明的手下,待这人进入拳场之后,从外面杀进去,以抓人为由大闹一番。夜明有意为难你,我如何看不出来,我们也得给他点颜色看看。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你说对吧。”

听完杨顶的话,司徒宇大喜,满脸横肉地狰笑道“主席,这一招实在是高,我这就去办。”

“嗯。”杨顶淡然道“我这就把你的手机号码给他,你准备好就随他一道吧,路上多给他说说夜明的狠辣,以此激怒他,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明白,明白。”司徒宇笑呵呵地挂掉电话,开始召集手下。

另一头的杨顶与范围先相视一笑,其声更为放肆。

“老范,你掐准时间,到时候带警察以捉拿黑社会为由逮捕司徒宇,接下来知道该怎么办吧。”

“知道。”范围先好不快活地点了点头。若此事可成,他可就成了剿匪的头号功臣。

这“匪”自然便是司徒宇了,带头行凶,持枪作乱,罪名作实之后当然是要被带回警局处理的。到时候,涉嫌贩毒,走私军火的帽子都大可以扣在他的头上。

如此一来,杨顶便得以保全自己。届时,司徒宇首先便会把矛头指向范围先,因为此前杨顶向范围先行贿的方式都是通过他来进行的。若不是怕事情暴露,何以会这么急着对他下手呢?

范围先自以为可行,甚至现在就为司徒宇的死亡也铺好了路。司徒宇在狱中拒绝认罪,精神崩溃之下袭警,而后被处死,这样的说法素来屡试不爽。如此一来,他的所有罪证必将随着司徒宇的死亡而石沉大海。

死人,是不会开口的,到时就算有省厅的人员质问,范围先只需一口咬定没有即可。懂得这个道理的,不只有他,还有老谋深算的杨顶,他的脑袋可要比脑满肠肥的范围先圆润得多,思考问题也更为周全。

司徒宇固然要死,但是也要死得其所,最好是在临死前狠狠地拉范围先一把。在这个谋划之中,杨顶在司徒宇面前所扮演的角色一定要是不知情的,甚至是拼了老命也要救他出去的那般尽心尽力。

关于司徒宇和范围先转账的记录,势必会成为关键,也是杨顶成为双面间谍的最好条件。他所想要的是范围先紧跟司徒宇而死,而他在这场动乱之后便决定开始彻底隐身,逍遥法外。星不灭和李晓天这种奇人给杨顶带来了深深地刺激,若他有朝一日也能寻得这样的高手,无论对方开出什么价码,他都要将其收入麾下,届时,再来锦江一争高下。

杨顶这种人最为危险的一点便是他有足够的远见,自知这种时局之下,事情败露是迟早的事情,越早离开,越安全。偏安一隅远比深陷泥潭要好得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是司徒宇却没有他这般的脑袋,以至于后来临死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手,所以眼下他才会毫不迟疑地答应杨顶,自作聪明地等待着李晓天的出现。

终于,李晓天如约而至,二人简单问候过后,便匆匆登上了驶往普东的轿车,而不远之处的另一辆黑色五菱也紧随其后发动起来。

秦朔经过周老的刺激之后一直没有苏醒的迹象,而时间紧迫之下李晓天还没有完成过铸经。他此刻表现出来的非凡的战斗力,全凭是身为纯阳血脉而经过些许外物增益带来的好处。其程度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普通常人自然不是敌手,但是对于星不灭这样的武道高手而言,根本不会惧怕他。

李晓天因为血脉的优势身体素质固然很好,但对于灵力的认识还没有星不灭高,更不用说掌控和利用,哪怕是在武技上,李晓天也远不及星不灭这样出生于古武学派的内门子弟。客观而言,李晓天断然不会是星不灭的对手。若相遇,其结果恐怕不堪设想。

车上,司徒宇与李晓天并排而坐,也不禁惊叹他内敛的气息,绝不像一个未到三十的年轻人该有的气魄。

为解尴尬,司徒宇先开口道“年轻人,你的事我听主席说了,恐怕不是你想得那么容易啊。”

猫哭耗子?李晓天忍住笑意,道“是吗?那就有请你为我解解惑,到底哪些地方不容易。”

见李晓天虚心求教,司徒宇便倚老卖老地道“首先,夜明乃是京城望族,你若是得罪了他,今后的日子可就要终日逃亡了。其次,黑风拳场是夜明主持一手建立的,为了安全起见,其内部必定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应急措施,你若硬闯,恐怕会得不偿失啊。再三,你这不顾生死就为了救那有勇无谋的林羽,也不替自己想想值不值得么。”

司徒宇自以为他考虑周全,却不曾想此话一出,瞬时激怒了李晓天。林羽遇害,不就是你们一手造成的么!

“闭嘴,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再听你说一句话,若是不然,我不介意把你丢下去!”李晓天一怒之下径直一拳打在了司徒宇的腹上。

老家伙只感到一阵剧痛,喉咙甘甜之下,差点喷出来鲜血来,再也不敢闹腾了,强忍着腹痛大气也不敢喘,不多久,脸色也涨红不少。

车子沿街驶过一群高大的商务楼盘集成区后,停到了一条小吃街上。

“就,就在那边。”司徒宇抬手示意李晓天黑风拳场的方向,“近水阁娱乐会所的后面有一个私人的地下停车场,黑风拳场就在里边。”

李晓天循声望去,“你确定没有骗我?”

“不敢,不敢。”司徒宇连忙摆手,过后又哆嗦道“那,那我就不陪你进去了。”

司徒宇这种小人,李晓天本就不屑与他交谈过多,当即心生厌恶道“滚吧。”

话尽,李晓天走上前去,身后的司徒宇急忙掏出手机来,“兄弟们,准备好。进去直接给我打死他。妈的,敢打我!”

正文 第七十四章 张龙赵虎

地下停车场里昏暗的光线描绘出一个人影,伴着不急不缓的脚步,一会儿便来到了黑风拳场门卫的面前。

这人三十多岁的样子,昨日刚刚走马上任,此刻粗壮的臂膀正拿着比他的皮肤干净不少的白布来回擦拭着一把蝴 蝶 刀,见有人造访,陡然停了下来,抬头淡漠道“你是何人?”

门卫眼前是一个满脸麻子,尖嘴模样的青年,只是生得一双明眸,看上去与别的五官格格不入。青年对他手上的刀子视而不见,不卑不亢地开口道“我是王哥的小弟,前几天出去跑生意了,今天才回来。于是王哥招我来主要负责拳场内部的安全巡视,他现在正等我进去报道呢。”

王哥,似乎并没有这般名号的人物。汉子听完后身形一动,刀锋闪过,戛然已被他收回腰间,旋即嘲讽一笑道“兄弟,你确定里面有你说的王哥?”

见此,青年也不慌乱,不答反问道“老哥,可知道这家拳场真正的主人么?”

精壮汉子本也是新面孔,若不是耍得一手好刀法,也不会被宋二鬼招来当一个月薪过万的门卫。对于里面的一切,他确实知之甚少,当即来了兴致道“难道不是鬼哥么?”

“哈哈。”青年摇头大笑,而后道“鬼哥与王哥都只是手下罢了,这家拳场真正的老板,身份可要比他们尊贵得多,乃是京城的人物!”

汉子一听,更是好奇,“大人物?兄弟能给哥哥说说是哪个大人物么?”

青年明眸略沉,故作保留地道,“老哥,这大人物可不是你我能攀得上关系的,兄弟我只能告诉你他姓夜。至于其他的,全凭老哥猜测,兄弟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青年说完便丝毫不耽搁地走进去了,却是惹得门口的精壮汉子木讷许久。这姓夜的大人物他只听说过死去的夜天,而这老板也姓夜,难不成是他的亲戚?

接下来是几十米的狭长小道,其直径仅能供三人并排而过,青年一开始很是不解,为何要设这条小道。沉吟片刻后便随之释然了,这种狭窄的空间往往让人很难进去,里面的人也很难逃脱,只要一把枪守在这里,足以堵住许多人的逃生之路。能有这种考虑的,除了夜明,青年实在想不出还有谁。

很快,青年便来到了真正的拳场入口之处,又是一名精壮的汉子,手持的却是一个金属探测仪。

“先生,手机,刀具都不得带入,如果有的还请你尽快交出来由我代为保管,待你出来之时我再将其原物奉还给你。”

青年淡淡一笑,伸开手来道“我可是熟人了,这点规矩如何不懂,手机我早放在车里了。”

眼看这人如此上道,汉子探查之后便将青年放行了。只要没有带枪,一切都好说。

拳场之内,天顶是巨大的聚光灯,其夺目的光线照射着宽大的拳击台,宛若白日。四周逐级而上的环形台上,两道身影正端坐在座位之上悠悠的吸食着香烟。青年身形一转,便朝两人的位置走去。

“嗨,两位兄弟,我是鬼哥新招来的。”青年摸了摸口袋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带烟,旋即有些尴尬地道“嗨,我这记性,忘了买烟了,能否向两位兄弟讨支烟呢。”

两人以为这人本意就是来讨烟抽的,不约而同地眼露出鄙夷之色,不过目光碰上青年满脸麻子的相貌后却还是有些惧怕,故作客气地抽出一根烟递给了青年。

“谢谢兄弟。”青年借杆上树地坐到了二人旁边,感激涕零地道“大家伙都是出来混的,有幸相识即是缘分,不如今晚我请两位兄弟吃顿饭吧?”

两人虽然混得不如宋二鬼那般风生水起,但也不愁吃喝,见青年连根烟都买不起,却还要请他们吃饭,想必也不是山珍海味,没有必要承他的人情。当即到“兄弟客气,吃饭就不用了,你我同在一个屋檐下,以后大家伙相互照应着些就是了。”

“那是自然,自然。”青年似乎还不肯罢休,继续道“兄弟,不知你们可否听说过附近的荔香园呢。”

一人不解道“荔香园是何物?”

青年吸了一口香烟,而后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这才缓缓开口道“普东这个地方,南面不远之处便是一家艺术大学。要说我见过这世间最解风情的可就要当属里面的那些个女大学生了……”

青年有意只说一半,借此察言观色,果不其然,两兄弟其中有一人忍不住了,猴急地道“怎么个解法?”

“那女学生,小脸生的是一个比一个粉嫩,胸前的大兔子晃呀晃的,看得你是眼花缭乱,还有那大 屁 股,啧啧,就更用不说了……狠狠揪上一把,能拧出不少水来。”青年咕噜一声咽了好大一滩口水继而道“这荔香园,香就香在女人香,这家老板黑白通吃,不知用什么法子吸引了好多学生出来坐 台。时间一久,早就在这片区成了男人的第二家。”

青年说完看向两人,只见两兄弟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差点流了一地的哈喇子。缓过神来后不停地搓着手道“有这么好的地方我两咋不知道呢?”转而又一脸责怪地看向青年,“兄弟,你倒是接着说啊。”

“好嘞。”青年清了清嗓子,道“说出来不怕兄弟你们笑话,我从小就是这个片区的,多年来到处混吃混喝,早就成了臭名昭著的地头蛇。以前寂寞得时候没少去荔香园玩乐,只是最近忙跟鬼哥收账的时候挨了一枪,这才刚出院呢,腥都没吃上,他又要我来看场子,我心里这个郁闷啊。”青年越说越可怜。

两兄弟也是颇有感触地拍了拍青年的肩膀安慰道“诶,人在江湖生不由己啊,兄弟,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青年再吸一口烟,看穿一切地道“兄弟说得对,人生在世最重要的还是要把握今宵。我看兄弟二人也不像普东的,不如今晚就由我请客带二位去这荔香园逛逛如何?”

此话一出,可是大大解了两兄弟的谗意,满脸堆笑道“兄弟之间哪有说什么请不请的,只要能在一块玩乐,还不是人间幸事么!”

“兄弟说得好!”青年站起身来拱手道“兄弟我没什么本事,为人处世也全凭一身胆色,所以道上的兄弟都喊我一声麻子,只是不知道如何称呼两位弟兄。”

“我叫张龙。”两人也随之站起身,各自开口道“我名赵虎!”

张龙赵虎两兄弟本无血缘关系,但因为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一直以来都是无话不谈,全无猜忌。恰好两人也是以“义”为先的直汉子,一言一行皆是出自真心,哪像青年这般步步为营,从一开始就布满心机。

如此,麻子青年又开始了一出苦肉计,抚着胸口恨恨地道“呵,兄弟之情。真是世间最可笑的东西。”

张龙相视一望,不敢苟同地道“麻子兄弟,何出此言?”

“龙哥,你有所不知啊。我这次收账,就是被我昔日的一位好兄弟害的。不久前,我与他一起联手放高利贷,我拼尽全力,将一身家当都拿给了他来做这桩生意。因为他在江湖上成名的便就是所谓的义气,我当时对此毫不怀疑,后来却发现这个龟孙子竟然拿着我的钱跑去盖了一家酒楼,终日坐享其成。我得知后跑去找他理论,这个狗贼却说我得钱被司徒宇借去了,还说那老家伙故意拖欠,欠债不还,而他苦于对方的身份,对此也没有办法。若是我想要钱的话就要去找司徒宇拿。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何其逼真,一副痛心疾首地样子让我再次相信了。后来我又结识了鬼哥,鬼哥这人到时真的够义气,平日里很是照顾我。有一回醉酒之后,鬼哥吐露心事,他也有一笔账烂在了司徒宇那里。新仇旧恨一起算,热血当头之下我便去找司徒宇收账,结果这老家伙竟是一点不认。当时我便来了气,与之争执之下,这老家伙突然掏出枪来给了我一枪!我这才住进了医院。然而事后,林羽对我却毫不关心,却是鬼哥不时会来看看我。说出此人的名字,想必二位必定知道他是谁。”

赵虎最见不得这种小人,当即大怒道“是谁?”

青年叹了一口气,缓缓道“这人就是林羽!”

林羽,号称夜天手下最有气节的人,想不到竟是这般出卖兄弟的小人。张龙赵虎此前还为林羽的遭遇唏嘘感慨,此刻听闻麻子地诉苦之后,恨不得亲手将他千刀万剐!

正好,林羽果真在这黑风拳场之中。

正文 第七十五章 螳螂捕蝉

“兄弟,你说得可句句当真?”张龙将烟蒂扔到地上,狠狠地踩了踩。想关二哥那种人物,死了也为人称赞,义气二字,被张龙脸上暴跳的青筋写得明明白白。

麻子青年自然看得出来他的气愤,于是故作义愤填膺之态咬牙切齿道“定无半句虚言!”

“好!”张龙划拳为掌,大手一挥道“麻子,你跟我来,今日我就帮你狠狠地出出这口恶气!”

狗杂碎,林羽这个狗杂碎……张龙赵虎在前带路也不忘絮絮叨叨地骂上几句,麻子青年就跟在后面东张西望。不时,三人已经来到了一个密室边上。

张龙扣手敲门,出来一人见是张龙赵虎两兄弟便问道“龙哥,怎么了?”

“我找林羽有些私事,想当面面问问这个杂碎,你先出去把把风。”张龙直截了当地开口,却是让看守有颇为为难。

“这……”看守抬首说话间,张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小叠钞票,一手塞到了那人手中,“就半个小时。放心,不会有什么事的,你可以先出去抽根烟。”犹豫再三,看守还是选择了相信张龙赵虎的口碑,这两人不会乱来的。

但麻子青年可就不一定了,三人推门而入后,只见林羽全身上下裹满了胶带,乱糟糟的头发上面落满了灰尘,脸上还有几条干涸的血痕若隐若现。只是他的眼神,丝毫没有涣散绝望的气息,紧紧盯着麻子青年的双眼。

“妈的,林羽,你个狗 娘养的。”麻子见林羽死到临头还这般嚣张,哪还受得了,蹭蹭两步冲到他面前,一拳出手朝林羽脸上打了过去。拳风逼近,林羽的瞳孔圆睁,若是这一拳打到他的脸上,多半会掉出一口血牙来。

电光火石之际,麻子青年的拳头停在了林羽胸前约莫三寸的空中,同时左手一抬,两枚明晃晃的银针飞向了张龙赵虎,霎时,两兄弟闷哼倒地,而后便昏厥了过去。

麻子青年丝毫不耽搁,两三下就提林羽解开胶带来,见他身上没有过多伤痕后,微微舒了一口气。

“小天,都怪我啊,早该听你话的!”林羽早已知晓眼前麻子青年的真实身份,正是他的好兄弟。若不是因为他一时的冲动,又怎会又今日的这番情景,折了自己不说,还引得李晓天冒死救他的命。无端陷兄弟于危险绝不是大丈夫之所为,林羽愧疚之意远多于感激之情,似有千言万语,话到嘴边又实在开不了口,只得憋了一脸的羞红。

“嘘,羽哥,外面还有一个呢。”这可不是说话的地方,李晓天做出一个禁声的动作,又打开了门冲不远处正在抽烟的男子道“兄弟,张龙赵虎两兄弟打起来了,你赶紧来帮忙看看。”

男子不解,张龙赵虎两兄弟平日里吃喝拉撒都一起,今日怎么会因为一个陌生人而大吵一架呢。饶是如此男子还是匆匆扔掉了烟头,直往密室方向奔跑而来。然而进门之后却看到两兄弟皆以倒地不醒,“兄弟,这……”

一语未尽,男子也随之瘫倒在了地上,李晓天环顾一周后 道“走。”两人夺门而出,快步往黑风拳场的门口而去。

那个手持金属探测仪的门卫见麻子青年带出来一人便有些好奇地道“兄弟,这人是谁?”

李晓天也不慌乱,反而大呵道“瞎了你的狗眼,鬼哥都不认识么?”

汉子被这一声大吼吓得失了魂,慌张地赔起了不是,这人点头哈腰之时,李晓天已经带着林羽出了大门,进入了瞎唱的过道之中。

门卫看着林羽的背影,越看越觉得可疑,这人脸上分明有血迹,看他的目光也不像是有底气的样子,反而对自己有几许躲闪之意。片刻后,门卫一拍脑门,暗道糊涂,这才按响了报警器。

这时,一道黑影闪过,门卫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切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通道之内,李晓天林羽二人的脚步咯嗒作响,越来越急。“朋友,偷了东西就想跑?”

冷漠的声音响起,李晓天与林羽顿下脚步回身望去。

“哈哈哈。”黑影无端地冷笑起来,“自我下山以来,第一次遇上你这般的人。到底是我幸运呢,还是你倒霉呢?”

此人不是星不灭还会有谁,他把李晓天说成是小偷,其实不无道理。世人皆有各自的爱好,而星不灭的爱好便是杀人。有不少人杀人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不得已所使出的手段,星不灭则不然,他杀人全是为了作乐。

星不灭这种人的目的很纯粹,只是为了杀人而杀人,所以他最会享受杀人的乐趣,并沉迷其中。这种简单的人是夜明最喜欢与之交往的人,很容易投其所好。

林羽,早就是夜明内定给星不灭的礼物,如今却有小人妄图想偷走它。星不灭此前还想着一刀一刀地割去林羽身上的每一块血肉,这会怎么容得计划泡汤呢。李晓天的出现确实是好事,买一送一,若是让他两彼此残杀,那才算精彩至极。

全凭气息,李晓天便断定此人不是等闲之辈,想必就是杨顶口中所说的神秘人物。

还是遇上了么?那就一战吧。李晓天低下头来沉思片刻后道“你就是传说中的古武者吧。江湖传言,来者报名,我名李晓天,不知阁下是谁?”

“死人,没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号。”星不灭语气淡然,似乎在他眼中李晓天二人早已是他的剑下亡魂了。

“那他呢?”李晓天指着星不灭背后的方向,正当星不灭转头之际,瞬时抽出了三枚银针朝他射去。

叮当,一道白芒突显,三枚银针应声倒地。星不灭身形再转,手上不知何时已经多出来了一把三尺长的软剑,玩味地笑道“小偷就是小偷,登不得什么大雅之堂。”

话尽,星不灭的软剑已然飞出,李晓天见势便要逃开,躲闪不及之下膝盖上侧的裤子便留下了一道冗长的划痕。疼痛之感袭来,李晓天几乎站立不住,全凭意志苦苦支撑。他知道自己不能倒,再强大的对手也必有他所不擅长的地方,若是能被他洞察的话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于此,李晓天也不会坐以待毙,纵然他知道以自己的银针恐怕不能伤星不灭分毫,还是拼尽全力悉数将其射向星不灭的各大死穴。

当,当,当……炸裂耳膜的金属碰撞之声响起,随后一群人冲了进来,为首的便是等待已久的司徒宇。方才的声音,正是他的手下用枪扫射外面停车场中的汽车所发出来的。此刻看见狭道之中有三人挡住了他前进的脚步,司徒宇也管不得这么多了,一起杀了便是。

“怎么,还有人敢拦我的道?”司徒宇怪笑一声,而后退了回去,即道“给我杀!”

“找死!”星不灭大吼一声,气运阮铁剑,如鬼魅一般地穿梭于枪林弹雨之中,霎时,已经逼近了司徒宇的一众手下。

按理说来近身搏斗,剑比起枪的作用要小得多,因为子弹的速度远比常人的身体反应快得多,然而对于星不灭而言却不是这样。他越是遭遇这样凶险的情景反而越发的癫狂,每当因为躲闪不及而中枪之后都会暗自摇头,责怪自己学艺不精。若是师父张之来在此,眼前的蝼蚁是断不能伤他一丝汗毛的。说时迟那时快,片刻之间星不灭的软铁之剑已经驾在了司徒宇的脖颈之上。

“住手!”,数十名身穿警服的人步伐整齐地逼了上来。

“精彩,真是精彩!”何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范围先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拍手而笑,“来啊,都给我带回警局去,今天谁也别想走!”

星不灭纵然武功高强,但也止不住这车轮战术,他的身上已经明显多了几个枪口,自知不可能再是这些警察的对手,旋即把软铁剑的芒尖对准了范围先。“他们你可以带走,但我,不会去。”

范围先一看眼前之人便猜出了他的身份,此人多半就是那个夜明身边的神秘高手。且不说这人身法鬼魅,单凭叶家的势力范围先也不敢拿他怎样,这个时候卖他夜明一个人情也不是不可以。黑道之争就让黑道自己争论去,鹿死谁手他不管,只要能保住自己的乌纱帽就行。

“你!大胆狂徒,还不……”周玉婷还未得说完,一旁的范围先便急忙捂住了她的嘴转而对星不灭道“好,除了你,所有人我都得带走。”

正文 第七十六章 黄雀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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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玉婷是很难得的善恶分明,而正义勇敢的女孩。也正因为这样她才满腔热血投身于保卫华夏人民安全的第一线。但要是论在对时局的认识和人心的洞察,她显然涉世不深,也不够聪明,实难看得清某些阴谋者的嘴脸。

她从未以自己出生官宦世家而自认高人一等,但时下的锦江正值多事之秋,这样的身份反而成了她的保 护 伞。周玉婷的父亲名为周道同,身居要职,虽无什么荣光的政绩,但也是一个肯办实事的清官。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多年来混迹官场,明枪暗箭,没少遭人陷害,他深知其中的凶险。周道同虽然赞赏周玉婷大无畏的奉献品格并以之为荣,但他也毕竟是身为人父,近来关于锦江的负 面 消息让他很为女儿操心。无奈之下,周道同第一次动用了自己的关系将周玉婷调离了锦江,本是出于好心,但却不曾想被周玉婷发现了其中的玄机。父女两大吵一架后,周道同只得遵从女儿的意愿,让她再次回到了锦江执警。

周玉婷这才刚回到锦江,便遇上了范围先剿匪的行动,自告奋勇地一同前去。出于周道同的关系,再加上这个小姑娘满口的正义必胜,范围先纵然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也不好拒绝她。如此一来,反倒让她坏了自己的大事。

悔不该当初啊!范围先暗道一句,随后不由分说的拉着周玉婷道“收队!”

“局长,为什么所有人都抓得,就那个穿着古怪还手持长剑的人你不抓?”周玉婷竭力想夺回被范围先收缴的配枪,恨不得再冲回地下停车场去。

“小周啊,我早已调查清楚,这人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正当防卫。而有罪的人是司徒宇一干人。”

周玉婷月眉紧皱,很是不解,纵然是正当防卫,也该走程序,配合警察回警局调查清楚的吧。疑点重重之下,她再次开口道“局长,你这么做也不免太草率了吧。”

草率?正是他老谋深算才做出的决定,范围先当即愠怒道“好了,小周,我知道该怎么做。先回警局再说吧。”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上了车,林羽和李晓天也缓缓输了一口长气,相视一笑,这警车反而成了最安全的去处。司徒宇也是如此,只是当他冷静下来仔细回忆后不免觉得这件事很可疑,若是主席故意安排的也该早点通知自己的,绝不会如此突兀。哎,事已至此只有到了警局之后好好问问范围先吧。

范围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李晓天自然不会在乎,因为他料定这老家伙不敢为难自己,除非他不想要自己的乌纱帽了。不时,警门大开,范围先朗声命令道“所有人单独收押,小朱你去审问那个麻子,小周你去审问林羽,我亲自来审问司徒宇。清楚了么?”

“是,局长。”

“好,既然如此那就开始行动吧。”

故事如落石击水后荡起的波纹那般铺开,李晓天早已习惯了作为警局常客的坏蛋,若是不把自己的真面目掀开来,这些个警察恐怕还想着对他严刑逼供呢。

于此,李晓天直接撕破了那张满脸麻子的脸,似笑非笑地对这位名为小朱的警员说到“还记得我么?”

人 皮 面 具!小朱吃惊不住,刚想着出去向范局长报告审讯室之中发现一个妖人,定睛看清面具下的面相后反而冷静了下来,只是双腿之间难免有些哆嗦。

“是,是你?”

“哈哈,看来你的记性不错。”李晓天站起身来,缓缓朝小朱走去,“现在可以打开我的手铐了吧?”

“可以,可以。”小朱连忙点头,掏出钥匙来为李晓天解开,继而道“李哥,你怎么有空去近水阁呢?”

“你能去,我为什么去不得。”李晓天回身坐到座位上,风轻云淡地道“劳烦警官为我沏杯茶来,另外替我问问林羽的审问过程,实在不行就跟范局长说说,我和林羽可是赶着时间回去吃晚饭呢。”

“嗯,是是是。”小朱一遍答应,一边贴心的为李晓天关上了门,片刻后又去而复返地打开门来说了句“李哥,只有乌龙茶,您看可以么?”

李晓天忍住笑意道“可以。”

真是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仆!堂堂一市之局,明察秋毫之地,竟沦为范围先这种宵小之徒拍马溜须,一球私利之所了么?当然不是。反观周玉婷审问的林羽,情况可就不是这般了。

实难想象,周玉婷生得如此水灵的面庞之竟能如此严肃,到是让林羽这种直愣愣的汉子为之诧异了。

“你身为海市蜃楼的老板,为什么会无端出现在黑帮火拼的现场呢?”

哪有什么火拼,只是那人的屠杀罢了。林羽纵然知道实情,但也不会说出来,而是隐瞒道“我也不知道,我是被坏人抓去的,警官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谁抓你去的?”周玉婷见林羽满身狼狈,看来不像是撒谎。

夜明么?想必只要他说出来,这美女警官便会回到地下室之中追查,有那杀人魔鬼在,她甚至有可能会香消玉殒,林羽突然生出怜悯来道“司徒宇,我与他有仇,这老家伙今日是来寻仇的。”

“胡说八道!”事发之时林羽二人身在神秘人之后,周玉婷以为他必定是那人的同伙,即使不是也有莫大的关系,当即道“那持剑的人是谁?”

“我不知道。”

林羽所说也并不错,他的确认不得那持剑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似无处不在,凭空便能出现在周围。若是早知道有这般人物在,林羽势必会等到李晓天回来再做决定。说到底还是自己大意了啊。

周玉婷哪肯相信,林羽不说她也要想办法让其露出破绽来“你头上的伤哪来的?”

林羽这才回忆起之前被那人重击脑袋后自己昏迷过去的事情,似有所想后不答反问道“今天几号了?”

周玉婷以为林羽故意有所隐瞒,厉声道“你先回答我!”

她很干净,哪怕是生气的时候表情也是这般的青涩。林羽的经验告诉他,眼前的这个警官只是个涉世不深的小女儿,“为什么要做警察呢?”林羽无意之中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给脸不要脸!周玉婷也来了脾气,旋即使出一招锁喉术提起了林羽的衣襟,大有把他从座位上提起来之势,杏眼怒睁地盯着林羽道“回答我!”

这身材娇小的女儿也有这般的爆发力么,还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了。林羽似乎知道了周玉婷当警察的原因,多半是因为天生神力。眼神也随之露出欣赏之色来,再问到“你叫什么名字啊?”

此话一出,林羽老脸一红,不免觉得自己太过于轻浮了,到哪都改不掉这黑道的脾气。周玉婷的脸色就更红了,勃然大怒道“你再不说,老娘一枪蹦了你!”

林羽骇然,随之却大笑不止,“好,好,好,有脾气!”

狡诈恶徒,不给他点颜色看看还以为自己是病猫呢?周玉婷陡然提起林羽手铐下的右手来,分出拇指,用力一掰,咬牙切齿道“好笑么?”

如果你尝试过掰手指,你就会知道那种快要断裂的滋味有多不好受了。林羽也是常人,当即痛呼道“停,停啊,要断了!”

这一声大叫实是林羽吃疼不住的呐喊,经过虚掩的审讯室门的过滤后不免显得有些太过于销魂了,惹得门外的小朱一阵猜想,而后缓缓地打开了门来。只见周玉婷一只脚蹬在桌子上,狠狠地折磨着林羽。

“住手!”小朱义正言辞道“周警官,你怎么能滥用私刑呢,快快放开林总。”

周玉婷这才注意道自己确实是越权了,但自古以来除暴安良不都是以暴制暴么?这林羽看上去老老实实的,反而最有可能耍花样,不使些手腕,这家伙还当真以为是在自己家呢。她做得没错,但审讯并不是这样就能让奸佞之徒伏法认罪的。

“周警官,掰手指算什么刑法,依我看你得让他做老虎凳,那才厉害呢。”一道玩味地声音传来,似有些熟悉,周玉婷回过身来便看到了李晓天。

“你怎么在这?”

“我来接我朋友啊。诺,”李晓天奴奴嘴意思就是她手上的林羽。

“你朋友?”周玉婷看来看去,这两人……她终于想起来自己一开始调查李晓天时,他就住在海市蜃楼。

“原来如此!”周玉婷释然过来,“既然如此,你也别想走了,好好给我交代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小朱打断道“周警官,容我提醒你,释放他正是局长的意思,所以……”

“所以不好意思,你的审讯结束了”李晓天接过话来道“有劳朱警官为林羽先生打开手铐,至于周警官,”李晓天拱手致谢,“有劳你照顾了,今日晚些时候我在海市蜃楼设宴,到时你可要赏脸哟。”

话尽,林羽站起身来随李晓天缓缓走出审讯室,行至周玉婷边上时,反而不知死活地道“你姓周?”

周玉婷玉脸突红,怒道“滚!”

见此一幕,李晓天摇了摇头笑道“羽哥是喜欢她么?”

额……林羽尴尬地摆了摆手,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正文 第七十七章 说客

假戏真做么?司徒宇看着范围先这有板有眼的架势,终于忍不住道“老范,不用这么较真吧。都到警局了还不把我的手铐打开?”

呵!范围先嗤笑一声,这世间最可怜的莫过于那些死到临头还不知危险的人。“司徒宇,持枪暴乱,涉嫌走私,贩卖毒 品,故意杀人,数罪并罚,罪加一等,你认是不认?”

司徒宇被范围先呵斥地满头雾水,跳起来大吼道“范围先你吃错药了吧,这话能乱说么?”

司徒宇没有吃错药,更不是脑残,而是有意为之,目露精光地盯着司徒宇道“你认不认?”

“你!”司徒宇这才感觉到事情远不如他想得那么简单。

范围先掏出一根香烟来,点燃之后,悠悠吐了一口浊气“司徒啊司徒,要怪就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也没办法啊。你也知道上面的命令我只能照做,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你什么意思?”司徒宇越听越觉得范围先的口气不对,若是在平常,他何敢于此。

“什么意思?”范围先陡然双手撑在桌面上,与司徒宇四目相对,冷漠道“有人让你死,所以你必须死!”

“范围先是谁想让我死,有话你最好说清楚!”司徒宇急道。

“你说呢?”

他有这么快的速度么,难道这就看出来了是他与林羽联手?若是如此,主席那里……司徒宇细细揣度之后,有些迟钝地道“是夜家?”

“嗯!”范围先点头默认,旋即语气温和地道“不过你也知道我是舍不得你死的,但这得看你的表现,若是好的话兴许还能救你一条命。”

司徒宇不解,“什么?”

至此,范围先也不打算打哑谜了,直截了当道“账本,交出我们之间的账本,我保你不死!”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司徒宇终于明白了范围先的意思,这时候想踢开自己要明哲保身?不可能!

“我要见杨主席,在此之前我什么也不会与你说了!”

杨顶早已和范围先打好招呼,计划之中他是不知情,所以哪怕他此刻正在警局也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审讯室。范围先以为自知杨顶的用意,当即道“好啊,杨顶很快就会来的。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救你,敢不敢就你,用不用救你!”

话尽,范围先摔门而去,转而命令手下将司徒宇带到了昏暗的看守室里。待到他精神崩溃之际再提将出来审问,想必届时会简单得多。

两道狂放的笑声划破空气,杨顶与范围先登上了座驾,今晚必有一场庆功宴。两人各怀鬼胎,谁也不会轻易说出,但司徒宇这个替罪羊无疑让他们都觉得最适合不过,确实值得庆贺。与他们一般拥有好心情的人还有林羽,不仅大难不死,还结识了一位冰霜美人,更难得的是不久之后两人还能再聚首,实乃人间幸事。

像周玉婷这般刨根问底,不死不休的性格,范围先是断不想与她纠缠过多的,假意以有要务在身避而远之。审讯无端被终止本就深感奇怪,加之局长还如此闪烁其词,周玉婷越想觉得可疑,甚至把怀疑的对象放到了范围先的身上,但随后又觉得这未免太过可笑了,他可是市局的局长,肯定不会放任那些坏人逍遥法外的。

范围先或许有他高明的想法,但周玉婷也不甘被蒙在鼓里,哪怕一个人行动她也要弄清楚其中的原委。李晓天与林羽本来就十分可疑,却偏还要邀请她赴宴,这分明就是对警察的嘲讽和她办案能力的低估。思索再三,周玉婷打定主意前去看看这两人到底想刷什么把戏。她势必要这些人知道,别以为有些身份就可以搬弄是非,正义二字,不容亵渎。

李晓天邀请周玉婷的原因很简单,一是为了表达对她的感激之情;二是她和乔依然的关系,朋友之间叙叙旧是很正常的事情。对此,他本来也没有报多大的期望,甚至有些玩笑的成分,而在林羽看来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平日里不喜打扮的他,刚回到海市蜃楼就好好地收拾了一番,挑选了好几套西服穿来试去还总觉得失了些成熟的魅力。饶是如此也不忘回头敦促李晓天给弟媳打几个电话,邀请周玉婷来做客。

林羽消失的几日里海市蜃楼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了一人打理,今天见他回来,急忙堵到了林羽的门前,似乎有许多事情要等他处理。然而,林羽却是有些不耐烦地说了句“这些简单的事,你不会自己拿主意么。”而后又恨铁不成钢地指着这人的鼻子骂道“老刘,我临走之前怎么和你说的?我不在你就是酒楼的一把手,这才几日你都没办法管理。还好晓天回来得早,不然迟早被你开倒闭了!”

这个叫老刘的李晓天认识,是林羽的忠实手下,林羽还在为夜天卖命时这个老刘就跟着他,后来洗白也没有离他而去。这样的亲信,林羽为什么失踪他难道不知道么?

“老刘啊,羽哥现在很忙,有什么事你和我说吧。”李晓天站起身来朝他招了招手。

老刘也知道李晓天乃是海市蜃楼的半个老板,便朝他走来,将一沓文件放到了李晓天的手上,悠悠道“李总,这是上个季度的财务报表,支出明显比上上个季度多出来不少。账单上是因为购买了大量的女贞子,然而我去药材库检查了之后发现多出来的并不是女贞子而是较为便宜许多的枸杞,所以……”

“老刘这有什么难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嘛。”李晓天一听便知这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

“可,”老刘有些为难地道,“他和我一样,都跟了羽哥很多年了。要是说出来,情面上恐怕……”

“有什么情面不情面的,先查清楚了再说。若是有隐情的话你再和我说,若只是为了中饱私囊的话,那就按规矩处理吧。”李晓天并不屑于知道此人的名字,转而道“这次羽哥出门所为何事你知道么?”

老刘摇了摇头,颇有些尴尬地道“我问了,他却没说,反倒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说是让我等您回来把酒楼先交给你打理,他可能要去很久。”

原来如此,难怪林羽失踪几日海市蜃楼竟然还如此平静。此前他因为救人心切没想太多,现在看来林羽暗杀夜明一事全是他一个人在做,为的也是不连累其他人。想到这里李晓天叹了口气道“把那人开了,就说是羽哥的意思。你现在就去办吧。”

话尽,李晓天站起身来看了看林羽不伦不类的背影,暗道孤胆英雄不好做啊。老刘虽有不解,但也不敢违逆李晓天的意思,推门出去,一道倩影却是走了进来。

乔依然穿着白绿相间的连衣裙,姿态优雅,只是脸色却不大好,狠狠地剜了李晓天一眼道“李大公子怎么会想得起找我呢?”

“依然,你这可就错怪我了,我什么时候不想着你,这不是忙嘛。”

父亲一事乔依然已经听说了来龙去脉,若不是李晓天那天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就拖得了困,纵然心存感激但她却不会说出来。这家伙,连向她报个平安都不会,到底是自以为会点花拳绣腿就能叱咤江湖,还是不知道有人分明为他担心得要死。

“是么?那我打你电话为什么关机!”乔依然怒色道。

“没电了。”两人异口同声。

“早知道你会这么说。”乔依然说着便缓步走到李晓天身旁,贝齿紧咬“好好想个理由吧,我等得起!”

听闻乔依然的声音,林羽匆匆地从卧室之中夺门而出,堆笑道“弟妹你可算来了啊,快坐快坐。”继而为乔依然倒上一杯白水,老脸一红地道“弟妹,我听小天说你有一个朋友是当警察的。你,你能不能给我说说她的事。”

见此,李晓天长舒一口气道“是啊,是得好好说说。你们聊,老黑还在房间呢,我去把他放出来透透气。”说完便窃笑着落荒而逃了。

真是两个贱人,狼狈为奸的家伙!乔依然一看便明白了,敢情今日是找她来当说客的。

正文 第七十八章 乱

周玉婷来的时候已经褪去了死板陈旧的警服,其黑色紧身牛仔裤勾勒出她精明干练的性格的同时也修长了一双美腿。微微皱起的眉头之上点点汗渍弯曲润泽了一缕秀发,白皙的面庞之上显得有些许倦态。本来出于办案的紧张心情在见到沙发之上如胶似漆的李晓天二人后到是让她放松了不少,但也仅此而已。

“你,你来啦。”林羽自然是当仁不让地把持着开门的任务,为的也就是能尽早看见这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孩,这一看差点流出了一汪口水来。半晌,才痴痴地开了口“快进去吧。”

真是个色狼痞子!“让开!”周玉婷不耐烦地扒开林羽扶门的手,身形一转来到了乔依然面前,有些阴阳怪气地道“白痴女人,迟早死在温柔乡里。”

乔依然刚直起身来,准备拉过周玉婷的手招呼她的好闺蜜坐下,结果一时之间却被她这句话说得满头雾水,茫然地睁着大眼睛看了看李晓天。

“哈哈哈。”霎时,李晓天开怀大笑,“依然你别理她,单身狗就这样,逮谁咬谁。”

“呸。”周玉婷还没发火,乔依然却是看不下去了,踢了李晓天一脚龇牙咧嘴地道“是不是你惹玉婷生气的?我就说你怎么想得起邀请她来吃饭的,想不到啊,李晓天,你越来越有本事了!”

“玉婷这怎么回事,你说出来,我帮你好好教训教训他!”乔依然一边安慰着周玉婷坐下,一边朝李晓天挤眉弄眼。

见状,李晓天如何不懂,当即无所谓地道“又不是我得罪的他,要怪还得怪林羽。”继而回身冲林羽道“羽哥,你还不去道歉么?”

“哦,哦哦!”林羽身为昔日的一方霸主,这时仿佛成了一个做错事的孩童,颤颤巍巍地为周玉婷斟上了一杯白水“对,对不起,在警局惹你生气了,先喝杯水解解渴吧。”

噗!周玉婷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是他见过最白痴的男人了。那会怎么不见他这般乖巧懂事呢?

“知道错了?”

“嗯。”林羽大点其头,继而在他干净的西服之上木讷地擦拭着渗出掌心的汗珠。他也不明白为何在自己家中反而变得这么紧张,以至于连看她的勇气都没有。

林羽难得认怂,周玉婷哪肯放过他,“那你还不赶紧从实招来,等我把你抓回去么?”

“我,姑奶奶,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招什么啊?”林羽也是无奈得很,好言相说她竟是一点情谊都不讲,偏偏自己还得罪她不得。

“你说谁是姑奶奶呢?”周玉婷霎时便来了怒气,可骂出口后又觉得自己没有这般斤斤计较的必要的,今日这是怎么了?或许是因为这傻乎乎的林羽看上去好欺负的缘故吧。

“我……”林羽似乎有话要说但又不知如何开口,李晓天便止住了他的话道“既然是吃饭,那就得先把饭吃了再说。想必周大美女也还饿着肚子吧,这样对身体可不好。”

林羽如梦方醒地掏出手机来敦促下面的厨师上菜,最后还觉得慢亲自出去催促去了。

一顿饭下来,周玉婷早已不像当初那般充满敌意,反而被林羽这个直愣愣的汉子惹得眉开眼笑,当然这也亏了乔依然搭话的缘故。

李晓天知道林羽和周玉婷有话要说,便自作主张由林羽送她回去。留得乔依然与之独处,他知道有些事必须要做了。

“依然,今天谢谢你。”李晓天目色温和。

“切,花言巧语。”乔依然不露痕迹地撇开了李晓天抚在她肩上的咸猪手,“说点实在的。”

“那好,我就实话实说了。”李晓天将嘴唇轻轻放到乔依然的耳边,蚊蚊细语道“我想和你睡觉。”

霎时,乔依然面色羞红,推了李晓天一把“流氓!”

李晓天顺势将她揽入了怀中,右手不知从何处取出来一个白色的小瓶子置于乔依然的面前,“送给你的,打开看看吧。”

乔依然好奇地打开,一团白雾四散开来,瓶中一株宛若翠玉的三叶草簇立其中。“这是什么?”

“结雾草。”

它就是传说中的那种能长生的药材?乔依然满眼惊骇,根本不相信李晓天真的能够找到这种世间神物,就算这样,她也不想长生。“你不用送给我,我不要。”

李晓天不解,“为什么?”

“若是我长生了,那我的亲人怎么办,让我看着他们一个个在我身边死去么?所以我宁可做一个普通人。”回想起李晓天此前去迷雾森林之事,乔依然觉得李晓天太过于看中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了,便道“晓天,我们生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这种东西呢?”

李晓天陡然抱紧了乔依然,“什么叫好好的,你忘了那次你中枪的事情了么,我发过誓,不会让你……”

“我不在乎。生死天注定,只要和你在一起,多久都没关系。”乔依然感受着李晓天的体温,慢慢觉得他的身体在发热。

可我在乎!李晓天抽出手指,快速地封住了乔依然的气穴。他不是圣人,他所看中的,就必然不希望遭到迫害。此刻,他就是姬天!天生我为王,心之所至,道之所存。

你为什么又要这样做?乔依然眼睁睁地看着李晓天抱起自己,觉得眼前的男人越来越陌生了。他太霸道了,他似乎根本不知道也不在乎自己需要的是什么。她所爱的李晓天,绝不是这样的!

“老黑,护法!”

铸经开始,李晓天与乔依然赤身裸体对坐于巨大的水晶桶之中。实难想象他们这样竟然不是为了行男女 之 事,而是为了把自己变成区别于常人的怪物。

再说林羽与周玉婷二人,说是送行,林羽真的就知道送行,一句好话也不会说。最后还是周玉婷主动开口,消除了尴尬。

“你不知道说什么的话,就和我说说今天的事吧。”

“我知道的真的都说了。”又是这事,林羽颇感头疼。“对了,附近有一家烧烤很好吃,要不我带你去看看吧。”

不善言辞确实难于骗人,但也不见得就是缺点,正是林羽的这种性格,反倒让周玉婷觉得很老实。

“还吃呢?”周玉婷嫣然一笑道“你当我是猪呢?”

“啊。”林羽这才反应过来,抓耳挠腮地想了半天终于想出来了一个自认为很好的主意,“对啊,吃了饭是该逛逛的。要不我们去江边走走吧,就当是消化了。”

“嗯。”

眼看周玉婷没有拒绝,林羽当即咧嘴笑了。

夜上江边微凉,轻风逐人影,却留回忆暖香柔。周玉婷用脚踢着路边的石子,轻轻捋了捋被风吹乱的秀发,看得林羽早已失了魂。

“你好美。”这句话本该藏于心间,但却不小心被他说出了口。就算周玉婷这种较为阳刚的性格也实在禁不住一个男人如此诚实的夸赞,一时间脸色微红。

她不说话了,林羽还以为是自己挑逗之故,暗骂自己流氓脾气死性不改。正当他苦于词穷之际,迎面走来了解醉鬼,拦住了去路。

“啧啧啧,哎哟喂,这是谁家的姑娘,长得这般俊,哥几个快来好好看看。”一人伸出手来,拦在了周玉婷面前。

这人染得满头黄毛,耳上挂着一个闪闪发亮的铁轱辘,嘴上更是叼着一支香烟左番又转。周玉婷一看便知这是锦江游手好闲的小混混,不想与他们计较,于是往左边挪了两步,小黄毛不肯罢休地也随之挪了两步。

这是欺负到她的头上来了?

“滚!”周玉婷陡然使出一个鞭腿,小黄毛应声倒地,剩下的几个小混混当即来了脾气,骂骂咧咧地一拥而上。

见心仪之人被欺负,林羽哪还管得了这么多,抡起袖子就冲了上去。结果他还未得出手,转眼,那些个小混混便一个个地躺在地上打滚了。更有一人捂着裤裆喊得死去活来,饶是他这种五大三粗的汉子也不由双腿一紧。那兄弟多半是废了。

周玉婷回身看林羽一双拳头尴尬地举在空中,俏皮地笑道“怎么样,厉害吧?”

“厉害,厉害。”林羽机械地回答着,还好今日在警局她没有使出这一招来啊。

“听说你以前也是个混黑社会的,有没有干过像他们这样的事?”周玉婷突然想起了什么来,耐人寻味地道。

“不敢,不敢。”林羽实话实说,有些后怕地看了看周玉婷的脸色后,继而释然了。

正文 第七十九章 夜氏父子

第七十九章

黑风拳场之中。

“不打算给我一个理由么?”夜明眼里闪着精光,将左手放到宋二鬼的手上轻轻拍了拍“我信任的鬼哥?”

宋二鬼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好,躲躲闪闪地道“夜,夜少,我当时在酒吧,所以没来得及赶过来……”

“哦,原来如此,可我却听说事发前你打电话从拳场之中抽掉了不少人赶往了酒吧,普东与江宁虽是毗邻,但也相隔几十公里,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这……”宋二鬼匆匆瞥了黄毛狗子,见对方低头不语后只得硬着头皮道“今天差不多正午时分有一个小子来砸了酒吧的场子,那人实力强悍,我们一群人拼死抵抗也不是其对手,所以只能任他屈辱。事后狗子提议我从拳场调派些人手找到他,杀了这小子。我心想酒吧也是夜少的产业,容不得有人这般嚣张,这,这才听了狗子的主意。”

“为什么事先不通知我呢?”夜明霎时目色凌厉,紧紧逼问道。

宋二鬼不敢直视,低头怯懦道“当时您在和那,那个大人物谈生意,所以我就敢没打扰您。”

“哈哈哈。”夜明怒极反笑,右手微动“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了么?”

砰!一声巨响炸裂开来,宋二鬼随之缓缓倒下,胸口上鲜血滚涌。其状,惹得张龙赵虎一干小弟颤颤巍巍。

“把他抬走!”夜明收起手枪,指着张龙道“看在货没丢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好好收拾拳场,明日照旧举行开业仪式!”

“是。”张龙原以为自己麻痹大意放跑了林羽多半也活不成了,却不曾想夜明竟然饶过了他的命。惶恐之下当即双膝跪地,连连点头。

“你受伤了?”夜明这才转头问候起了星不灭。

“皮肉之伤,无妨。”星不灭敲击着腰间的剑柄,似有所想地道“要我去杀了他么?”

“不,你先好好养伤吧。林羽只是个小人物不足畏惧,暂可推缓。等你养好了伤。我另有一个任务交给你。”说着夜明又从怀中掏出一瓶专治枪伤的药来,送到星不灭的眼前。

“我只做杀人的生意。”星不灭推掉了夜明的创伤药,随即转身而去,片刻就消失在了众人眼中。

哼!夜明暗道一声,鄙夷之色显露无余。空有一身武力没有脑子的杀人机器,也只不过是他手下的棋子而已,还敢如此嚣张!不消多时,他夜明定要让这不可一世的其星不灭知道何为主仆尊卑。

夜明与阮信的合作已经建立,今日更曾有一次密会。为表诚意阮信再降了两成的货价,其代价便是让夜明为他杀一人。

长久以来三角区一直是世界上臭名昭著的产毒之地,以其身处密林难觅踪影的地理位置常常能逃过政府的追踪。近年来,越南政局迫于压力不得不加大对黑帮的打击力度。三角区的辉煌早已不复往昔,特别是这一次,政府响应无毒日的召唤而下下定决心,势要将其一举歼灭。软文身居要职自然听闻了这次行动,表面不知内情,暗地之中却早已将这个秘闻通知了他的儿子。

如今,三角区即将成为名存实亡之地。阮信若还想以其敛财,就不得不寻找新的隐秘的产地。华夏苗疆地处边陲,湿润多雨,更有不少低谷隐匿至极。当然这是抛开了人为的干扰,但这个因素又不得不考虑在内。所有见不得人的事并非是无人知晓,而是知道的人都不会说出来。苗疆人多以部落之态群居,阮信早已看中了其中一处,并曾不止一次与其首领交涉,然而最终都是徒劳。气急败坏之下阮信买通了这个部族的一位长老允诺对方自己将帮助他成为下一任的首领,其条件便是允许自己在他的部族领地种植罂粟花。

如此一来,时任首领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而这件事说来容易,做起来却是难上加难。

苗疆巫蛊之由来已久。它始于远古部族祈求安康的祭祀祷告行为,那时候巫医尚且不分,皆由一人代为行之。随着时代变迁,岐黄与黄老之术被细分开来,中医一道脱离了巫术。此两者,历经千年而不灭,都成为了华夏人思想探索之经典。药王孙思邈曾对巫蛊之术有过极深的揣摩,但他毕竟不是苗疆内部之人,终不能得大道巫术,只得皮毛存于《千金药方》末尾两章,后来却也跌失。巫术并不因此而远离人世,只是越来越神秘,甚至传言苗疆内有死而复生之神术。每一任的部族首领都会经过严格的部落推选,以巫术成就与统领能力作为评判标准而产生。

部族首领的巫术本领可见一斑,若有不慎无异于公开树敌,引火烧身。阮信不想得罪这样神秘的一群人,便有意把刺杀的事交给夜明来做。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华夏人自相残杀,反之,他却能兵不血刃夺得一方极乐净土。让利两成看似是一笔亏本的买卖,实则却不然。不说阮信对苗疆巫术知之甚少,夜家又何尝不是这样。但有一群人却深谙其中的奥妙所在,他们便是倭国的诡医一派,此次来华夏勾结夜寄岚的根本目的也就在这里,他们要的便是窃取古老的巫蛊之术,光大门楣。

利益一旦产生纠葛便会有冲突爆发,甚至是血腥,血河……

黑风拳场的小小意外,并不能为夜明所担忧。苗疆一族才是他所看重的,到底是何原因能让一代毒枭阮信如此看重?他断不会相信阮信只是因为毒品产地而萌发的想法,其中必有隐情。

如此,夜明掏出电话来,皱眉道“唐管家,是我。”

“少爷,请问您有何吩咐?”宛若钟鼓搏击的老道沉声传来,此人,便是夜家的管家。

夜管名为唐有福也是一个孤儿,被夜家收养后赐得名字有福,意喻夜家福道长久。他自幼跟在夜家老主左右,多年来对其悉心侍奉,深得夜家老主的恩泽照顾。此人能有这样的造化,绝不只是气运所致,更多的是他察言观色的本事和亲力亲为的勤恳得到了老主的认可。唐有福还有一点深得夜家人的喜爱,便是办实事不多言的性格。如此,夜明才会想到他。

“唐管家,不知您对苗疆了解多不多呢……”

夜明与唐管家的对话持续半个小时之久,话尽之时,已是夜黑风高。得知苗疆一族的上古之术似有其实他的情绪颇有波澜,而其生父夜寄岚则要比他高涨得多。

“松香,你真是个吃人的妖精!”夜寄岚气息急促,胡乱地啃食着柳下松香雪白的脖颈,双手竭力一扯,青衫落地之时,一副近乎完美旳酮体便开始了来回的蠕动。

同样是半个小时后,夜寄岚眼色恢复如常,冰冷之中却多了几分的销魂。柳下松香适时地靠在了他的肩上,兰花俏指轻轻划动。夜寄岚止住胸间的浊气,平静道“都准备好了吧。”

柳下松香何其聪慧,一听便知夜寄岚所说的并不是两人的苟且之事,桃唇微启道“放心吧,他们什么也不会看出来,直到死的时候。”

“那就好!”夜寄岚狰狞地盯着柳下松香的白皙面庞,而后用力一 顶。

这个看似较弱的女郎内心很清楚,这个时候应该夸张地喊出一个词来“不要,痛!”……

直到夜寄岚披起外套春风得意的出了门后,她才掀开了那张虚伪的面具,眉目如锋地撕下洁白的纸巾轻轻擦拭着她的尊严,一字一句地道“真没用!”

她自以为这样便会干净得多,也就懒得起身回到浴室冲洗一番,转头拿起手机拨通了手下的电话。那里面可是藏着一个精壮的汉子,所谓倭国万中无一的武道高手,体格自然不用多说。

明日,便是救治段子城隐疾的大日子,也是这个冰雪聪明的倭国女郎杀人无形的时候,只是到时候她所依仗的不再是身体,而是诡术。

正文 第八十章 立威

天阳地阴,像生二气。一为阳气,至热;二为阴气,至寒。阴阳调和,始生和气。人贵为万物之灵长,亦是和气所成,可消暑御寒,立于天地。

中医言,和气不足则会导致人的变温,遂疾病产生,多有早逝。段子城的痉挛根本原因便是和气不足,他的症状为体温偏高,导致周痹,病发时如千虫噬脑,亦如万马车裂。蛇莲景天虽有制温之效,但却无法采集天地之气补足和气。换言之,段子城虽然得到了千年神药却也无法根治其周痹,唯有以神药续命之,实在不是长久之计。

这世间能为他消除病痛的人只有一人,只是那人现在正在铸经,神识早已隔绝天地,断不可得之段子城的痛苦,也不晓得夜寄岚的小人之心。

段府之内。

夜寄岚身旁多出一位娇美的女郎,她着合服,抹浓妆,发髻盘成乌鸦之喙状,恰似出生古代的金门华女。段宏枫如何看也无法相信她竟是一个深得大道医术的才女。

“寄岚,不是我不相信你啊。既是救人,何以不带任何诊具,更不说她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倭国女人了。”段宏枫言语之中不乏质疑。

夜寄岚如何不懂,遂向柳下松香使了一个眼色。柳下松香获允,陡然解开腰间玉带,银针现形。她娇呵一声十三枚银针悉数飞入了段子城的各大气穴,而后朝段氏父子抬手行礼道“不知段先生可否感觉神清气爽,脑中有醍醐灌顶之气油然而生,周身适然呢?”

“的确如此!”段子城与段宏枫相视一眼,激动道“松香小姐果然医术了得,先前是我等鼠目了,还请您莫怪。”

“段君客气,我一个女流之辈本无什么医道才华,全是诸君抬举,一心只想为人消灾解难做些奉献,又何来怨意呢?”

眼前女子身怀绝技却不骄躁,虽出身倭国,但也实在难得了。段宏枫满意地点了点头,即道“那就有劳松香小姐了。”

人的周身有十二经络,这是华夏古老中医千年来的不变定律。柳下松香本就不是学医之人,她根本不懂得经络运行的规律所在,所使出的十三针看似神奇,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实际的作用,起到关键作用的最后一针。此针刺于段子城天灵后方两寸之地,这个地方是人虚弱之时产生幻想的气穴所在。所以段子城所感到的轻松舒适只是柳下松香的诡计罢了。

若是秦朔在此定然能知道柳下松香何以用十三针。这源于《易经》秘技,傀儡之术,又名鬼门十三针!它根本不是救人的针灸之法,而是迷幻神识的害人邪术,被奴役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次数一多灵力就将被消耗殆尽,届时人也将死去。可怜的是此刻的段氏父子对此一无所知。

柳下松香取回银针,埋腰柔笑道“还请段君取出蛇莲景天,供银针食其药力,再以刚才之法刺之,三日一次,不出一月,段君必可痊愈!”

“好好好,我这就去取!”段宏枫对此毫不怀疑,转身直往房中走去。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男一女,少女先声夺人,语气有些稚嫩地叫唤道“我不准!”

段宏枫等人回身一看才得知这人正是他们的掌上明珠段青儿,即道“青儿,休要胡闹!今日可是为你爸爸治病的大日子,你帮不上忙还不如赔明儿四处逛逛。”

夜明抬手淡笑道“段爷爷千万不要怪罪小青,她也是出于关心父亲。”

段青儿并不理会众人,快步走到段子城身边,挽住父亲的手央求道“爸爸,我看这个倭国女人不像什么好东西,打扮得古里古怪的,一身子的邪气,你还是不要听他的了。实在不行就让,让李晓天给你看嘛。”

段子城知道爱女的心疼,柔声道“青儿你还是大学生,爸爸的这个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寄岚一片好心为我找来这样的神医,你可不能以貌取人,更不能寒了夜叔叔的心。”

“爸……”段青儿见父亲不为所动,不肯罢休地拉着段子城的手撒娇。

见此,段子城也不好再容许段青儿胡闹了,当即对夜明道“小明啊,你快将这个刁蛮丫头拉走,替我好好说道说道她几句。”

夜明点头,霸道而不失温柔地拉开了段青儿。

段宏枫这才取出了蛇莲景天,致歉道“松香小姐,多有不敬,让你看笑话了。”

柳下松香媚笑道“没有关系,那我就开始了。”

治病开始,段青儿虽有担心但也不敢指手画脚,玉眉紧皱地看着段子城。倒是夜明,这是他第三次听闻李晓天这个人的名字了。首次碰面便听闻段老爷子夸赞他医术了得;第二次得知这人乃是林羽的好友,还曾杀了自己的爪牙屈寇;如今第三次终于听得段青儿说出他的真名。这人到底又如何能耐一次又一次引起自己的注意,他又是否和段青儿有见不得人的关系!

夜明终于对李晓天生出了好奇之意,此种好奇,若是得到满足的话他断不会放过李晓天的性命。

思度再三后,夜明对夜寄岚与段宏枫打了招呼,借以又要事之名,离开了段府,直往普东而去。他并不是信口雌黄,而是确有其事。今日可是黑风拳场在道上盛大开业的重大日子,身为东道主岂有不到场的道理呢。

约莫一个小时后,一辆玛莎拉蒂驶进了地下停车场中。夜明轻快地扯了扯领带,走了进去。此刻,拳场之中座无虚席,人声鼎沸。一位老大十名小弟,能在某个片区说得上话的都来了。这些人中,有些是夜天之时的虾兵蟹将;有的是所谓的后起之秀。但在夜明环顾一周后,整个拳场霎时鸦雀无声。

“诸位,恕在下招待不周。”夜明拱手,装腔作势道“今日,鄙馆开业能有如此声势全是各位老大给了我夜明三分薄面,我也不能妄自尊大。鄙人不才,混道仅凭一个义字!诸位老大如此看重情义,我甘愿成为其中之一,与各位共享锦江这一碗粥,不知各位可能给我一席之地?”

夜明明知故问谁看不出来,诺大的拳场之中鲜有人作答,都竖着耳朵听夜明的下文。

回应甚少,夜明耸了耸肩,自嘲道“看来诸位老大还是觉得我年轻啊。也罢,粥我夜明看来是喝不上了,但求各位老大高抬贵手给我留个碗底即可。”

“哈哈哈……”一阵哄笑传来,诸位大哥心惊胆战之际皆不解,是何人胆敢笑出声来,公开取笑夜明。当他们循声望去后便明白了,哄笑之人都是夜明的手下。一切都是夜明自编自演罢了,包括接下来的拳赛。

如果你在锦江的黑道上有些名气,自然会认得这样一人。他绰号名为冲天霸。此人能冲天的原因并不是一股霸气,而是光靠一股蛮劲。冲天霸素来力大无比,论单挑在锦江几乎无敌手。出道不久便名声大噪,惹得众人对他皆有三分惧意。相传冲天霸前几天还因为一碗面的事,打死了那家面馆的老板。

那日,冲天霸因为肚子饿而找了一家普通百姓的面馆解饿。正当他吃面的时候,一只苍蝇飞进了他的面碗之中,冲天霸顿时大怒,一手便提起老板逼他吃了那只苍蝇。面家老板如何能肯,气急之下便骂了冲天霸两句。这还得了,冲天霸陡然大怒,一拳直接打得店家后退数米,并因此倒地不起,不时,便口吐鲜血而死了。

事后,冲天霸便慌乱逃跑了。这几日来几乎以为冲天霸多半是为了躲避警察追捕而暂时销声匿迹了,熟不知他今日竟是出现在了这黑风拳场之中。

只是,冲天霸身为一方老大,此刻却沦为了斗场之上的一人,而他的对手赫然就是星不灭。

“比赛开始,切磋为主,点到为止!”夜明朗声一吼。

片刻,冲天霸还未来得及叫喊,两百多斤的身躯便轰倒在地了。没人看的清星不灭是如何出手的,更没有看到过他的那把软剑。但冲天霸巫医已经死了,死得透透的了。

霎时,拳场之中一片哗然,诸位老大更是直冒冷汗,有的甚至打算先走一步了。

砰!一声枪响过后,全场再次恢复了安静。

夜明这才扶住了围栏,缓缓开口道“很不幸,是在下的手下失手了。我在此向诸位道歉。”

“不过,冲天霸确实死有余辜。我夜明向来不喜夺人所爱,但这冲天霸却妄想在普东区一人独大,一再置我于死地。诸位老大说说,他该不该死!”夜明一边说着,一边环顾众人。他的眼神宛若一把刀,若是此刻胆敢说不,那么下一秒他就会随冲天霸而去。众人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这分明就是立威。

夜明这是想要在普东区独大了!今日之后,普东再无黑道,除却他夜明!

正文 第八十一章 秩序

锦江在地图上像极了一根油条,用一把剪刀将其剪成四份,便成了时下的四大区。一是最东北端的普东区,夜明黑风拳场的所在地。二便是与之相邻的中部安宁,既是医科大学的学府之地,也是林羽海市蜃楼的娱乐中心,最为繁华的地段。三是中西部的颐和区,那是昔日夜天起家的地方。最后便是最西南端南陵区,与其他三区相比繁华程度较为落后些,却是锦江的种植中心,一片火红的高粱地既是养人的作物,也是醉人的风景。

锦江作为大河边上的古城,千年来不仅有文化的传承,更有层层黄金的累积,其繁华,早已不是一朝一夕。富饶之后必有腐败,臭钱又往往是最容易敛聚的,夜明早已对此垂涎欲滴。试问有谁看不出来呢?普东只是一个开始,若放任夜明做大,其他的黑道老大势必会遭受排挤,甚至走向末路。他们怕无处容身,也怕得罪夜家人。如此之下,就算有人想要联合起来抵抗夜明多半也会有心无力。正如此前在普东一代三足鼎立的三位老大,这个地方等同于他们的既得利益,是如何也不打算将其吐出来的,他们是此刻黑风拳场中最为痛恨夜明的人。

三足之一的冲天霸已经被夜明杀了,还剩下两位。一人名为唐贵川,此人颇有些智慧,早在夜明发帖之前他就已经联系了不少老大想要求得他们的支持将夜明撵出锦江城,然而其结果却是收效甚微。其实也怪不得其他老大贪生怕死,在这样的乱局之中谁都不想成为出头鸟,招致祸水。其二便是小胡子崔顺,这人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人如其名,顺其自然,见风使舵之辈。

以夜明之聪颖,自然知道对待两人的办法了。

“贵川兄,我大仇得报,心里实在高兴。今日之后在普东还要承蒙你的关照,在下略备薄酒想与你共饮一杯庆祝庆祝。”夜明收起冷枪,挥手一笑,张龙赵虎随即端来了两杯白酒。

“贵川兄,不会连在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吧?”

夜明这人真是个笑面虎,谁都不敢保证他这酒里是否下了毒药,唐贵川自然不会轻易尝试,冷哼一声道“夜兄客气,你有如此能耐,何须我等山野莽夫关照呢?”

夜明举起的酒杯被唐贵川轻轻推掉,面不改色的道“酒就不喝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改日在与夜兄庆祝。”

唐贵川想跑,夜明如何会放过他,陡然伸出手来拦住了唐贵川的去路,阴笑道“怎么贵川兄这么看不起我夜明,喝杯酒都不肯么?”

“还是你怕酒里有毒,不敢喝?”夜明将酒杯再次抬到唐贵川胸前,把玩起来。

“你!”唐贵川如何能忍夜明这般刁难,怒道“好啊夜明,你还想拦着我不成?”一众小弟霎时便凑上了上来,夜明的手下也不甘示弱随即拥挤上来,双方剑拔弩张。

“你喝是不喝?”夜明目光顿时阴冷下来,直刺唐贵川之躯。

“我们走。”唐贵川不打算再理会夜明,回身挥手准备率领小弟绕道离开,正在此时一道淡漠的声音传来。

“啰嗦!”

唐贵川应声倒地,星不灭若无其事地抽回软剑,旋即以常人柔眼不可见之速顷刻便他的十多名小弟一剑封喉。而后阴阳怪气地看了看其他老大后消失在了狭长小道之中。

诸位老大目送星不灭离开,自始至终无一人敢出声,脸上的冷汗早已顺颊而下浸湿了衣襟。然而事情还没有结束,夜明没说走,谁敢先行离开?唐贵川便是不听话的下场!

“诸位,唐贵川看不起我夜某。我能忍,但我的手下却看不下去,要怪就怪我管教无妨,还请诸位恕罪。”夜明满脸歉意,任谁看了都是一副极其恶心的腥猩之态。

“崔老大,我早就觉得你是一个热情好客的人。”夜明再举酒杯笑道“你不会不给我面子吧。”

崔顺自知大难临头,当即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求道“夜少,夜少,我可没得罪你啊,你放我一条生路吧。”说着便寇起了响头。

夜明一阵蔑笑,而后缓缓弯下腰来扶起了崔顺道“崔老大说得哪里话,我又不是杀人恶魔,如何会想害你性命呢?”

“来,喝了这杯酒,我们就是兄弟,日后还不是亲如一家么?”

崔顺抹干眼泪,啜泣道“夜,夜少,你此话当真?”

“哈哈哈。”夜明轻轻拍了拍崔顺脑袋上的灰尘笑道“真,如何不真!”

崔顺见此,心道大不了一死,旋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没死,夜明本来就没有必要下毒。他杀人又何须用这种手段呢,一刀便是。崔顺这种人固然是要活下来的,胆小怕事,胸无大志,最适合替他干些蝇狗之事了。夜明当然舍不得他死。

“诸位也看见了,只要与我喝了酒的,我都当他是兄弟!”夜明朗声道“当然,不想交好的也可以说出来,我也想看看那个老大这么有气节!”

话尽,剩余的诸位老大悉数躬身道“我等皆愿意与夜公子义结金兰,共图大业!”

“哈哈哈,如此便好!”夜明大笑,随后迈开步子离开了黑风拳场。何为金兰?眼前的这些小人夜明根本不屑与之对饮,脏了他的身份不说,还涨了这些人的脸。夜明本意就是要他门知道在锦江谁为王谁为狗,切莫要乱了秩序。

夜明在锦江如日中天,反观杨顶就如落日黄花了。这个老狐狸哪怕跑路,也不忘先找好一个替罪羊。亏司徒宇还当他所敬重的杨主席真会为了自己的性命东奔西跑哩。

可笑至极!杨顶今日一副普通中年男子的打扮,故作姿态的左顾右盼着来到了警局。

“司徒,快和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司徒宇见杨顶来访,陡然跳起来,激动道“主席你怎么来了?”

“我请人买通了范围先的手下,悄悄地进来的。时间不多,你快与我细细说来,他为何要抓你!”

司徒宇便将事情原封不动地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杨顶慌然大悟道“司徒你与范围先的来往交易记录一直都极其隐秘,只有你二人知道。这便是救你命的东西,你不说出来他断不敢乱杀你,为今之计你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司徒宇见杨顶有救命的法子,急道“主席什么路,你快说!”

“将账本的位置告诉我,我以此威胁范围先,救你出去!”杨顶神秘一笑后认真道。

“这……”司徒宇略微有些迟疑起来,若是不成他无异于连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都没了。

“怎么?”杨顶陡然不悦道“司徒你信不过我?”

“当然不是,主席我怎么会信不过你呢。我只是怕范围先那狗贼不肯妥协,届时为难与我。”司徒宇说是为难,其实倒不如说是杀人灭口。

见此,杨顶灵机一动再道“司徒你想想为什么范围先不敢对你痛下杀手,不就是因为账单么,

若是让他知道了这账单除了你之外再无二人知道外,还不直接杀了你。就算他不知道这个秘密,也保不齐这老狐狸发起疯来失了手,害了你的性命。”

司徒宇一听觉得有理,内心动摇起来。

杨顶看出他的心动便道“只有你把账单告诉于我,我拿着它掣肘范围先,那狗贼才不敢对你动刑,省你不少皮肉之苦。我料定不出两日你定能出得这警局!”

思衬再三,司徒宇终于下定决心对杨顶道“主席靠你过来,我这就告诉你!”

……

不多时,杨顶心灰意冷地对办公室里的范围先摇了摇头道“这个老顽固见到我了也没说。老范依我看你得加派人手追查司徒宇的手下,宁可抓错不可放过。只要确定了这账本除他之外无二人知道的话,就杀了吧!”

“嗯。”范围先一听有理,便着手准备起来。

杨顶快步出了警局,而后乘上了驾座朝某个地方飞奔而去。

正文 第八十二章 天眼

恐吓乔迁拓一事不成乃是杨顶的软肋,纵然他能以乔迁拓年念及旧情的借口瞒国范围先一时,但却不是一世。只要公布,两人就等同于被宣布了死刑。若是常人,他定要试试杀人灭口,可对方恰恰就是有他所不知道的奇能异术,夜明也是如此。

这世间最好欺负的还是常人,哪怕他是市局的局长。杨顶早已准备万全,此刻为了夺得司徒宇手上的账本本意自然不会是为了救出司徒宇,而是为了掣肘范围先。常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不用说此刻仍然大权在握的范围先,不加以利用,岂不白白浪费!

时不我待,杨顶夺得了账单之后便登上了去往北东之地的飞机,辗转各地后没入了蒙内的大草原之中。就算他与范围先的苟且之事被揭开,杨顶也不用害怕有人能找得到他的藏身之所了。在这期间,他只要以范围先之手将锦江搅得越乱越好即可。与夜明之争中一次又一次的意外发生导致杨顶在黑道白道上全盘尽输,这口恶气他如何能咽得下。

谁也别想好过!杨顶手中握着一本黑色的笔记本和一个拇指大小的U盘,面目狰狞。

至此,杨顶算是退出了锦江争霸的舞台之上,按照计划,杨氏集团宣布破产,抚星大厦轰然倒塌,一族的辉煌止步于此。杨顶的发妻开始了终日以泪洗面,两日后精神崩溃上吊自杀于家中。只是杨顶,兜着一身子的民事官司没了踪影……

这日,范围先的私人手机响起,点开一看却是一个归属地为南海的号码。

“老范,是我。”杨顶语气颇为平静。

范围先可是不解,为何杨氏集团说倒闭就倒闭,杨顶还玩起了失踪。惶惶不安下当即道“杨顶,你这是玩的哪一出?你跑到南海去干嘛?”

这时,内蒙的大草原上一阵微风拂过,杨顶顿感舒爽,淡然道“你也看见了,公司经营不下去了破产也是意料之中,我来南海是为了逃债的。你不会出卖我的行踪吧?”

“逃债?那你为什么不去国外呢?”范围先更是不解,以杨顶的智慧怎会做出这样糊涂的决定。

杨顶为之一惊,莫不是范围先也想过逃跑的事情?假装冷静道“老范,我找到你的账本了。”

“在哪!”范围先听得账本的下落,陡然精神一颤,随后又若有所想地语气冷淡下来道“杨主席,账本在你手上吧?”

“哈哈哈。”杨顶奸笑一声道“不错,你想得到它的话,就按我说得来!”

范围先听出来杨顶话里有话,便怒色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就不怕我将我两的事公之于众么?”

杨顶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老范,你是局长,而我现在只是一个闲人,再说我根本就不记得我两之间有什么事,即使有,我也不怕你说。”

啪!杨顶适时地挂掉手机。今日的谈话如一个重磅炸弹轰击了范围先的脑袋,原来这杨顶早已计划好了一切!

这世界就是这样,只要你有所顾忌就不得不为之妥协。杨顶终于成为了一无所有的人,他当然可以不计代价地做他想做的事。而范围先就不行,他舍不得这个局长的位子,所以他必须要亡羊补牢,竭力满足杨顶的要求。

阴谋,已然开始。

再说杨顶,也算不得真正的一无所有,不然他也就不会将逃亡之地选在蒙内了。他还有梦,卷土重来的梦。

七百多年前,华夏漠北之地崛起了一支骁勇善战的游牧民族,史称为蒙古族。蒙古兵将拥有强于中原人的体格和奔袭作战能力,挥师南下势如破竹,于1271年灭掉南宋,开始了近一个世纪的统治。

大元朝自建立以后就没有停止过战争,最终的灭亡也是因为战争消耗国力几尽枯竭,民不聊生之下招致了人民起义。穷兵黩武,是这个民族衰落的重要原因。他们好战的思想可以说是传承于先祖铁木真,此人被奉为举世无双的军事家,军事谋略固然卓著。但蒙古兵将能不知疲倦誓死追随他远征各地的原因却鲜有人知,更确切的说来,全因为一个偶然的原因。

大汗铁木真治下之时,漠北之地出现了一次极其严重的旱灾,以至于茫茫的大草原上河流干涸,泉水枯竭。迫于生存,铁木真曾亲自率众寻找泉眼。

一日,大漠之中狂风大作,沙土弥漫,众人皆迷失了方向,开始慌乱起来。铁木真见兵将惶恐不安当即勒马挥刀,大呵道“我勇猛的铁骑们,岂能被这风惊得下了马!”

众将随即安静下来,却见铁木真马下石土松动,一股清泉陡然迸发出来。铁木真大喜,豪饮之,顿感精神百倍,力大无穷!众将喝了以后,也有这样的感觉。不仅如此,凡是喝了此泉的蒙古族人都可提刀上马,征战千里而不知疲倦。

自此,蒙古族一统中原的野心开始建立。铁木真的孙子忽必烈,史称元世祖,曾站立在此泉边上吼道“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此句出自文王所著的《周易》,忽必烈定国号为“元”,而这个神奇的泉泽被奉为了“天眼。”

传言天眼是天道所至,恩泽蒙古族人,有意让他们成为这天下的主宰,事实也如此,大元朝确实成为了当时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天眼之泉固然能强人体格,但却不会教育蒙古人如何治理天下万世不衰。相反元朝统治的时期并不长,末期,元人退回了漠北之地,重新捍卫天眼之势。只是,这时的天眼早已消失不见了,连同葬在天眼边上的铁木真。于此,成吉思汗陵成为了千古之谜,而深知其背后秘密的人大多离奇死亡,仅流只言片语传世。

时至当下,世人听来只当是一个笑话罢了。杨顶年轻时候曾偶遇一个老道士,那人不由分说拉着他要为其看手相,不得已下杨顶同意了下来,并有幸听闻了这桩密闻。那时杨顶只当是道士的胡言乱语,直到他遇到了李晓天这些人。

古老的传说,必将有它传世的道理。莫不是他们得到了这些远古的传承,何故以有如此能耐。天眼,谁不想得到呢?杨顶相信这莽莽的大草原之上必将还会留有天眼的蛛丝马迹,又或者是得到天眼之能的古老部族,只要得其一,他就能建立一批无往不利的神秘军队,届时,可不就是区区的锦江那么简单了!

说来痛快,但做起来可不是那么回事。华夏曾有多少人寻找过成吉思汗陵,史学家、探险家、盗墓者……然而谁也没能得见过大墓的真实面目,反倒是有不少人迷失在了大漠之中而无奈地死去。

此刻,大漠一往的平静,远没有锦江都市的繁杂纷乱。一如段府之内,柳下松香以其鬼魅的针法表面消去了段子城的周痹之苦,实则却在弱化他对疼痛的感知力。

这种邪术,伤人根本。段子城不自知,段青儿却是看出了一些端倪。他父亲看上去满面春风,身体却羸弱不少。

这日,段家因为段子城大病得医举家欢庆之下便相约登台山。锦江台山没有华山之险,没有黄山之高,仅仅算得上一个低矮的小山坡罢了。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矮坡却让段子城满脸虚汗不止。段宏枫一开始也有些诧异,于是便为其诊脉,然而脉象却无异于常人。最终将其归为他不锻炼身体的缘故。

或许是因为关心父亲,又或许是因为思念之情,段青儿独自一人来到了海市蜃楼。

“李晓天在么?”段青儿语气平静,双手却是紧张地揪着衣襟。毕竟她与李晓天的关系并算不得很好,还有不少误会。

“李总不在。”前台这小姑娘生得俊美,多半是李总的小情人,细想之后也不敢出言侮辱。李总的大名林羽可是有交代过不是什么人都能直呼的,更不能乱说他的行踪。

正文 第八十三章 慢慢来

时光如梭,段子城的周痹之诊已过三巡,段青儿也来了好几次海市蜃楼寻找李晓天,却一直未果。

直到今日锦江久晴不雨的天色稍微阴暗下来,气温也随之降低了不少,然而海市蜃楼李晓天的房间之中却宛如着了大火一般,一如少男少女之间充斥着的奇妙氛围。

他面色如碧,汗滴不止,燥热难耐,心中更似有万马奔腾之力。触及乔依然晶莹如雪,柔软如棉的肌肤之时,李晓天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良久,伏羲印的红光暗淡,李晓天的眸色渐渐恢复如常,乔依然一对修长的睫毛还在微微颤动,人却早已累得沉睡过去。

如乔依然的常人之躯,铸经多半是为了增益皮骨,延年益寿。对于纯阳之血的李晓天而言却并不于此。铸经之期,特别是圆满时纯阳之血会变得异常躁动,于体内滚涌不止,此刻若没有阴气的调和,往往会走火入魔而亡。身为姬氏一族铸经之后便已经觉醒了记忆,还有无上的传承之力。

至此,李晓天算是真正打开了修习灵术的大门。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修灵者之中最低的便是地阶修灵者,他现在还算不得其中之一。但李晓天灵枢之中的灵柱却已然成形了,灵柱之态如宝塔屹立,若隐若现,似存似无。灵柱的最底端生有一枚道芯,宛若一盏明灯,熠熠生辉。道芯,即是修灵者的元神,芯灭而生死,芯强而至盛!

天地之间有三道气,一为阳气,二为阴气,三为和气。而人有一气,为灵气,是凌驾于三者之上的气。灵气为主,阴阳融合,始创和气,方可生万物。这便是灵道!在李晓天的周围俨然形成一团和气包裹着他的躯体,此和气不仅能护他安全,更是杀人无形的利器。可惜的是,现在的李晓天还不能加以利用。

此前秦朔因为周老的打击而进入沉睡,时至今日已经过去了好多些时候了。李晓天铸经成功,释放了纯净的灵力冲击波,秦朔也得以滋补不少。此刻,终于苏醒过来。

“徒,徒儿,你怎会赤身裸体地站在这里发愣?”

李晓天一听便知秦朔语气的迟钝所为何事,暗骂一声该死,匆匆扯过一件大衣盖住了乔依然的娇躯道“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哈哈。”秦朔也未曾想他醒来就看到如此香艳的一幕,颇有些尴尬地道“哪能这么容易呢?”

“对了,那老家伙哪去了?”

李晓天心里没好气,有事的时候指望不上你,这没事的时候你到会瞎出来蹦跶了,当即不耐烦道“他死了!”

死了?秦朔哪肯相信,絮絮叨叨地盘问起来“不会吧,那老家伙功力深厚我都不是他的对手,……对了,这是哪?……”

这哪是他的师父,分明就是一个啰里啰嗦的遭老头。李晓天本来就因为秦朔的莫名出现而生着一股气,现在那还能听得他如此聒噪下去,要是能把这老头子锁闭起来该有多好,这样也就不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

李晓天如是道“尊师,我刚完成铸经,为何还是不能像你一样动用灵气呢?”

秦朔本来也不是纯阳血脉,据他而言是误打误撞之下才变成了灵气,因为本身之故他使用灵气就如常人使唤躯体四肢一般简单,但李晓天则不同,他需要做到的是……

“以气化形!”秦朔一语中的?

“怎么做才能以气化形?”李晓天不解。

“灵气,贵为四气之首,而天地之中处处有阴气,阳气,和气。你可观之,却不可挪之,你知道是什么原因么?”秦朔卖着关子道。

李晓天一阵白眼,若是自己知道,那还用问你,无奈道“不知。”

“人之十二经络是为灵气运行的通道,而周身之气穴便是联通天地三气的脉门。只有打开脉门,才能释放灵气,从而挪腾三气,归为己用。”

原来人的气穴一开始都是闭塞不通的,李晓天再问到“那如何才能打开脉门?”

“哈哈哈……”秦朔一阵笑声过后便没了下文,李晓天更是不解。

“秦老头,你到底什么意思?”

“佛曰,世间之无上佛法,莫过于拈花一笑。”秦朔悠然开口。

“拈花一笑?”李晓天本也不是信佛之人,如何能懂秦朔的意思,当即佯装大怒道“秦老头你有屁就快放!”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打开脉门之法只靠你一人,旁人谁也帮不了你。”

噗!李晓天差点一口鲜血喷出来,敢情这老家伙都在说废话罢了,果真靠不住。

正当李晓天苦涩埋头思索如何打开脉门时,床上传来了一阵婴宁之声。

“你醒了。”李晓天赶忙过去扶住了睡眼朦胧的乔依然。

其实她清醒得很,光凭看李晓天的眼神就知道乔依然内心深处充满了委屈。一时两人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半晌之后,乔依然双唇紧咬地吐出一句“流氓,还不给我拿衣服!”

旋即,李晓天愧疚转为笑意道“我这就去。”

林羽李晓天皆是孤家寡人,这海市蜃楼之内又如何会有女性的服装呢?李晓天跑来跑去,最后也只找到一套看上去最为中性的衣服来,挠头不好意道“要不,先穿这套将就一下吧。”

见此乔依然也不好再为难他,羞涩点头应允下来道“看着我干嘛,还不转过去?”

“哦,对对对。”李晓天恍然大悟地站起身来关上门走了出去,自己看不看是一回事,可不能便宜了秦朔这个老狐狸。他无奈地叹了叹气,最终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找到隔绝秦朔神识的方法,他可不想与乔依然亲亲爱爱的时候被秦朔给看了去。

有一瞬间李晓天甚至以为是秦朔故意不传他打开脉门之法,不过细想之后又排除了这种可能,想秦朔应该不像是这般龌龊的人。

不时,乔依然已经穿好了衣衫缓缓地走出了房间,行动也略显得有些扭捏。“看什么看,还不是你干得好事!”

言之有理,李晓天可不敢说出什么反对的话来,当即关心道“那,额……实在不好走的话,我背你吧。”

乔依然虽是身着男装但也无法遮挡她女性的柔美之态,更别说现在的娇羞嗔怪,轻埋摇头道“不用,没这么金贵。”

“我们去哪?”

“先去吃饭吧,你饿了么?”李晓天想了想道。

“不行。”乔依然没有穿男装的习惯,此刻颇有些不自在,便道“我这样子怎么见人啊,还是先回家换身衣服吧。”

“嗯。”李晓天反应过来道“那我送你回去吧。”

乔依然一听便觉得不好,她这个样子本就会让爸妈怀疑,要是李晓天还一同跟过去的话,到时候还指不定要如何想她呢。

“不要,我自己回去就行。”

看出乔依然的顾虑,李晓天也不好再勉强。两人走到海市蜃楼的门外招来了一辆出租车,正当乔依然上车之时,李晓天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回了家,不能吃大补的东西。”说完便是深情地一吻。

乔依然瞬间脸色血红,羞愤地甩开了李晓天的手来便钻进了车子里。

李晓天看着越来越远的车子,淡淡一笑后回身过去,却迎面碰上了一道倩影。

“好久不见,李晓天,我有事找你。”

虽然只是一个多月没见,但李晓天却感觉段青儿成熟了不少,光语气就变得很客气。

说是客气,倒不如说是陌生,甚至是纠结之后的冷漠。段青儿目睹了刚才的一幕,她知道两人的关系多半是男女朋友,心里不由一颤,仿佛被蚊子蛰了一般,隐隐作疼。

“哦,是啊,你找我有什么事?”李晓天开口回答,酒店的前台便快步地跑了过来,颇有意味地道“李总,这个小姑娘来找你好几次了,刚,刚才看你忙,所以我就没来得及说。”

不得不说这个前台很会说话,李晓天根本不是在忙,而是在和别的女孩在一起。想必他这个时候跑上来故意说上这么一句多半是以为段青儿与自己的关系不一般,表面帮别人,实则是为了帮自己。

对此,李晓天也不在乎,朝他摆手道“我知道了。”说完便示意段青儿换个地方说话。

正文 第八十四章 再慢些

若不是男女朋友,又怎会亲到一块去?那个女生,段青儿似曾相识,似乎比她年长一级,也是学校里的大美人。

“刚才的那个女生是你女朋友吗?”纠结再三,段青儿还是开口询问,只不过语气之中带了不少阴阳怪气。

“是。”李晓天如实相告,却又不解这小丫头怎会问这样的问题。

“不要误会,我只是很好奇像你这样的流氓居然也能找到女朋友。”段青儿心里五味杂陈,却还要故作大方的拿他寻开心,熟不知到头来不高兴的还是自己。

这小丫头还是一点没变,粉色桃唇却总是喜欢说出些难听的话来,李晓天佯装愠怒道“那你到底来找这个流氓所为何事呢?”

他双眼眯成一条缝静静看着段青儿的一举一动,惹得小女儿心虚地低下头来道“我想求你一件事。”

“哦。”原来是有求于他,可这一点也没有求人该有的态度啊,李晓天语气冷淡下来道“什么事?”

“我爸得了病,你又,又有点医术,所以我想请你去帮他看看。”段青儿越说越小声,末了已如蚊蝇。

难得有机会在这小丫头面前扬名立威一次,李晓天可不想错失良机,旋即装出为难的样子道“你也说了我只是有点医术罢了,你家段老爷子可是医科大学的校长,又曾研究过中医之道。我自认为比不上他,只怕有心无力啊。”

“你!”段青儿哪会听不出李晓天的意思,当即皱眉道“我看也是,你医得好才怪呢!”

激将法?李晓天当然不上当,面带歉意道“你说得对,所以还是请大小姐另请高明吧。”

“小气鬼!”段青儿见李晓天完全没有同意的意思,心里很是气愤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得狠狠扯了扯她的双马尾。

“哈哈。”见此,李晓天不由大笑起来,看不出来这小姑娘还有自己与自己较劲的脾气。“扯头发可是会损伤毛孔的,到时长不出来可就要秃顶了。”

“要你管!”段青儿身形一转,就要走向前去。

“我肚子饿了。”李晓天拉住了段青儿,不容置疑地道。

“哎,你这人叫你医病你不干,现在还说什么肚子饿了,你饿死了也和我没关系!”段青儿怒甩衣袖,满脸嫌弃,恨不得吃了李晓天。

“我说大小姐,这到底是你求我呢还是我求你?”李晓天苦笑不止,就她这脾气,求人跟命令似的,任谁都不会答应。

段青儿这才意识到的确是自己冒失了,不过也怪不得她,谁让这个流氓刚才和别的女生卿卿我我来着。

“那好,我请你吃东西,你帮我爸看病怎么样?”

“可以考虑考虑。”李晓天淡然的摸了摸下巴。

这分明就是借杆往上爬,还真当自己很了不起?段青儿咬牙切齿道“那好,你吃什么尽管说,我请你就是。”

“不用了。”俗话说无功不受禄,李晓天也不想平白无故占她便宜,便道“明天我去看了再说吧,毕竟段老爷子都束手无策的病我也不敢夸下海口。”

这才像句人话,段青儿颇为受用地点点头道“那就一言为定,你可千万别食言。”

“好,一言为定。”李晓天竖起食指应允下来。

送走段青儿,李晓天顿感背后凉风阵阵。回身一望,果不其然,身穿制服的周玉婷正怒目圆睁地盯着他,宛若一把无形的刀刃。

“李晓天,你可真是好兴致,几日不见还懂得拐卖良家少女了啊。”

“误会,纯属误会啊。”李晓天颇有做贼心虚地道“她是来找我为他父亲看病的,你可不能对依然乱说,诬赖好人啊。”

“是么?”周玉婷咄咄逼人,好像要看穿李晓天的心思,“刚才不是说要去吃饭么,去哪吃?如家?”

噗!女人的想象力真不简单,假如能给她们一个支点的话,定能把这地球给翘起!李晓天如何敢得罪她,当即道“那是作为看病的酬谢,用不着这样添油加醋吧。”

“对了,你来干嘛?”

周玉婷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乃是为了林羽那个傻子。说什么家里进了小偷,这话说出去谁会相信。

“林羽说你们家里来小偷啦,我来看看到底是什么鬼把戏。”

周玉婷说得义正言辞,可一抹娇羞之意却逃不过李晓天的眼睛。如此,他也不好拆穿,便有模有样地学着周玉婷的语气道“嗯,是得好好看看,一天查不出来,那就天天来!”

“你!”周玉婷冷哼一声,不再理会李晓天,快步走进了海市蜃楼。

李晓天摇头一笑,谁说林羽这等直汉子不会撒谎的,天下的乌鸦本来就一般黑。周玉婷的到来却是让李笑天想起一件事来,他手上可是有杨顶范围先二人狼狈为奸的证据的。因为铸经一事耽误了不少时间,本来答应给乔迁拓的交代到现在也没个说法,无意中还把他最亲爱的女儿拐跑了九日之多。

乔迁拓念及旧情不好直接出手置杨顶于死地,但并不代表他就能咽得下这口气。若是让周玉婷拿出这个证据来的话,无疑是一个最好的选择。更何况她与林羽交好。李晓天如是想到,便紧随其后回了海市蜃楼。日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好心,差点办了坏事。

看风景的人往往也是别人的风景,此刻,在暗处的一道暗影挥动衣袖,瞬间消失了。

“这李晓天果然与段青儿有关系。”夜明早已发现段青儿最近不同寻常的出门,他没有开口询问,但并不代表他什么也不知道。

此刻,海市蜃楼内,三层大厅中,一群人没有顾着抓小偷,到全部聚集在这里张罗着一个宴会。难怪此前李晓天出门之时四下无人,他能懂,有人却不懂。

周玉婷瞬时来了气,道“林羽,你给我好好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羽旋即老脸一红道“每年年中的时候我都会举行一次宴会,一来可以犒劳犒劳酒店的员工,二来也可以邀请同行联络联络。”

“所以,你是打算让我来为你维持秩序的?”周玉婷恨恨地道。

见此,李晓天笑而不语,忽然听到两人在议论杨顶的事后他的神情逐渐紧张起来,细问之下这才得知其中的讯息。

什么,杨顶居然跑了?

倒是林羽抓耳挠腮道“不,不是,我是以朋友邀请你来的。再说维持秩序不是有保安么,我怎么舍得让你做这些事呢。”

哼,周玉婷不依不挠道“你不是加我来抓小偷的么,小偷呢?”

林羽被问得哑口无言,李晓天这才忙打圆场道“我早就抓到了,他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小偷,而是一个作奸犯科的大罪犯。”

周玉婷本来也只是当玩笑故意刁难一下林羽,却看李晓天如此认真,倒是让她有些诧异了。直到三人来到房中,李晓天打开了那份录音之后,周玉婷骇然了。

这便是她一直以来唯命是从到底局长么,竟然是这种小人!

“所以我们来讨论讨论要怎么办吧。”李晓天缓缓开口道。

“还能怎么办,交给省厅公安局便是。”周玉婷眉头紧皱,回想当初因为李乔依然遭受枪击一事她擅自离职时范围先还对她狠狠地指责了一番,那次之后,周玉婷做了深刻地自我检讨,并一直以为局长应该是奉公守法的。可现在,只是一个笑话罢了。

“你怎么知道的?”周玉婷冷静下来后仔细一想又道“是依然父亲交给你的?”

“嗯。”为了不想引起周玉婷的诸多顾虑,李晓天点头默认,道“杨顶与乔叔叔有旧情,他不想做绝,所以这事便交给了我。”

原来如此,周玉婷陡然站起身来道“我得先走了,这件事耽误不得。”

“越级调查是一件很啰嗦的事情,我觉得你可以和你父亲商量商量,毕竟它也只是一份录音。”李晓天提醒道。

周玉婷点头之后,便匆匆离开了海市蜃楼。林羽有话有说不出来,目送她离开,半晌才有些怄气地转过身来对李晓天道“你就不能等宴会过了再说么?”

“羽哥,这也怪不得我。刚才听你手下的人说杨顶逃了,所以我不想范围先也发生这样的事。”李晓天解释道。

确实,因为铸经确实耽搁了不少事,不然李晓天原本是可以为林羽争取不少好处的。现在杨顶逃亡多说无益,不过范围先可就没这么好运了。什么人犯得错,最好还是由同类的人来处理,李晓天身为一介贫民,实在不想涉入其中过多。

正文 第八十五章 大幕拉开

李晓天不是喜宴之人,一不想结交权贵,二不想攀谈玉女,索性便回到房中,打开了周老所赠的那本书,依周老所言此书铸经之后方可懂得其中之玄奥。

“天道皇皇,日月以为常。夫地者,何二耶?地之道,动则成山,静乃成川……”

李晓天刚阅读开篇,其字便如尘土飞扬般悉数没入了他的灵枢之中。

“这是何故?”秦朔也是惊骇不已。

见此,李晓天只得细说了迷雾森林中的事,不过对于自己姬天的身世他倒是没有说出来,毕竟涉及隐私。

“难不成那老家伙用灵力著了这本书与你,你若铸经成功,则能修习其中的功法?”

李晓天点头默认,觉得秦朔分析的不错,字迹多有可能是灵力所著,只是著书之人并非周老,而是他的父亲!这便是,姬氏的传承么。

如此之下,李晓天便开始在脑海之中通读《地卜》全书,分为上下两卷,其上卷开篇便提及了“道冲”

何为道冲?

道冲,乃是初级修灵者运用灵力的法门,又为灵道。地有地道,天有天道,地天之上为自然大道。而人亦有人之道,统称为灵道。抛开届门之中的大能者,外世之中最接近于灵道的有三个远古密门,其一便是掌握巫蛊之术的苗疆一族;其二便是张之来为首的星剑派;其三便是漠北一带的天眼传人。

三方势力之中无论是谁都没能真正迈入灵道,一如苗疆一族的巫术秘技中有上古秘法隐身技,真正的隐身法只需意念神行,消散肉身即可,但苗疆巫术则必须要依靠符咒作为辅助才能完成。既是这样也足以让倭国诡医一派柳下松香等人为之痴狂。

又如星剑一派,研习内功心法,修大道武术,他们不知灵力的真正存在,却由此衍生出了一种东西,这种东西习惯被称之为“内力”。于习武之人而言,内力的深厚往往决定了他们的武道功力。也正因为于此,星不灭才能有此鬼魅的身法。

再如蒙古一族,偶获天眼之力,实则是打通了灵力运行的通道。是想人之体内有大能的灵气支撑着他作为,谁还会知道疲倦呢。直到肉身负荷而死,他也不知道其中的真正原因。所以上天恩泽一族的说法并不为之所信。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地之道本就是一视同仁,唯有习得人之灵道方可与天地同寿,超脱生死。

可外世之中却无足够的天地灵气以供修灵者炼化使用,所以若想长生不死,只有依托外物,至于何种外物,这些密门早已知晓,只是这种方法千年才会产生一次,更不用说其中的道路艰难了。

李晓天本是届门之人,因为灭门之故误打误撞之下出现在了外世,对于他而言,打通灵道根本不用耗费吹灰之力,因为他原本的身份,是姬天!

秦朔之前所言的打开脉门,实际上就是道冲,只是那时候李晓天并不知道这一过程与道芯是否有联系,不敢妄加尝试。

此刻李晓天端坐于床榻之上,闭目定神,灵气由道芯而生,意念冲破灵枢,行于十二经络,往返周身不止。

不时,全身720个气穴悉数崩裂开来,灵气首次冲出体外,李晓天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其肉身也根本经不得住这股大能,旋即腾空,直朝天顶撞去。

见此,秦朔大吼一声道“小子,你想找死不成?”对此李晓天根本没有办法,他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飞向屋顶,最后只得慌乱地闭上了眼,祈祷他能受此一击。

碰!他的房间被撞出一个大洞来,而李晓天本人也随即昏厥了过去。若是常人,此刻恐怕早已头破血流而死了。

半个小时后,宴会开始,林羽来回穿梭于各样格式的人群之中应酬不断,众人言谈欢笑,根本就不知道危险的来临。

这时,海市蜃楼的楼外,一道黑影腾空而起,瞬间没入了窗户之内。这人便是白天时候跟踪段青儿的那名武道高手,他并不是星不灭,而是星不灭的一名师弟,其实力也同样不可小觑。

此人名为星不世,武道至上,不可一世。只不过星不世一直被师兄压在头上,多年来忍气吞声,完全没有那种嚣张跋扈的气焰,他懂得隐忍,甚至对夜明的吩咐唯命是从。

跟踪这种猥琐之事,说出来都会影响他的声誉,更不用说是亲自去做了。然而就算这样,星不世还是听从了夜明的命令。

此刻的星不灭已经踏上了苗疆的行程,为的是去刺杀苗疆一族的部落族长。星不灭能如此痛快的动身并不完全是因为星剑派与夜家合作的缘故,而是源于他的师父张之来。张之来认为此事不简单,再三嘱咐星不灭小心行事,并交给了他一项任务。

夺得巫族秘技,星剑一派即可叱咤风云!

再说星不世,乃张之来故作讨好夜家而有意让他下山来帮助夜明的,其中另外一层意思便是监视。他不想星不灭到了苗疆与阮信碰面之后出现什么意外,首先便是要清楚夜明的所作所为。

只是今晚,星不世的目的可就不是跟踪了,他是来刺杀的。

林羽在夜明的脚下逃走,此事实在荒诞,是他如何也忍受不了的。苗疆一事有星不灭与管家的帮忙他自然能够腾出手来解决林羽这个祸害了。至于李晓天,夜明细查之后得知此人有些手段,擅长中医,耍得一手好针法。介于他三番五次从中作梗,近日更是与段青儿扯上关系,说是为段子城治病。夜明岂能容许他打乱父亲的计划,对此也已下了杀心。

进入海市蜃楼之中,星不灭便朝着宴会大厅之中走去。他找到一个角落,端起一个酒杯,一饮而尽,随后悠悠地看向了林羽。

这便是他今晚的猎物!

星不灭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动手,首先宴会杂人众多,不利于他脱身;其次,李晓天还没有出现。他要等的是两人在一起。

想到这里,星不世站起身来朝一位保安招手道“兄弟,林总刚才让我去他的房间取一样东西。可他也没有说自己的房间号,你能告诉我么?”

保安一开始见星不世语气匆忙而不失慌乱便没有怀疑,于是告知了星不灭林羽的住所。星不灭道谢过后,旋即阴冷地背过身去,走向了电梯。

这时保安才想起来不对劲,若是林总让他取东西的话是一定要把钥匙交给这人的,又怎么会忘记说房间号呢?于是,保安连忙跟上了星不世地步伐,道“这位兄弟,等等!”

星不世没有回答他,转身朝着狭长的楼道走去,直到末端,极快地抽出一把软剑回身刺向了保安的躯体。

保安应声倒地,星不世将其尸体拖拽到一个隐匿的地方,然后再次回到了宴会大厅。现在他只需要等宴会结束,寻找合适的机会接近林羽便可。

差不多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客人悉数离场。林羽送别了最后一位生意上的伙伴后,准备回房休息。

林羽打开电梯的门,星不世随即跟了进去,于此同时一把长剑架在了林羽的脖颈之上。

“让李晓天来救你!”星不世双目如锋,没有任何感情。

又是杀手!林羽暗道糟糕,开始想办法与之周旋,便道“我不确定他在哪?”

星不世当然不会相信,旋即一剑劈向了林羽的大腿,霎时鲜血横流。

“现在知道了么?”

林羽脸色泛白,痛呼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什么要杀李晓天!”

哼!星不世冷笑道“你错了,不只是他,还有你!”

林羽看了看星不世手中与那日所见的软剑如出一辙,仔细一想现在与他有仇的也就只有夜明,便明白了其中的一切,当即呵道“你是夜明的手下?”

“真是聒噪!”星不世又朝林羽左腿上划了一剑,林羽赫然跪倒在地,“现在,立刻,马上叫李晓天来救你!”

与此同时,电梯的门缓缓打开了。

正文 第八十六章 害人之心

李晓天如他所愿的出现在了电梯门口,只是头上顶着一个大包,满脸灰尘的样子看上去是在搞笑。

饶是如此也挡不住他夺目的精光,“你很会折磨人?”

星不世一挥软剑,戏谑道“你就是李晓天?”

“来得正好!”话尽,星不世陡然使出一式拔剑式意指李晓天的腋下,这个地方乃是人的死穴,一击若中,李晓天断然会失去战斗能力。

然而,李晓天就这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星不世还以为李晓天没有反应过来,一道寒芒逼近……

咣当,软铁剑倾然摔掉在地上,李晓天手指微动,一道气刃奔涌而出,瞬间便划过了星不世的咽喉,随即现出一道干净利落的血痕。星不世此前如此叫嚣,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一招也抵不过李晓天,待他感觉危险时,一切早已成为定局。

这便是大道灵术。世上最锋利的东西便是没有形体的之物,它们能劈波斩浪,亦能拔地开山,它们无处不在而又无往不利!

“以气为刃。”李晓天淡淡地沉吟一句,随即扶起身负重伤的林羽。

仅凭一招便取了杀手的性命,这种隔空杀人的手段林羽如何能想到,惊骇道“晓天,你是如何动手的?”

李晓天刚才只是为了小试牛刀,却不曾想让林羽如此惊恐,旋即取出一枚银针来晃了晃,淡然道“羽哥你腿上有伤还是先包扎再说吧。”

林羽还是有些诧异,他因为根本没有看到李晓天出手,或许是因为太快了吧。再看李晓天头上多出来的大包,林羽暗道他这兄弟什么时候是个普通人呢。

……

夜深人静之时,夜明意识到大事不好,于是便又派出了两个小弟前去海市蜃楼打探。不时,他得到消息,林羽相安无事,却有一位保安离奇身亡,至于星不世则是下落未明。

不该如此,夜明沉思道。星不世断然不会无端失踪,而林羽没有事恰好就证明了一点。星不世多半已经丧命了。到底是谁有这样的本事能杀死这样的世外高手,李晓天?

夜明心里有诸多疑问,他必须要一一弄清楚,于是打通了夜寄岚的电话。

夜寄岚毕竟是夜明的父亲,看待事情要冷静得多,他认为若是李晓天所为的话区区的一个小辈是翻不起起什么风浪来的。明日,兴许是一个不错的机会,一招请君入瓮之法顿时了然于胸。对于星不世死亡的消息,二人倒是将其隐瞒了起来,若是让张之来知道了的话,定然会惹他猜疑,甚至带来许多麻烦,此事能瞒一时是一时。

第二日,李晓天头上的肿胀已经散去,他若无其事的出了门直往山水田园而去。治病只是次要,他更想看看这夜明到底有何能耐。这天下,可不是他想杀谁就杀谁的!

段府之内。

段宏枫其实也想过让李晓天来为段子城看病,但是介于夜寄岚的身份他又不好再请其他医生,一来惹他介怀;二来近日段子城的疼痛也减轻不少,老爷子想当然的以为这病不日将会彻底根治。却不曾想执拗的孙女还是把李晓天找上门来了。

既来之则安之,李晓天站在门口,谦笑道“段爷爷好久不见,你还是这般的精神抖擞。”

“承你吉言,小天你可是好久没来看我这糟老头子了,你们年轻人就是忙啊。”段宏枫摆手相邀道“走,里面坐。”

李晓天一进大厅便就看到了众人。体态绵软的段子城,满身邪魅的柳下松香,目射 精光的夜氏父子。

段青儿听闻李晓天的声音便快步走下来楼梯朝他走来,嗔怪道“真想不到你还有这么准时的时候。”

只此一句,夜明的脸色顿时黯淡下来,这么长时间以来段青儿虽然对他相敬如宾但却从来没有开过玩笑,更别说今日这笑颜如花的姿态了。

夜寄岚起身冷漠道“听我家青儿说你有些医术?”

李晓天一看,这是要给他下马威了啊,便道“是有一点,说不上高深,但至少也不会误诊,害人性命。”

夜寄岚听出李晓天话里有话,便逼问道“那也只是尽了一个医生的本分,你可知道段兄是何身份,你觉得以你之医生能配得上为他诊治么?”

刁难,李晓天又岂会落他口实,不答反问道“恕在下实在不知道你又是何身份,主人还未开口你便如此焦心,该不是怕我诊出什么不同的结果来吧!”

“哼,”夜寄岚回身朝柳下松香抬手道“这可是倭国的名医,你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市井铃医,有何能耐比得上她?”

柳下松香埋腰拘礼,故作姿态地显现自己的素养,但在李晓天看来实在恶心至极。

见此,段宏枫只好打圆场道“来即是客,晓天我绝无轻看你的意思,寄岚开口询问也是出于关心子城,你切莫介怀。”

“人是我请来的,要怪就怪我吧。”段青儿拉着段子城的手道“爸你就让他为你把把脉吧,反正也耽误不了什么。”

段子城自知这事出于自己,虽然是女儿一时兴起蛋挞液不好搏了青儿的面子。若是直接开口拒绝李晓天反而会让夜寄岚觉得段家很怕他们,便道“好吧。”

“小伙子,我见过你。听父亲说你确实有些医术,若是呆会你看出我身患何疾,我可允诺你一件事;若是你有办法只好我的病,无论何种要求你尽管提!”

段子城表面上是说给李晓天听,实则是为了彰显段家的风范。

“但若是看不出来的话,”段子城陡然话锋一转道“还请你向寄岚兄赔礼道歉,抵消你口出狂言之过,你看如何?”

段子城说完李晓天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旋即道“可以。”

李晓天早已看出段子城的身上应该有旧疾,但并不如夜寄岚所言的那样有所治愈,正相反他周身的和气越来越少,若是继续这样的话恐不堪设想。

“既是这样,那就开始吧。”段子城率先落座,而后示意李晓天为他诊脉。

夜氏父子不语,淡漠地看着李晓天,此人今日是不可能活着回去的。他们早已在外面安排好了杀手,现在已经蓄势待发了。至于为什么还会放任李晓天进这段府的大门,只是夜寄岚出于不让段家怀疑的缘故有意不让李晓天在看病之前就死去。事后,就不是这样了。

夜寄岚自信认为李晓天治不好段子城的病,所以放任他为其诊脉。柳下松香的诡术在倭国成名已久,想来也不是李晓天这等凡夫俗子一眼能看穿的。于此,夜寄岚很自信。

也正因为夜寄岚的自负,才让段子城逃过一劫,并因此洞察了他们的阴谋诡计。

“你所患之疾乃是周痹。”李晓天简而言之,随即便没了下文。

周痹乃是和气不足所致,此为绝症。但李晓天此刻已经修得初门灵术,自然可以灵力融天地之中的和气注入段子城的灵枢之中。然而他却不打算这么做。

段子城的灵枢之中很明显被人下了诡术,从而其中作梗的人是谁一眼便能看出。倭国女人,就凭会些这种邪门歪道也敢来华夏撒野?

我倒要看看你们想玩什么把戏!李晓天看破不说破,皱眉道“恕我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段子城刚才还因为李晓天一语中的而激动不已,现在看来他也没有多少能耐,到是自己高看他了么?

正当段子城开口时,李晓天轻轻掐了三下他的手腕,旋即又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

“我却是才疏学浅,不能为段叔治病。今日让各位看笑话了。”李晓天拱手致歉,随后便头也不回地出了段府的门。

此番情景,夜氏父子一抹阴笑拂过脸上,随后夜寄岚开口道“段兄以后还是不要再听信这些江湖骗子的谎话了。”

“是是是,寄岚兄说得对,是我贪心了。”段子城表面讨好夜寄岚,内心却不由得仔细思度起来,李晓天有话还没说完!

段青儿也没想到只是一次简单的脉诊,却让李晓天遭了白眼,正欲出门安慰他时,被夜明拉住了。

“小青,由他去吧。以后还是不要与这样满大放厥词的人来往了。”

李晓天是这样的人么,段青儿不信,可事实就摆在眼前。

正文 第八十七章 当个明白人

段家与夜家联姻交好已是既定的事实,为何夜家还要毒害段子城呢?跟随夜明的那名古武者去了哪里?还有那个倭国女人,到底和夜家又有什么关系……

李晓天此刻想来心里有诸多疑问,不管如何都印证了一点,夜家人肯定在计划中什么东西。

既然你想玩,那我也要让你玩得高兴!夜明刺杀他一事李晓天铭记在心,若他愿意,刚才在段府之内便能轻易取了他的狗命,但李晓天并不想这样做,因为那样太无趣了。

这世间总有些善使手段的阴险小人,他们自认为聪明得很,随意便能决定别人的生死,夜明这人,李晓天势要让他好好尝尝自食恶果的滋味。

今日有他在场,不好与段子城交流过多,所以李晓天三言两语便匆匆出了段府,倒不是怕了夜明。

夜氏父子又如何会怕他呢?

道路两旁的阴暗角落之中,两名黑衣人熟练地往枪口装上消 音 器,而后对准了走出来的李晓天扣动了扳机。

啪,啪--

按照两人以往的经验来,李晓天的眉心和胸口将会冒出两个大窟窿,他也会随之倒下去。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

以如今李晓天对气的了解与运用,周围四方时空的一草一木他都能轻易洞察,更别说这两颗子弹划破空气引发的气流了。如此,他意念神行陡然升起一道气盾,抵御住了子弹的攻击。

什么!没有事?正当两名杀手为之迷茫之际,一道身影顷刻间便逼近了他们,在此之前两枚银针已经悄然没入了他们的气穴之中。

“谁派你们来的?”李晓天似笑非笑地开口问道,其实他已经有了大概,盘问只是为了确认自己的判断。

两名杀手试图挣扎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看向李晓天的眼神变得无比恐惧。他是魔鬼么?

不能说是两人的反应太慢一击不中补射都不会,而是李晓天的动作太快,以至于他们现在才意识到杀与被杀的身份似乎反转过来了。

“不说?”李晓天旋即扭断了一人的脖子,至死那人都没来得及喊出一句话来。剩下的一名杀手见状根本不敢再看李晓天,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自知今日不会有生还的机会了。

饶是如此,李晓天并不打算遂他之愿,云淡风轻地抽出银针刺入了杀手的痛穴,这名杀手随即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声音,面庞之上冷汗直流,整个躯体也哆嗦不止。这种疼,没几个人受得了,哪怕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杀手也不例外。

“说出来,我可以考虑让你活下去。”杀手终于忍受不住这钻心蚀骨的疼痛,当即咬舌自尽。

自杀了?李晓天看杀手的脑袋瘫软下来失去了生气,暗道这夜家人还真是有手段,连这种死士都能培养出来。

李晓天为杀手抹上眼眸,微微叹了一口气。跟错了主人,死得其所就是这些人最好的归宿。

“徒儿,看来他们容不得你了。”秦朔悠悠开口道。

“是啊。”李晓天目色渐冷,转念一想后道“尊师,你认得段子城所中的那种诡术么?”

此句一出,秦朔黯然下来,似乎回忆起了什么陈年旧事一般,随后才叹息道“那名倭国女人的气息与徐福如出一辙,想必是这个孽徒的传人。想当初他偷得易经残存,又结合只言片语竟然修习了这种害人之术。真是孽障啊。”

“到底是什么害人之术?”李晓天不解。

“傀儡之术。”秦朔解释道。

如此李晓天恍然大悟,想当初他也曾问过秦朔这种控制别人思想与行为的秘技,只不过介于这种诡计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李晓天便没有深追下去。想不到今日却亲自见识了。

“以你所言,段子城是被那倭国女人控制了么?”

“我看不像,今日看来段子城还有自己的主见。他的言行举止并没有显示受控与人的迹象,只是颇为绵软无力,想必已经遭受到了傀儡之术的毒害。”

李晓天也觉得不像,如此说来假以时日段子城必将会受控于夜家。夜家控制段子城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呢?难道是因为利益……

这又是一个谜团,想到这里李晓天便觉得自己的时间很紧迫,得找个机会和段子城说个清楚。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也说不定。

无论是段家还是夜家其实本质说来和李晓天的关联并不算大,但其一夜家已和他结下了死仇李晓天断然不想让他们好过;其二段家为夜家所看重必定有较深的原因,或许关系到夜家的重大利益。

段府之中,夜寄岚接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他之前安插下的两名杀手失去了联系。夜寄岚这才感觉到事情不妙,随即以有事在身离开了段家。

柳下松香看出夜寄岚神情不对刚想要问问究竟,却不曾想夜寄岚率先开口道“松香小姐,你且先行回去吧。等下次再为段兄治病时,我再通知你。”

“好,”柳下松香嫣然一笑道“还请夜君保重,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媚笑过后,柳下松香便扭动着骚姿偏偏离去。夜寄岚瞥了一眼,暗道真是个妖精。

不时,一名黑衣人快步走了上来,语气沉重地道“主人,九号和十号都死了。九号死于咬舌自尽,十号则是被人掐断了脖子。”

“废物!”夜寄岚脸色一沉,旋即怒道“李晓天呢?”

“不知道。当我发现联系不上他们而派老七等人去追查时,二人的尸体已经冰冷了。而李晓天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先回去,不管用什么办法,明天我要看到李晓天的尸体。”说完夜寄岚重重地砸上了车门。

此次夜寄岚来锦江带了十名夜家培养的死士,这十人乃是他经过千辛万苦挑选出来以便不时之需所用的秘密武器。本以为派九号和十号杀一个跳梁小丑已经算得上大材小用,却反而被李晓天要了两人的性命。这让夜寄岚如何能忍!

“爸,你打算怎么做?”夜明小心询问道。

怎么做?夜寄岚很清楚李晓天再怎么有手段也终将只是一个人,而他背后却有一整个夜家。李晓天这次能逃过一劫,但不见得还有下次。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不是住在海市蜃楼么,实在不行我就拆了他的庙!”

夜氏父子回到住所,开始了秘密地筹划。

然而消失的李晓天却是去而复返,再次回到了段府之中。

“你怎么又回来了?”段青儿很是疑惑,随即又面带歉意得道“对不起,我知道我爸的病难医,不该故意刁难你的。”

见此一幕,李晓天反倒诧异了,戏谑道“想不到你这小丫头还会道歉?”

又喊她小丫头。段青儿很不自在地跺了跺脚道“懒得理你。”

这时一道中气不足却又颇有磁性的声音传来,“我知道你还会来,只是不知道你来地这么快。”

李晓天转头一看,微笑道“段叔,你身体这么差想必不是周痹害的吧。”

一语中的。段宏枫与段子城相视一眼,这个年轻人果真不简单。虽说周痹之痛有所减缓,但身体却反而每况愈下,任谁都会怀疑,只是他们确实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

“晓天,那你以为是什么原因呢?”段宏枫问道。

“华夏这么多名医,为什么段叔会想得起找一位倭国女人为您医治呢?”李晓天也不绕弯子,直接问起了关键所在。

“这,”段子城沉吟片刻后道“京城夜家与我段家有亲,寄岚兄体谅我身患重病,特地为我找来了千年的蛇莲景天还有那位倭国名医……”

夜家真有这么好心?李晓天再问道“夜家为您的病如此煞费苦心,想必是有什么条件吧?”

此话一出,段子城的脸色微变,毕竟此事已经是他的家事实在不好对外人说。

“晓天,依我看还是先说说我这病的事情吧。”

李晓天自然看出段子城有意隐瞒,不过他也不想当糊涂人。“如果段叔不打算告诉我的话也没关系,不过您这病可就危险了。”

说完李晓天云淡风轻地看着段子城。没错,这就是威胁!

正文 第八十八章 金蚕蛊

他为何如此自信?段子城眸色渐冷道“你的意思是只有你可以医治?”

李晓天直视段子城,摸着自己的守气穴淡然道“和气不足,何以守?心息相依,你若不信大可以按压自己的守气穴看是否会引起心绞之痛。”

段子城半信半疑摸向了自己的守气穴,用手指轻轻按了按,果不其然一阵钻心的疼痛由胸口传来。

“嗯,阿……”段子城闷哼一声面不改色地道“这是周痹带来的并发之症,说明不了什么,我相信在松香小姐的治疗之下不日便能痊愈。”

“哈哈。”李晓天戏谑道“段叔真的相信那倭国女人能治好你的病?”

这李晓天果然看出了端倪,饶是如此段子城还是掩饰道“不然呢?”

“想必你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真正的状况,不然你也不会与我交谈这么长时间,这病到底治没治,段叔应该心里有数吧。”

至此,段子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父子二人相视一眼后,段宏枫对孙女道“青儿你去吩咐刘妈弄几个小菜。”

“好的,爷爷。”

段青儿没有听出李晓天与他父亲交谈的深意所在,只是猜想夜家人可能没有真正治好他父亲的病,现在看李晓天如此信誓旦旦的样子不免喜上眉梢。这当然是只得庆贺的事情,嫣然一笑便去找保姆去了。

边走还边小声地嘀咕道,看不出来这李晓天还真有两下子。想着想着小脸微微泛红,心里更有一丝暖流涌过。

“晓天,你且跟我来。”

书房之内,气氛却很紧张。

“你是说夜寄岚在害我?”段子城率先开口。

“段叔早已有所察觉,不是么。”李晓天静静看着段子城的脸色,他面部肌肉细微地抽动告诉了李晓天自己猜的没错。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段子城也不打算绕弯子了。

“实不相瞒你的灵枢之中已经被她们中下了诡术,之前我没有直接说出来就是为了不想引起夜家父子的怀疑。”

“何种诡术?”段子城陡然色变。

“这方面我相信段老爷子应该听说过。”李晓天取出十三枚银针来道“上古时期曾有一种控制人思想行为的偏门秘技,名为诡门十三针。首创于巫师之手,几经发展后被一些利益熏心的小人给传扬出来,更古以来不知屠戮了天下多少苍生百姓。传言只要中了这诡门十三针的人便会失去人性,沦为傀儡,听从施术者的命令。”

段宏枫陡然醒悟过来,大吼一声道“不好!”

李晓天不解,“段老爷子,发生什么事了?”

前几日,介于段子城大病初愈,柳下松香深得段家人的信任,便提出了为锦江医科大学的学生号脉问诊的事情。柳下松香等人说得好听至极,此次就当是一次安全体检,他们以志愿者的身份在校内设置诊脉场地并不强求所有学生都进行,只要有心者皆可做免费检查。她们所为的只是积德行善。

光凭柳下松香一人并不能说服段宏枫,但是有了夜寄岚在一旁吹嘘之后结果有了大不同。最终段宏枫同意了下来,让柳下松香等人开设体检的场所。首日,段宏枫曾亲自到场监督并没有发现什么怪异之处。表面看来,一切相安无事。熟不知在段红枫疏于关心之后阴谋便开始了泛滥。柳下松香早已打算为这些大学生们中下一种必死的蛊毒,不但与此,她还要让中毒者危害他人。纵然如此,于她而言这也只算得上一次小试探罢了。

金蚕蛊,噬髓之毒,中之既不可活。此蛊采用十二种毒物置于陶罐之中,存百年老树下根须中十日方可取出,将所剩之毒虫用嗣水(一种植物的分 泌 液,含剧毒,现今多存活于热带雨林之中)浸泡而亡,将毒虫晒干后碾成粉末喂养金蚕,三日后金蚕不死则蛊毒便算养成。由此可见要想让别人中这种蛊毒必须要让对方服下金蚕,然而医科大学的学生却并非傻子会甘心让流向松香喂他们服食这种毒物。

因此柳下松香这次体检的目的方才显露出来,她假借针灸之名冠以诡门十三针之法迷幻常人的意识,而后见机把金蚕蛊喂入学生们的嘴里,这个过程不疼不痒,丝毫不会让人有所察觉。

金蚕入体之后侵入患者脑髓,柳下松香结下咒语。而后又在这些人的潜意识中下发了一个命令:杀死你看到的另外一个人。

至此,种蛊才算完结。到时候只需要柳下松香摇响银铃,这些大学生便会抓狂发疯不择手段地杀死其他人。届时,医科大学将会乱做一锅粥。柳下松香方可查探华夏之地有没有能消除她的这种万蠹之蛊。若是不能,就意味着金蚕蛊可以作为一种新型的武器植入华夏的腹地。于此同时她们诡医一派才能得到倭国政府的依仗,并能得到足够的支持。

柳下松香本来的计划是在控制了段子城之后便悄然失踪,秘密地前往苗疆之地,探取巫族人的神秘巫术。这也是夜寄岚与她合谋的关键。

夜寄岚并不稀罕这种阴诡之术,但只要能成事,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特别是对付段子城这种自命清高的人。只要最终段子城听命与他,那就意味着段家在华夏医药贸易方面的龙头地位归入了夜家的庙堂之中。

而在此之前,夜段两家在不少方面早有深刻地合作,彼此之间一直相互信任,段子城又岂会想到夜氏父子竟把他的医药生产工厂当做了加工毒品的车间呢,更不会想到这些毒品的贩卖竟然是夹杂在一批又一批的药物之中经他手上流传出去的。

奴役一个人要远比杀一个人难得多,但这也正是夜寄岚所需要的。所以他肯定不舍得为段子城施种金蚕蛊,除非到他没有用的时候。而现在,他需要的是段子城成为他忠心的走狗,也正因为这样才让段子城才能等到李晓天。

“倭国女人何以会安此好心?”李晓天顿感大事不妙,“这其中必定有炸。”

段宏枫此刻也意识到了此事非同小可,当即喊道“我得先回学校!”

关系这么多人的生死,李晓天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便也随之跟了上去。

“你需要把经受过柳下松香针灸的同学都想办法召集到一起。”

段宏枫点头道“这个我已经想到了。”

“但不能太过伸张。”李晓天又道。

段宏枫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对,子城的事也不能透露出去,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召集学生,但不能声张。说来简单,但背后所要做的事情可就不是这样了。除此之外,想必还有些学生有这样那样的理由不能到现场,他们可就成了最危险的人物。

傍晚时分,数百名学生齐聚到了会堂之内。他们并不知道学校这一次为什么会突然召集他们,人头攒动之下,议论纷纷。

为避免慌乱段宏枫朗声道“安静。同学们,召集你们只是为了复查,不必惊慌。”

校长开口,学生们自然安静下来,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前一次是自愿的,这次倒成了强制性的呢。

与此同时,李晓天已经披上了一件白色地大褂,坐在了诊台前,为其中一人把起了脉。

这是……

金蚕蛊!

秦朔早已感受到了金蚕在这名学生灵枢之中安眠的气息。

“金蚕在休眠之中,还有机会!”

李晓天当然不敢耽误,旋即起身道“都排好队,一个个来。”话尽他取出一枚银针装腔作势的为学生针灸,实则是为了输送灵气进入对方的灵枢之中杀死金蚕。

段宏枫也知道此事必须保密,便道“同学们,是这样的。之前的志愿医生们怀疑你们之中有三人身患隐疾,但介于他们医术不深,所以今日我特地请了本校的杰出医生李晓天来为你们复查。为了保护这三人的隐私,还请你们时候不要随口乱说,免得他们三人心里难受。”

此话一出,数百名学生低音一片。无论是谁都不想自己是那三个之一,虽说是隐疾,但万一要是治不好的绝症呢。

他们并不知道,这只是段宏枫杜撰出来的。其实他们每个人都已身患绝症。

正文 倒第八十九章 倒下

三百五十一个。这不是一个小数字,段宏枫沉吟着若是这些学生的金蚕蛊毒爆发,引来的混乱,死伤的人数绝不是他能承受得住的,也不是这个民族能忍受的。

只差一步,他大抵便会成为千古罪人。

却看专心救人的李晓天,额头之上冒着豆大的汗珠,一个接一个,掉落下来滴在桌上湿了一大片。双手颤动不止,几尽抓不住一枚银针了。

“徒儿,你不得如此下去了,你需要休息。”秦朔关心道。

以灵气救人说来简单,但并不意味着李晓天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力作为支撑,即是他的身体也无法承受得住。李晓天的视野越来越模糊,似被一层白霜挡住了般,致使他很难再看得清眼前的一切,哪怕是近在咫尺的学生伸过来的手臂。

休息?不,还有20个学生没有拔出金蚕之蛊,他不敢休息。天知道柳下松香什么时候会念发咒语呢。如是想着,李晓天抹了抹汗颜,强打起精神来。

“你没事吧?”一旁的瘦高个子的患病学生看出李晓天的异样,生怕他扎错了穴位,有些担忧地开口询问道。

话尽,李晓天嘭地一声倒在了桌子上。他早已透支了身体的极限,能支撑到现在已经算是奇迹了。

段宏枫得见便快步走过来扶住了他为其诊脉。脉象软弱无力,心跳如有若无……怎会如此虚弱?

“快送他去医院!”段宏枫并不知晓李晓天为人治病的方法,还误以为李晓天是突然害了什么急病。这可耽搁不得,于是一群人便抬着李晓天出了诊断室直往较劲的附属医院而去。

如此便引得里面的同学一阵骚乱,段宏枫为了避免有人乘乱离开当即大声道“同学们,李晓天身体突然出现了点状况,今日的复查先到此为止。还没有复查的同学过来登记名字,结束后便先回宿舍,不住校的尽量不要到处乱跑,住校的最好别离开学校。随时等待学校广播传唤。”

这次复查虽说隐匿,但还是不小心走路了风声。这走路风声的人竟是医科大学的一名教授,而暴露的过程却只是他的一个无心之举。教授眼看李晓天复查出了事,心里便来了气,当即找了个角落打了个电话给柳下松香一群人,他本意是想借此辱骂一番倭国人的医术落后还要妄自尊大,却不曾想话一开口便被柳下松香听出了端倪。

啪!柳下松香挂掉电话,面色阴冷,两片白唇更是森然无比,旋即对她手下的一名大汉下了一道命令。

不时,这名大汉抬着一个陶罐走了进来,将其摆到了流向松香的面前。柳下松香打开陶罐,里面赫然是一只硕大体型的金蚕。这只金蚕乃是此前她为那些医科大学学生种下的金蚕的蚕母。金蚕一类亲缘联系本就异常紧密,母子之间存在内知的感应。换言之控制蚕母即能控制蚕子,这也是金蚕蛊术的高明之处。于此,柳下松香又从发髻之中取出一枚银针来刺向了金蚕母,而后站起身来。

柳下松香脱下半边合服,跳起一种古怪的舞蹈,左三步,有三步,一步一抬手;与此同时嘴里念念叨叨。若是将其翻译过来大抵是:东王母,西王母,赐我神术。上神北行,天坠者,破土者,四方者,皆霍我毒。

“起!”柳下松香陡然抽出一张灵符,灵符顷刻燃烧,她将其吞入腹中又大喊道“杀了他!”

另一方医科大学中的30名学生突然抱头大喊,自地上来回翻滚不止。片刻后他们的眼睛如饿狼一般,猩红而充满血丝,双手不停地撕抓着旁边的东西,有的是地板,有的是地泥,而有的是别人的脸。这些人张着大口,口水直流,只有咬断别人的脖颈才能安静下来,直到那时才算完成了指令,他们便会因七窍流血而毫无意识地死去。

柳下松香所念之咒语始传于华夏,一开始被称为“禁经”。禁经,顾名思义便是害人的术语,其中的力量神玄而又霸道。她完成了施法之后媚体便瘫软下来,脸上的皱纹倾然而出,似老了四五岁一般。她的这种巫术被称为“黑巫”,对施咒者有极大的副作用,隶属于小巫。而传说苗疆之内存有“白巫”,那才是真正高深的巫术,也是柳下松香想要得到的东西。此刻,她挣扎地站起身来,喝道“我们走!”(倭语)

完成了自己的阴谋,柳下松香便不会再理会段子城的事了。夜寄岚在她眼中只是自己来华的踏板罢了,现在计划暴露,她不得已将其提前,不久之后他们便会都知道凶手是谁。已经没有任何必要再在锦江呆下去了。

几人趁着夜色悄然离开,而现在的医科大学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一阁宿舍之内,本在床上躺着休息的学生赵成龙陡然大喊大叫地扑向了他一名的室友,剩下的几人不明所以,一开始还当是他开玩笑。不时,赵成龙裸露着牙齿咬向那名舍友之时,众人才发现不对劲。不明所以之时,赵成龙已经咬断了那名舍友的脖子,鲜血横流。见此,其余的学生慌叫着逃了出去。而宿舍之内,两人缓缓倒了下来。那名舍友死状凄惨,而赵成龙却是满脸笑意,陶醉地死了过去。

然而这毕竟只是一处,整个学校有三十处如出一辙的场景发生。有的学生身手矫捷,胆子较大兴许能制得住患蛊的学生,只要他还没有杀死人,他自己也不会死,只是会变得越发狰狞。若是让他挣脱开来,便又会追着一人满学校地跑。当学校内的保安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有6人失去了宝贵的生命。

段宏枫本来不想引起学生的骚乱便没有将还没有解蛊的同学集中管理,一来学校内部缺少这样的地方;二来他也没有禁足别人的权利。思考再三他只得小心提醒,却不曾想正是因为这点疏忽导致了现在的悲剧。

哎,段宏枫长叹一声,但他也知道这可不是后悔的时候,旋即命令学校的相关工作人员参与救援;另一方面报了警。安排好各项事宜后,老爷子也顾不得这么多,自己也亲自上阵。

这又是什么怪事?范围先还是头一次听说人吃人的事,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立马赶到现场,而是通知了媒体。这样一来,他才慢悠悠地开车前往。他通知媒体的目的自然不用多看,自然是为了能在大众面前留下他救人命于水火的光辉形象罢了。

路走到一半,适逢杨顶的海南号码打了过来。原已消失的杨顶此前是一直在蒙内之地穿梭寻找“天眼”的。只不过几日来届时毫无头绪,心有不甘之际又苦于无处撒野只得想起范围先,想威胁他干点什么颠倒黑白的事来。最好事情能愈演愈烈,甚至成为全国的一桩大事件。两人交谈之后,范围先便把这件怪事说与了杨顶。范围先利用这事只是为了建功,杨顶却要比他狠辣得多。

“老范,以你的聪明智慧想必不难看出这件事必然是有人在指挥的吧。”

范围先想了想道“这是自然,不过据说是学生发了疯,这现在也说不好啊。”

杨顶冷笑一声道“我看夜明的嫌疑最大。”

范围先不解,疑惑道“为什么这么说?”

杨顶却是笑道“老范,不管是不是他做的,只要你把矛头指向他,对你不都是一件好事么。”

这……范围先自知不是夜家的对手,早已打算放手,此刻杨顶言外之意无非就是想挑起他与夜家的矛盾,范围先当然不肯,便道“恕我实在看不出来对我有何好处。”

此话一出,杨顶即变了脸色。“夜家贩毒,你若是能祸水东引,然后顺藤摸瓜,掌握证据之后作实他们的罪证难道对你不是好事么?”

“再说你可别忘了我手上的东西!”杨顶故意提醒道“现在你知道怎么做了吧。”

“你!”范围先还未及说完话,杨顶便将其挂掉了。

是的,杨顶在威胁他。可范围先又有什么办法呢。俗话说富贵险中求,思来想去范围先竟是有些心动起来,只是他尚不知道省厅一群人已经从颐和区飞奔而来,他很快便不再是晋江市警察局的局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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