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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天王》 第一节：这么巧，跳楼啊？ 沈欢刚醒来，就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疼得厉害，像是有人在用针扎一样，这令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老李这王八蛋，肯定又是拿工业酒精兑了水来糊弄自己！ 沈欢心中咒骂起来，也不急着睁开眼了，伸出手来在脑袋上揉了半天，才没那么疼了。 这之后，他才终于睁开了眼。 然后他愣住了。 出现在他眼前的，不是横店出租屋那熟悉的已经积灰的天花板，而是璀璨广袤的深邃夜空，不远处还有两道灯柱往天上打去。 这是哪里？ 这个念想还没溜走呢，一个声音已经从沈欢的身边传来。 “这么巧，你也跳楼啊？” 沈欢下意识地循声望去，看到一个男人正站在他身旁，对着他笑。 他从来没有看过这么难看的笑容，与其说是笑，根本就是哭。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随着沈欢的这一转头，他骇然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不知多高的楼顶边缘！ 这里似乎是高楼的顶层天台，边缘处用不到一人高的围墙隔离了开来，围墙大概20厘米宽，横着坐的话一整个屁股都不能放结实了。 沈欢此刻就坐在这围墙上，一双腿正吊在外面，而跟他打招呼的那个男人则是直直地站在他左手边三四米外的围墙上，歪着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挂着那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艹！ 沈欢瞬间清醒了，哪里还有半点睡意。 他怎么会一觉醒来之后出现在这里的？是哪个王八羔子跟他开的这种国际玩笑？！ 沈欢心头的愤怒疑问刚刚冒起，马上就得到了自己内心的答案。 他要跳楼，所以他才出现在了这里。 循着这个突如其来的答案，无数记忆倾闸而出，猛烈地灌入沈欢的脑子里，让他瞬间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灵魂穿越时空，附身到了异世界一个同样叫做沈欢的人身上。 …… 从记忆中沈欢看到，现在是2005年，而这里是一个和他曾经生活的2005年的地球时空非常相似的一个世界，相似到，就连历史和世界格局都大体相同。 在这个时空，同样有着中国，美国，RB，欧盟等等国家，中国同样有着光辉的五千年文明，同样在近代陷入了最屈辱的两百年时光，这些都和他曾经生活过的地球一模一样，但是在具体内容上，沈欢所熟知的那些历史人物、公司、歌曲、电影等等却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陌生的名字和迥然两异的内容，比如说，在2005年的这个中国，中国影坛的一姐不是巩俐，因为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巩俐这个人。 在这个2005年的时空中，中国影坛的一姐是李尚颐。而沈欢现在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一副要跳楼的架势，就和李尚颐有关。 这位中国影坛的一姐，是他的妻子。 准确来说，是被他附身的这个沈欢的妻子，不过现在是前妻了。而导致两人离婚的事件，发生在2004年。 2004年8月，这个世界的沈欢突然之间爆出了众多丑闻…… 这个世界的沈欢本身只是一名三线演员，出了省都没人认识的那种，但是李尚颐实在太有名了，身为李尚颐的丈夫，沈欢的这些丑闻可以说如一枚深水炸弹，炸翻了整个娱乐圈。关于他一系列丑闻的相关报道连续霸占了两个多月的娱乐版头条，许多报纸杂质的销量在那一时期都随之节节高涨。 在那段时间的连续性丑闻下，沈欢在大众眼中已经彻底成了人渣的代名词，他妻子则是一个苦苦隐忍默默忍受一切的圣母白莲花，因为就算是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李尚颐都还时不时地站出来为他说话，赚足了广大八卦看客的满腔热泪。 这么好的老婆上哪儿找去？ 那混蛋竟然还不知道珍惜，根本就是个应该下十八层地狱的人渣！ 无数的人通过各种方式表达了对沈欢的憎恶，表达了他们对于李尚颐的支持，表示她应该和这家伙离婚，离开这个人渣，而两人最终也如全国看客所愿，办理了离婚手续。 事情到此终于告一段落了，人渣沈欢彻底离开了娱乐圈，并且可以预见的是，他的这一生已经毁了。 他的那位白莲花圣母前妻则是继续当她的票房灵药、得奖能手，而且因为这件事，她的离婚不仅没有让她人气下落，反而令她人气大涨，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台阶，彻底坐稳了华语影坛一姐的宝座。 公义得到了伸张，罪恶得到了制裁，大团圆结局，完美！ 所有人都很满意这个结局，只有两个人不满意。 一个自然就是人渣沈欢。 另一个则是此刻正坐在天台上的这个沈欢。 这不仅是因为他此刻已经成了“沈欢”，更因为只有他才能看到，“沈欢”所背负的那些罪名，没有一件是真的，这一切全都是李尚颐利益集团做的。而他们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真正犯下错误，出轨的人，是李尚颐这位影坛一姐。 被戴了绿帽子的“沈欢”当时太愤怒了，坚决不肯接受李尚颐提出来的补偿，一定要离婚，而一旦两人离婚，追究到离婚原因上，李尚颐出轨的事就会被“沈欢”爆出来，那是李尚颐和她身边的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后果。 在中国，“出轨”对于一位女明星来说就是一颗核弹头，谁沾谁死，就算李尚颐是一姐也没用。而一旦李尚颐倒下了，她自己，她身边的人，整个李尚颐利益集团的所有人都遭殃，所以“沈欢”就成了他们的敌人。 他们先发制人，直接先把沈欢搞臭，到时候他再说什么，自然也就不会有人信了。 “沈欢”不是没有想过反抗，不是没有做出过努力去反驳这些谎言，但是作为一位三线演员，面对这位天后所编织出来的庞大势力，他所作出的一切努力都只是徒劳。 双方所拥有的资源和权势差距实在太大了，对方想要搞臭他，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所以，公义并没有得到伸张。 相反，它被剥皮抽筋，制作成了人皮面具，而罪恶正戴着这张血淋淋的人皮面具，趾高气扬地呼风唤雨，无数人在它脚下顶礼膜拜。 作为被剥皮抽筋的对象，面对这个黑白颠倒的恐怖世界，沈欢自然是很难满意得起来。 …… 高空本就风大，现在是夜晚，就更是凛冽了，吹得沈欢和旁边那位要跳楼的大哥身上的衣服猎猎作响，身子都被吹得有些冷了。 “你是沈欢？” 那个笑得比哭还难看的男人突然这样问道。 这应该是个商业大厦，天台上有光柱射向天空，墙体上还有巨幅霓光灯广告，在这些光芒的余辉下，沈欢才能看清那个男人的脸，那个男人也是因此看清了沈欢的脸。 “是啊。” 沈欢对他笑了起来，眼眸深处却有一抹悲哀。 两人正交谈，身后渐渐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靠近。 沈欢和男人都回头看了一眼，见到有一伙人冲上了天台，正向这边快速接近。 “别过来！” 男人对那些人激动地大叫起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台词虽然老套，但是威慑力不小，那伙人立刻被震慑住了，就那么站在原地，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一步。 他们距离这里，还有十几米。 那个男人很激动，同样要跳楼的沈欢则是安静地看着那伙人。 上来的这伙人有警察，有保安，还有记者，这从那四个家伙的着装以及其中两人手中拿着的照相机就能看出来了。 “好，我们不过去，但是你们千万不要激动，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们说，没必要采取这种激动的方式嘛……” 当头的一个大盖帽看来是头头，苦口婆心地对前边这两个要跳楼的家伙劝解起来，心里却是有些疑惑。 不是说就一个要跳楼的吗？怎么又多出一个来了？一个就已经够麻烦的了，这又多出一个来，真是作孽。 站在围墙上的那个男人很激动，激动地叫道：“告诉你们有什么用，你们能把我的钱都拿回来吗！你们能把那个骗子拉去坐牢吗！……” 沈欢默默地看着这一切，没说话。 他只是慢慢地转过了自己的身体，平稳地把吊在外面的一条腿收了上来，然后再把另外一条腿收了上来，最后转过身，面向里面而坐。 他刚才朝下面看过一眼，这栋大楼至少有三十层以上。 普通人突然出现在这样的地方，面对着随时可能掉下去的危险，绝大部分都已经吓得腿软，动都动不了了，哪里还能像他这样换个姿势？也亏他因为他的职业关系，高处上过不少，威压也经常吊，甚至还在十几层高的楼上单凭一根绳子吊在外墙上荡秋千过，这才能有这么好的心理素质。 天台上声音本来很大。 警察的劝解声，记者的窃窃私语声，保安的焦急抱怨声，跳楼男子的激动大喊声，混杂成一片，但是沈欢的动作像是有魔力一般，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所有的声音也都渐渐低了下去，最终不可闻。 天台上只剩下风声，还有沈欢裤子在天台围墙上划过的摩擦声。 最后，转过身来的沈欢双手一撑，整个人从围墙上一屁股跳了下来，趔趄了一下站定了。 所有人都呆住了，即使是那个经验丰富的大盖帽也一样。 他当差这么多年，把跳楼的人拉下来见多了，没成功最终还是让人跳下去的也见多了，但是跳到一半突然不想跳了，还镇定自若地自己跳回来的真还是从来没见过！ 这让他只能呆呆地看着，甚至忘记了说话。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化作了雕塑，只有沈欢活动自如。 他跳下来后，头也不回，朝着人群的方向一步步走来，步子不快，却很坚定。 “喂！” 一道声音划破了天台上这片诡异的死寂。 是那个要跳楼的男人。 他对着沈欢的背影大喊道：“你干什么啊！” 他的声音高亢，焦急，又有些软弱无助，像是一个约好了小伙伴去捉鱼却被放鸽子的孩子。 沈欢闻言，脚步停住，干净利落地转过身来，抬头看向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你看，风这么大，估计要下雨了，我突然想起来家里衣服晾在外面还没收，所以还是不跳了。” 他的笑容无比灿烂，即使是在深沉的夜晚，也仿佛可以暖化人心。 只是没人能看到，在他眼眸的最深处，始终有一抹浓重的悲哀挥之不去。 “对了，” 沈欢转身又要走，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再扭过头来，问那个要跳楼的男人：“你家衣服收了没？” 那个要跳楼的男人愣住了。 这个简单的问题，对于他来说却像是计算黑洞的扩张速度一般艰难。 第二节：将跳楼坚持到底 “呜～～～呜～～～” 消防车的警报声在宏业大厦下响起，伴随着声音，一辆消防车快速驶入，而现场已经有一辆消防车在了。 两位已经在工作的消防人员身着红白制服，正把现场的警示栏杆暴力拆除，另外几位则是在奋力地拖气垫。 现场还有些看热闹的群众，有的是这家大厦刚下班的员工，有的是附近饭后溜食的居民，正在外围围成一圈指指点点，时不时地抬头往天上看去。 在他们目光的落点处，隐约可见一个渺小的身影。 那里是宏业大厦的天台。 下面的那些人，只能看到站在围墙上的那个渺小身影，却看不到天台上的情景。 在天台上，沈欢正保持着一个半侧身的诡异姿势，像是凝固了一样，就这么极为别扭地歪着头，看着那个要跳楼的男人。 他不止身体静止了，就连他的表情都仿佛凝固住了，始终保持在他刚才问出那句话的状态上。若是有人用尺子来量一下，就会惊骇地发现，他的每一个部位还真是都像刚才一样，半点都没有变化过。 在沈欢的目光焦点处，是那个要跳楼的男人。 他就这么站着，呆呆地看着沈欢，思考着沈欢刚才问出的那个问题。 他家衣服，究竟收没收？ 起风了，要下雨了啊…… 只要有点社会经验的，都能看出跳楼男子的气氛变化。 他好像正在一点一点地软化。 那大盖帽自然也是看出来了，眼神颇有些激动，不过却是强忍住了，没有说话。 他的救援工作经验告诉他，这种时候最好不要说话。现在正是攻坚战的关键时刻，一切最好都交给专家处理——是的，他已经把眼前那个本来要跳楼结果又不跳的男人当成专家了，要不然他看着明明不想跳楼，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应该是收到消息先来了一步的同事，而且他还能用这么刁钻的角度切入进去目标的心房，是同事的可能性更大了。 就是这个专家怎么瞅着有点眼熟呢？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一样。 当然，现在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让专家去做工作。 大盖帽不仅自己忍住了，还打手势，告诉自己的同事们不要轻举妄动。 可惜，这个世界上总是不乏自以为是的蠢蛋。 “张长富！” 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响起，高亢尖利，正气凛然，“你就这么跳下去，你自己是轻松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老婆孩子怎么办！你要是真跳下去你就是个懦夫……” “住嘴！” 一声暴喝突然响彻天际，如雷鸣一般，爆裂无匹，空气都仿佛被这声暴喝中的无边火气给点燃了。 这一声暴喝出自沈欢。 之前还像一座雕塑般和跳楼男子四目相对的他，此刻已经转过身来，愤怒地盯着那个女人。 他表情狰狞扭曲，像是欲择人而噬的恶魔，眼中更是仿佛喷射着熊熊烈焰，要将人燃成灰烬，这恐怖的模样让那个女人吓得把自己接下来准备要说的话全部咽在了肚子里，半点出不来了。 但是已经晚了。 这女人到底是专业的，语速极快，即使沈欢反应迅速也是没有赶得及，还是让她说出了一些话来，而这些话彻底破化了刚才的气氛。 “是，我是懦夫！” 之前已经一点一点开始软化的张长富，像是被这女人的话语惊醒了一般，再一次地激动起来，对着那女人大喊道：“但是我有什么办法！就算我不死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扑街！ 大盖帽心中也是一股无名火起，在心里咒骂了一声，恶狠狠地瞪了那女人一眼，但碍于自己的身份却又拿对方没办法。 然后大盖帽又看向张长富，眼神无奈。 以他的经验来看，目标情绪如此激动，基本上是没有希望了，只能试试看最后冲刺一波，看看能不能强行制服了，不过终究希望渺茫。 看样子还是要指望兄弟单位的了，希望他们能神勇一点，不要让悲剧发生…… 大盖帽暗中打手势，旁边的队员心领神会，有两个悄悄地退了下去。 沈欢也注意到了这些。 这是在和时间赛跑了。 他并没有去指望所谓的兄弟单位，因为他更习惯把命运掌控在自己手中，所以他飞速地思索起来，回忆着记忆中的那些内容。 “……谈判中，最重要的有两点，一是目标的心理关键点，二是切入点，从我个人的工作经验来说，我更倾向于看重第二点的重要性。” “如何穿越目标的心理防线，在我看来是最重要的工作，只要能够顺利突破，工作就好做了，而在这一点上，选择与目标站在同一立场，无疑是非常必要的。我们要真正地做到换位思考，甚至身临其境，这和你们的工作也有些相同之处……” 和这个身体的沈欢一样，沈欢也是一个演员，不过混的就远没有这个世界的这个沈欢这么好了。 穿越前的沈欢是一个大特，特约演员中的最高级别，当然，说穿了还是一个死跑龙套的。而他回忆的那些内容，则是在一部剧中工作的时候曾经接触过的。 那个剧组还算是比较用心的，针对部分有关谈判专家的内容时还专门请了个从业者过来给他们上课，加深角色理解，只不过绝大部分的演员都是随便听听就算了，只有沈欢厚着脸皮过来蹭课，认认真真地学习了，虽然他只是个一个大特。 而这份敬业精神，也是沈欢为什么没有天分，长相平凡却能一路爬到大特，甚至马上接他人生中第一个角色的根源了——只可惜他还没演上他人生中的第一个角色，就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里。 刚才沈欢就是用他当时学到的东西，成功用那种天马行空的方式切开了张长富的心理防线。 但是第一次失败之后，心理防线会更加牢固，第二次再想要切开，就没那么容易了…… “操\你\妈！” 沈欢突然破口大骂起来，脸上的表情却极大地缓和了下来，没有刚才那么狰狞恐怖了，只是保持着一个正常的愤怒状态。 “唧唧歪歪唧唧歪歪，就跟苍蝇一样，吵得老子脑子都疼了！” 女人刚才是被沈欢的恐怖模样吓到了，现在见沈欢的表情没那么恐怖了，而且竟然还咒骂起了自己来，也终于有了勇气回击。 “你敢骂我？我可是记者！沈欢，你别以为我不认得你，肯定是你这个人渣怂恿他去跳楼的，你信不信我再把你今天的衰事写出来！” 这女人的想像力和乱扣帽子的本事让沈欢看了是叹为观止。 纵是他自己都没有想通，自己都不认识这个张长富，又是怎么能怂恿他来跳楼的，不过这女人自爆的记者身份让他心中倒是一动。 “我信，我当然信了！” 沈欢大声骂道：“我明明是被冤枉的，什么都没做过，是那个女人自己出轨，结果你们都能所有的错都扣在我头上，现在再给我加一顶帽子我还能有什么不信的？反正这是你们这些记者最擅长的事了！” 这家伙就是沈欢？ 在场有几个人一开始没有认出沈欢来，听到两人的对话这才了然。只不过从所有人的眼神来看，显然并没有人相信沈欢说的话，没有人相信他是冤枉的。 沈欢就是一个人渣，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包括那个要跳楼的张长富在内。 沈欢转了一圈，见到众人表情，更愤怒了。 “好歹咱们一起跳过楼，怎么也算是跳友了，连你也不相信我是吧！” 他对着张长富大喊了一声。 众人只看到他愤怒的表情，却没人看到他眼眸深处愈加浓重的悲哀。 “噗嗤！” 大盖帽身旁的一个小同志听到那个“跳友”，一下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写信写出笔友，打牌打出牌友，这他听多了，但是跳楼跳出个跳友来，还真是头一次听到，这什么鬼啊！这家伙在讲相声吗？ 大盖帽闻声望来，眼睛恶狠狠地瞪了一下，低声道：“严肃点！别刺激目标！” 小同志赶紧低下头去，很是委屈。 而在另一头，本来还在激动的张长富突然听到沈欢的问话，话语一滞，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默认了。 “好！” 沈欢气急，点了一下头，突然大步重新向天台边缘的围墙走去。 大盖帽见状，急道：“你干什么！” 沈欢头也不回。 “跳楼！” 众人愕然，所有人再一次呆呆看向沈欢，看着他向天台边缘走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神经病啊！ 第三节：喂奶 宏业大厦楼下 一切有碍气垫的东西都已经被消防拆除，气垫也已经在测算出的位置摆放好，气泵正在拼命地往里面灌气。 周围的吃瓜群众越聚越多，声音也渐渐大起来，正在猜测楼上那个人到底会不会跳下来，其中以一个牵着狗绳的肥胖男和一个抱着孩子的干瘦女声音正大。 “我猜他肯定会跳下来。” “我看他肯定不会跳才是，要是他想跳的话，早就跳下来了，还磨唧到现在？” “他只是在酝酿跳下来的姿势，是准备脑袋朝下呢，还是就这么站着跳下来。” “哼哼，你放的屁自己信吗？” 抱着孩子的干瘦女冷笑了两声，又道：“你信不信，我喊他他也不会跳下来？” 肥胖男不服气了，“你喊一个试试。” 干瘦女也是干脆，肥胖男话音刚落，她就仰起脑袋，对着上面大喊了一声：“赶紧跳啊还等什么！赶着回家喂奶呢！” 她体型不大，嗓子倒不小，这一声嘹亮高亢，足堪媲美女高音了。而这一声响起后，周围的几个年轻人忍不住透过来厌恶的目光，却不敢开口斥责，只有附近的一个忙活了半天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正坐在地上歇息的消防员瞪了过来，愤怒地喝道：“闭嘴！” 那干瘦女刚喊完的时候，还得意洋洋地瞥了旁边那肥胖男一眼，但是被这消防员一喝阻，立刻蔫了，整张脸塌了下来。 她不敢回嘴，但是想了想心里又气不过，干脆低头，掐了一把自己怀里的孩子，把孩子掐哭了，然后低声骂骂咧咧起来。 “死娃娃，叫什么叫，这里这么多人你还让老娘给你喂奶吃么……” 这明显是在指桑骂槐，消防战士听在耳朵里，却是拿她也没办法，只好也憋气地扭过头去。 而干瘦女刚才的那一声高亢嘹亮的大喊，已经逆空而上，传到了宏业大厦的天台上。 “别急，很快！” 沈欢这时已经来到了天台边缘，双手一撑，上半身已经趴在了围墙上，脑袋伸出去，对着下边大喊：“马上就下来，你放心，不耽误你回家喂奶！” 大盖帽在后边听了，哭笑不得。 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活宝啊。 不过他突然想起了曾经上过的一些课程，再联想到沈欢之前的种种举动，心中一动，漫不经心地看了周围一圈，尤其是注意观察了一下张长富的精神状态。 然后心中再是一动。 这个沈欢的一系列举动，看似无厘头，神经病，但却是又成功地把现场紧张的气氛逐渐缓和了下来，目标的精神状态没有那么紧绷了。 但是大盖帽心中马上又疑惑起来：话说这家伙不是演员吗？怎么现在看着，倒真像是一个谈判专家了啊？这确实是他的刻意安排，还是说只是他误打误撞的结果？…… 张长富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要跳楼的事，就只是看着沈欢，看他到底跳不跳。 他现在的心态，竟然是有点像下面那些猜他究竟会不会跳楼的八卦群众了。 在张长富的注视下，沈欢就这么靠双手的力量和身体的摩擦力，把自己的上半身吊在围墙上，下半身则是依靠重力挂在围墙内，脑袋伸出去，盯着下面看了好一会儿，似乎下面有什么精彩的风景。 他就这么看着下面，张长富也这么看着他，时不时还警惕地回头望一眼，看看后面那些人有没有上来，最终过了一小会儿后，张长富首先撑不住了。 “你到底跳不跳啊？要跳你就上来啊！” 沈欢就等着他开口呢。 张长富一开口，他就把重心往后一移，双手一放松，上半身拉了回来，整个人又重新站回了围墙里。 “唉！” 沈欢大叹一口气，也不说话。 张长富忍不住问道：“你又不跳了？” 沈欢漫不经心地瞥了张长富一眼，目光更多却是集中在张长富的脚上。 他估算了一下双方之间的距离，大约是三米五左右。 这个距离还不够，太危险了…… 没有人注意到，他刚才过来的时候，行走路线和他回去的时候行走路线是不一样的——在他刚才过来的时候，行走路线明显靠近了张长富的这边。 但可惜的是，当他顺着他预订的路线走，越来越靠近张长富的时候，他注意到张长富的脚下意识地往他相反的方向挪动了一步。 张长富的自我防卫意识还在，硬要靠近太危险了，所以沈欢在来的过程中只能临时改变路线，不动声色地又离张长富远了点，这才终于会在距离张长富三米五的这个点上。 时间已经不多了。 沈欢心中这样说道。 张长富只是一个普通人，长时间站在这么危险的高空，被风吹了半天，身体很可能已经快到极限了，而且这天台边缘的围墙又是这么窄。一旦他掌控不住自己的身体了，到时候就算他心里还不想跳，他的身体也很可能就一个重心不稳落下去了。 所以，沈欢可能只有一次机会了。 这让他很紧张，但是面上却是半点都看不出来。 事实上，沈欢从头到尾一直都非常紧张，因为在片场他做错的话，换来的只会是导演的一个“停”，最多也就是骂上几句，但是在这里不同。在这里，他一旦做错，迎来的很可能就是一条鲜活生命的陨落。 这让他非常紧张，但是在他的演技下，在场没有一个人看到了他的紧张。 不过接下来，沈欢压力就会更大了。 在之前，沈欢更多的是在用自己所学到的心理学知识在和张长富战斗，他的人物情绪并没有太大的情感波动转折，所以演技只是起到一个辅助作用，但是接下来的这场战斗，心理学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演技。 在接下来的这场戏中，他必须表演出他所设定的那些效果来，而这种表演的难度…… 那是会让世界级大导两眼放光，让奥斯卡影帝沉默不语的难度。 沈欢却不知道，因为他只是一个特约演员。 他接触到的档次太低、他生活的世界太小了，表演难度在他看来，只有“好”和“不好”两个简单的档次，所以他不知道他设定的那些表演，在表演难度系数上到底是多么恐怖的存在。 毫不夸张的说，若是真能完美到达他心中设定的那些效果，光是这一场戏，就足以提名奥斯卡影帝。 沈欢却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场戏不能NG。 他只知道，他的表演必须骗过张长富身体的自然防卫机制。 他还知道，时间已经不多，再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给他准备了。 所以…… 开始吧。 第四节：嫩模 “不跳了。” 沈欢转头看向张长富，摇头叹息。 去你\妈\的，又不跳了！ 这大概是在场所有人心中的共同想法了。 张长富尤甚。 他对沈欢的答案似乎很不满意。 经过这么一番反复的折腾，他对于跳楼好像信心不足了，需要有个人陪着才行一样，所以竟是主动劝说起来：“干嘛不跳？跳吧，反正你在演艺圈也混不下去了，事业算是毁了，还有这么多人认识你，知道你做过的那些事，知道你是一个人渣，你的这一生都完了，干嘛不跳？” “跳吧。” 大盖帽在远处听了，气极反笑起来。 好家伙，劝跳楼的人下来的他见多了，劝人一起跳楼的，还真是头一次见，今天真算是开眼了。 随着张长富的话语落下，沈欢表情一动，似乎心动了，喃喃地顺着张长富的话说了下去：“是啊，我已经毁了。我不光在演艺圈混不下去，我就算是在社会上都混不下去了。” “我去找工作，人家一看是我都不要，我去天桥底下卖唱，唱一天也没人会给我钱，甚至我在坐公交的时候对着小女孩多看两眼，她父母都会赶紧把她抱得远远的。” “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我，没人给我工作，没人愿意当我朋友，甚至没人愿意跟我说话，就算我来跳楼，都没人知道，也没人在乎我究竟会不会跳下去。” 随着自己的讲述，沈欢的语气越来越虚弱，表情越来越灰暗，眼神越来越绝望，直至死气沉沉。 “这么一想，我确实比你惨多了，生活比你绝望多了，根本没有一点希望。现在连你都只能选择跳楼，那我还真是不如死了算了。” 张长富双目紧盯着沈欢，见自己说动了他和自己一起跳楼，非常开心。 但是沈欢接下来的话让他怔住了。 “但是我真的不想跳了。” 整个人的状态已经沉到最底端的沈欢，应合太极生生不息的自然原理，圆转如意，在最深沉的黑暗中孕育出了一丝曙光。 他的眼中缓缓绽放出一盏树苗。 张长富毫无防备，呆呆地望着那束光，目光被它所吸引。 他完全不知道，一个人的眼睛里是怎么会长出一盏树苗来的。 但那好像又不是树苗。 再多看一会儿，那东西不断发生变化。 那是光芒， 那是希望， 那是生命的种子。 但实际上，那只是天台上的灯柱余辉，在沈欢眼球上的光线折射而已。 可是在沈欢的眼中，它却变幻出三千世界来，将张长富的灵魂拉入其中，挪不开眼睛。 “我确实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但是我至少还活着。” “活着，就有希望，尽管一切都已经没有了，大不了从头再来。我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就这么放弃了，不去看看以后会怎样，不去看看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想想总觉得有些不甘心。” “说不定几十年后，我重新当回了演员。不仅如此，我还是影坛的一哥，我演的电影票房部部破10亿，我的影迷遍布全世界，我成为了全球演艺圈的一个传奇，想想都开心。” 沈欢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盛，越来越绚烂。 “到时候，如果你没死的话，可以来看看我，看看曾经和你站在同一个天台上准备跳楼的落魄男人是怎么变成一个传奇的，我想那一定很有趣。” 做你的春秋大梦！ 刚才被沈欢怒斥的那个女人心中不屑，满是鄙夷，但是一想到刚才沈欢的恐怖模样，终究还是没敢开口。 “还有你，” 沈欢看向张长富，嘴角慢慢勾勒起来，带着点戏谑。 这让张长富看了，仿佛看到了自己相识已几十年的狐朋狗友，正在一个温暖的清晨向着自己微笑走来。 事实上，沈欢也确实在向他走来。 沈欢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变成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 他的上半身还和之前一样，表情、眼神、肢体动作，都和刚才一模一样，半点没变，若是光看他上半身的话，还以为他只是站在原地和张长富对话，但是他的下半身却是不声不响地向张长富的方向迈出了三十厘米长度的一小步。 只是这一次，张长富身体的自我防卫机制没有再起作用。 “你到时候如果没死的话，也已经从头再来过。” “你成了一个亿万富翁，生意做的比之前更要成功得多。” “你的孩子也已经长大，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给你生了个孙子。” “你则已经和你老婆离婚了，在六十多岁的时候娶了一个二十岁的模特，胸大屁股翘的那种，长得还挺像李尚颐的。” 沈欢每说一句，脚就往前迈一步，不知不觉间距离张长富已经从之前的三米五缩短到了两米三左右。 这都他\妈\的什么糟粕价值观！ 大盖帽眉头禁皱，心中大骂，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反而是双眼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前方不远处，连呼吸都忘记了。 他身边的人也都这样，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这一幕。 大盖帽对于沈欢的糟粕价值观很反感，张长富却好像很吃这一套，眼神迷离起来，似乎看到了自己的亿万家产，看到了可爱的孙子，更看到了美丽的大胸嫩模正向自己走来。 “李尚颐……胸大……屁股翘……” 张长富喃喃自语，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他好像真地看到了他以后的老婆，那位长得像李尚颐的大胸嫩模正巧笑嫣然地向他走来。 可是忽然之间，一阵强烈地夜风吹来，将张长富眼中大胸嫩模的胸吹得掉了下来。 张长富猛地一怔。 胸怎么还会掉下来？！ 大胸嫩模不止胸掉了下来，头发皮肤什么的全部都像是碎裂的玻璃一样纷纷掉落下来。 然后大胸嫩模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大吊壮男。 “翘你妹啊！” 沈欢怒吼一声，小跳了起来，双手伸出，精准地抱住张长富的双腿之后死命地抱紧了，身子向后倒去，把整个人的重心尽力往后拉。 不知不觉间，他已然走到了张长富面前。 “通！” 沈欢的背狠狠地落在了天台的地面上。 “通！” 这一声闷响更大，张长富整个人结结实实砸了下来，接触地面之后好像还在地上微微反弹了一下，看着都痛。 “上！” 一直目不转睛盯着这里的大盖帽撕扯着嗓子吼了起来，都破音了。 在大盖帽的吼声下，他和他的那群同事像饥饿的狼群一样扑了上来，没几下就冲到了沈欢他们身边，将张长富团团围住，按手的按手，扭脚的扭脚，坚决不让这个家伙再起什么幺蛾子。 而队伍里，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人。 是那两个之前偷偷摸摸溜走的警察。 “所长，我们找了半天，这天台他\妈\的根本没有旁的路可以摸过来啊！” 其中一个警察哭丧着脸说着，不过马上又喜笑颜开起来，“还好所长你威武，终于制服了目标。” 大盖帽却没空理他们，正对躺在地上脑袋都磕破了的张长富大声训斥道：“这位同志，你知道你的行为对公共安全造成多大的危害了吗！……” 后边的其他人也赶上来了，女记者的声音传来，正气凛然，“严副所长，他不是罪犯，我认为你们不应该采取这么暴力的手段对待他……” “呼叫李队，呼叫李队，目标已制服，目标已制服……” “张长富先生，能说说你现在的感受吗？……” …… 天台上的人越来越多，现场鸡飞狗跳，声音嘈杂得跟菜市场一样，沈欢却是充耳不闻，只是躺在地上，仰望星空，脸上惊魂未定，胸膛剧烈起伏着。 按照他的设想，他最后应该是一脸平静地仰望星空，然后镜头给他的脸来一个大特写，重点突出这种优雅范儿，这才完美，整个人物的形象才统一，但是他实在没有精力再演下去了。 刚才那生死一刻，他要是动作不到位，很可能张长富救不到，反而要被他拉下去——当时他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现在他又后怕，又累，实在是没有精力再撑着演完最后一段了。 终究不是一场完美的表演啊…… 第五节：两块五毛 “姓名？” “沈欢。” “性别？” “……应该是男吧？” “年龄？” “28。” …… 长风路派出所内，沈欢正坐在一张椅子上，回答着眼前人的问题，眼睛还时不时地撇一下周围的布置摆设。 这个世界确实和他曾经生活过的地球世界差不多，派出所内的摆设设置也是大体相同，一边的墙上还挂着张人员表，之前见过的大盖帽就在上面，全名严守名，是个副所长。 沈欢现在是在协助调查。 张长富救了下来，这件事却没有完结。警察们不仅要判断张长富是否扰乱了公共安全，是不是要给他个行政处罚，还要劝说张长富放弃轻生的念头，不然他一转眼又跑去跳楼了怎么办？ 而沈欢，作为事件的重要当事人，按照程序自然也是被带了回来协助调查。 还有些无关紧要的人也来了，比如说之前曾经在天台上自作聪明的那个女记者。 明明没有她的事，她却非要跟过来，等着采访呢。警察们也拿她没办法，毕竟人家是记者，按照法律确实是有采访的权利，所以也就只好让她在这儿呆着了。 “……最后我就把他抱下来了。” 沈欢陈述完毕后，那警察又写了一会儿，最后一点头，抬头看向沈欢。 “行了，感谢你的配合，你可以走了。” 沈欢却是没动，屁股赖在了板凳上，陪了一个笑容，问道：“那我这算不算见义勇为？” 给沈欢做笔录的那警察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大叔，他本来都已经合上记录本，站起身来准备去另一边了，听到沈欢的话身子一顿。 “……算。” 大叔看了看沈欢，眼底有一丝嫌恶。 这表情被沈欢精准地捕捉到了，但是他全当没看见，只是继续陪着笑脸，道：“那见义勇为是不是有奖金？” 警察大叔愕然。 他本来还以为这家伙是想要讨要一面见义勇为的锦旗，毕竟对于这种人渣来说，有这样一个机会还不抓紧了不放，赶紧弄个锦旗来改善改善自己的名声？他甚至有些怀疑这件事本身是不是沈欢弄出来的，为的就是舆论宣传，改善自己的名声。 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对方竟然是要钱。 “……按照规定是有，不过要向见义勇为基金会申请，递交材料，等待审核，审核通过之后才能拿到对应的奖金。” 还要审核啊…… 沈欢想了下，又陪着笑问道：“我感觉我这情况，见义勇为奖金应该是没跑的吧？” 警察大叔虽然不想搭理他，但还是实事求是地点了点头，“从表面材料来看，问题不大。” 沈欢见他承认了这一点，这才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来。 “那你们能不能帮我买个盒饭来？我给你们打个欠条，等见义勇为奖金下来了，你们直接从那里面扣，你看这样行不行？” 沈欢陪着笑脸，这样说道。 警察大叔表情更加愕然了，久久沉默不语。 非得呆在派出所里的那个女记者就没安分过，一直走来走去的，时不时就溜达到沈欢做笔录的这里来。 现在她刚好也在旁边转悠，听到沈欢的话，停住了脚步，一双眼睛在沈欢全身上下来回巡视着，像是在寻找什么一样，眼神也闪烁不定，看样子脑子里已经在构思无数素材了。 而那位警察大叔在沉默了好一会儿后，终于开口了。 “你连买个盒饭的钱都没有？” 沈欢依然在陪着笑，摇头道：“没有。” 是的，他没有。 在和李尚颐离婚的时候，因为婚前协议，“沈欢”并没有分到李尚颐的任何财产，只有他自己这些年里当演员积累下来的一些财富。而之后，他为了揭露这个女人的真面目，拿掉那些扣在他头上的恶心帽子，他又是打官司，又是找人找媒体，方方面面全部都要钱。 与巨大支出截然相反的，是“沈欢”的收入。 爆出这么多丑闻之后，又有李尚颐的压力，“沈欢”在娱乐圈已经被彻底封杀了。 没有任何一个剧组愿意要他，他又不会干别的事，还要忙着处理自己身上的这一摊子事，也没时间，所以他从离婚过后就一直没有任何收入，都是靠着自己以前的积蓄在生活，在东奔西跑地做各种斗争工作。 “沈欢”这些年积累下来的那些财富本来就没有多少，哪里经得起他这么折腾？只是大半年的时间，他所有的财富就都扔进了这个无底洞里面，却是没有激起半点风浪来。 他甚至连房子，车子等等，把所有能卖的东西都卖掉了，到如今分毫不剩。 他就像是一个赌红了眼的赌徒，期待着自己揭穿李尚颐真面目后重新拿回自己失去的一切，结果最后输得底朝天。 哦，不，还是剩下点钱的。 沈欢突然想到了这一点，反手伸进屁股兜里摸了半天，最终摸出了那两大一小三个硬币，在面前的桌子上一字儿铺开。 “只有这么多了，不够买个盒饭的。” 一共两块五毛钱，这就是沈欢现在全部的资产了。 他甚至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而这也就是“沈欢”为什么会在今天晚上选择跳楼的原因了，因为经历过风光的他不可能像一个普通人那样活着，更不可能活成个乞丐！ 他除了死之外，已经无路可走了。 警察大叔低着头，默默地盯着桌子上的这三个硬币看了半天，又抬起头来，看着沈欢。 沈欢有些拿不清楚他这是什么意思，只好继续陪着笑。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小孟。” 盯着沈欢看了一会儿后，警察大叔转头，对着一旁坐着歇息的一个辅警吩咐了一声：“去老秦那里买个盒饭来，”他说到这里话语顿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道：“还是买个盖浇饭吧，这个点了，估计盒饭也没有了。” 那小孟应了声就出去了。 “谢谢！” 沈欢真挚地感谢了一声，然后开始拿起桌子上的一支笔，低头找起了适合的纸来，顺便还问那警察大叔：“请问你叫什么名字？这欠条没名字可不成。” 那警察大叔却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就当我请你吃的。” 沈欢抬头看去，那警察大叔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门后，然后他对着那边又喊了声“谢谢”后，这才坐了下来，最后小心翼翼地把桌子上的硬币收了起来，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穿越小说他也看过，别的穿越者哪个不是混得风生水起的？也就他这么倒霉了，一穿越过来身上就只有两块五毛钱，而且前途一片黑暗。 他现在这种情况，继续走演戏这条路肯定是行不通的了，所有剧组都把他当瘟神，根本就不会有剧组愿意收他，所以他想要活下去，只能试试看别的路了，比如说出去打工，搬砖什么的，一边干一边再想想办法。 打定主意后，沈欢就坐定了，等他的晚饭来。 嗯，晚饭，“沈欢”就中午吃了一顿，然后就去跳楼了，所以他的肚子现在饿得咕咕叫。 但是他晚饭没等到，先等到了那位严守名副所长。 “还好你还在。” 严守名急匆匆地走进房间后，看到沈欢，松了一口气，“还要麻烦你帮个忙，劝劝那个张长富，他还想死。” 第六节：和尚念经 摸着自己已经饿得咕咕叫的肚子，沈欢跟在严守名屁股后面走进了另外一间房。 这间房比他之前呆的那间大不少，右手边是几张办公桌，左手边是一排铝制连排座椅，现在张长富就坐在上面，脑袋低垂着，双手抱头。 在张长富的旁边还坐着一个中年妇女，长相一般，模样看起来挺精明的样子，现在却是哭丧着一张脸，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低声对张长富说些什么，但是张长富的脑袋始终就没有抬起来过。 “张长富，你看看谁来了！” 严守名对那边喊了一声，身子一侧，把他身后的沈欢露了出来。 张长富身子一顿，也终于把脑袋抬了起来，然后就看到了沈欢。 “是你！” 张长富脑袋上包着纱布，应该是刚才沈欢救他下来的时候把他的脑袋不小心给磕破了。现在看到沈欢站在他面前，他的表情很古怪。 好像有点好奇，又有点害怕。 “妖怪！” 沈欢翻了个白眼，“妖你个头，我是人！” 张长富颇有些畏惧地道：“你要不是妖怪，我怎么会看到大……”他倒也不傻，意识到自己妻子就在旁边，赶紧改口：“看到那些奇怪的东西？” 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沈欢其实也不知道张长富看到了什么，不过稍微一猜想，联想到之前天台上张长富前后的变化，他大概也猜出来了。 该不会这家伙还真看到大胸嫩模了吧？想像力还挺丰富的。 “是你自己在上面站太久，脑袋都昏了，所以产生了幻觉，你看看现在还能看到吗？” 张长富凝眉思索了一下，发现好像还真是。 他还记得当时就是一阵大风吹来，然后大胸嫩模就不见了。可能确实是他在上面站太久脑袋发昏了，产生了幻觉，然后一阵大风吹来把他给吹清醒了。 张长富的表情渐渐缓和下来，没那么怕了，然后又重新把脑袋低了下来，双手抱头，不言语了。 严守名看到这一幕，低声问道：“你看？……” 沈欢看了看他，想着自己等会儿还要在人家这里吃顿饭，也不好得罪了，于是就对着张长富开始劝解起来了。 “跳楼不好……跳楼不对啊……不要跳楼啊……不要自杀啊……” 他的声音有气无力的——都十几个小时没吃东西了，能有气力吗？ 他的表情也不认真，眼睛甚至都没有看张长富，而是在右手边办公区域的两个警察脸上来回溜达着，精神力一点都不集中。 他这完全就是在和尚念经了，有口无心，敷衍了事。 没办法，肚子实在太饿了啊——如果拿个血糖测试仪过来，沈欢相信自己现在的血糖绝对在2.8以下，那已经是低血糖病人的标准线了。 跟复读机一样几个简单的句子翻来覆去地说，有气无力的语气声调，萎靡不振像是要睡着一样的表情，偏生这家伙还是在劝人要珍惜生命。 说实话，这些警察是真没见过这样劝人珍惜生命的，这强烈的喜感让一旁办公区域里坐着的两个警察腮帮子动了起来，差点一个没憋住笑出来，随后赶紧低下了头去，肩膀却是控制不住地一直颤抖着，腮帮子也鼓动得更加厉害了，像两只蛤蟆一样，就差没“呱”的一声叫出来了。 刚才严守名出去一趟，说是去请专家过来，他们还满心期待，以为是市局里那些个只在传言里听说过的人物呢，没想到来的竟然是这么个活宝。 让这家伙上，还不如让他们去试试呢。 严守名也是眼皮子直跳。 他瞥了沈欢一眼，嘴巴微微一动，张口欲言，不过嘴唇在蠕动了两下之后，最终还是忍住了。 说不定这又是沈欢一个崭新的套路呢？ 刚才在宏业大厦天台上的时候，沈欢也是用一些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的套路最终救下了张长富。 人品方面不说，这个沈欢在谈判这方面好像还是很有一套的，而且是剑走偏锋让人捉摸不透的那种类型，所以他现在这些看似敷衍的行为说不定也是有自己所无法看清的深层次含义在里面的。 严守名可不想自己像那个女记者一样，因为自作聪明差点坏了大事，所以他决定还是先忍一忍，看看情况再说。 可是忍着忍着，严守名就忍不住了。 沈欢念了半天经，差点把那边坐着的两个同事给催眠了先不说，就说张长富吧。 这位跳楼积极分子的头一直埋着，始终都没有再抬起来，反倒是在旁边坐着的张长富妻子，已经向这边看过来了好几眼，一副张口欲言的模样，但是看看严守名，最终也都没有说出来。 显然，张长富这个跳楼积极分子的老婆已经非常不满了。 “沈欢！” 严守名压低了声音怒吼了一声，“认真点！” 差点把自己也给催眠了的沈欢闻言身体一抖，精神一振，睡意全消，倒是不念经了。不过他看了半天张长富，还是想不出来该怎么整。 他现在太饿了，满脑子都是说好的盖浇饭。 那警察也不说买什么盖浇饭，到时候那个辅警买来的会是什么盖浇饭？是青椒肉丝，还是白菜猪肉？自己不能吃猪肉啊……不对，自己又不是回民，为什么不能吃猪肉？不过相比起这些来，好像杭椒牛柳更好…… “沈欢。” 身后一个声音传来，暂时把沈欢的思绪从盖浇饭里面拉了出来。 转头一看，是那个女记者，她也跟进来了。 女记者站在他身后，右手伸了传来，捏着两根东西，看包装，好像是巧克力。 “我看你好像很饿，来根士力架吧，也许你吃了就会想到办法了。” 这个世界看来还是有些东西没变得嘛，至少士力架还在。 沈欢心中腹诽着，说了声“谢谢”，也不客气地就接了过来。 他可能是确实太饿了，两下就把包装拆开，三秒之内就已经把两根士力架全部塞进了嘴里，这让一旁那俩警察看了，又是心中一阵腹诽：这家伙是来帮忙的还是来野餐的？而且这吃食的架势也太凶猛了吧？瞧着像是刚从非洲难逃过来的黑人兄弟一样。 而这两根士力架吃下去没多久之后，沈欢双眼忽地一亮。 “嗯，来劲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真没那么饿了，然后他就转过身，看向张长富，脑子也能够正常转动起来了，终于不再全部都是盖浇饭。 随后，沈欢突然问出一句：“张长富，你既然知道我是沈欢，那么你肯定也知道李尚颐这个婊子是谁吧？” 严守名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 这家伙的思维跳跃也太天马行空了吧？怎么突然扯到这上面去了？这对于安抚目标的情绪有什么帮助？而且虽然他也知道沈欢和李尚颐离婚了，感情应该不好，但是这样称自己的前妻为婊子真的好吗？…… 不过沈欢总算不念经了，严守名也就不插嘴了，先看看情况再说。 听到沈欢的问题，一直没有抬头的张长富身子一顿，接着竟然慢慢地把头抬了起来！ 第七节：下一个传奇 严守名一惊。 他是真没有看出沈欢这句话的魔力在哪里，怎么就让张长富抬起头来了？ 张长富看着沈欢，看了好几秒，才平静地说道：“李尚颐不是……”那个词他似乎说不出来，所以直接跳过了，接下去说道：“反而你才是社会的渣滓。” 沈欢“哦”了一声，也不去反驳，反正他是人渣败类已经是全社会的公认了，一时半会也摘不掉这些臭帽子。 他只是说道：“我忘了，你是李尚颐的影迷，自然是听不得别人这样说她。” 此言一出，严守名又是一惊：他刚才带沈欢来的时候确实跟沈欢说了很多张长富的情况，但是从来没有说张长富是李尚颐的影迷啊。而且这个消息，严守名自己都不知道，沈欢是怎么知道的？ 这位经验丰富的老警察甚至生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该不会这两人根本就是串通好的，演了这场戏吧？这让他忍不住向张长富看了过去，不过见到张长富的表情，严守名就知道不是了。 张长富也很惊讶，那种惊讶不像是装出来的。 他看起来确实是李尚颐的影迷，不过好像他自己都不知道沈欢是怎么看出来这一点的。 张长富确实很惊讶，惊讶到他甚至主动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 他喜欢上李尚颐也就是这一年的事，而这一年，他的事业越做越大，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少，很多时候甚至一个礼拜都不一定回一次家，所以就连他的老婆，都不知道他是李尚颐的忠实影迷。 但是沈欢怎么知道的？在今晚之前，他和自己的生活根本没有一点交集啊！ 难道他会读心术？ 这个想法很不切实际很可笑，但是对于因为沈欢的关系之前甚至产生了幻觉的张长富来说，实在是抑制不住这个念头的冒出，这也让他看向沈欢的眼神不自禁地又带上了一些惧怕。 沈欢没有回答张长富的这个问题，反而是问道：“那你肯定也知道李尚颐的发家史咯？” 又是妖怪，又是读心术的，张长富现在脑子有点乱，一下子没回答。 沈欢也不等，直接自己说了起来。 “李尚颐，原本是个模特，嫁给我之后，因为她想要过过戏瘾，所以我安排她进入了一部电视剧里面当特约演员，却没想到她天赋卓绝，外加亮眼的外形，让她单凭一个特约的角色就大放异彩，被那部剧的导演推荐给了另外一位导演的新剧，试镜过后竟然是直接拿了一个小配的角色。再之后，她更是实现了三级跳，一路电视剧的大配，女主，不到一年的时间，就以女主角的身份出演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部院线电影。” “她不仅业务技能过硬，观众缘更是好得离谱。” “她担纲主演的三部电影，每一部都票房飘红，最低的一部《春深》国内票房也有4.8个亿，最高的那部由她领衔主演的大女主部商业大片《狐妖》国内票房更是冲破了10亿，是当年的国内票房冠军。这让她甚至有了一个‘票房灵药’的美名，无数导演和制片公司抢着想拿下她的片约，片酬因此一路飙升。” “除此之外，她还是颁奖礼的常客，虽然她的年龄让她没有机会破最年轻影后的记录了，但是连续两年拿下影后，还是缔造了华表奖历史的一个新纪录。” “而她从一个籍籍无名的新人，做到这一切，严格来说只用了三年的时间。” “这是一个传奇。” 在场的人都静静地听着。 他们知道沈欢没有说错，李尚颐的经历确实就是这样。 他们虽然没几个是李尚颐的影迷，但是李尚颐的事迹已经成为中国娱乐圈的传奇轶闻了，就算不是李尚颐的影迷，很多也都知道，并津津乐道。 白手起家，非科班出身，没经过任何专业培训，没有任何背景——你说她老公？那个自己都没什么人知道、混得很是凄惨的三流演员在娱乐圈里也能算背景？最多也就算一小助力吧，李尚颐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就已经远远超过了他大半生的努力，和他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了。 一个几乎不携带任何资源的纯素人，只是凭借自己的努力和天赋，就在三年时间里制霸了影视界，成为华语影坛当之无愧的一姐…… 这种不可思议的经历，要是放在文学作品里，完全就是主角，而且还得是那种完全不讲道理的玄幻小说才行。 但这些都是真实的，这也被视作为中国梦的经典代表。 可是沈欢突然说这些干什么？ 这是很多人的疑问，不过他们马上就知道了。 “所有人都认为，她是凭自己的天赋，凭演技，凭努力成为了传奇，但是你们真认为是这样吗？” 沈欢的视线从在场这些人身上缓缓扫过，“娱乐圈里，演技好的从来不缺，长得漂亮的更加多，长得漂亮又演技好的，也有很多，更别说还有很多人比她背景深厚，掌握的资源比她多的多了，但是那些人没有一个能够取得像她这样传奇般的成就。为什么偏偏是她李尚颐成为了传奇？因为运气？” 沈欢的声音此刻变得稍有些低沉、悠扬，听在人的耳朵里很舒服，令在场的人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话思考了起来。 是啊，李尚颐这样的演员，其实也有不少，为什么就只有一个李尚颐呢？难道真是因为运气这种虚无缥缈的理由？ 沈欢告诉了他们这个问题的真正答案。 “是因为我。” 他伸手，比了一下自己。 “李尚颐和其他与她相似的人相比，唯一的不同就是她多了一个我。” “是我在背后为她出谋划策，让她成为了一个传奇。这也就是为什么即使是在当初那样的情况下，她还要为我说话，希望能够不离婚的原因了，因为只有她才知道，失去了我，对于她的事业来说将是一个多么大的损失！” “是我一手缔造了这个传奇，而现在，我决定把你，张长富，” 沈欢说到这里，一手指向张长富，这家伙正在呆呆地看着他。 “变成下一个传奇。” …… 张长富坐在椅子上，呆呆地仰视沈欢。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沈欢长出了翅膀，头上还顶着一个光环，周围有虚无缥缈的礼颂歌声响起，仙气飘飘。 他隐约看到上帝了。 可是他却忘了，上帝是没有翅膀的。 第八节：沈大师 张长富猛地晃了晃脑袋，于是一切都不见了。 沈欢还是那个沈欢，这里是派出所，不是天堂，也没有礼颂歌声，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不过虽然回到了现实，张长富心中还是乱成了一锅粥。 沈欢的话仿佛具有魔力，让他越想越是那么回事。 是啊，李尚颐和其他与她相似的人有什么不同？不同之处就在于她有一个叫沈欢的老公啊！为什么在沈欢的丑闻全部爆出来的时候李尚颐还是在维护他？对于张长富这样的人来说，利益驱动显然要比夫妻感情更加有说服力。 而沈欢之前在天台上展现的魔力，刚才一下子看穿他是李尚颐影迷的读心术，都给沈欢的这些话又加了不少分。 这个传说中是人渣的家伙好像还真不是那么简单的…… 张长富心绪纷乱，房间里的其他人也都是各怀心思，没人说话，只有沈欢一个人宁静祥和地看着张长富，满面慈祥，就是从天上下凡来拯救世人的上帝一样，内心却是截然不同的心思。 李尚颐为什么能成为传奇？ 当然是因为运气好啦！ 不是运气好还是什么？难道还真是“沈欢”为她出谋划策啊？ 这一切只不过是他用来忽悠张长富的话而已。 其实他的话里也是有一些破绽的，只不过他之前的好几样举动已经给张长富塑造出了一种神秘感，现在又是“下一个传奇”这样具有冲击力的话出来，张长富估计已经心乱如麻，根本没心思去研究他话里的漏洞了。至于其他人怎么想，相不相信嘛…… 那关他屁事？ “可是……” 张长富终于出声，打破了现场诡异的宁静氛围。 他犹豫不定地看向沈欢，“我是做进出口贸易的啊，我不会演戏……” 沈欢早有预料，微微一笑，道：“不需要会演戏，因为我本来也没有打算把你培养成下一个李尚颐。我擅长的是文化行业的商业布局，刚好你老婆又开了一家礼仪公司，所以我的目标，是把你们打造成华影那样的娱乐公司。” 通过“沈欢”的记忆，沈欢知道这个世界的中国最大的影视集团就是华影了，全称华夏影视集团，张长富作为李尚颐的影迷，对娱乐圈有所关注，知道华影那是板上钉钉的事。而张长富的老婆开了个礼仪公司的事，则是严守名刚才来的时候对他说的，为的就是希望能够尽可能多地为他提供资料，让他更有希望说服这个一心寻死的家伙。 听到沈欢的话之后，张长富还没什么反应，他老婆先震惊了。 “华影？我们说是礼仪公司，但其实也就是走街下乡给那些没什么钱的村里人搞搞红白喜事啊。” 这个长相精明的女人向沈欢看过来，眼中带着一丝怀疑。 她显然没有他那个情绪波动极大的老公那么好骗，并不是沈欢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能让她彻底信服的。 沈欢面露不悦，大手一挥，“红白喜事怎么了？怎么着也是娱乐行业啊，当初李尚颐还只是一个模特呢，连表演都没有学习过，在我的策划下不还是成为了影视圈的一个传奇？有我在，没问题。” 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张长富的表情，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给了张长富那婆娘一个眼神。 这个长相精明的中年妇女注意到了沈欢的这个古怪眼神，怔了一下，不过看了一眼旁边的丈夫后，立刻反应了过来。 “啊……是啊！” 张长富这老婆突然开心了起来，非常开心的那种，张大了嘴，作出一副笑的模样，但是在沈欢看来这就跟她老公在跳楼时的那个笑一样，别提有多难看有多假了。 这两公婆看来都没什么演戏的天分。 “一个没有学过表演的模特都能成为影坛天后，我们公司至少还有从业经验，在沈大师你的帮助下，肯定能赛过伯纳，超过华影！” 好家伙，沈欢这个社会人渣在她口中一下子就变成沈大师了。 这婆娘甚至还“兴奋”地手舞足蹈起来，连连推了她老公几把，“长富，你说是不是？咱们要发了！” 张长富看了看他婆娘，见到她一脸兴奋地说着“有沈大师的帮助，咱们要发了！”，然后又看了看其他人。 这间房间内的所有人，都一副开心羡慕的模样，严守名这个副所长正在沈欢的耳边絮絮叨叨着说着话，话语声清晰地传入张长富的耳里。 “沈大师，我听着都心动了，你看我这个副所长干脆也不干了，跟着你去做大事怎么样？其实你别看我五大三粗，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我对艺术也是有着极深的热爱的，我愿意为艺术奉献一切，我愿意为艺术献身！……” 这家伙其实是被沈欢偷偷地狠狠掐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配合沈欢演戏的，不过这临时发挥的台词倒还是不错。 张长富又看看其他人。 这间房间办公区域的那两个小警察也从座位上跑出来了，站在严守名屁股后面，也踮着脚对沈欢不断喊着话。 “沈大师，你看我能不能成为下一个李尚颐？我妈说我长得特别靓仔，帅过郭耀安，可惜当了警察，没机会进入娱乐圈，沈大师你要不好心收了我吧……” 郭耀安是大陆的一位一线男演员，演技一般般，纯靠帅出位，在俊男美女遍地的娱乐圈里都是非常帅的那一种。而这位自称“帅过郭耀安”的警察同志，肥头大耳塌鼻子，眼睛小的都成一条线了，脸上还有几颗麻子。 他妈显然在骗他。 丧心病狂到连自己的儿子都骗，是亲妈无疑了。 “沈大师，我不想当演员，我想当歌手，你看我有没有成为一线歌手的潜质？要不我给你现场来两句吧，朋友们都说我唱歌太好听了，所以他们都不愿意跟我一起去KTV。我看到他们真地从来都不跟我去KTV，所以我想他们说的应该是真的。” 说这话的那位警察同志是个姑娘家，长相还行，也真现场来上了两句，可是一开口，张长富就知道她确实没说谎了。 她的朋友们肯定不愿意和她去KTV唱歌，换成张长富也不愿意，因为这唱得也太难听了吧！ 五音不全就算了，这拉风箱一样的破锣声是怎么回事啊？刺挠得人耳朵都难受了！恨不得拿根针来把她的嘴缝上才舒服。 沈欢则是在一个个地回应着他们。 “严所长，你有向往艺术的心是好的，但是人民群众更需要你这样负责的好警察啊！所谓行业不分贵贱，相比起娱乐圈，我觉得你还是在派出所呆着能够更好地发挥光和热。” “这位大哥，以我的专业眼光大胆地猜想一下，你妈可能骗了你。你和郭耀安相比只能说是平分秋色，想要帅过他，还是稍微有点难度的。但是你也不要灰心，以你这张脸，就算没有我，你在娱乐圈也是大有一番天地，郭耀安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姑娘，你的歌声令我惊为天人，简直是四千年一遇！不过我觉得以你的嗓音天赋，走流行乐坛可惜了，浪费了这四千年一遇的天赋，按我的意见，你还是专注于歌剧才能够更好地发挥出你的天分来，不至于浪费了，而且要是纯艺术的那种。这方面我就不插手了，免得我身上的铜臭味玷污了这高雅的艺术，令你蒙羞。” …… “沈大师！” 张长富不知何时从椅子上蹿了起来，挤到了沈欢身边，表情很是焦急，似乎生怕沈欢给人抢走了。 “还是先谈谈咱们的事吧！你看，你在我们公司担任个副总怎么样？” 沈欢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摆了摆手，“职位不重要，关键是你们能够信任我，那就行了，副总就副总吧。” 光看沈欢现在这模样，那是半点尘埃不染，一派仙风道骨，可是心中却是已经大叫了起来。 成了！ 刚才还想着去哪里搬砖呢，这第一份工作立马就找到了！ 至于他跟张长富吹牛的超过华影…… 见鬼去吧。 第九节：采访 张长富这个活菩萨不但给沈欢解决了工作问题，得知沈欢现在身无分文，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他更是极力邀请沈欢去他家住，把沈欢的住所问题都解决了。 当然，张长富主要还是怕沈欢这一走就再也找不到了，毕竟沈欢现在又没手机又没固定住所，真要消失了就太难找了，还是绑在身边安心一点。沈欢也乐见其成，稍一推脱之后，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任务完成了，顺便还为自己找到了一份工作，找了个住所，沈欢还是非常满意的，也就功成身退了。 可是严守名也跟了出来。 沈欢还以为他怕自己跑了，张长富又起什么幺蛾子镇不住，于是安慰道：“严副所长，你放心，我一时半会不会走。你刚才也听到了，我还要等张长富呢。” 严守名转头看看身后，顺手带上了门，又推着沈欢走远了点，才说道：“我不是怕你跑了，我是有点事想问问你。” 他说着，盯好了沈欢。 “你怎么知道张长富是李尚颐的影迷？” 这点是严守名一直没有想通的地方，作为一个老警察，他对于疑点似乎有着一份天生的执着，不弄清楚怎么都不安心。 那女记者也跟在他们身边，听到严守名的话也附和道“是啊是啊”，说着，也盯好了沈欢。 “他破产之前，我还专门给他做过一篇人物专访，但是我也不知道他是李尚颐的影迷。” 两人一左一右，呈犄角之势对准了沈欢。 这事也没什么好瞒的了，沈欢直接把前因后果老老实实地说了出来：“很简单，他一眼就认出了我。” “在天台上的时候，除了这位记者同志之外，你们谁也没有认出我来，直到这位记者同志说破了我的名字你们才想起是我。” “这很正常，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唯一出名的一次就是离婚的时候，又在公众视线里消失了大半年，娱乐圈更新换代这么快，你们一下子想不起来也正常，记者同志一眼看出来也正常，毕竟她就是干这行的，但是张长富也一眼看出来了，这就有点不正常了，除非他最近一段时间专门看过我的资料。可是前面也说到了，我不是什么大人物，谁会专门去看我的资料呢？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查我那位前妻的资料，顺便就看到了我。” “都专门去查对方的过往资料了，这不是有爱，就是有仇。张长富和李尚颐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根本都接触不到，不大可能有仇，所以就是有爱了，也就是影迷，而且很有可能是在最近才成为李尚颐影迷的。” 严守名默默地听着，心中甚是惊奇。 在当时那种紧张的环境下，沈欢竟然连他们一开始没认出他，后来才认出他都注意到了，这种冷静，这份观察力着实有些惊人。 不过光是这一个理由，在严守名看来还不够有信服力。 “仅仅就是因为这一点？这也有可能是他记性比较好，大半年前的事情也记得。” 沈欢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止。” “后来我劝他下来的时候，跟他说过他会有一个胸大屁股翘的新老婆，一想到他可能是李尚颐的影迷，我后来还特意加了句长得像李尚颐，结果他重复的时候，自觉地把顺序倒了过来，将李尚颐摆在了前面，把胸大屁股翘摆在了后面。这从心理学上来说，对于他而言，李尚颐要比胸大屁股翘更重要，这也让我更加肯定了他是李尚颐的影迷。” 严守名的眼神流转，更是惊奇，口中却还是问道：“还有吗？” 沈欢一拍手，一耸肩，“没啦。之后就是蒙了，反正蒙错了也没什么损失，蒙对了还能完成严副所长你交给我的任务，那就试试呗。” 严守名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来拍了一下沈欢的肩膀，叹道：“好！临危不乱，观察力敏锐，心思细密，胆子大，有勇有谋，可真是个干刑警的好材料……” 但是话说到一半，严守名就戛然而止了，手也僵住了。 他说到一半才想起来对方的身份，这让忍不住有些惋惜。 如果对方是他所里的一名同志就好了，这样的能力，却出现在这样一个人身上，实在令人叹息。 这让他收回了手，看了看沈欢，笑了下：“那你去吧，没事了。” 沈欢一点头，“成。”也就去他之前的房间了。 这次严守名没有跟上来，那个女记者倒是亦步亦趋地继续跟着。 到了之前那房间里，看到桌子上已经多了一个一次性饭盒，却没人在。 一直在这间房里坐着的那个女记者的跟班看到他们进来后，说了一声：“这是给你买的盒饭。”于是沈欢赶紧过去，一阵风卷残云就把这份盖浇饭消灭了个干干净净。 吃完饭之后，那在他屁股后面亦步亦趋跟了半天像个跟屁虫一样的女记者终于开口了。 “你好，我是《龙城晚报》的记者林文静，关于今天晚上的事我有些问题想要采访你，可以吗？” 林文静看着沈欢，眼神中的好奇怎么都隐藏不去。 因为沈欢的社会形象，再加上沈欢之前竟然敢凶她，所以她在天台上的时候非常讨厌沈欢，可是当警察们束手无策，沈欢却能英勇地把张长富救下来的时候，她对这个人的感官就慢慢有点变化了，所以之前才会主动给沈欢递了两根士力架，展现出了自己的善意来。 在这之后，大家伙儿在沈欢带领下一起演戏、齐心协力劝服张长富放弃轻生念头的场面，更是让林文静这个感情丰富的小姑娘有那么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哭——可能是因为感动吧。 至此，林文静对沈欢的印象已经复杂了：一方面因为对方固有的败类形象心存芥蒂，一方面却又因为自己所看到的现代英雄式人物忍不住心存好感。这纠结的情绪于是让她对沈欢是如此的好奇，忍不住想要知道究竟恶魔和天神，哪一个才是真的他。 当然，这些也只是想想，她的工作是做采访。 “当然可以。” 沈欢对林文静灿烂地笑着，像是一点都不记得他之前在天台上对她有多凶神恶煞了。 他的笑容是如此的灿烂，如此的纯净无暇，林文静隐约间仿佛看到了高中时曾经暗恋过的那位篮球队学长正在笑着向她跑过来，太阳就在他的身后，是那样的闪耀…… 不过她马上晃了晃脑袋，把这个可怕的念头甩出了脑外，脸却不自禁地微微一红，赶紧低着头，做起了采访。 “请问你当时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除了在天台上的时候吼过林文静的那一次外，沈欢一直是表现得非常儒雅随和，此刻也是很配合记者同志的采访，有问必答，所以采访进展得非常顺利，没多一会儿问题差不多就问完了。 只是在一个问题上双方之间的认知出了点偏差。 “……创作了一首诗念给张长富……等等！” 林文静猛地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沈欢，“你说你当时还创作了一首诗，念给了他听？” 她疑惑，沈欢看起来比她还疑惑，“你们没有听到吗？”沈欢说着，还眼带疑惑地向林文静那跟班看了一眼，不过林文静和她那跟班都是摇头。 沈欢更加疑惑了，凝眉思索起来，似乎百思不得其解，让林文静看着都有些心疼，继而怀疑起自己来。 她听力出现问题了？ 最后还是沈欢想到了关键点，恍然大悟：“是了，因为那首诗本身情绪的原因，我念诗的时候声音比平时小了些，天台上风大，你们又离得那么远，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才没有听到。” 找到了问题的答案，林文静也放下心来，不再担心自己的耳朵了。 然后她关心起那首诗来。 “你能再念一遍那首诗吗？” 她眨巴着眼睛看着沈欢。 这样一个英雄式的人物，竟然还会写诗，能文能武，简直就是白马王子的理想模版。唯一可惜的就是他以往的那些糟糕形象，始终让人一直心存芥蒂，减分不少。 沈欢对林文静的邀请没有推辞，灿烂地一笑，“当然可以，话说这首诗在救人中也发挥了不小的功劳，相比起单纯的语言来，诗歌的力量确实更大一些。” 说着，沈欢就开始念那首他原创的诗作了。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不要悲伤，不要心急，” …… “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过去，” “而那过去了的，将会成为亲切的怀恋。” …… 一首诗毕，林文静看着沈欢的眼睛更加闪亮了。 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过去，而那过去了的，将会成为亲切的怀恋…… 这样的句子，竟然是他的原创，这也太有才华了吧！ 要不是亲眼看到，林文静还真无法相信世界上竟然有这么文武双全的奇男子！这样的人不应该都只是存在浪漫的少女言情小说里的吗？ 不过随即林文静心中又叹了一口气：可惜，他这一身劣迹斑斑，着实减分不少，否则的话她可能都真要心动了。 同性相吸……啊不对，是同性相斥，所以林文静那跟班对此感受倒是没有林文静那么强烈，但也还是挺惊讶的。 他惊讶的是，这个声名狼藉据说不学无术的家伙，竟然能作出这样听着不错的诗来。 他还以为他会念什么“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六五四三二一”呢。 沈欢念完之后，则是继续微笑地看着他们，眼眸深处却有一抹精光闪过。 他对于这女记者的性格分析看来没错，所设的圈套她一一中招，越陷越深，不疑有他。当然，这也多亏了他高超的演技，才能做到如此程度。 看来他所谋划的这件事要成。 第十节：绝世好剑 “你能不能把这首诗给写下来？” 林文静感受了好一会儿那句子的美妙之后，突然从自己的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和笔一块儿推到沈欢面前。 她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甚至连标题都想好了——《一首诗救下一个人》。 这听着就很有看点。 沈欢依然全力以赴地扮演着他白马王子的阳光形象，笑了一下，“当然。”说着就接过纸笔开始写他“原创”的这首《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这首《假如生活欺骗了你》是另一个世界的俄某斯文学之父，普某金的大作，沈欢突然说自己作了这么一首诗救下了张长富，也并不是闲着没事在小姑娘面前装个逼，而是因为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机会。 一个改善他眼下恶劣状况的机会，这是他在吃完士力架之后突然想到的。 鲁迅曾经曰过，日光之下，再无新事。 “沈欢”这样的事，在2018年的另一个地球世界当中也有许多类似的例子，其中最有借鉴意义的是中国的一对明星夫妻。 在那个例子里，当事人双方也都是演员，丈夫潘某明，妻子董某，也同样是在离婚时男方背负上了一系列恶名，为人所痛恨不耻，事业一落千丈，和“沈欢”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董某的力量远没有李尚颐这么恐怖了。 潘某明一开始的做法也是跟“沈欢”一样，出钱出力四处奔走打官司，而比“沈欢”幸运的是，他在大半年后就从法律途径上摘掉了扣在他头上的那些臭帽子。 按照“沈欢”的想法，做到这一步就能够让正义得到伸张，他也能够取回自己的一切了，但是现实远比他所想的残酷。 潘某明虽然从法律途径上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但是事情已经过去大半年了，观众对他的认知已经定性，纵使法院判决对方登报道歉、澄清这件事，也是没能造成半点波澜。在绝大多数人的心目中，潘某明还是一个嗜赌成性、行迹恶劣的家伙。 潘某明的生活事业也是一直陷于低谷，只能靠朋友的接济勉强混口饭吃，这辈子眼见就这么完了，直到几年后。 几年后，一部网络电视剧《白夜X凶》火爆全国，无数人也因此关注到了身为主演的潘某明，因为对于电视剧的喜爱而爱屋及乌地喜欢上了这位男主角，当年的那些陈年旧事也因此重新翻了出来，潘某明这才终于得以沉冤昭雪，事业上也从此得以东山再起。 沈欢如果想要重新干回自己的老本行，这个成功翻身的例子就有非常大的借鉴价值。 它告诉了沈欢，执意去揭露真相在这种情况下其实是没有意义的，他应该做的首先是要拿出强有力的作品来，扩大自己的影响力，那样大众才会愿意去了解他，愿意去了解真相，愿意爱屋及乌地接纳他，那样他才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只是这本身就有一个矛盾点：李尚颐的能量可比另一个世界的董某大多了，在她的影响力下，“沈欢”已经被影视圈封杀了，根本没有任何创造作品的机会，又如何能够拿出强有力的作品来？ 这是一个不可解的悖论。 “沈欢”纵使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一点，对此也是无能为力的：潘某明至少还有他的一些旧友在接济他，给一点可怜的戏份去演出，因此他才终于能够抓住《白夜X凶》的机会，卷土重来，可是“沈欢”连这样的渺茫机会都没有，影视圈已经彻底封杀了他，他只能等死。 从这方面来说，“沈欢”这辈子确实完了。 不管是潘某明，还是“沈欢”，他们都只是演员，他们唯一的技能就是演戏，所以他们只能等待机会，机会如果一直不来，他们就只能死。 但是沈欢不一样。 在这个与地球世界不同的平行时空里，来自于2018年地球世界的沈欢，拥有整整一个世界的精神财富来供他挥霍！ 他不需要等待这个世界的另一部《X夜X凶》，他自己就能拿出更多更好的东西来。 当身上烙上时空的烙印之后，他已经不再是一个单纯的演员。 他不需要等待机会，他能够自己创造各种机会。 《潜伏》，《越狱》，《吻别》，《青花瓷》，《水调歌头》，《再别康桥》，《盗梦空间》，《黑客帝国》……这些东西都是在这个时空中所不存在的。 从古到今，从中到外，从传统文学到现代影视，从电视剧到电影，从影视到歌曲，此刻的沈欢拥有数之不尽的优秀原创内容，每一个的潜力都不弱于《白夜X凶》，绝大多数都犹有过之。 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赵某刚，周某伦，苏某，徐某摩，张某谋，斯皮尔某格，卡车司机卡某隆…… 这些人都与他同在，在他身后站着的，是一整个世界！ 他所要做的，就是将那一整个世界的精神财富炼作一把绝世好剑，去刺破头顶这片阴云密布的天空。 当然，这些都不是拍拍屁股就能实现的：自身技术条件，人员，资金，创作条件，推出渠道等等客观条件，都是现在全身上下只有两块五毛钱、自己还只是一个特约演员的沈欢所不具备的，所以很多东西在他手中暂时都化不成利剑。 不过眼下却是一个好机会。 眼下趁着他这篇见义勇为的新闻报道，顺势推出这首《假如生活欺骗了你》，或能像《白夜X凶》于潘某明一样，给现在深陷恶劣舆论环境的他带来一些帮助——因为诗歌的小众性，受众面是远远比不上电视剧的，更何况自己身上这些臭东西还没有像潘某明那样摘干净呢，所以沈欢也没有指望能一招翻盘。 翻小半个盘就行了。 沈欢很快就把诗写完了，拿到诗之后，林文静又细细地读了几遍，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 诗歌本身先不说，光是原创这一项，就加分多少呀！林文静在现实世界中遇到的那些个自称诗人的家伙，根本写不出这样的句子来。和那些人炫耀给她的诗作比较之下，这首原创诗实在好太多了。 林文静对于沈欢的印象更好了一些，而她这转瞬之间也最终决定了，就写《一首诗救下一个人》。 当然，采访还是要继续的，林文静又跟沈欢一问一答起来。 采访本来就没多少了，他们俩问答了一会儿后，整篇采访的素材也就收集完了，林文静却还不走，写写画画的，也不知道在磨蹭什么。 沈欢瞥了她一眼，心中大致有数了，称了声“我去上个厕所”就离开了，过了没一会儿就回来了，看来是上小的。 而沈欢刚回来没多久，张长富俩公婆也从里面出来了。 见到张长富出来，林文静赶紧上前逮着他又是一通采访，也不管人家要不要回家睡觉。不过张长富可能是因为得到了沈欢这位军师的倾力加盟，心情正好，很配合地接受了她的采访。 沈欢注意到，在采访中林文静特地提到了那首诗的问题，询问了一下沈欢当时是否对他念了那首诗，这让他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小姑娘都当记者了，就算单纯些也不是傻啊，可不是他随便说说就行的。 还好他刚才去“上了个厕所”，还好现在张长富有求于他，对他那叫一个言听计从，所以不至于出岔子。 而张长富的答案也没出岔子，直接称是。 事件的两个当事人都统一口径了，其他人自然也就说不出什么来，这件事就是真的了，新闻的真实性原则得到了确立，林文静很是满意，再等到把采访做完，就逮着她那小跟班走了。 沈欢和张长富俩公婆也没有多待，紧随其后就离开了，准备先带沈欢去他的新居。 只是在走出派出所门口的时候，他朝林文静在前方快步离去的背影看了过去，眼神深邃幽远。 他谋划布局的这一剑，究竟能在这漆黑的夜空之中刺出怎样的灿烂来？ 第十一节：刺歪了 龙城电视台，3号会议室内 椭圆形的长会议桌旁，坐着七个人，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一根烟，把好好的一个会议室熏得烟雾缭绕，仿佛人间仙境一般。 坐在会议桌最顶端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大胡子，他是《华夏之声》节目组的总策划赵为平。 深深地吸了最后一口后，赵为平把烟屁股掐灭，向下面看了一圈后，带着嘶哑的嗓音说道：“都各自说说吧，这个节目你们也都是有份的，别光坐着不出声。节目要是被斩了，咱们一个都落不到好！” 他们现在正在讨论《华夏之声》这个节目的制作问题。 去年湖广卫视的《谁是歌手》引爆了市场，让人看到了这一块的巨大潜力，于是全国各地的电视台也纷纷跟风，都想要喝一口汤，光是江南省内，今年就有两档音乐选秀节目，分别是江南卫视的《天籁之声》和龙城本地台的《华夏之声》。 这也多亏了龙城地处江南，因为江南省的经济发达，让一个地级电视台都有财力来做这种节目。 不过《华夏之声》的名头虽然听着唬人，收视率却是实在糟心，在龙城本地都被湖广卫视今年的《谁是歌手》压着打，更别说其他地方了。台里面的大领导看着闹心，下了死命令要他们提高收视率，否则就要把这节目给腰斩，这也是为什么节目组的高层会在这里开会的原因了。 虽然总策划出声了，但是在场的几人还都只是沉默地抽着烟，最后赵为平只能亲自点名。 “王翔，你是这个节目的总导演，你说说呢。” 王翔是个四十左右的光头，身形瘦弱，腮无二两肉，看着有些面恶，此刻却是一脸的愁苦。 听到赵为平的点名后，他狠狠地把烟屁股掐灭在手边的烟灰缸里，道：“还是我之前说过的，换人！” “赵总，你自己也都看到了，咱们节目里的那些人都是个什么货色？没有知名歌手也就算了，水平还都不行，这样的节目收视率能高才有鬼！其实我要求也不高，找点稍微过得去的来就行了，比如说曹纲，纪晓燕……” 赵为平挥了挥手，不耐烦道：“我已经说过了，你这要求太高，不切实际，你说的那些你觉得能来咱们这吗？你也不是不知道今年那些歌手有多抢手，只要是个稍微有点名气的，到处都抢着要。就是咱们节目现在这些，都是我好不容易才从别人嘴里抢下来的。” 王翔砸了砸嘴，也不说话了，继续闭嘴保持沉默。 赵为平又点了两个人，却都依旧是说不出个什么来，这让他叹了一口气。 其实他也知道这不怪他们，毕竟他们一个地级电视台想要搞这种音乐节目，本身就没什么优势，打不过人家大台太正常了，但是领导可不会听你的这些理由。他们要做的，就是把这头死马当成活马来医。 “章翰，” 赵为平又点了一个人，“你说说呢，你上次提的那个现场直播的点子就很好嘛，对于收视率多少还是有点帮助的。” 那章翰是个三十出头的男子，戴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一身西装笔挺，就算是在这烟雾缭绕的仙境里也是一丝不苟。 在赵为平点他名之前，他正一手夹烟，低头盯着什么东西正看得入神，听到赵为平的点名后他才终于把头抬了起来，随手将还剩一半的烟在烟灰缸里掐灭了，拿着手上的东西一扬。 “或许我们可以试试这个。” 室内众人向他手上看过去，见是一份报纸。 “报纸？” 赵为平满眼疑惑，“你是说在报纸上打广告？” 这在他看来实在不是什么好点子。 章翰摇了摇头，“不是，我说的是这份报纸上提到的一个人。” 赵为平问：“谁？” 章翰道：“沈欢。” 沈欢？…… 沈欢本身就不是什么大人物，离开人们的视线又太久，赵为平还是稍稍想了一下，才想起这人是谁来。 “你的意思是……” 章翰重重点了下头，“没错，我们可以把他找来参加《华夏之声》。咱们在硬实力上比不过别人，但是可以在噱头上下功夫啊，而娱乐圈败类参加《华夏之声》，这噱头可是十足，咱们再宣传一下，炒一炒，这收视率绝对升。” 赵为平听着大为心动。 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不过他还是有些顾虑的地方，“这可是个麻烦啊，你把他找来，会不会对咱们节目造成负面影响？观众会不会反而罢看，使得收视率降低？甚至对咱们电视台造成不好的影响？” 章翰呵呵一笑，“争议肯定是会有的，但是咱们要的就是争议啊。在座的大家都是圈子里的老人了，难道还不知道在咱们这行里怕的不是争议，怕的是没争议吗？咱们要的就是争议。争议越大，吵得越凶，咱们节目的收视率越高！” “当然了，这个人确实麻烦，留着的话后患无穷，所以也不是让他一直做下去。我们只要把他拉过来做一期就够了，把关注度炒高之后直接利用赛制把他一脚踢开，这样既拿到了好处，收视率上去了，节目不会被腰斩，又不会沾太多腥，而且剧本我都想好了。” 章翰又扬了扬手上的报纸，“这上面说他见义勇为，救了一个跳楼的人，还作了一首诗呢。我看了下，那诗确实不错，有点水平，咱们节目组就是看到了这一点，觉得浪子回头金不换，而且他还确实有点才华，所以给了他一个参加节目的机会，说不定能给中华娱乐圈带来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促进娱乐圈的发展。这样我们节目组就不会让人感觉和他是一丘之貉了，不管是在人性光辉上，还是在整个娱乐圈的发展高度上，都给咱们节目竖起一个道德上的大好形象。” “但是之后，在比赛的过程中他终究还是实力不济，输了，退赛了，这样既能消除他一直参加节目给我们所带来的危险，又再给咱们竖起一个专业的形象来，一切都以实力讲话，不像有的节目玩故事。” 赵为平越听越是心动。 这小子想的还真是够全面的了，听着很是靠谱。 这时又有人提出异议来：“可他是个演员啊？这点会不会让人觉得咱们节目胡闹，请个演员过来唱歌？” 章翰摇了摇头，“我今天早上看到这份报纸的时候还专门去查了下，他有出过专辑，只不过他唱歌比他演戏还烂，所以反响很差，没多少人知道。” 接下来几个人又就其中的几个细节讨论了一下，最终赵为平一拍板，“成，就用这招！把他拉进来做一期，好好地炒一炒，然后一期结束直接把他踢走！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章翰。” 今天会议的难题解决了，室内众人都是喜气洋洋，高兴地又都抽起了烟，再次把会议室熏成了仙境，只有总导演王翔一个人坐在这里默不作声，凝眉思索。 他在想，这个点子确实不错，但如果失控了，没能在利用完之后把沈欢给踢走，对他们节目究竟会造成怎样祸福难料的结果…… 不过旋即他又舒展开了眉头，笑着摇了摇头。 他觉得自己着实想多了。 他虽然没有听过沈欢的歌，但是刚才也听章翰说了沈欢的歌手事业，基本上能够猜到那家伙的演唱水平。 他们节目组里的那些歌手虽说和《谁是歌手》里的那些比不了，但是对上这家伙，还不是随随便便找个出来就能把他PK的渣都不剩？更何况整个节目都在他们的控制之下，这就更加万无一失了。 而此刻远在十里之外，自诩为绝世剑客的沈某人却还不知道，他这一剑竟然刺得这么歪。 第十二节：为了谁 春末的江南夏意已至，晌午时分尤为炎热，若是穿着单衣外套在大太阳下走上一圈，准保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滴来。 在这样的日头下，中南东路上行人寥寥，只有车流穿梭不息，其中不乏奥塔，奔马这样的进口豪车，刚才甚至还有一辆麦卡迪顶级超跑258驰过，落下一阵怒吼的气浪轰鸣，在中南东路上久久才散，显示出这座地处江南的城市经济究竟是有多么的发达。 中南东路是一条历史悠久的商业街了，街道两旁都是店铺，只是近些年来随着经济中心往新区转移，这条老商业街的人流量是越来越少了，有些店铺已经在墙上贴上了转租的告示。 其中，在中南东路西侧，有一家“阿龙快餐连锁”，旁边是“小吴电瓶车广场”，两家店招牌又宽又长，几乎连在了一起，而在两家店铺的招牌下，挂着一个迷你招牌，上书“君庆礼仪公司”，显得非常可怜。 君庆礼仪公司的招牌下是一间宽度不足两米的门面，移动玻璃门因为年岁已久，怎么都擦不干净，看着并不明亮。 刺啦 随着一声略有些刺耳的声音，玻璃门移开一侧，一位西装笔挺、头发一丝不苟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男人离开后，顺着玻璃门移开的门洞望进去，可以见到这家店铺里面的模样。 十几平的店铺内空间狭窄，摆了一张办公桌，一把老板椅，一个柜子，一侧再贴墙放置一张沙发后，就基本上再也摆不下什么东西了，更显逼仄。 沈欢就坐在那张贴墙放置的沙发上，正盯着门外静静地看着。 张长富在他身侧站着，不断小幅度地来回踱着步子、搓着手，时不时地还向沈欢看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张长富那婆娘李翠兰则是在老板椅上坐着，瞧着就比张长富镇定多了，只是一双眼睛落在沈欢身上，也是惊疑不定。 “沈大师啊……” 张长富终于憋不住了，开口道：“你看，你是不是也给我们店支支招啊？” 他觉得这沈大师确实是个大能人，这不，前两天还沦落到要跟自己一起跳楼自杀，现在却是在事业上立马焕发了青春，都有人上门来出钱请他出山，上电视做节目了！ 就是稍微自私了一点，嘴上说着要帮自己，却全是忙自己的事去了。 张长富一边心痒痒，一边暗自腹诽，脸上还刻意保持镇定，不想让沈欢看出他的心思来，由此心存芥蒂。 但是他却不知道他的演技究竟有多差，而沈欢这双在片场磨练了十几年的眼睛又是有多毒。 沈欢转过头来，只是一眼，就看出了张长富现在的心思，这让他心中更感匪夷所思，不由有些好笑。 他没想到自己这一剑竟然能歪成这样。 他把那首《假如生活欺骗了你》硬塞给林文静，还拉了张长富作证，就是希望林文静能把这诗跟他的见义勇为行为绑定在一起报道出去，林文静也确实这么做了。 按照沈欢的想法，他是希望能用这首诗的优秀品质外加“一首诗救下一个人”这样的传奇故事点来引起一些报刊杂志的转载，扩大他的知名度，让更多的人重新去认识他，思索他，甚至于喜欢他。所以他这两天也没事就跑报刊亭，看看有没有这样的转载，却没料到转载没看到，却迎来了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结果。 《华夏之声》节目组邀请他参加节目，直接开价1万1期。 这一剑太歪了，更歪的是，这一幕还让张长富对自己的大师形象更加确信了。甚至于就连他老婆李翠兰，这个和自己合伙一起串通起来骗张长富的婆娘，眼神都不对劲了，似乎也觉得她看走了眼，这沈欢说不定还真是个大师，毕竟可不是每一个落魄到身无分文要去跳楼的人，都能在两天后直接迎来这样的惊天逆转的。 让张长富夫妇对自己的大师形象深信不疑，对于沈欢来说还是挺有好处的，可若是因此让他们心存芥蒂，觉得自己不真心对他们，那可就不妙了，毕竟那一万块还只是口头上说说的，没有拿到手之前，他可还是要吃人家住人家的。 想到这，沈欢脑子一转，有了个主意，然后这就开始了。 “张总，你这可就误会我了。” 沈欢表情一肃，站起身来，“你以为我这是为了我自己？我这可是全为了咱们公司啊！” “为了公司？” 张长富听得一愣一愣的，皱眉思索起来，但是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人家花钱请沈欢出山跟他们公司有什么关系。 沈欢重重地一点头，“是啊，为了咱们公司！” “张总你也知道，咱们这礼仪公司就只是跑跑村子里的红白喜事，而且活儿还不多，这要怎么发展成华影那样的娱乐公司？” 张长富怔怔地看着沈欢，摇头，“不知道。” 他要知道他那天晚上也不会去跳楼了。 沈欢解答了这个疑问：“首先要扩大业务量，提高业绩啊！” “这两天咱们也都了解到了，咱们君庆的规模不大，在本地市场上只占据了很小的份额，这是为什么？是因为咱们没有过人的业务能力，更加没有核心竞争力！但是接下来就会不同了。” “我已经想好了，张总你先暂时当我的经纪人，李总你当我的助理，录节目的时候，你们就带着相机去，看到明星就合影，回头洗出来挂在墙上。你见过有几家同行能挂这么多店老板和明星的合影的？一家都没有！这就是我们与众不同的核心竞争力了，店的档次一下子就上去了！明星效应下，客人对咱们的印象自然也就会高看一头，信任感增加，业务量自然也就多了。” “另外，《华夏之声》是咱们本地的节目，受众大多在本地，那正是我们的目标客户群体。接下来我上节目转悠一圈，刷刷脸，也就再度焕发了一下活力重新成明星了，到时候坐镇店铺，双管齐下，岂不是更加无往不利？整个龙城，你见过有哪一家礼仪公司能请到明星坐镇的？到时候别说农村了，就是城市的那些个小伙子大姑娘结婚，也要抢着上咱们这来！很快就可以赚到大笔资金，进行产业升级了，上市指日可待。” 说到这，沈欢又叹了一口气，“就是苦了我了，好不容易渐渐被大众遗忘了，为了公司又要跳出来，再接受一轮批斗，唉……不过张总我看好你，看好咱们公司，为此我作出点牺牲，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这一番话说的，好像这一万块他多不情愿去赚一样。 而张长富听完他这一番话之后，恍然大悟，激动得身子都微微发抖。 实在是太感人了，太惭愧了！ 亏他之前还把沈大师想成那样自私的人，原来沈大师对他竟然是这样的掏心掏肺，是为了他，为了他们公司才出的这招、去上节目，沈大师为了他更是连名誉都可以不顾了！ 如果他再年轻十几岁，又是个女人的话，都恨不得以身相许了。 这辈子上哪儿找这么好的男人去啊！ 第十三节：剪刀手 《华夏之声》第四期直播现场，后台大化妆间 江南省内除了那个号称三省省会的建邺市外，每个城市得到的省级政策倾斜程度都一般。所以龙城市虽然经济发达，可和湖广卫视这种倾全省之力发展的省级电视台，在资金力度上还是没法比的。 基于此，湖广卫视的《谁是歌手》能给每个选手准备单独的休息室、化妆间，《华夏之声》却只能提供一个大化妆间，把所有人都塞在里面，单独的休息室更加没有。所幸来参加《华夏之声》的都是业内一些籍籍无名的二五六，倒也不至于因为这样的待遇问题而起什么幺蛾子。 今晚参赛的歌手们已经早早到场了，电视台提供的化妆师们在里面辛勤地忙碌起来，给他们做着已经设计好的造型，有的逼格稍微高一点的，比如《华夏之声》里面人气最高的陈子维，则是带上了自己的化妆师。 作为被造型者，陈子维只需要坐着不动，安安静静地打开手机玩贪吃蛇或者看杂志就行，可是他今天手里的杂志却是怎么都看不下去，视线时不时地就会飘向一侧。 事实上，不止陈子维，很多人的视线都会不由自主地飘向那里。 那里是大化妆间的入口处，正有三个人在那里拍照。 “嘟嘴，嘟嘴！” 沈欢侧眼看了一下张长富僵硬的面孔后，连连出声指导。 在沈欢的指导下，张长富那张已经僵住的老脸好不容易嘟了个嘴，只是配上这张饱经风霜的褶子脸，这个可爱卖萌的动作怎么看怎么恶心。 沈欢却是不在意，见到张长富依言做到后，继续指点起来：“来，笑……对了，再来个剪刀手，我教过你的……嗯，好，看镜头，李总，来吧。” 两个大老爷们就这样站在入口处那块硕大的“华夏之声”招牌下，身体挤在一起，手比划成剪刀手的姿势对着各自的脸孔，然后随着喀嚓一声，站在他们对面的李翠兰就把他们给拍了下来。 这一幕看在其他选手眼里，脸皮子都是忍不住抽搐了下。 别人都是来参赛的，你们这是来旅游的吗！ 照片拍好之后，张长富这才如释重负，揉了揉自己的脸，疑惑道：“沈大师，正常的拍照不行吗？” 一把年纪了还嘟嘴，沈欢指导的这姿势着实把他恶心的不行，心理负担极大。 沈欢却是摇头，指点起来：“这样拍照的好处在于会让照片中的两人显得更加亲密，旁人一看到就会下意识地觉得这两人的关系肯定很好，其效果可不是那种烂大街的正常合影可以比的。” “举个例子，要是同样的两家店，同样的一个明星，一家是我们这样的合照，一家是那种正常的恨不得在两个人中间还可以再塞一个人的合照，你觉得顾客会觉得哪家店老板跟那明星的关系更好？你说他跟你是哥们人家都信。” 张长富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沈欢瞥了他一眼，又道：“你等会儿去找其他明星合照的时候，也用这种方法，要是能请他们也和你一样那就更好了，效果会更棒。你想想，要是你等会儿拍的合影全是这样的照片，到时候往店里一挂，客人进来了还不会觉得你人脉极广，能量极大吗？逼格一下子就上去了，信任感无比强烈，生意成交率蹭蹭上升。” 张长富这才知道拍个合影还有这么多讲究。 “成，那你先去找人合影吧，最好快一点，也不知道节目组会不会过来拦着不让拍。在他们有可能的出现之前，能拍多少是多少。” 张长富一听，立刻急迫起来，拉着李翠兰就去找明星合影了。 “凌韩，你是凌韩吗？我是你的歌迷啊！……啊，你是助理，这位才是？……凌韩，我是你的歌迷啊！咱们能合个影吗？” 那个叫凌韩的是今晚的选手之一，虽然一开始被认错人有点尴尬，不过平常也没有什么人会找他合影签名，如今有了一个，还是同台选手的助手，这让他感觉还是很好的，所以也很配合地就合影了。 这甚至令他产生了一种“你看，连你的助手都是我的歌迷，你还跟我比什么？”的想法，优越感油然而生，只是接下来张长富的举动就让他有些尴尬了。 这家伙竟然要求他嘟嘴，跟他头靠头！…… 虽然心里是排斥的，但是身为一个明星，亲切的形象还是很重要的，更何况盛情难却，凌韩最终还是勉强答应了下来，心里却别提多别扭了，合照时笑得也不是很自然。 这一幕都看在沈欢的眼里，心下点了点头。 除了他跟张长富说的那些外，他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恶心这些选手，希望能让他们心理产生些变化，若是能因此影响到他们接下来上台的发挥，那就再好不过了。 今晚的比赛还没开始，他已经开始出招了。 除了让张长富去合影恶心人之外，他还暗地里出了一些其他招，比如说他在签合同的时候特意问负责跟他联系的那个副导演章翰要了些今晚观众席的门票，章翰后来也确实给了他8张票，被他一口气转手全给了长风路派出所的那些警察同志们，让严守名尽量多地带人今天过来看他比赛。经过他对赛制的悉心研究，这8位派出所的警察同志也可能会成为他今晚的助力。 类似这样的盘外招他还准备了好些个，因为他毕竟不是神，而是人，他决定不了命运的发展路线。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去计算到一切，并为此作出努力，提高自己成功的概率。 说不定他布置的这些招，哪一条就能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了？那就已经不费他前期这么多的努力经营。 就像很多成功者一样，人们只看到了他们成功的那一样东西，却没有看到这成功是用无数失败甚至无用的东西堆积起来的。 而沈欢之所以想出这么多盘外招来，是因为节目组率先对他出手了。 按照正常流程，他加入节目之后，应该是要和音乐团队进行深入交流和反复彩排，还要和造型，灯光等进行协调交流，登台进行预先的彩排等等，那样才能让节目效果最好，但是节目组以“时间紧张”为理由，只让他跟音乐团队进行了一次短暂的交流。 把参赛歌曲提交给团队之后，他只和音乐团队交流了不到一个小时，造型也是十分钟就确定下来，灯光等部门更是零交流。甚至于连今晚的舞台彩排他都没有参加过，他到现在连舞台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更没有见过现场摄影机的各机位位置、移动轨迹，没有上台练习过走位和配合。 从他签订合同到今晚登台，总共只给了他三天时间，和整个节目组交流的时间加在一起不到两个小时，然后就让他登台了…… 章翰来找他的时候，一开口，他就知道了《华夏之声》的节目组打的是什么心思，却没想到他们会做得这么绝，根本不给他一点留在台上的机会，摆明了让他一期结束直接走人。 但是他不想走。 他不止满足于一万块，他想要更多的东西，所以他在自己可以做到的各个方面去布局谋划。 虽然他一个人的力量，看起来跟《华夏之声》整个节目组的体量比起来太渺小了，但是他依旧想跟对方掰掰腕子。 作品，呈现力，盘外招，共同组成了他将于今晚亮出的这一剑。 沈欢正手持这柄利剑，毅然决然地刺向眼前这只张牙舞爪的庞然大物。 第十四节：各就各位 “后台不允许拍照！” 像电视剧里的警察一样匆匆赶来的节目相关工作人员终于赶到，制止了张长富和李翠兰这两个活宝四处拉人合影、骚扰选手的行为。 俩公婆赶紧给那些工作人员陪着笑脸说着好话，却还是无法动摇对方的决心，最后李翠兰只好收起相机，张长富也依依不舍地跟他的偶像秦……秦什么来着？反正就是跟那秦什么告别了。 两人乖乖地回到了沈欢的身后，表情却只是稍有些遗憾，并不是太沮丧，毕竟趁着工作人员来阻止之前，他们已经拍了好几位选手的合影了——今晚的参赛选手包括沈欢在内总共有七位，他们跟五位都合了影的，基本上达到了他们的目的。 那位身为张长富的偶像却被张长富遗忘了姓名的歌手秦晟踱步到另一位选手龙士会身旁，冷笑了一声低声道：“还真是个活宝。”也不知道是在说张长富还是说沈欢。 龙士会还坐着椅子上，化妆师正给他做最后的检查和修补呢。 听到秦晟的话，他轻笑了起来，“你难道没有听说吗？他可是内定好的，来一趟就走了，自然不像我们这样要认真备战了。” 秦晟也是咧嘴一笑，“他今天下午的总彩都没来吧？” 龙士会微微摇了下头，“没见到。” 秦晟一点头，“其实就算不内定，就他那水平，结果也一样，要我看节目组还是有些过度紧张了。不过这样也好，有这么一个人在，本期淘汰的名额已经提前决定，至少今晚不用拼得你死我活了，轻松不少。” “唉，” 龙士会轻叹了口气，“有些人命好，来旅旅游就有钱拿，不像咱们，劳碌命啊……” 只是看他脸上止不住的笑意，显然并不像他说的那样觉得自己命不好，反而优越感十足。 他们这样的歌手，在娱乐圈里虽然不算食物链的最底层，但也好不了多少，平常随便见到个人就要低头哈腰喊哥喊姐，生怕得罪人，现在好不容易能找到个比他们更惨的，还不可着劲的去损，去找优越感？ 跟红顶白，那可是娱乐圈一贯的优良传统，更何况他们这还只是在背后说说呢。 化妆的化妆，聊天的聊天，少了张长富这条四处游蹿的鲶鱼，大化妆间内又恢复了往日的祥和。 不过最祥和宁静的，大概要数沈欢了。 他今天造型很简单，白衬衫，浅蓝色牛仔裤，一双小白鞋，其他就没了。头发也是随便做了一下，造出点凌乱感来就收工，再加上一些简单的舞台妆，整个造型过程用不了十分钟，所以他的化妆师一早就走了，他则是坐在椅子上，跟尊乐山大佛一样一动不动地闭目养神。 “还有半个小时开始。” 有工作人员进来提示了一下，总算给宁静祥和的化妆间带来了一丝紧张的气氛。 在一旁闲着没事干等了半天的张长富一下来了精神，对沈欢说道：“那我先过去了？” “好。” 沈欢轻声应下。 张长富于是就要离去，沈欢却是又提醒了一句：“东西别忘了。” 张长富一拍胸口，“早准备好了，放心吧！”说完再跟他老婆打了声招呼，就走了，剩下李翠兰在这里陪着沈欢。 一路经过工作人员通道，张长富来到了现场。 《华夏之声》的舞台现场是龙城电视台最大的一个演播厅，圆形的舞台东侧是乐队演奏曲，中间是表演区域，前方是可容纳500位观众的观众席，400位音乐代表们已经全部就位了，黑压压的人头一片，正在下面玩着手机聊着天。 张长富走到最前排给他这位沈欢经纪人预留的位置上，正要坐下，却在后方不远处的观众席上看到了几张熟面孔，开心地扬长右臂挥舞起来。 “严所！” 那是编号D的观众区域，其中靠西侧有几个人看样子是认识的，正在前后左右的交头接耳，正是严守名带着他们所里今天没事的同志过来欢度周末了。 因为不是工作时间，8位警察辅警都只是穿了便服，严守名一身老唐装，看样子竟还是个传统文化爱好者。 见到张长富在前边挥手，严守名也向他挥了挥手，然后张长富就坐下了，严守名却是感慨了起来：“实在没想到，前两天还要跳楼的两个人，现在却来上电视节目了。” 严守名旁边坐着的是个样貌周正的小姑娘，正是那天晚上沈欢忽悠张长富的时候，说自己唱歌很好听的那个姑娘，她叫郭怀瑾。 郭怀瑾听到严守名的话，也是故作老气地长叹一声，道：“是啊，谁能想到呢……话说严所，你说当时我要是真缠着他，让他带带我，我现在是不是也能站上去？” 小姑娘看来确实挺热爱舞台的，或者说更热爱这种万千目光聚焦于一身的感觉，不过她马上就垂头丧气起来。 “你能不能上去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当时要真跟他走，老郭会把你的腿打断。”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郭怀瑾气哼哼的，决定不和严守名说话了。可她憋了没两秒，就忍不住推翻了自己的决定。 “严所，你说他那个奇怪的要求，咱们要不要去做啊？我还真没见过这样的要求，跟别的妖艳贱货完全不一样啊！我们要不要不听他的，去帮帮他？” 郭怀瑾说到这，一双眼睛兴奋的直冒光。 严守名却是皱了一下眉，斥道：“姑娘家家的，怎么说这样的词。”他又停顿了一下，说道：“按他说的去做吧。那天晚上的事你也听说过了，我相信他这次也是一样，其中必有深意在里面。咱们要是不照他说的去做，擅作主张，可能反而是害了他。” 两人这边聊着聊着，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的。 节目组各人员各设施都已经就位，随着导演的命令一下，今晚的《华夏之声》第四期节目就正式开始了。 灯光卖力地工作起来，把现场的光影效果搞得绚烂华丽，在最前边坐着的张长富在这种代表着正式开始了的氛围下也不由得紧张起来，把胸口口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趁着沈欢还没有上台前再度确认了一下。 那是一管芥末。 沈欢说过，到他唱的时候会有镜头给到张长富，所以让张长富准备好了芥末，等到他上台的时候就吃，尽量保持整首歌全程热泪盈眶，配合上直播镜头，帮他这首歌增加感染力。 张长富可能太紧张了，光是看还不放心，还挤了一点出来尝了尝。 此物入口即化，绵软爽滑，丰富细腻的口感之中带着一抹棱角，特点突出。整体口味清新淡雅，就像是在清晨的茶园之中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余味悠长，沁人心脾，令人有一种拥抱大自然的感觉…… 等等！ 张长富猛地瞪大了眼睛。 这货是芥末？！ 张长富把这管东西拿到眼前仔细地看起来，发现上面确实是写的青芥辣，只是再挤出一条来尝了下，发现还是清淡口儿的，根本不是芥末。 贪便宜买到假货了！ 张长富额头冷汗直冒，心下慌张起来，不过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给他出去再买一管芥末过来了。 就在他尝芥末的时候，今晚的第一位歌手已经上台了。 第十五节：登台 龙城市西郊 一桩民房的二楼，一位身形壮硕的汉子从卫生间里洗完澡出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到沙发上坐下，前方的电视机里正播放着龙城城市频道的一部连续剧。 擦完头发之后，他随手把毛巾扔到一旁，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拿起遥控器把电视频道切换到龙城卫视，里面正播放着《华夏之声》的演出现场，一个油头粉面的英俊男子正深情演唱着。 电视花面的右上角还有大大的英文单词“LIVE”，标志着这档节目和其他同类型节目的差异点。 现场直播的难度太大，过程中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状况，这些东西都需要进行处理，再加上节目需要进行后期剪辑才会更加好看，所以电视节目一般都采取录制的形势。《华夏之声》也是因为没办法，跟大台的节目各方面都比不了，索性也就采取了现场直播的形势来增加一个卖点。 除此之外，《华夏之声》还采取了一些大台不敢采取的措施，比如说今晚那位如定时炸弹一般的参赛选手。 《谁是歌手》这样的节目肯定是不会请那位选手的，因为它们本身已经很火了，不再需要冒着被观众唾骂的风险来请他，也只有《华夏之声》这种无路可走的小节目才会做这种事了。 《华夏之声》还从本来就不多的制作资金里又硬生生地再挤了一点出来，这两天里在龙城和省内的几家报纸上都做了宣传，尽可能地让他们的主要潜在客户群体都知道这一消息，以这个噱头来吸引他们。 此刻这位名叫徐少阳的汉子就是被这个噱头吸引到观众之一。 以往这个时候，他是应该打开湖广卫视看《谁是歌手》的，但是出于对于那位选手的好奇，他还是决定先看看那位选手的出场、隔空咒骂上两句后再去看《谁是歌手》。 可是徐少阳看了半天，参赛选手一个个的过，主持人串场、观众采访和投票过程都看了老半天了，广告都插了两个，硬是还没有等到那位选手登场。 “艹！耍猴呢！” 等了半天的徐少阳在看到又一位选手上场，依然不是他要等的那人后，终于忍不住大声地咒骂起来，然后果断地换台。 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华夏之声》的这些选手不止是没听过，唱起歌来和《谁是歌手》的那些选手也不是一个水平的，而且还是现场直播，各种节目效果、连贯流畅度等自然是和《谁是歌手》更加没得比了。两相比较之下，同样是看，自然是不如看《谁是歌手》好了。 这样的一幕还发生在龙城甚至江南省内的许多地方，一时之间《华夏之声》节目组隔空背负了无数咒骂。 但是他们也没办法。 他们已经打定了主意让沈欢只上一期，那么就要尽可能地发挥出他的价值来，排在最后一个出场，那是最好的了。否则的话，若是把沈欢往前面排，那些因为他而来的观众看了个热闹后直接换台了岂不是浪费他们出的这份力？ 还好，随着第五个广告的结束，一些有耐性的观众终于等到他们要看的热闹了。 “这是一位充满争议性的选手，过往的斑斑劣迹并没有让他失去生活的勇气，前几日他更是见义勇为救下了一位想要跳楼自杀的轻生者，让人看到了他浪子回头的决心。节目组因此顶着巨大的压力，给了这位选手一个机会，希望借此告诉他，这个世界就像他曾经出过的专辑里面的一首歌《回头》一样，人间自有真情在，浪子回头金不换！” 《华夏之声》的那个四眼主持人拿着手卡，深情款款地朗诵着，瞧着就跟主持婚礼仪式的三流司仪一样。而且他显然功课做得不到家，《回头》那首歌里面的相关歌词是“回头太难”。 “接下来就让我们有请这位选手带来他的原创歌曲，登台演唱！” 节目组后台 沈欢已经站在选手通道入口处了，旁边站着的是节目组的艺人助理，一个相貌白净的小姑娘。 听到耳麦中的提示后，小姑娘把手中的麦克风递给了沈欢，沈欢接过麦，推开眼前选手通道的门，大踏步地一路走下去。一位摄影师则是扛着摄影机跟在他屁股后面，拍摄着他的背影，而现在的电视画面也切在了这个机位上。 登上舞台之后，沈欢才终于第一次以第一人称的视角看到了节目现场的全貌。 就跟他想象的一样。 在这几天里，沈欢把《华夏之声》的以往几期节目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依靠着观察所得，他已经在脑子里把整个场地给还原了出来。凭着丰富的从业经验，他连有多少摄影机，每个机位在哪里、移动轨迹会是怎样都推测了出来，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让张长富准备一管芥末，到时候装哭的原因了，因为他已经把机位和导播的习惯都摸清楚了，知道届时直播画面很可能会给到张长富。 现在一看现场，和他推测的大差不差。 他虽然没有参加过舞台总彩，但是凭着他提前对这些推测出来的镜头位置的练习，以及他十几年的丰富镜头经验，一会儿的镜头画面问题应该不大了。 灯光这一块稍微有点问题。 他到底没有和灯光师团队沟通过，临时合作起来可能有问题，但是从他对于往期节目的观察来看，也基本上对这个灯光团队的技术水平心中有数了。 他们的主事人应该是一个基本功踏实，却极力求稳的人。他的灯光效果也是一向四平八稳，虽不是太出彩，却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一些模式化的套路更是稍加变化之后反复运用。面对这种团队，他只需要老老实实站着不要随便乱动，他们基本上也就不会出什么岔子。 一切都已经就位，那么……就开始吧。 台下观众们看到他上台来之后，相互之间一直都在议论纷纷呢。 “这就是沈欢？” “长得还挺帅的。” “节目组怎么会让这种人来上节目？” “你没听到吗？说是他救了一个人，给他一个机会呗。” “让这种人上节目，确实是顶着巨大的压力了……不过也无所谓，反正就是咱们本地台，又不是湖广卫视那种大台。” “你说他会不会上来先忏悔一通？” “肯定的啊，你没看到前边的选手们上来都先废话一大通吗？他肯定也跑不了。而且逮到这么个好机会，他还不赶紧给自己洗白一下。” “他说什么也没用，这个人实在太恶心了，竟然连性侵幼童这种事都干得出来，而且还是小男孩，简直就是禽兽！” …… 观众席间悉悉索索一片，而沈欢也如他们所想那样。 “1，2，3，OK。” 沈欢对着话筒试了下音。 不同的话筒，不同的音响设备对于同一个声音的最终呈现效果也会是不一样的，沈欢这也是被节目组逼的没办法了，只能正式开唱前来试音。 观众席上又是一片窃窃私语。 “看吧，这是要开始讲故事了，估计是卖惨，说自己有多可怜，又是多么地痛改前非，太老套了，耳朵都能听出茧子来。”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刚才主持人说他这歌是自己的原创？虽然对他的原创不抱任何期望，但是这上面可有很多事能讲啊。” “我敢打保票，肯定是给自己的洗白的歌！” “看着吧，这故事有得讲了，估计比前面六个人加在一起的话都要长。等他讲完，末班车搞不好都没了。” …… 观众席上的一片窃窃私语声转瞬之间，戛然而止，像是被突然扼住了脖子的鸡一样。 只见舞台上，沈欢向音乐团队的方向鞠了个躬，然后正面朝向观众席，站立不动了。 他这就开始唱了？ 这么好的机会，也不说点什么？ 实在是出人意料…… 若是以前的那个“沈欢”，有这样的机会，还不大讲特讲，为自己的冤屈好好地辩驳一番？ 但是从传媒心理学上来说，当一个公众人物被钉上了丑闻之后，他刻意地去辩驳很多时候反而会造成反面的效果，这就是“沈欢”越辩越死的原因。 沈欢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决定不说话，不讲故事，只干活。 只以这首歌来发声。 第十六节：开唱 导播室内，《华夏之声》节目组的总导演王翔正双手环胸，专注地盯着眼前电视墙上的那许多画面，导播们则在紧张工作，现场气氛紧张却有条不紊。 这时，有一个声音从一旁传来。 “我还是有点担心。” 说话的人是节目组的副导演之一李陵。 这是一个身材壮硕的平头男，此刻正皱着眉头，盯着电视墙上的一个屏幕看着，上面显示的正是沈欢的正面近景特写。 王翔头也不转，问道：“你担心什么？” 李陵皱着眉头，说道：“担心他。我听马启连说，音乐团队的那帮小子特别推崇他的那首原创歌，我也看过，写的确实还不错。” “你也知道，咱们这样的节目都是把已有的歌拿出来改编，进行翻唱，没有什么人是唱自己的新歌的，风险太大。他这样突然拿一个新歌出来，还是很容易出挑的，尤其是在新歌质量还不错的情况下，所以别到时候真爆个冷出来，那就麻烦了。” 马启连是《华夏之声》的音乐总监，现在正在舞台一侧的监听区里工作呢。 王翔不以为意，“那帮小子就爱瞎起哄，秦晟都能被他们吹成举世无双，而且那首歌我也看过了，马启连说那歌确实不错，但是有一个致命的缺陷。” 说到这，王翔笑了一下，“那首歌调子定得太高，难度太大，不适合现场演唱，特别是男生现场演唱。就连马启连自己也承认，要是让他上的话，录音还行，可是现场演唱，在不改谱子的情况下他也唱不好，所以你不会觉得他比马启连还厉害吧？” “他唱这首歌，根本就是自己找死，除非降调，但是他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马启连虽然在大众眼里没什么存在感，在业内还是小有名气的，人脉广，音乐素养过硬，所以《华夏之声》才会把他找过来。真要论唱功的话，《华夏之声》的这些选手可没一个是马启连的对手。 只是王翔的话并不能很好地安慰到李陵，这个身材壮硕的汉子还是凝着眉头。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乐队的那些小子的表情，他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王翔又道：“而且我们不是特意不给他机会去练习了吗？连舞台都没让他上过，乐队也没让他再多接触，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再不济，咱们还有最后一招呢。” 说着，王翔终于暂时把目光从眼前的电视墙上挪开，看向李陵，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想了，就算是罗羡阳在这也没辙，咱们让他走他就只能走，更何况是他？你还不如多想想今晚的庆功宴吃什么。” 王翔口中的罗羡阳，是当今华语乐坛的天王级人物，尤以唱功最为著名，创作才华也是惊人。 王翔这番话终于让李陵的眉头舒展开来，目光也终于从电视墙上那块沈欢的特写屏幕上挪开。 …… 《华夏之声》节目组的乐队是由音乐总监马启连牵头组的。 这个在圈子里人脉很广的家伙确实有一套，他拉的这套班子，或许咖都不大，但是符合了物美价廉的原则，实力还是有的，配节目里的那些歌手绰绰有余，算是节目中少有的亮点之一。 其中，鼓手很罕见地是一位女生。 把头发在脑后扎了个爆炸式马尾彰显出了这个女生的狂野性格，本该是活泼好动的，可是在节目的整个录制过程中她却一直是表情慵懒，像是没睡醒一样，好在音乐区完全是暗的，不虞被人看到。 虽然表情慵懒，这女生的技术却确实扎实，前面的演出都尽责地做好了自己的工作，直到沈欢的上台。 沈欢一上台，这个懒洋洋地仿佛要睡过去的女生一下清醒了，像是见到了鱼的猫一样，眼中散发出狰狞的精光来。 她整个人一下子活了过来。 不止这鼓手如此，乐队的其他人也是一样，都眼露奇异的光。 要来了吗？…… 虽然和沈欢之间的排练只有过一次，而且还匆忙结束了，但是那次的排练给他们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家伙不是人！” 这是这两天里在乐队组员间流传最广的一个说法。 是的，他在他那首原创歌曲上的表现，简直不是人。 乐队中有人曾经拿着沈欢给的谱子尝试着去还原沈欢那次的演唱，但是沈欢原KEY的调子定得太高了，在那样的调子下，没有一个人能把沈欢的原唱还原出来，不是上不去，就是保持不住那连续性的高音区间，更多是既上不去又保持不住。只有那个女鼓手，凭借女性天生音调高的特点能够勉强地唱下来，但是已经支离破碎，添加不了半点情绪，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能唱，和唱好，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沈欢的这首歌能唱已经不容易，唱好更是难上加难。 就凭着这点，就值得他们对沈欢另眼相看。 他们也都非常期待这一次的正式演出，为此他们已经排练过许多次了，只是和沈欢之间的合作，这还只是第二次。 他们会尽全力地去配合他，以期当时那样的效果能重现在这个舞台上。 那将会令这个枯燥乏味的舞台有趣许多。 …… 观众席最前排，张长富哭丧着一张脸看着台上，手里是已经挤空了的那支假货青芥辣。 张长富也算是拼了，虽然知道这是假冒伪劣产品，但是他现在也出不去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冒着生命危险，硬生生把这玩意儿一口气全吃完了，就指着能稍微发挥点功效，帮他催生点眼泪出来，却不料除了让他口气更清新外，半点催泪的功效都没有。 他现在清新的只想拥抱大自然，舒畅的不得了，哪里能哭得出来？ 完了，沈大师交代他办的第一件事就搞砸了，这该如何对沈大师交代？他是不是趁着沈大师还没正开唱，问问旁边的人有没有带什么催泪的神器？但是镜头突然给过来怎么办？…… 张长富很快就不用纠结了。 灯光暗下，只留三道光交叉、聚焦在沈欢身上。 “当，当，当，当，当……” 钢琴声第一个响起，然后是吉他，最后鼓点，正式拉开了这首歌的序幕。 沈欢单手持话筒，头微微仰起，嗓音随之流出。 “充满鲜花的世界到底在哪里，” “如果它真的存在那么我一定会去，” …… 第十七节：盆腔共鸣 沈欢现在正在演唱的这首歌是《追梦赤子心》，是另一个世界一个叫做GXLA的乐队的知名歌曲。 这首歌的难度极大，另一个世界的著名摇滚歌手汪半壁，称这首歌曲的现场演唱是“冒险”，某位大流量小鲜肉对这首歌进行翻唱，即使是录音室版都硬生生地降了好几个KEY才能录，更别说现场唱了，由此可见，其难度确实相当高。 对于那些实力派唱将来说，选择现场演绎这首歌都需要极大的勇气，因为极大概率会变成车祸现场，更何况是对于沈欢这样的一个演员？ 那根本就是找死。 但其实沈欢本来也没打算选这首歌的。 沈欢一开始选择的歌是成人论坛乐队的那首《倔强》，他对于演唱好这首歌还是有些把握的——他除了是一位演员之外，因为曾经的某段经历，他还是半个职业歌手。 那还是在一部歌舞剧当中。 沈欢当时饰演的是一个落魄歌手的角色，虽然加上歌词之后他的总台词也只不过是八句，但是对于演戏敬业认真的沈欢还是厚着脸皮追着驻组的两位知名声乐老师讨教了许多，由此踏入了声乐演唱的门槛，再加上台词功夫和声乐演唱的一些共同点，以及沈欢日以继夜地刻苦练习，台词功力深厚的沈欢在声乐演唱上的进展突飞猛进，在轮到他演出的时候很好地塑造出了那个落魄歌手的形象，让当时的导演都称赞了两句。 在那之后，沈欢也没有抛下这门手艺，经常性地进行练习，因此他这个演员竟然渐渐地成了半个职业歌手，也因为这门独特的技能让他在一些本来不会要他的剧组中捞到了一些活儿。 因为这样的经历，沈欢对于唱好《倔强》这首歌还是有一定信心的，但是在提前练习的时候，却让他发现了这具身体的一个惊人秘密！这也导致了他把《倔强》换成了现在的这首《追梦赤子心》。 而沈欢发现的惊人秘密，就是他现在这具身体的惊人声乐条件。 可能是他的灵魂穿越时空时影响了空间规则，使得磁场紊乱，导致他现在这具身体内分泌失调，月经增多白带异常，肾上腺激素更是以每秒380迈的速度直冲大脑，却在经过喉咙时被口水卡住，从而使得三叉神经信息素混乱，逼迫血液逆流，带动咽部官能组织蠕动，发生器质性变异…… 这一系列复杂奇妙胡说八道的物理化学反应之下，使得他现在的这具身体声乐条件惊人：他的高音极为震撼人心，低音也沉重有力，就像铁锤一样，可以重重地打到人的心里！ 此外，这条声带的细节非常丰富，极具质感，就像在嗓子里安了一个混音器一样，让这条嗓子唱出来的歌声很有磁性和空间立体感。 像这样的一条嗓子，甚至不需要任何技巧，只需要单纯地去唱，就能把歌唱进人的心里。 除了声带外，这具身体的肌体条件也是非常出色的。 沈欢甚至都没有专门针对这具身体进行过练习，只是按照以前的习惯稍一发力，轻而易举地就做到了三腔共鸣，整个人更是如同一个中空封闭的大圆桶般，气息在其内澎湃振动，形成了一条完美的气柱。 这种畅快的感觉甚至让沈欢当时都有点想要试试传说中的神之秘技——盆腔共鸣了，却也知道盆腔共鸣还没出来，自己的屁会先出来…… 突然具有了这样惊人的声乐条件，沈欢当时就挑了一首歌出来试验下这种声乐条件的具体效果。 他挑选的是《死了都要爱》。 像《死了都要爱》这种歌，沈欢以前虽然是半个职业歌手，却因为声带条件先天不足，只能够用加大假声比例的方式来演绎，效果很差，可是换成现在这条嗓子后，如此惊人的妖嗓加上体内的强劲动力，出来的混声质感无比震撼，令人头皮发麻，整首歌竟然是一遍过完美地演绎了下来！ 甚至在沈欢自己听来，因为这条妖嗓的关系，要比原唱更加震撼！ 这样的声乐条件，最终让沈欢有信心去选择了《追梦赤子心》这首歌。 而他这条恐怖的妖嗓也确实不负他的期望。 …… “我想在那里最高的山峰矗立，” “不管他是不是悬崖峭壁，” …… 第一段主歌唱完，原本还窃窃私语声不断的观众席上，已经慢慢安静了下来。 沈欢并没有因为自己这条嗓子的优越性、因为自己共鸣的强大而去大肆炫技，他反而抛弃了一切技巧，只是单纯地以气息衬托、以适当的共鸣发声、以嗓子本身在唱。 他认为，对于这首歌而言，太多的修饰反而会削弱这首歌本身的魅力。 这是一首重情不重技的歌。 它的高难度，也不是在技巧上，而是在人类声带条件和这首歌的音高之间的矛盾冲突。若是满足了音高上的条件，那么抛却技巧，用感情去唱这首歌才能发挥出它最大的魅力来。 这样的唱法让沈欢的歌声听着朴实无华，却具有极大的空间感，一下子就在听众面前打开了一个新世界。 那是他们的世界。 那是他们的青春。 …… “用力活着用力爱哪怕肝脑涂地，” “不求任何人满意只要对得起自己，” “关于理想我从来没选择放弃，” “即使在灰头土脸的日子里，” …… 演播室内彻底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默然无言。 他们的目光都聚集在舞台上那个男人的身上，却又透过那个男人的身影，看向了另一个地方，看向另一个人。 那是他们自己。 “我想当明星！” “我想当作家！” “我要上燕大！” …… 每一个人都曾经被他的老师问过他们长大之后想干什么。 在那个懵懂的年纪里，他们意气奋发，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想要在那最高的山峰矗立，但是随着年岁渐长，他们终于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想当明星的，成了猪肉贩，想当作家的，正在工地搬砖，要上燕大的那个，去年刚从兰翔技工专修学院毕业…… 他们一开始或许心中都还怀着不甘，满怀反抗进取的斗志，但是当他们发现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生活的时候，发现没什么人能完成心中最初的梦想的时候，发现那些仍然身揣梦想的人被别人笑话为“幼稚”的时候，他们释然了。 他们把那些东西全部扔掉，成为了一个成熟的人。 其他人不都是这样吗？这就是现实，这就是社会。 正因为达不到，所以才叫梦想呀。 他们这样安慰自己，然后心安理得地生活着，直到这一刻。 他们发现原来梦想没死，只是被埋葬在了他们内心的最深处。 他们发现，竟然有那么一个人，纵使遍体鳞伤了仍然还在努力，没有放弃。 然后他们鼻子一酸，眼眶突然泛红。 因为眼前这个遍体鳞伤到几乎快要直不起腰来、却仍然还在努力坚持的男人，他身上的光芒是那么的耀眼，刺痛了他们的双目。 更为了他们那被自己亲手埋葬的梦想。 第十八节：冲鸭！ 王翔之前还觉得李陵忧虑过渡，现在却不这么想了。 他双手环胸，双目锁定电视墙上那个男人的多个角度画面，眼神复杂。 差距太大了。 这个节目的其他选手和沈欢之间，差距太大了，就算是夺冠大热门陈子维，和沈欢之间的差距也像是一条大河那么宽。这不仅是在唱功上，在歌曲选择上，更是在舞台表现力上。 演唱演唱，既演又唱，除了歌声动人之外，歌手的舞台表演也要相得益彰，那么整个演唱才算是完整统一，才能称得上完美，这一方面沈欢做得很好：或许在外行看来，他从头到尾就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但是身为节目总导演的王翔，看到的比其他人多得多。 首先，沈欢的站位就非常讲究。 他并不是完全正面朝向观众席，而是带了一些偏斜的角度，另外他的站位也非常讲究。这两者结合在一起，使得几乎每一个机位中的他都能上镜，随便怎么切，都不会出现偏台甚至背台的情况。 这让导播会感觉非常舒服，可以在镜头上大肆发挥，不像其他选手。 即使经过这么多期的演唱，经过无数次的舞台总彩，有的选手也依旧走不好台，需要导播对他们特殊照顾，讲究之下，画面呈现效果自然大打折扣。 这个家伙的镜头感好的可怕，王翔如果不知道的话，还以为他已经参加过无数次的舞台总彩了。 但实际上他一次都没有参加过，这才可怕。 其次，沈欢的表演情绪很到位。 当开口唱第一句的时候，他的表情是从平静的状态中慢慢地提升起来的，过渡非常自然。再到接下来那句“我想在那里最高的山峰矗立，不管它是不是悬崖峭壁”时，他的状态继续提升，还带上了一丝小小的亢奋，眼神也悠远、坚定起来，再到之后的那几句，他的情绪都很好地贴合上了这首歌的进展。 最关键的是，他的表演并不浮夸，是在一个极小的幅度内波动起伏，所以并不会显得做作。 光是这一点，就秒杀了节目中其他那些面目狰狞故作深情的选手了。 最后，自然就是他的唱功了。这就无需要多说了，从现场那些镜头中反馈回来的画面中可以看到，他的歌声已经吸引了全场观众。 这是一段完整统一的歌曲演唱，在王翔看来，光是这一段主歌部分的演唱，就已经是《华夏之声》开播到现在为止最完美的一首歌了。 沈欢跟其他选手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他这样的综合实力应该去《谁是歌手》，那里的人才能和他斗一斗。他在这里，完全就是把一条大白鲨放进了农家乐的鱼塘里。 如果是节目中其他选手能有这样的表现，王翔现在绝对已经高兴得跳起来了。 光是这一个选手，就能撑起整个《华夏之声》来！ 但是现在他却是心情复杂，因为这个选手实在是太特殊，太麻烦了。他接下来更要亲手把这个选手赶出去，这让他难免有些遗憾和心痛，但是为了节目着想，却又不得不做。 唉，人生啊！ …… 《华夏之声》的音乐总监马启连倒是没有总导演王翔这么多的心思，他只是在单纯地欣赏这首歌。 在其他选手演唱的时候，马启连这个专业人士通过监听耳机，总是能够听到他们演唱中的一些零零散散的小毛病，那非常妨碍他的直观听感。 这就像是一个人在吃饭的时候，时不时地就会嗑到一颗小石子，自然就会影响心情，这碗饭吃得也就没那么香了，但是沈欢不是。 他到现在为止都强有力的支撑气息，他对于共鸣的合理运用，还有他那条不加修饰之下反而更加令人惊艳的嗓子和其中所蕴含的丰富情绪，都让马启连这个苛刻的家伙也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这种选手是最让人舒心的，尤其是在节目中其他那些选手的衬托下，骤然出现这样一个选手，那就更加让马启连这个音乐总监感觉舒心了。 监这种人的听，啥专业东西都不用想。 听就完事了。 …… “也许我没有天分，” “但我有梦的天真，” “我将会去证明用我的一生，” …… 进入到这一段后，编曲逐渐丰富起来，贝司、小提琴等的加入、交织，开始逐渐拉升情绪。 他们竟然很用心地排练过！ 沈欢在唱的时，脑中闪过了这样一个惊讶的念头。 虽然只是合作排练过一次，但是他们竟然完美地跟上了自己，用重重乐器声交织在一起，把自己的歌声托了起来！一点没有发生抢去自己声音的糟糕情况。 会出现这样好的效果，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们私底下非常用心地排练过很多遍了。 这也让沈欢更加有信心了。 …… 随着沈欢情绪的逐步拉升，现场观众的情绪也被调动起来，被沈欢的歌声拉着往上走。 如果说之前沈欢是让他们回到了过去，那么此刻沈欢就是在让他们观看他的现在——那仿佛也是他们想去做，却无法做到的现在。 他们看到，他正在系鞋带。 然后他站起身来，在原地蹦达，跳动。 他的背上肌肉虬结、紧绷，已经伤痕累累，却依旧充满力量，他那被重担压弯、曾经伛偻的身影已经挺直。 …… “也许我手比较笨，” “但我愿不停探索，” “付出所有的青春不留遗憾～～” …… 编曲愈发地大气磅礴，把沈欢的歌声托得更高，现场观众们的情绪也因此被带到了临界点，紧紧拧成了一根绳。 就像是绷到了极限的弓弦，只差放手一射，便要百步穿杨。 许多观众的双手甚至都已经开始不自觉地握紧，嘴巴紧紧地闭着。 …… 马启连也不自觉地抓紧了监听耳机。 之前的一切沈欢都处理得很好，接下来，就要开始那场堪称冒险的高难度演唱了，他依旧还会表现得这样无可挑剔吗？ …… 沈欢在主歌尾音和副歌衔接处这极短的时间飞速换气，给他那刚唱完一段澎湃长句、已经稍显疲态的胸腔内注入新鲜的力量。 接下来，是最艰难的挑战了。 他要用这首被称为中国版《阿甘正传》的热血燃曲，炸翻所有人，将他重新带回这个他曾被驱赶出去的世界。 就像珍妮对阿甘说的那句“跑！阿甘，跑！”一样，也像他接下来要唱的这句歌词一样， …… “向前跑！” …… 极具震撼力的高音在坚实厚重的气息下勃然喷发，如同火山爆发，在整个演播厅中炸裂，像是原子弹爆炸一样，气势汹涌地直欲将演播厅的屋顶掀翻！ 这一句怒吼般的歌声，不止是唱给观众们，也是唱给沈欢自己。 小沈，冲鸭！ 第十九节：炸裂 当沈欢的那句“向前跑！”响起，马启连一个激灵，眼中射出奇异的光，浑身的毛孔已经全部炸裂开来，兴奋的身子直哆嗦。 他真的唱上去了！ 身为一个音乐人，马启连在拿到这首歌的时候，也是心痒难忍，忍不住尝试过的，但是尝试的结果很糟糕：他倒是能上，但是强行上的结果就是假声成分太多，声音的质感听起来很糟糕，唱不出他想要的那种感觉。 但是沈欢不同，他不止上去了，而且声音的质量非常高，戴着监听耳机的马启连甚至没有听到他的换声点！ 难道这家伙直接用真声就能够顶到这么高？要不，就是他的换声已经达到了完美的境界，不露丝毫破绽，并且混声质量极高。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无疑都是非常令人震惊的。 不过马启连揪着的心并没有就这样放下来，接下来，才是真正最艰难的时刻。 这首歌的难点不只在于全歌多处的#c3音，更在于长时间的高音区间以及歌词的密集分布，那不止需要歌手的嗓音条件达到一个很高的水准，更需要巨大的肺活量和高超的气息共鸣掌控能力。 马启连拭目以待。 …… “迎着冷眼和嘲笑，” “生命的广阔不经历磨难怎能感到，” “命运它无法让我们跪地求饶！” “就算，” “鲜血洒满了怀抱！……” …… 马启连已经激动得浑身颤栗了。 身为一个专业的音乐人，还直接用监听耳机来听，他比现场的任何人都要能更加清楚地感受到沈欢这歌声的强大爆发力和震撼，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乐队的那帮小子这两天总是在说这家伙不是人了。 这家伙确实不是人。 他就像是一个巨大的人形鼓风机一般，即使是在这样高强度的演唱下，也完全没有气息衰竭的时候，每一个音都是如此的坚实厚重，饱满丰富。 虽然沈欢的演唱还是出现了一些瑕疵，比如说他在“跑”字，在“求”字中隐隐约约已经快要破音了，处在了一种将破未破的状态上，证明在这样的高强度下他已经有些掌控不住自己的声音了，不过在马启连听来，这反而别有一番风味。 他甚至觉得，就应该这样才对味！ 这是一首讲述普通人面对梦想时，永不放弃的歌曲，这种声嘶力竭的感觉反而完美贴合了这首歌的意境。那两个将破未破的音正代表着普通人的能力有限，但是这首歌并没有因为这两个音而停止，暗喻了即使能力有限，也要尽力拼搏。 这正是这首歌的精神所在，也是这两个将破未破的音，将马启连浑身上下的毛孔彻底炸裂。 …… 导播室内 对于沈欢的表现，王翔也无比震撼，他甚至无意识地呻吟了一声。 这家伙，这家伙…… 为什么他偏偏要是这家伙！ 之前的主歌部分，就已经让王翔对沈欢评价极高了，现在他对沈欢的评价更是又跃升了一个档次。 这家伙不止可以去参加《谁是歌手》，和那些实力派唱将、明星大腕儿掰手腕，而且王翔相信，他要是真去了《谁是歌手》，还将会是夺冠大热门！ 就凭他今天这一首歌，这就足够了。 “6号！” 能当《华夏之声》的总导演，王翔的专业技能和心理素质还是不错的，虽然很震惊于沈欢的表现，心情无比复杂，但是他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指挥起现场来。 导播听到他短促的华语，立刻明白了这位总导演的意思，把直播画面从舞台上切到了观众席上，把镜头交给了观众。 出现在电视直播画面中的是一个身着休闲服饰的中年大叔，他只是在那里静静地坐着，表情正在尽量保持平静，但是紧咬着的下唇却是显示出他此刻有多么激动来，双眼的泪水更是无法控制地流淌了下来，在脸上滑出两道泪痕。 镜头再转，这次出现在画面里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 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梳了一个大背头，气质成熟稳重，但是和他的外形气质不相符的是，此刻这个家伙的领带已经被他扯得凌乱，整个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双拳紧握在身侧，狂热地盯着舞台，双眼通红，嘴巴也跟随着歌声不停地张合着，似乎在跟唱，但却更像是在嘶吼。 谁也不知道这个连歌词都不知道的家伙究竟在嘶吼什么。 …… 观众们的情绪在被沈欢调动到了最顶点之后，随着他这段震撼无比的副歌一下子倾泻了出去，如大河决堤，水淹万里，酣畅淋漓！ 每一个人都被点燃了。 而接下来，更重的一波轰炸来袭。 …… “继续跑！” “带着赤子的骄傲，” …… 沈欢的气息到这里似乎终于有些开始撑不住了，“跑”字继续将破未破，“子”更是快要完全破出去了，只剩下最后的一点牵连勉强维系。 但是就像马启连所想那般，这种将破未破的演唱方式所造成的撕裂感，反而让每个人彻底燃烧起来！ 那位狂野的西装小哥身边的年轻姑娘满脸涨红，再也坐不住，忍不住站起身来。 他们左侧不远处一位牛仔裤小哥，早已站着，泪流满面却又表情狂热，右手高举，比了个一个非常六加七的摇滚手势。 非常六加七的这位小哥前方是一位身穿晚礼服、妆容精致的美女。 这位看起来极度淑女的美女从座位上站起，一双粉拳在胸前紧紧地握着，一双美眸瞪大，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那个演唱到青筋暴露的男子，朱唇无意识地微微张开。 …… “生命的闪耀不坚持到底怎能看到，” “与其苟延残喘，不如纵情燃烧吧！” …… 电子炮从观众席上扫过，再拉了一个远景，可以见到绝大多数的观众都已经站了起来。 沈欢的副歌就像一颗炸弹，在这演播厅中爆炸，狂乱的气流掀翻了他们的椅子，让他们无法安坐，必须要站着听。而在其中，还有许多人像之前那个牛仔裤小哥一样，高举右手比着非常六加七的摇滚手势。 决不放弃，永不屈服，这就是摇滚。 摇滚怎么能坐着听！ …… 龙城市西郊，那间布置简陋的民房内 那位名为徐少阳的汉子已经把电视机频道重新从湖广卫视的《谁是歌手》切到了《华夏之声》，沈欢的歌声正从电视机的喇叭里传出来。 …… “有一天会再发芽！……” …… 这是室内唯一的声音。 这位之前曾经想着看个热闹、咒骂上一两句之后就转台的汉子，此刻一手握着水杯，拿背紧紧地抵着他那张已经陈旧到有一个窟窿的沙发，紧咬嘴唇，眼眶通红，泪水在脸上纵横交错，顺着面颊、脖子一路流下，最终在他那件已经洗到发黄、胸口印着“清远化肥厂”的白背心上晕开一朵小小的水花。 第二十节：不脱鞋直到变老（求推荐票） 《华夏之声》后台，休息室 《华夏之声》虽然不像大台那样可以给每一个选手准备单独的休息室，但是大休息室还是准备了一个的。选手们在登台前、登台后会进入这里，坐在里面聊天打屁——当然，对外名词是切磋交流——里面还安排了几个摄影师进行拍摄，用来填充播放内容。 大休息室确实很大，百平左右的空间内错落有致地布置着八张沙发，一侧的墙上还挂着一个60寸的电视，现在选手们就落在各自的沙发上，却没人说话。 他们都在怔怔地看着电视机，房间四角的高保真喇叭中把现场的声音高品质地传递回来，虽比不上马启连的那个监听耳机，却也比一般人家的电视机强多了。 “……” 秦晟看着电视上的画面，呆滞无言。 节目开始之前，他还在对龙士会说节目组不让沈欢彩排完全没有必要，可是他现在才知道节目组究竟是多么的高瞻远瞩。 这还是处处被针对、没有总彩过的结果，沈欢就已经发挥出这样了，要是让沈欢跟他们一样走正常的流程，那还了得？他们还要比什么？大家一起早点打车回家洗洗睡算了。 他甚至连嫉妒的心都没有，因为嫉妒只会产生在差距有限的目标上，可是沈欢和他们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谁是歌手》才应该是这家伙的舞台。 把这样的一个家伙放到《华夏之声》来，就好比是让罗羡阳来参加《华夏之声》，这不是欺负人吗！ 坐在房间中央那张沙发上的陈子维看着电视画面，面色复杂。 从《华夏之声》开播以来，他一直是这个节目的夺冠大热门。 他不止人气比其他选手都要高，实力也确实稍胜一筹，这让他非常自信，可是他现在的自信心开始动摇。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陈子维不得不承认，就算抛开这首沈欢的原创歌曲不算，他和沈欢之间的唱功差距也是有那么一些的——嗯，陈子维认为“只是”有“那么一些”。 若是沈欢能够一直参加下去的话，他想要夺冠或许就不那么容易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个家伙今天晚上就会走了。 一想到这，陈子维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也并没有认为这有什么好感到耻辱的。 不战而胜，才是真正的高手，肉搏战拼个鲜血满面汗流浃背的半点美感都没了，那有什么意思？ 休息室内的其他选手也都面色各异，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没有一个人说话，直到节目组的那位艺人助理得到指令，站在角落里举起一个手写“多聊天，多说话”的白板进行提示后，休息室内中这六位化作了望夫石的幽男怨女才终于动了。 “……” 可是说什么呢？ 六人怔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们已经被沈欢的表现给震懵了。 最后还是那位艺人助理又把白板举了起来，之前的字已经擦掉，上面现在写着的是“点评”两个字。 是啊，点评！ 之前那些选手在登台表演的时候，他们不就是坐在这里夸夸其谈，就对方的演唱、台风、造型等各方面进行点评的吗？ 秦晟第一个开口。 这个家伙好像有话唠的潜质，之前就是没事拉着相熟的选手聊天，现在又是第一个开口。 “这个……他唱的，这个……” 这个具有话唠潜质的家伙一时之间竟然都词穷了，他那还算专业的音乐词库中竟是似乎找不出一个准确的能够套用在沈欢身上，最后还是在对准了他那张脸的镜头的压力下，憋出了一个词来。 “还行。” 这个词一出口，在场其他五名选手本就复杂的面色更加古怪了。 这只是还行？你昧着良心说这种话不会脸红吗？ 如果是沈欢的话，他绝对是灿烂一笑，面不红心不跳地诚恳说出“此乃肺腑之言！”，但是秦晟的脸皮厚度显然无法和沈欢那张估计都可以抵挡核爆的面皮相比，而身为一名歌手的他，也没有沈欢那样的演技，所以他的脸微微红了起来，却还强作镇定。 有第一个开了头，剩下的就容易了。 龙士会也开始点评起来：“嗯，那个……他的高音还是不错的，有点感觉……” 参赛的两位女歌手之一道：“舞台表现力不错……妆不错……” “嗯……感觉到，有一点压力了……” “这首歌写得还是有些励志的……” …… 能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中存活下来的，都不会是傻白甜。 他们都知道沈欢和李尚颐之间的复杂关系，自然是不会按照实际情况、去大肆吹捧沈欢的，那一方面有可能得罪电视机前那些讨厌沈欢的观众，败了自己形象，另一方面更有可能得罪李尚颐，甚至有可能让李尚颐以为他们和沈欢是朋友，那就不妙了！ 虽说李尚颐是影坛一姐，他们都是混乐坛的，两者看起来不搭着，但是影坛的地位天生比乐坛高，李尚颐这个影坛大姐大要是真想搞他们，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可是他们也不能闭着眼睛说沈欢唱得差，因为观众又不是聋子，所以他们只能用一种公式化，比评价别的选手时甚至还要再低一些、却又认可的低程度话语去点评。 可不管他们如何点评，事实是不会以他们的人为意志而转移的。 演播厅内，现在已经成了演唱会现场。 …… “未来迷人绚烂总在向我召唤，” “哪怕只有痛苦作伴也要勇往直前，” “我想在那里最蓝的大海扬帆，” “绝不管自己能不能回还，” …… 沈欢在上面唱，观众们在下面全部站着，组成微微晃动的人浪，就差手持两根荧光棒，再举个“沈欢我爱你”的牌子了。 在沈欢所营造出来的这个音乐世界当中，他们已经暂时忘记了这个男人身上所背负的那些令人生厌的东西，只是一心沉浸在这令人激动亢奋的体验当中。 …… “向前跑！” …… 而当沈欢再一次唱到副歌部分时，现场甚至有不少人跟着一起唱了起来，所有人集体破音，演播厅内鬼哭狼嚎，凄厉无比，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黑风洞，十足一副演唱会的架势。 当然，对于这首在之前完全陌生的歌，这些临时歌迷也就只能跟着唱唱这一句了。 全体起立，大面积哭戏，现场直播变成演唱会现场，这些都是《华夏之声》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这让王翔这个总导演看得满面潮红。 别的先不说，光是看到《华夏之声》能有这样的名场面，他就值了！ 这样的场景，就算是在《谁是歌手》中也是没有出现过的！ 至少在这一项上，《华夏之声》超过了《谁是歌手》！ …… 而在这样壮观的场景下，歌曲也来到了最后的部分。 …… “为了心中的美好！” “不妥协直到变老……” …… 沈欢气息渐息后，最终止声，一直剧烈鼓动的胸腔也终于平静下来，眼神幽远，看向那看不清的远方。 他这一路走下去，已经注定千难万险，但是他会像这最后一句， 不妥协直到变老。 更可能，即使到老了也不。 第二十一节：一鞠躬 沈欢演唱完毕之后，观众席上的那400位音乐代表们终于开始陆续坐下，但是依然还是有很多狂热的家伙继续站着，似乎在期待着下一首。而他们期待的理由，在于沈欢在唱完之后没有退场，依然还留在了舞台上。 这些人对于沈欢了解并不多。 他们对于沈欢最多的了解，就是那场离婚官司，那段时间铺天盖地的各种负面新闻了。他们只知道这是一个人渣，却对他的性格一无所知，所以很多人看沈欢之前二话不说直接开唱，还以为这是一个惜字如金的人呢。 这样一个惜字如金的人，演唱完之后却不退场，那不就是意味着还有下一首歌吗？ 但是这个家伙确实让他们猜不透。 “很高兴你们能喜欢这首歌，” 沈欢的话语通过麦克风回荡在演播厅里，带着些略显粗重的喘息声——把这么一首歌按照录音室版的标准照搬下来，即使是他现在这具身体的声乐条件优越到恐怖的程度，还是有些吃力的。 “也很感谢我的乐队，如果没有他们的技术支持，单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是无法把这首歌发挥到这种程度的。他们为此付出了巨大的努力，我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是从刚才这首歌已经能够完全地感受到了……” 这个家伙在人们以为会发言的时候直接开唱，又在人们以为他惜字如金的时候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不过台下的这些观众们倒是不像之前那样，沈欢还没开口说话就提前厌烦了，他们反而津津有味地听了下去。 这就像是一个人不喜欢你的时候，你拯救了世界都是多管闲事，一个人喜欢你的时候，你随地大小便他们都觉得你这是洒脱不羁、是赤子心的表现。 沈欢就是依据这种心理，选择了在这个时候开口。 他要趁着这首歌掀起的好感度还没有退却，赶紧给自己加加分，搏一搏大众的好感。 当然了，像“沈欢”那样如怨妇般反复强调解释自己是冤枉的是不行的，这种抱怨完全是负能量，只会败性，把观众现在好不容易生起的一点好感给磨灭干净，沈欢要做的，是散播积极的正能量。 在没有足够的力量之前，他不提过去，他只说现在，他只望将来，给人们展现一个全新的沈欢。为自己平反的事，等到这之后再去进行，这样才是真正行之有效的公关方法。 “……谢谢你们。” 沈欢已经不知不觉地转过了身子，面对着乐队演奏区，不吝赞美之词，大肆表扬了一番。 之后，他更是对着侧后方乐队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个90度的躬。 “谢谢。” 所有人都是一怔。 不管是在《华夏之声》，还是在同省的《天籁之声》，抑或者是《谁是歌手》的舞台上，歌手们从来都只是唱歌、讲故事，还从来没有人感谢过乐队的。 灯光师反应倒是挺快的，立马把光一变，将黑暗中的乐队演奏区照亮了。导播也适时地把直播画面切到了9号机上，拉近焦距，给了乐队主要成员一个全家福镜头。 从画面上可以看到，乐队成员也很懵。 这些刚刚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表演的小伙子大姑娘们，此刻脸上兴奋的潮红还没有退去，整个人就懵在了那里，对于这从来没有发生过的状况感到惊愕。但是看到沈欢对着他们深深地鞠躬之后，这些小伙子大姑娘本来就已经泛起潮红的面皮一下子更红了。 那是激动之下的充血。 作为幕后工作人员，那些歌手们把他们的工作当成了理所应当，他们自己也这么觉得，还从来没有试过被歌手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真诚地感谢过，受到过这样的礼遇！ 这种前所未有的尊敬和认可，比工资报酬还要更令人满足和兴奋！ 乐队成员们确实都是不善言辞的幕后工作人员，技术上有一手，搞公关交际就不行了。更何况他们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现在是如此的激动，更加想不出什么应对方法来了，于是干脆就直接学沈欢。 小提琴手将小提琴从肩上放下，鼓手从椅子上下来，键盘手从凳子上起身…… 所有人站直身子，对着沈欢也是一个躬鞠了下去。 一个人和一支乐队，就这样在舞台上互相鞠着躬，专业从业者之间的那种惺惺相惜，流动在空气中，仿佛都已经能看见了。 这是华夏音乐节目电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一幕。 现场观众本来就因为《追梦赤子心》这首歌，对沈欢暂时挺有好感的了，现在再看到这前所未见的一幕，更是心下大受震动，继而从心底涌生起一股感动，忍不住开始鼓起掌来。 鞠躬毕竟不能鞠太久，久了就成默哀了，所以沈欢和乐队成员们对鞠了两秒后也就直起身子来。而这时，对着乐队演奏区的9号机把乐队成员们的模样清晰地呈现在了舞台后方的大屏幕上，呈现在了直播画面中。 只见很多成员们的眼眶已经红了。 这种自己的工作终于被人所承认、所称赞的喜悦和感动，让这些一直以来默默无名的幕后工作者忍不住想哭。 现场观众们通过电子大屏幕看到这一幕，掌声更加响亮了，连绵不绝，响彻整个演播厅。 导播室中的总导演王翔看着这一幕，心中无限感慨起来：这家伙不止歌唱得好，搞节目效果的本事也是出类拔萃，不干电视节目实在是浪费了。 他甚至可以预见到，这一幕将会成为电视史上的名场面，这种模式也将被广泛跟风。 说不定下一期《谁是歌手》就会出现歌手感谢乐队的情况了。 一想到这，王翔这个《华夏之声》的总导演就忍不住心下得意起来，心下也越来越舍不得沈欢了。 有这个家伙在，他们《华夏之声》有意思多了，别说避免腰斩，就是越来越好也是指日可待。可偏偏这是一个大麻烦，需要考虑到他对节目的负面影响，需要考虑到市场的反应。 唉，纠结啊，要是这家伙不是沈欢就好了…… …… 沈欢重新把身子面向观众席的方向，心下很是感慨。 很多事情，第一个做的是天才，第二个做的是庸才，第三个做的是蠢才，这一招也是如此。 被用多了之后，这一招确实挺令人厌烦的，但是在这个还没有这种先例的世界中使用出来，威力也确实大得很，这从现场的掌声就可以看得出来。 这下子，不管是现场的观众，还是电视机前的观众，对他的印象都会更好一些了。 他又向前迈出了一小步。 不过事情并没有就此完结。 他相信，即使经过刚才这样的出色表演，节目组依然会让他离开，但是他沈欢可不是那种会被他们招之则来，呼之则去的家伙。 他可是一个刺头。 既然他来了，那他就不会这么轻易地离开，为此他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就看看，谁能赢下这最后的一场战役吧。 第二十二节：广告之后，马上回来 当沈欢还没上台的时候，观众席上的观众纷纷猜他会讲上一大堆自己的故事，为自己洗白，结果沈欢没有说半个故事，直接开唱。当他们又猜他唱完之后会立马下去的时候，结果他没有下去，说了一通感谢了乐队，而且他的话似乎还没有说完。 之前那个说沈欢“一个人的话加起来比前面六个人还要长”的观众算是说对了，只不过是在时间点上出现了差错，而他们现在的态度也和沈欢开唱之前不一样了。 之前的他们，恨不得他快点说完，现在的他们，却是能够耐心地听他说下去了。 “除了感谢我的乐队之外，我还要另外再特意感谢一个人，” 沈欢说着，把手往舞台下方一指，“那就是我的经纪人，张长富先生。” “正如大家之前所听到主持人所说那样，我在几天前曾经劝说一位跳楼者放弃自杀的念头，这首《追梦赤子心》也是我有感于张先生的经历，从而创作了出来，希望他能够勇敢地生活下去。是张先生给了我灵感，所以才有了这首歌，所以谢谢你，长富。” 导播的反应是慢了点，不过终究还是把镜头给到了台下的张长富，光也打了过去，只是画面出来之后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只见张长富这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此刻表情无比激动，眼眶通红，老泪纵横，鼻涕都出来了，看着哪里有点传统意义上的经纪人模样？ 沈欢在台上看到这一幕后也是吓了一跳：嚯，这什么牌子的芥末，效果这么出众？鼻涕都给辣出来了。不过老张也真是够拼的，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还如此敢搏，何愁不成功？ 他却不知道张长富买到了假货，那芥末根本没有起半点作用。 张长富现在这模样，大半是被他的那首歌给弄的。 几天前才经历过破产、跳楼的张长富，比现场任何人都更加能感受到这歌里面的那种生命的力量，因此也是最为感动，哭得比任何人都厉害。只是可惜的是，沈欢的布置出现了失误——因为他这首歌出人意料的效果，导播这次改变了习惯，不是在拍他就是在拍大观众席，根本没有找张长富凑镜头，所以张长富直到此刻终于第一次上镜。 张长富这样，另外还有一小半原因，则是因为沈欢刚才的话。 这首歌竟然是为他写的！ 这让张长富无比感动，有点像是刘备碰见诸葛亮，心中再一次生出了以身相许以报君恩的念头。 这两方面的原因交错在一起，就使得直播画面上出现了这样一张脸孔。 不过张长富的模样虽然吓人了些，但真情流露，确实是真挚无比，所有人看到这一镜头的人都能真切地感受到他此刻的那份激动，也因此对沈欢的话不再怀疑。 之前主持人说沈欢见义勇为的时候，他们心中还泛嘀咕，觉得这和沈欢以往的形象不符，极有可能是沈欢弄出来洗白自己的卑劣手段——娱乐圈里这样的事还少吗？ 但是现在铁证如山，这家伙这么激动，不像是演的，看来沈欢确实干出了见义勇为的英雄举动，这让不少人对于沈欢的感官又再好了一些。 而这便是沈欢为什么要专门说这首歌是为张长富写的原因了。 沈欢也知道过犹不及，见自己这两招轰下去后，他也不再多废话了，最终跟观众们道别，下场去了，重新把舞台交给了主持人。 “刚才欣赏到了沈欢所带来的这首原创歌曲，相信大家都和我一样，心情很是激荡，不过请大家谨记，这里是《华夏之声》的竞演现场，你们是代表了广大群众的音乐代表，接下来，就请你们行使你们的职责，按下你们座椅上的按钮，为沈欢的这首歌作出你们最公正的评价！” 那活像个三流司仪的主持人在台上慷慨激昂，接着却是语调一转，拿起手卡念了起来，“这里是‘用了奥利拉，水稻亩产一千八’的清远化肥厂冠名播出的音乐节目《华夏之声》，投票通道现已开启，电视机前的各位观众可以发送短信数字‘8’至屏幕下方的电话进行投票，来支持刚才竞演的选手，您将和现场的400位音乐代表一同决定选手的去留。” 说完，他一手拿着台卡，满面笑容地笔直举向镜头。 “下面进一段广告，不要走开，广告之后，马上回来！” 说完，还自认为很帅气地在做了一个挥棒的姿势，直播画面也是随之一切，进入了广告，一个长有四肢还有一个大脑袋的卫生巾出现了所有观众家的电视机上。 “CUT！” 耳麦里传来声音之后，那主持人刚才还笑容满面的脸孔立刻塌了下来，一副死妈脸，对于变脸绝技的熟练掌控程度比起沈欢来也只是稍有不如。 现场的观众们则是忙碌了起来，上厕所的上厕所，补妆的补妆，整理衣服的整理衣服，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忙。 没办法，听别的选手演唱，坐着听就是了，听沈欢刚才的这首歌，却是亲身参与了，此刻自然是要更忙一些。 而在他们忙碌的时候，沈欢不知何时已经不知不觉又来到了演播厅。 根据《华夏之声》的独特演播内容，他的工作还没有完成呢。 和《谁是歌手》不同，《华夏之声》变成直播之后，决定选手去留的方式也进行了相应的改变，是场内票数加场外短信票数相结合的方式来决定一位选手的去留。此刻在直播画面正在播放的那些广告的正下方，就会一直悬浮着投票通道的相关信息，注明每条支持短信收费一元钱。 当初了解到这一点的时候，让沈欢不禁想到了另一个世界的江南省。 也是差不多这个年份的时候，另一个世界的江南卫视出了叫做《绝对X响》的音乐节目。虽然参赛成员、节目内容等方面有所差别，可是在淘汰方式上却是存在着惊人的相似——在《绝对X响》中，也是采取这种场内加场外的方式，只是在具体实施方案上有所差异。 这个经济大省对于这种金钱驱动的方式似乎有着某种根植于骨子里的执拗，即使转换了时空也是不变。 而沈欢接下来的工作，就和这种独特的赛制有关。 “《华夏之声》开国内音乐节目之先河，创造性地把音乐和娱乐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使得人们既能够在音乐的高雅殿堂中畅游，又能够享受到大众娱乐的快乐，动静结合，雅俗相宜。” 这是节目剧宣内容，至于怎么个创造性，又怎么个完美结合呢？ 简单来说，就是先唱歌，然后选手来玩幸运大转盘，给那些发短信支持自己的投票观众抽取礼品……相当有创造性的结合方法，令人震惊。 当然，这也是为了提高观众互动，拉动收视率。音乐内容拼不过，就只能在这些杂七八拉的地方想办法了。 而沈欢接下来的工作，就是玩这个幸运大抽奖，给那些支持他的投票观众抽礼品，礼品包括电视机、电冰箱、自行车、安慰大礼包等。 “……等会儿转的时候，你一定要很用力。大奖区块小，从概率学上来说，平摊概率才不容易抽中那些大奖……” 工作人员正在喋喋不休地向沈欢介绍游戏的明规则和潜规则，沈欢的注意力却是大半集中在演播厅一侧的电子屏幕上。 那上面是他的投票情况。 屏幕上有左右两条柱，左边的圆柱是现场400位音乐代表的投票情况，右边是场外观众的投票情况，下面还分别都标注着具体数字，随着票数的改变时时变幻。 在最终的结果计算上，场外观众一票就是一票，只会增加选手票数，全是加分，音乐代表一票是一百票，不过和场外短信投票不同的是，音乐代表们是有“不喜欢”的绿色按钮和“喜欢”的红色按钮两个选项的，也就是说他们可以投减分票。而从往期的投票结果来看，现场投票的票数一般都是在一万到两万多徘徊，最高的一次去到了三万票出头，场外投票碍于《华夏之声》收视群体小、选手名气小，因此即使是在江南省这个经济大省绝对参与人数也不多，选手们每场平均得票在一万左右。 第二十三节：杀手锏 为了证明节目的公平公正，场内投票器是设置在舞台上的，需要音乐代表们到时候一个个上去，在镜头下按，同时电子屏上会显示相应的投票状况，具有一定的紧张刺激性，这也是节目的一个填充内容。 现在是广告时间，这一环节还没开始，所以电子投票屏上左边的那条柱状图还是显示着0票，场外观众的短信却是已经发起来了。 到目前为止，支持沈欢的场外票数是4896票。 沈欢综合其他选手的标准比较了一下，发现这种增势在当期的七位选手里排名大约中等偏上。 暂时看来排名还不错，但是这依然和他刚才的表演水平不符。 按照他刚才远超其他选手的表演水平，票数应该是大幅度领先所有人才对，而不是中等偏上。 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不少票是沈欢自己找人刷的…… 至于刷票的钱，则是暂时问张长富借了八千块，李翠兰找的人具体操作。 八千块对于以前的张长富不算什么，对于现在的张长富却着实不是一个小数目，不过因为沈欢将有一万块劳务费的关系，张长富倒也不怕他还不了钱，再加上相信沈大师的人品，咬咬牙把钱借给了他。 如果是按照沈欢吩咐过的那个刷票策略，这4896票里面的水分，他自己也估计的出来，扣掉那些票之后，他的真实增势在七名选手里大概是…… 倒数第一。 这让沈欢忍不住苦笑着摇了摇头。 看来确实正如他所料的那样，他的过往形象所造成的负面效果确实太大了，连这样的表演都挽救不了。 想想也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化冻并不是一首歌就能这么轻易地给解决的。现在扣除掉他刷的票之后还能有很多人特意花钱发短信支持他，已经很了不起了，证明了他刚才的演出确实很成功。 而依据目前这态势，这一局还有得玩。 …… 导播室内 总导演王翔望着投票通道的数据，微微皱眉。 照这样的势头发展下去，到投票通道关闭时，沈欢的场外票虽然没可能突破陈子维今天全场最高的13846张场外票，但是冲到一万出头问题不大，算是平均水准之上了。 场外观众对于沈欢的支持率竟然这么高，这倒是王翔没有想到的，看来沈欢刚才的表演杀伤力真的很大，大到这些观众都能忽视他的那些负面影响了。 现场观众们受到的情绪感染比起电视机前的观众可是要更加强烈的，综合场外情况的反馈来看，他们所投出的票自然也不会低，两相结合之下，沈欢留下的可能性竟然极大…… 想到这里，王翔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来：这个声名狼藉的家伙场外票真有这么高？他会不会在刷票？ 可是王翔仔细想了一下后，摇了摇头，把这个可能性否决掉了。 沈欢能够在一次总彩都没有参加，一次舞台都没有上过的情况下发挥成今天这样，可见他对于《华夏之声》已经做过细致入微的深入了解和研究，因此他肯定也知道他刷票所面临的后果。 像《华夏之声》这样有投票环节的电视节目，为了向观众表明自己的公平公正，通常都会请公证署人员进行公证，不过今年不大一样，因为年初的一件全国性大案。 今年年初的时候，西京宝马彩票案（注释1）爆发，震惊全国：西京男子杨某作为西京市体彩中心即开型彩票承销商，在四年时间内贿赂体彩中心、公证署相关人员，弄虚作假售卖彩票，骗取巨额财产，最终于今年年初落网。 此案一出，华夏彩票历史由此改写，即开型体彩全国禁售，国家彩票机构和公证署信誉降到历史冰点。 “公证署”三个字现在在全国范围内已经声名狼藉，俨然成了弄虚作假的代名词，很多人看到“公证署”三个字就会自然联想到徇私舞弊，不仅无法给予民众信心，反而会起到反作用。因此很多节目虽然问心无愧，但都纷纷撤销了公证环节，生怕沾上一点这件全国大案的余波。 《华夏之声》也无法免俗，也不请公证署了，但是他们这样的节目，尤其是他们这样的小平台，终究是要有获得大众认可的专业机构进行背书（注释2）才能让观众有信心参与，才能更好地圈钱，所以《华夏之声》请了中华通信作为节目的短信投票监督机构，确保短信投票的公平公正，鼓励大家踊跃参与，放心大胆投票。 中华通信作为全国第一的通信机构，在该项业务方面有着大量成熟的经验和成功案例，为许多全国知名节目都护过航，信誉度很高，完全有能力确保短信投票的公平公正。而以沈欢现在的经济和社会状况，他能有什么办法在瞒过中华通信的情况下进行刷票？ 一旦他刷票，中华通信驻节目组工作人员很快就会查出来。 如果是换做其他选手，节目组或许还会考虑各方面关系，有可能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但是如果沈欢刷票…… 这可是个聪明人。 经过今天晚上的这一系列事，王翔已经不敢小看这个传说中除了吃喝嫖赌一无是处的家伙了。 这样的一个聪明人，怎么会看不出节目组的态度？真要查出他刷票，节目组可不会跟他讲什么情面，不仅会把他的票扣掉，让他白刷了，而且还会当场爆出这件事，让他的形象进一步地恶化，让节目组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把他踢走。 这种自寻死路的事情，这个给王翔留下了深刻印象的聪明人应该是不会干的。 而没有刷票的话…… “通知现场压一下票，” 王翔开口了。 虽说皱着眉头，但王翔也并不是太忧愁，因为他早有准备，也就是他对李陵所说的最后杀招，同时也是他们掌控节目整体流程和最终导向的杀手锏——操纵场内票。 俗称黑幕。 中华通信只抓短信投票，场内票他们可管不了，而总数将近四万票的场内票，来回一下就拥有将近八万票的正负区间，相对于平均一万票的场外票来说，是一个庞然大物，已经足以确定节目的走向尽在节目组掌控中了。 “压在三千以下，剧本自己安排一下，前边可以给高点，制造悬念，后边再慢慢拉下来，视外场票具体情况随机应变。” 本期七名选手里，除开沈欢不算，得票数最低的是龙士会，9300的场内票加上8389的场外票，一共是17689票。 这个家伙似乎是觉得有沈欢这个内定淘汰的人在，他们这一期稳了，心情大放松之下演唱中竟然出现了低级失误。而王翔也不知道沈欢会表现这么好，还以为在刻意针对的情况下已经稳了，也没有对其他选手进行提前操作，任由观众们在他身上自由发挥，所以他竟然是拿到了《华夏之声》史上少有的低分——嗯，除了上一期那个9347票被淘汰的倒霉孩子外，就属龙士会今天的分最低了，也是节目中唯一的两个总分两万以下的。 现在距离投票通道关闭还有一段时间，剩余的投票时间在已投票时间的十倍以上，但是按照惯例，场外投票都是呈现一个线性递减趋势，并不是平均分布的。 沈欢虽然现在短短时间内就有了将近五千票，可是他接下来的票数增长会越来越慢，第二期的陈子维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他那次的票数增长情况和沈欢这次非常相似。 按照陈子维的那次投票来比照，沈欢这种势头，最终外场票应该在一万一左右，场内若是只有三千票的话，加起来就是一万四，跟本期最低的龙士会差了三千多票…… 三千多票，缓冲区间稍微还是有点紧张，不过在《华夏之声》的独特赛制下是可以针对外场票具体情况进行实时调整的，所以问题倒也不大。 一切都在掌控中。 …… 注释1：西京宝马彩票案，类似于2004年地球世界的某件真实案例，各位可自行查阅，直接搜索西京宝马彩票案就行。 注释2：背书，原是指持票人为将票据权利转让给他人或者将一定的票据权利授予他人行使，而在票据背面或者粘单上记载有关事项并签章的行为，后引申至其他方面。可简单理解为担保。 第二十四节：作票 整体的黑幕策略已经定下，可一旁的李陵这时却突然出声了，“我听章翰跟我提过，沈欢问他要过8张票，今天晚上可能有他的8个朋友在现场。” 这让王翔的眉毛跳了一下。 选手要门票还是很正常的，通常都是说给朋友要两张，不过节目组也知道，那些所谓的朋友，其实就是他们的粉丝——这些家伙人气不高，但是死忠粉丝终究还是有那么一些的。 节目组也知道这些家伙的心思：他们的粉丝，自然是向着他们，踩低别人。把这些人放进来，就是给他们自己多增加一些票，给别的选手减一些票，增加自己的优势，不过节目组也并不在意。 按照往常惯例，这些粉丝最多也就二三十个，分散到每个选手身上更是只有四五个，几百票而已，对于动辄上万的总票影响不大，和节目组手握的三万七千票相比更是没得比。况且这些人的投票动向没有一点新意，全都是格式化地给自家歌手投正票，给其他选手投反票——从这方面来说，这些家伙自作聪明的举动反而是害了他们自己。 节目组真要作票，他们的这种固定化套路都能被算进去，一点作用都起不了。 既然影响不了节目流程和结果，不放他们进来的话那些粉丝搞不好又要说什么“黑幕”、观众全是演员之类的鸟话，所以节目组一般都是很大方地直接放一小部分非职业观众进来的，这次沈欢的门票也是基于这个原则要到的。 “哟，他还有粉丝呢？不过8个人，也就是多800票，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话虽如此，王翔的动作却是迟缓，最后更是喝阻了那个通知现场的同事，“等等。” 他的眉毛渐渐地皱在一起。 只是多800票，对于三千多票的总票数缓冲区来说确实没什么用，更何况他们还能把这800正票给算进去，让他们相当于没有，但是这里面透露出来的信息却是值得推敲的。 沈欢为什么要这八张门票？真的只是像其他选手一样，给自己加个几百票？还是说另有阴谋诡计在其中？除了这八个人外，他是不是还有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后招？…… 沈欢今天晚上的表现实在太惊人了，这里面所表现出来的神秘和深不可测，让王翔忍不住疑神疑鬼起来，总觉得他一举一动都极有深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再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大家过来研究研究，把过往的数据都拿出来比对一下。” 王翔最终下了这样个命令。 于是乎暂时闲着没事的人就聚集了过来，七嘴八舌地研究了一会儿之后，广告时间都要过了，王翔也终于再次拍板：“压两千！” 场外票的增长趋势终究只是一个过往数据的统计结果，并且样本太小，并不是经过验证适合普遍情况的金科玉律，谁知道后边会不会起什么幺蛾子？而且也不知道沈欢还会不会有什么招，会不会有另外八张或者十张他不知道的门票，所以还是压两千更加保险，这样差距就拉到了四千多票，缓冲空间更大，加上实时调整，这就万无一失了。 任沈欢机关算尽，这样的差距下，还能翻盘了不成？ “统一口径，投票理由盯着他演唱中的细节做文章，也可以再谈谈他的过往……” 王翔开始一一吩咐起来，吩咐完想了一下，觉得已经算无遗楼，于是神清气爽。 这种一切尽在掌控中的感觉，真的很令人心旷神怡，尤其是当对手还是这样一个令人忌惮的家伙的时候，能够从大局上战胜对手实在是爽。 同时沈欢的得票数也让王翔坚定了赶走他的决心。 从票数上来看，沈欢确实负面影响太严重了，这样的表演也只不过是相当于一个普通选手而已。 若是沈欢吸粉能力惊人的话，说不定王翔还会再多考虑考虑，可如果只是一个普通选手…… 他们节目组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普通选手去冒这么大的风险，风险和收益不成正比，所以利用完之后还是踢了的好。 过程虽有波折，但结果尽在掌握中，让王翔是如此的志满意得，悠悠然看向电视墙中的一个屏幕，上面正是站在幸运大转盘前的沈欢。 而在演播厅中，沈欢不知是有所感应还是巧合，向着一台红光未亮的摄影机看去，正是王翔正在看着他的那个机位。 …… “欢迎回来！这里是由清远化肥厂冠名播出的《华夏之声》第四期演出现场，用了清远奥利拉，水稻亩产一千八，大家好，我是节目主持人林德一。” 现场倒数一结束，刚才还一副死妈脸低头看手卡的节目主持人立刻笑容满面，对着眼前的镜头激情澎湃地播报起来。 “相信大家已经久等了，接下来就让我们进入最后一位选手沈欢的投票环节。首先，让我们来看一看沈欢选手此刻的票数情况。” 林德一转身，手臂一挥，直播画面随之切了过去，切到了那台对着电子投票大屏幕的机器上。 从直播画面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右边代表着场外观众投票的那条柱状图，此刻大体定格在了6000票左右，依然在增长中，左边那条代表着现场观众的柱状图则是依旧没变，还是为零。 “看来我们的沈欢选手还是很有人气的，外场票已经冲到了六千票！” 林德一只是一句话就把投票情况给带过了，进入了下一个环节：“现在让我们把镜头给到现场舞台！大家可以看到，现场的400位音乐代表已经行动了起来，正在投出他们神圣的一票……” 演播厅内，观众们已经从座位上下来，在场内排好了队逐一上台投票。 投票器是个齐胸高的台子，台面中央是《华夏之声》的麦克风LOGO的立体标志，左右两边分别是绿色和红色的按钮，红色代表喜欢，加100票，绿色代表不喜欢，减100票。 第一位音乐代表已经上台，没怎么犹豫就按下了红色按钮，同一时间，直播画面把音乐代表们的举动和后面的电子计票屏拍在同一个框里，电视机前的观众们可以看到随着这位音乐代表按下红色按钮，电子计票屏上左边的柱状图终于微不可见地红了一丝，下面的票数也成了100。 整个投票过程公开公正，所有人亲眼看到他们是在自己的自主意愿下投出这宝贵的一票，没有一点弄虚作假的成分在里面，让人放心。 只是善良的人们并不知道，能够作弊的方式实在是太多了，比如说投票器一旁没有被镜头拍进去的舞台装饰连挂彩灯，这些用来做舞台效果，在台上随处可见的一闪一闪看似毫不起眼的小东西，就能向特定人群传达出只有他们才能看得懂的信息。 而随着音乐代表们的投票，沈欢的场内票飘忽不定，时上时下。 “就像前几位选手一样，我们的音乐代表们依然还是很严格，这票数看得我也是心惊肉跳，一颗心噗通噗通都快要跳出来了！” 主持人林德一表情浮夸地介绍着，台词和前边几位选手该环节的台词基本上没怎么变过，让人不知道他这颗早就已经快要跳出来的心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跳出来。 当然，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下一环节：“场内投票正在激烈进行的同时，投票通道依然保持开通，电视机前支持沈欢的观众可以拿起你们的手机，发送短信‘8’到屏幕下方的电话进行投票，每条短信收费一元。” “发送短信除了可以支持你所喜爱的选手外，更可以参加我们接下来的幸运大抽奖环节。在投票通道关闭前，本轮竞演的选手将从发送短信的观众中一共抽取十位幸运观众，送出节目组准备的礼品大奖，奖品内容包括由康宁集团提供的40寸彩电，海升集团提供的大容量电冰箱，‘保安特’时尚山地车等，中奖率百分之百！……” 林德一废话完之后，接下来就进入了游戏环节，镜头给到了沈欢，同时现场投票镜头缩放成了画中画，显示在直播画面的左下角。 “……停！” 直播画面上，随着沈欢一声令下，大转盘旁边的一块电子屏上滚动着的号码停了下来，落在了一个消去中间四位的手机号上。 “恭喜这位尾号为9527的幸运观众！接下来就让我们的沈欢选手为这位幸运观众抽取属于他的幸运大奖，不过在抽奖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问沈欢……” 二号主持人和沈欢在大转盘前互动起来，进行着这个大抽奖的游戏。 直播画面一会儿切到幸运大抽奖，一会儿切到现场投票，一会儿还切到对于现场音乐代表的采访，直播内容翔实丰富，很能填充等待投票结果的空白时间。 而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渐进尾声，沈欢的票数也大体稳定了下来。 外场票现在11248，内场票2100，距离最后一名的龙士会，还有四千多票的差距。 第二十五节：长风路八壮士 一万一千票左右，这是导演组刚才开会讨论，对比数据之后所猜测的沈欢场外票最后结果，却没想到在现在就达到了，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这最终票，搞不好要冲到一万三，甚至有可能超过今天晚上陈子维最高外场票纪录的13846票。 还好自己预留了缓冲空间。 王翔心中如此想到，对沈欢又不自觉地再高看了一些。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能让他的投票在后续阶段还如此坚韧、超出他们预期的，可是任这家伙狡似狐，还不是要喝他的洗脚水？ 一想到这，王翔忍不住又微微笑了起来。可随即他就将笑容收敛，又仔细地想了想，觉得两千还是危险，又临时再给前台下了新的指令。 “告诉下边的人，压一千五……算了，还是压一千吧。” 这家伙确实不好对付，还是再谨慎小心些的好。 要不是节目组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负分票的情况，王翔甚至都忍不住想给他做成负分票才安心了。 “是。” 现场工作人员听到后，立刻开始操作起来。 …… 王翔不知道为什么沈欢的外场票在后续阶段还如此坚韧，但是沈欢自己知道。 “……大转盘滚动起来！” 沈欢用力一拉，幸运大抽奖的转盘就如风火轮一般转了起来，他的目光则是不着痕迹地从电子计票屏上掠过。 外场票此刻是11671，还在坚韧地增长着，但这些已经不是他刷的票了。 他总共只有八千块来刷票，而且节目组限制一个手机号最多只能投3票有效票，所以沈欢只能找专门的刷票公司，买到了五千票。 按照他既定的刷票策略，这五千票应该已经刷完，现在都是真实外场票。 而这些票为什么会到现在还如此坚挺，是因为节目组。 “你为什么投出这样的一票呢？” “他唱的挺好的，歌也好，所以我投了‘我喜欢’。” “他的歌是不错，但是我觉得唱歌先做人，他的为人我实在不敢苟同，所以我投了‘不喜欢’。” “我听不到一点专业的技巧，全程就是用一个大白嗓在吼，这甚至还不如一些KTV选手，所以我投了‘不喜欢’。” “他在演唱的过程中有好几处都破音了，这在演唱上算是严重失误了吧？咱们这是一档专业的音乐节目，作为音乐代表，我认为我有这个义务指出这一点，并且因此投出我公正的一票。” …… 节目组也知道异常低的场内票会让人说闲话，所以早就统一了口径，通过对于音乐代表们的采访传达给了电视机前的观众们，来堵上他们的嘴。 而关于这到底是不是黑幕，节目组有没有在作票的争论，也发生在龙城乃至江南省内好几个城市的许多家庭中。 “肯定是黑幕啦，这种事不是很常见吗？” 一个大肚腩中年男子躺在沙发上，很不耐烦地说道，旁边坐着的他老婆却是说道：“我觉得挺正常的，哪里黑幕了？这种渣男，得票高才不正常好吗？” 中年男子正欲争辩，看到自己老婆那充满杀气的眼神之后也是缩了缩头，不敢再出声了，否则的话今晚他爬是只能睡客厅了。 同小区的另一栋楼中，一对母女也在围绕着电视机议论纷纷。 “妈，你说这是不是黑幕？” 作母亲的犹豫了一下，道：“不好说，我听他们说的好像也蛮有道理的。” “我觉得也是，不过他刚才唱的还真是挺好的……” 这样的一幕幕发生在今晚这片星空下的各个地方，而在其中的某些房间内，正有一位位的观众拿着手机在日光灯下，在台灯下，在只有电视机荧光的黑暗中发着短信。 这些都是沈欢外场票中的那些真实观众。 他们要不就是根本不关心娱乐圈中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只是单纯地觉得沈欢唱得好，唱到他们心里去了，要不就是真是太喜欢沈欢的这首歌了，甚至在这种喜欢的影响下，连沈欢的负面形象也可以选择性地无视了，但是无一例外的，那就是他们都希望能够再听到沈欢唱歌，再能够听到像刚才那样的歌，所以花了一元钱投票支持。 可是结果却是令他们惊讶的。 这些人觉得沈欢这首歌这么好，按理来说得票数应该很高，留下来是顺理成章的事，却没想到结果会是这么的扑朔迷离，这让其中的一些人又发了一条投票短信——他们还是希望沈欢能留在场上的。 可是他们之后却发现，他们越是发，场内票越是少，像是在故意跟他们作对一样，到后来内场票更是低过了节目历史上最低的四千票。 黑幕！ 这些身在局中的人，感受比局外人可要清晰多了，脑子里一下子闪过了这个念头。 节目组在他们面前明目张胆地这样搞黑幕，让他们花的钱打了水漂，这让他们极度不爽，一下子就来气了，头脑一热之下，较着劲儿地再继续投！ 他们反弹越厉害，节目组压得越厉害，节目组压得越厉害，他们反弹越厉害，这就是为什么外场票后场如此坚韧的原因了。 这是一个死循环，只能以一方的失败告终。不过从目前的状况来看，胜利者将会是节目组，因为这些人的数量实在太少了，还被限制了投票次数。 沈欢点燃了这把火，但是无奈火把实在太小，无法烧尽这片荒野。 不过他也没有因此沮丧，而是又向音乐代表们的投票队列看去。 节目进行到现在，400位音乐代表们大多数都已经投完票，回到座位上坐着去了，只剩下最后寥寥二三十人，而长风路派出所八人就在其中，排在最后。 章翰这家伙还是挺会看人下菜碟的：他给其他选手的门票，都是在现场比较靠前的好位置，让那些选手的“朋友”们能够有很好的视听享受，给沈欢的就不行了，全在犄角旮旯的边角料位置，把“跟红顶白”这一项优良传统发挥得淋漓尽致。 投票是按照座位序列来排队投的，所以其他选手的关系户都已经投完票坐着休息半天了，最犄角旮旯里坐着的长风路派出所的同志们到现在都还没轮上。 不过随着前边的人一个个投完票，最终还是轮到了他们。 沈欢看了一眼电子计票屏，此刻场内票是非常可怜的200票…… 完美！ 王翔在导播室中看到这一幕，心中赞叹起来。 他之前也问过了，知道这最后的八个人就是沈欢的关系户。 一想到这，王翔就有些想笑：章翰那家伙办事也真够混账的，竟然把这么偏的门票给沈欢。这些可怜的家伙不仅无法很好地欣赏今晚的节目，而且站了半天，怕是腿都站软了吧？人家是来开心的，他们倒是来受罪的了。 现在还有200票，最后再加上这八个人的八百票，最终票数正好一千，完美地达到了王翔的要求。 对于现场如此强大精准的掌控能力，让王翔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继而端起一杯茶，悠然地看着电视墙上的一块屏，欣赏起了自己这场导演秀的结尾镜头。 那上面正是舞台上的投票镜头，沈欢的第一个关系户已经上去了，按下了…… 王翔突然怔住了，举到口边的茶杯就那样停滞在了半空中，一动不动。 在电子计票屏上，显示场内票的柱状图几乎已经快要看不见了，下面标着一个红色的100。 长风路派出所八位同志鱼贯而上，干脆利落地一个个按过去，柱状图不断变化。 0 -100 -200 …… 最终，柱状图在深绿色的-600上定格下来。 导播室内众人都傻眼了，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什么操作？这几个家伙不是沈欢的关系户吗？可是看起来怎么他们更像是沈欢的仇人啊！ 演播厅内，沈欢看着这一幕，面色平静，眼神悠长，追逐着长风路派出所同志们的身影，遥遥行了一个注目礼。 感谢八位壮士。 接下来，就看他的表演了。 他要放火烧山。 第二十六节：人生如戏 电子计票屏上，是《华夏之声》节目开播以来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状况。 一条短粗的深绿色圆柱，非常显眼地挂在电子计票屏的左侧。 之前票数再少，至少也都是红色的，看着还是挺和谐的，但是突然出现一个深绿色的东西，就实在是太刺眼，太惹人眼球了。 这在色彩学上也是有依据的：在色相环中，红和绿之间的夹角是180度，也就是完全相反，是两个极端。两者放置在一起，从视觉效果上，会显得红更红，绿更绿，带来巨大的视觉冲击力，由于过于醒目，还会给人带来不舒服的感觉，这也就是俗话说的红配绿、赛狗屁的原因了。 现在这电子计票屏就很有这样的视觉冲击力，牢牢地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而这一幕不止导播室内的那些人看傻了，现场观众也傻眼了，电视机前的观众也都傻眼了。 什么情况…… 众人皆懵，三号主持人的专业素养倒是不错，懵过之后，还谨记着自己的职责，拉住一个刚投票的就采访起来。 “请问你为什么会投出这样的一票呢？” 被拉住的这个是长风路派出所八壮士之一的郭怀瑾小同志，按照沈欢吩咐过的对着镜头就说起来：“他今天发型不衬脸型，脸型不衬衣服，衣服不衬鞋子，看得我太难受了。” ……你这是音乐代表还是颜值代表啊！ 三号主持人心中咆哮，赶紧放过了郭怀瑾，又拉住一个人采访起来。 这次拉住的是严守名。 越是资深的一线干警，看着越不像好人，严守名就很符合这个理论。 此刻这个一看就凶神恶煞的中年汉子捂着自己的小心脏，一脸怕怕地说道：“他唱歌的时候瞪了我一眼，他凶我。” ……你老人家这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一副土匪样，你不凶别人就不错了，你还说别人凶你！还有你为什么要作这种表情啊！好恶心啊！ 三号主持人内心已经狂吐起血来，也不再敢问了，赶紧转过身来随便说了一句，就把镜头交给了其他地方。 但是这一幕已经通过直播画面放出去了，投送到了千家万户。 “哈哈哈哈，看吧，我就说是黑幕吧，八连投，直接投到负的了，我看到现在还从来没有见过负的呢，今天算是长见识了。还有，这些家伙都是什么回答，哈哈哈哈哈，笑死老子了，哈哈哈哈……” 之前那个不敢跟老婆争辩的大肚腩中年男子哈哈大笑起来，他老婆也没有再一口咬定这不是黑幕，而是表情纠结起来。 真是黑幕？ 之前投负分的也不少，但都是隔一段或者隔一个出一个的，一口气两个负分的都少见，看着比较真实，现在一口气八个负分…… 而且那些家伙的理由也太扯了吧？一听就是想不出理由来了，随口乱说的。 那对之前统一了意见认为应该不是黑幕的母女此时也在他们家中转变了口风。 “还真是从来没有见过负的啊，这做的有点过了吧……” “一口气八个负票……乖乖，他们要做也隔着点来啊。” “就是，太没脑子了，而且这些人都在说什么呀，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么？” 这样的一幕幕又发生在龙城乃至江南省的各个角落，无数自诩为名侦探的小五郎们自认为穿透重重迷雾看到了真相，睿智的目光仿佛能够穿透屏幕射到总导演王翔的那张脸上，把他脸上烧出一个洞来。 那些真正投票支持沈欢的少数观众看到这一幕则是绝望了。 他们的力量已经用尽，可是沈欢现在的外场票也只有12024票，并且几乎停止了增长，而节目组更是直接强硬地把票做到了负票…… 绝对票差或许和刚才只有几百的差距，但是红与绿，却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彻底击溃了他们的心理防线。 也击溃了沈欢的心理防线。 他侧身、仰头，呆呆地看着电子计票屏，一动不动。 “……沈欢，沈欢！” 镜头已经切到了幸运大转盘这里，二号主持人一脸尴尬地对着镜头笑着，悄悄地猛拉了沈欢好几下，喊了好几声，才终于把沈欢唤了回来。 沈欢呆呆地转过身来，迷茫地看着二号主持人，“啊？” 镜头刚好是两人的半身景，观众和二号主持人同时能够看到沈欢此刻的模样：他的表情迷茫，眼神复杂，茫然、痛苦、遗憾、不甘等情绪在其中纠结翻腾，搅拌成了一团。 就算是话语影坛那位号称眼睛会说话的华表影帝梁叔河，怕也是无法在一个眼神中传递出如此多的信息来。 “现在要抽取下一位幸运观众了。” 二号主持人再一次提醒道。 沈欢“哦”了一声，点了点头，伸出手去抓幸运大转盘，二号主持人见状赶紧提醒：“是抽取幸运观众！” 沈欢的手一滞，继而赶紧收回，对着镜头强笑了一下，抱歉道：“不好意思，搞错了。” 他这个笑别提多难看了，脸部下半部分努力作出笑的表情来，尽量咧嘴，眼睛却是一动不动，看着很是难看，一点都感受不到笑意。 “滚动起来！” 沈欢像之前几次一样，面对滚动手机号的电子侧屏，大喊了一声，声音微微有些不稳，同时更加用力地笑了起来。 他把嘴咧得更大，非常努力地笑着，却是更加难看了。 他的这个笑是如此的难看，如此的浮夸，让人从中感受不到半点暖意，只感到悲凉。 无尽的悲凉。 沈欢明明是在笑，却比哭还要悲伤。 二号主持人鼻子突然一酸，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后，他赶紧强行收敛情绪，心下却是不由地思绪万千：唉，说起来这家伙也真的惨，明明看到自己被如此针对，却还要强颜欢笑。换做自己，此刻肯定是笑不出来的了…… 无数电视机前的观众，此刻也渐渐沉默了下来。 不知为何，看着沈欢这模样，他们心里很难受，特别难受。 像是被人用手狠狠地揪住了一样。 之前那个和妻子拌嘴哈哈大笑的大肚腩中年男人不知何时开始不笑了，沉默了下来，看着电视机里那张努力大笑的脸孔，点了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再缓缓吐出，眼神复杂难明。 之前那位和母亲议论纷纷是不是黑幕的小姑娘，看着电视画面上的那张努力在大笑的脸，表情难过，同情心油然而生。 这样的一幕幕发生在这片星空下的各个角落。 无数人看着电视机，看着之前那个大声地唱着永不认输的男人，在现实面前被撞得头破血流，却不敢出声，还要强颜欢笑。 就像看着他们自己。 他们不也是这样吗？ 辛苦排了半天的队去看病，结果一个关系户刚到就进去了，你也敢怒不敢言，等会儿进去见到医生还要满脸笑容地陪着笑；辛勤工作做出业绩，结果功劳下来、全在办公室里那个整天迟到早退屁事不干的小姑娘身上，升职加薪的也是她，你心底骂娘脸上却只能陪着笑…… 在刚才那首歌里，沈欢是他们理想中自己最好的模样，永不放弃，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可是现实给了人们狠狠的一击。 沈欢不是英雄，离开了歌曲回到现实世界，他和他们所有人都一样，没有差别。 但是这样才更加令人感同身受。 “靠！” 有热血上头的小伙子看到这里，义愤填膺地拿起手机，连续发送了两条投票短信出去，想要尽自己的一份力，去推翻眼前的这重重黑幕，还世界一个朗朗乾坤！ 电子计票屏上，代表着外场票的数字终于又开始变动起来。 12045 12138 …… 涨势坚韧有力，却并不迅猛。 投票终究是要钱的，除了一些依然热血、依然相信奇迹、容易上头的年轻人外，大多数观众依旧只是默默地看着。 没错，他们的情绪被调动起来了，他们同情这个可怜的男人。 但也就是同情了。 让他们为此花钱是没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第二十七节：天命之子王翔 王翔现在很方。 他或许一开始还是懵逼状态，但是当他从电视墙上看到沈欢那失魂落魄的状态，看到外场票在几乎停滞了的状态下竟然又再起死回生，开始往上飙升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了。 这货跟他们玩阴的！ 大哥，那些明明是你的人啊！你诚实一点，跟观众们说明了好不好啊！你把脏水泼到我们头上，还装作很无辜的样子，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明明我们现在才是最委屈的人啊！…… 王翔心里咆哮着，却忘记了，如果不是他们先要作票的话，沈欢根本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王翔已经快要疯了，他甚至都想到了接下来几天的报纸投票会怎么写。 《惊爆黑幕》，《前所未有的负分》，《究竟是人形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公正的节目在哪里？》…… 好不容易借着章翰的这一记妙招，眼看着可以把《华夏之声》的腰斩危机给解决了，可是接下来迎来的很可能是更大的声誉危机。 更何况，就连今天的目标他都有可能达不到。 电子计票屏上，外场票已经冲破一万四了，并且还在增长。 也幸亏王翔预留了四千多票的缓冲空间，不然的话沈欢这谁也没有想到的一招怕是已经把他们打趴下了。 不行不行，这样下去不行，自己一定要想点办法出来挽救节目组的声誉危机，把这个混蛋给踢出去！ 王翔恶狠狠地想着。 如果说他之前想要赶走沈欢，纯粹是从节目组的影响层面来想的话，那么现在就已经带上一定的私人恩怨了。 这就好比他和沈欢两人是两位绝世剑客，正在决斗，打着打着自己明明已经占据了上风，可是沈欢这个卑鄙的家伙突然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机关枪来对着他扫射，还一脸无辜地说他修的就是枪剑术！ 做人不能无耻到这种程度啊！ …… 王翔的脑子显然没有沈欢的灵光，所以纵使他现在跟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想破了脑袋，一时之间也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上帝在你面前关上了一扇门，但同时会给你开启一扇窗。 王翔或许没有绝地求生的绝世智慧，但是他有逆风翻盘的逆天运气。 虽然他想不出办法来，但是上帝亲自动手，把绝境重生的办法送到了这位天命之子的手里来。 “王导！” 不知何时从导播室中消失不见的李陵又再出现了，急匆匆地冲到王翔身边，手上拿着一叠纸，急切地说道：“华夏通信的人检测到沈欢的投票有问题，其中有大量的异常票，经过他们反复鉴定后，确认那是违背节目规则的刷票行为，刷票数量总共为六千！” 刷票……刷票？！ 抱着脑袋苦思冥想的王翔一下子僵住了，随即猛地抬起头来，激动之下，甚至连自己的动作都没有注意，从头上薅下了一撮头发来。 他猛地转头看向李陵，像是在看着一位从天堂降临来拯救他的天使大姐，然后如饿虎扑食一般从李陵手中抢过那叠纸，快速地浏览起来。 他看着看着，嘴角渐渐勾起，脸上的表情从之前的痛苦慢慢转变成了开心、兴奋，继而狂喜，最终哈哈大笑起来。 他就说这家伙劣迹斑斑，纵使唱的确实不错，但是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支持他？原来是刷票！ 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就算你污我们节目组黑幕，但是你也是口说无凭，我们打死不认，只说这是正常投票你又能奈我们何？哪条规则规定了节目中不能出现负票的？但是你就不同了啊，我们现在可是握有你刷票的确凿证据！ 一个只是猜测，一个可是真凭实据，这下子大家还不反过头来指责你！？ “王导，你看这件事我们怎么处理？” 李陵在一旁问道。 节目中确实已经规定好了，禁止刷票行为，但是正如绝大多数活动一样，这些东西的最终解释权还是在节目组的，所以具体怎么操作，还是要看节目组意愿。是把事情闹大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都是可以商议的。 “我亲自下去！” 王翔说完，拿着资料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你暂代我的职位！” 形势瞬间逆转，王翔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下去戳穿这个无耻家伙的假面目了。 演戏是吧？我让你演！我看你还能怎么演！ “王……” 李陵一句话还没说完呢，王翔已经风风火火地冲出去了，他只能摇摇头，暂代了王翔的职位，坐镇导播室。 而在《华夏之声》给华夏通信的驻场员工准备的工作间里，两位华夏通信的员工正在讨论着他们刚才的工作。 “终于有事做了，不容易啊！” 其中一个满脸青春痘的男人无限感慨。 《华夏之声》这节目档次实在太低了，低到选手连刷票的欲望都没有：在这样一个烂节目里，获得一个好名次又带不来什么名气上的提升，又要扔进去大把的钱，谁愿意干这种事？真要刷的话，一期的劳务费都不定够的，他们可是来赚钱的。所以这两位员工入驻到现在，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有活儿干。 另外一位身材肥硕矮矮胖胖的喝了一口手中的饮料，放到一边，摇头叹道：“就是这难度太低了，我用眼睛都能看出来有问题。” 一想到这，这位肥肥同志忍不住又道：“你说这刷票公司脑子是不是不太好使？你在一个地方刷也就算了，十连号二十连号都出来了！这是挑衅还是找死？” 青春痘男人则是有不同意见：“小节目嘛，为了成本考虑，肯定也找不了什么太专业的，估计都是一些家庭作坊式的三流刷票公司。” 肥肥同志点了点头，“我想也是。”然后又叹道：“怀念前年超女总决赛之夜啊，那一晚真是斗得精彩，真算是我入行以来最刺激的一晚了。” 青春痘同志也来了精神，“谁说不是呢，刘大神亲自坐镇，这场面可不多见……” …… 两位华夏通信的员工在那里回忆往昔，王翔已经冲到了演播厅内。 第二十八节：求求你们别刷了 “……恭喜这位观众，你将获得由节目组提供的安慰大礼包一份，工作人员会在随后以短信的方式通知你具体的奖品领取方法……” 《华夏之声》节目组的二号主持人叫张洋，原本是台里城市频道的节目主持人，基本功还是有的，所以当他发现总导演王翔不知为何竟然出现了演播厅里，而且还向着他们这边走来的时候，他的话语只是稍微一顿就继续说了下去，并没有怎么磕巴。 直到王翔半步没停，直接来到幸运大转盘前，凑到沈欢身边，他才终于停了下来，惊疑不定地看着王翔。 身为主持人，基本的镜头感还是有的，所以他知道王翔此刻已经入镜了，但是台本上并没有这一出啊，王导这是在干什么？ “喂，喂，” 王翔手上拿着一个话筒，先喂了两声，试了下话筒是好的，然后对张洋说道：“你先暂停一下。” 不用他说，张洋已经停下了，闻言之后更是把话筒都垂到了身侧。 哼哼…… 王翔冷笑着，看了沈欢一眼，然后转头面向镜头，尽量让自己表现的义正严词，“电视机前的各位观众，节目录制过程中发生了一件大事，作为《华夏之声》的观众，我认为你们也有权利知道这件事，那就是，站在我身旁的这位沈欢先生公然违反节目规则，给自己大量地刷票，足足刷了六千票！” 王翔另一只手举着材料，努力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来：“这是节目史上从未出现过的恶劣行为！作为一档有态度的，公平公正的音乐节目，我们对于沈欢选手的这种行为表示强烈的谴责，并且绝不姑息！……” 王翔的表演很卖力，但是演技这东西，不是卖力就行的。 站在他身旁的沈欢一开始看到他来的时候，还继续咧着嘴在努力地笑，并且还很配合地稍稍挪动了脚步，给他空出一些位置来，可在听到王翔的话之后，他那本来就难看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眼神错愕，猛地转头，呆呆地盯着王翔。 货比货要扔，这两人站在同一个框里，这表演之间的差距一下子就拉出来了，卖力演出的王翔看起来就和一个惺惺作态的小丑没什么差别。 义愤填膺地说了好一段，王翔才终于暂时停下来，喘了一口气，心下美滋滋：你这还不死？ 他却不知道，他这个非专业的演员实在无法处理好内心和外在表现之间的矛盾，虽然他尽量地绷着一张脸，努力作出痛心疾首的模样来，但是他内心的得意还是通过微微勾起的嘴角表现了出来——到底是非专业演员，又是没有经过彩排直接上阵。 “能……” 沈欢一开口，声音却是嘶哑，看起来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咳咳！” 沈欢又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这才继续说道：“能给我看看吗？” 大家都在镜头面前，王翔也不怕他撕毁证据，而且这证据要的话随时都能再打印出来，于是直接大方地狠狠一把塞进他怀里，“你自己看！我看你有什么好说的！” 王翔继续努力的正义凛然，俨然一副上世纪黑白影片里慷慨就义的共\产\党\人模样。 沈欢接住材料，低头仔细看了起来，脸上表情慢慢变化，越看越是震惊。 王翔看着他这模样，则是心中哼哼起来：哼，还装得跟真的一样，铁证如山，我看你还怎么狡辩！ 不过他这里倒是稍微有些误会沈欢了，因为沈欢这震惊，只有一半是演的，还有一半则是真的震惊。 他震惊于材料上面所显示的数据，六千票。 好人啊，竟然还有优惠活动，买五千票还送了一千票！ 太令人震惊了！ 沈欢是如此的震惊，久久无言，但是他虽震惊，从头到尾却是一丝慌乱都没有。 这看着不像是坏事被戳穿，只是单纯地发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说不出话来了吧？ 王翔心中冷笑，拉长了声音说道：“按照节目规则，一旦发现选手有舞弊行为，异常票先行扣除，再做详细调查。”之所以不当场采取行动，规定还要再详细调查作出处理决定，当初也是为了防止选手之间故意栽赃陷害的情况发生，要查清楚，不过在沈欢这里结果显然已经是注定的了。 “扣票！” 王翔也不等沈欢的反应，当即一声令下，下面的人就开始操作起来。 沈欢则是终于从这份材料中抬起头来，侧过身子，缓缓抬头，看着电子计票屏。 上面代表他外场票的柱状图此刻在14579，但是冲势已经乏力，再看一眼时间后，现在距离投票通道关闭只剩下不到一分钟了，王翔预留的这几千票缓冲空间，应该是冲不过去的了。 而随着工作人员的操作，那条红色的柱状图一下子少了将近一半。 这下子距离更加遥远了。 算上场内的负600票，沈欢现在距离本场最低的龙士会还差了将近一万的总票数，时间却只有不到一分钟。 这已经是被注定淘汰了。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王翔似乎是觉得沈欢不说话有点不好玩，让他逆风翻盘的爽快感都少了不少。 若是能够看到沈欢气急败坏的模样，那肯定很有趣吧？ 沈欢如他所愿，转过身来，却并没有气急败坏，只是缓缓说道：“我相信节目组，《华夏之声》是一档公平公正的节目，这里面可能有什么误会……另外，很感谢电视机前的朋友们对我的支持，但是请你们别再浪费钱投票了。” 幸运大转盘的环节不止是玩游戏抽奖，选手们作为主角，也都是会利用这个时间来给自己再拉拉票的，但是劝观众不要给自己投票的，《华夏之声》开播到现在还真的从来没有出现过。 沈欢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真的很感谢你们。” 沈欢说着，向着镜头深深地鞠了一个躬，久久不起。 …… “……傻子。” 坐在电视机前狠狠地抽着烟的那个大肚腩男人看到这里，夹着烟的手在空中停了半晌，才从嘴里吐出这样一个词来。 他们都这样撕破脸皮来搞你了，你竟然还帮着他们说话，你说你是不是傻！ 男人把还没抽完的烟在身前茶几上的烟灰缸里狠狠地掐灭。 生活已经够令人无奈的了，他看这节目也就是图个乐，结果看个节目还不开心。 这帮不要脸的杂碎，简直欺人太甚了，当他们老实人好欺负的么！ “我手机呢！” …… 通过演播厅内的大挂钟，可以看到，现在距离投票通道关闭，还有26秒。 老实人沈欢距离全场最低的龙士会总票差……9187票。 第二十九节：一柱擎天 “严所，你说他这招能行吗？” 郭怀瑾一边看着电子计票屏，一边问身边的严守名。 长风路八壮士已经回到观众席上坐着了。 他们一开始或许还不明白沈欢为什么要让他们投反票，但是他们终究不是笨蛋，当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的时候，这些知道内情最多的观众已经看出来沈欢想要干什么了。 他这是完全舍弃了内场票，想要全部用外场票来撑。 严守名沉吟了一声，道：“如果是别人的话，我不知道，但是他……我觉得他可以做到。” 这位中年大叔自己都很是诧异为什么他会对一个劣迹斑斑的家伙如此信任，甚至于推崇，不过再仔细一想，也就不难理解了。 这是一个神奇的家伙。 不管是从他以古怪的方式救下张长富，还是到他在派出所里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带着派出所的同志们一起演戏，劝说张长富放弃轻生的念头，这家伙从来都是不按套路出牌，却屡屡能够成功。 他就像是一个真实世界以外的人，完全不被世界的规则所束缚，却一直成功，这正是他们这种想要成功就必须得屈从于社会准则的凡人所羡慕渴望的。 正因为他们成不了这种人，所以对这种人越是渴望，也越想看到他带着他们所无法实现的梦想一直飞下去，这就像是很多人喜欢看那些不切实际的武侠小说，在其中找寻精神寄托是一个道理。 “可是时间已经不多了，只有几十秒了。” 郭怀瑾忧心忡忡，看起来比当事人沈欢还要着急。这一是因为她很喜欢沈欢刚才那首歌，她想要继续看到他在这个舞台唱下去，去带给她更多惊喜，二则是因为她也参与到了这件事情当中，这让她感觉他们和沈欢是一伙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说到这，郭怀瑾又突然表情犹豫了一下，“而且我怎么感觉节目组没有坑他，感觉他……他好像真的刷票了呢？” 严守名咧嘴一笑，“换做是别人，我还真不好说，不过这小子的话……我跟你想的一样，这票还真有可能是他自己刷的。” 虽然非常欣赏沈欢，但是严守名也必须承认，这家伙的胆子是真的大，不管是在那天晚上的天台还是在派出所里都可见一斑，现在再做出这种事来，也不足为奇。不过这并没有让他对沈欢的好感降低，反而感觉很是痛快：像他们这种人，束手束脚的活在这个社会中，牵挂太多，很多事都想做不敢做，沈欢这个泥石流一样胆大妄为肆无忌惮的家伙，倒是把他们心中的这股郁结给抒发出来了，看着都痛快。 一听到严守名这么说，郭怀瑾更忧愁了：“那节目组要是盯着这点不放，直接取消他参赛资格，他等会儿得票再多也没用啊！” 严守名摇头，“你都想到了，他能想不到吗？我想……” 话还没说完，旁边的辅警小孟突然叫出声来：“快看！动了！”说着，他还伸长了手臂指着电子计票屏。 严守名猛地转头，朝着电子计票屏看去，看到那上面代表外场票的柱状图确实动起来了。 嗯，动得还有些快。 那红色的圆柱，就像是吃了伟哥、药效开始发作的男性下体一样，快速变长变大，向天上顶去，下面的具体数字则是像幸运大抽奖中滚动起来的手机号码一样，开始滚动起来，一秒不到就增长了一位，并且根本停不下来，一直在滚，只有最开始的那个“1”是不动的，让人根本看不清现在究竟是多少票了。 哦，这样说有些不准确，因为只是两秒钟时间，最前面那个不动的“1”字也变了，成了“2”，而后面的数字还在滚动个不停。 “快看票数！” “看啊！” “什么情况！” “机器坏了么！” …… 演播厅内惊呼声此起彼伏，不止是观众，现场的工作人员也都逐一抬起头来，呆呆地看着电子计票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王翔也是如此。 刚才还满心得意的他，此刻也侧转过身来，抬头看着电子计票屏，目瞪口呆，在镜头中看起来跟个二傻子似的。 演播厅内挂着的大钟上，显示现在距离投票截至还有8秒钟。 柱状图下面的数字显示为2XXXX，演播厅内声音渐渐小下来，所有人都抬头看着电子计票屏上那不停转动的数字。 还有7秒钟。 柱状图下面的数字显示为3XXXX，演播厅内已经没有一点声音，只有数百人的呼吸声。 还有6秒钟。 柱状图下面的数字显示为3XXXX。 …… 还有2秒钟。 红色柱状图不动了，已经顶到头，一柱擎天，柱状图下面的数字则还在转，显示为4XXXX。 还有1秒钟。 柱状图下面的数字显示为5XXXX。 0。 随着投票通道关闭，柱状图下面的数字终于不动了，定格在了一个固定的数字上。 53861。 “五……五万……五万多票！” 观众席上一个大嗓门惊叫起来。 那是老观众了，每期固定过来拿工资，不过这么多期下来，他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票数，也从来没有看到过那红色的柱状图竟然还能升到顶、停住不动的！ 光论外场票，这都能一个打五个了。 王翔也没有见过，他甚至没有想过，所以当初项目部的人把柱状图做到4万封顶他并没有意见，却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能见到柱状图封顶的一幕。 他只是失魂落魄地看着电子计票屏，双臂垂在身侧，连沈欢刚才递还给他的那叠材料从指尖滑落都没有察觉到。 沈欢也很是震惊，不过他震惊的是这些人的反应。 五万多票，也就五万多块钱，你们竟然都这么震惊？那要是见到另一个世界一个没什么人关注、连电视都上不了的十八线女团都能有总价值一亿多人民币的投票，你们岂不是要吓得尿裤子了？…… 所有人都是如此的震惊，《华夏之声》的节目竟是一时之间停滞了下来，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做活动，连主持人都不知道在干什么，拿着个话筒就只是在发呆。 直播画面像是定格了一样，这是非常严重的演出事故。 沈欢很有主人公意识，爱岗敬业的他干一行爱一行，现在既然参加了《华夏之声》，成了节目组的一分子，那么他感觉自己就有必要帮节目组分担解忧，处理这样的演出事故。 没办法，这就叫职业精神，节目组虐他千百遍，他依然待节目组如初恋。 于是他干脆临时客串起了主持人的活儿，按照既定流程，对着镜头播报起来：“很感谢大家的支持，真的非常感谢，你们创造了一个奇迹，你们实在是太棒了！” “接下来进一段广告，还请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不要走开，广告之后，马上回来。” 导播室内的导播在沈欢的提醒下，总算是醒过了神来，赶紧把镜头一切，进了广告。 “靠！我要看后续啊！” “去死吧，安乐卫生巾，我以后再买你家的卫生巾我就是你孙子！” “我要看那狗屎导演打算怎么办啊！” “导播你吃屎长大的啊！切你\妈的广告啊！” “沈欢你太不厚道了，我们这么支持你你给我们进广告！我感觉我的票都喂了狗了！” “我要看现场撕逼啊！” …… 一时之间，江南省内各个角落响起了鬼哭狼嚎般的各种凄惨叫声，多户人家的电视机还遭受了诸如卫生纸、卷纸、坐垫、抱枕等物体的恐怖袭击，却没有一户人家在这个时候转台的，厕所都不敢去上，真正地是响应了沈欢的那一句“不要走开”。 而在演播厅内，沈欢已经放下了话筒，面色平静地看着眼前的王翔，说道：“王导，我想我们现在需要抓紧时间谈谈了。” 第三十节：赤胆忠心 演播厅外的小房间内 这是一间杂物房，现被征用为了道具房，《华夏之声》节目组日常所使用到的道具都堆积在里面，使得本来就不是很大的房间更显紧迫。 沈欢坐在房间内的一张椅子上，跟个软泥怪一样瘫坐着，看着就让人来气，更别说王翔才刚刚被他摆了一道，看见他这模样自然就更加来气了。 “你以为你赢了么？” 王翔冷眼看着沈欢，哼哼冷笑一声，“你刷票在先，就算你后来的这五万多票都是真实票数，按照节目规则，我们也可以取消你的参赛资格！” 他刚才是时间紧迫之下，没来得及想仔细了，但是现在一缓下来，再看到整个事态的发展过程，王翔怎么会看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不过正因为看清了整个事态，所以王翔现在反而冷静了下来，并不慌乱。 “而且你当众舞弊，这点华夏通信的人可以作证，为此取消你的参赛资格，节目组是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接下来要背负骂名、遗臭万年的将是你，而不是节目组！” “又被淘汰，又要被人唾骂，你枉费心机，也就是得意一时，到头来还不是落的一场空？” 王翔看来确实是气急败坏了，甚至连“遗臭万年”这种话都口不择言地说出来了。 沈欢点头，赞同王翔的说法：“虽然我真的没有刷票，不过这个锅看来只能我来背了，在节目规则下，你们自然是能够凭借这一点取消我的参赛资格。” “至于你说的遗臭万年……” 沈欢突然笑了起来：“你觉得我会在乎吗？” 他葛尤瘫在那里，跟个残障人士似的，脸上一副“你来打我啊”的表情，说道：“我身上背负的那些骂名，哪一条不比这个严重？我被人唾骂得还少吗？再多一条刷票，实在是不痛不痒。” 王翔闻言一愣。 他一时之间倒是忘记了，对于陈子维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刷票这种当众舞弊有损艺人形象的事是有极大风险的，一旦曝光有可能身败名裂。就算不身败名裂，有如此被曝出来的黑历史，对于他们未来的发展也是影响极大，但是沈欢不同啊。 这家伙本来就已经是一摊烂泥了，这点事对他来说还真不算什么，他身上背负的那些黑历史哪一个不比这严重？所谓债多不压身，就是这样了。 “可是你们就不同了。” 在王翔愣住的时候，沈欢的话语没有停下，贴心地为王翔分析起了现在的局面来：“通过刚才的节目，现在《华夏之声》的信誉已经降到了历史最低点，就跟公证署一样。就算你们拉出华夏通信来站台，你自己觉得能有什么效果吗？况且华夏通信只能证明那六千票是异常票，证明不了那些票和我之间的关系，在这种并不是铁证如山的情况下，直接踢走我，只会让你们在观众心目中的形象更加糟糕。你们公然无视那真实的五万多票效力，更重要的是，无视这五万多票所代表的民意，你们站到了人民的对立面。你们都已经是人民的敌人了，还怎么让人民相信你们？‘黑幕’从此就成为人们对于《华夏之声》的最大认知，这就像是黄泥烂在裤裆里，说不是屎都没人信了。” “取消我的参赛资格，当然可以，我固然没节目录，没钱拿了，但是节目组在大众眼里也坐实‘黑幕’，被万众抵制，能不能继续办下去实在不好说。王导你非要这么做的话，就是一拍两散，我们在这个游戏中都是输家。” 沈欢继续葛尤瘫着，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我现在什么都没有，贱命一条，前两天还跑去跳楼了，再输一把无所谓，我输得起，可我就怕王导你输不起啊。” 王翔听着听着，也听出了这家伙的险恶用心来。 这家伙根本就是无赖，他自己衰就算了，还要拖着节目组一起死！就像他曾经担心的那样，请这样一个麻烦过来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王翔心中愤怒，但是他拿这个无赖还真没办法，因为就像沈欢说的那样，他什么都没有，所以他输得起，但是王翔不同，正因为他拥有的比沈欢太多，牵挂的东西太多，所以他输不起，没办法像沈欢这么光棍。 沈欢见到王翔一时说不出话来，语气放柔和了，又再说道：“但是如果王导你选择了另外一条路，那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沈欢把身子坐直了，终于不再模仿软泥怪了，“如果你们不取消我的参赛资格，当作前面的事情只是一场误会，甚至还笑呵呵地宣布我为这一期的第一名，让我继续在这个节目留下去，而我也笑呵呵地接受了，大家一派其乐融融的场面，和谐得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观众们会怎么想？” 王翔眉头一皱，好像有点明白沈欢的意思了。 “到时候，再找点报纸质疑我们在炒作，把这件事炒一炒，局面不就混乱了吗？众说纷纭之下，这到底是黑幕还是炒作，谁又能说的清？” “甚至于，我们还可以做得更加极致一些，比如说，今天晚上一反常规，不宣布淘汰名单。” 王翔一怔，“不宣布淘汰名单？” 不知不觉间，他的气势已经弱了下来。 沈欢点头，“不宣布淘汰名单，留到下一期节目中再宣布，若是关心事情后续发展的观众，敬请准时收看下一期《华夏之声》。” “我们把《华夏之声》当成电视连续剧来做。” “观众们在电视机前辛辛苦苦地等着，就是想要看看你们究竟会怎么做，结果看到的竟然是这个结果，他们会怎么想？媒体们看到了之后，他们又会怎么想？我想稍微聪明一点的媒体人，都能‘看出来’今天晚上的这是节目效果，我们是在炒作、拉升节目热度了，继而报道、揭露，媒体就到底是黑幕还是炒作争论不休，观众们由此也会动摇，最后我们再加把力，帮他们把这事打成炒作，这可比你们解释一万句强多了。” “这既解决了节目组的信誉危机，同时，《华夏之声》也会成为接下来一段日子江南省热议的焦点，热度爆表，到下一期《华夏之声》开播，我相信收视率绝对是前所未有的高。” 沈欢一口气说到这，歇了一下后，又再道：“事实上，今天晚上的收视率就已经很高了，这从刚才的五万多票里王导你应该就能看出端倪来了，而如果按照我说的来操作，下一期只会更高。当然，这里面的前提是留下我，否则的话，黑幕只会坐实，就不是炒作了。” “我想，王导你应该想想当初你们把我请过来，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收视率吗？我现在就是在辛辛苦苦地帮你们去提升收视率啊！” “当然，如果王导你为了一口气不平，非得让我走，那我也没有任何怨言，毕竟你们也是付了钱的嘛，节目也是你们的，我这个外人只能尽量地去给你们出谋划策，至于具体怎么决定，还是要看你们自己。只是我觉得王导你也不是意气用事的年轻人了，你应该明白，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最后，沈欢站起身来，“我能为节目组做的就是这么多了，也算是对得起节目组开给我的劳务费了，至于最后是双赢还是同归于尽，王导你自己选择吧，反正不管你选什么，我都接受，毫无怨言。” 王翔呆呆地站着。 一番话听下来，他怎么感觉沈欢才是那个一片赤胆忠心，为《华夏之声》勇闯刀山火海、已经殚精竭虑的勇士，而他反倒成了想要处死这位大忠臣的昏君？ 第三十一节：我真好看 当江南省许多家庭都守在电视机前等待着广告时间结束的同时，在距离龙城一千公里的某个地方，同样也有一个人正在等待广告时间的结束。 这里是燕京，华国首都，权贵聚集，名流遍地。 权贵名流，自然不会像普通人一样满足于三室一厅的小屋，许多都拥有自己的别墅，而坐落于CY区的朝禾燕京大院，就是燕京非常有名的一个别墅区。 在现在这个房价已经涨到每平米8000的燕京，这里的房价更是恐怖，单幢别墅价格已经冲到了1500万！而且还有价无市。 此刻，就在朝禾燕京大院的16号别墅中，一楼的小型放映厅内，正播放着龙城卫视的画面，在画面的左上角，还有数字的倒计时，显示着距离广告结束还有34秒。 放映厅内的座位都是大真皮沙发，能够整个人陷进去的那种，一看就非常舒服。 在最前边正中央的那张沙发上，坐着一个衣着素雅的女人。 她正盯着幕布看着，上面是一个皮肤看起来吹弹可破的美丽女人，再对照一下双方的面容，就会惊讶地发现，坐在沙发上的这个女人正是广告画面上的那个女明星！ “倩雅，我护肤的新选择。” 广告画面上的女明星说着广告词，笑容甜美可人，像是要笑进你的心里去，把你的心都融化，但是在放映厅中的这个女人却是面无表情。 突然，她终于开口了，叹了一声：“我真是太好看了。” “……” 放映厅中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样貌斯文，看起来精明强干的样子。 这男人就坐在她右手边的沙发上，却不像这女人一样把整个身子都陷进沙发里去，而是正襟危坐。 听到女人的话后，他虽然早就知道这女人的性格，却还是有些无言以对，只能继续保持沉默。 女人又再继续开口，却是已经转为正题：“你怎么看？” 听到女人的问话后，男人想了想，摇头道：“我也看不出来这究竟是突发状况还是人为安排好的节目效果。” 这女人问得没头没尾，莫名其妙，他却像是听懂了她想要问什么一样，看得出来两人之间很是了解。 女人又继续沉默，没一会儿，开口道：“可以理解，他毫无破绽，我也看不出来。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的真实反应不会是这样的，遇到这种事，他还不气得暴跳如雷？哪里会这样，除非他转性了，又或者……” 女人不说下去了，这时画面上的倒计时已经只有4秒。 “看下去就知道了。” 女人的话音刚落，画面上已经切到了《华夏之声》的节目现场，主持人林德一的那张激情洋溢的大脸重新占据了电视画面。 “欢迎回来！这里是由清远化肥厂冠名播出的《华夏之声》第四期演出现场，用了清远奥利拉，水稻亩产一千八，大家好，我是节目主持人林德一。” “相信观众们已经等得很是心急了，想要知道今晚的赛况究竟如何，我也一样！” 林德一表现得很是亢奋的模样，不过马上却是话语一转，“但是刚刚接获节目组消息，今晚节目内容有变，将暂不公布本期的去留名单。” 暂不公布结果？ 这突如其来的一招把电视机前苦苦等待许久的观众一下子打懵了，放映厅中的那一对男女也是一怔。 林德一则是继续在镜头前播报着：“本期的去留名单，将在下一期的《华夏之声》节目现场当场公开，想要知道本期赛况最终结果如何的观众朋友，敬请期待下一期《华夏之声》，具体播出时间不变，依然是下周六晚八点整……” “去死吧！” “俏丽吗！老子辛辛苦苦等了大半天你跟我说等到下个礼拜！” “说好的现场撕逼呢！” “我的票白投了啊！” “抵制，坚决抵制！” “都别拦着我，我要去把电视台给砸了！” …… 电视机前辛苦等了半天的观众再一次地暴走了，而且比之前那次更加严重。 之前那次，只不过是要等几分钟而已，这一次却是一等就要等一个礼拜！还有没有人性啊！ 卫生纸、小熊玩偶、坐垫、靠枕、抽到一半的香烟，等等等等，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物体向着江南省的无数个电视机再一次发动了强烈的恐怖袭击。 在燕京的那个别墅中，那女人在惊愕了一会儿后笑了起来，眼神却是冰冷。 “有点意思……” 她想了一会儿，自言自语起来：“没想到他唱歌竟然变得这么好听，演技还这么出色，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看来人生的大起大落，对于一个人的改变真的很大……样貌倒是没大变，但是气质确实不一样了，看起来更有魅力了……我是不是也经历一下，是不是能变得更好看？……” 在一旁的男人听得额头冷汗都出来了，赶紧道：“老板，你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女人了。” 他还真怕她一时想不开，真发神经跑去故意把自己搞得像沈欢这么惨，那他搞不好就失业了。 女人摇头，叹道：“你不懂，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没有最好看，只有更好看。” 话虽这么说，不过她总算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而是站起身来，向外走去，丢下一句话。 “这件事你去搞定吧。” 男人则是也站起身来，对着她的背影说了一声“是！”，目送她离去，待到女人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后，他才坐下身来，默默地思考了一会儿，最后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老陈，还没睡呢？跟你打听个事儿啊……” 而这时，在远在千里之外的龙城电视台，《华夏之声》本期的节目已经播送完毕，观众们开始退场，收工回家。 长风路派出所八壮士刚走出电视台门口，后面已经有人喊了起来，“严所！” 几人转头一看，正是沈欢张长富他们三人。 沈欢一马当先，人未到嘴先笑：“麻烦你们今天晚上来给我撑场子了，走，一起去吃个宵夜，我请客。” 严守名也是一笑，“我还要多谢你请我们看了一场这么精彩的演出呢，话说后来怎么办了？怎么就突然不宣布去留名单了？……” 郭怀瑾小姑娘则是兴奋地叽叽喳喳：“沈欢，那首歌真是你自己写的啊？你下一期节目还能不能上啊？要是你还有的上，你准备唱什么？你还会再写一首歌吗？……” 一伙人汇合到一起，一路说着笑着往外走去，一副警民鱼水情、其乐融融的架势，让那些诋毁华国警民关系紧张的西方媒体看到了，怕是要为自己的不实报道羞愧难当。 而当一伙人在电视台外等车的时候，人群中的沈欢说着笑着，却是不着痕迹地转头，向着北方深深地看了一眼。 第三十二节：收视爆炸 沈欢他们最终去了长风路的老六烧烤店吃夜宵，一伙人点了一堆烧烤，叫了3箱啤酒，但是瞧派出所那几个爷们的架势，怕是3箱还不够。当然，虽说沈欢请客，但是沈欢的劳务费还没下来，所以这些钱自然还是由张长富先垫着。 同一时间，在龙城江南家园小区中，一个年轻人打开了电脑，浏览了一会儿网页后登陆了时下最流行的网络游戏《中古传说》。 他的角色是一个女性侏儒，刚上线，公会频道里就有信息冒了上来。 “靠，你小子总算上线了！” “说好今晚打城堡老三的呢，你跑哪去了！” “无故缺勤，什么都别说了，直接扣DKP。” …… 年轻人赶紧打字解释起来，“我也不想啊，一下子就忘了。话说你们老三推了没？” “推了，临时找了个大奶，比你小子可靠谱多了。” 公会众人就今晚下副本的正事聊了一会儿后，又有人提起年轻人今晚缺席的原因，年轻人于是打字解释道：“看电视去了，华夏之声。” 公会众人纷纷吐槽。 “都已经5002年了，你还看电视呢？” “华夏之声你都看，而且还能因此缺勤！你说你要是看个谁是歌手也就算了，华夏之声是什么鬼啊！” “……分手吧，你竟然沦落成这样，我觉得你已经配不上我了。” …… 这个名叫“龙城自治联合委员会”的公会是个地域性的公会，里面的玩家绝大部分都是龙城人士，所以对于华夏之声并不陌生。 面对众人吐槽，年轻人打字道：“今晚不一样，今晚真的很精彩，沈欢唱了他自己写的歌，特别好听！” “沈欢？那个渣渣？” “我看报纸他好像确实上了华夏之声。” “我记得他不是个演员吗？他还会写歌？” “叫什么歌？我去听一听再来抨击你的品位。” …… 年轻人又继续打字道：“真的特别好听，现场都燃炸了！叫追梦赤子心，不过我搜过了，网上搜不到。” “切！” “我倒！” “你一张嘴是你自己的，随便你怎么说喽。” …… 年轻人见众人不相信自己，急了，打字道：“反正等会儿还有重播，你们自己听了就知道了！他是最后一个出场。” “好，我等会儿就去听听究竟有多好听，不好听DKP扣双倍！” “重播还有阵的吧？我记得好像是晚上十一点十二点。” “那到最后一个不是妥妥过十二点了？” “正好，时间还多，先去打个十人城堡，CD还在的进组，上CC（类似于YY的语音软件）。” …… 这伙人就这么开着CC一路聊天打屁的打了半晌游戏，等到十二点多了，有一边开着电视一边玩的公会成员提醒道：“快到他上了。” 正好十人城堡打完没多久，没活动了，一群人正无聊，于是纷纷跑去打开电视机，调到龙城电视台，打算看完之后再去猛烈吐槽那小子的品位。CC上挂着的其他公会成员闲着没事干，听到之后也都跑去看电视了，这样等会吹起水来才有共同话题，但是当他们看完节目回来的时候，风头已经全都变了。 “好像是不错。” “燃爆了！” “赶紧全网找找，看看哪里可以下载啊！拿来当我们公会的战歌挺不错的。” “节目组真不是个东西，黑幕就算了，还硬要吊人胃口！” “你们说到时候会怎么处理？他能留下来吗？” “呵呵，你们还没看穿吗？凭借我丰富的人生阅历，今天晚上的这一切都是节目效果，全是为了炒作！” “不会吧？” “不是炒作怎么会非要让我们等到下个礼拜才能看到结果？还不就是为了提高下一期的收视率，他下一期肯定还在。” “你们说他下一期会唱什么歌？还会是像今天这样唱他自己写的歌么？” “太遗憾了，没赶上这么精彩的好戏！二十秒涨了四万多票！看得我都激动了，可惜没参加上。” “你可以留到下一期再继续接着给他投票。” “别开玩笑了，给这种人投票？”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看那些投票的也是为了怼节目组，怼黑幕，并不是真支持他。真要去给这种人投票，我觉得还不如捐给希望工程。” “我个人是觉得看歌不看人，要是他下一场唱的也这么好，可以考虑投票支持下。” “不管怎么样，反正就等下一期了。” “怎么听着你们下个礼拜六都要守着电视机啊？下个礼拜六的活动还继不继续了？” “明天等老大上线了商量下，调整一下时间吧。” …… 类似的情景还发生在许多地方，有的是通过网络，有的是通过电话，有的是通过口口相传，这也造成了奇葩的一幕：在午夜这个收视率向来垫底的时间段内重播的《华夏之声》，观看人数竟是前所未有的恐怖！怕是要超过黄金时段的直播收视率了，而这一点，在收视率数据上体现得最为明确。 周日下午，赵为平办公室内，有三个人在里面坐着，分别是《华夏之声》的总策划赵为平，总导演王翔，还有副导演章翰。 赵为平坐在办公桌后面，盯着手上的那份报告看了半天，才终于出声：“有点惊人啊……” 虽然不是刚看到了，但是赵为平依然为报告上所显示的数据震惊，而王翔和章翰的手上，也有同样的报告，两人也都已经怔怔地看了半天了。 这是索菲特公司的数据报告。 索福瑞是国内最大最专业的广播电视受众研究机构，主要是做收视率调查的，业务范围覆盖全国230个县市，调查网络覆盖5万户家庭，超过17.8万样本人口，数据可以说是全国最精准的。而现在他们手上的，就是索菲特公司做的江南省内收视率调查报告，用了成本最高的测量仪法，调查出来的数据快速精确，所以才能在第二天就送到他们手上。当然，花费自然也比缓慢的日记法要高不少。 这份报告上，最重要的是几个数字。 6.941%，这是《华夏之声》第四期首播在江南省范围内的收视率数字，与此进行对比的，是这一期的《谁是歌手》江南省范围内3.824%的收视率，还有《华夏之声》过往平均在1%左右的省内收视率。 不过如果是将范围扩大到全国，这两个数字又会变了，《华夏之声》的6.941%可能连0.5%都没有，《谁是歌手》则是2.768%。毕竟两者之间覆盖范围差距太大了，所以他们特地要求索菲特给他们提供了江南省内的收视率，对他们来说更加有意义。 “6.941……这可是我们第一次在省内打败《谁是歌手》，还超了这么多，哎！……” 赵为平很是感慨。 将近6个点的提升，由不得他不感慨，他也算是能交差了。 王翔则是盯着报告上的另一个数字在看。 19.486%！ 这是《华夏之声》在午夜重播时段的省内收视率。 王翔第一眼看到的时候，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又或者是索菲特公司写错了，不过反复确认后，他知道了这是真的。 确实就是19.486%。 当然，时段不同，观众基数不一样，并不能就这么简单地来进行比较，但是从这个数字上也可以反映出很多东西了，比如说观众的期待值。 下一期的《华夏之声》，收视率可能还要再创新高…… 第三十三节：椒盐小黄鱼 正午时分，正是饭点，中南东路上的阿龙快餐连锁生意火热，街头那个工地的工人三五成群地在里面坐着，合伙点上几个菜，一人拿一瓶啤酒，在店内吊扇的凉意下，吃得很是惬意。另有一些附近的街坊四处落座，大堂内上座率已是大半，还有些人排着队在窗口打菜。 店内生意正好，大堂通往后厨的门洞里钻出一个人来。 这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脑袋大，脖子粗，不是老板就伙夫，但是从他的形象上却是看不出这家伙的真正身份：他身上的那件深灰色短袖面料不错，看着不便宜，身上也没半点油污，瞧着应该是老板，但是他手上却又捧着两个饭盒，从这点来看又像是伙夫。 男人兀自走出店门，行了两步，转了个身，就进了一旁的那家小店里，人未到语先至，大声嚷嚷着：“李老板，帮个忙，来尝尝我们店的新菜品怎么样！” 阿龙快餐连锁旁边，正是李翠兰的那家君庆礼仪公司，此刻沈欢正跟张长富夫妻俩在里面围着那张店里面唯一的那张桌子吃午饭。 沈欢暂时停下筷子，转头向门口进来那人看去，认出是隔壁阿龙快餐的老板杜正龙，再一听到他的话语，见到他手捧饭盒的模样，大致心中有数了。 这上个电视就是好啊，好端端吃个饭都能加餐。 沈欢心里感叹起来。 “杜老板，来坐坐坐。” 李翠兰赶紧放下碗筷招呼起杜正龙来。 一般来说这种场合都是男主人出面招呼，但是这家店是李翠兰的，张长富到底插手没几天，业务人情街里街坊都不熟，所以一般都还是一切照旧。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来。” 杜正龙跟李翠兰也熟，于是不客气地搬了个凳子放在沈欢身边坐下，把手里的两个饭盒往桌上一放，直接打开，“来来来，椒盐小黄鱼，素三鲜豆腐盒。” 他嘴上说着尝菜，脸上笑着，眼睛却是控制不住地往身边的沈欢脸上瞥了好几眼。 “张老板，沈……” 杜正龙一时之间似乎也不知道怎么称呼沈欢，直接就含糊不清地糊弄了过去，“沈^!$%@，来，麻烦大家一下都帮忙尝尝，看看这连个新菜怎么样，能不能上柜。” 李翠兰一看这架势，刚坐下又是起身，“杜老板也没吃的吧？我给你拿碗筷去。”说着去了后边里间。 “张老板，你威风啦，还上电视了，我们这条街你还是头一个上电视的……” 杜正龙拉着张长富寒暄起来。 这句话沈欢这两天已经听了不下十遍了，类似的场景也看过一遍又一遍。 现在已是周一，距离《华夏之声》第四期直播夜已过去了两天，这一期的节目对于龙城市民众的影响，从中南东路上的这些街坊身上就能瞧出一斑来： 隔壁小吴电瓶车广场的那个四十来岁的吴老板昨天亲自上门，说他们店最近推出了一个电瓶免费以旧换新的活动，要给李翠兰把她电瓶车的旧电瓶给换了，借此在这里聊了半天，最后还是阿龙快餐的一个员工上门，听到这个活动让吴老板把她的旧电瓶也换了，那吴老板才赶忙落荒而逃； 那个吓走吴老板的阿龙快餐女员工阿丽，说她爷爷可能快要撑不住了，是上门来咨询业务的，但是聊着聊着一双眼睛却总是往坐在一旁的沈欢身上瞟，盯得他心惊肉跳，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她口中的爷爷，就快命不久矣了； 吴老板派过来换电瓶的那个修理工干活干到一半，说要让电瓶车放放电才能换上去新的，不然会爆炸，于是顺理成章地在店里坐了下来聊起家常来，把那晚的节目现场各种情况问得仔仔细细，最后还是店里忙吴老板亲自过来抓人了，他才给李翠兰麻溜儿地换好电瓶，整个过程两分钟不到，也不怕电瓶爆炸了； 右手边过去两家店的奶茶店老板说他那女儿要结婚，也跑上门来洽谈业务，一坐坐半天，最后还是他那个看起来还未成年的女儿过来说生意忙，催他回去看铺子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结果他女儿倒是坐了下来，说她姨奶奶可能快要不行了，提前询问一下业务，又是坐了小半天…… 沈欢这两天下来最大的感受，就是这个国家终于不用为人口老龄化发愁了，这条街上几乎每家店都有老人要去世，还有很多人马上就要步入婚姻的殿堂，诞生新一代。 当然，如果这些人说的是真的话，但那显然不是。 沈欢对这种情况也理解：虽说他劣迹斑斑，但终究勉强还算是个明星，刚刚又上电视刷了一把脸，这些普通百姓自然对此感到新鲜了，这就有点像是看到隔壁人家养了只大熊猫一样，他们不管这大熊猫是温柔还是凶残，为了大熊猫这个身份都会忍不住上门来瞧个新鲜的，往后的日子里也能作一个谈资。若是再跟沈欢说上两句话，那就更了不得了，好歹也是认识了个明星啊，至于支不支持嘛……从这些人的表现也能看出一二来。 若是正常情况下，街里街坊中发生了这样的新鲜事，这些人除了看热闹之外，不管内心怎么想的，走之前大多都会说一句“加油，我们支持你”“为中南东路争口气”这样的客套话，但是轮到沈欢身上，这些人却是连这样的客套话都不说了，可见他这一路还路漫漫其修远兮。 而在这些人里面，沈欢最欣赏的要数眼下这个杜老板了。 他不像那些谎报喜讯丧情的无耻空手党，也不像吴老板那样把便宜给了李翠兰，倒是满足了他的口腹之欲，让他跟着也得点好处。 沈欢细细地咀嚼着口中的小黄鱼，如此想道，感觉很是幸福。 也不怪他现在如此没出息，实在是他现在生活依然窘迫：他录制一起节目的劳务费倒是到手了，但是两万块以下的劳务报酬要缴纳20%的税，扣税之后只有八千，正好把问张长富借的那八千给还了，还掉之后他身上又是精光，所以就连想打个牙祭都不好意思开口。 “……李老板啊，你看咱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对我应该是能放得下心的吧？” 李翠兰拿了碗筷过来后，杜正龙老实不客气地边吃边聊着，聊着聊着，声音却是小了下去，神神秘秘地像是特务接头一样，“一开始报纸说这里面是黑幕，后来报纸又说这是炒作，你老实跟我说，这究竟是黑幕还是炒作啊？” 李翠兰笑了笑，瞥了沈欢一眼，道：“杜老板，你也看到了，那天晚上我根本就没去，我哪里知道那么多。” 杜正龙不死心，又问张长富：“张老板你去了，你说说呢？” 张长富摇头，“我就是去看热闹的，一直坐在下面，我能知道什么呀？” 说实话，杜正龙这样的平民百姓，见到沈欢这种在电视上大放光彩的明星还是有点距离感的，要搭话都有点紧张，所以直到最后才问沈欢，称呼依然模糊不清：“沈^!$%@，你是当事人，你总知道了吧？说说看嘛，很好奇啊。” 沈欢咽下嘴里的鱼肉，微笑着摇了摇头，“杜老板，实在不好意思，我们跟节目组可是签了保密协议的，关于节目的一切我们都是不能说的。” 他虽然嘴上说不能说，但是他的这一副堪比蒙娜丽莎的神秘笑容，再加上他的这句话，足以令人浮想联翩。 杜正龙一下就看明白了，恍然大悟，然后也跟着神秘地笑起来，“好好好，我懂，我懂……” 至于他懂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再吃完了菜之后，杜正龙就拎着两个空饭盒心满意足地离去了，沈欢则是在帮忙收拾了碗筷之后，就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打算先休息休息，却不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第三十四节：我全都要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 在单调的和弦声中，沈欢掏出手机，大拇指下意识地向手机上部那块小小的屏幕上按去，却在快要靠近时停住了手指。 他还是有点不习惯。 他手上的这支手机是NAKIO1110，售价1500元，是这两年最畅销的一款直板手机。张长富觉着他一个明星连个手机都没有实在不像样，所以暂时先借了点钱帮他买了这个手机。 嗯，NAKIO，中文名纳基奥，而不是NOKIA，诺基亚…… 和另一个世界的诺基亚差不多，纳基奥也是现在全球最大的手机公司，只不过不知道几年之后，会不会有一个梨子公司或者榴莲公司来终结它的神话。 沈欢的手指略有些笨拙地按上了接听键，将这小巧的直板手机放到了耳边。 “喂，沈欢？” 这个时代还没有VoLte，对方的话语有些失真，强烈的电话音带给沈欢一种时空交错的恍惚感，不过也只是一个恍惚，他就清醒了过来。 “是我。” “我王翔，你下午来一趟台里，带上你经纪人，我们把接下来的事定一定。” “好。” 王翔不知道是不是还记恨着沈欢摆了他一道，还是因为跟沈欢确实没什么好说的，说完正事之后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沈欢看了一眼那大蓝屏，确定通话已经挂断后，就把手机收了起来，一旁的张长富却是已经迫不及待地凑了过来。 “是不是节目组打来的电话？” “嗯。” 沈欢一点头，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张总，走吧。” …… 龙城电视台坐落在西井路，和中南东路有六七公里的距离，自然是不可能走路过去的。打车浪费钱，张长富的车又和公司债务牵连在一起，被清算了，所以沈欢和张长富是骑电瓶车去的，沈欢开，张长富坐他后面。 下午两点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尤其是在这毫无遮拦的柏油大马路上，热浪更是一阵阵地扑面而来，已经很有夏天的感觉了，不过快速行驶所带来的破风感让这种灼热总算是降低了一些。 “上街啊？” 沈欢正开着车呢，旁边传来一个声音，抽空转头一看，见是一个骑着电瓶车的男人，正咧着嘴笑呢，模样有点熟悉。再一想，就记起来这人是中南东路上的街坊了，昨天也来店里坐过，参观过沈欢这只大熊猫。 “是啊。” 沈欢大声回答，那人不紧不慢地跟骑在一旁，又问道：“你还会开电瓶车呀？！” 大概在他看来，这种能出现在电视上的人平日里都是坐车开车的，竟然还会骑电瓶车着实有点不可思议。 废话，我还会拉屎呢，要不要给你表演一下？ 沈欢心中腹诽，却只是大声地又回了一句“是啊！”。 那人也不嫌一边骑车一边说话灌一嘴风难受，没话找话地聊着，最后还是在一个十字路口，因为双方不同路，才终于依依不舍地离沈欢而去。 沈欢这也才轻松了点，可以专心开电瓶车了，张长富却又在后边大声说了起来：“沈大师，你现在可真是火了，走大马路上都有人搭讪了！”听他语气好像比沈欢还高兴。 沈欢随口回了一句“是啊”，却知道这只是暂时的热度，一旦他不能持续地出现在电视上，很快就会像镜花水月一样消散无踪迹了。 只是他能不能持续地曝光在大众的视野中，实在是不好说呢，所以只能抓紧每一个机会，尽可能地在这有限的机会里发光发热了。 …… 正当沈欢骑着电瓶车驰骋在龙城的大街上时，《华夏之声》总策划赵为平的办公室里迎来了一位客人。 赵为平这个大胡子把身体靠在老板椅上，双手交握在胸前，眼皮子耷拉着，一言不发。 在他对面坐着的那人是个衣着休闲的中年男人，中年危机在他身上体现得一览无遗：他的大肚腩把还算宽松的短袖顶出一个圆润的凸线来，脑袋上已经出现了危机，地方包围中央，呈现出一个地中海式发型。 赵为平沉默，这来客也不着急，只是端着杯茶在慢慢啜饮着。 半晌，赵为平才终于把耷拉着的眼皮子抬了起来，看着对面这男人摇了摇头，“不行，他下一期必须要上。” 赵为平的话似乎出乎了这谢顶男人的预料，原本悠闲的表情染上一抹诧异。 随后，他放下茶杯，说道：“老赵，这也不低了，你是不是再多想想？还是说他给了什么好处？说出来嘛，都是可以商量的。” 在谢顶男人看来，一切的不妥协都只是利益没输送到位而已。 赵为平摇了摇头，“他没给什么好处，但是他下一期真的要上，我们节目现在可就指着他呢。” 说到这，赵为平突然咧嘴笑了起来，满嘴的大胡子跟着一起动。 “不过我倒是有个主意，老陈你要不要听一听？” 谢顶男人闻言，所有所思，“说来听听。” 赵为平缓缓说道：“他下一期必须要上，这点我们是不会退让的，但是再往后就不好说了。” “我给你个建议啊，老陈，下一期按照流程我们就会进入晋级赛了，如果这时候出现一个实力强劲的选手把他给淘汰掉了，那他自然就留不下去了。” “当然，他现在可是我们节目组的重点对象，核心人物，实力也是相当强劲，一般人淘汰掉他那是不行的，没说服力，必须要有一个具有夺冠实力的来，我看至少也得是黄恩泰那种水准的吧？” 谢顶男人听懂了赵为平的意思，摇了摇头。 这大胡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贪婪，个人利益和业绩一个都不想落下。 “你全都要？” 赵为平微笑着，“我全都要。当然，你们也可以不接受，那我们就正常走流程呗。我挺好看他的，人气虽然差了点，但是有实力，走到总决赛问题不大，而且最后如果他真能夺冠那也是很有看点的嘛，老陈你说是不是？” 赵为平说到这，若有意似无意地看了谢顶男人一眼，状似随口地问道：“你要不要再跟你后面的人商量商量？话说这次请你的人是谁？我还真是挺好奇的，这个圈子里谁跟他有这么大的仇。” 谢顶男人呵呵笑了笑，“哪里有什么后面的人，还不就是我咯？他当年春风得意的时候的罪过我，那时候不好说什么，现在逮到机会还不可着劲儿地找回来？” 见谢顶男人不愿说，赵为平也知道分寸，就不问了。 那谢顶男人则是又重新开始喝起茶来，并没有像赵为平所猜测的那样打电话。 他把那杯茶喝了一大半，才终于放下茶杯，道：“行，我给你们一个冠军，夏时秋怎么样？” 赵为平心中一喜，面上却是故作为难犹豫，纠结了好一会儿后，才终于勉强道：“这……也行吧。” 谢顶男人又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表情有些心疼。 第三十五节：大新闻 “哗啦啦” 随着一连串的声音，沈欢从里面将卷帘门拉起来，清晨的阳光带着树影就这么一下子洒落进来。 这里是君庆礼仪公司，也是沈欢住的地方。 张长富家的大宅也牵涉进了公司债务里去，被清算掉了，所幸李翠兰当初给他们女儿买了一个单身公寓，是想着让女儿在出嫁前住的，如今却成了张长富家最后的小窝，一家三口都住在那间五十平的房子里。 一室一厅一卧的单身公寓，住一家三口已经很紧迫了，实在再无法多塞下去一个成人，所以沈欢一直都是住在店铺里的：店铺的后间本来就是睡觉做饭的地方，原本是公司的上一个员工住的，但是张长富破产后，为了节省人工开支，李翠兰所有事都亲力亲为，把那个员工辞退了，所以空了出来，给沈欢住倒是正好。 “早，” “早，”…… 拉开卷帘门，把一些杂物搬出去后，又跟早上路过的街坊们打了几声招呼，沈欢就进去里屋做早饭了。 后间比前边的门面大不了多少，总共也就十几个平方吧，中间用木板隔成了内外两间。 开着门洞的这边是外间，总共也就七八个平方的地方又是堆积在一起的厨具又是水桶，水龙头什么的，还有很多杂物，显得很凌乱，空间逼仄。 木板那头是里间，可以见到里面正好摆放下一张1米2的单人床，再留出一条行走的走道来——原本就是给员工睡的地方，条件自然不可能多好，说是单人床，其实就是两条板凳头尾摆好，上面架着一块毛边厚门板。 床上铺了一张布垫，四角掖进门板下，充当床褥，上面是一床卷成一团的薄被子，不过和简陋的床铺不同的是，这被子倒是崭新。 那是张长富专门为沈欢购置的，虽然他现在的家底不允许他给沈欢换一张好床，不过买个新被子还是没问题的。 手机这种贵重的东西，现在的张长富可不敢豪言就送，只能说借，但是被子还是送得起的。不过沈欢却一直记着，打算有钱了就还上。 “咕嘟咕嘟” 已经一个人生活了十几年的沈欢基本生活技能还是半点问题都没有的，淘了米后，就开始煮粥了。 趁着煮粥的空隙，沈欢来到桌前坐下，拿出本子就开始就着昨天已经写了一半的谱子继续写下去。 昨天去了电视台把合同签了后，他终于确定自己这个礼拜还能继续上《华夏之声》了，价格还是和之前一样，一万一场。 演出终于确定之后，自然是要开始为这第二场演出做准备了，今天就是要去交参赛曲目，并且跟乐队先交流交流——在这一点上，王翔终于没有再为难他了，给了他和其他选手一样的待遇，他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将拥有和其他选手一样的准备时间和次数。 而他现在在写的，就是他准备在第二场上演唱的歌曲。 一边断断续续地哼唱，一边扒谱，再一边写出来，沈欢的效率并不算高，还没写完呢，粥就煮好了。 还剩下最后一点了，他也没有急着写完，先去盛了一碗粥过来，再端出一盘腌萝卜，而如同往常一样，张长富夫妻这时刚好赶到。但是和往常不一样的是，张长富这次车还没停稳就从上边跳了下来，抓着一份报纸冲进了店里，大声叫嚷起来：“大新闻！大新闻！” 沈欢抬眼看了他一眼，“什么大新闻？粥在锅里。” 张长富却不去盛粥，而是把他手上的报纸往桌子上一拍，满脸激动，“大新闻，夏时秋竟然来参加《华夏之声》了！” 夏时秋？ 沈欢动作一滞，拿过这份报纸，在娱乐版上仔细看了起来。 《夏时秋确认参加！》 这是标题，下面是报道正文：“经《华夏之声》节目组确认，夏时秋将会以种子选手的身份加盟本期的《华夏之声》……昨日，夏时秋已经入住龙城，本报记者第一时间对其进行了采访……夏时秋表示，《华夏之声》是一档有内容有态度的节目，他对于此次的参赛充满期待，希望能与各位参赛选手在音乐领域进行深入的交流……《华夏之声》总导演王翔在采访中表示，夏时秋的加盟将会给《华夏之声》带来更加精彩的演出内容……” 又是本人采访，又是总导演王翔的采访，这《龙城晚报》的记者动作倒是快，不过也基本上证明了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夏时秋也来了，收视率肯定更高了，到时候沈大师你就可以在更多人面前出风头了！” 张长富一脸兴奋，“到时候来咱们店里的生意肯定就更好了！” 这几天里，随着《华夏之声》第四期的全城热议，虽然店里闲人来了不少，但是真正的客人也确实增加了，两天里附近已经有两户真正要办事的人家上门来打听具体的婚事价格了。虽然还没真正定下来，但两家里面有一家估计是八九不离十的了。 只是一场表演，几张小歌手的合照已经有这样立竿见影的威力了，到时候再像上次一样去和夏时秋合个照、挂出来，沈欢这个坐镇店铺的吉祥物再在这更多关注的舞台上出出风头，那吸引来的客流岂不是更多？ “早啊，” 李翠兰这时也停好车走了进来，满面笑容，看来和张长富想的一样。 这位之前一直和沈欢串通了装神弄鬼骗她老公的女人，在这段时间一连串的事件下，已经不再把沈欢当一个纯粹的神棍了。 这家伙确实是有本事的，请他来当公司的副总完全不亏，简直是血赚！ “早。” 沈欢回了她一声，眼睛盯着报纸，焦距却是飘到了九霄云外。 通过“沈欢”的记忆他知道，夏时秋是这个世界的一位知名歌手，虽然和罗羡阳这样的天王比不了，但是专辑也出了不少，还有畅销的代表作，和《谁是歌手》里的那些歌手算是同一个咖位的了。 这种歌手怎么会来《华夏之声》？ 要说里面没猫腻，那简直就是在侮辱沈欢的智商。 再联想到《华夏之声》的赛制，他已经基本想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看来对方确实是出手了，只是为什么用这么麻烦的一招？直接“做”掉他不就好了么？…… 沈欢想不通。 他终究不是神，并无法看清楚这里面的每一个环节，每一颗人心。 但不管如何，现在这局面无疑非常危险：此刻的沈欢，用屁股也能想到他下一场晋级赛的对手是谁了。 他的真实人气在上一轮的比赛中已经彰显清楚，就算和《华夏之声》中的其他选手相比也是有所不如，更加不用说和夏时秋比了——就算没有场内票，夏时秋的那些歌迷也能用场外票碾压全场选手，真实人气垫底的沈欢自然更加不是对手。 而现在节目组对他一切都同等规格对待，并且有过上一次的经验教训，想必也不会笨到让他再次偷鸡了。 这可真是难办了…… 不过在盯着“夏时秋”这个名字看了半天后，沈欢隐隐有了一个想法。 或许，他第二场表演的曲目要改一改了。 第三十六节：李姐万岁 把消息通知到后，张长富俩公婆也就坐下来吃早饭了。 现在大家经济窘迫，能省一点是一点，所以早饭就是白粥配萝卜干。 往常的时候，沈欢从来都是吃得最香的那个，今天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就算是迟钝如张长富也看出来了，李翠兰自然也是不必提，于是两人交换起了眼神来，最后还是张长富咳嗽了一声，放下筷子，开口问道：“这个，沈大师你有心事啊？” 沈欢抬眼看向他，心中心思涌动起来：张长富无疑是他现在最得力和最能信得过的助力了，他接下来的很多计划他也是关键人物，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是李尚颐的死忠影迷，这实在有点荒谬，搞不好还会成为不稳定因素，在将来的某个节点上就突然坏事了。 其实他最近一段日子已经把事情原委、李尚颐是怎么陷害他的跟张长富说得很清楚了，但是男人这种动物有的时候真的很神奇，即使张长富现在已经这么信任他了，听他反复说了一遍又一遍之后也只是相信他是冤枉的，却不愿相信这一切都是李尚颐在幕后主使，觉得这其中或者有什么误会。 现在发生这样的事，倒是可以顺便借着这个机会，把张长富这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潜在二五仔给掰正了。 然后他突然长叹起来：“老张，大危机呀！” 沈欢突然来这么一着，张长富心肝都颤了一下，陪笑道：“沈大师，哪来的危机啊？夏时秋不是都来了吗？有他带着，这下子你的知名度要更高了，这是大好事才对。” 沈欢摇头，一脸痛心疾首地看着张长富，就像看到了排队热烈欢迎鬼子进村的愚昧百姓一样，“老张，你有没有想过，接下来可就是晋级赛了，如果到时候是夏时秋对上我呢？这还是好事吗？” 张长富一愣。 他之前刚看到报纸的时候，匆忙之间光顾着高兴夏时秋的到来给《华夏之声》所带来的人气提升了，却没有顾上这一茬，不过再仔细一想这好像也不是什么问题。 “哪这么容易碰上？沈大师你想太多了，节目组这么多选手，碰上的几率实在有点小。” 沈欢继续摇头，问道：“老张，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夏时秋这样的歌手会来《华夏之声》？而且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在这个时候来？这肯定是因为《华夏之声》发生了某些变化，而《华夏之声》最近的变化有什么？不就只有我咯，这是奔着我来的啊！” “我敢担保，这个礼拜的晋级赛，我抽到的对手肯定就是他！而且我敢肯定，这一切都是李尚颐所促成的，为的就是把我踢出《华夏之声》，不让我有机会继续在公众面前展现自己美好的一面，更不给我东山再起的机会！” “老张，你我现在可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不让我东山再起，那就是不让你东山再起，你可不能中了美人计，再被这个女人的漂亮皮囊欺骗下去了。你要看到这个女人的歹毒用心，要分得清敌我啊！” 沈欢慷慨激昂，痛心疾首，努力地劝说张长富这只迷途的小羔羊回归主的怀抱。 只是张长富看起来不太相信，“这个……沈大师你太多疑了吧？说不定人家就只是看上……看上……” 但是张长富“看上”半天，结果发现自己还真想不出夏时秋究竟能看上《华夏之声》什么来。 夏时秋这种歌手，真要参加这种音乐节目的话《谁是歌手》都会举双手欢迎的，他能看上《华夏之声》什么呢？ 但是张长富还是不愿意相信沈欢说的，他觉得李尚颐不是沈欢说的这种人……吧？ 张长富不太相信，他老婆李翠兰没有粉丝光环遮蔽，倒是若有所思起来。 见到张长富的模样，沈欢倒是点到即止，也不逼他，只是又再叹了一口气，道：“你被她的外貌所迷惑，我也不怪你，”说到这里，李翠兰恶狠狠地瞪了张长富一眼，让张长富浑身一哆嗦，“不过等到周六你就知道了，我肯定是对上夏时秋，到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现在埋下这颗种子就行，等到周六了自然就会开花结果。 可能是基于同性相斥的原理，尤其李尚颐还迷惑到了自己老公头上，李翠兰也在一旁帮腔道：“我觉得沈大师说得还是有道理的，夏时秋怎么会突然这么巧在这个时候来《华夏之声》呢？这里面一定有事。” 这个之前还在一脸思索的女人似乎终于想通了，看向沈欢，表情真挚地说道：“沈大师，这几天我就算听你说了那么多，但还将信将疑，可现在一看到这件事，再听你一分析，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我看到的是你一直苦苦躲避，她却还在迫害不止，这根本就是铁证如山啊，我相信你说的！” 虽然沈欢这人在李翠兰看来很喜欢说大话吹牛皮，但是这一阵子相处下来，从生活的很多细节处李翠兰也看出这是一个很不错的人：奶茶店老秦的女儿那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这两天也经常到店里来参观沈欢这头大熊猫，但是沈欢从来都是礼貌性地应答，身体接触从来没有过，完全没有一点传说中好色的样子；孙阿婆的孙子小杰白白嫩嫩伶俐可爱，李翠兰每次见了都忍不住摸摸，但是沈欢看着还是没有半点性趣，甚至连话都懒得跟那个小屁孩说上一句，一点都不像是个恋童癖；沈欢还不抽烟，别人给他递烟从来都是礼貌地谢绝，精神面貌也非常好，每天红光满面，哪里有一点吸毒者的样子？…… 在李翠兰看来，这位沈大师除了喜欢吹牛之外，简直就是个无欲无求的和尚了，跟传说中的那个人渣哪里有半点能够对的上的？与媒体的报道相比，李翠兰还是更愿意相信她亲眼看到的东西。 当然，这里面跟她看到自己老公提到李尚颐时那副猪哥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的关系也是有的。 沈欢没想到还没有把张长富这个潜在的二五仔给拿下，倒是先把李翠兰给感召了，感动得他热泪盈眶，“李姐万岁！” 女性的嫉妒心还真是可怕，隔空吃个陈年飞醋都能把李翠兰给推到他这边来。而这也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如此真诚地说出“相信你”的人了，毕竟就算是张长富，对他的信任都是有所保留的。 这万里长征第一步，总算是迈了出去。 见到自己老婆也认同沈欢所说，张长富有点犹豫了，“沈大师你要是真对上夏时秋，那……” 虽然张长富觉得沈欢真的很有本事，智谋过人，之前在《华夏之声》的首秀更可以说是算无遗漏，让张长富对他钦佩无比，但是一想到沈欢对上夏时秋，他也变得没信心起来了。 按照《华夏之声》的规则，这两者之间的这差距太大了，根本不是惊世的才华和过人的智谋能够逆转的啊。 反正在张长富看来，沈欢要是对上夏时秋，那肯定是死翘翘。 沈欢却是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凡事总有解决的办法，吃饭。” 说着，自己又再吃起来，恢复了往常那豪迈的吃风，反倒是张长富食不知味起来，脑中反复想着这件事。 吃完早饭之后，沈欢也不急着写歌了，直接出了门，张长富一心记挂着这件事，觉着沈欢这是在想办法了，于是也跟了上去，想要看看沈欢想出的办法是什么来，而沈欢也不拦着，任由他跟随。 张长富跟着跟着，发现沈欢一路来到了街尾的那家网吧，竟然跑进去上网了！ 这沈大师的行为处事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张长富虽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跟了进去，跟沈欢一起开了机子来了个网吧二连座。 因为之前曾是大老板的关系，张长富对于电脑并不陌生，浏览网页聊TT什么的溜得飞起，还会打网络游戏，只不过最近一段时间各种事太多了，也就没空上网了。 现在突然得空上网，张长富先登上了他那个昵称“阳光少年”的TT号，跟网上认识的两个干妹妹暧昧地聊了一会儿，排遣了一下中年男人寂寞无人懂的闷骚心绪，这才心满意足地转头，看看沈大师在干什么，却没想到入眼的是一堆身穿内衣的美女在T台上走来走去！ 张长富看了一眼正在全神贯注盯着屏幕看的沈欢，再看看电脑屏幕上那些露着乳\沟和光洁大腿的美女们，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沈大师不是来想办法的吗？这看穿着清凉的内衣美女走台就是他想的办法？…… 张长富万千思绪最后化作内心的一阵长叹。 唉，理解，都是男人嘛。 沈大师也不容易，吃了这么长时间的斋，只能和自己的双手为伴，内心痒痒，过过眼瘾也是可以理解的。反正要是沈大师真对上了夏时秋，也是必死无疑，还不如放松放松呢，理解理解…… 他却不知道，沈欢视线的焦点并不在T台上的那些美女身上，而是聚集在了T台下的某个男人身上。 他观察地非常仔细，将对方的任何一点小动作，任何一个表情都分毫不漏地尽收眼底，牢牢记住。 第三十七节：夏时秋 龙城电视台内，一位身穿黑衣戴着墨镜口罩的男子不紧不慢地走着，身前是一男一女两人。 前方右边走着的那男人身材壮实，就算是隔着休闲西装都仿佛能够感受到内里隐藏的力量，左边的女人则是娇小玲珑，年纪不大，身上一左一右挎着两个风格迥异的包，手上还抱着一个文件夹。 墨镜口罩男身形一般，不高不矮，脸上遮得严严实实自然也看不到表情，不过从他没有被遮住的皮肤来看，年纪并不大，肤质不错。 三人在电视台的过道内走着走着，女孩子身上突然响起了电话铃声。 她把文件夹交到左手，右手娴熟地单手拉开了左侧的那个风格粗犷的皮质挎包，伸手进去没怎么寻摸就夹出了一支手机来，再一看上面来电显示的号码，转头对后边那墨镜口罩男说道：“是陈聪陈导的电话。” 她做这一系列的动作、包括转头时，脚步都片刻没有停歇过，跟另外两人保持着完全一致的频率，可见熟练已极。 后边那墨镜口罩男闻言，脚步停了下来，前边两人也跟着停了下来。 停顿了有两秒后，墨镜口罩男把手伸了过来，女孩子赶紧把手机的翻盖打开，按下接通之后交给了男人。 墨镜口罩男接过电话，一声不吭，那头的人先笑着打起招呼来：“小夏啊，我看到报道了，快排练了吧？” 墨镜口罩男只是“嗯”了一声，也不多说话。 电话那头的人倒是了解他，也不恼，只是继续道：“那就好，这对你来说可是一个机会呀。你说像你这样的歌手，现在哪一个不是到处上节目增加曝光度？就你整天一门心思地窝在录音棚里，一门心思地做专辑。现在不是以前了，唱片市场越来越不景气了啊，还是要多想想未来的好……” 男子口罩下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墨镜下的眼神眯了一下，共同构成了一个被称作“讥笑”的表情，却依然是一声不吭，只是听着对方说话。 电话那头的着实是个话唠，一番话翻来覆去地说上了半天。 “……本来是想让你去《谁是歌手》的，但是你也知道我平时有多忙了，等我想起来这一茬的时候太晚了，人家节目剧本都已经定好了，根本没有加塞的份，不过这《华夏之声》也不错，最近热度挺高的，关键是想插就插。而且以你的实力，我想在这里夺个冠问题不大，你觉得呢？” 墨镜口罩男听了半天，到这时终于开口了，“陈导，不管我为什么会来，但既然我来了，我就会全力以赴。” 那头的声音闻言，满意道：“这就好，其实你的敬业认真我们都是知道的，行内都出名了嘛。” 两人又随便聊了会儿——主要是那陈导在说——就结束了这次的通话，墨镜口罩男也把手机交还给了女孩子，三人继续向前走去。 上了二楼之后，三人又走了一小会儿，就来到一扇门附近。 从硕长的空白墙壁可以看出，这扇门内的空间很大，此刻门半掩着，有断断续续地歌声和乐器声从里面传来，一会儿响起，一会儿停下，停下的时候里面还隐隐有人声传出。 “你弄错时间了？” 男子墨镜外露出的眉毛皱了一下。 女孩子赶紧抬起手腕来看了一下，又把文件夹翻开，翻找确认了一下后，肯定地道：“没有弄错啊，我们就是这个点的。” 墨镜口罩男闻言，不吭声。 没人看到他的眼睛在墨镜下微微闪动着，有些出神，似在思索，一双耳朵不自觉地竖了起来。 女孩子看了一眼他后，作势就要向前走去，“我去问问看。” 墨镜口罩男闻言，右手微微一动，正欲抬起，但墨镜后的眼神一阵闪动，最终还是没有抬起，任由那女孩子过去开门了。 女孩子先是在门上敲了两下，门后的人似乎有所察觉了，里面的声音停了下来，女孩子这才推开门，走进去一个身位，眼睛在场内搜索起来。 这是一间大排练室，空间宽敞，一群人正在里面排练呢，只不过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向门口的小姑娘这里投来。 他们在看小姑娘，小姑娘也在看他们，目光最终锁定在一个什么乐器都没拿，只拿着一沓纸的男人身上。 “是周毅先生吧？” 那拿着一沓纸的男人点了点头。 小姑娘又道：“我是夏时秋的助理，现在好像……” 周毅一怔，随后抬腕看了一下表，抓着那沓纸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哎呀！” 他满脸歉意地看向小姑娘，连连致歉，“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这一练起来都忘记时间了！你请夏先生进来吧，马上就能开始。” 他又向小姑娘身后看了一眼，隐隐约约好像是见到一个男人，却也顾不得多看了，转头对他身边的人说道：“沈欢，你先走吧。等会儿下了班我打电话给你，我们到时候再把这里面的东西好好琢磨琢磨。” 站在他身边的正是沈欢。 他已经提交了参赛曲目，进入了彩排阶段。 原本按照节目组给的时间表，他此刻应该不在这里，但是他在时间表上的那个时间段“临时有事”，求爷爷告奶奶地拜托凌韩换了一下，凌韩被这个牛皮糖磨的不行，也就答应了，反正也不会损失什么，所以他最终站在了这里。 而之所以拖到现在，则是因为沈欢这次给了歌，却没有像上次那样连编曲方案都给出来——一首歌除了旋律之外，编曲也是非常重要的，不同的编曲方案，对于同一个旋律展现出来的效果是截然不同的。 “时间紧迫，我暂时也想不到该怎么编曲。” 这是沈欢给出的说法，节目组的编曲周毅很容易就接受了。 术业有专攻，沈欢上次能把编曲方案给出来，而且效果还很不错，已经让周毅很是惊讶了，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有编曲的本事，这次只拿出歌来拿不出编曲在周毅看来倒才是正常的了。 刚才他们就是一直在商讨编曲的事。 因为上次的关系，让周毅对沈欢高看了一眼，还是很想听听沈欢的意见的，所以一直跟沈欢有商有量，但是沈欢的才华好像确实没有到惊才绝艳的地步，只是一个正常的编曲人水准，他提的要求又高，所以他们一路编一路试下来，拖到现在也只是完成了一点，还连时间都忘了。 …… “好。” 听到周毅的话后，沈欢回声应道，一双眼睛却是不着痕迹地越过小姑娘的肩头，落向了门口那个墨镜口罩男。 对于其他选手来说，战场或许在周六晚上的那个舞台上，但是对于他来说，战斗从今天就已经开始了。 他昨天看视频看到眼睛都干涩了，就是为了这一刻。 Action。 第三十八节：变色龙 （急性肠胃炎，烧了一天，虽然还在拉稀但是现在烧总算退了，赶紧起来码字，这是在马桶上为你带来的一节……） 嘴巴拉平，不苟言笑，在右嘴角的位置往下稍稍有一个10度左右的自然下拉夹角。 眼睛目不斜视地向前方看着，略略眯缝起来，眼珠子像是迟滞了一样，转动并不是很灵活，需要观察左右事物的时候脑袋也会不自觉地随之微微摇动。 站在桌前时，双腿紧贴着桌子边缘，一手撑开书包的口子，然后就开始将散落在桌子上的东西往里面收：乐谱，纸，笔，饭盒，苹果，梨，薯片…… 这是沈欢现在的模样，他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而他所谓的临时有事，大概就是出去春游了，这从他书包里的这些食物就能看出来。 按照正常逻辑，人家已经在一旁等了，他应该动作快点、将这些东西都赶快塞进书包里带走才是，可他却像是有强迫症一样，不紧不慢地收拾着，非要确保每一样放进书包里的东西都整整齐齐才是。 张长富作为沈欢的经纪人，此刻也在现场。 他在一旁看到沈欢的动作后，心中生起了一股诡异感来：明明在他眼前的就是沈欢，脸蛋半点没变，但是给他的感觉却不是沈欢了。 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事实上，这种感觉从沈欢今天到这排练厅里就开始了。 “我来吧。” 张长富在一旁看沈欢这慢腾腾的收拾劲，想要上来帮忙，但是还没靠近就被沈欢一手拦住了——沈欢头也不回，只是往后扬长手臂拦住了张长富。 这让张长富感觉更加怪异了：沈欢若是想要阻止他做什么事，从来都是一脸优哉游哉地喊上一声“算啦老张”，又或者是满脸凝重地危言耸听来“恐吓”他，他还从来没有见过沈欢现在这幅模样呢。 话都不说一句，这也太酷了吧？…… 其他人和沈欢不熟，所以并不像张长富这样有怪异感，他们只是觉得沈欢或许就是这样的人，只有那个夏时秋的助理小姑娘时不时地向沈欢这边看上一眼，眼神有些疑惑：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家伙，总让她有一种陌生的熟悉感，可她明明就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家伙。 小姑娘不知道的是，她的感觉没有错。而她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感觉，是因为沈欢现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夏时秋。 沈欢花了一天时间，在网上搜罗遍了有关夏时秋的影像资料，尤其是很多并不是以夏时秋为主角、只是顺带着拍到他的影像资料，更是沈欢研究的重点，因为在那样的资料里，沈欢所能看到的夏时秋更加的真实自然。张长富之前所见到的他在看三点式美女走T台，也就是这其中的一副影像资料了。 沈欢通过细心地观察，大量的对比，最终总结出了夏时秋的一些行为特征，并将其设计排练，现在表演了出来。 简单来说，他在模仿夏时秋的行为习惯。 大苹果城市大学的坦尼亚·恰特兰和约翰·巴奇教授通过实验发现，在相互交流时，人们会无意识地模仿对方。俄州州立大学的杰西卡教授认为在语言还没有得到充分发展的时代，模仿可能是人类互相交流的主要手段，在那个危机四伏的时代，与他人的交流合作更有利于生存。因此，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模仿成为一个重要的与他人拉近距离的社交手段。 风车国的内梅亨大学的马里勒尔·斯特尔教授通过实验发现，在交流过程中，模仿对方的表情等非语言信号，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情绪体验，而当对方发现自己被模仿时，反而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同时，模仿使得整个交流过程变得更加流畅顺利。 这些东西在心理学上有一个专有名词，叫做变色龙效应，沈欢也是在某部悬疑心理犯罪的剧集中所学习到的。 而他现在就是想要利用这种心理学效应，来接近夏时秋，以此来达到他的某些目的。 当然，想要利用变色龙效应来接近目标，“自然”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前提，若是让对方意识到你在刻意模仿他的话，那反而会起到反作用。 要做到完全的自然真实，这就要看演技了，而要说演戏，沈欢那可是专业的，他完全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和夏时秋极其相似的人，生动自然，毫无破绽。除了张长富这种和他熟悉的人能看出他的不对劲来，其他和他没什么交集的人完全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另外，之所以不是完全一样，也是为了真实自然，为此，沈欢还特意在书包中塞了很多东西——真正的夏时秋干净利落，他可不会在书包里塞这么多杂物，但是像强迫症一样的塞东西的方法两人那是惊人的一致。 方案制定，细节设计，排练，演出……这一切的一切，最终构成了现在的这个沈欢。 终于收拾完书包的沈欢，对着周毅点了下头后，话也不多说一句，直接向外走去。 这时夏时秋已经进来门口了，墨镜和口罩也已经脱下。 沈欢走到他身前，目光朝他一瞥，点了下头，紧抿着嘴唇朝外走去，和他擦身而过，依然还是一句招呼都没有打。 “夏时秋你好，我是沈欢经纪人，我叫张长富……” 张长富跟在沈欢后面，走到夏时秋身边时却是赖了下来，腆着张老脸拉话，想要拉近关系，以便过两天和他一起合照。 沈欢却是停住在了脚步，在门外站着，直接短促地说了一个字：“走。” 沈大师今天这也太酷了，是要走酷哥路线啊…… 张长富心中瞎捉摸着，也不跟夏时秋搭讪了，赶紧赶上去。 两人正要离开，却不料突然又是一个声音响起。 “这首歌是你写的？” 声音低沉带着些许磁性，正是夏时秋，只是他问话的时候也没有转过身去，依然把背对着沈欢。 他酷，沈欢比他更酷。 沈欢脚步一顿，也没有把身子转过来，也是背对着夏时秋，“嗯”了一声，然后问道：“有事吗？” “……没。” 夏时秋无言以对，沈欢则是干脆利落地带着张长富向外走去，步伐不快不慢，脚步声渐渐远去，没一会儿就消散不见了。 直到他跟张长富一前一后地上了电瓶车，出了电视台，沈欢整个人才终于松弛了下来，整个人的气势截然一变，重新又如往常那般松松垮垮起来。 唉…… 其实刚才夏时秋开口的时候，他还真有一种冲动，想要当场和他进行交流，将计划提前，只是他知道这样做的结果很可能是功亏一篑，所以最终抑制住了自己的这个急切念头，决定还是按照剧本一步一步来。 现在只希望自己对这个人物的观察是准确的，他能够如愿上钩。 第三十九节：你会编曲？ 星期四下午十二点五十，龙城电视台的二楼排练厅里已经有人入驻了，歌声、说话声、乐器声时不时从里面传出来。 一个戴口罩的男人渐渐走近，听到排练厅里已经有声音传来，眉头一簇，眼神诧异。 这正是夏时秋。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这里，他的排练时间明明是安排在四点的，但是他就是坐不住，不由自主地走到了这里。 或许是因为那一整晚都回荡在他脑子里、挥散不去的旋律，又或者是因为他对于那个沈欢莫名其妙的亲近感，他也不知道，反正他就是来到了这里。 他想要问一问他听到的那个旋律叫什么名字，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想听到对方将整个作品在他面前完全地表演一番，虽然这样做有点不合情理——他和沈欢同为《华夏之声》的选手，可是可是竞争对手，他这种行为就相当于刺探敌情了。 但他还是想这么做，谁让他被称作音乐疯子呢？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问题，一直要拖到周六晚上的话，那么他想自己这几个晚上怕都是睡不好。 所以他来了。 他从时间表上看到了沈欢的排练时间，算准了提前十分钟到达，这样沈欢已经到了，他们的排练还没有开始，那是最好不过了，却没料到看样子他们已经开始了。 这么刻苦？ 夏时秋犹豫了一番，脚步微微一滞，最终却还是迈了出去。 他来到排练厅门口，敲了敲门，里面的声音就停住了，有人从里面喊了“请进”，然后夏时秋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确实是沈欢在彩排，乐队成员们已经到齐了。 沈欢站在钢琴前，一手抱胸，一手托着下巴，正微微皱着眉头思索着，并没有因为开门把目光转过来。 在沈欢对面站着的是周毅，他倒是向门口看了过来，见到是夏时秋后，还以为跟昨天一样自己又把排练时间拖过点了呢，就要开口道歉，但是话还没出口，就已经止住了。 不对啊，今天沈欢又没有换时间，再怎么拖也拖不到夏时秋的排练时间上去啊！ 再抬手一看表，见到连一点都没到，就更加确定了。 可夏时秋这时候过来干什么？ 周毅不解，但是对于这样的大佬，他还是堆起了笑容，迎了上去，“夏先生，你有什么事吗？是不是昨天的编曲和彩排出现了什么问题？都知道夏先生你是著名的编曲大师，如果你对编曲有什么自己的想法，尽管说出来，也让我们好学习一下。” 这还是刚才和沈欢边聊编曲边聊天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地就谈到了夏时秋，然后周毅就谈到了夏时秋原本也是跟他一个职业的。 “……他从酒吧歌手起家，唱过Demo，写过歌，做过编曲，而且还是业界比较有名的那种，最后是他的一张原创大碟《蓝月光》大火，这才终于真正成为了一位歌手。在我们做编曲的里面，他也算是一个传奇人物了，只是并不是每一个都像他这么好运气，唉……” 因为正好谈到了这一茬，又碰到了夏时秋，周毅也就顺嘴说了出来。 “没。” 夏时秋摇了摇头，目光直勾勾地看向沈欢，然后径直走到他面前。 “能把这首歌的谱子给我看看么？” 排练厅内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很是尴尬地向这边看来。 大佬，你这么光明正大地上门来刺探敌情真的好吗？你不怕沈欢打你啊？早听说这家伙情商低了，现在看来，这何止是情商低？…… 周毅更是在心中疯狂吐槽：大哥，你要看他的谱子你私下给我说就行了啊，虽然不合规矩，但也不是不能通融一下，可你这样自己找上门来怎么回事啊！挑衅吗？你真不怕对方打你啊！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善茬啊！ 他却不知，夏时秋正是要故意问沈欢要谱子的，却并非刻意挑衅。 问周毅要，那在夏时秋看来有偷的感觉，很不好。他要看就直接问本人要，至于对方愿不愿意给他看，那就是对方的事了，他只是提出一个要求，却并不会勉强。 夏时秋很怪，沈欢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二话不说屁都没放一句就把钢琴上散落着的一份谱子拿起来，直接塞到夏时秋手里，像是塞过去一份不要钱的垃圾一样，眼睛从头到尾都没有向夏时秋瞥上一眼，只是一直牢牢盯着他面前的那份谱子，眉头紧锁。 “da da~da da da da da da da~……” 夏时秋也不避讳，旁若无人，直接就当场看起谱子来，时不时哼上两句，手还跟着动一动，不知道的，还以为现在是他的排练时间呢，哪里能想到他这是上门踢场子来了？ “你看一下，这里加个编钟好不好？” 沈欢则是一把拉住了周毅，继续和他讨论起来。 周毅看夏时秋这旁若无人的模样，浑然自成一体，容不得旁人插手，也就不去管他了，继续和沈欢讨论起来。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两人的状态似乎更加不好了，越想越偏，越想越不对，进度比起昨天来半点没有长进，反而还倒退了一点回去，把昨天想出来的一个小部分给删了。 “看完了。” 夏时秋看完之后把谱子还给了沈欢，“多谢。” 他淡淡地说完这一句感谢后，就要转身离开，沈欢抓着他递还回来的谱子却是手僵在了半空中，盯着夏时秋，似是想到了什么。 “你会编曲？” 夏时秋刚刚要转过去的身形一顿，“是。” 沈欢又问道：“那帮个忙，帮我们想想这曲怎么编行不行？” 排练厅内众人闻言，心中又是一震：嚯，你们俩五百年前是一家吧？一个不客气地当面就问人要谱子，一个张口就让人家帮忙编曲。 夏时秋面无表情，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不怕我给你捣乱吗？毕竟我们周六是有可能排进一组的。” 沈欢摇了摇头，也不回答，只是问：“帮不帮忙？不帮算了。” 说完也不睬夏时秋了，继续低下头去盯着那份谱子看起来，像是能看出花儿来一样。 夏时秋却是突然笑了起来。 “好，我帮。” 从刚才的那份谱子上，他也看到了沈欢的一些要求，再加上这份谱子，让他看着着实是心痒难忍。 他原本还以为来这鬼地方，是要过上一段无聊的日子了，没想到刚来就碰到这么有趣的人，这么有趣的事。 “那就快点吧，我们时间不多了。” 听到夏时秋答应下来，沈欢像是无情的地主老爷一样催促起来，周毅和其他乐队成员则是面面相觑。 这什么情况啊，两个选手怎么凑到一块儿来搞排练了啊！？ 这在节目组历史上还从来没有出现过呢。 不过夏时秋咖位大，周毅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是好，只好暂且先当看不见吧。然后给了乐队那边几个眼神，让这群小鬼头也安定下来，不要乱哄哄的起什么乱子。 作为当事人的两个家伙，则是已经开始讨论上了。 “这里我觉得可以进贝斯。” “不行，不能用贝斯，用贝斯感觉就不对了……有的时候以静才能衬动，试试看小提琴吧，可能有不一样的感觉。” “小提琴？……好，先来小提琴试试看，上几把？” “先来一把听听感觉吧。” …… 第四十节：开播 周六晚，《华夏之声》第五期直播现场，后台大化妆间 胸前挂着吊牌的工作人员站在门口，严阵以待，盯好了每一个进出的人，想要找出后台的不安分因素来。 恩，就是上次那个到处拉着人拍照的沈欢的经纪人。 经历过上次的教训，这次他们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了！尤其是今天《华夏之声》将会有夏时秋这样的大牌出现，他们就更加不能容许这样有损《华夏之声》颜面的事出现，否则的话要是让他骚扰到了夏时秋，这个后果谁来承担？ 说曹操，曹操到。 这些工作人员正记挂着张长富呢，沈欢就出现了，屁股后面跟着的正是张长富。 “后台禁止拍照！” 工作人员义正言辞地对张长富大声宣布了一番，眼睛还在张长富身上转悠了一圈。 这次那个女人没有跟过来，张长富身上似乎也没有藏着相机，沈欢就更加没有了，这让他们总算是放心了些。 张长富恶狠狠地看了他们一眼，屁颠屁颠地在沈欢屁股后边跟了上去，却是一声不吭。 换做往日的话，他很可能会小声地吐槽一番，但是这几天沈欢走酷哥路线，连带着张长富被感染之下都有些抑郁了，话语也少了起来。 沈欢来得不算早，大化妆间里已经有几人先到了，上次垫底的龙士会也在，正在低声和秦晟说着些什么，见到沈欢进来后，两人话语一滞，随后声音更低了。 “沈大师，” 见四周无人了，张长富贴在沈欢身边小声说道：“你说过让我和夏时秋合照的啊！” 他还记挂着把合照洗出来挂店里墙上去呢。 沈欢也声音含糊不清地低声说道：“放心，没问题。” 张长富自以为不着痕迹，其实却是明目张胆地往门口工作人员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到对方正远远地盯着他看，这让他欲哭无泪。 “他一直盯着我呢！” 对方盯得这么紧，只怕他相机刚刚拿出来就被对方拿下了，还怎么拍照啊？ 沈欢却是胸有成竹，“放心。”但是也不多说了。 这两天沈欢开始走酷哥路线之后，就总是这样，话也变得少了起来，张长富一开始还有些不适应，两天下来也差不多习惯了。 两人在这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选手们陆陆续续地来到现场，突然之间，现场一下子热闹起来。 “夏老师。” “夏先生。” …… 各种各样的称谓从个人的口中脱口而出，本来站得远远的几位选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神行百变的功夫，一眨眼已经围到了门口，迎着刚进来那人围了上去。 正是夏时秋到了。 就算陈子维这样自认为高人一等、自矜身份的，不想表现得太廉价，却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着那个方向远远地点了点头，隔空打了个招呼。 夏时秋却一如传闻中那般不好亲近，只是对他们随意地点着头，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夏时秋这种大牌来《华夏之声》，节目组肯定多少都会给点关照的，比如说多人共用的大化妆间，在夏时秋这里就不适用了。节目组专门为他在大化妆间的一角开辟了一个个人化妆间，其他选手对此也没有什么意见。 大牌嘛，应该的。 只是夏时秋并没有马上去他的个人化妆间，而是在经过沈欢身边的时候停了下来，头也不转地对他说道：“期待你今晚的发挥，只是不知道谁会是你今晚的对手。” 沈欢抬头，向他看去。 这两天里，他以歌曲为诱饵，以心理学为渠道，成功地和夏时秋混在了一起，短短两天的时间里两人就打得火热，让夏时秋有一种相见恨晚的知音之感。 嗯，沈欢费尽周章的目的，就是和夏时秋成为知音——至少是在夏时秋感知上的知音。 得亏张长富不知道这一点，不然怕是要怀疑这沈大师是不是突然改变了性取向，爱上夏时秋了。 至于真正的目的，沈欢怕张长富这王八屯子最佳新人奖得主的演技无法胜任，到时候会露馅，所以也没有告诉他，连他都一直瞒着。 而在达到目的的过程中，沈欢也发现了夏时秋好像对整件事里面的龌龊并不了解：他似乎只是单纯地受人之托，来参加一个音乐节目而已，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知道。 “到时候就知道了，” 沈欢不冷不淡地回了一句，一如这几日他的酷哥本色，不过马上话锋又是一转，道：“我经纪人想和你合个影。” 合影？ 夏时秋一怔。 这个要求实在和沈欢这几日的形象不相符，不过再一看张长富在一旁陪着笑的脸，看到沈欢颇有些无奈的眼神，他眼中也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来。 鸣雁这小丫头有时候也会干出这样的事来，他对沈欢现在的心情那是深有体会。 “好。” 夏时秋一点头，就转过身子来，看向张长富。 张长富则是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这么容易就行了？！ 他这几天没有时时刻刻跟着沈欢，所以倒是不知道沈欢什么时候和夏时秋把关系搞得这么好了。 不过张长富没有惊多久，马上就冲了过来，兴高采烈地从怀里拿出自己藏好的相机，交给夏时秋的那个女助理，让她帮他们拍一张。 远处的工作人员看着，倒是想过来阻拦，但那得是张长富死皮赖脸地贴上去才行啊！现在可是夏时秋主动，他们这要是冲上去了，那不是给夏时秋甩脸子、自己找死吗？所以也只能远远地看着。 其他选手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也是纷纷窃窃私语，惊疑不定，不知道这两人怎么看起来像是非常要好的模样了。 …… 《华夏之声》的后台大体上还是风平浪静，台前的热度却是已经开始慢慢攀升起来了。 龙城江南家园小区，上次那个喊公会成员们去看《华夏之声》的年轻人在公会频道里敲了一行字。 “不打了，快开始了！” 说完就果断下线了。 “靠，他不说我差点忘了！” “兄弟们，扯呼，先看热闹去！” “我倒，这才几点啊？把这个五人本打完不好吗？” “副本什么时候没得打？这种热闹可是十年难遇！” …… 公会众人纷纷下线，公会列表里的名字一个个地黯淡了下去，只剩下两个不是龙城人的玩家看着公会列表，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开始在世界上找起队伍来。 太坑了，连会长都叛变革命了！他们要退会！ …… 上个礼拜为了节目内容拌过嘴、投过票，最后还拿纸巾盒砸电视机的那对中年夫妻中的老婆早已经坐在了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磕着瓜子，时不时往墙上的挂钟看去，隔壁厨房里则是不时传出她老公的声音，伴随着洗碗声。 “到了没？” “开始了没？” “还没开始啊？” …… 像这样的一幕幕还发生在龙城乃至于江南省的各个小区之内。 上期节目的悬念，是黑幕还是炒作的争端，以及夏时秋的加盟，都把《华夏之声》的热度炒到了前所未有的最热。 无数双眼睛正盯着这里。 第四十一节：死亡之组 七点五十五，《华夏之声》导播室中 现场紧张有序，王翔依然是坐镇大局，李陵这个哼哈二将中的哼将伺立一旁，没一会儿，章翰这个哼哈二将中的哈将也赶到了现场。 平日里一丝不苟的章翰此刻衣领微微有些凌乱，看着像是被他自己扯的，头上也有两撮毛竖了起来，手机抓在手上还没来得及放回口袋里，表情异常亢奋。 “索菲特那边刚传过来的数据，龙城卫视省内实时收视率……16.27%！” 测量仪法由于采用了网络通信的手段，所以数据反馈得非常迅速，在一两秒内就可以完成一次样本数据的整体搜集，理论上来说完全可以做到给出实时收视率。但是因为还要对数据进行筛选、甄别、分析等流程，所以通常是会在一天后给出收视率分析报告。 这次《华夏之声》特意跟索菲特公司提出了要求，收视率分析报告依然第二天给他们，但是第一天的实时收视率也要给他们做个提前量的观察参考，这才有了现在的章翰报告实时收视率的状况。 听到章翰的话，导播室内众人先是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随后狂呼起来！ “太好了！” “终于干死《歌手》了！” “不容易啊……” “感觉自己终于是在做有意义的事了。” …… 王翔厉声喝道：“继续做事！还有五分钟就开始了！谁要出了岔子老子开了他！” 导播室内众人声音这才小下来，王翔却是瘫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了好几下，心头生起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满足。 坐在这个位置上实在是太艰难了，压力全他来抗，刺头他来解决，就算是在这种众人兴奋狂喜的时候，他还要抑制住自己的激动，给他们泼泼凉水降降温。 不过从王翔难以自制的上扬嘴角可以看出，他此刻心中的喜悦之情不会比这些人少多少。 章翰现在报的这个收视率虽然是比较粗放式的，跟明天统计出来的收视率会有所差别，但是大方向上是一致的。也就是说，通过这个收视率数字，可以看出《华夏之声》节目确实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还没正式开播就已经压制了《谁是歌手》在江南省内的平均收视率！ 同样的一份报告也送到了赵为平手中。 这个大胡子年纪大了，说自己心脏不好，就不去演播现场凑热闹了，于是孤零零地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旁观今晚的战局。而章翰手上的那份报告，同样有一份复印件送到了他这里，现在就摆在他的办公桌上。 他对此非常满意。 章翰那小子着实给他支了一个好招。 他们就这样搞了两下，立刻就把收视率给搞上去了，更何况他跟在后面还做了些关键性的工作呢…… 赵为平面前的电脑正开着，上面显示的正是龙城卫视的实时画面。 又播放了一会儿广告之后，画面一跳，切换到了《华夏之声》的节目片头，万众瞩目的这一期《华夏之声》终于开始了。 “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经过一个星期的漫长等待，我们终于又再相约在这美丽的周六夜晚。这里是由清远化肥厂和梦萝家纺联合冠名播出的《华夏之声》第五期直播现场……” 听到“梦萝家纺”的名号，赵为平藏在大胡子后的那张嘴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华夏之声》最近的热议，以及夏时秋的长期加盟，让龙城的一些本地商户也坐不住了，其中梦萝家纺是其中动作最快、最财大气粗的一家了，直接拿到了联合冠名权，这也让当初那个喊着要把《华夏之声》给腰斩的台领导对赵为平大改颜色，每次在台里面见到都要拉着好好地赞上一番，绝口不提要腰斩《华夏之声》的事了。 “……在开始晋级赛之前，先让我们将上个星期未完的工作继续。现在，有请《华夏之声》节目组的总导演王翔为我们宣读上一期的赛果！” 在节目开始后就已经从导播室内出来，在下面等了一会儿的王翔上台，把上一期的赛果宣读了一番。 沈欢存活，按照规则，上一期排名最低的龙士会淘汰。 在王翔宣读上一期赛果之后，两人都上台来，或高兴或遗憾，把他们上一期还没有机会演出的戏给演了一遍。 经过一整个礼拜的各种媒体轰炸，电视机前的观众们都已经“看出来”这是《华夏之声》的炒作手段了，所以对于这个结果并没有多意外，很多人都已经猜到了，只是他们终究要听到节目组当着他们的面这样宣布出来，才最终能够满意。 不过不同的声音自然也是有的。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唉，真无聊，等了一个礼拜就等来这么个结果，就不能给人点惊喜么？” “这样才对嘛！” “安心了吧？可以陪我去酒吧了吧？” …… 王翔也知道这个吊了一个礼拜的悬念是吸引很多观众聚集在电视机前的重要因素，这一宣布，节目的气就泄了一半，所以他宣布完后赶紧就把话筒重新交给了主持人林德一，让他赶快进入下面的流程来留住观众。 “按照节目流程，本期开始《华夏之声》将进入晋级赛阶段。两位种子选手夏时秋、崔月，将于另外六位选手一起，通过抽签的方式决定各自的对手，在本期进行第一轮八进四的对决。” “这是专业的舞台，这也是残酷的舞台，让我们一起期待今晚能够走到最后的四位选手将是哪四位！在此之前，先让我们有请八位选手上台进行抽签！” 随着热烈激昂的背景音乐响起，打扮各异的八位选手上台，在台上排成了一排。 娱乐圈多的就是帅哥美女，乐坛也不例外——这年头，可不是唱得好就行的，往往还需要一副好皮囊。 台上的这些个就都是帅哥美女，互相衬托之下，反倒是最大牌的夏时秋长相最不起眼了。但实际上和普通人相比，他也算是个帅哥了，只是和台上这些人相比就有所逊色了。 虽然长相一般帅，但是夏时秋人气还是极高的，鹤立鸡群。 若是索菲特有人工收视率调查服务，安排人员上门采访的话，就会发现每当镜头给到夏时秋的时候，有些电视机前的少女们就会尖叫起他的名字来，这是狂热脑残粉；理智一些的，则是会在看到他的时候眼睛一亮，矜持地微微一笑，像是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老友一般；就算不是夏时秋粉丝的，也会不由自主地多看上两眼，毕竟这可是个真正的明星，是台上最星光熠熠的存在了，能跑到他们龙城卫视来录节目，那也真是很难得了。 相比之下，其他选手就远远逊色得多了。 节目组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八个人站在台上，倒是有大部分的镜头放在了夏时秋一个人身上，时不时就切过去，满足广大观众想要看明星的愿望。 至于另外的那个种子选手崔月嘛……她也就是拉过来凑个数的，和陈子维秦晟他们差不多，自然也就落成一样的待遇了。 就在这样极不平衡却满足了广大观众意愿的镜头分配中，抽签慢慢地进行了下去，等到前边三组选手都已经抽到了他们对战的对象后，终于轮到了夏时秋来抽签。 但是他已经不必抽了。 按照1号球对1号球，2号球对2号球，4号球对4号球的原则，场上几人都已经各自组成了对手，只有抽到了3号球的沈欢还没有对手，而现在箱子里只剩下最后一个球，也就是最后的那个3号球了。 今天赛程已定，沈欢对夏时秋。 台上几位选手都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倒霉地落入了死亡之组中的沈欢，却又要努力抑制住自己的表情，不好让镜头和电视机前的观众们看出来。 台下，最前方的观众席中，张长富抬头看着台上，微微张着嘴，一时合不上。 还真让沈大师说中了，真是他对夏时秋啊！难道说沈大师说的都是真的，这一切都是李尚颐在幕后搞鬼？…… 电视机前，那些为了夏时秋来看这节目的狂热脑残粉们对夏时秋的对手是谁完全不关心，反正在他们看来，夏时秋在这种节目里就像一个在德甲踢豪门主力前锋的突然加盟了中华乙级联赛一样，那还不是随便打？关心对手是谁有什么意义吗？ 理智粉则是趁着有限的镜头多看了两眼，认出了夏时秋的对手正是《华夏之声》的另一个热点，那个劣迹斑斑的天后前夫，光是这一点就让他们心中一滞，很没好感了，对方好像还是个演员的身份更加让他们眉头一簇，觉得这节目真是没点格调，什么人都能请来。 唯一为沈欢担心的，只有那些不是夏时秋粉丝的普通观众了。 他们大多是龙城或者江南省人，不管是奔着沈欢的超强话题制造能力，还是沈欢在上期节目里的精彩表现，他们都是隐隐有些想要看到他能够继续走下去的，如今却是看到了沈欢竟然对上了夏时秋…… 那他们也只能提前默哀了。 阿门。 第四十二节：单纯天真沈小欢 抽签结束之后，节目组并没有马上安排选手们回后台去，而是借着安排出场顺序的名目，让他们在台上多待了一会儿。这样主要也是为了让观众们看到选手们作为对手之后，在舞台上不一样的互动，这也是重要的节目内容，是音乐节目区别于专辑这种纯视听出版物的重要区别之一。 当然，节目组最希望看到的，还是选手们在台上公然放狠话了，那样是最有爆点的了，只不过只要是个脑子正常的似乎都不会这么做。 大家伙儿脸上都是笑意盈盈，在台上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看着很和谐。但是这些不善于表演的歌手们又不能很好地伪装自己的情绪，在镜头的放大下，就让电视机前的观众们还是稍微能够感受到这份平静下所隐藏的那份风雨欲来。 这其中，最多的镜头自然还是给到了夏时秋。 他也像其他选手一样，走到了自己今天晚上的对战选手沈欢面前，看着他微微一笑，把身子又再凑近了一些，低声道：“刚才还在猜你今晚的对手会是谁呢，没想到竟然是我。不过事先说好，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夏时秋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关于沈欢。 为什么沈欢会和他在这两天时间内关系突飞猛进？真的只是因为志同道合么？为什么他们又会这么凑巧地在今天晚上成为了对手？只是因为巧合吗？…… 这里面牵涉到的东西太多，夏时秋一时也想不明白，理不清楚，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提前跟沈欢打一声招呼，这一方面是因为按照他的处事原则，他确实不会在这种事上弄虚作假，为人情而放水，另一方面也是把沈欢可能会提出的要求自己手下留情之类的请求扼杀在摇篮里。否则的话沈欢若是真的提了出来，在他看来对于他们俩之间这份纯粹的知音之情未免有些亵渎和不美了。 小子，你的脑袋就只能想到这么初级的层次吗？活该有这样的天赋混了这么多年却连个天王都不是。 沈欢心中喋喋不休地腹诽，脸上却是面无表情。 “鹿死谁手还未可知，我并不认为我今晚的表演就会比你差了。你最好拿出你最好的状态来，否则的话输了之后可不要哭鼻子。” 夏时秋闻言，又是笑了下，心下连连摇头。 看来他确实是想多了，这个传闻中劣迹斑斑的家伙就和他这几天所看到的一样，是个无比纯粹满脑子只有音乐的音乐疯子，难怪他演戏演不好了，根本就是一开始就走错了路，那些传闻中的种种劣迹，应该也是外人的误解——夏时秋太知道他们这种人有多么容易被外人所误解了。 夏时秋承认，沈欢今天晚上要拿出来的那首作品，在他的帮忙下，在沈欢的演绎下，最终的成品效果非常惊人——就算是他亲身对上了也只能说五五开吧——可是《华夏之声》的舞台并不是实力至上，这里是人气第一。 论人气，一百个沈欢也追不上一个夏时秋，所以沈欢还没开打就已经输了，偏生这个单纯的家伙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以为他上次能够凭借一首优秀的作品打败那些三流歌手，这次就能够复制同样的奇迹来打败他了…… 虽然这些都在夏时秋的心头闪过，但是他并没有说出来，只是拍了拍沈欢的肩膀，“当然，我会全力以赴，那是对我们彼此的尊重。” 两人之间的距离、动作，在台上的几位选手间都是最亲密的一组了，尤其是龙城卫视的镜头还大量地放在夏时秋身上，就让这一幕更加显眼了，让电视机前的众人看了之后想法各异。 那些狂热脑残粉看了之后，只觉得媒体上说他们球球脾气古怪实在是抹黑，没看到夏时秋到了一个新节目之后都能迅速和同台选手打得火热吗？这要是脾气古怪，那什么才能叫做儒雅随和？ 那些隐隐期待着沈欢能够留下来的看热闹观众，还有这次没能再拿到门票现场观看的长风路派出所的同志们，看到这一幕后则是心中生起了希望：看样子夏时秋和沈欢的关系好像不错呀？他们在讲什么呢？看这样子，是不是会发生点不一样的状况呢？虽然他们同样也不希望夏时秋被淘汰，希望能够在龙城卫视的这个家乡电视台上多看看这位歌星的身影，但是说不定就能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呢？上次不就是一连串的突发状况吗？快改名成《华夏之声电视剧》的这档音乐节目，说不定又会搞出点什么不一样的噱头来，那也是未可知的…… 而在距离龙城千里之外的首都，朝禾燕京大院的16号别墅的放映厅中，上次那个女人正把她的整个身体埋进了沙发里，看着前方幕布上的这一幕。 “是谁想出的这么个馊主意？” 女人看着看着，突然开口。 上次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这次依然在，正在一旁正襟危坐着，一听到女人的那句“馊主意”，眼神有些慌乱，赶紧如实回答道：“陈聪。” 这男人还算有义气，想到老陈和自己一切扛过“枪”的深厚情谊，多嘴又帮着解释了一句：“主要还是这节目组的总策划耍无赖，非要更多的好处，陈聪没办法，这才退了一步。不过对于最后的结果，应该没什么影响。” 女人又盯着看了看了一会儿，缓缓摇了摇头，突然问道：“你有没有看出，他和上次有什么不同了？” 西装男抬眼看了半晌，摇了摇头，“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 得到女人的提示后，他神色变得认真起来，也更加仔细地看起来，但确实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了，这时女人的声音从一旁传了过来。 “……我也看不出来，” 西装男微微前倾正在观察的身体一个趔趄，差点没有摔倒，不由苦笑起来。 “但直觉告诉我，不同了。” 女人继续在一旁说着。 “女人的直觉一向是很准确的。” 女人依然把身子埋在沙发里，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幕布上的镜头画面。 她还有几句话没有对西装男说，那就是，在他们看来，或许这个名叫夏时秋的是一个即将把沈欢斩于马下的绝世剑客，但是在她看来，她却隐隐觉得这家伙只是一堆肥肉，反倒是一旁那个面无表情仿佛面对这个结果已经心如死灰的家伙，才是那个将这堆肥肉叉了起来放在火堆上烧烤、撒着孜然的屠夫。 这种感觉很怪异，没有任何根据。非要说的话，那只能说源自于演员的天赋直觉。 一位真正的天才型演员对于表演的恐怖天赋直觉。 但是这场面又确实无解，这女人都想不到任何办法。 这让她无比期待起下面的节目来。 她想要看看究竟是自己的直觉出了错，还是真能够看到那个她怎么想都想不出来的答案。 第四十三节：16万票 《华夏之声》前几期的收视率惨淡，除了节目本身素质一般外，照搬大台的节目流程也是一个弊端。 对于那些大牌歌手而言，他们本身专业技术过硬，又有业界顶尖的编曲、乐队、灯光等团队的技术支持，出来的每一首改编歌曲自然都是效果出众，能够给观众带来视听上的享受，但是《华夏之声》的这些歌手可没有这样的优势。 他们更应该把重点放在一些别的东西上面，比如说竞争，更加直观刺激和高密度的竞争。 今天晚上《华夏之声》的晋级赛，大体流程上还是采取了以往的方式，不同的是在出场顺序上，作为竞争对手的歌手是一一出场的，投票也依然是随着每一位歌手的出场随之进行，这让观众们对于歌手们彼此之间的竞争感受得更加直观，而且还不必等。 对于那些大牌歌手，观众们对于他们有期待，对于他们的期待感和忍耐度自然会相应地提高，足以支撑到整个节目结束，但是对于这些三流歌手，观众们对于他们的期待感和忍耐度并不足以支撑到整个节目结束，这种即开式的赛制反而更适合他们。 不断有悬念，不断有结果，这让观众们对于节目的持续黏着度自然也是相应地提高了，所以再经过了最初的收视率飙升后，后面传回来的粗略实时收视率统计数据也并没有下降得太厉害。 这就有点类似于赌博心理了：就算是看两只谁都不认识的鸡在笼子里争斗，人类也可以看得津津有味，就是因为这种竞争关系，现在看到两个还算勉强认识的歌手在台上竞争，自然也是不会有多倦怠。 而就在这样的流程中，节目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终于来到了最后一组选手，也就是夏时秋和沈欢的对决环节。 今晚的最后一个晋级名额，将在他们两人中间决出。 …… “空！一望无际的空，” “抗！这一切都自己抗，” “枪！谁给我一把枪，” “光！打开这黎明带来光，” …… 在最后对决的两人之间，是夏时秋先上场的，带来的是一首非常冷门的小众歌曲《光》。 就像另一个世界的汪半壁一样，许多如他们这般的歌手都不屑于在这种音乐节目上唱一些非常热门的歌曲，那会让他们感觉非常俗套和无趣，相反，他们更喜欢对一些冷门歌曲进行改编和重新演绎，这样他们自己唱得才爽，夏时秋也是如此。 这首《光》就是这样的一首冷门歌曲。 原版的《光》曲风是偏向于忧伤哀怨的，但是经过了夏时秋和周毅的重新编曲之后，风格已经截然不同，充满了力量，散发出了不一样的魅力来，再经过夏时秋那确实非常到家的嗓子演唱出来，魅力十足。夏时秋本人这个平日里冷冷淡淡不喜欢多说话的人，到了舞台上投入演唱之后也是一改舞台下的作风，整个人充满了激情，配合上他的演唱，很快就把现场的气氛调动了起来，电视机前的观众们更是看得过瘾，而不断让章翰去催听的实时收视率也显示《华夏之声》的收视率到这里又在不断飙升了，从之前其他歌手们演唱时的13.6%上升到夏时秋上场时的18.9%，再到后来基本稳定在21%左右了。 看来这种节目还真是内容为王，有一个好歌手，对于节目的收视率提升还是很关键的，这要是再多几个像夏时秋这样的歌手，《华夏之声》搞不好也能冲出江南省和《谁是歌手》去争一争高下了。 王翔心中美滋滋地想着。 当然，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光是一个夏时秋落在他们头上就已经是不知道在哪里拜的神起作用了，想要祈求更多，那还不如指望龙城明天成为江南省会。 节目后台大休息室，众歌手们正聚集在这里 大部分的结果都已经产生，所以聚集在此的选手们情绪相对比较稳定，高兴的抑制着自己的高兴，沮丧的也尽量不表现出来，所有人都尽量在房内的众多镜头前保持冷静和优雅，保持形象，并对现在的表演进行惯常的点评。 “没想到这首歌竟然还可以这么演绎！” “确实厉害，不愧是夏时秋。” “舞台上的他简直就像是一位国王一般。” …… 这些评价有的是为了在镜头面前给夏时秋面子，以此去博取夏时秋粉丝的好感，博取路人对他们的好感，有的也确实是半真心地承认夏时秋的专业水平过硬。 只有沈欢一个人一直默默地坐着，闭目养神，看都不看一眼，就跟个乐山大佛一样。 导播室内的某个分管导播看到这一幕，还觉得这是一个造话题的好机会，让室内的一个分场主持人带着摄影师过来拱火呢，却没料到被沈欢一句话就堵了回去。 “好的音乐，只用耳朵才能更好地倾听。” 这话说的四平八稳，想拱火也拱不起来，那分场主持人只能讪讪地撤了。 而在夏时秋一曲完毕之后，投票也随之开启了，到这时大休息内的反应比起之前来可要激烈真实多了。 “嚯！” “哗！” “厉害！” …… 夏时秋的这一曲《光》，得到了3万2的场内票支持，这已是《华夏之声》历史上最高的场内票了，外场票更是恐怖，投票通道开启之后就像是吃了春药一样蹭蹭蹭地往上飞涨，等到投票通道关闭时，外场票足足有12万8千多票！ 其他选手得到《华夏之声》这礼拜的热度提携，外场票都有不同程度的提升，平均个人外场票在1万5左右，表现最出色的陈子维今天这场直接冲到了2万3！但是和夏时秋一比，无疑就逊色太多了。 这就是下飞机都会有真正的粉丝团来自发接机的人气歌星和他们这种只出过一两张专辑的所谓歌手的巨大差距了。 看到这个数字的时候，王翔都觉得自己明天是不是要找索菲特公司要一下《华夏之声》的全国收视率报告了，因为他觉得这样的数字显然不是江南省一地能贡献出来的，而华夏通信随即反馈过来的信息报告也证明了这一点，证实这12万多票将近一半来自于全国各地。 总票数16万出头，这是《华夏之声》节目史上最高的得票，足以打消任何妄想的念头，所以当沈欢站到舞台上的时候，不管是电视机前的长风路派出所的同志们、那些想要看热闹隐隐希望他能留下来的吃瓜群众们，还是那些原本就对沈欢没什么好感的路人们，都不对他的表现抱有任何期望了。 就算是他上期玩了那么大的一出，最后揽到的票数也只不过是5万多，就算他这次再能够复制上次那样的奇迹，也比不过呀。 这是人气间的巨大差距，是硬实力的差距，不是任何小聪明可以弥补的。 沈欢却是什么都不管，只是安静地站在台上，一身浅色系的衣服让他看起来很是恬淡自然。 只要不是秃子的观众也发现了，舞台上的格局发生了变化：之前一直都是安静地在舞台一侧的乐队成员们，有几位来到了舞台中央，站在了沈欢身后。 他们分别是两位吉他手，一位贝斯手。 在华国历史上，乐队成员从来都是作为陪衬，乐队成员和歌手同一站位，还从来没有出现过，光是这一幕的出现就引起了人们的关注。 “噗通！噗通！噗通！……” 巨大的心跳声传来，随后是键盘声。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吉他声开始加入。 然后是架子鼓，小提琴合奏，贝斯，电吉他……整个前奏的气势一下子拉升到了高点，磅礴感一下子就出来了，却在最高点自然地缓落下来，最后只剩下钢琴声，经过之前的衬托之后显得极为空灵。 沈欢那如同被砂纸磨砺过、充满了颗粒感和磁性的声音，也终于缓缓响起。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一只小小鸟，” “想要飞，却怎么样也飞不高。” …… 第四十四节：时代之声 “也许有一天我栖上了枝头，却成为猎人的目标，” “我飞上了青天才发现自己，” “从此无依无靠，” …… 沈欢为自己的第二场登台最终选择的歌曲是《我是一只小小鸟》。 这是一首由另一个世界的华语乐坛大哥级人物李某盛所创作的经典歌曲，在90年由赵某演唱，直接将赵某的演唱事业带到了这一生中的巅峰。其后的几十年间，无数的歌手对其进行翻唱，也让这首歌成为了两岸三地家喻户晓的声乐作品，几乎只要是个人都会唱，不过沈欢在这里用的并不是赵某的原唱版本的编曲。 他用了在夏时秋的“帮助”下，所做出的“新编曲”。但夏时秋并不知道的是，就像周毅一样，他同样被沈欢精湛的演技和心理学知识的运用所欺骗了。 夏时秋所认为的由他所贡献出来的那些编曲部分，完全是在沈欢的指导下完成的，在这里沈欢隐蔽地运用了幸存者偏差：夏时秋其实在整个编曲过程中提出了许多意见，但是在沈欢的隐蔽引导和比较下，或是由周毅出面，或是夏时秋自己出面，又或者是乐队的成品效果展示，让夏时秋把那些不合沈欢意愿的编曲意见统统都剔除掉了，最后剩下的只有沈欢所需要的那些。 但是那些也确实是由夏时秋所提出来的，所以他自然地就认为了那是他的自助想法。 只看到经过筛选而产生的结果，却没有意识到筛选的过程，这就是比较典型的幸存者偏差了。最终结果就是，编曲确实是由夏时秋、周毅和沈欢三人共同完成的，但是在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最终成品却是沈欢一早就已经设想好的，也就是他现在所演唱的这一版了。 这一版是另一个世界的华国传奇摇滚女歌手罗某在一档音乐节目上所演唱过的版本，沈欢觉得很不错，大气磅礴，很符合现场演唱的要求，并且和他整个计划环环相扣，所以最终采用了这一版的编曲。 而在这样的编曲下，他那已经不再年轻、带有岁月沉积感的歌声一出来，也立刻把听众拉进了他的音乐世界里来。 在遥远燕京的朝禾燕京大院的16号别墅中，那个女人则是盯着屏幕，眼神闪烁不定。 如果之前她还有所怀疑，那么现在她真的相信这些歌都是他自己写出来的了。 “也许有一天我栖上了枝头，却成为猎人的目标”，这一句分明就是说的他和她，说的是现在的情势。 她的直觉没有错，这个家伙果然意识到了什么。 …… “每次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是睡不着，” “我怀疑是不是只有我的明天没有变得更好，” “未来会怎样，” “究竟，有谁，会知道，” “幸福是否只是一种传说，” “我永远都找不到，” …… 现场的观众们已经安静了下来，静静地听着。 每次听沈欢唱歌，都像是在听一个故事一般，这次也不例外。 沈欢在唱的是他的故事，他的人生，那种无奈和试探的渴望每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但是沈欢在唱的同样是他们的人生，他们的故事，这种情绪上的强烈共鸣感，比起上次的那首《追梦赤子心》来还要更加强烈！ …… 《我是一只小小鸟》的大获成功，除了音乐作品本身的高素质外，歌曲发行的年代也是这首歌成为经典作品所不可或缺的一个重要因素。 处于二十世纪末的华国是一个风云激荡的年代：正式改革开放、经济开始腾飞、资\本主义和共\产\主\义的融合、某些不可说的大事件、依旧是某些不可说的大事件、还是某些不可说的大事件、当时整体军事实力超过华国的中东某国被以美为首的西方联军以不到350人的阵亡代价彻底打败对中国社会所造成的巨大震撼、国有制改革、总设计师逝世、香江回归、超大洪灾、澳门回归…… 从经济到政治，从社会日常到文化思想领域，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激荡年代。 生活在这样的一个时代里，面对着这样的一个时代，每一个个体都会不由自主地感到自身是多么的渺小，而他们的这种渺小感越强烈，就越容易与《我是一只小小鸟》这首中的情绪产生共鸣，这便是为什么这首歌一经推出便火遍全国，在其后的十几年间也经久不衰，不断被翻唱的重要原因了。 这个世界的华国虽然在具体的一些事物、事件上有着细微的差别，但是在总体走势上还是和另一个世界保持着高度同步的，另一个世界曾经发生过的大事件，在这个世界绝大部分也同样地发生过，所以在场的人们都是刚刚从那个风云激荡的年代里走过来的。 他们亲眼看着自己周围的这个世界在发生着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亲身感受到在这样的一个时代里他们是多么的渺小。 在这样的大时代里，他们完全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只能随着时代的巨浪向前翻滚，飘到哪里就是哪里，所以沈欢这极具空间感的如倾如诉的歌声一响起，几句一过，就扎进了他们心里，引起了他们内心的强烈共鸣，让他们的情绪深深地陷入了进去。 …… “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 “想要飞呀飞，却飞也飞不高！” …… 副歌一起，高音一到，所有人身子一震，鸡皮疙瘩都忍不住起来了。 “这是……纯真声！？” 大休息室内有歌手突然出声，是这次新来的那个女歌手崔月，她正一脸不可思地看着休息室墙上挂着的电视机屏幕。 “是的。” 有人回答了她，是夏时秋。 他在自己的环节结束后也来到了这里，此刻正站立着看着电视机屏幕，脸上表情有些凝重，眼神却是钦佩。 关于什么是“真声”，不同流派有不同的看法，声乐界尚没有一个统一的意见，但是夏时秋知道以崔月这样的歌手所认知的纯真声是什么意思，所以他回答了。 沈欢在这几日排练的时候，就一直是以这种方式来排练的，效果固然好，给夏时秋的听感也非常惊艳震撼，但是从歌手的角度出发，夏时秋却并不赞同他的这种做法，因为他的天赋虽然惊人，但是真这么唱的话，根本就是在以燃烧他身为歌手的生命为代价。 真这么一直唱下去，不用一年甚至不用几个月，沈欢的嗓子就要废了。即使就是这个礼拜唱上十几次，对于沈欢的嗓子也很可能造成不可磨灭的损伤，所以夏时秋建议他多混一点音进去，听感或许会有所下降，但是对于嗓子却能起到很好的保护作用，但是沈欢却没有接纳。 “作为一个歌手，我必须全力以赴，去尊重这个舞台，尊重观众。” 这是沈欢给他的答案。 听到这个答案后夏时秋良久没有说话。 他本来以为自己是音乐疯子，但是他那时才知道，真正的音乐疯子是他面前的这个人，他曾经所自诩的疯狂，在这种真正纯粹的音乐人面前什么都不是。 …… 现场和电视机前的观众可不理那么多，他们只知道沈欢的歌引起了他们的强烈共鸣，副歌更是直接将他们的情绪引爆了！ 一夜之间全国大面积下岗的时候，他们曾经茫然地看着曾经的铁饭碗就这样摔碎，想要反抗、想要呼吁自己的权力却是呼天无门，最终只能一家人抱头在一起痛哭到天明。 为了举世瞩目的大坝工程，几十万人不得不背井离乡，或乘船，或坐车离开那片祖辈居住了几百年的故土，回眸中，仿佛见到大水淹没了祖坟、祖屋、以及这片饱含着他们童年与青春记忆的故乡。他们不想走，但是他们没有选择的权力，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是在离开之前在这片土地上留下他们的最后一抹泪。 …… 无数从那个时代走过来的人已然不知不觉地握紧了双拳， 这是无数只在这个年代飞不高的小鸟。 台上那人唱的已然不是他的故事。 这是时代之声。 第四十五节：为了理想燃烧 “我寻寻觅觅，寻寻觅觅，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样的要求算不算，太高……” …… 两段重复的副歌部分结束后，沈欢话筒离口，垂在身侧，吉他和架子鼓为主的间奏加重、突出，取代了人声部分，成为这间奏部分的主音。 同样组成间奏的，还有现场的掌声。 在场的许多人无意识地鼓起掌来，献给这场精彩的演出，献给这个唱出他们心声的男人。 听别人的歌，那是单纯的欣赏，包括夏时秋在内也是如此，但是听沈欢的歌，却是穿梭时空，是回忆，是现在，是未来，是情感上的强烈共鸣和精神体验。 …… “……唉！” 龙城那对上个礼拜拌嘴的中年夫妻，又按时坐在了电视机前，俩人都是默默地看着、听着，没人说上一句话，最后是那大肚腩的中年丈夫叹了一口气。 这口气意味深长，含义深远，仿佛包含了整个人生。 对于他们这种把人生最美好的青春岁月扔在了那个年代里的人来说，这首歌对他们心灵上的触动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他们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感性的妻子想到自己和老公刚谈恋爱没多久他就遇上了下岗大潮、前途一片黑暗，父母逼自己和另外一个拿牢了铁饭碗的工厂子弟相亲的经历，那段艰难无比的日子，更是默默红了眼眶。 那是时代巨浪下无数家庭被波及所产生的细碎浪花。 …… 那对一直共同进退的母女，此刻出现了分歧。 “妈，你哭了？！” 女儿见到母亲的眼角大段大段地流下泪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虽然也觉得沈欢唱得非常好，歌也好，听着非常震撼，但是还不至于到如此痛哭的地步吧？从个人感官上来说，她还觉得这首歌比起上期那首《追梦赤子心》稍差一些呢。 但是母亲上次那首歌没有哭，怎么这首歌听到一半就哭出这样了？ 她母亲却只是摇着头，默默擦着眼泪，不说话不解释。 那是她的一段过往和人生感悟，她不愿让别人知道，或者说，不愿让她女儿知道。 …… “……好歌。” 远在千里之外的中部地区，也有许多因为夏时秋的关系特意调到龙城卫视收看节目的歌迷。 相比起另一个世界的华国，这个世界的华国经济发展得更加迅速，机顶盒已经提前一步步入许多生活水平尚可的家庭中，这就是索菲特公司测量仪能够快速搜集收看信息的物质基础。所以即使是在外省，不嫌麻烦多按一会儿的话也能够收看到江南省的几个地级市的卫视频道。 他们或许一开始只是想要看看夏时秋的对手是个什么水平，全部都是抱持着看笑话的心情来看的，但是听完这一段演唱后已经心态已经发生改变了。 即使是带着粉丝滤镜，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光是这一段的演唱，足以和夏时秋不相上下了，从歌上来说可能还要更胜一筹。 这是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 再随着镜头一转，转到观众席上那些正在鼓掌的观众们身上时，他们也下意识地跟着鼓起掌来。 这样的演唱值得掌声。 …… 而不管什么地方的观众，随着镜头的转来转去也都发现了一个现象，那就是沈欢在间奏的时候不止是安静地站着了，他低垂着头，没拿话筒的那只手还按在胸口上，从手背的动作看似乎颇为用力的样子。 这是什么POSE？ 这个动作也被朝禾燕京大院16号别墅中的那个女人看在眼里，不过她却不像很多人那样认为这是什么无意义、单纯为了好看的POSE。 虽然她也不知道沈欢这是在干什么，但可能是天生阴谋论者的关系，她总觉得沈欢的这个动作有点古怪，就像是…… 发起总攻前的信号？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仔细想下去也是不明所以，想不出个一二三来，只能暂且搁置了。 …… 在大休息室中的夏时秋同样看到了这一幕，这让他的表情更显凝重了。 他隐隐约约间似乎能感知到沈欢这个动作的含义。 那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 …… “所有知道我的名字的人呐，你们好不好？” …… 间奏过后，沈欢继续开唱，第二段主歌的歌词却是产生了变化，他的表情也是一变，温和地笑了起来。 可能是情绪被调动起来的关系，也可能是被沈欢在这样的歌下展现出来的笑容中所透出来的那股积极情绪感染，现场很多观众竟然是不由自主地跟着瞎起哄，喊起了“好！”来回应他，声音之多，之大，竟是在电视机前都能听到，互动效果好得像是在开个人演唱会一般。 “世界是如此的小，你我注定无处可逃，” “当我尝尽人清冷暖，当你决定为了你的理想燃烧，” “生活的压力，和生命的尊严，” “哪一个更重要？” …… 直指人心的歌词令人感触良多，现场的观众们重新又安静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听着，听着沈欢再一次地唱到主歌部分。 “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 “想要飞呀飞，却飞也飞不高！” …… 经过国门音乐的盘旋拉升，沈欢这第二遍的副歌部分情绪更上了一个台阶，愈加激昂和震撼人心。 如果说第一遍的副歌，更多的是对于生命的无奈，那么第二遍的副歌，就是在这种注定的无奈下依然还要奋力向上的不屈！ 但是就在他的那个震撼性的高音之后，他却没能像第一遍副歌那样顺利接上下面的词。 他卡音了。 对于一个专业歌手来说，这是严重性的技术性失误，却没人怪他，因为所有看着现场画面的人全都双目圆睁，满脸不敢置信，甚至恐惧。 随着沈欢的那个“高”字音拉升到最顶点，他的口中突然无法自制地咳出一抹血水来，洒落在他身上，把他那浅色系的衣服染上几朵血色梅花！ “啊！” “吓？！” “呀！” …… 各种各样的惊呼声在现场，在后台大休息室，在电视机前，在龙城，在江南省，在全国各地许多地方同时响起。 台下的张长富猛然起身，作势就要上台。 大休息室内的夏时秋双拳紧握，咬紧牙关，脚步微微一动。 他就知道，他这样唱迟早要出事！ 现场观众手足无措，一个个呆若木鸡。 演播厅的工作人员大多已经傻了，有一个机灵地就要冲上台来，但是沈欢没有抓话筒的那只手往下坚决地一挥，制止了他们的行为。 乐队都在他身后，正在全情演奏，一时之间并没有注意这突发状况，所以音乐并没有停下来。 粗重的呼吸声通过话筒清晰地传递出来，然后沈欢的歌声跟上乐队的节奏，继续唱着。 “……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样的要求，算不算，太高，” …… 他还在唱。 他还要唱。 就像他刚才唱的那样，他想要为了他的理想燃烧。 第四十六节：生命之歌 朝禾燕京大院16号别墅的放映厅中，那个女人终于无法再安然地把身体整个埋进沙发里了。 事实上，她从沈欢开始演唱的时候身体就一直在慢慢地直起来，到现在更是整个身子都往前倾，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大幕布。 这……这是什么操作？！ 她虽然心中一直隐隐都有些不详的预感，但是她怎么想也想不到竟然还会出现这样的一幕啊！ 这是真唱到吐血了还是演的？说实话她是真看不出来。 还好她旁边的那个西装男比她更加震惊，眼睛和嘴巴比她张得更大，牢牢地固定在了幕布上，完全没有抽空向她看上一眼，所以也并没有看到他老板的这幅模样，没有损坏她在西装男心目中的女神形象。 …… “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 “想要飞呀飞，却飞也飞不高！” …… 沈欢继续在舞台上进行这第二段副歌部分的演唱，声音比起之前并没有太多的改变，只是在高音的部分更加的不稳定和嘶哑了，让他原本纯粹是震撼的声音中多了一丝苍凉的味道。而随着他的这一个高音飙出，一抹血水又从他的嘴角流下，在他那已经绽放出几朵血色梅花的浅色演出服上再添两朵新芽。 …… “还不快点停止演出！” 大休息室内，夏时秋如同一座沉睡了千年的超级火山般猛然爆发，转头看着休息室内的几位工作人员无比愤怒地咆哮起来，“你们没看到他都已经吐血了吗！” 大休息室内的所有人原本还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震撼场景中一时回不过神来，却在夏时秋的咆哮声中终于回神了。 所有人噤若寒蝉，不敢吱声。 夏时秋和他们的接触虽然不多，业界也一向都有传闻这人不大好相处，但也就是性格孤僻了一些，喜欢发脾气什么的还是没有听说过的。简单来说，夏时秋给他们的印象就是一个性格古怪的自闭症患者，这还是他们头一次见到夏时秋发这么大的火，所以一时之间都吓呆了，不知该如何回应是好。 最后还是一个女员工被身旁的男同事隐蔽地用力拱了几下后，仗着自己身为女性的性别优势大着胆子回了一句：“他……他自己不让停……” 这句话让夏时秋的火气愈加旺盛了。 “他不让停你们就不管了是吗！如果是声带出血那还稍微好一点，可要是肺部出血是有可能致命的！为了收视率你们连人命都可以不管了是吗！” 吼完之后，夏时秋愤怒地一脚把身边的沙发踢歪了，然后大踏步地向外走去，走出了大休息室。 …… 导播室内，众人也都彻底懵了。 “王……王导，” 李陵干枯嘶哑的声音传来，“怎么办？” 王翔的声音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不……不知道……” 唱歌唱到吐血，这在圈子里并不算是奇闻，有些训练严酷的唱片公司确实发生过这样的事，但是那都是私下的，真正在节目现场、而且还是一个直播节目的现场唱到吐血，这真是华国音乐电视史上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一幕。 王翔完全没有经验，也没有任何历史经验可以借鉴，所以他现在脑子里竟是一片空白。 导播们也是，所幸他们的身体已经养成了机械性地习惯，所以直播画面暂时倒是没有出什么状况，依然把这一幕传送传到电视机前的千家万户眼前。 …… 之前那对母女中，只是在感受音乐魅力的女儿看着台上那张倔强的面孔，看着他那身衣服上的朵朵血梅，看着他坚定地阻止工作人员上台来的手，不知不觉间已是泪流满面，泪水如决堤一般布满双颊，顺着下巴滴落，比她妈哭得还惨烈。 再听到沈欢依然在倔强地演唱者，看着这个双肩之上仿佛扛着整片天空的伟岸身影，她终于忍不住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喊了出来：“别唱了！” 即使电视机里的沈欢根本听不到她的声音。 …… 那对中年夫妻肩并肩靠在沙发上，只是看着电视机，没敢向身边的伴侣看上一眼。因为他们知道，如果他们看过去的话，很可能会看到对方像自己此刻这样，已经泪眼婆娑了。 这种搏命的精神，是他们那个年代的人所具有的特质，华国的经济奇迹除了政策上的正确外，他们这一代人的这种敢搏敢拼的不要命精神更是重要基石。但可惜的是，随着经济状况的快速改善，在现在的这些年轻后生仔里面，已经越来越难见到这样的精神了。 但是他们现在又见到了。 这让他们仿佛重新回到了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日渐冰冷的血液都仿佛重新开始燃烧起来。 令人热泪盈眶。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是媒体说的那种人呢……” …… “不要唱了！” 现场观众席上也有人带着哭腔对着台上喊了起来，想要阻止台上这个傻子疯狂的举动，但是无济于事。 “别唱了！” “停吧！” “阻止他！” …… 此起彼伏的喊声在观众席上响起。 不管他们之前对于沈欢是什么看法，但是此刻的沈欢，用他的歌声、用他的行为、用他的态度彻底征服了他们。 面对这样一个纯粹的人，面对这样一个做到所有人都做不到的事、用尽全力为了理想燃烧自己的理想主义者，没有人能再生起厌恶感来。 他们有的只是感动，有的只是心疼。 但是沈欢并没有因此而停下，他依旧在唱。 “我寻寻觅觅，寻寻觅觅，一个温暖的怀抱！” …… 现场的异样也终于让乐队感到了不对劲，但是沈欢反手给他们打了个手势，基于这段日子以来因为沈欢的音乐才华而建立起的那丝情愫和职责，他们最终还是继续按照排练的内容演奏了下去。 …… 观众席上有人站了起来。 然后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越来越多的人站了起来，很快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许多都已经泪流满面——那是被沈欢这个正在熊熊燃烧的巨大火炬所散发出来的灼热光芒给灼烧的。 …… “这样的要求，算不算，太高？” …… 他们终于明白了。 他要的是如烟火一般绚烂的绽放，即使只有一瞬间。 他们阻止不了这个倔强的家伙。 他们作为观众，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助他完成这场演出，那是对于他，对于他的音乐和人生态度，对于这首歌最好的尊重和支持。 …… “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 “想要飞呀飞，却飞也飞不高！” …… 因为歌词旋律的简单和多次重复，现场观众们一遍遍听下来即使整首歌唱不下来，这高潮部分的两句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现场响起了数百人的集体大合唱，甚至就连演播厅中的许多工作人员、电视机前的许多观众都跟着一起、含着一双泪眼合唱起来。 粗略估算，万人大合唱那是起码有的了。 他们跟着台上的那个道标一起，勇敢地唱出他们心中对于命运的不屈和反抗！ “我寻寻觅觅，寻寻觅觅，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样的要求，算不算，太高……” …… 沈欢的这一句“太高”前所未有的放缓下来，预示着这首歌还没有结束。 果然，他接下来又重新把这一句的细微变奏版重复了一遍，配乐也无比舒缓下来，只有钢琴还在缓慢地和着。 “这样的要求~算……” 按照正常乐理来说，接下来的“太高”会拉出最高的一个音，以此来最为结尾，但是沈欢的身体看来确实是撑不住了，他的音到了“算”的时候已经完全卡住，出不来了，垂下了头，痛苦地用力按着自己的胸口。 刚才在合唱的那些人到做了变段处理的这里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跟，已经停了下来，见到这一幕，心都揪了起来。 他终究还是撑不住了。 这场让他燃烧生命来完成的演出，终究还是无法圆满完成吗？ …… 乐队成员也有些慌乱：按照编曲，沈欢应该再继续唱下去，直到“太”字才停下才对，却没想到现场临时出现了这样的状况。但是又没人临时站出来指挥他们，他们也只能继续按照预定好的编曲走下去。 不过终究也是没有差太多。 在舒缓的两三秒钢琴后，随着架子鼓的起势，配乐突然丰富起来，特别还出现了整个演唱过程中从未出现过的乐器。 “咚咚咚！咚咚咚！……” 导播们机械地按照预定的程序切换镜头，灯光随之一变，让人看到了那是什么。 那是舞台正后方的两面大鼓，两位赤裸着上身的大汉正在奋力地敲鼓，每一下都像是敲打在听众的心中，令人浑身的鸡皮疙瘩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 因为灯光的巧妙安排，这两面隐藏在黑暗中的大鼓直到此时才终于被发现！ “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 “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 …… 同一时间，恢弘美妙宛若唱诗班一般的多人和声伴随着气势无比恢弘的配乐传来，震撼无比。 沈欢就像是一只飞到半途终于再也飞不动的鸟儿，而这配乐、这和声，则是父神终于被他所感动之后，伸出来的一只手，拉了他一把，让他能够飞得更高。 这首歌甚至有了难以言明的虚幻神学色彩。 这突如其来意想不到的多重攻势下，令人汗毛直竖，像是炙热的三伏天猛地吃下了一整根冰淇淋！ 所有人再一次看傻了眼。 还有这样的操作？ …… 沈欢得到这短暂的休息之后，终于能够再度提起气来，唱完这属于他的最后一句。 “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 “想要飞呀飞，却飞也飞不高！~” 他拉出整首歌迄今为止最高的一个音，也吐出最大的一口血。 然后他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摇晃，脚步一个趔趄，就这样倒在了台上。 …… 第四十七节：田川 沈欢演唱完毕后的演播现场大概是整个华国音乐节目史上最热闹的烟波现场了，经纪人和工作人员冲上了台，姗姗来迟的《华夏之声》最热选手夏时秋也冲上了台，舞台中央的吉他贝斯手围了过来，后边的乐队成员也想过来，但是看到舞台上现在人太多了实在挤不进来，就只能踮着脚在后面干着急，现场观众们的喧闹声沸反盈天，通过现场收声传了出来…… 这一切都通过直播画面呈现在所有电视机前的观众面前。 “……学不来啊！” 在相隔六百多公里外的湖广省省会城市星城，湖里小区27幢的某个居民住宅的客厅中，一个戴眼镜的男子看着电视屏幕轻叹了一声。 这是一间装修风格为中华传统风格的居民住所，沙发都是漆成了红木样式的古典沙发，这戴眼镜的男子看着四十岁不到，长相斯文，身材瘦小，一身家居便服。 他是湖广卫视《谁是歌手》的节目组副导演俞汉卿，今晚会特地收看龙城卫视的《华夏之声》，倒不是因为《华夏之声》在江南省内的收视率超过了《谁是歌手》——一省收视率，对于《谁是歌手》这样的全国性节目来说并不足为惧——他之今天特地收看，是因为上期节目里沈欢开创性地感谢乐队的方式让他觉得有点意思。 事实上这一招《谁是歌手》的本期节目已经有歌手用上了。 俞汉卿这次特地收看，是想要看看这一期这家伙还能想出什么新鲜花样来，可以再借鉴借鉴，却没料到沈欢搞出这么一出来。 这怎么学？让《谁是歌手》的选手也上台去吐血？这血也不是人人都能吐的啊，首先你要有这样一首高音歌曲，其次你得让那些歌手真这样拼命用真声去顶——说实话，这一首歌听下来俞汉卿都替沈欢担心，他甚至都猜不透这是真吐血还是假吐血，因为这样的演唱方式确实吓人。 让《谁是歌手》上的那些还有大好前途的选手为了一档节目这样去搏命，哪个愿意？ 不管真假，这实在学不来，也就能看看了。 而且这件事所引起的后续反响也着实不好说呢…… 俞汉卿正想着呢，身边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这是……真吐血了还是假吐血？” 俞汉卿身旁还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经过之前突如其来的震撼，看到情况暂时已经控制住了之后终于开口问道。 这也正是俞汉卿所思所的“后续反响”。 一千个人的心目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只要是电视节目，就算标榜得再真实、看着再真实，也都避免不了被质疑的命运。突如其来的震撼之下观众可能还不会想太多，但是等到冷静下来仔细想想，难免就不会有这样的念头冒出来了，到时候如果被质疑是假的，是利用观众感情，那么起到的效果可能反而会是反面的了，这正是俞汉卿想到要借鉴这桥段之后想到的第一个问题。 虽然这样想的人从总人数来说相对会较少，但是影响还是不能忽略的。 “我也不知道。” 俞汉卿摇了摇头，给不出个答案来，“田总你也是唱片公司的老板了，技术层的东西你比我应该还清楚，你自己觉得呢？” 另外那个男人名叫田川，是江南省荣声唱片的老总。 从技术层面来说，他确实比俞汉卿更懂，之所以下意识地问俞汉卿，也只是因为他自己摸不准而已，现在听到俞汉卿一说，他又思索了一下，摇头道：“从技术层来说确实很有可能。他的天赋确实非常好，功夫也了得，所以才能这么唱，但是这么唱实在太危险了，我听着都怕。不过到底怎么样也说不好。” 说完之后，田川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再纠缠下去，话锋一转，说道：“俞导，你还是要帮帮忙啊，老哥的命就交在你手上了！只要你帮老哥我这个忙，不管事情成不成，老哥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田川说的“帮忙”，就是他一个江南省的唱片公司老总此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 荣声唱片是一家小唱片公司，多年来专心在车载音乐领域耕耘，发展得还算不错，但是最近却出了点事，那就是公司的歌手巴图嘉措跑了。 巴图嘉措是荣声唱片的台柱子，荣声之所以能发展成今天这样，可以说全是因为巴图嘉措，这种一个歌手撑起一个公司的事例在娱乐圈还是很常见的。 对于巴图嘉措这种顶梁柱，公司老总都要把他们当成活菩萨一样供起来，田川也不例外，而因为是田川一手将巴图嘉措发掘培养出来的关系，巴图嘉措也感恩图报，这几年一直在荣声唱片勤勤恳恳地唱，直到今年准备出的那张新专辑。 谁也没有想到，在这个按公司计划要发新专辑的当口上，巴图嘉措竟然不续约，跑了！去了一家大公司。 田川一直自持发掘之恩，再加上对于巴图嘉措的了解，还以为巴图嘉措稳不会跑，所以野心勃勃之下，公司的步子跨得有点大，外面举了不少债，结果巴图嘉措这一下把他给打懵了。 之前有巴图嘉措稳定军心，投资人看好，一切都好说，可现在一下子没了巴图嘉措这个台柱子，荣声唱片前景堪忧，已经有不看好荣声前景的债主开始催债。 虽然田川暂时还顶得住，但是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债务人信心不足之下大举催债，是很可能爆发债务危机的，到时候荣声也就要垮了，这也就是为什么田川会不远千里跑到俞汉卿这里来求他牵线搭桥的原因了，是想要赶紧找个靠谱的歌手做出点成绩来，证明荣声没了巴图嘉措一样行，以此来稳定军心，度过眼下这个难关。 俞汉卿苦笑了起来，“孙总，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副导，那些选手连卫导都不怎么鸟，更何况是我？你真的找错人了。” 田川还是不死心，继续纠缠。 他这段日子全国各地腿都快跑断了，不是他看上的歌手看不上他们公司，就是看上他们的他又嫌对方不行，找来也是白搭，白白浪费时间，最后实在没辙了，才想到自己在《谁是歌手》这边还有个俞汉卿的老关系，这才找上门来。 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岂能轻易放过？ 俞汉卿被他缠得实在没办法了，急中生智福至心灵，突然道：“要不你试试看找沈欢？刚才你也都听到了，唱功嗓子那是真的没话说，比起我们节目里的那些歌手也是丝毫不让。” 田川苦笑。 他确实听到了，沈欢的条件确实没话说，他都听得大为心动，但是俞汉卿刻意没提到的是，这个人实在是麻烦啊，真找他来也不知是福是祸。 “俞导，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心情急切之下，田川甚至反激了一句，“他真这么好，你们怎么不找他？” 俞汉卿摇头，“情况不一样嘛，我们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无所谓的，但是田总你不同啊。你公司现在都这样了，你还怕什么？” 田川心中一动，但是想了想后却还只是摇头，“你还是帮帮忙吧，俞导……” …… 这两人在这磨洋工的工夫里，《华夏之声》的节目却还是一直在播放着。 出了这样的事，沈欢已经被临时送走去医院了，接下来该他上的那段游戏和投票时间自然就少了人。 对于这种情况节目组还真从来没有想到过，一时之间只能临时找个选手暂时顶上。原本是想从其他几个选手里随便找一个顶上，没有考虑过夏时秋，毕竟找夏时秋顶上虽然能吸引观众，但是夏时秋和沈欢现在是竞争关系，找他顶比较尴尬，而且这还是个大牌，也不定人家愿不愿意呢，节目组不想得罪他，所以干脆没问，却没料到夏时秋自己主动请缨了。 “我来。” 第四十八节：拉票 （今天开始恢复两更啦，下次爆发期等上个好点的推荐吧） 导播室内，王翔正盯着电视墙上其中一块特写了电子计票屏的画面看着。 属于沈欢的投票通道已经开启，此刻通过电子计票屏，可以看到上面的外场票涨势凶猛，广告时间还没有过就已经超过2万票了！可见沈欢刚才的演唱确实是非常震撼、具有催票实力的，如果不是本期有夏时秋在，这势头已经是妥妥的第一了。 不过和夏时秋比就还是差了一些了——在投票通道刚开启的这个涨势最凶猛的时间段，夏时秋刚才可是冲过了3万票、将近4万票了，所以才能在最后拿下12万外场票这个恐怖的成绩。 开头就已经拉开了将近1万多票的差距，放大到全局差距只会更大，所以最终结果沈欢看来依然还是会不敌夏时秋。 这就是粉丝基数的硬实力差距。 “王导，你说……” 李陵这时候在一旁突然开口了。 他表情犹豫，眉头紧锁，“他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上次沈欢和王翔谈判的内幕他作为副导演事后还是知道了的，因此也对沈欢这个人老谋深算的形象有所了解。刚才在突发状况的袭击之下还不觉得，现在事情过了，冷静下来，才隐隐觉得这里面可能有蹊跷来。 王翔沉默不语，半晌，才道：“我不知道。” 李陵也捉摸不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又重新沉默下来。 类似的一幕还发生在现场。 广告时间已过，节目又重新开始了，观众们正排好了队准备上台一一投票。排队期间无聊，自然就会相互之间聊天，有几个人的话题就是关于这个。 “你说会不会是炒作啊？有点太夸张了吧？” “你也太冷血了吧？都在台上吐血了你还说是炒作！” “别激动，大家讨论讨论嘛。” “其实冷静下来想想，我也有点这样的疑问。” …… 八卦这种东西是会传染的。 一开始或许只是几个人在讨论，很多人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层，但是随着一个两个的一传播，这话题就传播了开来，许多排队正排着无聊的观众就此窃窃私语起来，反正他们身上也没有话筒，正常说话话筒收不到他们的声，观众根本听不到。 可是观众听不到，演播现场的人是能够听到的，毕竟他们可有好几百号人呢，窃窃私语之下，音量还是很可观的，只言片语不能落入旁人耳中。 “……” 夏时秋脸色渐渐冷了下来。 他现在正站在幸运大转盘前，给观众们幸运大抽奖呢。 电话号码已经滚动了起来，就等着他一声令下，抽出一个号码来，他却迟迟没有喊停。 二号主持人张洋笑对着镜头，抽空看了他一眼，轻声提醒道：“夏老师，夏老师！……” 夏时秋却是没有反应。 张洋很想哭。 他觉得自己这二号主持人真不是人干的活儿！ 上个礼拜王导就亲自跑下来，玩了台本上没有的一出，让他脑袋大痛，之后的两天里晚上做梦都会梦到王翔突然的出现，然后惊起一身冷汗吓醒。 他这个礼拜已经很兢兢业业了，前边也一直都没出岔子，心情终于放松下来了，却没料到到最后又出状况了：先是正主跑了，打乱了台本，找个人来顶上结果刚顶上着又出状况！ 这节目组是来玩他的吧！他要跟林德一换岗位啊！他也想按着台本说台词就行了，他不想玩什么临场反应来考验他的主持人技能水平啊！ “夏老师！” 张洋最后没办法了，直接伸出手去轻轻拉了下夏时秋的衣角，这才总算是把这位大爷的魂给唤了回来。 “停。” 夏时秋回神之后，随口喊了个停，选出了一个中奖号码。 张洋松了一口气，继续自己的主持，“那么接下来……” “打断一下，我有些话要说。” 夏时秋突然开口，把张洋下面的话全塞回了他的肚子里去，然后举着话筒，面向摄影机表情冷酷地说了起来：“可能有一些人认为，唱歌唱到吐血很夸张，怀疑沈欢是不是假装的，我想对这些人说，你们什么都不懂。” “不说别的地方，就光是在我们声聚，每年的练习生练歌练到吐血的就不在少数，只不过从来都不为外人所知罢了。成名歌手经过系统训练，学会了科学的发声方法和学会保护自己之后这种情况确实会大大降低，但是沈欢并不在此例。” “他不是不会科学的发声方法，他是没有去保护自己，因为他尊重你们，他想要给你们最完美的视听享受！” “我虽然和他认识的时间不长，只有短短几天，但是这几天的时间里我见到的沈欢是一个非常有才华、无比纯粹的音乐人，他为了一台完美的演出，可以拼了命地去练习。我曾经劝过他很多次不要这样去唱，容易出事，毁了他自己的歌手生命，但是他依然坚持，我最终选择尊重他的决定。” “能遇到这样的对手，我认为是我来到《华夏之声》最大的一个惊喜。” “在这里，我想对那些我的歌迷朋友们说，请不要因为我的关系而影响你们的选择，如果你们认为他值得你们投出你们手中的一票，请你们不要犹豫，这是对他，更是对我的尊重。” “谢谢你们。” 说完之后，夏时秋对着摄影机鞠了一个躬。 …… 电视机前的观众们看到这一幕，一时之间沉默无语。 夏时秋在华语乐坛的名头或许不是最响亮的那一群，但是他一向是华语乐坛中的一股清流，耿直、不爱说话、不够圆滑、专心做音乐等一系列标签都是在他身上贴得牢牢的。他这样一个人都站出来为沈欢的吐血背书了，着实大大增强了可信度。 尤其是他最后竟然还为他的竞争对手拉票？呼吁自己的粉丝给沈欢投票？ 这还真是娱乐圈中的一股清流，这也太耿直了吧？ 一些不是夏时秋粉丝的观众看到之后都是不由生起一股好感来，夏时秋的那些粉丝们更是在沉默片刻之后双眼冒星星。 “太帅了！” “好样的老夏，这才是你！” “始于才华，忠于人品，顶你，老夏！” “就是因为你是这样的人才会粉上你呀……” “说得好！赢我们也要赢得光荣，那就让我们堂堂正正地赢下这一仗！” …… 另一边，电视台的一辆公家车正在马路上飞驰，沈欢坐在后座，张长富正在他身旁一手拿着手机贴在耳边一边对他汇报着。 “……他竟然还开始帮你号票了，让他粉丝不要顾忌他，尽管帮你投票！这下也不是没有希望了呀！” 张长富一边说着，眼睛还一边亮了起来，对于沈欢担心似乎都减轻不少。 在电话那头的是李翠兰，他也知道沈欢肯定还在关心今晚的赛果——事实上他自己也关心——所以就让李翠兰给他们做实时汇报，他再转述给沈欢。 “你说他是不是傻！” 张长富一时狂喜之下，都有些口不择言了，也没有顾到前边还有节目组的陪同人员在。 沈欢现在都“吐血”了，自然是不便开口，眼睛却是忽明忽暗起来。 傻？真这么想的人才傻。 他攻略那么多，原本只是希望夏时秋能给他背书而已，没想到夏时秋竟然还多说了这么一句，可真是高明…… 能否在《华夏之声》晋级，对于沈欢、对于其他选手来说很重要，但是对于夏时秋来说一点都不重要，而他说上这么一段话就不一样了，这可是能极大地拉升观众的好感度、增加粉丝的黏着度的，也可说是吸粉法宝，对于事业的帮助是长远的，那才是真正对夏时秋有价值的东西。 平时认真做音乐，低调做人，必要的时候却能果断做出狠准稳的一击，这可比很多平时跳得欢、重要关头却总是出昏招的圈内人聪明多了。 人果然是相当复杂的动物啊，尤其是娱乐圈内，可没有什么真正省油的灯…… 要不是顾及到自己现在“身体不便”，沈欢都想长叹上一声了。 当然，他也很欢迎夏时秋这么做。 第四十九节：无冕之王 “嘴巴张大，啊……保持住，不要动。” 急诊科的医生头戴探照灯，拿纱布卷住沈欢的舌头，稍稍使力往下拉，手里拿着根东西往他嘴里塞。 沈欢坐在椅子上，身体前倾，配合着医生的检查。 龙城电视台距离最近的龙城二院不远，现在又是大晚上的车流不多，在龙城电视台那个老司机的狂飙下没有几分钟就到了，然后挂了个急诊直接就送过来检查了。 医生检查了一会儿后，放开了沈欢的舌头，随手将纱布丢进垃圾桶里，然后滑动椅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不严重，放心吧，暂时看来问题不大，具体情况还要再做一个纤维喉镜才能确认。现在那边的工作人员已经下班了，要等到明天才行，建议回家睡一晚明天过来……” 问题当然不大，沈欢感觉自己最多就是声带劳损，这还是他死劲折腾的后果。至于他吐的血，其实也是他自己的，只不过是提前准备好，用胶囊包了起来藏在了嘴里，到需要的时候咬破就行，这还是他在一个道具手上学到的一点小本事。 听到问题不大，跟来的那个节目组工作人员心头这才松了下去。 沈欢在这边检查，张长富则是还在一旁打着电话，听李翠兰播报着现场的投票情况。 投票已经来到了最后关头了。 《华夏之声》现场导播室内，王翔手上拿着一个分辨率并不是太高的掌上电脑，上面正单调地显示着几个不断变动的数字，最大的那个数字此刻是13万8千多。 那是沈欢的外场票。 很多观众或许确实是在冷静下来之后怀疑沈欢作秀消费观众感情，所以本来要投出的票暂时压手了，但是得到了夏时秋的当场背书之后，他们的这一票终于投了出来，再加上夏时秋对他自己粉丝的呼吁，所以沈欢的外场投票在开头略有不敌的情况下之后竟是一路迅猛地追赶了上来，直到最后更是超过了夏时秋的外场票总票数！ 同时内场票投票此刻也已经结束，继夏时秋打破了内场票纪录后，沈欢马上又再一次地把这个纪录给刷新了，他的内场票竟是高达3万6千多！ 也就是说，距离投票通道关闭还有最后一点时间的现在，沈欢已经提前战胜了夏时秋。 沈欢的好歌、自身的优秀发挥、临场的突发事件、夏时秋的突然一招……这种种因素综合在一起，才最终催生了这样一个不可思议的结果，跨越了粉丝基数的巨大鸿沟，完成了这样一个不可能的任务，将夏时秋斩于马下。 王翔神色复杂地看着，沉默不语。 这个家伙确实带给他太多的意外了，不管是第一场，还是第二场。 说真的，他现在还真隐隐有些期待沈欢如果能够继续留在台上的话，会给这个节目带来些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呢，但是他终究还是要走了。 王翔抬头，看向电视墙，上面那个特写了电子计票屏的画面上显示沈欢的外场票为10万1。 吃一堑长一智，他们这次聪明了，不再玩火，而是选择了更隐蔽、更稳妥的方式来操纵比赛结果，以完成总策划赵为平下达的任务。 电视节目玩这手早已司空见惯，王翔也是个中老手了，按理说早该云淡风轻，但是他终究还是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 为那个屡屡创造奇迹的家伙。 那个家伙手上明明一张牌都没有，还欠了一屁股烂债，却硬是能打出这样的结果来，实在是不可思议，就算是曾经恨他恨得牙痒痒的王翔也是不得不服。 但是他终究只能当一个无冕之王。 …… 朝禾燕京大院16号别墅放映厅中，那个女人从沙发上站起身来，优雅地伸了一个懒腰，曼妙的身体曲线一览无余。 “啊~~好戏结束了。” 女人伸完懒腰之后直接转身向外走去，丢下一句话给后面那男人，“联系一下潘导，告诉他我这边有时间了，大家约个时间出来吃个饭，谈谈那部戏的事吧。” 西装男起身，在后应声道：“是。” …… 龙城二院急诊室内 “结果出来了，” 一直在听电话的张长富突然出声了。 沈欢都不用看他，一听他这有气无力的声音就知道结果是什么样了。 “内场票3万6，外场票10万3，输了……” 张长富的手机已经不再贴在耳边，而是无力地垂在身侧，显得很沮丧。 虽然在看到沈欢抽签抽到夏时秋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了，但是后来沈欢的神勇表现和超强节目效果还是让他不免生起了一丝冀望，但结果终究还是输了。 “就只差两万多票啊……” 张长富的语气中满是遗憾。 两万多票，对于其他选手已经是总的外场票了，但是对于这两个神仙打架的选手来说，用“只差”来形容也未尝不可。而张长富虽然遗憾，却也没有怀疑什么，毕竟夏时秋庞大的粉丝基数在那里，双方内场票和外场票配比也显示出了这一点来，沈欢就是输在了支持者没人家的粉丝多上。 沈欢这样一个家伙能跟夏时秋打成现在这番模样，已经是出人意料了。 俗话说，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张长富满脸遗憾，沈欢倒是看起来很平静，只是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对这个结果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其实他在答应参加《华夏之声》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自己不会冲到最后了，观众们的投票他可以通过种种手段去扭转，但是更高层面的东西以他现在的力量却是扭转不了的，比如说李尚颐和节目组进行交易，直接把他给刷掉。 所以他一开始的参赛目标就非常地明确，那就是尽可能地留在这个舞台上，进行尽可能多地表演，酬劳是其次，关键是这个曝光的机会。 他要借着这个机会，改变一部分人对他的看法，重塑人设。所以他的第一首歌选了《追梦赤子心》，第二首歌最终选了《我是一只小小鸟》，全部都是正能量歌曲，就是想要用作品来感染观众，让他们对他的感官产生变化，特别是今天晚上这一场大秀，还有夏时秋的配合，相信能让人们对他的印象变得更好。 能让他完成今天晚上这一场秀，就已经达成了他的预期目标，不亏了。 “叮铃铃、叮铃铃……” 张长富刚挂断电话没几秒呢，他的电话马上又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喂，找谁？”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对他说了什么，使得张长富的面色骤变。 他原本沮丧的面容突然一怔，随后惊讶、不可思议，最后眼中透露出狂喜来，口中连连说着“好好好！”。 沈欢见状颇为诧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张长富如此激动。 就这么说了一小会儿后，张长富就把电话挂断了，随后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激动对沈欢说道：“沈大师，有唱片公司的老板要为你出专辑！” 沈欢闻言愕然。 他刚才还在想着《华夏之声》这一茬完了之后自己下一步该选择走哪里呢，没想到还没想完，就直接有人送上门来了？ 再一想，隐约有些明了了：这可能是他在《华夏之声》上的表演所带来的意外收获。 这个意外收获可着实不小。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明明是个演员啊，怎么现在却不务正业，眼看着要在歌手的道路上越滑越远了？…… 而在遥远的星城某幢居民楼楼下，田川站在昏暗的路灯下，收起手机，脑中一片混乱。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出这个决定的，为此还专门通过一个电视台的熟人去得到沈欢经纪人的电话号码。 如果不是他确实已经走到了绝境，如果不是沈欢的惊人唱功和创作才华确实惊艳到了他，如果不是他怎么都找不到人…… 如果不是有这么多的如果，如果不是他的业内恩师曾经赠过他一句话“人生顺意亟需稳，事到绝境不妨拼”，要他牢记在心中，他大概是怎么都不会狗急跳墙的。 他没有听恩师的话，前半句没有做到，才落得如此境地，现在就贯彻后半句吧。 希望恩师的金玉良言能救他一命。 第五十节：老司机带带我 火炉城市是华国对夏季天气酷热的城市的夸张称呼，起源于民国时期，最早为三大火炉，分别为江州市、汉口市以及建邺市，新华国成立之后拓展为四大火炉，除原有的三大火炉外，又加进了洪州市。 历史沿革不断，建邺市却一直未曾退出火炉城市行列，可见这三省省会城市夏季究竟有多么炎热了。 沈欢刚从车上下来，就感受到了这份灼热。 一股热气扑面而来，让长时间待在车内已经习惯了车内冷气的他呼吸都微微一滞。 “……嚯！” 沈欢反手关上车门，摇了摇头。 这个城市还是跟他记忆中一样，热得离谱，才六月初就已经热成这样了。 一起从车上下来的还有一人，正是田川。 见到他这模样，田川说道：“小沈没有来过建邺吧？夏天是热了点，不过这两天应该是暖空气刚到，打了个头阵，所以特别热了些，过两天反而会好些，等到第一场雨开始下，才会真正热起来。” 沈欢点点头，和田川一起向前方走去，“以前倒是来过，只是没想到今年夏天热得这么早……” 现在已经是周二了，距离周六晋级赛已经过去了两天，而沈欢和田川经过一天的电话详谈之后，终于来到了荣声唱片所在地的建邺市，打算进行最后阶段的商谈。 车子停着的地方是一栋大厦的大门口，若是抬头望去，可以见到大厦墙体上浮雕着“建安大厦”四个大字。 两人下车后，车子就开走了，沈欢和田川则是一路走进了大厦里。 这是一幢商业大厦，一进门就可以看到左边的墙体上挂着一个大框，里面充斥着款式统一名称各异的公司标牌，田川的荣声唱片也在其中。 两人穿过大堂，进了电梯，一路上到十二楼后，便是荣声唱片的所在地了。 在沈欢面前的是一扇玻璃门，门边的墙上刻着“荣声唱片”的字体浮雕——事实上这已经是沈欢第二次来这里了。 为了证实自己不是皮包公司，昨天晚上田川就带着他来过了，只是那时候公司里没有人而已。 田川推门进去，沈欢跟在他身后。 “你之前也来过了，地方虽然小了点，但是麻雀虽小，那个五脏俱全，员工更是个个都是精兵强将、能人异士……” 田川话还没说完，脚步就停了下来，和沈欢一起把目光投向了他们前方——那里是公司的前台接待处。 正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坐在里面，长相还行，略施薄粉之后也能算个小美女，应该是荣声唱片的前台。 此刻这位前台小姐正头戴耳机，盯着前台下方哭得梨花带雨，手上拿着纸巾不停地轻擦眼泪，以免眼泪弄花了妆，嘴里还不断哽咽道：“不要死啊，千万不要死啊，你们还没有结婚呢……” 看样子前台的桌肚里面应该是有一台电脑的，她现在显然正看什么悲情电视剧看到最紧要的关头。 “……” 田川面色很不好。 他刚才还在跟沈欢说他们公司都是精兵强将，结果进门遇到的第一个员工就在上班时间公然看电视！还动情到哭出来了，连他这个老板进来了都没有注意到！ “咚咚咚！” 田川上前，用力地在台面上敲了好几下，这小姑娘才终于知道有人来了，不情愿地抬起头来，结果见到是老板回来了，吓得赶紧一把将耳机摘下，刷的一下站了起来。 “田总好！我、我……” 田川本想发火，但是想到公司这现状，又顾及到沈欢就在旁边，想了想还是压住了火气，最终只是说了句“上班时间不要做与工作无关的事”，就带着沈欢走开了。 另一边的办公区域本来隐隐有欢声笑语传来，但是随着小姑娘的这一声“田总好”，声音骤然消失，随之而起的是一阵纷乱的动作声，用鸡飞狗跳来形容也不为过。而随着他们转过一个弯进入到工作区域后，可以见到这是一间大办公间，三排办公桌排列着，员工们个个都井然有序地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只是有好几个位置却是空着，空有办公器具却没有人。 另外，跟着田川一路往里走，沈欢还注意到好几个人的电脑桌面还停留在开机画面上，他们却还认真地盯着电脑屏幕，仿佛能从那全是开机程序描述的英文字母里看出花儿来一样。 沈欢从来不喜欢打无把握的仗，所以来之前就已经收集过荣声唱片的信息了。 他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公司竟然敢因为他在节目上的两场表演就打定主意找他出唱片，而调查的结果也基本符合他的心理预期。 正如他所想，这是一家小公司，跟声聚、环声这样的几大唱片公司完全不是一个级别，而且荣声的当家台柱子最近还跑路了。虽然从市面上的有限信息来看，荣声还和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糟糕的新闻，但是对于这样一家靠着单个歌手吃业绩的公司，台柱子跑路了的后果可大可小，现在只是没消息而已，一旦等到市面上都有了消息，怕是荣声已经完了。 而从他目前所看到的情况来看，似乎荣声的情况比他想象得还要更糟糕一些，用“人心惶惶”来形容似乎都不是太过。 当然，这些都不关他的事，他们愿意出钱帮他出专辑就行。 …… 田川的办公室在最里面，门开着，走进去后发现里面正有一个衣着朴素的纤弱身影俯身在茶几上忙活着，脚边还有个水桶。 “小林。” 田川对那身影叫了一声，那人才直起身子、转过身来，手上拿着一块抹布。 这是个小姑娘，二十岁左右的年级，刚刚长开，脸上有些许青涩尚未完全褪去，模样倒是秀丽，尤其是一双眉毛细细的、斜飞入云，很引人注目。 “田总。” 小姑娘有些拘谨地打了声招呼，一双眼睛自然地向田川身边的沈欢瞥了一眼，眼中有着一抹好奇。 “你先出去吧，这里不用打扫了。” 田川命令道，那小姑娘应了一声，动作麻利地提着水桶就出去了。 待小姑娘出去后，田川关上了门，然后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沈欢在他对面坐了下来，随口道：“你们公司的保洁阿姨这么年轻？” 田川摇了摇头，“她是艺人助理，本来是……”说到这里田川话语一顿，直接跳了过去，“保洁另有其人，不过她从乡下来的，总闲不住，一没事干就到处打扫，公司里的人也都习惯了。” 田川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直接进入了正题，“公司现在的状况你多少也看到些了，事不宜迟，我们废话也不多说了，这就直接进入正事吧。” 田川说着，掏出钥匙打开办公桌上的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份资料来递给沈欢，“一共收了八首歌，你先看看吧，说说你的想法。” 经过昨天一天的亲密接触和相互了解，他们刚才已经在律师楼里签过一份短期合作合同了，现在沈欢算是荣声唱片的员工，所以倒是不用避嫌，直接就拿着看起来。 这里面主要是田川打算为他出的那张专辑里由他演唱的歌，一共八首，沈欢一首首地看下来，心里隐隐有些微妙的怪异感。 “……这个项目刚开始就出意外了，所以歌也没收齐，还要继续收。正好你也会写歌，如果你有灵感的话，也可以写来看看，要是采用了可以额外再付给你相关报酬……” 田川在一旁絮叨着，沈欢心中的怪异感却是越来越强烈。 这些歌的风格，怎么……如此与众不同？ 尤其是当沈欢看到最后一首的时候，瞳孔都放大了。 一行醒目的文字映入他的眼帘。 《老司机带带我》。 再看旋律和歌词，跟另一个世界的这首神曲竟是大同小异！ 继士力架之后，他终于在这个世界又找到了一位故乡的伙伴。 第五十一节：车载音乐 “田总，这个……” 沈欢斟酌了一番最终还是决定开口说出自己心中的疑虑，但是话还没出口，房门就被敲响了，然后田川还没说话呢就有人推开房门走了进来，随手拉了一张椅子在沈欢面前一屁股坐下，张口打了声招呼。 “田总。” 沈欢转头看了一眼这个打断他说话的人，见是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穿了件花短袖，头发很短，根根直立在头发，戴了一副黑框眼镜，既有些狂野又带点斯文，长相也不赖。 这人坐下后，也向沈欢看了过来，这时田川在一旁介绍道：“来得正好，这是我们公司的音乐总监，韩昌。韩昌，这位你应该也是认识的，是我们公司新签的歌手，沈欢。” “你好。” 沈欢伸出手去，想要跟他握一下以示友好，但是韩昌只是看着他，却并没有伸手的打算，这让他自然地将手收了回来，脸上半点尴尬也没有，仿佛无事发生。 “虽然不是咱们圈子里的，但大家毕竟都是在娱乐圈捞饭吃的，沈先生的大名我当然是听过的，” 韩昌只是看了沈欢两眼后就不看了，目光转向田川，说话很是阴阳怪气，“田总，你这些天在外面跑了一大圈，最后找回来的就是沈先生吗？要我看你还不如考虑考虑我的意见，就让嘉莉顶大梁呢，至少嘉莉白纸一张，走个新星路线挺不错的，从市场反馈上来说总比某些‘大名鼎鼎’的家伙强。” 田川没回他的话，而是看着他，反问了一句：“你没有看《华夏之声》吧？” 韩昌一怔，“我看那节目干什么？” 田川道：“我建议你去看看，最近两期有小沈，看了你就知道我为什么签他了。小沈除了唱功了得，创作才能也是惊人，这不，歌不是还没收齐吗？说不定小沈就能帮上咱们歌，给写出两首歌来把歌给补齐了。” 两人说话的时候，沈欢只是在一旁听着，寥寥几句话也听出了一些外面的信息报道所不知道的公司内幕。 看来这公司的人事关系还是有些弯弯绕绕在里面的。 田川没有再和韩昌多纠缠一些这些有的没的，看得出来他确实很急，回了韩昌的话之后直接就道：“正好小韩来了，他是我们公司的音乐总监，也会是你这张专辑的制作人，你有什么技术上的东西，都可以和他说说的。对了，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沈欢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思绪，继续把自己刚才没说完的话说了下去：“我是想说，这些歌和现在市面上主流的流行歌曲好像不大一样，似乎偏向民歌一些？但是却又不是传统民歌，节奏感又挺强烈的，这种风格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韩昌原本漫不经心，听到沈欢这番话，发现好像这家伙还真懂些东西，眼中着才终于有了些正色。 “看来沈先生对我们这行是完全一点都不了解，” 田川正要解释，韩昌却是已经抢过了他的话头，“咱们面对的客户群体和主流音乐市场还是有一定差别的，符合主流音乐市场口味的作品，在咱们这行还真不一定能卖得动。” 沈欢也发现了，这里面好像确实是有点古怪。 其实他只是一个歌手，人家出钱，他唱歌就是了，但是谁让沈欢爱岗敬业呢？不搞清楚这里面的东西稀里糊涂地完事走人实在不是他风格，他那么多杂七八拉的知识也是在他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下所学到的。 他沉吟一声后，问道：“如果田总你不介意的话，不知道能否把这里面的情况跟我详细说说呢？我相信这对于我完成我的工作也是很有帮助的。” 田川想了想，觉得也确实是这么回事。 唱功除了技法上的硬唱功之外，还有软唱功一说，那就是选择演唱的表达方式。 在同一首歌的对待上，歌手是选择用通俗还是民族？还是说美声？在情绪上该怎么演绎？在歌词的断句、在演唱的轻重缓急，在气息的分配运用等等方面，都共同构成了一首歌的表达方式，这就是软唱功，也是非常重要的。 而如果能够针对目标客户群体选择了正确的演唱方式，那么对于同样一首歌最终的呈现效果肯定也是不一样的，从这方面来说，让沈欢了解到这个市场是怎样、了解到他们的客户是怎样还是很有必要的。 在这方面，韩昌作为制作人虽然能够帮助指导沈欢，但终究还是让沈欢自己也对此有一个清晰的了解更加好，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行，” 田川点头，又打开一个抽屉，从里面拿了一大摞资料出来。 厚厚一大摞，可比刚才那几张纸厚多了。 “这些是这几年的市场调查报告，维嘉银河做的，你大致浏览一下吧，看今年的就行，最上面那一沓，有不明白的可以问我。” 沈欢也不拖拉，接过直接就看起来。 这个维嘉银河看来是很专业的数据调查公司，这些调查报告应该不便宜，光是今年这份调查报告的目录就足足有五页！饶是沈欢阅读速度很快，也只是大致地浏览，只在一些关键性的地方停留的时间稍微多一些，但还是花了好一会儿工夫才匆匆浏览了一个大概，而韩昌和田川已经喝了一泡茶了。 大致浏览完了后，沈欢才对他面对的这个市场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从这份报告上来看，如今华国唱片市场受到网络影响，份额已经开始萎缩了，这点和另一个世界倒是差不多。而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因为汽车的淘汰速度比较慢、以及大部分汽车制造车商的侧重点不在这方面，所以唱片在车载音乐领域还是保持了比较旺盛的活力的，不过车载音乐的客户群体和主流唱片市场的受众群体有着较大差别。 主流的唱片市场上，客户多以16到25岁的年轻人为主，但是从调查报告中显示，如今华国受经济所限，车主基本上以35岁以上、具有较强经济能力的男性群体为主，并且在调查发现，样本车主和华国改革开放下特有的那种“低文化、高经济”的先富群体有着极高的重叠性。 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什么绝对通杀的音乐，性别、年龄、教育程度、过往经历等等的不同，对于音乐的选择性也是不同的。如今的年轻人听《死了都要爱》会觉得很嗨，但是在很多中年人听来那可能就只是一堆噪音，听得人心情烦躁，同理，许多中年人喜欢听的歌，年轻人也是觉得没味道的。 做车载音乐就是如此，针对他们的客户群体，制定出他们喜欢听的音乐，所以才会有了这些在沈欢看来风格怪异的歌曲：偏民歌又不像是传统民歌，节奏感强烈，这大概就是荣声唱片在他们这么多年的行业经验中所摸索出来最对如今车载音乐市场口味的音乐了。 当然，随着以后经济发展，汽车普及率越来越高，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新阶层加入到车主行列，车载音乐的市场口味也会不断发生变化，但是从眼前的这份调查报告上来看，对于如今那些车主来说，可能还是这样欣赏门槛低、又能刺激听觉神经的音乐最对他们的胃口。 第五十二节：跑路 沈欢安坐在椅子上，抓着一份资料正看得入神。 柔和的灯光从他头顶洒下，铺满了整个桌面，使得他不需要很费力就能看清楚上面的字。 书桌上还堆着很多纸质资料，沈欢的一侧则架着一台立式电风扇，正嗡嗡嗡地对着他吹着柔风，将纸张吹得时不时哗啦啦轻响，更显宁静。 现在已经是6月10日，距离沈欢来到建邺已经过去了8天时间，而这里是一间两室一厅的普通居民楼，位于新城花园12幢，现在是沈欢的住所。 荣声唱片的员工待遇还挺不错的，专门在新城花园12幢租了5间商品房作为员工福利住房。只不过和其他员工两三人一间房不同的是，这间两室一厅的房子只有沈欢一个人居住，以此来体现出差别——张长富没有跟过来，因为做唱片这事他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就留在了龙城。 当然，这和大公司专门给歌手租高级公寓或者酒店套房那肯定是比不了的，但是对于现在的荣声唱片来说，也只能这样了，所幸沈欢不嫌弃。 “哗啦啦” 一旁的厨房间里传出碗筷碰撞的声音，显示有人正在里面，过了没一会儿后，里面的声音就停了下来，一个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沈先生，碗筷都收拾好了，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沈欢这才终于将脑袋从面前的纸张里抬起来，向她看去。 女人年纪不大，一双细眉斜飞入云，正是他第一天和田川正式去公司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在田川房间里打扫的小姑娘。 几天下来后，沈欢也知道她的全名了，叫林荷溪——听到这名字的第一瞬间沈欢还以为她是粤东人呢，因为他记得羊城就有一个叫做林和西的地方。 作为公司的艺人助理，沈欢来了之后田川就直接让她对沈欢负责了，正好她也住公司宿舍，就在沈欢对门，所以平日里沈欢的一日三餐、家中清洁都是交给了她来做，谁让这小姑娘任劳任怨呢？沈欢都说不用了她还是抢着来做，似乎生怕体现不出自己的价值要被炒鱿鱼了一样。 往常林荷溪收拾完之后就走人了，但是今天沈欢却是一反常态，转过身来，叫住了她：“不急，你先坐下来。” 林荷溪愣了一下，但还是乖乖坐了下来，却是坐着离沈欢颇远，看来自我保护意识还是蛮强的。 沈欢一时之间也没开口，就只是看着她。 小姑娘长相确实不错，越看越顺眼，或许并不惊艳、却属于耐看型的，只是一身衣服朴素了些，还带着上世纪的余韵，减分不少，但是在沈欢这个看惯了后世网红风味的人来看却别有一番韵味——毕竟时尚就是一个圈，她这一身现在看老土，到十几年后，那就反而新潮了。 林荷溪被沈欢这么一言不发地盯着，似乎压力有点大，身子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小动作也不自觉地增多了，揪着自己的手指头，有点像是碰到了太君的花姑娘，敢怒不敢言。 沈欢注意到了她的这些细节，这才恍然：看来这小姑娘把他当成色狼了，但其实他不说话并不是垂涎林荷溪的美色，而是在想着自己的心思。 “你最近在公司里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就是公司里现在传得最广的那件事。” 沈欢终于开口，问出了自己想要跟林荷溪说的话。 他刚才也是在想这些东西。 田川急着做出成绩来，所以日常排得很紧，恨不得签完合同的第二天就开始着手灌录第一首歌，但是荣声唱片的音乐总监韩昌却截然相反，一直都说不忙着开工，半点正事也不干。 在一张专辑的制作中，音乐制作人类似于电影制作中的导演，韩昌这个制作人不开工，他们自然也就动不了工，只能拖着。而韩昌的心思，沈欢这个外人都看得一清二楚：他似乎执意于把公司里另外那个叫做丘嘉莉的歌手抗推上位，前几天也总是在跟田川磨这事，不过两人之间始终没有达成一个共识，就这么一直拖着，工也开不了。 不过最近沈欢没事在公司里转悠的时候好像又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只是他作为一个外人，公司里的那些人也不愿意跟他详细说，所以只能等到现在来问林荷溪。 这个小姑娘还是很老实的，问她比较容易。 听到沈欢有的放矢的问话，林荷溪的表情明显一松，也没有多加遮掩，就只是按照她所听到的回答道：“听到一些，他们说苏部长手机号都停了，房子也转租了出去，估计是再也不回来了。” 苏部长？ 沈欢这几天也是把荣声唱片的基本人员架构给摸清楚了，知道这苏部长是版权部的头头，林荷溪这么一说，他也确实发现了这家伙确实好几天没来公司了。只是现在的荣声唱片找各种理由一两天不来的人也不止这么一个，所以他倒是没有特别留意过。 现在一听，这人竟是跑路了？这里面的事好像就大了啊…… “他为什么……” 沈欢还没问完整，突然有人敲门，把他下面的话憋回了肚子里。 林荷溪动作麻利地站了起来过去开门，进来个谁也没有想到的人。 是田川。 “田总，” 沈欢站起身来，向着门口的田川看去。 田川这两天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更没想到这大晚上的竟然亲自上门来。再看田川那一脸阴郁的表情，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 “跟你说点事。” 田川向沈欢看来，径直走了过来。 林荷溪一看他们有事要谈，赶紧告辞：“那田总、沈先生，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说着就要离开。 田川似乎这时才注意到刚才给他开门的是林荷溪，微微转头一看，想了想，叫住了她：“小林也在啊，一起坐下听听吧。” 老总都开口了，林荷溪没办法，只好关上门，走了过来，三人在客厅中央呈三足鼎立之势坐下。 说是要说事，田川却是没有立刻开口，而是先拿出烟来，向沈欢伸过来，“来一根？” 沈欢婉拒，“谢谢，我不抽烟。” 田川点点头，自己抽出一根点上，就这么自顾自地抽了起来，也不说话，一双眼睛在烟雾后忽明忽灭。 屋内一时寂静。 直到这根烟快抽完了，田川才终于开口：“那几首歌的版权都没了，找也找不回来了。” 沈欢闻言心中一动，这几天所听所闻在这一瞬间立刻全部牵连上了，对于整件事大概有了一个了解。只是他也没问为什么突然之间版权就没了，苏部长的跑路，显示这里面肯定是牵涉进了很多复杂的东西，问了也白问。 “专做这一行的词曲人就那么些，一时之间也收不到合适的歌，所以这专辑一时半会也出不了了。” 田川抽了最后一口，把烟屁股在茶几上那个干净锃亮的烟灰缸上熄灭，总算让这东西发挥了一点使用价值：“所以小沈你还是先回去龙城吧，再等消息，实在没办法了，按照合同内容，我们也会对你进行补偿的，这点你不用担心。” 田川的脸色很难看。 沈欢看着他，问道：“难道贵公司没有曲库积累吗？” 田川苦笑，“我们就一小公司，把眼前的做好就不容易了，又不是声聚那样的大公司，哪来那么多的曲库积累？” 田川说完，又转头看向的林荷溪，语气感慨：“小林啊，你虽然职位不高，但是任劳任怨，我都是看在眼里的，而且你年纪还这么小，就跟我那个在国外上学的姑娘一般大，有的时候看得我都有些心疼，看着你就像看到了我姑娘一样。但是她还在无忧无虑地上学，你却已经出来工作了……” 田川想到自己女儿，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公司不能养你一辈子，你也总不能一辈子就在公司里干个艺人助理，也要想想自己的以后了，我劝你最好骑驴找马，想想自己接下来要干什么，并且开始准备起来吧。” “这些话你记在心里就行，出去了不要乱说。我也是看你跟女儿一样大，看着你就像看到了她才这么跟你说的，你自己心里要有数。当然，我也相信你不是那种乱嚼舌根的人。” 田川这话已经说得明白无比了，看得出来现在就连他这个老总都对这张专辑到底能不能出已经不报太大希望了，甚至就连公司能否存活下去都不敢肯定，说的话很有遗言的味道。毕竟对于现在的荣声来说，时间就是生命，就算一切都按他原定计划行事都前途难测，更何况还要不知道拖多久下去？ 他拖得起，债主们可拖不起，这根本就是已经提前死亡了。 林荷溪听了之后沉默了一会儿，才点了下头，“嗯，我不会乱说的，谢谢田总。” 其实这话都不用田川说，公司里很多聪明人都已经开始在为自己的下家做打算了，田川也是怕这实诚的小姑娘一根筋吊在这上面，到时候手忙脚乱，所以才特意提前打了声招呼。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啊。 田川又点起了一根烟，林荷溪在想自己的心思，沈欢也是不言不语，屋内重新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第五十三节：春风得意 “早。” “早上好~” “早啊，韩总监。” …… 韩昌一进公司，就纷纷有员工跟他打招呼。 他今天心情看起来也不错，一点也没有被公司现今的状况所累计，反而满面笑容，配上根根直立的头发和上身那件花里胡哨的花衬衫，就显得更加精神了。 和这些员工们一一打完招呼后，韩昌慢悠悠踱进自己的办公室里，先是玩了一会儿飞镖，这才坐下打开电脑看了看股市。 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韩昌的持仓一路飘红，没一支绿的，这让他更是喜笑颜开，甚至都忍不住哼起了小曲来。 韩昌的办公室和田川的办公室呈一个90度夹角，坐在他的位置上可以清楚地看到田川办公室。 田川没有拉百叶，所以透过落地玻璃墙，可以见到他们的这位田总早早地已经来了，正坐在座位上打着电话，只是和韩昌的满脸笑意不同的是，田川就连打电话的时候都是眉头紧锁，看起来心情很是糟糕。 “满眼红光照亮这片天~” 韩昌甚至都唱起词来，颇有韵味，听得出来确实有不错的音乐功底。 哼唱了没一会儿，韩昌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径直闯进来一个女人。 女人年纪二十出头的模样，长相很甜，皮肤雪白，身材凹凸有致，一身衣着时尚修身，曲线浑圆，隐隐还漏出一道事业线来，很有些后世嫩模的韵味。 突然有人不敲门就闯进来，让韩昌眉毛一挑，就要发火，但是看到来人的模样后眉毛又是瞬间压了下去。 这女人是公司的签约歌手丘嘉莉。 “昌哥，” 女人进来后打了声招呼，直接走到韩昌对面坐下，随手将挎包解下，随意地扔在了韩昌办公桌上。 韩昌却是站起身来，先去门口把门关上，然后又走到落地窗旁、就要把百叶帘拉下，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会儿、又向着田川的办公室看了两眼后，终究还是没有拉下百叶帘，就这么重新回到办公桌后坐下，嘴角带笑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丘嘉莉这么坐下后，双臂前伸，半依偎在办公桌前，让她的上围显得更加突出了，事业线也更加深邃，让韩昌的视线都忍不住往里面落了好几次，口中说出的话却和这事业线没有半毛钱关系：“今天怎么起这么早？睡不着？” 丘嘉莉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韩昌灼热的目光颇为避讳，还是这么靠前坐有点累，身子自然地往后一靠。 “昌哥你这边一直没有着落，我天天想着这件事，怎么能睡得着嘛？黑眼圈都出来了。” 丘嘉莉不仅人长得甜，声音也很甜，再加上这身材，简直就像是一颗甜腻的巧克力糖球一般。 随着丘嘉莉的身体靠后，韩昌也暂时把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看向对方的脸，脸带笑意，眼中有着隐隐的得意，“快了快了，最多还有几天功夫，你这事就能落实下来。” 听到韩昌这从没有过的明确答复，丘嘉莉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继而娇笑起来：“要是真这样就好了。”突然话锋一转，声音刻意放低了问道：“昌哥，我听说苏部长跑路了？这里面和你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韩昌瞬间一脸正气凛然，向着田川办公室的方向瞥了一眼，然后正眼看着丘嘉莉，说道：“这话你可不能乱说！老苏平时跟我关系是还行，但也就是下了班之后一起喝个酒，他为什么跑路我怎么知道？他这一突然消失，我也是一脑门的大包呢，烦得不行。” 不过看他这样子，却是半点也看不出有哪里烦忧了。 随即他话语又是一转，“不过嘛，老苏这一消失，对于公司影响确实是蛮大的，没看到咱们田总都愁成什么样了吗？公司到底是他的，咱们这些打工的说走就走，东家不打打西家，没什么影响，说不定待遇反而更高了，跳槽跳槽、越跳越高嘛，巴图不就是这样？但是他这个老板可不行。” “在这种时候，他最需要的就是一个能干事的人出来主持大局，力挽狂澜！纵观整个公司，嘉莉你觉得谁有这种能耐？” 丘嘉莉眼中神色不明，脸上却是娇笑着：“当然是昌哥你了，谁都知道，咱们公司就是你一手撑起来的。” 韩昌摇了摇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再有本事，也需要一个好材料才行，嘉莉你就是这样的好材料。要说谁现在能力挽狂澜，非嘉莉你莫属，所以你不需要再担心到睡不着，安心睡就是了，身体调养好了才能更好地唱歌嘛。” 说到这，韩昌突然又道：“不过失眠这种事，也不是说好就能好的，要不然我这两天陪你出去旅旅游，放松放松心情？顺便也从田总面前消失两天，让他注意到你的存在。有的时候，有些人在眼前不会在意，消失了反而才会意识到对方的重要性。” 丘嘉莉闻言，轻咬了一下嘴唇，惹得韩昌不自觉地吞了一口口水。 她还没回答呢，韩昌的目光突然一滞，从她的身上转到了玻璃墙上，牢牢盯着。 丘嘉莉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随之一回头，见到一个男人走进了田川的办公室里。 “这就是那个人？” 丘嘉莉头也没转地问道。 韩昌点了点头，重新把目光收了回来，继续盯着丘嘉莉看起来，笑道：“不足为惧。田总也是狗急跳墙了，竟然找了这么个人来，现在能有什么用？还不是要让他回老家去，白白浪费时间？要我说这样也好，真让这家伙上，搞不好对公司百害而无一利。” “咱们还是说说旅游的事吧，琼州怎么样？这个天去正好可以冲浪游泳，来回也方便……” 这边厢两人在商量着旅游的事，另外一边田川的办公室里，沈欢走到田川面前，扔下一沓纸。 田川刚打完一个电话，看起来却是没什么成果，眉头更紧了，拧成一个川字，眼中满是思索，以至于沈欢进来了都不知道，直到沈欢将这一沓纸扔在了他面前，发出轻轻的“啪”的一声，他才终于惊醒，抬起头，向沈欢看过来，满眼疑惑，然后他又向沈欢扔在他桌上的那一沓纸看去。 “这是什么？” “以前写的一些歌，” 沈欢拉过一张椅子，在田川面前坐了下来，“虽然不是针对车载音乐市场的，但是我这两天看了很多公司的资料，发现你田总你好像也有意向主流音乐市场发展，为此还做了很多动作，花费了很多资金来铺路。” 沈欢问田总要了很多荣声唱片的资料，说是要好好研究一下车载音乐市场这个陌生的领域，那样才能更好地有的放矢，演唱出客户群体想要的效果来。田川见他这么上心，也没有拒绝，把一些并不核心的资料都让人收集了起来给他送了过去，这就是沈欢房间里那么多材料的原因了。 他这几天也不是干等着，日以继夜地把那些资料啃了个遍，当一个歌手当成他这样，也算是奇葩了。 “反正现在歌也没了，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如此，不如就提前把田总你的意愿搬进现实，咱们这张专辑就直接对准了主流音乐市场冲。” 田川没吭声，有意无意地向着韩昌办公室的方向瞥了一眼，随后收回目光，想了一会儿后，把沈欢拿来的这一沓纸拿起来看了看。 确实是乐谱，最上面这一页的顶头有个手写的歌名。 《青花瓷》。 第五十四节：中国风 林荷溪坐在位置上，却是坐不住，头总是抬起来向着田川办公室的方向看去，透过玻璃墙看向里面的沈欢，一双眼睛中带着担忧。 他不会又发病了吧…… 脑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情景来。 昨天晚上田川离开之后，林荷溪反倒是不急着回房了。 征求了沈欢的同意后，本来就勤勤恳恳的她一下子变得更加勤劳了，翻找出工具来拖地擦灶台洗马桶忙得不亦乐乎，停都停不下来。 这是她的老毛病了，一旦遇到大事心烦意乱的时候就会疯狂地打扫卫生来让自己的心绪平复。 而就在忙活的时候，林荷溪注意到这位沈先生也不正常了。 他虽然没有像她一样疯狂地打扫卫生，却是在坐了一会儿后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盘中国象棋来自己跟自己下起棋来。 林荷溪还是头一次看到自己跟自己下棋的人。 等到林荷溪把灶台擦得锃光瓦亮的时候，这沈先生棋也不下了，开门跑了出去，回来的时候怀里捧了一堆石子。 那堆石子应该是楼下地里挖出来的，上面的泥土还没有彻底擦干净呢，沈欢就把它们统统堆在沙发上，然后把茶几上的杂物全部拿开，一会儿放一颗石子上去，每放一颗都会自己默默想上半天之后再放下另一颗石子。 而到这里还没有完。 在摆了半天的石子之后，沈欢突然停了下来，盯着茶几上的石子看了半天嘴里嘟囔了一句话，最后置这些石子于不顾，跑到书桌前坐下，开始写起东西来，一写就是大半天，等到林荷溪把他的房间已经里里外外都无比细致地打扫了个干净后，他还在写。 林荷溪一直到离开沈欢的住处，都想不明白这沈先生在干什么，只能归结为精神不正常了：对于这位沈先生的状况，她最近听公司同事闲聊的时候也听过一些，知道眼下的这个机会对于他来说是非常难得的，可能也只能在他们公司这里捞到这样一个机会了。结果现在专辑出不了了，空欢喜一场，人生大起大落之下受到的刺激难免严重了些。 但是人生路还长，要坚强啊！ 林荷溪远远地看着办公室里的那个男人，不自觉地握紧了小拳头，眼神坚定地想到，仿佛这样就能够把她的加油打气通过脑电波的形式传递到沈欢的脑袋里去。 可惜她只是平凡的普通人，并不具备传播脑电波的异能，所以沈欢并无法接收到她的加油打气，更无法知晓外面这个小姑娘的想法，不然的话他大概就会对这小姑娘解释他昨天晚上不是在发神经了，他只是在思考。 自己跟自己下棋、堆石子等都只是他想要通过这些方式帮助他能够更好地思考罢了，他看过的几本小说里就是这么写的，但是他做了之后才发现这些方式都是小说作者弄出来糊弄人的，除了让自己看起来玄乎一些有逼格一些外，这些方式对于思考根本没有任何帮助！ 真正要想能够顺畅地思考，还是用笔随时纪录、列大纲、不断修正的传统方式比较靠谱。 ……该死的小说作者们，害他浪费了那么多时间！ 而也是在花了半个晚上的时间把接下来的所有路线和可能性都统统思索了一番后，沈欢才最终做出了现在的这个决定，拿着他后来临时写出来的乐谱坐在了这里。 田川坐在他对面，拿着他的那些乐谱一份份地看着。 《红尘客栈》，《东风破》，《发如雪》，《千里之外》…… 沈欢一共拿了六份歌谱过来。 田川粗略地看完之后，眉头依旧是凝着的，并未解开。 “这些歌……” 田川斟酌了一下，最终说道：“词不错，很有韵味。” 田川的反应沈欢昨天的长夜深思之下已经考虑到了，并没有觉得意外，而是主动请缨道：“要不然我随便清唱两段，田总你听听？” 田川不置可否，“行吧。” 沈欢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这就直接唱了起来。 “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 “岁月在墙上剥落看见小时候，” “犹记得那年我们都还很年幼，” “而如今琴声幽幽我的等候你没听过，” …… 田川的眉头挑了一下。 他对于沈欢唱功的全部印象，就在于那晚的《小小鸟》和后来补的《追梦赤子心》了。在这两首歌里面，沈欢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就是他极具震撼力的高音了，相比之下他的中低音部分难免就容易被人忽略了，但是沈欢现在唱的这几句，他的高音收敛很多，并不去特意地炫技，更注重细腻情感的渲染，中低音部分的丰富质感一下子就凸显了出来，对于听过沈欢之前演唱风格的田川来说颇为惊艳，尤其是配上这优美的旋律和歌词后，光是几句听下来听感就极好。 虽然风格有些怪，但是真还挺好听的。 可是田川的眉头还没有解开。 等到沈欢停下来后，他迟疑了一下说道：“会不会……太绵软了？” 田川作为唱片公司的老总，对于一首歌是否可行并不像普通人那样单纯地从直观感受上进行主观判断，他更多地还要考虑到市场因素。 已经停止浅唱的沈欢咧嘴一笑，“田总，你这是车载音乐做多，惯性思维了，主流音乐市场上可是各种风格的歌曲都充斥其中的。” 田川还是犹豫不定，忽道：“要不然叫韩总监过来给点意见吧？他经验比较丰富。”说着就把手伸向电话，要打内线叫韩昌过来。 沈欢开口阻止了他。 “田总你觉得叫韩总监过来他能给什么有效意见吗？你我都知道，他肯定是不认同。” 田川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抬眼向沈欢看来，瞧了半晌后，才慢慢缩回手去，在椅子上坐正了，不说话，只是看着沈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欢被这么看着，半点不自在也没，径自说道：“不如田总你再多听听我对于这张专辑的构思吧。” “本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原则，我这几天里除了研究公司的资料外，也对现今的音乐市场做了些研究，刚好田总你给的很多资料里也牵涉到了这方面，所以让我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现在的华语音乐市场可以说彻底西化，同质化还是比较严重的。在这样的市场上，如果出现一张和现在的那些音乐作品全然不同、主打中国风的全新风格专辑，进行差异化竞争，我相信还是会有比较大的竞争力的。” “中国风？” 田川重复了一下这个名词。 这个名词他当然听得懂，但是用在音乐上就陌生了，“京韵大鼓？”说到中国风音乐，田川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 这玩意儿有市场吗？ 沈欢点头又摇头，解释起来：“不是那种中国风，而是新时代的中国风歌曲，我将之概括为三古三新，古辞赋、古文化、古旋律、新唱法、新编曲、新概念，田总你可以简单地理解为中西结合。” “刚才那一段田总你也听到了，你觉得这歌怎么样？” 田川想了想，给了一个中肯的评价：“不错。” 沈欢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叹道：“田总你的音乐鉴赏水平之高，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能让你说出一句‘不错’来，那是真的不错了。” “有这样优秀的歌曲作为基础，再加上我的唱功，本就在市场上有了一战之力，再加上我们主打‘中国风’这个从来没有过的新概念，进行差异化竞争，突出核心卖点，那就更加无往不利了！” 见微知著。 一家公司的营运方向、具体运作轨迹等东西一定程度上是能够反应出该公司的掌舵人的一些商业决策偏好的，沈欢在这几天的研究里，就总结出了田川这个老总的一些习惯。 除了做唱片基本的一些必要素质外，他似乎很喜欢抓一些与众不同的所谓核心卖点，并迷信于此。 如果说大公司是走堂堂正正的王道路线，那么田川的商业路线就有点诡道的感觉了，当然了，这和荣声唱片的规模、历史环境应该也是有着很重要的关系的。而沈欢今天拿出的这些歌，提出的这些构思就是针对于此，并多次强调了“差异化竞争”这个关键词，完全符合田川的商业口味。 他根本就是盯着田川的七寸来打。 第五十五节：小样 听着沈欢说的，田川心中大动，但是终究还是没能决定下来。 如果他现在已经身处绝境、退无可退的话，那么他大概不会多犹豫，直接就会拍板同意沈欢的这个新概念，但是他却发现他背后可能还有一条路，那就是同意韩昌一直坚持的让丘嘉莉上位的想法，那样的话，那些突然飞了的版权很可能兜兜转转又回来了。 只是丘嘉莉的水平田川清楚得很，那本来就是在韩昌的一力坚持下签下来的歌手，说是“充实公司的歌手资源”。对于丘嘉莉的水准，田川实在不敢苟同，所以他当初才会舍这歌手不用而全国各地地去找歌手，若是走这条路的话，在田川看来仅仅比万死无生的死路稍微好一点——差不多算是九死一生吧？ 所以田川现在才会这么纠结不定，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到底怎么去做，尤其是现在沈欢还给出了一个新选项来，他就更加纠结了。 到底怎么选才是正确的呢？…… 该死的韩昌！ 他怎么就一直没发现隐藏在身边的这条东郭蛇呢？ 田川心烦意乱之下，把满腔的怒火投向了韩昌，在心中狠狠咒骂起来。 只是他心中虽然恨死了这个家伙，恨不得立刻把他给炒了，但是公司的现状却是离不开韩昌，也只能在心里骂骂了，等到秋后再算账。 如果还有秋后的话。 “这个……概念很好，” 田川终究还是拿捏不定，一只手掐住了自己的额头，看起来很是头痛，“你让我再想想……” 沈欢对于田川的反应并不意外。 他拿出来的这些歌虽说都是另一个世界的大热经典歌曲，每一首推向市场反响都会不俗，但那只有他自己知道，田川并不知道。而且在沈欢看来，任何脱离了现实环境的判断都是武断的，在这个似是而非的世界中这些歌究竟会引起怎样的反响？会不会水土不服？连沈欢这样一个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过来的人都不知道，不敢打包票，更何况田川呢？ “田总你看这样行不行？” 针对田川的反应，沈欢抛出了他早就预想好的方案，“不如我们抓紧时间先做一个demo（样本、小样）出来你听一下，听了之后再做决定如何？那样比我清唱丰富多了，也更能完整具体地凸显出中国风的独特质感来。” 田川掐着自己额头的手顿住了。 之前的选择是涉及到了数十上百万的庞大资金，稍有不慎就生死存亡，田川自然久久难断，但是做个demo只要几千块，就算是对于现在的荣声来说也是无关痛痒，这就好抉择多了。 “行，就照你说的去办！” 田川立刻拍板决定了下来。 荣声唱片时间不多了，沈欢也是个行动力强的人，既然决定了下来，那么说做就做，当天就行动了起来。 在这方面，田川委派了林荷溪作为沈欢和荣声唱片的中间人，全权办理他所需要的一切事物。这使得林荷溪虽然在职级工资上没有变化，权力上却是跃升了好几级，看得出来田川在大厦将倾之际从这个淳朴的小姑娘身上感受到了人性的温暖，有意地在栽培她了，就算以后荣声唱片不在了，接触过核心业务的她在职场上也能多一些竞争力。 而林荷溪也确实是个踏实的人，又或者她也看到了这样的机会难得，所以并没有因为田川那晚的那番话消极怠工，在和公司相关方面的员工交接了事物之后，很快就预定了一家录音棚来做这张demo。又积极地奔走，忙活了一天之后，一切就都安排妥当了，第三天就带着沈欢去录音了。 …… 飞鸟录音棚位于宣武区，是建邺的一家专业录音棚，主要服务于专业歌手和唱片公司，少量承接大众消费者业务，如今乐坛的二线歌手曹纲的代表作《柳暗花明》就是在这里录制的，因此这家棚在建邺还是颇有名气的。 棚内，一个头发长过了肩头的男人头戴监听耳机、正在监棚，一双眼睛看着前方，透过玻璃窗能够见到里面正有一个头发编成了无数条脏辫的女人正在闭着眼睛演唱着，声音透过监听耳机清晰地传到外面这男人的耳朵里。 男人叫陈潭秋，早年间是玩乐队的，现在是独立音乐人，主要工作就是坐镇这家录音棚，圈里朋友介绍之下也会跑一些商业演出、晚会什么的，当年曹纲那张《柳暗花明》就是他监的棚，也算是飞鸟的一块招牌了。 “恨过了只好原谅！” “回忆久了就懂欣赏！” “太多人太多失望！” “太多弯弯肚肠，” …… 里面那位女性的嗓音是很强烈的烟嗓，颇有特色，唱起这种摇滚的歌来更是有一种澎湃的感觉，听得陈潭秋也颇为亢奋。只不过她的细节处理、唱腔上还有一些瑕疵，跟真正专业成熟的歌手还是存在着一点差距的，但是在陈潭秋看来已经非常不错了。 其他东西都可以慢慢练，要的就是这种具有个人特色的特质啊！ 录完之后，那脏辫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过了一会儿后进来了房里。 “怎么样？” 陈潭秋点点头，“差不多了，这几天再来两遍，应该就可以寄出去了。” 脏辫女人叫谢婉琳，很柔和的一个名字，和她的个人形象格格不入。 她是一位酒吧歌手，长年在1912的“外婆桥”驻场，算是1912的红牌了，不少人都是为了她才去外婆桥的。 作为一名歌手，自然是不甘心一辈子唱夜场的，所以她最近在刻demo，想要找一家唱片公司签下来，正式做歌手，出专辑，也是为此来飞鸟的。 听到陈潭秋的话之后，谢婉琳眼神闪烁了一番，突然问道：“那你觉得我希望大吗？” 陈潭秋沉吟了一声，道：“你的个人特质还是比较明显的，有一定的发掘潜力，如果是我的话，我应该会签下你。” 谢婉琳眼神闪烁得更加厉害了，“那你就是说我能行？” 陈潭秋苦笑了一下，“关键我也不是什么唱片公司的老总啊，我就是一个做音乐的，我说了也不算……” 两人互相认识，算是朋友，聊起来倒是没什么障碍，随便瞎聊了一会儿后，有人敲了下门，进来通知陈潭秋今天的顾客到了，于是两人走了出去。 来到会客室门口，远远见到来人的时候，谢婉琳面色古怪起来。 “这些家伙走错地方了吧？” 谢婉琳在陈潭秋耳边小声说道，视线又向会客室中的那几人瞧去，最后在中间的那个男人身上定了下来。 陈潭秋说今天会有一家唱片公司的签约歌手过来录demo，她就是跟着过来看看的，说不定还能借陈潭秋的光，听听对方的录音现场，看看自己和那些专业歌手的录音现场存在着哪些差距，借鉴学习一下，却没料到对方的来头直接把她惊到了，忍不住怀疑对方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中间那个穿着朴素的男人应该就是陈潭秋说的那个签约歌手了，看起来倒是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衣着则是没什么好说的了，现在又不是大型演出，穿得随意些也正常，只是他后边那些人是怎么回事啊？ 一位膀大腰圆的大妈正坐在沙发上，膝盖上摆了一个琴盒，此刻琴盒打了开来，可以见到里面是一把古筝，大妈正在低头摸着，也不知道摸什么。 在大妈旁边坐着是一个大叔，上身一件胸口印着“华辰电子厂劳动模范”的短袖，一个大琴盒放在他面前，看着比那位大妈的古筝还要大，只是没有打开，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在另外一边的沙发上，同样坐着一男一女两位大叔大妈，只是身材比起刚才那两位来要瘦弱一些。 这两人一个抱着琵琶，一个抱着把二胡，偏生那抱着二胡的大叔年纪实在有够大的了，满面风霜、一脸沟壑，瞧着都快六十了吧？身材还干瘦，衣着也普通，和穿着时尚的谢婉琳相比简直就跟乞丐差不多了，若是再配上一副墨镜，去街头卖艺那是一点违和感也没有…… 这都什么跟什么？！ 随着西方文化的影响渗透，华国音乐领域有一个不可否认的现象正在发生，那就是搞西乐的看不起搞民乐的，这从学生学习的趋势也能够看出来：大把大把的新学生涌向了钢琴、小提琴、大提琴等的怀抱，愿意主动学习二胡、琵琶这种民乐的则是少之又少。 在现今人们的意识中，似乎民乐就代表着LOW、土，是下里巴人，而西乐则是高大上，是阳春白雪。 谢婉琳也是这种人，所以她看到这些东西之后，下意识地就生起了轻蔑感。 在她看来，这些家伙更适合的场合应该是在乡下人家红白喜事的堂口上，而不是录音棚，根本格格不入好吗！ 这也让谢婉琳心中原本想要向专业歌手借鉴学习的期待感大大降低了。 第五十六节：躁 谢婉琳眼中的来者，自然就是沈欢了。 要做demo，首先要做个编曲伴奏出来，他们联系的这家飞鸟录音棚就有这种能力，而之所以没用荣声唱片一贯合作的“新合录音棚”，则是因为飞鸟的价格比新合低。 现在只是做个demo，并不是真灌唱片，荣声唱片现在又是这么个鸟样，从经济上考虑之后最终林荷溪选择了这家录音棚。 虽然价格便宜一些，但是飞鸟录音棚还是能够满足沈欢他们的基本需求的。 他们既有丰富的电子乐库，能够以较低成本纯以软件制作出伴奏来，也有自己的一套素质较高的乐器设备，能够满足专业歌手和唱片公司对于灌录唱片的编曲伴奏制作。只是在交流过己方的需求后，沈欢发现飞鸟录音棚在民乐提供上是存在不足的。 这也很正常，毕竟在现在娱乐圈的大环境下，架子鼓吉他钢琴这些设备才是流行乐的主要元素，根本没有人会把民乐运用到流行乐中，没有需求，自然就没有供给了，所以沈欢还特意自己跑了一趟，去找了自己需要的乐手过来，也就是现场的这几位大叔大妈了。从中也可以发现民乐的生存现状，想要找些经验丰富的成熟乐手，根本找不到年轻人，这几位大叔大妈还是沈欢在建邺市民乐团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了。 而现场还有几位飞鸟录音棚代他们找的其他乐手。 那是几位年轻人，年纪最大的也就三十岁左右，在大叔大妈们面前都是儿子辈的了，从穿着上来看可比这几位民乐团的大叔大妈混得好多了，个个都穿着时尚。这一方面是因为在现今的音乐大环境下，他们确实比这些民乐团里拿死工资的民乐乐手们经济条件好得多，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年轻人舍得在穿着上花钱。 “陈先生，” 林荷溪看到陈潭秋进来了，率先迎了上去，“我们是荣声唱片的，已经预约过了，现在可以开始录制了吗？” 陈潭秋的目光也在现场的这几位大叔大妈身上来回扫了好几眼。 他倒不像谢婉琳那样对于这几位的出现太过惊讶，因为飞鸟录音棚也有过罕见的民乐录制经验，并且在之前双方的交流中他已经有过心理准备了，但是真看到这些人出现在录音棚里还是不免有一种时空交错的恍惚感。 他还以为这公司只是随便添点民乐元素，弄点花里胡哨的噱头出来玩玩呢，结果看现在这架势，乐器准备得这么丰富，这是玩真的呀？ 这么多民乐元素加进去，这歌得变成什么四不像的模样了？ 陈潭秋仿佛已经看到了一个怪物的诞生。 要是换在十年前，陈潭秋大概已经完全不顾及对方的面子、自顾自地指出这里面的不和谐来了，但是现在的陈潭秋年纪渐长，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满脑子只有音乐的毛头小子了，圆滑世故许多，所以他也只是一愣神，就清醒了过来，面不改色地点头，“可以了。” 出钱的是大爷，随便对方怎么折腾吧。 于是一伙人轰隆隆地跑去一间棚里开始录制起来。 对于这种把大量民乐搞进流行乐里，瞎几把搞的公司，陈潭秋自然而然地就对对方的专业素质看轻了一头，再加上对方看样子只是来了一个歌手，根本就没有编曲到场，所以陈潭秋还以为自己要兼职一下了。 在接待的这么多顾客里，这样的情况也很正常，陈潭秋本来就身兼编曲一职，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对方那个歌手竟然也是身兼编曲一职！ “钢琴先铺起来，扬琴在这里进，琵琶在这里进……” 这个让陈潭秋看着有些眼熟的歌手拿出了一沓纸来，是划分非常详细的总谱分谱，再听到对方的详细解说，让陈潭秋意识到对方有着完整成熟的编曲方案，并且对此非常熟悉，根本不需要他操任何心思。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分配工作、把对方的要求落实贯彻到位就行。 而在这样的工作接触之下，陈潭秋发现这个让他看着感觉眼熟的家伙编曲功底着实不错，可怎么还会犯出这样的错误呢？ 陈潭秋着实不解。 做编曲伴奏并不是像现场演出一样，全部乐器一起上、几分钟演奏完就成的，大部分情况下反而是拆成了一个个乐器，一条条音轨来录制，最后再经过调整、修正后合轨在一起制作而成，这样方便随时调整，所以陈潭秋现在所听到的东西都是片面的，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最后效果如何，还是保持了他最初“这种四不像的东西会是一个怪物”的看法——虽然那扬琴的旋律还挺好听的，二胡的一段独奏更是让他有些惊艳到了，但是伴奏并不是单纯地叠加，更讲究一个化学效应。 从这方面来说，陈潭秋还是不看好。 …… 录伴奏的过程是很无聊的，一个一个或两个两个地上，过程中稍有演奏失误又要重来，一条条的音轨不断录制，没有半点人声的成分在，自然也就没有半点谢婉琳之前所希望见识学习的东西在了。 尤其是那几位怎么看怎么土气的大叔大妈一本正经地演奏民乐，更是让她觉得很土很LOW，尴尬症都有点想要犯了，所以她蹭了一会儿后就告辞离开了，离开时心中还暗暗想到：真是浪费时间。 沈欢则是一直在专心地工作着。 录音的钱是荣声唱片出的，和飞鸟录音棚采用的也是按歌算钱的合作方式，所以倒是不用担心时间，但是他们现在这状况，自然是早做出来早好，可工作效率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饶是沈欢脑中有完整的最终版编曲，饶是他经过《华夏之声》的两次合作交流后在编曲上轻车熟路了，饶是他把已经能做的工作做到了最详尽，但还是用了一天半的时间才把伴奏完全制作完成。 …… 夜 飞鸟录音棚里已经没人了，只剩下陈潭秋一个人坐在棚里，戴着耳机，眼神怔然出神。 若是能够摘下他的耳机戴上，就会发现里面传出来的是一段无人声的编曲伴奏。 那是荣声唱片要做的伴奏的初步完成版。 竟然会是这种效果？…… 这是陈潭秋脑子里现在唯一的想法。 这首伴奏，他已经听了不下于十遍了。 和他一开始所预想的四不像不同的是，这伴奏的最终版本有着明显的风格——主要是R&B风格，但是中华民乐的加入，又让这种R&B风格带上了不一样的味道。 这是一种陈潭秋从来没有听过的音乐风格，但毫无疑问的是，这首伴奏很棒。 非常棒。 中华民乐和现代西洋乐器确实产生了化学反应，但却不是陈潭秋所预想的的那种糟糕的反应，相反，这化学反应非常美妙。 美妙到，陈潭秋那颗已经死寂已久的音乐心都忍不住活跃、躁动了起来，躁到睡不着。 他忍不住想要听听这首歌在配词下的最终完成版会是什么模样了。 第五十七节：东风破 飞鸟录音棚 谢婉琳正在里面演唱，声音从监听耳机里传来，和前两天比起来有些细微的差别。 虽然短短两天的时间内，她的技术上并不可能有什么进步，但是不知为何，今天谢婉琳的演唱情绪状态出奇得好，录制效果纵向比较起来很棒，算是这段时间以来最好的一版了，听得陈潭秋很是满意。 以他对谢婉琳的了解，这就可以当做是最终版，不需要再录了。 “啪啪啪啪” 在录制完毕后，陈潭秋还隔着玻璃向里面的谢婉琳鼓掌示意，虽然对方听不到，但是从动作上也能看出他的满意来。 录制完毕后的谢婉琳推开录音室的门出去后，没一会儿就进来了房间，来到陈潭秋身边。 “怎么样？” “非常好，你今天状态很棒。” 陈潭秋不吝夸赞，“要不你自己也听听？”说着也不等谢婉琳应下，就把她刚才录制的那版给通过外放放了出来。 这一遍确实不错，谢婉琳自己听着都忍不住又跟着哼唱了好几句，最后听完之后，陈潭秋拍板决定：“就这版了，你没意见吧？而且我不建议你这首歌做太多后期处理，你的目的和嗓子决定了这首歌最好还是原汁原味的好，更能让人感受到你的天然特性。” 谢婉琳笑着道：“你说怎么样那就怎么样吧。” 她自己听了之后也感觉确实不错，而这样的发挥可能和她的心情有关。 谢婉琳终于知道为什么她看着那个荣声唱片的歌手那么眼熟了，她回去之后突然响了起来，那家伙是沈欢啊！ 她还以为这家伙早就被封杀了呢，没想到现在还在娱乐圈里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从一个演员混成了一个歌手——因为工作的时间性质，谢婉琳从来不看《华夏之声》这样的音乐节目，就是《谁是歌手》，也是事后挑一些感兴趣的歌手片段来看看，再加上这里又是建邺而不是龙城，所以还不知道沈欢在《华夏之声》上的事。 发现那歌手竟然是沈欢之后，再加上她先入为主的那些感觉对方很LOW的想法，谢婉琳自信心一下子高涨了起来：就连这样主业是演员、现在又没有什么商业价值的家伙都能签唱片公司，看来唱片公司的门槛也不是太高嘛？这么一看，她这个专业的还是很有希望的。 自信了，精神积极向上，状态自然也就好了，才有了谢婉琳今天这样的发挥。 陈潭秋也是个实干派，不啰嗦，见到谢婉琳也确定了后，直接就开始灌录了。由于不需要做什么后期，要的就是一个原汁原味，所以没花多少时间谢婉琳的这张demo最终版就制作完成了，还按照谢婉琳的要求刻录了十几份。 而在他们做完没多久，沈欢就来录音了。 两天的工作下来，双方已经熟门熟路了，没怎么寒暄就进入了工作状态，沈欢直接去了录音室里，林荷溪、陈潭秋以及谢婉琳则是在外面的工作间里。 林荷溪透过玻璃看到沈欢进去了录音室，眼睛下意识地盯着看。 她读的书少，但是并不代表她智商低，这段日子以来公司的的形势也是隐隐约约看明白一些了，知道沈欢可能是公司现阶段的一个关键人物，他做的事、他要录的这首歌很可能和公司的前途命运有关。从这方面来说，她是希望沈欢能成功的，那样公司可能就不用像田总说的那么悲惨了，她的工作也能够保住，而且她也对沈欢有信心。 这两天沈欢经常在房间里练歌，她打扫卫生的时候总是听到，她觉得他唱得很好，歌也很好听。 这样应该是能成功的吧？ 林荷溪正出神，旁边一个声音传来。 “林小姐是吧？” 林荷溪转头，见是那个一头脏辫的女人，上次也见过的。 “我叫谢婉琳，是一位独立音乐人。” 谢婉琳自信地对林荷溪笑了一下，从她刻录好的那些碟里拿出一张，“最近我正在寻找公司合作，这是我的作品，你可以拿回去听一下，如果贵公司觉得还不错的话，可以再具体联系一下。” 这也是谢婉琳磨蹭到现在的原因了。 在她看来，这家荣声唱片连沈欢这样的人都签，门槛似乎比较低，希望很大。反正她也要投公司，眼前正好就有一个，就顺手投一下呗，说不定成了呢？当然，如果后期对她感兴趣的公司多了，那就再慢慢比较。 “啊？” 林荷溪则是头一次碰到这种状况，有些懵，不过总算还是反应了过来，接下了对方递过来的唱片，“哦、哦，好的。” 陈潭秋则是细致地做着准备工作。 他也想起来这歌手是谁了，不过和谢婉琳不同的是，因为对于那首伴奏的惊艳，他还特意去找了找对方的资料，发现沈欢最近上过《华夏之声》。他为此还专门去找出了那两期节目来，结果沈欢的表现令他大为震惊。 这家伙的嗓音条件和唱功都非常出色啊！创作才华也是惊人，在《华夏之声》上的那两首歌就连陈潭秋这样的专业音乐人都觉得非常好，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沈欢的那两首歌都是往高音上走的，风格和眼下这首截然不同，不知道他是否能驾驭这首歌。 所以陈潭秋又是期待感升高，又是颇为忐忑，生怕沈欢唱出来的不是他要的味道，毁了这首伴奏。 就在陈潭秋这样的心情下，在谢婉琳缠着林荷溪说着些有的没的套近乎的工夫里，沈欢要开始录音了。 “秋哥，” 谢婉琳突然开口，“开个外放，让我们也听听呗？” 她想听还是其次，主要是想让林荷溪听听，这样就能和她的作品形成鲜明的对比，高下自然就立判了，到时候有她这个活见证帮忙说说话，她投递成功的可能性也会增加不少。 大好机会，可不能错过。 陈潭秋也没去猜测她的心思，只是简单地点了下头，直接开了外放，自己则是把监听耳机给戴上了，然后对里面的沈欢比了个“OK”的手势。 录音室内的指示灯也变绿了，沈欢听着耳机里传出来的伴奏声，把心沉静下来，随着伴奏到位了开始唱起来。 “一盏离愁，孤单伫立在窗口，” “我在门后，假装你人还没走，” “旧地如重游，月圆更寂寞，” “夜半清醒的烛火不忍苛责我，” …… 沈欢选择录制demo的是《东风破》，这首歌比较圆满地符合了三古三新的原则，具有代表性，能够较好地让田川具体认识到“中国风”这个新概念。而在演唱上，他则一改以往那种粗犷的力量感，在细节处理更加精细、唱腔也颇为慵懒，一开口在磁性嗓音包裹下的蓝调风格立刻扑面而来。 …… “一壶漂泊，浪迹天涯难入喉，” “你走之后，酒暖回忆思念瘦，” “水向东流，时间怎么偷，” “花开就一次成熟，我却错过，” …… “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 “岁月在墙上剥落看见小时候，” “犹记得那年我们都还很年幼，” “而如今琴声幽幽，我的等候你没听过，” …… “……” 谢婉琳已经不说话了。 前奏响起的时候，她就有点怔然，因为这首歌从伴奏上来看好像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土里土气的音乐，而等到沈欢缓缓唱下来，她已经彻底没了杂乱的心思。 沈欢的这首歌在她听来，就宛如一副唯美的画卷，沈欢则是用他那成熟的唱腔和极具特质的嗓音在她面前把这幅画卷缓缓打开。 恍惚间，她便走入了那画卷中。 她缓步行走，看到世界变得陈旧起来，她再走，看到岁月在周围事物上落下的斑驳铜迹，然后她经过一位戴着圆框墨镜的老伯身旁，见到他正拉着二胡，哀怨惆怅的声音将她拉入回忆中，以往觉得土气的形象也莫名地觉得高大上起来，极有逼格…… 这与其说是一首歌，不如说是一个故事，一个世界。 这是一盏古色离愁，浸入心脾。 第五十八节：五万 当沈欢的第一句唱腔响起时，陈潭秋的眼睛就是一亮。 这就是他要的感觉！ 沈欢并没有像他担心的那样，用他所熟悉的那种粗犷激昂的唱腔来演绎这首歌，而是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深情慵懒。 他在这两种风格间切换自如，流畅自然，如果不是陈潭秋之前已经听过了，是怎么也想象不出来现在这个正在里面录歌的人能唱出那样具有力量的摇滚来，但是这种风格无疑正是陈潭秋所要的。 这就像一支利箭射中了他的胸口。 而也和谢婉琳一样，陈潭秋越是听下去，越是沉醉。 他一开始还谨记着自己的职责，奔着纠错的目标而去，可是沈欢的声音和技巧让他挑不出半点毛病来，以至于到后来他甚至忘记了自己的职责，已经纯粹是在欣赏了。而等到间奏的时候，暂时歇息下来的陈潭秋忍不住不久前才监过棚的谢婉琳拿出来和沈欢对比了一下，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差距太大了。 谢婉琳今天的状态固然不错，本身实力也是有的，但是和沈欢一对比，两者之间的差距立刻就凸显出来了。特别是沈欢这首全新风格的歌给陈潭秋这样的专业音乐人造成的冲击是巨大的，加了不少心里分，综合之下，自然感觉差距更大了。 林荷溪却是不懂这些东西，她只是单纯地好听。 这首这两天里她已经听沈欢清唱过很多遍的歌，在配乐的伴奏下味道更加浓厚、更好听了。 话说这首歌还是沈欢写的呢。 难道真像杂志上说的，神经病和天才只有一线之隔？越是神经病越是有才华？ 还记着前几天沈欢古怪举动的林荷溪心中胡思乱想起来…… 一遍录完后，沈欢来到了监听房里，刚进门，就看到三双眼睛向他齐刷刷地看了过来，其中陈潭秋的目光最是火热，热切地像是要把他的衣服扒光一样，看得沈欢都忍不住心下打了一个寒颤，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个基佬。 那个不认识的女人目光则很是古怪，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眼中神色复杂，好像是又想热切又在刻意压制，复杂到沈欢都无法看穿她现在的心思到底在想什么。 三人中，林荷溪算是最正常的了，只是单纯地笑着，显然在她看来这次录制是很顺利的。 “怎么样？” 沈欢虽然对于那个表现出基佬倾向来的家伙颇有些忌惮，脸上却是不表现出来，径自走了过去，随口如此问道。 陈潭秋用力点头，目光依然热切，“好，很好！这首歌要发行了，我第一个去买碟！这绝对会成为现象级的作品！” 沈欢的高品质录音和这首歌成功地把这个中年音乐人心中已经逐渐被世俗埋葬的音乐追求重新唤醒了，以至于他都有点像愣头青一样开始有些口不择言了，从中也可以看出他对于这首歌究竟有多么喜爱了。 然后陈潭秋迫不及待地又道：“这是什么风格？似乎并不是纯粹的R&B，这是你独立创作出来的吗？这是准备发EP吗？……” 陈潭秋有太多想问的了。 他现在的心情，就像是在茫茫荒漠中寻获了一颗稀世珍宝一般，为对方的璀璨光芒所吸引，忍不住就想细细地抚摸它，感受它的前世今生，实在是心痒难忍。 哪这么多问题？十万个为什么吗？ 沈欢万万没想到自己来录个音而已，竟然还要面对这么多问题。 “我叫这中国风，” 随口回了个问题敷衍了一下后，他直接把话题转了开去，“我再听听吧？” 陈潭秋闻言，只好暂时压下自己心头满满的疑问和渴切的交流意愿，把刚才沈欢唱的录音给他重新回放了一遍。 除了递给沈欢一个耳机外，陈潭秋自己还又抓起一个耳机来，再听了一遍。 一遍听完后，陈潭秋感触更深了。 第一遍他是从整体感觉综合来听，第二遍的时候，他更加深切地感受到了这歌里面的韵味。 这词太美了！沈欢唱得也极富韵味。 “行，” 沈欢听完之后也果断地拍板了，“你如果也觉得没问题的话，那么咱们开始再把和声录一下吧。” 他是完全不打算给陈潭秋再来十万个为什么的机会了。 至于房间里的那个闲杂人等谢婉琳，则是干巴巴地一直杵在在旁边，一言不发。 在听完沈欢的完整录制后，她心中就生起了一个强烈的意愿，想要把她刚才递给林荷溪的那张demo给拿回来。 要是这荣声唱片签歌手的标准都是这样的话，那么她感觉自己还真是没什么戏了，投了也是自讨没趣。 同时她也头一次觉到，民乐有的时候听起来竟然也挺高大上的。 …… “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 “枫叶将故事染色结局我看透，” “篱笆外的古道我牵着你走过，” “荒烟漫草的年头，就连分手都很沉默，” …… 荣声唱片的视听室中，田川戴着耳机，里面播放着的正是沈欢已经制作完毕的《东风破》demo。 一曲听完后，他摘下了耳机，一双愁眉不展，表情比起前几天来更加纠结了。 “唉……” 田川长叹一声，心中难以决断。 这首歌的完成版确实不错，田川听了也很喜欢，特别是沈欢所说的中国风概念，在这首歌中展现得淋漓尽致，确实很有特色，让田川对于沈欢主打差异化竞争的制作理念非常心动，但是他这两天和韩昌那边的接触也有了一些进展了。 一边是广阔却相对陌生的市场，以及一个好概念，一边是荣声唱片最擅长最有把握的车载音乐领域，虽然小了些，但是稳啊。 各有利弊，田川实在难以决断。 他甚至有些埋怨沈欢为什么做的这么出色了，如果他的歌不是确实令他也很心动的话，他都不用这么纠结了。 沈欢作为爱岗敬业的优秀员工，看到他的老板这么纠结，自然是当仁不让地站了起来，为他敬爱的田总田老板排忧解难：“其实田总你大可不必如此纠结，我想现在咱们公司最大的问题可能就是资金了，但其实我这张专辑用不了多少钱，拼拼凑凑，五万应该就能拿下了。” “五万？” 田川愣住了。 正常一张专辑的制作费用，通常在数十万，大牌一些的歌手专辑制作费用在上百万也是很常见的。 荣声唱片的专辑一般不做MV，制作人词曲等也不请什么大牌，自然是用不到上百万，通常在三十万左右，在业内来说算是中等偏低了，田川也是下意识地拿这个标准来衡量沈欢要出的这张专辑。 却没料到沈欢竟然说只要五万。 这连个制作人都请不起啊！ “是啊。” 沈欢给田川一一详细解释起来：“专辑制作里，制作人算是一个大头了，至少得五万起吧？我想就算请韩总监来当制作人，也不会少于这个价，但是如果用我当制作人，那就不一样了。” “田总你也看到了，这张demo完全是我一个人做的，谁也没有帮忙，这证明我是有这个制作能力的，而且整张专辑完全就是我的构思，我相信没有任何一个制作人比我更清楚我这张专辑整体要的是什么感觉了，这是我的优势。当然，我最大的优势是我不要钱啊！” 田川更惊了，“你不要钱？！” 难道他看错人了，他眼前的这个不是沈欢，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沈欢嘿嘿一笑，“当然，田总你竟然能请我来荣声，给我这么一个机会，那对我可是大大的知遇之恩，所谓知恩图报，我这种时候还问田总你要钱，我还能算人么！我要些分成就行了。还有，词曲编曲也是支出大头，这方面统统我包了，同样一分钱不要！同样只要田总你给些分成就成，我统统自负盈亏。” “这样东挤西挤之下，成本可以压缩到很低了。最后，我作为公司的一员，公司有难，匹夫有责，我岂能坐视不理？” 沈欢一脸正气凛然、慷慨激昂，大手一挥，仿佛准备去炸碉堡了一样，“这不是我风格啊！我个人再出个几万，来帮助田总你度过这个难关！” “这么前后算一算，公司只要出五万应该就可以拿下这张专辑了。这是我做的预算，田总你可以看一下。” 沈欢说着，从背后抽出一沓纸，递给了田川。 从几千到五万，循序渐进，完全就是一副温水煮青蛙的架势，现在还拿出了预算表来，这位沈大善人显然早有筹谋。 第五十九节：合作 在做这份报表之前，沈欢是专门对这个世界的唱片市场做过调查的，田川给的那些资料里也涉及到很多这方面的内容，所以唱片利润分配上的具体情况他还是清楚的。 在这个世界每张唱片的销售额中，正常公司操作情况下，大概有30%左右的收入是归渠道所有，也就是全国各地的那些大小音像店，50%左右是唱片公司收入，10%是税，另外还有十个点左右，就是版权协会的收费、部分有协议的词曲作者分成等等一系列杂七八拉的费用。歌手的收入没什么名气的分成比例非常小，很多甚至只是拿死工资、没分成，而歌手名气越大，谈判加码越高，能拿到的分成比例也就越大，这部分主要是算在了公司收入里面的。 不过到具体实施上，自然也会有所不同。 比如说你请了一个大牌的制作人，对方就很有可能要求分成，分成比例也是视情况而定，如果是独立唱片，那分成比例肯定变动更加厉害，但是就荣声唱片的情况来说，还是采取了业内主流的利润分配模式。 沈欢现在的这个提议，就是在利润分配上动脑筋了。 按照他做出的这份报表，他包括词曲、编曲、制作等工作的酬劳一分钱不要，要的只是分成，再加上他承诺带资进场，很大程度上已经不再单纯是荣声唱片的歌手发片模式，而是合作模式了。 荣声唱片出资金大头，提供发行市场、铺货渠道等，沈欢提供产品内容和部分资金。 如果是换做以往的话，田川基本上不会考虑这个方案，因为建立在对产品的信任上，沈欢这样做根本就是在从荣声唱片身上吸血，但是现在的情况却让他对这个方案大为心动，因为沈欢的这个方案让他突然发现自己可以两条腿走路了！ 一方面，他可以暂时跟韩昌妥协，继续抓稳他们做熟了的车载音乐市场，另外一方面，他也可以做这张中国风专辑，尝试着向主流音乐市场进军。 他终于可以不用再纠结了，而且单纯从数据上来说，采取这个两条腿走路的方案，荣声唱片挺过眼前这个难关的可能性立刻就增大了一倍！而他所需要做的，只是从荣声唱片现有的紧张资金中咬咬牙挤出五万块来。 同时做两张专辑，对于现在的荣声唱片来说撑不住，所以田川之前一直纠结在二选一的问题上，但是如果只是挤出五万块来，那问题还是不大的。 另外荣声唱片还需要付出的就是对未来的期望价值。 田川要考虑到的是，如果沈欢的这张中国风专辑真能闯出名堂来、甚至大卖的话，按照沈欢的这个方案，他们比起一贯的买断性质会少多少利润的收入，不过这个问题也不是什么问题——荣声唱片都已经现在这个鸟样了，挺过眼前的难关才是最重要的。再说了，田川甚至还欢迎这种情况的出现，因为那就意味着荣声唱片已经挺过难关，存活下来了。 割掉一部分未来还不知道会不会长出来的肉，买下现在最实际的一个可能性，不管怎么看，田川都觉得沈欢的这个方案对于现在的荣声唱片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反倒是沈欢自己的风险大大增加了。要是把田川换成是沈欢的话，他还真不一定能下这样的决定。 舍己为人，中华好员工啊！ 当然，也有可能是一个赌徒。 “嗯……” 虽然大为心动，田川却还是没有立刻答应下来，沉吟一声，摇头，道：“你要的比例太高了。” 沈欢见到田川这么说，心中安定了下来。 田川没有拒绝，而只是揪着分成比例来说话，这事显然已经成了，他只是因为商人逐利的惯性在讨价还价而已，接下来就是具体数字上的谈判了。 于是沈欢一脸受伤的表情，像是被昏君冤枉的忠臣一般，叫起屈来，“田总，我为公司尽心尽力，但是你也不能让忠臣寒了心不是？这个数字真的不高呀，我跟你详细解释解释……” 两人临时把视听室的变成了会议室，在里面磨叽起来，你来我往地谈了大半天，才终于把整个方案的细节给初步谈拢了：按照两人初步谈定的这个方案，荣声唱片提供六万块的资金——谈着谈着又高了一万块——再提供发片市场和铺货渠道，承担唱片发行所需要的一切基本条件，保证这张唱片能顺利上市，沈欢则是提供两万五的个人资金，以及内容的制作保障，来共同完成这张专辑的制作销售。 在利润分配上，除去税费、渠道等加起来的总共47个点左右的分成，剩下的53个点里面，荣声唱片拿30个点，沈欢拿23个点——提供的资金、词曲版权、担任制作人、担任歌手的酬劳等都已经折算进这23个点里面了。 沈欢对于这个结果还是很满意的。 他倒是也能去找别的公司出这张专辑，但是别的公司能否接纳他这样一个家伙实在希望渺茫。就算真有胆子大的，看中了他的demo、作品和概念，愿意冒这个风险，沈欢相信也绝对拿不到这样的分成比例，很大可能是用两三万块来打发了他，最有可能的是买下他的概念和词曲编曲，那沈欢能拿到的钱更少，这对于看好这张专辑的沈欢来说，无异于在他的身上割肉。 或许真有慈悲心肠的人会这么干，但是沈欢是万万不会去做这种好人好事的。 一切谈妥之后，资金的问题就摆上了日程。 沈欢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到目前为止，总共的收入就只有两场《华夏之声》的出场费，扣税之后是两个八千，其中的一个八千刷票刷掉了，第二个八千倒是真正入袋了。 沈欢平时生活简朴，在龙城混张长富的吃住，到了建邺之后荣声唱片也包吃包住，日常倒是不怎么花钱，最多花费就是内衣裤和几件便宜的日常衣物上，所以现在他身上还有七千五百块左右，但是他总不能日子不过了呀。 至少要留个一千压压身的，满打满算也只有六千，这和两万五的承诺出资额还是存在挺大缺口的，不过沈欢对此自然也早有准备。 他出了荣声唱片之后，直接在路边找了个花坛坐了下来，掏出手机就给远在龙城的亲密战友张长富打了个电话，电话一接通之后，都还没寒暄两句呢，直接就语气亢奋地大声道：“老张，赶紧来建邺，有一笔大买卖，咱们要发财了！” 一诺千金沈小欢还是记得自己当初的诺言的，说要帮张长富把公司发展成像华影那样的大公司，他就绝不食言！这不，眼下不就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吗？ 第六十节：送钱 夜晚宁静的房间中，落地扇左右来回地摇着头，呼呼地吹着，将沈欢的头发不时吹得飘动起来。 这里是荣声唱片安排给他的住所，他正坐在沙发上说着话，在他对面坐着的则是张长富和林翠兰。 龙城和建邺直线距离一百公里出头，他们接到沈欢电话之后立马就去买了火车票，晚上七点多就到了，沈欢给他们接了个风、吃了顿饭后，三人就来到沈欢的住处了，而沈欢也把现在的大致情况跟他们说了下。 “……大概情况就是这样的了，现在还少两万的资金缺口。” 张长富俩公婆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别人唱歌都是赚钱去的，怎么沈大师来唱个歌唱着唱着还要自己贴钱进去了啊？ “沈大师……” 张长富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你不是说让我过来赚钱的吗？” 沈欢一拍大腿，“老张你也曾经是成功的生意人，做生意要先投入才能有回报这个道理你还不懂吗？” 张长富嘟囔道：“懂是懂，但是这行我不懂啊……” 沈欢的本事他都看在眼里，他对沈欢确实很信任，但是对于现在的张家来说，两万块实在不是一个小数目。当初借沈欢八千都是张长富咬咬牙借出来的，那还是看在了沈欢马上就能还钱的份上，现在沈欢的意思似乎是让他带资进场，可不是借钱，到时候亏了他也没地方找去。 当然，以沈大师的本事，成功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但是世事无绝对不是吗？做生意，当然是不想赚先想赔的了。 沈欢摇头叹息，却没责备，而是道：“这样吧，大有大赚，小有小赚，老张你要是对我没信心的话，那这两万块就当做是你借给我的，我给你打个欠条，到时候连本带利归还，利息绝对让你满意。如果暂时还不上，那我就一直在咱们公司打工，欠款在我工资里扣，直到还清为止，老张你看怎么样？” 这个提议就听起来靠谱多了，就算亏本了钱也有地方追去，但是沈欢干脆利落地提借钱而不提投资了，这反而让张长富的心痒痒起来，先是点头称“行”，然后忍不住又问道：“沈大师，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我打算投资的话，那这风险和利润又是怎样的呢？” 得，这也是头驴子，牵着不走打着前进，刚才沈欢好好地跟他说他不想听，现在沈欢不想说了他反倒想要了解项目情况来了。 沈欢也不拖他，直截了当地把情况对他娓娓道来：“风险嘛，自然就是专辑卖不出去，你和我的钱都泡汤了。至于收益嘛……自然就是专辑卖得好，拿分成了。” 沈欢在建邺这段日子的修身养性似乎起了效果，十几天不吹牛之下人竟然变得踏实起来，只是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拿分成”，就再也不细说了。 可张长富似乎还真是一头驴子，沈欢越是说得含糊，他越是想知道究竟。 “那怎么就算卖得好了呢？具体分成能拿多少呢？” 沈欢见张长富锲而不舍，精神可嘉，也不忍扫了他的兴，继续细说了下去：“我估摸着，十万张就能算卖得好了，按照30一张来算，那就是300万。再按照我和田总谈好的，我们能分23个点，就是69万，其中我再和老张你细分一下，具体细节以后再说，但是再怎么着，20万老张你总是要拿的吧？最差最差，只卖个一万张，那也已经不亏了。” 20万！ 张长富的瞳孔一下子放大了。 这一下子就是10倍的投资回报率啊！ 他又忍不住问道：“那十万张容易达到吗？” 沈欢摇了摇头，很诚实地回答了他：“专辑推向市场之前，谁也不知道。当然，我自己对这张专辑还是很有信心的，就看老张你对我的信心有多高了。” “情况基本上就是这样了，该说的我都跟老张你说了，你自己选吧。” 沈欢说完之后，很光棍地闭上了嘴，罕见地没有去引导张长富。 这两个选择，对于沈欢来说其实都能接受。 张长富如果选择了借钱，那风险他自己来扛就是了，他对于把这两万五的成本拿回来还是有基本信心的——如果是借钱的话，他只要保本卖个四千张就行了，这张专辑总不至于连四千张都卖不出去吧？尤其是在他已经有了相关销售计划的前提下。 而如果张长富如果选择了投资，那沈欢也欢迎有人来跟自己共担风险。同时建立在对于这张专辑的信心上，他也不介意给张长富送点钱，甚至他上赶着想要给张长富送点钱。 这是为了以后的合作。 张长富现在对他的信任和关系基本上是建立在忽悠和小利益上的，时间长了终究不稳妥，更何况他以后还有些很重要的事要交给张长富去操作呢，所以很有必要给张长富一些甜头，用利益把他紧紧地绑在自己这条船上。沈欢要让张长富意识到，只要跟着自己他张长富就能有大鱼大肉吃，这样沈欢才能放心把接下来的事交给张长富去操作。 沈欢始终相信，只有建立在共同利益上的关系才是最稳固的。 从这方面来说，沈欢反而更愿意张长富选择投资的方式，多得些利益，他这次是真心实意地为张长富的利益着想了。 不过世界上的事确实奇妙。 以前沈欢各种忽悠张长富的时候，张长富深信不疑，现在沈欢难得的跟他敞开心扉了一把，以诚相待，他反倒是犹豫了起来，但是他又确实心动了——按沈大师的说法，卖个一万张就能回本了，多出来的全部都算额外利润。以沈大师的本事，不至于连一万张都卖不出去吧？ “那……” 张长富经过激烈的心理斗争后，最终决定再相信沈大师一次。 李翠兰却是和他已有夫妻默契了，他一张口她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隐蔽地用力拿手肘拱了他一下，把他下面的话憋回了肚子里去，然后李翠兰自己笑着对沈欢说道：“沈大师，你这专辑到底是什么样的，能不能让我们见识一下？” 沈欢点点头，“当然可以。” 他今天给田川听完demo后，顺手拿了回来，房间里也有VCD，直接拿来放了就是。 而在几人听完那首《东风破》后，不止张长富，李翠兰都心动了。 这沈大师初看不靠谱，但是接触下来才发现这着实是一个脚踏实地的实干家，这不，他现在可不是光说说而已，连产品都做出一部分来了！而且从个人感觉来说，张长富俩公婆都觉得这歌不错，有模有样，比市面上很多他们听都不想听的歌好多了。 就市面上的那些歌，张长富他们还总是听到这个卖了几十万张，那个卖了一百万张呢，沈大师这样的歌，总不至于连一万张都卖不出去吧？ 但是张长富还是多嘴又问了一句：“沈大师，你给我们透个底，你觉着你这张专辑能卖多少张？” 唱片市场这方面张长富确实不懂，还是想听听沈欢这个专业人士的的意见。 沈欢则是觉得这老张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轴了？一点都没有以前干脆了，轴到他都有些不耐烦了，干脆胡说八道起来：“看在咱们的交情份上，那我就跟你透个底，我觉着这张专辑至少20万张起，上不封顶！最关键的是咱们公司经过这一役，就可以借着这次的经验顺利把触手伸向唱片领域了，到时候咱们有了资金有了门路，立马就能顺利转型，成功发展成一家唱片公司，这就正式是一个综合性娱乐公司的雏形了啊！然后就是拓展业务领域，出唱片再赚钱，然后拍电视剧，拍电影，接商务，最后上市，拆分业务，再上市！……” 沈欢想着你爱投投，不投拉倒，大不了我再想别的办法跟你分享利益绑住你，却没料到张长富的眼睛越来越是明亮。 这种一往无前的霸气，这种睥睨天下指点江山、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自信，这种熟悉的感觉，这就是沈大师啊！ 沈大师之前屡次创下奇迹之前，哪一次不是这幅模样？ 看着沈欢此刻的模样，本来就已经大为动心的张长富的一下子充满了信心，当即拍板，“就听沈大师你的，我投！” “……” 沈欢话语戛然而止，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关着的窗户，从反光上看到自己那张面容，心中疑惑丛生：难不成他吹牛的样子特别有魅力？ 第六十一节：《中古传说》 “放这里就行了，对，对，轻点放……” 新城花园12幢501室的沈欢临时住所中，他正指挥着林荷溪干活。 客厅的一角已经变了模样，增添了一张电脑桌，此刻电脑桌堆了两个大纸箱，林荷溪怀中则是抱着一个比较小的箱子，在沈欢的指挥下放到了地上。 小心放好之后，她直起身子，拿手对着自己的脸扇了好几下，长出一口气来：“呼！……” 即使有落地扇在一旁迅猛地吹着，她的额头上已经布满汗珠了。 沈欢比起她来好不到哪里去，也是满头大汗，汗比她还多，这都是干活干的：两人在今天的录音工作结束了之后，又跑去了公司里，把公司里的一台电脑拆了之后装箱，然后两人抱着主机显示器还有一些杂七八拉的零部件坐公交车抱了回来。 抱着这些东西走了一长串路，接着爬了五楼，天气还这么热，也就难怪他们两人都是满头大汗了。 “多谢你了，小林。” 沈欢对林荷溪道了声谢，从桌子上拿起一瓶饮料递过去，“喝口水歇歇气吧。”眼中很是满意。 这个林荷溪在他看来真是不错，能够吃苦耐劳，一般的女孩子哪里能跟着他抱这么多东西回来还一声苦都不叫的？当然，这主要也是因为张长富在送钱来之后就回去龙城了，他只剩下孤家寡人一个，只能找林荷溪帮手了。 林荷溪接过水，摇了摇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沈欢的这台电脑也是得到了田川的同意之后从公司里搬回来的，从这方面来说勉强也能算也能算公事，她这么说倒是没错。 两人喝着水，歇了一会儿后，沈欢就开始拆箱、重新组装这台电脑了——他在横店的时候电脑就是自己组装的，懂一些这方面的东西，而这个世界的组件品牌虽然不一样，模板、功能和接口等方面却是基本一致，所以组装起来并没有什么障碍。 林荷溪在办公室里电脑看多也用多了，但是当场装机还真是头一次看见，这让这个从农村里出来的姑娘很好奇，在一旁就这么看着。 大概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沈欢就把这台电脑给装好了，网络则是荣声唱片早已牵好的，网线一插就能用了，测试一番后，一切都无误，没出半点毛病。 “这就装好了？” 林荷溪在一旁看了半天，看到这里后终于出声。 沈欢拉一张椅子过来，在电脑桌前坐下，头也没回，就只是一点头，“嗯，这就好了。”手上却是连点，打开了桌面上的一个下面标志着《中古传说》的游戏图标。 这是他今天早上去录音之前和田川商量好之后，直接在这台电脑上开始下载的，等到一天的工作结束之后已经下载好了，还在他特意叮嘱过的一个公司员工的帮忙下安装好了，直接打开就能登录了。 “这是游戏啊？……” 林荷溪似乎对游戏不感什么兴趣，意兴阑珊。 和沈欢接触后的这些日子里，沈欢敬业的工作精神让她深深地感受到了，还以为沈欢问田总要这台电脑是为了工作呢，还想蹭着学点东西，没想到却是游戏。 “那我先去做饭了。” 林荷溪也歇息够了，加上对游戏不感兴趣，直接把饮料一放，转身去了厨房准备做晚饭。 “嗯，好。” 沈欢依旧是头也不转，只是点了点头，手上动作不停。 在确定游戏可以正常登录后，他直接关掉了游戏，打开了一个名为5193的网站，在里面翻阅起来，没一会儿就找到目标。 这似乎是一个游戏交易网站，而沈欢找到的目标，是一个《中古传说》的游戏账号，主要角色是一个60级的满级法师，标价120。 2005年的这个世界，电商已经开始发力，如今的电商龙头是淘趣网，而与电商运行紧密挂钩的网络支付环境也已经初步完善，只是尚没有沈欢曾经生活的那个世界那样发达，因此沈欢前天还特意去银行开通了网上银行。 他用网银支付了这笔交易的费用后，五分钟不到网站的工作人员就把账号和密保等一系列详细的信息发送了过来，沈欢又是一顿操作，将密保相关的所有数据绑定成了自己的，这才终于登上了这个号。 《中古传说》有些类似于另一个世界的魔兽，不管是在如今的社会地位、受众广度还是游戏模式、操作模式上，都很类似，这让沈欢很快就上手了。 他买下来的这个号是个巨魔男法师，一身装备只是主流水准，并没有什么出色的，坐骑收藏等更是几乎为零，只有一个基本的90%跑速系统坐骑，所以才卖这么便宜，不过沈欢也不介意，因为他本来就不是真为了玩游戏来的。 之所以把这台电脑搬过来，还专门买了个游戏账号，他是为了工作，为了自己的那张中国风专辑。 在各方资金到位后，沈欢也很快就把剩下的几首歌都写出来了，那张被他暂时命名为《红尘客栈》的专辑快马加鞭之下已经上马了。 他们选择的还是和荣声唱片有着长期合作关系的新合录音棚，总共十首歌五万的录制打包价，到今天为止，他们已经开录了3天了。 在沈欢的录音高效率下，录音进展很快，《红尘客栈》和《发如雪》两首歌已经录制完毕，相信不用半个月的时间，整个专辑的前期录制工作就能完成，进入到后期制作。 但是这张专辑并不是光制作出来就行的，后期宣传是一个需要解决的大问题。 一张专辑的后期宣传，往往比起制作费用来花费更多，上百万的宣传费屡见不鲜，但是荣声唱片就连制作资金都要压到这么不可思议的低程度，显然无法给沈欢什么宣传资源。而作为歌手，沈欢的名头打出去又是屁用没有，更可能地是起到反作用，到时候，就算专辑质素再好也可能面临着失败的命运，所以这张专辑该如何进行宣传，就是一个大问题了。 关于这个问题，沈欢在他摆石子发神经的那个晚上就想过了，而他想出来的就是眼下这个办法。 网络营销。 现今唱片市场收到网络兴起的影响，市场规模开始萎缩，这让很多音乐人都非常痛恨网络，但是事有两面，在沈欢看来，网络运用得好，对于唱片的销量其实也是有帮助，花费更是要比传统宣传渠道低太多了。 他想到的这个办法，就是围绕在这点上进行的了…… 沈欢并没有立刻操纵着他的那个巨魔男法师去游戏，而是把这个巨魔男法师的各项数据都看了个遍之后，切了出去，给他的这个账号充了100块，随后切回游戏，退到角色显示界面，选择了这个巨魔男法师之后进行了改名服务，花了相当于60元钱的游戏时间给这个叫“天道者”的巨魔男法师改了一个新名字。 三季稻。 第六十二节：三季稻 在《中古传说》中，玩家分为两个阵营，分别是联盟和部落，双方是敌对关系。除了在部分地图外，在《中古传说》大部分的地图上双方都是可以直接对砍的，不仅不会有PK惩罚，还会奖励本阵营的荣誉值。 荆棘谷就是这样一张允许双方对砍的野外地图，而且还是其中非常特别的一张。 荆棘谷地图不仅丛林密布、地形复杂，而且联盟和部落的升级任务在荆棘谷这张地图上首次大量交汇，这使得双方的新手玩家在做任务的过程中经常会碰到对方，很多玩家的人生第一次野外PK就是在荆棘谷中交出来的。 徐程就是这样的一位玩家。 还是羊城大学二年级学生的他，正坐在网吧里操控着他的人类女法师兢兢业业地打着怪做着任务，眼见着最后一个怪打完，任务完成了，就要跑过去摸个尸体捡点银币然后回去交任务，电脑屏幕上却是红光一闪。 这是他的角色遭到攻击的意思。 “艹！” 徐程一下子来了精神，鼠标连点，手指飞快，就要把那个偷袭他的家伙给找出来然后打回去，但是他的角色刚转了半个圈，连对方的面都没见到呢，画面突然灰了下去，变成了一个墓地，一个发光的天使出现在他面前。 这是角色死亡了。 徐程一怔，然后一看战斗纪录，才发现对方只用两个法术就杀死了他！由于血条在左上角的视野盲区，他刚才一时之间竟然没注意到他自己的掉血情况。 战斗记录中显示的这个叫做三季稻的家伙绝对是个满级大号！ 有过满级经验的徐程立刻就判断了出来。 虽然对于对方这种杀小号的行为很痛恨，但是徐程现在练级要紧，也懒得开大号过来。而且按照他的经验，这些大号全都是路过的时候闲的蛋疼随手打了两个法术而已，等到他把大号开过来，对方早就不见人影了，所以他直接在灵魂状态下跑到了死亡的地方，先到处看了一圈，果然没有发现那个叫做三季稻的家伙，然后他就放心复活了。 吃了点面包把血回满了之后，徐程还不忘去把之前的怪物尸体给摸了，随后掉头，打算回营地去交任务，但是刚迈出一步，他的屏幕又红了起来！ 这次更加干脆，只是红了一下，然后屏幕就灰了，他又死了！ 徐程一愣，再翻了一下战斗记录，竟然发现又是那个叫做三季稻的家伙！而且这次对方的运气不像刚才那么倒霉了，利用等级优势成功在他身上打出了法术暴击，所以直接一个法术就打死了他。 “该死的部落猪！” 徐程咒骂了一句。 他真没想到还真有这么无聊的家伙，专门守着他这个小号杀。 不跑尸体选择墓地复活的话，倒是能避开那个家伙，但是会有装备掉耐久和虚弱debuff的惩罚，很浪费点卡时间，所以徐程直接不复活就退了出去，怒气冲冲地把自己的联盟大号猎人开了过来，打算干死这只卑鄙的部落猪。 可是当他开着他的大号在他死的地方转悠了两圈之后，却是没有发现那个叫做三季稻的家伙的踪影。 等到他不甘心地扩大搜索范围的时候，反而是碰到了一个路过的满级牛头人战士，双方一眼不合就打了半天，最后徐程竟然非常可耻地被这个NTR战士给砍死了！ 但是这个NTR战士也没有守尸，砍死徐程的猎人之后就继续赶路去了。 这才是正常玩家嘛！ 徐程又想到了刚才那个杀自己小号的三季稻。 复活之后，徐程开着大号猎人继续搜索了半天也找不到，觉得那个三季稻应该是去吃晚饭去了，于是放心地上了小号，又准备开始做任务。但是当他跑图跑了没多久，离营地还有一半路程的时候，屏幕红光一闪、一灰，他又死了！ 一看战斗记录，又是那个叫做三季稻的家伙。 “神经病啊！” 徐程猛拍了一下键盘，心态有点崩。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无聊变态的玩家啊！这家伙这样玩游戏有什么意思啊！他是小时候缺钙长大缺爱吗！…… 无奈之下，徐程只能选择了墓地复活。 营地里总算是安全的。 利用虚弱时间，徐程在营地里练了一会儿工程技能之后，终于把虚弱时间给耗过去了，然后接了新的任务，小心翼翼地出门做任务去了。 换了复活地点，还耗了这么长时间，那家伙再无聊也不会找到他了吧？ 徐程心中这么想着。 虽然觉得再被那家伙缠上的机会不大，但是徐程还是比起之前小心了许多，打怪的时候都神经质地不时转动视角，观察周围环境，而就是在他这样的小心谨慎之下，他终于看到了对方的模样。 那是一个等级为问号的男性巨魔法师，头上顶着的正是那个被徐程深恶痛绝的名字——三季稻。 徐程反应已经很快了，立刻抛下正在打的怪不理，一个闪现就想逃跑，但是对方的动作更快，应该是气定神闲了之后一个大火球瞬发了出来，在他身上打出一个暴击，直接把他一管血全部带走了。 “……你无不无聊啊！” 徐程感觉自己的蛋都碎了，欲哭无泪。 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无聊的家伙，盯着小号杀就不说了，打一个小号竟然还用气定神闲这样的重要技能！ 这也太无耻了吧！ 不过徐程很快又振作了起来，叫了跟他网吧五连坐的那几人一声，把这情况跟他们一说，于是几个人立刻义愤填膺地全部开大号来了荆棘谷，誓要把那个卑鄙无耻的部落猪给逮住！ 但是那家伙实在是太猥琐了，他们五人开着大号在荆棘谷里搜寻的过程中都跟好几个路过的部落大号干了好几架了，还硬是没有找到那个叫做三季稻的家伙，最终只好散了。 这时候天都黑了，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徐程想着这家伙总不会还在了吧？然后就开着小号继续做任务去了，结果没做一会儿，又被击杀了，看战斗记录，赫然还是那个三季稻！ “……大哥，我叫你大哥行吗？你放过我吧！要不然你就跟我大号堂堂正正打一架，你这光杀小号不敢跟大号打架算什么本事啊！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徐程被这个猥琐卑鄙的家伙骚扰得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疯狂打字，却忘了对面玩家看他打的字只会是一行乱码，根本看不懂他在说什么。 当然了，三季稻同学也没有看，他收割了这个小号之后已经忙着赶去别的地方收割别的联盟小号去了。 沈欢就这么一直无聊地在荆棘谷杀小号，直到晚上八点多才终于停手，退出了游戏，把刚才录屏的视频保存了下来，然后又打开一个视频剪辑软件，将其中他击杀小号的那些片段都截取了下来，最后剪辑在一起，做成了一个四分钟的视频。 视频做好之后，他又把今天刻录好的《红尘客栈》这首CD的拷贝放进了电脑里，将歌曲提取出来做成了视频的背景音乐——剪辑视频，加背景音乐这些都是很基本的视频操作，正常人认真学个半个小时都能学会，沈欢也是现学的，效果肯定不能和专业人士用专业软件做出来的比，但是要的就是这么个原汁原味，够真实。 一切做完之后，沈欢打开一个名叫中古大陆的论坛。 这是《中古传说》最大的一个玩家论坛了，并且因为《中古传说》的火爆，玩家数量有几百万之众，所以这也是业界最大的游戏论坛之一。 注册了一个同样叫做三季稻的论坛账号，沈欢正要把视频上传，可是临时想到了什么，又把视频反复看了好几遍，眼神不停闪烁着，最终将网页关闭了。 好像还是有点不对味。 还是等明天加紧点把《菊花台》录出来之后，用《菊花台》来做背景音乐试试看吧。 针对这个视频，感觉《菊花台》应该比《红尘客栈》更加有味道。 第六十三节：睡大街 温暖的白色灯光下，沈欢和林荷溪两人正坐在餐桌上吃着晚饭。 窗户开着，凉爽的夜风缓缓送入，慢慢驱赶房内的热气，也彰示着现在终究还是没到夏季。蝉鸣却是已经出现了，在窗外“唧——唧——”地叫着，在这宁静的夜晚听得很清楚。 林荷溪的厨艺不错，桌子上的红烧鲫鱼、香菇青菜还有一个西红柿蛋汤红绿分明，清清爽爽，看着就很有食欲，沈欢却没有多留恋，匆匆扒拉完了两碗饭之后，直接起身站了起来。 “我吃完了，你慢吃。” 说完沈欢就快步走去了电脑前坐下。 林荷溪抬头看着不远处的沈欢身影，张口欲言，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最终重新默默地低下头吃起饭来。 她觉得沈欢这两天有些玩物丧志了。 自从沈欢把那台电脑搬过来之后，这两天一收工就是在电脑前玩游戏，到她收拾完离开的时候他也都依然还在玩。 对于林荷溪这样一个农村出来的姑娘来说，电子游戏这种东西在她的观念中就是不正经的东西，小孩子那是绝对要禁止接触的，大人也要少接触为妙，没看到沈欢现在为了玩游戏已经快要废寝忘食了吗？等到他继续沉迷下去，连歌都不认真去录了可怎么办是好？…… 林荷溪感觉自己作为沈欢的艺人助理，很有必要提醒他要注意这一点，要节制游戏，最好是能杜绝。这不仅是为了现在的工作，更是为了他以后的人生啊！ 小丫头的这颗小脑袋里想了很多，越想心中的正义感和责任越是高涨，最后终于在吃晚饭之后，破天荒地没有立刻收拾，而是走到了沈欢身边，昂首挺胸给自己壮了壮胆，鼓足了气大声道：“欢哥！” 这“欢哥”也是在沈欢的强烈要求下，林荷溪才改口的，这样让沈欢感觉显得亲切。 “怎么了？” 沈欢正在埋头做视频呢，头也没抬就回问了一句。 林荷溪继续挺着这股气，说道：“我觉得你要减少你的游戏时间，不能整天一收工就坐在这里玩游戏，这不仅会影响我们现在的工作，更会影响你以后的人生啊！你想想看，你以后要是天天只顾着玩游戏，工作都不想工作了，那你以后吃什么，住什么？到时候你的积蓄越来越少，最后一点钱都没有了，你就只能去睡大街了。睡大街很惨的，晚上的风很冷的，夏天蚊子还多……” 林荷溪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沉下去，情绪逐渐悲伤。 这个小姑娘联想能力倒是丰富，似乎是想到了沈欢睡大街的悲惨模样，这让她的表情很是伤悲，眼神黯淡。 她在成为沈欢的助理之后，听了公司同事的一些小道消息也去翻找了一些老新闻出来看过，因此也知道沈欢的种种过往劣迹，简直就是个人渣，这让她刚开始的几天里还很是小心谨慎，非常注意跟沈欢保持距离呢，甚至每次来沈欢这里做饭打扫卫生的时候身上都藏着一把小水果刀！ 毕竟在那些报道和传闻中，这可是一个变态大色狼，她这样一个长得还算是美女的小姑娘和他两个人共处一室着实有些危险。 不过接触的时间长了之后，林荷溪发现沈欢和传闻中截然不同：这家伙不像一个变态大色狼，反而像是一个无欲无求的得道高僧！ 这么长时间下来，沈欢没有以任何借口和她做过任何肢体上的接触，每次看她的眼神，也让她感觉沈欢像是在看一根木头一样，平静得没有半点波澜。在和她之间的相处上的也是没有半点异常，该照顾她的时候照顾，该指挥她干活的时候是半点不会怜香惜玉。 这让林荷溪相处起来非常舒服，对沈欢原本建立在报道上的糟糕印象也大为改观——娱乐圈里的水太深了，谁知道沈欢的那些事的真实情况是怎样呢？ 反正就她这段日子的相处看来，沈欢在她眼里是个不错的人，因此她也才会这样真情实感地告诫沈欢。 旁边这人叽叽喳喳一直说个没完，沈欢也是无奈，终于把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向林荷溪看来，见到她此刻的模样后一愣。 她怎么看起来像是要哭的样子？ 再仔细一听她现在絮叨的话语，沈欢差不多也能猜出林荷溪的心思来了，这让他心中不由好笑，又有些感动。 他运气着实不错，虽然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这具身体的现状让他很是尴尬，但是遇到的人却都是一些不错的好人：严守名如此，张长富如此，林荷溪更是如此。 这样的运气，这样的相遇，着实是比金钱更加重要的东西。 “我没有不务正业，” 沈欢笑吟吟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我也不会睡大街，我这就是在工作呢。” 在荣声唱片工作了一年多的时间，这小姑娘都还保持着这样淳朴的心性，实在难得，让沈欢这颗饱经风霜已经不会轻易动情的心都感到了一丝温暖，小姑娘看着要哭的模样在他看来也显得无比可爱起来。 “工作？” 林荷溪一愣。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玩游戏怎么会和工作有关。 “是啊，唱片做出来，总要宣传的吧？但是咱们资金不够，所以只能自己动动脑筋想办法来宣传了，这就是我想的办法。” 沈欢一边说着，又一边操作起电脑来。 《菊花台》已经录制好了，他将歌曲提取出来，插入到视频作为背景音乐，播放了一遍，声音通过电脑连接的喇叭播放了出来。 虽然林荷溪看不懂那些画面，但是这首歌她还是知道的，正是今天沈欢录的那首歌，她很喜欢——其实认真说起来，沈欢录的那些歌她每首都很喜欢，这也是让林荷溪对沈欢大为改观的原因之一。 从这首歌来看，沈欢这好像还真是在做跟工作有关的事。 虽然林荷溪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这样就能起到宣传的效果，但是知道沈欢没有因为玩游戏而玩物丧志她就放心了，表情也瞬间明朗欢快起来。 这样才对嘛，大家都要努力工作，为了更好的生活奋斗打拼呀！看到沈欢这样她就放心了。 “那我去洗碗了！” 说完，林荷溪就转身去收拾碗筷了，沈欢则是笑着摇摇头，转过头来，继续他之前的工作。 这种屠杀小号的视频，《菊花台》确实比《红尘客栈》更加合适，纵观他这张专辑中的那些歌，也是《菊花台》最合适，所以沈欢最终决定背景音乐就采用《菊花台》。不过在放出去之前，他还要再做点工作才行。 他又开始操作软件，给这个视频加了些滤镜，使得很多场景——主要是那些小号惨死时的场景——有一种昏黄黯淡的夕阳感，再对很多地方进行了放慢处理，最终配上《菊花台》的音乐之后，看起来就更加有感觉了，颇有些电影范儿了。 这种审美和镜头感还是他在跑剧组的十几年生涯中，跟许多摄影师的交流过程中慢慢学到的。 一切都处理完毕之后，沈欢将视频备份了一份，之后登录了中古大陆论坛，在主板块上开了个帖子。 “震惊！联盟末日已到来！” 正文则是一个字都没有，直接把这个视频贴了上去。 这个世界这个时代的网速相比起2018的另一个世界来说还是有点慢的，只有4M，上传速度倒是和另一个世界一样，比起下载速度来慢很多，4M网速上传只有400K/S左右，沈欢的这个20M大小的视频上传了将近一分钟才上传完，当然，观看的话就会快得多了，现下主流的4M网络已经足够流畅观看。 贴上视频之后，沈欢又在视频下面加了三个字， “第一天” 之后就点击发帖了。 发完帖之后，沈欢又登录了聊天软件TT，给好友列表一个名为“腾阳网络”的好友发送了一条信息。 “这一条，” 消息很简单，在这三个字的屁股后面沈欢则是把自己这个帖子的地址复制了上去。 做完这一切之后，沈欢又打开了《中古传说》，登录上了自己那个三季稻的法师号，骑上他那头在系统商店购买的绿脑袋迅猛龙坐骑在荆棘谷里四处流窜起来。 路漫漫其修远兮，生命不息，收割不止！ 而当沈欢在荆棘谷中四处流窜作案的时候，中古大陆论坛的主板块上，一个名为“震惊！联盟末日已到来！”的帖子下方的回复量正在有规律地匀速增加，慢慢把帖子的热度给顶了起来。 第六十四节：打倒三季稻！ 龙城江南家园小区内某间居民楼内，一位青年正在浏览网页，逛着的正是中古大陆论坛，电脑屏幕的光在他的眼镜片上反射出幽蓝的蓝光来。 青年名叫陈松，是《中古传说》的忠实玩家，平常下了班回家就是上游戏，不然就是逛逛中古大陆论坛，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新的游戏消息，今天也是如此。 他先是进入了黑石之巅的分版块，看了半天最近国内国外对这个团队副本的攻略情况，看完重要的几个帖子后喃喃自语了一句：“进度还是这么慢，这本也太难了……” 陈松摇了摇头，切了出去，进入到主板块，想要看看最近国内外有没有什么大事件，刚进入就看到一个夺人眼球的标题。 “震惊！联盟末日已到来！” 这个帖子不仅标题夺人眼球，热度也很高，都成红色标题了——这是中古大陆论坛对于浏览回复量达到一定标准的帖子自动标注处理的一种方式。 联盟末日已到来？什么意思？ 陈松作为一名联盟玩家，看到这个标题之后满脑子疑问。 难道人类国王都被部落给推倒了？ 怀揣着满腔疑问，陈松点开了这个帖子，进去之后发现帖子里只有一个视频，下面跟着三个字——第一天。 第一天？ 陈松更加疑惑了，顺势点开了这个视频。 视频不大，以陈松家中4M的主流网速播放起来一点滞障都没有，很流畅地就播放了起来。 视频的开头就是一个男性巨魔的背影，看来是这个巨魔的第一人称录制视频，而巨魔所在的地方陈松很熟悉。 这是《中古传说》最著名的地图之一，荆棘谷，一看到那些茂密的丛林他就知道了。 随着视频的播放，还有音乐从喇叭里传出来，是大提琴声，听起来像是什么歌的样子。而随着音乐的响起，那个巨魔跑动起来。 这跟联盟末日有什么关系？ 陈松对于这个问题暂时还是满脑子疑惑，但还是耐心地看了下去，而视频没有播放几秒钟就进入了正题。 这个录制视频的满级巨魔法师偷袭并且杀死了一个正在做任务的联盟小号！ 这只是一个开始。 这个巨魔法师不停地在荆棘谷中四处奔走，专门屠杀那些做任务练级的联盟小号，随着一个个大火球的射出，伴随着视频那悲伤的背景音乐，一个个联盟小号无奈地倒在这个无聊大号的火球下。 神经病啊！ 这是陈松的第一反应。 作为一名正常的玩家，向来都是以杀小号为耻的，这家伙却是反其道而行之，专门杀小号，实在和大众主流意识相悖逆，而陈松也终于明白了标题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在他看来，这个家伙只不过是一个哗众取宠的小丑。 光是杀小号，算什么英雄好汉？ 陈松很鄙夷这种行为，但他看完视频之后，却是又把视频再看了一遍。 这个名叫三季稻的视频发布者还是有点水平的，单纯的一个屠杀小号的视频硬是被他做出了一种电影范儿来，尤其是配上背景音乐，更像是一首MV，在众多玩家视频中还是很出挑的。 关键是这歌还挺好听的，是陈松从来没听过的风格，甚是新颖，独树一帜。 而在这第二遍观看的时候，听到那句“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视频上那个巨魔法师正好从背后一个大火球把一个联盟小号给放翻了，视频作者还特意在这里加上了昏黄的滤镜，并且放慢了镜头，竟是让陈松感到一种黑色幽默的感觉，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摇了摇头。 那个可怜的小号确实已经菊花残了，只是这里用盗贼的话，似乎更能贴合歌词。 看帖不看回复，相当于白看帖了，所以陈松在又看了一遍视频之后，就开始往下翻看评论了。 这个发布了才几个小时的视频热度很高，评论很多，足足有二十几页，很多跟帖者都表示对这种行为强烈谴责，其中更是出现了很多当事人现身说法。 “就是这个家伙，昨天晚上足足杀了我六次！” “这就是个不要脸的家伙，猥琐之极，一开大号过来他人就不见了，头都不敢冒！” “杀小号还用气定，你要不要脸啊！有种出来跟我大号打一架啊！” …… 还有一些评论者则是把楼给歪了。 “这歌还挺好听的，用在这个视频上真是浪费了。” “这歌叫什么名字啊？我用歌词搜了半天愣是没找到这首歌。” “歌词太搞笑了，菊花残满地伤，哈哈哈哈哈，明明很悲伤的歌我愣是听笑了，不过是不是用盗贼更贴合这个歌词？” “我觉得用法师好啊，盗贼只是捅你菊花，法师一个大火球从屁股后面砸过来，直接把你整个菊花都炸成碎片了，这才是真正的菊花残啊！” …… 陈松浏览了半天评论之后，公会活动时间也到了，于是他就关掉网页打本去了，这个帖子也就被他放下了，没怎么放在心上。 这就是一个蛋疼人士无聊之下搞出来的东西，看看笑笑口头上谴责谴责就行了，日子还是正常过，该上班上班，该打本打本。以陈松的经验，不用几天这事就会被淹没在论坛每天冒出来的无数新事当中了。 但是他显然忽视了视频下“第一天”三个字的含义，也看轻了某位蛋疼人士的耐心。 第二天，当陈松再一次循例上中古大陆论坛闲逛的时候，又看到了一个新的帖子。 “震惊！百万联盟狗瑟瑟发抖，原因竟是……” 这颇为眼熟的标题套路，一下子就让陈松想到了昨天的那个无聊人士，点进去一看，果然又是挂了一个视频，下面标注着“第二天”三个字。再点开一看，不出意料确实又是那个名叫三季稻的巨魔法师屠杀小号的视频，同样是做成了电影范儿，同样是昨天那首“菊花残满地伤”的背景音乐。 而看完整个视频之后，除了对于这个三季稻的无聊程度加深了认识之后，陈松竟是觉得这首歌更好听了，他甚至还主动去根据歌词搜索了一下歌词，结果就像跟帖里说的，这首歌在网上根本搜不到，陈松只好回来继续翻看评论，希望能够得到能人异士的指点解答。 和昨天的帖子相比，今天的这个帖子热度更高了，很多人甚至都开始骂起了脏话来，也有更多的人对这首背景音乐产生了兴趣，只是翻了半天之后陈松也没有找到什么能人异士来告诉他这首歌到底叫什名字。 接下来的十几天时间里，这个三季稻兢兢业业地每天持续发帖，在中古传说玩家群体中的名气也是越来越大——这么无聊，这么凶残，这么有耐心的玩家在《中古传说》中还真是独一份。 三季稻在《中古传说》的玩家群体中可以说是人尽皆知、臭名昭著了，在小号玩家群体中，“三季稻”这个名字更是成为了挥散不去的一个噩梦，尤其是三季稻所在的祖玛格拉布服务器，荆棘谷和暮色森林这两张地图彻底成为了小号的死亡地图——嗯，这个叫三季稻的家伙还拓展了业务板块范围。 不少联盟玩家甚至主动转服去了这个三季稻所在的祖玛格拉布服务器，想要行侠义之事、壮联盟声威，斩下这个玩家的狗头！ 只不过服务器容纳人数有限，玩家们都搞得祖玛格拉布天天晚上爆满、排队都要排到三千多位了，也没有挤进去多少侠义之士。而那个叫做三季稻的家伙又着实猥琐，大大减少了“工作时间”，大多数时间直接不在线，使得联盟的很多侠义之士巡了一晚上的图也是抓不到，反倒是干翻了不少跟风的部落玩家，继而甚至引发了多场大型野外团战，使得祖玛格拉布的局面越来越是混乱，却还是没人拿下这个猥琐无聊人士的首杀。 而随着“三季稻”这个名字的热度越来越高，名气越来越响，他的视频点阅量也越来越高，每次他的视频必备的那首背景音乐也被越来越多的玩家所熟悉。 抛却这个家伙的行为不谈，这首风格新颖独特的歌还是非常好听的。 长时间反复洗脑之下，不少人甚至都会唱了，但愣是没有一个人能找到这首歌的名字和出处，这也让这首歌成为了“三季稻”这个人物的又一标志性神秘特点。其中，还有一些懂音乐的无耻之徒直接把这首歌扒了下来，心存侥幸地想要去申请版权，却在几天之后申请被驳回，告知该歌已有版权了。 可是都有版权了，成品也制作出来了，为什么网上愣是找不到这首歌的出处啊！ 于是乎，在轰轰烈烈的“打倒三季稻！”的运动浪潮中，寻找背景音乐的运动也在《中古传说》的玩家群体中持续发酵，就等待一个契机将其引爆。 第六十五节：录制完工 在轰轰烈烈的“打倒三季稻”运动如火如荼的时候，作为事件的始作俑者，沈欢正在跟一群人喝酒。 “来来来，庆祝前期工作完成，大家伙儿都来走一个！” 一个戴着眼睛干干瘦瘦的男人站起身来，举着一个茶杯对在场的人吆喝起来。 这男人是新合录音棚的录音师程俊，这里是新合录音棚的一间乐器房，东西都已经被归拢到了一边，偌大的乐器房于是显得宽敞起来，中间则是铺了几块布，几个人围成一圈席地而坐，中间摆了七八个装熟菜的饭盒，还有些花生米、干果之类的小食，更多的则是啤酒，直接搬了两箱过来放在一旁。 沈欢就在其中。 “干！” 他笑看着程俊，和其他人一起举起杯子来然后一口闷掉。 在场这几人除了沈欢之外都是新合录音棚的工作人员，主要是挂靠接单的乐队人员，其中有个年纪已经很大的大叔看起来穿着一件汗衫露出膀子来，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那是扬琴乐师秦师傅，在沈欢的这张专辑制作中他的出场频率很高，和在场的几人都已经混熟了，今天的最后一单也需要他，再加上他又好两口，干脆也就留下来喝一点。只是秦师傅的酒量似乎不太行，才两瓶下肚，脸已经红了。 “另外，我还要单独敬沈欢你一杯！” 程俊似乎喝得已经有点上头了，干完这一杯之后还不坐下，又给自己满上之后涨红了一张脸盯着沈欢，“敬你的音乐，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敬中国风！” 对方都已经单独敬了，沈欢也只好给自己满上，然后站起身来跟他干了这一杯，“干！” 看到两人都喝完之后，在场的几人都是起哄地大声叫好。 在这段日子的合作当中，沈欢的词曲、编曲以及唱功都让他们佩服不已，在这段日子里所透露出来的为人处事也着实不错，这让他们对于这个只在传言中听过的家伙大为改观，已经把他当朋友了——对于这些籍籍无名的音乐人来说，你若是能在他们专注的领域上展现出令他们惊艳的才华，是很容易让他们对你产生好感的，这大概也是技术人员的共性了。 敬完这杯后，程俊这才终于坐了下来，暂时也不去喝酒了，夹了几筷子猪耳朵吃起来压压酒。沈欢则是不得停歇，时不时就要应付其他人的劝酒，这不，没一会儿连秦师傅都缠上了他。 “你做得好啊，小沈，这下子也让外面那些人看看，咱们民乐也是很好听的！非常好听，特别好听！特牛！……” 秦师傅涨红着一张老脸，劝酒都要先说上半天，看起来很是激动。 不过沈欢也理解。 这段日子的接触下来，他也比一开始了解到了更多，知道这个世界的民乐发展还是比较凄惨的，地位很低，用“势危”来形容那是一点都不为过，在现今市场最大、最主流的音乐市场中没有半点立足之地。 现在沈欢的这张专辑中加入了大量的民乐，而且在录音棚的工作人员口中，这会是一张“历史性的专辑”。眼见着民乐也开始走入主流音乐市场了，并且有可能会受到很多人的喜爱和接受，难怪这个在扬琴上浸淫了一辈子却郁郁不得志的老师傅在酒意催发之下如此激动了，却没有考虑到这些连自己都成名不了的家伙们口中的话有多少可信度。 “啥也不说了，秦叔，都在酒里了，来，走一个！” 等到秦师傅终于停下话头后，沈欢赶紧把酒给他碰上。 紧锣密鼓的半个月工作，看来让这些人都有些疲惫了，等到工作结束终于能够放松的现在，他们都很嗨，都在尽量地放松，大家喝得很是兴起。 喝了好一会儿之后，酒量最差的小吴已经倒下了，秦师傅脸红了半天眼神都迷糊了却还是坚挺地坐着。 至于沈欢，这家伙酒量很好，平时喝酒最爱的就是纯饮威士忌，更何况只是啤酒？所以喝了半天之后精神头还是很足，膀胱却是撑不住了，偷了个空溜了出来跑去上厕所了。 一边在去厕所的路上，沈欢还能清醒地一边想着事情。 这张暂名为《红尘客栈》的专辑总共有十首歌，分别是《红尘客栈》，《烟花易冷》，《兰亭序》，《千里之外》，《清明雨上》，《半城烟沙》，《发如雪》，《东风破》，《菊花台》以及《青花瓷》。 现在十首歌前期的录制已经全部完成，接下来就是后期混音和母带处理工作了。 后期混音处理仍然是交给了新合录音棚来做，十首歌两万的打包价。 后期处理的市场价本来就上下限很大，低的可以低到一百多甚至几十块一首，当然，那是主要针对业余人群的了，高的业界牛人则是可以开到几万块一首。新合录音棚不高不低，正常业界标准水平，十首歌两万块差不多。 母带处理新合录音棚却是没有这样的能力了，联系了荣声唱片长期合作的一个母带工程师来做，价格四千，不过现在还没有到那一步，先要把后期做好了才要去做母带处理。 这样算一算的话，制作成本基本上已经花光了，还剩下一万一，按照荣声唱片的以往产品经验和厂家关系，包括包装在内，大概能印刷五千张左右的唱片。 这已经足够了，五千张开个路，销量要是好那就再追加印刷，市场反馈要是不行也不会赔太多，这也是沈欢当初和田川交涉过后的共同决定。 如此一算，八万五正好花完，一分钱不剩，成本控制得不错，至于沈欢的三季稻行动中雇佣腾阳网络营销所花费的钱，则是不算在制作成本里，而是算作了宣传成本，跟田川通过气了。沈欢磨了两天后，又眼见着专辑已经做到一半了，最终从田川的牙缝里又硬生生地扒下了一万块来。 正想着这些事，看看哪里还有没有遗漏呢，沈欢隐隐约约间却是听到了歌声，唱的还是他熟悉的歌，正是他这张中国风专辑中的那首《青花瓷》。 “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 “釉色渲染仕女图，韵味被私藏，” …… 沈欢耳朵慢慢竖了起来，双眼焦距渐渐集中，放慢了脚步，循着歌声慢慢走了过去，没几步后就在一间房外停住了脚步。 这是新合录音棚的2号录音室，房门开了一小半，歌声正是从里面传出来的，走到近处后已经清晰无比，是一个女声。 没有伴奏，完全是清唱。 声音很柔，女性特有的清亮中带着些许的磁性和极细腻的砂砾感。 气息控制得不错，共鸣也具有一定的水准，听得出来有练过，音准和节奏虽稍有瑕疵但是大体准确，唱出了和沈欢录制的版本不一样的感觉来。 如果说沈欢录制的《青花瓷》是翩翩浊世公子摇扇风流，想要万花丛中过，却不慎被娇花绊倒缠身挣脱不得的话，那么这个女声的版本就是江南小家碧玉素手红妆，倚门望君归。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 沈欢眼神闪烁，闭嘴不言，侧身缓缓站到门口，透过缝隙向里看去，见到了里面那个唱歌的人。 是林荷溪。 第六十六节：下一个天后 “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 “你眼带笑意~” …… 嘴上唱着是“你眼带笑意”，林荷溪此刻却是嘴角微微勾勒，眉眼含笑，一手收在胸前，另一只手向前伸出，手指微弯，仿佛情郎就站在她眼前，她正抚摸对方的脸庞一般。 这和沈欢印象中的林荷溪截然不同。 平日里，在沈欢眼中，这是一个老实能干、有的时候甚至有点唯唯诺诺的小丫头，发型从来都是在街角的两元理发店里剪的，衣服也都是一些结实耐用的基本款，这让她就像一块灰扑扑的石头，但是眼前这个林荷溪却是自信多了，甚至很有点舞台范儿了。若是再好好打扮一番，做做发型换身衣服，放到舞台上去，那也是半点都没有违和感的。 此刻在录音室中的她，就像是褪去了身上的那层石衣，绽放出下面所隐藏的璞玉光芒来。 …… “篱外芭蕉惹骤雨，门环惹铜绿，” “而我路过那江南小镇惹了你，” “在泼墨山水画里，” “你从墨色深处被隐去~” …… 沈欢一声不吭，就只是站在门外听着。 可能是唱了一会儿更熟悉了的缘故，林荷溪的声音产生了细微的变化，那极具细腻砂砾感的声音逐渐水乳交融，碎裂感没有一开始那么大了，听起来更流畅舒适，也更柔了，将那种江南小家碧玉的感觉展现得更加清晰精确，整个人的形体也更加放得开了，一些下意识地小动作很自然流畅。 不过虽然基本功听着很扎实，嗓音特质也很明显，但是她的技术还是太粗糙了，小纰漏太多了，最大的一个败笔就是喜欢乱用颤音，差不多每句结尾都在用，用的又多又重，很让人有一种出离感，本来要沉进去的被她这油腻的颤音一抖就自动出戏了，然后又要沉进去又被拉出来，着实是个非常大的败笔。 …… 沈欢就这么一直在外面站着，等到林荷溪终于把这首歌唱完之后，他才终于伸手在开了一小半的门上敲了两下，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欢、欢哥！？” 见到有人突然闯进来，林荷溪措手不及之下显得很慌乱，手忙脚乱之下一窜半丈远，直接从麦克风前跳开了，靠墙站着不知所措，一双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垂在身侧紧张地揪着自己的衣角。 她的脑袋也下意识地低了下去，不敢看沈欢，偶一抬起偷看一眼，又是火速低垂了下去，脸皮已经羞得通红了。 她还想着他们正在喝酒，不会到这里来呢，所以一时没忍住过来臭美了一把。 虽然任何设备都没开，但就只是这样站在录音室里唱歌，幻想着程俊在对面监听，已经让她隐隐有一种自己就是大歌星的感觉了，却没料到沈欢突然闯了进来。 瞧瞧她都干了些什么呀！ 自己在沈欢眼里肯定是一个东施效颦的小丑了，实在是丢死人了！沈欢的目光也像是一万只蚂蚁一样，在她身上随处噬咬着，让她万分不自在。 林荷溪此刻真心希望地上突然开出一个洞来，能够让她钻进去。 沈欢则是静静地看着林荷溪现在这模样。 她就像是午夜十二点的灰姑娘一样，失去了巫婆的魔法，身上的一切璀璨装饰都已经不见，重新变回了那块灰扑扑的石头。 沈欢突然笑了起来，温和地出声，打破了室内此刻尴尬的宁静。 “你喜欢唱歌？” “……” 林荷溪只是低垂着头，没有回答。 怎么回答？沈欢的问话在她听来就像是讽刺她一样，像是在说“你这样的也唱歌？”，这让她更加无地自容了。 沈欢一直在仔细地观察着林荷溪，见到她现在这反应，意识到自己这样的交流方式似乎不大对路，于是也不继续等她的回答了，直接换了个交流方式。 “唱得很好，真的很好。” 沈欢说着，还顺势鼓了鼓掌，希望能给这个看起来极度不自信的小姑娘带去一些自信。 “……” 但是林荷溪还是不说话。 这让沈欢有点头疼，不过刚才的那点酒精终究是无法侵蚀他的大脑，他的思路还很清晰，立马又转换了一个方式，直接跳过了林荷溪刚才的行为，把话题转向了另一个方向，“前阵子田总跟你说，让你早点做好跳槽的准备，你有没有行动起来？” 他的这个思路总算是正确了，林荷溪虽然依旧不敢抬头看他，但是沈欢注意到她揪衣角的手部动作放缓了下来，她也终于开口回答他的问话了。 “还没有……” 声音很低，别说和她刚才的歌声相比了，就是和她平日里的正常音量也是低了许多，像是蚊子叫。 “你怎么还啥都不做呢？要是公司真不行了怎么办？你到时候再匆匆忙忙地去找工作吗？” 沈欢挑了一下眉，颇为着急地追问起来。 他的情绪转变得倒是神速，一瞬间的功夫，像是已经完全忘记了刚才发生了什么，纯粹就是一个为妹妹的将来着急的哥哥了。 不仅情绪转变得神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的情绪转化也是做到了层次丰富，流畅自然，并不显得突兀。这种情绪也感染到了林荷溪，终于让她的脑袋微微抬了些起来，揪衣角的手部动作更加缓慢，几乎停住不揪了。 “现在事情这么多，我想着忙完了再去找……” 沈欢打断了她的话，“这还能拖？到时候你一时之间找不到工作，可别去睡大街了。” 他还记着前两天这一茬呢，感觉林荷溪对于“睡大街”这个词似乎有着特别的感觉，拿出来试探了一下。 果然，一听到要睡大街，林荷溪的思绪更多地从刚才的事情中拉了出来，脑袋也终于彻底抬了起来，看着沈欢，眼神甚是着急，还有一抹自怨自艾的凄凉。 这孩子，该不会真睡过大街吧？ 沈欢脑子里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同时招呼起来：“来来来，到旁边坐下说。” 说着就把林荷溪领出了录音室，到一旁的设备房里，两人面对面地坐了下来，沈欢就像个大哥哥一样跟她讲起人生经验来：“你这样屎不到肛门口不拉可不行，做人要有远见和忧患意识，可不能拖拉……” 说了好一会儿后，观察到林荷溪的状态彻底放松了下来，沈欢才终于把话题转向了他想要说的方向：“……咱们在这行里找工作，总归是技多不压身的，多点技能找工作也容易点。对了，你是不是练过唱歌？要是有这方面经验，倒是个就业新出口。” 林荷溪点了点头，“以前跟着巴图嘉措的时候，他教过我一点。” 不止一点吧？而且从你的唱腔听来，你可没少练。 沈欢看破不说破，只是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叹道：“这可真是巧了！我有个朋友也准备开一家唱片公司，现在正在找歌手呢，我看咱们俩交情不错，你还叫我哥呢，那当哥哥的怎么都得帮帮你！” “这样吧，等这阵子忙完了，你直接就去我朋友那公司当个签约歌手吧，有我在，这事妥妥成。” 前边还好，一听到沈欢让自己去当签约歌手，林荷溪眼睛都瞪大了，一双手连连摇摆，甩成了风扇，脑袋也晃成了拨浪鼓。 “不行不行，我就是一个小助理，我可没那本事！” 沈欢劝说道：“当歌手其实是件很容易的事，你这几天跟下来也看到了，还有后期处理呢。就算你唱得一般般，后期处理一下也能很好听了，多少歌手都是这样修出来的？你也在这行里做了这么久了，多少歌手专辑发出来还行一唱现场就各种崩你还不知道吗？……” 但是不管他再怎么说，林荷溪也只是晃着脑袋说不行，都快晃成直升机了，沈欢真怕她晃着晃着就原地起飞了。 沈欢劝了半天，也看出来了，这丫头是太没有自信了，必须要给她自信才行。 于是，他情绪又是一转，跟林荷溪敞开心扉：“……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没办法，只能跟你交个底了。” “你唱得真的很好，特别是你的天赋非常出众，百年不说，至少十年之内，是很难再出一个你这样天赋的歌手了。我作为一个专业的音乐制作人，刚才也是听了你唱的之后惊为天人，见猎心喜，觉得我一定不能放过你，所以我才在这跟你说这么多。” 沈欢眼神真挚，表情万分诚恳，还隐隐有些按捺不住的激动要从眼下喷薄而出。 “你就是下一个华语乐坛天后啊！” “所以你怎么能不答应？那不仅是浪费你的天赋和前途，更是华语乐坛的重大损失！是暴殄天物！” 得亏张长富不在这，否则的话他大概会觉得沈欢的这番话咋这么耳熟呢？ 第六十七节：怪咖 沈欢说完之后，林荷溪眼神古怪地看着他，憋了半天，说出一句：“欢哥，你喝多了……” 这让正在认真表演的沈欢一下子感觉有些尴尬。 这丫头不按套路出牌啊…… 不过他脸上倒是不露出半点来，摇了摇头，“我没有喝多，你别闻着酒味就以为我喝多了，喝醉了的人眼神能有我这么清澈吗？我清醒得很，还能做题呢，我给你做一个，12乘以12是144，13乘以12是156……” 沈欢先是努力证明了自己头脑清楚得很，然后又不吝夸赞了林荷溪的声乐条件一大通，但除了让林荷溪相信他脑子确实是清醒的外，却是没能给到她什么自信。 林荷溪看来不止是不自信，那是相当不自信了，更要命的是她这个脚踏实地勤勤恳恳的性格，更是让她不敢越雷池一步，连一个做梦的机会都不肯给自己。也可能是怕飞得高摔得惨，所以干脆连飞翔都畏惧去尝试。 要是换做别的正常城市里的小姑娘站在林荷溪的位置上，见到一个亲眼目睹之下确实颇有本事的音乐制作人如此诚恳地邀请自己，有这样一个当歌手的机会，哪里还不立马答应下来再说？ 社会上那么多被所谓的星探骗到的小姑娘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就连假的她们都能上当，更别说沈欢这样真的了。 不过虽然小姑娘很难搞，但是沈欢还真是有一股韧劲，锲而不舍地继续跟对方磨洋工，可是磨了半天之后始终是说服不了林荷溪。 最终沈欢也看出来了，眼前这丫头不是光靠他嘴皮子动动就能说动的，应该要亲身经历过成功，才能真正给到她自信，所以终于也放弃了一开始的这个目标，而是换成了另外一种更加隐蔽的方式。 “……你叫我一声哥，我也就不能让你睡大街。这样吧，刚才的事就不提了，你的助理工作还是做得很不错的，这段日子下来我也很满意，说实话，习惯了有你跟入跟出，一下子要是没了你我还真有点不习惯，所以这段日子要是忙完了，不管荣声怎么样，我都非常希望你能来继续跟着我，工资绝对比你在荣声高，也包吃住，你考虑一下？也算是给你自己一个后路，不至于到时候真出事了手忙脚乱的。” 林荷溪的眼神前所未有的闪烁起来，看得出来到目前为止她对于沈欢的这个提议最感兴趣，也终于不摇头了，最终点了一下头，“……嗯，我想一下。” 终于有一个策略见效了，沈欢却是无奈。 碰到这样的怪咖，他也真是没办法，只能慢慢来了，先把她弄过来再说。 “行，那就先这么说定……” 沈欢其实倒也不是真觉得林荷溪的音乐天赋真多么惊人。 从他刚才所听到的听来，林荷溪的嗓音辨识度是有，基本功也有，好好培养培养，会是一个不错的歌手，但是要说什么十年难得一见什么的，那就太夸张了，完全是他随口乱诌出来的。 哪来这么多绝世音乐天才？ 而他之所以跟林荷溪磨蹭这么半天，如此恳切地希望她去“他朋友的公司”当一个签约歌手，则是跟他的一个计划有关：自己的情况沈欢也知道，就这么抛头露面地整天在外面闯荡，很是吸引仇恨，指不定哪天就又被打翻了，《华夏之声》的先例就是摆在前面血淋淋的例子，所以他当时就有了一个计划。 跟田川一样，两条腿走路的计划。 一方面，他自己继续露面闯荡，另一方面，则是作为一个幕后角色躲在暗处操作，让别人来抛头露面，利用他所掌握的另一个世界的精神财富，打造出一个天王天后或者说影帝影后来。这样一来，就算是某条腿被打断了，至少还有另外一条腿能撑着呢，安全系数增加了，而且要是人选选得好，过程中操纵得当，他培养起来的这个人将来或许还能成为他在娱乐圈中的有力臂膀，从经济和舆论上来反哺他本身。 当然了，这也就要求并不是随便找一个人就行的，不说永远忠诚，至少得有一个长期合作的可能性，所以沈欢早就有了这个计划却是一直没有实际地做出点什么来，直到现在。 从刚才他所听到的东西来看，林荷溪技术上是过了及格线的，嗓音的先天条件也有，关键的是她的人品性格这段日子下来沈欢都看在眼里，很是放心——技术可以调教，人品性格这东西却是难以塑造。 沈欢之所以如此锲而不舍，也主要是看中了林荷溪这方面的品性，而不是真说她技术上有多么吸引他。 当然，沈欢也知道，人都是会变化，尤其是身处娱乐圈这个大染缸当中，他不可能指望林荷溪一直不变，始终这么淳朴，但是就目前来看，以他现在的处境，林荷溪已经是他所能找到最适合的人选了。 …… 除了林荷溪这么个小插曲外，唱片的制作过程还是比较平淡的。 沈欢接下来的日子里，每天就是跟着新合录音棚的混音师天天在那里听盘做后期，工作细碎却还算是进展平稳，一晃眼的功夫大半个月又过去了，后期处理已经完工，进入到了母带处理的最终阶段。 至于三季稻的网络营销，已经发酵成功，“三季稻”这个名字已然成为了《中古传说》玩家中大名鼎鼎的一个现象级人物，可谓是《中古传说》有史以来最臭名昭著、最著名的一个玩家了。每次沈欢的发帖都已经不需要联系网销公司的人来操作了，自发地就会被玩家们给顶成高热度帖，沈欢也终于进入到了他网络营销计划的第二个阶段。 …… “三季稻首杀即将拿下！” 中古大陆的论坛上这两天里，这个标题并没有什么新意的帖子被顶得很热。 最近一个月，“三季稻”这个名字已经成为了《中古传说》最大的一个热点，在“蹭热点”这个词还没有出现的时代里，很多玩家已经身体力行地践行了这个原则，各种各样名为“三季稻跪地求饶”“三季稻首杀”“大恶人三季稻终伏法”之类的帖子层出不穷，但全部都是在别的服务器的玩家玩了一个偷龙转凤，要不就是虽然在祖玛格拉布，却是杀了什么“三李稻”“三季韬”“三季稻、”等，没有一个是真实的，这也让很多玩家对这样的帖子失去了兴趣。而这个帖子之所以热度能这么高，则是因为帖子的内容。 发帖人是一个从来没有听过名字、估计是哪个乡下小服的公会的会长，号称集结了三个团总共120名玩家入驻了祖玛格拉布，将实行24小时不间断地巡视政策，所有成员更是会随时待命，直接24小时不间断挂在线上，一有动静立刻手机联络，集体捕猎三季稻。后面还帖了不少张图，仔细数一数确实人员众多，一百多个号那是肯定有的了。 想要杀三季稻的人虽然多，但是绝大多数都是游兵散勇，规模如此大、如此有纪律性组织性的还真是头一遭，甚至夸张到24小时巡视待命，所有人手机联络的程度，简直就是军事化了，更是引人瞩目。因此也让很多玩家对此产生了兴趣，持续关注，想要看看他们是不是真能拿下三季稻的首杀，而三季稻是否会暂时避避风头，最近几天不露面、不发视频。 但是第二天，那个格式熟悉的帖子就出现在了中古大陆的主板块上。 “震惊！男人看了会沉默，女人看了会流泪！” 很多每天已经习惯了看热点的玩家见到这帖子的第一眼就立刻点了进去，再一看那熟悉的ID，马上就顺手点开视频。 但是让所有人一愣的是，那首万古不变的背景音乐这次却是终于变了，一开头不再是那熟悉的大提琴声，而是变成了钢琴。 这仿佛预示着这个视频与以往的视频是不一样的。 第六十八节：江湖 今天下班后，陈松又像往常一样吃完晚饭之后登录了中古大陆论坛观看时事，正好见到那个三季稻又发帖了，果断地点进去一看，果然又是那个熟悉的ID，顺手点开视频就要把网页往下拉，打算边听歌边回复骂他一顿。 如今在中古大陆论坛，骂三季稻已经成为一种流行的政治正确了。 可是陈松的网页刚拉下半截，还没拉到低端的回复框呢，电脑外放喇叭中传出来的陌生音乐就让他的手停下了。 不是那首歌了？ 陈松一怔，随后重新往上一拉网页，看着页面上嵌载的那个视频。 看了一会儿后，陈松发现果然不是以往的杀小号视频了，而是三季稻被很多大号追杀的视频，在其中陈松还看到了一个稍稍有些眼熟的名字，再一回想，正是之前发帖说纠集了三个团要24小时蹲守三季稻的那个公会的会长。 他们真蹲到这个猥琐无比的家伙了！ 陈松精神一振，把视频全屏化，仔细地看了起来，只是心里隐隐有些不妙的预感：这个视频可是三季稻自己发出来的，如果他真被成功蹲死了，他还会专门来发个帖子给敌人壮声威吗？ 但是对面可是三个团，120号人啊，从视频上来看，围捕三季稻的大号也确实是层出不穷，面对这么多人难道说这家伙还能不死？他早在视频的一开头就被拖进战斗，无法下线了，强行下线的结果就是人物仍然会滞留在游戏内一段时间，别人依然可以杀死他。 这两种结论是矛盾的，所以陈松只能把这些想法在脑子里回旋，眼睛则是盯好了视频。 所有的答案应该都能在视频里得到解答。 视频的最开始，是一个全副武装的人类战士骑着马从前侧方经过，穿出一片树林，面向镜头的方向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是没想到自己竟然真发现了三季稻。随后他很快反应过来，随即下马，角色动作把武器从背上取了下来，看样子下一秒直接就是一个冲锋过来了，但是三季稻的反应比他快多了，人类战士刚下马，就被变形术变成了一只小鸡。 最后，三季稻不退反进，朝着人类战士的方向跑了过去，却没有碰他，以免打破变形术，直接从他身边擦身而过，进入了人类战士刚刚出来的那片树林。 战斗就此打响。 随着镜头的运动，可以见到不断有联盟玩家从四面八方冒出来，三季稻则是各种技能技能频出，变形术，冰环，法术反制……就是没有一个伤害型技能。 看得出来，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逃，尽量拉扯出时间来脱战下线，但是对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始终得不到充足的时间来脱战。 陈松则是已经看得入神了。 前方一个猎人刚被变形成了小鸡，三季稻的人物却是突然晕眩住了，可是马上就被他用徽章秒解，同一时间一个冰环释放了出来，将背后偷袭他、刚刚显形的那个盗贼给冻在了原地，随后往前狂奔。 在他的左前方还有一个法师，目标切到对方身上后可以见到他正在释放变形术，一旦成功施法没有了徽章的三季稻基本上就只能等死了，但是往前狂奔的三季稻突然一个转向、一个闪现，精准地出现在了一棵树的侧面，等了半秒后才继续狂奔了出去，被切为目标的那个法师变形术则可以看到在最后关头因为丢失了视野而自动中止了施法，时间上妙到毫巅。 那法师见状也跟着一个闪现过来，继续对三季稻施展变形术，但是随着三季稻的一瓶疾跑药剂的灌下，他的跑速大幅度增幅，很快就越过了这片狭小的空地，隐入了前方的树林中不见了，第二次丢失视野的法师的变形术在最后关头又失效了。 在沈欢的剪辑和添加效果下，做完这一切的三季稻疾速狂奔的身影赫然有一起绝尘的潇洒，同时音乐也是配得恰到好处。 “快马，在江湖里厮杀，” “无非，是名跟利放不下，” …… 一个西方背景的游戏，在这样的剧情、在这样的剪辑、在这样的音乐下，愣是让陈松看出了东方美学来。 这就是江湖啊！ 在这视频中，在剪辑和音乐的渲染下，三季稻赫然成了人们向往的那种一身孤胆浪迹天涯的侠客，那些追捕他反被他戏耍的真正正义之士反而很有跳梁小丑的感觉了。而随着音乐的第一段副歌部分，视频也到了一个牵动人心的时刻。 三季稻被追到了一处悬崖上，身前是跳下去绝对会摔死的悬崖，身后是十几个一路跟着他追杀过来的联盟玩家，画面到这里也突然放缓下来，三季稻还转了个视角回头观察了一下这些追过来的玩家。 一对十几，已无退路，在慢镜头下场面很有绝然的气氛，音乐却是激昂起来。 “剑出鞘，恩怨了，谁笑！” “我只求，今朝拥你，入怀抱，” “红尘客栈风似刀，骤雨落宿命敲，” …… 随着音乐，三季稻果断转身，朝着前方纵身一跃！ 《中古传说》和另一个世界的魔兽还是存在不少不同之处的，比如说，在《中古传说》中并没有羽落术，从高处落地前用闪现、大跳之类的技能也是无法刷新落地计算高度的，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基本上就死了。 但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跳到了半空中的三季稻身上突然长出了一对土黄色的机械翅膀来！ 是工程学满级后能做的滑翔翼！ 陈松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个冷门的东西：新推出的工程学技能由于又难练，打起架来又没有药剂学那么厉害，都只是一些没什么卵用的东西，所以并没有多少玩家专门花费金钱和时间在这个上面，却没想到三季稻这家伙竟然把工程学给练满了。 滑翔翼虽然也无法刷新落地计算高度，但是开伞时间内的降落高度是不计算在落地计算高度内的，所以有了滑翔翼，三季稻这下跳下去很可能死不了。而在降落时，三季稻还把视角专门转回去看了一眼，结果见到悬崖上又有三个人跳了下来，同样在空中开了伞，四朵滑翔翼在空中飘荡追逐。 陈松已经看呆了。 他完全没有想到，游戏竟然还能这么玩，打架还能打成这样。与此相比，他们之前的那些所谓PK、团战，根本就是小孩子打架的玩意。 打架打成这样，简直就是艺术啊…… 跳崖并没能让三季稻摆脱那些人，在那几个跟屁股老鼠的通报下，没多久大部队又重新朝着三季稻的前进路线合围了过来，其间三季稻又是各种技能的巧妙运用，各种钻树林爬山下水，水下呼吸药剂疾跑药剂缩小药剂等各种药剂的恰当利用，让他每次都能在千钧一发之际撕扯开一条生路。 但是对方人实在太多了，他左突右冲之下，终究还是被逼到了绝路上。 又是一处悬崖，不过和刚才那个悬崖不同的是，这次的悬崖位于荆棘谷最北边，从地图命名上来说是“高原”，高度奇高，可以说是荆棘谷之最，就算有滑翔翼帮忙减少一些降落高度，跳下去也是必死无疑。 这下他总没有办法了吧？再想跳崖的话，也是一个死，不管是跑尸体过来还是回墓地复活，肯定都会被对方安排好的人手埋伏到。 陈松实在想不出来三季稻还能有什么办法了。 而三季稻的办法还是和刚才一样。 在音乐的第二段副歌响起时，已经无路可退的他又是纵身一跃，空中开了伞。 在他身后，那些追捕他的联盟玩家们有许多也纷纷跟着跳下，有四个开了伞尾随，还有十几个则是不知道没伞还是懒得开——反正这个高度跳下去，开伞也是死，还不如早点死，早点跑尸体过来堵他呢。 不出陈松意料的是，这地方太高了，飘到一半滑翔翼时间就到了，自动收了回去，进入了CD，三季稻和身后那几个开了伞的直坠而下。 这地方着实高，再加上之前开伞的飘荡时间，即将落地的时候甚至拖到三季稻的眼前跳出了“脱离战斗”的提示来。 而就在此时，背景音乐中突然出现了一声短促有力的摩托轰鸣声。 画面中，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性血精灵骑着带挎斗的摩托车从旁飞驰而至，操作摩托纵身一跃，小跳而起。 镜头在此时放缓，可以清晰地看到这辆摩托车飞跃而起的运动轨迹，像是一只海豚从水下仰冲而出。 随着挎斗摩托车的跃起，三季稻的眼前也跳出了一个系统提示，提示名为“当午”的玩家邀请他同乘坐骑，他几乎是同一时间确认了邀请——即使在慢镜头下来看，他确认的动作都已是非常快了，真要放正常速度，都不知道要是什么样的反应速度才能这么快就反应过来。 等到这辆三挎子落地的时候，画面速度重新恢复了正常。 跟着三季稻跳崖的那些人没开伞的在跑尸，开了伞的在他身后刚刚摔死，他则是坐在了这辆三挎子的挎斗上，由那女性血精灵开车，向着北方绝尘而去。 “任武林谁领风骚，” “我却，只为你，折腰，” “过荒村野桥，寻世外古道，” “远离人间尘嚣，” “柳絮飘，执子之手逍遥。” …… 陈松已经彻底看傻了。 还有这种操作？这算不算是BUG？…… 同时听着音乐，看着这场景，血管中的血液又忍不住沸腾起来，恨不得立刻仰天长啸。 虽然他一直很不齿三季稻的为人，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次他的这个视频实在是太帅了！这首歌太好听太有感觉了！ 这就是他想象中的江湖啊！ 第六十九节：点燃 陈松一直把那个视频反复看了六七遍，越看越是惊叹于这个三季稻天马行空般的想象力。 这家伙简直把战斗玩成了一种艺术。 和他一比，论坛里的那些所谓的高端玩家的PK技术，现在看来也只不过是乡间老农抡着锄头互殴而已。 另外，三季稻在以往的屠杀小号视频中所无法展现出来的操作技术在这个视频中也是展现得淋漓尽致，许多次妙到巅峰的操作都体现出来了这点，尤其是最后那个抓住不足半秒的脱战时间确认同乘的极限操作，更是匪夷所思。而也是从这个视频中，陈松才知道原来这个心理变态的家伙并不是孤身一人，他好像还有个姘头。 最后女性血精灵带着三季稻绝尘而去的画面，让陈松这样的单身狗玩家看得心痒难忍，仿佛嗅到了春天的气息，忍不住想要仰天嚎叫呼唤爱情的到来。可他却不知道，在电脑后方操作那个女性血精灵角色的，是一个身材肥硕满脸油腻的男青年，是被沈欢花钱雇来的。 不止最后的“当午”这个号是如此，那所谓的“120人”大军，也全都是如此。 实际上他们只是有那么多号而已，真正躲在背后操作这些账号的人，总共加起来才二十个，只是利用了沈欢前期的剧本编排、不断换号和蒙太奇的剪辑手法，才给人造成了有三个团在围猎三季稻的假象。整个围猎过程更是在深更半夜人最少的时候反复“拍摄”了不知道多少次，期间还要安排人放风，避开其他玩家，因此耗时良多，尤其是最后那个镜头，在沈欢花钱雇的这些玩家中一个资深玩家提出了方案之后，更是尝试了至少有二十次以上才最终成功。 有剧本，有演员，有技术指导，有剪辑，有后期…… 这个看起来像是一次普通录播的视频，其实是一部精心编排剪辑的微电影。 当然，陈松并不知道，所以他惊叹于这家伙所展现出来的超凡技术和战斗艺术，沉醉于这个视频中那首新的背景音乐。 一首好的背景音乐能够增加视频的感染力，反之亦然，一个好的视频同样能够能够给音乐增光添彩。 这个视频便是如此。 尤其是这次的《红尘客栈》沈欢还是用的经过了后期处理的最终版本，整体效果比起之前那首半成品的《菊花台》要好一些，产品本身的优越性和该视频的巨大增幅，立刻让陈松爱上了这首歌，马上就用歌词去搜索这首歌的出处，想要下载下来慢慢听。只是和之前的那首歌一样，他依然没能在网上找到任何的相关信息。 陈松找了半天也是如此，最终只能放弃，重新回到了这个帖子里，一边开着视频听着歌一边往下拉评论，看其他网友的反应。 和三季稻的其他视频页面下一水的臭骂不同，这次的跟帖中骂声很少，大多数人都在表达自己的震惊。 “我靠！这游戏还能这么玩？” “这就是之前那个说纠结了三个团来蹲他的那个团队吧？三个团都抓不住他……这家伙还是人？” “老子立马去练工程学，摩托车太帅了！” “跪求背景音乐的歌名！有没有谁知道的啊？” “同求啊，这歌听着太有感觉了！这就是我要的江湖啊！愣是没想到竟然在一个西幻游戏中实现了。” “这样的家伙竟然都有女朋友，让我们这些还单身的正常人情何以堪？” “说不定那个当午的身后是一个声音粗犷的男人呢？我是真不信女玩家能有这样的意识和技术，最后那一跃时间抓得太好了！” “没想到还能有这样跳崖不死的方法，算不算BUG？反正我已经提交BUG了。” “举报的去死吧，我还没有试过呢！” “我不关心BUG不BUG，我只想知道这首歌到底叫什么名字啊！” …… 三季稻的帖子从来都是热帖，但是这次的这个帖子太酷了，点燃了这些玩家们心中的激情，所以热得尤其快，热度尤其高，只是一个晚上不到的时间，其热度已经超过了三季稻以往的那些视频，被玩家们顶到置顶了。 之后的几天里，论坛里更是涌现出了一股新的三季稻热，几乎每个人都在讨论这个之前臭名昭著，突然之间却是令人惊艳的家伙，甚至还出现了大量的衍生产品，比如说《三季稻列传》。 “祖服练号遇友人周青，工技击，吾好事从而学，人以其雄健，呼青兄，青兄鬼弟亦与吾交，故尝与过。时会中有健谈客，终日不可住嘴，偶惊呼：三季稻往，吾命休矣！又闻：被守尸。再者，终下线而不得上。” “庶日，吾行进暮色森林间，忽闻‘三季稻来也’。又机器卡，瞬间倒地，一部落飘然而至，其顶名曰：三季稻。方知三季稻之名。” “三季稻驰下，呼喝数声，顷之，联盟十数四面集，稻奋勇而上，火球之，联盟团扑……” 过往行径为铺垫，这次的视频为导火索和转折点，终将这把火给彻底引燃了，展现出了巨大争议性的“三季稻”隐然已经成了一个传奇性的人物，“三季稻”这个IP也成为了《中古传说》玩家群体中最热的一个现象级IP，风头一时无两，甚至乎连名称都变了，变成了“三哥”。 若提“三哥”，只要是《中古传说》玩家必知是三季稻了，从中也可反应出玩家心态的转变，从之前的单纯鄙视变成了一种又恨又崇拜的复杂心态。更加大量的玩家开始涌入祖玛格拉布服务器，却不再是单纯地想要斩杀三季稻，而只为一睹这个传奇人物的风采。很多联盟小号在荆棘谷和暮色森林这两张地图上练级的时候也不惧怕了，反而期待着三季稻出现，甚至于一些被三季稻杀过，ID出现在过三季稻过往视频里的玩家也踊跃地发帖。 《我与三哥两三事》，《我眼中的三哥》，《那一夜，三哥竟然……》，《三季稻与我的爱恨情仇》等等大量蹭热度的帖子层出不穷，甚至就连这些当事人隔壁邻居家养的狗在外姘头的主人的远方表弟的小学同学都敢上来开个《当事人口述：三哥变态行为的前世今生》这样的帖子。 那个突围之战的帖子已经成了中古大陆上连续几天的第一热帖，问鼎历史第一高楼也是指日可待，三季稻现象已经成为了五百万《中古传说》玩家最火最流行的一个话题，你要是不知道，那真是连副本都不好意思去打。 在这样的热度之下，三季稻过往视频中的那首歌和突围之战中的那首新歌也反复大量地被人所提及，只是始终没有人知道这两首歌的出处。 人都是有一种犯贱心理，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要得到，这两首歌也是如此。 在连歌名都无法知晓的情况下，这两首歌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里在玩家群体中广泛传播，关于这两首歌的帖子也是如雨后春笋一般不断出现，甚至还有人进行了悬赏，却是始终都没有得到任何确切的相关消息，这也让这些玩家们心中更是火热。 而随着时间流逝，就当他们心中的这把好奇的火烧到最旺盛的时候，一个帖子悄然出现在了中古大陆的论坛上。 《三季稻御用背景音乐出处找到了！》 第七十节：开售 随着三季稻视频中背景音乐的热议，相关的帖子也是非常多，也有诸如《三季稻御用背景音乐出处找到了！》这样的帖子，但是全部都是蹭热度的，点进去一看全都是牛头不对马嘴，可是这次的这个帖子却是不一样。 这次是真的有料。 点进去帖子一看，入眼的直接就是一张拍摄技术很差的照片。 从背景摆满了CD的货架来看，照片是在音像店里拍的，照片中一只手拿着一张CD，CD封面正对镜头。 可以见到，这是一张风格简洁的封面，通体泼墨风格的青黑色，隐隐有一个男人的轮廓在其中，却是看不清样貌，而在男人的周围，环绕着四个大字，“红尘客栈”，头顶则是一个毛笔字的“中国风”三个大字，在右下方的角落里还有字体略小一号的歌手名字——转音哥，以及“荣声唱片”的字样和LOGO。 把帖子往下拉，可以见到下面还有几张照片，背景已经换了，是在一间普通的民居里，已经将CD拆开了之后，对准了歌词本拍摄的。 歌词本印刷得很简单，就只是单纯地白底黑字，而照片的重点放在了两首歌的歌词上，分别是《菊花台》和《红尘客栈》。 帖子的作者还贴心将三季稻的两个视频转链了过来，点开后一边听着一边和歌词进行对照的话，就会发现歌词本上的歌词和背景音乐中的歌词一字不差。 就是这两首歌！ 发帖者声称，他是在准备购买罗羡阳新专辑的时候，刚好看到这张名为《红尘客栈》的唱片的。 因为最近一段日子对于三季稻那个突围之战的视频看多了，再加上“红尘客栈”这四个字实在不常见，所以立刻联想到了一起，顺手买了下来，拿回来听了之后发现果然就是三季稻视频中那两首歌！ 最后发帖者还声称，这张专辑中的其他歌也都非常好听，完全不逊色于《菊花台》和《红尘客栈》，尤其是其中的一首《青花瓷》，他最是喜欢，觉得比《红尘客栈》还好听，他已经单曲循环了几十遍了，现在还在听。 铁证如山，千古难题已经解开，这让论坛里万千心系于此的玩家立刻沸腾了，纷纷跟帖。 “感谢楼主！” “楼主好人一生平安！” “转音哥是什么鬼啊！这歌手怎么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脸也看不清楚。” “刚才还特意跑去了街角问了下，但是小城市的音像店没有找到啊，问老板也说没有，楼主你是在什么城市什么地方买到的啊？” “比红尘客栈还好听？有没有夸张啊楼主。” “坐标余杭，看了帖子之后跑了三家店，终于买到了！另外，楼主说谎，明明是《发如雪》最好听！” “大城市的大佬们求代购啊！有意者私信我，绝对不让你白帮忙！” …… 跟帖的数量很多，很快就把这个顶成了大热帖。而通过跟帖的内容和帖子相呼印证，也证实了帖子内容的可信度。很多手脚快的人继发帖者之后已经购买到了这张唱片，并且炫耀性地拍了照贴上来，蔚然成风。 而在建邺的建安大厦，荣声唱片的总经理办公室中，田川正在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茶，眼神没有焦距，看起来心不在焉的模样。 沈欢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坐着，看着比他镇定多了，一派气定神闲的模样。 最终定名为《红尘客栈》的专辑经过这段时间的紧张工作，已经完成了全部工作，产品全部铺了出去，已于昨天正式开启了销售。 田川之前曾经做过的向主流市场进军的铺垫工作在这里起到了作用，第一期的五千张唱片全部投放在了一二线大城市位置较好的音像店中，铺货的渠道虽然从整体数量上来说非常少，但是贵在精，并且对准了商业中心，不再是以前荣声唱片那些靠近加油站这类的针对性音像店。 工作已经全部做完，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市场对于第一期唱片投放的反馈了。 “你说……” 心不在焉喝着茶的田川终于开口，打破了室内的沉默，“销售情况会怎么样？” 他这完全就是问道于盲了，沈欢只是这张专辑的制作人，铺货市场都是荣声唱片来负责的了，现在连荣声唱片自己都没有反馈数据，问沈欢有个屁用？从中也可以见出田川现在的心确实很乱。 不能不乱啊。 虽然他最终向韩昌妥协了，使得那些歌曲的版权又莫名其妙地飞了回来，原定的计划可以上马了，但是他对于那张车载音乐专辑的质量实在不怎么放心：就像他曾经担心的一样，丘嘉莉这个新人歌手的发挥实在令人心烦，光是前期录制就花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一首歌要录上好几天才能录完，跟沈欢的效率完全没得比，而且前期出来的效果在田川听来实在担忧不已。 光是从前期录制的效果听来，和巴图嘉措以及沈欢是存在明显差距的，只能希望后期处理能给力、荣声唱片做熟了的这块市场能习惯性买单了。 在对于另一张专辑暂时没什么信心的情况下，沈欢的这张专辑对于荣声唱片来说就更加重要了，也难怪田川会这么患得患失。 “田总你自己也是听过的，专辑的质量你也是清楚的。” 田川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红尘客栈》专辑上市之前，他这老总当然也是听过的，说实话他也非常惊艳，感觉这张专辑很棒，但是这只代表了他个人的意见，市场是否能够接受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谁也说不准。 沈欢又道：“而且我们里里外外也做了这么多努力了，还用了化名的方式来消除我可能产生的市场滞销反应，再加上我做的那些营销，我相信五千张售完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沈欢对于自己的市场营销还是比较有信心的，主要是他的营销精准地对准了目标市场：《中古传说》是一款点卡计费游戏，点卡平均在30块一张，所有的玩家都是消费型玩家。 《中古传说》的玩家们不仅数量庞大，有数百万之众，而且能接受得了这样的收费方式，说明他们是愿意在个人娱乐上进行消费的，比起大众人群来购买专辑的可能性大大增加。另外，他们还特意将专辑最终定价拉低，比市场平均价低了两块，定在了28块上。 别小看这两块钱，这对于消费者的购买意愿是一个有巨大的促进作用的，另一个世界各种998，1998的定价就是对于这种心理的广泛应用。 这种比一张点卡的价格还便宜的定价，相信能够更大地促进玩家群体购买的意愿实践性，再加上他的那些营销招数，专辑本身的优秀素质，因此沈欢对于把这五千张专辑卖完还是非常有信心的——数百万玩家，消化五千张唱片，总不会还消化不完吧？ 就是时间长短的问题了。 一个礼拜？还是说四五天？ 沈欢正在脑子里猜测着第一期唱片售罄的时间，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急促地敲响了。 “进。” 田川颇为烦躁地说了一声，然后门就被打开了，市场部的小秦慌里慌张地冲了进来，脸上的表情非常古怪。 又是激动、又是不敢置信，像是见到了鬼一样。 “田、田总，卖、卖完了！各地经销商都打电话过来催货！” 田川一怔，似乎听明白了又有些不敢相信。 “你说什么？！” 小秦的表情依然是那么古怪，说话声音却是连贯了一些：“《红尘客栈》卖完了！各地经销商都打电话过来催货！” 田川手上拿着把玩的茶杯盖子一下没拿稳，落在地上，咔嚓一声摔成了粉碎，满眼的不敢置信。 一天时间，五千张专辑全部卖完？…… 继而眼中涌出无限的狂喜，暂时也顾不得其他了，大叫了一声：“打电话给老魏，加印！加印五万……加印三万张！” 沈欢坐在沙发上，摇了摇头。 瞧他这点出息。 第七十一节：下一步 虽然专辑售罄很值得高兴，但是加印也不是一句话说说的事，田川只是一时大喜之下口嗨了，其中涉及到资金来源，最终定量等多方面的东西，都需要商议，所以三人紧急在田川的办公室里开了个小会。 这些东西早在立项之初就已经有过先期预案了，如今按照约定好的流程走就是，所以会议倒是走得很快，没多久小秦就出去做事了，最终加印数量也定在了三万张这个数字上面，沈欢对此并没有表示什么异议。 小秦离开之后，田川已经坐不住了，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在办公室里不停地来回踱步，虽然一句话没说，但是脸上喜不自胜的表情已经充分表明了他现在的心情。 “田总。” 沈欢开口，让他的脚步暂时停了下来。 “一天时间五千张售罄，看来这张专辑还是很有市场潜力的，所以我们时不时要考虑一下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田川一怔，“下一步？” 这在先期预案里沈欢可没有提过。 沈欢一点头，“嗯，下一步，咱们不能只满足于眼下的现状，打铁要趁热啊，所以宣传工作也应该做起来了。” 田川更怔了，“宣传工作你不是已经做起来了吗？做得很好呀！” 当初沈欢找他要宣传资金的时候，他还很是心疼钱呢，结果现在看到沈欢的工作确实没有白做，以少量的资金取得了巨大的成效，让他很是满意，觉得当初的那一万块钱花得非常值。 这家伙还真是挺有本事的，田川如此想到。 沈欢则是摇了摇头，“宣传当然是不嫌多，受众面越大越好。之前我们的宣传工作，主要是盯准了游戏玩家这一块市场，虽然对得很精准，宣传效果也不错，但是和整个国内市场相比，这一块特殊群体的受众面终究还是小了点，消费上限有限，只能算是一块试验田。现在这块试验田证明了这张专辑确实有市场潜力，那么我们就应该继续扩大宣传工作，把整个摊子铺开来，让更多的人知道这张专辑，那样销量也会更大啊。” “而针对这块更大的市场，我觉得我们要做的第一步宣传工作就是送歌打榜。” 沈欢所说的送歌打榜，是指央视三套的音乐风云榜。 和沈欢曾经生活过的那个世界相比，眼下的这个华国对于盗版的打击力度来得更早、更坚决，很多数据因此也更加便于统计，这也就简介促成了音乐风云榜的诞生。 这份榜单和另一个世界美国的B榜有些类似，是针对送选打榜歌曲的销量、电台点播率、电视点播率等各项数据综合而成的一份单曲排名榜单，算是华国流行音乐界的最权威榜单，大多数民众都习惯于从这上面去了解最近的新歌，若是能登上音乐风云榜，那对于专辑的销量是一份绝大的助力。 田川好不容易舒展开来的眉头又是一皱：“我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要打榜的话，那还得拍一支MV啊。一支MV，动辄几万块，但是现在公司的现金流又这么紧张……” 拍MV确实太贵了，田川说的还是算便宜的了，十几万才是现在的市场主流价，上百万甚至数百万的MV也是有的，比如说罗羡阳的新专辑主打歌的MV，就跨多国取景、花费了三百万巨资打造，这也成了罗羡阳新专辑的宣传重点。 MV如此市场状况，也就导致了很多有名气有销量的歌手专辑出来了都无法保证每首歌都有MV，只是抓着重点的两三首主打歌拍一下MV，做做宣传打打榜。 而对于《红尘客栈》这张制片成本都要压到十万以下、加印数量也要斤斤计较才能决定的专辑，拍一支MV，实在要好好考量，不是头脑一热就能拍板的。 沈欢却是说道：“便宜也有便宜的拍法么，我已经算过了，十首歌全拍，三万块差不多也能拿下了。” 说着，他还拿过随身带着的书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份材料来，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这是我做的预算表。” 虽然他也不确定市场状况会是怎样的，这五千张唱片到底要多久市场才能消化掉，但是他对于这五千张卖光还是很有信心的，因此对于下一步的计划也早有所准备了，随时带在了身上。 现在看到成绩已经出来了，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他自然也就拿了出来。 田川则是已经瞪大了眼睛，瞠目结舌地看着沈欢。 “十首歌……三万块？！” 沈欢的这张专辑中的那些歌，全部都是中国风，按照田川的想法，真要拍MV的话，那肯定得上古装，拍点唯美类型的，那就比较要求导演的功力了，还有剧本、着装、专门的布景、演员、设备场地租金等等，这么一算几万块估计都不够，可能得十万往上走了，所以沈欢就算说一首歌三万块他都不信，更何况是十首歌？ 十首歌三万块，这拍个屁啊！导演工资都开不出来！ 不过虽然不信，但是看到沈欢把预算表都拍出来了，田川还是拿起来看了一下。 说不定还真成呢？当初沈欢不也是说五万块做个专辑的么？现在不也是真做出来了？而且市场反馈暂时看来还非常好呢，这家伙是有点真本事的。 而当田川把这份预算表看着看着，眉头又是一皱，“沙画？” 沈欢点头，“沙画。” 这就是他想出来低成本拍摄MV的方法。 沈欢其实也曾经想过别的办法，比如说在做网络营销的时候，他就想过用《中古传说》的游戏画面做MV，《红尘客栈》配乐的突围之战就是一个范例产品。但是考虑到不同的受众面，以及版权等方面的因素，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沙画的形式。 “按照正常流程来拍摄，成本肯定非常高，但是用沙画就不一样了。我这份表上面写得很清楚，现在市面上有点名气的沙画师，拍摄定制沙画价格一个场景大概在两百左右，一首歌的MV大概需要六到八个场景，平均下来就是一千四，十首歌就是一万四，走量的话应该还能讲讲价，一万二应该差不多了。剧情方面，我来提供，导演我也可以兼任，反正拍摄难度基本没有，摆好摄影机对着拍就行了，另外的灯光、后期等要求也非常低，而且工作时间也非常短，酬劳支出就更低了，上面都列得很明确。” “咱俩这关系，田总你放心，我工资肯定不会多要你的，人员这一块加上设备租金等，总共三万块差不多……” 田川一边听，眉头一边不时地跳一下。 剧情都能自己提供？导演还自己兼任？虽然从这份报表上面来看，拍摄难度确实非常低，基本上没有，但对于沈欢这样一个歌手来说，也不容易了，用一个“多才多艺”来形容也不是太过。而沈欢之前所展现出来的才能，也让田川对他颇有信心，相信他应该不是信口开河的。 当然，最让田川心动的还是价格。 三万块，十首歌的MV就全部拿下了，最重要的是这样就能送去打榜了啊！能不能上榜先不说，三万块买一个上榜的机会，好像还是挺划算的，真赔了也不会赔太多，从专辑目前的销售情况来看，这个风险值得冒一下…… “……而且沙画制作MV这种形势很新颖，在现今的那些MV中算是独树一帜了，很有夺人眼球的功效，所以效果上也是可以期待的，最重要是价格便宜啊。” 在沈欢循循善诱的声音中，田川越来越是心动，却又是冒出了一个新想法来。 “少拍点行不行？跟别人一样，选重点的两三首歌拍一下，我看也就成了。” 沈欢则是不同意，“这能省多少呢，田总？上面已经写得很清楚了，真要开拍，人员、设备租金等一些硬资金是少不了，少拍七八个MV，省的最多的也就是沙画支出，最多能省个一万出头吧，但是MV却少了一大半，这可就少了几倍的进榜机会啊！田总你如果决定要拍却又要省这点钱的话，那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田川听了之后，连连摇头，讪笑了一下，“我也就是说说。”随后他沉吟了一长声，最终一咬牙，一拍板。 “成，那就拍起来！” 第七十二节：进军 经过上世纪末的一波大整顿，华国的整体治安状况还是不错的，尤其是在经济发达的江南省，不说路不拾遗，至少严重的刑事案件还是少数，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派出所的工作就轻松了。 小区里那对整天喜欢吵架的小夫妻又吵架了，老公的脸都被挠破相了，正吵着要离婚呢，派出所的同志们要调解；有居民报警发现了通缉令上20万悬赏的嫌犯踪迹，为了节省警力派出所的同志们要先去踩点探查情况，结果发现报警人眼神不好，那只不过是个脸上污浊的乞丐；国外反恐形势最近有点严峻，某些势力又开始嚣张地冒头，派出所的同志们接上级指示又要安排人手在各处加油站、地铁站等事故易发地点进行反恐相关知识宣传；胡同里的独居老人柴大爷做饭的时候弄伤了自己，儿子在外地回不来，该胡同的连线民警又要赶紧过去将老人送医处理；甚至于小区居民的狗不见了，事主也吵着闹着要民警同志上街帮她去找狗…… 华国警民配比实在太低了，华国的人均警察占有量在世界上排名都是偏低的，这也就导致了郭怀瑾一天工作下来甚是疲劳，更倒霉的是今天事情还特别多，一天下来电瓶车都跑没电了，只好放在所里充电，自己出去打了个车回家。 开出租的司机都是很健谈的，只是看到郭怀瑾是从派出所里面出来的，还一脸疲惫的模样，司机不知道是因为民众心中对于警察的畏惧还是因为什么，也一反常态的没有多啰嗦，只是安安静静地开着车。 郭怀瑾也乐得如此，就这么静静地在后座靠坐着闭目养神，眼睛却是习惯性地没有完全闭上，而是眯开了一条缝。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这个点的龙城街道上人流已经比较稀疏，日间的噪音消失不见，显得很是安静，车载电台里传出来的声音也显得很安详宁神。 “……每一首歌都像是一只纸船，承载着一个动人心弦的故事。不同的音乐，不同的风格，演绎着不一样的感受，带你飞越音乐地带，去解读每一首歌背后的故事和意义。” 电台那个男DJ的声音很磁性柔和，让人听着很舒服。 “接下来为大家带来的这一首新歌《发如雪》就是这样一种不同的风格，专辑制作者将其命名为中国风，出自转音哥的专辑《红尘客栈》。现在，就让我们一起来欣赏这首歌曲，聆听它背后的故事。” 电台DJ的声音渐隐，前奏渐起，这首歌开始播放起来，音乐回荡在狭小的车内空间里。 “狼牙月，伊人憔悴，” “我举杯，饮尽了风雪，” “是谁打翻前世柜，若尘埃是非，” …… 郭怀瑾眯缝的双眼稍稍撑开了一些。 这歌手的嗓音很抓人，纵使出租车的车载音响效果一般听着也很有味道，旋律也很好听，只是几句，就轻易地抓住了郭怀瑾的耳朵。 只是这声音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繁华如三千东流水，我只取一瓢爱了解，” “只恋你化身的蝶，” “你发如雪，凄美了离别，” “我焚香感动了谁，” “邀明月，让回忆皎洁，” “爱在月光下完美，” …… 这种娓娓道来的歌挺适合在现在这样安静的时刻听的，听到副歌部分，郭怀瑾的眼睛已经完全睁开了，看样子比起刚才来精神许多，眼神闪烁。 好听啊！ 这首歌的歌词写得太美了，旋律也好，歌手的演绎更是将两者完美统一了起来，将这个痴缠的爱情故事在郭怀瑾眼前缓缓展开，无比沉醉动人。 郭怀瑾小姑娘虽然是个警察，但是也处在春心荡漾的年纪，正是对美好的爱情无比向往的时候。而且身为一条单身狗的她，对于美好的爱情比起有男朋友的人来更甚，对于这样唯美的情歌实在是没有一点抵抗能力，听到这里已经彻底喜欢上这首歌了。 但是这歌声的那种熟悉感却是挥之不去，总让她感觉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一样。 前边那个上了年纪的司机师傅却不像郭怀瑾这样，从他完全没有半点面色专注开车的模样看来，他对于这首歌并没有太大的感觉，等到这首歌完结，下面一首节奏感粗显强劲的歌曲上来后，这位司机师傅才终于眼睛一亮，来了精神。 坐在后座的郭怀瑾却是又重新眯缝上了眼睛。 她在回味刚才的那首歌，现在电台里放的这首歌在她听来俗套老气，没有半点意思，跟刚才那首歌差得太远了，实在没什么意思。 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都想叫司机师傅把刚才那首歌重新放一遍了，只不过这是电台节目，也不是司机师傅可以控制倒带回放的，她这才没有如此去做。 不过在回味那首歌的同时，一开始就有的那个疑惑还是在她脑中回荡不去。 为什么她会感觉这个叫转音哥的歌手的嗓音有点耳熟呢？努力回忆之下，她之前明明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古怪的歌手的任何歌啊，甚至就连这个歌手的名字都是头一次听到。 真是奇了怪了。 …… 在同样的一片星空下，远在百公里之外的建邺市，林荷溪正在沈欢的住所中，和沈欢坐在一起，共同观看着电视。 电视频道调到了54台，星光台。 这是专门的音乐频道，一天24小时都是播出和音乐相关的节目，各种音乐资讯和歌曲点播，一天有一半以上的时间是在放各种音乐MV，是很多音乐爱好者经常收看的一个频道，音乐风云榜采集的各种点播情况中就有一部分是属于这个频道的数据。 星光台也是有点播业务的，但一天的时间就这么多，分给点播业务的时间就更少了，客户群体又大，因此也不是说你点了什么就能播出什么，而是在采集了点播客户的点播数据后，按集中趋势多寡来播出相应MV。 现在电视画面上播放的就是一个观众点播的MV，是一个黄底、青黑沙于上的沙画视频，电视机的喇叭中则是传出了音乐声来。 “灯下，叹红颜近晚霞，” “我说缘分，一如参禅不说话，” “你泪如梨花洒满了纸上的天下，” “爱恨如写意山水画，” …… 林荷溪安静地看着，眼睛一闪一闪，神色复杂，既兴奋又沮丧。 公司的情况她最近也是看在了眼里的，因为田川的关照，很多业务她更是一路跟着，因此知道欢哥的这张专辑销售情况很好，加印的三万张已经卖完，二次加印的十万张已经完成了铺货。 田总也是一改这段时间以来的愁颜，整天喜笑颜开，公司里那群本来已经成了活死人般的员工们也像是重新换发了生机、活了过来，整个公司的气氛一片大好，看来欢哥应该是成功了，公司有救了，这让在荣声唱片了工作了一年多的林荷溪衷心地感到高兴——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艺人助理，但她还是非常有集体荣誉感和责任感的。 林荷溪的沮丧，则是为了她自己。 这首《红尘客栈》她也很喜欢，私下里自己也唱过很多次，但是从她自己的感觉来看，她和沈欢的差距还是很大的，这让她很是沮丧，也愈加觉得欢哥当初称赞她的唱功是在安慰她了。 沈欢坐在她旁边，却没有去看小姑娘的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电视。 沙画MV非常简单，制作速度自然也是极快，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从拍摄到后期就全部全部和制作完成、送歌打榜了。只是《红尘客栈》的销售情况不如一开始的势头那么迅猛了，加印的三万张卖完了之后，第二批次加印的十万张的销售势头从渠道的数据反馈来看已经呈现明显地一个滞缓趋势，看来是玩家市场的消费力挖掘得差不多了。 到底还是市场太小了。 对于这种情况田川自然也是知道，但是他完全不在意，因为从现在反馈过来的情况来看，这十万张最终卖掉大半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一个时间长短的问题，这已经让他非常满意了。 这样的话，这张专辑的总销量将在十万左右，足以让他向那些债权人交代，给予他们信心了，荣声唱片因此也终于躲过了这一劫，所以他这两天才如此的春风得意。 当然，该做的工作还是要继续要做，谁也不会嫌钱多不是？所以沈欢的工作计划还在继续进行中，田川也以前所未有的力度配合着这个荣声唱片的救世主，要钱给钱要人给人。 现在就看《红尘客栈》是就这样走到这，还是能继续走下去了。 第七十三节：上榜 傍晚时分，陈婉娴像往常一样一个人下班回家，手中提着菜场买回来的菜，忙活了半天之后做了一顿精致的晚餐一个人美美地吃掉，之后收拾了碗筷，去洗了个澡，最后穿着轻薄的睡衣来到客厅里坐下，打开了电视机。 作为一个暂时还没有男朋友的单身白领，她的日常生活比较单调规律，公司和家两点一线，最多的娱乐活动就是一个人出去看看电影。一开始或许还有些不习惯，但是时间长了之后，倒是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最近又有新片上映了，不过今天是周二，央视三套会播出一周一次的音乐风云榜。 作为文艺女青年的她，小说散文音乐电影一个不落，全都是填充她单身生活的精神食粮，音乐风云榜这样的节目自然是不会错过，除非是遇到不可抗力，不然可以说是一期不落，所以她也就把看片计划暂时押后了。 “呜呜呜……” 音乐风云榜还没有开始，陈婉娴也就一边开着电视，一边拿着风筒吹她那一头秀发等节目开始，却是没有等到节目开始先等到了她妈打来的电话。 “嗯，嗯，哦……我知道了，会去的……上次那个是他太奇怪了好吗？一顿饭的工夫都不知道在说什么，不是说黑洞就是说什么普朗斯的猫……那次那个也好不到哪里去，开口就说结婚给我多少钱，生个男孩给我多少钱，最搞笑的是二十万生个男孩这种话都说得出口……重点不是交代清楚家庭背景，我觉得重点应该是你让姑妈不要再介绍这种奇葩了……” 虽然陈婉娴自认为年龄并不大，芳龄才26，但是在华国这样的年纪就已经会被催婚催得很厉害了。 好不容易把老妈应付过去，头发也吹得差不多了，陈婉娴已经心力交瘁，本来今天还算不错的心情被老妈的这个电话搅得一团糟。不过还好，音乐风云榜开始了，这一周一次的音乐盛会总算是让她这颗心烦意乱的心暂时得到了平静。 放下风筒，陈婉娴拿过一个抱枕来抱在手中，一边盯着电视，心中一边想着今天晚上可能会上榜的歌曲。 罗羡阳的新专辑主打歌《乱》上周直接空降季军位置，尽显这位华语乐坛天王的超强号召力，这周冲到冠军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只是陈婉娴对于这首《乱》不怎么感冒。 虽然旋律歌词都很好，罗天王的唱功嗓音也无可挑剔，MV更是花费了三百万巨资重金打造，着实美轮美奂，就跟电影一样，但是陈婉娴就是不喜欢，觉得少了罗羡阳刚出道时的那种才情和惊艳感，商业化的痕迹太重了。 她不大喜欢这样的歌，她更喜欢罗羡阳刚出道时那些灵气澎湃的作品。不过市场对罗天王的反馈还是很好的，听说发片不到两周销量已经冲破一百万张了，而且还是在这样一个唱片市场受到网络冲击的情况下，罗天王的巨大号召力和这张唱片优秀的商业素质可见一斑。 “希望能有些惊喜吧……” 陈婉娴看着已经开始了的节目，轻声自言自语道。 这也是她看音乐风云榜最大的乐趣所在了，经常能看到一些名次或许冲得不是太高，却能给她惊喜的作品，比如说夏时秋的一些歌她就很喜欢。 “第五十名，《初恋单车》，来自曹纲的专辑《三十岁的花季》，上榜时间4周，上周排名42位，下降8个名次……” 音乐风云榜每周共有50个上榜名额，节目方式干脆利落，没有主持人，直接就是采取旁白、画面剪辑和MV播放的形式来完成，全是干货，一点水没有，这也是很多人喜欢看这个节目的原因。而这50首歌除了前十名之外，余下的也都不会完整播放，基本上只会播放一半左右的MV内容，这就使得整档节目能够在2个小时的时间内全部播放完毕。 这首就是首纯粹的口水歌，工业流水线产品，听过就忘的货，陈婉娴心中如此评价道，多的已经不愿多想了，毕竟这首歌对于她这样每周都看的人来说已经算是老面孔了，早在心中评价过好几次了。 “第四十九名，……” “第四十八名，……” …… 排名依次往上，陈婉娴还真发现了一个小惊喜，那就是排名第四十八的那首《农夫与蛇》，来自一个三线歌手，是民谣风格的，整体风格清新自然，很对陈婉娴的胃口，本周刚上榜，感觉还有不小的上升空间。 小惊喜的发现让陈婉娴很是满意，从面前茶几上的果盘里拿过几颗葡萄，轻捻一颗放进嘴里，享受了一下美食的犒赏，舒服地眯了一下眼。 这也是她看音乐风云榜最大的乐趣所在了。 同时她心中也想到，这张专辑可以买来听听，给她的“战利品”添加一个新成员，而电视里的音乐风云榜还在进行中。 “第四十六名，《菊花台》，来自转音哥的专辑《红尘客栈》，首周上榜。” 电视画面上画风突变，从之前清一色的人物MV突然转成了一幅沙画，房间前后的音箱中，在旁白中作为底音的音乐声也渐起至正常音量——作为一个不差钱的文艺女青年，房子都是买的，自然也不差这点加装家庭音箱的钱。 而不得不说的是，不同的设备对于听感的影响也是不一样的，陈婉娴家里的这套设备虽不算顶尖，但至少要比出租车上的车载音箱强太多了。 “……凋谢的世道上，命运不堪，” “愁，莫渡江，秋心拆两半，” “怕你，上不了岸，一辈子摇晃，” …… 陈婉娴吃葡萄的动作不自觉地缓慢了下来。 这歌手唱功厉害啊！嗓音也极其迷人，细节丰富，情感充沛，只是简单几句，就唱出了意境来，仿佛在陈婉娴的面前展开了一副画卷。尤其是在前面几个歌手的衬托下，这种优异的听觉质感就凸显得更加明显了。 再听下去，陈婉娴握着仅剩的两颗葡萄的手已经彻底停止了动作，就这么放在嘴边不懂了。 这是一种她从来没有听过的风格，只是听着，中华传统文化的浓重意味就扑面而来，和现今乐坛上的那些歌曲截然不同。 好听，有味道！ “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 “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淌，” “北风乱，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断，” “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 …… 听到副歌部分，陈婉娴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忍不住闭上了眼，仔细聆听。 好听好听好听！…… 除了好听，陈婉娴已经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哦，对了，还有词，词写得太美了，和现下的许多口水歌完全不是一个层面上的，简直就像是太学生和小学生的差距那么大！这也让这首歌在陈婉娴听来更加好听了。 “第四十五名……” 直到这首歌放完，陈婉娴才终于睁开了眼睛，长出了一口气。 好歌手，好歌，好词！ 放在嘴边良久的葡萄终于也放进了嘴里，一时心神恍惚之下，竟是不觉，将两颗葡萄一起塞了进去，吃起来也是没察觉到不对劲。 对于她这样感性的文艺女青年来说，优越的精神食粮堪比做\爱，可能犹甚之，而刚才这首《菊花台》虽然只是半首，也已经让她有一种久违的高潮感了。 同时她也对“转音哥”这个名字记忆深刻了。 这显然是个艺名，而且绝对是个新人，因为她敢肯定，她从来没有在乐坛上听到过这个名字、这个声音。 又多了一个能听的歌手了，陈婉娴心中惊喜庆幸，决定了明天就去把这张叫做《红尘客栈》的专辑买来。 听过了《菊花台》后，后面跟着上榜的几首歌在陈婉娴听来就都有些不那么是味了，这让她有些怅然。 这首《菊花台》应该就是她今天晚上最大的惊喜了。 陈婉娴如此想到。 不过她这个判断显然下得有点早。 “第四十三名，《红尘客栈》，来自于转音哥的专辑《红尘客栈》，首周上榜。” 随着旁白声，陈婉娴先是一怔，随后大喜。 没想到这个新人只是首周竟然就有两首歌上榜！而且这首还是专辑同名歌，想必是主打歌无疑了，从常理推断，应该不会比刚才那首差才是。 而此时旁白没去之后，音乐声渐起至正常音量，同样从中间开始放。 “……檐下窗棂斜映枝芽，” “与你席地对坐饮茶，” “我以工笔画将你牢牢地记下，” “提笔不为风雅，” …… 第七十四节：回春 转角音像店位于XZ市EQ区，地方虽不大，店面拢共才几十个平方，地理位置却是不错，装修也是雅致。 店主巫家仓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长相虽不精致却很有文艺范儿，留着一头过耳长发，小胡子修剪得很整齐，正在店里随意地巡视着，看到有顾客随手乱放的唱片、听完后没有整理的耳机就给摆放回去，目光也不经意地从店内零星几个正在挑选CD的几个客人身上掠过，眼神颇有些黯然。 因为大环境的关系，这一年来生意确实差了点，尤其是和九几年唱片市场最火爆的那几年相比，更是没得比。不过总算还是经营得下去，就是不知道再过几年，这个市场会恶化成什么样子，唱片工业协会也不知道能不能拿出什么措施来…… 巫家仓边走边想着，已经来到了柜台边。 “……自己找找啦。” 柜台前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生正在和店员说着话，一脸渴切的模样，店员则是懒洋洋地敷衍着，似乎连多说一个字都费劲的模样。 “我找过了，没有啊。” 男生看着店员，脸上带上了一些讨好的笑容，“你告诉我究竟在哪边嘛，要不然，你确切地告诉我有没有货也好啊。” 男生穿着简单的白T，脸上稚气未脱，看起来还是学生的样子，因此也比较好说话。当然，这些店员也都是鬼灵精了，一个个都是看菜下饭碟的主儿，要是换个模样精明厉害的来，也不会敷衍得如此明显。 “自己找一……” 店员正要继续敷衍，突然眼角的余光瞥到老板过来了，立刻态度一变，从懒洋洋的模样瞬间精神振作起来，在电脑上操作起来，最后一脸笑容地对眼前的男生说道：“《红尘客栈》是吗？” 男生赶紧连连点头。 店员继续说道：“很抱歉，刚才看了一下，这张专辑已经卖完了，要过两天才有货，你可以到时候再来看一下。如果你有手机或者电话的话也可以把号码留一下，一旦到货了我们可以通知你。” “卖完了？” 男生表情沮丧，本来要走了，身子都已经朝门的方向侧转了过去，但是又把身子正了过来，对店员说道：“那行吧，你留一下我的电话，有货了给我留一下，到时候记得通知我啊。我的号码是……” 好麻烦！ 店员心里很是烦躁，但是老板就在场，他还是压下心里的真实想法，耐着性子给这男生登记起来，顺便还向男生推荐起其他的专辑来，以期在老板的心中博一个优秀员工的印象：“要不然你也可以看看其他的唱片，罗羡阳的新专辑卖得很热，已经不剩多少张了，你要是过两天再来，可能就买不到了……” 男生听着有些心动，但是手却放进了裤子口袋里，有一个抓捏的动作，似乎是在衡量口袋里的钱够不够，最终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你到时候记得打电话给我啊。” 店员点头微笑，“当然，请放心。” 登记完之后，男生就推开门离开了，巫家仓则是已经走到了柜台里，待男生已经彻底离开之后，问道：“这已经不是第一个来问《红尘客栈》的客人了吧？” 店员一怔，“有吗？”说着还翻了翻登记本，果然又看到了这张专辑的名字。 巫家仓在心中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连他这个不常待在店里的老板都还记得这种事，小吴却是半点印象也没，可见他有多么不把工作的事放在心上了。要不是看在对方也是老员工的份上，多少有点感情了，而且小吴的工作大岔子倒是不至于有，他还真想把这家伙给开了。 小吴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有些不称职，不过他倒也算是机灵，将功补过道：“老板，这两天问这张专辑的人还挺多的，咱们是不是再催催厂家那边，让他们赶紧补货过来呀？” 言语之间一副掏心掏肺为店着想的好员工模样。 巫家仓随口道：“打过了，但是人家加印发货也需要时间啊。”说完也懒得再理这个老油条，又闲不住去巡店了，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张《红尘客栈》的事来。 他会开这样一家音像店，也是因为本身就是音乐爱好者，因此这张专辑也是听过的。 从他个人的感官角度出发，这张专辑的歌手虽然名不见经传连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但是质量却着实没话说，是他这两年听到最令他感到惊艳的一张专辑了。 而且和普通人只关心歌手不同，巫家仓这个业余中的半专业听家还关心很多别的方面，比如说制作人，词曲作者等，这也让他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这张专辑的制作人、词曲作者全部都是这个叫做转音哥的歌手！ 一个人从制作人、词曲到歌手全部包揽，在乐坛并不是独一份，但是质量还能做到这种程度就实在是凤毛麟角了，这让巫家仓当时非常震惊，也让他对于这个“转音哥”的神秘歌手的期待感和好感直线上升。并且他也相信，有这样才华的歌手，只要以后水平不下降得太厉害，在华语乐坛晋升成一线歌手完全不是问题，甚至是成为罗羡阳的天王也是很有可能的。 在如今这样的大环境下，有这样一个音乐人凭空出世，多少也让巫家仓这样的音乐爱好者心里开心些许。 …… 《红尘客栈》的热卖并不只局限于XZ市的这一家店。 在现今阶段，虽然网络开始兴起，但是从大数据上来看，电视这样的传统媒体终究还是占据了娱乐渠道的份额大头，尤其是央视三套的音乐风云榜这种在全国收视率都是万年青的节目，其所对准的人群，更远远不是《中古传说》的玩家群体可以相比的。 随着音乐风云榜的播出，两首歌的上榜，优秀的作品质量凭借着音乐风云榜这个绝佳渠道吸引到了很多关注，这其中又有不少像陈婉娴那样的人将其转换成了购买意愿，于是乎很多全国各地荣声唱片有铺货的渠道，在《红尘客栈》前几日的销售势头放缓之后迎来了新一波的销售势头上涨，有一些一线城市热门地段的音像店更是和转角音像店一样出现了售罄的状况，大量的催货要求向厂商发送了过去。 而随着专辑的回春热卖潮，受众群体的不断增大，《红尘客栈》专辑中的歌曲在各电台、电视的点播率也是稳步上升，与此同时，更高频率的出现，也让这些歌曲进一步扩大了受众面，让更多人听到、认识到这些新歌，反过来又再生成了一部分新的购买意愿。 这就像是滚雪球一样，正在越滚越大。 荣声唱片在这场游戏中则是担任了能源提供者的角色，在市场及时地把情况反馈了过去后，本来就已经春风得意的田川收获这样的意外之喜更是喜出望外，连连的胜利也让他胆子终于放大，再次加印了！……十万张。 在这样的趋势中，一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又到了周二晚上，一周一期的音乐风云榜再一次开播了。 第七十五节：恭喜沈老师 夜，荣声唱片的员工们都已经下班，大办公区域主要的灯却还是亮着，灯火通明，只是在空无一人的情况下，显得有些渗人。 灯当然不是鬼开的，此刻开灯的人正在房门紧闭的视听室内，足有五人之多，分别是田川，沈欢，林荷溪，韩昌还有丘嘉莉。 视听室内座椅颇多，最多足可容纳十人同时落座，几人在其间坐好，其中，田川、沈欢和林荷溪坐在最前面一排，韩昌和丘嘉莉则是坐在他们后边一排，正一起看着前方幕布上投影的画面，正是央视三套的音乐风云榜节目，房间四角的高品质音箱低中高齐备，组成了声场，入耳感官很棒。而由于唱片公司视听室的特殊需要，房间的隔音也做得很好，就算是站在外面门口也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所以外面的大办公区域才会静悄悄一点声音都没有。 “第五十名，《流浪情歌》，来自纪晓燕的专辑《慢慢说》……” 田川本来还盯好了幕布的，一看到歌曲名出来立刻就转移开了视线，侧头跟身旁的沈欢说了起来，继续刚才的话题：“咱们也投了不少钱了，你觉得这次排名能上到多少？能不能冲进前三十？……” 有些大公司或许能够提前得知音乐风云榜的打榜情况，但是对于荣声唱片来说，显然没有这样的条件，所以田川也只能猜。 沈欢则是默默地听着。 首周上榜两首歌对于田川的信心鼓励是巨大的，接下来短短时间内唱片销售的回春情况更是让他信心大增，而这一切又都被他以报表的形式转化成了稳固债权人信心的利器，起到的效果很好。 这还是荣声唱片第一次杀入主流唱片市场，并且一进军的首周就直接冲上了音乐风云榜，看情形排名还不仅限于此，更重要的是唱片的销售情况大热，从目前来看，总销量冲到二十万张还是比较有把握的。 那些债权人本来就是因为巴图嘉措的离开才对荣声唱片信心不足、纷纷动摇的，生怕自己的钱收不回来，现在看到荣声唱片不仅没有因为巴图嘉措的离开而一蹶不振，反而越战越勇创下佳绩，眼看着还杀入了主流市场，业务上进一步扩大提升，这让他们对荣声唱片的信心大增，言语间再听不到追债的意愿了，这场可能爆发的债务危机总算是就此熄灭。这让荣声唱片的情况一下子得到了好转，田川终于也敢放开来搞了，进一步追加了宣传资金，提高《红尘客栈》专辑出现在媒体上的频率以及发通稿什么的，这也才终于进入了正常的唱片公司的专辑销售流程。 追加的宣传资金以及再次的加印，又扔了不少钱，田川当然是关心《红尘客栈》的市场情况了，所以不但专门守着这一期的音乐风云榜，还特地把沈欢拖了过来一起观看，交流一下感情。 至于韩昌和丘嘉莉这两人，却不是田川叫过来的了。 对于韩昌这种落井下石的恶劣行径田川早就怀恨在心了，只是当时荣声唱片还要依仗韩昌，所以发作不得，现在却是懒得理他了，对于丘嘉莉的那张专辑也不甚关心，按照合同做完之后，就打算找个由头把韩昌给踢走——这种人他实在是不敢再用了。却没料到韩昌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风声，今晚特地跑了过来。 虽然心中早就决定了事后就把韩昌踢走，但是现在脸皮终究还是没有撕破，而且韩昌身为荣声唱片的音乐总监，还真有点借口逗留在这里，所以田川也就随他了，却是始终没有给过什么好脸色。不过韩昌脸皮厚，倒也不显得尴尬。 于是乎现场隐隐分成了两个部分，前边的三人是一团，后边的两人是一团。 “不好说，市场这东西谁也说不准，还是看看吧……” 对于田川的闲聊，沈欢随口敷衍着，眼睛盯好了幕布。 “第四十七名，《千里之外》，来自转音哥的专辑《红尘客栈》……” 两人正在这边闲聊着，音箱中已经传出了捷报。 田川一怔，随后大喜。 又一首歌上榜了！ 按照市场部的分析，已经上榜的两首歌《菊花台》和《红尘客栈》很大可能还是有上升空间的，第二周掉榜的可能性不大。照此来说，也就是这张专辑本周会有三首歌上榜了！ 这对于销量肯定是会进一步的促进作用的。 “恭喜恭喜，恭喜沈老师又一首歌上榜了。” 韩昌的声音从后边传来，听着还是颇为真挚的，这也让沈欢心中有点佩服：就是这家伙当初差点把他给搞走，现在却能跟个没事人一样地死皮赖脸凑过来，而且还能甚是真诚地祝贺他，着实也是有点城府的。 “同喜同喜！” 沈欢也回了韩昌一句，语气喜气洋洋，听不出半点刺来，像是完全不知道当初差点把他给搞走的人是韩昌一样。 田川则是美滋滋地看着幕布，越看越美，心情大好之下，就连这本来就让他感觉不错的歌听着更是动人了，简直就是世界上最美妙的旋律。 但是他的喜悦之情没有保持多久，就演变成了狂喜。 “第四十三名，《东风破》，来自转音哥的专辑《红尘客栈》……” 又一首歌！加上保底两首，四首上榜了！ 田川激动兴奋之下，连声道好：“好好好！……”右手情不自禁地抓住了沈欢的肩头，紧紧抓住了。 沈欢背后的韩昌则是眼中异彩连连，也是大声地叫好，心中则是暗想起来。 他当初确实完全没有把沈欢放在眼里，觉得这么一个臭名昭著的演员来乐坛捞饭吃简直就是异想天开，也不知道田川哪根筋搭错了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来。再到沈欢开始做专辑了，他也没有放在心上，忙于丘嘉莉这张专辑制作事宜的他甚至都没空去关心一下，其中因为田川对他这个音乐总监已经不信任的关系，就连专辑做了出来他都没有听到，直到上市开始销售了，他才终于听到了，结果的一听之后大为震惊。 关于沈欢这张专辑的事，在公司里耳目众多的他也略有耳闻，知道里面的大体情况，但是就他听到的东西来看，他完全想象不出来这样的专辑竟然会是这样一个人在如此简陋的条件下制作出来的！——如果不是知道实情的话，他还以为这是哪个乐坛大佬又发新专辑了呢。 这让韩昌对于沈欢的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这家伙实在有点本事，才华惊人，更重要的是市场反馈好，很有必要好好结交一下，说不定以后就是一条大财路。至于田川的态度他看在眼里，也能猜出个大概来，却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到时候甚至不用田川赶他，他就会自己走了，下家都已经找好了，所以才如此稳坐钓鱼台。 坐在韩昌身边的丘嘉莉嘴上也是附和地说了两声好，眼睛却是时不时地落向她前方的沈欢背影，似有心思在其中转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几人各怀心思的同时，音乐风云榜的节目则是还在进行中。 “第三十九名，《发如雪》，来自于转音哥的专辑《红尘客栈》……” “第三十二名，《菊花台》，来自于转音哥的专辑《红尘客栈》……” “第二十六名，《红尘客栈》，来自于转音哥的专辑《红尘客栈》……” …… 田川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五首歌，五首歌啊！最高的《红尘客栈》不但像他期望的那样冲进了前三十，而且这张专辑中一半的歌都上榜了啊！这是荣声唱片前所未有的丰功伟绩！荣声唱片在转型的关键一战中迈出了有力地一步，这是音乐风云榜上的一小步，却是荣声唱片的一大步，荣声唱片从此站起来了！…… 田川太激动了，心里乱七八糟地想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韩昌则是又开始恭喜沈欢了，赞美之词也一点都不吝啬，随口就出，马屁拍得沈欢很舒服。 嗯，这位韩同学说话还是很好听的嘛，至少比田川好听多了——这老小子激动之下只知道抓他的肩膀，用力之大也不知道控制一下，要是他是个小姑娘早被抓得痛叫起来了。 当然，沈欢也不认为韩昌是在拍马屁。韩昌说的那些赞美之词，比如说什么“才华横溢”“能力出众”什么的，在沈欢看来都是大实话，恰如其分。 这是一个敢于说真话，勇于说真话的好同志，我们不能因为他的一些坏心思就把他一竿子打死嘛，要实事求是，还是要承认他喜欢说实话的这个好品质的。 而就在这样的喜庆气氛中，音乐风云榜还在播报着。 “第二十名，《青花瓷》，来自于转音哥的专辑《红尘客栈》……” 在《青花瓷》那古色古香的音乐和沈欢的唱词中，视听室内的声音戛然而止。 田川呆呆地看着幕布。 视听室内寂静无风，他却已经风中凌乱了。 不是结束了吗？这怎么又来一个…… 第七十六节：暗流涌动 清晨，上班高峰期，尚海地铁2号线靖安寺站1号口附近的某个路口，人潮正汹涌，挤在路边等待着绿灯的亮起。 路口稍往东去个十几米的路边，有一个报刊亭，一大早已经打开窗做生意了，亭子旁边还支着一个煎饼摊子，给赶地铁的上班族们提供早餐，此刻正有两个人站在摊子前等待着他们的煎饼做好。 有一个提着公文包西装革履的男人从旁边经过，在报刊亭前暂停了一下，对里面的老板说道：“一份《音乐之声》。”同时将一张五元纸币递了过去。 老板接过钱，拿了一本杂志递给他，接过杂志后西装男就走了，来到路边停下和其他人一起等红灯，顺便拿起手中的杂志准备看两眼。 他手中的《音乐之声》，是一份专门登载音乐资讯的杂志。 在华国，专门的音乐杂志从数量上来说虽然远不如《玖月》这样的综合文摘类杂志多，和《时尚》这样的时尚类杂志也没有可比性，在整体销量上更是难忘其二者项背，但终究也是有它的忠实客户人群的。 《音乐之声》就是其中最畅销、客户群体最大的一份。 作为周刊，《音乐之声》的发行时间是每周五，内容主要是面向流行音乐，针对乐坛最近的新歌手、新专辑进行报道点评，还有一些人物专访什么的，每期的封面都是人物，主要是一些知名的乐坛人士，比如说罗羡阳，夏时秋什么的。 可以说，想要在华语乐坛上有所成就，登上《音乐之声》的封面就是你必须先做的一件事，在流行音乐领域的巨大影响力也让《音乐之声》成为了流行乐坛的圣经。 可是这一期的封面，映入西装男眼帘的不再是往期的精美人物形象照，而是一片人物轮廓的黑影。 西装男一怔。 他看《音乐之声》到今天，还是头一次见到《音乐之声》封面上出现的不是人物照片呢，这大片的人物轮廓黑影是什么回事啊？！难道说《音乐之声》的摄影师技术下降得厉害，光都调不好，所以导致拍出来一片糊了？可就算这样，他们难道就不会重新拍摄一张吗，怎么这什么都看不到就直接放上去当封面了啊？！ 再多看一眼，这个人物轮廓黑影的上方标题是大大的三个艺术体的粗体字。 中国风！ 最后那个感叹号尤其大，铁画银钩，像是要把人的心脏从胸膛里钩出来一样。 封面上其他部分则是本期一些主要内容的简洁标题了，另外还有这个人物轮廓黑影的名字，转音哥。 还没看多久，绿灯就亮了，西装男赶紧把目光收回、正视前方，随着人流向前，穿过路口后进入了地铁站。 今天运气不错，刚下去地铁就来了，只是尚海这座国际化大都市的人实在太多了，地铁上无比拥挤，别说座位了，能找到安然站着的地方都要谢天谢地了。 西装男也是在这种前后左右都是人的状况下，动作娴熟地把手用一种金蛇缠丝手的方式抽了起来，将杂志放在眼前重新看了起来。 翻开杂志后，翻了没两页就是封面上的中国风专题了，配图依然没有出现歌手的模样，而是一尊瓷器。 “在这个专栏中，这大概是我们第一次没有用歌手的照片来开篇，而是用了一尊瓷器，这和今天的主题有关……从民族到通俗，从民谣到乡村，从摇滚到R%B，中国现代乐坛不断发展，不断推陈出新，越来越完善，只是纵观整个乐坛的发展史，我们不难发现，我们始终在跟随西方乐坛的发展脚步……我们一直在呼吁新的声音出现，现在，这个新的声音来了，它就是《红尘客栈》……” “将民乐加入到现代流行乐中，《红尘客栈》并不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三年前秦腔大家魏启然就曾做出过这样大胆的尝试，并推出了一张实验性专辑《西叹》，只是市场反响寥落，似乎在证明此路不通……除了魏启然之外，有少数音乐人也做出过类似的尝试，只是若以市场论的话，他们无一例外都失败了，这仿佛是在告诉我们，这条路是走不通的，但是《红尘客栈》这种专辑证明了这种说法是错误的。之所以走不通，只不过是因为我们没有找到正确的道路……” “这张专辑中的每一首歌都是如此的新颖夺目，由于篇幅有限，只以其中的一首《青花瓷》来举例分析……论意境，《青花瓷》宛然一出烟雨朦胧的江南水墨山水，水云萌动之间依稀可见伊人白衣素袂裙带纷飞；论词句，《青花瓷》却是一幅笔端蕴秀临窗写就的素心笺，走笔曲折只因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论曲调，《青花瓷》仿佛微风中静静流淌石上的山泉溪涧，清泠透亮而又蜿蜒回环多有不尽之意；这三者叠加至一处，《青花瓷》一曲正如其名，恰似那‘自顾自美丽’的青瓷极品，洗尽铅华，古朴典雅，清新流畅。古筝撩拨，牙板清脆，琵琶淙淙……它是如此的独特，一曲听完，不用任何人提示，你就自然而然会将它从一中的音乐作品中分拣出来……这是从中华文化中脱胎出来的民族性创新音乐风格，这正是我们所呼唤的声音！……同时专辑制作人也为我们揭示了这条道路的正确行走方式，****固然不是我们所要的新声音，一味传统在如今的环境下也行不通，只有两者有机地结合，才能真正走出属于我们自己的道路……虽然没能采访到这位神秘的转音哥本人，但是我们也并没有白跑一趟，对方所属唱片公司的音乐总监韩昌先生与我们畅谈良久，并向我们展示了对方制作这张专辑时的思路，可用‘三古三新’来概括，具体为古辞赋、古文化、古旋律、新唱法、新编曲、新概念……” “这是一位才华横溢的全能音乐人，我们仿佛可以预见到，随着这张《红尘客栈》的推出，随着三古三新的指导性思想的提出，更多的中国风流行歌曲将纷纷涌现，流行乐坛从此以后很可能就多了一个新的流派，一个独属于我们自己的新流派……” 《音乐之声》比韩昌能吹多了，从专业角度来详细分析来吹，比起韩昌那些笼统的话有说服力的多，简直快要把这张《红尘客栈》给吹到天上去了。而也是在看到中间，见到其中的一些歌曲名的时候，尤其是《青花瓷》，终于让西装男勾起了他的记忆。 他这两天在看音乐节目的时候，已经不下一次听过这首歌了，只是因为MV的特性，他一直没有注意歌手的名字，现在才知道是这个叫转音哥的家伙唱的。 那首歌确实好听，他现在都会哼了呢。 …… 不止是《音乐之声》，随着六首歌的上榜，很多音乐杂志都注意到了这个叫做转音哥的家伙。 虽然名次都不是很高，但是作为一个乐坛新人，一张专辑中竟然能有六首歌同时上榜，这完全就是大爆的前奏啊！就连很多一线歌手都是做不到的。 他们仿佛看到了一颗乐坛新星、未来天后正在冉冉升起，而且《红尘客栈》的全新概念也是如此的独特有话题，这让他们纷纷做出了相关的报道，生怕落后同行一步。 音乐市场看似平静的海面之下，一座海底火山已经喷发，水面下暗流正急剧涌动。 第七十七节：热潮 新城花园12幢沈欢的临时住所中，已是晚上八点多。 房间里只有沈欢一个人，林荷溪做完她的保姆工作已经回自己的住处去了。 沈欢坐在电脑前，幽蓝的屏幕光在他脸上闪烁，再看他打开的页面，却不是他现在应该关心的《红尘客栈》专辑市场反馈情况，而是和《红尘客栈》这张专辑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儿的消息。 全部都是关于李尚颐的新闻信息。 “《侠影》开拍，李尚颐正式进组”，“荷花机场数百粉丝接机，李尚颐面容未显疲惫，与粉丝亲切合影”，“《侠影》剧组开始第一次进山拍摄”…… 都是一些一个月前的老信息了，并没有什么新的信息。 翻找了一下，实在没有找到什么新信息之后，沈欢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电话那头接电话的是一个熟悉的声音，正是张长富。 “酒店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应该还在山里呢……都说这地方空气好，但是在市里真感受得不太明显，可能还要去景区才能感觉明显……沈大师，专辑销量怎么样了？……” 已经晚上了，张长富的声音却是精神奕奕，主要还是受到了最近《红尘客栈》的销量情况影响。 眼看着收益不断增高，赚钱就跟抢银行一样，当初的投资都已经翻了不知道多少倍了，他能没精神吗？而这样的收益，也让他对沈欢更加地心悦诚服，心甘情愿为他东奔西跑，驻扎边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之后，又跟张长富闲聊了一会儿，沈欢就放下了电话，盯着电脑屏幕静静地看起来，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着。 通通通，通通通…… 敲了没一会儿，沈欢就停下了动作，把这些有关李尚颐的网页全部关掉，打开了星河贴吧。 这个世界现在国内最大的搜索引擎是星河，地位和另一个世界的百度相当，业务上也有极大相似性，同样有贴吧的存在。而在现在这个时间点上，贴吧算是华国最大的一个综合性网络社区了。 沈欢手指飞舞，输入了几个字，随后进入了流行音乐吧，一进去就看到最上面是一个置顶帖。 “好歌速递2005.8.10” 好歌速递是流行音乐吧的一个长期置顶帖，每周三一换，主要推介这段时间以来值得听的一些好歌，会给出歌名、歌手、评价以及试听渠道等一系列信息，每期总共会推十首歌，和音乐风云榜有点类似，不过专业性上就远远不如了，主要是根据几个吧主的个人喜好以及对吧友的信息搜集而得出每期的歌曲名单。 而点进去一看，可以见到，在这期的好歌速递上，有七首歌来自同一张专辑——《红尘客栈》。 其中，“本周主打”推介的歌曲是《红尘客栈》，评价不吝赞美之词，还提到了《中古传说》中关于《红尘客栈》这首歌的故事，并且把三季稻的那个突围之战的视频转链了过来。 另外的六首歌，也都有着相关链接，不需要购买专辑就能够听到“好心人”上传的MP3版本。 华国的版权立法虽然完备，但是对于互联网这个新生事物所催生出来的一系列变化，全世界都处在一个适应调整期，华国也不例外。 一项新立法的出现涉及到方方面面，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在针对这方面的立法成熟之前，基本上没有任何违法成本，所以互联网上的版权意识是非常薄弱的，大量的盗版音乐随处可见，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获得，不再需要购买专辑，这也就是互联网对唱片市场造成冲击的原因了。 值得庆幸的是，华国狠抓版权的行为还是起到了作用的，而且这个世界的华国经济发展速度比起另一个世界来更快，因此不少人养成了支持正版的习惯，所以面对互联网的冲击，市场倒不至于像另一个世界那样雪崩，但萎缩却是无法避免地在深入下去。 不过任何事物都是两面共存的。 现实世界，因为专辑购买成本的制约，一个人想要购买一张专辑之前必定会考虑到这张专辑是否值得购买，这就需要他从身边朋友、从媒体渠道上收集相关信息来做出自己的判断了，所以宣传才这么重要。金钱的的限制也使得他不可能将所有新专辑都买下，因此一些好歌可能就这么错过了，真可谓是酒香也怕巷子深，但是互联网不同。 互联网现阶段歌曲获取的零成本模式，让网友们可以海量地收听到现阶段的任何歌曲，他们可以全面地比较所有的作品，从中选出自己真正喜欢的。这样海量的筛选模式，也让一些宣传上不足的好歌比起现实世界来更容易被发现。 这种情况对于质量优秀的《红尘客栈》来说无疑非常适合，而且还有之前沈欢的网络营销助力，这让《红尘客栈》在网络上更是如鱼得水。 它在现实世界中只是开始崭露头角，在互联网上却已经开始如野火燎原一般燃烧开来了，以《中古传说》玩家为基石和传播源，延伸了出来，火速扩散到了整个网络圈子，掀起了热潮。 因为群体不一样，互联网人群的购买意愿相比起普通消费者来要低得多——《中古传说》玩家群体那样有消费习惯的人群还好一点，普及到整个互联网网民群体上，有消费意愿的实在是太少了。 所以纵使基数已经非常大了，但是转化到专辑销量上，却并没有呈现爆发式的增长，不过庞大的基数对于某些数据却是起到了极大的促进作用，那便是电台电视点播率，还有网络热播指数等，这些都是音乐风云榜会纳为统计的指数，这也是《红尘客栈》在主流媒体渠道没什么宣传力度却能够一举有六首歌冲进音乐风云榜的原因了。 “咔哒，咔哒” 沈欢轻点鼠标，退出“好歌速递”这个帖子，在流行音乐吧里浏览起来。 就和他这几天看到的一样，许多帖子都在讨论《红尘客栈》这张专辑，讨论转音哥这个歌手，表示喜欢这张专辑或者喜欢其中某首歌的人很多，并向其他人推荐——在这方面，互联网的共享精神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再关掉贴吧，又去现在的几个主要音乐网站看了看，发现《红尘客栈》上的很多歌排名都很高，几乎形成了屠榜之势，《青花瓷》更是在多个榜单霸占第一的位置，反映出的试听和下载量很大。 如此大的下载量，若是没有互联网，而是将其转化成专辑销量，那将会是一笔巨额的收入，不过沈欢并没有为此心疼：若是没有互联网，《红尘客栈》也无法有这么多的人听到，形成这样的热潮。想要有所收获，那必须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就好像另一个世界网络歌曲的代表作《老鼠爱大米》一样。 只是因为不同的世界架构，因为音乐风云榜这种东西的存在，两者最后所呈现出来的结果可能会有所差异，那才是沈欢所看重的东西。 …… 新一期的音乐风云榜在周二如期播出了。 罗羡阳的《乱》依旧占据着榜单冠军的位置，但是这已经不是重点了。 这一期音乐风云榜的重点，只有一个。 “……转音哥……《红尘客栈》……” “……转音哥……《红尘客栈》……” “……转音哥……《红尘客栈》……” “……转音哥……《红尘客栈》……” …… 从排名最低、第四十七位的《半城烟沙》，到排名最高、第六位的《青花瓷》，《红尘客栈》整张专辑所有歌曲全部上榜。 第七十八节：满城尽议中国风 周三早晨，上班族们一大清早就起床，又开始了他们忙碌的一天，报纸作为现代人了解资讯的一种最主要方式，也是很多上班族人手必备的。而在今天报纸的娱乐版上，一份同样的内容占据了许多报纸的娱乐版头条。 《金陵晨报》，《鲁报》，《申报》，《燕京晨报》，《新郑报》……这些大报发行地区不同，报道名称不一样，但无一例外的是都对同样的一件事做出他们各自的报道。 《中国风来袭》、《神秘乐坛新人横空出世》、《下一个张深海？》、《跨越十一年的新老接力》…… 《鲁报》的《下一个张深海？》中是这么报道的：“……作为华语乐坛上世纪的顶尖歌手，张深海的影响力极其巨大，虽然已经退出乐坛，但是他留下的许多纪录依旧无人能破，其中一项就是在音乐风云榜上曾以《小城往事》专辑十首歌全部上榜，这也曾是音乐风云榜史上唯一的一张所有歌曲全部上榜的专辑，此后十年间一直无人可以追平这个纪录……《红尘客栈》专辑十首歌全部上榜，终于追平了这个纪录，也让我们关注到了这位名叫转音哥的神秘乐坛新人……” 《燕京晨报》在《中国风来袭》中这样说道：“……呼吁乐坛新声音喊声层出不穷，这背后所代表的是我国经济飞速发展下人们群众对于精神文明建设的需求，对于本民族自身存在感的寻找……主打‘中国风’的流行乐专辑《红尘客栈》在这样一种市场环境下横空出世，满足了人民群众的急切需求……‘中国风’这样一种全新的音乐风格，也为当今的华语乐坛带来了新的启示……” …… 在2005年的现在，报纸依旧还是最大的资讯传播媒介，《红尘客栈》在经历了网络营销、电视曝光、音乐分类报纸传播后，这个雪球越滚越大，终于挤上了这个最大的传播渠道，进入了这个最主流，最庞大的市场的视野中。 这把火终于熊熊燃烧了起来。 关于《红尘客栈》专辑，关于转音哥，成为了最近乐坛最火热的一个话题，开始频繁出现在各种大报小报上，特别是转音哥这个连脸都没有露过的歌手所带来的神秘感和话题性，更是在这把火上浇了一盆油，让这把火烧得更加旺盛了。 电视上，各种音乐节目中，《红尘客栈》专辑中的歌曲以极快的频率在增加，电台中，《红尘客栈》专辑中歌曲的点播率也在快速上升，认识到《红尘客栈》这张专辑的人群在火速增加。 通过主流媒体渠道接收信息的人群和网民之间的差别，在现在这个智能手机还没有发明、网络还没有普及的年代里区别是很大的，两者之间的消费意愿转化率也是截然不同，这些人群的消费意愿转化率相比起网民来可要大的多。 他们在电视上、在电台上、甚至在有些街边的音像店门口的外放喇叭上听过一两首后，有部分就转化成了消费力，开始进入音像店购买这张专辑。 非网民主流人群的受众基数飞快增长之下，《红尘客栈》的专辑销售量也是进入到了一个飞速增长期，前期那两个批次总共二十万张已经卖完了，最新加印的三十万张已经完成了铺货，量大管饱，充足供应——在这方面田川总算是没有再谨小慎微。 一方面，是因为田川着实被《红尘客栈》那周六首歌上榜的盛况给吓懵了，那给了他巨大的信心，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公司财务环境的良好和宽松，甚至是债权人们纷纷主动提出了借钱投资等意向，这更让田川不仅有信心，还有资金了。 印，只管印，就算是三十万张也应该能卖完！ 不过那是田川在看过上周音乐风云榜后的想法，在这一周新的音乐风云榜出来之后，看到《红尘客栈》十首歌全部上榜，看到第一名的《青花瓷》冲到了第六位，而且气势汹汹的样子看起来还不打算停下，看到第二天各大报纸的争相报道，田川的想法又产生了变化。 三十万张怕是还不够啊…… 田川一整天坐在办公室，跟个傻子一样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像是得了神经病一样。 他一直希望的就是能够打入主流音乐市场，把荣声唱片发展成为一家真正的唱片公司，甚至是成为像伯纳唱片那样的存在！他也幻想过很多次这其中的过程，但是在他的那些幻想里，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荣声唱片会在这样一个濒临死亡的环境下跨出这一步，而且这一步跨出的是如此辉煌，如此传奇，一跨出去，就成为了业界瞩目的焦点。 人生大起大落的实在太刺激了。 …… 《红尘客栈》的影响并仅限于专辑本身，它所提出的“中国风”概念以及它的完美践行，也引起了乐坛的巨大反响，只要打开一个音乐节目，几乎都能看到主持人和嘉宾在讨论这个最新的乐坛大热点，有两个蹭热点的歌手更是发了通稿，声明他们的新专辑已经开启制作，携手某某民乐大师，某某知名制作人进行制作，蹭了一把热点，反过来也把这个热点炒得更热了。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在媒体的影响下，中国风也成了最近人们生活中谈及率非常高的一个话题，不管是懂音乐的还是不懂音乐的，日常闲聊都会说上一点，就像当年811事件，恐怖分子驾驶飞机撞击双子楼一样，你要是不知道，都显得你OUT了，这也显示出现在确实还是一个处于媒体引导下的时代。 而在这样的一个热潮中，有一个话题是始终摆脱不开的，那就是转音哥这个神秘的歌手。 转音哥到底是什么人？这是越来越多的人关心的一个话题，为此，建邺禄口机场的业务量都增加了许多，全国各地都有媒体人火速涌入这个城市，荣声唱片的接待量也直线上升，络绎不绝的人都快把荣声唱片的门槛给踏破了，这让田川一边加紧保密工作的同时一边也痛并快乐着。 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想把沈欢的身份给一直隐瞒下去，保持住现在这个令人兴奋的势头，但纸始终是包不住火的。 他实在不知道，一旦沈欢的身份暴露了，对于《红尘客栈》这张专辑的销量是好还是坏。 第七十九节：新闻发布会 金陵饭店三楼会议厅 作为建邺的老字号大酒店，金陵饭店设施齐全，三楼会议厅可容纳400人同时与会，是大型宴会会议场所的热门地点，也曾经承办过许多场新闻发布会。而今天，又有一场新闻发布会在这里召开了。 会场在承租方和酒店方面的接洽下，已经经过了预先的布置，最里面是垫高了的舞台，上面是一排座椅，后面还挂着从天垂下的大幕布，会议厅中央的投影仪也已准备就绪。 在舞台的前方的会议厅主体部分，数百丈座椅已经布置好，分为左右两个区域，中间是过道。 站在会议厅门口向内看去，写着“转音哥新闻发布会”的横幅横挂在舞台上方，红底黄字非常清晰。 新闻发布会时间定在了下午两点整，但是十二点刚过就已经有人陆续进入会场了，等到一点半过后，大部分受邀媒体都已经入场，会议厅内人潮涌动。 像一些大的媒体代表，比如说地头蛇《金陵晨报》、老牌大报《申报》、央视、江南卫视等的媒体来人是分配到靠前的位置的，主席台和下方座位之间的空地上，架着的也基本上都是他们的长枪短炮，实力稍逊一些的媒体就只能靠后坐、勉强架个镜头上去也顾不得角度好坏了。 这些在业内跑的记者们彼此之间往往都很熟悉，一眼过去至少五六七八个熟人，趁着发布会还没开始，他们之间就先聊天打屁起来以消磨这段时光，顺便看看从别人的嘴里能不能套出点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信息来。 这边一对中年人在叙旧。 “老尤？你这老胳膊老腿的还专门大老远地跑这里来啊？你们台里也不说体恤一下你，真是没人性。” “要吃饭的嘛，而且这种大新闻，还是我自己上比较放心。不过你怎么还跑这啊，我听那个谁说你不是去做经济了吗？” 那边三四个人围在一起悉悉索索。 “你听说了吗？有人说这个转音哥其实就是靳慕远！我听声音好像确实有点像。” “还有人跟我爆料说他是沈欢呢。” “沈欢？哪个沈欢？” “就李尚颐的前夫那个沈欢啊。” “哦哦哦！想起来了！” “我们在这边猜也没什么意思，等会儿就知道了。” “闲着没事，打个赌吧？就赌今天晚上的晚饭洗澡一条龙。” 还有的则是打游击，四处乱窜，直到临近两点，会场内的工作人员开始维持秩序了，他们才纷纷落座下来，而此时会议厅内已经坐满了，满满当当，基本上国内有名的媒体都派出了他们的代表来。 没办法，这两天国内最大的热点就是“中国风”“转音哥”“红尘客栈”这三个关键词了，其中尤以转音哥最为神秘，没人知道他是谁。现在荣声唱片发通讯，说要开新闻发布会公布转音哥的身份，邀请他们出席，他们能不来吗？ 这妥妥是明天甚至今天晚上的头条啊，谁也不想落后了。 大家纷纷落座后没一会儿，两点就到了，首先是一个三十来岁、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男人走上台来，到“发言人”标牌的位置上就座，刚坐下，前面的人就啪啪啪一通拍，聚光灯闪个不停，这让他有些紧张。 咳嗽了一声以掩饰自己的紧张后，他才说了起来，声音通过他台上的麦克风再经过会议厅内的音箱清晰地回荡在大厅中。 “我谨代表荣声唱片，欢迎各位参加今天的新闻发布会，我是荣声唱片的发言人施然……” 但是从声音听来，他还是有些紧张。 田川此刻则在一旁的侧门后，也很紧张地等待着。 如果能拖，他是想要一直拖下去的，但是沈欢却突然向他提出了“主动出击”的构思，理由和他所担忧的一样，也是觉得纸包不住火。 之前只是小范围的火热还好，现在随着《红尘客栈》的火热，转音哥进入到大众视野中，报道立刻就多了起来，对于转音哥的身份猜测在短短时间也已经出现了好多版本，其中有一些零星的报道更是直接指向了沈欢这个真相。 “与其被动地被揭穿身份，还不如主动出击，掌握主动，更能有效地把形势掌控在我们的控制范围内……” 这是沈欢对他所说的，田川觉得也是这样，尤其是在和沈欢经过了详细的商量后，得到了更多的信息后，田川信心更是大增，最终果断召开了这个新闻发布会。 “……现在有请荣声唱片总经理，田川先生。” 台上的施然发了一会儿言后，按照流程，请田川上台了。 田川赶紧一整衣装，表情肃然起来，从侧门走出，向台上走去，最终在标牌为“总经理”的座位上落座下来，和施然左右相对，中间空着一个标牌为“转音哥”的座位。 他刚落坐后，前面的媒体朋友们又是啪啪啪一通拍，聚光灯再闪个不停。 “咳咳，各位媒体朋友们，大家下午好……” 身为一个唱片公司的老总，田川平时给员工开会开多了，大场面也见过一些，但是眼下这种全国媒体欢聚一堂全部都盯着他一个人看的场面，他还真是没有经历过，不免有些紧张，同时也隐隐地兴奋着。 他不是没有见过媒体，不是没有做过采访，但是以往荣声唱片接触的都是一些什么样的媒体？现在他眼前的又都是一些什么样的媒体？ 央视、《金陵晨报》、江南卫视、《申报》，《鲁报》…… 这些可都是具有代表性的大媒体啊！ 现在这些媒体齐聚一堂，他这个新闻发布会真的是相当有牌面了，荣声唱片的逼格也由此高了起来。 而田川在废话了一会儿之后，终于进入了今天的主题，也是在场所有媒体最期待的环节。 “……相信大家都已经等得很心急了，那么现在就让我们请出今天新闻发布会的主角，转音哥！” 随着田川的话音落下，在场的所有媒体人都把目光投向了田川刚刚走出来的侧门处，长枪短炮已经准备就绪。 有人从那里走了出来。 咔嚓咔嚓咔嚓…… 聚光灯闪成白茫茫的一片，拍个不停，在场的媒体人们见到那个人的模样之后，有少数入行没多久的眼带疑惑，感觉这个人很眼熟，绝大部分的老资格则是尽皆愕然，随后压抑着的哗然声四起，嗡嗡声不断，像是有人开着飞机从会议厅中低空驶过。 竟然是沈欢！ 竟然是沈欢？ 如果说他们见到沈欢的第一眼还有些不确信的话，那么等到沈欢来到主席台上，插在台上两人之间，在“转音哥”的位置上坐下之后，他们就再无任何怀疑了。 确实是沈欢！ 转音哥竟然是沈欢！ 沈欢则是安静地坐在台上，面对着这些从他一露面就开始拍、到现在都还没有停下的闪光灯，表情看着无比平静，没有半点波澜。 第八十节：发声 （第二更晚了几个小时，很抱歉，因为笔记本烧了，所有资料和稿子全部死亡……我会尽快解决这件事，不会影响每日更新的） 闪光灯乱闪了半天才终于停了下来，沈欢稳坐在台上，台下众人窃窃私语不断。 “他就是转音哥？” “怎么会是他？！” “这家伙不是个演员吗？” “雄哥，这谁啊？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沈欢啊，李尚颐的前夫！去年的时候他的事闹得还挺大的，接着就再也没了消息，还以为他退出娱乐圈了呢，没想到竟然又出来了。” “呵呵，还以为这个转音哥铁铁的前途无量了，没想到竟然是他，这下难说了。” “这趟还真没白来！” “有点意思。” …… 有脑子转得比较快的，则是即不看台上的沈欢，也不加入到周围人的议论中去，而是偷偷摸摸地弯下了腰，掏出手机来放在耳边，用手捂着，悄悄地打了一个电话出去，偷偷摸摸的样子像是地下党在接头一样，声音也不敢放开来，压得非常低：“喂，小蒙啊，你帮我查查李尚颐现在在哪儿呢，赶紧的，急事！……什么，在张家界拍戏？你听着，你赶紧买最近的机票，赶紧飞过去！……机票钱找老袁，你就说转音哥就是沈欢，他就知道了……对，对，对……” 还有人同样是偷偷摸摸地在打电话，对象却不是工作上的同事，“喂，凌少？我老黄啊，我这边有个第一手猛料啊！……最近炒的沸沸扬扬的那个转音哥你知道吧？……你猜他是谁？跟你们老板有关……是沈欢！……我估摸着估计马上就会有记者去了，你们早作准备吧……多谢凌少……” 台下众人虽然都坐在各自的座位上，但隐然间就是一片兵荒马乱的模样。 “咳咳。” 沈欢看着眼前的景象，轻咳一声，伸出手去拍了拍面前的麦克风，试了试音，发出“噗噗”的一声闷响。 台上的麦克风是会议麦克风，一个四四方方的底座连着一根长脖子、顶上有一个收音器的那种。 这种麦克风底盘牢固，按理来说不容易摔倒，但是沈欢可能天生神力力能扛鼎，只是轻轻的一拍就把他自己的麦克风给拍倒了，倾倒的过程中还顺便把旁边施然的麦克风也跟着一起给撞到了，两个收音器砸在一起，厅内四周的喇叭中瞬间就传出了尖锐的啸叫声来，刺耳无比。 厅内众人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因为耳朵受到折磨无一例外都是皱着眉头，许多人还下意识地张开了嘴以减轻巨大噪音对他们耳膜的冲击，同时所有人都向台上看去。 沈欢手忙脚乱地把两个麦克风弄好，重新摆正，啸叫声也不见了。 “不好意思。” 沈欢身体微微前倾，把嘴凑在麦克风前，对自己给大家造成的短暂痛苦真诚地道了一个歉，然后话语不停，直接就进入了今天的主题：“欢迎各位媒体朋友的到来，大家都知道，今天发布会的主要内容就是宣布‘转音哥’这个艺名下的自然人身份，那么我们废话不多说，直接就进入主题吧。” “我是沈欢，相信在场的朋友很多都认识我，我在这里郑重宣布，本人沈欢，为‘转音哥’艺名的唯一事实拥有者，为《红尘客栈》专辑的制作人、歌手、词曲、编曲作者。如有他人冒充，本人不放弃追究其法律责任的权利……” 本来已经安静下来的台下，又响起了窃窃私语声。 虽然沈欢确实走了进来，虽然沈欢确实坐到了标牌为“转音哥”的座位上，虽然荣声唱片的负责人对于沈欢的所有行为都没有发表任何异议、默认了，但是终究还是要等到沈欢亲口说出来，这件事才能够真正的盖棺定论。 最近炒的沸沸扬扬的这个转音哥本身就已经具有极大的话题性，再加上沈欢这个有故事的家伙，两者碰撞在一起，这个新闻就更加爆炸了！ 明天的头条妥妥的就是这条新闻了，已经定死，现在剩下的，就是挖掘出其中更多的新闻和细节来了。 媒体朋友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进入提问环节了。 眼看着沈欢终于把转音哥的事说完，已经摩拳擦掌了半天的记者们就要纷纷踊跃提问，却没想到沈欢话锋一转，继续说了下去，竟然还没有结束！ “……今天的新闻发布会除了‘转音哥’的身份问题，还有两件事要进行宣布，第一件事，就是我将以诬告陷害罪向李立刚先生发起诉讼。” 嗯？ 台下众人尽皆懵逼。 这发布会不就是宣布转音哥身份的吗？这怎么又突然打起官司来了？还有，这个李立刚是谁？娱乐圈中好像没有听到过这号人物啊。 只有一些记忆力比较好的人，隐隐然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但真要想一时之间也是想不起来。 沈欢看出了他们的疑惑，非常贴心地为他们进行了解答：“在去年，李立刚先生向法院提起诉讼，声称我性侵他的儿子李志明……” 众人这才恍然。 原来是**事件的当事人啊，难怪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呢。 “……经过半年多的审判，最终建邺市中级人民法院做出一审判决，判定本人犯罪事实不成立，这是判决书。” 沈欢举起桌子上的一份文件进行展示，闪光灯又开始密集地闪了起来，台下众人伸长了脖子向上面看来。 “请大家坐在各自的座位上，会场工作人员会为大家发放该判决书的复印件。” “李立刚先生的行为严重损害了本人名誉，对本人的精神和经济造成了巨大损失，对社会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因此我将对李立刚先生发起诉讼，这是我要说的第一件事。第二件，则是我要澄清，我并没有吸毒行为。” “当初的造谣者严松已经为他的行为付出了代价，经法庭判决，他在《南方城市报》上进行了公开道歉，这是判决书和当初严松进行公开道歉的报纸。” 沈欢又举起了两份材料进行展示，闪光灯又是一阵乱闪。 “这些复印件也会发送到各位的手中。” 现场的工作人员开始发放起了他们早就准备好的材料，会议厅内的喧哗声则是越来越大，众人纷纷看起了手中的材料来。 沈欢坐在台上，说到这里后终于暂时歇息了一下，默默地看着台下。 “沈欢”的倾家荡产虽然没能扳回自己在大众心中的形象，但也并不是没有任何意义，至少在法律程序上，是做出了一些成果的，只是这些东西在他的手中所能起到的效果实在不大。 就拿吸毒的那件事来说吧，他虽然打赢了官司，严松也按照判决在《南方城市报》上进行了公开道歉，但是报道刊登的时间“恰逢”一线演员戴然和他曾经的老师决裂撕逼，媒体上铺天盖地全是相关报道，所以这篇公开道歉并没有引起任何反响，在大众的心目中，沈欢还是一个瘾君子。 在法庭判决下公开登报的都这种下场，其他的就更不用说了，也就难怪“沈欢”当初会绝望到去自杀。 但是现在不同了。 沈欢成了现今最大的热点，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全国媒体齐聚一堂，这让他终于有了广泛发声的机会和资本，就和另一个世界的潘某明情况有些类似。 第八十一节：因为爱情 （凌晨十二点左右还有一更） 台下众人看着分发到他们手中的材料，又是一阵兵荒马乱，议论纷纷，各怀心思，本来就已经一肚子的问题，现在憋得更多了，恨不得立刻问出来。 还好，沈欢终于再没有要说的了，进入到了媒体提问环节。 论资排辈，率先得到提问机会的是来自央视的记者。 “我是中央电视台的记者，沈欢先生。在看了你提供的这两份材料后，我产生了一个疑问，既然你说吸毒和**都是别人的诬陷，那么你对于李尚颐的家暴行为是否也是捏造的？这是否也是李尚颐诬陷你？你会向她起诉吗？” 在场的媒体人们都竖起了耳朵来，这也是他们非常想知道的一个问题。 转音哥就是沈欢，沈欢准备洗白自己，这本身已经是一个大新闻了，若是再能够扯上李尚颐，那这个新闻就更大了！而且一旦枪口对准了李尚颐，这就会关系到在场很多人的现实经济问题了，说不定他们就能从某些人那里拿到一些额外的收入，另外还会关系到接下来他们新闻稿的写作方向。 央视记者带头拱火？ 沈欢还是第一次和这个世界的媒体进行这样大规模面对面的接触，也是第一次领略到这个世界媒体的风采，和另一个世界还真是大不一样呢。 而对于这个问题，沈欢早就料到会被提出来了，只是他当初想的是会由别的媒体人提出来。 不管如何，这是一个非常麻烦的问题。 家暴这种事，本来就是关起门来两口子之间的事，外人没一个能说得清楚的，只要李尚颐一口咬定，他根本推翻不了。更何况李尚颐这个影后还真是够狠的，当初硬生生是真弄出了伤来，可谓是证据确凿，百口莫辩。 可虽然如此，认肯定还是不能认的。 “家暴并不存在，” 沈欢在刚才的两项行为上洋洋洒洒，到了这里却是轻描淡写就过去了，“但是我不会起诉。” 并不存在，却不起诉？从刚才的两份材料来看，这不是沈欢的风格啊。 央视记者继续追问下去：“既然沈欢先生你认为家暴行为并不存在，为何却不起诉？是否因为你已经知道起诉的结果将不利于你？” 这他\妈是央视记者？跟八卦小报的记者差不多是一个德性了！ 沈欢心中暗自咒骂。 他之前只是从这个世界的一些细节去了解到这个世界的不同，比如说在另一个世界始终没能落实的电影分级制度，比如说更加快速的经济发展速度，比如说更完善的知识产权立法和执行力，但是现在他才发现，这个世界和另一个世界最大的不同，可能在于施政方向上。 这个世界好像更加的西化、或者说是现代化，市场经济的成分和导向作用更加强大，这也就导致了央视记者都不正经了起来。 或许他该多补补时政新闻了，说不定还能像另一个世界的西方媒体一样，看到主持人和高级干部在电视上论政呢？ 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在沈欢的脑子里只是一闪而过，立马就收束了起来，然后他看着前方，身体松弛下来，眼神慢慢地没有了焦距。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所有人都看出，他失神了。 他似乎正在回忆，眼神无比柔和，慢慢深邃，情意蔓延，又隐隐有一丝痛苦在里面纠缠，复杂无比。 这双眼睛仿佛会说话。 所有人看着他的表情，看着他的眼睛，都从中看出了他现在的心思。 他在想着某个人。 嗯，应该还是个女人，想男人的话显然不会这样，而且还是个跟他关系非常密切的女人——有负距离接触的那种。 咔嚓咔嚓 这场景很有电影镜头感，简直可以当做某部电影的经典画面了，立刻勾起了那些摄影师们的技术神经，让他们纷纷动手拍摄了下来。 沈欢这种姿态并没有保持太久，一会儿就收了回来，眼睛也重新有了焦距，看向那个央视记者，说出了他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 “因为爱情。” 起诉是不能起诉的，对于这件事，沈欢用屁股想也知道起诉的结果就是因为证据不足而败诉，非要起诉的话，李尚颐再一操作，反而是坐实了他的“家暴”。 与其如此，还不如用另外一种方式来处理这个麻烦的问题——你演白莲花，那我就演深情王子。 看谁演技好。 在家暴基本推翻不了的情况下，有“深情王子”这样一个人设，不但能够敷衍掉这个问题，更能够尽量消减家暴所带给他的负面影响。 嚯！ 在场所有人先是一愣，随后一片哗然，像是有一只翼龙从大厅内飞过一般。 没有一个人想到沈欢的答案竟然会是这样。 因为爱情？ 这什么答案！ 那个央视记者也愣住了，他也万万没有想到沈欢的答案竟然会是这样，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把他都打懵了。 他还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明星。 “下一位。” 看到央视记者不追问了，沈欢暂代了主持人之职，把流程继续进行了下去，“嗯，就这位小姐吧。” 沈欢把手往前一指，指向了前排的一个女性媒体人。 坐在前排的都是大媒体的代表，那女人一开口，也确实如此：“我是《鲁报》的记者，我想请问沈欢先生，你刚才所说的‘因为爱情’是什么意思？这是否代表着你对李尚颐依然余情未了？你们是否有复合的可能性？” 余情未了？复合？去你\妈的罢。 沈欢心内吐槽，脸上却是半点心思不露，只是笑了一下，道：“这位记者朋友，你的问题一下子也太多了，这对于其他的记者朋友好像有点不太公平，我就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吧。” “因为爱情，不会轻易悲伤，所以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样。” 沈欢有节奏地轻声说着，眼中有星星光点在闪动，一时之间隐隐又仿佛陷入了回忆中，不过马上就挣脱了出来，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既然一切依然还都是幸福的模样，为何我们要亲手去打破呢？这世界上的悲剧已经够多了，我选择保留这份美好。” 沈欢就跟个算命先生一样，云里雾里地说了一通，半点没有实质性的确切内容，但是却又成功地引导了众人的心思，神奇地让他们听懂了他的意思。 台下众人纷纷露出了比蒙娜丽莎还要神秘的笑容。 明白了。 “下一位……” 这第三个媒体人的脑回路也很是清奇，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出来，教科书般地向在场众同行展示了什么叫做从不同角度去挖掘同一件新闻：“……因为爱情，不会轻易悲伤，所以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样。从《红尘客栈》这张专辑我们都知道，沈欢先生你是一个词曲作者，你刚才所说的这句话有些韵味，听着像词，是否就是你下一首歌的歌词呢？这是否代表着你已经在筹备你的下一张专辑了？” 沈欢不置可否，“只是随口说了下，暂时还没有什么思路，但是也不排除你说的可能性。” “下一位……” 新闻发布会就这样一直进行了下去。 第八十二节：看脸的世界 “早。” “早。” …… 清晨，林文静行走在办公室的过道里走着，不断和经过的同事打着招呼，瞧着有些不对劲。 她的衣服还是一如既往的简单却又时尚，淡妆也是恰到好处的精致，发型很整齐，和平日没有半点差别，但是和往日不同的是，往日的她从来都是精神奕奕、充满了干劲的模样，今天却是明显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连打招呼的声音都比平日低沉敷衍了许多。 经过办公区域，进入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林文静把随身的东西都放好之后，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开始看起今天的日程表来，而是拿出了一张报纸，放在眼前看起来。 那是一份《金陵晨报》，是她在今天上班的路上买的，而在《金陵晨报》的头版上，可以看到一个硕大的标题。 《转音哥真实身份竟是沈欢！》 下面还配了一张沈欢坐在新闻发布会的主席台上说话的照片。 之前转音哥都还只是在娱乐版上霸占头条，今天却是直接杀到了整版的头版头条来了。 林文静盯着照片上那个男人看着，神情有些恍惚。 她昨天又是忙到大晚上的才收工，匆匆交了稿就回家睡觉了，结果没想到一觉醒来，世界就变了。 沈欢竟然成了转音哥。 转音哥最近很火，《红尘客栈》很火，林文静也听过，还买了专辑，完全中了这张专辑的毒——对于她这样的文艺女青年来说，这张与众不同的专辑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 但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竟然会是跟她有过短暂交集的沈欢唱的。 在她的记忆里，沈欢还是那天晚上那个落魄到要去跳楼的模样，尤其是他当初从口袋里掏出两块五毛钱、说那是他全部财产的情景，她到现在都还历历在目。 结果只是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当初那个落魄到连买个盒饭的钱都没有，要向别人要饭的家伙，竟然成了最近一段时间华语乐坛最闪亮的新秀？ 这实在让林文静有一种非常玄幻的感觉。 …… 被震惊到不止是林文静一个人，随着今天早晨各家报社晨报的售出，无数人都被惊掉了下巴。 沈欢竟然是转音哥！ ……好吧，在娱乐圈层出不穷的耀眼星光下，其实他们中有不少人已经一下子想不起来沈欢是谁了，但是每份报纸都会提到沈欢的那段往事。在报纸的提醒下，就算记性再不好的人，也都想了起来了，这让很多人下意识地产生了一个念头。 抵制《红尘客栈》这张专辑，抵制沈欢！ “抵制，抵制，坚决抵制！” 有上班族在办公室里看到这条劲爆的消息，趁着上班时间还没到，二话不说，拍着报纸大声地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同时脑袋也伸长了，眼睛的余光不断乱瞥。 看来他是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吸引周围同事的关注，要是能吸引到他倾心已久却一直找不到机会的美女同事小鱼的关注，那就最好不过了。 他隔壁的同事看了过来，问了声：“抵制啥？” 好同志，自己刚说完就过来捧哏了！ 他之前还总觉得这家伙太小气，不是个好鸟，现在看着还是挺不错的嘛。至于他的小气，其实也可以看成是节俭的美德嘛。 这人心中这么想着，接过隔壁同事抛回来的话题，继续大声给周围的同事播报起今天的新闻来，“抵制沈欢啊！你们知道吗？转音哥竟然就是沈欢！就是那个李尚颐的前夫，一身丑闻的那个。” 这家伙眼睛瞪得老大了，一副“你们不知道吧？”的模样，然后摆出一副正义凛然的面孔来，说道：“其实我也挺喜欢《红尘客栈》这张专辑的，但是这个歌手劣迹斑斑，竟然性侵小男孩，这完全就是道德问题啊！这种人，就算他唱得再好听也要抵制，对他的支持，就是对社会的危害！” 这人眼睛的余光又不自觉地向着他那美女同事小鱼的方向瞥了过去，心里颇为得意：他刚才这幅正义凛然三观正直的模样，应该是相当有气质的吧？ 却没料到他那隔壁同事笑着道：“你看的是什么报纸？” 这人感觉莫名其妙，顺口答道：“《金陵晨报》啊。” 他隔壁同事又道：“那你看完再说吧，他没有性侵儿童，是被诬陷的。” 这人一愣，立刻低头仔细看了起来，嘴上却还是不服输地道：“是个人肯定都不会承认、都会说自己是冤枉的……” 但是看着看着，看到报纸上刊登出来的两份判决书的照片，这人说不出话来。 法院都判了，他还能说什么？说法院判错了？ 而且这上面还说沈欢要告对方诬告陷害罪呢，这就更加有说服力了——他要是心中有鬼，多半见好就收了，还能跑过去反咬一口？就不怕咬着咬着出事了？ 这人感觉自己闹了个大乌龙，很丢脸，感觉脸皮都发烫了，隐隐约约间觉得办公室里的人都在嘲笑自己。 必须得挽回点颜面。 “还是要抵制啊！” 这人指着报纸上，对他隔壁同事说道：“他都不敢起诉，根本就是不打自招，说明家暴是确实存在的，任他花言巧语也没用。我生平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打女人的男人，简直就是男人中的耻辱！纯粹是道德品质有问题！” 说着，眼睛的余光又向他那美女同事小鱼的方向瞥去。 他这也算是隔空传递信息了，借此事明说自己是一个不打女人的好男人，是妇女之友，但遗憾的是小鱼一直没有向他这边看过一眼，只是低着头。 他要是站起身，走过去，就能看到这小鱼的桌上也放着一份报纸，只是和这人的报纸不同，是另外一份，上面同样是关于沈欢的报道，另外配图是一张沈欢的照片，正是沈欢在说出那句“因为爱情”前的模样。 柔情、甜蜜、痛苦、痴缠…… 她没有想到，一个表情能传递出这么多信息来，俨然一个被爱情所折磨的深情男子，再配上沈欢的这张帅脸，配上报纸上登载的那些话，就更是升级成了痴情王子，让这小鱼对他的印象瞬间好了起来。 当然，这其中“帅”是有很大因素的。 若是换了那正在叫嚣的男同事来，就算他再怎么深情，小鱼大概也不会动容，这也是沈欢在另一个世界混了十几年才勉强要混出一点名堂来的原因了。 另一个世界的沈欢，长得实在普通，没有半点特色，就算是放在普通人中都是非常普通的那种，更不用说在娱乐圈了——毕竟娱乐圈中就算是所谓的“长相普通”，放在平凡人中也能算是帅哥了。 这该死的看脸的世界。 …… 这样的一幕发生在中华大地上的许多角落，在震惊过后，有的像那男性上班族一样，死抓着一点怎么都不放，打定了主意要抵制，有的因为沈欢摘掉了两顶罪大恶极的帽子，觉得可抵制可不抵制，无所谓，有的觉得歌好听就行了，管他人怎么样呢？还有的基于补偿心理，觉得自己之前误会了沈欢，本来没买专辑只是听听的也打算去买上一张了。 但不管如何，关于转音哥，关于沈欢的议论，正发生在这片大地上的许多地方，许多对于流行音乐本身并不感兴趣的人都加入了进来。 这个人物巨大的争议性，让这把本来就旺盛的火烧的越来越炽烈了。 第八十三节：谁是歌手 张家界YD区诺顿国际大酒店，总统套房 6666人民币一天的套房很大，会客室都有几十个平方，装修华丽，设备齐全，现在正有七八个人坐在里面。 这些人有男有女，一个个穿着时尚有型，分坐在沙发座椅上，茶几上、桌子上到处都是各种纸张资料，但即使是身处这样豪华的套房中，他们看起来也很不开心，一个个愁眉苦脸，看着不像是身处总统套房里，更像是在坐监。 这些人还时不时偷偷地目光瞥向南边。 在那个地方，一个一身红衣的女人正背对着他们，站在窗边，看着窗外，但奇怪的是窗户的窗帘明明拉了起来，遮光性能极好的窗帘隔绝了内外，什么都看不到。 这也让这个女人看着跟个神经病一样。 人虽多，房间内却是安静，除了有人看资料时发出的纸张摩擦声外，什么声音都没有。 他们互相之间不停地目光交流，却是没人说上一句话。 最后一个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安静。 “都说说吧。” 声音是那个背对着室内众人的红衣女子发出来的。 这让房内众人更加频繁的眼神交流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依旧没人开口。 房内气氛渐渐微妙起来，这让房内坐着的几个人逐渐感到不安，眼神更加密集地交流起来，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了在场资格最浅的一个男人身上。 男人被他们这么看着，面色愁苦，但是在巨大的压力下也没有办法，只好咳嗽了一声开口道：“这个……他显然是装出来的。” 在场众人齐齐翻了个白眼，纷纷一副“你去死吧”的模样。 这他\妈不是废话吗？当初沈欢的样子他们又不是没有见过，一副恨不得跟老板鱼死网破的模样，现在突然这么一副不忘旧情的样子，当然是装出来的了！ 想到这里，在场好几个人又冒出了同一个念头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俩夫妻还真是一对戏精夫妻，都是戏精本精了。一个个在镜头前装得跟真的一样，简直就是娱乐圈教科书般的范本。 不过这种话倒是没人敢说出来。 “呵呵。” 背对着众人的红衣女子轻笑了一声，却听不到一丝暖意，“说的很有道理。” 明明是夸奖，却让那个出声的男人冷汗都出来了，一张脸苦成了苦瓜。 不过绝境之下，倒也是能够逼出人的潜力来，这男人心思急转之下，突然之间福至心灵，顺着自己刚才的话想出了一个主意来。 “所以我们如果能盯着这点打的话，直接就能把他打垮！……” 男人一开始说话还有些不利索，但是说着说着，他思路越来越清晰，话语也越来越顺畅。 随着男人的的话，在场众人的表情也逐渐放松下来，思路也被这个男人打开了，纷纷发言，不断地提出问题，然后来帮忙补充完善，室内的气氛终于活跃起来。 站在窗户前的那个红衣女子则是表情平静，一言不发，眼神微微闪烁着。 其实她已经有了一个主意，只是终究还是一个大体的雏形，很多细节都需要完善，而且杀伤力并不是太大，现在这人说的，如果能够成功的话，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 夜，缇香花园2幢3楼，沈欢正和田川在客厅中坐着，两人中间的茶几上还摆着两杯茶。 新城花园是用来当做公司福利宿舍给员工居住的，档次自然不可能有多高，完全就是一般的平民住宅，出入很方便，对于现在的沈欢来说就不适合居住了——在发布会的当天晚上，就已经有记者开始蹲守了。 而且沈欢现在的身份档次不一样了，所以从隐私和身份两方面考虑，在《红尘客栈》上大赚了一笔的田川非常慷慨地自掏腰包，紧急给沈欢在缇香花园这个高档住宅小区租了个4室的房子居住。 缇香花园安保齐全，出入查得很严，倒是不虞记者蹲守。 “……作为表演嘉宾，在最后的‘歌王之夜’演唱一首曲目，开价30万。” 田川把自己知道的信息说了出来，然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着沈欢。 他说的是《谁是歌手》邀请沈欢参加比赛的事，这还是俞汉卿跟他搭上线的。而他一方面感念当初俞汉卿指点他去找沈欢的恩情，一方面也是想要跟湖广卫视和沈欢拉好关系，所以不辞辛苦地连夜跑了过来找沈欢。这其中的辛苦费什么的，倒是不被现在的田川看在眼里了。 沈欢听完田川的话之后，一时没说话。 他没想到《谁是歌手》节目组的胆子还挺大的。 现在他虽然是最大的热点，节目组想要蹭热度很正常，而且他还摘掉了两顶罪大恶极的帽子，市面上对于他终于不再是一片喊打喊杀了，但是终究还是一个充满了争议性的人物。这样《谁是歌手》的节目组都能来请他，确实是需要一些胆量的。 当然，如果能请他上节目的话，确实也很有噱头，对于《谁是歌手》有帮助：就和大部分的综艺节目一样，《谁是歌手》也是第一季爆红，第二季的平均收视率已经下降了。按照目前的趋势来看，收官战肯定是赶不上第一季收官战的，但如果再多出一个大噱头来，扯上现在的大热点，说不定收官战的收视率能超过第一季呢？这对于下一季节目的制作、招资等方面是很有好处的。 毕竟这可是转音哥在成名之后，第一次在大众面前亮相，相信有很多人都会对此非常感兴趣。 终究还是一个风险和收益博弈的过程。 沈欢想了想，问了一个问题：“他们有规定要唱什么歌吗？” 田川摇了摇头，“没有，听俞汉卿的意思，你如果答应下来了，唱什么就由你和节目组商量着来，算是给了你很大的自主权了。” 沈欢又想了想，继续和田川探讨了其中的几个问题，最终暂时答应了下来。 《谁是歌手》需要他，他也需要《谁是歌手》，如果能上的话，除了曝光度，对于他形象的拯救说不定也是一个大好机会，更何况开价还这么高呢？ 一首歌30万啊！扣掉税差不多也有20万了。 他的《红尘客栈》卖到现在，才四十来万的销量，总销售额很可观，一千多万，但是到他手里的钱只有23%，两三百万的样子，还要扣掉高额的税再扣掉要分给张长富的钱，估摸着也才100万出头的收入，折到一首歌上就是10万，从效益比上，远不如上《谁是歌手》这样的综艺节目赚钱来的快。 一出马就成了，这让田川很得意，很高兴，趁着兴头顺势又提起了那个老生常谈的问题来：“沈老师啊，你看，这签约的事……我们荣声唱片绝对是非常有诚意的，条件你随便开……” 田川已经不是第一次谈这个问题了，但是沈欢还是跟往常一样，跟他只是打太极，就是不答应。 之所不答应，除了因为有他自己的计划外，还跟田川有关系：荣声唱片体量太小了，在娱乐圈中帮不到他什么忙，要是伯纳那样的大公司，他倒是可以考虑。但是伯纳那样的大公司不会无缘无故地帮他，要签他，肯定是奔着赚钱去的，在他的利益上肯定剥削得很厉害，给不到荣声唱片这样的让步。 除此之外，田川这个人也有点问题，跟他合作的过程中沈欢感觉实在太痛苦了，田川很多时候都不像个合作伙伴，而像是个对手一样，让他劳心劳力。 既然如此，大家还不如不要合作的好。 打了半天太极，田川见没有办法，也只好先告辞了。 沈欢把他送走后，转身准备去洗洗睡了，但是刚走到卫生间门口，门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他落了什么东西在这里吗？ 沈欢转身向玄关走去，从客厅经过的时候还顺便看了一眼，却没见到什么属于田川的东西。最后到玄关口，看着墙上先进的门户面板，从上面看到一个女人站在门口。 不是田川，但也是荣声唱片的人。 是荣声唱片的签约歌手丘嘉莉。 第八十四节：梆硬 确切地说，丘嘉莉并不是站在门口，而是倚在门口，姿势有些奇怪，像是站不稳一样。 她怎么会找上门来？ 沈欢有些不解。 虽然大家同为荣声唱片的员工，彼此之间也已经见过许多次了，但是并没有多少交流，更别提交情了。 但他还是开了门。 丘嘉莉确实是倚在门上的，他这一开门，她措手不及之下直接顺着开着的门倒了过来，直接一把扑在了沈欢身上，还好沈欢双腿有力，底盘够稳，这才没有被她扑倒，却是和她结结实实地贴在了一起。 然后心神一荡。 丘嘉莉的身材很好，这点沈欢平时就注意到了，这一贴上来，两团柔软紧紧地贴在了他的上腹，而因为夏天大家都穿的少，感受得就更加清晰了，沈欢甚至能感受到那两团柔软因为挤压而变形，平铺了一些开来，增大了接触面积。而对方的身体又是如此的火热，热度透过单薄的衣物侵袭过来，像是要把人的身体给烧着了一样。 嗯，没有钢圈，非常舒服。 沈欢还敏捷地快速低头看了一眼，从两人身体的缝隙中看到大团的雪白凝脂，很是养眼。 男人嘛，你懂的。 不过这种美好的接触并没有持续多久，丘嘉莉很快就抓住沈欢的双臂，一用力，把自己的身体从沈欢身上拉开，勉力站稳了，轻柔地道了一声歉：“不好意思。”声音绵绵软软的，像是小猫在叫一样。 她这一站稳之后，沈欢这才终于把她现在的模样看了个清楚：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V领短袖，广阔的胸襟把衣服顶得曲线饱满，在黑衣的映衬下，底下本就白皙的肌肤更是雪白。唯一可惜的是，V领的开口处有两条不规则的斜布相连，遮挡住了一些春光，让人无法看得清楚，却又更多了若隐若现的诱惑。 设计这件衣服的显然很懂男人的心思。 她的下身是一条灰色的七分裤，面料很柔软，包裹住她那两条圆润得恰到好处的美腿，和没穿裤子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看不见里面的风景，下面露在外的一截雪白光滑的小腿却是让人更有撕开裤子看看下面风景的欲望了。 丘嘉莉这整个人站在沈欢面前，如此装扮，完全就像是一颗成熟的蜜桃一般。特别是她似乎还喝了不少酒，身上有酒精味，脸蛋泛着潮红，发丝凌乱，就更像是蜜桃了。 沈欢没着急说话，先让她站进来点，把门关上了，之后也没有请她进去，而是就这么站在门口问道：“有什么事吗？” 丘嘉莉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的专辑上市了。” 沈欢点头，“我知道。” 丘嘉莉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但是销量很不乐观。” 沈欢再点头，“听说了一点。” 丘嘉莉的那张专辑的销量情况他还是从林荷溪那里听到的，听说销量一般般，别说和《红尘客栈》比了，就是和巴图嘉措以往的战绩相比，也是很少的了，对于荣声唱片来说算是一个利坏消息。只不过现在荣声唱片沉浸在《红尘客栈》大卖的喜悦中，就算是田川这个老板对此都没有多少悲观情绪，而是满不在乎。 别人不关心，但是丘嘉莉作为当事人，作为这张专辑的歌手，看到这种情况心情自然好不起来，气闷之下以酒消愁就很正常了。 看到沈欢就只是站在这里，说着一些“我知道”“听说了”之类的敷衍话，一点也没有眼力价，丘嘉莉有些沉不住气了，就想开门见山。但是女孩子天生的矜持还是让她沉默了一阵，好一阵，比之前的沉默时间都长，小半天之后才终于以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你能不能帮帮我……” 沈欢低头看着她，问道：“怎么帮？” 丘嘉莉轻声说道：“帮忙宣传宣传，又或者是……” 下面的话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轻咬下嘴唇，之后才松开。 “帮我制作一张专辑。” 说话的同时，丘嘉莉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抱住了沈欢，把自己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他身上，恍惚的声音在他耳边轻柔回荡着。 “你说好不好……” 这整个人贴上来，沈欢的感觉就是热，非常热，特别是对方的腹部还紧贴着他的重点部位，那种柔软火热的接触，这让这个生理正常的男人无法控制地有了反应。 人原本就是动物，纵使经过一千多万年的进化，有些兽性本能还是无法摆脱的，所以才会有那句著名的“我犯下了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这种生理冲动一上来，确实难以自制，尤其是对于沈欢这样一个已经当了几个月和尚的男人。 他无法自制地口干舌燥起来，一双手在僵了一下后，不知不觉地回抱了过去，落在了对方圆润挺翘的臀上——这到底不是个柳下惠。之前能当和尚，只不过是因为没人这么直接地投怀送抱，真碰到这种，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的。 很有弹性。 不过他的的理智总算还没有彻底丧失，勉强还能思考。 这种情况他当大特的时候就听说了很多，在娱乐圈中还是比较普遍的，却没有料到有一天会落在自己身上。 这倒也是，另一个世界的沈欢，长相普普通通，还只是一个大特，半点好处捞不着，自然是不会有什么瞎了眼的来贴他了。 “韩昌……” 沈欢一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 确实是口干舌燥了。 他吞咽了一口口水，润了润嗓子，这才继续说下去：“韩昌制作的不好吗？” 丘嘉莉似乎很害羞，把脑袋埋在他的胸口，不敢抬头看他，只是说道：“好不好你还看不出来吗？……我觉得应该还是你会比较‘厉害’……” 沈欢今天穿了一件衬衫，因为在家中的关系，不拘小节地将领口开得很开，于是丘嘉莉说话的时候，口中的热气毫无阻碍地一阵一阵地扑在他胸口的皮肤上，让他觉得非常舒爽，除了某个部位更加硬了之外，身体其他部位全部变软了。 而且丘嘉莉的这个“厉害”，在他听来总感觉有不同寻常的意味，听着很刺激，很能激起男性的那种征服欲。 沈欢的身体已经彻底投降了，梆硬。 不过他的理智总算没有完全丧失，勉力思考起了一个终极的哲学问题来。 吃，还是不吃？ 这是一个问题。 第八十五节：拉格朗日中值定理 丘嘉莉的身体不仅凹凸有致，绵软又富有弹性，身上还很香。 阵阵幽香飘入沈欢的鼻子里，配上淡淡的酒精味，很有催情的功效，令人意乱神迷。特别是她还很不安分，身体在轻轻摆动，在沈欢身上细微地摩擦着，一双手在沈欢背后上下轻抚，经过的地方就像是有蚂蚁爬过一样，让人心痒无比，简直要人老命。 “嗯~~” 根据物理原理，摩擦生热。 这样的紧贴摩擦可能让丘嘉莉本来就火热的身体更加炙热了，热得受不了，于是无意识地呻吟了一声，听着销魂无比，骨头都要酥了。 而紧接着，又是一个声音响起。 这次是沈欢的声音。 “你的胸大肌好浮夸啊。” 丘嘉莉动作一滞，可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娇羞地撒了个娇，“你好讨厌啊~”身体还顺势不依地扭动起来，摩擦幅度比之前更大了。 沈欢闷哼一声。 这下更加刺激了。 不过他嘴上倒是没停，又问了一句：“你什么学历？是大学生吗？” 丘嘉莉动作又是一滞，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之前的话还可以当做是调情，现在这个是什么鬼问题？也太煞风景了吧？ 不过她马上就又软化下来，贴在沈欢胸口回答起来，在说话的时候，柔软的嘴唇张合之间还不断轻触沈欢的胸口，从他皮肤上一下一下地蹭过。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啊~” 最后那一声“啊”明明应该是疑问语气的，愣是被她断了一下，变成了呻吟。 可她的呻吟声尾音还没有断呢，沈欢的双手突然从她的屁股上挪开，抓住她的双臂，将她拉开了一些。 ？ 丘嘉莉不解地抬起头来，看向沈欢。 沈欢看着她，诚恳地说道：“我觉得我们发展得太快了，彼此之间还不够了解，我连你是不是大学生都不知道。要不然我们先交换笔名，从笔友开始做起？” 丘嘉莉一脸懵逼。 在沈欢这接二连三无厘头的话语下，玄关处原本旖旎粉红的气氛荡然无存。 笔友…… 这什么鬼啊！？你难道还想跟我结婚啊！而且这都什么年代了，谁还写信啊，你是古代人么！ 不过她脑子倒是转得快，没懵一会儿就回过神来，轻声细语道：“其实我觉得，我们可以进去慢慢了解，一个晚上的时间足够我们互相了解了。” 她都说的这么明确了，沈欢却跟个木头一样，执着地继续问刚才的那个问题：“那你是大学生吗？” 这家伙好像对女大学生有一种执念。 丘嘉莉知道有些人是会有些古怪的癖好：有的特别喜欢脚，有的特别喜欢别人虐待他，像沈欢这样喜欢女大学生的，在其中还算是非常正常的了。 于是她轻轻一点头，“嗯，是的。” 一如她所料，沈欢的神情果然一下子兴奋了起来，眼睛炯炯有神，火热无比。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拉格朗日中值定理需要满足的条件是什么？” 丘嘉莉又一次懵逼了。 拉……拉什么日什么？ 这个姓拉的为什么要日那什么定理？ 沈欢看到她的表情，兴奋的表情淡去了些，却还是又问了一句：“这个你不记得了，那夹逼定理你总记得的吧？夹逼定理需要满足的条件是什么？” 丘嘉莉继续懵逼状态中。 不过她倒也是有几分急智，觉出沈欢的话有些怪来。 条件不条件的她这个高中肄业生不知道，但是“日”和“逼”她还是懂的，连在一起的意思更是明白无比。 好粗俗的暗示。 丘嘉莉心中腹诽，觉得自己明白了沈欢的心思。 真是个胆小鬼，自己都这样了，他还要旁敲侧击来确认一下，说的话还这么粗俗，不过谁让自己对他有目的呢？也就由着他吧。 “我们可以进去床上，你慢慢告诉我。” 丘嘉莉觉得自己说得已经明白无比了，总能让这个胆小鬼安心了吧？却不料沈欢脸色突然一变。 “你不是大学生。” 沈欢用肯定语气说道，表情既气愤又受伤，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双手也从丘嘉莉的双臂离开，整个人侧移开一步，伸长手过去拉开了门，最后退后一步，向门外一指，“你走吧，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欺骗我了。” 丘嘉莉彻底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难道沈欢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那不然是什么意思？ 这家伙神经病吗？还是不是男人啊？要不是她刚才明确地感应到了沈欢下体的硬度，她都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性无能了，自己这样一个送上门的大美女都不要。 不过不管如何，沈欢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丘嘉莉虽然比一般女性胆子大，但终究还是要脸的，别人都赶她了，她是要多贱才能赖着不走？ 于是她只好低着头转身离开，一张脸已经被气得通红，进了电梯后更是越想越气，等电梯门关上后“啊”的大叫起来，不停地甩包摔打电梯门。 送上门都被拒绝，实在太丢脸了啊！那家伙根本就是一个神经病！…… 这一切沈欢却是不知道。 丘嘉莉离开后，他脸上的气愤受伤的表情瞬间就消失不见了，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妖女厉害……” 他喃喃地自语了一声后，又在玄关处站了小半晌，这才移步去了客厅，从茶几上把他的那杯茶端了起来，缓步来到客厅的窗前站定，就这么站在窗口，向外看去，时不时地喝上一口茶。 大学生，朗格朗日中值定理，夹逼定理什么的，当然是他随口乱掰的，他之所以这么说，把丘嘉莉赶走，并不是因为他不能接受这种事。 沈欢自认为并不是一个谦谦君子。 在他看来，男女双方都是成年人，都是单身，又都是你情我愿，做这种事就无可厚非，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他之所拒绝，是因为他觉得有点不对劲。 丘嘉莉的理由很充分，为了傍上他这根高枝特意上门来献身，这个理由确实没什么值得怀疑的，圈子里这样的事太多了，很正常。 她之前不上门，专门这个时候上门也可以解释：之前的他终究祸福难料，一旦见光不知道前景如何，她当然会选择先旁观，现在看到他见光了好像也还行，稳妥了，于是这就扑上来了，这也很正常。 最后，以他对于丘嘉莉这个人有限的了解来看，丘嘉莉也确实是会这样攀高枝的人。 一切都很正常。 可就因为太正常了，沈欢反而觉得有些不对劲。 …… 沈欢站在窗口，看了半天，把一杯茶都喝完了，也没有看到什么异样，最终从窗口离开。 大概是他疑神疑鬼吧。 一想到这，沈欢忍不住又有些后悔：好好的一块肥肉送到了他嘴边，他却因为疑神疑鬼不吃，想想好像是有些后悔。 一想到刚才，想到丘嘉莉那火热曼妙的身材，沈欢心头的火又涌了上来，随之快步向卫生间走去。 算了，现在后悔也没用了，撸一管去去火才是王道。 第八十六节：歌王之夜 新世纪文化中心建成于2001年，整个中心包含了叶龙体育场、叶龙体育馆、网球场、摩天轮、城市商业广场、酒店式公寓及其他基础设施，具备体育竞技、全民健身、购物休闲等多项功能，是星城最大的综合性体育馆，自建成之日起也成为了星城的一个标志性建筑，03年大运会的开幕式和闭幕式就都是在这里举行的。 而这一次，它成为了《谁是歌手》本季歌王之夜的举办场地。 总决赛是最重要的赛事，和之前自然是要有所区别。因此不仅把场地从湖广卫视电视台的演播厅转移到了新世纪文化中心，还将以现场直播的形式来做，届时，现场的2万名观众将和媒体代表一起选出他们心中的歌王。除此之外，湖广卫视还邀请了很多歌手来共同完成这场演唱会，其中有往期淘汰的选手，也有没有参赛的一些歌手，势必要把歌王之夜打造成一个完美的句点。 对此，沈欢的唯一感受就是， “有钱。” 他原地缓缓旋转了一圈，在已经开始有些黯淡的日光下把周围的场景尽收眼底。 看着这巨大的场地，看着周围人数繁多忙忙碌碌的工作人员，看着脚下偌大的半开舞台，看着舞台前方那密密麻麻如大海一般的椅子，他忍不住又自言自语地加了一句：“真有钱。” 《华夏之声》的规模和这里一比，简直就是乡下的戏班子一样。 而他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今天是8月14日，周六，晚上就是《谁是歌手》的歌王之夜了。他作为演唱会的表演嘉宾，自然是要到场的，彩排都已经排了好几次了，总彩也参加过了，接下来就是回去后台化妆、调整状态，等待上台了。 “李沁洁！……化了点妆，比昨天更漂亮了……陈君同！……没有电视上看着那么胖呀……” 一个压抑着激动的声音在他耳边隐隐响起。 那是沈欢的新助理王广厚。 为了不让林荷溪的身上被打上太多自己的标记，沈欢在曝光之后就换了个助理，就是这个王广厚。 人是他自己去找的，小伙子也挺肯做事的，就是有一点不好，没见过世面，尤其是在参加了《谁是歌手》的排练进程之后，这点暴露得更加明显了。 现在这样看到明星就忍不住自言自语的行为还算好的了，他有两次更是求着沈欢帮他上去要签名。 不过这样也好，让沈欢有了一个跟这些歌手接触的机会，毕竟在这个圈子里混，多个朋友多条路。 沈欢暗自想着，却不知道他刚才感叹湖广卫视有钱的财迷样子不会比王广厚好到哪里去，都是两个乡巴佬。 在大舞台上吹了一会儿后风后，看看时间不早了，沈欢就招呼着王广厚离开了。 “走吧。” 王广厚赶紧提着包亦步亦趋着，可是没走两步沈欢就停了下来，对着前边路过的一个人打了声招呼：“俞导。” 眼前那个大热天身上还挂着一件马甲的，正是《谁是歌手》的副导演之一俞汉卿，沈欢上这个节目他也是其中牵线搭桥的人，算是节目组里沈欢最熟的一个人了。 俞汉卿本是目不斜视地看着一个方向匆匆而过的，听到沈欢的声音这才停了下来，向沈欢看来，点了点头，回了一声：“沈老师。” 沈欢笑着问道：“吃了没？” 俞汉卿摇了摇头，“还没呢，你呢？” 沈欢也摇了摇头，“还没呢。”顿了一下，又道：“那我先去后台了，你忙吧。” 俞汉卿眼神闪动了一下，似乎有话想说，但最终没有说出口，只是伸出手来拍了拍沈欢的肩膀，“好好表现。”说完就继续转身离开，去忙他的事了。 沈欢则是继续向后台走去，脑子里回转着刚才俞汉卿的行为表情。 他和《谁是歌手》节目组刚开始对接的时候，俞汉卿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的俞汉卿很是热情，之所以俞汉卿今天会是这种不冷不热的模样，大概是因为这两天的一件事。 当沈欢确定以表演嘉宾的身份参加《谁是歌手》之后，消息还没炒热呢，就有另外一条消息覆盖了上来。 沈欢已经以诽谤罪，向唐萱发起诉讼。 唐萱就是那个当初沈欢“出轨”的女人，是个演员。 她人长得虽然漂亮，身材也好，但是圈子里这样的人实在太多了。她又没有什么一技之长，完全就是个花瓶，关键是花瓶得也不够出色，所以一直没什么名气，基本上没什么人认识，直到惊爆出了沈欢出轨她的消息之后，她也大方地承认了，这才终于有人认识到了她。 但是现在沈欢声明这一切都是唐萱单方面的不实言论，他已经就她的这些言论走法律渠道进行处理。 经过两天的热炒，有关沈欢的新闻本来已经有渐淡下去的趋势，被“女星柳若笙澳洲机场遭白人男子性骚扰”这一条消息抢去了头条位置，但是随着这条消息一出，又把人们的关注度给拉了回来。 行动神速的媒体们找到唐萱，对她进行了采访，询问她对此事的看法，她除了表示事实就是事实，虽然在外人看来可能有些不光彩，但事实不会改变，自己不惧怕走法律途径外，还表示看到曾经的爱人这样对她很受伤，完全一副孤苦无依的天涯孤女形象。 双方各执一词，在媒体上打得火热，法律判决出来之前谁也分不清真假。 除了这两位当事人之外，还有很多很多记者瞄上了另外一个流量更大的当事人，李尚颐。 他们纷纷找上这位影后进行采访，询问她对此事的看法，但是我们的影后同学就像前几日一样，对此事的看法就是无可奉告。 虽然只是一句“无可奉告”，但是一姐就是一姐，凭着一句“无可奉告”硬生生地霸占了许多版面，热度一点也不逊色于两位费尽唇舌的主要当事人。 又一场吃瓜大戏开演，媒体乱成了一锅粥，倒是把沈欢本已淡下去的热度又重新拉了起来，抢回了头条位置。 媒体乱，人民群众更乱。 吃瓜群众中，有站唐萱的，觉得人家女孩子都抛下脸皮来了，要不是真的谁这样没事干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当小三啊？当小三光荣吗？ 也有站沈欢的，觉得之前的两个事例最终都证明了沈欢是无辜的，这次的事很可能也是。沈欢要不是问心无愧，敢这么主动去起诉吗？ 更多的吃瓜群众则是单纯地看热闹，谁真谁假不重要，有热闹看才重要。 这一阵的大戏连连上演，可真是给他们枯燥的生活增添了许多色彩。 观众看热闹看得开心，《谁是歌手》节目组却是不知道该开心还是烦心：无疑，沈欢的热度又上去了，这对《谁是歌手》是一个利好消息，但是又卷入新的争议当中，而且还是没能立刻有结论的争议，这无疑让节目组承担的舆论风险更加大了。 热度更高，风险更大，是该开心还是烦心呢？ 关键是这家伙太能折腾了，谁知道他下一步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这才是最令人担心的。 俞汉卿现在对这家伙真是又爱又怕了，一天下来担惊受怕着，也就难怪他态度会转变得不冷不热了。 但是上还是要让沈欢上的，毕竟他现在热度这么高，通告也发出去了，上肯定要上。更何况，沈欢今晚要唱的那首歌，在看过沈欢的彩排之后，节目组的主创都很认可，觉得很能增加晚会的观赏性，很可能会是一大亮点。 尤其是在现在这种媒体环境下，这首歌的表演很可能将引起人们的广泛议论，成为今晚歌王之夜除了冠军悬念之外的又一个拳头产品！ 这对于《谁是歌手》的下一季筹备是很有好处的，值得期待。 这个喜欢折腾的家伙确实是有点真本事，着实让人又爱又恨。 第八十七节：沈大爷 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叶龙体育场内靠近舞台这半边的好几盏大灯已经打开了，居高临下，将舞台照得通明，方便工作人员工作。 陈君同在舞台上又来回走了一遍后，最终点了点头，“行了。” 这是一个体型微胖的男歌手，在国内人气只属于二线，唱功却是很好。在《谁是歌手》的前面那些期播出之后，他很受观众喜爱，人气也连带着上升了，焕发了事业的第二春，算是本届歌手的热门之一。 陈君同也很是珍惜这次的机会，虽然知道冠军自己是没有指望的了，但是这个舞台上的每一次表演对于他的人气都有可能是一次提升，所以他必须认真对待，因此到现在都还没有去吃晚饭。 不过现在能去吃了。 助理在后面拎着包，陈君同在前面走着，向休息室的通道方向走去，却在经过舞台上的某处时放慢了脚步，眼睛向着右侧方看了过去。 那里散坐着几个人，看着应该是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正捧着盒饭吃呢。 因为要忙的事情比较多，大家伙一天都要在场馆里准备，所以晚饭也是在场内解决，基本都是快餐盒饭，也就是这些工作人员手中捧着的这些了。 陈君同这样的歌手档次要比他们高，都是开小灶的几个小炒，有要求或者忌口的还可以自己点菜，可是那个家伙是怎么回事？ 陈君同眼里的那个家伙，是坐在那群人中间的沈欢，他也正捧着一个盒饭跟那几个工作人员边吃边聊呢，大家有说有笑，话语声此起彼伏，气氛瞧着还挺热烈。 这家伙怎么也吃盒饭？而且他怎么在这吃？ 陈君同心中不解。 《谁是歌手》的档次不是《华夏之声》可比的，就连之前在台里拍摄的赛事都是每个选手一个休息室化妆间，到了场地更大的新世界文化中心，自然是还延续了这个传统。而且因为场地大，资金足，不仅是选手们得到这样的待遇，这些被邀请过来今晚歌王之夜的淘汰歌手、表演嘉宾们也都有自己单独宽敞的休息室和化妆间，沈欢自然也不例外。 也就是说，沈欢明明可以坐在休息室里安心地吃小炒的，可是他却跑到了这儿，还端着的是盒饭。 打好关系？ 陈君同心中闪过这个念头，可马上自己就否决了。 他们这样的歌手，确实有跟电视台的人打好关系的必要，但那也仅限于一些重要人物，如总导演、总策划这样的，你跟几个吃盒饭的打好屁个关系啊？ 按照正常流程，他们该做的就是参加工作，完成工作，顺便看看有没有机会跟大领导拉近一下关系，除此之外就没了，所以陈君同实在想不通沈欢这是在干什么。 难道他想着如果自己又一次在圈子里混不下去了，去湖广卫视找份差事干干，现在就是在提前铺路了？ 陈君同脑子里莫名其妙地闪过了这样一个念头，却马上又摇了摇头，然后收回了目光，放缓了的脚步重又加快，向着休息室通道的方向走去。 算了，不想了，反正他只是个表演嘉宾，跟自己没有利益冲突，要干什么也不关自己的事。而且以他现在的处境，虽然暂时挺热的，但自己也没有刻意去跟他拉关系的必要。 在陈君同走后，沈欢没一会儿也捧着盒饭站了起来，跟这几人告别之后，端着个盒饭，跟个乡下逢饭点时端着饭碗四处窜门唠家常的长舌妇一样，晃晃悠悠地向着另一个地方踱去，一边踱着步还一边想到：头疼他的看来只是节目组的几个高层，这些基层员工对他这个“大明星”还是挺友善的嘛，大家一起讨论八卦讨论得很是开心！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沈欢走到了他的下一个目标地点，加入了对方的“饭局”中。 那几个工作人员本来对于他这样一个陌生人、还是最近报纸上热议的一个人物的加入颇有些拘谨，但是在沈欢主动地引导了一会儿话题、并且不惜拿自己开刀后，大家一看他这么没有架子，如此儒雅随和，气氛马上就热烈起来了，又一起兴高采烈地讨论起各种八卦来。 俞汉卿这时正好经过舞台，看到了这一幕。 总导演负责统筹全局，做得最苦最累的就是他们这些副导演了，简直是要跑断腿。这不，饭刚匆匆吃完，就立刻赶赴前场来统筹检查工作了，却没料到看到了这一幕，这让他也是一愣。 这家伙真是个怪胎。 俞汉卿远远地看着沈欢，心中如此想到。 其他选手和嘉宾都在休息室里吃饭休息呢，他倒好，放着小炒不吃，端着个盒饭跑了出来，跟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凑在一起。 瞧他们那有说有笑的样子，看样子像是在闲话家常，可关键是那些工作人员都只是基层员工啊，又不是节目组的实权领导，给不了他什么好处，也不能决定他能不能上下一期的《歌手》，他不去找总导演这样的实权领导拉家常，跟这些家伙扯什么浪费什么时间啊？ 他是不是傻？ 还是说他是个话痨，一刻没人跟他说话他就憋得慌？ 俞汉卿心中不解，却也懒得过去，直接去检查工作去了。 等到他忙完这边的这一茬，向着下一处地方走去的时候，正好又看到沈欢从人群里站起身来，晃晃悠悠地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跟个老大爷一样。 俞汉卿心中如此评价，然后看到沈欢又凑到一堆人里坐了下来，这让他心中又忍不住吐槽了起来：别的歌手是来唱歌的，他是来唠家常的嘛！ 工作态度极度不端正！……其实也不是不端正。 俞汉卿又想到了沈欢的工作表现。 其实沈欢的工作态度和业务水平在歌王之夜的这一众歌手里算是相当不错的了：他不仅专门拿出了他没有发表过的新歌来，在歌王之夜上来个新歌首秀，而且彩排和总彩的认真大家也都是看在眼里的，一遍一遍来毫无怨言，同时还兼任了编曲，给出了很多意见，让《歌手》的编曲师都是大加赞赏。 这样的嘉宾，单从赛前准备来看都已经是物超所值了，这要都是工作态度不端正的话，那《歌手》里真没敬业的了。 算了，也许人家有特殊癖好呢？工作上没问题就好。 俞汉卿于是又去忙了。 而等到他这一茬再忙完，抬起头来下意识地看了一圈，却是见不到沈欢的人影了。 大概是回去休息室了吧。 俞汉卿心中如此想到。 可当他忙完现场的事，暂时先回场馆内休息的时候，却无意间发现沈欢还在跟电视台的工作人员聊天！ 只是这次他那个仿佛永远吃不完的盒饭终于吃完了，也终于开窍了，聊的不是那些基层工作人员了，而是制作团队的一员大将，后期责编罗斌。 ……但这还是傻啊！ 歌王之夜是现场直播，你找今天来打酱油的后期责编干毛啊！要是想要为了下一季《歌手》自己的表现着想的话，那你也应该先找总导演，总策划，或者是导演组成员啊！你得先拿到门票啊！ 俞汉卿感觉自己有些头疼。 这家伙本事是有，但是脑回路好像有点不太正常，自己这样的正常人实在弄不懂他究竟在想什么，索性也就不去想了，休息了一会儿后继续马不停蹄地干起活来。 就这么忙了小半天之后，终于临近了八点，今晚的歌王之夜所有工作已经准备就绪，正式开场了。 第八十八节：上台 XZ市，临江岸景小区18幢303室 这是一间三室一厅的住所，布置得很是简洁，主体黑白两色，走得是北欧简洁风，看着时尚漂亮，却是没有多少生活气息。 这是转角音像店的老板巫家仓的住所，作为一个单身男人，你显然无法指望他的家中有多少生活气息。 按照日常惯例，巫家仓此时应该在转角音像店中做一天工作的工作总结，给店员们讲话，不过今天他却是一反常态地没有去店里，把所有工作扔给了员工们，自己则是早早吃完了晚饭，窝在了客厅里。 他在等今晚的《谁是歌手》。 除了因为今晚是总决赛、歌王之夜外，巫家仓之所以专门等候在电视机前，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沈欢。 《红尘客栈》可以说是他今年听到过个人感觉最好的一张专辑，这让他对沈欢的印象非常好，为此在沈欢的身份曝光之后，他还专门搜索了他相关的信息，结果发现了沈欢之前还参加过《华夏之声》。 往期的《华夏之声》在电视上是看不到的了，网络上倒是还有资源。对于电脑不是很懂的巫家仓，还专门找了店里的员工帮他找出了《华夏之声》中有沈欢参加的那两期，专门去看了，结果看完之后的唯一感觉就是震惊。 从《红尘客栈》先入为主的他，还以为沈欢就是这种柔情风格呢，却没想到沈欢在《华夏之声》的节目上唱的两首歌竟然是一种截然不同的摇滚风格，那种不带有太多技巧、完全以充沛的感情来演绎的和《红尘客栈》专辑完全是两个极端。 但偏偏也同样非常好听。 歌好，唱得更好。 沈欢那恐怖的高音表现力令巫家仓一听就印象深刻，再也忘却不了。单纯从唱功的角度出发，沈欢在《华夏之声》上的表现要比他在《红尘客栈》专辑中展现出来的更强。 而除了沈欢变化多端的风格和强大的音乐驾驭能力外，沈欢的创作才华同样令巫家仓再一次地震惊了。 《追梦赤子心》和《我是一只小小鸟》在巫家仓看来，都是不可多得的好歌，不会比《红尘客栈》专辑差，只不过是不同风格罢了。 跟沈欢的音乐接触得越多，巫家仓对于这个人越是感兴趣，刚好又是在这个时候，沈欢作为表演嘉宾要上《谁是歌手》了，巫家仓自然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他今晚的表现了。 他今晚还是会像在《华夏之声》时一样，带来自己的全新歌曲吗？对于这样一个一看就很有积累的音乐人来说，做到这一点应该不难。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带来的新歌会是怎样的呢？是会走《华夏之声》时期的励志摇滚风，还是走《红尘客栈》的中国风？抑或是别的什么风格？ 对于一个创作型歌手来说，能把一种风格已经很优秀了，但是沈欢过往的表现却让巫家仓不自觉地开始期待更多。 于是他就这么一边在脑子里猜测着，一边看着眼前的电视机。 电视机画面上，歌王之夜已经开始了。 …… 像巫家仓这样为了沈欢看歌王之夜的观众还有一些，他们基本上都是在媒体这段时间的疲劳轰炸之下，对于“沈欢”这个名字有了深刻的印象，久闻其名。 现在这个久闻其名的人终于要在大众面前首次亮相了，他们自然是很感兴趣，为此专门守在了电视机前。 当然，更多的观众还是被《谁是歌手》这个大IP吸引过来的观众，但是沈欢能在这样一个大IP下还能靠自身带来一部分流量，已经很不错了。 …… 叶龙体育场现场，两万名观众八点前就已经全部就位了，人山人海，完全就是一副演唱会的架势——其实今晚的歌王之夜从本质上来说也就是一场拼盘演唱会。 星城的天气很热，八月中旬正是最热的时分，开场七位选手的联唱，更是瞬间把现场的气氛一下子给引爆了，山呼海啸，气氛热烈无比，算是开了个好头。 “陈君同！” “袁泰你好帅！啊啊啊啊啊啊！~” “李予菲！李予菲！李予菲！……” …… 四面八方全是尖叫声，无孔不入地侵袭着林荷溪，直到七位歌手唱完之后退场了，声音才渐渐地平息下来，大家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世界总算相对安静下来了。 “呼！” 林荷溪出了一口气，擦了擦头上的汗——那是被热的。 她之所以会在这里，是沈欢让她来的，说是为了感谢她这段时间以来的辛勤工作，为此沈欢还专门给她挑了个很好的位置——内场A区3排6座。至于这门票嘛，当然是沈欢从节目组手里弄下来的了，没有花上一分钱，算是他作为表演嘉宾的一点小福利。 其实林荷溪这里还算相对安静些的了，在外场、在看台、在山顶，那些位置的气氛更加热烈，也更加吵。 “大家晚上好，欢迎来到《谁是歌手》第二季的巅峰战场，歌王之夜！” 林荷溪擦汗的当口，两位主持人已经接替歌手们登台，在最后那句“歌王之夜”中气十足地齐声报幕。 两位主持人一男一女，其中留着一撇小胡子的中年男人是湖广卫视的招牌主持人，麦戈。 他不仅经验丰富，能力出众，而且名字也很占便宜，麦戈麦戈，麦哥麦哥，叫着叫着就真成了湖广卫视的“哥”了，和台里的另外一位招牌男主持在一哥的位置上相持不下。 另外那个女主持人是周怡，湖广卫视当之无愧的一姐，年过三十的她在现场的灯光下一点也看不出岁月的痕迹来，反而多了一分成熟的韵味。 《谁是歌手》是台里的王牌节目，台里很重视，又是歌王之夜这样的重点环节，因此派出两个台柱子来主持也是很正常的。 而随着两人的齐声报幕，舞台周围布置好的烟花“砰”的一声齐声绽放，又把场子热了一下，现场观众也有不少配合地鼓了鼓掌。 “本节目由纯白洗衣粉冠名赞助……” 主持还是老一套，先感谢几个赞助商金主爸爸，然后介绍今晚的赛制，接着回顾上一季、展望这一季，两位主持人你一句我一句，倒也不会冷场。中间还用舞台后方那巨大的屏幕放了一段VCR，展现了一下几位选手对于今晚的备战情况，最后终于进入了今晚的主题，第一位选手开始上台演唱。 第一个出场的是陈君同，看这个排序，他今晚基本和冠军无缘了，演唱却是卖力，表现也很出色。 当然，由于是大舞台现场，虽不至于是车祸现场，但质量肯定是比不上录音室以及往期经过后期处理的表现的。不过好在现场聆听本来就有听感上的BUFF加成，所以观众依旧是非常热情，到处都有散落的陈君同支持者在大叫他的名字，连成一片。 这让林荷溪隐隐有些躁动起来。 …… 歌王之夜的流程基本上是按照选手、嘉宾、选手、嘉宾这样的流程来的，林荷溪一路看下来，发现现场观众的反馈很好，不仅是选手们的人气很高，《谁是歌手》节目组邀请的那些表演嘉宾同样得到了很好的反馈，有两位人气很高的表演嘉宾，因为人气高，再加上唱的都是他们流传甚广的成名曲，甚至是一度引起了全场大合唱，整个会场的气氛很热烈。 随着演唱会的进行，选手们的投票也是在进行中。 投票主要是由现场的99位媒体代表，以及现场的2万名观众用手机内部认证的方式进行，所以效率甚高，并不会太耽误节目流程。 就在这样的晚会流程中，第五位选手李予菲已经演唱完毕，主持人串了一会儿台后，请出了下一位表演嘉宾，沈欢。 舞台中央的升降机从底下慢慢升上来，先是一个脑袋露出来，随后是胸部，最后沈欢整个人出现在了舞台上。 之前每一位表演嘉宾出场的时候，都有忠实粉丝到处大喊大叫，把现场气氛炒热，但是轮到沈欢的现在，却是前所未有的安静。 不过倒也是有两个人大喊“沈欢！”，但是在整体相对安静的现场，这孤单的两声愈发显得零落凄凉。 第八十九节：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沈欢站在台上，对于现场的状况并不怎么感到惊讶。 他现在热度确实很高，但是他的争议性实在太大了，而且还是突然蹿起，根基不牢，就算有不少喜欢《红尘客栈》专辑的，也只是喜欢《红尘客栈》专辑罢了，真正转化成他个人粉丝的，比例应该很低。 简单来说，他现在热度构成部分里面，最大的一个部分应该是叫做“吃瓜群众”。 而能在现场这样大叫的，一般都是真粉丝了，这种粉丝往往需要一段时间去孵化、将他们对于产品的感情转移到歌手身上。 沈欢显然并没有这样的时间。 另外，歌王之夜的门票早在《红尘客栈》专辑发售之前就已经开始销售了，现场的观众要么是关系户，要么是早早奔着其他歌手和节目买票进来的别家粉丝，想要让他们给他捧场，比起让一般群众给他捧场难度更高。 此刻能有这两声大喊，在沈欢看来已经不错了。 …… 林荷溪在现场一路听下来，情绪也被渐渐调动起来了，看到沈欢上台后，想要学着其他人那样大喊他的名字给他加油助威，但是她终究还是没有那个胆子，嘴巴张得老大，气息却是憋在了嗓子眼，半个字都没能憋出来，最后只好悻悻地又重新合上了嘴巴。 同时她听到了周围人的说话声。 现场的安静只是相对的安静，并不是鸦雀无声的那种——你想要让一个演唱会现场观众大喊大叫容易，想要让全场观鸦雀无声，难度显然非常高。 现场的安静，只是相对于其他时候更加安静，台下的观众们却还是关不上他们的那张嘴，纷纷在说着话聊着天。 有人说道：“这就是沈欢啊？看着比报纸上帅一点。” 这也就是他们在前几排了，到十排以后、就算是内场AB区都基本上已经看不清台上歌手的面容了，只能和其他人一起从舞台后方的大屏幕上观看。 还有人说道：“哎，你说他跟那个女的到底有没有一腿？” 好家伙，人家明明是来唱歌的，他们倒是聊上八卦了，不过这两天沈欢身上的最大热点棋也确实就是那个真相云里雾里的八卦。 又有人说道：“他的歌还是挺不错的，就是不知道现场唱怎么样。” 这倒算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听众了，也是很多《红尘客栈》专辑受众的典型代表。 另外还有很多不同的声音。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 …… 周围人很多，声音很杂很乱，林荷溪勉强分辨出的一些词句，大部分都是在讨论沈欢的八卦。 谁让他现在的八卦那么热呢。 这让林荷溪很是忿忿不平。 这段日子的接触下来，沈欢给她的感官是越来越好了，真的像是一个大哥哥一般，非常照顾她。不但是给她考虑未来的生计，在生活上经常照顾她，而且看她对唱歌很感兴趣，不仅自己经常指点她，还专门给她报了一个声乐老师的大班。 虽然以林荷溪的性格，学费是坚持自己出的，可是后来和同学打听了一下后，才知道这个声乐老师很有名，学费很贵，比她交的钱足足高出了一倍！相信也是因为有沈欢的关系，所以才收这么便宜的一个友情价——她却不知道，沈欢这个刚踏入乐坛的和那声乐老师有个屁的交情？之所以这么便宜，完全就是因为沈欢给她交了另一半，却没让她知道。 沈欢是如此的照顾她，还证明了他过往的很多事都是被冤枉的，这让林荷溪真心觉得这是一个大好人了。 她闯荡社会以来还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呢。 而现在，沈欢在这么认真地准备表演，这些人却在说些有的没的，一点也没有之前的热情，好像一点也不关心沈欢接下来的表演，让沈欢这个皇帝没急林荷溪这个太监先急了，终于壮起胆子大喊了一声“欢哥加油！”。 学声乐的就是厉害，中气十足，女性高音又特别亮，在现在相对安静的现场很突兀。更厉害的是，随着林荷溪的这一嗓子，舞台灯都被她叫灭了！ 舞台上的所有灯光一齐暗了下去，就连沈欢身上的灯都不例外，只有舞台后方的大屏幕还亮着，但是现在画面正对着台上，所以屏幕光也非常黯淡。 林荷溪吓得一哆嗦。 她这一嗓子这么厉害，把灯都叫破了？ …… 电视机前的巫家仓却知道，这只是灯光效果，应该是要开始了。 究竟会不会是新歌？还是像其他歌手一样，是选择别人作品进行改编翻唱？他这次又会不会像在《华夏之声》那样，唱到吐血？ 除了沈欢的唱功外，这个情节巫家仓也是印象深刻的，也让他对于沈欢这个歌手的感官更加好了。 现在这么拼的歌手可是不多见了。 而在灯光全暗之后，没两秒，就有一束昏暗的黄光打向了舞台，却没有打在沈欢身上，而是打在了舞台中央偏右一侧的某处。 那是一个吉他手，正微微低着头，看着身前挂着的吉他。 打光打过去后，他轻拨琴弦，弹起了一段前奏。 简单的前奏弹毕，现场重又安静下来，舞台后方的灯阵却是一齐打起同样的黄光，舞台终于稍微亮了起来，沈欢的身影也看得清楚了。 他缓缓举起话筒，开口唱了起来。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吉他及时跟上，给他伴奏。 “最怕，朋友突然的关心，” …… 只有一把吉他打着简单的伴奏，几乎可以说是清唱了，这也让沈欢的声音特质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那副嗓子细腻丰富的低音部分在沈欢强大的气息之下，拉得很宽，像是一条细节分明的大河，充沛的情感灌注其中，则是给这条大河注入了澎湃的动力，一下子就冲开了听众的想象空间！ “这嗓子……” 后台陈君同的休息室中，有临时加装的电视，正播放着和直播画面一样的信号源，方便选手们观察他们的对手，陈君同正靠在沙发上看着。 只是沈欢才唱了两句，他就从靠坐的状态直起了身来，正坐了，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视画面，喃喃自语出了这么一句。 虽然彩排的时候已经见识过一次了，但是再一次听到他还是忍不住感到惊艳。 这嗓子要是给他多好？ 细节这么丰富的嗓子，对于歌手来说实在是一件神兵利器。 不过除了嗓子外，这家伙的唱功也着实了得，气息、共鸣都做得很到位，音准节奏什么的自然更不用说了，更重要的是，他发挥好稳啊。 比彩排时的状态更好、更稳，除了隐隐还有一些气声外，简直堪比录音室效果了！ 控制力好强。 可惜，他不是参赛选手，只是表演嘉宾，不然的话那两个家伙此刻肯定很担心吧？ 陈君同隐隐有些恶趣味地想到。 但他很快就忘却这些心思了。 “最怕回忆，突然翻滚绞痛着不平息，” “最怕突然，听到你的消息，” …… 陈君同脸上带着一丝恶趣味的戏谑表情慢慢沉静下来。 听感好是一把双刃剑，它一方面能让陈君同听出沈欢歌声中更多的细节和注意点来，一方面也让陈君同比起普通的听众更能体验到歌声中所蕴含的情绪。 沈欢的歌声，就像一把锯子，慢慢割开了他的心。 即使他彩排的时候已经被锯开过一次了。 这种被歌声所牵动出来的情绪，根本控制不住，沈欢的声音一到，它们自然而然就出来了。 并且陈君同也不想控制。 他很想再随着沈欢的歌声，去体验那种很久没有的感觉。 第九十节：▓╄→偶們4糖，甛到悲傷★ “想念，如果会有声音，” “不愿，那是悲伤的哭泣，” …… 管弦乐队在此时加入了进来，伴奏不再单薄，管弦乐的填充，让沈欢的歌声增添了一抹淡淡哀伤沉静的情绪。 叶龙体育场现场观众们安静如鸡，却不是之前那种私底下窃窃私语不断的安静了，而是真正的安静。 说话的人越来越少，越来越多的人抬起头来，看着舞台上的那个人，静默不语。 他们或许没有陈君同这种专业歌手的听感，无法分辨他歌声中蕴含着的那么多技巧，但是所有的技巧都只是为了歌曲本身而服务，这一点沈欢做得很好。 他将所有能量集中于歌曲上，通过唱词呈现了出来，将他想要呈现的情感和意境清晰地传递给了观众，成功引起了他们情绪的共鸣。 “事到如今，终于让自己属于我自己，” “只剩眼泪，还骗不过自己，” “突然好想你，” “你会在哪里，” “过得快乐或委屈，” “突然好想你，” “突然锋利的回忆，” “突然模糊的眼睛……” …… 502看台上的一位姑娘听到这里，眼眶一红，眼泪瞬间无法自制地涌了出来，转头向左侧看去。 这里本来应该坐着一个男生，但此刻却是空无一人。 她偷偷地买了歌王之夜的门票，想要在当天给对方一个惊喜，却没料到两人竟会那样突兀地就分手了，于是此刻只剩下她一个人坐在这里，另一张座却是空了。 刚分手本就脆弱无比，实在不适合听这样的歌。 被这歌声、这歌词一勾，她完全就控制不住了，无法自制地一边抽泣，一边满脑子都是那个人。 突然好想你，你会在哪里？ …… 内场D区的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眼神已经放空，虽是抬头看着舞台，却是失去了焦点。 他的目光已经穿透叶龙体育场，射向了浩渺的星空，射向了十二年前的时光。 他还记得那时的夏夜晚风，阵阵蝉鸣，他努力地踏着单车，单车后座上的女生羞涩得不敢抱他，只是抓着他的衣角。但就只是感受到对方拉着自己衣角的力道，已经让当时的他激动得心跳澎湃。 那是他生命中最美好的记忆，只是当时的人已经走失，如今又会是在哪里？ …… 更多的人，则是觉得很优美。 歌声优美，旋律优美，唱词优美，有一种无比安静的力量，让他们的心自然而然地沉淀下来，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专属于他们的那个名字浮现了出来。 邱晨，王小佳，杜安然，李建民，郭德刚，石梦婷…… 沈欢的歌声仿佛打开了一条时光隧道，将过去和现在在他们的记忆中连通。 …… 林荷溪并没有什么可以想起的人，她只是单纯地觉得这首歌在沈欢的演绎下很好听，一双目光紧紧地聚焦在舞台上的那个人身上，眼神闪烁。 他好像在发光。 之前登台的其他歌手，对于林荷溪而言都只是在电视上看到过的明星，天生地就有一种距离感，可是沈欢不同。 这是一个和她可以说是朝夕相处的人，她看到过沈欢生活中的很多面：她看到过沈欢拖着一双人字拖，穿着大裤衩、大背心坐在电脑前专注敲打键盘的模样，她看到过沈欢狼吞虎咽吃着她烧的菜的模样，她看到过沈欢因为太过劳累，在沙发上坐着坐着就睡着了、头歪在一旁的模样…… 对于她来说，这是一个活生生的真实的人，而不是像其他歌手那样只是一个标签，因此她现在看到沈欢这个无比陌生的全新模样，感受才会愈加深刻强烈。 他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唱着歌，就能让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过去，再也移不开。 他好像变成了星星。 这种现实和虚幻的撕裂感，仿佛在天与地之间打开了一条通道。 她认知中的脚踏实地的真实和不可触摸的虚幻，在此刻仿佛混杂在了一起，那片高高在上的天空触手可及。 这让林荷溪的心莫名躁动了起来，隐隐生出一个大胆而不自知的想法来。 她也想成为这样的星星。 她也想发光。 …… “我们像一首最美丽的歌曲，” “变成两部悲伤的电影，” “为什么你，带我走过最难忘的旅行，” “然后留下，最痛的纪念品！” …… 编曲的段落划分很明确，第一段主副歌以舒缓悠扬为主基调，到了这里拔高了一层，开始激昂，却又不会显得突兀。这是因为在第一段副歌结束之后，经过一段以长笛为主声部的管弦乐间奏拉升后，伴随着打击乐的加入，整首歌自然而然地就拔高了上来。 沈欢的情绪也随之逐渐昂扬起来。 “突然好想你，” “你会在哪里，” “过得快乐或委屈，” “突然好想你，” “突然锋利的回忆，” “突然模糊的眼睛~~~~” …… 不同的编曲处理方式，蕴含着不同的力量。 第一段舒缓悠扬的处理方式，就像是恋爱的开始，双方相遇、相识、互生情愫，一切都很美好，但是恋爱之所以美妙，正在于恋爱中上下不定的激烈情绪，正如此刻的编曲和沈欢情绪更加澎湃、更加激烈的演唱方式。 听众们在第一段就落入了他用歌声编织的这段回忆中，现在随着他的情绪激烈起来，他们也不由自主地随之变幻，回忆纷纷涌现、纠缠…… D区的那个男子又想起了那个夏天的夜晚。 晚自习下课后，他和她一前一后地步出校园，最后在拐角的小巷处已经是肩并肩。 他从巷子的入口处就已经开始紧张地心跳加速，手指不断微微颤动着，一次又一次试探性地伸出，想要去拉她的手，但是直到这条巷子走完，他也没能拉住她的手，背上却已经紧张到湿透了。而正当他咬牙切齿地暗恨自己的胆小时，突然有温润的触感传来，他的手已经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握住了。 惊愕之下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发现身边的那个女孩子侧头看向另外一边，连个侧脸都看不到，但是能看到她的耳朵已经微红了。 于是，他的心情就像是坐过山车一样，从山峰冲到谷底后，又从谷底冲了上来，兴奋地只想仰天大叫，满溢的开心像是要炸开胸膛奔冲出来。 但是恋爱中并不只有甜蜜，他们也经常会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吵上半天，甚至持续性地冷战，但即使是在这种时候，他满脑子也都还是她。 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接吻，第一次嫉妒，第一次大吵，第一次冷战…… 那时候的情绪，就像现在沈欢的歌一样，没有一天能够平静，始终宛若狂风暴雨，翻腾不定，激烈澎湃。 那样强烈的情绪，在他的余生中再也没有过。 不止D区这男子如此，现场很多有故事的听众，都是眼神明灭不定，忽喜忽悲。 他们已经彻底深陷在沈欢用歌声所编织的回忆中，在曾经的爱恨中沉沦。 …… 但是每一段故事都有结局。 “我们，那么甜，那么美，那么相信！” “那么疯，那么热烈的曾经，” “为何我们，还是要奔向各自的幸福和遗憾中老去~~~~” …… 节奏紧凑的过门桥段在沈欢的演绎下力量十足，将前面的情绪集中于这一点彻底爆发了出来，最后拉长的那个高亢的尾音更是惊艳无比，一开始亮度十足，在这个长音上情绪不断过渡变化，最后已满是咽音。 强烈的遗憾和绝望情绪，伴随着这一声冲入每个人的心底，直击灵魂。 全场寂静。 D区的那个男子紧咬牙关，心被这首歌扎得千疮百孔，眼中已经满是泪花。 那个令他刻骨铭心的人，再也回不去了。他只能在北郊的荒地上，看着她乘坐的飞机飞向大洋彼岸，最终两人向着各自的幸福和遗憾中老去。 ▓╄→偶們4糖， 最终却只能， 甛到悲傷★ …… 第九十一节：情深至此 （十月初上架，具体时间责编也不知道，还在排期，提前呼吁大家保留一下十月月票。另外，我怕十五晚上的短信太多，你会看不到我的祝福，我怕中秋的月饼太香，你会听不见我的问候，所以小何在这里提前祝大家中秋快乐，愿大家阖家幸福！） XZ市，临江岸景小区 巫家仓依然是保持着他一直的姿势，靠坐在沙发上，双臂环胸，默默地看着电视机。 这个长发飘飘的文艺青中年不发一言，表情平静，却有两行泪水从他的眼角无声无息地溢出，爬过他的脸颊，滑落下来。 正如他之前所猜测的那样，沈欢这一次又像在《华夏之声》那样，带来了他的全新原创歌曲，而且风格既不是他在《华夏之声》上的那种励志摇滚，也不是《红尘客栈》的中国风，而是流行抒情。 这可以说是现在最大众的一个音乐类型了，做这种风格的人太多了。 基数之大，使得行内在这方面的经验充沛，做出来的作品往往不会太差，但是基数大同时也使得想要在这种类型里面脱颖而出太难了。 平庸作品极多，精品数量少，可一出精品，传播范围将会非常广，这就是流行抒情的现状。 而沈欢的这首作品，绝对是一首这种风格的精品之作——巫家仓听到第一遍的副歌部分就果断地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沈欢不负所望，又一次给了他惊喜。 这家伙的创作风格确实变化多端，用“百变”来形容也是一点不为过，同时他的唱功也是恐怖，几种风格一一驾驭过来竟是纷纷相得益彰，各有味道。 这着实是一个音乐鬼才。 不过巫家仓很快就无法理性地分析了。 这个多愁善感的文艺青中年，也非常轻易地就陷入了这首歌的情绪和意境之中，最后直到沈欢的那一句惊艳无比的尾音出来，如一柄重锤，彻底敲开了他的心房，让他的眼泪瞬间盈眶，莫名其妙地就涌了出来。 …… 在巫家仓眼前的电视机上，画面突然切换，闪到了后台休息室中。 第一个画面是给到了陈君同，这个本身只是微胖、在电视机上看起来却要更胖的歌手，正一动不动地看着一个方向，一只手顶住了自己的鼻子，默然不语。 画面再快速地一切，转到了李沁洁。 这位女歌手侧转着身子，保持住了这个姿势，盯着一个方向怔怔地看着，嘴巴无意识地轻轻张合着，看口型，似乎是在无声地轻轻合唱着。 两人动作姿势不同，但相同的是他们仿佛都化作了雕塑，一动不动。 别说普通观众了，就连这些专业的歌手，似乎都被沈欢的演唱彻底地震慑住了。 …… 这种切后台之前也出现过，但都是在参赛选手演唱的时候切，给观众们看看他们的竞争对手在他们演唱时的反应是怎样，对于表演嘉宾，这还是头一回，也是到目前为止唯一的一回。 其实节目组一开始也没有排过这个环节，只是在沈欢的演唱进行到这里时，现场导演看到后台选手的表现着实很有节目效果，这才临时切了过去给了两个镜头，随后又马上把镜头切回了舞台上。 …… “突然好想你，” “你会在哪里，” “过得快乐或委屈，” …… 这第三段副歌虽然同样如狂风暴雨一般激烈，但是在沈欢的演绎下却隐隐有了一丝和之前的第二段副歌不同的意味：如果说第二段副歌，是最热烈的情感绽放，那么这最后第三段副歌，则是最后的疯狂。 …… “突然模糊的眼睛~~~~” …… 同样是一个拉长的尾音，但是音色技巧运用的不同，却让这里再没有了之前那个尾音中所蕴含的强烈的绝望遗憾，而是自然收尾，逐渐淡去。 这是一种接受，也是一种放手。 就像我们曾经无比执着于不甘于那份遗憾，可是时间终会抹平所有的情绪，最终让它们只是成为我们记忆中宝贵的财富，化作一句， 突然好想你。 但也只是好想你。 …… 按照彩排过的，镜头在此时给到沈欢一个半身景。 按照彩排过的，沈欢现在应该看着镜头，呈现一个正面景别。 可是他没有这么做。 他唱完那个长音之后，话筒垂落身侧，侧转过身，看向了空无一物的舞台一侧，只留给3号镜一个侧面，都快要背台了。 然后他身体僵直，鼻子耸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微微一仰头、长长地呼出，眼睛也快速地眨了好几下，最后，才终于把身子转了回来。 这一幕电视机前的观众看得清清楚楚，现场的观众也从舞台后方的大屏幕敲得一清二楚。 所有人都从他的表情，他的动作看出了他此刻的状态来。 他这是在憋眼泪呢。 他把自己给唱到动情了。 他显然也想到了曾经属于他的那个人，而那个人的名字，所有人都知道。 李尚颐。 他的歌词写得这么明白，尤其是那句“最后留下最痛的纪念品”，只要不是白痴都能听出他的这首歌是为那位影后作的。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最怕，朋友突然的关心，” “最怕回忆，突然翻滚绞痛着不平息，” “最怕突然，听到你的消息。” “最怕此生，已经决心自己过，没有你” “却又突然，听到你的，消息……” …… 最后的这一段主歌，沈欢的情绪彻底落了下来，比一开始还要低，但是情绪已经截然不同。 他前面的部分，基本上都是“突然好想你”的执着，但是随着之前的那个尾音牵引出来的这最后一部分，则是“但已回不去”的放手。 突然好想你，但已回不去。 往事只可追忆。 …… 全场默然。 直到沈欢向着台下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说了声“谢谢”之后，他们才终于从这首歌所勾动起的情绪中脱离出来。 依然没有人喊沈欢的名字，为他应援、加油打气。 但是有人为他鼓掌。 掌声如瘟疫一般蔓延开来，瞬间遍布全场，从山顶到看台，从看台到内场，掌声连成一片，不少人都是一边脸上挂着眼泪，一边鼓掌的。 不管他们是不是沈欢的粉丝，喜不喜欢这个人，但是以事论事，就冲着他今天的这场演唱，就值得这样的掌声。而他们也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恰当地表达出他们对于这场表演的喜爱和感受。 同时，沈欢的深情形象，也通过这首歌、通过沈欢刚才无法自制的自然动情，深深地刻在了他们的脑海里。 究竟要怎样的一番深情和铭心刻骨的记忆，才能创作出这样的歌来？才能唱出如此感人的歌声来？ …… 喊名字应援的多了，但是全场掌声，这还真是歌王之夜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出现过的场景。 两万人一起鼓掌，真正就是掌声雷动了，场面着实有些壮观。 “成了！” 俞汉卿在后台的临时演播厅中如释重负，随后兴奋地暗叫了一声。 他们这个险没有白冒，这家伙的舞台表现力太强了！ 正如导演组之前所料想的那样，他的节目成了晚会的一大亮点！而且在之后还可能带起一波流量，反馈《谁是歌手》。 在这方面，节目组不介意在能力范围内适当地帮他推推波，助助澜，来达成这个双赢。 第九十二节：反响 张家界诺顿国际大酒店的总统套房客厅的大电视中，也正在播放着《谁是歌手》的歌王之夜直播现场。 房内现在只有三个人，两女一男，正看着电视画面。 中间那个女子一袭素白长袍，发丝凌乱，却不显得邋遢，反而有一种凌乱美，正是李尚颐。而在她一左一右的则分别是她的助理尤佳，以及她的经纪人尹红石。 团队其他成员一半多都已经离开张家界了，她却是因为《侠影》的拍摄还没有完成，依然要继续逗留在这里。 “真是一场精彩的演出，我在旁边听着，都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记忆中的那个女孩。” “哈哈，麦哥，你也真是敢说，我相信嫂子今晚肯定会好好问问你关于那个女孩的故事。” “这段掐了啊！不对，这是现场直播啊！……” 主持人串场打趣的声音从电视机里传出来。 虽然这台电视机的档次已经很高，音响效果很好，但终究还是不如李尚颐在燕京的那套私人放映设备来得真实震撼，不过对于现场这三个都不是专业歌手的人来说，却也不是太妨碍观看。 大晚上在房间里依旧还是一身西装革履，头发一丝不苟的尹红石在沈欢的演唱结束后从电视画面上收回了目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真不知道这个他以前叫欢哥、现在叫欢子的男人在这一年里究竟经历了什么，竟然是发展出了这样的一门手艺来。 以前的他虽然也出过专辑，但是演唱水平说实话也就那样，KTV水准，更别说写歌了，他连谱子都不认识！出专辑的时候还是专门找了人给他预先唱了demo才能录的。 他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生活对人的磨砺和改变，还真是神奇啊…… 尹红石心中暗自感叹着，悄悄转头向李尚颐看去。 他的这位大老板正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视画面。 说实话，沈欢这首歌唱得尹红石都是感触良多，鼻子一酸，差点没忍住哭出来。还好他想到了他这要是一哭，被一旁的李尚颐看到，怕是要引起老板的不快，这才强忍住了。 尹红石自己都这样了，沈欢这首歌唱给的正主看起来怎么一点感触都没有呢？她究竟确实是和沈欢一点感情都没有了、铁石心肠呢，还是演出了现在这样的平静来？ 尹红石不知道。 他这位老板的演技过人，他这双眼睛着实是看不透。 “颐姐，” 尹红石不敢开口，旁边却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是助理尤佳。 这姑娘倒是不怕死，眼眶都微红，声音也哽咽，虽然没哭出来，但是显然这首歌听完很是受到触动。 “他这首歌好像是写给你的……” 尤佳像是生怕李尚颐听不出来，这样说道。 李尚颐听到她这助理的话，这才终于缓缓开口：“当然是写给我的，我这么好看，他会这样也正常。” 话语虽然极度自负，但语气却是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真理一样。而对于她的助理尤佳的反应，她好像并不在意。 尹红石则在一旁连连称是：“那是那是……” 李尚颐对于沈欢的这次表演好像确实没有太多的感触，注意力并没有过多地集中在这上面，在自夸完了之后，话锋一转，已是切入了下一个话题：“他这小动作有点多，这两天怕是还盖不住，让他们那边再等两天吧，不要再跟前天一样，做了个无用功，白白浪费资源。” 尹红石继续附和：“是是是。”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问道：“要不要……” 他话都没说完整，李尚颐就截断了他下面的的话。 “不需要。” 她转头看向尹红石，目光平静，却带给了尹红石巨大的压力。 “我记得你的老板好像是我吧？” 尹红石赶紧低头，“是！”不敢再多说了。 …… 神州大地各个角落的无数家庭中，也有着类似的一幕。 燕京市的某个小区中，一对小夫妻在听沈欢刚才刚才那首歌的时候心情都有些异样，气氛一时之间都有些诡异，不过还好，随着歌曲的结束和主持人上来串场，心中的异样慢慢褪去，开口讨论了起来。 “好感人的歌，他唱得好深情啊……他刚才是不是要哭了？” 这是感性的年轻妻子说的。 年轻的丈夫答道：“是的吧？我看那样子多半是。” 妻子于是感叹道：“看来确实就像他说的那样，那个唐萱多半是想出名想疯了，所以故意说自己当了他的小三。因为这样的误会而分开，这两个人实在太可惜了。” 年轻的丈夫噗嗤一笑，“这完全是两码事好吗？你还是不了解男人，就算他真的很爱李尚颐，也并不代表他就不会出轨啊。女人啊，你的名字是天真。” 这位丈夫很了解男人了，但是他显然并不了解女人。 年轻的妻子听到他的话，脸色一变，猛地扭头向他看去，眼中散发着幽绿的光，像荒野上饥饿了三天的孤狼一般。 “原来如此，那你呢？你天天说爱我，那你外边是不是也有人？” “……” 丈夫浑身僵直，欲哭无泪，大脑都僵死了，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炮口突然转移到了自己身上来。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女人的名字不叫天真，而叫无理取闹。 …… 沈欢的这首歌来的太合时宜了，和眼下的热点事件紧密相连，很多家庭中都就沈欢、唐萱和李尚颐三人之间的这八卦又展开了轰轰烈烈的讨论。还有一些人则是爱死了这首歌，其中会上网的连电视都暂时扔下了，跑去打开了电脑，上网搜了半天，想要看看网上有没有资源，又或者是能在哪里听到，却是搜索不到半点信息。 显然，正像主持人之前说的那样，这首《突然好想你》是沈欢全新的创作单曲，在今晚的歌王之夜是第一次正式面世。 这让他们纷纷心痒难忍。 这就像是一块大蛋糕放到你面前，让你咬了一口，结果你吃了之后发现实在是太好吃了！好吃到你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这块大蛋糕一口气全部吃完，但是给你蛋糕的人却在这时突然把蛋糕拿了回去，不让你吃了。 这实在太难受了。 但是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等着别人把资源给扒下来了。不过扒出来的资源终究质量太差了，最好还是要沈欢自己发碟，那样听着才过瘾！ 但是不管他们是在讨论八卦，还是回味这首《突然好想你》，歌王之夜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终究是在一直进行的。 嘉宾演唱，选手演唱，嘉宾演唱，选手演唱……冠军终于决出，然后两场大联唱，一场大合唱，整个歌王之夜就这么落幕了。 第二天，报纸上出现大量相关报道。 《谁是歌手》可是现下综艺市场的王牌节目，歌王诞生这样的大新闻，自然而然地能在各大娱乐版块上抢到一块属于它的版面。不过因为这两天沈欢这个大头条的缘故，沈欢在歌王之夜上演唱的那首歌的热度竟是隐隐比歌王花落谁家这个话题热度更高。 《歌王之夜落下帷幕》，《沈欢发出爱的呼喊》，《隔空喊话，李尚颐沈欢即将复合？》，《歌王诞生，毕春夺冠》…… 两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新闻，竟是因为同一个人，结合到了一起，互蹭热度，打出了一套组合拳。 头条依旧还是沈欢和唐萱的撕逼大战，而这些新闻的出世、补充，则是让“沈欢”这个名字的热点更高了，舆论的风向也隐隐有所变化。 第九十四节：屠榜 沈欢拿笔在“电视剧”这三个字上敲击了好几下，最终停了下来，在下面重重地划上了一道横线。 最终还是决定，就是这个了。 然后他又想起了一个新的问题来：既然决定接下来要拍电视剧，那么拍什么电视剧呢？ 虽然《红尘客栈》的分成还没有下来，但是不妨碍他先想起来嘛。 首先，要成本低的。 《红尘客栈》目前他的收益是150万左右，销量要是再涨涨的话，还能上升，但沈欢估摸着最多也就两三百万这样子了，这个体量的资金对于一部电视剧的制作来说，有点可怜。 嗯，更应该说是寒酸。 这个制作成本拿出去，就跟另一个世界后世的那些低成本网剧一样，还没开拍就已经在脑门上打上了“烂片”这样一个标签。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低成本也有大奇迹的嘛…… 沈欢正想着，脑子里已经有几个名字在回荡了，但是他家的门铃此时却是突然响了起来，打断了他的思路。 谁这么大晚上来找他？ 沈欢眼中带着疑惑，从书桌前站了起来，踱过客厅来到玄关处，一边走还一边想着，不会又是丘嘉莉上门来“送外卖”了吧？ 但是当他走到玄关处，向墙上的可视面板看过去，见到的却不是那个曼妙的身姿，而是一个腆着肚子的中年男人。 是田川。 “唉……” 沈欢叹了一口气。 虽然不能吃，但是那颗巧克力糖看一看养养眼也是好的嘛，这换成一个油腻的中年大叔，看着实在有些糟心。 他又不是基佬。 再说了，就算是基佬，看着田川这幅尊荣怕也是没什么胃口。 不过这家伙怎么过来了？还大晚上的过来，想跟自己搞基吗？ 沈欢胡思乱想着，顺手打开了门。 门一开，田川就笑着进来了，人还没有完全走进来呢，就探出一个头向着客厅的方向看去。 “电视没开？你不打算看看今晚的音乐风云榜啊？” 沈欢一怔，这才想起，今天是周二了，又到了音乐风云榜播出的时间。他刚才一直在想到底要干什么的问题，一下子竟是忘了。 “忘了，” 沈欢随口说着，在田川进来后把门关上，把他引进了客厅里坐着，自己走去了厨房，“还是喝茶吗？” “嗯，就我送你的那个普洱就行。” 田川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特意提了一下“我送你的”，大概是期望沈欢能感念他的好，然后能再多多考虑继续跟荣声唱片合作的事——田川一直都没有放下这茬呢。 沈欢泡完茶，端了出去后，见到田川已经把电视机电视机打开了，正切到了央视三套，音乐风云榜还没有开始。 “这两天销售情况怎么样了？” 沈欢过去把茶放下，顺势在田川身边坐了下来，随口问了一句。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田川就眉头一挑，一股喜意情不自禁地涌上面庞，却还要强装冷静，装成漫不经心的模样说道：“挺好的，新的订单又发出去了，厂子那里日夜开工，估摸着总销量冲到70万问题不大，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冲到白金。” 沈欢听了随口附和一声，“那挺不错。”脑子里想了起来。 田川口中的“白金”，是白金唱片的意思，根据销量来定义的，在不同的地区有不同的量级指标，就目前的华国国内市场来说，销量达到一百万张的唱片，就是白金唱片了，两百万则是双白金，更高的一千万张这种销量，则被称为钻石唱片。 九十年代的时候，国内倒是真出现过钻石唱片，但是在目前的国内市场上，别说钻石唱片了，就是白金唱片都是寥寥无几，有实力能冲到双白金的，更是只有罗羡阳一个人了。 “那看来今天的榜单排名可能又要再高一些了。” 沈欢附和了之前那么一句后，又说了这么一句。 音乐风云榜的排名数据中，销量是一个很重要的参考指标，销量好的情况下，排名是很容易会有所上升的，而这应该也跟他最近的一系列动作有关——他将近一周的时间霸占热点的行为，是对于《红尘客栈》专辑最好的宣传。宣传上去了，涉及面广了，所能挖掘出来的客户自然也就多了。 田川也同意，并且看起来比沈欢的信心还足，“那是肯定会再上升的了，杀入前三不是梦！”…… 两人说着说着，没一会儿，音乐风云榜就开始了，但是和上周《红尘客栈》中的十首歌从头报到尾的情况不同的是，这次等了半天，才终于等到属于《红尘客栈》专辑的名字。 “第三十七名，《半城烟沙》，来自于转音哥的专辑《红尘客栈》……” 虽然沈欢的身份已经曝光了，但是音乐风云榜还是按照他们的规则，按照专辑上所署的名子来称呼歌手。 “三十七名！” 田川在到了四十名都没有听到《红尘客栈》专辑歌曲名字的时候，就已经坐立难安了，一杯茶端在手里半天都没有去喝，话语也减少了，一直盯着电视机。现在听到这个排名，一双眼睛大放光彩，情不自禁地轻呼出声来。 上周《半城烟沙》就是整张专辑中垫底的，如果不出意外，这周应该也是。而一个垫底的都到了三十七名，那其他的那些歌该到什么名次了？ 田川心情紧张之下，话都不想说了，就只是紧张地盯着电视机看，而他在又苦苦等待了小半天之后，听到了又一个名字。 “第二十六名，《兰亭序》，来自于转音哥的专辑《红尘客栈》……” 田川呼吸都紊乱了起来。 看这情形，难不成有六七首歌杀入了前二十？！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自己的猜想是错的了。 “第十九名，《菊花台》，来自于转音哥的专辑《红尘客栈》……” 田川眼睛都瞪大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红尘客栈》专辑有八首歌杀入了前二十！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自己的想象力还是太匮乏了。 “第十四名，《烟花易冷》，来自于转音哥的专辑《红尘客栈》……” “第十名，《清明雨上》，来自于转音哥的专辑《红尘客栈》……” “第九名，《发如雪》，来自于转音哥的专辑《红尘客栈》……” “第七名，《千里之外》，来自于转音哥的专辑《红尘客栈》……” “第六名，《红尘客栈》，来自于转音哥的专辑《红尘客栈》……” “第三名，《东风破》，来自于转音哥的专辑《红尘客栈》……” “第二名，《乱》，来自于罗羡阳的专辑《乱世当空》……” “第一名，《青花瓷》，来自于转音哥的专辑《红尘客栈》……” …… 今晚的音乐风云榜，仿佛变成了专属于一个人的秀场。 那个名字在最受重视、每首歌都是完整播放的前十名位置上不断出现，把观众的耳朵简直都要听出茧子来。 田川手中的茶杯何时跌落都不自知，茶水把他的裤子都打湿了也是没有半点感觉，就只是瞪着一双铜铃般大的眼睛，胸口如拉风箱一般剧烈地收缩扩张，粗壮的呼吸声比牛还大，宛若雷鸣。 六首歌杀入前十，《青花瓷》登顶…… 《红尘客栈》专辑，凶残地屠榜了。 第九十五节：坐公交 “沈先生，我们公司真的是很有诚意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大老远从燕京特地飞过来……” 沈欢对面的那个男人正在絮叨个不停，沈欢则是面带微笑地看着他，时不时地点下头，说上一声“我知道”。 这里是沈欢在缇香花园住处的客厅，对面那个男人四十来岁，已经中年发福，一身灰色西装。 “……对于一位新人歌手来说，我们传火开出的条件已经非常优渥了，沈先生你要是不信可以打听打听，我相信绝对没有哪家唱片公司会给一位只发过一张片的新人歌手开出分成的条件来……” 发福男子说到这里，话语一顿，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得体，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沈先生你也不是一般的新人歌手，这也是我们会给出如此优渥的条件原因之一。” 沈欢听着，只是继续点头，面带微笑，“是是是，你说的是。” 也不知道他是在承认自己确实不是一般的新人歌手，还是承认对方的条件优渥。 两人就这样一个说，一个点头应和，直到那发福男子说了半天，茶都喝完一杯了，眼见着沈欢的态度还是半点没有软化，这才终于暂时放弃，起身告辞了。 沈欢把他送到门口，他前脚都已经迈出去了，后脚却是又停住，转过头来最后对沈欢说了一句：“沈先生你可以再考虑考虑，如果你还有什么要求，或者说对我们的提议感兴趣的话，都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 沈欢诚恳地点头，“嗯，我会的。” 那人才终于离开。 待到那人离开，关上门后，沈欢回到客厅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端起自己那杯茶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个干净，连茶叶都吞了一点下去，然后放下茶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他这段时间层出不穷的组合拳，算是发挥了功效，成功助推《红尘客栈》专辑上位，达成了屠榜的成就。 这让媒体自然又是一番报道，在他本来的大热度上又再增添一分热度，对于唱片最终销量的指导意义也是很大的——田川在那天晚上看到《红尘客栈》屠榜后，愣了半天，直接拍着大腿说要再加印，奔着白金唱片的销量去加印！ 都已经登顶加屠榜了，要是这样都没信心冲白金，他这唱片公司也不要开了！ 在这个现象下，不只是田川的想法发生了变化，其他一些人的想法也发生了变化，比如说那些唱片公司。 刚才那个发福中年人，已经是沈欢这几天里接待的第三个唱片公司的代表了。 这些公司里面既有刚才的传火这样不大不小的，也有艾悦这样隐隐和伯纳比肩的大唱片公司，都想要签下沈欢，开的条件也是各不相同。 艾悦这样的大公司，还是遵循市场的那老一套规则。虽然细节还没有开谈，但是大体上是走长年约，先公司绝对大头、然后随着年约数的增加不断让利给歌手的合同模式，这也是现在行内对于沈欢这种新人歌手最常见的签约模式了。 相比起艾悦来，传火的条件确实要优惠得多了，直接给沈欢开分成，对于一个新人歌手来说可是非常罕见的，也就难怪那人一直拿着这点说事了。 但是沈欢一家都不打算考虑。 就连和荣声唱片进行合作这样的高比例分成模式，他都嫌赚的钱太少了，被这些大公司签下来、辛辛苦苦为他们去打工？ 呵呵。 沈欢摇了摇头。 更何况他接下来还有好多别的事要做呢，就更不可能去被这些公司给绑住了。 ……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后，沈欢看了看窗外，发现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了，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是七点多了，于是起身，换了双鞋子直接出门去了，出门的时候还顺手从玄关的置物台上拿了副墨镜，一出门就戴了起来。 现在认识他的人可越来越多了，平时走在街上，也越来越容易被认出来了。 虽然那些人基本上都不是他的粉丝，并不会大规模地围上来要签名，但是他们会在一旁看啊！跟看大熊猫一样地看，一边看还一边和身边的人窃窃私语，尤其是有一次沈欢坐公交车出门办事，站了一路被围观了一路。 这种架势，比他在龙城出名时候大多了，所以平时出门还是戴副墨镜的好，省却不少麻烦。 出门后，戴着墨镜的沈欢熟门熟路地摸出了小区，走了几十步到公交站台站定，等了一会儿把201路车给等来了，然后投币上车。 好歹也是现在全国的大热点了，专辑更是风光无比地直接把罗羡阳赶下了冠军的宝座，销售额早已破千万，却竟然坐公交！ 这要是说出去，怕都是没人信的，但沈欢这也是没办法。 《谁是歌手》的演出费说是这个礼拜结，但是到今天反正是还没有到账的，而专辑的钱就更不要说了，结算时间更晚，最早也要到下个月了，沈欢现在是真没多少钱，全部家当也就一千多。就连瞒着林荷溪给她垫付的那一半声乐老师的的培训费，都是他专门又找张长富开口借了一次才有钱的，这一千多里面也有不少是那次的借钱剩余下来的。 …… 繁忙的201路在这个时间段照例没座位，沈欢一路拉着拉环，戴着个廉价大墨镜，瞅着跟个盲人似的——大晚上戴墨镜，不是傻\逼就是瞎子。 结果还真有好心人以为他是盲人、要给他让座的，被他给谢绝了，声明自己不是盲人，这让那人看他的眼神有点不对。 既然不是瞎子，那这是傻\逼？…… 就这么一路站到双花园站他下了车，摸进了路边几十米开外的一栋商业楼里，上了四楼，进了一个挂着“萧楠工作室”牌子的地方。 这就是他给林荷溪找的那个声乐老师的地儿了，林荷溪今天在这上课。 问了下前台兼文员小姑娘，得知今天的课程还没有结束，沈欢于是在一旁坐着等了起来，等了十多分钟，他们才终于下课，沈欢接了林荷溪就离开、去吃晚饭了，这也是他跟林荷溪约好的，今晚请她吃火锅。 这种事他这阵子可没少做，俨然真把自己当成了林荷溪的哥哥。 火锅店就在旁边的商业街上，转个路口就到，所以两人是直接走过去的，但是在街上走了没几步，沈欢就敏锐地察觉到了身边林荷溪小姑娘的不对劲。 要是往常的话，她此刻已经开始说起来今天上课的趣事了，比如说萧楠老师又教了什么，萧楠老师又夸她了，某某同学还是没有学会什么技巧之类的，这也是沈欢为什么要自掏腰包送她来这里上课的原因了：学点声乐技巧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是让她有一些比较的目标。 他想要让林荷溪成为一个歌手，摆在他面前最大的难题就是林荷溪的不自信，而自信这种东西，就是在不断的胜利和比较中潜移默化产生的。有那些业余水平的家伙做陪衬，是最容易让林荷溪产生自信的了，这从林荷溪日常跟他聊天的内容中也可以听出一点来。 可是今天林荷溪却是基本上没怎么说过话。 怎么了？ 沈欢转头向林荷溪看去，但是这大晚上的他还戴着个墨镜，视野实在不好，看不太清楚，只能看到林荷溪低着头在他身边走着。 正当他思索着自己是否把墨镜摘下来的时候，林荷溪终于开口了。 “欢哥，” 低着头走路的林荷溪突然站停，把头抬了起来，向他看过来，“你说……我真能当一个歌手吗？……” 沈欢一怔，随后大怒。 该死的墨镜，该死的夜晚，让他连林荷溪现在的表情都看不太清楚！ 沈欢也不管会不会被人认出、当大熊猫一样围观了，直接伸手把墨镜摘了下来，终于看清楚了林荷溪此刻的表情，然后心中大喜。 这事要成！ 第九十六节：老父亲 （来晚了，深感抱歉） Sally是一家国际性的美容美发沙龙连锁品牌，总店设立在美国大苹果城、素有“文艺老巢”之称的切尔西街区，很多美国的明星都会去那里做头发，花费自然也是不菲，做一次头发的费用换算成人民币的话就能达到令人瞠目结舌的四千人民币以上。 近些年来，随着商业化运作，依托于总店的精品形象，Sally在全球一些主要国家都进行了扩张，也进入了中国，一共有四家店，其中一家就坐落于建邺的BX区的某个商业中心。 宽敞明亮的店堂，简洁文艺的的装饰风格，黑白两色制服的店员，店内轻轻飘荡着的古典轻音乐，都让这家国际连锁店和一般的美发店脱离开来，那几个穿着打扮时尚的造型师，更是瞧着和电视上的明星差不多，还有店内虽然稀少、但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的那两个客人，都显示出这家店的消费低不了。 “欢哥，” 林荷溪在一旁拉了拉沈欢的衣角，怯怯地低声说道：“咱们还是去吃饭吧？” 他们本来是要去吃晚饭的，但是在她问出那个问题之后，沈欢却是突然打车带她来了这里，让她一头雾水又心惊胆战。 这里看样子是个理发店，沈欢带她来自然是带她来理发的了，正好她头发也很长时间没剪过了，修修也好，可这地方一看就知道消费很高啊。 在这里理个发，没有一百块怕是下不来吧？ 林荷溪这样想着。 她虽然给巴图嘉措当过助理，但是巴图嘉措的造型全部都是公司的造型师做的，她自己更是从来只在街角的老师傅那里理发，没有上过这种地方，所以对于这种美发沙龙的价格并没有什么概念。 沈欢按住她的双肩，把她轻轻推到了一张座位旁，“做完再去吃饭也不晚。” 然后也不跟她多解释，直接对一旁走过来的那个不知道是托尼老师还是威廉老师的造型师说了起来：“先给她头发弄一下，大体上要BOBO头的感觉，耳下的部分做这样的细节处理……” 沈欢这阵子下来跟林荷溪接触得多了，对于她的样貌早就烂熟于心，职业习惯也让他在脑海里多次对她的各种可能造型进行过设想，现在就是把其中的一种对这位造型师描述起来。 这位不知道是托尼老师还是威廉老师的造型师穿着时尚，蓄了个非常文艺的山羊胡，见到沈欢这个神经病在店里还戴着那副廉价大墨镜并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反倒是对于沈欢喋喋不休地指挥自己眉头微微一皱，看样子有些不满，不过听着听着，他再不时地向林荷溪看去，眉头渐渐松弛了下来，眼中若有所思。 行家？ “……基本上就是这样了。” 沈欢说完之后，这造型师点了点头，一双眼睛钉在了林荷溪脸上，神情跃跃欲试。 “我了解了。” 沈欢听到他这么说，也是一点头，“那成，麻烦你了。”说着就亲自动手，把林荷溪按着坐了下来，对她说道：“你先在这坐一会儿吧，就当我谢谢你当初为我叫了那么一嗓子。你可不知道我当时多紧张，就是你那一嗓子，让我的心定了下来。军功章有你的一半，所以你可不能推辞了，不然我还要再找别的方法谢你。” 林荷溪本来还蠢蠢欲动地想要起身，可听到沈欢这么一说，也就不动了。 那就这样吧，理个一百块的发，总比让沈欢请她吃大餐破费得少。 安顿好了林荷溪后，沈欢就去了前台那里了，问了一下这里的消费标准，于是知道了他要求的这些东西做下来一共需要一千八。 地区不同，人员不同，收费也不同，比起总店和其他一些发达国家的分店来，这已经算是便宜的了。当然，从华国现在的消费水平来说，这已经非常恐怖了，差不多相当于一个普通服务员的一个月工资了。 也幸好林荷溪不知道，不然这个觉得“没有一百块怕是拿不下”的家伙已经一屁股从座椅上飞起来了。 沈欢身上可没这么多钱，卡里也没有，于是出去打了个电话，又问张长富借了八千，让他马上给自己转了过来。 张长富当初那两万块投资的的收益，现在已经有七十万了，两个月的时间翻了35倍，投资回报率3500%，而且收益还在不断上涨，简直比卖军火还赚钱。 虽然钱还没有到账，但是这足以让这两口子把沈欢当成财神来拜了，一听到借钱二话不说，直接换了鞋子就冲出门去转账了，沈欢则是走了回来，到林荷溪身后的沙发上坐下，拿起店内刚刚泡好的现磨拿铁喝了一口，然后翘着个二郎腿对着林荷溪的方向发起呆来。 他一开始想让林荷溪当歌手的时候，最主要还是从自身角度出发的：他虽然嫌弃发唱片赚钱太慢太少了，但那是建立在他自己的时间精力成本上的，如果他能够当个大老板，只付出少量的时间精力，就能达到接近甚至同等的赚钱效果，那他还是很乐意的。更何况如果是扶植林荷溪的话，以这小姑娘的个性，他在圈子里也能多个盟友。 可是随着这段时间两人之间越来越密切的接触下来，他的想法有些改变了。 这个从农村出来，三代贫农、家里还有两个哥哥的女孩子，真让他有妹妹的感觉了。 她任劳任怨打扫卫生干家务，做到满头大汗的样子，让他看着有些心疼；她兴奋地跟自己说她又学会了什么什么时，那种骄傲的模样，让他感觉很娇憨；她在电脑前手脚笨拙地操作鼠标，玩着小游戏，身体还会跟着游戏画面摇来摇去的模样，让他好笑的同时又很是感慨，到底还是个少女啊；还有她偶尔犯懒，像条死狗一样躺在沙发上装死不想动、哼哼唧唧的模样，让他觉着这也太可爱了吧…… 这些复杂的感觉有点像哥哥看着妹妹，又有点像是老父亲看着女儿。 到底是年纪大了啊！ 沈欢心中感叹。 毕竟他这个二十八岁的身躯中住着的，可是一个已经三十六岁的老男人了。 而也是因为这种感官上的变化，让他确实真心想要林荷溪能过得好一些，拥有更加丰富精彩的人生了。 她不应该就这么庸庸碌碌地过完一生，她应该去看看更广阔的世界，体验更丰富的人生。途中她或许会沮丧，会迷茫，会兴奋，会忘乎所以，会迷失，但那都是人生宝贵的财富，她也会遇到那个让她心动的男生，沈欢觉得那个时候自己的心情肯定会很复杂，要是那个男人再跟八点档狗血剧一样搞大她的肚子然后又劈腿的话，他可能还会找人把那男人的三条腿全部打断。 这么一想，他怎么好像愈发像是一位老父亲了？ …… “欢哥。” 一个声音从前方传来，把沈欢从他的胡思乱想中拉回了现实。 定睛一看，一个女人站在他面前。 斜BOBO头让这个女人看起来很锐利精致，淡淡的妆容把她五官的特点都非常好地体现了出来，立体分明，小小的嘴唇因为紧张而抿着，明亮的眼睛忽闪，那一双斜飞的细眉，更是有如点睛之笔，有着夺人眼球的功效。 美女，绝对的美女。 单看这张脸，说是电影明星也不会有人半点怀疑，同时她也是林荷溪。 他不知道出神了多久，她的造型都做完了。 “这位小姐的底子很好，实在不应该像之前那样粗糙的，先生你的意见也确实很不错，把她的优点都体现了出来……” 那位不知道是托尼老师还是威廉老师的造型师在一旁说着话，从语气中可以听出他也很满意自己的这个作品。 沈欢则是看着林荷溪。 发型和妆容确实很重要，直接让一个素人成了大明星，只是她的本质还是没有改变：她对于自己的这个像是换了个人一样的新造型好像不大适应，害羞地低着头，一双手习惯性地扯着自己的衣角。 这也让沈欢注意到了她现在这身全身上下加起来估计也就百来块的衣着。 “走吧。” 沈欢过去刷了卡，因为刚才已经提前叮嘱过店员了，所以林荷溪倒是不知道她这新造型究竟花了多少钱，还以为是一百块呢，这也让这个小姑娘心中嘀咕起来：虽然很贵，但是好像确实不错啊？自己都快要不认识自己了，还以为是哪个电影明星呢……以后要是过年的时候，倒是可以考虑再来一次…… 林荷溪偷偷用眼角的余光偷看身侧镜子里的自己，这样想到。 再怎么勤劳节俭，女人爱美的天性终究还是无法抹灭的。 第九十七节：油漆工 形象是一个整体，光做头在沈欢看来还不够，所以他又把林荷溪带去了就在一旁的嘉里新天地。 这个商业中心聚集了国内外的许多知名品牌，产品以奢侈品为主，却又不算顶奢，要是光从价格来说，还算不上建邺市最顶级的消费场所，正好符合沈欢现在的经济状况——顶奢的那些产品，一件衣服上万块，他兜里这点钱还真不够看的。 但就是这样的价格，已经把林荷溪吓得不轻了。 “欢哥，咱们还是走吧！” 林荷溪站在两家店的中间，脚下像是生了根一样，死死地钉住，任沈欢怎么说也是不再进去了。 做完造型后，沈欢又把她拖来买衣服了，她看到自己的新造型后心思也产生了一丝变化，看着好像是不怎么衬，也就半推半就地过来了，只是刚才在里面她随手翻到一个价格标牌后着实把她吓得不轻。 一条裙子三千多，这是在抢钱吗！ 可怜的林荷溪，虽说是娱乐圈从业人员，但是一直蹲在荣声唱片这个自闭发展的小公司里，又是最底层的工作人员，跟普通小白领也差不了多少，对于娱乐圈的纸醉金迷还真是了解的不深。 沈欢又说了一通，她还是死活不肯再进去了，着实难办。不过这也难不倒他，眼珠子一转，一个想法涌上心头。 “你一定要进去，这也是为了我的工作啊！” 林荷溪一愣。 买这种贵死人的衣服，怎么还能跟工作扯上边呢？ “你也知道的，我接下来准备拍一部电视剧。” 沈欢慢慢说道。 这种事没什么好瞒的，沈欢在最近闲聊的时候也跟林荷溪随口聊到过，所以林荷溪点了点头。 “构思已经大致有了，讲的就是一个像你这样的普通女孩接触上流社会后、麻雀变凤凰的故事。在这样一个故事里面，两个不同阶层的世界碰撞，必然会带来很多化学反应，这些都不是靠我空想就行的。我要真切地看到这种化学反应的表现形式，这样拍出来的才真实，才能令人信服，给你买这样的衣服也是为了这一点。我需要你这个相似的例子，通过观察你的反应，来完善我的剧本。 “不夸张地说，这直接关系到我这部电视剧的成败啊！” 沈欢目光灼灼地盯着林荷溪，“你也不希望我失败吧？” 林荷溪表情不再坚决，纠结了起来。 她是亲眼看到过，沈欢是怎样把玩游戏都能变成工作的，这个案例让她对沈欢的话并不怀疑——欢哥确实是一个很神奇的人，总能做出一些在他们这种普通人看来莫名其妙最终却能产生极好效果的事。 沈欢在一旁又加了一把火，“这部电视剧我打算投资几百万，要是因为这几千块钱导致了失败，那我真是连跳楼的心都有了。” 几百万的投资！ 林荷溪的表情更加纠结了，纠结了小半天之后，最终一点头，小声道：“那好吧。”马上又问了一句：“我该怎么做？” 沈欢喜笑颜开，“随便，你自己发挥，越自然越好。” 说完，拉住她的手腕带着她向那家店里走去，她脚下生出的树根也终于不见了。 “欢迎光临。” 奢侈品店内的服务员培训素质就是高，礼节性的笑容和蔼可亲，一点也没有因为两人的穿着和之前林荷溪明显的穷酸反应而生出鄙夷来，给到人宾至如归的感觉，仿佛不在这里买上点东西都对不起对方的服务似的。 这是一家叫做“黛丝儿”的店，来自法国，主营女装。 “沈欢”的记忆告诉他，虽然这家店算不上顶奢，但是在设计上很有一套自己的独特风格，是许多小明星的心头好，这也是为什么沈欢直接拉着林荷溪来这里的原因了。 “你先试试看这件吧。” 沈欢挑了一会儿后，选了一件连衣裙让林荷溪去试，小姑娘就小心翼翼地抱着那条价值不菲的裙子进去试衣间了。 沈欢则是戴着他那廉价大墨镜，跟个神经病一样地站在店里左右看起来，悠闲自得，身为一个优秀演员要能够旁若无人的基本功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刚才接待他们的那位女服务员站在一旁，跟他聊着些有的没的，让等待中的他不会感到尴尬，正聊着呢，有人从门口走了进来，把店内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吸引了过去。 无他，因为这个人的造型太神奇了。 这是一个女人，一头柔顺的黑发在发尾卷起大波浪，一半在身后，一半在胸前，大眼睛高鼻子，一双烈焰红唇最是醒目——普通女人日常要是弄个这样的大红唇，感觉会像是刚吃了死孩子的僵尸，但是在她的脸上却是格外的赏心悦目，看着性感无比。 这无疑是个大美女，可是她身上却很是狼狈：一条黑色的女式长裤上满是泥渍，身上的那件白色衬衫上已经是五颜六色，似乎是多种油漆混合在一起，就连她的左脸颊上也有一道绿色的油彩，延伸到她弧度优美的下巴上。而一件黑色西装外套，则是被她随意地挂在肩上，上面的油漆更多，却没有多少刺鼻的油漆味。 身上如此狼狈，她却是神情自若，像是完全不知道一样。 这女人活脱脱像是刚从装修现场出来的装修工人一样，就连训练有素的服务员也有些招架不住，都愣住了，一时之间都忘了上来招呼。 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客人啊。 这女人却是不在意有没有人招呼她，直接旁若无人地向着试衣间的方向走去，一双眼睛如蜻蜓点水般在两排的衣架上掠过，精准地拿起两件，直接就进了试衣间，关上了门。 店内员工这时仿佛才反应过来，几位员工和店长面面相觑，除了沈欢身边的这位外都凑到了一起小声嘀咕起来，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没一会儿，试衣间的门开了，却不是先进去的林荷溪，而是后来的那位女士。 她动作倒是真快，已经换好了衣服，一件拼接的不规则宽松上衣，一条包腿的修身七分裤，脚上还是她之前的那双小白鞋。 虽然她脸上的那道油彩还在，但是她整个人的感觉已经彻底改变了，从刚干完活儿的油漆工变成了一位气质慵懒的美丽都市女性。 她手上还多了一个亮色的小牛皮包，之前可能是裹在了外套里，所以才没有看到，而通过她身后开着的试衣间门可以看到，她之前的衣服裤子都被扔在了地上。 看到这个包的时候，沈欢敏锐地注意到，他身边的服务员眼睛都明显的亮了一下，这让他也向那包看了一眼，但是平时不怎么关注时尚的他也看不出来这包有什么奇特的。不过从女服务员的眼神来看，显然这包很贵。 女人这时已经走到了柜台处，“刷卡……那些衣服你们帮我扔了吧……” 沈欢听了没两句，另一个试衣间的门开了，林荷溪终于换好衣服出来了。 沈欢只感觉眼前一亮。 沈欢给她挑的是一条杏粉色连衣长裙，锁骨以下的部分全部做了亚麻质感处理，喇叭袖，娃娃领，领口部分打了个蝴蝶结，凸显出一种少女感来。 这条裙子配上她现在的造型，再没有一点短板，艳光四射，直接拉去走红毯都没什么问题了。 “怎么样？” 林荷溪紧张地问了沈欢一句，转身向全身镜看去，眼神一滞。 刚才做完造型她就觉得自己都不像自己了，现在看去，更是彻底换了一个人。 镜子里这个闪闪发光的人，真的就是她？…… “很好。” 沈欢走了过去，站在她身后，看着镜子里的那个林荷溪，很满意。 服务员也在一旁搭声道：“真的很漂亮，这条裙子很适合这位小姐。”语气由衷，显是真心觉得不错。 但是偏偏有人要打扰这一片称颂的和谐氛围。 “不太搭。” 三人都是一滞，一齐向旁边看去，见到刚才还在柜台旁的那个女人已经走了过来，站在一旁，正一手环胸，一手托腮，专注地看着林荷溪，眼神闪烁明亮。 沈欢向她多看了两眼。 并不是因为她好看，也不是因为她出言扫兴，而是因为沈欢感觉她看林荷溪的眼神有些奇怪，可真让他说，又说不出是哪里奇怪了。 第九十八节：小乔 “不如让我帮你挑一件好吗？” 这女人看着林荷溪，主动请缨。 林荷溪表情有些错愕，显然是没有见到过这么自来熟的人，第一次见面都还不认识就主动搭话、而且还要帮自己挑选衣服。 她下意识地扭头向沈欢看了过来。 女人注意到了她的动作，也终于向沈欢看了过来，这也是她进来到现在第一次正眼看向沈欢。 沈欢回视过去，脑中迅速地转了一遍，最终一点头，“好啊。” 这女人确实挺怪的，不管是她的出场造型，还是她现在的行为，都很怪，不在正常人的范畴之内，按照沈欢一贯的风格，下意识地就想起了很多东西来：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路人，刚巧路过买衣服的？她是不是认出了自己？她是不是奔着自己来的？她现在这样做是不是在故意找机会接近自己？她有什么目的？…… 沈欢脑子里一瞬间闪过很多疑问，却没一个有头绪的，最终也只能决定暂时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那女人也看出来沈欢才是话事人了，得到沈欢的允许后，她直接就带着林荷溪在店内闲逛起来，不时拿出一件看中的衣服在林荷溪身上比划着，瞧着比她刚才给自己挑衣服时认真多了。 林荷溪一开始还有些无措，不过挑着挑着，女人的天性就上来了，逐渐放松下来，专注于看衣服，甚至还和那女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起来。 沈欢没有跟上去，只是站在原地，状似漫不经心地看着，眼神却是大半集中在了那个女人身上，观察着她的表情和行为，想要从中看出一些端倪来。而看了一会儿后，他还真又发现了一些端倪。 在拿衣服向林荷溪身上比划的时候，那女人和林荷溪之间难免有一些身体接触，比如说握一下肩膀之类的，可每当这个时候，那个女人的手部动作很奇怪：她并不是正常地去握，而是五指微曲，成了一个虚握的姿势，有两次更是只用手腕部分去触碰林荷溪。 这种动作有一个专有名词，叫做“绅士手”，是一些男士不愿占女性便宜、照顾女性的礼貌表现，可这两个明明都是女人。 想象力丰富的沈欢面色微微有些古怪起来。 他似乎想多了，这个女人好像真不是冲着他来的…… …… “嗯，” 那女人站在林荷溪的左侧，看着镜子里的林荷溪，点了点头，“这下感觉好多了。” 沈欢站在林荷溪的右侧，同样看向面前的镜子里。 这女人给林荷溪挑的是一条淡灰色的包臀裙，一件黑色的露肩百褶上衣，脚下的鞋子也从之前的球鞋换成了低根的简约绑带凉鞋。 沈欢不得不承认，她挑的这套更适合林荷溪现在的这个精致造型，让林荷溪整个人从头到脚的气质统一了起来，全然是一个自信美丽的现代知性美女。而他之前挑的那件连衣裙，漂亮是漂亮，但是跟林荷溪现在的这个造型一比好像是有点不搭，之所以好看，完全是因为林荷溪漂亮，穿什么都好看，两相对比之下，还是现在的这身更加适合现在的这个林荷溪。 这家伙也是个造型师？莉莉老师还是露西老师？ 沈欢心中随意地想着，眼睛却是看着镜子里的林荷溪，越看越是满意。 小姑娘认真打扮起来，还真是不输任何女明星。 看着林荷溪现在这模样，再拿林荷溪过去的形象进行对比，让他很有一种养成的成就感，像老父亲一样欣慰地笑了起来。 “……” 林荷溪则是继续一言不发，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之前就觉得自己像是换了一个人，但终归还是能找到点自己的影子，可是现在这一身一换上，再配上这个全新的造型，她真的是再也找不到半点自己的影子了。 镜子里的这个人，仿佛完全就是一个陌生人了，是那种她曾经只在电视上电视上看到过、无比向往的那种女性。 这让她眼神都恍惚了。 女人这时又问林荷溪：“小溪，你觉得怎么样？” 敢情两人刚才把姓名都交换过了，而且还叫“小溪”这么亲密，女人间的友谊来得还真是快。 沈欢心中暗自想到。 林荷溪看着镜子，喃喃道：“好漂亮……” 女人满意地一点头，“你喜欢就好，那我先走了。” 这女人确实古怪，给林荷溪挑完衣服后，她直接就走了，去了柜台那里。 她的账早已经结好，拿上包之后，她转身、半举起右手，手掌上下张合了两下，“再见。”说完转身就干脆利落地走掉，很快就不见了。 沈欢对林荷溪的这身造型是很满意，过去结了账。还好不是太贵，一身上下六千出头，给他留了点钱度过等待商演费用到账的这几天，林荷溪却是再一次地瞪大了眼睛，不过倒是记得沈欢刚才的话，知道这是为了几百万的投资，所以并没有开口说不要买了——或许也有一些她确实非常喜欢这一身衣服的因素在里面。 两人出来后，在商场里走着，待遇也不同了：迎面那些走来的的购物或者闲逛的客人，目光都不由自主地会往林荷溪身上飘过来。 这让林荷溪很是不自在，而她大概也没有穿过露肩这种“暴露”的衣服，下意识地弓着背，手无意识地隐隐往肩上搭，似乎是想要遮住自己露在外面的肩膀。 沈欢阻止了她的行为，“很好的反应，不过我现在需要你抬头，挺胸！记住，几百万啊，帮帮忙啊……” 林荷溪听到他这么说，为了她的欢哥着想，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挺直了腰杆。 就像欢哥说的那样，她就把这当成一件工作吧！ 沈欢很满意，一手拎着店员给他们包好的林荷溪的旧衣服，两人就这样招摇过市，一路吸引目光无数——没办法，林荷溪底子太好，现在这模样瞧着就跟哪个电影明星上街了一样，生活中可是不常见到的。 行走的时候，沈欢的目光也随意地从林荷溪露在外面的光洁肩膀上掠过：内衣带子不见了。 他是不知道怎么做到的，估计是那女人教了林荷溪一些小技巧，这种女人之间的事他也不是太懂。 “那个女人叫什么？” 为了使林荷溪放松下来，沈欢还随意地跟她说着话，转移她的注意力。 “不知道，她说让我叫她小乔就行。” “小乔？” 沈欢微微一怔，又问道：“她没有给你留下什么联系方式吗？就这么走了？” 林荷溪答道：“没有，我也觉得这个人好像有点奇怪。” 沈欢闻言，心中暗想到：据说这种群体之间有一种神秘的能力，叫做“雷达”，可以自动探测到对方是不是同类。那个小乔可能一开始对林荷溪有性趣，但是经过接触探测到她不是同类后，于是就放弃了吧？所以才连个联系方式和姓名都不留下。 这也是沈欢所能想到最合理的解释了。 …… 明明买衣服做造型花了这么多钱，把林荷溪折腾成了大明星一样，沈欢却没有按照他之前的撒钱政策带林荷溪去高档餐厅，而是带她去了商业中心外的一条商业街上的“老九火锅店”。 一番折腾都快九点了，火锅店里的客人却是还有许多，热闹无比。 沈欢也没有带她坐包厢，直接在大厅找了个中央位置附近的桌子坐了下来，点完菜之后，等待上锅底的时候，他看着林荷溪，终于回答了她老早之前问他的那个问题：“你当然可以成为一个歌手，不管是从技术上，还是外形上，都没问题，这是一个刚刚创下奇迹、以新人的身份把华语乐坛天王赶下冠军宝座的男人对你说的。” 他这自吹自擂的毛病还是改不掉，却是让林荷溪更多了一些信心。 “只是我希望你明白，这一步踏出去之后，你的生活将会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沈欢手指转了一个圈，林荷溪顺着他的手指，在店内看了一圈：周围那些客人的目光，尤其是男人，都不时向她这里飘过来。 “今天这只是一个例子，你以后要面对的会更多，我希望你想清楚了。” 沈欢说完，就低头喝起了茶，心中很是感慨：自己明明是希望林荷溪过来帮自己的，但是林荷溪真愿意的时候，他反而做出了一些有可能把她往外面推的举动。 自己约莫真是在养女儿了。 林荷溪看了看周围，想到了刚才一路走过来时路上那些行人灼灼的目光，想到了过往的很多事，这让她眼神复杂。最终歌王之夜的那一晚从她的脑海中闪过，她想起了自己当时看着台上的沈欢时的那一幕，这让她眼神逐渐坚定，最终本来还有些驼的背慢慢板直了，看向沈欢。 “我想清楚了。” “……” 沈欢迎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了一会儿后，这才放下了茶杯，“好。” “既然你决定了，那我就跟你说说接下来学习的重点吧。其实为你做的这张专辑，我已经有一个大致的想法了，暂定叫《看我72变》，你接下来需要在这些方面重点做训练……” 第九十九节：秦王吕相 （还没等来强推，看这架势，大概要十月中旬上架，特此告知对上架时间感兴趣的同学） 正明大厦位于龙城XB区，作为新区的一部分，相比起主城区来街道更加宽阔，建筑普遍也明显更加具有现代感，房租却是便宜。 海风唱片就坐落于正明大厦的12楼。 门面不大，却是窗明几净，门口的通道上摆了好几个立式花篮，推门进去后，也是内有乾坤，划分成了大办公区域和几间独立的房间，地方虽然都不大，却也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了。 大办公区域内此刻人倒是多，看着却没有一个像是员工的模样，男女老幼高矮胖瘦全都有，穿着也是五花八门，长袖背心文化衫一应俱全，就是没有穿西装的。此刻这些人分散在大办公区域内，把座位已经全部霸占，有捞不到座位的也不恼，就站着说话，桌子上到处是茶水和瓜子干果一类的零食，大家伙儿说话声震天，七嘴八舌地把这里弄得跟个菜市场一样。 一个身上穿着一件胸口写有“FVCK YOU”字样短袖的中年男人正大声说着话：“……瞧瞧，这地方可真不错，嚯，这么大，谁能想到李老板上个月还握在那个小铺子里呢？” 这说话的人正是君庆礼仪隔壁的小吴电瓶车广场的吴老板。 旁边有人搭话，感叹道：“谁说不是呢？要我说还是李老板遇到贵人了，要没有沈欢那一茬，李老板的生意也不会发展得这么快，几个月的时间，都搬到这里来了！” 周围人纷纷应是。 张长富这时穿插了进来，手上夹着两包烟，不断给在场的人分发，满脸喜庆的笑容，“来来来，抽烟抽烟。” 他也是全场唯一一个穿西装的。 现在是九月下旬了，这里是他新开的唱片公司——按照沈欢的话来说，那就是“企业顺利升级转型”了。 他参与投资的《红尘客栈》在屠榜之后，销售势头愈加生猛了，之后又屠了一周的榜，不过到了这时，沈欢的招数已经用完了，再也折腾不出什么风浪来了，随后立刻就被赶下了头条的位置，相关的新闻也迅速减少，被另外一些更加劲爆的消息取代。 也是到了这时，《红尘客栈》在音乐风云榜上的名次这才慢慢降下来——有升有跌，这很正常，还从来没有什么人能一直霸在榜上不下来的呢。 而在这一波又一波的操作中，借着屠榜的势头，《红尘客栈》的专辑销量在八月底已经冲破了一百万张，正式晋升成了一张白金唱片。 白金不白金的，张长富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这后面所代表的钱。 荣声唱片的铺货渠道是按月结算的，中间各方面又要层层拿走属于他们的那份、还有代扣税什么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一通流程走下来，资金九月中旬才到账，而其中张长富拿到的属于他的那一份是106万，这已经是税后的了。 分钱的那天晚上，张长富还记得自己坐在君庆礼仪的那张桌子旁抓着手里的银行卡看了半天，仿佛从上面就能够看到里面所蕴含钱来，神情万分复杂，眼神五味陈杂，看了半天之后，一行老泪更是莫名其妙地从眼里流了出来。 他不是没有见过这么多钱，他有钱的时候，比这更多的钱都见过，他只是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能够再爬起来！ 这种经历了高峰、跌落谷底、结果又再爬了起来的滋味，实在令人感慨。 “喝酒！” 张长富记得，当时沈欢看他这模样，直接就举着半杯威士忌伸到他面前，大声劝酒，脸上还带着笑意。 李翠兰当时也在，三人面前的桌上铺满了熟食，鸡鸭鹅都有，甚至还有饭店专门外带的澳龙和象拔蚌，酒水也是各式各样，有沈欢喝的尊加18年威士忌，有李翠兰喝的啤酒，有张长富喝的水之蓝。 东西多的他们根本吃不完，酒也肯定喝不完，但谁让他们高兴呢？ 三人当天互相劝酒之下，喝了个酩酊大醉——准确来说，是张长富俩公婆酩酊大醉，沈欢干完了整整一瓶750ML的尊加18年也没倒，给他们收拾了残局。 庆祝过后，正事自然也就上马了。 早在资金到位之前，张长富就已经开始着手联系各方面的事宜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东风一到，所有事立刻上马，所以赶在九月底就把这公司给办起来了，用的还是这里之前的装修，只是稍微刷了刷，翻新了一下，然后就有了今天的开业。 新公司开业要热热闹闹才好，李翠兰就把她以前的这些老街坊都请了过来，热闹一下，只是身处这热闹的场合，看着崭新的公司，张长富却是突然又想起了沈欢来。 沈欢其实也是这家海风唱片的股东，以注资和技术入股的方式占了40%的股份，只是这个大股东今天却是没有出席，这里面的缘由沈欢也跟张长富说过了，所以他倒也理解。而在张长富这边的配合之下，开这公司的钱这些街坊也不知道来历，还以为是这段时间君庆礼仪那特别红火的生意带来的呢。 虽然对于沈欢今天的不出席表示理解，但是对此张长富仍旧感到有些遗憾。 随后再一看周围这些热闹的街坊，一看这崭新的公司，张长富心中的遗憾隐没，自豪由油然而生：他没看错人。 他当初结交沈欢这一茬，现在看来，还真有些古时候吕相奇货可居的味道了。 这才是真正的大生意！ 张长富隐然间自比吕相，却忘了吕相最后落了个饮鸩自尽的下场。 …… “吕相”那边厢在人群中意气风发，“秦王”这边厢却是满脸无奈。 “我怎么就不能出演了？” 沈欢坐在一张圆桌旁，对着面前的人如此问道。 这里是一间普通的家居住所，二室一厅，被沈欢租了下来，作为他在龙城的家。 和荣声唱片那边的合作已经进入收尾阶段，虽然田川巴不得沈欢一直住在缇香花园里，永远不要走才好，但是沈欢还是自觉地搬了出来，回到龙城租了这么个地方暂时落脚。 现在他正坐在客厅里，面前是一张圆桌，上面随意地散落着许多纸张，圆桌的对面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 男人叫做秦牧阳，长相普通，看起来挺木讷的，一张脸微微有些发黑，瞧着跟个干了一辈子农活的老农一样，却是沈欢为他接下来打算拍摄的这部电视剧请的执行制片人，主要是看中了对方有两部电影生产制片人的经验——虽然是两部票房惨淡的大烂片，但好歹也是相关工作经验不是？ 一部电视剧的工程太浩大了，他又要当导演，又要当制片人，还想当演员，很多地方都会顾不得，必须得有一些专业人士来协助他、分担具体工作才行，秦牧阳就是这样一个人。 而说到这，又不得不提这个世界和另一个世界的不同点了。 在这个世界的华国，娱乐圈的工会体系比另一个世界完善得多，已经建立起了专门的演员工会、导演工会、摄影师工会等一系列相关工会，一些独立或者暂时还没有投靠相关公司的从业者都会在里面挂单，方便了有意从事影视行业的投资者挑选人员，也给与了很多业内工作者更多的工作机会，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影视行业的准入门槛、提高了行业效率，这大概也是这个世界中国电影发展得比另一个世界要快的原因之一了。 秦牧阳就是沈欢通过这种方式找来的，现在他们就是在商讨剧组的筹建工作，只是在其中的一些东西上，秦牧阳和沈欢产生了分歧。 “从我的职责出发，本着对你的投资负责的态度，我必须要说，这个角色不适合你。” 秦牧阳这样说道，一点也不给他这老板留情面，“在剧本的设定中，这是一个大男孩，可是你已经是一个离过婚的男人，而且都这么一把年纪了，非要出演的话会非常有违和感，直接让整个戏垮掉。” 这么不会说话，你还能当生产制片真是一个奇迹。 沈欢心中腹诽，嘴上却叫屈：“我才28，28！我连30都还没到呢！而且我的心理年龄才18！演这个角色刚刚好！至于脸嘛，那就更加简单了，化妆师做做工作就成。” 秦牧阳还是摇头，对他的鬼话完全听不进去，“不行不行，化妆或许可以弥补面孔，但是只要你一说话，一有动作，立刻就会让观众看出来你是个老男人了。” 老……老男人？28岁也算老男人了？ 年纪越小，越喜欢装成熟，年纪越大，越喜欢装嫩，越介意别人说他老，沈欢就是后者。 听到秦牧阳的话，他这么好脾气的人，都有些想给这家伙一拳的冲动了，他是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能在这行里混下去的。 不过他终究还是没给秦牧阳一拳，而是继续平心静气地劝说对方：“你要相信我的演技，我可是一个优秀的演员，我能应付得来。” 秦牧阳认真地纠正了他话中的错漏，“你是一位优秀的歌手，三流的演员。” 沈欢额头青筋跳了两下。 他对面这个家伙能活到今天，实在是生命的奇迹，是大自然的恩赐，是文明社会人道主义的最好体现。 不过沈欢的脾气是真的好，没有发火，而是继续耐心地劝说秦牧阳。 “我是总制片，听我的，要不你就走人。” “……” 秦牧阳看了沈欢半天，最终一点头，“很好，我相信你能应付得来。我们进入下一个议题吧……” 沈欢这才舒展了眉头。 果然，只要耐心细致地劝说、沟通，总能起效果的。 第一百节：良渡 江浙省吴宁市下属的良渡市是一个县级市，也是中国最有名的一个县级市了，一般都以良渡影视中心来称呼，是中国最大的影视基地，和美国的好莱坞遥相辉映，素有中国好莱坞之称。而作为一个县级市，却能够破天荒地拥有自己的民用机场，也是其特殊地位的一个体现。 沈欢现在就走在良渡机场里，身边跟着两个人，一个是秦牧阳，还有一个是楚虹。 楚虹是一位三十出头的女性，长相普通，面色蜡黄，五短身材，稍有些微胖，可以说是其貌不扬——当然，当导演的本来就没有多少帅哥美女。 这是沈欢为他这部电视剧找的副导演。 一方面确实是因为剧务工作的需要，另外一方面，沈欢这个只是恶补了一个月理论书籍的纯新人导演在导演这块儿确实还是有点忐忑，需要一个专业人士来扶着他走路。综合两方面因素考虑，就又请了楚虹这样一个导演来。 楚虹科班出身，毕业于清远影视专修学院导演系，以副导演的身份执导过两部没什么名气的电视剧，算是既有理论又有实践了。只不过她的所谓理论是毕业于一个专科学院而不是尚戏这样的本科名校，她的实践又没有搞出半点名堂来，所以薪酬要求倒是不高，也就给了沈欢签下她的机会。 另外，之所以签下楚虹，沈欢也是看中了她“女导演”这样一个特殊的身份。 对于沈欢要制作的这部电视剧来说，高层里面有一个女性，还是身处导演的位置上，能够更多地提供一些有别于男性的建议来，能更好地照顾到这部电视剧，弥补他身为男性导演所可能忽略到的一些方面。 …… 良渡机场除了来来往往的旅客外，还长年存在着一群特殊的人，就是追星族。 现在沈欢他们前方过道两侧的栏杆扶手旁就有一群这样的人：他们有手持鲜花的，有脖子上挂着单反相机的，还有直接拖着旅行箱的，不知道是不是也是刚从飞机上下来，正相互之间一边交头接耳，一边把脖子伸长了往出关口的方向看过来。 机场的保洁大嫂拿着清洁工具在一旁悠闲地扫着地，对于这种场面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 几乎每天都会有明星从良渡机场进入良渡，自发来接机、和偶像近距离接触一下的追星族也太多了，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要是哪天没有才会觉得奇怪呢。 随着沈欢他们的渐渐走近，这些人中有的把目光投了过来，从秦牧阳和楚虹身上直接一扫而过，在沈欢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主要还是因为沈欢仍然戴着他那副廉价大墨镜，一下子看不清面容。 不过这些忠实的粉丝很快就从脸型上判断出沈欢不是他们要接的人，所以立刻又把目光挪开了，对于沈欢是谁没有半点兴趣，也不觉得他这样奇怪——在良渡机场，戴墨镜戴口罩的人实在太多了，大夏天还穿着一身风衣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神经病也是屡见不鲜。 沈欢他们刚走过没一会儿，就听到身后爆发出一阵声音来。 “冯思成！” “看这里，冯思成！” “啊~~~~冯思成我爱你！”——这个一听就是外地来的了，常驻良渡的一般不会如此激动。 …… 沈欢他们也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往后看了过去，见到一位戴着蛤蟆镜，一身休闲穿着的男子低着头，在前后两位随行人员的保护下正走出来。 “那个角色，如果让他来演是最好不过了。” 秦牧阳突然开口，一开口就提到了工作，“年轻、帅气、有人气，实在是绝佳人选。” 沈欢墨镜后面的双眼翻了个白眼，“你怎么不说他薪酬有多高呢？” 这老秦虽然嘴上答应了，但是心底对他出演男主角的事一直耿耿于怀，抓到点机会就要说出来，实在惹人心烦。不过这同时也说明了这位同志确实把工作放在了心上，对待工作的态度很认真，工作也做得非常细致，条理清晰，面面俱到，帮沈欢考虑到了许多他没有注意到过的地方，这一点沈欢在这几天的相处中已经感受到了。 难怪这家伙一张嘴能把人得罪死，却还能够在两部电影里干上生活制片，确实是有点真本事的。 “老秦说得有道理，其实我们真不是不能考虑一下冯思成。” 楚虹这时又在一旁开口了，“他片酬虽然高，但是我们的资金也不少，如果把拍摄场地放在良渡，那能够节省不少资金，这些节省下来的资金就能够弥补请他出演的费用了。” 楚虹身为副导演，进项目组时间虽短，但是该了解的剧组情况还是都了解了的。 沈欢却是摇了摇头，“不行，那些钱不能省，放在良渡拍太小气，就没有我要的效果了。” 他明白楚虹的想法，这也是很多影视制作人的普遍想法：他们更看重明星的吸粉效果，更愿意把钱花在明星身上，而在制作方面则是能省就省，这是圈内的一个大流思想。不过沈欢不想这么做，他始终还是觉得更应该集中于影视作品的制作本身，明星效应能有自然好，实在不能有也不强求，做好产品本身才是王道。 当然，最主要的是他们已经看过相关的材料，把良渡能符合他们拍摄要求的场地资料都看过一遍了。 良渡影视基地的景很多，其中也确实有符合他们要求的场地，放在良渡拍，从集群效应所带来的成本低廉优势上来说，确实能省不少资金。但是碍于影视基地的占地面具和布局要求，良渡的那些景在沈欢看来都太小家子气了，瞧着跟场内景差不多，拍摄起来根本放不开，这才是沈欢拒绝在良渡拍摄的主要原因。 关于这个问题，三人之间已经讨论过许多次了，所以见沈欢再一次拒绝了，楚虹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总制片最大，更何况他还是老板呢？只是楚虹心中还是不免又暗自想到，到底是个歌手，对于影视剧制作还是太想当然了，根本不懂这里面的运作规律，不知道明星在一部影视剧中是多么的重要。 这些她却是没有说出来。 三人从机场出来后，为了节省时间，直接打车去了他们预定好的市内酒店，把行李放好后，沈欢一刻也没有停歇，立刻又马不停蹄地赶去了良渡的演员工会。 他们这次来良渡，是来选演员的。 作为全国最大的影视基地，良渡的演员数量和纵度是全国最大最多的，想要挑选出沈欢所需要的符合他要求又价格低廉的演员，来良渡是最有希望达成的。 而在来之前，沈欢就已经把他们剧组所需要的演员数量和要求都通过建邺那边的演员工会发送过来了，现在就是过来拿一下材料，再预约一下面试时间和地点，让演员工会的人通知这些人过来面试。 其中第一个需要进行面试筛选的，就是这部剧最重要的一个角色，女主角。 第一百零一节：面试 演员工会的效率很高，第二天就安排了面试。 面试的地点是良渡市演员工会安排的，就在演员工会里面，租了间面试房进行面试。 场地很简单，一张长条桌的一侧支着一架摄像机，后面有三张椅子，从左到右分别坐着楚虹这个副导演，沈欢这个总制片兼导演，还有演员工会方面派来的一个叫做布庭的男性工作人员。这里面负责面试内容的主要是楚虹和沈欢，那个布庭的主要职责是监督整个面试工作的过程，保证演员工会的登记演员的基本权利受到保障、不被侵犯。 来面试的人则是在房间外面等待叫号，叫到就一一进来。 面试还没开始的时候，沈欢去上了个厕所，就见到房间外已经有七八个女生在等待了，看起来都有些紧张的样子。 其实这种场景他在另一个世界的横店也经历过无数次了，他也曾是这其中的一员，只不过这还是他第一次站在了面试者的角度上来看，所以感觉颇为新奇，也终于明白了那些面试者看他们这些来面试的人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了。 那就像是在看货物一样。 “1号，张珊珊。” 沈欢上了个厕所回来后，又等了一会儿，看看时间差不多了，面试工作就正式开始了，门口的工作人员也开始叫号。 第一个进来的女生，那个张珊珊看起来有些紧张，眼睛都不敢看沈欢，非常快速地说了一段自我介绍，像是在背书一样：“各位老师好我叫张珊珊今年21岁金牛座B型血身高163，我的三围是84-62-84我的兴趣爱好是……” 沈欢扬了扬手，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抬头，看着我。” 在沈欢的号令下，这个张珊珊犹豫了一下后，终究还是抬起头、向沈欢看了过来，眼神很是畏怯，见到沈欢后眼神一怔。 其实沈欢的名字在招聘信息上都有，只不过这位姑娘大概没想到这个“沈欢”还真就是上个月发了一张白金唱片的的那个歌手沈欢，所以才一怔——之前沈欢出去上厕所的时候，她一直低着头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根本没有看到沈欢。 “给我一个左侧脸，” 沈欢却是不管她，直接又发出了指令。 张珊珊机械式地依言照做。 “再给我一个右侧脸。” 张珊珊又照做。 “转个圈。” 张珊珊再照做。 其实一些基本的外貌资料演员工会给的材料里都有，演员工会已经按照他们的要求进行过第一轮筛选了，现在就是他们自己再亲自确认一遍，看看满不满意。但是从沈欢面前那份资料上大大的一个叉就可以看出，沈欢对她的外形并不满意。 亲眼看到这姑娘，比演员工会给的简单材料看着可要磕碜不少，万万是达不到沈欢要求的。 可评委不止沈欢一个。 侧头向一旁的楚虹看去，沈欢见到她的那份资料上也是划了一个叉，见到沈欢看过来后，她微微摇了摇头。 两人都觉得不行，这姑娘基本上就可以走了，但是沈欢思忖了一下，本来要出口的话语却是改变了，决定再给她一个机会。 “现在你因为一些不可说的原因不得不和你喜欢的人分手，这让你心痛无比，而且你还要狠心欺骗对方自己从来没有喜欢过他，于是更加心痛了。你来表演一下，台词动作都自己发挥，我给你两分钟的准备时间。” 张珊珊看起来更加紧张了，低头念叨个不停，也不知道在念叨什么，沈欢则是坐在桌子后面看着她。 他之所以决定再给张珊珊一个机会，是因为他想到了自己。 在另一个世界里，他也经历过很多次这样的场景。那些面试者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只是看了他的外形之后，直接就把他给否决了，这让沈欢很多次都非常难受。由己及人，因此他决定再给张珊珊一个机会。 不过他似乎浪费了时间。 这个一看就紧张的姑娘准备好之后、开始表演的时候，一张嘴，一个眼神，沈欢就知道完了，之后的两分钟也证明了他的眼力：明明是分手戏，这姑娘哭不出来就算了，还愣是演出了便秘的感觉来，实在令他佩服不已。 “好了，感谢你今天的到来，你回去等消息吧。” 张珊珊离开后，门口的工作人员也开始继续叫号。 “2号，于莎。” …… “啊~~” 沈欢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一旁的楚虹则是按住自己的后脖子慢慢左右转头。 演员工会的那个布庭好像也坐烦了，站起来左右走动了下。 面试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只要你人脉够广、出的钱够高，你想要什么样的演员就有什么样的演员，整件事将会变得非常简单。但是对于沈欢他们这种出的薪酬又低，又想要青春漂亮、又想要有一定演技的，就是一件非常磨人的事了。 他们坐在这里面试了大半个下午，已经面了二十多个人了，还是没有面到一个满意的，勉强凑合的也只有两个——也得亏这里是良渡，换做建邺，还真没这么多人让他们挑呢。 其实这倒也是，又青春活力，又好看漂亮，还要有一定演技的，这种人就像是珍珠，早就被人挑走了，哪里还轮得到他们？ 他们只能期盼着捡漏了，而想要捡漏，耐心那是必须得有的。 “咕嘟咕嘟。” 沈欢把身前杯子里的茶灌了一半下去，拍了拍脸，让自己精神一点，左右看了看，“开始？” 楚虹把手从脖子后面收了回来，那个布庭也坐了下来。 “开始吧。” 沈欢一点头，示意门口的工作人员继续叫号，自己照例往眼前的资料上看去，然后目光一顿，一转头，看向楚虹，正好楚虹也看过来，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了，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期待。 “27号，吴增仪。” 这个吴增仪，就是他们看演员工会送来的材料中，最有好感的一个，不管是从外形上还是从学历以及工作经验上：她毕业于燕京电影学院表演系专科班，虽说和燕京电影学院表演系本科班的真正学生相比，资历上差了一些，但在今天面试的这些人里面学历还是很拔尖的。并且她也有过两部广告和一部电视剧的拍摄经验，有一定的实践经验，从综合素质上来说，是今天面试的种子选手。 而这个吴增仪的进来，也确实让他们眼前一亮。 外形挺不错的。 其实她并不算特别漂亮的那种，和演员工会给的材料上相比还是稍逊一些的，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漂亮，但是有前面那些妖魔鬼怪做铺垫，就显得特别亮眼了。况且她还颇有一种清秀文静的气质，美而不艳，这就更好了。 “给我一个正脸……左侧脸……右侧脸……转身……” 沈欢按照惯例让她做了一遍，最终在面前的材料上打了个勾。 从外形气质上来看，他是很满意的，再一转头，和楚虹交流了一下，她也很满意，于是就进入到下一个步骤了。 “现在你因为一些不可说的原因要和你喜欢的人分手……” 沈欢把他已经说过好几遍的话又说了一遍，给了吴增仪两分钟的准备时间后，她就开始了。 吴增仪是侧身站在他们面前表演的，对着左边的空气缓缓说起她自己设计的台词来，“分手吧，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她一开始只是表情平静，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会儿，表情有一个明显的震颤，眼神坚定起来，声音也大了起来：“是，你说的没错，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到底是专业院校毕业的，台词功力过关，比前面那些妖魔鬼怪强多了，表演情绪上也有变化和节奏，光是从她一个人的表演，就能令人想象出她对面那个并不存在的对手戏演员的表演来，有空间感。 沈欢一边看着，心中一边想着。 说完这些台词后，吴增仪果断地转身，低着头，缓缓地走起来，表情也开始随之又产生了变化：她先是嘴巴憋起，然后眼睛下拉，最终整张面孔纠结在一起，无声地哭泣起来。 虽然没有眼泪，但是“伤心”这种情绪还是表达出来了，多给她一点准备时间相信哭出来不是太大问题。更重要的是，她会用脑子演戏，自己把这段表演分割成了两个部分，利用空间，将“狠心分手”和自己的“伤痛欲绝”在一场戏里都表现了出来，足以让观众看出她这个角色的言不由衷和伤心。 沈欢和楚虹又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满意。 “OK。” 沈欢出声，停止了吴增仪的表演，进入到最后一个环节。 “这里有一个临时的本子，你看一下，给你五分钟的准备时间……” 第一百零二节：试戏 “我准备好了。” 吴增仪在看了半天剧本后——其实就是两张纸——抬起头来这样说道。 “嗯，小……” 沈欢就要叫房间里那个站在摄像机旁的工作人员上去跟她搭一下戏，却是眼珠子一转，临时起意，自己站起身来。 “我来跟你搭一下。” 说着就绕过桌子，走到了吴增仪身旁。 他之所以临时起意，自己上来搭戏，一方面是因为他确实很满意吴增仪这个女演员，如无意外的话，应该就会是她了，想提前感受一下自己这个男主角和她这个女主角之间的合作效果，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楚虹。 楚虹虽然不像秦牧阳那样直接说出来，但是他能够看得出来，楚虹对于他非要出演男主角也是很不满的，大概心中也同样认为他在瞎胡闹。 沈欢甚至觉得，自己在楚虹的心目中，很可能和那些花钱给自己情人拍电影的煤老板没什么两样，同样都是有钱没处花的门外汉、冤大头。唯一的区别就在于那些煤老板是花钱去硬捧他们的情人，而沈欢是花钱硬捧自己。 虽然在沈欢的威压下，他们现在都不会再明目张胆地提出反对意见了，但是这样的一种观念一直留在他们心目中终究是不好的，不利于工作的展开和进行，沈欢觉得自己有必要用自己的切身行动改变一下他们的想法。 现在虽然秦牧阳不在，但若是能改变一下楚虹的想法也是好的。 “来，靠着墙，比较方便。” 沈欢引着那吴增仪走到墙边，让她坐下，双腿朝前放平了，然后他自己也不嫌脏，直接就这么睡倒在了地上，把脑袋枕在了吴增仪的腿上。为了避免这位女演员尴尬，他还特意把自己脑袋离远了点，只是枕在她的小腿上。 沈欢是希望能够用自己的切身表现改变一下楚虹对于自己的看法，但是他却不知，楚虹现在对他的看法更加糟糕了。 这位中年妇女正微皱着眉头看着这里。 她还以为这个乐坛新星只是一个一知半解就自以为天下无敌的自大狂、冤大头呢，没想到现在一看，还是个咸湿佬，看人家小姑娘长得漂亮，直接就上去占便宜去了。 沈欢却是不知楚虹的想法，他正枕在吴增仪的腿上，仰头看着她的脸，准备观察她的表现。 “你就当做我正侧着头睡，继续按照本子上写的进行你的表演就行了。” “开始！” 随着沈欢的一声令下，吴增仪还没开始呢，楚虹的瞳孔就先猛地急剧扩张了。 吴增仪虽然没有开始，但是沈欢已经开始了。 其实沈欢的年纪也不大，但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气质和眼神的关系，平时的沈欢给楚虹的印象非常成熟，隐隐甚至觉得这家伙比自己年纪还要大，可是现在的沈欢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却是骤然变了。 他的眼神突然无比清澈起来，没有一点杂志，和平时他那双仿佛若大海一般深邃、蕴藏着无数东西的眼睛截然不同。他的上眼睑向上拉伸，眼球微微往上，傻傻地看着他头顶的吴增仪，嘴巴微张、裂开一条缝。 他身上成熟的气质荡然无存，瞧着完全就是一个单纯的大男孩了，令人忘却了他的真实年龄。 前一刻还是那个自己熟悉的成熟男人，下一秒已经是一个单纯的大男孩，这两种不同形象之间的剧烈冲突和拉扯，就是楚虹的瞳孔急剧扩张的原因了。 吴增仪没怎么跟沈欢接触过，对于他了解得不多，所以感触并没有楚虹这么强烈，她只是按照本子上写的和沈欢吩咐的，当做没看到沈欢在看她，而是冷着一张脸看着沈欢，眉头微蹙，看起来对她腿上枕着的这个家伙很是厌烦。 沈欢就这么看了几秒后，觉得这一部分OK了，于是用旁白的形式说道：“我醒来了。”还眨了两下眼睛。 他看到吴增仪的表情微微有了些改变，虽然还是冷着一张脸，但是眉头已经不紧蹙了。 沈欢从她腿上慢慢爬了起来，看起来很虚弱的样子，最后无力地靠在墙上，和吴增仪并肩坐着。 他侧头，看着吴增仪，说道：“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吴增仪面无表情地同样转头看着他，说道：“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 两人停顿了一秒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同时不由自主地轻笑起来，各自转过头去，随后又再互相对视起来。 沈欢像个小孩子一样略微有些委屈又很理所当然地说道：“可是，归根结底都是你的错，为什么要道歉？” 吴增仪听到这里，看着沈欢，慢慢抿嘴笑了起来。 不错，虽然中间还稍许有些断层，但是整个情绪的过渡还是大致流畅的。 沈欢心中如此想到，同时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问道：“你笑什么啊？”语气依然是理直气壮的。 在沈欢的质问下，吴增仪把自己的笑容收敛起来一些，却没有完全收住，嘴角依然留着一个向上的弧度，就这样眼带笑意、默默地看着沈欢。 “CUT！” 沈欢一声令下，结束了这场戏。 这一声口令像是一个敏捷无比的开关，随着口令落下，他的气质又是来了一个180度的大转变，重新从这个大男孩变回了那个离过婚的成熟男人，眼神重又深邃起来。 他走回桌子后坐下，把头凑过去轻声问了下楚虹：“你觉得怎么样？” “啊？” 楚虹一怔，努力绞尽脑汁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嗯，不错。” 其实她并没有过多地留意吴增仪的表现，她刚才的注意力，全部都被沈欢吸引过去了。 这个家伙的表现太抢戏了。 她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这样的表演，仅仅靠着面部的表现，在同一个人身上直接就呈现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来，像是大变活人一样，让她刚才都看呆了。还有沈欢接下来的表演，没有对自己的情绪提及半分，却是让人立刻看出了这是一个单纯的大男孩，他对于吴增仪的那份爱意也通过他绝大部分时间都自然聚集在吴增仪脸上的目光表现了出来。 于是楚虹之前的那个想法也开始动摇了：这个优秀的歌手，好像是有点本事啊？至少这一手气质转变的绝活，是真的没得挑，完全让人忽略了他的真实年龄。而在他刚才的表现下，他们这个导演非要强行出演男主角，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那就行。” 沈欢对于吴增仪也是很满意的，对方已经足够满足他这部戏的要求了。 然后他摆正自己的身体，对眼前的吴增仪说道：“那就到这里吧，我们最晚明天会打电话给你的。” 吴增仪微微一鞠躬，“好的，谢谢老师。”说完就转身出去了，离开了房间之后右手忍不住按上了自己的胸口，轻轻地出了一口气。 这个沈欢比报纸上看起来更帅，特别是他刚才看着自己的时候，那双眼睛实在太有威力了，把她电得七荤八素，小鹿都忍不住乱撞起来。 要不是沈欢后来脱戏之后眼神平静下来，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真看上自己了呢。 “28号……” 吴增仪离开后，房间里的面试工作还在继续进行中。 虽然基本上可以确定就是吴增仪了，但是该面试的还是要继续面试的，说不定就能发现更好的人选了呢？ 不过事实告诉沈欢，还没被人发掘的珍珠并不是那么多，他们能找到一个吴增仪已经谢天谢地了，后面的面试者又重新都是一些妖魔鬼怪，就比如说眼前这个叫李曼姝的。 材料上的她看起来外形条件还是很不错的，但是真人站在沈欢面前后，就让沈欢怀疑这张照片是不是她十年前拍的了。 即使是化了妆，也不能掩盖她的老气和凶相，看着也比照片上丑多了。这演女主角的妈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但是要过来演女主角，实在是有点玩笑开大了。 “好了，感谢你今天的到来，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会打电话通知你的。” 沈欢看完她的基本外形条件后，就开始送客了。 他一开始的时候，因为自己过往经历的原因确实心存怜悯地给了几个面试者发挥演技的机会，但是结果无一例外是令人失望透顶的，只是在浪费时间，于是他也就像他曾经见过的那些面试者一样，开始铁血无情起来——他现在才切身地感受到他们会这么做确实是有原因的。 可是这个李大姐却是锲而不舍，沈欢都送客了也不走，而是在犹豫了一下后，硬着头皮说道：“导演，有没有别的角色？随便给我一个适合的角色就行，我演技挺不错的，好几个导演都夸过我呢！” 这种话沈欢之前已经听过好几遍了，因此并没有让他产生什么动摇，只是依旧微笑着说道：“其他角色你可以持续关注我们的招聘信息，我们也随时欢迎你过来面试，只是这次我们只招女主角，谢谢。” 这位李大姐这才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转身离开了，连句礼貌性的道别都没有。 后面的人也都差不多，没有一个比得上吴增仪的，一直快到天黑了，才终于面试完收工，可见良渡的竞争有多么激烈了。要是那些知名导演的剧组，怕是面试工作更是复杂，几天时间怕都不够用。 既然已经定了下来，沈欢当天晚上就给吴增仪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她被录用了，让她明天去演员工会把相关手续流程走一下，对方也兴高采烈地应下了，喜悦之情透过电话沈欢都能感受的到。 一切搞定之后，挂断电话，沈欢这才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他这部戏最重要的就是女主角，最麻烦的也是女主角的人选，现在女主角一天之内就搞定了，接下来的流程会顺利得多，算是来了个开门红，运气相当不错。 第一百零三节：截胡 “你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请您稍微再拨……” 沈欢把手机从耳边拿开，用力地按下按钮，挂断了电话，终于忍不住咒骂了一句：“娘希匹！” 他现在才知道，自己的运气似乎并不那么好。 这已经是他今天拨的第十六个电话了，电话那头的对象是吴增仪，但是一直无法打通。 说好了今天来演员工会把剩下的流程都走一遍，正式签约的，可是吴增仪却突然人间蒸发了，沈欢在演员工会一直等到下午四点钟也没有等到她的出现，中间拨了好几个电话，一直没人接。沈欢甚至还专门去查了她所登记的在良渡的住所，专门打车过去了一趟，却是没人在家，最后看看天色将黑，只好回到酒店里继续打电话，却是打到现在都没有打通。 这是一个不妙的讯号。 “会不会是她手机丢了？……” 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是楚虹。 这里是沈欢的房间，她正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秦牧阳却是不在——这次来良渡，除了选角之外，他这个执行制片也有很多事要跑呢。 楚虹的面色很难看，却还是心存侥幸地问出了这么一句来，只是看她的面色，显然她自己都不相信这个无稽的理由。 手机丢了，人总能去演员工会的吧？至不济，也能在家里等啊。现在人怎么都找不到，显然是有心在避开他们。 “可能被人截胡了。” 沈欢声音有些沉重，说出了这么一个可能性来。楚虹闻言并没有表现出惊讶之色，显然她也想到这个可能性了。 沈欢这边话音刚落，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条件反射地迅速拿起手机一看，却不是吴增仪的来电，而是演员工会的那个布庭。 接起电话后，那头也没有废话，直接把沈欢想要知道的信息说了出来：“陈泽楷的剧组，电视剧，《一生错爱》，吴增仪演女二。” 沈欢面色一沉。 果然被截胡了。 只是他搜刮了脑子里属于“沈欢”的记忆，也想不起来这个圈子里有什么叫陈泽楷的著名导演。如果同样是新生导演的话，为什么吴增仪愿意在那里演个女儿也不愿意来自己的剧组演个女一？ “陈泽楷是谁？他们开的价很高？” 布庭在那头说道：“开的价不清楚，他们没有走演员工会这边走，自己谈的，至于陈泽楷这个人嘛，今年刚从燕京电影学院导演系毕业，是陈子善的侄子。” 沈欢眼神若有所思。 燕京电影学院导演系毕业，在影视圈里这名头确实比他这个三流演员、歌坛新星的家伙更有号召力，不过最致命的还是这个家伙竟然是陈子善的侄子这个身份了。 陈子善，华语影坛顶级大导演之一，现今影史票房最高的那部《天下》就是他执导的，还拿过华表奖最佳导演，影坛地位相当高。有这样一个叔叔，难怪这个陈泽楷刚毕业就能执导一部电视剧了，而且沈欢相信这也只是个过渡，不用多久，等他积累了一点经验之后，怕是马上就会执导电影了。 进这样一位前途无量的太子爷的进组，确实是要比进沈欢的剧组看起来有前途的多了，即使她在那里只是一个女二。 “谢了，布哥，明天请你吃饭。” “嗨，举手之劳而已……” 把电话挂断后，沈欢把情况对楚虹叙述了一下，随后沉默不语起来。 他这边昨天没有立刻定下来，还心存“后边或许还有更好的”这样的侥幸想法，吴增仪看来也是一样，同时面对多个剧组，择优选择。这没什么好说的，怪只怪他这边动手还是慢了。 “这人太不厚道了，没约好也就算了，沈制片你都跟她约好了，她还能出尔反尔，真是败人品！” 沈欢沉默不语，楚虹却是愤愤不平起来。 她对吴增仪也是很满意的，从他们现有的条件来看，这已经是相当不错的选择了，结果是空欢喜一场。 怕的不是一开始没希望，而是给了他们一个希望后、又把这个希望给扑灭了，这才难受，也难怪楚虹会如此恼怒了。 沈欢摆了摆手，“只是口头约定而已，又没有法律效力。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了，我们还是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工作该怎么进行吧……” …… 选好的女主角虽然突然飞了，但是沈欢他们的工作流程都已经定好了，只能先暂时按照工作流程来，把一些其他的角色先选好了，比如说作为男二的花泽类，男配西门、美作等。 嗯，没错，沈欢最终选择拍摄的电视剧是《流星花园》。 他之所以最终决定拍摄这部电视剧，其实和林荷溪还有关系：那天晚上为了忽悠林荷溪改变造型，他随口乱诌这是在为他即将拍摄的麻雀变凤凰的电视剧做准备。虽然当时只是胡诌，但是事后沈欢却是越想越觉得靠谱。 他最担心的，便是自己第一次当导演，经验不足不足以掌控好剧组、拍摄出自己想要的效果来，所以才会从电影退而求其次，来拍摄电视剧，但是电视剧并不是就一点难度都没有了。另一个世界的一些制作精良的电视剧，拍摄难度不会比电影差到哪里去，尤其是一些精良的美剧，从画面效果来看跟一些优秀的电影也是不相上下。 所以就算是拍电视剧，最好也要挑选一部拍摄难度低的，《流星花园》就正好符合这个条件。 作为开创了台偶流派的开山鼻祖，《流星花园》这部剧是很多业内人士的研究目标，沈欢这个不甘于现状不断学习的家伙自然也是研究过不少遍，烂熟于心了。 《流星花园》胜在开创了一种全新的剧集模式，这是它成功的根本因素，但是从拍摄手法、镜头运用、演员调度等方面来说，《流星花园》实在是非常粗糙简单。 这本是一个缺点，但是在沈欢看来，却是一个优点——简单、门槛低，正适合他这样的新手来操作。 另外，《流星花园》的投资也不高，这很重要。 沈欢记得，《流星花园》当初的投资大概是在新台币2300万左右，换算成人民币就是500万左右。这在当时的台湾算是非常穷的剧组了，穷到F4的戏服都是制作人带着他们去服装批发市场里面买的。 再结合当时的台湾远高于同期大陆的经济环境、人工薪酬来看，换算到这个世界的现今大陆，300万左右差不多能搞定——为此沈欢还专门根据自己的记忆进行了物价转换计算，才粗略得出了这个结论。 300万，虽然沈欢一时之间还没有这么多钱，但是随着专辑销售的后续收入到来，是足以支付的。 拍摄难度，资金都适合，还有两个需要考虑的问题，第一个，是成功可能性。 《流星花园》的巨大成功，和时代是脱不开关系的。如果把《流星花园》放到2018年的另一个世界，失败的可能性非常大，不过还好，现在是2005年，从时代背景和社会环境上来说，变动因素不大，成功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第二个，则是播出条件。 沈欢可是记得非常清楚，《流星花园》引进大陆的时候，在放了几集之后直接招来了****的禁止放映令。不过所幸的是，这个世界的文化环境要宽松得多，连电影分级制度都出来了，这个世界的****和另一个世界显然是大不相同。 沈欢还生怕不保险，专门详细调查了大量数据案例，结果发现这个世界的中国确实文化环境宽松，偏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歪得更加厉害的作品大量存在，一个都没有招来封禁，《流星花园》自然是更加不怕了。 一切都考虑清楚了之后，他才终于决定拍摄这部作品，也是他为什么如此重视女主角的原因了。 在《流星花园》里，其他的人物角色性格很单一，演技要求相对简单得多，就只有女主角杉菜有大量的情感转折变化在里面，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号位。要想拍好了，女主角是需要一定演技的，并不是随便找个花瓶来就可以。 可没想到出师不利，女主角的人选上直接就先吃了一个憋。 不过还好，其他角色的选角过程还是挺顺利的，F3的成员们已经落实到位，全是一水儿的大高个帅哥，演技只能说是马马虎虎，不过已经足够了。至于其他的配角们，落实得就更加顺利了。 选角工作大体顺利，剧组筹建工作更加顺当。 按照沈欢和秦牧阳制定好的要求、薪酬等条件，各个工会都给出了相应的适合人选来，因为只对技术有要求，所以各个组别的人选很快就都一一敲定下来，只不过用了十天不到的时间，整个剧组基本上已经筹建完毕了。 但是到了这时候，女主角的人选问题又重新摆到了他们面前来。 第一百零四节：元宝蜡烛香 良渡市除了作为影视基地之外，还有一个身份就是旅游胜地。很多普通民众为了一睹明星的风采，都会来这里旅游，运气好就能看到自己心仪的明星，为此良渡市还专门为这些人开辟了旅游项目，招聘工作人员扮成剧组模样，在一些人流量大的地方进行“拍摄”，供游客围观，若是肯交钱的话，还能自己进来体验一把剧组生活，尝尝当主角的滋味。 除了这些专门为游客开辟的剧组，良渡市真正在进行拍摄的剧组当然也是数不胜数，现在沈欢就身处这样的一个地方。 这是一条民国街道，剧组在街道前后已经拉起了隔离带，剧组的工作人员们正在里面忙碌着，暂时还没有看到演员的身影，而沈欢则站在隔离带外边，戴着一张大口罩，身边是一群少男少女。 这些少男少女都是这个剧组的女主角袁媛的后援会成员，今天是来探班的。 现在袁媛还没有出来，他们之间就相互之间先聊着天，说着饭圈里的一些事，但是当一个穿着民国服装的女子从前方街道右侧的一间店铺中走出来后，这些粉丝立刻都把目光齐刷刷地聚集了过去，大声喊叫起来：“媛宝！”“媛宝你今天好美！”“加油啊媛宝！”…… 元宝？我还蜡烛呢。 沈欢心中腹诽，却是也没有闲着，装模作样地举起手来挥舞着，又把声音稍微捏细了一些，让自己听起来年轻一些，也跟着凑热闹、随意地喊了几声：“元宝！”“蜡烛！”“香！” 还好他音量可以压住了，喊得也模糊，加上这边声音挺杂的，所以倒是没人听出什么不妥来。不然要是被人听清楚了，怕是要怒视之、继而群攻之。 这些粉丝团的成员还是比较有有组织有纪律的，知道自家的偶像这是在正经工作呢，所以喊了两声、给对方撑撑场面后也就停了，继续开始聊起他们各自的话题来，却无一例外都是围绕着饭圈里所发生的事，最多的就是“你看媛宝今天好美啊”“这个造型真的很适合她”之类的话。 一群舔狗。 沈欢心中有些酸溜溜地想到。 这也就是他们没有夸他了，要是这些是他的粉丝，在夸他多帅多英俊的话，他怕是立马会改变立场，觉得这些人实在是太实诚了，说的全部都是肺腑之言。 而在这群人狂舔的时候，沈欢并没有加入进去这些人的话题，只是把一双眼睛向着前方仔细地瞧着，却没有在那个媛宝身上停留太久，更多地是向着周围几个穿着民国服装的女子身上扫描着，像个雷达一般。 《流星花园》的女主角选角工作在大体工作完成之后又进行了两天，但是他们剧组的吸引力实在是太低了：导演是个从来没在圈子里听过、跟最近的歌坛新星同名的家伙，制片又是这家伙，贴出来的告示上一个有名气的家伙都没听过，全都是一些阿猫阿狗，这一看就是良渡市很常见的那种扑街剧组，有点能耐的都不会想一头扎进这个大坑里，会来的全是一些本身也是阿猫阿狗的家伙。 想在这样的面试群体中再捞到一颗珍珠，难度实在有点大，所以他们终究还是没有找到一个像吴增仪那样外形不错、演技过关、开价又低的女演员，工作进展很不顺利。 可以列为次要考虑的女演员倒是也有那么四个，可那是B计划，只有在实在找不到的情况下才会考虑那么做，在之前，沈欢还是想再试着看找找，这也就是沈欢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的原因了。 他是来找女主角的，这已经是他游荡的第三个剧组了。 他的想法很简单：演员工会安排来面试的，都是暂时空闲的，可还有一些暂时在拍戏的人呢？这里面会不会有他需要的人？而且她们拍戏的时候，正好可以看看她们的形象、演技大体如何，所以就有了今天的行程。 不过沈欢并没有看那些女主角一类的演员——这种人戏份多且长，指不定多久才能进组呢。而且能在别的剧组当女主角，都是有些分量的了，也不一定会愿意来他们这个穷酸剧组当女主角，所以沈欢干脆不考虑，直接把目标选定为了那些次要的女性角色，观察她们之中有没有可以发展的对象。 反正在酒店干坐着也是浪费时间，不如出来找找看。 而看了几眼后，还真被他看中了两个外形不错的，只是其中的一个为什么看着感觉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沈欢不解。 不过抛开这一点不谈，眼下这种找到外形过关人员的情况在他之前游荡的剧组也发生过了。 不得不说，良渡影视基地的美女比例还是非常高的，尤其是在剧组中，美女比例远高于一般的大城市。但是还需要观察她们的演技如何，之前沈欢在其他几个地方看中的外形过关的，无一例外都是在这关被沈欢PASS掉的。 要是这个办法也找不到，那就只能启动B计划了，或者是采用提高女主角片酬的方式，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但是那样一来的，制片计划就要打乱了，必须要在其他的地方进行资金压缩，又或者是能筹集到新的资金…… 沈欢正想着，剧组准备开始拍摄了，剧务人员过来提醒他们保持安静，粉丝们也都很配合。 “ACTION！” 板子一打，随着那个大马金刀稳坐在折叠椅上的导演一声令下，拍摄开始了。 以女主角袁媛为首的四个民国风女学生从街道那头走过来，摄像机在她们前方铺好的轨道上被人拉着慢慢后退，摄影师专注地骑在摄影架上，盯着取景器。 街道旁有些小贩在摆路摊，卖什么的都有，而就在她们经过的时候，其中一个正在摆摊卖着小馄饨的布衣短褂小贩突然从摊子里掏出一把枪来，大喊了一声“我要你为我姥爷陪葬！”，对着几个女学生就开起枪来。 空包弹都没用，干脆就是哑枪，等后期再配音效。 随着小贩开枪，大街上的众演员们炸开了锅，各自按照设计好的路线慌乱地奔跑，几个女学生也是乱成一团，有一个直接“啊”的一声就倒下了，另外两个抱头鼠窜，就只有袁媛饰演的女主角就近找了个掩体蹲下。 那个小贩看样子目标只有一个女主角，持枪从摊位后走了出来，笔直地指着女主角藏身的掩体，正要靠近，突然一个身影从一旁朝着他冲了过来。 饰演小贩的演员表情瞬间垮掉，看着这个突然冲出来的人一下子愣住了，导演也大喊了一声“CUT！”，随后从座位上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那个方向就大声呵责起来：“你干什么吃的！谁让你冲出来了！……” 那个突然冲出来的，正是之前和袁媛在一起的女学生之一。 她按照剧本本来已经冲进一旁的米店里了，但是不知为何突然又冲了出来，抢了镜。 导演一边呵责一边快步走过去，“啊，你说啊，谁让你冲出来的！” 女主角袁媛已经从掩体后面站起身来，一脸不耐烦地走到一旁，她的助理已经非常有眼力价地搬了个马札过来让她坐着休息，那个突然冲出来的女学生则是在跟导演导演解释着：“导演，我觉得周敏不仅是陆小容的崇拜者，也已经把对方当成自己的知心朋友了。遇到这种情况，她一开始因为害怕确实会跑，但是她经过思想斗争之后应该还是会回来想要救她的……” “你觉得，你有没有想过我觉得啊！” 导演打断了她的话，破口大骂起来，声音更大了，“哪来这么多你觉得，到底你是导演还是我是导演！要么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演，要么你就给我滚蛋，不要有那么多你觉得你觉得！要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你觉得，我这戏还拍不拍了！……” 那个女学生脸上表情很尴尬，但还是认认真真地听着，承受着导演的责骂。 导演在骂，这边的粉丝们也在纷纷指责：“这家伙干什么啊！”“根本就是在浪费我们媛宝的时间！”“跟这种不专业的演员合作，真是受罪，难怪媛宝会说拍戏辛苦了。”“这种人就不应该放进剧组，我去都比她演得好。”…… 沈欢“嗯”“嗯”“对”“没错”地随口应和着，和群众们打成一片，眼睛却是盯好了那个女学生的方向，眼神若有所思。 第一百零五节：开始 沈欢没有再去别的剧组游荡，只是在隔离线外边一直等着，一直等到那个被导演骂的女演员完成了她的戏份、换好了便服准备离开，这才快步迎了过去，截住了她。 “你好，我这里有个角色可能适合你，可以谈谈吗？” 沈欢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单刀直入。只是在靠近了后，他愈发感觉眼前这人眼熟了，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这女演员看着沈欢，表情带着些戒备。 沈欢见她这副表情，把口罩摘开一半，把自己的脸完整地露出来给她看了一下，这才重新把口罩拉上，“我是……” 他话没有说出来呢，这女演员就先一声说了出来。 “沈考官！” 沈考官？这个称呼对于沈欢来说很新鲜，也让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熟悉感是哪里来的：这人可能是近两天来面试过角色的，他见过她，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熟悉感。只是任凭他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对方的名字。而且如果有这样合适的演员，他应该没有理由会漏过啊？ 不过对方能够认出他来，知道他有戏正在筹备，那么谈起话来就方便多了。 “我们另外找个地方谈吧。” 这女演员今天的戏份结束了，剧组工作却还在进行中，在这边谈话实在不方便。 女演员听到沈欢的话后，没怎么犹豫就点头应下，“好。”之后两人就并肩离开了。 两人闲步走了一会儿，边走边聊，等到他们出了这个民国片区、找了片没人的城墙景观坐下来的时候，沈欢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想不起她是谁来了。 她是李曼姝，面试的第一天就来过，直接从外形上就被沈欢给PASS掉了，因为她当时即使化了妆都是那么的老气和凶相毕露，真实底子那还得了？ 可是沈欢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底子竟然挺好的，在剧组的化妆师手底下呈现出来的效果相当不错、青春靓丽，和她那天自己化妆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她那不是化妆，是毁容啊！偏生她看样子自己还不知道，还以为自己化妆化得挺好呢。 也是因为她这一手神乎其神的“化妆术”，再加上最近一段时间看得人实在太多了，所以沈欢只是感觉眼熟，却没能想起她究竟是谁来。 “……那我们现在来试一下戏吧？” 两人在这片城墙景观下停下来后，沈欢这样问道。 刚才一路上来的路上，沈欢已经把自己的来意大体跟她说过了。 他想看看她能不能出演这个女主角，李曼姝听到沈欢的来意后，也表现出了非常大的兴趣——用“喜出望外”或许能够更好地形容。 而沈欢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是因为李曼姝不仅外形适合，刚才的那段自己添加的表演也达到了他的标准线：在那段她被臭骂的额外表演里，她确实通过她的表演，不着一字，就基本上能够让人看出她这个角色的心里挣扎过程。 这倒不是说李曼姝的演技有多么高超，事实上，如果说表演的满分是100分的话，李曼姝刚才的那个表演在沈欢这里只有40分，连60分的及格线都达不到，也就是普通电影院校的毕业生水准左右，也就难怪那导演会对她这段并无法算得上精彩、还扰乱了拍摄流程的加戏破口大骂了。 不过对沈欢来说已经足够了。 拍摄《流星花园》的一个很大的好处，就是对于演员的要求很低，F4成员这种角色在沈欢看来只需要20分就足够应付了，女主角的所谓高标准，也只是相对于这些标准水平而言。 40分，够了。 这样低的选拔标准，倒不是沈欢故意摆烂——如果可以的话，他当然也希望找一水的内外兼修的优秀演员来演，但是那不可能啊。 他们剧组吸引力全无、资金还有限，对于演员的标准自然也不能太高，只能抓住角色的重点，比如说“帅”“高大”等核心卖点，其他的部分则是达到标准就行。 在有限的资源下，抓重点，有取有舍，合理分配，把有限的资源整合出最大的效果。这也是在工业制作流程下，沈欢身为导演兼制片人，学会的第一件事。 “嗯。” 李曼姝应下，表情有些紧张。 在来的路上，沈欢把戏已经跟她说过了，所以两人这就立刻上手了，用的还是杉菜和道明寺之间关系第一次转变的对手戏。而在试完之后，沈欢站起身来，心中终于确定了下来。 就是她了。 李曼姝的紧张在试戏开始之后就不见了，较好地完成了这场表演，并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所带来的精神集中的原因，她的表现比之前沈欢看到的还要好——如果说之前沈欢给她打40分的，那么这一场试戏可以打到45分了。 “欢迎你。” 试戏结束后，李曼姝也站了起来，沈欢向她伸出了手，“我代表《流星花园》剧组，期待你这个女主角的加入。” 他刚才从李曼姝的嘴里也打听到了，她在这个剧组只是跑个大特，戏份没多少，完全可以进《流星花园》的组，时间上没有半点问题。 李曼姝的紧张在试戏结束之后又出现了，一边拍着屁股上的灰，一边眼神忐忑不定。而在骤然听到沈欢的话后，她先是一怔，随后出乎沈欢的意料，两行泪水竟是直接从她眼中毫无征兆地流了出来。 “谢谢，谢谢……” 李曼姝握住沈欢的手，低下头来，不断喃喃称谢，声音已经哽咽。 沈欢默然不语。 他多少能够体会到李曼姝的情绪。 那种绝望地仰望无限光明的天空、却始终被一层玻璃挡住无法高飞的滋味，他这个老横漂再清楚不过了。若是这个时候有人突然跑过来跟他说，要让他当一部剧的男主角，他大概也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的吧？…… 女主角敲定，剧组正式筹建完毕，再把大家的合同都搞一搞，人员召集一下，拍摄工作就正式开始了。 剧组的第一站，在同安。 《流星花园》的许多景都取在校园中，要拍出偶像剧的那种浪漫来，一个美丽大气的校园是必不可少的，沈欢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厦大——在这个世界，它叫做同安大学。 名字不同了，但是校园的美丽和另一个世界却是大体一致，在秦牧阳的工作下，也顺利取得了校园内的拍摄许可，主要是借用了位于同安岛南端的思明校区部分场地进行拍摄。 上岛、入住、举行开机仪式，一切流程走完之后，《流星花园》的第一场戏终于要开拍了。 …… 同安大学大南门附近的林荫大道上，此刻有很多社会人士，有的在外围拉着隔离线，有的在场内忙碌地四处奔走，有的则只是站着，看着他们干活，比如说沈欢。 “把线拉一拉，别进框了！……那边那个是谁？怎么跑进来了！小贺！小贺！……滋~~呼叫老金，呼叫老金，那边准备好没有，那边准备好没有？……” 楚虹在沈欢的周围不停奔走，一会儿大声呼叫一会儿拿着对讲机在通话——有副导演就是这点好，很多活儿都有人代劳了，他只需要掌控大局就行。 这第一场戏很简单，是拍摄女主角杉菜骑着电瓶车来上学、电瓶车却坏了，然后还被势利眼的女同学嘲讽的戏，也是整个《流星花园》的第一幕戏，第一个镜头就更加简单了，就是拍杉菜骑着电瓶车过来，中学生都能演。 沈欢一是为了照顾这些演员、让他们尽快进入状态，二也是给第一次当导演的自己找找感觉，所以把这场戏安排在了第一场。 现在李曼姝化好妆换好衣服，已经在一旁等待就位了，看起来有些紧张，正不断地坐着深呼吸，不过沈欢并不为她担心——当初给她试戏的时候，她也是有些紧张，结果一喊“开始”就把紧张给抛开了。 楚虹在折腾了一会儿后，剧组工作人员们已经全部就位，李曼姝也过去就位了，骑上了电瓶车。 沈欢举起导筒，做最后的确认。 “灯光！” “灯光就位！” “摄像！” “摄像就位！” “演员！” “演员就位！”…… 全部就位，沈欢却没有立刻喊开始，而是先深深地看了一眼现场：他看到剧务场记们正蹲在两旁镜头拍不到的后方，他看到剧组的摄影师费利明正弯腰站在剧组的那台700线的康尼SPY-180摄像机后面，他看到楚虹正站在他的身边，眼睛盯着林荫大道的那一头一眨不眨，他看到李曼姝坐在电瓶车上，一脚撑地、斜撑着那辆电瓶车保持不倒，一动不动…… 他曾经无数次地幻想过自己当上男主角的场景，结果现在他不仅成了男主角，更是成了导演，这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却又是如此的真实。 最终沈欢收回视线，目光坚定，大喊了一声。 “开始！” 第一百零六节：拍摄 在沈欢去过的所有城市里面，同安是让他感觉最美的一个。 碧蓝的天空，大晴天里像是加了滤镜一样的梦幻阳光，光是用肉眼看都感觉比其他城市更加干净的空气，实在令人心旷神怡，心胸都不自觉就会打开了。 但是他现在却没空去欣赏这样的美景。 “杉菜，杉菜！……” 沈欢在一辆公交车旁奔跑着，大声对着车上叫喊，靠着沈欢的这一侧的车窗中则是探出半个身体来。 那是剧组的摄影师费利明，他正手持一台便携式的康尼HS-2000在对着他拍摄。 “CUT！” 康尼HS-2000有无线功能，可以同步传输，所以楚虹并没有在车上，而是坐在一旁的遮阳伞下看着监视器，见到这里后大喊了一声。 公交车停了下来，沈欢也停止了奔跑，走了两步后弯下腰来，双手撑着膝盖在路边躬身站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像是在拉风箱一样。 “没事吧导演？” 剧务小杨很有眼力价地跑了过来，关切地问道，沈欢则是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又喘了几口气、把呼吸慢慢平稳下来后才直起身来，向楚虹的方向走去，胸口却还是很难受，有点恶心。 他来到楚虹身边坐下后，呼吸还是有些粗重，这让楚虹也多看了他两眼，然后对他说道：“可以过了。” “我再看看。” 沈欢说着，在监视器上按了几下，把刚才的那段给倒了回来，看起来。 他看的时候，费利明也从公交车上下来了，走到他身边，站着一起看起来。 “不行。” 沈欢看完之后，想了一下，这样说道：“还是慢了，体现不出那种紧迫感来，还要再来一遍。”他说着左右一转头，看到费利明就在他身后，于是说道：“构图还是不对，你等会儿的身体再往里面缩一点，手伸出来就行了，要把车窗的窗框拉到右三分之一线的位置……” 《流星花园》在同安市的拍摄已经进行了大半个月了，在这段日子的剧组生活的磨砺下，再加上沈欢每天抱着一堆导演和摄影类的书籍狂啃，当起这个导演来已经有模有样了，同时他也愈发觉得自己当初选择拍电视剧是多么明智。 别的不说，光是在拍摄成本上，采用磁带拍摄的电视剧就比采用胶片拍摄的电影要能省很多钱，尤其是对于他们这样一个好多新人演员的剧组来说。 那些新人演员确实演技很成问题，NG次数相当多，要是像电影一样用摄影机的话，由于胶片的不可重复性，会浪费很多胶片，那可全是钱，但是采用摄像机就不同了。磁带的特性可以反复擦拭，这样就省下了一大笔胶片费。 粗磨一算，要是之后在良渡的部分也是这样的话，那么光是在拍摄成本上他们就能省下几十万。 还有镜头的构图、机位的运用等等，这些相对于电影简单得多的东西都非常适合他这个新人，适宜的难度也让他在理论实践相结合下，业务水平不断攀升。 “……还有司机，你让司机再开快一点。” 沈欢在这边跟费利明交流的时候，坐在一旁的楚虹则在看着他。 楚虹一开始其实只是抱着赚钱的心态来的，毕竟沈欢作为一个歌坛新星，在歌坛上刚有了点成绩也不想着好好巩固就突然转向电视剧领域发展，在她看来实在是太不靠谱了，完全就是盲目的。 但是接触下来后，她的想法慢慢改变了。 首先是《流星花园》这个故事，她作为一名女性导演就很喜欢，让她这个中年妇女沉寂已久的少女心都重新萌动了，这是从剧本方面的，其次是从演员方面。 沈欢非要强行出演剧中的男一号道明寺，这曾是楚虹心中最大的一个雷点，她一度觉得光是这一个决定就足以拖垮整部戏了，但是她没有想到他们这个曾经是个三流演员、现在是个歌坛新星的导演演技这么牛逼。 在化妆师的帮助下，他们这个导演靠着惊人的演技愣是把自己演成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和剧中其他几个青春活力的大男孩站在一起看不出半点违和感来，少年感甚至更甚，把道明寺这个在剧本设定中霸道可爱单纯的大男孩给彻底演活了，当初楚虹担忧的雷点成为了亮点。 最后则是从导演方面。 沈欢一开始的时候确实很生涩，不少东西都不懂——他甚至连监视器都不会操作——但是他的成长速度非常惊人。 大半个月的时间下来，沈欢瞧着已经是有模有样了，尤其是他的思路非常清晰，不像绝大多数的新人导演那样摇摆不定。 他甚至能真正地指挥楚虹了，就比如说现下这场戏。 楚虹在第一遍的时候，就觉得OK，可以过了，毕竟他们这个导演的演技还是相当靠谱的，一条过基本上是常态了，但是沈欢自己却不满足，提出修改意见后又再来了一遍。第二遍的时候楚虹看着改变还不是很明显，可是当修改到第三遍的时候，楚虹已经看出了这里面的差别来：随着沈欢的指导意见，第三遍和第一遍相比，确实在感觉上更好了，把道明寺的这个人物此刻的情绪展现得更加突出。 这让楚虹隐隐有些沮丧，又感觉这个人有点可怕。 他的成长速度太惊人了。 她却不知道，这是沈欢十几年丰富杂乱的各种剧组经验厚积薄发的结果。 楚虹在出神的时候，费利明已经回公交车上去了，司机把车重新开了回去，沈欢也补完妆、过去就位了，远远地喊了她一声，把她惊回了神来。 然后楚虹马上现场调度起来，准备进行再一次拍摄。 一切准备就绪，就要开拍的时候，沈欢却是突然举起了手来，也不知道是在示意什么，可是他们马上就知道了。 沈欢突然腰一弯，双手撑着膝盖，在路边吐了起来，呕出了一滩稀状物来。 他胸口的恶心感也随着这一摊东西吐出去之后，慢慢消失了。 “导演！”“导演没事吧！”“停停停！”…… 附近的剧组工作人员赶紧围了过去，在一旁候场的李曼姝也凑了过来，费利明把身体从车窗里探了出来，担心地看着这里，沈欢则是在又干呕了两声后，接过旁边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矿泉水漱了漱口、再接过毛巾擦了擦嘴，对周围的人笑了笑，“没事，一下子跑猛了，吐出来舒服多了。东西处理一下，等我歇一下后继续拍摄，大家也先休息一下吧。” 心下却是苦笑起来。 《流星花园》的拍摄难度很低，之前的拍摄工作也一直都很顺利，在他逐渐上手后就更加顺利了，拍摄进度相当快，却没料到在自己这里卡了一下。 唉，演员也是个体力活啊，自己来到这里唱了太久的歌，仗着先天的声乐条件好，都忽略了身体的锻炼。看来平时还是要把这一块抓起来，没事就要锻炼锻炼，不止是对拍戏有利，对于唱歌也是有好处的。 坐在工作人员搬过来的马札上歇了几分钟后，沈欢觉得自己的身体状态调整过来了，于是站起身来，拍了拍手，大声喊道：“来来来，马札弄走，各部门就位了啊！任姐过来一下，我刚才出了点汗，你看看要不要再补一下……” 剧组成员们在他的指挥下又开始忙碌起来，楚虹则是远远地看着那个人，眼中隐隐有些钦佩。 这家伙自己就是导演，自己这副导演也没意见了，可以说是他说过就过，可他为了更好的效果非要继续折腾自己。 这家伙对自己还真是够狠的。 第一百零七节：葬爱、欢少 背靠小红山，门口就是玄武湖，建邺火车站以其独一无二的地理特征多次被列入中国最美火车站行列之中，但是这个最美火车站的内部实在是不怎么美丽。 因为建设年代悠久，建邺火车站的出站口附近一片内部设施很有上世纪的感觉，地面更是好像怎么都擦不干净一样，“脏”是来到这里的人对它的第一印象。然后是因为建邺火车站每日的吞吐量很大，出站口附近无时无刻不是站满了来接车的人，还有各种举着酒店牌子招揽生意的人、拿着地图不断大叫着“地图要啊？两块钱一份”的老大娘们，“乱”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第二印象。 社会阶层在这种人流集中的交通出入口也是体现得很分明的：在飞机场，人们的衣着基本上没有什么寒酸的，衣着光鲜亮丽的也是大有人在，而在火车站出站口这里，那些卖地图讨生活的老大娘们显然穿不起多好的衣裳，接人的莱客们大多也是衣着普通，因此人群中的一个女人就特别亮眼了。 女人独自一人站着，一头过耳的中发，长相精致、略施薄妆，上身一件修身的青色风衣，下身一条黑色直筒裤，只是站在那里，在周围人的衬托下已经是熠熠生辉。 好些个来接人的小伙子都是时不时偷偷地把目光瞥过去瞧上两眼，但是看看她的长相、看看她身上瞧着就跟他们不一样的穿着，没有一个敢上去搭讪的，这也让女人的身边形成了一小片真空区。 这看起来跟个明星一样，实在让人很有压力感。 不过终究还是有自信的人的。 “你好，这位小姐，” 一个身材修长穿了一件皮夹克的男子走到她身边，询问道：“可以要一下你的手机号码吗？” 男子五官端正，长相还挺帅气的，此刻正微笑着，看起来很阳光。 女子刚才一个人站着的时候看起来还是很孤冷的，很有压力感，但是一被人搭讪，表情就破了，望了那男人一眼，神情瞧着有些无措。 经验丰富的男子心中一喜：稳了。 狩猎经验丰富的他一下子就看出了这是个雏儿，对付这样的雏儿，只要脸皮厚一点，多纠缠一会儿，拿到手机号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他之前还在埋怨妹妹为什么要坐火车回来，现在却是恨不得抱住妹妹狠狠地亲上两口。 男子笑得更加阳光了，正要再接再厉，这时出站口人声嘈杂起来，再一看，原来是出站的人群到来了。 女人向那边看去，眼睛一亮，说了一声：“不好意思，我朋友来了。”然后就赶紧丢下男人迎了上去。 男人微微一怔，向那边看去，见到女人只是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就站定了，并没有接上什么人，一双眼睛还不断地四处巡视着，显然并没有找到她的那位朋友。 女人这是很明显的潜在拒绝了，男人却是锲而不舍，打定了主意死缠烂打，于是迈步上千，想要继续纠缠，却看到一个头发五颜六色、像火焰一样脑袋上盛开，脸上化妆化得跟鬼一样、两只眼睛尤其严重，一圈黑，跟个熊猫一样的男人走到了女人面前，跟她说起话来。 男人走近了，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你怎么打扮成这样？我都认不出你来了。” 这是那女人的声音，她现在正一脸疑惑的模样看着她面前那个奇形怪状的家伙。 “想出来的新造型，接下来会用得到。” 女人面前的那个妖怪一样的家伙这样说道，然后目光一转，向站在女人身后的男人看过去，“你朋友？” 沈欢如此问道。 嗯，没错，这个头发五颜六色在脑袋上炸开、脸上化妆化成了鬼一样的男人，正是沈欢。而这样的造型，在另一个世界有着一个大名鼎鼎的称呼——杀马特。 在沈欢面前的女人则是林荷溪，沈欢今天来建邺，说好了直接去找她，她却非要过来接机。 林荷溪回头看了一眼那跟过来的男人，又转过头去，摇了摇头，“不是。” “那就走吧。” 林荷溪说不是，沈欢也就不管了，直接带着林荷溪离开。 随着他们经过自己身旁，那男人转身，看着他们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却还是没有叫出来——如果这个女人接的也是个女人，那他就继续缠上去了，可是她接的是个男人。而且那个奇形怪状的男人很高大，他怕自己要是再继续纠缠，搞不好要挨一顿揍，所以还是算了吧。 只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女人看着这么漂亮精致，她的朋友却这么奇怪，跟她差距也太大了吧？ …… “今天挺漂亮的，打扮的不错，看来你已经开始适应新生活了。” 沈欢和林荷溪向着地上的出口走去，边走边聊着，“衣服你自己买的？” 林荷溪在他身边跟着，步调保持一致，“不是，张总买的，用的是公司的钱，说是置装费。” 沈欢点头，“是该先装扮起来了。”说着不着痕迹地环顾了一圈。 他这个造型的杀伤力还是相当大的，比身边的美女还亮眼，周围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不过从他们惊异的眼神中看来，他们都只是对他的造型感到惊讶，并不是认出了他是沈欢来，这说明他的这个造型还是还是挺成功的，至少出门不用戴墨镜了，也方便他接下来要做的事。 “电视剧拍完了？” 林荷溪似乎是不想让话题冷下来，见沈欢不说话了，自己先问了一句。 沈欢一点头，“拍完了，现在来建邺就是做后期的。”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底了。 难度低，拍的自然也就快了。《流星花园》在同安拍了一个月的外景后，又去良渡拍了大半个月的各种内景，整部戏的拍摄工作就全部完成了。 杀青宴一结束，剧组人员们大部分就各散东西了，就只有几个人还有牵连：一是费利明，他作为剧组的摄影师，后期也需要他的参加，沈欢给了他三天假期让他休息一下，之后就要赶来建邺做后期；二则是薛阳泽、吕明一、贺震这三个小伙子，也就是F4中除了沈欢的另外三个成员，他们已经签约了梦工厂。 梦工厂影视制作公司，这是沈欢为了拍摄电视剧而创建的公司。 创建公司，一是为了合理避税，因为采用公司经营的形式，合法拆分业务，可以在合法的前提下节省一大笔税费，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大明星纷纷自办公司了。同时也可以做一些别的事来壮大自己的羽翼，比如说签下这三个籍籍无名的小伙子的全约。 如果《流星花园》取得了成功，那么F4这个组合也可能像另一个世界那样火起来，沈欢因此就未雨绸缪起来，打算剥削他们的剩余劳动价值。就算是F4火不起来，他也不会付出太多——这三个小伙子现在都一点名气都没有，有公司签他们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在合同上并没有什么谈判的余地。不过沈欢也没有剥削得太狠，还是和正常的合同一样，按年头算的：除了基本工资之外，演出、广告等方面的酬劳第一年最高，抽80%，第二年70%，逐年递减，签了五年的全约。 在沈欢看来，F4要是真火了，最大的价值也就在前几年了，主要是广告和商演的大头，这些既不会需要多少时间又能赚钱的项目，自然是能搂就搂。过了这个黄金捞钱期之后，再后边的发展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吧，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也把梦工厂的队伍扩展一下，向着日后真正的大公司的方向发展。 “拍得还顺利吗？” “还行，过不了几个月，你应该就能在电视上看到这部电视剧了。” …… 两人边走边聊，出了火车站之后打了个车，林荷溪报了个地名，直接过去了。 到了地点后，是一家录音棚。 联声录音棚。 沈欢这次来建邺，除了做《流星花园》的后期外，顺便也打算把林荷溪的这张唱片给做了。因为时间紧迫，他竟是一下火车歇都没歇就过来了，想着趁费利明还没来的这几天，先把唱片的工作多做掉一点。 第一百零八节：金曲奖 林荷溪是在沈欢和荣声唱片的合作结束之后辞职的，之后就和海风唱片签约了，却并没有去龙城，而是留在了建邺，继续学习声乐。这一点沈欢和张长富说过了，声明是为了这张海风唱片的第一张专辑，张长富对此自然是不会有意见，而且还特意为林荷溪在建邺租了个房子作为她的居所——离开了荣声唱片，公司宿舍自然是不能再住的了。 现在沈欢就在这间一室一厅的单身公寓中，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磕着瓜子，还是那副杀马特造型，从一旁拎着垃圾袋经过的林荷溪并没有什么反应，已经见惯不怪了。 这一个月来，沈欢每天都是这个造型，就算一开始看得多不习惯，一个月下来也就习惯了。而沈欢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要隐去自己在林荷溪这张专辑中的真实身份，他为此连词曲都用私下交易的方式把署名权给了林荷溪，具体的词曲分红则通过别的名目由海风唱片支付给他，制作人身份也是一样，不过不是给了林荷溪。习惯于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他让张长富来承担了这个制作人身份，当然，相关利益还是通过一系列曲折的手段输送到他手中。 他大费周章、尽量把“沈欢”这个名字和林荷溪撇清关系，为的就是不让林荷溪被打上“沈系”的标签，否则的话若是有一天他真不幸被李尚颐整倒了，以李尚颐的作风，林荷溪这个沈系的人也可能被连累——虽然暂时看来，李尚颐是动不了他了，但是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呢？ 生性谨慎的他这是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一条就算他失败了也至少能够衣食无忧、说不定还能借尸还魂东山再起的后路，只是他希望这条后路永远不要用上…… 嗑了半天瓜子后，沈欢也嗑累了，暂时停了下来，往背后一靠，眼睛却没有往前方开着的电视机上看，而是四下环顾了一圈。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虽然林荷溪看着比以前时尚漂亮多了，但是她的本性一时之间难改，还是很勤劳，把这个普普通通的居民房收拾得干干净净。她还细心地贴上了一些可爱的贴纸，看着很有家的感觉，一点也看不出来这是一间出租屋。 这让沈欢感觉很舒服，劳累感都减轻了许多，眼睛也不由自主地眯上了，看着像是要睡着的样子。 这一个月可以说是沈欢来到这个世界后最忙的一个月了，他每天的行程排得很满，不是在录音棚里给林荷溪制作专辑、监棚，就是在做《流星花园》的后期，每天基本上都工作12个小时以上。还好他现在这具身体还不到三十岁，要是换做他在另一个世界的那具身体，怕是根本撑不下来。 “欢哥，” 林荷溪扔完了垃圾，走了回来，看到沈欢这幅模样，有些心疼，说道：“要不，你先去我房间睡一会儿？到时候我再叫你。” 因为两头做工作，沈欢又把大部分的时间留给了《流星花园》的后期制作，所以林荷溪的这张专辑并没有沈欢当初的《红尘客栈》制作得那么快，做了一个月也还没有进入到后期制作。 今天这个点沈欢按道理是该和林荷溪一起在录音棚里的，但是因为今天晚上有金曲奖的提名仪式，所以他特意提早收工，和林荷溪录了两个小时后就直接一起来了她这里等金曲奖的提名仪式。 听到林荷溪的话，沈欢把眯缝着的眼睛睁了开来，摇了摇头，“不用了，马上就要开始了，睡也睡不了多久的，还不如不睡。”然后一拍身边的沙发坐垫，“忙完了？坐下来歇歇吧。”自己往旁边坐了坐。 林荷溪依言坐了下来，看了看沈欢后，说道：“你一定可以拿到提名的，欢哥。” 沈欢这个工作狂今天都特意提前收工来等金曲奖的提名仪式，这让林荷溪不难看出他对此很重视。 当然，有哪个歌手能不重视呢？ 金曲奖是华语乐坛最大的一个奖项，在华语圈的地位等同于另一个世界的格莱美，金曲奖的颁奖典礼和华表奖的颁奖典礼一样，都是每年电视直播的盛事、两大王牌节目。若是能在金曲奖上得到提名，甚至于得奖，那对于一个歌手来说是最大的荣誉，是要浓墨重彩地写进星河百科里的，身价都会因此上涨。 欢哥一定很想得到这份荣誉！ 林荷溪心中如此想到。 “一定可以！” 林荷溪脸上信心十足，看起来比沈欢自己都有信心，小拳头也捏紧了，举在胸前，作了一个加油的姿势。 她这模样，配上她现在这颗经过几个月的时间已经隐约变成了大西瓜头的发型，让沈欢看了觉着特别娇憨，老父亲的心态又一次涌了上来。 “哈哈。” 沈欢笑了一下，点点头，“嗯，我也这么觉得。”还忍不住伸手过去揉了揉她的脑袋，这让林荷溪的身子猛地一僵，沈欢却没在意。 自己要是真有这么个女儿，那可真是太好玩了，光是看着都心情愉悦。 然后他又想到了金曲奖的事，可是他的心思却和林荷溪所想不一样。 他之所以这么重视金曲奖，得奖拿荣誉、提高自己身价是一个方面，但是他还有别的目的。 《流星花园》后期就快要完成了，马上就要开卖，若是能在开卖之前先炒一炒热度，再顺势卖出去的话，卖掉的价钱都要高上一些。毕竟电视台收购电视剧，除了电视剧本身的品质外，电视剧自带的热度也是他们出价的一个考量方面，而沈欢的剧组没有影视圈中的大牌，就只能靠着别的方面提升提升热度了。 这些沈欢却是没有对林荷溪说，而是看着林荷溪，又打趣道：“现在是你陪我坐在这里等，我看到了明年，可能就是我陪你坐在这里等了。” 每年的金曲奖收录的参赛歌曲都是上一年10月1日到这一年9月30日发行的音乐作品，从时间上来说，就算他们立刻推出林荷溪的这张专辑也是赶不上这一届金曲奖了，只能等到下一年。 而对于林荷溪的这张专辑，沈欢也是颇有信心的。 首先，在整张专辑的创作上，他就花费了很大的心思。 整张专辑围绕着“少女的成长”这样一个主题，收纳了《super star》，《第一次爱的人》，《不想长大》，《挥着翅膀的女孩》，《看我72变》，《当爱在靠近》，《爱情36计》，《日不落》，《岁月神偷》，《可惜不是你》一共十首歌，都是经过了另一个世界市场环境考验的优秀商业作品。 然后就是，他给了林荷溪这么多时间也没有白给。这个姑娘不仅底子好，而且这几个月的时间里确实很用心地学习训练了，技巧比起他当初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完善了很多，完全就是一位合格的职业歌手了，嗓音也有很强烈的个人风格。 再加上他全程保驾护航，几方面因素综合之下，这张暂定名为《看我72》的专辑获得成功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沈欢话刚说完，眼睛的余光就瞥到电视机里金曲奖提名仪式的片头画面出现了，一张张乐坛历史名人的在上面自下而上地飘过。 金曲奖提名仪式开始了，这让沈欢收回手来，把身子摆正了，看向电视画面。 “开始了。” 他随口对林荷溪说了一声。 专注地盯着电视画面的他却没有注意到，在他转过身子之后，在他身旁的林荷溪先是发了一会儿呆，似乎在想着什么事，随后默默地把一双腿挪到了沙发上，双手抱住，她那颗小脑袋则是搁在了膝盖上，怔怔地看着电视画面，一双眼睛一眨一眨地，却是没有焦点，神游天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一百零九节：嗑瓜群众 金曲奖的提名仪式相比起隆重的颁奖典礼晚会还是比较简单的，片头诸位乐坛历史名人的照片飘过后，出现的就是一个小型的演出现场，前方是一块演出舞台，下方则是数百名邀请到现场来的普通音乐爱好者，并没有什么名人。 一对男女已经站在台上了，电子摇臂把镜头拉过去后，男人面带笑意对着镜头大声说道：“欢迎来到第39届金曲奖颁奖典礼！” 下方的观众跟着大声欢呼起来。 竟然是他？看来《谁是歌手》对他的人气提升还是蛮明显的嘛。 沈欢看着电视上的这个男人，如此想到。 镜头上这个微胖的男人是歌手陈君同，沈欢在参加《谁是歌手》的时候见过，女方没有亲眼见过，却也认出是华语乐坛的一位女歌手，沈美君。而这也是金曲奖提名仪式的传统，在提名仪式这个相对而言只是热场的环节上，他们会邀请圈子里的歌手来客串主持。 “很高兴今晚能够主持金曲奖的提名仪式，不过可惜的是，我在过去的一年里没有发过新片，所以今晚的提名看来是注定与我无缘的了，但是你就不同了，美君。” 陈君同转身朝向沈美君，笑道：“也许今天晚上你就在这个舞台上听到你自己的名字，我觉得那一定有种特别的成就感。” 一头酒红色大波浪长发的沈美君手按胸口，装作快要窒息的模样猛吸了两口气，才接话道：“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可能会当场激动到休克，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扶住我。” “哈哈哈，那是当然，你看我的体型就应该放心了，我一定不会让你摔倒的……” 两位歌手看来突击训练的成果不错，主持的还是有模有样的，但是电视机前着急地等待揭晓提名的人大概都会觉得他们聒噪，恨不得立刻进入戏肉。 还好他们没有说太久，没一会儿就邀请了一位嘉宾上来演唱热场。 竟然又是沈欢的一个老相识，夏时秋。 不知不觉间，他在乐坛里也认识了不少人了。 夏时秋和节目组的乐队合作，带来的是一首摇滚风格的歌曲，把现场掀起了第一个小高潮。 表演结束之后，夏时秋照例说了一会儿串串场，就开始宣布今天的第一个提名名单了。 “获得本届金曲奖爵士乐分类最佳爵士演奏专辑的有以下4张专辑。” 夏时秋说完之后，背后还没有撤离的乐队就开始演奏起来，他也跟着唱了起来。 金曲奖的分类很多，按照音乐风格的不同，分为流行（POP）、摇滚、节奏布鲁斯（R&B）、爵士等许多分类，每个分类的奖项设置也不尽相同，但大体都有最佳专辑、最佳歌手这样的重头大奖，而每一届的金曲奖最大的奖项毫无疑问就是综合类的四大奖项：年度最佳专辑、年度最佳歌曲、年度最佳歌手、年度最佳新人，这是金曲奖含金量最高的四大奖项。 至于夏时秋这种用演唱的形式来揭晓提名名单，也是金曲奖的一个老传统了。 夏时秋把4张提名专辑的主打歌都演唱了一小段，每唱完一段，就会念一下获得提名专辑的名称，该专辑受欢迎程度从现场乐迷们的喊声尖叫声也可以听得出来，不过从电视机里传出来的声响效果沈欢可以听出，爵士在现在的中国受众面还是比较狭窄的，现场乐迷们的反响并不是特别热烈。 夏时秋宣布完提名名单后，就先下去了，今天的两位歌手主持人又上来，除了串场主持之外，顺便还报了好几个奖项的提名。 金曲奖的奖项设置实在是多，多达几十个奖项，每一个奖项的提名都由表演歌手来公布耗时实在太久，所以一些次要冷门的奖项，诸如最佳儿童音乐专辑、最佳诵读专辑等的提名都是由歌手主持人来快速播报，节省时间，只在一些大类奖项上由表演歌手以演唱的形式宣布出来。 沈欢就这样一路看下去，终于等到了节奏布鲁斯分类的提名，也就是R&B。 《红尘客栈》从音乐风格上来看，是应该归属于节奏布鲁斯这一类的，必须要先在这一块有所斩获，才有希望进入到四大奖项的提名角逐，不过节奏布鲁斯可是大类，每年的竞争都是很激烈的。 宣布节奏布鲁斯奖项提名的表演歌手已经换了一位，是上个世纪活跃在乐坛的一位老歌手了，叫秦树。 “最佳R&B歌曲，最佳R&B歌手，最佳R&B专辑……” 一个小声嘀咕的声音从沈欢身边传来，他抽空转头一看，见到林荷溪抱着她的那双腿，把小脑袋搁在上面，双眼牢牢地盯着电视画面，正在不停念叨着。 因为两个膝盖的压迫，她的脸微微陷在里面，这让她念叨起来的时候两边腮帮子不停鼓动，跟个娃娃鱼在吹泡泡一样，惹得沈欢又是哈哈一笑，引来她莫名其妙的眼光。 他只是继续笑笑，也不告诉她自己为什么笑，重新又转头看向电视，顺便还又嗑起了瓜子来。 “获得本届最佳R&B专辑提名的有以下4张专辑……” 秦树把几张获得提名专辑的主打歌都唱了一段，越唱到后面，林荷溪的表情越是紧张，等到他唱完后，林荷溪的眼中已是一片诧然。 竟然没有《红尘客栈》的提名！ 这怎么可能？！ 沈欢却是一脸淡然，只是嗑瓜子的速度放慢了一丝丝，继续看着电视画面。 “获得本届最佳R&B歌曲提名的有以下4首歌曲……” 最佳R&B歌曲提名的4首歌曲的选段唱完，依然还是没有《红尘客栈》中的任何一首歌，这让林荷溪更加惊讶了，不时向沈欢看过来。 沈欢还在一脸淡然地嗑瓜子，眼神却是有流光在其中闪动。 该不会最后一个奖项也捞不着提名吧？ “获得本届最佳R&B歌手提名的有以下4名歌手……” 最佳R&B歌手的几个提名一一公布，听到最后一个依然没有沈欢的名字！ “黑幕！” 沈欢还没出声，林荷溪先生气了，双腿也从沙发上放了下来，恶狠狠地盯着电视机，像是要爬进去吃人一样，双颊气得都泛红了。 欢哥的专辑这么棒，引起了那么大的反响，当时报刊杂志上都是赞誉一片，怎么可能连个提名都拿不到？这不是黑幕是什么？ “绝对的黑幕！欢哥你怎么可能连一个提名都没有！” 俗话说皇帝不急太监急，沈欢现在就是这样，脸上表情还是较为淡然，一手伸过去搭住林荷溪的肩膀，生怕她一下子想不开冲过去拿脑袋撞电视机——看她的样子，还真有点想要冲进电视机里去的意思。 “淡定，淡定，说不定分到别的门类里去了？又或者是留着四大奖给我呢，为了平衡起见，前面才压一压。” 内心活动却没有他说的这么轻松。 他也想到了林荷溪所说的黑幕，只是金曲奖的评选很严格，评委是从中国录音学会的会员中挑选出来的。 如果说中国唱片工会是华语乐坛唱片领域的最大商业性综合机构，那么中国录音学会就是华语乐坛最大的学院性机构，一个立足于商业，一个立足于艺术本身。 学会里面的成员全都是华语乐坛的资深音乐人，既有金牌制作人、顶尖歌手、著名作词人这样的商业领域顶尖人士，也有不知名却有着各大院校高级头衔的专业音乐人士，各自擅长的也是各个领域，可以说是涵盖了华语乐坛的方方面面，而每年金曲奖评委会就是从这样的一个学会里面选出150人，组成评委会。 这样一个来自于业内许多公司和各大院校的专业人士组成的评委会，专业性公正性都是公认的，深受广大群众信赖，所以才能够长青这么久，越办名气越大，发展到现在成为和华表奖鼎足而立的娱乐圈两大盛事。 如果有人要黑幕他的话，毫无疑问最大嫌疑就是李尚颐，可是李尚颐能量虽大，但都是在影视圈里面，她还能影响到金曲奖的评选这么牛逼？ 沈欢有点拿不准。 当然，现在猜测也没用，重头戏还没上演呢，等到所有奖项提名都颁布了，是不是黑幕也就能看出来了。 第一百一十节：法力高深 在沈欢看来，如果评委会不认为《红尘客栈》是R%B的话，那么最大可能就是把它划分到流行音乐（POP）里面去了，而说唱、摇滚等分类一一揭晓之后，也确实没有看到《红尘客栈》的身影，《红尘客栈》落在流行音乐里面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金曲奖的提名仪式规模相对颁奖典礼而言较小，请的歌手也不会太多，很多表演歌手都是当做可再生资源循环再利用的，到了流行音乐的时候，正巧又是沈欢的老相识夏时秋上来了。 沈欢心中一动。 这可能是个信号。 他在《华夏之声》的时候和夏时秋可是对手关系，但是在这样的对手关系中，夏时秋却是公开为他说话，为他拉票，这表示两人的关系不错，这一点通过《红尘客栈》才认识他的普通大众没有去了解过有可能不知道，但是沈欢相信金曲奖评委会这里面的那些专业人士没理由不知道：他相信这些人听到《红尘客栈》这样的专辑都会想要去了解他、了解他的音乐的，而这一了解，就绕不开《华夏之声》这一茬。 在他看来，现在正好轮到夏时秋上来，很可能就是评委会给出的一个信号了。 “获得本届金曲奖最佳流行音乐专辑提名的有以下4张专辑。” 夏时秋在又表演完一首歌后，开始继续用唱段的形式来揭晓提名名单，每唱起一段，台下的乐迷们就会响起一片呼声，热度是到目前为止最高的了，可见在现在的中国，还是流行音乐分类最火。 但是直到唱完，沈欢还是没有听到有关《红尘客栈》、有关自己的任何提名。 看来他又想多了，夏时秋并不是什么信号。 这下子又消除了一个可能性，难道说评委会真为了在四大奖项给自己一个位置，所以特地把自己在前面的小分类给压住了？ 沈欢眼带思索，嗑瓜子的速度更慢了。 金曲奖也玩平衡？ 他有点不太清楚，不过右手却还是搭在林荷溪的肩膀上，预防她再听不到自己的名字会过去表演头撞电视机的卖艺绝活。 “接下来就是本届金曲奖最后的四大奖项的提名时间了！” 夏时秋表演完下去之后，陈君同和沈美君两位歌手主持人又上来了，其中沈美君笑得格外甜美。 在民谣分类的时候，这个女歌手得到了最佳歌手的提名，这让她当时就惊叫了起来，之后一张嘴半天合不拢，可见她有多么高兴了。 金曲奖的提名和颁奖都是极度保密的，不到公布的那一刻、不是公布的人选是不会知道的，他们这两位来主持的也是一样，并没有提前知道，所以她当时的反应很真实，颇有节目效果。可惜的是她终究还是没有像她之前说的那样休克过去。要不然的话就更加有节目效果了，陈君同当时还即兴发挥，拿这一点来打趣了她。 四大奖项没有再用歌手唱段的形式来揭晓，而是采用了主持人一项一项缓缓揭晓的方式。 率先公布的是四大奖里面分量相对而言最轻的一个，年度最佳新人。虽说分量最轻，但是对于那些立志于在乐坛闯出一片天的歌手来说，这无异于一把登天梯。 “欢哥，欢哥……” 林荷溪在旁边又小声嘀咕了起来，牢牢地盯着电视机屏幕。 “获得本届金曲奖年度最佳新人提名的有……” 陈君同拿着手上的提卡，在神秘地笑了一会儿后故弄玄虚后，大声报出了那个名字。 “谢非然！” 舞台后方的大荧幕出现这位年轻歌手的照片和他的姓名。 然后沈美君接上，“熊仓！” 舞台后方又是出现新的照片和姓名。 陈君同再报出一个名字来，“纪茗！” 这终于来了个女生，只不过看照片长相属实一般般，也就能在普通人里面勉强捞个“美女”的称呼了，放在娱乐圈实在是属于颜值垫底的那一种。 林荷溪愈发紧张了，沈欢嗑瓜子的手也终于停了下来。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名额了。 评委会要是真准备在四大奖项里面给他提名，那么最佳新人他的提名可能性是最大的了，要是最佳新人的提名都捞不到，那基本上就可以确定自己是被人做了。又或者是，自己实在高估了自己、高估了《红尘客栈》，这张专辑还没有达到让评委会动容的程度。 沈美君看了眼提卡，再次确定了一下后，最终抬起头来，微笑面对镜头，报出了最后的那个名字。 “沈欢！” 舞台后方大荧幕上出现了沈欢的照片和名字。 “太好了！” 林荷溪大概是之前一直没有看到沈欢拿提名，一股气憋得太久，现在看到沈欢终于拿到了提名，而且还是对于沈欢这样一个乐坛新人最重要的年度最佳新人提名，她的情绪一下子喷薄了出来，大叫一声一把抱住了沈欢，摇晃个不停。 “最佳新人！最佳新人！” 沈欢一颗心也是松了下来。 看来他想多了，李尚颐的能量确实没有那么大。 再一侧头，看到她喜笑颜开的模样，也是跟着一乐。 “只是个提名而已，又不是真拿奖了。” 刚说完，就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心中随之一荡——林荷溪就这么抱着他在他身上蹭，有些东西还是感受得很明显的。 看不出来，小丫头的胸大肌练得还是可以的呀？是个大姑娘了…… 最佳新人的奖项提名公布完之后，就是年度最佳歌手的提名了。 拿到了最佳新人的提名后，林荷溪放松多了，也终于意识到自己激动之下抱紧了沈欢，于是赶紧放开，又重新坐好了看起电视来，一双眼睛盯好了电视屏幕，口中又开始念叨起来：“最佳歌手，最佳歌手……” “要是我能得到这个奖项，哪怕只是提名，我这一生也就没有遗憾了。” 陈君同很是感慨地说道，沈美君则是一笑，“加油，我相信你会有这个机会的！”…… 两个主持人废话了一会儿后开始报提名。 “获得本届金曲奖年度最佳歌手提名的有……” “罗羡阳！” “李沁洁！” “本茹！” “尤可真！” …… 林荷溪一直在念叨着的小嘴停了下来，叹了一口气，甚感遗憾的样子，沈欢却是眼神平静无波。 这并没有出乎他的的意料，要是真又重叠性地给了他一个最佳歌手的提名，那他才真要惊讶呢。 但是林荷溪好像还不甘心，在年度最佳歌曲揭晓提名的时候又开始念叨起来。 “青花瓷，青花瓷……” 听着跟念咒施法一样， 而伴随着林荷溪的咒语声，提名被两位主持人一一揭晓。 “《乱》！” “《狮子座流星》！” “《下一次恋爱》！” “《青花瓷》！” …… “耶！” 林荷溪兴奋地大叫起来，感觉像是她得到了提名一样，沈欢看到这个结果先是一怔，随后乐了，转头看了她一眼，打趣道：“你这咒语有点厉害啊，这都被你施法成功了？那有请林大师继续发功，看看能不能把最后一个最佳专辑也给拿下来。” 林荷溪这才想起还有一个呢，赶紧坐好了，继续施法，念叨起来：“红尘客栈，红尘客栈……” 沈欢看着她这煞有介事念念有词的模样，感觉特好玩，也不看电视机了，就只看着她。 四大奖项里面两个提名了，在他看来，对于他这样一个乐坛新人也就到头了，最后这个最佳专辑实在没什么好期待的了，金曲奖评委前面的做派也更加证实了这一点：他们为了在四大奖项给自己留位置，在前面的分类一个奖项提名都没有给他，这让他看出了金曲奖评委会的大致作风，是个喜欢玩平衡的组织。 基于评委会的这种保守作风，四大奖项里面给他这个乐坛新人两个提名已经很不错了，再多就别指望了。 但是他实在低估了林大师的施法能力。 …… “《红尘客栈》！” …… “耶！” 林荷溪又兴奋地大叫起来，身体在沙发上扭动个不停，晃来晃去的，像一根海草海草海草，随波飘摇，海草海草海草，浪花里舞蹈。 而在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后，沈欢这次是真的愣住了。 好一会儿后，再转过头去看着电视屏幕，上面《红尘客栈》特有的沙画MV还和其他三个MV并排放映着呢，证明他没有幻听。 不是说好了玩平衡的吗？你们这有点激进啊！ 沈欢心中吐槽，心情却是大好。 作为一个乐坛新人，金曲奖四大奖项捞到三个提名，这对于人气的提升可是一个很大的帮助，而且更加有利于他接下来的行动了，心情能不好吗？ 高兴之下，他还转身对摇摆着的海草同学作了个揖，叹道：“林大师法力高深，在下佩服！” 林荷溪很是得意，隐隐觉得搞不好真是自己做法起了功效，要不然之前怎么一直不来提名，现在却一下子来了三个重要提名？开心之下也是比起往日活泼多了，脑袋一扬，大言不惭道：“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然后又突然提议道：“这段时间欢哥你也辛苦了，今天又这么高兴，咱们出去大吃一顿吧！” 沈欢觉得这个提议甚好。 “嗯，先去超市买瓶酒，烧烤摊上没有我要喝的。” 两人说着说着，就都从沙发上下来了，拿起遥控器就要把电视关了出门去，沈欢的手却在快要按到关机按钮的时候停了下来。 “虽然奖项都已经颁完，但是本届金曲奖提名仪式晚会还并未结束，现场的观众朋友们先不要离开。” 在所有奖项提名都宣布了之后，两位歌手主持人并没有说常规的结束词，也没有召唤歌手上来做最后的表演，而是由沈美君说了以上这句话。 还没结束？ 沈欢心中纳闷。 奖项提名全部都公布完了，还不结束这是要干什么呢？ 第一百一十一节：重大事件 “今天晚上出了揭晓本届金曲奖各项奖项的提名之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陈君同接上沈美君的话，这样说到。 而在他说完之后，沈美君也立刻接上，说道：“现在就有请中国录音学会副会长，中央音乐学院副院长，同时也是本届金曲奖评委会会长康震安先生上台，为我们揭晓这项重大事项。” “有请。” 两人说完后，舞台一侧就有一个穿着西装、身材已经明显发福的中年男子走上台来，看着其貌不扬，但是放在乐坛上可是一位大人物。别的不说，央音作为中国最高的音乐学府，每年为华语乐坛输送许多人才，其中有些在歌手的位置上大放光彩，还有不少在作曲、作词、混音等各项领域占有一席之地，作为央音的副院长，他也可以说是桃李满天下了。 只是从现场观众们的反应来看，他们对于这位业内的大人物兴趣寥寥，远及不上他们之前对于那些表演歌手的追捧，这也很正常。 康震安上台之后，来到舞台中央站定，两位主持人就顺势退到了舞台一侧，把舞台让给了他。 这位康先生手拿话筒，开始发起言，声音浑厚有力、自带共鸣，在内行人一听就是个练家子了，并不像是一些领导那样拿着话筒说话都含糊不清中气不足。 “各位现场和电视机前的朋友们，大家晚上好。很高兴今晚我能站在这个舞台上，亲眼见证、亲口宣布这将会改变金曲奖进程的重要事件……” 电视机前的沈欢和林荷溪已经重新坐了下来，都疑惑地看着电视机，不知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不过都把评委会会长都弄上来亲自发言了，这事显然确实很重要。 电视机前很多关注着金曲奖、正在收看节目的观众也是心存疑惑，而在电视机上，那位康震安先生还在继续发言。 “……金曲奖从1956年创办至今，一开始只是一群音乐爱好者组织在一起，以此自娱自乐的一个赛事，中间因为各种原因断断续续地停办过许多年，其间还一度因为资金不足差点取消，多亏了老一辈的乐坛前辈们凭着对于音乐的热爱，你一毛、我五角的义务出资，不要酬劳的自愿工作，这才终于让金曲奖的传承没有断掉。一直到了电视的大规模普及，金曲奖才总算是迎来了曙光，开始越办越好，为越来越多的人所知道。” 康震安看来是从底层爬上来的，业务水平相当出色，不仅话语连贯、声音清晰有力，表情也是配合得很好，比之专业主持人也是丝毫不差。而在康震安忆苦思甜的时候，他身后的舞台后方也不断飘过各种各样的照片剪贴，看样子都有些年头了，记载了金曲奖一路走来的风风雨雨，看着让人颇有些感触的，也一时忘了去追究他是要来干什么的了。 “在最开始的时候，金曲奖只是一个很简单的赛事。虽然那时候我还只是个三岁的孩子，没能参与到金曲奖的工作中来，但是通过资料，我们可以知道，一开始的金曲奖只有六个奖项，” 康震安说着，身体微微一侧，身后的舞台屏幕上闪过金曲奖最开始的几个奖项的名目和奖杯图片。 康震安侧头看了一眼，笑道：“可以看到，奖杯也很简陋，放在现在来看只是个玩具，但却是金曲奖最荣耀的回忆。” 然后他正过身来：“到了第二届的时候，金曲奖的奖项增加了一个，”他身后的舞台屏幕上又闪过了几张老照片，“第三届没有变化，但是到了第四届的时候，金曲奖的奖项已经增加到了九个。” 他身后的舞台屏幕随着他的话语不断地变化着照片，康震安的话语也没有停下。 “……不断改变，不断完善自我，在坚持公平、公正、专业的同时与时俱进，不断进行着相应的变化，保持青春与活力，不被时代所淘汰，我相信这也是金曲奖举办到如今不仅没有衰落反而越来越好的根本原因。” 康震安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自从86年开始，金曲奖的奖项设置就已经基本完善，没有怎么再变过。我还记得，上一次金曲奖的奖项变动，已经是九年前，新增了说唱分类，而在八年之后，我们终于再一次迎来了金曲奖的奖项变动！” 沈欢眼中精光四射。。 他已经猜到康震安要说什么了，但是那让他感觉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我在这里很荣幸地宣布，从第39届金曲奖开始，金曲奖将新增一个分类，中国风分类！” 康震安话音落毕，现场的观众先是沉默，随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金曲奖新增分类这样的历史事件，他们竟然能在现场亲眼目睹，这趟来得实在值得，比起前几年可要值多了！ “我们很高兴，我也很高兴，《红尘客栈》专辑的问世、它的成熟音乐理念，以及它所引起的巨大市场反响、对现有音乐行业的改变，终于使得我们看到了独属于我们自己的新音乐形式的出现，这标志着我国的音乐行业正处于一个高速的发展期……” 林荷溪愣了好一会儿，才转头看向沈欢，喃喃道：“欢哥，这是为你新增了一个分类？……” 为一个歌手的一张专辑新增一个金曲奖分类，这让人看了实在不可思议。 沈欢却是凝眉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不止是为我，也有其他公司推波助澜的因素在里面。” 《红尘客栈》大获成功之后，音乐市场像是发现了一块未被开垦的崭新处女地，大量跟风，手脚快的一个月不到就已经推出了主打中国风的专辑，开始抢滩登陆，手脚慢的也在这两个月里推出他们各自的中国风专辑了，这也就是康震安所说的对于现有音乐行业的改变了。 除此之外，沈欢觉得还有很多因素，比如说民族荣誉感、收视率考量等等，相信这一届金曲奖的颁奖典礼晚会应该会是这几年收视率最高的一届了。 沈欢同时也想到了另一个世界的格莱美，在那里，也有“美国根源音乐”这样一个冷门分类，倒是和现下金曲奖开辟中国风分类有异曲同工之妙。 虽然沈欢很谦虚，可林荷溪还是下意识地把所有功劳归在了沈欢头上，这让她看沈欢的眼睛也仿佛冒着星星。 …… 康震安在宣布完这项重大事件之后，又把评委会对于中国风音乐的定义阐述了一下，就下台去了，舞台重新交回了两位主持人手中。 “我感到非常幸运，能够在现场亲眼见证这样一件盛事的发生。” 陈君同表现出一副很激动的样子来，和沈美君废话了几句，就开始最后的事项，开始宣布本届新增分类，中国风分类的奖项提名。 评委会为中国风分类一共开了3个奖项，分类是最佳歌手，最佳单曲和最佳专辑，得益于那些手脚快跟风的公司，一共12个提名位置竟然还都拉满了，也是神奇，沈欢和他的《红尘客栈》专辑自然也在其中，每个分类奖项都有提名。 不过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其他那些提名都是来陪跑的，最终的夺冠大热门只有一个。 沈欢，《青花瓷》，《红尘客栈》专辑。 作为中国风的开创者，这三个名字基本上已经预定了这三个奖项。 算上四大奖项里面的三个，沈欢本届金曲奖直接狂揽6个奖项提名，而他只是一个乐坛新人…… 林荷溪已经欢快地跑去穿衣服、准备出门吃饭庆祝了，沈欢则是慢悠悠地在沙发上穿着外套，眼神若有所思。 金曲奖评委会可真是给了他一个大惊喜，开创一个分类，这新闻的爆炸性可比获得四大奖项的提名要爆炸多了。 看来他明天要暂停一天工作，好好和那些此刻估计正在到处找他的媒体朋友们去聊聊天了。 第一百一十三节：热点 突然爆出这么一个话题，记者们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转移了，后面的问题也纷纷围绕在了沈欢突然爆出来的这个新料上。 “请问可以透露一下这部电视剧是由谁执导的吗？你在里面是担任什么角色？是主演吗？” “我在里面担任的是男一号，这部电视剧是由我自己执导的。” 这个回答一出来，在场的记者们又是一片哗然。 沈欢说他现在的工作重心是在电视剧上的时候，他们还以为沈欢是跑去演戏了呢，毕竟大家都知道，这家伙的本职工作就是演员，跑去演戏虽然放在现在这个时间点上显得不知轻重，但也算得上是回归本行，没想到他竟然还是导演！ 记者们更加兴奋了。 他们这次来本来只是例循公事，对于金曲奖的新闻采访一下当事人而已，没想到竟然收获了这么一个意外的猛料，着实是意外之喜。而沈欢也是相当配合，不需要他们再发问，自己就把他们想要知道的一些信息都说了出来。 “这部电视剧不仅是我自导自演，而且我还是投资人兼制片人，大家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我创办的影视公司了，这部《流星花园》也是我们公司所投资的第一部影视作品，到时候还希望大家多多提出意见。” 在场的记者们越来越兴奋了，光是用录音笔记录还不够，纷纷奋笔疾书，生怕记漏一点，就连摄影师拍照的频率也变得比刚才繁密了许多，也有记者继续在提问。 “流星花园？这是你这部电视剧的名字吗？请问这部剧什么时候能跟广大观众见面？” 沈欢答道：“现在这部剧的拍摄工作已经全部完成，后期工作也已经接近完工，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最快1月份大家应该就能在电视上看到这部剧了。” “唱而优则演是很多明星的常态，但是我们也都知道，那些歌星都是在乐坛上取得了长期稳定的成绩之后才会这么去做。你现在歌唱事业刚刚起步，就开始走这条路，而且还是自己投资、自导自演这种形式，你会不会觉得太快了？你会不会担心这部剧的投资收不回来？” 沈欢继续答道：“你所说的例子，是那些本职工作为歌手的同行们，不过大家也都知道，演戏才是我老本行，我在影视圈待的时间比乐坛更久，我也更加熟悉影视剧的制作，所以我觉得这样做对于我来说并不算突然，至于投资能不能收得回来……在剧集的发行和收益上谁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我只能说我认为观众们应该是会喜欢这部剧的。” …… 记者们问了半天，到后来采访重心几乎完全落在了沈欢的这个突然爆料上，把所有他们关心的话题都问清楚了之后，这才终于结束，今天的采访也就此告一段落。 “小姜，送客！” 沈欢呼喝了一声，姜一刑于是开始将这些记者送走，而按照沈欢吩咐的，他早就准备好了红包，保证人人有份，一个都不落空。 待他干完这些事后，记者们已经全部离开了，又是一声喊声响起。 “小姜，热水瓶拿过来。” 沈欢喊了一声，继续坐在大会议桌顶头的那个位置上，屁股都不挪一下，翔嫂则是在收拾那些记者来访所留下的一片狼藉，看样子心情不是很好，也不知道是怪沈欢让她的工作量变多了呢，还是产生了医学奇迹、让她这个早已绝经的大妈再一次进入了生理期。 喊完之后，沈欢从随身的包里掏出几份报纸，开始逐一看起来。 这都是今天早上发行的报纸，沈欢还没来得及看呢：昨天晚上他打电话吩咐完各项事情之后，就和林荷溪出去吃宵夜喝酒了，一下子喝得有点多，把林荷溪送回去后他再回到自己在建邺租的房子里，竟是一头睡到了中午才起来。之后洗漱一番吃个饭就直接过来了，报纸也只是买了还没看呢，到现在才有空看。 《第39届金曲奖提名昨晚揭晓》，《金曲奖新增中国风分类！》，《金曲奖提名揭晓，罗羡阳沈欢领跑》…… 各大报社的同志们还是很辛苦地，连夜赶工把昨晚的消息加印了上去，沈欢买的这几份报纸上全都有金曲奖的消息，也可看出金曲奖在这个世界的地位有多重要了。 沈欢在这边看着，姜一刑已经把热水瓶给他拎了过来。他自己倒了杯热水，继续翻阅着报纸。 这些报纸在报道金曲奖提名的同时，都不约而同地落下很重的笔墨在他的身上，毕竟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要不是他，金曲奖也不会突然增设一个分类。就算他不是全部的因素，但是在其中也是居功至伟的。 像沈欢这样凭借一人之力改变了金曲奖这样重大赛事的架构，可是非常罕见的，也不由得他们不对此大书特书了，与此相比，金曲奖的提名倒显得是次要的了。不过就算是报道金曲奖的提名，也绕不开沈欢这个名字，因为这一次沈欢得到了6项提名，仅次于7项提名的罗羡阳，可谓是本届金曲奖的大热门了。 一杯新的热水喝完，报纸也翻阅完了，然后报纸也不收拾，沈欢直接拎着包又站起身，出门去了。 趁热打铁，《流星花园》的那点收尾工作要尽快做完，趁着这段热议期赶紧顺势把它卖出去。 …… 金曲奖提名是娱乐圈内全国性的大事，不只是江南省的报纸在报道，全国的报纸都在报道。尤其是这一届的金曲奖在时隔八年之后竟然又再一次地新增了分类，这可是历史性的大事，大家报道得就更加热烈了，“沈欢”这个名字在消失了几个月之后，又再一次大规模地见诸报端。 但是这个新闻还没有过气呢，江南省的报纸上又爆出了新的料来。 《本届金曲奖大热门沈欢宣布拍摄电视剧！》，《乐坛新星转战影坛！》，《出人意料的决定》…… 可能是工作做得比较到位，报纸上的说法还是比较客气的，大多只是客观地报道了一下沈欢突然转战影视圈的消息，并且把他们昨天采访到的料都写了上去，有两份报纸还给面子的写什么“值得期待”“或将带来惊喜”之类违心的话语。而在一天之后，这些料就被转载到了全国其他省市的一些报纸上，他们就没有这么客气了，大肆报道的同时纷纷质疑沈欢的这个决定。 “唱而优则演，这样的例子在娱乐圈中并不少见，但是像沈欢这样只是出了一张专辑就开始转型，并且还是自己投资、自导自演，这让人不由怀疑他是否太过盲目激进了……” “毫无疑问，这是一位被演艺事业耽误的优秀歌手，我们很高兴看到他终于找准了属于他的那一条道路、散发出了属于他的灿烂光芒。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他却宣布回归演艺事业，这让人不禁担心，他是否会重蹈自己的覆辙……” 这还算是比较温和的了，激进一点的，比如说某些报纸上的个人专栏，更是直言不讳，用语的激烈程度，和另一个世界的西方媒体有的一拼。 “这无疑是一个糟糕的决定，他现在最应该做的是继续展现自己的音乐才华，而不是重新回到那个事实证明他并不擅长的领域中去……或许用不了多久，市场就会再一次向他证明，乐坛才是他的最终归属……” “音乐领域上的成功冲昏了他的脑袋，让他认为自己无所不能了，竟然做出了自导自演这样一个荒唐的决定，但是市场会帮助他重新认识到自己的定位……” 只有极少数的报纸为了发出不同的声音而发出不同的声音。 “我们或许可以期待这位乐坛新星首部自导自演的作品，也许它会像《红尘客栈》一样，带给我们出人意料的惊喜……” 越是出人意料、越是具有争议性的新闻，越是容易炒起来，沈欢的这个新闻无疑就是这样一个新闻，一时之间夺得了许多报纸的头条，再一次成了全国性的热点新闻。 第一百一十四节：卖剧 星城和建邺维度趋近，气温因此也是趋近，沈欢刚下飞机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感受到有什么差别，都是要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 不过他现在身上只穿着一件毛衣，外套套在了椅子上。 这是一间宽敞的会议室，空调开得很足，室内灯光已经全部熄灭，只剩下投影机的灯光照射在前方的幕布上，而沈欢就站在幕布旁。 现在已经是1月初了，这里是湖广卫视的电视台大楼八楼的一间会议室。 除了沈欢之外，在场的还有四个人，一个是梦工厂的市场部经理兼打杂小弟姜一刑，另外三个坐在会议桌旁，一水儿的中年男性，一个个肚腩外突，正靠在椅背上，看着沈欢和幕布上放映着的PPT。 “……湖广卫视定位青春，主要收视群体也都是年轻的男孩女孩，这正和本剧相符。这部《流星花园》讲述的就是年轻男女谈恋爱的故事，身份上的趋同会让主要收视群体产生极大的认同感和代入感，而女主身份设定上的底层特质，更会加大这种代入感……” 沈欢一手拿着遥控器，一手拿着教鞭，边说边在幕布上指指点点，还时不时地切换一下幻灯片。 《流星花园》的后期制作本来就已经趋近尾声，在他临时暂且抛下林荷溪的专辑制作、全心投入到《流星花园》的后期制作上后，连夜开工了三天就终于把《流星花园》的后期制作给全部完成了。之后他也没有浪费时间，直接通过刘洋把样本送了过来给他们内部审查，今天则是过来做产品说明的。 刘洋就是他当初通过《谁是歌手》的后期编辑认识的那个湖广卫视采购部的副部长，现在正坐在下面，那个穿着灰色西装、肥头大耳的就是了。 除了第一次的见面吃饭外，这几个月以来他也跟对方保持了一定的联系，有一些人情上的往来，也算是有了一点交情了，因此送起片来还是很顺畅的，只是听刘洋这两天跟他说的一些隐晦话语可以听出，湖广卫视好像对他这部《流星花园》并不是太感兴趣。具体到底什么个情况沈欢也不清楚，光从刘洋那些隐晦的话语来判断，湖广卫视对于他的《流星花园》的态度似乎是介于可买可不买之间，这也让沈欢为今天的产品说明会下了一番功夫，力求能够说服这些电视台的高层。 “……湖广卫视主打的商品广告也是以时尚快消品为主，化妆品、食物等占据了重要地位，这些都是和年轻人息息相关的，他们是其中很大的一个购买群体，这部剧的定位也符合我们湖广卫视的主要广告商策略……” 沈欢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地向会议桌右边前方坐着的那个男人看去。 刚才在刘洋的介绍下，他知道，那是湖广卫视的采购部部长施明生。 按照规矩，购剧是需要台长亲自拍板的，但是每年来卖剧的人那么多，一个个全要台长出面那台长还要不要工作了？所以除了头部大剧外，其他的剧集湖广卫视一般都是放权给采购部的人来掌舵，施明生因此也就是他这部剧能不能卖得出去的实质上的决定人了。 只是施明生的脸大部分隐没在黑暗中，他看不太清楚，因此也看不出这个现场的一号人物此刻到底是怎么想的，只能看出大体上似乎是面无表情。 “……收视率方面，这部剧本身确实没有什么吸引观众的大牌明星和有市场说服力的制作班底，但是最近的热度很高，如果就近排期的话，初始收视率可以预期，我相信破1问题不大……” 施明生脸上还是面无表情，并没动容一下。 在现在的电视剧市场下，破1收视率算是优秀剧集了，那是绝对要买的，可是这种自吹自擂的话术，施明生一年里不知道要听多少回，早就免疫了。 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当然，沈欢说的也不无道理，最近的热点他确实也看到了，这也是他为什么愿意坐在这里听沈欢说话的一个重要原因，只是这并不足以支撑他立刻拍板买下这部电视剧。 这部《流星花园》，故事是有些新鲜，算是个加分项，但是施明生看来，制作还是粗糙了，论制作精良程度，和圈子里的很多剧集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的，这点在整体演员表现上尤其明显，这是很大的减分项。而且这部剧在施明生看来太飘了，同样也是一个减分项。 虽然对于沈欢这样一个初次自导自演的人来说，能拍出这样的一部剧已经相当不错了，但是施明生不是沈欢他爸，并不会因此就给他奖励分，他只会从整体市场的角度去进行比较。 既有加分项，也有减分项，综合在一起，这也就是施明生所代表的台里对于这部《流星花园》的整体判断了。 就像刘洋隐晦地反馈出来的那样——实在不好说。 “……接下来，是与台里近期的热播剧《康庄秘史》进行比较，若是能够接档播出的话，在题材上会形成互补性，观众不会因此产生审美疲劳……” 沈欢正在说着，突然有手机铃声响起。 “叮铃铃铃铃，叮铃铃铃铃……” 沈欢的讲述暂时被打断，在场几人相互看了看，只有施明生没有交头接耳，神态自然地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来电显示，站了起来。 “你们继续，我出去接个电话。” 说着就走到门前，推开门走了出去。 沈欢眼珠子转了转，还是继续讲了下去。 而在门外，施明生又走了两步到一个拐角处，推开门进了楼梯间，这才接通电话，未语先笑起来，“老庄，有什么指教？你们公司又有新项目了？要是有好项目先照顾着我们啊。” 电话那头的声音也是笑着说道：“有好项目肯定不会忘了你们台，大家互帮互助嘛，不过这次是有别的事。”那人顿了下，问道：“听说沈欢上你们台里卖剧去了？” 施明生眼神一动，语调却是不变，“嗯”了一声，道：“是有这么回事，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人说道：“没什么，就是他之前也来我们这卖过，想找我们收购，当时我们就觉得不行，顾总也不看好，所以给他推了。我打电话来也是提醒你一声，这个项目有点难，你别看最近这项目情形好，脑袋一热，一头栽了进去。当然，我也只是给你提个醒，具体怎么做还是你自己决定嘛，你要真觉得行，那你也就买吧。” 施明生冷笑了一下。 他电视台不跑，先跑你们那卖剧去？这不是没事绕路吗？ 不过倒也不戳穿，大家都是心照不宣，语气依然热烈，还带着些小小的诧异，根本联系不上他此刻的表情，“啊呀，还有这么一出啊，那我可真要考虑考虑了。对了，你刚才说你们顾总也不看好？” 那头说道：“对，我们顾总也不看好。” 施明生眼中若有所思，却又满是疑惑，似乎有什么问题想不清楚，嘴上却是道：“好，那我知道了。顾总的眼光我还是相信的，听他的准没错。”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就把电话给挂断了，施明生的脸上却还满是疑惑。 沈欢这怎么跟那群人结上梁子了？ 他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这根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拨人啊。 不过他暂时也就不去想了，毕竟里面的人还在等他呢。 施明生收起手机，从楼梯间出来，向着会议室走去，到了门口时，心中已经有了定计。 第一百一十五节：碰壁 施明生回到会议室坐下，依然是之前的那副死妈脸，而在沈欢做完产品说明，在座的几位电视台相关人员开始就这个项目提出一些问题、沈欢进行解答的时候，他还是一副死妈脸，最后一直到所有流程都走完了，他才终于卸下了那副死妈脸，展露出一丝笑容来。 “辛苦沈总跑这么一趟了。” 沈欢也对他笑着，“不辛苦，为客户服务，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心下却是咯噔一下。 施明生确实是在笑着，但是从对方的眼中他却没有看到热切之意，更多的是平静，这个信号可不大好。 施明生抬腕看了一下表，说道：“呀，这都饭点了，要是沈总不嫌弃的话，跟我们下去食堂吃一点？也算是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 主动邀请一起吃饭，施明生的态度算是很亲近了，但是沈欢相信自己没有看错，施明生微表情中透露出来的态度确实是存在距离感的，这两方面有点矛盾。不过再转念一想，他隐隐有些明白了。 自己现在除了《流星花园》制片方的身份外，可还是有着一个歌手的身份的。东边不亮西边亮，说不准双方以后在这层关系上就会产生什么交易了。 想到了这一层，沈欢的心更沉了，不过这个饭还是要吃的。 “当然不嫌弃。” 沈欢亲切地笑了起来，“正好也尝尝湖广卫视的特色伙食，早就听说咱们台的伙食在全国系统中都是顶尖的，上次来参加《谁是歌手》很是遗憾，落在了外场，没能见识到，这次可要好好弥补一下这个遗憾。” 于是一伙人就下去食堂吃饭了，要了个包间，吃得宾主尽欢，结束之后沈欢他们就离开了，也没提买不买的事。 关于《流星花园》的购买意向，还要经湖广卫视台里内部进行最后一轮的开会讨论才能决定，到时候如果不要那就是不要了，要的话可能还会有第二次双边会议，就价格、播放版权内容、播放范围等方面进行具体的磋商，沈欢于是就暂且在星城待着，等待湖广卫视的最后判决了。 …… 沈欢他们入住的是宜和商务酒店，是一家五星级的酒店，纯粹是为了商务出行的必要面子，如果可以的话，沈欢恨不得去住快捷连锁酒店，甚至小旅馆。 他现在着实是穷。 《红尘客栈》给他带来的收入不菲，这几个月来后续的收入已经全部到位了，总共纯收入是342万，在《流星花园》上一共烧了316万，基本上还算是符合他初期制定的制片成本，成本控制得不错。可虽然成本控制的不错，但这样一来，也就剩下个三十万不到了，还有开公司、租房子、公司日常开销、他个人日常花费等等，每一样都需要钱，沈欢现在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也亏得张长富那里他只是认股，由张长富暂时垫资，不然的话钱是更加不够了。 花销大，收入却是成反比。 梦工厂暂时唯一的项目就是《流星花园》，还没有盈利，目前为止纯粹是扔钱的状态，所幸公司人员少，钱扔进去的不多。 除了梦工厂外，沈欢唯一的收入来源就是《红尘客栈》专辑的后续收费了，主要是商务使用这一块，比如说别的歌手在什么电视节目上进行商业性质的演出时如果所使用到的话，就要给他这个版权人支付版权使用费，也算是细水长流了，但也只是细水长流，和他现在巨大的花销相比，实在是有点微不足道。 从商业分析上来说，梦工厂可谓是岌岌可危，财务状况很糟糕，这一点沈欢早就料到了。 收益从来都是和风险从正比的，风险越大，收益越高，他想要稳定的话，慢慢地一张张发专辑就是了，可是他想要快速发展，只能选择这条路，这没什么好想的。 他现在唯一要想的是，就是推算出所有的可能性来，然后针对这些可能性做出应对方案，使得他的这一步能够成功。 沈欢站在房间的窗户前，看着外边茫茫的星空，如此想到，眼神忽明忽灭。 与此同时，在星城的某个居民小区中，同样有一个男人正站在窗口，看着外面。 这是一间普通的居民住宅，女主人正在房间里辅导孩子做作业，客厅里只有男子一人，再看面容，正是施明生。 白天的时候他就已经基本上有了决定，现在只是纯粹在看风景罢了。 对楼那个风骚的空姐还没回来。 施明生对着对面楼的某个黑漆漆的窗口看了半天后，心中叹息了一声。 正事忙完，施明生又想起了白天的事来。 对于沈欢的这部《流星花园》，他们开会讨论的最终结果是不买。这其中，刘洋隐隐约约地帮沈欢这个制片方说了点好话，但是并没有动摇施明生的决定。 如果是他看好、一心想要的剧，就算是今天老庄打了那个电话过来，也动摇不了他的决定，毕竟大家都是巨头，谁也不虚谁，可既然是这么一个可买可不买的剧，那么顾总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这闲杂事项没想了两秒，施明生的注意力又转移到了对面那个楼的漆黑窗口，重新回到了正事上。 话说，这小骚货是还没落地呢，还是上哪个夜店疯去了？看衣服她应该是东航的，下次自己出差，是不是专门找个东航的坐坐，看看是不是能遇上，然后发展发展？ 送上门的施明生也不是没遇过，说实话，在他这个位置上，经历过的事可比普通人丰富多了，也是因此，他早已脱离了看脸看身材这种低级趣味，上升到了情调的高度上。 这种面对面却不相识，然后有一天若是能突然偶遇再勾搭上的，让他想想都兴奋。 …… 湖广卫视的效率很高，第二天沈欢就接到了刘洋的电话，然后得知了湖广卫视不打算购买《流星花园》的消息。 “……老施对于你们这部剧很不看好，就算是我帮你们说了不少好话，还是没能动摇他的决定，唉……” 刘洋在那头长吁短叹。 这么不看好？ 沈欢暂时没有想到其他，这个理由在他看来很充分。 事实上，电视剧市场确实很难把握，没有人敢说自己百分百地把握住了市场口味，很多制片方、台方看好的剧，在推出市场后反响很糟糕，也有不少本来不被看好的剧，莫名其妙地就成了市场热门。 就比如说另一个世界著名的大热美剧《CSI》，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只是个备胎，因为太血腥而不被看好，差点被斩，作为投资方之一的迪士尼更是因为不看好退出了投资，结果却没想到市场反响大好，一季接着一季地拍，跟吃了炫迈一样。 “唉……不过还是辛苦你了，刘哥，晚上请你吃饭，你可一定要赏脸。” 沈欢在听完了刘洋的话后，这样说道，眼神闪烁不定。 第一百一十六节：寻找 虽然穷，但是该花的钱还是一点都不能省，所以沈欢并没有随便找个地方请刘洋吃饭，而是选在了古色古香的高档食府君悦楼，顺便还带上了姜一刑。 姜一刑到底是梦工厂市场部经理，沈欢本来就没打算让他干一辈子的打杂小弟，现在带着他跑动跑西，见识各种人物，就是在为他将来独立工作打基础了。 两人在寒翠阁坐了没多久，刘洋就姗姗赶来了，于是让厨房开始上菜，三人边吃边聊，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说着说着也就说到了正事。 “……老施还是太古板了，要我看你这部戏就挺好的嘛，青春活泼，帅哥美女谈恋爱，年轻人不就爱看谈恋爱吗？” 刘洋喝的面色微微发红，但是这个酒精考验的战士神志却还很是清醒，正挥斥方遒，说完之后还顺手顺手夹了一筷子发丝百叶放入口中，细细咀嚼起来。 这君悦楼的黄师傅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稳定，这味儿正宗！ 沈欢的酒量不会比刘洋差，虽然喝了不少，但也是很清醒，呵呵笑道：“都是刘哥你抬爱了，我想施部长他肯定还是有他自己的考量因素的。”话说到这，他突然顿了一下，一转话头，“对了，刘哥，白天电话里也说不清楚，施部长他对于我的对赌协议是个什么态度？是不是其中还有什么他不满意的地方？” 电视台收剧，最怕的就是风险，沈欢一早已经想到，所以主动提出了对赌协议的方案，把风险转嫁到了自己身上来。 刘洋闻言，摇了摇头，“我还主动提起过这茬，但是老施他对于你的那份对赌协议也不感兴趣。” 说完，他似乎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放下筷子，主动拿起酒杯，对着沈欢干了过来，“沈老弟，实在不好意思，让你这么白跑一趟，你随意，我干了！” 以刘洋的身份说出这种话来，那可是相当给面子了，沈欢也赶紧捧着，拿起酒杯跟着一饮而尽，没有真的“随意”。 这时候要是真随意，那就实在太傻了。 喝完之后，大家又开始天南海北地闲扯淡起来，沈欢却是逐渐把话语权放给了姜一刑，一来是锻炼锻炼他，二来自己也好空下脑袋想点事情。 湖广卫视这边不妙，也不能一直在这干耗着，看来只能暂时搁下，先去跑跑其他地方了。 …… 沈欢第二天就带着姜一刑离开了星城，跑回了建邺，之后就开始了全国性的游击战，东奔西跑起来。 其实早在拍摄阶段，沈欢就已经开始着手进行《流星花园》的售卖了，锁定了好几家卫视，现在就是过去送片，要是能给他个开产品说明会的机会那就更好了。但是到底是朝里有人好说话，跑了半个月下来，愣是没有一家卫视像湖广卫视那样愿意给他开说明会的机会，直接审片就给他PASS掉了。 半个月跑下来，竟是毫无成果。 就像他曾经担心过的那样，《流星花园》直接砸手里了。 这也让姜一刑最近整天心不在焉的。 毕业于正经本科院校的他在一家小影视公司里干过，有相关理论和行业经验，当初是看在沈欢的名气和开出的优厚薪资上过来梦工厂的，并且还真沉得住气，打了两个月的杂——当然，这和他原来的职位本来就不高也有关系。 身为梦工厂的市场部经理，沈欢也没有对姜一刑藏着掖着，所以他对于《流星花园》这个项目的基本信息还是清楚的。他虽然不知道自己这个老板的家底到底有多厚，但是从沈欢的日常行为和公司的规模基本可以猜个大概出来，显然并不宽裕，对于这样的一个公司来说，三百万的项目砸在手里了，无异于一个灾难。 搞不好他不用多久就要失业了…… 当然，也可能不用失业，因为他的大老板沈欢这阵子下来依旧镇定无比，并没有露出半点忧色来，像是家里藏着一座金山一样。 这三百万砸手里，对他来说似乎就是损失了三十块一样。 …… 沈欢家里当然没有金山，他心里同样着急，只是他知道，光着急是没有用的，想办法改变现状才是正事，所以他坐在了这里。 这里是一间宽敞的办公室，窗明几净，整体以白色调为基准，整体装修风格异常简洁，沙发上也不是皮质的，而是布艺。 沈欢现在就坐在这张布艺沙发上，他对面坐着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 男子长相普通，身形较瘦，身着一件白衬衫，下面显然还有衣物，办公室内连接的中央空调让他即使穿这样在1月份的尚海也不会觉得冷。 他是奇酷网的副总裁金夕，日常统筹分管产品这一块。原本以沈欢这单生意的体量，是用不着他出马的，但是沈欢的特殊身份得到了优待，他亲自负责了和沈欢之间的接触。 此刻金夕手上正拿着一份报告在看，沈欢手上端着一杯咖啡，正有一下没一下地啜饮着。 金夕不说话，他也不说话，无聊之下只能随便想一些事情。 比如说《流星花园》为什么卖不出去？ 在沈欢看来，这有两个原因：一，就是这些电视台确实都不看好这部剧，二，则是有人在其中使绊子。至于是谁使绊子，沈欢脑袋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名字就是李尚颐。 没办法，谁让他纵观“沈欢”的记忆，也就李尚颐一个人有这样的动机和能力呢？但是这里面又产生了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李尚颐有这么大的能量吗？她虽然是影坛一姐，但到底只是一个电影明星，如何能影响到这么多省级电视台？ 除非还有一个更大能量的人站在她身后。 当初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沈欢的眼睛是像野狼一样的。 如果这个假设真的成立了的话，那么他当初对张长富吹过的牛就有一半成真了：他刚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天晚上，曾经对张长富说过，李尚颐之所以能够这么快爬上一姐的位置，完全就是因为有他在背后出谋划策。 当初他只是随口胡诌，为的只是安抚住张长富，可是现在看来，这还真有成立的可能性。只不过李尚颐背后的幕后推手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这么一想，“沈欢”这顶绿帽子的穿戴时间，远比他以为的还要久。 当然，这些都要建立在《流星花园》卖不出去确实是有人在背后使绊子的情况下，如果没有的话，那他只是又一次想多了而已。 沈欢正想着，他对面的金夕终于开口了。 “先网后台？” 金夕抬起头来，向沈欢看来，眼神很是惊异。 第一百一十七节：谈判 沈欢知道为什么金夕看起来很是惊讶，因为在现在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模式。 在2006年的这个世界，视频网站的发展情况虽然和另一个世界的同时期有所不同，但是从内容上来说是大同小异的。 在这个时候，视频网站的绝对主力军还是个人视频主，他们制作自己的原创视频发布到网站上来获取播放量和人气，有工作室的都算是凤毛麟角，更别说是影视公司了。 影视行业现在的主阵地还是在电视台和电影院，一部电视剧往往要在电视台经过了两轮播放之后，才会把版权卖给视频网站，也就是先台后网模式。 在这个大趋势下，就连台网同步都是没能做到，更别说是先网后台了。 “嗯，先网后台。” 沈欢点了点头，放下了咖啡，“不知道金总对我这个提议有没有兴趣呢？” 金夕又看了一眼手中的报告，随后翻了两页，沉吟了一声后，才说道：“沈先生想法确实很大胆，只是不知道沈先生对于现在的电视剧网络版权价格是否有所了解呢？说实话，我怕我们给的价钱无法让沈先生你满意，这一点我想我还是有必要提前说明的。” 沈欢又一点头，说道：“当然，为此我还专门去查了一下，平均在一集3000左右是吧？” 金夕一点头，“差不多。” 视频网站买一部电视剧，一集只给3000块，这个价格放在另一个世界的后世、那些单集卖出九百万的时代里，是完全无法想象怎么会有这样的白菜价的，但是沈欢知道，不管是在此刻的这里，还是在另一个世界的同时期，这种情况都是真实存在的。 而且得益于不同的版权政策，这个世界的情况还好多了，在另一个世界的同时期，《武林X传》这种剧的网络版权，也就只能卖个一千多一集，10万就能打包带走。 造成这种原因是多方面的，网民数量、网络视频付费群体数量、放映模式、网络视频占全平台视频收看量百分比、视频网站自身规模、资金厚度等等，这些都是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也是因为这样低的价格，让制作电视剧的影视公司更加不把视频网站看在眼里，视频网站现在完全就是一片被影视圈忽视的地界。 一集3000，你玩儿呢？演员工资都不够啊。 在这种情况下，从来都是有需求的视频网站上门去找影视公司谈版权，像沈欢这样自己带着剧上门来推销的，还真是头一遭，也难怪金夕会亲自接待了。 见沈欢对于市场价格情况还是了解的，金夕就更加纳闷了。 他既然知道市场行情，还搞这一套？ 看到金夕的表情，沈欢说道：“金总这是对这部剧有兴趣了？” 金夕并没有马上承认，而是道：“还是要先看看剧的，如果剧可以，而且价格合适的话，我们愿意收。” 何止是愿意，金夕现在可以说是大为心动了。别的不说，光是一条先网后台的破天荒发行模式，就让他很是心动，能够大大壮大趣酷网的声势，吸引更多流量，扩大市场份额——别的网站都是吃别人的残羹冷炙，他们这可是直接抢先了电视台啊！业内独一份。 沈欢笑了起来，“那不知道金总你现在有没有空，咱们看一看这剧？” 金夕想了想，一点头，“成。”然后就去看剧去了。 审片的不止金夕一个人，他又打电话叫了产品部、市场部的几个关键人物过来，大家一起看着，从几个方面提点意见来参谋参谋。而因为金夕大为心动之下，心情有些急切，所以审片也没有慢慢看，看了两集样本范例之后，其他的的都是快进结束的，总审了一下全剧流程，但饶是如此，费时也是不短，一直看到了傍晚。 之后金夕他们还短暂地开了一个小会，让沈欢一个人先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 确实只是一个小会，沈欢没等多久，金夕就过来了。 “抱歉抱歉，让你久等了。” 金夕一进来就连连抱歉，沈欢则是不介意，待金夕坐下后，问道：“金总，你们的意见如何？” 金夕也不跟他绕圈子，直接点了点头，“剧我们还是满意的，没问题，只是在具体的价格上，不知道沈先生你希望得到多少呢？” 他们开小会讨论的结果就是，剧确实可以，正儿八经的影视工业作品，质量和那些用户的个人原创视频相比明显要高的多，产品目标客户群体也和网民的年龄段高度重合，预期接受程度高，值得买。 想法和内容过关了，这是正式开始谈价钱了，也是最大的重点。 虽然这部剧没什么大明星，最大的明星沈欢还是个唱歌的，但是看在第一部先网后台电视剧的份上，价格可以适当开高一点，开个一集两三万的天价，也是可以考虑的，金夕如此想到。 可是真到这个时候，沈欢却不急着谈价钱了，“价钱先不急。我刚才坐在这里，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电视台靠收视率吸引广告商，从而盈利，视频网站应该也是差不多的吧？只不过是把收视率换成了流量。” 金夕点了点头，“嗯，你要这么说也差不多。” 现在趣酷这样的视频网站的盈利模式确实是以免费内容吸引流量，占领市场份额，然后卖广告赚钱。只是和这些视频网站公司烧的钱相比，广告收入还是不足的，并无法像电视台那样有非常大的盈利空间，全部都还是在赔钱，亏损是常态，这也是互联网公司必经的一个发展阶段。 “在这里面，注册会员比起普通游客来说是一项更加重要的数据吧？” 金夕再点了点头，“嗯。” 普通游客今天来了也许明天就不来了、去别的网站了，但是注册会员就不同了，他们有更大的几率会常驻这个网站，想起要看视频了，也有更大地几率会选择他有会员的这个网站，这也就是为什么各大网站纷纷推出注册会员制度来绑定用户。虽然他们在这上面无法从用户身上盈利，却能够提高客户黏着度，提高网站稳定流量和市场份额，然后借此从别的方面来盈利。 沈欢又道：“那我这部剧如果能够成为一个流量入口，大量提升趣酷的注册会员数量，金总你是否愿意为此支付一笔额外的费用呢？” 金夕听到这里，若有所思地看着沈欢，半晌，才道：“这就要看具体的数量了。” 沈欢温和地笑了起来，想了想，说道：“比如说，注册会员数提升50%？” 金夕一怔，然后突然笑了起来，“沈先生对你的这部剧看来很有信心呀。” 沈欢也是对他笑着，“信心还是有一点的。” 其实他心里也没底，毕竟世界不同了，变数还是存在的，不过这个牛皮先吹出去了再说，先引起对方的重视，具体细节再慢慢谈。 金夕沉吟了一会儿，最终也是这个想法。 “如果沈先生今天没有什么别的事的话，不如我们另外找个地方再慢慢谈？” “可以。” …… 互联网公司确实不是人呆的地方，待遇是不错，但是拼起来也是真的拼。 金夕又拉了一个团队过来，众人一起开会，就其中的具体事项一直谈到了大半夜也是没有结束，第二天又继续开会，谈判，双方一点一点地磨，最终连开了两天会，把人都要开傻了，这项合作的细节才终于敲定下来。之后沈欢又把梦工厂的公司法务拉了过来，继续跟对方磨，又过了两天，所有东西才终于谈妥。 在最后的合约中，《流星花园》的网络版权卖给了趣酷网，价格方面采取了对赌协议，基准定价在5000元一集上，涉及升涨的指数主要关联在了播放量和《流星花园》入口产生的注册会员数量，播放量衡量数值参考了现在网络上的电视剧播放量平均数，在电视剧网络播放量中位数7万一集的数值上放大了5倍，毕竟这可是全平台首家播放，自然是不能和那些在电视台已经走了两轮的电视剧相比，播放量高于中位数是很正常的。 35万播放量，这正是现阶段网络视频行业热门视频的优秀播放量标准。 简单来说，就是《流行花园》的播放量低于一集35万，趣酷网支付的购买价格就要少于5000元一集，高于35万一集，趣酷网支付的购买价格就要高于5000元一集，具体的升涨比例还和《流星花园》入口所产生的注册会员数量数量有关，划分得非常详细。 在播放模式上，则是采用了日播的形式，一三五六七每日一集，虽然是免费观看，但是却需要趣酷网的注册会员才能观看，并且应沈欢的要求，下周一就开播——视频网站这点就是好，空间够大，不用等排期。 一切安排就绪后，就等下周一的开播了。 第一百一十八节：稻哥你变了（上） “往前，往前，再往前，对，就那里，站住别动……” 梦工厂影视制作公司内，两个人正面对面地坐着，中间放着两台电脑，正是沈欢和姜一刑。再看他们的电脑屏幕，上面呈现的是《中古传说》的游戏画面。 现在已经是周五了，还有两天《流星花园》就要正式开播了，他却在打游戏。 沈欢操作的还是他那个扔了好久没动过的三季稻账号，在他的游戏人物对面的，则是当初在突围视频中最后关头美女救英雄的那个女性血精灵、当午同学，而现在操作当午这个游戏角色的，就是对面的姜一刑。 这老板也太不靠谱了！ 姜一刑一边按照沈欢的吩咐操作着游戏角色，心中一边一遍遍地大喊着。 他听法务说了，《流星花园》总算是卖出去了，只是价格有点悲惨，到最后收到手里乐观估计只有几十万，连个成本都收不回来。 这个项目算是赔了，但总算不是赔得血本无归，多多少少回了一点血。 可就这么一点小小的、根本算不上胜利的回血，却让他们这个老板好像是打了大胜仗一样，高兴地连工作都不管了，直接拉着他玩起了游戏来！这种时候他不是应该为他这笔失败的投资好好反省吗？ 太不靠谱了！ 姜一刑又一次地在心里大喊，然后熟练地操作游戏角色，按照沈欢的吩咐跑位、做动作、打字、跑图，跟那个三季稻做着各种互动，动作可以说是非常娴熟了，一看就是个老玩家。 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三季稻就是老板。 姜一刑如此想到。 另外，《中古传说》还是好玩啊，特别是上班时间光明正大地跟老板一起玩游戏，真是有一种特别的快感。 带劲。 …… 和姜一刑还有他自己找的一些人打了半天游戏，采集了足够的素材之后，沈欢下午就跑去了《流星花园》做后期的彗星时代影视工作室。 他要用这些游戏素材做一个剧情向视频，相对于他曾经做过的那些杀小号的视频要复杂不少，自己是完成不了了，必须要专业人士帮忙。当然，相对于正规的影视制作，还是比较简单的。 而他做这些，都是为了《流星花园》的网络播出在做准备工作。 趣酷网愿意采用数据和价格挂钩的对赌协议方式，看似有空子可以钻，利用刷数据的方式很简单地就能达成拉高售卖价格的目的，但是趣酷网不是傻子，刷数据也是需要成本的，他们在这一点上计算得非常精明。 根据他和趣酷网之间的对赌协议，以及他“无意间”了解过的刷量产业行情，他如果要刷数据的话，投入的钱还没有他从这份对赌协议上赚到的多呢，这让他想到了另一个世界的油罐。 那家全世界最大的视频网站，基于广告分享策略，播放量是直接和美元挂钩的，所有符合要求的视频制作者都能从他们的视频播放量上直接获利，和他现在的这份对赌协议情况有点像。而在油罐上，同样存在着刷量产业，只是刷量的难度导致了刷量价格远高于同数据量的获利价格，只有一些为了进行营销的公司和个人才会购买。 其实真能营销的话，他也想刷，但是问题是他穷啊！ 为了营销，为了赚钱，只能想想别的办法了，就比如说眼下的这个视频。 …… 当天晚上的时候，中古大陆论坛上悄然出现了一个帖子，很快就被顶成了热帖，因为这是论坛上的一个大名鼎鼎的传奇人物所发的帖子。 “震惊！三季稻消失半年，原来是去……” 还是这个令人忍不住想要吐槽的标题格式，还是那个熟悉的ID。 消失了半年之久的《中古传说》传奇人物，三季稻，回来了。 虽然已经消失了半年之久，但是江湖上关于三季稻的传说却是一直没有消失，由于人类天生的寻找优越感的属性，很多老玩家跟新人交流的时候都会谈到这个传奇的人物，格式一般为“你这技术也敢吹嘘？还是太年轻了，想当年三季稻……”“你们现在可幸福了，想当年三季稻在的时候……”等等。 另外，由于《红尘客栈》未上市的时候三季稻就已经使用了该专辑中的歌曲作为背景音乐，很多玩家都怀疑三季稻其实就是沈欢、又或者是沈欢的团队。 明星玩游戏？这在当下还是一件非常稀罕的事，不管对方是不是为了宣传吧，总归是让玩家们立刻获得了巨大的认同感，因此也是经常挂在嘴边，“你知道吗？咱们这游戏可是连明星都玩的……”“我告诉你，我可是认识唱歌的那个沈欢的，当年我们还在同一个战壕里趴过呢……”“你也喜欢听青花瓷啊？这歌手我认识啊，我还跟他打过架呢，游戏里……” 在这样一波波的忆当年叹古今的吹嘘谈资中，三季稻俨然已经成了《中古传说》的一个传奇性人物，连三季稻都不知道？那你是个铁菜鸟了。 这样的一个人物突然回魂，论坛玩家们都有一种围观传奇的感觉，兴奋地涌入了这个帖子里。 同样还是简洁的发帖风格，一个大大的视频贴在上面，下面一行字。 “1月30日，趣酷网全平台首播。” 首播？什么首播？ 玩家们本来就对三季稻消失之谜很好奇了，再看到这行莫名其妙的字，更加好奇了，纷纷点开视频开始看起来。 和三季稻以往的风格一样，这同样是个有着背景音乐的视频，而且同样是他们没有听过的歌曲，但是和三季稻以往的视频不同的是，这次不是屠杀小号、或者是被屠杀的视频了，而是一个剧情视频。 人物用的还是《中古传说》里的人物，名为三季稻的那个巨魔大家都非常熟悉了，那个叫“当午”的女性血精灵也是耳熟能详。 当年的那个突围之战的视频，最后的这个女性血精灵开着摩托车的那纵身一跃可以说是风华绝代，荡起了无数少男的心弦，已经无数次地幻想过这当午的身后会是怎样的一位风华绝代惊世奇女子了，也无数次地幻想过她和三季稻之间会是怎样的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除了杀小号、突围之战中展现的惊世战斗智慧，和当午之间、那惊鸿一瞥间令人遐想连篇的爱情，也是三季稻身上的一个重要标签。 而现在，这个视频解答了他们对于这段爱情故事的所有幻想。 在视频中，三季稻竟然是部落首领、兽人安格鲁尔的儿子！——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兽人的儿子会是巨魔，但是这古怪的设定无疑让观看视频的玩家哈哈大笑了。 身为高贵的部落首领之子，整个部落最高贵的官二代，三季稻和另外三个同样出身高贵、不是酋长之子就是名门之后的男性部落角色组成了一个叫做F4的组合，全称FLOWER 4，意思是4名像花儿一样的男子，这点旁白都是做出了注解的。 但是谁能告诉他们，一个马脸巨魔，一个干枯亡灵，一个青面獠牙吊眼兽人，一个鼻子占了半张脸的牛头人，这四个奇形怪状的丑八怪哪里像花儿一样了啊！食人花吗？但是食人花也不至于这样啊！你找4个血精灵来比较有说服力吧！ 这巨大的反差让观众们看得哈哈大笑，光是一个出场，就让他们笑得停不下来了。 第一百一十九节：稻哥你变了（下） 身为F4的首领，部落太子爷，巨魔三季稻每天的工作就是和F4的另外三名成员到处闲逛，在贫瘠之地上组团打野怪——4个60级的满级号，组团打平均等级10级左右的野怪，相当有出息。 这个部落太子爷确实身份高贵，杀死那些10级不到的野怪之后连包都不捡，看不上那几个铜币，只有杀死了10级以上的野怪，爆出的钱币达到了十几个铜币，他才会弯下他那高贵的身躯，仔细地把这十几个铜币一一捡起来。 不管是F4像傻逼一样组团打小怪，还是高贵的三季稻王子的穷酸行为，都让那些正在观看视频的水友们又是哈哈大笑起来：这种十几个铜币的包，只有完全的低等级新人玩家才会去捡，就算是他们这些普通玩家也从来都是懒得捡的，可是这位部落太子爷为了十几个铜币却是连连折腰，这是哪门子的太子爷啊？这也太穷酸了吧！ 而当三季稻他们在打怪的时候，身边总是围绕着一群牛头马面的妖怪，用打字的形式为他们疯狂呐喊。 不熟悉游戏的人，连这些妖怪是公是母都分不出来，不过她们头顶的名字倒是注明了她们的身份，分别是美女玲玲，美女佳佳，美女安安，美女倩倩等，看名字好像是夜总会的小姐们集体出台了一样。 除了摇旗呐喊外，这些“美女们”在F4他们停手的时候，还会争先恐后地上来给他们扔水果、扔魔法面包、三四个人一起给满血的三季稻打绷带，以此表达她们对F4的崇拜和喜爱，希望能和他们中的某位，尤其是三季稻交往。但是出身高贵、就连几个铜币这样的巨款都看不上的三季稻少爷又岂会喜欢她们这种因为他的权势和财富而喜欢他的庸脂俗粉？ 他想要的是一段美好的恋情。 视频时间不长，所以剪得很快，这些情况交代完之后，直接就安排女主角出场了。 在玩家们的想象中，当午这个风华绝代的女子，俨然就是一个女神形象，但是却没料到在视频中这也是个神经病，同样身为60级的满级号，竟然也跑来贫瘠之地打小怪！还和F4抢起了怪来，不止如此，她杀了两个小怪之后，更是直接对准了三季稻，几个法术下去把三季稻给干死了！ 这是开了工会战争模式了，看帖的玩家们如此想到。 太子爷三季稻被干死了，F4的其他成员和周围的“美女”吃瓜群众们自然是群情激愤，就要动手，但是三季稻跑尸就是快，没两秒就复活了。而当午这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把玩家当成野怪了，赶忙打字道歉：“对不起，把你当成野怪了，谁叫你长得这么奇怪这么丑呢。”杀人就算了，她还要吐槽对方的长相。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联盟干什么？” 三季稻也打字回应，却是阻止了周围人的激愤，然后莫名其妙地就对当午说道：“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么特别的女孩子，我已经爱上你了，当我女朋友吧。” 这什么神经病剧情啊！人家打死了你，你竟然就爱上人家了，这是什么逻辑啊！你这逻辑要是能成立，《中古传说》哪来这么多单身狗啊！ 看帖的玩家们疯狂吐槽，但是一个个却也是笑得哈哈叫。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莫名其妙却又一本正经的爱情故事，太好玩了。 三季稻这完全就是个神经病，当午稍微好一点，没有立刻答应下来，之后莫名其妙地开始场景转换，三季稻抛下了他的几个兄弟，和当午两个人开始全世界地跑：他们去湿地做泥沼SPA，去冬泉谷打雪仗，去月光林地数萤火虫，去安格洛尔环形山泡火山温泉，去暮色森林看流星…… 一个搞笑故事，到这里突然变成了浪漫爱情MV，《中古传说》的美丽景色尽在其中展现出来，让玩家们看得心也沉静了下来，尤其是配上那正唱着“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这地球上”的背景音乐，更是觉得浪漫无比。就连三季稻那张马脸，似乎也变帅了不少。 这段浪漫爱情MV结束之后，当午也就和三季稻在一起了。 可是没过两秒，场景再一转，当午又突然提出了分手，然后骑着她的那辆摩托车，直接就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了。人很快就不见，摩托车噗噗噗的喷气声在背景音乐中还是可以听到。 这个转折实在有点突然，看得玩家们满脸疑惑，但是很快视频就给出了答案。 当午给三季稻发来了一封邮件，上面说，她因为患了“血管神经间歇性头痛、静脉曲张引发的腔静脉闭塞、开放性便秘、前列腺内膜脱落、21三体综合症、重度中二病”，所以才骗三季稻说她不爱他了，就是不想连累他，希望他好好生活。 ……这是什么鬼病啊！这名字也太长了吧！世界上哪有这种鬼病啊！ 看视频的玩家们本来在突然温情的爱情故事下，心都沉下来了，但是看到这莫名其妙的病症又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三季稻看到邮件之后，果断地跑了出去，跑去了贫瘠之地，刚出城门口就看到当午在大路附近打小怪，目标非常明显。 玩家们笑得更厉害了：你真要离开你也走的远一点啊，你就这么站在城门口，生怕别人找不到你么！ “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三季稻冲上前去，像是找遍了全世界一样激动得打字，“亲爱的，不要离开我！就算你得到了血管神经间歇性头痛、静脉曲张引发的腔静脉闭塞、开放性便秘、前列腺内膜脱落、21三体综合症、重度中二病，我也不会离开你的，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 当午也打字回应：“亲爱的，就算我得了血管神经间歇性头痛、静脉曲张引发的腔静脉闭塞、开放性便秘、前列腺内膜脱落、21三体综合症、重度中二病，你也要和我在一起吗？你会停止爱我吗？” 三季稻打字回应：“不，我不会停止爱你！” 明明是浪漫的爱的誓言，看视频的观众们却是已经笑得肚子都痛了，一个个在电脑屏幕前笑出了猪叫。 这两个家伙是什么活宝神经病啊！这究竟是个什么神奇的爱情故事啊！ 可偏偏视频还是那么的一本正经，两个有情人接触误会，终于重新在一起了，随着“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这地球上”的歌声，这个浪漫的爱情故事终于结束。 嗯，这也太浪漫了，把他们的眼泪都弄出来了，但却不是因为浪漫，而是笑出来的。 而在视频的最后，出现了一段硕大的文字说明。 《流星花园》，1月30日晚八点，趣酷网全平台首播。 “流星花园”，正是这个视频开头就打出来的名字，和前段时间歌手沈欢不唱歌突然跑去拍的电视剧是同一个名字，更加印证了三季稻这个游戏角色的真实身份。 这是个广告。 只要智商正常的，都看出来了，有手脚快地已经在下面发帖评论“稻哥你变了”，但是玩家们对这个广告并不排斥。相反，他们看一次还嫌不够，评论都暂时不去发了，又重新点击这个视频，从头开始再看了一遍。 跟帖评论的人也非常多。 “承认吧，你就是沈欢！” “铁证如山，百口莫辩，你的身份已经被揭穿了，三季稻沈欢！” “你也太有才了吧！哈哈哈哈哈哈，笑死老子了。” “没想到稻哥你也有这么幽默的一面，不是只会杀小号啊，有才。” “我宣布，本年度《中古传说》最佳视频已经诞生！” “第一次看广告还看得这么过瘾的，1月30号快点来吧！” “太短了，不过瘾啊！” …… 第一百二十一节：我要拉屎 网友们在看剧的时候，沈欢也在看。 这部剧他在后期制作过程中早已经看过无数遍了，成品也不知道看过多少遍，但是在大众媒体上进行播放，这还是头一遭。 不过虽然在看剧，但是沈欢的注意点和普通观众是不一样的，他更多地时候是在通过这些镜头，看到背后的东西。 他拍的这部《流星花园》，主题剧情是沿袭着最初版本、也就是台版的那个版本，但是在这个基础上，他也做了不少改变，比如说在服装上，他就全部都是剧组自己做、或是租的高档成衣，力求走在时代的最尖端。还有车子上，F4的出场也是花了大价钱，租了4辆麦卡迪跑车——他们这个剧组倒是也想拉赞助，但是麦卡迪这样的顶级公司根本不会理睬他们，找别的厂商，又怕因为车子档次拉低了整个剧的质量。 衣服、豪宅、豪车、游轮等等，这些昂贵的道具，在《流星花园》的摄制费用中占了一个不小的比重，不少钱都是花在了这上面，这也是沈欢的拍摄理念：他认为，在一部剧当中，演员并不限定于演员本身，背景、服装、道具、灯光等等，也都会“说话”，同样都是这部剧的演员，共同完成了这部剧。在其他方面做好了、做到位了，很多时候都比单方面地要求演员出彩更加重要。 “我要拉屎。” 正在看剧的沈欢突然笑了一下，注意力暂时拉了回来，眼睛盯在屏幕上的李曼姝身上。 她正以不屑的目光看着镜头，说出这么一句话。 这个女主角确实很与众不同了。 现在这个世界，倒也有一些这种王子和灰姑娘类型的剧集，但是在那些剧集中，灰姑娘毫无例外是美丽、善良、温柔、贤惠的传统女性形象，像这种杂草一样、能在课堂上众人面前光明正大地说出“我要拉屎”这种话的女主角，还是不存在的。 很多正在观看剧集的女性观众看到这里也是目瞪口呆。 现在的文学和影视作品上，对于美好女子的刻画都是温柔善良、知书达理的类型，偶有例外，也是俏皮活泼，像这种粗俗的女主角，她们还真是从来没有看到过。 不过她们马上兴奋了起来。 温柔善良知书达理，都是男权社会的主导者的需求，是从男性角度出发的，但是世界上哪有这么多温柔善良知书达理的淑女？最多的还是像杉菜这样平凡、会拉屎、会放屁的普通女子，这才是真实的她们！ 虽然稍微夸张了些，但是杉菜这个角色立刻从心理认同层面赢得了她们大量的好感，而F4的出场，四位帅气的贵公子，更是让这些女性观众看得心情舒畅。 又有钱，又帅气，又高大威猛，这完全简直就是她们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啊！ 女主角是如此地让她们代入，男性角色们又是这么地鲜嫩可口，看着就要流口水了，恨不得立刻和他们开始谈恋爱，刺激得她们的荷尔蒙一波又一波地加速分泌。 还有欢快明亮的镜头，时而诙谐幽默，时而紧张的故事情节，这些都让她们看得很入神。 一些从中古大陆跟过来的人则是有不同的意见。 “太假了……太夸张了……太不现实了……” 一位三十多岁相貌老成的男子坐在电脑面前，一边看着《流星花园》一边喃喃自语。 他是被三季稻的那个视频所吸引过来的，还以为这部剧会和那个视频一样，是个非常搞笑的电视剧呢，没想到竟然是无聊的校园剧。 而且还这么夸张，这和他认知中的真实世界是完全不同的，这一点也就阻碍了他的代入感，让他无法沉浸进去。 …… 不同的人，对于这部剧有不同的看法，所有的看法都汇集成了数据，呈现在趣酷网的后台。 金夕正在看着这些数据。 他对于自己亲手引进的这个项目还是比较重视的，毕竟是第一部先网后台的电视剧，若是取得了很大的成功的话，那么他们趣酷网说不定就找到了一条新的发展道路，所以他这个点了还没有下班，在公司里盯着。 而从他身前的屏幕上，可以看到，在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流星花园》就成功挤上了趣酷网的播放量日榜。 趣酷网的播放量日榜是根据视频的播放量来计算的，实时更新，就设置在网站的右侧边栏，一进网站首页就能看到，非常显眼，也是大部分网友在趣酷网看视频时的首选——一般能上播放量日榜的视频，质量都不会差。 对于《流星花园》登上播放量日榜，金夕并不惊讶——趣酷网在网站首页位置给了这部剧大幅广告，这要是都不能上播放量总榜，那这笔买卖真的是白做了。 他惊讶的是，《流星花园》登上播放量日榜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 在国家有关部门的牵头下，市场上以趣酷网为首的几个视频网站早就开过会了，其中为了广告商的权益、为了行业规范、为了网络视频行业的长期可持续发展，国家有关部门在综合了几方意见之后，对于播放量的定义进行了统一的行业规定，在IP、日次数、播放时长等方面进行了详细规定，其中，在播放量的时长定义上，是要播放整个视频一半以上的时间，才能算作一个播放量的。 详细的行业规定和监督执行，大大提高了刷量成本，也为广告商们提供了更加直观准确的统一衡量数值，让他们放心大胆地投入资金进来，确实起到了提高行业盈利率、促进中国视频网站行业发展的作用。 而在这样的播放量计算方式下，能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就上了播放量日榜，反映出来的是《流星花园》的流量基数是非常大的。 这点金夕在后台这里也都能看到。 第一集21万播放量，16万多的IP正在连接《流星花园》这个视频资源，同时从《流星花园》这个入口上，也正在不断地产生注册会员的申请请求，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这个入口已经产生了3万多的注册会员了，而《流星花园》现在在播放量日榜上的暂时排名，是第九名。 这只是一个小时不到。 虽然开头肯定是最猛的，越往后增长越疲软，但是从数据流逝比率上来看，《流星花园》的观众接受程度颇高，后续势头可以期待。 照这个势头下去，《流星花园》一二两集同时登上播放量日榜基本上没什么问题。 这部剧看来没有买亏。 看到这，金夕才总算放下心来，心里却还多少有些遗憾：他本来还隐隐期待，这部先网后台的剧能来一个大爆的，现在看来，优秀数据肯定算了，大爆却还有点距离。 于是他也不在这里盯着了，嘱咐了现场员工几句后，就拿了衣服出门回家睡觉去了。 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事，金夕这一觉睡得不算安稳，而最可恶的是，他一大早竟然被一个电话吵醒了。 “喂！” 金夕伸手从床头拿过手机放在耳边，眼睛还闭着，语气很不好，电话那头的人却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只是激动地说道：“金总爆了，爆了！” 第一百二十二节：妇女能顶半边天 我爆了？你才爆了呢！ 金夕听到对方咒自己，一大早被吵醒的心情更加糟糕了，“你哪个部门的！我没爆，我还活得好好的！” 电话那头的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语病，赶忙道：“不是您爆了，是《流星花园》爆了！您昨天叮嘱过，这方面有异动要打电话通知您的……”语气听起来很委屈。 流星花园？ 金夕终于清醒了。 “《流星花园》爆了？” “是啊，” 电话那头的人赶忙将功补过，把金夕叮嘱过的东西汇报了出来：“《流星花园》两集的总播放量到目前为止已经突破了200万！入口产生的新增注册会员数量达到了30万！” 金夕连眨了好几下眼睛。 大清早被吵醒，金夕现在的眼睛里还有眼屎呢，热乎湿润，眨眼睛都会感觉有些黏连。 “你说什么？” 金夕怀疑自己是不是大清早地，还没睡醒，听错了，于是又问了一次。 电话那头的人则是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流星花园》两集总播放量截至目前为止突破了200万，入口产生的新增注册会员数量达到了30万！” 没有听错！ 金夕这下子彻底清醒了，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两集播放量突破200万，平均下来就是100万一集，还有新增注册会员数量30万，这是两个金夕非常熟悉的数字。 这是他们公司分析师团队在分析《流星花园》的时候，做出过的一个乐观预估。 可这个乐观预估是总的预估啊，怎么只是一个晚上就达到了？ 爆了。 金夕心中闪过这么一个词。 “你等着我！” 金夕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赶紧下床洗漱一番穿好衣服就开车去了公司，进入公司之后也不去自己的办公室了，直接去后台看数据。 “金总。” 看到金夕进来后，早上打电话给他的那个员工赶紧站起身来，战战兢兢地打了个招呼，心中哭丧着脸。 他觉得自己这差事干得是真苦逼，按照领导吩咐做事要被吼，不按照领导吩咐做事肯定还是要被骂，真是里外不是人。 希望金总现在的脾气好点了，不要记仇他今天早上打电话吵醒他的事。 “昨天晚上到现在的详细数据报告有没有？” 这员工明显想多了，金夕一进来之后旁的什么都没理，直接要起了报告来。还好他早有准备，赶紧把紧急整理出来的报告——其实也就是一堆数据——呈递了过去。 “在这里。” 金夕拿到报告之后，直接低头看了起来。 对于他来说，这份数据还是很简单直观的，从数据趋势上来看，主要是从昨天晚上9点开始，《流星花园》的数据呈现一个上涨趋势，这也在金夕他们的预期之内，可就是这上涨的幅度和持续时间，有点出乎他们的意料。 一直到11点，《流星花园》的播放量都在一路飙升，跟吃了春药一样。而从这个入口所产生的新增注册会员数量也在飞速上涨，过了凌晨12点半之后，播放量和新增注册会员数量才开始回落。 但即使回落下来，播放量数据也是明显高于同时段其他视频，在趣酷网的同期数据中一直都是处于领先状态，直到凌晨三点过后才被其他视频赶超了上来，然后一直到今天早上八点，《流星花园》第一集的播放量已经达到了120万，第二集85万，从数据上来看，观众留存率非常高。 先网后台的威力这么大？视频网站观众群体对于正统电视剧的需求量这么大？ 金夕看完这些数据之后，心中闪过这样两个疑问。 他并没有把数据飙升的原因归功到这部剧身上，因为在他看来，这部剧其实并没有太大的魅力，至少他不是很喜欢。之所以觉得这剧行，也是从市场层面来客观分析的而已。 但不管如何吧，从数据来看，这剧是妥妥的爆了。 说不定他真找到了一条网站发展的新道路呢…… 金夕回到自己办公室后，一整天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内容板块是视频网站的命根子，大家都很注重，不过包括趣酷网在内的视频网站现在的专注点都放在了个人的原创自制视频上。这样固然发挥了互联网优势，也跟电视台走了差异化竞争道路，减少了来自电视台方面的压力，但是如果真刀真枪跟电视台干的话，是不是也能走出一条新的出路来呢？当然，这只是一个大方向上的发展思路，具体怎么做，现在有没有环境这么做，他们有没有资本这么做，都是需要详细考虑的，但至少《流星花园》先网后台模式的大爆趋势，给了他们一个新的思考方向，真要开始着手布局了，也能比其他几家视频网站更早一步，抢得先机。 趣酷网虽然已经是行业龙头地位了，但是在竞争残酷的互联网市场上，大家都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他们要是敢稍微打个盹，说不定明天就变天了，所以金夕每天想的就是怎么进取进取再进取，一点也不敢松懈。 …… 除了播放量和新增注册会员数这两个数据外，《流星花园》下面的评论也增速飞快，很是火爆，只是出乎金夕意料的是，好评还挺多的。 “这部剧太好看了，强烈推荐！” “花泽类也太帅了吧，但是为什么那么忧郁啊？看着让人好心疼啊。” “道明寺才是最帅的，又可爱又帅，实在是太可爱了！哈哈哈哈哈。” “告诉你们一个可怕的事实，道明寺今年已经29岁了，还是个离过婚的老男人……但是这无法阻止我爱他啊！” “好想去这样的大学里上学啊。” “为什么只有两集！我要看下一集啊啊啊啊啊啊啊！” …… 当然，也有一些差评。 “这部剧拍得太不现实了，好浮夸。” “这几个主演演技也太差了吧？感觉我上去都能比他们演得好。” …… 情况似乎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并不只是单纯地因为先网后台造成了这部剧的火热，剧集本身的因素也非常高。 只是就金夕的个人主观感受，他并不是特别能理解这些人为什么这么喜欢这部剧。 而除了这些评论外，之后送来的又一份报告，更是让金夕摸不着头脑。 在这份报告中显示，到目前为止，《流星花园》的注册会员观看群体，有高达72%的观众是女性，而在新增注册会员中，这个比例更是高达81%！ 这是非常反常的。 根据最近一期的互联网生态报告显示，如今中国的网民男女比例，大概在4：1左右，视频网站的这个比例稍微小一点，趣酷网最近一期内部统查的结果，显示趣酷网的注册会员群体男女比例大概在3：1左右，但是《流星花园》的观众群体却是完全反了过来，和整体的男女比例完全就是反着走。 女人特别喜欢这部剧？ 金夕为此还特意出去转了一圈，逮到了一个看过这部剧的女生、市场部的美女小邱，专门询问了她对这部剧的看法。 “当然好看了！” 可能因为是互联网公司里难得的美女，小邱平时被各种捧着，并没有一般员工的怯懦，还是比较敢说话的，面对金夕这个副总也是大胆直言：“拍得实在太好了，这才是我们要的剧啊！以前的那些剧都是什么东西？太无聊了。” “不得不说，金总你引进这个剧的决定真是太英明了！我一个朋友知道我在咱们公司上班，还特地打电话来问我要下面的看呢。而且我建议金总你也多看看，多学学，说不定就能帮助你摆脱你现在单身汉的状态了。还有啊，金总，你看你问我的我也都回答了，你看你是不是能优待我一下，把后面的给我先看看？我以我的人格和胸部担保，我保证不外传！……” 金夕好不容易从小邱口中脱身，也终于对情况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女性对于这部剧的评价确实是特别高。 但是女性群体，在互联网生态中终究还是占了一个比较小的比重而已。 可是接下来《流星花园》的数据情况，就让金夕知道了，他不能小看女人。 周三当晚，《流星花园》第三集播出，周四出来的数据结果显示，《流星花园》第一集的播放量已经突破了300万，第二集突破了200万，第三集突破了170万，《流星花园》入口所产生的新增注册会员数量，达到了80万。 金夕看着这些数据的时候，知道他们要为此多支付给沈欢一笔钱了，想赖都赖不掉，有监督机构呢，但是他很高兴能付出这样一笔钱。 除了大量的日新增流量、新增注册会员数量等让他觉得这笔钱花得值外，《流星花园》这部剧，按照目前依然迅猛的增长趋势，还有可能成为趣酷网、也是中国视频网站历史上第一个突破1亿播放量的整体IP，这将是要载入史册的。 而趣酷网，将拥有这个IP…… 谁说女子不如男？数量少又怎么了？ 妇女能顶半边天呀巴扎嘿！ 第一百二十三节：表情 趣酷网总部办公大楼三楼会议室内，一群人围坐在办公桌旁，正在开会。 办公桌最前头坐着的是金夕，他也是这次会议的最高领导人，下面坐着的各部门的人都有，主要是内容和市场两个部门。 他们这次会议的内容，主要是讨论《流星花园》进一步的发展策略。 《流星花园》虽然各项数据都已经非常火爆，但是根据数据显示，《流星花园》现在的支撑数据大部分还是趣酷网的原有数据，最大的功劳是把很多趣酷网的游客变成了注册会员。 这样的一个成绩，其实已经达到并且超过了趣酷网原本的预期，但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看到《流星花园》展现出的市场收割能力，他们怎么能不多想一些、把它的潜力彻底发掘出来呢？比如说，趁热打铁，利用这个具有市场收割能力的IP，从别的互联网平台大量引流，将很多本来并不是趣酷网的客户变成趣酷网的客户，进一步地扩大趣酷网的市占率。 他们今天主要要商讨的，就是引流的具体办法。 而作为《流星花园》的制片方，沈欢今天也被邀约出席了，现在就坐在金夕的右手边第一个。 “……门户网站不可少，可以通过发新闻稿和软文的形式，增加《流星花园》的曝光率，另外，也可以和星河搜索进行商务合作，将潜在受众群体的关键字搜索和《流星花园》进行捆绑、扩大范畴，让他们一搜索相关内容，就跳出《流星花园》的搜索结果来……” 现在市场部的部门经理隋先生正在侃侃而谈，金夕只是听着，等到他说完之后，才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隋经理说的都是一些常规手段，算是王道手段，虽然没什么新意，但是在宣传过程中这样的手段确实是必不可少的，只是金夕还想听听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金夕看了看会议桌上的这些人，“畅所欲言嘛，是新想法就行，给大家提供提供思路，其他东西不要想太多，慢慢再讨论就是。” 他虽这么说，但是其他人还是一个个都眼观鼻、鼻观心，进入了无我自在模式，纷纷立地成佛了。 金夕正打算点名，一直坐在旁边没有出过声的沈欢突然开口了。 “金总，我这边有个想法。” 金夕向沈欢看过来，眼神有些惊讶，似乎没想到沈欢会开口，但还是说道：“请说。” 沈欢点点头，向会议桌上的这些人看了一圈，开始说起来，“TT在两个月前新推出了一个图片收藏功能，购买了新的服务器机组，用来储存用户的心爱图片，就像他们一直提供的聊天记录在线储存功能一样。” 在场众人都是一怔，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个来。 沈欢则是不管他们，继续说自己的：“我认为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 “互联网时代，相比起传统媒体时代，最大的变化我认为就是信息传播渠道的改变。每个个体在互联网时代都具备了发声的能力，他们不再只是信息的被动接收者，他们也是信息的传播者，他们是一种新的媒体，我认为我们要好好发挥这一点上的能动性。” 废话。 在座众人心中都是如此说道。 互联网的特性，他们这些专业人士还需要他这个娱乐圈的来教？ “颜文字相信大家都并不陌生吧？” 沈欢说到这里，又突然来了个急转弯，这个弯急的让在座众人措手不及，却还是有几位迟疑着点了点头。 “ORZ这样的颜文字，还有TT已经推出了好几年的TT表情的高频率使用，都显示出了人们并不满足于纯文字形式的交流方式，颜文字和TT表情这样的EMOJI满足了他们这方面的需求，但是它们终究还是单调了些。而我的想法，就是由我们动手，制作一些更加复杂、内容更加丰富的表情图出来。” “在这些表情图上面，我们可以用《流星花园》的一些剧情画面为基底，添加文字，或者是直接连着字幕截取下来，在这里我想做个示例。” 沈欢说到这里，请示了一下金夕，之后站起身来，把随身带着的U盘插到会议室的放映设备上，再把灯关了，开始做起案例示范来。 这是有备而来啊…… 金夕转身看着幕布，眼神若有所思，这样想到。 “就像这张图一样，” 沈欢站到了幕布前，指着现在上面放映的一张图片说道。 那是从《流星花园》中截取下来的一张图，而且很明显，还是从趣酷网的视频源中暂停了之后截下来的，右上角趣酷网的网标都还在。至于图片的内容，则是沈欢扮演的道明寺看着镜头，皱着眉头，满脸不解，下面是台词字幕：“有钱又长得帅是我的错吗？” “男性网友应该会喜欢使用这张图片，还有这张。” 沈欢说着，按了下遥控器，切换到了下一张。 还是沈欢扮演的道明寺，同样是从趣酷网的视频源上截取下来的，他换了个角度，正皱着眉头，很不耐烦地看着镜头外，下面是视频原有的台词字幕：“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 “这张就男女不限了，还有这张……” 沈欢展示了几个案例，最后总结发言，“这种比现有的EMOJI能够表达出更加复杂含义的图片，相信更能满足网民们日益增长的表达诉求，这点在座的各位看完之后可能也会有自己的判断。” 在座众人纷纷若有所思。 他们这些互联网的中高层，也都是资深网民，聊天工具更是他们平日里不可缺少的工具，EMOJI运用也是很频繁的。而从他们的个人感官出发，沈欢示例的这些图片，相比起简单的EMOJI来，确实更让他们觉得新奇有趣，会想要去在聊天过程中使用。 “腾创公司之所以开辟图片收藏这项新的业务，除了满足现在个人电脑普及率还不够大的市场环境下、广大网吧TT用户的硬性需求外，我相信他们也意识到了现有的EMOJI已经快要无法满足客户们日益增长的表达诉求了，所以除了继续增加TT表情外，他们还踏出了这一步，为继续占有市场做可能性铺垫。而现在我国的带宽情况，也使得小图片的即时使用成为可能……” 沈欢的整体思路就是利用这种新的表情图模式，以其为载体，在社交网络上进行《流星花园》的软推广。一开始由趣酷网方面运营，在论坛、社交网站以及TT这样的社交软件上进行推广，然后带动网民群体进行自发运作，最终得到全民推广、为《流星花园》和趣酷网引流的目的。 这个新思路的提出，引发了会议室内一波新的讨论，被打开了思路的大家纷纷发表着各自的意见，就其中的具体运营提出各种各样的修改补充，一时间气氛很是热烈，最终将这个方案定了下来，决定交付施行。 然后又商讨了一些其他方面的方案后，今天的会议就结束了。 “沈总如果以后厌倦了娱乐圈，可以来我们公司。” 与会众人陆续离开了会议室，金夕却是和沈欢面对面地站着，半开玩笑地说道：“我们公司的大门随时为你打开。” 他今天原本只是按照惯例把沈欢叫过来的，纯粹把他当成了一个吉祥物，却没想到沈欢提出了今天会议上最大的一个亮点。 这歌手除了当导演和演员之外，竟然还对营销有一手，实在出乎他的意料，真可以说是“不想当导演的营销策划不是一个好歌手”了。 “一定一定，到时候还要多多仰仗金总你了。” 沈欢也笑着回应，然后又和金夕随便聊了一会儿后，就告辞了，顺便把金夕今晚的饭局邀约给推掉了，因为他还有事。 他要立马飞去燕京，进行彩排。 金曲奖颁奖典礼就要举行了，他作为6项提名的提名者，自然一早就被邀约出席了，同时收到的还有金曲奖颁奖典礼晚会上的表演邀请。 上架感言 明天要上架了。 现在本书的收藏是20537，四舍五入、抹去零头之后，就是164821.397个收藏…… 16万个收藏啊！ 按照收订比10：1算，首订将会有7万8！ 我太开心了，所以明天五更，本月剩余天数每日三更保底。 …… 以上，我为大家展现了一个扑街写手是如何抱着几百个订阅把一本书写上一年的，精神胜利法万岁！ 希望这次情况能好一点。 最后，明天五更是真的，将从明天中午十二点开始，以等差数列的形式放出，本月每日三更保底也是真的。 最后的最后，给大家拜个早年了，祝大家新年快乐！ 《我不是天王》上架感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四节：水晶女孩 中国录音协会真的很抠，连来回路费都不报销，更别说酒店费用了，更抠的是，来金曲奖当表演嘉宾一分钱工资都没有！难怪历史上有过歌手得到了提名却不来的情况。 沈欢一边想着，一边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但是你要说让他不当这个表演嘉宾了，那也是万万不行的，毕竟那么多歌手想办法塞钱都想上金曲奖颁奖典礼晚会表演，他现在有这么个大好的刷脸机会，当然是不能错过。 想着想着，沈欢来到电脑桌前坐下。 这里是燕京君润宜和酒店，和他曾经出差住过的宜和酒店是同一家品牌。因为这个品牌给他的感官还挺好的，在豪华酒店中算是性价比比较高的了，所以这次来燕京参加金曲奖颁奖典礼晚会还是选择了这家酒店入驻。 “小杜，我跟本茹约的是两点吧？” 等待电脑开机的时候，沈欢顺嘴问了旁边的人一句。 在一旁坐着看电视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样貌看着还稍许有些青涩，长相普普通通，衣着也是一般。 他叫杜子清，是沈欢最近才招的助理。 之前闲着没事的时候沈欢习惯了一个人，挺好的，拍戏做后期的时候手底下又有人使唤，也挺方便的，直到最近一段时间为了《流星花园》的事情满天飞，才终于觉到确实是需要有个人使唤更加方便。 这次来燕京，可没有姜一刑给他使唤了，就正好把这个新招的助理给带上，一些琐事小事也就不需要他自己去折腾了。 听到沈欢的问话，杜子清赶忙把随身带着的日记本拿了出来，翻了一下，找到了纪录的地方，这才抬起头来肯定地答道：“是两点没错。” 看得出来，他并没有太多工作经验，显得有些生涩。不过助理又不是经纪人，最重要的是雇主自己喜欢就行：有些人喜欢找那种能够察言观色的机灵人，有些人喜欢挑选样子好看的小软妹，有些人喜欢办事能力强的，而沈欢喜欢男的、看起来普普通通的。 这倒不是他性取向有问题，同等情况下，他倒是也想找个好看的小妹妹，看着也养眼么不是？但是身为一个男性公众人物，还是多少注意点的好，甚至就连帅的都不敢找，就要找杜子清这种一看就让人不可能有性趣的。 “行了，你看电视吧，声音小一点。” 沈欢吩咐完，电脑也开机了，那边杜子清谨小慎微地还真把电视声音开得特别小，几乎听不见了。 老实孩子，挺好的。 沈欢又补充了一句：“稍微大点也没关系。” 杜子清还真老老实实地把声音又调大了一些。 怎么感觉自己又找了个弟弟？ 沈欢摇了摇头，随手登录了TT，就这么挂着，然后打开了网页，进入到星河的电视剧贴吧，就想看看趣酷网在这两天的表情图营销方案执行进度如何，但是还没等他仔细看呢，TT就响了起来，点开一看，是个名叫“水晶女孩”的。 刚才还在想这养了个弟弟，马上女儿就来了。 这个“水晶女孩”正是林荷溪的TT网名，和沈欢“追风少年”的TT名倒是相得益彰——虽然在沈欢的那个年代，追风少年这样的名字已经被吐槽得不要不要的了，但是他还真有些恶趣味，愣是给自己起了这么个网名。不过放在这个年代里，他这名字倒不会土气，就是太大众了一些。 林荷溪发过来的并不是文字，而是一张图片，正是沈欢在趣酷网的会议上给众人展示的示例之一，那张“有钱又长得帅是我的错吗？”的视频截图。 然后是林荷溪打过来的文字。 “又有钱又帅的阿寺少爷，到燕京了吗？” 这是在调侃沈欢了。 虽然已经改变了不少，但是林荷溪在现实相处中还是比较腼腆的，可是在网络上却要活泼多了。 “刚到。” 沈欢打字回应了过去，“哪里来的图？” 林荷溪打字道：“有一个网友发给我的，我觉得很有趣，就存下来了，还有一些别的呢。”说着，就又发了一张图过来，是杉菜的“我要拉屎”图。 “这张图好好用，不想聊了就发这张图出来，借口都不用找了[大笑]。” 林荷溪最后跟着的“大笑”还是个TT自带的EMOJI表情。 两人又聊了两句后，林荷溪又使用了很多TT表情。 从她身上来看，TT表情的使用率还是最高的。 当然，沈欢也没有指望表情包能够立刻打败TT自带的EMOJI表情，毕竟由于带宽的限制，GIF图在目前来看网络环境还并不成熟，这可是表情包界的一大杀手主力军，少了它，威力少了很多。另外市场环境也基本上没有，还需要时间和大量内容的孕育。 沈欢他们的目标，是让人们在交流过程中能够使用到《流星花园》的表情图，这就足够了。 又和林荷溪聊了一会儿后，再一次说好年后帮她把专辑给做出来，让她先安安心心地过一个年，沈欢就用一张“我要拉屎”的图结束了这次聊天，然后又找了好友列表里的一些不认识的网友开始随便聊了起来，也不忙着去看论坛了。 在这个年代里，大家刚刚接触网络世界不久，都对这种新奇的交流方式感到很新鲜。因为现实社交群的狭小，也让他们在碰到网络之后，就像是一条憋闷了许久的鱼终于碰到了水一样，社交需求一下子爆发了出来，因此在线寻找陌生网友并进行添加在这个年代里是一件很常见的事，他好友列表里不少网友就是这样来的。 和那些有的没的的网友聊了半天之后，沈欢发现，趣酷网的工作还是挺到位的，十个好友里，有三个在和他聊天的时候都发过至少一张《流星花园》的表情包，能在两天时间里做到这样已经不错了。当然，这里面也有很大一部分因素，是因为表情图这种形式确实满足了网友们的需求，得到了他们的认可和接受。 而这些网友里给沈欢发《流星花园》表情图最多的，就是这位名叫“阳光少年”的网友了，至少发了5张，而且还很热情，沈欢都已经把同时聊的几个网友都已经挂断了，他还在跟沈欢扯。 就是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事实上，这何止眼熟，现在的网友，十个男网友里面至少是有三个叫“阳光少年”的。 “老张？” 沈欢终于从对方的用词间隐约感受到了些什么，试探性地问了一下，对面这个“阳光少年”则是回过来一句：“怎么了，沈大师？” 还真是张长富！ 这个臭不要脸的，这么一把年纪了还叫什么阳光少年。 沈欢心中暗自腹诽，却忽略了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真实心理年龄不会比张长富年轻多少，却也是取了个追风少年的网名，和张长富真可以说是臭味相投了。 “没事，有事先下了，886。” “886。” 看着自己打出来的这个“886”，沈欢觉得自己现在真的是越来越入乡随俗了，886这种远古语句都能打得出来。然后他顺手把这个阳光少年备注上了张长富的名字，就关掉TT了，点开他刚才打开的贴吧页面，开始浏览起在贴吧上的现状来。 几个重要贴吧浏览完之后，沈欢又去了芒扑、海角等几个国内知名的社群网站，也确实发现了趣酷网的工作痕迹，但是在贴吧的传播效率是最差的，传播频率最低，在几个社群网站里出现的频率要高一些，而在这些社群网站的图片专区里，《流星花园》的这些表情图出现频率是最高的。 就目前他自己观察的来看，表情图的传播，在社群网站的图片专区传播效率是最高的，TT次之，社群网站整体再次，贴吧效率最低，这和这些区块目前所能提供的功能应该是紧密相关的。 不过就总体而言，在趣酷网的操作下，《流星花园》的表情图已经开始在网络上一定范围内流传，摊子已经开始铺了起来。 沈欢也在这个过程中看到不少人在问这些图的出处了，显然是一些懒癌晚期患者——没看到右上角那个硕大的趣酷网网标吗？ 他这边正在网上冲浪呢，杜子清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欢哥，一点了。” 沈欢一转头，看到杜子清正在眨巴一双眼睛看着他。 “那收拾一下，走吧。” 沈欢也不磨叽，直接把网页都关了，关掉电脑，随后就和杜子清出门去了，目标是九州诺顿大酒店，本茹的下榻之所。 金曲奖组委会给了他1.5首歌的表演机会，其中的1首，是演唱他们指定的歌曲《青花瓷》，应该是看中了今年中国风的火热，所以才给了他这么一个机会。另外的0.5首，则是和本届金曲奖年度最佳歌手提名人之一的本茹的合唱，指定曲目《你说谎的方式》。 《你说谎的方式》是本茹的一首男女对唱的老歌，有别于一般深情舒缓的男女对唱情歌，整体情绪非常激昂，可以看出，组委会是想要他们的表演把现场的气氛调动起来。 但是优秀临时工沈欢觉得这首歌还不够燥热。 虽然金曲奖没有给他一毛钱，但是他很贴心地想要为金曲奖换一首歌，达到更好的效果——身为表演歌手，他确实也有提出修改意见的权利，至于采纳不采纳那就是金曲奖组委会的事了。 这不仅是身为一个优秀临时工的自觉，也是因为金曲奖是他到目前为止登上最大的舞台，是真正面向全国人民的舞台，他想要做到尽善尽美，不浪费这个吸粉的好机会，好好地吸一波粉。 而想要换歌，他首先还得说服他这首歌的搭档。 第一百二十五节：来包养我 （我又犯二了，上一章是124节，这一章才是125节……大家忽略章节数吧） 财大气粗，财大气粗。 沈欢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心中连连赞叹。 同样是豪华酒店，没有性价比的诺顿和性价比很高的宜和还是存在差距的，本茹住的这地方比其他下榻的房间不仅宽敞许多，装饰细节也明显可以看出档次差距来，豪华不少。 性价比，很多时候其实也意味着妥协，真正的奢侈品牌根本不跟你讲什么性价比。 当然，这也和他们住的不是同一级别的套房有一定关系。 “你要改歌？” 一个声音从沈欢对面传来，把他的视线拉了回来。 本茹正坐在他对面。 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年龄看着不大，气质楚楚可怜，一张脸长得就像是在上面写了“快来欺负我”五个大字，而且她的身体很瘦弱，真的是非常瘦弱了，细手细脚竹竿似的，感觉像是营养不良一样，沈欢感觉她的大腿还没有自己的上臂粗呢，看起来就更加好欺负了。 可是她的眼神却不是好欺负的样子，虽然不凶狠，却是平静有力，内含波澜。 她今年的实际年龄是二十四岁。 虽然只有二十四岁，却已经是歌坛老大姐了。 十六岁出道的她已经在这个行当里摸爬滚打了整整八年，从毕业后才正式开始演戏的“沈欢”在她面前都算是娱乐圈的后辈了。大概也是这样的经验，才让这个瘦瘦小小的姑娘拥有这样的眼神。 只不过让沈欢有些奇怪的是，为什么她平静的眼神下，还透露出一抹好奇来？ “嗯，” 沈欢招了招手，旁边的杜子清总算是还有点眼力价，赶紧把包递了过来。 ……他要的是本子啊。 沈欢额头浮现过三道黑线，只好自己动手，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本子出来，将里面夹着的几张谱子拿了出来，放在茶几上，推到本茹面前。 “你要不先看一下？” 本茹不置可否，并没有立刻拿过谱子看起来，而是先问了沈欢一句：“《流星花园》真是你自己导的？” 她问的时候，眼睛还一眨一眨的。 这下沈欢知道她眼睛里的好奇是来自于哪里了。 “没错，” 沈欢点了点头，整个人气质突然一变，眼神单纯许多，烦恼地看着本茹，“真是我导的，长得帅又有才华是我的错吗？” 他隐然间又变成了道明寺。 本茹眼睛一亮，哈哈一笑，“好玩！” 她双手往屁股下一撑，把身子摆正了一些，迫不及待地说道：“来包养我，来包养我！”一双眼睛闪闪发光，充满了期待。 杜子清直接愣住了：这个本茹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哪有人一见面就要对方包养自己的，更何况她还是一个知名歌手！ “小茹！” 在旁边站着的那位本茹的助理立刻喝阻，“别乱说！” 沈欢再次瞥了那人一眼：那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长相普通，微胖，现在表情略微有些尴尬，又有些无奈。 本茹被这么一喝之后，撇了撇嘴，又重新往后靠去，眼神也重新变回之前那副平静的模样。 “不好意思，你就当没听到吧。” 那女人这才露出满意的表情来，也对沈欢说了一声：“沈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小孩子乱说话，你别当真。” 沈欢看了看那女人，又看看本茹，并没有依本茹要求脱离入戏状态，而是一副“我吃定了你”的表情，看着本茹，缓缓说道：“在金曲奖颁奖典礼上你是属于我的，我准许你走在我身后。” 他一边说，眼珠子还一边转，似乎正在思考，嘴角却是不自觉地慢慢翘起来，脸上表情渐渐得意：“只要没有人的时候，你要在我旁边也可以。” 到这时沈欢的表情已经是非常得意了，眼神单纯无比，洋洋自得，“怎么样，你应该感到很高兴吧？” 本茹的那个女助理直接傻了，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杜子清也是更加懵逼了：怎么不止是这个本茹脑袋出问题了，欢哥怎么也变成神经病了？！ 只有本茹，刚刚正经了没一会儿，被沈欢这么一逗，立马又眼睛大放光芒，一边笑一边连连点头，眼中小星星闪烁：“好啊好啊，阿寺少爷，我好高兴啊！哈哈哈哈……” 旁边那女助理无奈地扶额，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以前的时候，就算偶尔出状况，也都是小茹一个人出状况罢了，怎么这下竟然碰到一个跟她一起疯的？ 这个沈欢一把年纪了还这么为老不尊！ 微胖女助理心中恶狠狠地想着，打定主意不再陪本茹看《流星花园》了，也不让本茹再看了。 这种剧看多了真是会把人的脑子看坏的！ “沈先生，咱们是不是该谈正事了？” 沈欢又发挥自己的戏精本性陪本茹玩了一会儿后，旁边的微胖女助理终于再度开口了，“小茹，你也该看看谱子了，人家大老远送过来，你多少也看看是不是？” 女助理的话挺管用的，本茹一撇嘴，道：“好吧。”然后就把她快要整个前倾出去的身体收了回来，重新坐正，拿起沈欢的谱子开始看起来。 沈欢也终于脱离了入戏状态，整个人重又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先看了微胖女助理一眼。 这究竟是助理还是妈？ 不过不管这是什么人，看样子她和本茹的关系都不一般。 然后他看向本茹。 他对于这位女歌手的感官还是挺好的，毕竟她看起来可是他这第一部执导作品的忠实观众。有人喜欢他的作品，努力得到了肯定，他当然高兴，也自然会有对对方有好感。 却是在见到本茹现在的模样后心中微微一动。 正在专注看谱子的本茹又成了另一番模样，和之前的两种形象都不一样了，非要形容的话…… 那就是山峙渊渟，一派大家气度。 “嗯嗯嗯嗯嗯……” 本茹看了一会儿后，还不自觉地跟着哼了起来，最终看完之后，立马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走！” 别说两个助理了，就连沈欢都是一怔。 “去哪？” “当然是找个地方赶紧编排一下、录个效果出来听一下了，要是好的话，赶紧弄个小样出来，送去组委会那边申请改节目了。” 本茹一副“这还要问？”的表情，顺嘴还抱怨道：“那首歌我都唱了多少年了，观众不烦我都烦死了，最好是不唱了。而且你这首歌也挺有意思的，我看不错。” ……沈欢没想到竟然这么顺利，也不知道究竟是这首歌打动了她，还是因为《流星花园》她爱屋及乌了。 不过这个结果当然是好的。 “那走吧。” …… 本茹那助理还是有点本事的，紧急间就联系了一个录音棚，两人过去编排了一下，再合作了一遍，本茹的表现符合沈欢的预期：他选的这首歌是一首比较有力量的作品，但是他也听过本茹的一些作品，知道这个小小身躯下面藏有巨大的能量。而本茹的表现没有辜负他的期望，那种力量爆发出来，和她小小的身躯一对比，确实挺震撼的，让他更加期待这首歌到时候在舞台上呈现出来的效果了。 毕竟金曲奖可是他到目前为止登上最大的舞台了，他还是希望自己的表现能尽善尽美，不要浪费这个在全国人民露脸的机会。 顺便要是能出一出风头，抢一波流量，那就更好了。 当然，前提是组委会要同意他们的节目更改申请。 这方面也是挺顺利的，不知道是他的面子，还是本茹的面子，还是这首歌确实更符合他们的热场需求，组委会方面在他们的小样送过去当天就做出了回应，批准了这个节目的更改。然后两人就是赶紧进入编曲彩排阶段，又是忙他们各自的独唱曲目，又是忙他们的这首合唱，紧锣密鼓地忙活了好几天后，终于来到了金曲奖颁奖典礼晚会这一晚。 第一百二十六节：同人不同命 每年的金曲奖颁奖典礼都是在小年夜举行，算是一个提前的春晚，也能看作春晚预热。 今年的金曲奖颁奖典礼在全国兜兜转转了一圈后，又重新回到了燕京这个首都，放在了燕京展览馆的主厅举行。 颁奖典礼当晚，燕展外已经是水泄不通，街道两旁都是人，全是来看明星的。 大量的安保已经出动，武警部队也按照惯例加入了进来维持秩序，以防恶性事件发生，街道上则是空空如也，附近已经封街了，除了金曲奖组委会安排接送人员的车辆外，所有车辆一律绕行。 燕展外已经铺起了红毯，红毯两旁的栏杆后挤满了各家媒体的摄影师，也不断有人过来走红毯，但是两旁闪光灯亮起的次数却并不是太频繁。 金曲奖是华语乐坛一年一度的盛事，算是华语乐坛自己的春晚，出席人员数量众多，歌手多达几百名，这些人里面不知名的歌手是占了大部分的，也就是所谓的小角色。 这些自己过来走红毯的，就是这样的小角色。他们想进去的可以先进去，想走红毯的也能走，但是要在没有安排的空闲时间才能走。 媒体们对这些人的兴趣自然并不是很高，他们真正感兴趣的，是那些有人气有话题的，那才是真正值得拍摄的。 这从这条街上那些过来看热闹的人群也能看出端倪来，只要他们突然形成声浪了，那就说明有值得拍摄的人来了，声浪越高，越有拍摄价值。 而现在，声浪就来了。 “本茹！” “本茹我爱你啊！” “小茹看这里！” “沈欢！” “哪个丫挺的摸老子屁股！” …… 一波大的声浪袭来，栏杆后被挤的头都转不动的媒体们也不用转头看了，一听就知道值得拍摄的来了，然后立刻动手，金蛇缠丝手、沾衣十八跌、铁马桥等绝技纷纷使出，跟左右的同行拼命地抢占空间，把身子使劲地探出去，然后终于看到一辆加长嘉顿停在红毯口，一位身穿青色古风袍服的高大男子站在那里，一个瘦瘦小小身穿黑色晚礼服的女子从他身后靠近，在他身侧站定，一只手从他弯起的臂弯间穿过，然后两人就这样挽着手，一起在红毯上走过来。 正是沈欢和本茹。 今天应组委会的要求，为了配合自己的中国风主题，他特意穿了一件古风袍服过来，在一众西式现代穿着中还是很亮眼的，但是从周围那些围观人士的喊声中，他还是很轻易就能够听出自己和本茹之间的人气差距的。 毕竟他一头扎入乐坛才半年的时间，本茹却是已经在这行里摸爬滚打了八年了，而且人气还一直都挺旺的，两人之间人气的积累是无法相比的。 “咔嚓咔嚓咔嚓” 随着两人的走过，两旁的闪光灯大作，形成了光阵，简直要把人照出青光眼来。 这两位，一位是今天晚上的大热门，一位是年度最佳歌手的提名人、乐坛的顶尖女歌手之一，都是值得拍的，他们自然是不会心疼菲林了，顺便还不时地大叫着：“走慢一点！”“本茹看这边！”“笑一下！”“沈欢看这里！”…… 沈欢很配合，要笑就笑，要摆POSE就摆POSE，本茹也不差，很庄重大方，一点也没有前几天见面就说“来包养我”的模样。 在这几天的相处中，沈欢已经习惯了。 这个女歌手好像拥有好几副面孔。 两人走过红毯后，就直接进入会场了，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进入了主厅。 燕展的主厅可容纳3000人就座，由于舞台搭建的需要、再加上视角的关系，实际可容纳人数肯定到不了3000，2000应该还是有的。 现在主厅里已经有很多人就座了，从座位上就能看出他们在乐坛的地位来：越往前坐的，越是行业地位高的歌手、音乐人、制作人、词曲作者等，抑或是现在人气旺盛的，越是往后，就越是乐坛地位低的。 沈欢在往前走的时候，无意中还在过道旁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陈子维。 这个当初他在《华夏之声》时参赛时的大热门，现在坐的位置在中间偏后。 虽然和顶级大导演的名字就差了一个字，但是同人不同命，这两人的命运可是天差地别。当然，这也就是放在娱乐圈里了，要是和普通民众比，陈子维也算是个小康生活绰绰有余了，只是踏入了这个圈子，见识到了这里面的声色娱乐、纸醉金迷之后，谁又愿意回去跟普通人比呢？ 陈子维也看到了他，一开始脸上表情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向他挤出了一个笑来，他也礼貌地回了一个笑，比了个“有空电话联系”的手势，然后继续往前走去。 天知道，他完全没有陈子维的电话，但是顺手的面子不给白不给，给人面子说不定就是给自己面子了，再说了，他今天心情也确实比较好。 并不是因为他提前知道了自己会得奖，而是因为随着趣酷网后续的一连串手段使出，加上他的表情图营销方案，还有大量的自来水（自发形成的水军），《流星花园》终于席卷网络了。 网络的信息传播速度，相比起传统媒体来确实要快太多了。尤其是他提出的表情图营销，更是其中的大功臣，经过趣酷网的起势后，简直是病毒式地在蔓延，而他提出的“不要在表情图中加入任何《流星花园》的相关字样，只留下最原始的趣酷网网标”的概念，也是其中的一大助力，大大降低了网友的防备厌恶心理，虽然在信息获取上造成了一点麻烦，但是相比起得到的传播广度来，这点牺牲还是值得的。 也是在这一连串的组合拳攻势下，加上剧集本身的质量，《流星花园》到今天为止，第一集的播放量已经突破了600万，后面几集的播放量也基本都在400万以上，总播放量已经破5000万了。 这也导致了一个现象，那就是趣酷网的播放量日榜被《流星花园》彻底屠榜了。 这是资源的大量浪费，为此，趣酷网还专门为这部剧临时作了规则修改、让程序员们加了个班，把《流星花园》的所有剧集合并成一个入口显示在播放量日榜上，这样既给其他优秀视频资源留出了空间，不会浪费推荐栏的资源，也让《流星花园》的入口能够继续存在。 而《流星花园》这个人口所产生的新增注册会员数量，到今天为止也已经突破了恐怖的250万，金夕跟他打电话的时候每个字基本上都是无法自制地带着笑意。 这个IP太恐怖了。 而这个数字若是能持续下去的话，光是趣酷网这一块，按照对赌协议价格，他就将获得180万以上的收入——对赌协议的升涨指数很复杂，并不是简单的线性关系。 若是再有升，收回绝大部分成本都是有可能的。 当然，这些都还只是小头，最重要的是，《流星花园》这部剧虽然只是播放到一半还没有，却已经成为了网络上的一部现象级电视剧，这让他对于撬开电视台的大门更加有信心了，到时候那才是真正的大头。 …… “你认识沈欢啊？” 坐在陈子维旁边的一个人看到了刚才沈欢跟陈子维打招呼这一幕，眼神有些惊异，忍不住主动搭讪道。 沈欢嘛，其他人不知道，他们这些歌手还能不知道吗？今年金曲奖的第一大黑马。 陈子维笑了笑，略有些自矜地说道：“嗯，以前一起合作过一个节目，后来也一直都有联系。当时他还挺落魄的，没想到现在都成了今晚的大热门了。” 那人应声道：“谁说不是呢？他这也崛起得太快了，发了一张片直接拿了6个提名！啧啧……要不说娱乐圈是个充满奇迹的地方呢？说不定明天就轮到我们了，加油，奋斗啊！” 陈子维随口附和了一句“是啊”，也就不说话了，只是又看向前方沈欢行走的背影，眼神复杂。 真是同人不同命，半年前这家伙明明混得比他惨多了，他还记得他跟另外一男一女在后台跟小丑一般的乡巴佬模样，当时节目里的那些选手们还在背地里笑话他呢，没想到现在人家已经坐到前面去了，他却坐在这里。 “对了，等会儿一起去喝一杯吧？我请客。” 陈子维这边正心情复杂呢，旁边那搭讪的人又突然开口搭话，显然是开始“加油奋斗”了。 …… 第一百二十七节：我回来了 本茹只是和沈欢一起走红毯，座位并不在一起。 她在右区第一排，沈欢的位置则是在中区第二排，右手边第六个座位，对于他这样一个乐坛新人来说，算是一个相当不错的位置了。特别是也不知道是不是组委会的特意安排，他左手边坐着的还是一个老熟人，夏时秋。 “恭喜。” 看到他坐进来，夏时秋就先笑了起来，把手伸了过来，“有那样的才华和音乐态度，我就知道你会有这么一天的。你的那张《红尘客栈》我也收藏了，确实厉害。” 沈欢也伸出手去，跟他握了下，同样笑颜以对，很真诚——这次可不是演的。 “同喜同喜。” 夏时秋一怔，“同喜？”随后莞尔一笑，“我今晚可没有什么提名。” 沈欢半点不乱，继续笑着说道：“能坐在这里，身后有那么多人，就已经是喜了。” 夏时秋眼神一顿，若有所思，继而一点头，缓缓道：“你说的没错。” 一直站着也不是回事，两人很快就坐了下来，一边叙旧一边聊着今晚颁奖典礼的事项，期间夏时秋还主动对好几个奖项的获奖名单做出了自己的猜测——这人对于利不怎么关注，但是对于名好像挺放不下的。 就这样两人说着聊着，第39届金曲奖颁奖典礼晚会正式开始了。 金曲奖的总体风格还是比较放松的，有点像是乐坛人士的一个大狂欢，所以主持人也没有请央视的那种正儿八经的主持人，甚至连个正经主持人都没有请，而是请了一位八年前的金曲奖年度最佳专辑得主、现在跑偏到了综艺界的人士，陶斯咏。 这位今年已经四十二岁的大叔也没有去舞台上，直接跑到了燕展主厅入口处，摄像机在这里对着他，采用了一个从下往上的拉升镜头。 “各位观众晚上好，欢迎来到第39届金曲奖颁奖典礼晚会！” 金曲奖真是一个纯粹的音乐盛宴了，陶斯咏废话不多说，直接以自己的身体带着镜头经过过道向舞台上引去。 “现在是不老的音乐传奇，郁乾的表演时刻！” 后场这里的远镜头对准舞台，导播室顺势把镜头切换到了舞台附近的3号机上，可以见到舞台上已经摆上了一只乐队，一个满头灰发却是一身皮衣的中老年人在台上愤怒地嘶吼了一嗓子。 “嘿耶~~” 郁乾的嗓子确实已经不行了，瑕疵很多，但是这种奋力呐喊的声音，却有一种独特的生命韵律在里面，情感无比澎湃，再加上郁乾的身份，瞬间就把全场气氛给点燃了，好多人都站了起来。 这可是摇滚界的传奇人物，说是中国摇滚的开山鼻祖也不为过，在场好多人都是听着他的歌长大的，对他自然有一种特殊的崇拜之情。 现在他在金曲奖的邀请下重新出山，可是非常难得，就算他随便干嚎，他们都觉得过瘾。 这不是在听歌了，这是在听一段历史。 …… 人们爱看金曲奖，金曲奖收视率节节攀升，主要是因为金曲奖可以说是一场华语乐坛顶尖歌手的大拼盘，各种意想不到的组合也会出现，带给人们新鲜丰富的视听盛宴，这在别的地方可是绝对看不到。 在这一点上，金曲奖对自己的认识也很明确，所以他们并没有在奖项上浪费太多时间，一些次要的奖项，比如说年度最佳儿童专辑什么的，全都挤在了一起拼盘放送，各类曲风的专类奖项也是进行了节目时长的删减，能拼就拼，不磨叽，快速发奖得主拿奖走人，只在一些重点奖项上稍作停留，比如说大热门分类的最佳专辑。除此之外，四大奖项肯定是要慢慢来的，镜头、悬念都要给足，也给获奖者足够的感言时间，而为了让观众的收视率一直集中在金曲奖上，组委会也把四大奖项拆分了开来，从头到尾依次匀速排列，分别在四分之一、二分之一、四分之三、以及最后时刻公布这四个奖项。 排在第一个公布的四大奖项之一，就是年度最佳新人了。 颁奖嘉宾是程文来，一位跨界歌手，还得到过华表奖的最佳配角提名呢，现年已经38岁了。 “获得本届金曲奖年度最佳新人的是……” 他站在台上，慢慢拆开信封，电视镜头此时则是对准了四位提名人，把他们的脸部特写集中在一个画面上。 四位提名人，包括在沈欢在内，都很紧张地盯着台上。 他需要这个奖。 他现在还太弱小了，迫切地需要各种资源来堆砌自己，金曲奖的奖项就是其中非常有力的一种。而年度最佳新人，是他提名的三大奖里面他最有可能拿到的一个奖了，若是连这个都拿不到，其他两个就更加不要想了。 可是在拿这个奖的客观条件上来看，实在是不好说。 掀起了中国风的大热，使得金曲奖开辟了新的分类，无疑是他最有利的得奖条件，但是他身上这一屁股的事实在是太麻烦了。先是“家暴”基本甩不脱，然后是出轨官司还在打，这两点对他的形象不好，评委会可能会考虑到这方面的因素，最后是他这个歌手在拿到提名之后就宣布不唱歌跑去拍电视剧了，在他看来就像是在打刚给他提名的金曲奖评委会的脸一样…… 有优势、有劣势，搞得他也猜不透评委会到底会怎么抉择了。 不过很快他就不需要猜测了，程文来拆开信封之后，干脆利落地念出了那个名字。 “沈欢！” 话音落下，大厅内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众人纷纷笑着，祝贺这位年度最佳新人的得主，却不见得有多么激动。毕竟沈欢在乐坛混的时间太短了，交友更是狭窄，有交情的太少了，而沈欢还是这次的大热门，这确实很难让他们为他激动起来。 其他三名提名人面色先是一黯，随后也笑了起来，纷纷看向沈欢的方向，鼓掌祝贺。 沈欢也终于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旁边的夏时秋也站起来，狠狠地抱了他一下，猛拍了两下他的背。 “恭喜！” 沈欢也拍了拍他的背，笑着道：“谢谢。”然后又和周围的人礼貌性地握手拥抱，就挤出这排座椅，上台去了。 当沈欢站到领奖台上，从程文来手中接过奖杯之后，台下的掌声停息了下来，准备听他的获奖感言。 这家伙肯定有很多要说的吧？毕竟就他的经历来说，他现在肯定感慨万千。 众人如此想到。 但是沈欢决定不浪费大家的时间。 他拿着奖杯，又看了一眼后，面向台下的这些同行们，平静地说了一句。 “我回来了。” 眼神深邃。 随后，头也不回地拿着奖杯，从台前下台了。 主厅一片死寂。 然后爆炸。 “哈！” “酷！” “我喜欢你，小子！” “史上最短的获奖感言诞生了！干得好，兄弟！” …… 雷鸣般的掌声突然如最猛烈的海潮袭来，中间夹杂着嘻嘻哈哈的笑声、大声地呐喊声、敲打椅子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尖锐口哨声。 嗯，吹口哨吹得最响的就是本茹了，这个瘦瘦小小地姑娘，很不顾形象地把手放进了嘴巴里，憋足了劲地吹着口哨，脸都吹红了，吹累了之后还像个疯丫头一样大喊了一句“阿寺少爷，我爱死你了！” 燕展主厅像一锅煮开的水一样，沸腾了起来。 金曲奖确实就是一场乐坛人士的大狂欢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八节：暖场 组委会方面对于现场这样的状况并没有阻拦，除了爆粗口和一些有违社会公德的行为之外，金曲奖在这方面是很开放的，而且这样的状况本身也有利于金曲奖颁奖典礼晚会的收视率，有利于金曲奖的招商引资。 在这个商业年代里，金钱的力量是不可小视的，他们想要做音乐，首先还是要有钱。没钱的话，他们连这个场地都租不下来。 镜头在此时也在捕捉着现场的热闹场景，燕展主厅内就像是提前过年了一样，光是看着就喜庆，电视机前的观众则是纷纷在讨论刚才那个说了史上最短获奖感言的家伙，有觉得酷、已经路转粉了的，也有觉得太装逼了，不喜欢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看法，但是都在讨论就成了。 等到主厅内渐渐平息下来，陶斯咏才走上了舞台，只是拿着话筒笑，也不说话，等到主厅彻底平息下来，才把话筒拿到了嘴边：“大家终于累了吗？” 作为组委会今晚的发言人，他现在的态度其实也就是代表了组委会的态度了。 而随着陶斯咏的话语，现场的众人又是小小地掀起一波起哄的声浪，这才终于真正平息来。 刚才从座位上站起来又吹口哨又大喊的本茹，现在也跟个淑女一样乖乖地坐在她的位置上了。 “好了，我现在也不敢再问你们了，不然我下一句话怕是永远说不出来了。” 陶斯咏一脸烦恼的模样，台下有人配合着笑笑，发出点笑声来。 “对了，如果我不说，你们可能不知道其实这个酷小伙是唱中国风的吧？” 陶斯咏像是突然想到一样，问了一句，还随口唱了两句《青花瓷》里的副歌部分，清唱也相当不错，颇有韵味，不愧是曾经拿过金曲奖年度最佳专辑的歌手。 “就是这样的中国风，但其实我觉得以他刚才的表现，他可能更加适合去唱摇滚，或者是RAP，他和他们才是一国的，就像这样。” 说着，陶斯咏这个大叔就学叛逆小青年那样摆出一副桀骜不驯的表情，身体还往后半塌着，像是没有腰一样，真的是很形象了，正是很多说唱歌手喜欢用的一个姿势。只是被他这么做出来，实在不伦不类，跟个大龄脑瘫儿童似的，惹人发笑。 这下子下面配合的笑声多点了，一些被调侃的说唱歌手和沈欢笑得最开心。 “不过风格也不是一天能够转成的，想要听说唱，下面这位是专业的……” 陶斯咏身子又是一正，顺利地从这个话题上过渡到了下一个表演环节，再随着镜头一转，就到那位在侧舞台已经准备好了的表演嘉宾身上了。 …… 金曲奖颁奖典礼的晚会就这么进行着，基本上就是表演中掺杂颁奖，只在观众关心的重点奖项上多停留一会儿，其他时间，将观众们最喜欢看的各路大牌呈现给他们，顺便也给一些小众冷门、具有音乐性的一些歌手一个表演的机会。不少小众冷门的歌手，就是因为这样的机会而进入大众视野的。 中国风分类的颁奖也在这个过程中就这样过掉了，沈欢几乎是没有悬念地拿走了3项提名，只是和之前的年度最佳新人比起来，这次他上台时下面的观众要热情许多了，显然他刚才出人意料的举动赢得了不少人的好感。 或许也遭到了不少人心底的唾骂。 除了拿奖之外，这次沈欢也是带着任务来的，在颁发年度最佳歌手前献唱了一首《青花瓷》，之后就又暂时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当起了观众来，看看年度最佳歌手花落谁家。 这本来并不关他事的，但是这次的提名人之一本茹现在跟他也算是朋友了，还是多少关心一下。她要是一得奖，一开心，搞不好等会儿的演唱也会发挥得好点不是？ 可惜沈欢的心愿没有成真。 “……尤可真！” 得奖的不是天王罗羡阳，这位天王孤掌难鸣，终究没能在三位女歌手的夹击中脱颖而出，可是得奖的也不是沈欢的新朋友本茹，而是另外一位歌手。 同样是拿到四大奖，不过人家这个获奖感言，就比他靠谱多了，回顾了一下自己走来的不易，感谢了自己生命中和音乐道路上重要的一些人，真情流露、感人肺腑。 然后就又开始歌手表演。 今天晚上这里什么都不多，就是歌手多，就算是排满了节目一个一个上也可以轮个几十圈不带重样的。 而沈欢坐了没多一会儿，就又离席，开始去准备他和本茹的这首合唱歌曲了。 两人妆补一补，细节再对一下，就没什么好再准备的了，毕竟这两天的彩排里他们都已经不知道练过多少次了，于是干脆也闲聊起来。 “没拿到最佳歌手，心情怎么看起来还不错啊？” 沈欢看了看本茹，从她脸上并没有看到什么不快和遗憾来。 本茹耸了耸肩，“本来也没指望，这届最有希望的就是尤可真和罗羡阳了，真要落到我头上，那才奇怪了。” 她看起来有些无聊的样子，眼睛却是突然一亮，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没什么人，再远一点的也都是匆匆忙忙地来来回回，根本没人注意他们，于是赶紧拉着沈欢的衣摆说道：“阿寺少爷，变个脸来对我说情话吧！” “……” 沈欢无语地看着她，“娟姐说的没错，你中毒太深了。” 娟姐就是本茹的那个女助理了，全名柏娟，是本茹的一个表亲，算是表姐吧。其他的倒是没有机会了解，但是从这两人现在的状态猜也能猜得出来，本茹肯定是被这个娟姐一路保驾护航过来的。 “说嘛说嘛~” 大叔和中萝莉在这里拉拉扯扯，纠缠不休，期间沈欢还好心地帮她提了提晚礼服的带子。 “胸要掉出来。” 结果却惹得中萝莉愤怒地对他一顿粉拳相加，真是好人没好报。 两人在这边打闹了好一会儿之后，终于有人过来告诉他们准备上了，本茹这才恢复了平日里的平静正经模样，“嗯”了一声，跟着那人向远处的一个通道走去，沈欢则是由另一个人带着，从这头的通道上。 又等了一会儿后，陶斯咏在外面说道：“……接下来就让我们看看这对从未接触过的组合，能够碰撞出怎样的火花来！” 旁边的工作人员也是一喊、轻轻一推，他这就出去了。 通道外就是舞台的右侧，在沈欢走出去的时候，电钢已经响起了，然后是电子乐的加入，他也准点踩了进去，一边走一边唱。 “再见我的爱，I anna say goodbye，” “再见我的过去，I ant a ne life，” “再见我的眼泪跌倒和失败，” “再见那个年少轻狂的时代，” “再见我的烦恼不再孤单，” “再见我的懦弱不再哭喊，” “No I anna say” 这时本茹也从对面的通道走了出来，适当地插了进来，给他插档。 “hello，hello，” 沈欢再次插入，“我的未来，” 本茹跟上，“hello，hello，” 稍一停顿之后，沈欢直接站定，双手抓麦，近乎咆哮似地唱起来。 “在无尽的黑夜！” “所有都快要毁灭！” 前面还好，沈欢还收着点，唱到这里，巨大的能量从他身体里喷薄而出，将他的嗓音冲得支离破碎，却又挣脱不开外围无形的桎梏，只能在这有限的空间内互相碰撞。整体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要撕裂一样，形成大量绵密的碎片，每一个部分仿佛都在发声，带着无比浓重的重金属摇滚范儿。 一嗓子下去，直接把现场看了半晚已稍许有些疲倦的音乐人们立刻给炸醒了，纷纷以惊异的眼光看着台上的沈欢。 台上这个真是刚才那个唱《青花瓷》的家伙？ 好像还真让陶斯咏说中了。 这家伙，这嗓子，分明更适合唱摇滚啊！这力道也太猛了吧！ 第一百二十九节：再下一城 组委会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让他们热场，所以沈欢选择了这首很嗨的《我的天空》来作为替代曲目。 在另一个世界，这首由南X北战演唱的曲目是他们的成名曲，原本是为电影《青X派》创作的，却没想到电影没火，这首歌倒是大火，蝉联各大音乐平台热歌榜近24个月，热度之高，非常恐怖。 歌曲的大火，和歌曲本身的素质自然是息息相关的，虽然开头的旋律有涉嫌抄袭的嫌疑，但是歌曲整体的复杂音乐元素，才是这首歌真正大火的原因。 在这首歌中，南X北战融入了大量的音乐元素，电子、POP、说唱、摇滚等等，都可以在这首歌中找到，却又不是独立存在，而是融合成了一体，所以听起来会让人感觉摇滚不像摇滚，说唱不像说唱，流行又不像流行。 就比如说现在。 “挫折和离别不过是生命中的点缀，” “过了多年我才读懂了家人的眼泪，” “发现原来自己没有说再见的勇气，” “离别的伤感，感染了满城的空气，” …… 本茹一向都是唱POP的，偶有例外，也基本上在这个大致范畴之内，像现在这样她竟然唱起了这种极度偏向RAP的音乐，人们还是头一次听到。而且她的力量相当足，身为一个女生，唱起来不止不会让人觉得软绵绵，反而隐隐听出了一些硬核说唱的味道来。 特别是她现在还是一身优雅的晚礼服，却在唱这样的风格，形成了巨大的强烈反差。 现场的音乐人在刚才沈欢和本茹合作的副歌部分，就已经被沈欢那如同重锤一般的嘶吼声惊醒了，惊艳不已，现在再听到本茹风格反差的演唱，更是兴奋了，再加上这首歌的节奏感非常强烈，许多音乐人已经跟着节奏在座位上摇晃了起来，摇头晃脑，用脚打着拍子。 “不飞到高处怎么开阔自己的视野，” “你已经长大了，快告诉全世界！” …… 本茹的唱段结束了之后，她和沈欢已经从舞台的两端走了中央，站在了一起。 两人一西一中，一矮一高，一小一大，一女一男，每一处都是相反的，从视觉效果上就产生了反差。而在视觉艺术中，反差就意味着对于注意力的吸引。 在本茹唱完她的部分后，沈欢跟上。 “外面的世界散发着强大的磁场，” “诱惑着每一双即将展开的翅膀，” “热恋的火在懵懂中凶猛的燃烧，” “美丽的火花在恋人的周围环绕，” …… 同样的这种极度偏向RAP的唱段，从他口中唱出又有了和本茹不一样的味道，flo很明显。而在他唱完之后，副歌部分轮到了本茹。 “在无尽的黑夜！” “所有都快要毁灭！” …… 如果说沈欢的副歌是我一把力道千钧的重锤，那么本茹的爆发则是有如一柄玄铁重剑，不止高度恐怖，宽度上的力量感也是厚重无比，拥有超强的力量感。 由于生理上的差别，女歌手想要高是很容易的，但是高度带来的往往是宽度不足，导致女歌手的高音普遍没有男歌手同等级别的高音有力量，但是本茹的高音却是力量感十足，宽度十足，所以并不是一柄锋利的精钢剑，而是一柄玄铁重剑，非常惊艳。 特别是这样的声音竟然是从舞台上这个小小的身躯中爆发出来的，强烈的对比之下，就让人感觉更加震惊了。 现场彻底嗨了起来，气氛无比热烈。 …… 不只是现场，电视机前的观众也都很兴奋，全国大地的各个家庭之众，发生着各种各样的对话。 “这首歌好好听啊！” “没想到本茹还能唱这样的歌，好厉害！” “看到现在还是这对搭档得最有意思了。” “道明寺唱歌这么好听啊！好MAN啊！” “原本还期待沈欢再出一张中国风的，现在听听这样的风格也不错啊。” …… “在我的天空！” 随着本茹的一句长声，这首歌到此结束了，渐低下去却依然节奏感强烈的音乐声中，燕展主厅内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还有些吹着口哨，大声叫好。 看样子他们不仅圆满完成了组委会交代给他们的暖场任务，现场的这些同行们也都很喜欢他们共同合作的这首歌。 两人下台后，就各自回他们的座位上去了，主持人陶斯咏登台，脚步故意放缓了，学着机器人走路，走到台上站定后，表情是很夸张的那种震惊，过了一会儿后才把话筒放到嘴边，“我刚才只是说说而已，他怎么真跑去又说唱又摇滚了？” 台下配合地发出一波笑声，陶斯咏继续说道：“而且他还真做得很好，这才是最令我惊讶的地方，本茹的表现更是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看到一个乖乖女变得这么狂野，我好心痛！……” 主持人串场，歌手轮番登台表演，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流逝。又过了一会儿，就到了年度最佳歌曲的颁奖了。 为年度最佳歌曲颁奖的也是一位曾经的金曲奖得主，按照惯例，他先把提名的名单给宣读了一遍，随着他的宣读，舞台后方的大屏幕也会出现相应的歌曲MV，相应的选段也会从主厅内的音箱中传出来。 每宣布一个名字，场内众人都会配合着鼓鼓掌，而轮到《青花瓷》的提名时，现场的掌声特别的大。 也许是自己刚才的获奖感言让这些人对自己好感大增？ 沈欢坐在位置上，这样想着。 当然，更有可能的是，这些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很想看到如果沈欢再一次获奖的话，他的这个获奖感言会怎么发。是像刚才那样简洁地说上几个字就下来呢，还是更加直接，一句话都不说？ 不过不管为什么到他这里的掌声这么热烈，沈欢现在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对着向自己拍过来的镜头，礼貌地微笑着，看起来很轻松。 他确实挺轻松的，拿到了年度最佳新人，他这趟来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心里没有什么负担，自然就轻松了下来。 “获得本届金曲奖年度最佳歌曲的是……” 颁奖嘉宾将信封拆开，电视机镜头上，四个提名人的画面呈上下左右一同出现在画面上，沈欢大概是其中最轻松的了，一脸微笑。 颁奖嘉宾拆开了了信封，看了一眼里面的名字后，脸上突然浮上了一抹神秘的笑容。 也不等人们猜出他在笑什么，他就把那个名字给念了出来。 “《青花瓷》！” 哦！ 燕展主厅内一下沸腾了，掌声雷动，许多人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边鼓掌，一边向着沈欢的方向看过来，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除了为他们的这个同行得到这个荣誉感到开心外，或许他们更加开心的是又有热闹可以看了。 沈欢自己也很惊讶。 虽然《青花瓷》确实很出色，在另一个世界也捞了不少奖，但是金曲奖竟然把年度最佳歌曲给了自己这么一个新人歌手？这还是让他有些惊讶的。 “再次恭喜你！” 旁边坐着的夏时秋又再狠狠抱了他一下，但是从夏时秋的表情中，他还是能够看出夏时秋和刚才的不同的。 刚才的夏时秋是纯粹地祝福他，现在的夏时秋虽然也很开心，但是眼神稍许有一些复杂，可能是看到沈欢，感怀他自己吧。 “谢谢，谢谢……” 周围的人更热情了，沈欢不断地握手，挤了好一会儿才从里面出来，然后向台上走去。 现场的观众们都盯好了他，脸上纷纷带着笑意，想要看看他是否还能再一次做出出乎他们意料的事来。 第一百三十节：最好的时代 沈欢站到舞台中央的颁奖台前，从颁奖嘉宾的手中接过奖杯，之后颁奖嘉宾退开，把舞台让给了他。 沈欢看了一眼奖杯，再看看台下的众人，感叹了一句：“我又回来了。” 一句话五个字，已经超过了之前那句“我回来了”的四个字。 虽然最短获奖感言的纪录已经不可能了，但是台下众人还是有许多人都笑了起来，纷纷鼓掌。 这句话倒是和沈欢前面的话串起来了，形成了一个梗。 “事实上我今天已经很满足了，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够再上来，但是组委会给了我一个惊喜。我很高兴能够拿到年度最佳歌曲这个荣誉，在这里，我要感谢荣声唱片的田总，如果不是他给了我这个机会，那么我可能今天也无法站在这里……” 沈欢心中权衡再三，终究还是没有再搞怪，中规中矩地说了起来。 一次做效果还行，大家都开心，要是次次都这么儿戏，在四大奖项上连个正经的获奖感言都没有，那么金曲奖组委会可能会不太高兴。 “……最后，谢谢金曲奖，谢谢大家！” 沈欢说完之后，拿起奖杯亲了一口，现场的掌声也热烈地响了起来。 虽然沈欢没有如他们所愿，额外再搞出点效果来，但是以一个新人的身份能够包揽分类奖项，又在四大奖中拿到两个，做到6个提名中拿到了5个奖，这已经是非常惊人的事情了，这件事本身就值得他们为他庆贺。 沈欢从台上下来，向自己座位走去的时候，路过座位上的人也都纷纷笑着再一次向他表示祝贺。 第一年就在金曲奖上取得了这样的战绩，市场反响还那么好，这个男人在乐坛上的未来显然是一片光明，提前示好一下没什么坏处。 而沈欢在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之后，也继续欣赏起了接下来那些歌手为他们带来的表演来，顺便和夏时秋时不时地聊上两句，就等着今天的颁奖典礼晚会结束了，心情已经无比放松。 他的金曲奖之行，到这里已经彻底结束了。 他一共就拿到6个提名，现在已经在5个提名上拿奖了，这已经够疯狂的了，组委会总不会把最后一个提名的奖项也给了他吧？6个提名6个奖，那也太疯狂了，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其他人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夏时秋就是其中的一个典型代表。 舞台上现在一位老牌抒情歌手正在深情演唱，歌手很动听，夏时秋的心思却不在上面，而是附嘴在沈欢耳边，和他窃窃私语。 “……基本上就是罗羡阳了。他拿了今年的专辑销量冠军，也拿了这么多提名，但是到目前为止只是在分类奖项上拿了几个奖，在四大奖却是一无所获，要是再不给他一个奖，组委会方面实在交代不过去。” “年度最佳专辑，这个奖就是个很好的交代，分量最重，相信罗羡阳也会满意的……” 沈欢对于夏时秋的判断深表同意，但是金曲奖的组委会这次好像打定了主意跟他杠上了。 当晚会进行到最后，颁布年度最佳专辑的时候，从颁奖嘉宾口中冒出来的名字震惊了所有人。 “获得本届年度最佳专辑的是……” “《红尘客栈》！” 现场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响起掌声来，异常寂静。 他们都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名字。 可是随后他们就反应了过来，然后主厅内响起了今晚最热烈的掌声，巨大的声浪简直要把燕展主厅的屋顶给掀翻了。 大家纷纷站起身来，像是他们的座椅垫上有钉子一样，都兴奋地向着沈欢的方向看去，还有不少人吹起了口哨来、拍打着椅子，现场气氛一片狂热。 这太疯狂了！ 一个乐坛新人，第一年就得到6个提名，其中还包括了三个四大奖项的提名，这已经够疯狂的了，他之后更是拿到了6个提名中的5个奖项，这已经是无比疯狂了，现在他竟然连这最后一个提名的奖项都收入了囊中，这简直不能再用疯狂来形容了。 一个乐坛新人，6个提名，6个奖项，其中还有3个是四大奖……金曲奖是他家开的吗？ 沈欢站在那里，自己都懵逼了。 6个提名全部获奖…… 这是什么情况啊？ 他自己都忍不住开始怀疑，被自己附身的这个“沈欢”是不是中国录音协会会长的私生子了，但是他对于“沈欢”的记忆了解得很清楚，知道他和中国录音协会会长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跟乐坛的任何大佬也都没有关系。 金曲奖组委会也太爱这张专辑了吧？ 虽然这张专辑，确实是他搜刮了另一个世界的天王巨星周某人的精华集合而成，基本上首首都可以作为一张专辑的主打歌了，现在放到一起，那更是威力惊人，可以说是那位天王巨星的集大成之作了。但是能够取得这样的成绩，让金曲奖组委会做出如此惊人的决定来，还是让沈欢没有想到…… 后排的陈子维此刻也站了起来，和周围人一起鼓着掌，远远地看向沈欢方向的眼神更加复杂了。他旁边那个一直跟他搭讪的人，此刻则是满脸不可思议地感叹起来：“6个提名6个奖，连分量最重的最佳专辑都拿了，这简直是要起飞啊……他这还只是第一年，根本就是坐火箭……奇迹，只能说是奇迹了……话说，这家伙是不是跟这一届的组委会会长有什么关系？……” 陈子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从嘴里憋出一句“不知道”，然后就懒得再说话了。 如果他不认识沈欢，那也就罢了，现在最多也就是跟他身边这人一样，感叹一下这件事的不可思议，但是他偏偏认识沈欢，当初的时候，更是亲眼看着沈欢是怎么不如自己的，现在却是…… 这种情况才是最让人心情复杂的。 …… 从无数人的拍打和庆贺中走出，沈欢来到台上，从颁奖嘉宾的手中接过奖杯，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正经的，正经的获奖感言，他刚才已经全部都说过了，现在搜肠刮肚之下，也想不出不一样的来了。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明天的新闻会是怎样。 最后，他干脆也不想了，看着台下，无比感叹道：“这是一个最坏的时代。” 台下众人一愣：你都特么地拿了这么多奖了，6个提名拿了6个奖，你还敢说这是一个最坏的时代？要是对你来说这都算坏的时代，那我们还要不要活了？你这是不是讨打？ 但是他们看着沈欢，想到他身上的那些事，也就有些想明白他说这句话的意思了。 这个世界，之前对他来说确实是充满了恶意的。 “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 沈欢又加了这么一句，让台下那些人听了之后，联系上上一句，感受更加清晰了。 这两句话确实是对沈欢人生经历的描述了，只是放到“时代”这个高度上，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不过现在高兴，谁管那么多呢？ “我爱这个时代。” 沈欢说完之后，直接拿起奖杯，狠狠地亲上一口，用力之猛，通过收讯良好的麦克风都发出了“啵”的一声来。 “我爱金曲奖！” 沈欢高举奖杯，大声喊道。 随着沈欢的高呼，现场又是响起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来，热闹得像是已经过年了一样，把今天晚上的气氛掀到了最高潮。 第一百三十一节：再次卖剧 《第39届金曲奖昨晚落幕》，《沈欢成为金曲奖最大赢家》，《6项提名6次得奖，金曲奖独爱沈欢》，《史上最短金曲奖获奖感言》…… 金曲奖这种大事，各大报纸肯定是要蹲点、为他们连夜加刊的，第二天一早发行的全国各大报纸上，就出现了大量关于昨晚金曲奖颁奖典礼的报道，其中提到最多的名字就是沈欢了。而他的那句获奖感言“这是一个最坏的时代，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出现在了不少报纸的报道上，一时之间广为流传。 趁着这个热度，沈欢并没有在燕京多停留，直接飞去了星城，顺便电话通知了姜一刑也马上飞过去。 得益于现代科技的发达，交通的便利，他第二天下午就出现在了湖广卫视的办公大楼里，那间他曾经给湖广卫视采购部的人员做过说明会的房间内。 房内的人不多，只有四个，沈欢，姜一刑，湖广卫视采购部的副部长刘洋，采购部的老大施明生。 “……平均五百万的视频播放量，这是电视剧网络平均播放量的70倍，足以证明这部剧优秀的市场能力……” 沈欢坐在施明生对面，对他侃侃而谈，心中信心大增。 虽然其中有刘洋的帮忙说合，但是施明生愿意再见他一面，这说明施明生确实也是对这部剧开始产生兴趣了，不然的话这次见面根本就不会有。 “我打断一下，” 施明生抬手，示意沈欢停一停。 沈欢暂时闭上了嘴，看着他。 “我认为不能这么简单的进行比较，毕竟你们这部剧和其他电视剧不一样，你们是在网络独家首发的，其他电视剧却是已经经过了电视台的二三轮之后，才放到网上去进行播放，这个起点就不一样。” 施明生提出了自己对于沈欢刚才那番话的不同见解。 沈欢点头，首先肯定了他的这个说法，“您说的没错，在这一点上我们相比起其他的剧来确实占优，但是您也应该看到，其他的电视剧在网络播放都是随意浏览，我们却是要先成为趣酷网的注册会员才能够观看，这其中多了一个步骤，是一个阻碍条件。我们当然不能这么简单地就把这两个优劣条件给这么抵消了，但是综合考虑之下的话，我认为平均五百万的播放量还是有非常大的参考价值的。” “更何况，我们并不只是单纯地从播放量出发，我们更加注意到了市场的反馈。” 沈欢自然地引入了自己的下一个话题，“这是我们从网络的多个不同平台上收集下来的关于这部剧的市场反馈情况。” 说到这里，沈欢示意了一下，姜一刑就将这份资料送了过去。 等施明生和刘洋看起了这份资料，沈欢才继续说了下去：“通过网友们的这些反馈，我们可以见到，市场对于这部剧的反馈是非常好的，而关于这些反馈，我们也通过趣酷网和其他平台进行了接洽，取得了一部分客户资料。通过对于这些资料的分析，我们可以发现，这其中大部分的用户年龄段处于16-25岁之间，这和湖广卫视‘青春活力’的市场定位是非常符合的……” 沈欢又说了半天之后，施明生再次抬头示意，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你们这部剧已经在网络开始放映了，你自己也说了，网络市场很火爆，那就说明有很多人都已经看过你们这部剧了，这肯定会影响收视率，你们如何保证这部剧上台播出之后的收视率？” 沈欢这时又示意了一下，姜一刑再次过去，送了两份新的资料。 “这是新鲜出炉的《2005年互联网生态报告》，根据里面的统计数字，我国现在的网民数量在1.45亿左右，这和我国的人口基数、电视台的受众群体相比，还是一个很小的数字。影响，肯定会有，但是从比例上来说，影响不会太大，更何况经过网络的发酵，市场热度已经培育了起来，许多人并没有看过《流星花园》，但是已经听过，这是一部分已经培育好的观众，我们也需要看到这个因素……” 施明生默不作声，只是听着沈欢说。 事实上他确实已经很心动了。 电视台的采购部，并不是单纯地被动等待制作方上门来推销，他们日常还是要进行市场情况的调查，主动出击，看看有哪些电视剧可以进行收购的。也就是在这样的日常工作下，他们注意到了《流星花园》这部曾经被他们拒之门外的剧。 市场的火热，才是施明生今天愿意见沈欢的最重要原因，而沈欢这次在金曲奖上大出风头炙手可热也是一个原因，至于老庄曾经打过的那个电话嘛…… 就像他曾经想的那样，那些人和他们台只是互惠互利的关系，无关紧要的时候，给个面子那完全没问题，可是真正要牵涉到实际的利益上了，并不需要过多地做考虑，也不怕那些人因此而做出什么来。 湖广卫视可是他们的一个大客户，施明生不相信他们会因为这点小事而发难，到时候损失的只是他们自己的利益罢了，老庄当初的那番话也印证了这一点，他们对此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现在施明生唯一需要考虑的，是《流星花园》这部剧的收购价。 嗯，他其实心中已经决定收这部剧了，关于档期都有一个想法了，现在听沈欢在这里废话，再不断地提出各种缺点，其实只是想压价罢了。 喝彩是闲人，贬低才是买主。 而施明生就这样旁侧敲击地压着压着，终于还是进入到最后的议价环节了。 其实要是可以的话，他是真想就这样离开，先把沈欢晾一晾再说，但是现在市场情况这样，而且他也听说了，沈欢这小子可是跑了不少台的，身上线多着呢。他这边要是先晾一晾，结果把沈欢给晾到别的地方去了，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而是直接议价，省的夜长梦多。 “有过网络播放了，肯定是不能算第一轮了，一轮价不能作为参考。” 施明生直接开始挑刺。 沈欢答道：“只是在网络上进行了播放，各电视台都还没上过呢，从电视台受众市场来看，还是新鲜的，二轮肯定不能算，1.5轮我觉得还是能算的。” “1.5轮？” 施明生被沈欢提出的这个新名词弄得一愣。 这特么小数点都出来了，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但想想也却是没错。 也怪这个时代，催生出这样的一个奇葩来。 “没这个算法和先例，咱们还是按照二轮来算吧。” “没有先例，我们可以做这个先例啊，历史就是人走出来的，施部长，咱们现在这就是在创造历史啊！” …… 这番会议开了半天，最终终于确定下了一个决议来。 湖广卫视收购《流星花园》电视台第一轮的全国独家播映权，一集30万，总价900万，正好是卡在了一轮和二轮中间，还真是应了沈欢的1.5轮的说法。除此之外，还附上了一份对赌协议，把这个价格跟索菲特的全国平均收视率挂钩，基准收视率定在了3%这个苛刻的数字上。 根据3%这个基准收视率对应的广告收益，湖广卫视怎么都不会亏了，这笔买卖做得施明生很满意。 初步拟定了价格之后，然后他们又开始围绕档期问题进行了第二轮激烈的讨论。 第一百三十二节：独在异乡为异客 今天天气不太好，窗户的阳光很黯淡，灰蒙蒙的感觉，大白天的还感觉室内光线有些昏暗。 屋内的空调开的很足，很温暖，和室外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以至于阳台的玻璃上都凝结出了一些小水滴来。 客厅内的的电视开着，上面正播放着春晚的预热节目，三位小品演员正在上面演着小品，台下的观众时不时地笑上两声。 沈欢却没有笑。 他只是窝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机，眼神没有焦点。 今天是除夕，明天是春节。 春节是中国传统中最重要的节日了，忙碌了一年的人们在这时候都纷纷歇了下来，回家去和家人团圆，梦工厂当然也不例外，已经放假了，他这个平时都不怎么去的老总，更加不用去了。 对于明星、尤其是歌手们来说，春节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休息的时刻，而是工作的时刻，央视、各大省级卫视都会在这一天举办晚会，需要的歌手数量非常庞大，但是这里面也轮不到沈欢。 这并不是因为他们不想要沈欢，勇夺金曲奖6个奖项，沈欢现在的人气正旺，他们当然也想要，只是春节晚会这种重要的节目，节目单早就定下来了，为了一个人临时更改不太现实，所以沈欢并不像其他歌手那样忙碌，而是无所事事。 《流星花园》也在湖广卫视那边定下了档期，大年初三开始，在每天的晚间档播出，而现在只是除夕，想关注也关注不了。 工作上基本什么事都没有，生活上沈欢也没有去处。 “沈欢”的父母当年是中国最早的一批进城务工青年了，还是跨省结合，在他们各自老家之外的第三个城市安了家，这些年下来，各自的亲属早就不怎么走动了。而“沈欢”的父母，也已经去几年前相继去世，房子之前也被“沈欢”卖掉了，所以他现在连个过年的去处都没有，只能窝在这个临时的家中，想找个人陪一陪都没人。 林荷溪已经回老家过年去了，张长富一家子知道他这情况后，倒是热情地邀请他和他们一家子回老家去过年，但是沈欢觉得太尴尬了，也没有答应。 这一系列因素综合下来，导致了沈欢现在只能孤家寡人一个人坐在客厅里。 平时一个人也就罢了，但是在除夕这种日子里孤零零的一个人，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就好像全世界的寂寞都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 “快点回家去吧，小伙子，你父母还在家里等着你吃年夜饭呢。” “哎，大哥，好勒，你也快回去吧，你媳妇儿都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催了。” …… 电视里的小品都像在跟人作对似的，演的也都是春节相关的团聚主题。 其实这也正常，大过年的，不演这样的节目，演哭丧吗？但是看在现在孤家寡人的沈欢眼里，就更加不是滋味了，孤独感愈加强烈。 这强烈的孤独感仿佛在不断提醒他，他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他只是一个来客而已。 他仿佛和整个世界孤立了开来，冷眼旁观着这个世界的运行，融入不进去。 他仿佛被这个世界遗弃了。 这让他想到了一句诗。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然后他掏出了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给本茹。 一时之间，他还真想不到能找谁了。 “喂，在干嘛呢？” 本茹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等彩排啊，还能干嘛？你怎么想起……等等，我一会儿打给你啊，我这边有点事。” 话一说完，本茹就把电话挂断了。 “嘟嘟嘟嘟……” 沈欢听着电话忙音，过了一会儿才把手机从耳边拿了下来。 他想要找点存在感，让他现在这种糟糕的感觉会减少些，但是感觉反而好像更加糟糕了。 他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也看过几本类似于他现在这种状况的，但是里面的主人公从来都是欢欢乐乐志满意得，一路乘风破浪披荆斩棘，那些作者们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还会有这种情况，更加没有告诉他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沈欢无计可施，只能拿起遥控器，开始频繁地转台，最后在尚海卫视上停留了下来，看了一会儿，然后关掉电视，起身，去卫生间里折腾了一会儿后，裹上羽绒服、带上包就出门了。 …… 三个小时后，当沈欢到达尚海时，天色已经黑下来了。 春节是中国最重要的节日，每年这个时候，这个国家都会迎来人数最多的一次大迁徙，大量的外来务工人口从各个大城市离开、返乡，以往热闹的大城市会迎来一年中最清闲的时刻，尚海也不例外。 沈欢行走在街道上，路边的很多小店都已经大片大片地关门歇业，最后他还是找了个全球连锁的西式快餐店解决了自己的晚餐，然后在路边等了半天，最终打了个车去了外滩。 他这次出门没有戴口罩和墨镜，却也不虞有人认出他来，因为他又戴上了那五颜六色的假发，把自己的脸化上了烟熏妆，涂抹得跟个鬼一样，张长富来了保证都认不出他来。 除夕夜，出租车不仅少，收费也比平时要贵得多。 付了车资后，沈欢下了车，徒步了一会儿，来到了外滩。 外滩上人很多，很热闹，上了台阶，还能看到前方的江面上凭空多出了一个水上舞台来，上面正在表演着节目。 这是尚海市旅游局、尚海广播电视台、黄浦区政府共同举办的春节跨年活动，为的是让一些无法回家过年的人也能感受到春节的温暖，顺便向世界展现中国的传统文化，已经有两年历史了，今年是第三年，这些都是沈欢之前在电视上看到的。而大概也只有尚海这个国际性大都市，才能在除夕夜晚上还吸引到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 “新年快乐！” “狗年大吉！” …… 沈欢一路走来，见到的每个人都是笑脸相迎，看到每一个人，不管是认识还是不认识的，他们都会说上一句祝福的话。只是他的造型可能太过于惊世骇俗了，和他说祝福话的人相对比较少，最多的是一些外国人，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塑料普通话对他说“新年快乐”，顺便还赞叹一下他的造型“cooooool”。 沈欢一路走，也一路对其他人说着祝福的话，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看着这一张张真切的笑脸，他这颗心仿佛也渐渐温暖了起来。 好像来对了。 随着夜幕的愈加深沉，外滩上的人越来越多，到了临近十二点的时候，人潮已经汹涌，摩肩接踵，走动都已经不方便了，周围一片欢声笑语，说着笑着，气氛非常热烈。前方水面舞台上的表演也热闹无比，尤其是现在这个临近十二点的时刻，今晚参加这次演出的明星们纷纷上台，和主持人站在一起，站成一排，共同倒数新年的到来，气氛更是愈演愈烈，即将达到最高潮。 “……六、五、四、三、二、一、零！” 水面舞台上方的彩球猛地爆开，五彩的纸屑漫天落下，江对面的商业大厦也纷纷亮灯，打出“春节快乐”的字样，今晚的气氛到达了最高点。 “让我们拥抱身边的每个人，为他们送上新年祝福吧！” 主持人大喊一声，水面舞台上的众人纷纷笑着互相拥抱，以身作则。聚集在外滩上的众人也纷纷效仿，开怀地大笑着，说着诸如“春节快乐”“新年快乐”之类的祝福词，和身边的人们拥抱。 这个时候会在这里的，多半也都是些寂寞的人。 在现场气氛的感染下，沈欢左顾右盼，也想找个人拥抱一下，然后看到了他左手边的人，心中不禁感叹，世界还真小。 那是一个女人，还是个他认识的女人，曾经在他帮林荷溪改变造型的时候、出手帮忙过的那个叫小乔的疑似同性恋。 她还是一头发尾大波浪的长发，烈焰红唇，身上穿着一件到膝盖的羽绒服，正遗憾地看着她的左前方：那里是一个打扮精致的白人女子，正在和她身边的一个白人男子热烈地抱着接吻。 然后她一转头，看到了沈欢。 这是个蕾丝边啊。 沈欢心中犹豫，不知道是否该拥抱她，主要是因为不知道蕾丝边是否会对男性特别抗拒，如果是的话，那么他拥抱对方就有些冒犯了。 “婆婆妈妈。” 小乔倒是比他干脆许多，嘀咕了一句后，直接一把抱了过来，还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新年快乐，胆小的陌生人。” 沈欢表情微微一滞，旋即也笑了起来，抱住了她，“春节快乐，陌生人。”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三十三节：抱紧我 心理学研究表明，拥抱和触摸有利于心理健康，那些经常被触摸和拥抱的人的心理素质要比缺乏这些的人健康很多。在英国的谚语里也有“每天需要3个拥抱才能活下去，另外3个拥抱才能神采焕发”的说法。 沈欢觉得这些说法确实是有科学道理的，因为他现在在和小乔的拥抱中，感觉更加好了，很舒服。 这倒不是因为占到了便宜什么的，大冬天的，双方都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所以也感受不到什么身体的柔软之类的，只能感受到羽绒服的鼓鼓囊囊。 他所感受到的舒服，只是单纯的拥抱给他所带来的心理慰藉，那让他感觉自己不再只是孤单的一个人。 这种感觉非常好，尤其是闻着小乔脖颈间那若有若无的幽香，感觉就更加舒服了。 但是他接下来就双手张开，准备结束这个拥抱了。 虽然很想就这么一直抱下去，可是他们两人之间只是陌生人，真这么一直抱下去，那他不成了咸湿佬了？ 小乔也放开了他。 两人刚刚分开，可是小乔又突然猛地撞了上来，把他抱得更紧了，几乎是整个人贴在了他的身上。 什么情况？ 沈欢一头雾水。 这不是个蕾丝边吗？怎么对自己一个男人主动投怀送抱啊？况且自己现在一副杀马特打扮，是个人都避之不及，她也没道理会突然对自己有意思啊，她口味这么重的吗？ 不过马上沈欢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别挤了！” “你往后退退啊！” “踩到我脚了！” “Calm don，please！” …… 周围渐渐嘈杂起来，沈欢在小乔背后的双手也不断地感受到一具具的身体撞击上来的力量，再伸长了脖子一看周围的情况，沈欢面色一沉。 不知道是从哪里开始的，现场起骚乱了。 一片一片的人左推右挤着，像是湖水中的联谊一样，荡漾开来，很快就让越来越多的人拥挤起来，嘈杂声也越来越响，骂娘声也从四面八方零星地响起。 “大家不要乱！冷静下来！请站在原地不要乱动！……” 沈欢第一时间扯着嗓子高声喊了起来。 在另一个世界中可是曾经发生过这样的惨案的，同样是在这个地点，当时可是非常轰动，也让他意识到现在这件事的可怕性，立刻出声，想要尽量阻止惨剧的发生。 “哼！嗯！……” 小乔被周围拥挤起来的人群死死地挤在他的怀里，好几次用手撑着他的身体，想要从他身上离开，却是被身后的人们一挤之后没能办到。 “大家冷静，不要拥挤！不要踩到其他人了！千万不要乱动！……” 水面舞台上的主持人和明星们居高临下，也注意到现场突然出现的骚动情况了。急速扩散的骚乱，越来越响亮的嘈杂声，也让他们纷纷变色，下面的节目也顾不得继续安排上了，拿着话筒就开始呼吁现场群众冷静下来。 外滩上维持治安的武警们也意识到情况不妙，立刻行动起来，但是外滩上此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可能有十几万，武警的那点人数在这样庞大的人数下根本就是沧海一粟，根本无法有效阻止这火速蔓延起来的险情。 “啊！好痛啊！” “不要踩了！” “不要往前挤了！” “快跑啊！” “STOP！” “呜呜呜呜呜” “妈妈！” …… 周围的声音越来越是嘈杂，如打雷一般，沈欢扯破了嗓子所发出的声音也被这巨大的声浪压制下来，发挥不了什么作用，更加没有人听他的。 人浪涌来，沈欢根本站不住，只能抱着小乔顺势往前涌去。 英雄并不存在，在这突发状况前，沈欢深深地感受到了个人力量的孱弱，他根本阻止不了。 “啊！” 他手上突然一松，小乔从他怀中滑落，身子向地上跌去。 他猛地低头一看，见到小乔已经跌坐在地，长款羽绒服把她整个人套成了一个直筒，判断不出她的腿是否已经骨折。 她可能是被她这过膝的羽绒服给绊倒了。 该死的长款羽绒服，看着是漂亮，但是这种时候就要命了！ 后方的人群已像钱塘江大潮一样涌了过来，再有一秒，就要把她淹没。 小乔也意识到自己现在的险境，却不像一般女孩子那样慌张凄苦不知所措，而是面色凝重咬紧牙关，双手撑地，想要站起来。可是看她这动作，她根本站不起来就要被后面的人浪给淹没了。 沈欢的脑子里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闪过了众多念头：现在选择低下身去拉她，很可能他也会被后面的人潮所淹没，可若是就这样放任她不管的话，她就这么跌坐在那里，周围又没有墙壁可以给她依靠，她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条。 他可没有忘记，在另一个世界的那场同样地点的骚乱中，究竟死了多少人。 思考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只是一瞬间，沈欢就一咬牙，以他生平最快的速度微微一弯腰，拉住她的右臂，大吼一声，将她死命地往上拽。 感谢《流星花园》，感谢他在拍戏过程中发现的自己身体锻炼的不足，这些都让他在这几个月来都保持着一定的运动量和力量训练，另外也要感谢小乔的分量并不重，在沈欢使劲了全力的这一拉之下，直接把她的身子拉到了半空，腿却是没能从地上完全直立起来。 人潮之时已经涌了上来。 “啊！” 小乔又发出了一声更加痛苦的叫声，沈欢却是顾不得去理了。 他现在正被人潮推着，身不由己地向前。而在这个过程中，他死死地拉着小乔的右臂，死活不放开，把她连带着一起往前面拽去。 小乔这个女人也是个奇女子，痛得面目都扭曲了，却还是没哭，反而冷静地把左手拼命地向沈欢这边伸了过来，咬紧了牙关看着沈欢。 这绝对是个铁T，铁的不能再铁的那种。不过从她这极度女性化的装扮来看，又是个娘T，那就是铁娘T吧。 匆忙之间，沈欢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还有空闪过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手上却是没闲着，另一只手迅速伸出，一把抓住小乔的左上臂，然后两手一起发力。 多了个支点，能发的力也更大了，这下总算是把小乔彻底拉了起来，猛地拉进了自己的怀里，狠狠地撞上了沈欢的胸膛。 “抱紧我！死也别松手！” 沈欢对她大吼了一声，右臂从她背后伸过去紧紧地箍住她，几乎是把她整个身子夹在自己腋下，随着人浪向前涌去。 小乔双臂紧紧地环抱住沈欢的腰，一条腿好像使不上力了，另一条腿死命地不断蹬地，尽量减轻沈欢的负担。 人浪的威力太大了，个人的力量实在太渺小，别说沈欢只是经过几个月的力量训练了，就算是拳王泰森在这里，也只能随波逐流。 两人在人群中摇来晃去，因为还要照顾小乔，沈欢好几次都被冲击得差点站不稳倒下去，但他还是没有放开她，即使沈欢现在已经咬牙切齿，面目涨得通红，右臂却还是紧紧地箍在她身上。 剧烈运动下，沈欢面上已经渗出许多汗来，最早渗出来的那滴汗珠顺着他的下巴落下来。 小乔被他夹在腋下，双手紧紧地环抱住他的腰肢，脑袋就在他的胸前，这一滴汗珠就这样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这让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腿上的小乔，双眼终于重新有了焦距，脑袋微微一侧，从下往上看到了沈欢此刻的模样。 本来他这妆容就跟个鬼一样，现在咬牙切齿之下，更加难看了，两个鼻孔正瞪着小乔。 周围的声音已是彻底沸反盈天，入耳最多的就是各种各样的哭声和哀嚎声，听着像是人间炼狱一般，让人不由地心生绝望，小乔却是没有受到影响。 她看着沈欢这张非常抽象的面孔，眼神在一阵闪烁之后，反而愈加地坚定有力起来，抱着沈欢更紧，仅剩的那一条完好的腿蹬地的动作也更加用力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三十四节：骨科圣手 踏上建业东路之后，沈欢再也撑不住了，双腿一软，直接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终于挤出来了…… 他这一屁股坐倒不要紧，却忘了他腋下还夹着一个人呢。 小乔根本站不稳，直接一脑袋撞在他胸口上，整个人的重量撞了上来。 沈欢全身力气都已经耗尽，感觉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哪里还能抵挡？直接被她身体重量这么一压，躺倒在了地上，两个人就这样在路边滚成了一串，却是没有人向他们这边多看一眼。 建邺东路上现在忙碌无比，到处都是救护车和人群，哭上闹声响成一片，救护车呜呜呜送重伤患者去医院的鸣笛声也是时常响起，乱成了一锅粥，还有记者在现场采访，哪有人有空管他们？ 沈欢躺在地上，抬头仰望着星空，又让他想到了他刚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夜晚。当时他救下张长富之后，也是这样躺在天台上看着星空，只是尚海的星空比起建邺来更加无聊，星星都看不到几颗。 “哈哈哈……唉……” 成功逃生，让沈欢现在的心情很愉快，忍不住轻笑了起来，但是没一会儿面色又黯淡下去，长叹了一声。 他们是没事了，可是这一场灾难，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人类的天性在那里，同样的惨剧，就算是换了一个世界也是无法避免。 小乔躺在他的胸口，筋疲力尽之下也是懒得动弹，就那么静静地躺着，过了一会儿，才出声道：“我叫董乔，你叫什么？” 董乔？ 救命恩人的待遇到底是不一样，当初董乔想要勾搭林荷溪，也只是用了“小乔”这样一个花名，现在却是把真名都说出来了。 “何金水。” 沈欢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来。 这倒也是，他现在这幅模样，他说自己是沈欢也要有人信啊。 “何金水……” 董乔躺在他的胸口，把这个名字念叨了一遍后，话锋一转，“我脚可能断了，你要是有力气了，送我去医院吧。” 沈欢点了点头，“嗯。” 董乔之前那副样子，他早就猜到了，只是他也真心挺佩服这个铁娘T的：别的女人脚都这样了，哪个不是哭得梨花带雨凄凄惨惨的？她倒好，不但没有哭，还一路紧紧抱着自己从里面挤出来了。 “嘿！” 沈欢轻喝一声，腰上一使力，从地上坐了起来，顺带着也把董乔的身子扶正了起来。 躺了一会儿，他的力气也渐渐恢复了一些。 “我先看看，” 沈欢说着，让董乔坐好了，自己低下头去，把董乔的左脚轻柔地拉了过来，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小心翼翼地将她的鞋子除下，“我也会一点跌打，要是问题不大，就不要去医院了，省点钱，也节省点医疗资源，今天晚上尚海市的医疗资源肯定很紧张。” 闲不下来的沈欢同学，当年在横店跑组的时候，确实也是跟几位从香江来的武师身上学到过点跌打正骨的本事的。 “嘶！” 董乔穿的是一双棕色雪地靴，还好一侧有拉链，比较好脱，但饶是这样，脱下来的时候还是让董乔吸了一口冷气。 出血了，靴子里都是血，天寒地冻之下，已经有些粘连了。 沈欢倒是没想到会这样，这双靴子包裹性挺好的，从外面一点都看不出来，没想到里面已经都是血了。 “不好意思！” 沈欢赶紧道了声歉，抬头向董乔看去，却见到她只是摇了摇头，“没事，你看看严重不严重吧。” 女中豪杰。 沈欢心中暗叹一声，低下头去检查起来，手也轻轻地在董乔的脚上一点一点地捏起来。 她穿得袜子挺薄的，面料摸着很舒服，也很透，沈欢这个倒是不敢再脱了——之前的鞋子还好，现在这些袜子被血水浸泡、又再一冻，显然都已经粘在了皮肤上，强行脱的话会很痛苦，搞不好连皮都要撕一点下来。 但就算是隔着袜子，也能清楚地感受到她底下的皮肉很Q弹紧致。 这袜子确实不错，是个高档货，价格肯定不便宜。 沈欢乱七八糟地想着，继续在董乔的脚上捏来捏去，捏着捏着，心神不由自主地微微有些荡漾起来。 周围的路灯全部亮着，在灯光照射下，可以看到董乔除了血水浸染之外的其他部分的皮肤很白皙，脚踝虽然已经淤青发紫，但是整体而言光滑玲珑，小腿露在外面的部分纤细匀称，握在手中，稍稍一用力揉捏，就有如水波一般微微散开，一松手，又恢复了原装，让人有一种想要细细把玩的冲动…… 老中医沈欢低头仔细“检查”起来。 董乔本来还低头关心自己的伤势，但是在他“检查”了一会儿后，就把头抬了起来，转过头去，紧抿着嘴唇，静静地看着远处的救护车、路边到处坐着的轻伤人群，眼神闪烁不定。 “……没什么大问题，骨头应该没断。” 骨科圣手妇女之友沈大夫“检查”了半天之后，抬起头来，也没看董乔，跟董乔一样，看着远处的救护车，“但是这个出血我是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没条件弄开袜子检查，所以最好还是要去一趟医院才行。” 好嘛，合着他刚才检查了半天都是白检查了，还是要去医院。不过沈大夫还是出了力的，没看到他这大冬天的，额头上又重新出汗了吗？可见他刚才“检查”得是多用心了。 “嗯。” 董乔轻应一声，依旧看着远方的救护车，也不回头看沈欢。 她似乎很想立马上去了？ “那就走吧。” 沈欢说着，帮董乔把雪地靴重新小心翼翼地穿起来，然后站起身来，把董乔慢慢从地上扶起来，最后让她的一条胳膊搭在自己的脖子上，他的右手从她背后环绕而过，就这么半抱着她，向救护车的方向走去了。 …… 问题确实不大，只是骨折，两人从黄浦中心医院出来的时候，确定了这个结果。 沈欢又秉承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打了个车，将董乔送回了她的住所。 董乔的住所并不是什么居民小区，而是一家酒店，枫华诺顿大酒店，住的还是一间行政套房。 着实有钱。 沈欢心中暗自想着，对于董乔的身份也没有多做猜测。 这有什么好猜的？基本上就是个富二代了。 “没什么事的话，我走了？” 沈欢把董乔送到了房里，看着她在沙发上坐下了，这才准备告辞离去。 董乔并没有挽留，只是点了点头，“好的，谢谢你。” 不再说点什么？ 沈欢看着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又或者是在期待什么。 可能是因为今天是春节，可能是因为他们之间刚刚才经历过那样的事，又可能是她的脚真的很好摸，他现在心情有点奇怪。 不过既然董乔不打算说什么，他也不打算说什么了。至于他对于董乔可以说是救命之恩的恩情嘛……他也不是个携功要挟的人。刚才他捏了半天董乔的脚，就算是董乔给他的酬劳了吧。 沈欢转身，就离去，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董乔的声音突然从后方传来。 “何金水。” 沈欢身子一滞，转身，见到董乔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拄着她刚才医院里买的那副拐，向他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可能是她第一次拄拐的缘故，行动很是笨拙，看着有些好笑，又有些可爱，跟她之前的铁T形象不太搭。 走到他面前之后，董乔没有拄拐的那只手伸了上来，按住他的脑袋，把他的脑袋往下按去，她也抬起头，迎了上来，印上了他的嘴。 沈欢有些懵，等到他反应过来，想做出回应的时候，董乔的嘴却已经从他嘴上离开。 “谢谢你。” 董乔又对他道了声谢，然后转身，拄着拐一瘸一拐地又回去了。 “把门带上。” 沈欢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反正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门外了，门在他身后已经被他带上。 他就这么静静地在门口站着，而在他身后的行政套房中，董乔坐在沙发上，眼神幽幽地望着房门，发着呆。 十几分钟后，沈欢才终于迈开脚步，向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三十五节：表 “这地方不错，不要终究还是租的，要我说，还是要有个自己的房子才好，” 张长富坐在沈欢对面，捧着杯茶，絮絮叨叨，指点江山，“沈大师你现在也有钱了，是该考虑考虑买房子的事了……” 沈欢面带微笑地听着，随口地附和上两句。 现在是大年初六了，张长富俩公婆在老家过完年之后就回到龙城了，然后也没怎么歇着，直接上他这儿来拜年来了，顺便叙叙旧。 聊着聊着，张长富突然注意到了沈欢手腕上的东西。 “沈大师，你还买表了？这表不便宜吧？” 张长富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沈欢手腕上的那块表。 沈欢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把左手伸了过去，让张长富能够仔细地看清楚。 张长富也不客气，直接上手抓住他的腕子，把脑袋凑过去仔细地看了一圈，笃定地说道：“雅罗的，虽然没见过这个型号，但是这表没有五万怕是下不来。” 他到底也是曾经当过老板的，场面上的事见得多了，奢侈品也是经常接触，对于一些奢侈品品牌还是有了解。 近些年来，随着手机的普及，手表的报时作用日渐势微，身份含义急剧增加，越来越多的富有国人也逐渐把注意力从车子转移到了表上，也认识了很多国际上的名表品牌，雅罗就是其中的一款。虽然雅罗的名头没有拉力士那么响亮，但是底蕴却更加深厚，也是很多有品味的有钱人在暴发户们一窝蜂地涌向拉力士的时候，用来彰显自己优雅身份、和那些暴发户划分开境界的一种方式。 “是不是啊，沈大师？” 张长富判断完之后，还询问了沈欢一句。 沈欢点点头，不置可否，“差不多。” 他口中的“差不多”，其实是几十倍的意思。 他手上的这块表，他在尚海专门找人鉴定过，真货，公价380万。不过这表不是他自己买的，他现在也没有那么多钱啊，而且他本来就不爱表，更加不会花这么多钱去买上一块表。 这块表是他除夕夜那晚睡觉前从自己的羽绒服口袋里发现的，表圈上精细地刻着的那小小的宛若艺术般的“董乔”两个字，也证明了这块表的来历。 应该是董乔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放在他的口袋里的，这让沈欢对于董乔的富有又产生了一个更加具体的印象。 随手就送出了380万的表，这可不是一般的富贵人家。 而一块表380万，这种事沈欢从来只在他人的口中听说过，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还能亲身见到。 听到这块表价格的时候，沈欢有那么一瞬间真的产生了强烈的冲动，想要把这块表给卖了，毕竟这可是380万啊！他拍一部电视剧也用不了这么多钱。就算折一点，卖个300万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但是他最终还是抑制住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他不但没有卖掉，还专门跑去了董乔下榻的酒店，想要把这块表还给她，顺便也可能是想再见她一面，但是董乔已经退房了。 最终，就只有这块表留在了他手上，还有一丝怅然。 …… “看来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不减当年，” 张长富从沈欢口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得意洋洋，一旁的李翠兰听了，也并没有怎么惊讶。 张长富之前还富着的时候，也是有两块几万元的名表的，所以她倒不至于像一般的家庭妇女那样，听到一块表几万块就惊呼不已。 “沈大师你的眼光也很好，这块表也挺适合沈大师你的，看着温文儒雅，绅士气概十足……” 张长富舔了好一会儿后，才终于说起了他今天来的正事：“……沈大师，你看小林那张专辑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动手啊？” 沈欢正要说话，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拿起一看，是一个有过记录的号码。 皖州卫视采购部的人。 “我先接个电话。” 沈欢说着，站起身来，拿着手机走到了阳台上才接通。 “喂。” “沈导，我是皖州卫视的崔史岩啊。” 沈欢笑着道：“我知道，崔部长，祝你新年快乐，狗年吉祥啊。” “一样一样，我也祝你新的一年财运亨通……”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热切，说了一会儿闲话，才扯到了正题上，“……你上次来我们台里推的那部《流星花园》，经过我们台里再一次的详细考量过后，觉得还是挺有潜力的，所以我们想看看沈导你什么时候有空，看看是我们去找你，还是你上我们这来，把这件事再谈一谈，看能不能有个合作的机会。” 沈欢对于对方的来意并没有感到惊讶。 虽然除夕夜发生了外滩踩踏事件，造成了非常糟糕的社会影响，但是这终究不是5.12，所以社会上该进行的活动，还是如常进行，《流星花园》也按照档期，在大年初三的晚上正式上台了，于湖广卫视晚间黄金档开始播出。 对于一部先网后台的电视剧是否能够在电视台收视率上再有所斩获，湖广卫视的那些人心中还是没什么底的，沈欢比他们的底气稍微足一些，因为在另一个世界就有过这样的成功案例。 在另一个世界当中，在后世网络已经逐渐赶超电视台的情况下，《老X门》作为一部先网后台的剧，就同样在电视台上斩获了很高的收视率，做到了网络和电视台两面开花，更何况这个网络还远不及电视台的年代呢？《流星花园》因此也是可以期待的。 而事实也证明了，沈欢从网络人口基数进行分析的方法是可行的。 春节对于跨国公司的影响还是比较小的，特别是在收视率统计这种特殊行业上，春节更是他们的工作高峰期，索菲特公司如常工作，第二天就把市场收视率给统计出来了。 《流星花园》第一集全国平均收视率，2.17%，第二集全国平均收视率，2.61%。 虽然都没有达到3%的基准预期，但在同期市场上已经很不错了，收视率挤入了当晚的电视剧收视率第三名。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外滩踩踏事件的报道量和影响快速降低，《流星花园》的收视率呈反比趋势不断升高，第二天的3，4两集的平均收视率，已经双双破3了，第三天、也就是昨天的《流星花园》收视率，两集已经双双破4，在电视剧市场上独占鳌头！ 这绝对是一部拉收视率的神剧！ 所有的电视台相关工作人员都看清了这个事实，所以很多之前因为种种原因拒绝了沈欢的电视台，都开始马上联络起了沈欢来。 抢不到第一轮了，抢个二轮也是好的啊。其中动作快的，更是在昨天就已经打过电话来了，皖州卫视的这个，已经是沈欢这两天里接到的第四个电话了。 第一百三十六节：烧起来了 “这两天有点忙，可能没什么空，三天，三天后我这边应该就能腾出时间来了，您看怎么样？” 沈欢并没有立刻答应皖州卫视收剧的要求，而是先采用了一个拖字诀。 《流星花园》在湖广卫视上的市场走势，清晰地表明它还是有可期待空间的，在这种时候直接就卖出去，在沈欢看来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这样啊……那也行吧。” 电话那头的崔史岩无法，也只得先就这么的了。 沈欢又和他随便聊了聊后，就挂断了电话，重新回去房里了。 他又和张长富聊了一会儿海风唱片和林荷溪这张专辑的事，给了张长富一个确切的答案，张长富俩公婆这也就走了，最后又剩下沈欢一个人坐在了房间里。 “……副总理马一鸣在讲话中指出，除夕夜尚海外滩发生的群众聚集踩踏事件，社会影响极其恶劣，社会反响强烈，教训十分惨痛……尚海市常务委员列永昌引咎辞职，黄浦区区高官周毅撤销党内职务、行政撤职，黄浦区区长彭岩撤销党内职务、行政撤职……据统计，此次踩踏事件中共有26人丧生，37人重伤，截止到今天为止，已有13名重伤者脱离了生命危险，重伤人数减少到24人……” 电视上正在播放着新闻节目，是关于这次外滩踩踏事件的。 新闻上的内容也表明了这个世界和另外一个世界确实是存在许多不同的，如果沈欢没有记错的话，在另一个世界中，这样的事件发生了之后并没有任何人对此引咎辞职，全部都是从上到下的追责。 沈欢又换了几个台，其中有一个台正在播放外滩上进行的市民追悼活动，其他几个台则是各放各的节目，并没有播放关于外滩踩踏事件的节目。 此次事件出来之后，大年初一铺天盖地几乎全部都是关于外滩踩踏事件的报道，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报道量也确实是在飞速下降。 …… 外滩踩踏事件影响的不断降低，不断地释放出市场空间来，这进一步地增加了《流星花园》的市场份额。 在播出到第八集的时候，《流星花园》的收视率已经冲破了5%。 这是一个非常高的数字，施明生看着这个数字的时候，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他在最终决定买这部剧的时候，其实也有自己的一套对于《流星花园》的评估。在他看来，这部剧的收视率应该在2%左右，毕竟这部剧已经经过了网络先播，对于电视台收视率肯定会有影响，但是剧在网上又确实很火，2%应该是一个合理的数字。他之所以和沈欢磨到了3%这个数字上，完全是因为想要降低风险、以及付出更少的钱而已，却没想到《流星花园》竟然能冲到5%这个恐怖的数字上。 当然，他也并不会因为他们要付出更多的钱而心疼，他反而更加高兴了。 如此高的收视率，对于广告商的吸引力是巨大的，同时段的广告卖价可以大大提高，电视台的收入会大大增加，相比起这些收入，他们所要额外付出的根本不值一提。虽然这些利润都落不到施明生头上，但是他作为采购部的负责人，能够引进这样一部给台里大大增加收入的剧，那可是大功一件，会让他的履历更厚一些，也有更多的资本往上爬。 他现在只期盼着这部剧继续冲，冲得越高越好。 …… 不止是采购部关心着这部剧，整个湖广卫视都在关心着这部从现有数据来看有可能会是一部现象级电视剧的剧目。为此他们还专门联系了沈欢，邀请《流星花园》剧组上《快乐星期五》，专门开辟一个《流星花园》专场，利用自身平台再加一把火，助推《流星花园》的收视率。 《快乐星期五》可以说是湖广卫视的一个王牌综艺节目，观众基数非常大，《谁是歌手》最火爆的时候收视率倒是能超过它，但是从持久性上来比，那是完全没得比了。 这也是很多剧组看中的黄金宣传位，不少剧组甚至塞钱想要上这个节目，现在《流星花园》剧组不止不用塞钱，湖广卫视还给他们酬劳，又能做到宣传，实在是美事一件，所以沈欢没怎么想就答应了下来。 而因为剧集正在播放中，他们在和沈欢商量过后，安排他们插队，直接上这一期的《快乐星期五》。 这个计划定好之后，沈欢就开始联系人员了。 F4很好联系，都签在梦工厂了，随便喊一声就能来，档期上，倒是有先知先觉的剧组向他们发出邀约了，但是沈欢看了一遍那些剧组的资料，发现都是打游击的小剧组，正规军都还没有个动静呢。 这种打游击的小剧组，剧都不知道能不能播出，去了除了能赚点钱外，什么好处都没有，反而会被这些小剧组消耗人气，得不偿失，所以他做主，暂时不作回应，先按兵不动，因此F4的档期上也没有什么问题，随时能上。 然后还必不可少的就是李曼姝这个女主角了。 沈欢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正在跟一个剧组的副导演谈话。 “……咱们这部剧你别看阵容并不庞大，但是编剧很有功力，剧情非常精彩，你的这个角色更是心里变化复杂，有着大量的发挥空间，演好了将会非常出彩！而且这可是女主角，女主角！你之前不是来投过简历吗？我们虽然当时拒绝了你，但是再三考虑过后，这个角色还是非你莫属！……” 那个干瘦的副导演在李曼姝面前滔滔不绝，把他们这部剧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 李曼姝打断了他一下，然后就走到一旁接了沈欢的这个电话。 那个副导演屁股没有离开椅子，耳朵却是竖了起来。 “嗯……好……我没有问题……没有……” 沈欢在电话这头把大致情况跟她说了一下，李曼姝这边时不时地回应上一句，也没有什么档期上的问题。 接完电话之后，重新回来坐下，李曼姝也不等那副导演再说下去了，直接开口拒绝了他：“不好意思，导演，我对你们的剧真的没什么意向，实在是不好意思。” 那副导演又劝了几句后，李曼姝的态度还是很坚决，他也只好悻悻地离去了，最后剩李曼姝一个人坐在这茶楼的包间里，看着窗外，神情有些恍惚。 她曾经只希望这部剧能让她多有一些演出机会，那就非常满意了，关于这部剧是否能够大火，她完全想都不敢想。 但是这部剧虽然还没播完，却已是大火了。 这从她最近的工作邀约突然极速增多就能够看出来——春江水暖鸭先知。 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女主角，现在都已经有三个邀约了，更别提其他的角色了，只是因为她记着沈欢最近对她说的话，让她不要随便接戏，要看好了班底再行动，以免浪费她这突然蹿起的人气，这才压着没接，因此沈欢那边一叫她这就立马能过去。 去上《快乐星期五》…… 李曼姝倒是曾经也幻想过，自己有一天能以演员的身份上《快乐星期五》，但是那些终究只是幻想而已，在良渡的这些现实让她已经越来越少做那样的幻想。 可是今天，她的这些幻想突然成真了。 这部剧无疑改变了她的人生。 可是这改变来得太过突然、太过巨大，这让她有些迷茫。 …… 第一百三十七节：快乐星期五 《快乐星期五》是录播形式的节目，这也是沈欢第一次参加录播形式的节目。 这实在有些奇葩。 直播形式的节目终究还是少，旁人都是从录播形式的节目起步，然后才会出现在直播形式的节目中，到他这却是反了过来。 而除了第一次参加录播节目之外，沈欢还在《快乐星期五》上贡献出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次假唱。 “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这地球上，” “让你的泪落在我肩膀，” …… 演播厅台上，沈欢、薛阳泽、吕明一、贺震四个人分开站着，一边挥动着手臂一边合唱着，台下的观众们也跟着一起唱。 这倒不是节目组特意安排的，而是他们确实会唱，因为这首歌确实非常好听，又朗朗上口，随着《流星花园》的热播，这首片尾曲很多人自然也就会唱了。 这得益于原曲的优秀性。 《流星雨》这首歌并不是原创，不止不是沈欢的原创，也不是F4的原创，而是翻唱自另一个世界的日本歌手、索尼一姐平井坚的《gaining through losing》（平井坚，性别男，爱好男），重新进行了中文填词——日本乐坛确实撑起了另一个世界的华语乐坛的半壁江山。 《gaining through losing》这首歌是平井坚的同名专辑中的主打歌，也是平井坚第二张拿下百万销量的热门专辑，帮助平井坚这个曾经无人问津的歌手坐稳了他的位置，更是第一次登上了武道馆的舞台，这首歌的优越性，自是不必多提了。 而因为薛阳泽、吕明一、贺震三个人没有唱功，沈欢也像另一个世界一样，将歌曲进行了改编，简化并且降低了难度，使得他们三人最终也能够在录音室里一句一句地录出来。可是就算是这样的简化版本，他们在录音室里录的都够呛，到现场再让他们唱，那只会是变成车祸现场，所以只能对嘴。 沈欢倒是能真唱，直接上原版也是半点问题没有，可是其他三个人对嘴，他这边真唱，声场效果就不一致了，对比之下一听就能听出来，所以他也就只能对嘴，献出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次假唱。 这三个家伙的声乐训练看来是要再加强了。 沈欢一边对着嘴，一边这样想到。 开场大合唱一结束，主持人们还没开始登台呢，演播厅现场就爆发出了热烈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道明寺！” “花泽类我爱你！” “阿寺少爷！啊啊啊啊啊啊！” “西门你好帅啊！” …… 现场助导都懵逼了。 按照节目流程，他这时候应该在前面镜头拍不到的地方举牌，示意现场观众热情地尖叫、鼓掌。 可是他还没举牌呢！ 不过效果到了就行，主持人们上台后，湖广卫视除麦戈之外的另一位一哥邝峰就笑着说道：“哇哦，人气真的好高，现场的尖叫声都快把我们演播室的房顶给掀翻了。” 然后按照彩排的流程，一行人按照各自的位置在台上站成一排，等到下面的尖叫声平息下来，邝峰就开始报开场词了：“欢迎大家在星期五的晚上来到《快乐星期五》，我们是！”主持人们和《流星花园》的剧组成员们按照彩排的齐声大喊：“快乐家族！” 这下助导终于有机会举牌了。 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还有一些节目组派发的小手掌之类的道具发出的声音。 …… 《快乐星期五》的节目流程和另一个世界的《快乐大本营》差不多，也都是采访采访，谈谈话，再做做小游戏之类的。节目录制过程整体顺利，中间有一些意外的小插曲也很快就都解决了，只是有一件事让沈欢格外留意，以至于他在节目录制中的空档期把李曼姝拉到了一边。 “还记得剧里面的戏吗？” 沈欢直接张口就问道。 李曼姝点了点头，眼神有些疑惑，“记得，怎么了？” 沈欢稍微一想，并没有回答，只是说道：“杉菜被道明寺的妈妈用她的朋友威胁，逼迫她离开道明寺的那场夜雨戏，咱们抓紧时间来一遍。” 李曼姝虽然很是不解，不知道他们这个导演怎么在这个时候要跟她对戏，但是很感激沈欢给了自己这个机会的她还是乖乖照做了，跟沈欢就这么在后台休息间里面对起了戏来。 “你就当我在你身后就行了。” 沈欢站在李曼姝对面，开始说起了台词来：“你是否曾经喜欢过我？把我家、我妈都抛开……” 李曼姝也在他面前开始表演起来。 李曼姝挺放得开，在这里也能够旁若无人地进行表演，这是作为一个演员的基本素质。 “……如果我喜欢你的话，我就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 这场夜雨戏，当时两人淋了两天的雨，主要是李曼姝这边不行，达不到沈欢的要求，所以把李曼姝都给淋感冒了，沈欢的眼睛也被喷水枪打得发炎了两天，这让李曼姝印象很深刻，所以台词也基本上都记得，尽力表演着。 沈欢则是一直仔细观察着李曼姝的表演，在心中不断地给她打着分，直到李曼姝把这段表演完之后，他才打下一个最终的分数。 60分。 不可思议！ 沈欢清楚地记得，自己当初找到李曼姝的时候，对她的评价是40分，但是现在她的表演明显地产生了进步，很多地方都做得比之前他们拍这场戏的时候好多了。 其实沈欢当初在剧组的时候，已经隐隐发现了这个苗头了，只是日日相处，感觉不太明显，直到这段时间长时间地分开之后，他才在刚才玩“演技大比拼”游戏的时候更加明显地看出来对方的这种进步——这就像是你朝夕相处的朋友，他长胖了20斤你也不大看得出来，但若是一段时间不见，就算他只长胖了10斤，你也能一眼看出来。 这就是所谓的天赋？ 沈欢拿捏不定，不过这本来也不是他关注的重点。 他关注的重点，在于李曼姝是否适合他的下一部戏。 《流星花园》让他这个导演开始入门了，但是越是懂得多，他越是看清楚自己身上还有哪些不足，所以他下一部戏仍然不打算涉足电影，而是决定再用一部电视剧来练练手。只是这一部剧，就不会像《流星花园》这么简单了。 他打算尽力打造出一部成熟的精品剧来，在各个方面磨砺自己的导演功力，为进军电影行业做准备。这自然也就要求演员方面不能差了，不能再找《流星花园》里的这种演技差、甚至是没有演技的演员了。 基于这个原因，他本来是没有考虑过李曼姝的，可是李曼姝的巨大进步让他隐隐有些心动。 可是又再仔细思索了一番后，沈欢决定还是放弃李曼姝。 她的演技虽然进步很快，不可思议，但是就目前来看，还是有些危险。 就连配角，以李曼姝现在的演技沈欢都不放心放给她，因为他准备拍的这部剧就连配角们都很出彩，大飙演技。决定拍这样的一部剧，沈欢也确实是奔着磨炼自己的导演功力的目标去了。 “沈导？” 看沈欢一直不说话，李曼姝主动出声，手还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沈欢这才醒过神来。 他看了看李曼姝，“没事，就是好久没见，看到你演技似乎长进了，一时有些心痒，职业病犯了。” 李曼姝“哦”了一声，眼中有一丝黯然，笑道：“我还以为你是有新戏想找我呢。” 她还记得沈欢当初是怎么找上她的，也隐隐猜到了些什么，只是看沈欢的反应，他好像对自己不怎么满意——沈欢让她不要乱接戏，但是沈欢自己的戏，在她看来肯定就不算是乱接戏了，这是有事实作证的。 沈欢看着她，过了两秒，突然一笑，“以后肯定还有合作的机会，我保证。不过现在，我们该回去录节目了。” 她要是真能这么一直进步下去，自己找上她也只是迟早的事。 得到沈欢的保证，李曼姝的眼睛亮了一些，然后两人就重新回去录节目了。 第一百三十八节：深蓝微博 录制完《快乐星期五》，沈欢就重新回到了建邺。 连续折腾了两天，又是大老远地坐飞机赶回来，人已经颇为疲倦了，洗了个澡之后沈欢这才精神一些，也没有去急着去睡，而是坐到了电脑前，打开网页，登录了深蓝微博。 深蓝微博是国内的大型门户网站深蓝网开辟的一项新业务，翻版自美国的“叮咚”。 因为特别关注这方面，沈欢也是对于这个世界的微博发展史有过专门的了解的：据他所知的信息，2004年的时候“叮咚”就在美国建立了。最初的时候，叮咚提供的服务只是向好友的手机发送文本信息，到2005年年初的时候，服务升级，不需要输入自己的手机号码，就能够在叮咚的网站上接收和发送信息，这也就是另一个世界的推特的雏形了。 国内擅长模仿，这个世界尤甚。 几乎是在叮咚服务升级没多久，深蓝网就开始跟进，然后终于在今年年初一的时候推出了自己的相关业务，取名为深蓝微博，以和博客形式做区别，而关注着这些信息的沈欢，几乎是在开放服务的第一天就跟入了进来，在上面注册了自己的账号。 根据他从另一个世界得到的经验来看，微博将会是以后的潮流趋势，他作为一个公众人物，自然是越早登陆越好了。而至于为什么选择了深蓝微博而不是叮咚，也是有他自己的考量的。 虽然中国现在对叮咚没有封杀，从现有的国情来看，将来会不会封杀也不好说，但是从政府保护、扶持本国企业的角度出发，还是选择深蓝微博比较保险——说不定政府到时候就找个由头把叮咚从中国赶出去了呢？这么多本国信息放在一个外国企业手里，一向自诩民主的美国佬都不愿意，找各种理由排挤，更别说中国了。 沈欢的微博名当然还是沈欢，只是可惜的是，现在的微博服务刚刚起步，很多功能都还没有落实，自然也就没有企业认证、红V蓝V这样的服务了，所以他现在的微博看起来就像后世的高仿号一样，结合上微博关注人数，就更加像高仿号了。 他现在的关注人数是381人。 深蓝微博到底刚刚开始发展，现在的用户人数还是太少了。 现在沈欢的微博上只有一条博文，是一行文字。 “虽已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下面的评论不少，足足有七八十条呢！相比起昨天来多了十几条。 点开一看，新增的评论依旧是褒贬不一。 “你什么时候再发新专辑啊？” “流星花园太好看了！道明寺太帅了！” “你真的是沈欢吗？” “家暴的暴力男，滚出娱乐圈！” “你还是好好唱歌吧，竟然自不量力地去拍电视剧，拍的都是些什么不切实际的无聊东西？” “你的这句话我好喜欢，已经用作我的TT签名了。” …… 而其中出现频率最多的，则是关于李尚颐的话题。 “你后悔和李尚颐离婚吗？” “你和李尚颐还有联系吗？” “家暴是你和李尚颐离婚的主要原因吗？” …… 这些关于李尚颐的话题，在这些评论中几乎占据了一半的数量。 普通大众之前根本就没有和明星们面对面交流的机会，微博这个新型平台则是提供了这样的一个机会。虽然他们还无法确定这个沈欢到底是不是真的沈欢，但是万一是呢？反正问问也不吃亏，这也就是他们为什么如此踊跃评论的原因了。 而从这些微博评论上，也能够看出，人们现在一看到他，想到最多的还是李尚颐，这里面体现出来的自然就是李尚颐和他之间的人气差距了。 沈欢把这些评论都看了看后，想了想，发出了一条新的微博来。 “离婚的主要原因是什么？答案是结婚。” 然后点击发送。 现在还不是开撕的时候，双方的粉丝基数相差还是太大了，他现在没凭没据的，硬要手撕李尚颐，无异于鸡蛋撞石头。他现在要做的应该是尽量发育，壮大自身，等到自己站稳了脚跟，拥有了庞大的粉丝基数之后，再开始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这条微博发出去后，没一会儿就迎来了第一条评论。 “哈哈哈哈，说的没错，不结婚就不会离婚了。” 之后又陆陆续续来了些评论，有的表示他说话太搞笑了，有的还在问他是不是真是沈欢，有的则说他说的是废话。 传统的明星形象，都是媒体们塑造出来的，但是在网络时代，在微博出现之后，明星们也可以通过这个平台来自己塑造形象，来吸粉固粉。 沈欢也是这么打算的。 而在微博上吸粉最有效的手段，大概就是段子手了。正好，沈欢从另一个世界带来的脑子里有大量的段子，足够他发挥运用了。 …… 沈欢现在的微博关注人数是381人，但是两天后，已经是829人，五天后，则是3358人。 之所以关注数涨得这么快，是因为《流星花园》彻底爆了。 在经过网络发酵、电视台播出、《快乐星期五》等一系列的宣传攻势跟上之后，《流星花园》终于彻底展现出了它巨大的市场收割能力。 从网络到电视台，从2.17%的开播收视率，一直冲到了大年十三的9.13%巅峰收视率，《流星花园》彻底炸翻了国内电视剧市场。 又一部剧王诞生了。 这是业内人士的共识。 在此之前，国内电视剧市场的收视率纪录保持者是六年前的神剧《格格有喜》，全国巅峰收视率23.59%，捧红了一大批演员。《流星花园》从现在来看虽然还是不可能打破这个纪录，但是从历史上来看，它光靠现在的成就，就能够排到第三名了——第二名还是格格系列，是《格格有喜2》，全国巅峰收视率21.84%。 而且《流星花园》的火热不仅体现在收视率上，就像当年的《格格有喜》一样，它的影响也深入到了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之中。年轻人们的日常谈话中，频繁地出现《流星花园》、出现F4这些词汇，这已经成为了一种潮流，梦工厂还和工厂合作，推出了大量的周边商品、海报。 现在正值寒假，又是刚过了年，学生们手中都有些钱，他们也是《流星花园》基数很大的一个受众群体，在他们的贡献下，F4的海报很快就被抢购一空，周边商品也售出了大半，很多年轻女生的床头都贴上了F4的海报。 但同时，《流星花园》也带来了一些负面影响。 在寒假结束、开学之后，新郑市第十六中学，就发生了一件恶性事件：有四名初二年级的中学生，在开学第二天就效仿电视中的情节，合伙欺凌殴打了同年级的一位男生。 中州卫视综合频道的黄金档新闻对此直接进行了采访报道。 “我们可以看到，该名中学生的头部已经被打破，据医生称一共缝合了6针……” 中州卫视的女记者先对被欺凌的那位男生进行了采访，从镜头中可以看到，这是一个身材瘦弱的小男生，脑袋上已经被纱布包了起来，表情阴郁木讷，他的父亲站在一旁，很是气愤，代替他的儿子接受记者的采访。 “我很生气，我把孩子送到学校里不是让人打的！……学校对他们的处理太轻了，我强烈要求学校把他们做退学处理！……” 记者随后又采访了涉事的四名学生，都是男生，看样子被收拾过了，一个个都蔫了，看不出半点嚣张的模样来。 “我们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记者采访完后，最后自己做了总结发言：“……影视行业工作者，也应该注重社会责任感，影视作品应该要起到导人向善的作用，而不是教唆校园暴力……” 除了中州卫视外，其他一些省市的电视台也转载了该新闻，还有些则是自己跑来采访，而无一例外的，他们都在新闻上毫不避讳地标上了《流星花园》的名字，对准了这个靶子打。 第一百三十九节：现象级 隐患出现了。 其实这种事，从法律程序上来说和《流星花园》是没有半毛钱关系的，作为《流星花园》制作方和出品方的梦工厂完全可以装死，当做没有看到，反正第一轮已经卖出去了，第二轮在寒假结束前，沈欢牵头、也拉着几家卫视和地方台的有意购买者坐下来磋商了一番，卖了出去，总共作价70万一集，由几家电视台平分，追平了《三十年》的一轮纪录——毕竟这可是剧王。 卖都卖出去了，但是沈欢并没有逃避责任，反而主动站了出来，亲自上门，跑到了新郑市去找到了那个被校园欺凌的小男生，由梦工厂方面出钱，邀请对方一家去姑苏乐园玩了两天，当然，期间自然也少不了记者的陪伴。 小孩子还是比较容易哄的。 玩了两天、好吃好喝的陪着，还有最近在学生群体中大受欢迎的大明星道明寺陪着，小男生心满意足，脸上终于绽放出了笑容来。沈欢和他在游乐场中在开怀大玩的场面，自然也是被记者拍了下来。 小男生的父母心情也大为好转了——虽然那些校园欺凌的学生家长并没有给到他们满意的答复，但是沈欢这边却是给了他们一些金钱上的补偿。 对于这个工薪阶层的家庭来说，十万块，可实在不是一笔小数目了，莫名其妙就拿到这样一笔横财，心情怎么能不好呢？ 这让他们看沈欢也格外顺眼了，那个父亲在沈欢的刻意相迎下更是已经和沈欢称兄道弟起来，这些当然也是被沈欢请来的记者都拍摄、记录下来的，最后整理成了新闻报道，发了出去。 这让社会舆论又是起了一番风波。 之前这条校园欺凌的新闻爆出来之后，很多媒体都跟风指责《流星花园》不具备社会责任感、教坏小孩，但是在这新的新闻出来之后，越来越多的媒体开始称影视作品无罪、我们更加需要注重的应该是对于孩子的引导，也有媒体称赞梦工厂是一家有社会责任感的公司。 舆论一片混乱，但好在这个世界和另一个世界终究是有所不同了，广电当初既然给《流星花园》发了拍摄许可证和放映许可证，也就并没有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对《流星花园》下禁播令，依然稳坐钓鱼台，岿然不动。与此同时的一个客观事实则是，《流星花园》的报道频频见诸报端，而且还是社会版。 在娱乐版，关于《流星花园》的报道就更多了。 主创人员F4和李曼姝的热度疾速蹿升，几乎打开一份报纸的娱乐版就能够看到他们相关的报道，其中沈欢这个兼任导演和男主角的热度是最高的，再加上他本身的传奇性、他在音乐领域的成就，热度就更高了，在《流星花园》的相关人员中一马当先。 枪打出头鸟，沈欢热度疾速蹿升的同时，各种各样的报道也就跟着上来了。 “这位乐坛新星用这部电视剧证明了他在影视领域也一样玩得转，这也让我们终于记起了他的本职工作，演员，不过现在我们可能还要在前面再加一个导演的头衔了……” “《流星花园》风暴席卷全国，沈欢用他的成绩，回应了当初那些质疑他的声音……” “对于沈欢自导自演的《流星花园》的大获成功，李尚颐并没有对此发表任何看法……” 知名专栏作者古玉远在他的专栏中称：“这是一部糟糕透顶的电视剧，制作粗糙，演员们毫无演技可言，导演沈欢的小聪明让他获得了市场上的成功，但是他无疑做了一个坏榜样，开创了这样一个被业界称作‘偶像剧’的糟糕类型片模式……找一群帅哥美女，拍一段不切实际的故事，然后就能收获大把的市场，不需要演技，不需要精心的制作，那些用心之作的剧集却是无人问津……劣币驱逐良币，这对于中国影视行业来说是一场灾难……” 《画报》对此所发出的声音则是比较中立的：“……他很聪明，找到了一条成功的路。可以预见，接下来我们会看到《流星花园2》，《流星花园3》……我们不能说他这样做是好是坏，娱乐圈很大，能容得下各种声音……” 还有一些人直接就开始蹭热度了。 “环邦影视公司称该公司新剧集《苹果乐园》已经立项、即将开拍，目前拟定邀请赵志刚执导、青年演员郭飞担任男主角……” …… 《流星花园》在全社会范围内掀起了热潮，已然成为了一部现象级的电视剧。在这一系列的舆论反馈下，也导致了《流星花园》的收视率再一次升高，在湖广卫视的第一轮播放放到大结局的时候，收视率更是再创新高，冲到了12.6%的收视率巅峰！ 看到这个数字的时候沈欢自己都有些感叹，这也就是在这个电视台还没有被网络全面攻陷的年代了，再过两年，这样的收视率奇迹完全是不可能看到的了。 而《流星花园》这样的热潮所引起的结果也是海啸式的。 李曼姝直接一夜成名，已经有一些大剧组向她发出了各种邀请了，也频频有经纪公司在跟她接触。F4则是更加火热，梦工厂配给他们的经纪人倪岚、岚姐最近接电话接到手软。 除了演出邀约外，广告商也是找上了门来。 那些演出邀约沈欢都是交给了岚姐自己去处理，看着办，广告和代言则是他和岚姐一起商量着来，最终选择了其中名气最响的几个品牌，开始进入了洽谈阶段，其中选择广告商的一个大原则就是，不会占用太多时间。 沈欢并没有因为《流星花园》浪潮的火热就打算一头栽进去，真混成F4的一员，他接下来的工作重心还将是放在继续推出作品上，因为另一个世界的例子也告诉了他，如果不能不断推出好的作品，所谓的F4，最终也只能泯然于众人。 当然，这股热度下的热钱能捞还是要捞的。 另外，除了这些业务外，还有海外的发行公司开始和梦工厂联络，想要把《流星花园》引进中国大陆以外的一些地区去，全都是东南亚的。 沈欢对此当然是来者不拒，已经开足了马力投入到这新一轮的接洽谈判中。 与此同时，他趁着此刻热度正高，现在这么高的热度不用白不用，还向外界宣布了一个新的消息，他接下来的工作计划。 “为回馈广大歌迷，接下来我将由我自己的个人音乐工作室制作并发布一张新专辑，预计今年上半年就能和大家见面。” 这个消息让沈欢的很多歌迷精神大振，终于又能够再一次听到沈欢的新歌了，同时沈欢还宣布了另外一个消息。 “除此之外，我接下来还将开启一部电视剧的项目，同样是由我自己执导，梦工厂全资投资。但是和《流星花园》的青春校园题材不同，这将是一部讲述共产党人斗争经历的民国剧，我称其为谍战剧，而该项目暂定名为《潜伏》。”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四十节：艺术追求 （昨天少的一更先欠着，尽快补上……） 很多有名气有过往历史保障的电视剧导演，想要开拍一部电视剧了，往往主创班底一定下来，连剧组都还没个影子呢，电视台直接就挥舞着支票上门求购了。甚至于有的时候连主创班底都不要定，只要确定导演是对方，项目再出来个剧名，电视台就会直接开高价购买了。 另一个世界的郑某龙，赵某刚基本上就是这样的存在。 沈欢和他们还比不了，但是境况也要比《流星花园》播出之前好多了。 当看到沈欢打算拍新片的时候，电视台的那些人第一反应就是买，尤其是那些没有捞到这次首轮播出机会的大部分电视台们。 《流星花园》这么火爆，《流星花园2》只要照搬原班人马，制作出来之后不说超过《流星花园》，但至少也不会亏、绝对有得赚啊。 可是当他们再看到新闻媒体上对于沈欢采访的后面那些话的时候，他们及时把他们这求剧心切的心给压抑住了，同时也有些傻眼。 怎么不是《流星花园2》？ 《流星花园》可是近两年的剧王啊，从历史排名来看仅次于《格格有喜》。 按照娱乐圈规律，沈欢这时候应该再接激励，学《格格有喜》那样搞个三部曲，趁着第一部热度高、市场反响好，赶紧开拍第二部捞钱才是正事啊！可谁知道沈欢突然不继续挖这个金矿了，反而去搞什么民国剧、谍战剧！ 更让他们傻眼的，是沈欢对于他下一部电视剧的描述。 讲述共产党人的斗争经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你要说你拍个民国时期的言情剧还好点，这是你擅长的，可是你非要去拍什么共产党人的斗争经历，你这不是吃饱了撑着么！ 这倒不是对题材有什么担忧，而只是对于沈欢在这种题材上没有信心罢了。 “……我觉得你不用担心，广电那块儿，手不会伸那么长的。就算上次出了那样的事，他们不还是半点声息没有吗？你完全没有必要杯弓蛇影，赶紧表姿态，” 施明生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电话这头的沈欢则是坐在电脑桌前，静静地听着他说话。 “现在已经不是上世纪了啊！” 施明生略有些感叹地叹了一句，然后又接着说道：“所以啊，我觉得你还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要是实在不放心，老哥我这边牵个头，那边约个说得上话的人出来吃个饭，聊一聊也行啊。” 沈欢听到这，终于开口了。 他的右手随意地握着鼠标在电脑屏幕上乱点，笑着道：“那敢情好，这顿饭我来请！不过施老哥，我真不是为了这个，而是我自己真的想拍这个题材的。” 他的消息放出去没两天，施明生这个电话就打过来了——因为《流星花园》让他和湖广卫视互惠互利的关系，他又和施明生吃了好几顿饭，现在和施明生这个湖广卫视的采购部部长的关系，也是近了不少，都老哥老弟的叫起来了。 而从施明生的话里，他似乎是以为自己之所以打算拍这样一部电视剧，是因为被之前《流星花园》的恶劣社会影响吓怕了、想多了，赶紧想要拍一部剧来拍拍马屁，自保一下。 “真的只是你自己想要拍这个题材？” 施明生对于这个问题反复确认了两三遍，其间又两次提到广电那边的人，但是沈欢的态度很坚决，始终声称确实就是自己纯粹地想要拍这个题材而已，并没有其他因素。 然后施明生也就不拖着这个话题了，可劝沈欢改题材的中心思想却是没变过：“这种题材可不好碰啊……这几年不是前些年头了，金玉兰也解放了，这种题材的剧也没有了尚方宝剑黄马褂，想拿奖，和别的剧相比可没有什么优势咯……市场更加不好过啊，现在的观众谁还爱看这种老掉牙的剧吗？这点你自己也是清楚的啊，历史收视率排名，前三全是谈恋爱的嘛……” 反正说来说去，就是对沈欢的这个项目不看好。 沈欢却是咬定青山不放松，只是笑着应和，并没有被施明生说动。他反而找了个机会，向施明生推了一下这部剧。 “施老哥，媒体上也不能说得太细，但是我这里可以给你提前放放风。我这部剧是讲特务斗争的故事，也就是间谍，所以我才叫它谍战剧。这种类型在之前可没有过，咱么湖广卫视要上了，那可又是在全国范围内第一个吃螃蟹的了，我也不会再用《流星花园》那种水准来制作了，这次我要弄个大的，光制作成本我就打算奔2000万去了……” 沈欢把自己能说的东西都说了说，可是施明生对此显然并没有什么兴趣，他反而在沈欢说完之后，又把话题转回了他关心的方面去。 “这样吧，沈老弟，做老哥的也不跟你兜圈子了，台里已经出来了个意思。只要你拍个《流星花园2》，还是你来导，还是原班人马上，那么台里就直接跟你们签合同，买了！价格方面你也不用担心，绝对让你们满意，我可以稍稍给你透个底……沈老弟，这种事可不常有啊……” 沈欢听了，在施明生看不到的这头苦笑着摇了摇头。 湖广卫视确实是很有诚意了，这笔买卖从商业的角度上来考量，绝对是纯赚的：《流星花园》原班人马中，现在片酬变化最大的就是F4和李曼姝了，其中F4签在了梦工厂，钱是从他左边口袋落到右边口袋，可以忽略不计，就只有李曼姝一个人的片酬会涨一些，但也不会有多离谱，最多也就多花个几十万，可能还不要。 其他制作费用方面，本着精益求精的原则，肯定也要有所上涨，但是沈欢粗略估计一下，最多不超过1000万，《流星花园2》的制作肯定也就能拿下了，而湖广卫视通过施明生这边的初期报价就不止这个数了。 这个生意真要做，稳赚不赔，再在其他地方卖一卖，凭着《流星花园》的历史数据，《流星花园2》赚个一千两千万轻轻松松。 但是沈欢真心不想拍《流星花园2》了。 一方面，是另一个世界的例子告诉他，拍第二部的后果很可能是收视口碑双扑街，另一方面，这样的剧再拍个一部，对于他的导演功力磨砺得还是不够。从长远考虑，为了向电影行业进发，他还是不要被这一点蝇头小利迷了眼的好，不仅浪费了时间，还有可能坏了口碑。 “施老哥，我也知道咱们台对我确实是相当够意思了，但是我意已定，我是真不打算拍《流星花园2》了。我怎么说也是个演员、导演，我总不能一直原地踏步，我得有点艺术追求不是！” 狗屁的艺术追求。 施明生在那头听了，无声地啐了一口唾沫。 就你这水平，还艺术追求呢？真是自不量力，老老实实地抱着《流星花园》深度挖掘才是真正的聪明人所为啊！ 不过这些话施明生当然没有说出来，而是随口附和：“那是那是，艺术追求，确实还是要有的，但是《流星花园》也不是就没有艺术性了。你别看那些人把它说的多差多差，那都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在我看来，《流星花园》的艺术性那就相当高嘛！人民群众的市场热情也证明了这一点……” 沈欢深以为然，大有找到知己之感，然后十动然拒，“我也觉得《流星花园》的艺术性很高嘛！但是我还是想拍这部《潜伏》……” 两人囫囵话翻来覆去地说，但就是谁也说不动谁，最后只好挂断了电话。 施明生没能说服沈欢拍《流星花园2》，沈欢也没能让施明生买下他要拍的这部剧。不过虽然没有买下，但是施明生还是答应让《潜伏》在采购部内部挂上个号、重点关注的，如果剧集质量确实达到了要求，那么湖广卫视当然还是会照常进行收购的。 这其实沈欢也就满意了，毕竟他现在只不过是刚拍过一部电视剧而已，有太多的不确定性，市场对他抱持谨慎态度，那很正常。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四十一节：千万富翁 挂断了电话，沈欢没有在这个电话上多做纠结，继续浏览着网页。 从电脑屏幕上可以看到，他现在打开的是星河百科的网页，打开了好多个，全部都是关于革命年代的历史名人的，内容范畴基本上在两党人士身上。 他这是正在写《潜伏》的剧本，查资料呢。 《潜伏》是另一个世界的一部经典谍战剧，讲述了一个国党特务弃暗投明、转变成共党地下党员，在军统和敌人斗智斗勇的故事。 从历史上来说，两个世界的历史极其相似，把这个故事移植过来问题不大，唯一的问题就是要在故事所涉及的很多真实人名上进行修改，将他们一一对应上这个世界的相关人物，沈欢现在主要就是在做这些工作。同时再重新审阅一遍这个世界的历史，看看有哪些对不上的地方，都要进行相应的修改。 而他之所以会把下一部电视剧选择为《潜伏》，则是从多个方面来考虑的。 首先是节奏性。 从整个剧的角度来分析，《潜伏》主线上是以男主角的感情线展开的，搭配以一个又一个的阶段性小故事，这让这部剧既具有了连贯性，又能不断地给到观众刺激点，这样的故事结构，也是《潜伏》在另一个世界能够大获成功的重要原因。同时在每一集的安排上，也基本遵循着三段式结构，首先在开头给出一个小爆点，中间段是故事发展，最后在结尾留下悬念，吸引观众观看下一集。 总线走得好，每一集的排布也合理，这就是《潜伏》在另一个世界能够大获成功的重要原因之一了。 故事讲得好，节奏好，这一点是电影电视剧的核心，也正是沈欢可以学习借鉴的地方，而学习的最好方法，莫过于亲自动手，学动结合了。 沈欢选择《潜伏》的第二个原因，是《潜伏》中演员们的精彩发挥。 《潜伏》能够大获成功，和这部剧中的演员们的精彩发挥也是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的。不管是身为男主角的余则成，还是女主角王翠平，抑或是贪婪奸猾的站长吴敬中、阴险的处长陆桥山等等，从主角到配角，每个演员的发挥都非常精彩，把他们各自的人物都演绎的很到位。 而演员的表演并不只是演员一个人的事，和导演也是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的。 沈欢在《流星花园》中只是和一群不入流的演员一起合作过，他对于和那些真正专业优秀的演员们合作还是没什么经验的。 如何和这样有着一定自主性的演员合作、让他们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如何能把他们的潜能激发到最大，如何把他们的表演操控得详略得当，又如何让这些演员的发挥不会超出自己的掌控，让他们的表演能够为故事服务而不是撑爆故事、掌握好这个临界点，这些都是沈欢需要进一步学习的。 最后，则是镜头、构图、光线、布景等一系列影视行业的基础工业了。《潜伏》虽然总体上还是遵循着电视剧原则，没有升到电影的层级，镜头构图光线等和电影还是没得比，但是在这些方面的要求总是比《流星花园》要多的，正好适合沈欢进一步的学习实践。 综合这些方面的因素考虑，再考虑到另一个世界的《潜伏》市场反响也确实非常好，是一部市场盈利能力很好的电视剧，所以沈欢最终选择了《潜伏》进行拍摄。至于制作成本的投资方面，也没什么问题。 按照他和趣酷网的协议，《流星花园》早已播完，到最近一个结算周期截止，统计出来的结果，是平均每集760万+的播放量，总播放量已经突破了2亿，数字极为恐怖。 这里面，既有趣酷网方面在《流星花园》播放量突破了一亿之后、大肆宣传之后所带来的又一波流量增长的结果，也有电视台在播出《流星花园》之后，炒熟了热度、又反过来给网络上的播出增加了流量的结果，最终导致了这不仅是互联网上第一部总播放量破亿的电视剧，也是互联网上第一部总播放量破两亿的电视剧。 在新增注册会员数量方面，截止到最近一个结算周期，《流星花园》这个入口给趣酷网新增了420万+的新增注册会员，相对于播放量来说，这个数字更让趣酷网开心，金夕也因为这桩成功的交易在趣酷网内大出风头。 而按照沈欢和趣酷网之间的那对赌协议，截止到最近一个结算周期，梦工厂凭着《流星花园》的交易，从趣酷网那里入账了330万，相当于每集10万+的购买价格。 相对于电视台的收购价格来说，这个价格可以说很低了，但是对于网络视频行业来说，这可是绝对的天价电视剧了。趣酷网在和沈欢协商之后，还利用这个消息又炒了一波热度，打出了天价电视剧的招牌，又吸了一波流量。 这是从网络渠道方面的收入，在电视台市场上，那才是《流星花园》真正赚钱的地方。 《流星花园》在湖广卫视的全国平均收视率最终统计出来的结果是7.18%，按照沈欢和湖广卫视之间的那份对赌协议，湖广卫视一共要支付给他两千一百多万，当然，湖广卫视从《流星花园》身上赚得更多，这部剧王的广告费都卖疯了。虽然个中具体价格沈欢并不清楚，但是从他和施明生、刘洋的一些接触中所透露出来的隐隐约约的消息大致能猜出，湖广卫视在这部剧收入的广告费上应该不会少于五千万。 湖广卫视的2100万，二轮几家电视台合出的2100万，趣酷网的330万，沈欢的《流星花园》到目前为止一共赚到了4530万。而成本抹去零头不算，是一共是300万。 半年时间，4230万的盈利，扣除各种税收之后，也差不多能有3000万左右。 这赚钱效率，确实是要远远高于出专辑。更何况，电视剧的后期利润也是非常可观的，现在就有不少连二轮都没资格入局的电视台开始跟梦工厂接触，想要购买后续的播放版权了，后期利润完全值得期待，那将是一条细水长流的资金来源。 不过虽说是赚了四千多万，但是公司间的账务结算本来就喜欢拖，再加上影视行业内部走的渠道比较多，资金用各种名目来回走转避税，所以四千多万到目前为止一半都还没有入账呢，只到了一部分，上税后是1300万，对于目前的沈欢来说也够用了，也让他一夜之间晋升成了一名新的千万富翁。 但是千万富翁也是要工作的。 “梁玉书，萧义山……” 沈欢眼睛盯着屏幕，口中念念有词，手放在键盘时不时地敲下几个字，将相对应的人物记录在他桌面上打开的文档上。 就这样，工作了小半天之后，他才终于把这部分工作做完，伸了个懒腰，休息了一下。 然后他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的收入来。 一千多万，不管是在这个世界，还是在另一个世界，他从来没有拥有过这么多的钱，说不激动不开心，那是骗人的。 “一千多万啊……” 沈欢喃喃自语，左手却是不知何时抬了起来，放到眼前。 那块雅罗的手表正戴在他的手腕上，表圈上“董乔”两个艺术体小字清晰可见。 380万的表，他在一个月前还是可望而不可及，现在却是有能力买上好几块了。 不过他肯定是不会把钱花在这上面的——至少得是有几个亿的身家，才会考虑买这样的手表吧？ 再说了，他对于手表也没有特别的爱好，之所以一直把这块表戴在手上，也并不是为了显摆，而只是为了作个纪念而已。 “买房子，还是买车子呢……” 沈欢把左手从眼前放下，又开始喃喃自语起来，暂时已经没有心思工作了。 虽然他初步打算在《潜伏》上投2000万，但是投资并不是一次性到位的，要一步步慢慢来，到时候剩余款项也基本就能到位了，所以他还是能够有些闲钱去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条件的。 第一百四十二节：沈大财主 上午十点多，幸福小区东门口，小区的保安张强正搬着一张板凳背靠岗亭在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3月份的建邺已经可以嗅到一丝开春的气息了，今天天气又好，阳光明媚，在这大太阳下晒着别提有多舒服了，单薄的保安制服下即使塞了好几件衣服也不太能抵挡得住的寒意，此刻也感觉不到了，只觉得浑身都舒坦，恨不得美美地睡上一觉。 但是张强还是半耷拉着眼睛，不敢完全闭上，不然的话被小区里那些鸡婆看到了去队长那里说上两句，自己又要挨批评了。 “早啊，霞姐。” “李阿婆，买菜回来了啊。” …… 为了表示自己没有睡着，张强时不时地跟那些进出小区的眼熟住户们懒洋洋地打上两声招呼——虽然好吃懒做，但是张强这小子的记性还是非常不错的，小区住户们倒记下不少。 只是他的眼皮子却是耷拉得越来越低了。 突然，张强精神一振，一双眼睛完全睁了开来，声音也精神热情了许多。 “林小姐，出门啊？” 一个女人正从小区门口往外走，长得很漂亮——根据张强的观察，这应该是幸福小区里最漂亮的一个女人了。 那林小姐也对他笑了笑，“是啊。”然后继续往外走去。 张强的视线却是没有离开她的身上，贪婪地在她棉服下隐约的曲线上巡视了好几圈，最后看到这林小姐上了小区东门口附近停着的一辆崭新的小轿车。 “又换了一个？” 张强心中想到，然后也不知道是羡慕还是恨，狠狠地啐了一口，“真骚！” 他注意这林小姐很久了，一开始的时候还灰扑扑挺不起眼的，但是有天晚上被一个男人送回来的时候，简直让人认不出来了。 那天晚上的这个林小姐简直就跟电视上的大明星一样，这还是张强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这样的女人。而也是从那天晚上开始，这林小姐就越来越会打扮，穿得也越来越好、越来越漂亮了，中间张强还看到过好几次这林小姐跟不同的男人出入小区——就他所看到的，就有三个不同的男人，一个是那天晚上送她回来的那个大晚上戴墨镜的神经病，一个是个发福的中年男人，还有一个最奇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脸上涂得跟鬼一样。 不用想，张强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还不就是那句老话，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 唉，还是有钱好啊，要是自己有钱，现在也不用坐在这里晒太阳了，说不定就能跟这林小姐有点什么…… 张强盯着那辆SUV离去的背影，心中如此想到。 而在那辆小轿车中，有一个人把张强的心里话说了出来，一字不差。 “还是有钱好啊，” 沈欢一边开着车，一边感叹，“有钱了说买车就买车，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也不用再挤公交了。” 林荷溪坐在他旁边，已经系好了安全带，好奇地左看看右摸摸，“这车是你新买的？” 她这倒不是没有坐过车，以前在荣声唱片的时候，跟着巴图嘉措，车整天坐，豪车也是坐过的，但是这车是沈欢开来的，那就不一样了。 “是啊。” 沈欢答道，还特意加了一句：“花了我二十万。” 不管是在另一个世界，还是在这个世界，这都是他第一次拥有属于自己的车，难免有些兴奋。 在对于那一千多万该怎么花上，他最终还是决定了买车，而不是买房子。 一千多万，看着多，但是梦工厂肯定是要发展、要扩张的，要添置办公设备，要把剩余的房间都装修起来，要招聘人员等等，这些都需要钱，还有他这个录音工作室上要花的钱，他马上准备给F4做的新专辑、他自己要做的新专辑，这些也都是要花钱的地方，再加上《潜伏》的前期投资，公司的流动资金储备、日常开销，他个人的日常开销等等，这一千多万还是不能太过挥霍的。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还没到享受的时候啊。 在这种时候，房子这种对他这个单身汉来说可有可无的东西，还是先不考虑了——租房子也是一样住嘛。 车子倒是能考虑一下，毕竟车子可是生产力工具，不止他一个人能用，公司也能用，所以他最终花四十万买了两辆车，一辆三厢车，一辆SUV，都是从实用性来考虑，买的平价合资车。 其中那辆SUV挂在了梦工厂的资产上，这辆三厢的挂在了他自己的名下，但是以他接下来将有很长时间不在建邺的情况来看，这辆三厢的佛莱德宾致到时候还是要放到梦工厂去当公务用车。 “真好……” 林荷溪又在摸前面的空调出风口了，暖风正从里面缓缓地吹出来。 看她这满意的表情，似乎这辆二十万的平价车比她以前跟着巴图嘉措时坐过的那些豪车还要好。 可是她又马上说道：“今天也不冷，空调就不要开了吧？” 都半年多了，她有些习性还是没有改变。 沈欢看着前方的道路，豪气万丈，“有钱！” 这语气，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他刚砸了一辆麦卡迪呢。 沈欢一路载着林荷溪来到了第一次给林荷溪买奢侈品衣服的嘉里新天地，这次却是没有带着她去上次黛丝儿。 开玩笑，沈大财主今天就是奔着花钱来的，以他现在的身家，那种一件外套才几千块的店，怎么能让他花钱花得过瘾呢？啊？怎么能花得过瘾！ 怎么着也得去顶奢品牌，那才符合他现在的身家啊，还什么黛丝儿…… 你也太幽默了吧？ 沈欢是个很严肃的人，不懂幽默，所以他当然是直接奔着顶奢品牌去了，拉着林荷溪二话不说就进了古薇专卖店。 这家国际知名的顶奢品牌，可是连一件T恤都要大几千的，外装就更加没有低于一万的，这才符合沈大财主现在的气质和他今天的目的。 “试试看这件呢，我看这件好像不错……” 沈欢就这么光明正大地站在一旁，不断地给林荷溪提出参谋性的意见来，也不怕人认出他来。 不过也确实也没人认出他就是现在已经进入了第二轮热播的《流星花园》的男主角。 这倒不是因为《流星花园》不够热，他的知名度还不够高，完全是因为他今天又打扮成了葬爱欢少的模样——他发现这玩意儿真的是好用，比什么墨镜口罩的强多了。 另外，古薇专卖店的店员素质也很高，并没有因为他这样的打扮把他赶出去。当然，也可能是这些眼光毒辣的店员从他泰然自若的神情上看出了他是一个有消费能力的潜在客户。 而和沈欢的泰然自若比起来，林荷溪就有些不自然了。 她这段时间以来，对于这方面的东西了解了不少，虽不说精通，但至少也知道古薇是个什么概念。 她现在的层次倒也不是以前穿地摊货的等级了，在海风唱片的置装费要求下，轻奢也有那么两件，但是这种顶奢还是没有接触过的，这价格实在让她有些惊心。 不过她也知道沈欢的性格，知道自己说了也没用，到时候还是会被他拉过来，所以只好乖乖地一件件往身上试。 店员在旁不断地夸赞着：“这件衣服真适合您……您穿上这件衣服实在太漂亮了……这件衣服根本就是为您量身定做的……这是今年的春季新款，刚在春季米兰时装周上展示过，咱们店里也只有这么一件……” 反正林荷溪穿什么都说好看，不过也确实好看。 沈欢像打扮洋娃娃一样地打扮她，看什么都觉着好，最后观察了一下林荷溪的喜好后，非常豪气地买下了好几件，又买了两个包，总共花了16万多。 上次来这儿花了八千，这次花了16万，有进步！ 沈欢很是满意，这次却是没有逼着林荷溪当场换上，而是又带着林荷溪去一楼买了些首饰，又花了20万，然后这才罢手。 他今天这么做是有用意的。 林荷溪的专辑已经在做后期了，不用多久就能制作完毕正式开始上市发售，她即将真正进入到这个圈子。如果一旦她这张专辑成功的话，到时候，这个圈子里的纸醉金迷很可能会花了她的眼，各种各样的诱惑和龌龊也会向她迎面袭来，他这是在提前给林荷溪做抗体了。 不是有那么一个说法么：对于涉世未深的女孩，就带她去看尽人世繁华，对于阅尽沧桑的，就带她坐旋转木马，此乃泡妞利器。 沈欢现在就是在这么做，先让她多看看人世繁华，到时候就不容易被人用这种阴险卑鄙的招数拿下了。 他这个老父亲实在是操碎了心。 当然，这里面也有一些他想要花钱的因素在里面。不为什么，只是纯粹地想花钱，不花不舒服，可能是类似于衣锦夜行的心态吧。 而在一番血拼过后，这半年来已经长了不少见识的林荷溪也被沈欢今天的消费弄得有些恍惚。 一天光是在这这商场里，他们就花了36万。 不算MV的费用，这已经相当于她这第一张专辑的制作费用了…… 最后血拼完毕后，沈欢就拎着大包小包带着林荷溪离去了，途中经过那家黛丝儿的店门口，沈欢还转头向里面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是在缅怀曾经，还是在寻找什么。 不过世界上的巧合也并没有那么多，他并没有在里面看到些什么眼熟的人。 第一百四十三节：膨胀了 血拼完了之后，肚子也饿了，两人就去吃饭了。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沈欢也没有再选火锅什么的，而是去了建邺出了名昂贵的一家日料。听公司新招聘的一个经理说过，这里的人均消费1000以上，虽然还是便宜了些，达不到沈欢的预期，但是也就将就凑合了。 能收这么高的价钱，这家日料餐厅的装修自然是不会差，日式包厢很正宗，榻榻米原木风格，桌子下做了专门的空间设计，可以放脚，不至于跪着，还是挺舒服的。门一拉，私密性也非常好，很有气氛。 “这鹅肝味道真挺不错的，你怎么不吃？” 沈欢刚吃了个鹅肝寿司，觉得味道确实挺不错的，那种滑腻感，实在太正了，这让他连吃了两个，可是抬眼看到林荷溪却是对她面前的那份敬而远之。 “吃不惯这味道。” 林荷溪这样说道，夹了一片薄切生鱼片，轻轻地咬了一口。 这和以前相比，确实是改变了不少。沈欢还记得在荣声唱片的公司宿舍里两人每天一起吃饭的时候，林荷溪的吃相虽然没有自己那么恐怖，但也是很爽朗的，现在淑女多了。 他却不知，林荷溪的淑女也是有选择性的。 “蘸点芥末和酱油，味道更丰富一些。” 沈欢说着，也夹了一片生鱼片，却是厚切的。 嗯，沈大财主很豪迈，菜点得很多，桌子上都快摆满了，刺生就有好几份，还上了个锅子放一边看着，有空了再去吃。 “嗯。” 林荷溪依言，蘸了点芥末和酱油，但是看她表情好像不太习惯这种味道，吃完了之后也没有再下筷子，而是抬头看了沈欢一眼，问道：“欢哥，你真要拍那什么谍战剧啊？” 沈欢“嗯”了一声，继续吃自己的，林荷溪犹豫了一下，又说道：“但是我看一些杂志上说的，好像他们都不看好你。” 沈欢又“嗯”了一声，“我知道。” 对于他不拍《流星花园2》而跑去拍什么谍战剧，不止是电视台方面不看好，很多媒体也都不看好。 之前就曾经在专栏上隔空呛声过他、说《流星花园》“糟糕透顶”的那个知名专栏作者古玉远，听到自己的新工作计划之后，就在他的专栏上再一次地发表了他的看法。 “虽然《流星花园》从专业人士的角度看糟糕透顶，但是这位具有很大争议性的导演沈欢还是有些小聪明的，可是现在来看，他连这点小聪明都没有了……市场对于《流星花园》的非理性追捧，显然让这位导演膨胀了，进而丧失了理智……我无法想象这样一位导演拍摄民国剧会是怎样一副情景，也许我们将会看到一群穿着现代时装的帅哥美女在民国的街道上谈恋爱，嘴里还冒出大段的现代用语，这就是他理解的‘共产党人的斗争经历’……我很怀疑这位导演是否真的了解过那段历史，他可能根本不知道，那段历史究竟有多么的严肃……这位自恋的导演很有可能将会再一次出演他这部电视剧的男主角，然后我们就会看到一位只会吹胡子瞪眼的共产党人……他的膨胀和失败也将让他看清楚，影视工业，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这家伙真的是根本不留一点情面，不单从导演的层面来抨击他，还从演员的层面来抨击他，沈欢都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跟自己有仇。他还专门问过公司里的人，然后才知道了这个家伙素来就是以“敢说”为招，大众们也就是喜欢看他这怼天怼地的架势。 而之前对《流星花园》抱持着中立态度的《画报》，这一次也对沈欢不看好：“……现代都市剧的包容空间，让一些缺点是可以被忽视的，但是民国剧却不同……沈欢对于演员的掌控能力，实在令人担心他是否能够驾驭好这个题材……” 类似这样的报道还有一些，报纸上杂志上都有，普遍都不看好他的这个决定。 “其实这是一个好消息。” 沈欢在吞了一个鱼子酱覆鲍鱼之后，说道：“这从侧面说明，大众已经开始接受我的导演身份了。” 他还记得自己当初在刚获得金曲奖提名的时候，对那些记者们说他自导自演了一部电视剧，那些记者们有多么惊讶，报道出来之后大众又是觉得多么的不可思议，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人再有这样的质疑了。 他们已经接受了他除了歌手外，还是一位导演、一位演员的事实，这确实是一种成功。 只是在演员上，他的评价更低。 作为导演，他一手炮制出《流星花园》这样的一部收视率剧王，多少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可是在演员上，不管是从媒体报道，还是沈欢在网上看到的一些评论，人们对他的评价几乎都是一面倒的。 他们好像并不认为他有什么演技。 “只会吹胡子瞪眼”，这是沈欢看到最多的对于他演技的一个评价了，但是剧情需要就是这样啊！道明寺就是一个霸道单纯可爱的大男孩啊！你们想让他怎么样嘛！不管是身为导演，还是身为演员，他都不能容许自己画蛇添足，为了表演而表演，做出一些角色之外的表演来啊！ 更何况，能以一个28岁的老男人之躯，演出这种强烈的少年感来，这才是真正的演技好不好！ 只是人们并不这样认为，很多人对于演技的理解还停留在说哭就哭的阶段，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些“看不到的演技”，有些注意到了的，也只是归功于化妆师和他天生脸嫩，并不会像现实中那些真正看到他表演的人那样惊讶。 这是因为在现实中，他表演道明寺的时候是在两种状态中不断切换的，这种气质上强烈的突兀感会让对方很明显地感受到这其中的差距，而在电视上，他身为道明寺的状态从头到尾是统一的，根本没有另一个他来作为参照物。 沈欢对于自己最重要的一个身份认知，就是演员，他也以自己的演技为骄傲，现在却被认为没演技，实在有些不能忍，这大概也是他要拍《潜伏》的原因之一了。 那个古玉远猜得没错，他这个自恋的导演，确实有出演的打算。 “还能这样想啊？” 听到沈欢的理解，林荷溪一怔，不过马上就一笑，道：“你这么一说也确实是哎。还有，欢哥，虽然他们不看好你，但是我相信你一定行的！我永远支持你！” 沈欢闻言一笑，夹了一块生鱼片放到她面前的碟子里。 “多谢你的支持，奖励你一块生鱼片。” 他注意到林荷溪挺喜欢吃生鱼片的。 “谢谢欢哥，” 林荷溪拿筷子拨了拨那生鱼片，却是没立刻吃，而是又问道：“欢哥你不是说你还要做一张专辑吗？还是你自己全部包揽词曲吗？” 沈欢一点头，“嗯。” 林荷溪又兴致勃勃地问道：“那会是怎么样的一张专辑？大概什么时候我能够听到啊？” 相比起影视来，本身就是歌手的林荷溪还是对于沈欢的演唱事业更有兴趣。 “初步打算是把原来在各种节目上唱过但是没有发片的那几首歌集合到一起，然后再加几首歌，做一张专辑出来，主题就是‘生命的力量’，至于什么时候能够听到嘛……” 沈欢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我还要先给F4做一张专辑呢，主要看他们的进度。” 现在《流星花园》正热，那几个小子暂时也不忙，正好趁机出一张专辑，趁着这热度出张专辑捞捞金，再刷刷知名度，扩大一下热度。 这么好的热度，不赶紧想着法儿的变现，实在可惜了，刚好自己也要出专辑，就顺手一块儿做了罢。 第一百四十四节：接机 羊城白云国际机场是中国三大门户复合枢纽机场之一，综合实力位居全国前三甲，日吞吐客流量非常大，机场内因为也总是人流熙攘，但是今天的白云机场尤其热闹。 在接机口附近，此刻已经聚集了大量的人群，总数看样子有上百名，基本上都是以少女为主，只有零星几个男生。 这些人手中拿着很多东西，有海报、彩带、灯牌、本子等等，相互之间叽叽喳喳地正在说个不停，时不时地还会有人兴奋地大声叫上两声，和周围那些正常的接机群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附近的一位中年人多看了这些少女两眼，忍不住和身边的一个陌生人攀谈起来：“今日又系乜野明星嚟啊？” 被他攀谈的人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中年这才换成了普通话，再问了一遍：“今天有什么明星来吗？” 那人这才听懂，却是摇了摇头，“不知道啊。” 中年人摇了摇头，又向那群少女那边看了两眼，这才收回目光，看向出机口。 正巧，这一趟到航的旅客们正从里面出来。 见到有人出来了，那群少女们像是得到了总攻命令的解放军战士，也不互相交谈了，一个个把目光投向了出机口方向，散乱的队形渐渐围拢过来，那些拿着灯牌的，也从单手拿灯牌变成了双手拿灯牌，提到了胸口的位置，伸长了脖子看着出机口方向。 出了几十位旅客后，有四个拖着行李箱的大高个一起走了出来，旁边还有三四个人跟着，有男有女。 这些少女们要等的人终于出来了。 “薛阳泽！” “贺震！” …… 好些个女生大声叫起了名字来，还有人尖叫，有大声喊着“我好中意你哋”的，场面顿时喧闹起来，像是有人往鸡窝里扔了个炮炸一样。 那些拿着灯牌的则是把灯牌高高地举了起来，不同的灯牌上面亮着不同的名字，从数量上来看，“F4”字样的灯牌是最多的，其次是“薛阳泽”字样的灯牌。沈欢，贺震，吕明一三个名字的灯牌，数量差不多。 这就是沈欢看到的景象了。 在他眼里，这些全部都是钱啊，而这样的人气也让他对于给F4这个组合出一张专辑来捞金的信心更加足了。 随着他们几人在出机通道中行走，栏杆外的这些粉丝们也跟着一起向着出机通道口移去，但是她们想要和偶像近距离的想法还是没能实现的，因为出机通道口早已经站着好几个黑衣壮汉了，沈欢他们一出来就迎了上去，几人分工明确，将沈欢他们团团围住，一边阻拦周围的那些粉丝一边保护着他们向外走去，一看就是经验丰富。 因为F4现在的热度很高，梦工厂方面早就考虑到了可能会出现的状况，因此这次来羊城也是早就联系好了相关方面的地保。可是这些粉丝确实挺疯狂的，像是潮水一样不断冲击着地保人员拉成的保护圈，场面有些壮观。 这场面也吸引了附近接机的一些不明真相的群众，有个大叔就忍不住询问起了身边的一个年轻人来：“乜野明星嚟噶？” 这年轻人看来也是粤东人，用白话回到：“F4啊，呢都唔知？宜家最火嘅组合嚟噶！” “F4啊！” 大叔恍然大悟，再看到那几块在人群中若隐若现的F4灯牌，也确定了。 他倒是也听说过这几个家伙，他家女儿卧室里还贴着这几个靓仔的海报呢，只是他不怎么关注，再加上这几个人又都戴着墨镜，所以也没认出来。 然后看到那些粉丝们疯狂的模样，他又忍不住摇了摇头，继续转过头去看出机口的方向了。 …… 在那些地保人员的保护下，沈欢他们又走了一段路，离开了出机通道口之后，沈欢开口了，“等一下。” 他是大老板，他一开口，同行的人就都停了下来。 “各自挑几个签名吧，动作快一点。” 大老板下令了，三个大小伙这就暂时放开了行李箱，开始从地保人员围成的保护圈中伸出手去，在那些粉丝们涌递过来的本子上一个个地签名，态度也都很和蔼，这些都是公司里交代过的。 沈欢这个大老板也不例外，毕竟他也是F4中的一员，身为一名花美男，也是有不少粉丝想要得到他的签名的。不过从周围这些粉丝们的动向上来看，还是薛阳泽这个扮演了花泽类的小伙子人气最高，把他这个《流星花园》的男主角的风头都盖了过去。 这种情况沈欢当然也是看到了的，也知道是什么原因。 随着《流星花园》的火热，他一开始身为男主角道明寺，人气还是最高的，可是随着他这边热度一高，他以前的那点破事又再一次地涌了上来。其他都好说，已经澄清了，出轨在打官司中，多多少少有损人气，最严重的就是家暴了，对于他人气的损伤还是比较严重的，这也就导致了在F4中本来就紧咬着他的薛阳泽，人气盖过了他。 单从F4的人气划分上来说，薛阳泽已经是F4中人气最高的一个了，沈欢和另外两个则是处于人气的第二梯队。 “好NICE啊！” “好亲切啊！” “好帅啊！” …… 得到了签名的兴奋的大叫，其他那些没有得到签名的粉丝也是对他们这一行为更生好感，更迷了，眼睛中都闪着小星星。 现场粉丝这么多，一个个签名显然是不现实的，所以在签了几个后，沈欢这个大老板开口结束了这一活动：“大家都知道，我们这次来羊城是有工作在身的，所以现在不能久留，还请大家理解。” 粉丝们纷纷说着“理解”。 沈欢又道：“那我们就先走了，你们也不要在这里多做停留了，早点回家去吧，再见。”然后率领着其他的3个小伙子向他们挥手道别，就在地保人员的安排下离开机场了，上了早就准备好的车，向着他们下榻的酒店开去。 其他3个小伙子在酒店里歇息的时候，沈欢却没有闲着，打了个好几个电话，把羊城这边的事都联系了一下，确定了没有问题，第二天一行人就坐车去了天河的新宝声录音棚。 他们这次来羊城，是来做专辑的。而之所以不在建邺做，要特地跑到羊城来做，是因为新宝声录音棚在全国都是出了名的顶级录音棚，规模虽然不是全国最大，但是设备上均使用世界顶级数字音频工作站系统，是很多歌手的首选录音棚，对于这几个小伙子来说挺合适。 他们的唱功一时半会是提升不了多少了，那么就在设备和后期上多做一点功夫，尽量做一个合格的产品出来。 而至于F4的这一张专辑，音乐制作人自然还是由沈欢来担任，并且同样一手包揽了整张专辑的词曲创作——这倒是很轻松，想都不用想，直接把另一个世界的《流星雨》专辑照搬过来就是。 同时，在做这这张专辑的时候，沈欢也准备开始制作自己的那张专辑。 这么好的录音棚，可不要浪费了。 第一百四十五节：录制（补更一） 在新宝声录音棚里，F4总算是没有再遭到热情的围攻。 这些专业人士平日里明星也见过不少，自然是不会像普通民众那样疯狂，基本上就是把他们当做了普通人来对待，就只有棚里签约常驻的那个女吉他手特别热情，和F4的每个人都合了影，还要了签名，没事也总喜欢围在薛阳泽身边转，看得出来是个《流星花园》的忠实粉丝。 “这是包小贝，他以后会负责你们的录音监制。” 沈欢一手指着他面前站着的一个男人，向自己身边的几个大男孩介绍着。 这是一个长相帅气的男人，个子仅仅比沈欢他们稍矮了一些，除了年纪大了一些，完全就是个正统的明星。 事实上包小贝也确实曾经是明星，曾作为歌手在上世纪90年代出道过，但是星途一直不顺，最后尝试进行幕后转型后，反而事业蒸蒸日上起来。现在他主要是作为音乐制作人活跃在圈子里，也是华语乐坛里比较有名气的一个制作人。 这次沈欢专门把他找了过来，主要是希望他能够作为自己的一个助手，负责薛阳泽他们几个人的录音监制，好让他能腾出手来去做别的事。 “包哥你好。” 三个大男孩纷纷向包小贝打着招呼，很有礼貌。 这些都是岚姐平日里教导过的，作为他们的经纪人，倪岚现在的主要工作除了帮助他们接洽工作外，还有教导之职，要尽快把这三个小演员打造成合格的艺人。 “你们好。” 包小贝也向他们打着招呼，但是他的目光并没有在他们身上停留多久，最多的时候还是看着沈欢。 他这次能够同意来担任这个音乐监制的职位、给沈欢打下手，除了因为对方给出的酬劳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对于和沈欢合作很感兴趣，否则的话他也不会自降身价来干这活儿了。 “我是师胜维，将负责你们的监棚。” “我是李明刚……” 这里是新宝声的会客室，在场人挺多的，除了沈欢他们和包小贝之外，全部都是新宝声的人了，主要是三个录音师，还有常驻乐队的几个人。而现在这次见面也并不是要马上开工，主要是大家先认识一下，毕竟以后大家可是要在这里合作个把月的时间：沈欢把这里包了下来，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这里的工作内容将全部都是他们。 一番介绍之后，大家也都认识了，沈欢就让岚姐带着薛阳泽他们先回去了，他自己则是留了下来，一刻也不停歇，立马进入了工作，开始制作《流星雨》这张专辑的伴奏。 …… “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很爱你，” “以为付出了一切，就非得有意义，” “你给的难题，我不曾逃避，” “谁叫我已爱你，成性，” …… 包小贝在监听室里头戴着监听耳机，通过他面前的玻璃，可以看到沈欢正在里面演唱，声音清晰地分离、然后从监听耳机里传出来。 经过十天左右的工作，《流星雨》这张专辑中的伴奏已经制作完毕，现在进入到了录音环节，F4的另外几人也在别的棚里录制他们各自的歌曲呢。 从监听耳机里可以听到，沈欢的唱功真的是没的说，包小贝听着完全没问题，所以他只是坐着不动，手指头都懒得动。 碰到这样的歌手，那是最舒服的，听就完事了，但是包小贝的脸上并没有因此而露出什么快意的表情来。 他这次会来，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对于沈欢的音乐很感兴趣。不管是《红尘客栈》这张中国风专辑，还是沈欢在华夏之声的舞台上唱过的《我是一只小小鸟》，抑或是他在金曲奖上唱过的《我的天空》，包小贝都很喜欢，而风格上的百变，也让包小贝对于沈欢这个同行更感兴趣了。 他这次来，就是希望能够跟他在音乐上切磋交流，看到点有意思的东西，但是结果却是让他有些失望的。 这倒不是说《流星雨》这张专辑有多糟糕。 在包小贝看来，依然是由沈欢一个人包揽了词曲、编曲的《流星雨》专辑绝对是一张合格的商业专辑，但也仅仅是一张合格的商业专辑了。除了主打歌《流星雨》有点意思外，其他的歌曲在他看来实在是无趣得很，全部都是工业流水线上的模式化产品。更糟糕的是，就连《流星雨》这样一首在包小贝看来有点意思的作品，沈欢还不放过它。 在包小贝看来，《流星雨》这首歌适合走R&B的路线，在编曲中加入大量福音元素的话，会很有味道，将会是一首R&B佳作，但是沈欢偏偏朝着流行的方向走去，把这首歌弄成了一首芭乐歌曲。 他对于沈欢的品味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也对沈欢有些失望。 就像很多歌手一样，沈欢在展现出了他的巨大音乐才华之后，被这个商业市场改变了，眼睛里只有钱，也不好好做音乐了。只是别的有才华的歌手，往往是要经过几年的时间才会产生的改变，沈欢却是快人一步，第二张专辑就直接产生了这样的改变。 包小贝都有些后悔接下这个工作了，不过接都接了，他也只能先把这份工作给做完了。 …… “怎么样？” 沈欢录完之后，从棚里出来，进入了监听室，询问了包小贝的意见。 “很好。” 包小贝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可以用了。” 暂且抛下别的不说，这家伙的唱功还是相当了得的，嗓子条件也非常好，实在是个好歌手。 沈欢自己又拿起来听了一遍，也同意了包小贝的意见，“那就这个了。你先去看看他们那边的情况吧，我先去忙别的事了。” 包小贝一点头，沈欢也就走了。 包小贝也没在这里坐多久，很快也就去站起身来，去别的棚里逛了起来。 薛阳泽他们也在录音，在《流星雨》这张专辑中，除了两首合唱歌曲外，F4的每个人还都有两首他们各自的歌曲，而给他们监棚的，是新宝声的录音师。 只是和沈欢的顺利不同的是，薛阳泽他们录音录得纠结无比，完全就是一句一句在扒，沈欢两首歌都录完了，他们一首歌还遥遥无期呢。 到底是业余的，给这样的人出专辑，真的完全就是奔着钱去了。 包小贝随便找了个棚听了两句后，心中生出了这样的念头，也对沈欢更加失望了。但是工作还是要干的，趁着暂时的空挡，跟那位录音师交流起来，“这句不行，等会儿再录一遍……” 就这样，包小贝在这三个棚里来回转悠了好几圈。 虽然这三个小伙子的技术业余，不过还是挺敬业的，一遍又一遍地录着也是没有怨言——他们两个月前还只是无人问津的小演员，好不容易蹿红了，有了这些新的工作机会，自然是全力以赴。 这点还是让包小贝印象挺好的。 就这么逛了半天后，包小贝也暂时离开了这里，去外边休息了一下，顺便去看看沈欢的工作。 除了这张《流星雨》专辑外，沈欢也要给自己做一张专辑，这方面包小贝因为工作职责不同，倒是没有参与过，而且沈欢自己的这个工作计划也放在了靠后的位置，所以他现在还没有见过这张专辑的任何消息呢。 不过经过了《流星雨》这张专辑，包小贝对于沈欢给他自己做的这张专辑期待感也大大降低了。 大概还是一张这样的商业专辑吧？ 包小贝抱着这个想法，来到了那边的乐器室里，一进去，就看到了一个中华大鼓，旁边还有几个乐手，手上的乐器很杂，唢呐都有。 这让包小贝眼睛一亮。 还有唢呐？好像有点意思啊……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四十六节：鼓 唢呐的出现让包小贝很意外。 随着沈欢掀起中国风浪潮，很多音乐人都涌入了进来，各种各样以前在流行音乐中没有出现过的民族乐器也纷纷粉墨登场，但是这其中，作为主流民族乐器的唢呐的出场频率是最低的，几乎没有。 因为音色极为突出，高亢粗犷，唢呐堪称乐器界的流氓，通常来说8个单簧管都压不住一个唢呐，威力极为恐怖，真可以说我花开时百花杀。 也是因为这样的威力，大家就算找上了各种各样的民族乐器，甚至连一些冷门的譬如陶埙都用上了，也没什么人用唢呐——一个管弦乐队都压不住这玩意儿，你让歌手去压？ 所以对于沈欢竟然用上了唢呐，包小贝觉得非常有意思。 “包哥。” 沈欢看到包小贝进来了，也暂时放下了手里的工作，跟他打了个招呼，“他们还在录呢？” 言下之意，就是你没事别过来，忙你的工作去。包小贝却是装作听不懂，说道：“嗯，还在录呢，我看过一遍，还有的录呢，就过来透口气。” 包小贝这么说，沈欢也没办法，呵呵一笑，道：“真是辛苦包哥了，那你先坐着歇歇吧。” 说完，待包小贝到一旁坐下，沈欢继续进行自己的工作。 “蒙老师，刚才还是软了点，你再来点气势试试看。” 在他的要求下，那个鼓手又开始照着谱子打了一趟鼓，沈欢就在这听着。 现在还没有开始录伴奏呢，他们只是在排练，沈欢需要找到自己所需要的那个点，然后把他要的那种感觉给录进去做成伴奏，但是进展稍稍有些不顺，因为这些民族乐手，尤其是这个鼓手。 这些人都是新宝声从羊城民族乐团里面找出来的，毕竟新宝声可没有这样的常驻乐手需要。也是因为他们都是新来的，和沈欢是第一次合作，合作上就不免有些生涩，没什么默契，往往需要沈欢说上半天，又试验过好几轮，才能找到沈欢要的感觉。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大鼓因为本身的音色，敲起来很雄壮，但只是很单纯的节奏，包小贝一时之间也听不出个什么名堂来。 沈欢又经过两轮修改后，感觉差不多了，可以录了，但是他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始录，而是说道：“鼓点这边差不多了，咱们先来一遍合奏，听听看感觉吧。” 他打算把鼓点放到整个系统里面去听一下，看看感觉怎么样——这些东西里面，就这个鼓点最让他放不下了。 然后乐手们就看着谱子，在沈欢的指挥下开始进行合奏了。 合奏的效果差强人意，毕竟大家都只是熟悉了各自的部分，根本没有进行过配合上的训练，但是大体感觉还是能够出来了。 还是差了点感觉。 沈欢微微皱着眉，如此想到。 在配合之下，本来听着还行的鼓点的薄弱之处就体现出来了，并没有起到沈欢预想中那条主心骨的作用，硬度上还差了些。 沈欢觉得不太满意，旁边坐着的包小贝却是听得两眼连连放光。 这曲子有意思啊！听得出来骨子里是正统的民乐风格，古味盎然，但是又加入了许多现代流行的元素，整首曲子激昂无比，听得他是热血沸腾。特别是唢呐的加入，和大鼓形成了一明一暗两条主线，一拉高，一垫底，把整个曲子的空间感就拉了出来，让唢呐也不是无根浮萍，坚实有力，高亢的声音牵动人的神经，像是给人的身体里打了鸡血一样。 “好！” 在他们合奏完之后，包小贝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好。 这首曲子从创意到技术上都吸引了他，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听到这首曲配上词之后的最终版本了，也想看看沈欢怎么用人声去对抗唢呐，那一定很有意思。 不过一转头，包小贝就看到了沈欢皱着眉头的表情。 “沈老师，怎么了？” 沈欢看了包小贝一眼，并没有立刻开口，而是先让那些乐手们休息一下，自己坐到了包小贝身边，把自己的忧虑说了出来：“鼓手还是不太行，技术上还是差了点，打不出来我要的那种气势。” 包小贝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曲子，想象了一下，但是他只听过这一个合奏版本的，暂时也想象不出来沈欢要的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不过沈欢说不行，那就不行吧。 包小贝之前在做《流星雨》专辑的时候，还对沈欢开始失望了，觉得他已经在金钱面前迷失了，才华不再，但是在听到这首曲子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这家伙的才华依然还在，灵感还是那么地耀眼。只不过这家伙好像有点自私，好东西都留着自己用了。 技术上包小贝现在对于沈欢是再无疑问了，觉得沈欢说不行，那就肯定有他说不行的原因。 “要不换一个人？” 包小贝主动帮沈欢想起了办法来，“我认识一个人，叫叶向荣，打鼓很厉害，在粤东这一块号称鼓王。正好他家就在羊城，说不定现在就在羊城呢。” 他这完全是出于想要看到这首曲子完整版的心态了，所以这才主动帮忙。 “鼓王？” 沈欢一怔。 这名头听着是有些唬人。 想了一下，他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了，包哥。” 能有更好的效果，他当然也是想要的。 他现在要给自己做的这张专辑，主要是奔着刷人气和乐坛地位去了的，赚多少先不说，质量上首先要精益求精，力求完美，成为有一张经典专辑，这样才能真正奠定自己的乐坛地位啊。 “好，那我马上就打电话！” 包小贝看起来比他还要急，立刻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开始打了起来。 …… 沈欢的运气还是挺不错的，叶向荣正好在羊城的家里休息呢，暂时没什么工作。 听到包小贝的邀约，他本来还是有些不想来的，毕竟他好不容易能够休息休息，懒得动，但是又听到包小贝在电话里把这首曲子吹得多么多么的精彩，他这要是不来，将会后悔一辈子，翻来覆去这么说之下，他还真有些好奇了，因此这才终于过来。 只不过刚看到他的第一眼，沈欢就有些疑惑。 他面前的这个中年男子体型一般，一米七左右，戴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光从外形上来看，实在无法让人和“鼓王”这个词联系到一起，更像是一个教书先生，还是非常古典的那一种。 不过他面上当然是没有表现出来，非常热情地和对方握了握手，“叶老师，欢迎欢迎！” “你好你好。” 叶向荣不止外形儒雅，说话行为也很儒雅，看着很和气。 沈欢本就是个工作狂，叶向荣也是被包小贝的说辞吸引了，所以两人寒暄了没一会儿，就进入到工作中去了。而让沈欢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外形儒雅的鼓王，一上鼓之后，气势就！……还是那样。 他还以为他上鼓之后气势会截然不同呢，影视作品里不都是这样表现的么？ 这让他有些失望，可是听到叶向荣的鼓点一起，他就精神一震。 虽然只是简单的两个鼓点，但是听起来给人的感觉确实就和另外一位鼓手完全不一样了。 刚接触到这个谱子，叶向荣的鼓还稍有些生涩的地方，但是扎实强大的基本功之下，确实是完全符合了沈欢心中的要求，把他要的感觉给完全敲出来了。 张弛有度，举重若轻，气势十足，这就是沈欢对于叶向荣这趟鼓的评价。 就是他了！ 第一百四十七节：抗衡 沈欢对叶向荣很满意，叶向荣在接触之后也对这份工作很有兴趣。 正如包小贝所说，这首曲子很有意思，如果错过了他确实会感到遗憾，所以酬劳方面很顺利地就讲好了，然后加入到了工作当中。 解决了鼓手的问题，这首歌曲用了两天的功夫就把伴奏全部做完了，之后按照正常流程，就是进行下一首曲子的伴奏制作工作，但是包小贝却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先把这首歌给录出来吧。” 他坐在沙发上，对沈欢这样说道。 沈欢本来找他来是负责薛阳泽他们的录音总监制的，但是包小贝这几天却是时不时地往他这里跑，让他有些不满意。不过在抽调过薛阳泽他们的录音听过之后，也看到了包小贝确实是做好了整体的品质管理的基础上过来闲逛的，所以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只是你看就看吧，怎么还插手起自己的这张专辑来了呢？ 还没等沈欢说话呢，包小贝就先说了他这么说的原因。 “《侠影》正在做后期，但是一直没有做出满意的配乐来，听说拿出的几个稿子都被毙了。他们的配乐谭喜为此最近头都大了，潘辰君导演也没有再局限于谭喜，向圈子里的好些人都发出了约稿，一边等谭喜一边看看圈子里有没有符合的稿子，我也收到了邀约。” 沈欢闻言，眼神若有所思。 一般来说，电影配乐都是找配乐、根据电影的主题、情节需要来作，不过也有一些电影是会用其他的一些作品，但是想要跟电影相匹配，终究还是找配乐针对电影本身做出来的比较适合。现在那位潘导都已经广为约稿了，看来那边的工作确实是陷入了僵局，也不知道是那个配乐谭喜的水平不行，还是他们的要求太高了。 不过《侠影》，好像是李尚颐正在拍的那部电影吧…… 包小贝还在那里继续说着：“我觉得你这首歌非常符合他们电影的主题，可以送过去试一试。另外早点把配词版的录出来，也可以一并送过去，说不定就能成为这部电影的主题曲。潘导也是著名导演了，这部《侠影》的阵容也很庞大，未上映就先火了，到时候要是能成为这部电影的主题曲，对于你这张新专辑的宣传也是很有利的。” 包小贝主要是这两天在这里听多了，越听越觉得沈欢的这首曲子符合自己收到的邀约，顺手就做了个顺水人情，至于怎么决断那就是沈欢自己的事了。 沈欢想了想，觉得也确实是这么回事。 潘辰君是这个世界的一个著名导演，国内地位排个前十没什么问题，他执导的电影，还有李尚颐在其中主演，那绝对是相当受关注的。而且以李尚颐的长胜纪录来看，这部电影的市场反响也可以预期，要是自己专辑里的歌能成为这部电影的主题曲，赚钱倒是其次的，关键是能提前打响知名度，到时候专辑销售起来也多了一个可以宣传的卖点。 所以他最终如包小贝所愿，“那行。”然后更改了工作进程，把录音日程提前了上来。 见到沈欢答应了下来，包小贝很是兴奋。 他之所以提出这么一茬，除了做个顺水人情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沈欢怎么来唱这首歌了。 他十分好奇，沈欢会用怎样地方式来处理这首歌，他又是否能够跟唢呐抗衡，所以他跟沈欢商量一下后，直接参加了沈欢的录音监听工作。 但是沈欢并没有马上开始工作，而是找了个粤东本地的键盘手开始指导起了他的粤语来。 “kang？” 沈欢手上拿着纸，先发出了一声来，然后他对面的键盘手摇了摇头，指出了他发音中的错误来，“很近了，不过不是kang，是kang~，尾音部分不要发全了，发半声就行，我再说两遍，你仔细体会一下……” 键盘手于是就在沈欢面前示范起来，一遍遍地发音，沈欢则是轻声地跟着，体会这里面的细微差异。 他这首歌是粤语歌曲，所以歌词的发音上要特别注意一下。 其实沈欢是会粤语的，很多剧组里的武术指导和武师都是粤东香江这一片的，还有道具、服装、演员等等，有不少都是从香江那儿出来的，待的时间长了，基本的粤语对话对他来说没有半点问题，但是这种自学的粤语，发音上难免就有些不标准，其他地区的人听着没问题，粤东人一听就能听出怪异的地方来，所以还需要正儿本经的粤东人来指点一下。 而因为有底子在，所以他学起来还是很快的，不到一天的功夫就把这首歌中所需要用到的粤语发音都纠正了过来，检验无误后，第二天就开始了录音工作。 包小贝已经在录音室里坐好了，和另外一位负责给沈欢监棚的录音师一起，两人一起给沈欢监这个棚。 “咚！咚！咚！咚！……” 前奏的鼓点从监听耳机中传来，然后是扬琴，“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最后是唢呐响起，而沈欢的声音和唢呐同时响起，从监听耳机的另一边传来。 “傲、气！傲笑万重浪！” “热、血！热胜红日光！” “胆、似、铁、打！骨、似、精、钢！” “胸襟百丈长！眼光万里长！” …… “让海天，为我聚能量！” “去开天辟地！为我理想去闯！” …… “昂步挺胸大家作栋梁，作好汉！” “用我百点热，耀出千分光，” “做个好汉子，” “热血热肠热，” “热胜红日光！” …… 包小贝眼中异彩连连，死死压制住自己想要大声叫好的念头。 太强了！ 沈欢在这首歌中并没有用上太多的技巧，直接就是用强大的气息和他那恐怖的嗓子在顶，但是得益于他的那个嗓子，给人听来并不会觉得单薄，而是饱满无比、铿锵有力，高音部分更是气场全开，高亢亮眼的本嗓直接一路顶在上面，把这首歌的画面全部打开了。 仅仅只是一个人的声音，却让包小贝宛若看到了千军万马一般，热血都跟着沸腾了。 而也是因为沈欢这样粗犷直白，豪气万丈的唱法，竟让他的声音在和另一边耳机中唢呐声的抗衡中不相上下，势均力敌。 人声竟然真能和唢呐相抗衡，太变态了！ 不过沈欢显然也很吃力。 包小贝通过玻璃可以看到，他在对面的房间中唱歌时经常性地弯腰驼背，这显然是腹部的力量不足了，在通过身体的运动增加腹部的力量，额头上好像还能看到青筋隐隐暴了出来。 这种情况在之前录制《流星雨》专辑中属于沈欢的那两首歌曲时可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录那两首歌的时候，沈欢站在收音麦架前身子从头到尾从来没有动过分毫。 等到一首歌唱完，沈欢进来这里时，包小贝和另外那个录音师都是鼓掌欢迎。 “厉害！” “太强了！” 两人都不吝赞美之词。 沈欢的发挥确实是惊艳到这两位工作经验丰富的音乐人了，这样的嗓子，这样的气息，这样的气势，三者结合在一起，还真是他们生平所仅见的，这是天赋和技术完美结合的典范。 沈欢只是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这首《男儿当自强》连贯完整地唱下来，真的还是有点难度的，唱得他气都不顺了，途中更是有好几次差点气跟不上来。 沈欢觉得自己这次发挥得不错了，但还是要再听听才能确定。 “我再听听。” 说着，沈欢就走了过来坐下，拿起耳机又把刚才自己唱的再听了一遍。 整体是不错了，要是放到晚会表演上去，那绝对是没问题，但是要出专辑的时候，当然还是要精益求精了。 “这一句可能要再重新录一下，还有这一句，到这里的时候我的气已经有点不足了，顶得不够饱满……” 沈欢把自己的意见说了出来，大家讨论了一下，都同意了，然后就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工作。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四十八节：送货 燕京给沈欢的最大印象就是大，路大，房子大，雾霾也大。 他现在坐在车子里，从车窗望出去，就感觉外面一片雾蒙蒙，好像怎么都洗不干净的感觉。随着车子一路往前驶去，这种灰雾蒙蒙的感觉始终存在，消散不去。 车子里很安静，并没有嘴巴永远都停不下来的燕京的哥在搭话，因为他坐的并不是出租车，而是临时租了一辆车，现在杜子清正在驾驶座上开车。 他们正在前往明镜影视工作室，《侠影》的后期就是在那里做的，现在潘辰君他们正在那里等着他过去送《男儿当自强》的音源。 沈欢在把《男儿当自强》做好之后，并没有寄过去给对方，而是通过包小贝约了个时间，自己亲自从羊城飞了过来送音源。 娱乐圈里面很多时候靠的就是一个人脉，许多工作都是通过朋友之间相互介绍达成的，因此在娱乐圈里面，人脉很重要。现在有这么好的一个认识大导演、搭上线的机会，沈欢自然是不想错过了，趁着这机会过来认识认识潘辰君。而且他接下来就要开拍《潜伏》了，这部剧需要的演员要求比《流星花园》高多了，不一定能通过演员工会找全了，要是能搭上潘辰君这条线，说不定就能找到几位心仪的好演员了，毕竟这位潘导在圈子里混了这么久了，当初也是从电视剧导演开始干起的，手头上的优秀演员资源肯定很多。 车子一路行驶，虽然杜子清对于燕京也不熟，但是在导航的帮助下，还是顺利地来到了明镜影视工作室。 明镜影视工作室位于东城区的一栋大厦里，杜子清停好车后，两人从地下停车场上去，一路来到八楼的工作室门口。 因为已经联系好了，工作人员直接把他们带到了一间工作室里面。 打开门，可以看到，房间很大，里面摆了许多设备，瞧着很有点工业感，而房间里此刻一共有四人，两男两女。 潘辰君很好认，是这些人里面年纪最大的，看着五十多岁了，可能是因为烦心事比较多，两鬓已经有了白发，瞧着有些沧桑，为人还是挺客气的，架子不大，看到沈欢进来后，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面带微笑地说道：“沈欢？” 沈欢笑着走了过来，“潘导。”走到面前时已经主动伸出了手来。 潘辰君跟他握了握手后，给他介绍起另外的几人来。 “谭喜，你们也是同行了，我们这部剧的配乐，周子桑，我们这部剧的剪辑，还有这一位……我想我也不用多介绍了。” 潘辰君都站了起来，其他几人当然也不能继续坐着了，纷纷放下手头的工作站了起来，随着潘辰君的介绍一一跟沈欢打着招呼。其中，谭喜也是个五十多岁的中老年人，但是头发乌黑浓密，看着要比潘辰君精神多了，只是他似乎不太善于跟人打交道，始终不苟言笑，就算是和沈欢握手的时候也是如此。另外那个周子桑，也是圈子里有名的剪辑师了，参与过多部名导的作品，还拿过华表奖最佳剪辑，沈欢也听过她的名字，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妇女，态度不热情却也不冷淡，正常水平。 在场最后一个人，也是房内最亮眼的一个人了。 是李尚颐。 沈欢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知道的就是这个人，但是直到今天才第一次和这个人真正见面。 她穿着一件款式简单的绿色长风衣，绿得很耀眼，沈欢多心之下，总觉得在暗示着什么。 她的长相也确实不赖，非常漂亮，根本看不出岁月的痕迹来，此刻正表情平静地看着沈欢，看不出喜怒哀乐来。 “你好。” “你好。” 沈欢跟另外两人都是握手示意，但是轮到李尚颐这边，两人只是互相看了看对方，都没有伸出手来的意思，最终只是互相点了点头。 “你好。” “好久不见。” 两人就像是陌生人一般，气氛有些诡异。 场内另外三个人看到这一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都泛起了看热闹的诡异神色，似乎觉得这场面很有意思，就算是那个不苟言笑的谭喜也是如此，显然八卦是人类永恒的动力，换谁也逃脱不了。 她的地位看来确实高，身为一个演员，就连后期都插手了进来，也不知道是在监督着、保证自己的镜头不会太少呢，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沈欢心中如此想着，也没有多浪费时间，直接开门见山进入了正题：“潘导，包小贝在电话里也跟你说过了，我这次是来送曲子的，看看能不能符合你们的要求……”说着就把拷贝盘从刚才杜子清交给他的袋子里拿了出来。 潘辰君笑了一下，道：“你的工作效率还挺高的，也不说叙叙旧什么的。” 这老爷子看来一颗八卦心正在蠢蠢欲动呢，只是他们现在也确实因为配乐的事弄得有点烦躁，所以也没有多耽搁，直接让沈欢把盘交给了谭喜。 “那咱们就开始吧，你也坐。” 几人又重新坐了下来，开始听起了沈欢送来的这盘音源。 “咚！咚！咚！咚！……” 鼓王叶向荣的鼓点还是相当有气势的，不过光是鼓点，并不足以让谭喜动容，他还是继续面无表情，可是随着唢呐一起，再过了一段，他的面色就开始变了，眼中隐隐地透露出雀跃之情来。 沈欢送来的有两个版本，一个是纯乐版的，一个是他配词版的，现在放着的是纯乐版的。 潘辰君在听了一会儿后，也是渐渐入了神，怔怔地不知道在想什么，而作为他的同行，沈欢隐隐能够猜出来：这老爷子现在的脑子里，大概他想要的那些画面已经和这音乐结合在了一起，他正在观听这除了他自己之外没人能够看到的东西。 沈欢还特别注意了一下李尚颐，她自始至终只是安静地坐着那里，表情平静，没有半点波澜，像是聋了一样。 一曲听罢，其他人还没动静，谭喜率先大叫了一声。 “好！就是这个感觉！” 这个不苟言笑的男人此刻已经一副兴奋神情，看向沈欢的眼神也比刚才热烈了许多，“写得好！鼓也打得好！” 沈欢对他一笑，“叶向荣打的鼓。” 谭喜闻言若有所思，“原来是他打的鼓……粤东鼓王，名不虚传。” 潘辰君看样子也很满意，却是没有立刻决定下来，而是又让周子桑把几个他们已经剪好的片段弄了出来，把这段配乐裁了一下，加了进去，再播放了起来，几个人都一起观看了一下。 这也是沈欢第一次看到这部《侠影》，从他们拿出来的这个片段来看，这是一部民国时期的武打片，片段上是这部剧的男主角唐震东在和一群持刀的人在打斗。看得出来这部剧的武术指导水平很高，群打戏的武打场面很精彩，镜头的构图、角度、运镜、衔接等方面也都非常优秀。 这场戏本来就很精彩，而脱胎自《将军令》的《男儿当自强》一配上去，更是有如画龙点睛，瞬间就贯穿起了精气神，令人热血澎湃。 第一百四十九节：搭线 配乐片段看完之后，潘辰君率先出声，却没有说好还是不好，而是先转头询问起了其他人的意见来：“你们觉得怎么样？” 谭喜第一个出声，直截了当道：“就是这个了。” 周子桑第二个出声，也是相同的意见，“挺好的，很有感觉。” 沈欢看向了李尚颐。 他对于李尚颐的所有了解，都是从“沈欢”的记忆中而来，带有太多的主观片面成分。现在他通过自己的眼睛来观察她的行为，相信能够从中看到更多的信息，对于这个人的分析也能够更加准确。 李尚颐只是坐在那里，表情平静地说道：“我没什么意见，在这方面我是外行，潘导你觉得行那就行吧。” 她并没有强行说不好，这让沈欢对于她的认识更加具象了一些。 就像她之前的行事作风一样，她更喜欢把自己摘出盘外，不会亲自下场带头冲锋。 听到众人的意见，潘辰君点了点头，向沈欢看了过来，笑道：“沈先生的音乐才华真是令人吃惊，这首曲子让我这个老头子都仿佛青春了起来，一腔热血开始沸腾。听小包说，沈先生还给这首曲子配了词，亲自演唱了？” 沈欢一点头，“嗯。” 潘辰君颔首道：“那我们再听听那一版的吧。” 于是几人又开始忙活起来，配乐、看效果、根据电影情节的具体发展，讨论这首曲子改编的方案，折腾了好一番之后，这才最终定了下来。 就是这首曲子了。 …… 《男儿当自强》最终作价十万，授权给了《侠影》使用。 潘辰君对于沈欢并不怎么感兴趣：虽说沈欢现在也挂着一个导演的名头，还拍出了一部大热的电视剧，但是电影圈的人地位本来就比电视剧圈子的人要高，更何况在潘辰君看来，这个所谓的导演在影视上实在没什么才华，只是有点小聪明罢了，技术上太糙了，所以他是把沈欢划在了“音乐人”这一栏里的，自始至终都没有用“沈导”这样的认同性称呼，而是直呼“沈欢”或是“沈先生”。 他对于沈欢不感兴趣，也只是把这当成了一桩正常的交易，所以并没有说要请客吃饭、给大老远跑过来的沈欢接风洗尘什么的，沈欢也只好自己提了出来，邀请大家今天晚上去吃一顿饭，潘辰君倒是也没有推辞。 于是一伙人当晚就来到了城东头的乾清阁里，开了个包间。 乾清阁是一间传统中国菜式的餐馆，装修典雅，主厨听说更是以前宫里的御膳房传人，价格自然不便宜，不过对于现在的沈大财主来说，这点钱自然算不了什么。 出席这顿晚餐的还是白天的这几位，都到了，就只有李尚颐说她身体不舒服，不来了，这让另外几人又是用诡异的眼神互相交流了一番。 沈欢心情却是大好。 估计李尚颐也和他一样，看到对方就心烦，而在这种心态上，李尚颐估计更甚。毕竟之前她要搞臭自己就跟捏死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但是却没想到他沈欢又卷土重来了，堂而皇之地重新杀进了演艺圈里，现在更是大大方方地在她面前晃悠着，她却拿他没什么办法。 这让他心情很是舒畅，饭桌上尽显主人家的风范，劝酒布菜一样不落。 乾清阁的菜味道确实相当好，菜式也精致，为了照顾潘辰君这个老派人的口味，酒也是上的这个世界的传统国酒清沟，沈欢又这么热情，所以虽然少了个人，席间气氛却是依然火热，三杯两盏下肚，大家就都熟络了起来。 沈欢聊着聊着，也就把话题聊向了自己要拍的这部《潜伏》。 “……潘导，您也知道我马上又要开拍一部电视剧了，现在演员还没个着落呢，您看看您能不能推介点靠谱的演员？” 潘辰君几杯酒下肚，面孔微微有些发红，却让他看起来精神了许多，而一顿酒的功夫，也让他和沈欢的关系又拉近了一些，此刻正笑着侧头看向沈欢，说道：“良渡市演员一抓一大把，再不行，还有演员工会呢，沈先生你怎么想到来找我介绍呢。” 沈欢一笑：“我跟您说句实话，这部剧可不像《流星花园》那样，是个人就能上了，很要些演技的。挂单在演员工会的那些，您又不是不知道是个什么成色，想要找到一个让我满意的，实在是有如大海捞针，且得耗上大把时间呢，我这不就想着潘导你人面广，随便说两个名字，也就让我少费点时间了吗？” 潘辰君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先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嘴里慢慢咀嚼，咽下去之后才道：“电视圈子……我也好长时间不接触了，电影圈倒是能说出点名字来，你可以去接触接触，比如说费蒙，周轻衍，就都是好演员，肯定让你满意。” 沈欢闻言，苦笑了一下。 费蒙、周轻衍，这两个演员确实应该能让他满意，但是这两个都是一线的电影演员，他们这种咖位的，基本上不会自降身价来演电视剧了，更何况还是来自己这样一个新锐导演的电视剧中出演呢？ 潘辰君这说了相当于没说。 看来他来之前想过的没有错，这种大导演的线，确实并不是他亲自过来送一首歌就能搭上的。潘辰君现在显然也就是把他当成了一个普通的交易对象来看，要说什么交情，那是万万谈不上的，还是要慢慢来。 沈欢也没有再说下去，以免潘辰君反感，又开始劝起酒来，“多谢潘导，来，我敬你一杯，我干了您随意。” 潘辰君也拿起了酒杯来，笑呵呵地跟沈欢干了一杯，眼睛却是在沈欢的手腕上一掠而过。等到沈欢放下酒杯之后，潘辰君感叹地说了一句：“沈先生，你的这部《流星花园》让你赚了不少呀，几百万的表都戴在手上了。” 沈欢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那块雅罗，笑了笑，“我哪买得起这样的表，是个朋友送我的。” 潘辰君好像挺喜欢手表的，眼睛又在沈欢的手腕上转了一圈，主动开口道：“能让我看看吗？” 这家伙喜欢表？ 沈欢心中疑惑，却也没有推脱，把这块表从手腕上摘了下来，递了过去，“行啊。” 潘辰君接过表，仔细地看了好几眼之后，又笑呵呵地把表递了回来，“确实值得起这个价钱，艺术品啊。” 沈欢也摸不准他这是在暗示自己把表送给他呢还是怎样，不过想想这潘辰君也应该没有无耻到这种程度，第一次见面就让人送几百万的表给他吧？更何况自己还没有求他多大的事呢，只不过是让他推荐几个演员，完全就是小事一桩，这就更不可能了。 应该只是单纯地喜欢名表罢了。 沈欢心中如此想到，戴好手表之后继续给在座几人劝酒。 算了，今天晚上也不打算有什么收货了，大家吃好喝好就成。 但是又喝了一会儿后，让沈欢没有想到的是，潘辰君又主动把刚才的那个话茬给提了起来，“……要说电视圈子这一块，我又还真想起几个名字来，石雷这个演员就不错，就是年纪稍微有些大了……” 第一百五十节：什么人？ 沈欢躺在床上，身上只裹着一条浴巾，但是酒店房内充足的暖气却不会让他感到一丝寒冷，暖洋洋的，就连手上金属表带的手表都被体温焐热了。 卧室墙上挂着的电视机开着，正在放着《流星花园》。 这部电视剧正在好几个台上进行着二轮播放呢，不过也快到尾声了。 电视画面上，沈欢正在追公车，这场戏当时可是让他很是吃了一些苦头，不过沈欢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上面忆苦思甜，而是出神地盯着他眼前的手表。 他正将左手举在面前，在卧室灯光的照耀下，做工精细的手表正以无数个不同的角度反射着光源，看着璀璨夺目，确实很艺术了。 她究竟是什么人…… 刚才在饭局上，潘辰君最后给他推荐了好几个名字，隐然的言下之意，似乎并不介意沈欢用他的名头去和他们接触，这实在出乎沈欢的意料。心中喜悦的同时，潘辰君的异常反应自然也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可是清楚地记得，潘辰君之前的态度可是一直不冷不热的，但是突然之间又变成了这样，虽称不上热情，但也确实顺手帮了他一个忙，这种态度的转变显然不会是无来由的。而沈欢回忆饭局上的事，发现潘辰君这种态度的转变，似乎是在他看过这块表之后。 虽然潘辰君之后对于这块表没有再提过半个字，但正是这样，反而让沈欢更加确信了潘辰君态度的转变是因为这块表。 他似乎是看在了这块表的主人的面子上，才顺手帮了他这么一个小忙。 “董乔……” 沈欢低声呢喃出这个名字来，脑子里又浮现上那张令他印象深刻的面孔来。 他之前还以为这只是一个富二代而已，但是现在看来，她好像和娱乐圈还有些关系。只不过就算他搜索尽了“沈欢”的记忆，也找不出这个名字的踪迹来，甚至连“姓董”“大佬”这样的相关信息人物也找不出半点来。 就“沈欢”的记忆来看，娱乐圈中根本就没有什么姓董的大佬，姓董的人倒是有一些，有一个颇为知名的女演员就是姓董的，算是个准一线的电影明星，还有个央视的名嘴，也是姓董的，但是他们显然还达不到令潘辰君只是看到一块表就要格外给个面子的程度。 又想了一会儿后，沈欢索性也就不去想了，反正想了也想不出来，去问问潘辰君就知道了。 …… 昨天的饭局上沈欢和潘辰君他们都已经把手机号互相交换了，所以第二天沈欢看看时间差不多了，直接打了一个电话给潘辰君，寒暄了一会儿后，问起了关于董乔的事情来。 “……潘导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董乔的人？” 电话那头的潘辰君被他问的一愣。 沈欢这个问法，透露出来的信息量很大，他琢磨了一会儿后，答道：“听说过，怎么了？” 沈欢看昨天晚上潘辰君提都没提董乔的样子，还以为他因为一些不知名的原因会对这个名字讳莫如深，甚至有可能不承认自己认识董乔，所以他才用这种单刀直入的方式来询问，并没有拐弯抹角，但是没想到潘辰君干脆利落地承认了下来，就是这个用词有点意思。 听说过？ 沈欢琢磨了一下这个用词，然后呵呵笑道：“没什么，就是听人说起过这个名字，想要了解了解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电弧那头的潘辰君眼神若有所思，想了一会儿，说道：“那应该是你拉投资的时候听说的吧？听说挺有钱的，对于影视投资也很热衷，你下部戏要是资金不足了，可以去找她试试看。” “嗯，可以试试看……” 嘴上说着试试看，但是一直到这个电话打完，沈欢也没有问潘辰君有没有董乔的联系方式。 就像他那天晚上在门口站了十几分钟，最终还是离开了一样。 …… 在燕京待了两天，把《男儿当自强》授权的事情搞定了之后，沈欢就坐飞机重新回去羊城了，并没有回建邺看一看。 一千多万的资金到账之后，梦工厂的新一轮招聘就展开了，他也找到了一个名叫陈家康的人来担任梦工厂的执行副总裁。 这个陈家康有着多家影视制作公司、经纪公司的任职经历，经验还是很丰富的，只是跳来跳去也是一直坐不上去。梦工厂这边虽然暂时看来还不大，但是能给他副总裁的位置，而且就沈欢这一年来的战绩来看，梦工厂的未来还是值得期待的，所以他最终跳槽到了梦工厂来，负责公司的日常行政工作。 有这样一个职业经理人代劳，本来对于这方面就不是太擅长的沈欢也就顺势把自己从公司的繁重事物中抽出了身来，专心干他的那些具体事项了，隔上一段日子听一听陈家康的报告，再看看文件表报就行，所以才能这样飞来飞去，又在羊城一待就是一个月的做专辑。 而羊城的工作也一切顺利。 薛阳泽他们几人，虽然在演唱上面的基本功太差了，但是胜在够努力，前段日子在沈欢安排的前瞻性的声乐训练下，已经有点模样出来了，现在在包小贝的监制下，靠着一句一句地录歌方式，总算也是把工作一路往前推进，再加上他们是三个人同时开工，所以效率还是要比沈欢一个人做一张专辑的效率高。沈欢这边伴奏还没有全部做完呢，他们的录制工作已经结束，进入到了后期制作环节。 新宝声的后期还是挺强大的，通过各种调教修改，三个人的歌声也算是有模有样了，惊艳不可能，凑合着听没什么问题。沈欢又是一通奋力工作之下，最终前后总共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总算是把他们的这张《流星雨》专辑给彻底做出来了，然后就是交付印刷，专辑的版面之前都已经设计好了，现在直接下厂就行。 最后，在四月底的时候，《流星雨》专辑上市销售了。 第一百五十一节：义工 四月底，羊城就已经进入了夏天，平日里出门穿个长衫短袖就行了。 包小贝今天就只穿着一件短袖，坐在监听室里，里面沈欢正在录音。 他的工作是给薛阳泽他们做录音总监，既然《流星雨》专辑都已经做完了，他早该离开了才是，但是他还是自告奋勇地留了下来，成为了新宝声里面一个特殊的存在：从工作上来说，他并不算是沈欢这张专辑的工作人员，不拿酬劳，也不担任任何职位，但是从实际日常工作上来看，他又经常性地会过来监棚，还会就沈欢这张专辑中的一些东西发表自己的看法，和沈欢进行交流。 总的来说，就像是一个义工。 当然，包小贝名叫包小贝，并不叫呼延**，所以他这么做也是有目的的，而答案就在他现在的监听耳机里。 “当你仍然，还在幻想，” “你的明天，via，via，” “她会好吗？还是更烂，” “对我而言是另一天，” …… “我曾经毁了我的一切，” “只想永远地离开，” “我曾经堕入无边黑暗，” “想挣扎无法自拔，” “我曾经像你像他像那野草野花，” “绝望着，也渴望着，” “也哭也笑也平凡着，” ……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 “也穿过人山人海，” “我曾经拥有着的一切，” “转眼都飘散如烟，” “我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 “直到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 包小贝出神地听着，眼中仿佛有山和大海，看到了一段人生。 在这段时间的接触中，他早已经见识到了沈欢的风格究竟有多么百变，不只有那首《男儿当自强》的豪气万丈，还有《海阔天空》的声嘶力竭，现在又要再加上这首《平凡之路》的云淡风轻。 不过云淡风轻只是表象，他从中听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 那是生命的力量。 沈欢这张专辑中的所有歌曲，都是建立在这个坚实的基础之上，表现形式有所不同，但都是沈欢在人生的不同阶段对于生命的感悟。 有感悟并不难，很多人都对生命有自己的感悟，但是像沈欢这样，把每一段感悟都能写成歌，而且还是一首首如此优秀的歌，这才是真的难。 这个家伙的音乐才华实在太令人震惊了。 …… 沈欢从那边出来，走进这个房间的时候，迎接他的又是两段掌声，几声赞许。 “非常好。” “完美。” 包小贝和另外那位录音师都发表了同样的意见。 这是这两个家伙最近一段时间说的最多的话了，听的时间长了，沈欢都有些苦恼：他是请人来监棚的，怎么来了两个整天拍马屁的呢？当然，他承认自己很多时候发挥得确实很好，但是你们鸡蛋里挑一下骨头也是好的嘛，比如说我刚才站姿不好，屁股不应该撅起来，唱到中间停顿的时候更加不应该挖鼻屎什么的，不雅观。虽然这些东西都有些词不达意，但也算是提出了不同的意见嘛。 这两人总这样，长此以往下去，他感觉自己都要像是古代那些佞臣环绕的君王一样，不是昏君也成昏君了。 被佞臣环绕的沈欢心中很苦恼，但是看他表情，却是一点也不烦恼，反而像是检验部队的首长一样，昂首挺胸，志满意得地抬了抬手，暂时制止了他们的称赞。 “我还是先听一听吧。” 说着就过去坐下，拿起耳机开始听起来。 他这边听了会儿后，三人就开始围绕着他刚才唱的开始讨论起来，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在头脑风暴下，倒是也提出了一些改进意见来，然后沈欢就开始实施，零散地又录了好一会儿，才最终把终版给定了下来。 这首《平凡之路》这就算是差不多定版了。 连轴转对于沈欢来说问题不大，但是他要考虑到自己嗓子的最佳状态，还要考虑到录音师的工作状态，所以并没有连着录下去，今天就到此为止了。 工作结束，三人也就离开了。此刻天色已经不早，到了吃晚饭的点，沈欢就和包小贝一起去了他们最近常去的一家粤式餐厅用餐。 这家餐厅的档次还是有点高的，两人每次来又都是要个包厢，所以也不至于被他人所打扰，沈欢可以安心地用餐。 其实他自己随便解决一下就行了，但是包小贝到底在这里。他给自己当义工，一分钱不收，自己也不好意思太亏待他了，因此也是经常性地请包小贝出来吃饭，顺便也给自己改善改善伙食。 “包哥你这边完事了接下来去哪呢？” 沈欢一边吃着，趁着空隙随口问了一句。 包小贝放下筷子，想了想，自己也不确定，“尚海吧？最近也没什么工作计划，就是那边有个朋友喊我过去，说是有个音乐节目要开了，听意思好像要我过去当音乐总监，过去看看情况再说。” 沈欢点点头，手上却是一直没歇着，夹了一片叉烧大快朵颐。 要说粤菜里面，他最喜欢的还是这具有代表性的叉烧了，这家餐厅做的叉烧尤其可口，外焦里嫩，肥嫩多汁，口感非常丰富。 他这边不说话，包小贝先开口了，提起了时下的事来，“你们的那张《流星雨》上了，你这个老板怎么也不关心一下？” 沈欢吃的满嘴是油，含含糊糊道：“有什么好关心的？我对于那张专辑还是有信心的，相当有信心，比我自己的这张专辑还有信心。” 包小贝皱了一下眉头。 那张《流星雨》专辑，在他看来跟沈欢要做的这张《生命的力量》专辑相差太远了，沈欢的意见他不敢苟同。 “那张专辑跟你的这张差远了。” 沈欢抽空抬了一下头，呵呵一笑，“那咱俩要不要来打个赌，赌最终销量哪个高？” 包小贝一点头，“成，我赌你的这张专辑高。” 看他样子，似乎比沈欢还要对这张专辑有信心。 沈欢说道：“包哥你既然赌了我，那么我就赌《流星雨》专辑销量高吧。赌注嘛……就一万块吧，随便赌个意思意思。” 沈欢觉得自己说“意思意思”的时候很有些土豪风范，约莫确实不是以前的穷小子了。 包小贝也点了点头，“成。” 一万块钱，不管是对于沈欢，还是对于他来说，都算不上什么大数目，确实也就是赌着玩玩了。 包小贝隐隐也知道沈欢为什么对《流星雨》这张专辑这么有信心，毕竟《流星花园》的火热全国人民都是看在眼里的，这巨大的人气裹挟之下，《流星雨》专辑就算是一坨屎，销量也不会有多差。 但是想要超过沈欢的这张《生命的力量》，包小贝并不认同。 沈欢这张专辑的品质太棒了。 他还是相信，音乐品质，才是销量的最终决定因素。 他也愿意相信一点。 “如果我输了……” 包小贝又说了一句，可是说到一半就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摇了摇头。 如果他输了，他真觉得那是一场乐坛的灾难。 第一百五十三节：热销 羊城广汇宜和酒店6楼的某间套房中，沈欢正坐在卧室的床上打着电话，手机贴在耳朵边，电话那头的人声从其中传来。 “……目前统计来的数据，第一天总共售出了42万张专辑，市场的反响非常热烈……” 电话那头的声音是个听着不甚年轻的大姐声音，那是沈欢个人音乐工作室的鲍柔。 沈欢现在摊子逐渐铺开来了，各种业务上的事自然是要开始分明起来，那样才能顺利有序地展开，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什么事都他自己一把抓了，所以除了梦工厂方面，他的这个个人音乐工作室也是找了鲍柔过来负责各方面的日常事物和运营。 这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业内经历挺复杂的，干过经纪人，当过歌手，做过制作人，还专门做过一段时间的商务演出，可谓是阅历丰富。虽然都没能干出什么大的名堂来，但是沈欢看中的也就是她的这个丰富的工作经验和全面性，她则是也看中了沈欢在音乐上的发展，稍一把待遇讲好就过来入主沈欢的这个个人音乐工作室了。之前的渠道铺货什么、《流星雨》专辑的媒体宣传什么的，也都是她牵头去搞的。 而现在，鲍柔正在向他汇报《流星雨》专辑的销售情况汇总和接下来的工作流程安排。 “……备货还是稍显不足，有些地方已经反应没有货了，厂子那边也在加急印刷了，再加上我这边在紧急安排调货，断货的情况应该不会持续太久，最多三天就能赶上。除了销售情况外，握手会的情况也要跟你汇报一下。” “我跟小杜也联系过了，看了一下你的行程表，再结合薛阳泽他们的，最后再考虑到销售日程，我们暂时的想法是把握手会放在7月底。根据我们放出去的握手券来计算，三天时间应该就足够了，再考虑到一些路途远不能来、不愿来、滞留票的一些情况，可能两天就够了……” 沈欢只是在这头安静地听着，只在需要他回应的时候说上两句，基本上对于现在的这个工作情况没有什么意见，最后待鲍柔全部说完之后，又把几个小问题讨论了一下，今天的谈话内容就结束了。 收了电话后，沈欢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来到外间会客室的沙发上坐下。 在前方，电视机开着，上面正放着央视三套的一档综艺节目，在沈欢左手边的沙发上，则是还坐着一个人，正是包小贝，而在两人面前的那张茶几上，正放着一瓶开了的红酒，一个酒杯，剩下的那个酒杯则是被包小贝拿在手里。 “怎么样？” 包小贝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先看了一眼酒液鲜红的挂杯，然后才转头向刚在沙发上坐下的沈欢看来，“是不是给你报喜了？《流星雨》卖得怎么样？破10万没？” 沈欢从面前茶几上把自己的那杯红酒拿了起来，只是在面前晃着，却是不喝下。 说实话，他不太能欣赏得来红酒，还是更喜欢威士忌。 “破了。” 他随口回了一声包小贝。 一天破10万销量，包小贝并没有太惊讶。 就《流星花园》的热度来看，这是可以预料到的。 包小贝把头扭了回去，看向电视，又随口问道：“那销量是多少？破了20万没？” 沈欢再道：“破了。” 包小贝正在晃着红酒杯的手一滞，一转头，重新把头扭了回来，向沈欢看过来，脸上表情甚是惊讶，“二十多万张？” 沈欢摇摇头，“不止。” 包小贝表情再是一凝，又问出一个数字来，“三十多万张？” 沈欢再次摇头，“不止。” 他也不让包小贝再继续猜下去了，自己把那个数字说了出来：“粗计之下，42万张，实际情况应该相差不大。” 包小贝一直在晃着红酒杯的的手一个没拿稳，动作幅度一下稍大，几滴酒液溅了出来，挂杯毫无美感可言。 “42万？！” 包小贝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声音都微微有些变调了，满眼震惊。 他全程参与了《流星雨》专辑的制作，这张专辑是怎么样的他再清楚不过了，虽说有F4人气的加成，但是一天卖到42万张，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沈欢对此却并没有太惊讶。 在另一个世界，一直无法冲上主流媒体的某个国内女团采用投票加握手券的形式，都能把专辑在后世那个已经几乎没人买唱片的时代卖出恐怖的几百万销量，粉丝们完全就是一箱一箱地在买。现在F4这么火热，又加上握手券这一招，一天卖出42万张在他看来还是很正常的。 这些唱片其实已经和唱片本身没什么关系了，《流星雨》专辑首日大卖的背后，其实是粉丝经济的本质，是流量变现。 “后天就有《音乐风云榜》了吧？” 沈欢突然问道。 包小贝木然地点了点头，脑子里还是充斥着那个恐怖的数字。 42万…… “这次应该能直接空降了，” 沈欢呵呵一笑，举起手中的酒杯抿了一口，“这也是我第一次空降，就是不知道空降第几名。” 《流星雨》专辑中的好几首歌都是拍了MV的，MV很简单，主要就是4个成员的个人和合体录像带形式，内容就是摆点POSE、做点动作、尽量耍帅之类的，所以拍得很快，并没有怎么花费时间，比起录制来可要简单多了，所以那几首歌也是能够冲冲音乐风云榜的。 其中最有可能冲得最高的，无疑就是《流星雨》这首歌了，毕竟不管是从音乐品质、还是从流传广度上来说，这首歌都是最有实力的。 就是不知道能冲到第几名。 而沈欢的疑问到了第三天也就有了答案。 还是这个房间，包小贝今天又特意跑了过来，跟他一边聊着一边看着音乐风云榜，其间出了MV的《我是真的真的很爱你》确实第一周就上榜了，名次还不错，冲到了26名，F4唯二合唱的两首歌中的另一首《第一时间》也上榜了，空降第九名，《流星雨》却是迟迟不见，一直等到音乐风云榜的最后，才终于看到了它的名字。 “第一名，《流星雨》，来自F4组合的专辑《流星雨》，首周上榜……” 包小贝看着电视屏幕，半天没说话。 沈欢也没有开口，欣赏着电视机上自己的造型。 小伙子还是非常帅的，又帅气又年轻，身材也好，不错不错。 他第一次空降，就直接空降到了第一名的位置上。而之所以能够空降一个冠军出来，跟《流星雨》专辑的销量是是密不可分的。 继第一天的热销之后，《流星雨》专辑的销量一直居高不下，三天时间，根据鲍柔汇报过来的数字，全国销量已经突破一百万。 因为这张专辑的特性，购买量在前几日会很集中，但是集中到三天打出一个100万来，还是让沈欢有些吃惊的。 按照38一张来算，这就是3800万，因为沈欢这次是个人工作室出品，所以不用被唱片公司盘剥，再扣除渠道费税收等，这就是1300万左右…… 这么一看，卖专辑还是相当赚钱的，不过这些钱看似是专辑赚来的，其实全部都是《流星花园》贡献出来的。 要是没有《流星花园》，他带另外三个小伙子出同样的一张专辑，别说3天1300万了，就是3天300万，都基本上不可能，所以这些钱还是要算到《流星花园》头上去。 电视剧这座金矿，确实够大，延展性也恐怖。 第一百五十三节：热销 羊城广汇宜和酒店6楼的某间套房中，沈欢正坐在卧室的床上打着电话，手机贴在耳朵边，电话那头的人声从其中传来。 “……目前统计来的数据，第一天总共售出了42万张专辑，市场的反响非常热烈……” 电话那头的声音是个听着不甚年轻的大姐声音，那是沈欢个人音乐工作室的鲍柔。 沈欢现在摊子逐渐铺开来了，各种业务上的事自然是要开始分明起来，那样才能顺利有序地展开，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什么事都他自己一把抓了，所以除了梦工厂方面，他的这个个人音乐工作室也是找了鲍柔过来负责各方面的日常事物和运营。 这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业内经历挺复杂的，干过经纪人，当过歌手，做过制作人，还专门做过一段时间的商务演出，可谓是阅历丰富。虽然都没能干出什么大的名堂来，但是沈欢看中的也就是她的这个丰富的工作经验和全面性，她则是也看中了沈欢在音乐上的发展，稍一把待遇讲好就过来入主沈欢的这个个人音乐工作室了。之前的渠道铺货什么、《流星雨》专辑的媒体宣传什么的，也都是她牵头去搞的。 而现在，鲍柔正在向他汇报《流星雨》专辑的销售情况汇总和接下来的工作流程安排。 “……备货还是稍显不足，有些地方已经反应没有货了，厂子那边也在加急印刷了，再加上我这边在紧急安排调货，断货的情况应该不会持续太久，最多三天就能赶上。除了销售情况外，握手会的情况也要跟你汇报一下。” “我跟小杜也联系过了，看了一下你的行程表，再结合薛阳泽他们的，最后再考虑到销售日程，我们暂时的想法是把握手会放在7月底。根据我们放出去的握手券来计算，三天时间应该就足够了，再考虑到一些路途远不能来、不愿来、滞留票的一些情况，可能两天就够了……” 沈欢只是在这头安静地听着，只在需要他回应的时候说上两句，基本上对于现在的这个工作情况没有什么意见，最后待鲍柔全部说完之后，又把几个小问题讨论了一下，今天的谈话内容就结束了。 收了电话后，沈欢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来到外间会客室的沙发上坐下。 在前方，电视机开着，上面正放着央视三套的一档综艺节目，在沈欢左手边的沙发上，则是还坐着一个人，正是包小贝，而在两人面前的那张茶几上，正放着一瓶开了的红酒，一个酒杯，剩下的那个酒杯则是被包小贝拿在手里。 “怎么样？” 包小贝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先看了一眼酒液鲜红的挂杯，然后才转头向刚在沙发上坐下的沈欢看来，“是不是给你报喜了？《流星雨》卖得怎么样？破10万没？” 沈欢从面前茶几上把自己的那杯红酒拿了起来，只是在面前晃着，却是不喝下。 说实话，他不太能欣赏得来红酒，还是更喜欢威士忌。 “破了。” 他随口回了一声包小贝。 一天破10万销量，包小贝并没有太惊讶。 就《流星花园》的热度来看，这是可以预料到的。 包小贝把头扭了回去，看向电视，又随口问道：“那销量是多少？破了20万没？” 沈欢再道：“破了。” 包小贝正在晃着红酒杯的手一滞，一转头，重新把头扭了回来，向沈欢看过来，脸上表情甚是惊讶，“二十多万张？” 沈欢摇摇头，“不止。” 包小贝表情再是一凝，又问出一个数字来，“三十多万张？” 沈欢再次摇头，“不止。” 他也不让包小贝再继续猜下去了，自己把那个数字说了出来：“粗计之下，42万张，实际情况应该相差不大。” 包小贝一直在晃着红酒杯的的手一个没拿稳，动作幅度一下稍大，几滴酒液溅了出来，挂杯毫无美感可言。 “42万？！” 包小贝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声音都微微有些变调了，满眼震惊。 他全程参与了《流星雨》专辑的制作，这张专辑是怎么样的他再清楚不过了，虽说有F4人气的加成，但是一天卖到42万张，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沈欢对此却并没有太惊讶。 在另一个世界，一直无法冲上主流媒体的某个国内女团采用投票加握手券的形式，都能把专辑在后世那个已经几乎没人买唱片的时代卖出恐怖的几百万销量，粉丝们完全就是一箱一箱地在买。现在F4这么火热，又加上握手券这一招，一天卖出42万张在他看来还是很正常的。 这些唱片其实已经和唱片本身没什么关系了，《流星雨》专辑首日大卖的背后，其实是粉丝经济的本质，是流量变现。 “后天就有《音乐风云榜》了吧？” 沈欢突然问道。 包小贝木然地点了点头，脑子里还是充斥着那个恐怖的数字。 42万…… “这次应该能直接空降了，” 沈欢呵呵一笑，举起手中的酒杯抿了一口，“这也是我第一次空降，就是不知道空降第几名。” 《流星雨》专辑中的好几首歌都是拍了MV的，MV很简单，主要就是4个成员的个人和合体录像带形式，内容就是摆点POSE、做点动作、尽量耍帅之类的，所以拍得很快，并没有怎么花费时间，比起录制来可要简单多了，所以那几首歌也是能够冲冲音乐风云榜的。 其中最有可能冲得最高的，无疑就是《流星雨》这首歌了，毕竟不管是从音乐品质、还是从流传广度上来说，这首歌都是最有实力的。 就是不知道能冲到第几名。 而沈欢的疑问到了第三天也就有了答案。 还是这个房间，包小贝今天又特意跑了过来，跟他一边聊着一边看着音乐风云榜，其间出了MV的《我是真的真的很爱你》确实第一周就上榜了，名次还不错，冲到了26名，F4唯二合唱的两首歌中的另一首《第一时间》也上榜了，空降第九名，《流星雨》却是迟迟不见，一直等到音乐风云榜的最后，才终于看到了它的名字。 “第一名，《流星雨》，来自F4组合的专辑《流星雨》，首周上榜……” 包小贝看着电视屏幕，半天没说话。 沈欢也没有开口，欣赏着电视机上自己的造型。 小伙子还是非常帅的，又帅气又年轻，身材也好，不错不错。 他第一次空降，就直接空降到了第一名的位置上。而之所以能够空降一个冠军出来，跟《流星雨》专辑的销量是是密不可分的。 继第一天的热销之后，《流星雨》专辑的销量一直居高不下，三天时间，根据鲍柔汇报过来的数字，全国销量已经突破一百万。 因为这张专辑的特性，购买量在前几日会很集中，但是集中到三天打出一个100万来，还是让沈欢有些吃惊的。 按照38一张来算，这就是3800万，因为沈欢这次是个人工作室出品，所以不用被唱片公司盘剥，再扣除渠道费税收等，这就是1300万左右…… 这么一看，卖专辑还是相当赚钱的，不过这些钱看似是专辑赚来的，其实全部都是《流星花园》贡献出来的。 要是没有《流星花园》，他带另外三个小伙子出同样的一张专辑，别说3天1300万了，就是3天300万，都基本上不可能，所以这些钱还是要算到《流星花园》头上去。 电视剧这座金矿，确实够大，延展性也恐怖。 第一百五十四节：小溪宝宝天下第一 音乐风云榜结束了之后，包小贝又盯着广告看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说话。 他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觉得自己对于世界的认知已经被颠覆了。 为什么这样不专业的歌手，这样的专辑，能够打败这么多专业歌手？专业技术已经没有用了？全心全意做好音乐已经没有意义了吗？…… 沈欢对于广告并不像包小贝这么热衷，能够看得眼睛眨都不眨，所以他闲着没事之下，就左顾右盼起来，看的最多的就是包小贝的侧脸了。 从包小贝的表情和眼神上，他看到了一丝迷惘。 他大概猜出了包小贝现在在想什么。 其实他很能理解包小贝此刻的心理，因为他也曾经有过：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他这个在横店跑了十几年剧组的大特亲眼见证了中国娱乐圈的发展变化史，他亲眼看到娱乐圈是怎样从一个唯作品说话的时代变成一个多元化发展的时代。当他看到一些没作品、没演技、没唱功的小鲜肉却混得比谁都好，一直拿不出代表性的作品来依然片酬比谁都高、粉丝比谁都多的时候，他也曾经迷惘过。 不过后来他明白了，产生这种迷惘的根本原因，在于他对于这些人的定位错了。 按照中国娱乐圈的惯性，他用“演员”或者“歌手”来套在他们头上，但是这些人并不是演员，也不是歌手，而是另一种形式的存在。 这种独特形式的存在，在另一个世界的中国叫流量明星，日本则称此为“偶像”。 在这方面，先进得多的日本娱乐圈就比较有参考性了：在日本娱乐圈中，艺人种类划分很明确，主要演戏的就是演员，主要唱歌的就是歌手，不靠唱歌也不靠演戏就是出来刷脸卖人设的，那就是“偶像”——和司机、教师、警察一样，都只是一种职业，一种名为“偶像”的职业。 沈欢打造出来的F4，其实就是这种类型。如果包小贝能够从这方面去理解，不用“歌手”套在他们头上，那他应该就不会这么迷惘了。 他用错了衡量尺度。 不过和日本有所不同的是，在日本，偶像这种职业，地位比起演员和歌手来是要低的，但是不管是在另一个世界的中国还是在此刻的这个世界，都没有“偶像”这一种明确的职业，在这种混乱的生态下，“偶像”这种新兴的职业地位似乎还都很高，另一个世界的某位女星范某冰就是其中最好的一个案例。从本质上来说，她也是一个“偶像”，但是却隐然成了娱乐圈一姐。 不过现在不是沈欢老师大讲堂环节，所以他也就懒得跟包小贝说了，就只是拿起方口杯来喝了一口里面的尊加18年，很是愉悦。 他们今天总算没有再喝红酒了，而是在他的推荐下，换成了他喜欢的威士忌。 “你的专辑打算什么时候上？” 沈欢在这边啜饮着威士忌，包小贝在那边看了半天广告之后，终于开口了。 他说着，还转过头来深深地看了沈欢一眼。 他现在对于沈欢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他觉得这真是一个音乐奇才，对沈欢很是欣赏、甚至于有些高山仰止的崇拜，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这是一个没有节操的魔鬼，给华语乐坛带来了一场灾难。 他究竟是神仙的化身，还是地狱的使者？ 沈欢盘算了一下，答道：“六七月份吧。” 包小贝点了点头，眼神微微有些遗憾。 他一直在这里当义工，当然也知道沈欢这张专辑的录制进度，但是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想要看到沈欢自己的这张专辑正面硬撼《流星雨》专辑的场景。 从目前的市场来看，按照《流星雨》目前的势头，大概也只有沈欢有这个可能去击败他自己了，从而证明包小贝坚持的是对的。但可惜的是，这样的正面对决应该是无法上演了。 想到这，包小贝又想到了刚才在音乐风云榜上看到的两首歌。 “那首《日不落》挺不错的，还是那个叫林荷溪的歌手自己作词作曲，挺有才华的。” 包小贝轻叹了一口气，“长江后浪推前浪啊，现在的新人都这么有才了吗？” 沈欢面色有些古怪，然后跟着应和了一句“客观公正”的评价：“嗯，那首歌写的很不错，还有她上榜了的那首《可惜不是你》，也非常好，用一句‘才华横溢’来形容，我觉得一点也不为过，另外她唱得也相当有味道，唱功扎实，嗓音条件出众，更关键的是她是那种天生可以唱出意境来的歌手，这一点非常难得。我觉得她非常有前途，我看好她。” “哦？” 包小贝眉毛一挑。 他倒是没有想到，沈欢对这个新人评价这么高。 沈欢还在滔滔不绝：“华语乐坛有这样的新人涌出，实在是华语乐坛之福啊！要我看，她的排名还是低了，杀入前十理所应当，甚至盖过这首什么《流星雨》，那也是实至名归……” 老父亲心态作祟，沈欢刚才看音乐风云榜的时候看到林荷溪上榜的歌曲，看着那MV，听着她的歌声，真是怎么听怎么好听，差不多就是“我的宝宝天下第一”这种心态了。 那几个唱功糟烂的臭小子凭什么霸占冠军的位置？他的小溪宝宝才值得那个位置好吗！——当然，那几个臭小子里面不包括他，因为他可不是“小子”了，而是老子。 包小贝面色古怪地看着沈欢，觉得这家伙可能是疯了，竟然把枪口对准了自己，连自己都打，不过他的嘴角却是不自觉地上扬起来。 虽然沈欢说的夸张了些，不过评价的总体走向他还是认可的。 “《流星雨》还是不错的，虽然改的有些疵了，唱的也不咋地，” 沈欢长篇大论结束之后，包小贝才接过了话头，“不过我还是更期待你现在的这张专辑。对了，那首《我的天空》你想好怎么编了吗？你自己一个人来还是再另外找两个人来？” “还是再找人吧，我这里已经联系好本茹了，她过两天就过来。” …… 两人在这边喝着聊着，中华大地上的很多地方却是连夜开工，印刷着报刊杂志。 《流星雨》专辑的火热，自然不止是体现在音乐风云榜上。 3天破百万的销量，这在华语乐坛的黄金时代都是很罕见的，对于眼下这个萎靡不振的华语唱片市场来说可是一剂强心针。在这个各种舆论唱衰唱片界的现在，这可是大有新闻可做。 第一百五十五节：接客 日吞吐量很大的白云国际机场今天又是忙碌的一天，随着每一趟航班的到来，出机口的人群都是络绎不绝，现在又迎来了新一批的到站旅客。 在这些人中，有一位身材娇小干瘦的女子内着白衣，外套一件长风衣，宽大的风衣几乎把她整个身子都包在了里面。她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大黑框眼镜，下面是一张黑色的大口罩，两件装备把她的整个面孔遮去了一半，但是从剩余的轮廓肌肤来看，还是不难看出这是一个美女。 女子身边还跟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环绕左右，三人夹在出机的人群中向外走来，其中她身边跟随着的那个女人正拿着手机打着电话，一边走一边打，始终没有放下来。就这么一路走出了接机大厅，打电话的女人还是没有把手机拿下来，而是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带头向左走去，还一边左顾右盼，最后终于见到了他们的目标——一个男人正站在一辆赛宾特旁边，同样在左顾右盼，手上还拿着手机。 两人目光相对，确认过眼神，是各自要找的人，于是三人就走了过去。女人又和那人再次确认了一下，同行的男子就拉开了车门，那位身材娇小的女子就上车了。 这辆奔马赛宾特是PLUS版本的，7+2座，内部空间足够大，一米八的汉子都可以在里面站立，身材较小的女子上去自然是显得绰绰有余。而她刚一进去，还没有坐下，目光就落在了里面已经坐着的一个男人身上，“你来啦。”说着就在男人对面坐下了。 那位一直在打电话的女人此刻也走了进来，看到男人也是目光一定，然后笑道：“还要沈总你亲自过来迎接，实在是不好意思。” 已经在车里坐着的男人就是沈欢了。 赛宾特虽然大，一米八的男人都能在里面直立，但是他可不止一米八，所以也就不起来迎接了，只是对几人微笑着道：“大老远把你们叫过来，是我不好意思才对。羊城这边你们也知道，受香江感染，狗仔比内地和东部沿海地区是要多一些的，最近盯着我的狗仔也比较多，所以刚才也没有下车迎接，还请多多见谅。”说完就看向了他面前坐着的身材娇小的女子，她已经把墨镜和口罩都摘下了，正是本茹，旁边一直跟着的那女人，自然就是她的那个表亲柏娟、娟姐了。 “你太客气了。” 柏娟说着，也走了进来，在本茹身边坐下，三人中的最后那名男子也上车了。 “这是小军，负责我们这次的安保。” 沈欢看了看这位二十来岁不苟言笑的精壮男子，对他点了点头，“你好。” 男子也跟他打了声招呼，然后就一言不发地坐到最后一排去了，把空间留给了他们，车子也发动起来了，车内却非常平稳，一点颠簸都没有，坐着很舒服，再加上空间大，设施齐全，这也是为什么赛宾特会隐然成为娱乐圈保姆车典型代表的原因了。 当然，价格也是不菲，一百五十多万的售价，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沈欢他们这辆也是临时租的，倒不是买不起，只是为了这几天的临时需要，花个百来万买辆车暂时不作考虑。 本茹摘掉墨镜和口罩后，坐着也不安分，直接站了起来，来到沈欢旁边的座位上坐下，对柏娟说道：“娟姐，帮我们拍张合照，我晚上发微博。”说着就指挥沈欢摆起POSE来。 “把脑袋凑过来一点，笑，对了，就这样……” 经过金曲奖期间一段时间的合作，两人的关系还是挺好的，后来也断断续续地一直都有联络，所以沈欢才能把本茹喊过来，而本茹也跟他一点都不生分。 只是看到本茹的姿势后，他忍不住指点了起来：“你这也太业余了，你脑袋往后一点，远一点显脸小。还有，这也太单调了，右手拿出来，握拳，放在嘴边……对了，嘴巴再嘟一点，这样可爱……” 柏娟在前面看着，摇了摇头，也不说什么，从包里拿出本茹的手机就开始给两人拍起照来。 现在虽然智能手机还没有真正面世，但是有一些厂家已经在做这方面的尝试了，具有拍照功能的手机更是已经五花八门。 拍完照之后，本茹也没有坐回去，就这么坐在沈欢旁边，接过柏娟递过来的手机浏览起了刚才的几张照片来，嘴上还一边念叨着：“有阿寺少爷的合照，看来又能给我的微博吸一点粉了，不过希望你的女粉丝们不要来骂我……” 沈欢笑了下，顺嘴问道：“你现在微博多少粉了？” 他不单只是自己用上了深蓝微博，还发动了身边很多人一起来用，薛阳泽他们自是不必说，林荷溪也被他动员上了，还有本茹，在他的推荐下也进入了微博平台。而看本茹现在这模样，似乎也挺喜欢这种新的互联网交流方式的。 “18万多，” 本茹的眼睛一直盯在手机屏幕上，筛选着合适的照片，嘴上没有停下，“没有你们多呀，现在微博粉丝最多的估计也就你们F4了，唉，比不过呀比不过，现在就指望这张照片给我吸点粉了。” 语气充满了做作的幽怨。 沈欢笑了一下。 他微博粉丝确实比本茹多，在《流星花园》的热度加持下，再加上深蓝微博的不断发展，他现在的微博粉丝数已经有26万了。不过他到底还是受一些负面消息困扰，在F4中人气并不是最高的，F4中人气最多的还是要数薛阳泽了，已经38万了，突破40万指日可待。 这小子真算是真正的一夜成名了。 沈欢又问道：“那你用着还习惯吗？” 本茹终于抬起头来，给他翻了一个白眼，“我怎么感觉这个微博是你的公司一样呢？还做起产品调查来了。” “这不是闲聊吗。” 本茹倒是也没有生气和不耐烦，想了想，答道：“挺不错的，以前都没有这种机会跟粉丝们面对面地交流，现在好了，粉丝有什么想法我都可以直接看到了，还可以回复他们，满有意思的，不过也有不好的地方。”本茹说到这里，看了沈欢一眼，“网络上真是说什么的有，有些话说的真是难听，这点你自己最清楚了吧？我看你微博下面这两天有不少喷你的。” 沈欢扬了一下眉，“你还天天关注我微博呢？” “那是，” 本茹来了精神，笑了起来，“你太逗了，天天这都发的什么呀！‘有时候你不努力一下，都不知道什么叫绝望’，还有那什么‘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心急，不要悲伤，反正明天也一样’，哈哈哈哈哈，我就当笑话大全来看了。” 本茹乐着乐着，又说到了这两天的事，“就是你的微博评论有点难看，喷你的从来没有少过，这两天还多了点，好像都是因为你的这张新专辑。” 沈欢点了点头。 他的微博评论何止是热闹，简直天天就是战场，总有人揪着他家暴这点不放的，还有些死忠粉则是天天跟那些人对喷，评论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这两天也确实是喷他的人多了些，主要是一些喜欢他音乐的粉丝，在《红尘客栈》专辑的影响下对他的期望值太高，见到《流星雨》专辑出来之后就不免有些失望，觉得没有达到他应有的水准，然后网络又是一个释放天性的地方，所以言辞上也就夸张了一些。 “还有我刚才在飞机上看杂志的时候，看到《音乐之声》上面对你这张专辑的评价也很低，” 本茹说到这，又看了看沈欢，然后豪气干云地拍了拍这位小老弟的肩膀，安慰道：“其实我觉得这张专辑也不差啊，不是挺好听的吗？销量就说明了一切，我可没有什么专辑是能3天就白金的。” 沈欢也知道本茹说的这些。 媒体们对于《流星雨》专辑的热销，有不少都在不同程度上做了相关报道，主要还是盯着这个“唱片销量落寞时代下的奇迹”这一点来做的，但是那些比较专业的音乐杂志就是从另一个方面来报道的，更加专注于这张专辑音乐性上的分析。而无一例外的，在这些专业的音乐杂志上，对于《流星雨》专辑的评价都很低——其实从商业性上来说，这张专辑也不差，是一张合格的专辑，主要是相对于它的销量来说，这样的音乐性就无法匹配了。 在有些比较激进的音乐专业杂志期刊上，甚至从这张专辑出发，上升到了沈欢本人的高度上，认为这位“被华语乐坛寄予了巨大期望”的音乐奇才太快地成名，太早地攀上了过高的高度，使得他也过早地开始迷失，就像是流星一样，在名利面前丢失了自己的本心，这样的例子在历史上并不少见，乐坛上也是出现过不少如流星般划过的所谓天才的。而在他们眼里，沈欢用他的行动证明了，他就是这样的流星。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五十六节：为人民服务 沈欢向本茹看去，见到这个瘦小的女生正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好像想要通过她的眼睛传递鼓励的力量给他一样。 这让他心中一暖。 这本来是挺温暖的一幕，但是沈欢心中本来就对那些评价不甚在意，自然是不需要安慰，反而是恶趣味突生，忍不住想要逗逗这个姑娘。 “其实我也觉得这张专辑非常好，” 沈欢一本正经地开始说起来：“这张《流星雨》专辑其实已经超脱了一般专辑的意义，他们之所以评价很低，只不过是他们无法理解这张专辑而已。” “什么样的歌才是好的歌？被人民大众所喜爱的，那就是好的歌，而想要被人所喜爱，现在最主流的一个做法，就是在音乐性上下功夫，可是我们往往忽略了音乐性并不是最终目的，被人所喜爱、满足人们的精神需求，这才是最终目的。” “真正的好歌，是要和人产生情感上的纽带的，是一种记忆，在音乐性上下功夫，无疑是能够达到这种目的的一种方式，也是一条捷径，但是就像一些本身并不出众的歌反复听了几十遍之后也会觉得特别好听、特别能够满足人们的精神需求一样，又或者是在特定的时间心情听特定的歌，就算歌曲本身的音乐性并不出众，但在这样特定的人群听来，这就是最动听的歌，所以还是存在着别的方式来达到这个最终目的的。这些能够满足人们精神需求的歌曲，不管它们的音乐性如何，同样都是真正的好歌，只不过并不像主流音乐一样在音乐性下功夫那样快捷方便而已。” “这张《流星雨》专辑，就是直接奔着这个最终目的而去的，而它所采用的方法，并不是主流做法上的在音乐性上狠下功夫，而是通过别的方式，来建立这种精神纽带，满足针对人群最迫切的精神需求。” “同样都是达到了满足经人们精神需求的目的，同样是为人民服务，只不过采用了不同的方式而已，有些人却是舍本逐末，忘了‘音乐’最本质的东西，反而把走捷径的方法当成了唯一真理，把其他一些方法一律打成了邪派，这和万恶的中世纪中，排除除自身以外的一切的基督教有什么区别？实在是眼界太小，唉……” 沈欢故作忧郁地叹了一声：“只怪我境界太高，高手寂寞啊！先驱者，总是难以被理解，甚至被当成了异端，就像当年提出日心说的奥斯特一样，唉……” 在这个世界的历史上，提出日心说的不是哥白尼，而是奥斯特，沈欢这说着说着竟然把话题从音乐拉升到了人类进化史的意义上，俨然还自诩为历史的伟大先驱者。 柏娟和本茹听得目瞪口呆，本茹甚至嘴巴都微微张口了，合不拢。 沈欢这么一番话说下来，她竟然觉得沈欢说的好有道理，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却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这让她一边张着嘴，一边凝着眉，美丽的小脸很是纠结，看得沈欢心中大乐。 逗弄美丽的女孩子实在是一件令人心情愉悦的事。 车子继续在行驶，车内却是安静了下来，好一会儿后，柏娟和本茹才从目瞪口呆的状态中舒缓过来，本茹这个傻孩子还认真地对沈欢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会有人理解你的。”却没有在这方面再继续说下去，毕竟她就是一个唱歌的，在创作上都不太行，更别提这种更深层次的东西了。 然后她看沈欢的眼神无比璀璨，闪闪发光。 其他的东西先不谈，沈欢现在这么一派孑然独行的孤独的独行者姿态，放在女性的眼里还是相当有魅力的，英雄形象十足，浪漫非常，很容易就勾起了女性的那种崇拜心里。 “咳咳，” 柏娟给本茹打了好几个眼神，但奈何本茹一直看不到，她也没有办法，只好假咳两声，打算自己把那个要说的话题提了起来。 “怎么？” 沈欢看向了柏娟，“娟姐你嗓子不舒服吗？车里太闷了？要不要开窗透透气？” 柏娟一笑，正要开口，突然想到一些事，脑子里回转了一遍之前已经定好的那个想法之后，最终摇了摇头，没有把她们之前定好的那个想法越俎代庖地说出来。 “没事，可能是飞机上太干了，嗓子稍微有些不舒服。” 沈欢点点头，还好心地劝解道：“那就多喝点水吧。” 他倒是也看出了柏娟好像有点事，不过既然对方自己都不说，那么他也没有必要逼着对方去说。 …… 本茹在酒店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就投入到工作中来了。 为了迎接本茹的到来，尽量不浪费她太多时间，这边的准备工作也都是已经做好，直接进棚录就完事了。而本茹也确实是乐坛的一个优秀女歌手，技术条件很成熟，录制工作进行得非常顺利，只是一天的时间，两人就把《我的天空》这首歌给录完了。 本茹却是没有立刻离开，她也跟包小贝一样，对于沈欢的这张新专辑很感兴趣，想要看看是怎么样的，沈欢自然也是没有拒绝，把自己已经录制好的几首歌的原始版给她听了一下。 虽然还没有做后期，但是基本的素质还是能够听出来的，本茹听完之后好评连连，柏娟又拉着她嘀咕了一会儿后，本茹终于把她们这次来的另一个目的说了出来。 “阿寺少爷，我马上也要做一张新专辑了，你能不能帮我写两首歌呀？” 本茹她们这次来羊城，除了和沈欢进行《我的天空》上的商务合作之后，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本茹的新专辑做准备，看看能不能向沈欢邀两首歌。 沈欢的创作才华还是不容置疑的，《红尘客栈》这种专辑已经彰显无遗，在各种场合零散的一些歌也都是明证，而当时应金曲奖的邀请，沈欢立马量身打造出《我的天空》这样一首歌来，更是让她们印象深刻。 只是这张《流星雨》专辑稍微让她们有些顾虑，所以昨天柏娟在车上才没有立刻说出来，现在看到沈欢的这张做完的新专辑，这才终于放下心来邀歌。 “价钱方面好谈，绝对让沈总你满意。” 柏娟在一旁补充道。 沈欢想了想，觉得没什么问题。 他脑子里的曲库很大，歌曲那么多，光靠他一个人，就算专心在歌坛上发展都是唱不完的，更别说他接下来的工作重心将会向影视方面转移了。就算算上林荷溪的因素，歌曲也是供大于求，从中拿出两首来给本茹做个人情，再扩大一下自己在乐坛的影响力，还是挺好的。 不过他却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突然把话题转到了另一个方面：“我临时有了一个新想法，想要跟阿茹你临时组个组合，发一张单曲碟，不知道阿茹你怎么看？” “组合？” 本茹一愣，不知道沈欢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想法来。 沈欢咧嘴一笑，“就是一个临时性质的，发完这张单曲碟就搁置，以后会不会启用再另说，你就当是玩吧，要不要一起玩一把？”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五十七节：通篇四个字 “玩？” 本茹听到“玩”来了劲，眼睛都亮了起来，“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要玩一把的？” 音乐人的“玩”，很多时候都是尝试做不同的音乐类型，本茹对于沈欢的这个“玩”也是这么理解的——不管是沈欢说临时组个组合，还是只发一张单曲碟，都隐然指向了“实验性专辑”这样一个名词。 这样的“玩法”在乐坛并不少见，不少创作型的音乐人都会进行类似的尝试，比如说另一个世界刘某的《喂鸡》，许山高的《等到烟火清凉》，就都是这样的玩法，而在这个世界也是屡见不鲜，本茹并不陌生。 被本茹这么一问，沈欢又开始一本正经起来：“经过昨天在车上的那一番谈话，我回去了之后躺在床上整夜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不断回旋着这些东西，但是当我仔细去看的时候，又看不清楚，这些东西全部混成了一片混沌。最后我努力睁大眼睛去看，仔细看了半夜，才从这一片混沌中看出字来。” 他们现在正在录音室里面，在场的人就只有沈欢、本茹和柏娟三个人，包小贝那个义工今天倒是有事没有来。 现在本茹和柏娟被他的话所吸引，都盯着他看，本茹还很配合地问了一句：“什么字？” 沈欢表情更加严肃了。 “通篇四个大字。” “加……不对，是为人民服务！” 这一顺嘴，差点把另外四个字给说出来了。 本茹瞪大了眼睛，努力运转起了她的那个小脑袋，仔细地数了起来，但是数来数去，都数不对。 “这不是五个字吗？要不然就是九个字。” 她有点怀疑沈欢的数学是他体育老师教的了。 沈欢一挥手，神情肃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人民服务！” “看到这四个大字后，我又反复想了很久，最终做下了一个重要的决定，我必须在这件事上尽自己的一份力！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要邀请你组这个临时组合，发这张单曲碟的原因了，我要为人民服务！” 这还是五个字啊。 本茹到底不是真傻，机智地从沈欢拙劣的数学中发现了他话里的漏洞，实在是太聪明了！ 这让她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觉得沈欢多半是在胡诌。 “阿寺少爷你好可爱啊！” 沈欢严肃的表情也松弛了下来，展颜一笑，“你更可爱，你大概是吃可爱长大的，当然，如果答应我的话，那你就更加可爱了。” 本茹一皱鼻子，很是得意，“那是。”然后又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眼睛笑成了两个弯弯的月牙。 柏娟在一旁看着，额头上一串黑线。 她隐隐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再继续让本茹和这个沈欢多接触的，这家伙好像太讨本茹喜欢了，当初在金曲奖的时候就是跟本茹打得火热，现在随随便便说说话又是让本茹这么开心，这样长此下去，可着实不妙。最麻烦的是这家伙可是有暴力倾向的，平日里正常相处还行，可这要是结了婚，那可如何是好？ 明明八字还没一撇，柏娟眼前却仿佛浮现出了本茹婚后满身是伤、在自己面前垂泪痛哭的凄惨模样，这让她浑身一个激灵。 这位大姐的想象力着实丰富，不逊于那些在公交车上碰到一下就开始畅想未来孩子名字的究极单身狗们了。 “我当然愿意了，不过还是要看看娟姐的意见的，” 本茹咯咯咯地笑了好一会儿，才回答了沈欢，然后看向柏娟，“娟姐你说呢？” 这小丫头片子看来也不是完全的傻白甜嘛。 沈欢如此想着，也看向了柏娟。 他一开始以为这只是本茹的助理，后来才知道这还是经纪人，助理只是她的副职，大概也是不放心别人来照顾本茹，这才一身兼两职。 柏娟也没有立刻回答，看沈欢的眼神有些微妙，同时职业性地笑着道：“这里面牵涉到的具体细节还是挺多的，还有一些细节需要了解才能做出决定，不知道沈总愿不愿意再详细地介绍一下呢？” 沈欢一点头，“这是当然。”却没有马上说，而是抬手看了一下表，道：“时间也不早了，阿茹你肚子是不是饿了？” 本茹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一时兴起，扁着一张嘴，很委屈地道：“小茹饿饿。”话一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委屈的表情也保持不住了。 这个道明寺太有意思了，跟她认识的那些人都不一样，胡说八道都可以这么一本正经，跟他在一起好像总是这么快乐，让她也忍不住跟着一起玩起来。 这要是跟他再在音乐上一起玩一把，那相信也是很有意思的。 柏娟脑门上又是浮上三道黑线，可是看到本茹也没有再继续那样下去，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转移了话题，“那咱们走吧。” …… 沈欢带着两人去了他跟包小贝常去的那家粤菜餐厅，这位妇女之友基于尊重女性的原则，再加上还要谈事情，倒是没有强行上酒劝酒，就只是上了点粤东特色的沙参玉竹水，外加几道粤菜。 本茹身材瘦弱可能是和饮食有关，她吃得并不多，每道菜就只是下筷子夹两口尝一下，几道菜一过就一副吃的差不多了的样子，沈欢则是在和柏娟讨论着他这个临时构想的一些细节。 “……由我的个人工作室负责运营这张单曲碟，词曲制作什么的也是我统统包揽，还有发行之类的，也全部都是，你们不需要操心，只需要让阿茹进来，唱两首歌就行了，就当是正常的商务演出也未尝不可。分词上也可以保证，绝对是合作形式的，并不会让阿茹全部顶上，这点你可以放心……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样的合作我认为对我们大家双方都是有利的，阿茹的个人歌手形象时间太久了，出现一些变化，也能绽放出一些新鲜感来，拉升一波流量，而且我现在热度也不差，正在风口上，我觉得还是匹配得上阿茹的，算是互惠互利……” 柏娟一边听，时不时发表一些自己的意见，说着说着，说到了这张单曲碟上：“这会是什么歌？沈总你有大致的想法了吗？” 新的尝试对于现在的本茹来说，确实可以一试，反正也是临时玩票性质的，就像沈欢说的那样，当做一次商演也未尝不可。而且还是沈欢这么一个品质有保证的音乐人来做，但是在作品选择上柏娟还是很谨慎的，不能唱一些太过大胆、有损本茹形象的歌曲，比如说小黄歌。 嗯，没错，小黄歌。 柏娟现在看沈欢越看越觉得心里没底，愈发觉得这家伙不靠谱，搞不好还真可能搞出点小黄歌来玩，这是绝对不能沾的。 “有想法了，” 沈欢点了点头，“其实也是一些老的想法，明天就能拿给你们看一看。” 柏娟道：“那就先看了再说吧。”然后又暂时掠过这个话题，又开始聊起了一些别的细节来，聊着聊着，甚至都聊到了组合的具体名字上，看得出来她沈欢的这个提议还是有些想法的。 “名字嘛……” 沈欢沉吟一声，道：“我暂时想了一个，叫凤凰传奇，正好对应我们一男一女，还高端大气上档次，你看怎么样？” 柏娟想了想，念叨了两遍后，点了点头，“挺响的，有辨识度，不错。”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五十八节：快乐至上 （卡文，抱歉，大家别等了，剩下的明天补） 新宝声录音棚中，沈欢和本茹已经进入了一号录音室，正准备开始进行录音。 经过两天时间的交流之后，他和本茹的这次临时合作最终确定了下来，然后这张单曲碟的制作也就正式开始了，他自己的的那张《生命的力量》则是暂时先停了下来，毕竟单曲碟制作起来还是比较快的。 所谓的单曲碟，并不只是有一张单曲的唱片，只要是收录歌曲在四首以下的，都能称为单曲碟，收录的歌曲再多一点却不到十首的，则称之为迷你专辑，十首及以上的才是正式的传统专辑。 而这次沈欢打算推出的单曲碟，总共包含了三首歌，碟名暂时定为《快乐至上》，意思很明确了，这就是一张纯粹为了“快乐”而推出的单曲碟。至于他和本茹的组合名，几人都比较倾向于“凤凰传奇”这个名字，应该是不会变的了。之后沈欢又发动新宝声的人加班加点，花了四天的时间把三首歌的伴奏全部做了出来，现在就是正式录制了。 在正式录制之前，沈欢还在给本茹做着最后的指导动员：“……记住我们这两天编排的那种感觉和风味，等会儿就那样来录。你千万不要因为风格和你以前的不搭就产生了什么奇怪的心理，你要全情投入，记住，开朗，豪迈，嘹亮……” 沈欢一边说着，还一边做着动作，双手在身前划着圈子，脸孔微微向上仰起，嘴巴拉出一个大大的假笑，一看就是在模仿那些传统的民族演唱歌手，但是动作夸张多了。 本茹个子比沈欢矮多了，沈欢这个动作一做出来，她就看到两个黑黑的鼻孔对着她，再配上沈欢那嘴巴拉扯得极大的假笑，看着特别滑稽，忍不住就哈哈一下笑了出来。 就像一些成功的谐星会给观众竖立下深刻的印象，即使他们只是做一些正常的举动观众们看到都会哈哈大笑一样，本茹现在对沈欢也有点这样的感觉，总觉得他的每一个举动都特别好玩。 沈欢动作一滞，低头看向她，脸上那夸张的假笑也收敛了起来，一脸严肃，“笑？你还笑？咱们这可是在为人民服务！这么严肃的事你也要笑嘛！来，跟着我喊一声，为人民服务！” 本茹笑得更欢了，咯咯咯停不下来，笑了好一会儿，才努力憋住笑意，学着沈欢这样努力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孔来，顺带着还举起了小拳头，“为人民服务！” 这句话一喊出来，又让她好不容易憋出来的严肃面孔上，腮帮子鼓动个不停。 柏娟在一窗玻璃之隔的监听室中，看到他们这样，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好，随着录音师用手势跟沈欢交流了两下后，录音室绿灯亮起，录制正式开始，里面的两人也不互相玩笑了，正儿八经地开始录制起来。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 “弯弯的河水从天上来，流向那万紫千红一片海，” “哗啦啦的歌谣是我们的期待，一路边走边唱才是最自在，” …… 他们现在正在录制的这首歌是这张单曲碟中的第一首，《最炫民族风》，这首歌也让一旁正在蹭听的包小贝面色非常古怪。 他早见识到沈欢的音乐风格有多么百变了，可是他万万没料到竟然能这么百变。 昨天听伴奏的时候他就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了，现在一唱出来，他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俗，太俗了！ 他竟然连这种歌都写得出来！ 沈欢以前的那些歌，不管是广受好评的那张中国风专辑，还是他在各种节目上表演过的那些歌曲，甚至于《流星雨》专辑中的这些歌曲，都是符合现在音乐界的主流价值观的。业界的人喷《流星雨》专辑，也只是喷这些歌的销量无法和它们的音乐性匹配而已，对于这些歌的基本素质，他们还是认可的，但是这首《最炫民族风》就不一样。 这首四四拍的歌，民歌加流行，节奏感做的强劲明显，可以说直接就是一路动次打次走到底，如压路机一般一路碾过去，入门门槛非常低，低到了一种境界上。 沈欢之前的那些歌，有的是锋锐的精钢剑，有的是精致的木剑，有的是诡异的子母双环，有的是随意打造的基本款大刀，但不管是什么歌，至少也都是经过打造的武器啊。而这首《最炫民族风》，在包小贝看来就是一根巨大无比的大木棒，上面还带着枝叶的那种。 对于这样的歌，给正儿八经的音乐人包小贝的第一印象就是俗，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柏娟在一旁站着，虽然监听室里没开外放，但是她也是知道这首歌会是什么模样的。 俗，柏娟也觉得俗。 在乐坛混了这么久，柏娟也是懂一些基本乐理的。 她本来看到谱子，听到沈欢当时临场给她唱的小样的时候，本来想要答应下来的心都有些动摇了，产生了拒绝的想法，可最终还是被沈欢说服了。 “……本茹并不是新人歌手，她的市场已经稳固，经过这么多年，粉丝群体也基本固定了，并不会因为一次的风格转变而轻易脱粉，反而会因为她全新的面貌产生新鲜感。更何况，我们需要看到事物的另一面，这样的一种全新风格，迎合着的是一大片广袤的全新市场，会让很多本来并不是本茹的粉丝、未来也不可能会是本茹粉丝的歌迷开始对本茹产生兴趣，继而其中一部分就会转粉……” 柏娟觉得沈欢说的还是有道理的。 像本茹这样功成名就，在歌坛打拼了这么多年的歌手，知名度上的覆盖面早就够广了，会喜欢她的早就成了她的粉丝，不喜欢她的也基本上不会入粉了，粉丝群体基本上已经固定，顶到了天花板。这种时候，偶尔来一次新鲜的尝试，对于这个稳固的粉丝群体来说确实无伤大雅，不会伤筋动骨，反而会让他们产生新鲜感，更是能有机会开拓新的市场。而且柏娟对于沈欢的音乐才华和市场嗅觉还是相当佩服的，他这一路走来，完全没有过败仗，就算现在被某些人喷，但是市场反馈还是及其出众的。 沈欢自己都不怕，勇敢地上了，她们还担心什么？从他的战绩来看，这不是一个会打无把握之仗的人，每次出手必定会搞出名堂来，跟着他应该没错。 这样权衡一番后，柏娟这才最终答应了下来。当然，其中本茹的意见也占了很大的一个比重，她自己对这次合作也是非常感兴趣的。 归根结底，她还是为本茹工作的嘛。 …… 外面的人觉得俗，里面的本茹唱得正嗨。 她这两天被沈欢洗脑得不轻，也被这首歌洗脑得不轻，现在唱的特别起劲，小小的身体里像那天晚上的金曲奖颁奖典礼一样，爆发出了巨大的能量，完全达到了沈欢的要求。 “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 沈欢在一旁喝，“留下来！”心里则是美滋滋。 这是他到目前为止唱的最轻松的一首歌了，只要喊个“留下来”“我知道”，再唱一段说词，最后某些时候再给本茹垫一垫就行，相当省力。 心情放松之下，他又忍不住搞怪起来，轮到自己的下一句“我知道”的时候，表情无比严肃，双手还交叉互顶，托在了自己的小腹上，脖子伸长了，像是在唱美声一样。 明明就只是一个词的分量，愣是被他演成了在大会堂里独唱歌剧的感觉。 这让一旁的本茹看在眼里，眼睛弯成了月牙，几乎是一路眼泛笑意唱下来的，唱得更嗨了，整个录音室内的气氛无比欢乐。 沈欢更加满意了。 说好了《快乐至上》，歌手自己的情绪先要到位才行，本茹这样的饱满情绪就很到位。 第一百五十九节：土味情话 《最炫民族风》的录音工作进行了一天的时间。 主体部分完工倒是快，沈欢和本茹两人都是实力派的，唱这首歌一点难度都没有，进展非常顺利，主要是一些旁枝末节的零碎工夫，比如说录制和声，找了个小女孩来录制了一段等等，所以最终用了一天的时间才把《最炫民族风》的录音工作全部做完。之后也没有歇着，大家回去睡了一晚后，第二天就来录制第二首歌了，但是现场少了一个人。 “包老师今天没来？” 沈欢在场子里转悠了一圈之后，问了一下在一旁坐着的录音师李明刚。 李明刚左右看了看，摇了摇头，“没见到。” 沈欢点点头，想起了之前包小贝跟他说过的话，大概也知道了包小贝这个义工今天为什么不来了。 他对于自己这张单曲碟中的两首歌微词颇多，觉得俗不可耐，而他没事就往这跑，本就是为了抢先欣赏到他喜欢的音乐的。现在沈欢做的不是他喜欢的音乐类型，他估计也就懒得来了，落个耳根清净。 本茹她们现在还没来，也录制不了，沈欢于是就坐下来喝茶看报，李明刚则是走开去忙了，没一会儿的功夫，本茹就来了。 跟昨天一样，她来的时候还是墨镜口罩的打扮，一身黑衣，进来之后把口罩墨镜摘了下来，露出一张不苟言笑的脸来，看着很酷，可是一看到在这里跟个老爷爷一样坐着喝茶的沈欢，她的嘴角就勾了起来。 “阿寺少爷早啊。” “早。” 沈欢放下了手里的茶，顺便也把视线从报纸上挪开，看向了她，突然面色一变，捂住了自己的腮帮子，一副很痛苦的模样。 本茹一怔，快步走了过来，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沈欢的声音有些含糊，但总算听清楚还不是问题，“看到你，我牙突然疼了。” 本茹又是一愣，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看见我你会牙疼啊？” 沈欢的声音突然正常起来，手也从腮帮子上拿开了，盯着本茹说道：“因为你长得太甜了。” 本茹再是一怔，随后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作了一个呕吐的动作，“好恶心啊！”但是看她模样，显然很是受用，沈欢也跟着一起微笑。 今天的歌曲录制也是需要一个好心情的，所以他这个音乐制作人有必要把他的合作歌手的情绪先调动起来，也算是工作的一个部分，至于撩妹嫌疑嘛…… 土味情话也算撩妹？ 开玩笑。 一旁的柏娟看着，置若罔闻。 她这两天下来都已经习惯了，就当做看不到吧，“沈总，咱们什么时候开始？”看她样子，似乎恨不得立刻录制完赶紧带着本茹离开。 沈欢抬手看了看表，想了想，“再等等吧，李师傅那边还要做做准备工作。” 柏娟就点点头，拿了本茹的东西走到一旁开始收拾起来，沈欢则是跟本茹坐在这边开始闲聊起来，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今天要录制的歌上。 “……这首歌你是给谁写的？” 本茹眨巴一双大眼睛盯着沈欢，眼睛里有些八卦的色彩在其中萦绕，“李尚颐？” 沈欢摇了摇头，“不是，你觉得她像苹果吗？” 本茹皱起眉头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确实不像。” 她跟李尚颐虽然不是一个圈子的人，但是大家都在娱乐圈里混饭吃，倒是也见过好几次，但那是一个优雅成熟的女人，并不是可爱卦的，跟“小苹果”这个词显然搭不到一起去。 “那是谁？” 沈欢看了看她，展颜一笑：“这都猜不出来？就是吃可爱长大的你啊。” 本茹眉头一挑，有些得意。 能被人当做对象写一首歌，还是让她很有成就感的，可是马上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有些不满道：“但是你非要写成这样的歌吗？就不能深情一点吗？比如说像是那首《突然好想你》一样。要是足够深情的话，说不定本小姐一感动，就愿意试着去考虑一下你这个老男人了。” 沈欢大笑着摇了摇头，“那还是算了。本来我就是觉得和你在一起特别欢乐，才写了这样一首欢乐的歌，现在想想我这个决定还真是明智。” 明智？ 本茹想了一会儿，想明白了沈欢话里的意思，立刻咬牙切齿，看样子就要扑上来咬他，不过最终还是没有扑上来，只是双手一抱胸，哼了一声，道：“那你真是挺没有眼光的，多少人想要追求我都没有机会，现在有这样一个大好机会放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珍惜。” 两人说着笑着，没等多久，录音室那边就准备好了，然后两人也就停了下来，过去录音了。 “我种下一颗种子，终于长出了果实，今天是个伟大日子。” “摘下星星送给你，摘下月亮送给你，让太阳每天为你升起。” …… 这张《快乐至上》单曲碟中的第二首歌，就是这首《小苹果》。 和《最炫民族风》一样，这两首歌在另一个世界都是“神曲”，广场舞必备曲目，全中国大妈们的最爱，但其实如果深入调查下去，就会发现广场舞只是表象，这两首神曲最大的受众群体，其实是社会中的广大普通居民群体。 不同的人，因为教育、经历、生活环境等等各方面因素影响，对于音乐的欣赏种类也是不一样的。 对于城市的小资、精英阶层以及那些在网络中泡大的新一代年轻人来说，《化身孤岛的鲸》、《我的一个道姑朋友》这样的歌曲才是他们的心头好，可是你要让一个文化水平不高、每天大部分时间在工厂打工、不上网只看电视、整天生活在市井粗语中的人去听，他们显然觉得这种慢悠悠的歌曲实在没什么意思，他们需要的是入门门槛低，更能刺激他们听觉神经的简单歌曲。 《小苹果》这样的歌曲就满足了他们的需要。 简单明显的四四拍，朗朗上口的歌词，洗脑的旋律，这就足够了。 对于不同的人群来说，他们眼里的好歌是不一样的，沈欢就是在为这部分人工作，确实是在为人民服务了。 对于两人来说，这首歌的难度几乎没有，录制起来自然也是极快，把零碎的那些工作加在一起，也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录制完了这首歌，接着就是这张单曲碟中最后一首歌曲的录制了。 沈欢完美地达到了他向柏娟保证过的“平等原则”，不占本茹一点便宜：《小苹果》中他和本茹的词是对半分的，《最炫民族风》中虽然绝大部分都是本茹在唱，但是他在这最后一首歌中找补了回来。 这最后一首歌，完全都是沈欢自己一个人唱。 这不光是为了平等原则，也是因为就算是沈欢想分给本茹唱，她也唱不来。 这是一首非常特别的歌。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六十节：神曲 在工作结束之后，本茹已经从录音室中走了出来。 依照柏娟的意思，是要把她直接带走，收拾收拾东西就赶紧离开这个城市，但是本茹却想要留下来继续听沈欢接下来这首歌曲的录制。最后柏娟也拗不过她，就只好一起留了下来，进入了监听室里。 除了这两位外，监听室里比起之前来又再多了一个人。 包小贝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了过来，正在他的老位置上坐好了呢。 凭空多出来三个人，监听室一下子热闹起来，还好新宝声的这间监听室够大，所以倒也不显得拥挤。 “小包哥，” 本茹在一旁坐着，把身子稍微向包小贝的方向倾了一些，“等会儿你把外放打开，让我也听听。” 都是在一个圈子里混的，她和包小贝也认识，包小贝还帮她制作过两首歌呢。 “没问题。” 包小贝向她比了个OK的手势，又和李明刚说了一下，就把室内的外放给打开了，然后看向玻璃窗那边正在准备的沈欢，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他确实对于沈欢这张单曲碟中的《最炫民族风》和《小苹果》一点都不感冒，但也并不是完全排斥沈欢的这张单曲碟，至少这最后一首歌，在他看来就非常有意思，也是因此他才会突然又跑过来的。 在他看来，沈欢搞的那什么《小苹果》什么的，确实颠覆了沈欢以往的风格，但并无法称得上是“实验性”，现在这首歌才有点实验性专辑的意思嘛。 本茹也是如此。 她身为一个专业的歌手，虽然在很多乐理上比不上这些专门的创作型音乐人，可是到底还是比普通人懂得多的多。 在她看来，沈欢的这首歌实在是太有意思了，她对此的兴趣都非常大。这就像是一个剑客，见到了一柄绝世好剑一样，忍不住就想持之起舞。 她之前也曾经自告奋勇地尝试过，只不过这首歌所需要的技术不仅难度大，而且涉及到的技术面实在是太广了。技术难度上，本茹在录音室条件下倒是可以达到，但是涉及到的技术面就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解决的了，所以她尝试过好多次之后只能无奈地选择了放弃，现在则是想要看看沈欢怎么正儿八经地来演绎这首歌。 和这两人不一样，柏娟就显得有些百无聊赖了。 她之前倒是也听过沈欢唱过这其中的几段，但是在她听来，这首歌着实没什么意思，莫名其妙不知所以。 就在这种种心理之下，李明刚在那边和沈欢交流着，最后开始用手倒数起来，倒数结束后那头绿灯一亮，录音就开始了。 沈欢站在麦架前，整个身子挺直，双手叉腰，状态已经调整到最后。 这首歌对他来说也是很有难度的，可不像这两天录的那两首歌一样，可以轻松以待了。 短促的前奏过后，沈欢踩着点开始了。 “啊~哦，” “啊~哦诶，” “啊嘶嘚啊嘶嘚，” “啊嘶嘚咯嘚咯哆，” “@！￥%&*∈≌⌒∠” …… 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他在唱什么。 柏娟从室内的外放中听到沈欢的歌声，心中如此想到。 包小贝则是眼中异彩连连。 外行听热闹，内行听门道，在包小贝听来，这首无字歌的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声音，是意境。沈欢在其中所展现出来的声音条件、恐怖气息，以及各种各样的技术，简直令他叹为观止，光是他听出来的，就已经不只局限在流行音乐领域，而扩展到了民歌、甚至戏剧的领域。 炫技，绝对的炫技，但这正是令包小贝兴奋的点。而且沈欢并不是为了炫技而炫技，他的技巧全部都是为了歌曲本身而服务的，通过他的演唱，包小贝很容易就感受了这首歌索要表达的那种意境。 就像这首歌的歌名一样，那是相当地《忐忑》。 不过和《最炫民族风》截然相反的是，这首歌的门槛太高了，包小贝觉得普通人可能会听得莫名其妙。 包小贝和柏娟刚好就是两个方面的典型代表了，而本茹则处于他们中间。 这家伙太强了！ 本茹听得兴奋无比。 不过也特别好玩。 她既跟包小贝一样，听出了沈欢在这首歌的演唱中所展现出来的那些复杂元素和超高技术性，又有些通柏娟的心理，只不过她并不觉得无聊，而是觉得很好玩。尤其是通过玻璃，看到沈欢在专心演唱之下没有去刻意控制的表情，更是开怀地笑了起来。 他现在的表情随着他的演唱情绪一直不停地快速变幻着，一会儿挤眉，一会儿弄眼，五官时而舒缓，时而紧皱，别提多有意思了。 这是全情投入了。 沈欢现在正全情投入这首歌。 《忐忑》这首歌难度很大，音域广，节奏和音色变幻无穷，而且融合了民歌、戏剧元素，发声上不同于一般的流行音乐，一般的流行音乐歌手强上是无法唱出那种感觉来的。不过他在跑剧组的时候，涉猎学习的东西非常多，不止是流行乐的演唱发声，对于京剧、秦腔等东西也都是有所学习，再加上他现在这副嗓子，又经过几天的加急训练，到现在总算是顺利做了出来。 而也是在这样的投入之下，词已经不重要了，不需要再拘泥于原词。 就像《忐忑》的原唱龚琳娜一样，在没火之前，她每次演唱这首歌的时候词也是不尽相同的，沈欢现在也是这样，性之所至，随便发什么声都无所谓，情绪表达出来了就成。 “@！￥%&*∈≌⌒∠” “☆№○●◎◆◇□” …… 被这首歌的意境所影响，包小贝越听越是坐立难安，脸上表情却越是兴奋。 这个棚他根本监不了了，他已经把自己纯粹当成了听众，是来听歌的了。 柏娟也是坐立难安，但却不是被意境所影响，而是无聊的。 沈欢的这首歌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折磨，像是有个人拿着锯子在锯她的脑袋一样。 本茹的脸上则是笑意盎然，两眼炯炯有神，盯着那头的沈欢看，充满了浓厚的兴趣。 又有才华又这么搞笑，还这么帅，这家伙太有意思了！ 最后，沈欢终于一曲唱完，离开了录音室，没一会儿就走了进来，包小贝和李明刚都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了他，眼神都非常热烈，却是没有说话，只是鼓掌。 实在是太牛’逼了！ 光是那恐怖的气息就秒杀现在的华语歌坛一大票所谓的实力唱将，更别说他在其中所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的各种全面性甚至跨界技巧了，他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另外，这首歌本身也够神的，如此出众的概念性先锋音乐，他们这些搞创作的是感受得最明显深刻的，而也是因为这些，包小贝更加觉得眼前的这个人莫名其妙了。 他明明拥有如此强劲的实力和如此出众的才华，为什么要搞出《最炫民族风》这样的歌来呢？ 这样的三首歌放在一张专辑里，根本就是把大俗和大雅这两个极端放在了一起，针对的市场根本就是南辕北辙，自相矛盾。要他来看，那两首歌根本没必要放，直接把这首《忐忑》放进去，这张单曲碟就足够了。 本茹则是在咯咯咯地笑个不停，给进来的沈欢竖了个大拇指。 这首歌她是听得又忐忑、又欢乐，现在满**都是沈欢的那些无意义的啊咿呀哟。 绝了。 https: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一百六十一节：坠机 沈欢站在窗口，看向窗外的天空，正有一架飞机在远处的天空飞过，非常渺小。 也不知道本茹在不在这辆飞机上。 沈欢这样想着，喝了一口手中端着的咖啡，身后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沈总，好了。” 他这才转身。 这里是他的酒店套房的会客室，现在房间里除了他之外，还有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助理杜子清，还有一个是个三十多岁长相普通、一身职业装的女人。 这女人就是他个人音乐工作室的大掌柜鲍柔了。 他端着咖啡从窗口走了回来，在鲍柔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把沙发顺手放在了茶几上。 现在茶几上摆了一台打开的笔记本电脑，还有一些整齐的文件，而鲍柔今天就是过来专门向他汇报工作的。 现在距离《快乐至上》这张专辑的录音工作结束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了，这期间除了做这张单曲碟的后期外，他还和本茹把三首歌的MV都拍了出来，本茹在羊城这边待了这么久后，今天也终于离开了。 而除了这些工作外，他还有另外的工作交给了鲍柔去做，现在鲍柔就是来向他汇报这份工作的。 “这是我们和燕京鸿联草签的合作协议书，你看一下。” 鲍柔说着，将茶几上的其中一份文件推到了他面前。 沈欢拿起来大致浏览了一下，鲍柔与此同时在向他汇报着工作的进程：“燕京鸿联方面对这次合作没什么问题，就是按照他们一贯的正常流程来走，主要问题集中在比例的分成上，他们一开始想要六四，谈了好几天之后，才终于谈到了五五……” 燕京鸿联是一家SP公司，也是国内排名前三的SP公司。 所谓的SP公司，可以理解为提供电信增值业务的公司，主要的业务内容包括电子邮箱、语音信箱、电子数据交换、铃声图片短信等，再简单一点来理解，短信群发、短信平台、呼叫中心、语音业务等等这些，就都是SP公司的业务内容。 彩铃也是包含在里面的，而沈欢他们这次和燕京鸿联联系，就是想要把沈欢的这张《快乐至上》单曲碟中的三首歌上彩铃业务。这并不是直接和华夏电信联系就能上的，而是要通过SP公司，燕京鸿联就是他们选择的合作对象。 “五五不错，你辛苦了。” 沈欢低头看着资料，嘉奖了鲍柔一句。 现在国内的彩铃业务利润分成上，基本上是分成了三块的：第一块是电信公司，在另一个世界是移动、联通这些，在这个世界则是华夏电信，他们是彩铃业务的基底，在这一块上要拿走10到20个点，看具体谈判内容；第二块则是SP公司，第三块才是彩铃的内容提供方，也就是各种彩铃歌曲的版权拥有者。 在SP公司和内容提供方的利润分成上，现在国内的情形大致是在七三、六四、五五等几个比例上进行划分，SP公司掌握着入场券，肯定是要占大头的，最好的情况也就是和内容提供方对半分，所以鲍柔能谈下五五来确实很让人满意了。 鲍柔并不喜欢拍马屁，倒是也没有说什么“还是多亏了沈总你的大名”“还是沈总你的歌好”之类的话，而是继续汇报起了工作来：“但就是在推广这一块，并不顺利，他们并无法承诺给我们顶尖的推广资源，而是要按照他们的那一套内部流程来。” 沈欢听到这里，抬头看了一下鲍柔，“电视上不了？” 鲍柔摇了摇头，“难说，上不上，上什么等级的，他们有自己的一套内部评价体系，这方面并无法给到我们保证。” 沈欢听到这里皱了一下眉。 他口中的上电视，是这个世界时下的电视上经常看到、在另一个世界的同时代也经常看到的一种形式，就是SP公司在电视台的长期广告栏位，内容通常是几首歌曲的名字挂在上面，背景音乐是其中一首或者几首歌曲轮放，还有旁白说着“想要下载这首XXXX吗？发送XX到XXXX”之类的话语，画面的其他部分还会写着资费详情和购买彩铃的具体方法。 不过他这个眉也没有皱太久，一会儿就放了下来，继续跟鲍柔讨论起了这项工作中的其他细节部分，又聊了一个多小时后，这次的工作内容就谈得差不多了。再聊了半个多小时，把接下来工作室的主要工作内容交流了一下，今天的工作内容就算全部结束了。 鲍柔大老远地从建邺跑过来，沈欢自然是不能亏待了这位大掌柜，晚上请她好好吃了一顿，之后大家才各回各房休息睡觉，沈欢却是没有去洗澡，而是先在沙发上坐着思索了起来。 他做这张《快乐至上》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人民服务，同时自己也能玩一把，但是具有崇高的理想也并不妨碍赚钱，所以他对于后续动作还是有过考虑，彩铃，就是其中的一个最大的项目。 从市场来分析，日常有购买专辑习惯的人群其实已经很固定了，大部分是手头有一些闲钱、生活比较过得去的人，这些人的生活条件和社会环境影响他们的音乐品味，喜欢的是流行音乐界的主流品味——又或者应该说是，音乐界的价值导向是被这样的市场所影响的。 两者相辅相成，也说不好到底是谁决定了谁。 但是不管如何吧，这些人群不是《快乐至上》的主流受众群体，他们喜欢的是《红尘客栈》这样的专辑。所以沈欢在做这张单曲碟的时候就已经有心理预期了，知道《快乐至上》的市场销量不会有多亮眼。 但是东边不亮西边亮，音乐的收入渠道并不仅限于唱片销售，在现在这个时代如火如荼的彩铃业务，也是非常大的一块市场，而这块市场就正好对准了《快乐至上》单曲碟的定位。 不得不说，在彩铃业务上混的最好的，还是这些“神曲”，另一个世界的《老鼠爱大米》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一首歌诞生了几亿的经济效益，令人望而生畏。 这也很正常，因为彩铃业务对应的市场群体才是最大最普遍的一个社会群体，也是《小苹果》这样的歌曲对应的市场群体。对于这个群体的人来说，你让他们花几十块钱买一张唱片自娱自乐，那是别做梦了，但是你要让他们花几块钱就能在朋友们面前装个逼、跟上潮流，显得自己特别时尚，那他们还是非常愿意的。 《快乐至上》的市场定位，就在这个最庞大的人群上。 但是这把火要烧得旺，也要SP公司助力才行。 沈欢本来还觉得自己现在乐坛的名气也非常响亮了，过往战绩也非常彪炳，燕京鸿联应该会把他当成潜力无穷的大客户来看待呢，这次想要直接坐个直升机起飞。可是根据鲍柔透露出来的信息，他们好像完全不鸟自己，而是有着他们自己的一套内部评价体系。 再想想，其实这倒也正常，毕竟双方的主流客户群体不一样，华语乐坛的这一套等级排序，在他们那里不起作用。 而燕京鸿联的内部评价体系究竟是怎么样的呢？沈欢并不知道，不过在他看来，多半也就是分析歌曲的社会流传度、在他们的客户群体中欢迎程度等等，可能他们还会有自己的调查方式和签约的目标样本等等。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们这边似乎先要有点动静出来，把这把火先点着了，证明了这几首歌在彩铃业务上是有大利可图的，让他们有信心，燕京鸿联那边才愿意煽风点火，助长火势。 坠机了。 直升机这次大概是坐不了了的，还是得干活。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六十二节：胜天半子 说干就干，沈欢一下决定之后，立马就思索起了该怎么来操作这件事。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跟本茹待多了，每天嘻嘻哈哈的，真要正儿八经地想起事情来、没个本茹在旁边跟他打闹，还真有些不习惯，思维都有些迟钝了。 就这样想了一会儿后，还是没个头绪，沈欢干脆也就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四下里左右走动起来，从外间走到卧室，从卧室走到卫生间，一双眼睛四处乱瞟，最后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东西。 那是卫生间里的肥皂，被他抠了指甲盖大小的一块下来。 沈欢拿着这东西，重新来到茶几前坐下，将这一小块肥皂用食指和中指夹住，就像围棋执子一样，然后执子的右手缓缓向前伸出，整个人的精气神也陡然一变，眼神犀利无比，面目庄重严肃，整个人就好像一柄出鞘的利剑。 最后，他执子的右手伸直、悬空于茶几之上，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和气势半天之后，终于落下。 像是围棋落子一样，他将这一小块肥皂捻在了茶几上，然后缓缓收回手来，整个人的气质也再度变化，半点锋芒不见，一派云淡风轻。 “胜天半子……” 沈欢看着面前的茶几喃喃自语，然后仰天向天，长叹一口气：“唉……”俨然一派高手寂寞的架势，但是他身上的花衬衫、脚上的那双酒店拖鞋还和他五分裤下露出来的小腿上的腿毛实在很出戏，瞧着就跟个神经病一样。 没了本茹，他也只能自娱自乐了。而这个方法还真挺管用的，这么玩了一下后，他仰头向天花板的眼神突然一亮。 思想掠过他的心头，仿佛群群野鸭飞过天空，他听到了它们振翅高飞的声音。 他看着米黄色的天花板墙纸，烟雾感应器，还有散发着明亮光线的灯罩，也就得到了答案。 …… 沈欢第二天就飞回了建邺，歇都没歇，直接就去了梦工厂，却不是以前的梦工厂旧址了。 陈家康还是有点本事的，在公司组建管理上很合格，在他的筹划下，公司的整体框架早就已经建立起来了，很详细，只不过之前是碍于资金和实际需求，所以暂时没动。 现在《流星花园》的款项逐项到账，公司账上光是《流星花园》剧集的资金款项就已经超过了2000万，而且后续收入还源源不断：《流星花园》的海外版权售卖在陈家康的联系操作下已经达成了好几个国家的销售，虽然要被海外发行商再从中分一笔，但也都是额外的收入，这些都会陆续到账，目前出售项目上的预期进账就有一千多万；《流星雨》专辑持续性大卖，目前的出货量已经突破了两百万张，虽然第一笔款项还没落账，但扣除渠道费、各项税费之后，也是两千多万将近三千万的预期收入；还有一些F4的广告、代言，这些也都是定了下来，就等着收款的预期收入。 刨除预留的坏账空间，梦工厂今年的资金流入将会达到5000万左右，这还只是目前的业务所产生的利润。 这种资金体量的公司，现在这种现金流，而且沈欢自身也确实有着想要做大做强的意愿，所以公司空间升级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了，还窝在那个小地方员工都没办法继续招了。 之前沈欢还有一个考虑，是他《潜伏》要拍摄了，需要大量资金，可是现在他在专辑上就做了好几个月也没搞定，《潜伏》的资金暂时也用不上了，等到要用的时候，公司资金也将会非常宽裕了，索性也就提前投入到公司发展上，陈家康于是就又找了个新的办公场所，来容纳更多的同事。 新的办公楼搬到了白云区，在弘业路上的建信大厦租了16楼一层楼，人力资源、行政、市场、法务、财务、制作、演艺等部门已经全部建立了起来，初步的构架已经建立，开始运转，还在继续招聘中。 这些都是沈欢从陈家康对他的汇报中所知道的，这阵子忙着在羊城的事，只是中间过来签了个字，之后公司搬迁入住也没来，所以这个新公司他也是头一次来。 上了16楼，出电梯没两步就是墙体上镶嵌着的大大的“梦工厂影视公司”的艺术字体，看着很气派，门也很宽敞，擦得锃亮，进去之后就是一个大前台，前台小妹很漂亮，对得起公司的门面。 沈欢走上前去，还没说话，前台小妹就站了起来，笑容很甜美，“你好，请问……” 话还没说完，沈欢就把墨镜口罩摘了下来，交给了一旁的杜子清，前台小妹的话也憋进了肚子里，一脸惊喜地看着他，“沈！……” 她一开始可能是想叫沈欢的名字的，但是下面一个字吃进了肚子里，换成了另外一个词。 “沈总！” 沈欢眼神略微有些诧异，也有些遗憾。 他还以为能遇到前台小妹不认识自己这个老总的情景呢，搞不好还能演出一段“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前戏桥段，但是陈家康的工作看来做得很到位，公司的前台小妹也知道他是这家公司的老总。 “早上好。” 沈欢对她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然后就向里面走去了。 一路上走过来，最大的空间就是一个大办公间了，一排排的桌椅电脑崭新，还有一些绿植点缀，人却不多，看得出来招聘工作确实还是在持续进行中。而他这一路走过来，也引起了一片骚动，很多新员工都是第一次看到这位老总出现在公司里，“沈总”“沈总”的叫个不停，沈欢一路点头以对，期间还拉了个壮丁，让他带着自己去了陈家康的办公室。 从公司架构上来说，现在他是梦工厂的总裁，陈家康是副总，而这位陈副总的办公室挺大的，装修风格不古不现，夹在了中间，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沉稳。 “沈总，你来了。” 看到沈欢进门后，陈家康从办公桌后走了过来，脸上洋溢着笑意。 终于找到了能够大展拳脚的地方，这位陈副总看来确实很开心，而沈欢这次来之前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所以他倒是也没有惊讶。 “公司被你搞得挺不错的，像模像样，我很满意。” 沈欢率先夸奖了陈家康一句，然后和他一起到一旁的会客区坐了下来，杜子清则是留在了外面，没有跟进来。 “还是要多谢沈总你看得起我，给了我这个机会。” 陈家康坐了一下，就站起身来，向着办公室一角的小水吧走了过去，“沈总你喝点什么？” “茶，谢谢，随便什么茶都行，你自己看着办吧。” 陈家康弄了一会儿，很快就端了两杯茶过来，“尝尝这明尖，今年的新品……” 两人就这么坐着聊了一会儿后，沈欢又让他拿了几份文件过来，看了看公司最近的运营状况，时不时地问上陈家康两句。看得差不多了之后，他对陈家康说道：“你把公司制作部、市场部的人都叫到一起开个会吧。” 这也是他这次回建邺来的目的。 第一百六十三节：安排上了 沈欢这次临时回来举行的这个会议，地点放在了公司的一号会议室。 在沈欢的要求下，一切从速，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会场就布置好了，人员们也早就到期，依次进场，最后沈欢这个大老板走了进来，来到会议桌的最前头坐下，其他人这才坐下。 沈欢先没开口，而是把在场的人都先打量了一圈。 按照他的要求，市场部和制作部的中高层都到场了，分坐于会议桌两侧，左边是市场部，右边是制作部，还有两个系统外人员，一个是陈家康陈副总，他正陪坐于右侧首席：他今天的任务主要就是旁听，协调一下各部门间的运作，做一下工作上的补充，毕竟沈欢这个大老板平时就是个甩手掌柜，也不知道这些人现在的具体工作内容是哪些，可能会和他要布置的任务产生冲突。 还有一个是人事部经理毕敏生，对于公司的人事这一块，他的了解是最深的，他正坐在左侧首席。 而在会议桌左侧，市场部打头的一个是个中年男人，之前的梦工厂元老、市场部经理姜一刑坐在三号位上面，看面前摆放着的名牌，是市场部分部门主管。 姜一刑到底还是工作经历太浅、人脉太窄了，估计陈家康也是看在他身为一代元老的面子上，拿不准沈欢和他之间的关系，所以才给了他这么一个小头头让他继续干着。 除了姜一刑之外的其他几位梦工厂元老，沈欢刚才也看过，全部都还在公司里呢，只是都在其他部门，所以这间会议室里除了姜一刑之外全都是陌生面孔，也没什么好看的，反正都不认识。 “我先做一下自我介绍，” 沈欢看了一圈后，开始说起话来，“大家应该也都知道，我是这家梦工厂影视公司的总裁，沈欢，只不过之前一直忙着别的事，所以直到今天才第一次来这里，也是第一次和大家见面，大家好。” “啪啪啪” 大老板发言，自我介绍，下面的人自然是一片掌声，还有两三个人喊了声“沈总好”。 沈欢抬抬手，大家的掌声就立刻熄灭了下来，这让他很有些得意。 瞧瞧，哥现在也是个大佬了！ 同时又有些感慨，毕竟就在一年前，他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身上还连十块钱都拿不出来，现在却已经是一家公司的老总了。 银星啊！猴北系海象捏吥luang，无西ki，无西lua…… 沈欢脑子里闪过一句歌词，但是马上又丢了出去，咳嗽一声，也不废话，直接进入了正题。 “今天把大家叫过来，主要是做一个推广营销的项目。废话不多说，我们这就直接开始吧。” 一言不合这就开始了，也不说让他们做个自我介绍，这让在座的还不熟悉沈欢行事风格的员工们眼神有些诧异。 这老总他们并不陌生，在这圈子里混的，对于这一年来接连掀起两个大风浪的沈欢还是知道的，却没想到这个歌手兼导演兼演员做起事来是这么的雷厉风行，不过他们面前的标牌上也已经全部标出了他们各自的名字和部门岗位。 “这个项目主要可以分为三个内容部分，分别是内容A，内容B，内容C。其中，内容A需要制作部的参与。” 在在场众人略有些诧异的眼神中，沈欢已经开始起了工作内容的部署，被叫到名字的市场部管理层赶紧竖起了耳朵来。 “工作内容很简单，主要就是进行一系列内容A的相关视频制作。内容A是一首歌曲，你们要做的，就是寻找各种各样的舞蹈视频，内容包括但不限于各大歌手、组合的歌曲MV，有舞蹈动作的影视作品，学校体操，广场舞，个人舞蹈室教学视频，甚至游戏视频等等，将内容A替代它们原有的背景音乐，舞蹈动作也要对上、同步，达到恶搞的效果，这方面你们自己灵活操作。要求提供至少100支这样的视频，在内容的选取上，当然是越热门越好。” 听到这里，制作部的一个人举起手来，沈欢看到后，示意他发言。 “沈总，替代不难，但是对上不容易啊。100支的话，会不会多了点？” 那人面有难色。 沈欢摇了摇头，“这点你不用担心，内容A是一首四四拍的歌曲，旋律简单节奏明确，对于舞蹈的普适面很广，你们拿到手就知道了。” 他看看暂时没人还想提问了，就继续说了下去：“然后就是市场部的工作了，当方案开始执行之后，我需要你们在3天时间内把这些原创视频在网上发布出去，进行运营造势。记住，要用跟公司无关的个人账号，在多个网站发布，流量大的就多发布一些，发布一些精品、符合该网站客户定位的，这方面你们自己也会做，我就不多说了，大体意思你们明白就行。还有，传统媒体方面……” 沈欢把内容A的相关方面说了半天，又回应了两个意见后，就基本把他想要表达的东西传达下去了，之后就进入到内容B的方面。 “……在内容B上，制作部的工作内容就重了点。” “内容B也是一首歌曲，有专项配舞，我已经做好了。你们要做的，就是制作各种各样内容B的舞蹈视频，比如说，请广场舞大妈们来跳内容B，制作成视频，还有专业舞蹈室的工作人员，学生，老师，工厂工人，一些行业特点显著的国企员工，比如说核电厂员工，甚至是警察，军人。同时，这些视频一定要真实，录制设备不能太好，舞者的动作也要符合他们的身份，跳得烂都都恩没关系，但一定要真实，这方面你们是做内容的，应该懂我的意思，舞蹈难度也不用担心，是非常简单的舞蹈，没有任何舞蹈基础都可以跳。” “这是人员方面，地点方面，场地也要多元化，覆盖面要广，根据人员身份的不同，选择不同的场地，反正最终的目的就是一条，营造出一种全社会都在参与的感觉出来，这方面市场部配合一下制作部的工作。而视频要求上，因为制作难度比内容A的大，就50条以上吧。市场部方面，我同样需要你们在3天之内陆续把这些视频运作起来，网络方面要运作得铺天盖地，另外，传统媒体渠道方面也要跟上，对内容B进行推广……” “内容C方面，主要就是市场部的工作了……” “胜天半子”沈小欢用了半个晚上的时间已经将大方面都考虑到位了，现在过来就是宣达他的战略意图的，所以牢牢地把整个会议的进程走势掌握在了自己手里，其他人只是做出一些细节和具体执行上的询问补充，完善他的这整个战略意图。 陈家康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到后来看沈欢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他本来还以为这就是一个纯正的那种明星老板呢，专业技能强、商业技能弱的那种，但是没想到他这一路听下来，他们这个老板思路无比清晰。 别的不说，至少在市场营销这一块上，他们这个老板还是有点料子的，他的这个全盘计划光是听着还是挺唬人的，就是具体做出来不知道效果怎么样。至于做这个项目的盈利嘛，也不需要他们操心了。 沈欢的个人音乐工作室会支付这个项目的所有费用。 虽然这两家公司都是沈欢自己的，但是既然分成了两个主体，那么相互之间的账目还是要算明白的，毕竟也都不是家庭作坊。 这个会开了半天，计划传达，人员选择，部门协调之间的事讨论了半天，才最终确定下一个初步的项目方案来。 一切都安排上了之后，沈欢宣布了散会，待所有人都离开了之后，他还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动，双手交握、置于腹前，仰靠在椅背上45度角仰望天空，悲伤却并没有逆流成河，反而是眼中神光四射，脑子里则在又一遍地回顾着刚才会议上的内容，思考着还有没有哪里不到位的地位。 最终，他思考完毕，在小腹前不断打着圈的两个大拇指也停了下来。 没有了，都安排上了。 接下来就看他能不能把这个世界给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第一百六十四节：发布 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沈欢开始了计划的第一步，将他和本茹组成组合凤凰传奇的消息放了出去。 从《流星雨》专辑开始，沈欢就已经在刷版面了，他和本茹组成组合凤凰传奇的消息一传出来，更是引起了媒体的热追。 这两人一个是老牌的一线女歌手，一个是火速蹿起的乐坛新势力，每个人的热度都不错，现在这样两个人竟然结合在一起组成了一个新组合，两股热度一叠加，引起的关注就更高了，好两天的娱乐版头条都是这条消息。当然，在报道的同时，凤凰传奇组合的第一支单曲碟《快乐至上》的曝光率也非常高，不管是媒体还是大众都在期待着这张单曲碟的发布。 他们很想看到这样的两个歌手组合在一起，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来。 而几天之后，当两人组成凤凰传奇组合出道的消息逐渐淡下去之后，沈欢又发布了一个新消息，再度把媒体的热度重燃了起来。 凤凰传奇的这第一支单曲碟《快乐至上》，将首次采用线上线下结合，全网同步发布的方式。到时候想要收听他们新歌的人，只要上网就能免费看到，没条件或者不想上网的人，也可以通过线下渠道购买到，而为了不至于让这部分消费者产生“自己吃亏了”这样的心理，线下只发售一个版本，那就是《快乐至上》典藏版，里面除了音质更好外，还会附赠一些小东西，例如两人的特别海报，包装上也比普通的专辑精美许多，将会采用价格更高的木盒形式包装，价格以上市时实际价格为准。 这条消息对于现在的唱片市场是具有冲击性的，因为这还是第一次有正式歌手发布专辑是采取这种可以说是完全免费的形式。 以前互联网上的那些歌曲资源，基本上都是盗取的，这次沈欢他们却是不用别人动手，自己先对自己下手了，直接把新歌做成了免费形式。 这个举措引起的反响不一，大众们看到这条消息之后都很是兴奋，毕竟就算再铁的粉，有免费的歌总还是要比花钱听歌开心一些的，最多再买个典藏版支持一下，乐坛方面对此褒贬不一，有的认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们愿意做善事他们就去做吧，反正亏本的又不是自己，有的则认为他们的这种行为破坏了市场规则，会让大众对于“购买唱片”这种形式产生反感心理。 但是不管众人想法如何，这条消息无疑是引起了极大的关注度。本茹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还表示了，这次她和沈欢的这个组合将会展现出两人跟以前截然不同的一面，在原本人们对这张单曲碟就很期待的基础上，就让他们更加期待了。 乐坛方面，通过那些专业的音乐杂志，也可以看到他们的想法：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认为，沈欢之前的这张《流星雨》专辑虽然销售恐怖，到目前为止已经突破了两百万销量，向着三百万进军了，但是在专业领域的风评还是不佳的，沈欢应该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特意找了本茹来，想要做出一张精选单曲碟，来证明他自己，所以他们对此也很是期待的，希望凤凰传奇的这张《快乐至上》能够给到他们惊喜。 就在这样一波波的热潮和各种心理之下，终于到了这张《快乐至上》发布的日子，6月18日。 …… 陈婉娴在工作了一天之后，回到家中照例先给自己做了顿饭，吃完之后洗干净碗筷收拾好厨房，这才坐到电脑桌前，打开了电脑。 今天凤凰传奇的新歌发布了，她是要去听歌的。 虽然陈婉娴这个小富婆不差钱，《快乐至上》单曲碟典藏版的20元售价对她来说只是毛毛雨，但是全网免费发布这种新形式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对此很是好奇，所以虽然她今天下班的时候顺手买了一张《快乐至上》单曲碟，但也还没拆没听，打算先试试这种新的专辑发布形式，心中还有着很强烈的期待感。 从《红尘客栈》专辑开始，她就喜欢上沈欢这个歌手了，之后也一直都有关注，沈欢的每一首歌她都听过，甚至连沈欢几年前发布的那张迷你专辑都专门费了一番力气购买来了，但是不得不说的是，沈欢这两年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那张迷你专辑她也就是收藏收藏了，根本懒得听——那个时期的沈欢和现在的水平差距实在太大了。 如此关注沈欢的陈婉娴，同时也是《流星花园》的影迷，所以《流星雨》专辑一出来她就购买了。 虽然从音乐性上来说，这张《流星雨》专辑确实是差强人意，不过陈婉娴喜欢，谁让这是她喜欢的F4发布的专辑呢？连带心理之下，让她听《流星雨》专辑都觉得很不错，而沈欢新出的这张《快乐至上》，她就更加期待了，因为凤凰传奇里面还有个本茹。 本茹也是她喜欢的一个女歌手，两个她喜欢的歌手结合在一起，她很期待看到两人之间能够碰撞出怎样的火花来。 这样想着，陈婉娴打开了趣酷网的网站。 沈欢的这张《快乐至上》专辑全网发布，选择的合作平台全部都是视频网站，并没有选择什么音乐网站，所以要听歌，还是要来趣酷网。而趣酷网对于沈欢这个曾经的合作伙伴、给他们网站带来巨大流量的老伙计看起来还挺不错的，在网站首页的最上面给了个横幅广告，直接一点进去就进入了《快乐至上》的专辑页面。 从目录上来看，一共是三首歌，分别是《最炫民族风》，《小苹果》和《忐忑》，陈婉娴点开了第一个《最炫民族风》，就跳转到了播放界面。 今天上午才发布，但是现在这条MV的播放量已经突破了100万，数据相当恐怖，更别说还有其他平台了，可见这阵子媒体的热议和大众们的期待确实威力不小。 陈婉娴也没有急着去看评论，而是先戴上那个可以明确地标榜出她富婆属性、价值3600元的海森SE08耳机，然后顺势性地点击了全屏，再点击了播放，这条MV就开始播放起来了。 伴随着强劲的节奏，率先映入陈婉娴眼帘的是一片水墨竹林，然后在悠扬的笛声中出现的是歌曲名“最炫民族风”，和另一个世界的《最炫民族风》MV一毛一样——沈欢这个厚脸皮的懒货，一点都没动，直接就照抄了过来。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华正开，” “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 …… 陈婉娴一路听下来，眼神古怪，面容呆滞。 她期待了好几天，结果没想到是这样的一首歌。 这歌也太俗了吧！ 她的本茹小天使，怎么会唱这样的歌啊！还有沈欢呢，不是说好了组合么，你怎么一路就站在旁边听歌啊！你这算哪门子的组合啊！你这钱也太好赚了吧！ 这歌有毒啊！剧毒！和她所期待的简直天差地别。 但就是这么俗的歌，为什么她的脚不自觉地抖动了起来，进入了抖腿循环？ 第一百六十五节：消失的违和感（补更一） 听完这首《最炫民族风》后，陈婉娴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被刷新了，但好歹还没有阵亡，然后退出了全屏，把页面往下拉，看起评论来，想要看看是不是就只有一个人觉得这首歌俗的。 在评论里，她找到了很多志同道合之辈。 “我还以为《流星雨》专辑已经是沈欢的底限了，没想到我还是太年轻了，他的底限超乎我的想象。” “他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该死的沈欢，自己一个人烂就算了，别拉着我的本茹啊！” “本茹说的没错，确实风格大变，但却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啊！” …… 评论很多，里面也有许多不一样的声音。 “我觉得这首歌还挺不错的啊，特别带感，我的腿一直抖的停不下来。” “我还以为抖腿的就只有我一个人呢。” “这歌有毒啊，明明心里很排斥，但是身体却莫名其妙地诚实。” “我听了两遍，然后被彻底洗脑了，现在脑子里全部都是‘留下来’！救命啊！” “说好的组合，沈欢根本屁都没干啊！” “楼上的可以去看看《忐忑》。这首歌沈欢至少还有几句词，《忐忑》里面本茹从头到尾就在旁边扭，笑死我了。” “这歌接地气，我喜欢。” “哈哈哈哈，我觉得这歌挺欢乐的啊，挺符合专辑名字的。” …… 陈婉娴看了小半天评论后，调整了一下心态，也不用重新回到《快乐至上》的专辑页面了，旁边的视频推荐列里面，最顶上就挂着剩下的《小苹果》和《忐忑》两首歌。 她率先点开了《小苹果》。 这次沈欢总算不是一直旁观了，两人的分词重量相等，但这首歌为什么还是这种俗气风格的啊！而且还特别洗脑，陈婉娴听完之后，脑子里不断回荡着“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感觉很难受，以至于她又看了一会儿评论后，才有勇气点开最后一首《忐忑》。 就像她之前看到的一条评论里说的一样，这首歌就是沈欢一个人在唱，本茹在一旁若隐若现地扭着，看起来特别好笑，不过最好笑的，还要数这首歌本身了。 “啊~哦，” “啊~哦诶，” “啊嘶嘚啊嘶嘚，” “啊嘶嘚咯嘚咯哆，” “@！￥%&*∈≌⌒∠” …… 在MV上，沈欢一本正经地站立在麦架前唱着歌，唱出来的全部都是一些无意义的语音词，根本就没有歌词，听着非常新鲜，莫名其妙地还有一种喜感，特别是看到沈欢夸张的面孔表情后，这种喜感就更盛了。 陈婉娴的音乐素养还是不错的，虽然觉得很好笑，但是她也确实听出了一点意境来，一点和歌名《忐忑》一样的意境。 对于这首歌的感官，陈婉娴就和前两首不同了。 因为这种新鲜独特的形式、和表象之下所难以感知的强大音乐性，还有一部分猎奇心理，她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首无比独特的歌曲。这也是她在这张《快乐至上》专辑中，唯一喜欢的一首歌了，她甚至忍不住就想立刻向朋友们分享这首歌，让他们也都来听听看这首无比独特的歌曲。 这首《忐忑》的播放量在三首MV里面也是最高的，已经冲破了150万，下面的评论也在一天之内冲破了千条。 “哈哈哈哈哈哈，这首歌太好玩了，我瞬间爱上它了！” “沈欢这是疯了吗？” “我就想问本茹一直在旁边扭什么。” “沈欢的音乐实力确实非常惊人，这首歌融合了民族、古典、戏剧、约德尔、歌剧、流行等多种复杂元素，虽然整首歌未着一字，但是听众很容易就能从歌声中听出他的忐忑心情来，感受到那种意境。在这里，沈欢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而是一件乐器，一件融合了多种不同类型乐器的综合乐器！他已经达到了人乐合一的最高境界！……好吧，我编不下去了。”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差点就信了。” “明日报纸头条，巨大压力压垮乐坛新星，歌手沈欢已经疯癫。” “他的那些面部表情是怎么做出来的？这演技，可比他在《流星花园》里好多了。” “我学了半天，根本学不来，这面部表情太复杂了。” “这首歌必须让朋友来看看，太好玩了！” …… 陈婉娴一边看着，还一边又把《忐忑》的MV点开播放着。 这首歌有点魔性，她有点停不下来。 而她看了半天评论，看腻了之后，就把页面往上拉，要重新开始欣赏一下沈欢那令人欢乐无比的扭曲表情，却在拉到一半的时候被旁边推荐视频列表里的一个名字吸引住，暂时停下了上拉的手指。 《宇宙少年倾情献唱》 宇宙少年是中国的一个一线男团，成员共有九个人，走的是唱跳路线，风格酷帅，小迷妹无数。 这个团给人的印象从来都是帅气十足、时尚尖端，高端大气上档次，他们怎么会唱《最炫民族风》呢？！难道说他们也跟沈欢一样疯了？还是说凤凰传奇组合花了重金请他们来做推广？这很有可能，毕竟《快乐至上》今天刚推出，宇宙少年就算想要翻唱，也不至于这么快，今天就推出作品来啊。 怀着疑惑的心思，再加上也确实想要看看宇宙少年团唱《最炫民族风》是什么感觉，陈婉娴点开了这个视频，然后看到的确实是宇宙少年团的帅小伙们，前奏一响起，也确实是《最炫民族风》——虽然只听了的一遍，但是那首歌太洗脑了，陈婉娴已经把旋律给记住了。 就是风格不太搭。 宇宙少年团走的是酷帅路线，他们的帅气舞蹈动作一配上《最炫民族风》的音乐，让陈婉娴莫名地就产生了喜感，忍不住咧开了嘴，然后歌一开，她笑得更开心了。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还是本茹的声音，根本不是宇宙少年团唱的，只不过是把《最炫民族风》剪了过来，配上宇宙少年团的舞蹈而已。但是诡异的是，宇宙少年团的舞蹈配上《最炫民族风》，一点违和感都没有，每个动作都完全踩在了拍子上，融合得天衣无缝，瞧着完全就是宇宙少年团在跳《最炫民族风》！ 不止如此，甚至连剪辑进来的一些宇宙少年团唱词的画面，口型都正好能跟《最炫民族风》当时的词对上，简直是绝了！ 高端洋气上档次，和低俗老土接地气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无比奇妙的化学反应。 “哈哈哈哈哈……” 陈婉娴看得太欢乐了，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完全是一路笑着把这个视频看完的，心中深深地觉得这个视频主实在是太有想法了，这都能做出来。 这条视频的播放量也很高，已经有十几万的播放量了，下面的评论也很多。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视频制作者，你是魔鬼吗？” “哈哈哈哈哈，我找到了我的欢乐源泉！” “人才啊，这都能想得出来，哈哈哈哈哈哈！” “5555555，我可怜的宇少，但是为什么同时我也好想笑啊，哈哈哈哈哈。” “太有意思了！” “神同步，每个拍子都踩在了点上，没有半点违和感，哈哈哈哈哈。” “完蛋，已经被这首歌洗脑了，救命啊！” …… 陈婉娴一边乐一边看，看了没一会儿又往旁边的视频推荐列表看去。 可能还有这样的作品。 果然，正如她所想，她又在一旁的视频推荐列表里看到一个排名很靠上的视频，同样是跟《最炫民族风》有关的。 《震惊，成为中小学生课间操指定曲目！》 陈婉娴有了刚才的经验，一看就知道其中必有蹊跷，还没看就眼带笑意，然后迫不及待地点开，跳转过去开始播放后，看到视频上出现的是一个学校的操场，一大群身穿制服的学生正站在上面排成了队列，看着是要开始做课间操的模样。 视频不是太清楚，看得出来录制设备不怎么样，然后随着学生们的预备动作，《最炫民族风》的音乐响起，之后，学生们跟着《最炫民族风》的节拍开始做起韵律操来，动作整齐划一，节拍更是踩得准确无比，不管怎么看，他们做操的背景音乐都确实是《最炫民族风》。 下面的评论也有很多懵逼的。 “卧槽，今天刚出来，就已经成为课间操指定曲目了？上头有人吧？” “哈哈哈哈，这什么学校？用这首歌来做课间操！” “我上学时候要是也这样，我也不至于每次做操都懒洋洋的了，这节奏，听得都带感！” …… 也有聪明人指出了这里面的关节来。 “这是昌乐二中，有人把音乐换了，原曲是民族曲《高山青》。” “仔细听啊，隐约可以听到一些别的音乐声，是视频主把《最炫民族风》换上去了而已。” “神同步！完全没有半点违和感，要不是我是从这里毕业的，我都要信了，哈哈哈哈哈哈。” “走到哪里都是《最炫民族风》，救命啊！这个凤凰传奇根本就是华语乐坛的泥石流啊，太可怕了！最可怕的是我竟然已经被洗脑了啊，满脑子都是留下来！” ……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六十六节：病毒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之后，陈婉娴回到家中，进餐洗漱一系列的事情都做完之后，又一次坐到了电脑前，打开了电脑。 她本来并不是一个网瘾这么重的网瘾少女，可是昨天《最炫民族风》的那些衍生视频看得太可乐了，一直看到了十一点多才强迫着自己去睡觉，还有一些没看呢，所以今天就是来把昨天没看完的那些推荐视频给看完的。 可是登录了趣酷网了之后没十秒，陈婉娴就绝望了。 她今天晚上肯定是看不完的了，因为只是一天的时间，趣酷网上关于《最炫民族风》的视频就呈现火山爆发之势一样疯狂增长，推荐视频列表里长长的一列，好多都是她没有看过的相关视频。 她不知道，昨天她看到的那些衍生视频都是梦工厂做的，伪装成了个人视频制作者的形式上传到了这些视频网站上，数量当然有限，但是今天就不同了。 伟大的军事家鲁迅曾经曰过：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 在这场战役里，《最炫民族风》本身的百搭属性和洗脑旋律就是“正”，是产品的根本，而沈欢所指挥的这一场网络营销战役则是“奇”，两者缺一不可。正奇结合之下，成功地将产品的力量开发了出来，具有娱乐精神的网友们纷纷在沈欢的引导下加入到了这个恶搞《最炫民族风》的活动中来，自发地开发出了各种各样的视频来，越来越多的热门经典影视作品被恶搞成了《最炫民族风》，中国各大唱跳团体、个人乃至于国外的都没有逃过这些网友们的魔掌，只是一天的时间，这些网友们自发制作的视频数量已经超过了梦工厂营销的视频内容。 而在这些相关的推荐视频里，陈婉娴也看到了不一样的声音。 《女神尬跳，你能忍住尴尬看完吗？》 《小苹果》也被搞了？是像《最炫民族风》一样的吗？ 一群同质化的东西里面出现一个不一样的东西，总是特别容易吸引眼球，陈婉娴顺势就点开了这个相关视频，想要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说尴尬呢。 这是一个个人的自拍视频，地点很明显，后边的东方之珠已经告诉了所有人这里是外滩。时间是白天，外滩上一如既往的有着很多人，视频的主角则是一个美女，伴随着《小苹果》的歌声，她竟然直接就在这人来人往的外滩上跳了起来！而且动作也和《小苹果》的MV里一样，并不是像《最炫民族风》那样剪辑上去的。 从样貌体型上去看，这确实个女神，长相漂亮，身材苗条，凹凸有致，穿衣也很有品味非常时尚，但是她的行为就实在不怎么女神了。 这也太羞耻了吧！ 外滩的人那么多，从视频上可以看到，过往的人群纷纷把目光向她投了过来，还有些人直接就驻足观看起来，就像是在看猴戏一样，可是她却是置若罔闻，一个人面带笑容跳得非常起劲。 陈婉娴觉得自己的尴尬症都要犯了，可是她却舍不得关掉这个视频，反而是嘴角忍不住咧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看。 往常这种美女跳舞的视频，也经常有人上传，但是那些美女都是在家中、在舞蹈室中跳，还从来没有人在这么多人的大庭广众之下跳呢，实在太有意思了。以至于平常对于这种跳舞视频不感兴趣的陈婉娴都忍不住观看起来。 看着看着，她忍不住质疑起了标题来。 这哪里是女神啊？这根本就是女神经啊！不过这样才有意思嘛，哈哈哈哈。 看完这个视频之后，陈婉娴已经对这个录制视频的美女产生了强烈的好感，拉到下面一看，评论也已经非常多了。 “膜拜羞耻女王，要是换做我，三秒钟都坚持不下来。” “哈哈哈哈哈，看得我好欢乐啊，比其他那些跳舞的美女强多了。” “美女，我支持你！” “长得确实漂亮，可惜是个女神经，哈哈哈哈哈。” “你一点都不会觉得尴尬的吗？我光是隔着屏幕看，尴尬癌就犯了。” “完蛋，继《最炫民族风》之后，《小苹果》又要来了吗？”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视频。” “太喜感了。” “这么好看的妹子，可惜疯了。” “隔壁的广场舞大妈们发来战帖。” “哈哈哈哈，大家看2分13秒，那个大妈拉着孩子快速跑过，好像在说‘快跑，这里有个神经病’！” “全程看路人反应。” “隔壁的广场舞大妈在约战，姑娘，赶紧去告诉她们谁才是广场舞的真正王者吧！” “别跳了，快跟我回家吧，孩子又在哭着要喝奶了！” “唉，我不过就是说了一句分手，你怎么就疯了呢？” …… 评论区一片欢乐，再看播放量，已经突破了50万，热度相当高。而其中不少评论还提到了隔壁的广场舞大妈，这让陈婉娴印象深刻，正好这条视频的旁边的相关推荐视频列表里就有一个《嗨翻中国大妈》，于是顺手也就点了过去。 之前那个女神还只是一个人尬舞，到了这个视频里，直接就是群舞了，而且还不是一群人。通过剪辑，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人都在跳着这首《小苹果》，有专业的舞者，有在民间令人闻风丧胆的广场舞大妈们，有保险公司员工，有大学生，有农民兄弟，甚至还有小朋友，简直就是丧心病狂，社会全员都跳动了起来。 评论区里也是热闹非常。 “该来的总是会来，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才一天的功夫，这歌已经这么火了？” “已经被洗脑了。” “不能我一个人辣眼睛，顶上去造福社会！” “看到小苹果我就滚进来了。” “一个最炫民族风，一个小苹果，人类已经无法阻止凤凰传奇了。” “同志们，华语乐坛最黑暗的时刻终于到来了！同时，广场舞最辉煌的时代也来临了！” “越听越好听怎么办！尼玛，我明明第一遍听的时候很排斥的啊！” “我甚至想要跟着一起跳起来，我想我应该去看看医生了。” “趣酷网现在全是最炫民族风和小苹果，请给我一片净土啊！” “广场舞，你们的王来了！” “我感觉我都会跳了。” …… 这把火已经开始熊熊燃烧起来，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凤凰传奇都亲自下场了。 沈欢和本茹两个人领头，在羊城小蛮腰（羊城塔）广场上大跳起了小苹果来。 不管是沈欢还是本茹，在人们的印象中都是很上档次的精英歌手，这样的两个专业歌手和那些大妈们在一起跳舞，这在华语乐坛上还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非常新鲜，对于网友们的吸引力非常大，播放量暴涨。 之后，沈欢还通过几大视频网站宣布，在中华互联网视频产业联盟、简称华视联的几大成员网站中展开《小苹果》翻跳竞赛，综合热度最高的视频将会获得他个人工作室提供的十万奖金，二三名也将分别有稍低一些的现金奖励。 在这一波又一波的节奏之下，网友们已经被彻底调动了起来，有关《最炫民族风》和《小苹果》的视频如雨后春笋一般层出不穷。除此之外，《忐忑》的播放量也一直居高不下，话题热度很高，特别是在好几位专业歌手的模样视频发布出来之后，更是迅速蔓延起来，蔓延到各个网络社区、论坛及各种个人空间。 短短几天的时间，《快乐至上》单曲碟的三首歌就如同中世纪的黑死病一样、在这片网络大地上爆发了，彻底攻占全网。 第一百六十七节：火爆 网民们除了网络属性外，还有自然人属性，他们的想法、行为同时也会对现实世界产生影响，很多网络热门话题也会由他们带到现实大众的生活中。只是因为现阶段网民基数还是相对较少，这部分人群和数量最多的普通大众之间还是存在着一定的差异性的，所以很多网络热门话题并未能像在网络上那样大火，在现实世界中反而是籍籍无名。 但是《快乐至上》不同。 这张专辑的属性本来就是针对最广大的普通民众的，之所以能在网络上也蹿火，完全是归结于沈欢发掘出它另一面来的这种营销策略，所以在由网民们将它带入现实世界中的时候，它并没有水土不服，反而是如鱼得水。 这种旋律简单、模式化，节奏感强劲，歌词直白的歌曲实在是太符合数量最多的那群人的口味了，他们非常喜欢，因此由网络下来后，在现实世界中火速地蔓延开来，几天的功夫，大街小巷已经出现了《最炫民族风》、《小苹果》的洗脑旋律：洗发店门口，促销的商场门口，大商场内部的背景音乐，出租车上，山寨手机上……这两首歌像病毒一样火速蔓延开来，成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心头好。 这种情况自然引起了媒体们的关注，尤其是在梦工厂还有做公关工作的情况下，报道就更加多了，很多媒体都对《快乐至上》专辑的火爆情况进行了报道，沈欢和本茹组成的这个新组合凤凰传奇的名字也频繁地出现在各大报刊版面上，这就在现在的火势上又再助推了一把。 一些专门的音乐杂志，对于最近这样的乐坛大事自然也是没有放过。 《歌讯》对此的态度很模糊，在《最炫民族风》和《小苹果》上，几乎是狂批不止：“……沈欢再一次让我们看到他的底限到底能有多低，和这两首歌相比，《流星雨》专辑都显得是那样的精致动人……他似乎打定了主意在这条道路上自暴自弃走到底，这令人遗憾不已……” 不过在《忐忑》上，他们又是换了一副嘴脸：“……所幸，这一首《忐忑》令人惊喜无比……全篇没有一个词，只用最单纯的音节来抒发歌者情绪，这无疑需要极大的勇气，而他在其中所展现出来的全面技术，更是令人叹为观止……这首歌已经超脱出了一般流行歌曲的范畴，是一首跨界之作，是一首惊人之作……” 《音乐之声》除了对于这张专辑的评价分析外，另外还提出了一个思考方向：“……从传统意义上来说，《最炫民族风》和《小苹果》两个首歌可以说是大俗，而《忐忑》则是大雅，这张唱片的制作人沈欢将这样三首歌放在一起，似乎是在提出一个命题，那便是，究竟什么是俗，什么是雅？……” 还有一些音乐人的个人专栏，也在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来。 “……本茹大概会后悔这次和沈欢的合作，这位男歌手无疑将她的档次形象拉低了……” “……凤凰传奇这个组合，堪称华乐坛的泥石流……若是单纯以知名度来说，两人的这次合作无疑是成功的……” “……自从《流星雨》专辑后，沈欢用他的实际行动证明了他将在这条商业化道路上一条路走到黑，永不回头，我们可以将对于他的所有期待全部放下了……” …… 虽然热度非常高，但是《快乐至上》单曲碟的销量很是惨淡。 一个礼拜的时间过去，《快乐至上》各地汇总过来的销量数据统计为8万张。 就算是在现在的这个华语唱片市场下，这个数字也算不上优秀，更别说和沈欢、本茹的名气相比了，那就更加地完全不合格，大失败。不过考虑到《快乐至上》独创性的发布策略，这个数字其实已经非常好了。 当然，赚钱是别想的了。 按照20一张的售价来算，8万张也就是160万，《快乐至上》单曲碟典藏版又因为包装、附赠内容等原因，歌虽然不多，成本却要比普通的专辑高不少，真算下来，专辑销量上所能获得的收入到目前为止也就四五十万，这还是没有把其他制作成本算在里面的情况。 要是把沈欢担任制作人的人力成本、折算成他这个等级的制作人普遍价格，再加上本茹还有其他的各种各样的制作费用，这个销量连成本都捞不回来，更别说沈欢还在这上面投了不少宣传费用呢——梦工厂做这个项目也是花了五十万左右的，这还是因为他的方案主打网络，毕竟便宜的关系。 靠卖专辑是赚不了的了，想要赚钱，还是得看其他渠道，比如最大头的彩铃。 在各种各样的声音，在大街小巷、整个中国已经逐步被这两首歌神曲逐渐攻占的情况下，燕京鸿联已经对《快乐至上》开放了顶级推荐资源。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想要下载这首《小苹果》作为你的手机彩铃吗？想拥有独一无二的个性彩铃吗？发送2到XXXXXX，即可成功设置！……” 《快乐至上》三首歌全部登上了燕京鸿联在各大电视台的顶级推广位，电视观众们在收看电视的时候，经常能够看到。一方面，这又再进一步对《快乐至上》进行了推广，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就是给这张专辑提供了最好的盈利渠道。 沈欢的预期目标已经全部到达，《快乐至上》正式进入了全民神曲的阶段。 而与此同时，他还在羊城，却没有在做他那张《生命的力量》。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今天一天的工作已经结束，他正在酒店里上网冲浪，浏览着自己的微博。 “你是我的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这是他的最新一条微博，也是顺手而做的推广微博，却只有这么一句话，并没有视频什么的——现在的深蓝微博还处于起步阶段，很多功能都不像另一个世界的微博那样完善，视频暂时还是贴不上去的。 经过他这半年来不断地曝光和话题流量，还有深蓝微博的发展壮大，他现在的微博粉丝已经突破了50万，最新的这条微博下面的评论也有8000多条，相比起另一个世界僵尸粉数量恐怖的微博，这样的关注评论比例显示出这个世界的微博活跃度还是相当高的。 而这也是他到目前为止评论数最高的一条微博了，只是依然像他以前发的那些微博一样，下面的评论里还是争议声一片，甚至尤甚。 “我高端洋气的阿寺少爷，你怎么变得这么低俗了啊！” “虽然我知道你的这条微博是歌词，虽然我也听过，但是我坚决拒绝再听！” “你知道吗？你就是华语乐坛的毒瘤！滚出娱乐圈！” “哈哈哈哈，以前还觉得你是一个装逼犯，但是你唱忐忑时的样子太好玩了，原来是个逗比，转粉了！” “求求你放过本茹吧，好好的一个小天使被你带成村姑了！” “我觉得挺好的呀，本茹这样独特的一面让我更加喜欢她了！还有你，凤凰传奇赛高！！啊哈哈哈哈” “你们合作的时候，你打本茹了吗？家暴男。” “专门关注了你，就是为了每天来骂你一句。” “快点更博啊，混蛋！不要忘记你逗比微博主的身份，歌手只是你的副业！” …… 别的明星，比如说本茹的微博下面的那些评论，沈欢也去看过，都是一些赞美她的话，其他明星也大致差不多，微博下面活跃着的全部都是一群舔狗，就只有他这个带明星的评论里面全是这种嘈杂的声音，喷子黑粉一大堆。 不过沈欢的脸皮那是相当厚，完全不当回事。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嘛。 这点都受不了，要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的话，那早点滚出娱乐圈算了。 他正在这边看着呢，随手挑了两个人回复了一下，以促进这些人更积极地评论，而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拿过来一看，是陈家康打来的电话。 “喂？什么事。” 沈欢接起电话，直接就问了起来。 陈家康的作风他经过一段时间的工作接触还是了解的，属于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类型，绝对不会没事想到他跟他聊聊天谈谈人生和理想，绝对是有事了才会大晚上地打电话过来。 而陈家康那边也确实有事，废话不多，直接进入了正题。 “深蓝微博找上了我们，想要F4担任他们的微博推广大使，进行深度商务合作。倪岚觉得她决定不了，让我问问你。” 第一百六十八节： “微博推广大使？” 沈欢一怔，然后心中泛起了很浓重的兴趣。 他是非常看好微博的发展的，根据另一个世界的经验，微博将会是未来一种非常盛行的媒介方式，尤其是对于他们这些公众人物而言，这更是他们将会拥有的强大发声平台，能够摆脱以往那种被媒体完全束缚住的不自由状态。 如果能够和深蓝微博合作，成为微博的推广大使，那么相信深蓝微博方面给予他们的福利也不会差，能够帮助他及早地占领这块以后的媒体高地，所以他对此非常有兴趣，合作的意愿很强烈，不过一些东西还是要问清楚的。 “主要工作职责是什么？他们又能给到什么？” 陈家康看来应该已经先和那边联系过了，所以回答起来并没有半点滞碍。 “主要的工作内容，就是配合他们的推广工作，在一些公众渠道上发声、推广他们的微博产品，合作期暂定一年，他们的代言费报价目前是五百万，还会给予一些媒体资源，具体的东西我都已经做好了，发到你的邮箱里了，你可以看一下。” 沈欢闻言，这才打开邮箱，看到陈家康确实已经发了几个附件过来。 “你先等一下，我先浏览一下。” 沈欢说着，暂时放下了手机，把陈家康发过来的这些东西看了一下。主要是一些权利和义务的说明，主体部分陈家康刚才都说了，这里面更多的是各方面具体详细的细节说明，沈欢大致浏览了一遍后，觉得可以接受，对于他的好处还是不错的，比如说，在担任深蓝微博的这个推广大使之后，深蓝微博将会特别优待f4，在新用户注册完之后会向他们推送f4的微博。至于义务方面，沈欢很看好深蓝微博的未来，所以一些绑定性质的条件，在他看来完全可以接受，不需要有什么疑虑。 “还在吗？” 沈欢拿起手机来对那头问了一声。 陈家康的声音传来，“在。” 沈欢说道：“大致看了一下，没什么问题，我个人的意向是非常希望促成这项合作的，当然，你把这当做一个底线就行了，就当不知道，该怎么谈，你们还是怎么去谈，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陈家康在那头回到：“明白，那我就这么去做了？” 沈欢一颔首，“成，就这么办吧。到时候谈好了，最后给我看一下就行。” 陈家康道：“那就这样。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先挂了。” 他确实就和沈欢认知的一样，着实是一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正事谈完了也不想着闲聊一下拉近拉近和老总之间的关系，直接就想着挂断电话了，难怪以前在那些公司里始终爬不上去。毕竟干到管理层，做人也和做事是一样重要的嘛。 沈欢却也没有主动拉着他闲聊，而是道：“那你挂吧。”倒是没说“我挂了”之类，这种话听来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要是挂一个，还是你挂吧。 陈家康那边挂断电话之后，沈欢这头也没有再继续浏览微博，而是在网上闲逛起来，逛了一会儿后也就冲不动浪了，关了电脑去睡觉了，第二天又是投入到了新专辑的制作当中。 他的想法一波接一波，耽误了好一阵子，所以《生命的力量》竟是一拖再拖，不过现在总算也是在做后期了，相信赶在七月还是能上线的。而巧的是，《侠影》也定档在了七月暑期档，迫不及待地抢了个头炮，6月30日星期五开映。 虽然跟李尚颐中间有着种种芥蒂，互相看不顺眼，但是从客观的角度，沈欢还是比较看好《侠影》这部电影的，毕竟名导加名角，票房有保障，而就他看的一些《侠影》的片段来看，这也确实是一部打得很精彩的电影。只要整体剧情尚可，票房基本上就差不了，更何况还有李尚颐的不败纪录在那边撑着，就更稳了。 这对于沈欢来说其实也是一件好事，毕竟《侠影》要是票房大卖，作为这部电影的主题曲、插曲，《男儿当自强》也会有热度，到时候这一波热度可以反馈给他的这张《生命的力量》，提前带一波热度先预热一下，为发行先热，还能额外增加一些销量。 他倒是没有盼着这电影不行。 在他看来，他虽然因为“沈欢”的经历和情绪影响，对于李尚颐没有好感，可是盼着别人失败在他看来实在有点lo。看谁不顺眼，努力去干倒他就完事了，盼着对方不行只会显示出自己的无能来。 于是沈欢就这样一边做专辑，一边忙着一些其他工作上的事，等到六月底的时候，深蓝微博那边的合作就谈好了，f4正式成为了深蓝微博的推广大使。 这对于他们的微博粉丝上涨确实是有好处的，他们这边还没开始推广呢，在深蓝微博给予的福利政策下，几人的关注数就开始迎来了新一波的上涨，涨速很快，沈欢的微博粉丝就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一样，几天的时间就蹿到了80多万，向着100万的关口冲锋，而之前粉丝数一直在f4四人中遥遥领先的薛阳泽，现在的粉丝数也就比他领先个十万左右，也没有冲破100万。 推广资源一样，差距却在缩小，看来凤凰传奇这个组合给他带来的热度还是很不错的。 也确实热度高。 凤凰传奇携着《快乐至上》，在这半个月里面已经像是一个传播性极强的病毒一样，彻底覆盖了全国。 上到一线城市，下到三四线城市，走到哪里基本上都能听到《快乐至上》单曲碟里面的歌。 《最炫民族风》和《小苹果》这样的歌果然才是数量最多的那群普通大众们的挚爱，才是受众面最广的音乐，经过半个月的时间，它们已经彻底成为了国民神曲，几乎达到了每个人都听过的程度。 可惜的是，现在的微博就算是在网民中间，受众面都不大，更别说和十几亿的国民总人口相比了，否则的话，以《快乐至上》的火爆程度，沈欢的微博粉丝数怕是早就突破100万了。 而随着《快乐至上》如此的火爆和受大众欢迎，它们在彩铃市场上的表现也非常亮眼，没有愧对燕京鸿联给它们的顶级推荐资源。 根据燕京鸿联提供的业务资料，半个月的时间这三首歌已经创下了总共8600万的彩铃业务收入。根据沈欢个人音乐工作室和他们之间的合同，半个月的时间，这三首歌已经为工作室创造了两千多万的盈利。 为人民服务，人民果然也是不会亏待你的。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族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一百六十九节：打酱油 燕京保莱大剧院是燕京最大的电影院之一，《侠影》的首映礼也放在了这里举行。 这件事本来跟沈欢没什么关系，但是因为他的《男儿当自强》被选作了电影主题曲，他为此在那段日子里还提供了一些针对电影的歌曲修改方案，所以他终究还是在电影的职员表上捞到了一个“配乐”的头衔，潘辰君还是给他发来了请帖，邀请他参加《侠影》的首映礼。 沈欢倒是也没有拒绝，毕竟这也是一个在媒体面前刷脸的机会，而且因为《侠影》的阵容，这还算是个相当不错的媒体资源，不要白不要，所以也就应邀前来了。 现在他就走在剧院门口的红毯上，一身黑色的唐装，身边一起走红毯的是谭喜。 《侠影》首映礼虽然也设置了走红毯环节，但是从红毯两旁的媒体数量来看，显然是比不上金曲奖的，不过这些媒体对他的兴趣看来并不小，不断地向他喊话，让他走慢一点，摆点POSE出来。 凤凰传奇这个泥石流最近席卷了中国，可谓是大火。身为凤凰传奇的一员，沈欢正处于风口浪尖上，自然是媒体们很关心的对象。 “这次我可是沾了你的光，” 沈欢这边走得慢，谭喜当然也不能一个人先过去了，跟着他一起慢悠悠地在红毯上走着，停下来的空隙里还抽空对沈欢轻声耳语了一句：“还是头一次有这么多媒体拍我呢，哈哈。” 虽然谭喜是国内知名的配乐大师，但是这些幕后人员本来就没有演员这样的台前人员受关注度高，大部分的普通民众甚至根本没有听过他们的名字，更被说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了，这也是谭喜除了华表奖外，罕见地被这么多媒体瞩目。 而他和沈欢在那次短暂的合作中对于沈欢的才华很欣赏，连带着对沈欢的感官也不错，所以这个向来不苟言笑的人竟是跟沈欢开起了玩笑来。 “哪里哪里，配乐上面谭哥你可是大师。” 沈欢配合着媒体摄影师们的要求摆着POSE，嘴唇微不可见地蠕动着，“我还要多多向谭哥你学习呢，要是谭哥你不嫌弃的话，不如这次来我要拍的这部剧里面指导指导我？” 他看谭喜现在心情似乎不错，又把这个话题提了起来。 邀请谭喜进入《潜伏》剧组这个想法，他在上次来燕京的时候就有了，当时就提过一嘴，只是谭喜的意愿不大，而这次也是一样。 “再说吧。” 谭喜随口敷衍了过去，显然不管是对于电视剧还是对于沈欢执导都没什么兴趣，沈欢倒是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以免反而惹起谭喜的反感来。 红毯并不长，走完之后，就进入剧院了。 《侠影》的首映礼放在了保莱大剧院的一号厅，现在里面已经坐了许多人，有受邀的媒体、影评人什么的，还有许多受邀前来的圈内明星、各色演员，一线的电影演员大腕儿都不少，可谓是星光熠熠。 这部电影的制片人有点牛\逼的，愣是把一个首映礼弄得如此星光熠熠。 沈欢如此想到。 虽然现场星光熠熠，但是剧组的相关人员们还是按照规矩坐在了最前面两排。 第一排的最中间，坐着的自然是剧组最重要的主创人员，导演主角什么的，导演潘辰君、男主角唐震东还有女主角李尚颐就坐在那儿，往两旁则是一些大配什么的，人员还挺多，都是叫得上名字的，可见《侠影》的阵容确实挺豪华的。再往旁边，就是一些剧组的幕后工作人员了，摄影师、剪辑师等，沈欢和谭喜就属于这一类，坐在了第一排的左侧边缘处。 其实这个首映礼真的跟沈欢没什么关系，不管是剧组主创在上面谈创作的心路历程、剧组趣事，还是做互动的小游戏，抑或是媒体发言什么的，都没有他的份，不过在媒体提问环节，他这个一直没有上台就在下面坐着的家伙倒是凭空捞到了两个出场机会。 “刚才潘导也提到，沈欢本来并没有参加剧组，是中途临时加入担任这部剧的配乐的，请问是尚颐你向潘导推荐了沈欢的吗？这是否预示着你们有可能复合？” 台上众人听到这个问题后，看起来都稍有些尴尬，毕竟这个问题可以说是有些敏感的八卦了，跟电影并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李尚颐倒是表情不变，回答了这个问题：“不是我向潘导推荐的，推荐的另有其人。” 对于后面那个问题则是直接选择性地忽略掉了，主持人也是经验丰富，赶紧接过话头，把这个问题盖了过去，“有请下一位媒体朋友发言……” 除了这一点小波澜外，整个首映礼跟沈欢基本没有关系，他也就在最后剧组主创大合照的时候，捞到了一个上台机会，跟谭喜一起站在边缘处拍了个大合照，然后就是坐在下面看起了电影来。 《侠影》讲述的是一个民国时期的故事，李尚颐扮演的女主角是一位旅美的考古学家、先进知识分子，在跟随一个多国科考队进入一片深山老林挖掘化石的时候，发现了唐震东扮演的男主角、一个被狼带大的男人，并将其带入了人类社会当中，最后这个男人在纷乱的时局中成长成为一代大侠的故事。 主线很明确，节奏也不错，打斗的场景尤其精彩，整体来说是一部优秀的动作片，再加上豪华阵容的吸引力，相信票房不会差，但是沈欢的注意力很多时候却并不在电影上面。 他更多的时候，都在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拥有自己的首映礼，而不是像今天这样，全程坐在下面打酱油。 他甚至还想起了自己这第一部电影要拍什么的问题，毕竟按照他给自己制定的长期计划，如果《潜伏》一切制作顺利的话，他下一步就是要向电影圈发展了…… 就这么想着想着，电影在一个多小时之后放映结束了。 放映结束之后，接下来是采访现场一众明星的观后感。 采访人的目标选择很明确，完全是按照名气和圈中地位来的，大家自然又是一通好话说出来，给足了《侠影》面子，现场其乐融融，一派“这部电影票房不冲上10亿都是中国人民不识货”的架势。 观后感采访完后，就开始准备散场了，也是媒体们最喜欢的采访环节，一个个像是饿虎扑羊一样扑向了在场的各个明星大腕儿进行采访。 因为最近热度正高，沈欢也被好几家媒体的记者盯上了，周围很是热闹，不过据他目测，媒体们扎堆最厉害的还是李尚颐、唐震东以及另外两位和《侠影》电影没什么关系的一线大腕儿那边，这也让他对于自己的娱乐圈地位有了一个清醒的认识。 别看现在《快乐至上》热度正高，席卷全国，再加上F4的光环笼罩，他更是风光无限，但这只是暂时性的。真正落到稳固人气和娱乐圈地位上，他终究还只是一个跳得欢的弟弟，跟在场这些底蕴深厚的大佬还是有点距离的，大家放到一起来比较，他也就不那么出众了。 这还只是《侠影》的首映礼而已，落到整个娱乐圈上，大概他就更普通了。 万里长征路漫漫啊。 他所能做的，就是不断地将现在这样的热潮持续下去，持续性地发挥影响力。 若是一颗流星始终不落下，那它自然就成了恒星了。 而变成恒星的第一步，就是希望他接下来推出的这张《生命的力量》能发挥到预期的威力。 第一百七十节：二皮脸 （抱歉，今晚又没了……明天继续补） 央视大楼 这是一间很宽敞的大化妆间，三排化妆台锃亮，却只有两排上面有人落座，沈欢就坐在其中的一个位置上，身旁一个穿着时尚的女子正在专心地为他化着妆。 女子是他的个人化妆师陈淑丽，这里则是《音乐中心》的后台，他今天是来这里参加《音乐中心》的节目的。 《音乐中心》是央视三套的一档音乐节目，每周五晚上以直播的形式播出，节目内容是邀请一些乐坛歌手、组合上这里唱歌，而对于歌曲的选择上，则全部都是发售时间不超过一个月的新歌。也就是说，这是一档推歌打榜的节目，而且因为《音乐中心》面向群体是全国性的，收视率也一直很稳定，所以《音乐中心》可以说是一个歌手发片的时候想要推歌打榜的首选节目。 一般大唱片公司发片的流程中，《音乐中心》是一定会考虑的，主推的新歌手肯定要上，而且要多上，成名的老歌手发新片的时候也要上，毕竟没人会掀推广资源少的，沈欢却没有来过几次。 《音乐中心》虽说是新歌新人的推广渠道，但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上的，能上这个节目的新人，基本上全是几大唱片公司的签约歌手。 在发《红尘客栈》专辑的时候，沈欢是和荣声唱片合作，以荣声唱片的实力，自然是没有能力把他推到这个舞台上来。之后再到《流星雨》专辑的时候，以F4当时的人气和热度，沈欢倒是能把他们推到《音乐中心》来上节目，但是《音乐中心》这档直播节目是要真唱的，以薛阳泽他们的实力上来了就是来丢脸的，还不如不来。最后一直到《快乐至上》的时候，沈欢都已经在歌坛成名了，才和本茹一起来上了一次，配合梦工厂方面的地面推广渠道。 这也是他时隔一个月不到，又一次来这个节目了。 陈淑丽在化妆，沈欢也闲着无聊，眼珠子就乱转起来，在室内开始到处瞄起来。 央视三套的实力肯定比湖广卫视要强劲，但是央视的业务量也太大了，那么多黄金频道、那么多黄金节目，央视大楼又只有这么大，所以《音乐中心》也没有给他这样一个现在大火的歌手准备一个单独的化妆间。 不止沈欢如此，就算是罗羡阳，也是如此。 这个华语乐坛的天王就坐在他右手边的不远处呢，也没有提出什么意见来。 央视确实很吊，真的是是龙来了你给我盘着，是虎来了你给我卧着。 不过虽说没有单独的化妆间，但是乐坛地位还是能明显区分出来的：化妆间内人不少，还有好些个男男女女，有四五个好像还是组合的大男孩，人挺多的，可是在罗羡阳的化妆台周围的几个台子都是空着的，明明有空位却是没人坐过去，这些人都是挤到了另一排化妆台，要不就是隔几个位置开始坐。 以这种情形来划分乐坛地位，现在的这个大化妆间，沈欢就是仅次于罗羡阳的大咖了：在他的左右两个台子也是空着的，隔了一个台子才开始有人落座，不过比起罗羡阳的架势还是要弱的。 “你好，” 沈欢这边眼睛乱瞟，他左手边隔着一个台子的人跟他搭话了，“欢哥，我叫郑明盛。” 沈欢侧头一看，见到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长得挺帅的，衣着和发型都很潮，正对他笑着。 “你好。” 沈欢也对他笑了一下。 郑明盛见到沈欢对自己也笑了，看着挺温和的模样，胆子好像也放大了些，有些兴奋地说道：“我可喜欢你的那张《红尘客栈》了，里面的每一首歌我都喜欢，没想到今天见到你本人了。” “《小苹果》不喜欢吗？” 沈欢随口问了一句，话一出口郑明盛表情就有些尴尬，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沈欢也没有继续逗他，一笑，就把这个话题掠了过去，“你也是来推歌的？刚出道？以前好像没有听过你的名字。” 这家伙脸皮倒是厚，别人叫他哥他也就直接认了，而且明明他自己也才只出道一年，现在却十足一个乐坛老菜皮的架势了。 郑明盛这才敢继续答下去：“嗯，我是环声的，今年刚出道，发第一张片……” 沈欢反正闲着也没事干，跟郑明盛这边就开始闲聊起来，中间还合了个影。 见到沈欢好像挺好说话的，陆续又有几个人过来搭话，既有刚出道的新人，也有在这个圈子里混了有几年的老人，一时之间这块儿倒是颇为热闹。 就这样没过多久，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就过来喊人了，让沈欢和罗羡阳上去。 罗羡阳这个天王好不容易来节目一次，《音乐中心》自然是不会放过他，除了唱歌推歌之外，还是要聊两句才行的。沈欢虽然歌坛地位还无法和罗羡阳媲美，但也是最近的一个大热门，火爆全国，来了自然也是不能放过，不聊上两句那是不行的。至于其他来推歌的，要是换一天过来或许有这个待遇，但是今天晚上有这两人来了，他们也就只能在后台等着到他们的时候上去推歌唱歌了。 两人之前都有过彩排，所以也是有所准备，倒是不怵，喊了就走了。并肩走到一起的时候，沈欢还主动跟他打招呼，喊了声“光哥”。 之前在大化妆间里刚碰到的时候，两人之间其实已经礼貌性地打过招呼了，但是这长长的通道走着不说话也是尴尬，所以沈欢就又打了声招呼。 “嗯。” 罗羡阳只是应了一声，沉默地走着，也没有接着说点什么寒暄寒暄。 罗羡阳不说话，沈欢跟他不熟，又不想舔着脸上去抱大腿，跟他没什么好聊的，于是礼貌性地打了声招呼后干脆也不说话了，脑袋乱转起来。 说来也巧，他这次又和罗羡阳一起发片了。他还记得上次自己发《红尘客栈》的时候，正好就赶上了罗羡阳发片，没想到这次自己又跟罗羡阳凑到了一起。 上一次发片的时候，他和罗羡阳算是互有胜负：在销量上，罗羡阳无疑是碾压了他，但是在获奖上，他碾压了罗羡阳。 这次两人又凑到一块儿来发片了，不知道结果会是如何的了。 …… 沈欢不知道结果，后台大化妆间里却是有人知道结果。 “……怎么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张单曲碟销量是多少，刚刚破10万啊，你见过罗羡阳有哪张专辑销量是只有10万的吗？这还是拉上了本茹的结果，现在就他一个人，销量上肯定比不过。” 刚才还跟沈欢聊的火热、一副小迷弟模样的郑明盛，见到沈欢的化妆师离开了，跟他相熟的一个女歌手闲着无聊凑到了一起小声聊起天来，一副不看好沈欢的模样，跟刚才判若两人，川剧变脸绝技炉火纯青。 这女歌手说道：“那是他傻，直接网上免费发，这样买的人能多才有鬼呢，这张只要正常卖，应该还是有的看的，毕竟他现在人气这么旺，走到哪都是他的歌，这可就是最好的宣传方式了。” 郑明盛一副“你看看你多年轻”的模样盯着那人，道：“你也知道，他上张直接免费发了，这张要是正常卖的话，他的那些歌迷怎么想？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这么一看，销量怎么可能高得起来？” 女歌手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又道：“其实销量比不过也正常，他去年那张《红尘客栈》那么火，销量不还是比不过吗？拿奖就不一定了。” 郑明盛摇摇头，分析起来：“你看看他今年都出了些什么？《我是真的真的很爱你》，《最炫民族风》，《小苹果》，全部都是口水歌，这怎么拿奖啊？他现在也就这水平了，我估摸着这张专辑也差不多，拿奖那是别想了。” 说到这郑明盛有些遗憾，这《音乐中心》也不来个总彩，让他连沈欢今晚要推什么歌都没听过，不然的话，有事实辅助，他的这一番说话就更有说服力了。 最后他总结发言，“反正两个字，完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好好的一个大好起点，愣是被他下成了一盘臭棋。” 郑明盛一副“我全都知道”的模样，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你别跟别人说去啊，我也是看在我们的关系上，才跟你说的。” 女歌手点了点头，“我有分寸。” 然后郑明盛继续口嗨，在这妹子面前高谈阔论起这娱乐圈里的事来，一副天下大势尽在掌握中的模样，吹水吹得很是过瘾。 而在另一头，沈欢和罗羡阳已经上台跟《音乐中心》的主持人汇合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七十一节：辣个男人回来了 “欢迎大家在星期五的晚上来到《音乐中心》，我是主持人宋诚。” 央视三套的电视机屏幕上，在片头片段过后，出现了主持人宋诚的笑脸。 “今天我们有幸邀请到两位重量级的嘉宾，让我们用掌声欢迎他们。首先是最近一年来最受瞩目的乐坛新势力，勇夺6项金曲奖大奖，掀起中国风浪潮，最近更是晋升为中华广场舞之王的沈欢！” 在现场助导的指挥下，演播厅内的观众们开始鼓掌，沈欢从后边走了出来，挥着手来到宋诚身边站定，脑子里还在回荡着刚才宋诚给他加的那个头衔。 广场舞之王。 这也是最近很多媒体给凤凰传奇冠上的名头，因为在全民热潮下，《最炫民族风》和《小苹果》已经成为了大妈们广场舞选择用曲的首选，各大城市广场、小区平台上，都是这两首歌，占领了广场舞界，强劲的音乐也把广场舞的扰民威力更加发扬光大了，所以这个头衔，实在不好说是褒还是贬。 “沈欢你好，” “你好。” 两人握了握手，打了声招呼后，宋诚又开始宣布起下一个名字来：“看得出来，大家都很兴奋，而接下来的这一位就更加厉害了。有请，罗、羡、阳！” 啪啪啪啪 下面又是一片热烈的掌声，罗羡阳也从后边走了上来，在宋诚的另一边站定。而从主持人宋诚的介绍词，也可以看出两人之间的一些区别来：对于沈欢，宋诚还需要用一些头衔来加在他头上，帮助观众们去了解他，对于罗羡阳就不需要了，直接报一个名字就够了。 只需要一个名字就够了，不再需要多余的修饰词，这才是真正的天王。 三人站在这边随意聊了几句后，宋诚就说道：“……那我们过去坐着聊吧。”说着，三人就走到一边的高脚台后坐了下来，宋诚在中间，罗羡阳和沈欢一左一右。 宋诚坐下后，先和沈欢聊了一句：“沈欢上次来我们节目好像还是上个月吧？” 沈欢点头，“嗯，上个月发布《快乐至上》的时候和本茹一起来过一次。” 宋诚笑道：“像沈欢你来得这么频繁的歌手，在我们《音乐中心》可是不多见，这样的高强度出产频率实在是堪称业界楷模了……” 《音乐中心》以推歌为主，主持人客串和嘉宾闲聊的内容次要，所以一般也都是比较轻松随意的，之前彩排的脚本也只是一个很粗略的大纲，所以三人在这里就像是朋友之间日常的闲聊一样，天南海北随便聊，想到什么聊什么，宋诚则是控场，把握主线，适时把话题引向他们的节目内容。 “……那说到中国风，这一期我们节目也来了一位新人歌手，费雪丽，带来了她专辑《红纱帐》中的一首中国风新歌。现在就让我们一起来欣赏一下这首中国风的歌曲，《轻烟慢》。” 镜头从他们这边的台子切到了另一个对准主舞台的机位上，歌手刚才在节目组的安排下已经登台就位了。 《音乐中心》到底是一档推歌节目，并不像很多音乐竞赛类节目那样准备乐队什么的，直接就是放伴奏歌手演唱，这首歌的前奏音乐响了一会儿后，那边的新人歌手费雪丽就开唱了，这边厢的三人则是都看向主舞台的方向。 歌手推歌了并不是就代表着他们没事了，可以抠抠脚挖鼻屎了，他们依然还是这个节目的一部分，镜头偶尔还是会扫过来，拍一下他们的。只不过比起刚才镜头一直对着这里，他们终究还是要轻松许多的，一边看表演一边也随意地闲聊着，反正他们这边已经闭麦了。 节目就这样一点一点地向前推进，三人聊一会儿，上一个歌手来推歌，推着推着，就推到节目的尾声了。 “……沈欢，上次你和本茹来唱《小苹果》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呢。” 宋诚笑着对沈欢说道：“说实话，我真没想到你会写出那样的歌来，实在是让我们当时大吃一惊，不知道这次你是否还会让我们大吃一惊呢？” 这是要CUE他上台了。 “可能吧，每个人对于歌的感受都是不一样的，至少我自己很喜欢我这张新专辑《生命的力量》，以及我接下来要唱的这首《老男孩》。” 宋诚道：“好，那么就有请沈欢上台，为我们带来他新专辑《生命的力量》中的这首《老男孩》。” 然后沈欢就过去舞台那边准备了，宋诚则是又跟罗羡阳聊了起来。 在他准备的时候，电视机前的观众们也是反应不一。 他们中有的是《红尘客栈》专辑的歌迷，当时对于沈欢这个乐坛新星可是狂热无比，但是在经过《流星雨》专辑和《快乐至上》单曲碟的轰炸后，经历过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后，他们当初的狂热已经被炸得不剩多少了，对沈欢已经不抱什么期望了。 “又是一首口水歌吧？” 这是大部分此类人的想法。 还有些虽然也是这种人，不过同时也是电影爱好者，看过《侠影》，对于里面由沈欢创作的那首主题曲印象很深刻。 光是从那首主题曲来看，他这张新专辑似乎还是值得期待的。但是最近凤凰传奇“广场舞之王”的名头实在太响了，这又让他们有些忐忑。 还有些观众则是《小苹果》的爱好者，他们大概是最期待的了，希望沈欢这个凤凰传奇的成员之一给他们再带来一首这样带劲的歌。 而就在这各种各样的观众反应中，沈欢那边准备好了。 伴随着前奏音乐的响起，他开始唱了起来。 “那是我日夜思念，深深爱着的人啊，” “到底我该如何表达，” “她会接受我吗？” …… 这个节目没有总彩，罗羡阳也是第一次听到这首歌，心中一怔。 听起来好像还不错？最重要的是终于不再是《小苹果》那样的神曲风格了，重新回归了正途。 电视机前，之前那些认为这很可能又是一首口水歌的观众们也是一怔，随后慢慢听了起来。 “也许永远都不会跟她说出那句话，” “注定我要浪迹天涯，” “怎么能有牵挂，” “梦想总是遥不可及，是不是应该放弃？” “花开花落又是一季，春天啊你在哪里？” …… “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一去不回来不及道别，” “只剩下麻木的我没有了当年的热血，” “看那漫天飘零的花朵，” “在最美丽的时刻凋谢，” “有谁会记得这世界他来过，” …… 镜头扫到高脚台那边，宋诚和罗羡阳已经没在闲聊了，只是专注地看着舞台上的沈欢，双眼怔然，表情怅然。 沈欢的现场稳定到可怕，唱功和之前的那些歌手差距非常明显。 虽然他在这首歌中并没有用上太多的技巧，不像《忐忑》那样疯狂炫技，只是用最质朴的简单歌声来唱，但正是这种质朴，在他的丰富嗓音下发挥出了强大的威力，如无孔不入的水流一般浸入听者的心中。 然后将他们拖入歌曲的世界中。 这首歌的词很棒，非常棒，情感真挚，触动人心，配合上沈欢的演绎，对于罗羡阳和宋诚这样的中年男人杀伤力巨大。 他们仿佛看到了那天夕阳下的奔跑，那是他们逝去的青春。 但是青春已经回不来了。 …… “当初的愿望实现了吗？事到如今只好祭奠啊，” “任岁月风干理想再也找不回真的我，” “抬头仰望着满天星河，那时候陪伴我的那颗，” “这里的故事你是否还记得，” …… 巫家仓坐在电视机前，看着电视机屏幕上的那个男人，紧闭双唇，默然不语，眼眶却是微红。 这个感性的文艺中年，对于这首歌的感触也非常深，每一个字都仿佛唱到了他的心里去。 这才是他喜欢的好歌。 他重新找到了当初听沈欢的《我是一只小小鸟》听到痛哭的那种感动。 在嬉戏人间了半年后，那个男人终于回来了。 第一百七十二节：听歌 7月16日，罗羡阳的新专辑《心之所向》全国正式发售，同日，沈欢《生命的力量》专辑也正式上线，全国开售。 开售的首日，陈婉娴就在下班的途中两张专辑各买了一张，那家熟悉的唱片店老板还跟她絮叨个不停，表着功：“……这两张专辑真的是很火，都是人来买，还好我们都这么熟了，我特意给你留了两张，不然你这时候来买已经买不到了。你刚才进来的时候也看到了，外面的黑板上都写着‘售罄’了……唉，现在能卖得动的歌手真是越来越少了……” 从陈婉娴所看到的，这两张专辑的销售都很火爆，专辑上市前罗羡阳和沈欢到处上节目打榜推歌在其中起到的作用显然不小，毕竟就算是罗羡阳这样的天王，也要先让别人知道他发专辑了才会来买嘛。至于沈欢呢，号召力虽然没有罗羡阳大，说一句“我发专辑了”就有源源不断的人来买，但是他在各档推歌节目中所展现出来的歌曲质量发挥了很大的功效。 陈婉娴也是看过两档的，这也让她对这张专辑充满了期待感，所以一回到家中，直接就把两张专辑给拆封了，但是对于先听哪一张专辑却是迟疑了起来。 罗羡阳的这张《心之所向》也是用心做的了：可能是去年的那张《乱世当空》引起的一些非议引起了他的注意，也可能是去年在金曲奖四大奖上一无所获让罗羡阳有所感触，所以他今年的这张《心之所向》加入了更多他自己的元素，整张专辑里面有7首歌都是他自己谱曲的，其中还有3首更是他自己一个人词曲全部包办了，可以说是一张真正的创作专辑，诚意满满，让歌迷期待不已。 当然，沈欢的这张更强。 这个变态依然是一手包办，从制作人到词曲到编曲全部都是他，只是他的历史功绩终究是不如罗羡阳的，而且他的这张专辑中，还有几首他已经面世了很久的“老歌”，比如说《我是一只小小鸟》，《追梦赤子心》，瞧着诚意多少还是有些不足的——当然，也有些人是专门奔着这些面世已久却一直没有录音室高品质音源的歌曲来的。 陈婉娴想了一会儿后，最终决定先听罗羡阳的这张《心之所向》。 她主要是从两人在推歌节目上所展现出来的歌曲来决定的：从两人在推歌节目上所演唱的歌来看，还是沈欢的歌更有味道，而好东西嘛，她喜欢放到最后再来品尝。 “青空之下逆流而上，” “激流之中我心飘荡，” “追逐梦的方向，” …… 罗羡阳的歌声通过她家豪华的家庭音箱传出来，打头的是一首罗羡阳并没有在推歌节目上唱过的歌，确实有一点罗羡阳刚出道时的那种久违的灵气感，听着不错。 陈婉娴就在歌声的陪伴中，开始她日常的工作，洗菜摘菜做饭，一张专辑放完，她的饭菜却还没有做完。 虽然她只是做一个人的口粮，但是半个多小时对于做一顿饭来说时间还是少了点。 正好她这边也做完一个菜了，于是过去把唱片拿了出来，把沈欢的那张《生命的力量》换了进去，播放起来。而对于罗羡阳的这张专辑，她的评价是不错。 罗羡阳确实拿出了诚意来，整张专辑很优秀，放在今年出的这些专辑里，绝对是顶尖的质量了，不过在陈婉娴看来，最好听的还是罗羡阳拿去在推歌节目上主打的那两首歌，其他的总感觉稍差了点。 然后她继续去做菜了。 “傲气傲笑万重浪，” “热血热胜红日光！” …… 沈欢这张专辑的第一首就是《男儿当自强》，激昂的旋律和歌声让陈婉娴都跟着莫名热血起来，恨不得立刻把她的小侄子从江城拉过来打一顿，做起菜也是更加带劲了，脑子里也浮现上了激烈的动作场面。 《侠影》陈婉娴也是看过的，对于电影中的这首歌曲印象很深刻，一听到，就想起了唐震东华丽酷帅的动作场面，比凭空听歌更有代入感了。 她炒菜的动作甚至都带上了节奏。 带劲。 一个小菜炒完，这首歌也放完了，开始了下一首，是一首她没有听过的新歌，从专辑页面上看，是《夜空中最亮的星》。 这首就舒缓许多了，没有那么激昂了，但依然是很好听，别有一种味道。 陈婉娴就这样一首首听下去。 《追梦赤子心》，《我是一只小小鸟》，《我的天空》，《怒放的生命》…… 半张专辑还没听完，陈婉娴已经从厨房里出来，坐在了客厅里听起来。 她现在正在煮一个羹汤，正放在灶上炖呢，所以也就暂时先放出来听歌了，毕竟因为音箱的摆放位置，还是身处客厅的这张沙发上对于声场的感受最好，听感最全面立体。 然后她这一坐就是小半天。 《老男孩》，《海阔天空》，《平凡之路》，《山丘》…… 这张专辑仿佛就是沈欢这一路来的心路历程，从开始的意气风发满怀壮志，到中间的身处地狱仰望天堂，再到后来的破茧重生豁然开朗，直到最后的看透一切云淡风轻，整张专辑的一体性很强，有着一个完整的主题，那就是这张专辑的名字——生命的力量。 每一首歌，都是生命的一个阶段和感悟。 陈婉娴甚至都说不出来自己到底最喜欢哪一首歌，这一点也是沈欢和罗羡阳两人的专辑所不同的地方——罗羡阳的专辑主打，都在推歌节目上全部展现出来了，其他的多少差了一些，但是沈欢的这张专辑，陈婉娴觉得每一首都可以说是主打，没有一首是短板。 这张专辑太经典了，只是听一遍，她已经深深地喜欢上了，而到了这里，罗羡阳和沈欢的专辑之争也在她这里划下了句号。 毫无疑问，沈欢胜。 罗羡阳的《心之所向》是今年一张优秀的专辑，但是沈欢的这张《生命的力量》，是不会随着岁月褪色的经典。 陈婉娴已经在听第二遍了。 她此刻恨不得自己长了十对耳朵，把每首歌都单曲循环才好。 但是陈婉娴光顾着听歌了，却忽略了她此刻的另一件大事。 “什么味道？” 陈婉娴闻到了一股难闻的怪味，然后面色一变，想起来这是什么味道了。 “糟了！” 陈婉娴赶紧从沙发上蹿身起来，冲进了厨房里。 煮羹汤的盖子已经被顶歪了，都是白色的泡沫，下面的火则是已经熄灭，煤气却还开着。 她赶紧把煤气开关关掉，打开窗户，过了一会儿味道才散去，陈婉娴这也才松下一颗心来，最后苦笑着，把这罐已经不能喝的羹汤给拿去倒掉了，然后收拾了一番就去吃饭了。 吃饭的时候她也播放着那张《生命的的力量》。 这张专辑真是她感觉到现在为止买的最超值的一张唱片了。 吃完饭收拾完之后，她又迫不及待地跑去打开了电脑，登入到星河贴吧“流行音乐”吧里去。 基于人类的社交属性和潜在的寻求认同感的本性，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跟别人分享这张专辑了。 第一百七十三节：杠上了 陈婉娴的动作还是慢了。 在“流行音乐”吧里，已经有了好几条有关罗羡阳和沈欢新专辑的帖子了，回复的人数还挺多，被顶得高高的，毕竟一个是老牌天王，一个是最近一年来在歌坛不断兴风作浪的妖孽，两人在华语乐坛的吸引力还是很强的。 陈婉娴看到这，干脆也不急着去发帖了，随手点开一个帖子看起来。 主要是那个帖子的标题太唬人了。 “罗羡阳时代落幕，沈欢时代正式来临。” 发帖人的ID是“小熊内裤真好看”，等级还挺高的，流行音乐吧12级大佬，而贴文内容如下： “众所周知，罗羡阳的新专辑《心之所向》发售了，小妹第一时间购买了这张专辑。不得不说，罗羡阳这次诚意满满，比起《乱世当空》来整体强了一个档次，让人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曾经的那个光哥回来了，尤其是专辑中的主打歌《梦回大秦》，完全不弱于光哥巅峰时期的那些作品，小妹对此非常欣慰，光哥终于还是找回了他自己。” “《心之所向》无疑是一张非常优秀的专辑，如果只有它的话，但可惜，沈欢今天也发售了他的新专辑《生命的力量》。” “这张专辑中的第一首歌《男儿当自强》很多人都应该挺耳熟的了，没错，就是最近正在热映的《侠影》的主题曲，那首非常燃的歌。沈欢的惊人创作能力和恐怖唱功在这首歌中体现得淋漓尽致，古式作曲结合现代流行乐元素，非常新颖，是一种不同于《青花瓷》的古风作品，辨识度极高……《我是一只小小鸟》的录音室版本比起现场版本来也是毫不逊色，并且更加精致，也让我这样对此垂涎已久的歌迷好好地过了一把瘾……《海阔天空》这首歌在小妹看来，堪称流行摇滚的典范，就算是小妹这样不懂粤语的人，听了也是没有半点障碍，完全能够感受到歌曲中所要表达的感情……《平凡之路》从我个人的角度来看，是这张专辑中最‘妖’的一首歌了，没错，‘妖’，虽然很多听过的人都认为这首歌很质朴，就像它的歌名一样平凡，但是事到极致，便为妖……” “整张专辑首首经典，毫无短板。若是单拎出一首来比较的话，或许光哥还能和沈欢勉强打个平手，但是从整张专辑上来看……” “光哥回归了，但是沈欢也回归了。” “光哥无疑非常优秀，但可惜，他碰到了一个更闪耀的人。” “一个时代落幕了。” 下面跟帖很多，二楼上来直接就开骂。 “滚你\妈\的，收了沈欢多少钱？” “太夸张了，你当你在写呢？” “沈欢的新专辑这么好？表示只买了光哥的新专辑。” “我今天也买了，虽然楼主说的太夸张了，不过整体来比较的话，确实还是沈欢的新专辑好一点。” “我觉得沈欢的新专辑也就一般，那首《山丘》听得我想睡觉，淡出鸟来了。” “楼上的你在放屁吗？要不然你就是一个还没断奶的小学生，《山丘》才是最经典的好吗？” “我还是更喜欢《海阔天空》，太好听了！” “光哥的《梦回大秦》才是真的棒，已经无限单曲循环了。” “楼主是来给沈欢招黑的吗？” “不得不说，沈欢认真起来还是很可怕的。本来因为《小苹果》我都有杀了他的心了，合租的天天放这鸟歌！不过现在嘛，对他好感大增，该轮到我来给他放《海阔天空》了，告诉他什么才是好歌。” “唉，说这么多，争个谁强谁弱有什么意义呢？还不如祈祷沈欢下次不要再玩了，专心点多出这种专辑。” “从节操上来看，罗羡阳无疑比沈欢强多了，至少他不会写出《小苹果》这种低俗的歌曲来，更不会去唱！” …… 陈婉娴看下来，争议声不断，一边无脑站罗羡阳，一边站沈欢，两边吵得不可开交。 她退出这个帖子，又点开了一个新的相关帖子来看，这次是夸罗羡阳踩沈欢的，下面的评论同样是吵得不可开交。 看着看着，贴吧里这种帖子竟然是越来越多了，怎么看都看不完。 陈婉娴看到这种情况，也就懒得发帖了，反正她想说的很多帖子里都已经都替她说了。 然后她又打开了TT，登录上去之后打开了一个“清音地带”的TT群。 这是她加的一个音乐群，里面都是一些音乐爱好者，她是打算来跟她的这些朋友们分享沈欢的这张新专辑的，可是一打开TT群之后，她发现她动作还是慢了，群里面已经在热烈地讨论着这个新鲜话题了。 平常就很活跃的“卡其鱼”发言最频繁，陈婉娴打开TT群的时候她正好刚发了一句话：“拼数量我觉得没有什么意义，从质量上来说，我认为沈欢也就和光哥打个平手吧。” 陈婉娴知道，这个卡其鱼是罗羡阳铁杆粉丝，罗羡阳的演唱会几乎是场场不落，还在罗羡阳的粉丝会里面当了个地区的小头头。 群里平常喜欢潜水的“鱼蛋加辣”的迅速打字反驳：“就算是从质量上来看，梦回大秦也是不如海阔天空吧？” 卡其鱼继续打字：“我觉得梦回大秦更好听。” 这个群里的人素质还是很高，争论之下也不会说什么过分的话，更加不会爆粗口。 这时群管理“北皇”打字道：“其实非要分强弱并没有什么意义，音乐这东西，每个人的感受都不一样，自己喜欢就好。我还觉得最炫民族风很好听呢，一天不听我就浑身难受，这有什么的？” 有人立刻附和：“对头，又不是听了这张就不听那张了，完全可以两张一起听嘛，音乐并不具有排他性。”后面还又贴了一张图，是个呵呵笑的招财猫。 不知道是从哪里开始的，这种表情图已经成为了网民们随手使用的新宠，逐渐有替代TT自带EMOJI的趋势。 陈婉娴又懒得打字了。 反正她的这些朋友们看来也都知道沈欢的这张新专辑了，想听的自然回去听，不想听的，她说了也没用，她倒是不用推荐了。 然后她有些感慨。 沈欢到底不是去年那个默默无名的新人了。 她还记得，沈欢当时发《红尘客栈》的时候，都好一段日子了，很多人都还没注意到这张专辑，她还给很多朋友推荐了那张专辑，很有一种分享的快感，可是现在却已经不需要她这么做了。 “沈欢”这个名字，现在本身就已经是一种热度了。 看着一个歌手从一个无人注意的新人，变成现在这样众人知晓的对象，这让陈婉娴很有一种养成的成就感，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了一样，这也让她对于沈欢这个歌手另外又多了一种特殊的感情，因此也关心起了沈欢和罗羡阳之争的这件事来。 这一次到底谁会赢？ 她本来根本没有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被网上的这些节奏一带，忍不住就生出了这样的疑问来。 而沈欢和罗羡阳两人之间的第一次交锋，无疑就是下周的音乐风云榜了。 https: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一百七十四节：偷得浮生半日闲 新康美小区南门附近，一辆佛莱德宾致在夜色下缓缓停好，随后车门打开，一男一女从左右两边走了下来，在夜幕下向着南门口走去。 其中女方一头精致的及肩发，脸上戴着口罩，身穿一条白色的连衣裙，虽然看不到脸，但是从整体和眼睛来看无疑是一位美女。男方就古怪多了，一头五颜六色的头发，脸上浓重的烟熏妆比女人还要浓重得多，模样长什么样都看不清楚了，而且他好像对此完全不以为意，神色如常。 拥有如此独特审美的杀马特男子，自然就是沈欢了。 他全国跑了好几处地方做了传统渠道的专辑推广工作后，又回到了建邺来，旁边的女人则是林荷溪，而这里是林荷溪的新住所。 《看我72变》凭借着优秀的商业素质，虽然没能够创造出《红尘客栈》那样的奇迹来，但还是非常成功的，截止到目前为止总共卖出了68万张。在这个唱片业普遍不景气的年代里，对于一个新人来说，这算是无比优秀的成绩了，也让林荷溪在华语乐坛一举成名，算是一个炙手可热的乐坛新人了。 地位不一样，待遇自然也是要跟上，这是最基本的，不然的话怎么能拴住员工的心？所以从最基本的住所开始，张长富就进行了改善，给林荷溪在这个更加高档的新康美小区里租了一间三室一厅的房子给她居住。 “……其实我已经跟张总说过了，我一个人住不了这么大的房子，租一间小一点的就好了，但是张总总是不在意，还说让我可以把老家的父母接过来，让他们也享享福。” 两人并肩走着，林荷溪边走边轻声说着，时不时向身旁的沈欢看上一眼。 新康美小区不只是小区内部设施齐全，周边环境也是很到位，道路两旁每隔上十米左右就有路灯，光线还是挺不错的，既不会显得太弱，又不会刺眼，很有氛围。 道路两旁也都是高大的铁栅栏和里面透出来的郁郁葱葱的绿植，走在路上，还能隐隐听到里面传出来的虫鸣，气氛那就更加好了。 在这样的气氛和光线下，就连沈欢这个辣眼睛的造型都看着柔和起来，顺眼很多。 “那这不是挺好的吗？你有没有把他们接来？” 沈欢说着，还站定了，左右看了看，“这附近有什么商店吗？我要不要去买点水果再上去？” 刚才在外边吃饭的时候林荷溪也没提这茬啊。 林荷溪摇了摇头，轻轻拉了他一把，继续往前走，“我问过了，他们不来，说是到了这里人都不认识，平常整天关在家里，连个走动的人都没有，不知道怎么生活，还是乡下住着舒服，每天打打牌挺好的。” 沈欢一想，点头，“那倒也是。” 然后两人继续在这夜道上走着。 建邺的夏天很热，晚上却还好，凉风席席，吹在身上很是惬意，再闻一旁小区内“叽叽”的虫鸣，时不时还有不知道谁家的狗叫上两声，然后又很快被主人制止住了，很有生活的真切感。 就连风，好像都是带着沁人心脾的味道，不过再仔细闻一闻，就知道那不是风的味道，而是林荷溪身上的味道。 这让沈欢的心绪难得的宁静下来，很舒服。 他这小半年来可以说是马不停蹄，一件事接着一件事，有的时候还没忙完新的事情就来了，忙的那叫一个四脚朝天，现在好不容易音乐上的事都搞定了，新剧还没有开拍，他在这里偷得浮生半日闲，别提有多惬意了。 他这个下来走走的决定看来还是挺明智的。 沈欢甚至暂时都不想说话了，就只是这么静静地走着。 林荷溪也不是一个话痨，话题刚才都已经说完，现在沈欢不说话，她也没话说了，就只是跟沈欢两个人默默地在这夜色中行走，一时无言，眼神在路灯下明灭不定，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心思，双手则是不知何时背到了身后，抬头挺胸，仰起脸来，微眯着眼睛，似乎在享受夜风带来的清凉。 最后一直走到南门岗亭附近，门卫室的灯光逐渐明亮，照亮了附近的区域，沈欢才终于出声打破了这片难得的沉静。 “你最近的日子还习惯吗？通告是不是多起来了？” 沈欢随口问了一句，关心起林荷溪的近况来。 林荷溪这时也才恢复了正常的走路姿势，双手也从背后拿到了前面来，拉开随身的包，在里面掏着东西。 “嗯，通告多多了，最多的就是上一些节目了，还有一些商演什么的，都是晴姐安排的。” 林荷溪口中的“晴姐”是她现在的经纪人，全名舒晴，这点刚才在吃饭的时候林荷溪已经跟他说过了。 说着话，两人已经走到了南门口，林荷溪也从包里掏出了门禁卡刷开了门。 这间小区的安保看来还是不错的，值班室的门卫并没有睡着，还向沈欢多看了两眼，只是因为是住客带进来的，他倒是也没让沈欢在来客登记本上签名什么的，倒是省了些麻烦。 “老张没有让你来催歌吗？” 小区内的环境也不错，绿化做得很好，两人一边向林荷溪的住所走去，沈欢一边问道：“我前两天去看他，他可是没少提这事。” 公司放在龙城虽然也能工作，但是随着海风唱片一炮打响，继续窝在龙城到底还是有些麻烦的，所以海风唱片也搬到建邺来了，张长富一家子自然也是搬了过来。 “有提过。” 林荷溪很是简短地提了一句。 事实上张长富何止提过，随着《看我72变》的热销，每次见面的时候，张长富都会提到这件事——他也看出来了，林荷溪现在和沈欢的关系好像很不错，这从这张专辑的署名权分配上就能看出来，所以他不止自己催，还想发动林荷溪这边一起催。 不过林荷溪却不想多提。 她总觉得沈欢很忙，还拿他们这边的事去烦他好像有些不大好。 “其实就算他不说，我也早就有想法了，毕竟总不能让你抱着一张专辑啃到老啊。” 沈欢一边走着，一边说道：“下一张专辑还是走情歌路线吧，感觉这种风格对于目前的你来说也是最容易掌握的，市场又大。歌曲也暂时有一个初步的想法了，写了两首，一首叫《勇气》，一首叫《小幸运》，要是老张再问你，你就这么告诉他……” 他之所以自己不跟张长富说，而要通过林荷溪来传达，也是为了向张长富传递一个“林荷溪很重要”的讯号，让张长富对林荷溪更加重视一些，不要把他这“闺女”当成一个普通的歌手来对待。 林荷溪住的地方离南门这边并不远，两人说着说着，很快就到了。 进去之后，上了三楼，就是林荷溪现在的香闺了。 第一百七十五节：美妆博主上线 沈欢第一次来到林荷溪的这间新屋，本着好奇心想要参观一下，林荷溪也没有拒绝。 这间三居室的屋子很大，一个人住确实显得有些空旷了，整体装修风格是北欧风格的中华本土化版本，就是那种带着些巴洛克风格、后世很常见的那种新时代土豪风格。 从装修上来看张长富对于林荷溪这个员工还是没有亏待的，但是林荷溪对于自己好像不够精致。 沈欢参观了完了客厅和卫生间后，就厚着脸皮跑去参观她的卧室了，而在她卧室的梳妆台上，看到的东西让他很是震惊。 “你就只用这些？” 他指着梳妆台上那些零落的东西问道。 林荷溪点了点头，眼神很是是疑惑，“有什么不对的吗？” 沈欢连连摇头，“当然不对了，你这些化妆品根本不全啊。” 林荷溪又再度自己往梳妆台上多看了两眼，检视了一遍，口中还一边念念有词：“口红，眉笔，遮瑕膏，粉底，眼线笔……” 她数完之后，最后确认无误，“全了呀。” 实际上她本来根本就不怎么化妆，还是在最近几个月才真正开始全面性地接触这些东西，努力地恶补了一番，日常妆容倒是能勉强的应付了，不过真正要出活动还是要化妆师来才行。 而就林荷溪的这些化妆经验来看，她台面上的这些东西确实已经全了呀，沈欢怎么会说不够呢？ 沈欢再次摇头，指出了问题的所在：“你每样东西只有一样，怎么能够呢？别的不谈，光是从口红上来说你竟然只有一支口红，这太不够了！你要知道，口红的种类也是有很多的，从色上来说有正红、粉红、姨妈红等等，从质感上来说有高光、哑光、丝绒、镜面等等，从色号上来分，那就更加多了，还有大种类上进行分类的唇膏、唇蜜、唇彩等等，按照不同的场合、天气、妆容、甚至你自己吃起来的口感，都可以搭配不同的选择……” 沈欢在另一个世界跑剧组的时候，所学实在是杂，化妆也是略知一二的，并不是那些涂个口红化个眉毛就觉得是化妆了的钢铁直男。所以他这一番说出来，那叫一个滔滔不绝，光是在一个口红上就说的头头是道，把林荷溪听得一愣一愣。 “……作为一个歌手明星，虽然你有化妆师可以帮助你，但是你自己也要注意这方面的知识呀，毕竟这可是你以后混饭吃的家伙。在乐坛想要混得好，歌好固然是一个方面，但是你本人的形象也是一个很大的加分项，为了你自己的工作，你也要掌握这些呀。” 化妆是一门高深的学问，沈欢老师也只是略知一二，所以也就点到即止了。 这个老父亲看来真是要致力于把他这个“闺女”打造成一个精致女孩了，瞧着很有一种装扮芭比娃娃的感觉。 林荷溪则是完全懵了，一副“我在哪里？我是谁？”的表情站在沈欢面前，目光呆滞地看着沈欢。 沈欢说的这些东西，让她感觉沈欢才是一个女人，她只是一个糙汉。 不过随后她的眼睛开始发光，透露出崇拜的神色来。 “欢哥你连这些都懂？” 女性崇拜的目光很能满足男性的荷尔蒙，沈欢得意洋洋地一挥手，一脸骄傲地谦虚道：“略知一二，略知一二。”然后又开始数落起来，“这还只是口红，还有一些别的东西，也都是要多买些备齐的，不止是不同种类，同种类不同品牌的效果也是不一样，甚至于同一个产品对于不同人的效果也是不一样，你要寻找到最适合你自己的，这就要多试试，或者是听别人的推荐。这点你可以和你的化妆师多沟通，经费就向老张要，我回头跟他说一声……” 他之前只顾着拉升林荷溪的衣着档次了，倒是忽略了这些东西。 刚刚晋升成为美妆博主的沈大师一边说着，一边在参观完了林荷溪的卧室之后和她从里面走了出来，来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反正就是一个字，买买买，化妆品这东西，对于女人来说从来都是不嫌多的。不过也别光顾着化妆品，护肤也要做到位，你现在就可以做起来了，也可以让你的化妆师跟你推荐一下，看看有哪些比较适合你的，记住不要用太猛的，你现在还年轻，本身底子还挺好的，” 沈欢说着，还上手了，顺势掐了一下林荷溪的脸蛋。 到底是年轻，Q弹爽滑，掐着手感非常好，有点像果冻。 “底子相当好，我看每天敷敷面膜，日常带瓶水保保湿就大差不差了，当然，还是要听专业人士的意见，护肤这块早点做起来总是不错的。” 其实沈欢也是对于这个世界的化妆品品牌不太了解的，要是换做在另一个世界的话，他这个美妆博主直接就能够推出两款产品来给林荷溪。 林荷溪的小脸蛋手感好得他都有些不想放开了，而且林荷溪被他这么一捏住，脸蛋上拉出一块肉来，看着特别可爱。 林荷溪在被沈欢掐住脸蛋后，先是一愣，随后突然站起身来，脸蛋也脱离了沈欢的魔掌。 “我去给你切点水果来。” 她迅速转过身，低下头，冲进了厨房里，脸上已经红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被沈欢掐的还是怎么着。 “满满的胶原蛋白啊……” 沈欢看了看自己刚才捏住林荷溪小脸蛋的手，轻声感慨了一句，然后坐正身子，从面前的茶几上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转了两个台，放到了中央三套。 今天是礼拜二，等会儿中央三套会播出《音乐风云榜》，他也挺好奇自己这张专辑这次能不能再空降？要是再空降的话，又能空降到什么位置上？ 从销量上来看，位置应该不差。 上市销售三天，根据各地经销商反馈过来的数据进行粗略统计，《生命的力量》的销量已经突破了60万张了。 还是比不上3天直接白金的《流星雨》啊，仿佛已经提前验证了沈欢和包小贝之间曾经打过的那个赌。 不过《流星雨》这玩意就是个奇葩，比不过也正常。《生命的力量》3天60万的销量，已经是非常不错了，至少要比他的第一张《红尘客栈》好多了，可见他现在的起点确实不一样了，名气大、宣传到位，对于专辑的销量还是非常有帮助的。 就是不知道最终销量能冲到多少，而这对于他的乐坛地位，又能起到怎样的作用。 第一百七十六节：神仙打架 这个夜晚不止是沈欢一个人在等待《音乐风云榜》的播出，还有很多观众也都在等待，等到这一期的《音乐风云榜》一播出，索菲特数据中心所实时统计到的数据更是显示出，这一期的《音乐风云榜》的收视率比起上一期有了明显的增长。 这是和罗羡阳以及沈欢有关的。 由于真正的智能手机还没有面世，现阶段的网民，全部都是PC端用户，硬件上的较高门槛就导致了这些人很多都是一些生活水平尚可的人，也就是所谓的“吃饱了撑着的”的一群人，沈欢和罗羡阳之间的争端，也就是在这样一群人中产生的。 从另一个世界的“贾君鹏，你妈喊你回家吃饭”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语都能成为网络年度事件就能看出，这个时间段上的网民内心究竟是有多空虚寂寞了，也就是所谓的闲的蛋疼。 刚好他们又遇到了这样一件事：一个老牌天王，一个新锐人气歌手，两人同一天发片，还都是高质量专辑，还都是回归性质的，这从客观上就容易让人不自觉地产生比较心理，更何况是对于这样的一群人而言？ 这样的一群人，没事都要搞出点事来的，有事那是更加不会放过，而且隐隐之中，似乎有一只巨大的幕后黑手在推动，所以这两天在音乐爱好者群体中，这件事已经彻底发酵成为了一场战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这场网络狂欢，斗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而且战争的双方不止是在网络上打嘴炮，在不知道哪里来的无聊人士组建的“光辉骑士团”和“巨鹿战役军事参谋部”的驱动下，网友们的热情被点燃到了线下，现实中的各种活动也是纷纷跟上，在各大电视节目、电台节目里斗得很是激烈：你点《梦回大秦》，我就点《海阔天空》，你投票《青空》，我就投《平凡之路》。 这种情况也就导致了最近两天的华语音乐市场基本上全被沈欢和罗羡阳给占据了，电视上不是看到罗羡阳就是看到沈欢，其他几个同期在发片的歌手就倒了霉了，在这两个神仙打架之下瑟瑟发抖，沦为了炮灰。 这样一场自发形成的战争进行到这里，《音乐风云榜》就是检验第一阶段战果的时刻了，很多直接参与或者间接参与的人都对这个一阶段战果很好奇，自然就守在电视机前观看了，也就导致了《音乐风云榜》这一期的收视率有了一个明显的增长，倒是要感谢这两位歌手在同一天发片了。 “吃点水果吧。” 去切果盘的林荷溪终于端着果盘过来了，放在了沈欢面前的茶几上，而这时《音乐风云榜》也正好开始了。 她这速度下降得厉害啊，不过也正常，毕竟现在成为一个歌星了，通告一多，手艺自然就难免生疏了，这是好事。 沈欢想着，挑起一块苹果啃了一口，林荷溪也在他旁边顺势坐下，看了一眼电视，“音乐风云榜？我上次在上面最高冲到了第二名！” 她说话的语气有些骄傲和开心，并不止是因为最高第二名这样一个好成绩，更是因为她终于不再只是一看客，在这方面也是能有和沈欢交流的话题了。 “我看到了，真棒！” 沈欢夸了她一句。 他确实有关注，还记得是《可惜不是你》这首歌最高冲到了第二名，可惜当时的第一名是连霸的《流星雨》，所以林荷溪最终还是没能以新人的身份拿到《音乐风云榜》冠军的荣誉，这倒也是隐隐对应了这首歌的名字——可惜不是你。 “下一张专辑应该就能拿到冠军了。” 林荷溪却不像他这么有信心，“可能吧。”然后把话题转到了沈欢身上，“你肯定能拿冠军，你的这张专辑里的每一首歌我都好喜欢……” 两人聊着吃着，《音乐风云榜》也在播放着，在四十多名的位置上还看到了林荷溪的那首《可惜不是你》，排在了47名。 都快两个月了还没有下榜，这首歌的韧性实在有些坚挺，也可以看出市场影响力确实不小。 可是随着节目的播放，却是一直没有看到沈欢的《生命的力量》中的歌曲，罗羡阳倒是在三十多名的时候就有歌开始上榜了。 “怎么还没有你呀？” 林荷溪听到都报到32名了，却还是没有沈欢的名字，皱起了眉头，有些担心，“明明都很好听的啊，公司里的人也都对你的这张专辑评价很高。” “都在后边的吧。” 沈欢倒是一脸淡然，完全不担心。 他没有跟林荷溪说过《生命的力量》的销量，所以林荷溪有些担心也是正常，不过从销量上来看，倒是不需要担心。 光是60万张的销量，就足以支撑起一个强劲的分数了，完全不需要担心会上不了榜，一直没有出现他的名字反而是一个好消息，说明都堆积到了高名次上。 而到了22名的时候，终于出现沈欢的名字了。 “第22名，《山丘》，来自于沈欢的专辑《生命的力量》，首周上榜。” 《山丘》这首歌沈欢自己也是很喜欢的，不过对于《山丘》并没有冲到很高的名次上，他倒是也并不太意外，毕竟这首歌是需要细细品的，第一感觉相对而言还是稍显平淡了一些。而且还需要一定的人生经验，从市场来说，这首歌的音乐受众面相比起其他歌来还是相对狭窄了一些。 “来了！” 林荷溪眼睛一亮，终于松了一口气。 虽然她也知道以沈欢现在的名气和这张专辑的质量，不可能会上不了榜，但终究还是要亲眼看到才放心些。 而也是从这一刻开始，拉开了沈欢和罗羡阳两个歌手神仙打架的序幕。 “第16名，《一点点》，来自于罗羡阳的专辑《心之所向》，首周上榜。” …… “第14名，《夜空中最亮的星》，来自于沈欢的专辑《生命的力量》，首周上榜。” …… “第11名，《怒放的生命》，来自于沈欢的专辑《生命的力量》，首周上榜。” “第10名，《追梦赤子心》，来自于沈欢的专辑《生命的力量》，首周上榜。” …… “一首……又是一首……还是你的！” 沈欢每有一首歌上榜，林荷溪都会欢呼一声，很是开心。 但还是开心的早了。 …… “第8名，《男儿当自强》，来自于沈欢的专辑《生命的力量》，首周上榜。” “第7名，《青空》，来自于罗羡阳的专辑《心之所向》，首周上榜。” “第6名，《我是一只小小鸟》，来自于沈欢的专辑《生命的力量》，首周上榜。” “第5名，《平凡之路》，来自于沈欢的专辑《生命的力量》，首周上榜。” “第4名，《梦回大秦》，来自于罗羡阳的专辑《心之所向》，首周上榜。” “第3名，《老男孩》，来自于沈欢的专辑《生命的力量》，首周上榜。” “第2名，《海阔天空》，来自于沈欢的专辑《生命的力量》，首周上榜。” “第1名，《我的天空》，来自于沈欢的专辑《生命的力量》，首周上榜。” ……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从第5名开始，林荷溪的欢呼声就越来越是尖锐，到最后听完全程，已经是尖叫了起来，甚至兴奋地跳了起来，光着脚丫子在沙发上跳动起来。 电视机前的很多观众此刻也是表现不一。 有参与了为沈欢站台打榜的，高兴地哈哈大笑——这场战争终究还是他们赢了，完胜！罗羡阳连前三都没能挤进去！ 有站罗羡阳的，很是沮丧，心情黯然。有些非常感性、真情实感粉了罗羡阳许多年、都已经把罗羡阳当成家人般存在的铁杆粉丝，眼眶甚至都红了。 输不可怕，但是这次输的实在太惨了，连前三都没能进去。 罗羡阳，这可是罗羡阳啊！华语乐坛的绝对天王，以往他发片不是空降冠军就是亚军，再不济也是季军啊，从来没有掉出过前三的。可是他今年拿出来的这么好的一张专辑，首周竟然连前三都没能进去…… 他们心中甚至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罗羡阳真的老了吗？ 还有更多的吃瓜群众，则是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情景，前十名绝大部分竟然被两个首周上榜的包榜了，唯一一首不是首周上榜的，也被挤到了第9名。 这是神仙打架啊！ 当然，这其中的一位神仙显然要厉害得多，首周直接屠榜了，第一周上榜直接在前十里面包揽了7个位置，前三名还全部都是他。 这种情况从来没有看到过啊！ 这还是人？ …… 而在尚海的一栋别墅里，罗羡阳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电视屏幕，上面《音乐风云榜》已经全部放完，进入了片尾了，他却是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座雕塑一般，就这么面无表情地长久凝坐不动。 房间很暗，他把灯已经全部关掉了，只剩下电视机的光从他面前射过来，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一个时代似乎落幕了。 第一百七十七节：音乐精灵 “好了，你可以停一停了。” 沈欢看着还在沙发上踩来踩去的林荷溪说出这么一句话。 明明是他完成了屠榜，但是林荷溪却要比他激动得多，他还坐在这里没太大反应呢，林荷溪倒是激动得不行了。 不过从沈欢脸上止不住的笑意来看，他此刻心情显然也是极好的，只不过他不光顾着开心，还想到了很多其他事情。 林荷溪和其他人只看到了明面上的屠榜事项，但是这道水面之下其实是暗藏了许多涌流的，这其中的第一步，就是将人们的热情调动起来。为此他又一次地展开了营销计划，把“沈欢和罗羡阳”之争炒成了一个网络热点，还雇佣水军专门帮助网友们建立了两个“军事指挥部”，将这一盘散沙的力量凝聚起来，并把他们的战斗热情引导到了线下来——不消说，那什么“光辉骑士团”和“巨鹿战役军事参谋部”自然又是他搞的鬼了。 沈欢一直信奉伟大的军事家鲁迅先生说过的那句话：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他也是一直都这么做的，事实也再一次地证明了这句话还是相当有道理的。 要是光靠事情自然发展，不做引导的话，他很可能无法完成首周屠榜这样一个壮举，而要是他的作品质量不行的话，那么再怎么炒作效果也是有限，两者缺一不可。 另外，从排名上也能看出很多东西来：作品质量是一部分，推广渠道和曝光度也是非常重要的。 在沈欢看来，他这张专辑里面的歌素质其实都差不多，但是为什么《我的天空》能够冲到第一呢？他在金曲奖上的演唱显然帮了一个大忙，让这首歌的知名度是最广的，这是《我的天空》相比起其他歌曲来的优势，也是为什么很多歌手都要挂靠大唱片公司的原因，因为大唱片公司确实能够提供更好的推广资源，把同样的一个作品卖出更好的销量和知名度来。 梦工厂也应该向着这方面发展，不能单靠他一个人的力量。 他确实是梦工厂最锋利的一把剑，但是他这把剑不应该是梦工厂的全部，而应该成为开疆拓土的利器，在这个过程中，要把梦工厂发展壮大成为真正的巨无霸，这样才不会浪费了这把利器的威力。 这样一想，梦工厂方面显然还要继续再加大投资力度，拓宽业务渠道，不能光成为他一个人的后花园。要多多做出他们自己的产品来，即使那些产品可能并没有他的投资回报率这么高，甚至会亏本，但还是要去做。 “我们庆祝一下吧！” 沈欢正想着，林荷溪兴奋地提出了一个提议。 “怎么庆祝？再出去吃一顿？” 林荷溪连连点头，“好啊！” 沈欢笑着摇了摇头，这刚吃了没几个小时，又要去吃了，真是个馋猫。 却还是应道：“那好。”说着就站起身来。 …… 沈欢的这项壮举，各大娱乐媒体自然是没有放过。 《音乐风云榜》每周都有，谁拿第一名其实没什么好报的，但是像这一周这样，两个神仙在首周就开始大打出手，其中沈欢更是以后辈的姿态完成了逆袭、并且疯狂到首周屠榜的壮举，就很值得报道了。 《沈欢首周屠榜，罗羡阳沦为陪衬》，《沈欢再掀乐坛风暴》，《广场舞之王再掀热潮》…… 专业类型的一些音乐杂志更是纷纷把这个话题当成了它们这一周的头版头条，只不过不再像是对于《快乐至上》的那种糟糕评价了，而是一片叫好。 《游走在不同风格间的音乐精灵》，这是《音乐之声》这次对于这篇报道的标题。 “当我们耳边还在回响着《最炫民族风》的时候，当《小苹果》的浪潮还依旧在侵袭全国的同时，当《忐忑》的惊人技巧还是那么地令人叹为观止之时，带来这些的沈欢已经带来了他的全新专辑，《生命的力量》……摆脱了《快乐至上》极端性地大俗大雅，《生命的力量》回归了中庸，但是制作上却一点都不中庸，反而是惊人……不管是《男儿当自强》中所体现出来的优美艺术性和震撼唱功，还是《平凡之路》的朴素淡然，抑或是堪称流行摇滚范本的《海阔天空》，这张专辑中的每一首歌都是那么地精美……这位火速蹿起才一年时间的歌手，用他的这张新专辑告诉了人们，他并没有江郎才尽，他只是没有认真而已……这是一个穿梭在不同风格领域间的音乐精灵……” 这份全国最大的专业性音乐周刊还是比较正气的，只是对于沈欢自身进行了评价，另外又写了一篇报道对于罗羡阳的新专进行了评价，两者之间区分了开来，并没有强行拉到一起来比较，而其他的一些比较小的音乐杂志，有的则是把罗羡阳也拉了进来。 “……罗羡阳的新专辑《心之所向》无疑是非常优秀的，但可惜的是，它遇上了一个更加优秀的对手……” 不过这些杂志倒也还是抱持着基本的素质，并没有写得太过分，最过分的则要数那些籍籍无名的小报了。 这些报纸真的是为了销量，什么都敢写。 《历史再度重演，沈欢登基为王》。 这是一个叫做《庐州新城日报》的小报，在娱乐版上登出来的头版报道，里面的描写也极尽夸张之能事：“……从泛人气和乐坛地位来说，沈欢无疑和罗羡阳差距甚大，但是和两者之间的人气差距相反的是，他们在《音乐风云榜》上所体现出来的差距……这是人民的榜单，而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耳朵是诚实的！两者在《音乐风云榜》上的巨大差距，最是有力地说明了两张专辑之间的巨大差距，以至于连罗羡阳的人气都无法弥补……类似的事情在华语乐坛的历史上已经发生过一次，那是在九年前，罗羡阳以黑马之姿，成功在同年专辑销量上打败了张深海，自此之后，华语乐坛便进入了罗羡阳时代，而如今，历史再度重演……华语乐坛的新时代已经到来，沈欢即将登基为王！……” 这其实还算好的了，另外一份《建邺城市周边报》的小报更加夸张，直接写成了一篇爱恨情仇的玄幻。 “……在去年销量上的惨败之后，沈欢并没有就此沉沦，而是痛定思痛，卧薪尝胆……他每日在音乐上花费20个小时的研修时间，刻苦钻研词曲创作、唱功修炼，期间还尝试了了不同的音乐风格，最终融会贯通，渐进至大成境界……发片档期的选择，更是极有深意，专门挑选了罗羡阳发片的日期……此举不成功、便成仁！沈欢用实际行动表明，他势必要将罗羡阳斩于马下，以雪一年前惨败之耻！……携着这样一往无前的气势，沈欢终于成功开创出了属于他的新时代！……” 这篇报道看得人简直能够怀疑人生，真亏了那“记者”能够写出来。 沈欢也看了这篇报道，觉得这篇报道有点不实。 20个小时这点不对，其他的什么“大成境界”，还有那些对于他的赞美，基本上却还是比较准确的，所以他也没有打算去告这份报纸胡编乱造——虽然这份报纸可能就希望两位当事人去告他们。 他度量很大，也不是那么喜欢打官司嘛，对于这种报道上有点小错误的，忍忍也就算了。 同志们犯了点小错误，那也还是好同志嘛，不能揪住不放，更何况他这边另外一单官司终于要开庭了，也没这个闲工夫。 他告唐萱的诽谤案，在经历了漫长的调查阶段后，终于推进到了庭审。 第一百七十八节：判决 建邺市中级人民法院门口今天格外热闹，许多人都聚集于此，而从这些人身上挂着长枪短炮不难看出他们媒体记者的身份。 今天是沈欢状告唐萱诽谤案一审开庭的日子，他们都是来采访这单新闻的。之前他们已经在法庭里旁听完了整个案件的审判，现在候在外面，就是等两位当事人出来再对他们进行单独的采访。而他们没等多久，两位当事人就从里面出来了。 首先出场的是唐萱队列，一行四人，以一个黑衣壮汉为首，当事人唐萱戴着一副大墨镜，低着头在后面跟着，被身边几人围的严严实实。 看到正主出来了，在场的媒体们一窝蜂地涌了上去，一个个话筒从四面八方想要塞进去，人潮顿时淹没了这几人，嘈杂的声音也是如潮水般涌来。 “对于这次法院的判决，唐萱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是否接受法院的判决？” “你有什么想对沈欢说的吗？” “请问你当初诽谤沈欢的原因是什么？” “请问是有人指示你这么做的吗？” …… 在刚才的审判中，法庭已经当庭宣判了审判结果，沈欢状告唐萱诽谤案事实成立，已构成严重情节，按照《刑法》第246条第1款之规定，判决唐萱有期徒刑一年，缓刑一年半。判决作出当庭生效之后，唐萱也终于从强制措施变更为了取保候审，所以刚才在里面办完了手续现在也就出来了。 而看唐萱现在这架势，这些媒体们还以为她可能不打算回答他们的问题呢，此刻涌上去提问也只是尽尽人事而已，却没想到唐萱还挺爽快的，在包围中言简意赅地回应了其中的一个问题：“我并不满意这次的判决，对方的律师手段很龌龊，我会进行上诉的，我相信中国的司法体系最终会给我一个满意的判决。” 对方的律师手段很龌龊？ 唐萱的这句话刺激到了媒体们的G点，一个个都兴奋了起来，又是大量的问题围绕着这一点抛了过来。 “请问你说对方的律师手段很龌龊是怎么回事？” “你说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说对方采取了什么不光彩甚至非法的手段影响了这桩案件的审理？” “请问你是否已经掌握了什么新的证据？” …… 唐萱的这个回答好像是她自己临时起意的，话一出口，她旁边的一个西装男就不着痕迹地拱了她一下，还侧头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头自以为聪明的蠢猪一样。 而唐萱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没有再回答媒体们的问题，直接在保镖和经纪人的保护下往前挪动，想要突围而出。但奈何现场的媒体人数有点多，又很是坚韧，这让他们的行进速度非常慢，宛若龟爬。 不过还好，这时候又有人从门口出来，帮他们缓解了压力。 沈欢一行人也出来了。 这一行五人和唐萱他们的队伍精神面貌截然相反。 以沈欢为首，他们雄赳赳、气昂昂，抬头挺胸，阔步出场，展现了新时代新中国人民的良好精神面貌，伴随着庄严的运动员进……哦，没有背景音乐，就只是走了出来而已。 看到另一位正主出来了，在场的媒体们一窝蜂地再涌了上去，顷刻间唐萱这边已经没几人了——和唐萱相比，同样是当事人，还是沈欢的新闻性更大。 这些记者们一个个话筒往前伸，看样子恨不得塞进沈欢的嘴里去，来一次深喉。还好沈欢一行中的两个保镖经验丰富，体格健壮，才没有让他们的龌龊想法得逞。 “沈欢你对于这次的法院判决有什么想说的吗？” “对于法院的判决，沈欢你是否觉得太轻了？” “刚才唐萱说她会进行上诉，请问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唐萱说你方律师采用了龌龊手段才使你方取得了这次庭审的胜利，请问你有什么想要解释和回应的吗？” …… 沈欢就比唐萱配合多了，抬头挺胸，义正言辞，一脸的严肃庄重，非常配合地一个个回答着这些媒体记者的问题。 “我对于这次的判决没有任何异议，中国司法的公平公正令人满意，真正做到了有法可依、有法必依，这是我们身为公民的骄傲。” “她要上诉就让她上诉吧，这是她的权利，我尊重她的权利，但是我相信判决结果是不会改变的。” “我方律师采用了龌龊手段？” 沈欢回答这个问题之前还先转头看了一眼他身旁的那个一身西装的地中海男人，“刘律师，这算是对你的诽谤吗？是否能够构成诽谤罪？” 那个地中海男人面色平静，没有半点情绪波动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单就这一句话而言，可适用《治安管理处罚法》和《侵权责任法》，是否构成诽谤罪，还要视具体情况而定，但是我会保留追究的权利。另外，我想提醒一下，被告方的言论很可能影响她的缓刑期表现考量。” 沈欢也听不大懂，不过他请的这个刘松明律师一开口就抛出两个法来属实有些唬人，让他感觉自己的这钱确实花得不冤。 “大家也听到了，我们会保留追究的权利，在这里我还要告诫唐小姐一句，希望她能够能够谨言慎行，小心就像刘律师说的这样，连缓刑都没有，直接入狱了。” 说实话，沈欢这个半法盲在参与这个案子的过程中还真是长了见识，他之前还没有想到诽谤罪竟然是刑事案件，成立了还要入狱的，他还以为像之前那个家伙一样赔点钱登个报就完事了呢。不过他对于唐萱倒是没有什么怜悯之心，毕竟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而且他已经给过唐萱机会了：在案件调查阶段中，他已经和唐萱联系过了，希望她能够站出来指出她身后指示她的人，那样的话沈欢愿意撤销上诉——虽然是刑事案件，但是诽谤罪属于自诉案件，在不涉及其他罪名的情况下是允许撤销的。 沈欢愿意这么做，自然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看能不能打李尚颐一耙，这样既能够撇清自己、又能够发动真正的攻击，但是无奈地是也不知道这两人背后究竟有什么交易，又或者说唐萱顾忌着什么，她并不愿意这么做，她甚至连她背后有人指示都不承认，所以沈欢最终也只能抓住一个是一个，先把唐萱给彻底告实了。 “……来来来，麻烦大家先让我们下去一点，你们这种角度拍出来的照片实在不好看。大家放心，我不会跑……刘松明大律师实在是业界楷模，律师行业的道德典范……笑一下？没问题，记得把我拍帅一点……对此我只有四个字想说，正义必胜！……我非常敬重罗羡阳罗老师，我是听他的歌长大的，也是他的歌迷，从来没有过取代他的想法……其实我的内心也并不快乐，毕竟大家都是在娱乐圈里混饭吃的，算是同行，但是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今天天气不错……你妈贵姓？……” 在场的媒体们这次的采访可谓是酣畅淋漓，别人牵涉到官司上，不管是原告方还是被告方都是不愿意多说些什么，但是沈欢却愣是把这里变成了他的新闻发布会，回答起问题来那就一个爽快，几乎是有问必答，到最后甚至把这些媒体都已经侃晕了侃累了，他却还是精神奕奕。 最后这些媒体们菲林都拍没了，想问的不想问的都有了回答，他们赶紧告辞离去。 第一次见到这么能侃愿侃的，他们一下子还真有些吃不消，生怕沈欢逮着他们再聊上半天。 他们还要下班呢！ https: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一百七十九节：房子 地位和关注度的不同，同样的新闻所能发挥出来的威力就不同了。 之前沈欢没人气和被刻意压住的情况下，就算打赢了官司也是没人关注、没媒体报道，但是现在可不同，再加上他最近正好有一个大新闻在热度期，所以开庭都还没开呢，就有消息灵通的媒体把他要开庭的这事给报了出来，这边庭再一开，审判一出来，新闻报道就更加是铺天盖地地大肆出现在了各种媒体渠道上。 人尽皆知不说，但只要稍微关注一下日常新闻基本上都能知道。 这也让很多本来摇摆不定的人接受了这个事实，毕竟这可是法庭审判的结果，比媒体上的各种嘴炮铁多了，而这一点从沈欢的微博评论上就能体现出来。 他现在就坐在电脑前，翻看着自己的微博评论。 “我就知道你是被冤枉的，支持你，加油！” “你就是歌坛窦娥？关注了。” “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一直相信着你，事实证明我没有信错人。” “或许你在这件事上是冤枉的，但是你为什么一直不敢对家暴发声？这是不是证明家暴确实是真的？” “家暴也不关你事，这是人家两口子的事，法律都不管。” “现在人的三观真的是有问题，这样的一个家暴男都有这么多人追捧。” “只听你的歌，其他不管，希望你多出好歌。” “海阔天空太好听了！无限单曲循环中。” …… 这是他最新的那条微博下面的评论，而他的最新一条微博，就是关于这桩诽谤罪的，基本上就是把法庭判决照抄了一遍。 其实直接把法庭判决书贴上去最干脆，但是虽然当庭做出了判决，可是判决书还没有下来呢。不过有媒体们的大肆跟进，他这边贴不贴判决书其实也不差多少了。 沾了热点事件的福，他这条微博下面的评论也是再创新高，短短两天时间内已经冲到了一万三千多条评论，而他现在的微博关注数已经有一百六十多万了——不得不说，深蓝微博的福利推广渠道还真是不错，涨关注涨得飞起，就是其中的活跃用户相比起之前来比例低了很多，日常评论数的增长远远跟不上关注度的增长。 而也是在最近一系列他单飞干的这些事的影响下，他现在的关注度终于超过了薛阳泽，成为了F4里面的第一。 …… 从沈欢微博下面的这些评论里面来看，虽然整体而言他的微博评论还是争议不断，但是正面的支持者在这个判决出来之后明显还是增加了，这是一个好事。 另外，除了这些普通网友的评论外，还有一些圈内人的评论。 “恭喜欢哥终于沉冤得雪！” “欢哥加油！” …… 这几条是薛阳泽他们几个人的评论，几人身为F4，虽然平日里不怎么联系，但是在微博这种公众平台上还是要表现出“兄弟”情深来的，维持整个组合的对外形象。 本茹这个最近已经重度沉迷微博的丫头也在下面留言了。 “恭喜阿寺少爷！过两天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 沈欢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这家伙想要干什么。 然后他又看了一会儿后，暂时歇了下来，仰靠在椅背上，把电脑椅压得往后稍稍一张，目光则是从房间的左边扫到了右边。 这是一件装修成白色的简洁书房，装饰非常简单，电脑桌椅子什么的都很有现代科技感，摆设却是不多，一张电脑桌、一个书柜，还有两盆绿植就基本上没有其他东西了，瞧着没什么生活气息，沈欢却很是喜欢这样的简单风格。 这里已经不是他在建邺的那个出租房了，而是他的新家，终于不再是租的了。 梦工厂的资金源源不断地进来，扣除掉梦工厂必要的发展资金和《潜伏》的前期投资外，还有不少剩余，所以沈欢也终于考虑到了自己的住房问题，毕竟他也是个中国人，拥有中国人的一些传统观念，比如说住房。 如今他都坐拥几千万的资产了，却连个自己的家都没有，这多少都有点不像话，所以也就把买房提上了自己的日程，而且还一买就是两套。一套就是他现在所在的这间房，是个精装修的二手房，因为很喜欢这个房子的装修风格，再加上这个白云小区也算是个高档小区，私密性比较好，所以他就买了下来。 这房子总面积150，三室两厅，单价6000一平米，总价房主给了折扣，85万拿下了，在如今平均房价4200的建邺，还算是比较有档次的住房了。 另外一套房子则是个新房，和这间在白下区的房子不同，那房子在玄武，也是个高档小区，房子则是个180的复式，现在正在进行装修，工期加上散味什么的，估计要到明年才能住进去，不过这边有个住所倒也是不急，慢慢来就是。而玄武的那栋复式总价是120万，不算装修费，两栋房子总共花了他205万，对于现在这个时代的普通人来说已经是天文数字了，要不吃不喝赚上几十年，却还没他手上的那块手表贵，贫富差距在这个社会主义国家已经初显威力。 坐在椅子上看着看着，沈欢从电脑屏幕前站起身来，走出了书房，进入了隔壁的卫生间，把卫生间里的灯打开了，在里面仔细地参观起来。 防水地砖、进口马桶、浴霸、花洒、推拉门……他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样，一样一样观察得很是仔细，好半天之后才从卫生间里出来，却是没有把灯关掉，而是直接又去了主卧，把里面的灯全部打开，又在里面仔细地观察起来，每个角落都不放过。 他就这样，一个个的房间看过来，一盏盏的灯打开，最后房子里所有的灯都开了，他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呆呆地看着这房子。 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由于他只是个跑龙套的，工资很低，自然是买不起房，后来成为了大特，工资倒是高了，但是中国房价也是吃了春药一样地往上涨，以至于他连首付都还没有存够呢，就来到了这个世界，所以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 真正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这种心情非常复杂。 心酸，满足，感慨，充实…… 相比起他取得的那些成就，这栋简单的房子带给他的感触似乎要更加震撼和真实的多。 他的人生在这一刻依稀圆满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还缺少一个女主人，房子太空旷了些。 https: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一百八十节：握手战役 费特里奇奔马文化中心是尚海的一个综合性场馆，和鼎鼎大名的“八万人体育场”尚海体育场相比，虽然费马中心规模上不如，却在精致性上胜出，互有优劣，因此自从2004年建成之日起就成了尚海的一个地标性建筑，是大部分歌星来尚海进行演出时的首选场地：八万人体育场太大了，就算缩减座位，也不是一般歌手敢去尝试的，与此相比，上限一万八的费马中心就适合得多了。 而这次F4的握手会就放在了这里举行。 沈欢他们这次总共发放了5万张握手券，扣除掉一些不能到、遗失、留作珍藏等废票情况，保守估计有效票数4万是至少的。 有些人不止一张握手券，有些粉丝可能没有握手券也会过来想要看看偶像，这种种情况相互一抵消，再留出缓冲空间来，他们最终把活动预计参与人数定在了5万。 预计5万人的群体性活动，这可不是一个小项目，搞得不好是要出乱子的，尤其是在尚海、在今年这个时间点上，那就更加要慎重了——今年年初时候的外滩踩踏事件的余波影响还在，现在尚海方面对于这种大型群体活动还是相当敏感的，审批下来都是费了一些功夫的。 梦工厂这样一个影视公司，显然没有这样的经验和能力，需要专业的公司才能应付，所以沈欢又找了一家专业的公司来具体负责这个项目。不过那家公司也是第一次做握手会这种项目，两眼一抹黑，完全没经验。 握手会这种东西，在国内还是头一遭，谁知道真举办起来之后，到时候现场会是什么情况？又有哪些需要注意的点？ 去日本请人过来指导倒是可以，毕竟他们做这个有经验，但是还有一样需要考虑的是毕竟国情不一样，谁知道握手会照搬到国内来会出现怎样的变化？ 因此大家对此压力都是很大，毕竟这要是搞不好，很可能成为一个炸弹。 最后是沈欢打完官司之后直接杀到了尚海来，走马上任了总指挥，来指挥这场战役。 在另一个世界，国内某十八线女团也有类似的大型活动，也真差点出过岔子。口味陈杂的沈欢同学闲着没事的时候也关注过这个女团，还专门研究过这个模式，所以对此也是略知一二，有案例可依循，来当这个总指挥多少还是有些把握的。 嗯，这家伙似乎对什么都略知一二。 …… 现在是上午九点钟，盛夏的烈日已经勤奋地出来工作了，不断地给冷却了一晚的大地加温，费马中心外的广场上却是有不少人在上面一群一群地聚集着。 这些都是来参加握手会的粉丝，从性别上来看，大部分都是女性，看得出来为了见偶像一个个都拿出了吃奶的力气把自己打扮得很漂亮，穿着也是大多光鲜时尚，此刻却是撑着一把把的遮阳伞站在广场上。而在她们的右手边过去，透过会馆的玻璃幕墙可以看到，会馆内也有不少人，有的站着，有的坐着，性别构成和外面的这群人差不多，大多数是女性。 F4只有四个人，但是今天光是早上过来的粉丝就有几千名了，根本不可能一拥而上，只能慢慢排队等候。 其实外面这些人也是可以进去的，可以在里面吹着冷气慢慢等，但是她们还有一些别的事要办，所以此刻才站在外面。 “谁有握手券？一百一张收！” “握手券啊，出握手券！一百五一张，不接受还价！” …… 除了这些想要购买和卖握手券的黄牛，还有零散的一些媒体记者在现场游荡着，时不时拉住一个愿意接受采访的粉丝进行采访，现在《尚海新闻点》的记者就正在拉着一个女粉丝在采访。 “……我觉得这种形式挺好的，这种握手会的形式终于让我们有了跟偶像面对面交流的机会，我觉得很棒。” 这个女粉丝穿着得体，说起话来也是大大方方。 那个男记者又问道：“但是别的明星都不会收费，现在他们却把这当成了一个卖点，握个手都要收钱，你不觉得这样太商业市侩了吗？” 女粉丝却是说道：“不觉得。别的明星虽然不收费，但是想见面都见不到，更别说握手了，相比起那些追星的花费来，我觉得还是握手会这种形式的性价比更高。” 男记者又问了几个问题，就放过了这个女粉丝，也没有再去采访别的粉丝，而是和摄影师到一旁暂时休息了下，喝了口水，眼睛却是透过玻璃幕墙往会馆内看去，看到里面井然有序的那些粉丝们，然后摇了摇头。 因为春节时候的外滩踩踏事件，今年尚海方面对于这种大规模群体活动是相对比较敏感的，《尚海新闻点》也是嗅到了这里面可能蕴藏着的新闻，这才派出了记者过来——说不定这里又会爆出点类似的大新闻来呢？毕竟F4今年上半年在国内这么受欢迎，喜欢他们的人很多，来参加握手会的相信也少不了，人一多，就容易出事。 但是没想到对方安排得井井有条，来的人虽然多，但是他们除了握手会的主会场之外还把周边的一些场馆全部包了下来，用来安置排队等待的粉丝，冷气也全部开了起来，鼓足了劲的招待着，所以别说拥挤踩踏事件了，就连中暑都没有发生。 “真舍得花钱！” 摄影师也在看，感叹了一声。 男记者也很赞同，道：“这个公司挺聪明的，我还以为他们会为了省钱就包一个场地，让这些人在外面排队等呢，没想到他们这么大手笔，包了这么多场馆。利润上肯定是降低了，但是总算不至于出大乱子，算是花钱买平安了，很拎得清轻重。” 类似的对话，也发生在场馆内。 A3场馆内，一个脖子上挂着蓝色临时证件的女记者正坐在一张桌子旁歇息着，身旁是一个同样挂着蓝色临时证件的摄影师，摄影机则是先放在了桌子上，桌子上另外还有两杯星客咖啡。 “……真是一点都看不出这是个成立才一年不到的新公司，” 女记者扭着头环顾了周围一圈，这样说道。 他们现在正身处一个临时搭建的星客咖啡的棚子内，周围摆放了好几张桌子，现在上面已经坐满了人，附近还有好几处这样的棚子，一些知名的饮食品牌都已经入驻了。场内的四周更是到处可以看到一些广告牌，洗发水、彩妆等都有，都是一些比较知名的品牌。 在场馆的入口处，还有好几道安检门，液体饮料一律不允许带入场馆，以防携带易燃易爆危险液体和硫酸之类的东西，毕竟这些粉丝等会儿可是要和F4面对面地握手交流的，其中很难说会不会有什么心理变态。而如果口渴了，场馆内有主办方提供的矿泉水平价提供，价格和超市里一样，相当实惠了，再如果不喜欢喝矿泉水的话，这些入驻的饮食品牌也能够提供他们的需求，当然，价格那就不归主办方管了。 这样的一系列措施，从场馆内的那些粉丝们的脸上表情去看他们都是接受的，很理解，场馆内主办方平价提供的矿泉水更是让他们非常惊喜，毕竟在别的类似场合，食物饮料肯定贵得出奇，这里全是平价提供，比一些小卖店都便宜，赚足了这些粉丝的好感。 “处理了安全隐患的同时也做好了口碑，而且还顺带做了经济效益，要是以后国内再有这样的活动，都可以拿这次活动来做范本了。” 摄影师喝了一口冰咖啡，也是点了点头，然后疑惑地道：“章姐，我怎么感觉这公司对这种活动很有经验的样子？根本就是面面俱到，到处都没漏下，可是这种握手会在国内明明才是第一次啊。” 女记者想了想，“可能是有从日本请了人做顾问吧，毕竟这种活动在日本听说还是挺多的，他们经验比较丰富。” 摄影师一想，也觉得应该是这么回事。 …… 场内井然有序，粉丝们和赞助商广告商的巡查员都很满意，沈欢这个指挥了这场战役的总指挥却是不得安闲，那边厢昨晚刚做完了这场战役的全部统筹工作，这边厢已经在努力地营业了，面带微笑地迎接着下一位粉丝，心下却是思绪杂乱，异想纷纷。 他算是知道诸葛亮怎么死的了，真的就是累死的。 看来他以后还是要多学学刘邦。 这么想着，下一位粉丝已经进来了。 第一百八十一节：罪大恶极 握手的真正地点其实不大，就一个临时隔离出来的小房间，一张桌子，几把椅子，房间内的人员除了沈欢外，还有三人，一个是沈欢的助理，另外两个一个是掐表的，一个是负责请人离开的，因为有的粉丝时间到了依然不愿意走，这种时候就需要请她离开了，但是这件事又不好F4来做，这无疑会损伤粉丝对他们的好感，所以也就专门安排了一个人来做这个恶人。 薛阳泽他们的房间也基本上都是这么安排的。 在房间的入口和出口处还有三个工作人员，除了看门放人之外，入口处的工作人员旁边还有一个桌子，上面摆了不少洗手液，其中一个会在粉丝准备进去的时候给他们使用洗手液洗手，另外一个则是检验握手券外加收票归纳，依据粉丝性别的不同把握手券放入两个不同的盒子里，方便之后进行数据分析，可以说是真把细节做到位了。 现在这位粉丝就已经交了握手券、洗了手进来了，总共给了6张握手券，这也是握手券的上限了：按照主办方给出的规定，为了使尽量多的粉丝能够享受到握手服务，握手券的使用是有上限的，一次性最多使用6张，也就是一分钟的量。你有多余的券也没用，想要再握，那就重新过去排队。 这个规定对于一些土豪粉丝来说确实会心生不满，他们恨不得交上100张握半天，但是土豪毕竟是极少数，现在市面上握手券价格都已经炒到一百多一张了，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个规定还是非常人性化的，很是欢迎。 进来的粉丝是个女人，腰圆体壮，满脸横肉，看得出来今天精心打扮过了，还专门挑了一件很好看的衣服，但是她显然不知道衣服好看归好看，但也要衬她才行啊。她现在这件连衣裙勒住她的身体，把腰上都勒出游泳圈来了，瞧着实在有些不怎么美观。 “你好。” 沈欢微笑着主动伸出手去，眼眸真挚地盯着这位女粉丝，并没有因为她满脸的横肉和厚厚的粉底都遮不下去的那些个痘痘而眼神闪避。 现在这是他的工作，干一行爱一行的沈欢同志很有职业操守，尽心尽力给顾客最好的服务体验，不管是之前他统筹这场握手战役、面面俱到中的一些人性化措施，还是他现在的举动，都是在这么做，尽全力给到客户最好的服务体验。 这位女粉丝看起来很激动，激动到手都忘记伸出去握住沈欢的手了，只是揪住自己的心口，盯着沈欢的脸，“啊！”地叫了一声后，叫道：“你好好看啊！沈欢，我好喜欢你啊！……” 这位女粉丝激动得脸上身上的肉一直在抖，旁边的工作人员和沈欢的助理杜子清都看不下去了，觉得着实辣眼睛，转开了视线，但是却见到沈欢还是非常专注地看着这妹子的脸，脸上没有半点异样，反而是洋溢着温暖的笑容，这让他们佩服不已：怪不得人家能当明星，他们却只能干这些杂活呢，这个本事就不是他们所能企及的。 “别激动，先握个手吧，有话慢慢说。” 沈欢灿烂地笑着，眼神眼专注，像是在看一位绝世美人一样，同时还开口帮助对方舒缓激动的心情：“这么大热的天过来辛苦你了，可以先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吗？” 女粉丝在沈欢的提醒下，视线终于从沈欢脸上挪开，转向沈欢伸出来的右手，眼神复杂万分：她看样子既想要一把伸过去握住沈欢的手，但是又在不知道怕什么，忐忑不已的样子。 “来呀。” 沈欢又把手往前伸了一点，女粉丝这才终于鼓足勇气，慢慢把手伸了过去，握住了沈欢的手。 “你叫什么名字？” 沈欢又把刚才的问题问了一遍，脸上没有半点异样——虽然这位女粉丝的手心因为激动，刚刚用洗手液洗干过的手又出汗了，很是潮湿，握着手感很糟糕，但是他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不止如此，他左手也伸了过来，再握了上去，两只手包裹住女粉丝的这只手，相当有诚意了。 “啊！” 这女粉丝面孔通红，大叫一声，然后突然急促地呼吸起来，胸口剧烈地起伏起来，看着像是要喘不过气来的样子。 沈欢见状，赶紧更加用力地抓住她的手，同时指挥起工作人员来：“扶住她！别让她摔倒了！” 一旁负责拉人的工作人员赶紧上来抓住了女粉丝的双肩。 “把她扶着坐下来休息一下。” 沈欢继续指挥着，那工作人员把女粉丝扶着在椅子上坐下来，沈欢也从桌子后面走了出去，亲手给她擦了点清凉油，她的呼吸也才终于慢慢平稳下来，沈欢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很帅，却没有想到竟然能帅到这个地步，光是看着他、被他握一下手，都能让人差点过呼吸了。 唉，如果说长的帅是一种罪的话，那他现在真的是罪大恶极，十恶不赦，好苦恼啊！ “你没事了吧？” 沈欢重新回到了桌子后面，也坐了下来，跟她保持着大体相同的视线水平，眼神温和地看着她，然后带着些宠溺地说道：“下次可不要这么激动了哦，很危险的。” 这个女粉丝只是痴痴地看着他，眼睛里全是粉红色的泡泡，没有意识地点着头，也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听进去。 “对了，你还一直没有说你叫什么名字呢？……” 遇到这种突发状况，沈欢很大方地把刚才的时间不算数了，又给这个粉丝多加了半分钟，然后两人一边握着手一边聊着，等到时间终于到了的时候，这个女粉丝还恋恋不舍，却还是被工作人员拉走了。 这实在是一件非常艰巨的任务，这从那工作人员憋得通红的脸就可以看出。 这女粉丝的吨位实在有点重。 “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女粉丝被拉到门口的时候还大叫了一句，而从她痴迷的眼神来看，经过刚才这一小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彻底沦为沈欢的铁杆粉丝了。 这也是“偶像”这种职业的意义所在了。 演员贩卖演技，歌手贩卖歌声，他们贩卖“自身”，这里面包含了脸蛋、身材、性格、人设等等多种因素。 几种职业只是贩卖的东西不一样，在沈欢看来，并没有什么必要强行分分一个高下出来，就像是餐饮市场上，高端餐饮固然是口感上的极致享受，但是家常菜和街头小吃也是必不可少的，这样的一个餐饮市场才是一个完善健康的餐饮市场，这样的娱乐圈也才是一个完整的娱乐圈。之前的中国这种概念的明星一直不多，也只是因为当时的娱乐圈还不够完善而已，随着市场发展，这种细分化的进程是必然的，就像是人类社会越是发展下去，工作就越是细分一样。 “他们那边怎么样？” 趁着下一位粉丝还没有进来，沈欢抽空问了一声旁边的杜子清。 他刚才让杜子清这个“钦差大臣”代替他过去巡视了一下F4的另外几位成员的工作情况，情况还没来得及问呢，刚才那位粉丝就进来了。 “没你这么热情，” 杜子清把他看到的情况说了一下：“他们对于长得漂亮的女粉丝最是热情，对于刚才这样长得不好看的就明显冷淡一些了，男粉丝的话，倒是差不多，夹在两者之间，还算比较友善吧。” 沈欢听完，摇了摇头，也没说什么。 他之前已经让薛阳泽他们多去了解了解握手会文化了，还跟他们说了这是建立核心铁粉的好机会，对于每一个粉丝都必须热情，但是毕竟爱美嫌丑是人类的天性，他们这样倒也是可以理解。大概在他们看来，他们现在粉丝这么多，盐几十几百个也算不了什么，对于他们人气也没什么影响。 他们这样想倒是也没错，相对于F4现在庞大的受众市场来说，这次来握手会的这些人确实从数量上来说算不了什么，但是这样的工作内容，体现出来的是对于工作的不够尊重，日积月累下来终究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也算了，他又不是他们妈，只是他们的老板，该说的都说到、该做的也都做到就行了，具体将来能成为怎样的存在，就看他们自己的努力吧。 沈欢这边刚和杜子清说了这么两句话，下一个粉丝已经进来了。 沈欢一眼过去，目光就是一怔。 https: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一百八十二节：渡边麻友 和刚才那个吨位极重的女粉丝不同，新进来的这个粉丝虽然同样也是一个女粉丝，身材上却是要瘦弱多了，干瘦干瘦的，和之前那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着要舒服多了。只是她脸上戴着一个口罩，把她大半的脸都遮去了，只露出一双眼睛来，看不清长什么模样。 因为害羞等因素，这种戴口罩来的粉丝并不在少数，倒是没什么可奇怪的，沈欢目光一怔也并不是为此，而是因为另外一个原因。 女粉丝走到他面前后，隔着桌子迫不及待地摘下了口罩，只剩下一个扣子挂在左耳上，露出下面的面容来，大笑着向沈欢看过来，同时叫了一声：“surprise！” “哇，真是一个好大的惊喜呀。” 沈欢机械式地回应了一句，但是从他没有半点感情起伏的敷衍语气和平静无波的面容，可以看出他根本一点都不惊喜，似乎早就看出来这是谁了。 现在这个在他面前的女粉丝，正是本茹。 看到参加握手会的粉丝中竟然来了个美女大歌星，棚内的几个工作人员都是有些激动，目光不停地往这边瞥来，要不是顾忌着自己在工作，大老板也在当场的话，他们怕是已经冲上去说说话要签名什么的了。 “这就是你之前在我微博下面所说的那个惊喜？” 沈欢随口问道，自己先一屁股坐了下来。 为了尽量在3天之内结束战斗，他们从七点半就开始握手活动了，期间他绝大部分时间都一直站着，陆陆续续足足站了两个多小时了，还是比较累的。现在既然是本茹过来，以两人的关系，那么就可以随意一些来对待了，赶紧抽个空休息一下。 “喝点什么？奶茶还是橙汁？” 沈欢说着，往桌子上的几样东西指了指，同时用眼神询问本茹。 桌子上除了各色饮料外，还有许多小零食，棚内角落里还摆了好几箱存货预备着，都是给来参加握手会的粉丝准备的，可以说是非常贴心了。这些东西价格虽然不高，但是偶像亲手给你送的食物饮料，这份心意可是多少钱都买不到的。 “不用了，刚才在外面都喝饱了。” 本茹说着，也在沈欢对面坐了下来，然后不满地瞪了沈欢一眼，“不要以为我们熟我就好欺负啊，我可是来参加握手会的，你的手呢！” 沈欢给了她一个白眼，伸出了手去，一把抓住她的小手握住，另外一只手也职业性地放了上去，两只手把她的小手包在里面，真的是一点都看不到了。 “啊，这位美女远道而来辛苦了，你叫什么名字呀？” 沈欢继续用没有一点波澜起伏的语气说着废话，却不是敷衍，而是以他对本茹的了解，她应该会更加喜欢自己这样的对应。 果然不出他所料，本茹看到他的反应，眼中一亮一亮的，作出一副回忆的模样来，最后摇了摇头，“我忘记我叫什么名字了，要不你给我起一个吧。” “这是握手券又不是起名券，” 沈欢吐槽了一句，却还是想了一下，然后恶趣味一上头，给她起了个名字，“你不是有一栋江景别墅吗？你又喜欢打麻将，就叫渡边麻友吧，江边打麻将的朋友，怎么样？” 在另一个世界，将握手会发扬光大的大型女子偶像团伙是日本的AKB48，渡边麻友就是AKB48的万年老二。 他这既联系起了场景，又符合了本茹的身份，这个起名艺术真是相当高超了，这名字一起出来沈欢自己都是得意不已，感慨自己还是有两分急智的。只不过若是让另一个世界的AKB粉丝们知道他竟然将二姐的名字解释成这样，怕是要大吐一口老血了。 本茹把“渡边麻友”这个名字念叨了一遍，摇了摇头，“听着还不错，但说的好像我是一个赌鬼一样。” 不过她倒是也没有在这上面再闲扯下去，而是聊起了别的事来，“说正经的，你答应我的歌到底什么时候给我啊？你是不是打算赖账啊？” 之前在和本茹组成凤凰传奇合作的时候，沈欢就答应了她会在她的下一张专辑里给她写歌，不过最近事情实在太多了，一件接着一件根本停不下来，所以到现在都还没有落实呢，却没料到本茹今天亲自杀上了门来，还是通过这样一个方式。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近多忙，哪里有空啊？” 沈欢说道：“不过这两天忙完就差不多了，放心，不会赖你的，到时候我们凤凰传奇再度出马，必将助你新专辑再取佳绩！” “别！” 本茹一听到这，赶紧出口阻止：“你可别再来那种风格的歌了，跟我新专辑不搭啊。” 凤凰传奇组合确实威震大江南北了，也确实帮助粉丝群体早已固化的本茹再度扩大了受众面，原来的那些粉丝也觉得很是新鲜，但是这种事偶一为之还行，要是再多来几回，怕是她的形象就真要崩塌了。 “其他风格那也行啊，” 沈欢倒是也没有被另一个世界的固有印象束缚住，“甜蜜的男女对唱情歌怎么样？” 本茹点点头，“这风格可以，不过还是要看看具体的作品才行的……” 两人聊着聊着，一分钟的时间很快就到了，但是那负责拉人的工作人员却是看了看本茹，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是否该上来把她拉开。 毕竟这可是不是普通的粉丝，而是一个大歌星啊，跟他们老板又这么熟，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最后还是沈欢帮了他的忙。 “渡边麻友小姐，你的时间已经到了，” 沈欢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如果想要继续握的话，可以再重新去排队。” 这次轮到本茹给他一个白眼了，“我就是过来尝个新鲜，谁还要继续再排啊？再说了，就算再握，也是去握别人啊，外面这几家里面就属你的队伍最长了，现在过去排到晚上都不知道能不能轮上呢。” 然后又嘀咕了一句：“外面那些握过的都说你多温柔多暖多甜，现在一握，也不过如此，我要赶紧出去告诉他们不要上当了，去握别人吧。” 沈欢白眼回击，“赶紧去赶紧去。” 本茹咯咯一笑，站起身来，重新把口罩戴上了。 “走了，握手男仆，慢慢握吧。” 本茹向沈欢挥了挥手，就从出口处走了出去，沈欢又继续勤勤恳恳地当起他的握手男仆来。 因为F4只有四个人，分身乏术，所以整个握手会总共持续了三天的时间才总算结束。 除了兑现承诺、消耗握手券，巩固粉丝黏着度外，这次的握手会还帮助沈欢收集了一波数据信息，让他从一个有效的大样本上看到了他们现在的粉丝构成。其中，男粉占据了少数，在23%左右，女粉是大多数，达到了77%，符合他们的预估。另外还有这些粉丝的消费状况，也都联动了起来，在入场条件的条款里体现了出来，最终汇聚到梦工厂的手中，这些都是可以用来跟广告商谈判的筹码。 当然，这些事都是交给了梦工厂里的专人去做了，沈欢还有他自己的事要忙。 现在他无事一身轻，他公布了半年之久的《潜伏》项目，终于可以正式启动了。 第一百八十三节：华影 一张方形桌子上堆满了各种文件纸张，没有一丝空隙，层层叠叠，交叉错落，看着很是杂乱无章，却没人去收拾。 桌子旁坐着两个人，一个是皮肤黝黑、像个老农一样的木讷中年男人，正是沈欢在他的上一部戏《流星花园》中合作过的那个执行制片人，秦牧阳。上次的合作沈欢还是很满意的，这一次他要开拍《潜伏》也早就盯好了秦牧阳了，算了下时间后专门让秦牧阳给他留了个档期，所以他那边事情一结束，这边立刻就把秦牧阳拉进来开始做起这个项目来了，而桌子上这些东西，就是他们这两天的工作成果，还没来得及收拾。 秦牧阳没空收拾，是因为他还在继续工作，沈欢没空收拾，则是因为他正在打电话。 在秦牧阳的对面，沈欢正坐着，背对着秦牧阳拿着个手机放在耳边，跟电话那头的人对着话。 “……您如果是担心片酬方面的话，我觉得这点完全不需要担心，” 沈欢说着，转过身来，敲了敲桌子把秦牧阳的视线吸引了过来，然后竖起手指，比了2的手势。 两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多少有些默契，秦牧阳一下子就看懂了，低头翻了翻资料后，在纸上写了个数字翻起来给他看了下。 “我们的价格绝对会让石老师你满意，5万一集！” 沈欢看到秦牧阳写的东西后，对电话那头的人报出了这么一个价格来。 相比起他上部《流星花园》里那些最多也就几千块一集的演员，5万一集的价格确实非常高了，而且这还是只是一个大配，并不是主角。当然，这也和对方的身份是有关的，因为对方还是比较有名气的，就是之前潘辰君跟他推荐过的那个叫石雷的演员。 潘辰君水平确实不错，能让潘辰君都推荐的，那说明不只是有名气，技术水平也是有的，用起来顺手，所以秦牧阳做出来的这个价格沈欢觉得可以接受，只是对方的反馈并不怎么好。 “这不是钱的问题，只是我这段时间确实不太想工作，想要好好地陪陪家里人，所以也只能辜负沈导你的好意了。” 石雷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从语气上来判断，并没有什么犹豫的地方，态度很坚决。 “6万一集！石老师要是还不满意，我们还可以继续谈。” 沈欢的加价策略看起来并没有半点效果，石雷那边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直接就又拒绝了，显然真的不是因为价钱的原因。 沈欢却没有就这么放弃，而是又把潘辰君给搬了出来：“其实石老师，我这次会找你也是因为潘辰君潘导推荐的，他也说了你是有一个有追求的演员，如果你是担心这部剧还像《流星花园》一样所以不愿意出演的话，我可以在这里向你拍着胸脯打保票，绝对不会！这部戏绝对有的你发挥！这你看看剧本就知道了，要不，我先把剧本给你送过去？” 听到潘辰君的名字，石雷那头稍微沉默了两秒钟，然后又拒绝了沈欢，还是之前的那个说辞：“这次真的是要有负沈导你的厚爱了，你也知道我们这行平时有多忙，经常几个月不着家，我这次是真的想要好好陪陪家人，沈导你也不用再说了。” 沈欢又劝了几句后，石雷的态度却一直都是那么坚决，他最后也只好说了一句客套场面话后挂断了电话，握住手机没有再打出去，而是盯着空荡荡的客厅看了起来，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有人搞鬼？” 沈欢看了半天之后，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秦牧阳暂时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不知道。” “要是一个两个那挺正常的，可是这都已经第四个了，统统都是拒绝，不是说暂时不想拍戏，就是说有活儿在身，全部都是推辞。” 沈欢自顾自地说着。 他说“全部都是推辞”并不是空口无凭，而是做过调查的。 那两个说“有活儿在身”的，他是专门查过他们现在没戏在上，正空着呢，才去邀约的，但是他这边一邀约，那边立刻就说有活儿了。另外两个说暂时不想拍戏的，倒是弄不清真假，不过从概率学上来说，这小概率集合到一起爆发出来，有很大概率这些也都只是推辞。 而这些人都是当初潘辰君推荐给他的。 难道说潘辰君在里面作祟？ 可是也不对啊，如果潘辰君真想作祟的话，根本不用等到现在，当初他一开始的时候反正已经决定不给他推荐演员了，继续不推荐就是，根本没有必要先推荐了再去搞鬼费这么多周章。 那又是怎么回事呢？ 沈欢想来想去，还是想不通。他倒是也想到了李尚颐，不过他觉得她虽然是影坛一姐，但手应该伸得没这么长，能量也没这么大吧？ 最后沈欢干脆也就不想了，直接做事，又开始打电话，却不是联系演员的了，而是让人把这四个人的资料都给他传真过来，想要看看能不能从中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这么一查，也真让他发现了一个不知道是不是关键点的信息。 这四个人性别不一，档次不一，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的经纪约都签在了华夏影视集团，也就是华影的人。 “华影……” 沈欢看着自己在纸上最终划出的这个重点，凝眉思索。 华影是中国最大的综合性影视集团，旗下业务范围触及娱乐圈的每个角落，在影视圈中势力尤其大，是娱乐圈中的一个庞然大物。 这些用各种托词拒绝他的演员全部是华影的人，他不知道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关键点。如果是巧合，那也太巧了，而如果是关键点，那就有点头疼了。 脑洞很大的他，甚至把思维发散出来，想到了另一个相关可能性：他之前就曾经猜测过，在李尚颐的身后可能还有一个势力更加庞大的人，这件事会不会就跟此有关？也就是说，站在李尚颐背后的，是华影？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着实令人头疼，因为一部影视剧并不是一个人的产物，是需要一个庞大的团队的，这其中演员是很重要的一部分。而以华影的势力范围，很多优秀演员都是华影的人，一旦确认华影真要跟他对着干、给他使绊子的话，那他走起来真要是磕磕绊绊，艰难得多了。 之前他拍《流星花园》的时候，牵涉到都是一些底层演员，倒是不用考虑这一点，现在以及以后，随着他需要合作的演员档次和要求越来越高，这点是避不开的。 沈欢还想到了潘辰君。 潘辰君给他推荐的这些演员都是华影的，是真这么巧呢，还是因为潘辰君知道点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信息？他这么做究竟是善意还是恶意？ 沈欢想了半天后还是想不通，他所掌握的信息实在太少了。 不过虽然暂时想不明白，可是工作还是要做的。 还好这个世界有演员工会，演员工会的势力范围也挺大的，演员库很深，他看来还是要像上次那样，再去演员工会淘淘宝了。 想到这，沈欢又想到了他上一部戏的女主角李曼姝。 李曼姝的演技进步速度还是让人挺意外的，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就是不知道现在半年时间过去了，她的演技增长到什么程度了呢？ 倒是可以先打个电话给她，看看她那边的情况，说不定就把女主角给定下来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八十四节：再见李曼姝 一块喷泉广场中，一男一女正面对而立。 男人身着灰色西装，长相帅气，身材挺拔，正悲痛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他面前的女人穿着毛衣长裤，也正抬头看着他，眼神颇为复杂，最终缓缓低下头来，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再见。”然后便从他身边擦身而过，向远处走去。 广场上零散的有一些行人，广场周边人更多，周围还拉起了警戒线，某个角落处人最多，一群人拥挤在那里，而从现场的录音杆、摄像机、满地散乱的线材、轨道等东西可以看出，这里正在进行摄制。 女人的面前就有一条轨道，摄影师坐在轨道车上，低头看着摄像机，里面正是女人的特写，身旁的两个工作人员则是随着女人行进的速度把轨道车拉着往后。 “CUT！” 随着另一头传出稍微有些模糊的电子扩容音，女人行走的脚步停了下来，现场正紧张工作的工作人员们也都停下手来。 有一个小姑娘拿着冰矿泉水冲到女人身边，递给了她：“曼姐，喝点水吧。”说着，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一个小巧的手持电风扇，对着女人的脸不断地吹着。 女人是李曼姝，这递水的姑娘是她的助理。 李曼姝接过水后，也顾不上形象了，大口地灌了两口，再享受到电风扇吹来的凉风，这才舒服了些。 这大夏天的还穿毛衣长裤，着实是受罪，不过谁让他们是演员呢？这点罪还是要受的，那个穿西装的男演员比她还要难受呢。 喝了水后，李曼姝把矿泉水递还给助理，然后大步地向着导演的方向走去，来到摆放着监视器的棚子下后，见到李导正在和他身边站着的男人正说着话。 李导旁边站着的男人三十来岁，穿着一件POLO衫，聪明的脑袋早就绝了顶，一张脸看起来很和气，现在正笑着，看着就更加和气了。 “李导，过了吗？” 李导旁边的男人是李曼姝的经纪人向泽，所以李曼姝也没有顾及，直接就插进了两人的话里来。 李导这才止住了和向泽的讲话，向李曼姝看过来，点了下头，道：“过了。小向刚才也跟我说过了，你今天既然还有事，那么你现在就先走吧，还有一点散戏明天再补上也是一样。” “谢谢李导。” 李曼姝对李导道了声谢，“那我就先去换衣服了。”说完就跟她那助理离开了，去了一旁的更衣间里换衣服，最后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利落清爽的短袖五分裤，光是看着，都比刚才要舒服太多了。 那边厢向泽也跟李导聊完了，三人就向着剧组外停车的地方走去，一路走过，旁边的工作人员都不时地跟她打着招呼。 “曼姐，走了啊？” “曼姐，慢走。” “曼姐。” …… 只是半年的时间，李曼姝的地为已经有了巨大的变化：和半年前在剧组里随便一个人都能使唤她不同，现在的她隐然已经是个人物了。身为这部剧的女主角，剧组的其他人见到她一般都会给个面子叫声曼姐，更加不会有人敢来使唤她了，就连导演对她都是客客气气的。 而这一切都是《流星花园》带来的。 那部剧给她带来了巨大的人气流量，工作的数量和质量都有了飞跃的提升，而李曼姝这边在得到了沈欢“暂时没戏”的肯定答案后，也终于开始接触其他剧组，这已经是她这半年来接的第二部戏了，和第一部一样，同样是女主角。 一部剧王，连续两部规模不错的电视剧的女主角，李曼姝现在确实当得起一个“曼姐”的称呼了。 不过得到了这一切的李曼姝并没有忘记那个给她带来这些变化的人，所以沈欢打了个电话过来约了一下后，她立马答应了下来这次见面。 “你等会儿到了那里之后，不管他怎么说，你都不要立刻答应下来。” 三人一边走着，向泽还一边嘱咐着李曼姝，也不等李曼姝询问，他自己就先把原因说了出来：“虽然我也知道是他一手把你捧起来的，对你有恩，而且他现在要再拍剧，确实也是个机会，但是这件事还是要慎重的。” 李曼姝不解：“为什么？” 她选择向泽作为她的经纪人，主要就是看中了向泽的人品不错，在经纪人里面算是厚道的了，可是为什么他都看好这是个机会还要阻止呢？ “你不看好？” 向泽点点头，把自己了解到的信息说了出来：“我听说，他之前已经找过石雷等好几个人了，都是圈子里比较有名的，但是那些个人无一例外都拒绝了他。拒绝的原因会有很多，酬劳、档期、剧集质量等等，都是要考虑的因素，并不能因为一个人的拒绝就否定这部剧，可是连续好几个人、还都是圈子里出名的老油条都拒绝了，这就说明这里面确实是有点问题的。” 有什么问题？ 李曼姝想了想，想不出来，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却默不作声。 向泽向前走着，侧头看了看她这模样，再次提醒：“你可要把我的话都听进去，千万不要随便做出什么承诺，我们看清楚了再说。” 听着向泽婆婆妈妈的话语，李曼姝只好无奈地出口回应：“好的，我知道了。” 向泽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 …… 沈欢约的地点是良渡市里的聚贤茶楼，到了这里，戴着口罩的李曼姝就直接上去了沈欢之前用手机短信发给她的房间，进去后发现沈欢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沈导，好久不见。” 李曼姝摘下口罩，灿烂地笑着，向沈欢伸过手来。 沈欢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笑着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手，左手食指一动，差点也要跟着伸出去包住对方的手，还好他马上意识到了，止住了这个下意识的动作。 过去没多久的握手会的后遗症还是稍微有点的。 “好久不见。” 沈欢和李曼姝握了一下后，就放了开来，招呼着她坐了下来，“坐坐坐，大家都坐。”几人于是在这包厢里分别落座。 两人又把各自带来的人稍微介绍了下后，再上了茶后，沈欢就跟李曼姝闲聊起来，“最近过得怎么样？是不是忙得不可开交？”眼睛却是不经意地打量着李曼姝的脸孔和上身。 脸蛋保持得不错，颜值上没有问题，身材刚才进来的时候沈欢也在电光火石间用他那双毒辣的眼睛扫描过了，比起之前来还稍微瘦了一点，形体上也没有问题。 从外形上来说是半点问题都没有的。 “还好，最近在拍一部剧，女主，不过马上快要结束了，最多还有十天的工夫吧。” 档期上也没有问题，那就更好了。 沈欢也不再多说废话，直截了当地把自己这次来找她的目的说了一下，“你之前不是问过我有没有角色给你吗？我这次来，就是想看看我们之间有没有这样的合作机会。” 来了。 听到沈欢的话，向泽眼睛微微向李曼姝转了过去，桌子底下的脚轻轻地踢了她一下，想要提醒她记得自己刚才说过的话，但是不用他提醒，沈欢自己就先没有确定这件事。 “但是在此之前，我还是想要看看你现在的演技怎么样的，可以吗？” 沈欢这句话问出口后，见到李曼姝转头和她身边的经纪人向泽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正过头来看着他，点了下头，“可以。”然后左右一看，“就在这里？” 沈欢一点头，“恩，就在这里，反正也不是动作戏，坐着都一样。”说完，就把自己预想好的一个场景和人物跟她说了一下，等李曼姝揣摩了一会儿后，两人就直接当场对起戏来。 对完之后，沈欢没有说好还是不好，而是先思索了起来。 李曼姝的演技相比起自己上次见到她，确实要更好了，但是进步却没有自己上次见到时进步那么大那么惊艳。以她现在的水平，沈欢觉得进入《潜伏》剧组没有问题了，里面的穆婉秋这个角色挺适合她的，可是要出演女主角的话，沈欢总觉得以她现在所展现出来的东西，还是差了那么些。 而且人家现在可是红了，都是当女主角的，让李曼姝来他剧里当个女三号，他还真不知道李曼姝会不会答应呢，所以他接下来的话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出口了。 第一百八十五节：怪物军团 “很好，比起上次来又有了进步，很让人惊喜，” 沈欢斟酌了一下后最终还是开口了，先夸了李曼姝一句，然后才说道：“我马上要拍的这部戏里有一个角色我觉得挺适合你的，戏份也挺多，是个女二，这次来找你也就是为了这件事。” 沈欢想了想后，决定还是把《潜伏》女二左兰抛出来比较适合李曼姝现在的身份，反正女二女三在他看来，人物角色都比较平板化，演技要求也差不太多，以李曼姝所展现出来的东西，真要演起来的的话也是能够胜任的。 一听到是女二，李曼姝本人微微一怔。 随着在《流星花园》的走红，这半年来向她扔过来的本子基本上都是女一的，女二的邀请还是比较少见的。 不过她只是微微一怔后也就神色如常了，并没有露出什么不满来。 她还是挺感谢沈欢给了她一个走红的机会的，如果沈欢真需要她的话，那么她这边没有问题，甚至是在片酬上都是完全好商量的，不过她总算是记得向泽的话，没有马上出口答应。 坐在她身旁的向泽则是眼珠子转了一下。 他本来还以为沈欢这次来是邀请李曼姝出演女主角的，没想到只是个女二。 其实女二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李曼姝现在虽然咖位上去了，但是若是同样有两个邀约摆在面前，一个是李曼姝现在拍的这部《爱在有情天》这种剧组的女一，一个是名导强阵容剧组的女二，那不用多想，向泽也是偏向于后者的，这对于李曼姝的事业发展更加有利，但那是对于名导和强阵容而言，而不是眼前的沈欢。 在向泽看来，沈欢确实是新剧王的创造者，在电视剧领域可以说是一举成名，但是他的作品太少，只有一个作品，还是一个在圈子里充满了争议的作品，不确定性实在太大了，从《流星花园》来看的话谁也看不出他下一部作品到底会是怎么样的。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么向泽还是比较倾向于接受这个邀约的，可是好几个圈子里经验老道的几个老油条都拒绝了沈欢，这又在沈欢这部新剧的不确定性上再添一个筹码，变得更加不确定起来，这让向泽也摇摆起来。 若是沈欢邀请李曼姝出演女一，在现在的情况下向泽都要好好考虑、看看清楚再说，更别说是女二了。 “我能问一下沈导，咱们剧组现在确定了的主创人员有哪些了吗？” 向泽代替李曼姝出了声，询问起来，也是再一次地试探，看看自己听到的那些消息是不是真实的。 沈欢说道：“导演还是我，找了个执行制片也是曼殊熟悉的老朋友了，上一部戏的执行制片秦牧阳，副导演找了个陈江，这是基本的一套班子了，其他具体的班子还在组建中，演员方面嘛，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男一还是我来，其他的演员都还没有定。” 圈子里流传的果然没有错，这个歌手兼导演确实是相当自恋了，主演又是他自己来，向泽如此想到。 虽然李曼姝好几次都在向泽面前提到沈欢的演技有多好多好，但是跟沈欢之前从来没有在现实中接触过的向泽对此是不大信的，他眼里的沈欢，就是一个只会在电视屏幕上吹胡子瞪眼的LO逼演员。 刚才李曼姝倒是和沈欢现场对了一场戏，但是这场戏沈欢主要是观察李曼姝的演技，自己并没有发力，基本上就是个木桩子，这也让向泽对于自己的判断更加认同了。 这样的一个演员来出演这个男主角，阵容基本上还没定，副导演又是一个没什么名气的陈江，执行制片也是个只有一部《流星花园》拿得出手的秦牧阳，这就让向泽对于沈欢的这部戏评分再下一个等级。 “那这又具体会是一个怎样的故事呢？” 向泽虽然心中评分一路降低，但还是没有出口拒绝。 直接拒绝那也太莽了，就算再不看好，还是要全面了解之后做决定，这才是一个成熟的商业态度。 沈欢于是给他们描述起这个项目来：“这是一个以民国时期为背景的故事……” …… 翌日 一间陈设简单的房间内，摆着一张桌子，沈欢坐在桌子后，身旁是他给这部《潜伏》找的副导演陈江，还有一个他的老熟人，演员工会的布庭，三人正准备进行今天的面试工作。 沈欢随意地翻看着面前的资料，脑子里闪过昨天的事情来。 李曼姝的那个经纪人说要考虑考虑，暂时还没有给他答复，不过他倒也是没有干等，这边厢已经开始了面试工作——他这次来良渡可不单只是为了李曼姝，更重要的是敲定剧组的几个重要角色的演员事项。 她会答应出演吗？ 沈欢又想了一下后，很快就把这个念头甩出了脑外，随意地看起面前的资料来——虽然这些东西他昨天晚上的时候就已经看过了。 就和他猜的一样，今天的面试人员里并没有经纪约签在华影的演员，不过这倒也不能就说华影针对他，毕竟华影能签的演员，一般都是较有名气和业务水平的了，接戏一般也都是通过华影的资源，不大会自己出来跑这种面试。 简单来说，今天的面试对象，都是一些档次不怎么高的演员，有名气的基本上找不着。 不过和上次《流星花园》的面试相比，这次的档次还是要高上不少的，毕竟他现在身上终究挂着一个“剧王缔造者”的名头，在圈子里也算是打出了一个名气，对于很多演员来说还是比较有吸引力的，所以今天的面试者名单里，资料丰富的并不少，比如说他现在瞄到的这份：秦勇，男，31岁，在《大魏天子》里出演过配角平江侯，在《燃情岁月》里出演过配角闫小军，在《生存》里出演过配角樊生……林林总总的配角演出经验，看样子也是一个混得不错的角色演员了，比起沈欢在另一个世界的大特可是要高上一个档次的，但是要说有名气，那是真没名气，观众们估计连他的名字都叫不出来。 像秦勇这样的演员，就是沈欢今天的这些面试者的主要组成人员了，像《流星花园》时，薛阳泽他们那样的刚入行演员，则是基本上看不到，已经被演员工会按照沈欢的要求先一步地剔除掉了。 总体来说，面试者还是挺多的，这也是沈欢改变了甄选条件的结果：在上一部《流星花园》时，他的重点放在了外貌形象上，对于演技要求不高，而这一次，他把重点放在了业务能力上，对于外貌形象基本上没有要求。 “开始吧。” 沈欢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一声令下，于是今天的面试就开始了。 …… 面试的工作一共进行了七天的时间，沈欢才最终敲定了五个重要角色的演员人选，其他的角色人选则是交给了这两天秦牧阳给他找来的另一位选角副导演负责，他就不插手了——重要的角色他自己把控一下就行了，要是每一个角色都他来定，那他也不要工作了。 而面对着沈欢最终选出来的几个重要角色，陈江有些不忍直视，因为沈欢选出来的这几个演员，长相上可以说是歪瓜裂枣，帅哥美女一个都没，光从外形上来说，放在娱乐圈里夸张点说那就是一群怪物。在这样的一群人的衬托下，沈欢挑的那个长相普通的女演员都成了美女了。 “咱们这虽然不是《流星花园》那样的剧，但是外形上多少也是要注意一下的吧？是不是再选选？” 陈江好几次都向沈欢提出了这样的建议，但是都被沈欢一脸苦笑地否决了。 同样的水平下，他当然也希望能挑选外形出色的演员了，但问题是演技上能够达到他的要求，外形又出色的，人家根本不鸟他啊，就比如说那石雷。 沈欢还专门找石雷的影视资料看过，演技上确实过关，尤其是那儒雅的气质面容，出演剧中的陆桥山一角效果绝对好，演得好的话绝对是要大放异彩的，但无奈人家不鸟他，所以他也只能抓住重点、退而求其次了，这也就导致了他组出了现在这样一支既没什么名气、又是负分颜值的怪物军团来。 至此，主要演员阵容基本定下了，李曼姝的角色她要是不愿意出演的话，沈欢在这几天的面试中也有了备选人员，但唯独还有一个女主角，始终是没能定下来。 第一百八十六节：鱼格瓦拉 虽然主要演员里面还差个女主角没能定下来，但是剧组的统筹组建工作一直是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的，道具、服装、摄影等部门已经一一建立了起来，但是就像在演员上一样，人员招募工作也遇到了一点问题，有好几位他们看中的摄影师、道具都拒绝了他们的邀约。不过还好，中国这么大，东边不亮西边亮，多费一些时间之下，人员也算是慢慢地招募起来了。 沈欢最近这段时间往演员工会跑得也很是频繁，全是为了女主角的事，就在他这一通又一通地催促下，演员工会方面也没有敷衍他，为了他都快把符合要求的挂单女演员资料翻了个底朝天了，但是送过来的还是没有一个完全符合他要求的。最后布庭都被逼得没办法了，无奈道：“大哥，你的要求实在是太高了，真有这样的她早就出名了，别说签大公司，自己单干都是大有可能，还轮得到在我们这挂单吗？你真要这要求，我劝你去找那些已经出了名的，你前妻就挺符合你要求的。” 他这也是被逼得没办法，都口不择言，把李尚颐都给弄出来了。 不过布庭还真别说，沈欢还真想到过李尚颐，以她在那些电视剧电影中所体现出来的演技，还有她的那张脸，出演这个女一号真的是绰绰有余，不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先别说她同不同意了，她同意了沈欢也不同意啊。 另外还有一些女影星沈欢也考虑过，但是难度非常大：就像布庭说的，真要符合他要求的那些女星，早早就都已经成名了，不单只片酬高，而且圈子里地位还高，哪里会来他这个导演的剧组？ 不过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沈欢也真的去联系过其中三个，其中的第一个是电视剧圈子里的一线女星陈子涵，他七拐八绕地，托了好几层关系，总算是联系上了对方，把自己这边的项目情况跟对方说了一下，但是对方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他。 “不好意思，档期排不开，下次有机会再合作。” 之后的两个也都是跟陈子涵咖位差不多的，好不容易联系上了之后也都拒绝了沈欢的邀约，不愿意出演这个女一号。 沈欢在歌坛上现在确实已经是风光无限了，但是在影视圈中，终究只是一个新人，只出过一部作品，还是一部在业内人士中评价不高的作品，这些人的反应基本上也代表了很大一部分影视圈人士对沈欢的态度，基本上还是在观望态势，信心不足，不愿意轻易涉及这淌浑水里来。 “我也不是没有联系过，可是那些人也看不上我啊，所以才请你多多帮忙留意的嘛。” 沈欢笑着对坐在他面前的布庭说道，“事成之后一定不会亏待了你的。” 两人此刻正坐在一间餐馆的包厢里，面前的桌子上上了好几道精美的菜肴。 这段时间沈欢经常拉着布庭一起出来吃饭，一方面是为了催促演员工会那边的工作，让他们能够上点心，一方面顺便也是改善改善自己的伙食。 布庭夹了一筷子京酱肉丝放进嘴里，咀嚼了一番后吞下肚去，连连摇头，“真不是我不愿意帮忙，实在是真没这么多璞玉啊。现在圈子里的人一个个眼睛贼亮，好东西我们藏都藏不住，早就被他们全部给挖走了，哪里还有……” 说到这里，布庭的话语戛然而止，眼神思索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我突然想起来一个人，可能符合你的要求。” 沈欢也神色一正，看向布庭。 打了几天的人情牌，终于起效了？ 但是不知为何，布庭马上又摇了摇头，“不成不成，可能不成，这是一个怪人，太怪了，比那些符合你要求的演员还难搞定。” “怪？” 沈欢来了兴趣，“怎么个怪法？要价很高？还是接戏有特别要求？” 布庭又摇了摇头，张口欲言，但是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从嘴里只憋出一个字来。 “懒。” 然后又补充起来：“这是真的懒，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懒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 说到这种奇怪的家伙，布庭的神色开始有些兴奋起来，眼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她真的是能坐着从来不站着，能躺着从来不坐着，身为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女演员，明明会化妆，但是平时从来不化妆，直接就素颜上剧组让化妆师伺候她。而且她还懒得工作，每次都是没钱了才会跑出来接戏，赚到了钱就直接人间蒸发了，等到她钱花光了之后我才会再出来工作，中间就算什么人叫她开工她都不开、全部推掉。” “我记得最夸张的一次，是陈子善在别人的推荐下看中了她，想让她在自己的新戏里出个配角，从顺位来看是四号位。” 布庭唾沫横飞，八卦之魂燃烧得炽烈，“陈子善啊！虽然只是个四号位，但是只要上了，那绝对是要起飞的节奏，这是要让多少人抢破头的？但是她那时候刚拍完一部戏，手头上有点钱，不想工作，二话不说直接就给拒绝了！然后等到她钱又用完了，出来随便找了个三流剧组跑了下，赚了点钱又人间蒸发了。” 布庭最后总结发言，感慨万千：“这个人是真的懒！而且一点追求都没有，每天活着就是混吃等死，根本就是一条咸鱼！不过这种人也是最难搞定的。” 沈欢听着都是眼神诧异。 不管是在另一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他也是第一次听到圈子里竟然还有这样的奇葩。 娱乐圈就是一个大名利场，混迹在里面的人，要不就是为钱，要不就是为名，每个人都在尽力地往上爬，奋力厮杀，多的是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的人，比如说沈欢，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像布庭说的这种咸鱼，沈欢还真是闻所未闻。 “那她为什么要混娱乐圈？” 沈欢忍不住问道。 布庭想了想，回答道：“我还记得她大概是这么说的。” “上班是不可能上班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上班，天天上班太累了，做生意又不会，就只有演戏才能维持得了生活。做一个月休息一年，多舒服，有什么工作比得上？” ……鱼格瓦拉？ 沈欢满头黑线，忍不住怀疑自己又穿越了。 咸鱼成这样的人，他还真是头一次听说。 https: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一百八十七节：两个怪胎 鱼格瓦拉……不对，那个女演员的名字不叫鱼格瓦拉，她真正的名字叫宋一。 ……沈欢本来还对布庭的话有些不大相信，但是听到她的名字是宋一之后，开始有点相信了。 她老子就够懒的了，名字都不愿意好好起，直接弄了个宋一了事。有这样的遗传在，她会那么懒也就有情可原了，基因如此。 然后沈欢就对这个宋一产生了很大的兴趣。 能入得了陈子善的法眼，虽然只是一个四号位，但那也已经很了不起了，相信还是很有可能满足他的要求的。不过他也没有马上去让布庭帮自己联系这个人，而是先让人收集了一下她的资料。 他还要再确定一下对方确实是能够满足他的要求，才会决定是不是要试着去联系这个人。 然后他现在就站在了一扇防盗门的门口。 这里是良渡市的幸福小区——全国叫这个名字的小区似乎特别多。 幸福小区是个老小区了，这从小区里基本没有绿化和狭窄的楼道就能看出来，连个电梯都没有，不过也只有6层，有没有电梯其实也都无所谓了。 防盗门上还有纱网，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清洗过了，满是凝固在上的灰尘，看着有些肮脏，刷成绿色的防盗门钢架绿漆已经多处斑驳，露出下面的铁面来，上面已经生出铁锈。 虽然这扇防盗门看着着实有点脏，但是这个老小区没有门铃，沈欢也只好在门上拍了好几下，又等了一会儿后，就有人过来开门了。 隔着防盗门上的纱网，可以看到门后站着的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因为纱网很脏，透光率很低，所以也看不清她的模样，只能见到她穿着一件灰色的短袖，下身是一条同样色调的大裤衩，刘海部分用夹子夹了起来，固定在头顶，露出一个大脑门。 “沈欢，布庭介绍来的，” 不等女人说话，沈欢先把自己脸上的口罩拿了下来，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道：“他应该已经跟你打过电话了吧？” 女人在门口看了他两秒，打开了防盗门，“进来吧。”说完就转身向里面走了进去。 沈欢跟在她身后进入了房间，反手把防盗门关上，再关上里面的门，左右看了下。 这是一间装修很老的屋子，整体风格黯淡，充斥着浓郁的90年代风格，一看就很有年代感，尤其是客厅左侧那个红漆柜子上摆放着的一台老式双喇叭收音机，另外一侧角落里冰箱上盖着的蕾丝镂空布面，客厅中央天花板上吊着的大吊扇，更是把这种年代感发挥得淋漓尽致。 这一看就是老一辈留下来的房子。 不过虽然房子老了点，但是出乎沈欢意料的是这间房子竟然一点都不脏：他满心以为这样一个懒货，房子里肯定是垃圾堆积成山的，但是现在一看，整个屋子虽然老了点，但大体还算是整洁，就只有那暗绿色布面的老沙发前有几个纸团。 然后沈欢才把目光投向了他这次前来拜访的这个宋一。 这两天里他看了很多宋一的影视资料，对于她的模样已经很熟悉了，现在再看到她的模样，确实就是他在那些影视资料上所看到的模样——虽然她没有化妆，完全就是素颜，但是差别并不大，就是黑眼圈重了点。 而就算是素颜，这也是个外形很亮眼的女人，高鼻小嘴，狭长的双眼特别有味道，很有特点，皮肤尤其白皙，可能是跟她整天宅在家里不出门有关。 现在她走到客厅的沙发上，直接一屁股坐了下来，懒洋洋地靠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弹，就这么看着沈欢，也不说话，说是招待一下什么的。 作为这间屋子的主人，面对上门的客人，她似乎没有一点想要招待的意思，连杯水都不说招呼一下。 确实跟正常人不太一样。 沈欢心中如此想着，也不在意，只是双眼继续不着痕迹地在宋一的身上一掠而过：刚才宋一在转身向里走的时候，他已经看过宋一的背面了，长期的宅居生活并没有把她弄成一个大肥婆，线条反而很是纤细，大裤衩下露出来的小半截的大腿圆润，小腿匀称，屁股还挺翘的——这倒不是沈欢是个色狼，用眼睛吃人家豆腐，只是基于挑选演员的外形条件在考量。 而现在他在看宋一的正面。 和背后看到的一样，她的身材确实不错，坐下来都没什么小肚子，而且胸无大志的她胸襟还是挺广阔的，宽松的大短袖都掩盖不了，有点形状出来，C应该是有的。 从个人条件来说，宋一的外形条件相当不错，就是她这一身打扮减分很多，宽松的灰短袖大裤衩，脚上一双夹脚人字拖，懒洋洋地往哪里一坐，浑身像是没有骨头一样，瞧着像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大爷，哪里有半点美女的自我认知？ 快速地把宋一的外形条件观察完后，沈欢在心里给她的外形条件打了个分，然后走了过来，在宋一左手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期间用一些小动作掩饰之下，快速地把整个房子的四面八方都迅速地观察了一遍：这是一个地方包围中央的古怪住房结构，中间是个大客厅，左手边有两个房间，靠着门这一侧的那个房间是厨房，内侧那个从洗手台来看应该是卫生间；右手边也是对称的两个房间，靠着门这一侧的似乎是个书房，里面有书柜，有桌子，桌子上还有台电脑，正开着，靠内一侧门关着，应该是卧室。 客厅对面的窗户开着，但是采光很烂，周围房间进来的补光穿过房间来到客厅后也已经很是黯淡，所以客厅内显得有些阴暗。 不着痕迹地把房内的情况全部看进眼里之后，沈欢已经走到宋一左手边的沙发上坐下，主动跟她说起话来：“你好，宋小姐，布庭应该也把大体的情况跟你说过了吧？” “嗯。” 宋一从鼻子里憋出一声，头都懒得点一下，多余的字更是半点不说，只是看着沈欢，等他继续说下去。 这实在不是一个好的谈话对象，沈欢来之前却是已经有过心理准备了，倒是也不介意。 他正要把自己这次来的意愿说出口来，但是看着宋一的脸，有关她的大量资料和他进门的以来所看到的所有东西在他脑中如大河般奔流而过，然后他出口的话变了一番模样。 “其实这件事还要从我的爷爷说起。” 爷爷？ 从他进门开始，宋一一直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变化，眼神微微诧异。 沈欢则是面色不变，继续说着他的话：“我爷爷叫沈国华……” 听着沈欢的话语，大概能猜出沈欢此行目的的宋一眼神疑惑。 你不是来找他拍戏的吗？怎么说起你的爷爷来了？ 她这个古怪的家伙，似乎碰上了一个更加古怪的神经病。 这是她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情况。 https: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一百八十八节：鬼插灯 光线黯淡的客厅内，沈欢面色微微有些凝重，正在断断续续地讲述着：“……虽然如此，但是到底祖上富过，家产不少，足够他衣食无忧过一辈子了，但是他偏偏不学好，先是沉迷赌博，然后又抽上了大烟，把万贯家财败了个精光……他想了个办法，去找舅舅骗点钱，说自己要娶媳妇了……为了应付舅舅，他找了个扎纸人，扎了烧个死人的那种纸人……画上眼睛鼻子、衣服头发，在远处一看，真跟个活人一样……他正在跟舅舅争执，里屋的帘门掀开，走出一个女人来，长的白白净净，大脸盘子，正是他找人扎的那个纸人……” 这个神经病的讲述并不是很流畅，说着说着就会停下来，想一会儿再继续讲述，似乎是在回忆前尘旧事，再配上他时而思索，时而凝重的也让他的这番讲述显得更加真实可信。 这个戏精又开始演上了。 而沈欢之所以讲着讲着就会停一会儿，并不只是单纯地在表演，他确实对于一些细节性的文字描述不太记得了。 他突然发神经，跟宋一讲的这些东西，当然并不真是他爷爷的事——虽然“沈欢”的爷爷刚好真的就叫沈国华，在某个很长的时间段内这种名字特别多。 他讲的这些事，都是另一个世界的一本叫做《鬼插灯》的里的。因为非常喜欢这本，看过不知道多少遍了，沈欢把里面的每一个情节都记得清清楚楚，所以现在才能够说出来。虽然不可能记清楚到每个字，但是大体情节和一些细节都记得的情况下，用他自己的话说出来也是一样，这个故事的魅力本就在于它的情节。 “……舅舅一看乐坏了，这媳妇一看就好生养，沈家算是有后了，一高兴又给了我爷爷十块大洋……我爷爷当时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害怕……一转眼就到了晚上，那个白纸扎的女人做了一桌饭菜，把舅舅乐的嘴都合不上，我爷爷却是没有心思吃饭，只觉得又是恶心又是害怕……” 沈欢的声音很低沉，情绪起伏并不是很大，更不夸张，情绪非常平淡，纯粹就只是在陈述，反而愈显真实。 他讲话的同时，还不着痕迹的快速观察了一下宋一的表情。 这条咸鱼一开始的疑惑眼神已经不见了，只是在安静地听着，也不打断自己，听得很专注。 这条咸鱼确实性情古怪，要是换做一般人，碰到他这样一个神经病怕是根本无法做到这么冷静的听他讲故事而什么都不问。同时，沈欢之前所猜测的也没错。 这条咸鱼并不是无欲无求，她还是有所好的。 沈欢不太相信世界上真有无欲无求的活人，真什么都不求了，那为什么还要继续活着？为什么不去死？宋一每天就只是混吃等死，吃了睡，睡了吃吗？她这么多空余的时间怎么度过？ 演员工会的人对此没有答案，他们也不会去追究这些事，但是沈欢会追究，而他刚才习惯性地观察周围环境的时候，注意到了一件事：在宋一书房内开着的那台电脑上，是一个网站的页面，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那是起源中文网的页面——相当于这个世界的某点中文网。 在书房内的书柜上，也放满了书籍，虽然匆匆一瞥之下无法看个周全，但是从沈欢电光火石之间瞥到的几个名字——《周氏门徒》，《帅帅坏小子》，《布里佩达年代记》——可以看出来，这些显然并不是什么名著，而是言情和近些年开始诞生兴起的网络文学。 另外，在书房的墙壁上还有一张动画人的海报。 虽然那个七尺**的动漫人物沈欢并不认识，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张海报之后所代表的意义。再加上沈欢所了解到的那些宋一的资料，于是宋一的形象在沈欢心中就完善起来了。 这就是一个很常见的资深宅女，只不过和普通的宅女不一样的是，她长得太过漂亮了点，身材太好了点，又有演员这样一个特殊的身份，演技还很好。 没有梦想、混吃等死这一点也和宅居群体高度重合，只不过很多宅都是因为没有机会和条件才放弃了梦想、混吃等死，她却是本身就没有梦想，而且懒惰的程度，可能也比绝大多数的宅都更要恐怖。 这就是沈欢刚才要开口的最后一刻在心中对于宋一这个人物所建立起来的人物模型。至于整体干净的房子，可能是家政过来收拾的，对于这个模型的建立干扰不大。 他对这样的一个宋一很满意，觉得这就是他要寻找的璞玉，宋一的层级也让他非常满意：因为这家伙实在太懒了，一年里面就冒两次头，再好的条件和天赋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而且她从来不挑戏，钱让她满意就愿意接，于是就出演了好些烂剧烂片，这种种的因素综合在一起，就导致她的咖位一直上不去，在角色演员这个等级上——懒到这种程度，都能混成角色演员，这家伙确实很强了。 看到这种懒货随便混混都能混成角色演员，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那么勤奋却要混了七八年才只是成了大特，沈欢有那么一刻真的是有一种掐死这个家伙的冲动。 这家伙根本就是在暴殄天物啊！ 不过现在想想，倒也是不错。如果宋一稍微勤奋那么一点点的话，那么现在也轮不到他来捡这个漏了。 不过这个漏也不是想捡就捡的，也是他刚才本来要出口的话语突然换成了讲故事的原因。 他觉得自己这邀约一出口，被拒绝的可能性或许将会达到90%以上：这家伙只在她没钱的时候才会出来接戏，而根据布庭给他的资料显示，她一个多月前才结束了上一部戏，现在她刚刚才进入“冬眠期”。在冬眠期里面的宋一，连陈子善都是拒绝的，更别说他了。 所以他要换一个方式或许才行。 然后沈欢就开始讲起这个故事来了。 他想要先从这个宅女的兴趣点切入，拉拉关系。至于他这种神经病一样莫名其妙的举动会不会被对方所接受，沈欢觉得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因为这也是一个怪人。 而事实证明，他猜对了，宋一半句话都没问就专注地听起了他“爷爷”的这个故事来。 “……我爷爷送走舅舅后，回家的路上越想越是害怕，家也不敢回了，直接拿着舅舅给他的大洋去一个相好的那里过了一夜，连抽带嫖，把钱花了个精光，最后他身上没钱，被赶了出去……他硬着头皮回到家里，进里屋一看，那个纸人就躺在床上，盖着被子，之前的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过……” 这老房子的采光是真的差，布局又差，采光就更烂了，大白天的客厅里光线黯淡，不过这种氛围正适合听这种灵异故事，气氛倒是好。而沈欢不光是讲述，他的台词、微表情、动作都是配合着他的故事，没有一点夸张，只是在陈述，偶有的一点情绪波动也是恰到好处，不会用力过猛，营造出了一种强烈的真实感来。 阴暗的客厅空间中，宋一听着沈欢的讲述，双眼时不时地闪动一下。 第一百八十九节： “……我爷爷泪流满面，抽泣着说了故事的始末，最后哀叹道：‘想我当初穷困潦倒，没有这只老鼠我就活不到今日，不料我一时疏忽，竟然令它丧命。它虽非我所杀，去因我而死，让我情何以堪？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我砍伤了王二麻子，该怎么处罚都悉听尊便，只求长官让我先安葬了它。’……” 沈欢他爷爷的这故事一讲就是半天，说到了他爷爷跟老鼠为友，老鼠为它每日找钱却被人害死，他爷爷一怒之下砍伤了那个作恶的王二麻子，却被保安队长找上门来。 宋一一直都只是安静地听着，到了这里终于是出声了。 “你爷爷虽然混账了些，但是对朋友还是挺有义气的。” 这也是沈欢第一次听到她说这么多话，声音还是很不错的，跟他看的那些影视资料上略有差别，毕竟经过机器加工的声音和本人的本声肯定是有出入的。 “谁说不是呢？” 沈欢点点头，继续说了下去：“那保安队长听完之后也很是感慨，说：‘他奶奶的，不忘恩负义，对老鼠都是如此，何况是对人呢？我看你生活没个着落，从今天开始，就跟着我做个副官吧。’……从那以后我爷爷就当上了兵，不过那个年代太乱了，我爷爷跟着的这个军阀又不大，不出一年就被另一个军阀打得七零八落，他也回到了老家……实在再找不出一点钱来之后，他又想到了那个白纸人跟他说过的话，让他穷的过不下去的时候，就去十三里铺的荒坟中找一座没有墓碑的孤坟，那边有她陪葬的金银首饰……刨坟，就是盗墓，在民间又叫‘倒斗’，能发横财，但是抓住了也是要掉脑袋的，不过我爷爷那时候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最终心一横，找了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一个人来到了十三里铺。” “在一片野坟里，他一眼就看到了白纸人说的那座坟，因为那座坟非常特别——别的坟都有墓碑，那做坟没有墓碑。而且更奇怪的是，那座坟的棺材没在封土堆下面，而是立在了坟丘上，棺材很新，刷了十八道锃光瓦亮的朱漆，在棺材上画出了一个奇怪的图案，看着很是诡异。” 宋一正听得入神，沈欢说到这里却是突然停了下来，看了看窗外，突然一笑，盯着宋一，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来。 讲了半天，气氛正诡异呢，宋一也正入神，听到他不说了，抬头向他看来，见到了他这模样。 沈欢这边讲了半天，天色渐渐黯淡下去，本来就光线不好的客厅内愈加阴暗了，沈欢又这么一副模样，宋一心中莫名地咯噔一跳，整个人像袋鼠一样蹿了起来，双手抱胸，紧张地看着他。 “你……你……” 她“你”了好几句，却是说不出下面的话来。 女孩子大多胆小，宋一也不例外，而且她还是一个有天赋的好演员，这样的演员想象力一般都是非常丰富的，她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她脑洞大开之下，结合着沈欢的这些奇怪举动、刚才他所讲述的那些东西，还有现在这个场景、沈欢那诡异的模样，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念头于是涌上了脑袋：这个沈欢真的就是那个歌手沈欢吗？他为什么会突然莫名其妙地给自己讲起这么一个事来？这种行为本来就非常反常，仔细一想，愈是恐怖。 自己吓自己之下，把自己吓得不轻，嘴皮子都有些哆嗦了，面色也愈加难看，瞧着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这条咸鱼胆子看来还挺小的，她现在这瑟瑟发抖的模样，和之前的淡然平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产生了一种反差，看着竟然还挺萌的。 沈欢看到她这模样，恶趣味得到了强烈的满足，忍不住想要再吓吓她。不过他倒也还是记得自己这次前来的目标，知道过犹不及，所以终究还是没有继续下去，换了一种笑容。 只是嘴角和眼睛的弧度一变，沈欢的笑容立刻展现出了和刚才截然不同的意味来——刚才他的那个笑，瞧着非常阴森恐怖，现在的这个笑容则是灿烂无比，温暖人心。 “别害怕，我只是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准备告辞了。” 宋一也被他的这个笑容给瞬间治愈了，紧张的心情舒缓了不少，再看到沈欢确实打算离开，这才更加放下心来，不那么害怕了。 “慢走。” 宋一出声送客，脚下却是没有动弹，不想靠近沈欢半步。 这一幕都被沈欢看在眼里。 不想靠近他，应该还是对他有点害怕，这胆子确实挺小的，可是还出声送客了，不像他刚来的时候招呼都不打一声，那说明她现在对自己的感官已经好多了，超出了陌生人的范畴，应该在陌生人和朋友之间的这个区间上。 沈欢心中分析着，就转身向门口走去，至于他这次前来的目的，半个字都没有提。可就在他走到门口，打开里面的那扇大门的时候，宋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等等！” 沈欢一回头，看到宋一站在她沙发前，远远地看着他。 “后来你爷爷怎么样了？” 看来她是不那么害怕之后，好奇心又涌了上来。 沈欢抬手看了下表，皱了一下眉头，似乎有什么难为的事，最后看向宋一，问道：“我这还有点事啊……你有微博吗？” 宋一一点头，“有。” 沈欢说道：“那你关注一下我的微博吧，我在上面写给你看。” 他一点都不心急，还是没有趁着这个机会提出那件事来。 宋一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又突然问道：“你手机号多少？” 有点进展了。 沈欢心中如此说道，口上把自己的手机号报给了宋一，随后就离开了。 回到酒店之后，沈欢又开始打起电话来，却不是跟《潜伏》项目有关的事项，而是另一件事——他打了好几个之后，联系上了春潮出版社的一位主编。 春潮是中国最大的几个出版社之一，民营性质的，不跟一些国有出版社在社科、学术和翻译领域竞争，而是专注于、散文等日常消费领域。 因为这个世界版权法规的健全和实施到位，所以春潮混得还是相当滋润的，在国内挺有名，跟娱乐圈的关联也挺深，一些娱乐圈人士想要出个写真集、写个回忆录什么的，一般层层关系找过去之后，最终都会找到春潮身上。 “当然是非常欢迎，您选择我们出版社绝对没错，我们出版社拥有丰富的行业经验，实力雄厚的创作团队……” 对方那位主编在电话里的声音非常热情。 能不热情吗？大歌星竟然要出书，这绝对是笔好买卖啊！ 影视圈人士出书，这种事虽然不多，但也不少见，很多明星出了名之后都会干这种事。低端一点的出个写真集，也算是刊物嘛，中端一点的出个回忆录，高端一点的，那就是真出书了。 当然，回忆录、出书什么的，里面的操作空间很大，大多并不真是那个明星自己来一词一句的写，而是拉两个写手或者团队，明星提供思路主体，他们进行细节操作，再省力一点的，直接就全部都是写手代劳，挂个明星的名字就弄出去卖。只要这明星的名气够大，销量一般差不了，是收益相对稳定的好买卖，出版社也很欢迎这样的生意。 https: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一百九十节：为文学而生 因为沈欢这边催得急，春潮出版社的人第二天就来了良渡洽谈这次出书的事情。 看得出来春潮对于这次的合作还是很看重的，派来的人是个主编，也就是当初沈欢联系上的那个叫做尤然的人，现在他们就坐在沈欢的酒店套房里商谈着这桩生意。 “……我觉得还是走写真集比较好，” 尤然坐在沈欢对面，陈述着自己的意见，“沈先生你的外形条件非常好，人气也高，销量肯定是不愁的，不过根据我们的分析，沈先生你的粉丝群体以女性为主，这是主要市场。针对这块市场的话，写真集才是最有效的利器，而不是。” 尤然是个秃顶的中年男子，算是应了“聪明绝顶”这个词。 他长相普通，穿着一件灰色的西装，看着像个商人多过于像一名主编，不过现在这个年代，能够坐到主编这个位置上，也确实是越来越要脱离文人的身份、向商人的身份转变了。 他看了沈欢的脸色一眼，看沈欢面色平静，似乎并不因为他刚才的话而生气，言语上也更加突进了一些：“所谓扬长避短，在出版这一块上也是如此，我觉得我们应该尽量发挥自己的优势，沈先生你觉得呢？” 沈欢坐在沙发上，室内除了他和尤然外，还有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助理杜子清，还有一个人是尤然带来的。 他看着尤然，突然叹了一口气，道：“尤主编，你是不知道，这其实是我的梦想，我从小就有一个文学梦！我始终觉得，我是为了文学而生的，在我血管里流淌着的不是血液，而是文字！” 血管里流淌着的不是血液而是文字？那你怎么还不死呢？ 尤然心中腹诽，脸上却是呵呵笑着，还拍了拍手，“很好，有文学梦那是很好，但是现在这个时代，我们也不得不考虑到市场的反馈。从我们出版社的角度来看，还是更推荐沈先生你出写真集。” 如果对面坐着的不是沈欢而是什么别的来求出版的人，比如说每年那些来投稿求出版的无名作者，尤然早就已经喷过去了。 你几斤几两自己不清楚吗？出？开什么玩笑呢！ 不过对于沈欢嘛，那还是要多点容忍的。 “那我如果坚持要出呢？” 沈欢看着尤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来，“你们是否就不受理了？” 尤然摇了摇头，脸上挂着生意人的职业笑容，“当然不会，只是在版税方面的话，可能就需要再进行进一步地协商了。” 沈欢点头，再问：“能大概说一下两者之间的区别吗？” 尤然对于这个问题似乎在来的时候就已经思考过了，没怎么想就回答了他：“走写真的话，版税比例我们可以给到13个点以上，如果你坚持要出的话，8个点以下。当然，这只是一个粗略的范畴，具体情况可以再详谈，相信一定会让沈先生你满意。” 沈欢听了尤然的话，想了想，突然转头对一旁的杜子清说道：“小杜，把我桌子上的东西拿过来。” 杜子清应了一声，就走到了一边，一会儿的功夫拿了一沓A4纸过来。 沈欢拿过这一沓纸翻了一下，确定没错后，递给了对面的尤然。 “尤主编你看一看，这是我对我这本的一些构思和部分初稿。” 尤然他们因为一开始就奔着想要沈欢出写真集的目标而来，对于沈欢的那个构思根本就没有细究过就过来了，也没有多问两句，而且时间还急，所以这还是尤然第一次看到这东西。 这些都是沈欢昨天晚上加急赶工出来的东西，因为白天在宋一那边理过一遍思路了，所以写得倒是快，一个晚上的功夫写了一万多字。而且和原文不同的是，他缩略掉很多细节描写，还把一些他认为没有必要的东西都直接掠过，只抓主干，上的全是干货，就是赶个样出来，所以一万多字的内容挺多的，已经写到了大冰川。 尤然拿到纸的时候，沈欢注意到他的嘴角轻轻抖动了一下，眼睛比起之前狭窄了一些，鼻子也微微一皱，这些微表情结合在一起，构成的情绪叫做“刻意压抑的轻蔑”。 这种表演精度，放到演员身上是绝对优秀级别的，但是现在却由一个普通人表现了出来，所以说自然才是最好的演技。但是剧本的存在就是一种天生的不自然，两者之间形成了先天性的矛盾，如何调和是一个大问题，因此好演员才那么少，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跨过这条鸿沟的。 沈欢心中胡思乱想着，而在他对面，尤然已经看了起来。 虽然现在看着像个商人，但是尤然终究是从下面爬起来的，文学功底很深厚，是一个绝对专业的编辑，而一个专业编辑的阅读速度和相应精度，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的。 两分钟不到，他已经把沈欢的这一万多字全部看完了，他的神色也微微有些变化，刚才那一抹“刻意压抑的轻蔑”已经消失了，眼神中透出一丝诧异。 可是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又把后面的东西看起来，那是沈欢写的一个简单的大纲和一些细纲，比正文内容少得多，因此尤然看得更快，十几秒就看完了。然后尤然拿着这一沓纸，也不放下，就这么拿在身前，双眼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保持着这个状态想了一会儿后，终于动了起来，却没有开口对沈欢说话，而是又重新把那份正文初稿看了起来。 这一次他花的时间比之前多了些，大概用了三四分钟，全部看完之后他终于放下了这一沓纸，向沈欢看了过来。 “这是沈先生你写的？” 沈欢微微一笑，点头，“是啊，尤主编觉得怎么样？我的文学梦能不能有机会实现？” 尤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虽然粗了一些，文字稍显稚嫩了许，不过沈先生的想象力令人惊叹。沈先生的梦想，从目前来看，我认为还是很有可能实现的。” 在尤然看来，故事粗，文字差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这些技术上的小东西，他们多的是大把的人可以来弥补这个缺点，而沈欢的这个想象力才是最重要、最弥足可贵的。 尤然不知道在想什么，手指放在那一沓纸上敲了起来，没两下后，突然开口，又问道：“不知道沈先生有没有为这本想过名字？” 沈欢一点头，“尤主编觉得‘鬼吹灯’这个名字怎么样？” “鬼吹灯？” 尤然回想了那个大纲和细纲，点点头，“是个好名字，那我们就开始来谈谈这个鬼吹灯吧……” 他终于不再揪着写真集不放了。 第一百九十一节：风口 沈欢从卫生间里走出来，身上裹着浴袍，头发已经吹干。 现在已经是晚上，房间里此刻只有他一个人。 房间一侧的电脑桌上，电脑开着，沈欢走到面前，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手刚刚放上鼠标，身后就传来了手机的铃声，这让他收回手，又站起身来，循着手机铃声的方向走去，最后在沙发上找到了他的手机。 拿起手机一看，宋一。 “喂。” 接通电话之后，沈欢刚说了一声，那头就传来了宋一的声音，“说好的故事呢？” 语气是挺平稳的，但是话语的内容明显有些急迫。不过能够憋了两天才打电话过来，这宋一看来是个慢性子——这倒也正常，急性子一般懒不到这种程度。 而一上来招呼不打一声，也不寒暄两句，直接就以质问性质的话语询问自己关心的事，也可以看出这个宋一似乎并不擅长交际，又或者是懒得交际。 “这两天有些事在忙，” 沈欢倒是没有纠结她的话语内容，并不着恼，整个人则是又走动起来，重新来到电脑前坐下，换了一只手，用左手拿着手机。 “在忙新剧的筹备工作。” 宋一并没有对他的新剧表示任何兴趣，问都没问一句，直接就问起了她关心的事情来，“那你爷爷的那个故事什么时候写上来？” 你爷爷的……这个句子里面的词汇本身没什么问题，但是连在一起听着就有些别扭了。不过沈欢也没有在意，只是答道：“抽空也写了点，现在就可以上传。” 宋一不知道是功利主义还是懒，得到她想知道的答案之后也没有再多跟沈欢废话，一声“哦，再见”后直接就挂断了电话，这让沈欢把手机拿在面前看了半天，最后摇了摇头。 这么真实的嘛…… 然后他把手机扔到了一旁，打开了电子邮箱，发现多了一封新邮件，是曾根生发给他的。 他和春潮出版社的合作最终还是达成了，版税比例定在了10个点，算是一个业界作者中等偏上的水准了，再往上，那就要是非常有名的作家才能拿到的版税了，他显然不是。而之所以能有10个点的版税，除了那位尤然主编确实很看好他的这个作品外，还和他的名气关系很大，这也是商业出版很需要考虑的东西。 一些细节谈好之后，双方就谈到了写手的问题。 尤然这次来的很充分，带了很多材料过来，里面就有好几个他们旗下写手的展示作品案例，沈欢在这些人里面挑了挑后，最终选中了一个叫曾根生的写手，主要是看中了对方的文字风格：曾根生的文字风格朴实无奇，有点路遥的感觉。虽然曾根生还没有路遥那种将浓烈的情感蕴藏在平淡文字中的强大功力，但是整体而言沈欢还是比较满意的，比起另外几个花里胡哨的感觉好多了。 之后就是工作正式开始了，这方面沈欢的工作量就大大降低了，只是跟曾根生远程视频开了两个会，把作品的大体走向和多处细节注意点交流了一下，曾根生就开始工作了，稿子则是直接通过电子邮箱发给沈欢和尤然，基本上是一个三方合作的架构。 沈欢并没有去看新邮件里面的稿子，而是点开了已经阅读过的一封邮件，将里面的一个文档下载了下来。 这是开头三章的内容，已经通过了沈欢和尤然的双重审核。 沈欢将文档下载下来、打开之后，又打开了自己的微博，选择了建立长微博。 深蓝微博的发展很快，一些新功能也在陆续上线，长微博就是其中一项。微博内嵌的这种新功能，允许用户突破140字的限制，上传一些大内容，所以沈欢之前才会让宋一关注他的微博。不然的话，若是以之前那种限制140字的形式，他还真无法在微博上进行文章连载。 将文档中的第一章复制之后，沈欢粘贴了上去，然后发布了出去，他微博的第一篇长微博就这样诞生了。 如法炮制，他又将另外两章也分别发布了上去，这份工作就算是完成了，然后就开始在网上闲逛起来，看了一会儿资讯，关心了一下事讯。 看着看着，他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新闻。 “网络版权立法已通过初审，预计最快明年可正式落实。” 在网络庞杂、娱乐明星横行的庞大信息中，这条新闻的热度并不是很高，但是在沈欢这样关注行业发展的人眼中，这条信息无疑是重磅级的。 他又专门围绕着这条新闻展开了搜索，阅读了许多信息之后，终于确定这条新闻是真实的。 网络版权法确实要来了，这对于娱乐圈的生态环境改变将是决定性的。 而在看这条新闻的时候，他还搜索了一些别的信息，搜索的结果就是，他发现国内流量最大的两个音乐网站之一的九天音乐网悄无声息间已经被腾创收购了，易网也悄悄地新建了一个音乐网站。 春江水暖鸭先知，大资本已经开始进场了。 随着法规的落实，大资本的推动，网络正版音乐的进程已经近在眼前，看来国内音乐市场要开始变天了，唱片市场已经越走越远。 这个进程，比起另一个世界的中国来要快了好几年。当然，这对于沈欢这样的娱乐业从业人员来说是一个好消息，因为网络终于将从剥夺他们收入的魔鬼慢慢变成助长他们收入的天使了。而在这样的时代转变节点上，他光是看着，好像有点浪费机会。 沈欢想了一会儿后，果断地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给陈家康，电话接通之后，二话不说，直接进入了正题：“老陈啊，网络版权法的事你听说了吗？” 陈家康那头的声音还很精神，看来还没有睡觉：“听说了，怎么了？” 沈欢也不兜圈子，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腾创和易网都已经进场了，你觉得我们这个时候也跟进一步怎么样？” 电话那头的陈家康苦笑了起来：“沈总，咱们就只是一个小公司，本职业务还没有做好呢，你怎么想到这一茬了？而且这事也行不通啊，这个战场要是真成了，那就是拼版权了，到时候烧的都是钱，不是几千万这种级别，而是几亿十几亿甚至几十亿的级别，把我们公司掏空也拼不过啊，到最后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自寻死路。” 哟呵，自己找的这个副总裁看来也是关注并且思考过这个问题的嘛？ 沈欢挑了一下眉毛。 要不是有过思考，陈家康应该是无法张口就说出这种话来的。 不过这一点沈欢也是想过的，“正面战场咱们肯定拼不过这种互联网大鳄，不过我们可以走差异化发展道路啊，比如说走原创音乐基地这种形式……” 沈欢把自己的想法跟陈家康大致叙述了一下，最后总结发言：“……正面战场就不打了，让给他们，他们吃肉，我们喝一口汤就行了，别白白浪费了这个机会呀。” 陈家康在那头沉吟了一会儿，还是不太看好这个项目：“沈总，说实话，我还是不太看好。虽然你说的差异化道路是没错，但是这里面要投入的资金还是太多了，互联网公司想要做大，从来都是最烧钱的，咱们的公司资金怕是撑不住，而且咱们也没有做互联网的经验。” “没经验可以找有经验的人嘛，也可以慢慢学习，这个机会错过可就再难找到了。” 沈欢也知道陈家康说的有道理，这种投资确实危险，但是他也真的不想错过这个机会，“甚至直接找一家公司进行收购，也是个很好的办法嘛……” 沈欢就这个事项和陈家康交流了半天，双方把各自的想法、看好的点和不看好的点，方方面面地交流了一番，最终还是没能达成一个统一的意见。 总的来说，陈家康还是偏向于传统型的，倾向于做好梦工厂、做好内容这一块，稳步发展，沈欢则是更具有冒险精神，更倾向于趁着这个机会把触手伸向渠道这一块。 当然，这样一个电话也无法决定什么事，大家只是把大体想法相互交流一下罢了，这么大的事情真要决定，要经过许多轮的商讨计算。 最终挂断电话之后，沈欢拿着手机在手中转悠起来，眼睛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屏幕的光映射在他的眼眸上明灭不定。 就这么想了半天之后，他转手机的手终于停下，拿起手机又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喂，金总，我沈欢啊。” 这次他打给的是趣酷网的副总裁金夕。 金夕对于他的这个电话似乎有点意外，半开玩笑半试探性地问道：“沈总这个大忙人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今天这个电话打过来，是沈总的新剧要上了吗？” 沈欢也笑道：“那还早，都还没开拍呢。我今天打电话给金总你，是有件事想要麻烦一下金总你……” 金夕在电话那头听完了沈欢的话，有些诧异，隐约又有些明白，叹道：“沈总真是有魄力！”然后他又想了下，说道：“成，我会留意一下的，到时候再给沈总你答复。” “那我这里就先多谢金总了，过阵子我这边忙完了去尚海，金总可一定要赏脸出来吃顿饭……” 跟金夕的这个电话打完之后，沈欢才终于把手机放到了一边，不再打电话了，眼睛也终于看向了面前的屏幕，有了焦点。 这件事算是暂时就这样了，所以他那些相关新闻也先不去看了，又转到自己的微博界面，刷新了一下后，发现刚发没多久的这三篇长微博下面已经有不少评论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九十二节：沈红红 沈欢在和春潮出版社谈鬼吹灯事项的时候，把微博这一块也谈进去了。 他想要在微博上发布一部分免费内容。 利用网络这一块来进行宣传，曝光一部分内容，从而提高观众的兴趣、提高作品的知名度，这对于作品的销售也是有好处的，所以尤然对此倒并不是完全排斥，但是对于具体的免费内容他却是很计较的，毕竟这关系到出版社的利益。最终两人商议后，定在了12万字的免费内容，卡在他们规划好的第一卷的**起处。 至于这样的宣传方式，所能起到的效果好不好，微博评论就是一个很好的反馈之所了。 自从成为深蓝微博的推广大使之后，沈欢的粉丝数就一直在快速增长，现在相比起握手会的时候又有了一定的增长，关注数已经在180多万了，突破200万指日可待。这么多的关注数，日常评论却增长的不是太多，沈欢平日里一条微博发出来，评论数大概会稳定在五六千的样子，而现在就在他打电话的这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里，他这三篇长微博下面的评论数已经纷纷突破了三千，评论最多的是他第三篇长微博，下面的评论数在一个小时内已经冲到了五千多，追平他日常微博一天多的评论量了。 光从评论的热度上来看，效果还是相当不错的。 然后沈欢点开第一篇长微博的评论看了起来。 “字太多，不看。” “真的假的啊？你爷爷还经历过这些事？” “我奶奶也跟我讲过这样的事，乡下地方这种事特别多。” “这是真的还是你编的啊？” “你爷爷叫沈国华？” “肯定是假的，时间上对不上啊，爷爷都民国时期的人了，你至少也得四五十了吧？” “太假了，满嘴谎言，着实不是什么好人。” 第一篇长微博的评论下面，有很多人都追究长微博中写到的这些事的真假，因为“沈欢爷爷”的这个设置，让这些事有点分不清真假，不知道究竟这真的是沈欢爷爷身上所发生过的事，还是沈欢编造出来的。 第二篇长微博下面这样的评论就少一些了，到了第三篇长微博下面，追究真假的质疑声就更少了，因为第三篇长微博中沈欢终于出场了，光是从那个特殊的年代背景上，就能看出跟沈欢本人的年龄对不上，更别提沈欢在这里面名字都变了，不是沈欢，而是沈红红 长微博中对此是这样的描述的：“再后来就有了我，父亲给我起名沈建军，结果上幼儿园的时候发现叫建军的实在太多了，一个班里有七个人，重名的太多，所以父亲又给我改了个名，叫沈红红，意思就是一颗红心向国，一颗红心向党，两颗红心向党国” 一个男人叫沈红红，这真的是相当骚气了，沈欢还记得自己跟曾根生说到这一处的时候，曾根生在**中那欲言又止的表情，表情很明显，明显到有些模糊的**都无法模糊这神情。 他看起来像是吃了屎一样难受，心中似乎有一句妈卖批想要冲出口来。 “咱们是不是换一个名字？” 这是曾根生在难受过后，提出的一个建议，不过沈欢并没有接受，他对这个名字还是非常满意的，相当能够满足他的恶趣味，而曾根生最终也接受了这个名字。 其实换一个角度来看，一个男人叫沈红红这种名字，至少很特别嘛，记忆点很深刻，而且还有一种后现代魔幻主义风格，相当好算了，曾根生也编不下去了，沈欢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尤然那方面对于这个名字的反应就比曾根生顺利多了，这个老资格的编辑当初想了没一会儿就同意了这个名字，可能是看出了一些曾根生所无法看出的优点来。 不过大多数人看来还是无法拥有尤然这种境界，至少在沈欢微博下面评论的这些网友就没有这种境界，很多评论都揪住了这个名字疯狂吐槽。 “哈哈哈哈哈哈，笑尿了，沈红红，这什么破名字！” “哈哈哈哈，阿寺少爷叫这个名字听起来莫名地带感呢。” “果然是故事，只不过这名字是什么鬼啊！你就不能叫个正常人的名字嘛！” “两颗红心向党国真能鬼扯，我差点信了你的邪！” “红红，我是狗蛋啊红红！” “红红嫁给我！哈哈哈哈哈” “你是不是心理变态？我算是知道李尚颐为什么和你离婚了，原来不止是家暴男，还是个变态。” “男人变态有什么错？” 不过更多的评论还是盯住了这三篇长微博的主体进行评论的。 “厉害了我的红红，继乐坛跨界影视圈后，现在还跨到文学领域来了！” “写什么，赶紧写歌去！” “你有这功夫写，还不如多写两首歌出来。” “这故事有点意思啊，路转粉了，赶紧继续写啊。” “你真的是正事不干，到处乱逛，好好地拍你的偶像剧不好吗，阿寺少爷？” “别的不说，这故事还是挺有意思的，我就想知道接下来怎么样了。” “靠，大歌星竟然还会写？而且这还竟然挺有意思的？” “好看！好厉害，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沈欢还在里面看到了几个熟人的评论。 本茹在评论里面疯狂大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红红，你这名字太酷炫了！哈哈哈哈哈哈” 薛阳泽在下面评论道；“老大你怎么这么有才？” 贺震在下面评论道：“支持老大，加油！”这家伙好像只会说这么一句，不管沈欢发什么内容，他过来都是这样一句，大概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至于宋一的评论，沈欢则是没有看到，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懒得发评论呢，还是发了沉没在下面了，毕竟她在普通大众眼里一点名气都没有，也不会有粉丝什么的专门把她顶上来，不过看的话她应该是看到了。 看了一会儿评论后，沈欢就暂时不去看了，掏出手机，又是一个电话打了出去。 这次打给的是深蓝的人。 他还记得自己微博推广大使的身份呢，而这次在他看来就是一个挺好的推广机会。当然，顺带着给他再涨涨名气，那也是挺好的。 第一百九十三节：取景 身为中国影视基地的良渡市并不是很多人想象中的全城都是影视基地，而是像很多城镇一样，它也是拥有商业街、居民区等区域的，从这点来看它和全国其他的一些城镇并没有什么两样。真正让良渡区别于其他城镇的，在于良渡市西边的良渡影视基地。 早在八十年代的时候，为了配合当时的大导演汤金勇拍摄历史影片《七国志》，这块荒地上动工兴建了第一座影视基地——华夏文化园景区——这就是良渡影视基地的起源。 自那之后，又有多位大导演在附近兴建影视基地，羊城街景区、梦幻谷景区等多个经典景区相继落成，而随着景别的愈加丰富，这里对于影视人员的吸引力越多，来这里拍摄、动工的人也越多，反过来对于影视人员的吸引力也更加大，就像是滚雪球效应一样。 当然，良渡市政府也没有闲着，在这方面还是出了很大力气的：政策上，他们在上世纪的时候拿出了“景区拍摄零费用的”优惠条件，城市规划上，他们在全国率先提出了打造旅游城市的口号，这一切的一切都将良渡往前更加推进了一把。 国家层面上也很是认同良渡市的发展策略，这从沈欢眼前的东西上就可见一斑了。 “中国农民旅游城” 这是沈欢前方的那座牌楼顶上挂着的大横匾上写着的字，右下角还有落款。 这玩意是上世纪的一位国家旅游局局长题的字，有很强烈的年代风格——在现在这个年代，大概是没有人会题什么“农民旅游城”这样的词了。 沈欢现在正坐在一辆带篷的电瓶旅游车上，车上加上司机共有五个人，很快就驶过这个牌楼，向里面驶去，在一片片景区中穿梭，经常性地看到有剧组在拍摄，但是也没有靠近，只是在这巨大的影视城中穿梭，向着目的地行去。 “……从资本控制上来说，我认为在良渡拍摄是比较合适的，可以大大降低成本，” 在电瓶游览车行驶的时候，沈欢的身边还有一个声音不断传来。 那是秦牧阳，这个瞧着跟老农一样、和那块牌匾相得益彰的执行制片正坐在沈欢身边，对他絮叨着：“要是再像上次一样另外找地方的话，首先，很难找到合适的民国景区，这是一个方面，其次，如果我们自己兴建的话，那花费实在是太大了……” 秦牧阳是真怕沈欢又要像上次一样，放着良渡不用，另外找地方拍摄，而且沈欢最近一段时间的行为也让他看着有点不妙，好像是有点这样的势头：拍摄场地秦牧阳其实早就已经看好几个了，前两天也向沈欢提案过去了，让沈欢这个导演过去看一看，定夺一下，但是沈欢总是说他忙啊忙的，就是不去，反而让他先忙别的事。 这在秦牧阳看来，难免就觉得沈欢对于在良渡市拍摄没有兴趣了，连看都懒得去看，找托词推脱，但是这部戏真的要在良渡拍才行呀。 上部戏能在同安拍，是因为那是现代剧，不需要布景，直接用就行了，可这部是民国剧啊。另外找地方的话，预算要直线上升，他们总预算才两千万，根本不够花的。 “嗯嗯嗯，” 面对秦牧阳的话语，沈欢只是不断地点头应是，心思却没有放在这上面。 他倒是没有想到秦牧阳会以为他对于在良渡市拍摄有抵触心理，更没有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的瞎忙给秦牧阳造成了这样的误解。 实际上他和秦牧阳想得一样，也认为这部剧是要在良渡拍的，这点没什么好有疑议的，所以他根本就懒得去想这些事情，而是在想别的事，想他这段时间瞎忙的那件事。 深蓝网对于他的提议还是颇感兴趣的，动作也很快，没两天他的《鬼吹灯》就在深蓝阅读频道上线了，更新速度略慢于他的微博，而且深蓝网还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在他的书籍页面上新增了他的微博链接，以此作为一个微博的流量入口，将阅读频道的用户引流到微博上去。除了这些外，深蓝阅读还将他的《鬼吹灯》作为力推作品，在阅读频道的多个优质推荐位置上长期挂推荐，打出了“著名歌手沈欢跨界作品”的噱头。 深蓝网是一个老牌的门户网站，用户群体很大，深蓝阅读频道也是国内知名的一个阅读网站，只是用户群体和现有的微博群体之间的交集并不大。深蓝网这么一做之后，凭借着他们的推荐，《鬼吹灯》这个作品的优秀素质，已经开始有一些用户被引流向微博了，势头很好，沈欢的微博关注度比起之前来，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快速增长，已经突破了200万。 沈欢想要粉丝，深蓝网一直想做的则是通过自身的庞大用户基数增加微博产品的使用量，所以若是能够保持住这个势头下去的话，算是双赢了。 这么想着想着，几人已经坐着电瓶车来到了今天要视察的第一个景区，民国街景区。 名字虽然只是“街”，但是民国街景区占地很大，由好几条街组成，经过的时候，看到有一条街上正有剧组在进行拍摄，他们又坐着电瓶车开了一会儿，才来到了他们要看的地方。 “民国街2区，整体3条街，现在我们身处的地方是2区1街。这条街上主要的景别是我们左手边的这家警察局，拍摄民国剧，这基本上是少不了的……” 几人已经从电瓶车下来，漫步在了这条街上。 沈欢此刻也不再想自己的心思了，随着影视城工作人员的介绍，不停地左看右看，时不时还走过去摸上两把，感受一下墙壁和一些景致的质感，时而又几人一起，进入景屋内参观一番，没一会儿后，就把这条街给逛完了，转去了下一条街。 “选择在2区拍摄的话，还有一个得天独厚的优点，那就是它是被周围的民国街包在里面的，景很厚，取景的时候不怎么用担心背景穿帮的问题……” 良渡影视城的那位工作人员看来业务很熟练，一路说下来滔滔不绝，半点不磕绊，介绍得全面丰富，也不知道谈成这个生意他是不是能在里面拿到一点提成——“景区使用零费用”是上世纪招商时的事了，现在良渡可没有什么免费的景给你用。 沈欢一路看下来，整体而言还是比较满意的，尤其是之前的那个警察局，在他看来就非常满意，稍微小改一下就能当成《潜伏》的主棚来用。不过虽然满意，他的脸上却是平静无波，一点也看不出满意来，喜怒不形于色，这让那个影视城的工作人员看了，心中也摸不清这底细，只好继续卖力介绍。 大家又闲逛了一会儿后，这条街也逛完了，正要转去下一条街，现场却是突然有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是沈欢抬了一下手，“不好意思，大家稍等一下。”说着，已经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后走到一旁接了起来。 “有事？” 沈欢接通电话后，抢先开口问了一声，然后电话那头传来宋一的声音，“你这两天怎么写这么慢啊？两天也不更新一章的。” 沈欢和她之间其实也算不上相熟，只是见过一面，打过几个电话而已，但是听她语气，却像是老朋友之间一样直接，上来就质问，一点也不客套，看来确实是不擅长社交了。 沈欢也不着恼，只是答道：“忙我新剧的事啊，有个角色一直定不下来，天天看资料看得我头都晕了，哪里还有那么多工夫写呀。” 他第一天确实效率很高，上来就是三章，接下来却是痿了，一天一章，两天后更萎，两三天一章。 正常人这时候一般都会客套地关心上两句，宋一却是完全不客套，直接问出了她想问的：“那你什么时候能多写点啊？” 沈欢嘴角勾了一下，语气却是不带半点笑意，而是烦恼无比，道：“等忙完这阵子吧，等到这个角色定下来，正式开拍了，应该就能写得多一点了，一天一章到时候应该没问题，要是拍摄再顺利点，一天两章估计都行。” 其实《鬼吹灯》的写作速度很快，毕竟大纲、情节甚至一些细节沈欢都标注了出来，曾根生只要照着写就行了，而一个专业写手在这种情况下的码字速度是相当恐怖的，曾根生这样一天写个一万多字都算慢的了。再把审核、枪毙掉一部分稿子的因素都统计进去，一天的成稿也是有一万字左右的，可是沈欢并没有过多少稿就把多少稿子发出来，很多都积在了他手里堆着，没有放出来，反而是一点点放慢了更新的速度。 电话那头的宋一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关心起了沈欢来：“这什么角色这么难选？主角？” 她好像猜出来了，不过沈欢完全不慌。 他这招本来就是阳谋，大家明刀明枪地来干，愿者上钩，所以也没有掩饰，直接道：“嗯，女主角。” 在他看来，宋一对于拍戏并不排斥，这从她过往的经历就能看出来了，她之所以很多时候不接戏，只是缺少一个契机而已。 在以往，这些契机是钱，但若是换成她感兴趣的东西，或许也未尝不可。 https: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一百九十四节： 宋一真的很直接，也没有拐弯抹角，在听完沈欢的回答后，直接问道：“你上次来找我，就是因为这件事？你想让我来当这个女主角？” 沈欢回道：“嗯，不过我看你当时好像没什么兴趣的样子，所以也就不说了。” 他这边说完后，电话那头又没有声音了，宋一似乎在思考。 沈欢没有让这沉默继续下去，自顾自地又说了起来：“其实你可以把这当做提前预支，反正等到你以后没钱了，你还是要出来接戏，现在出来工作一下，之后能休息的时间也长一点……” “你觉得怎么样？” 沈欢说了半天，那头的宋一一直不说话，他只好自己又问了一句，而宋一在他的询问下终于也开口了。 “聊聊再说吧，你什么时候有空？” “今天就行，” 沈欢抬手看了一下手表，“五点多我这边应该就忙完了，到时候我去找你吧，顺便吃个晚饭……” 跟宋一交代完之后，沈欢就挂断了电话，心情多少舒畅了一些。 他之所以又搞出这么多事来，确实是因为对于宋一这个演员非常满意了。 这个女演员在那些影视资料中所展现出来的演技确实相当不错，外形又好，光是从综合条件来说，绝对有成为一线女星的潜力，也就难怪陈子善都会看上她了。不过他搞出《鬼吹灯》来，倒不光是为了宋一，也是正好借机拓展一下他的业务范围，再开辟一个新渠道来吸吸粉，这样就算最终这招对宋一无效，他也能有点别的收获。 同时他也没有把全部希望放在宋一身上，剧组那边的招聘工作还是持续在进行中，若是宋一这边不行，也有第二手准备，只是第二手准备终究是比不上第一手的。还好就目前来看，这第一手选择成功的希望还是挺大的。 收起手机后，沈欢又重新走了过来，“不好意思，耽误了大家一点时间，那我们继续吧。” “不会不会，” “沈导贵人事忙，理解理解。”…… 几人纷纷说着，然后那个影视城的工作人员又开始给他们继续介绍起来。 …… 沈欢对于民国街2区的景还是挺满意的，参观过后，又跑去良渡影视城的办公室跟对方就改造上的一些事项还有租金方面进行了一番详细的商议之后，最终决定租用这里进行拍摄，这也让秦牧阳松了一口气。 他是真怕沈欢又要像上次那样非要另外找地方，还好没有。 事情谈完之后，大家就解散了，沈欢自己一个人去找了宋一。 敲开门之后，看到宋一的模样，沈欢觉得这个人是真的怪，怪到都有点不像个女人了。 “你就这样出去？” 要出门的时候，他再三询问了一下面前的宋一。 只见他面前正在锁门的宋一，脸上粉黛未施，上身一件宽松的条纹短袖，下面一条宽松的七分裤，除了衣服不一样，整体风格跟她之前在家里穿的没有任何差别。头上则是戴了个鸭舌帽，把她有点乱的头发盖住了。 这完全就是一个下楼买菜的造型，沈欢都有些怀疑自己的男性魅力了，当然，更有可能的原因，还是宋一实在是太懒了。 “有什么问题吗？” 宋一锁好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沈欢也只好摇头，“没，你喜欢就好。” 虽然接触得不多，但是沈欢感觉自己对于宋一这个单纯的家伙还是比较了解的了。他觉得宋一要是哪天专门为什么人打扮，那对方绝对就是她的真爱了。 不过自己显然不是。 为了方便出行，沈欢还专门在良渡租了辆车，一辆平价的三厢国产宏丰A4，市场价12万左右，算是很低调了。 他带着宋一下楼，上了车，去了一家他在良渡经常去的私密性比较好的中高档餐馆，要了个包厢。点上菜之后，待服务员离开了，他正要跟宋一聊起接戏的这事，却不料宋一自己就先开口了。 “你要找我拍戏可以，不过有两件事我想跟你先确认一下。” 沈欢眉头一挑，“你说。” 看来宋一在今天那个电话打完之后，对于这件事还是专门想过的，这可不容易，看来她对此确实还是有点兴趣的。 “第一，你确定我进组之后你的更新速度能上去？戏真要开拍了，你的事情不是会更多，更加没有时间吗？” 宋一看来真的有过思考，这点也想到了。 沈欢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用我的颜值担保，速度绝对能上去，至少一天一更，你要是不放心，这可以作为你合同的附加条款。至于我怎么做到，你就不用关心了，反正你要的也只是一个结果。” 宋一看了看沈欢，也真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提出了第二件事来：“第二，我想先跟你说，我不接受潜规则。如果你是想要趁机上我的话，那你提早死了这条心吧。” 沈欢目瞪口呆。 圈子里这种事确实多，但是就算是交易的双方，说起来也都是比较含蓄的，比如说今晚谈谈剧本啊、找个宾馆说说戏什么的，像宋一这样直接开口就是“上我”的，他还真没怎么听说过，够直接。 不过他马上就收敛了自己的表情，说道：“这点你也可以放心，我只是对你的专业技能有兴趣。”停顿了一下后，他突然问道：“你怎么会想到这个，经历过？” 宋一点头，“嗯，胡宗洋听说过吗？” 沈欢想了下，点了点头。 他还真在“沈欢”的记忆里找到了这个名字，名气不大，自己的独立作品“沈欢”没听说过，最主要的印象还是因为陈子善。 这家伙跟陈子善关系挺不错的，可以说是陈子善的御用选角副导演了，一路都是跟着陈子善混的，在很多陈子善的电影导演组名单里都能看到他，也因此在圈子里还是有点名气的，不少人想着跟他拉好关系，以求能在陈子善的电影里出现。 “你拒绝出演陈子善的电影，就是因为这个？” 宋一点了点头，“那部电影片酬还是不错的，要是出演了的话，名气也能大一点，以后片酬也能高不少，就能少拍点戏了。不过就是因为这件事我才没有出演，所以我要提前跟你打个招呼。我希望你明白，我要钱，但是有些东西我是不会卖的。” 她叙说的时候表情平静，一点也不像正常的有原则的人那样义愤填膺，而像是在叙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一茬，并不只是单纯地不想接戏而已。只是不知道胡宗洋是自己干这件事的呢，还是陈子善也知道，如果是胡宗洋自己干，没有成功之后又把锅甩到宋一头上来，那不得不说他的胆子真的是有点大，毕竟这可是陈子善点名要的人。而如果是陈子善也知道的话，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沈欢想了一会儿，也就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只是眼神深邃地看了她两眼，然后郑重地点了下头，“你放心，我找你只是拍戏，其他的东西不会涉及到。”然后他又道：“不过你介不介意先跟我对场戏？” 他终归还只是从一些影视资料上看过宋一的演技，最终她是否合适，长期的休假有没有把她的状态给弄没，还是要具体再确认一下才放心。而他也只有到了这个对方已经愿意接戏的时候，才有资格提出这样的要求来。 宋一左右看了看，“这里？” 沈欢点头，“嗯，这里，很快的。” 宋一无所谓地点了点头，“那好。” …… 第一百九十五节：就是她了 装修简洁却并不简单的饭店包厢内，宋一正低头看着她手里的纸。 那是沈欢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上面写着他们要试的这段戏，主要是交代了一下故事背景和人物性格，还有等会儿试戏的内容和台词，稍微有点多，写了两三张，也是沈欢在来找宋一之前，临时写出来、带过来的。 沈欢说的“很快”显然又是他随口胡诌的，服务员在敲门之后，已经开始上菜了，宋一还在看着那些东西——故事背景和人物性格她应该已经看完了，现在可能是在记台词。 当然，上菜了她还没有看完，和这家餐馆的上菜速度快可能也是有点关系的。 沈欢也不催她，就这么坐在一旁悠闲地看着。 《潜伏》这部剧的女主角还是比较重要的，而且这是一个没有文化的农民革命者的角色，和演员群体这样的生活相差很远。想要把这样一个角色演好，还要把她投入一个和她以往的生活环境截然不同的环境之后所产生的心路历程、一点点地转变都有层次的演出来，所需要的技术难度确实是存在的。想要看演员是否能达到这样的要求，自然不能像《流星花园》那样随便用一段戏就能试过去，他需要构造一个更加复杂和需要演技的情景来看看对方是否能够达到这样的要求，他写的这场戏就是针对这种要求所写的。 若是这场戏宋一能够表现出来他所需要的效果的话，那么这个女主角对于她而言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你们的菜已经上齐，请慢用。” 服务员在把菜全部上完之后，恭敬地说了一声，微微地鞠了个躬，服务确实很到位了，只是他的眼睛还是不受控制地向沈欢脸上瞥了一下。 虽然在良渡这样一个地方工作，见到明星的机会比起其他城市来大得多，但是歌星可是不常见的。 “嗯，谢谢。” 沈欢转头对他道了声谢，又补充了一句：“另外请你跟其他人说一下，我们用餐的时候不需要服务，请不要进来。” 那服务员点头，“好的。” 说完就退出去，反手关上门了。 沈欢也不说等等宋一，看菜上齐了，就夹了一块肉片吃了下去，只是他刚刚咽下去，那边的宋一就出声了。 “好了。” 他转头看去，见到宋一已经放下了那几张纸，于是也放下了筷子，站起身来，“那来吧，到这边来。” 两人走到一旁的休息角，面对面地站立着，离得很远。 “开始。” 沈欢说了一句，然后他先开始了。 “抱歉。” 他慢慢地一步一步走过来，来到宋一面前站定，整个人呈现出一个迟缓犹豫的状态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没关系，” 宋一刚才已经脱掉了帽子，所以脸孔可以看得很清楚。 只见她咧嘴笑了一下，却笑得很勉强，笑完之后眼皮子也耷拉了下来，思索了一下后又抬起眼睑来，“法官要陪审团裁决之前，总是要等一下的。” 她说着台词，双手垂在小腹前，交握在一起，随着她的话语微微地拧动，说完之后又“大笑”了一下，笑得很灿烂，上排牙齿全部都露出来了，但是眼中却并没有任何笑意，而是充斥了紧张。 脸孔的上半部分和下半部分是两个不同的情绪表情，却又融合在了同一张脸上，把自己紧张的情绪从这个“强笑”下完美地展现了出来。 另外还有一点很关键，那就是现在他眼前的这个宋一，情绪非常生动，和平时他所看到的那条永远没什么表情的咸鱼完全就是两个人。 非常好！ 光是这一个表情出来，再加上那些肢体的小动作，就让沈欢心中一动，内心大赞起来。 他之前只是从影视资料上看到她的表演，现在亲身来看，竟然是比那些资料中所表现出来的更加惊人，这可能是因为她接的烂片太多，那些糟烂的导演无法把她的表演才能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的关系。 其实光是这一个表演，沈欢觉得就达到他的要求了，不过他还想要看到更多方面的技术，比如说她在情绪的递进和转换上处理技巧如何，所以他还是继续了下去。 “阿芬，听着，” 沈欢看着宋一，说着话，眼神却时而飘移，似乎是不敢看她，又或者是不敢看自己，“我只是一个平凡的男人，不习惯分分合合的事情，但是……” 他说到这里，措辞了一会儿，似乎是想不出来借口了，低头思索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想不出来，最终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勇敢地看着宋一，也不去想借口，直截了当地说道：“我能拒绝吗？” 他问出这个问题后，抿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但是似乎马上意识到了这个举动不妥，暴露出了自己的内心，赶紧又放开，一双眼睛却是盯好了宋一。 这个反应也是很需要观察捕捉的，看她会如何处理。 沈欢看到，宋一在他这句话问出口后，保持着她刚才那个紧张浅笑的表情足足有两三秒的时间，像是石化了一样，然后她才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先是低下了头去。 这个动作潜在反应出来的是人类逃避危险的天性，她这个符合人类自然生理反应的表演在沈欢这里又得到了一个好评。 随后她马上抬起头来，嘴角咧得更高了，笑得更加灿烂，却又更加勉强。 “当然，” 她笑着，点头，连点了好几下，这个笑容已经彻底石化在了她的脸上。 “当然……” 她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是她任何一个别的词汇都说不出来，她的大脑已经宕机了。 她似乎想要竭力改变这种尴尬无语的状态，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似乎这样就能让她口干舌燥的状态好转，说出话来，但是她依然想不到别的词汇，最终只能微微低下头来，不再看沈欢的脸，而是看着他的胸口，眼神却是没有焦距——这也是她到现在为止第一次把视线从沈欢的脸上转移开，之前她都是一直盯好了沈欢的脸的。 “当然……” 她还是只会说一个当然。 不看沈欢似乎让她好受些了，“笑”得也更加灿烂。可是下一个瞬间，她脸上这些假笑瞬间全消，同时抬起头来，看向沈欢，而在看向沈欢的时候，她脸上的这些假笑又再度浮现上来了，“笑”得很开心的样子，那个没有笑容的表情连半秒的时间可能都没有。 牛逼！ 目光敏锐，观察到这一细节的沈欢心中无比用力地赞叹了一声。 细节能做到这种程度，速度能这么快，他只能用一句牛逼来形容了。 …… “……我住在萧山，你住在大屿山，我们之间是天和地的差别。但是你知道吗？最关键的问题，在于到处都是你的照片，到处都是你的电影，等你走了之后，我这份痛苦会一直挥散不去。” 房间内的对戏还在继续，沈欢说着自己的台词，也和宋一一样笑着，笑容同样有些尴尬，程度却比宋一要轻一些。 其实他觉得宋一已经达到他的要求了，只是他很难得见到这样的演员，一时心痒，忍不住想要看到更多。 “所以……再见。” 宋一还在笑着，“这是一个很好的决定。” 可是她低了一下头后，似乎想通了，抬起头来，终于不再笑了，而是微皱眉头，严肃中又带着些许迫切渴求地看着沈欢，“名气不是真实的东西，你知道吗？” 然后两人对视，谁都不说话，两秒过后，沈欢看到宋一的眼睛逐渐湿润了起来，但只是湿润，没哭出来。 他又在心中大叹，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次赞叹了。 如此精准的控制力，完美贴合了人物性格，完美！ “不要忘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站在一个男孩面前，” 她脸孔都微微涨红了起来，声音也有些许的哽咽，眼眶更加湿润，却笑得更加灿烂，更加难看。 声音在嗓子里阻哽了两秒后，她把接下来的那句话说了出来，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求他爱她。” 她用尽了全身力气，抛弃了身为女人的尊严，只为了爱。 这个人物形象无比圆满。 就是她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九十六节：滚去更新 洗完澡之后，坐在了电脑前，习惯性地打开新蓝读书频道，这就是高卫现在的状态。（新蓝并不是打错字，而是之前那两个字很诡异地涉嫌违规了，所以以后改成新蓝网、新蓝微博等） 高卫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和很多刚刚毕业的大学生一样，拿着饿不死也发不了财的工资在努力拼搏，房子也是租的，薪水微薄的他也没有那个资本各种玩，就成了他最大的一个消遣娱乐活动。 只是打开新蓝读书频道后，置顶的一个横幅广告让高卫忍不住吐槽了一声：“还挂着呢？这都多少天了。” 只见新蓝读书频道的首页正上方，挂着一个横幅广告，上面的文案是“歌手沈欢跨界大作《鬼吹灯》火热连载中”。 这样的推广资源在新蓝读书频道无疑是顶尖的，效果也很好，极大地增加了《鬼吹灯》的阅读量，但是总有些人是有着逆反心理的，你越是推，他越是不看。 高卫就是一个这样的的人。 其实要是换做一个高卫所熟知甚至于没有听说过的作者这样被推广的，基于好奇心理，高卫还是会点进去看一下的，但是沈欢就不一样了。 高卫当然也知道沈欢，知道这是一个歌手，还是一个演员，他也很喜欢听沈欢的歌，但是高卫是一个一码归一码的人，至少他就不会因为对于沈欢歌曲的喜爱而喜欢《流星花园》——他觉得那电视剧很无聊。 同理，他也不会因为对于沈欢歌曲的喜爱而去看他的，甚至于他对此很反感。 他并不认为沈欢能写出什么好来，《流星花园》就是一个明证：虽然这部剧的收视率很高，喜欢的人特别多，但是在高卫看来这是一次失败的跨界，沈欢在电视剧方面的才能远没有他在音乐上所表现出来的那么突出。同样的，在他看来，新蓝读书如此力推，只不过是因为这本书是沈欢写的而已，很有噱头，并不是因为这本书的质量有多好。 于是高卫就不管了，把页面下拉，继续寻找起有没有什么好看的新来，而找，他自然而然地就会参考点击量榜单，于是乎又看到了《鬼吹灯》高高地挂在第一名上。 这依然没有打动高卫——有那么好的推广资源，就算是一坨屎，也能挂在点击量榜单上的吧？ 所以他直接略过，看起其他的书来。 新上榜的还是比较少的，大多是一些他熟悉的面孔。把新上榜的两本都稍稍地看了下，发现不是自己的菜之后，高卫也只好暂时不刷了，打开一个名叫“杂食者”的TT群，开始打字交流。 “书荒了，有没有人来推荐点啊？” “杂食者”是一个书友交流群，成员不多，就几十个，里面的人也都和高卫的口味一样，既嫌正统文学太枯燥，又嫌起源的那些文太白，大家算是志同道合。 高卫这边刚一发出去信息，很快就有人回应了他。 “鬼吹灯看过没？强力推荐，好书！” 又是鬼吹灯？ 高卫看着这位书友的推荐，心下琢磨了起来：真的好看？ 他对于网站的操行不放心，觉得他们太商业化了，推荐上极有可能有偏颇，但是对于他们这个交流群的书友们还是很信任的，大家一般推荐的确实都是一些靠谱的。 那个书友说完之后，很快又有一个书友也跟着发出了信息来，“这书确实是不错，挺有意思的，以前还从来没有人写过这种题材。盗墓？真亏他想得出来。” “是啊，最让我吃惊的还是作者了，这书竟然是沈欢写的！这家伙之前就算不务正业，也是在娱乐圈里面，现在竟然一脚跨到文学圈子里面来了。” “其实他早就有过表现了，我还专门去找了一下他的资料，发现他以前还写过一首诗呢，写的还挺不错的，确实是有点功底的……” 书友群一下子热闹了起来，高卫这个始作俑者反而成为了旁观者，只是看着他们打字，自己则是想个不停。 这书真的好看？ 这个念头在他脑中不停地跳动，最后干脆重新打开了浏览器，进入到新蓝读书频道，从那个置顶的横幅广告中点了进去，进入到《鬼吹灯》的书页后却没有马上点击阅读，而是把页面下拉。 看书先看书评，这是高卫这种老书虫的习惯了。 “赶紧更新啊！” “以前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题材，有意思。” “说的跟真的一样，这该不会真是作者自己经历过的吧？” “看完了全部的更新，我也来说一件发生在我身边的事吧，那还是我奶奶告诉我的……” …… 书评区总体而言一片好评，还有一些长篇大论的诸如“观《鬼吹灯》有感……”“书中出现的几处细节分析及剧情走向猜测……”之类的书评，从书评区来看，这本书确实挺靠谱的，好评率很高。 这更加给了高卫期待，于是终于点进去看起来，然后他这一看就停不下来了，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一口气把现有的8万字更新全部看完了。然后还想往后面点，看下面的，却发现已经没有了。 不过还好，他刚才点进来之前已经看到了这本的页面上一个和其他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这本书的页面上多了一个地址连接，还在一旁申明了这本书是在新蓝微博首发连载的。 于是乎，高卫就赶紧点了进去，转到沈欢微博的界面上，拉了一下，果然看到了好多长微博，其中最新的两条就是跟在新蓝读书最新章节的后面的，确实要比新蓝读书更快。 只是两章终究太少，他一口气又看完了，还是意犹未尽，干脆也就注册了一个新蓝微博的账号，关注上了沈欢，成为了沈欢的第282万3481个粉丝，这样以后每天就能第一时间过来看看有没有更新了。 高卫其实早就知道新蓝微博了，只是他一直觉得有TT就够了，要这东西有啥用？所以一直没有注册，直到现在，他才终于用上。 而在干完这些之后，高卫也没有马上离开沈欢的微博，而是在他最新的那篇“试吃剧组盒饭，大家觉得哪一家的最好？”，下面还配了一张摆满了盒饭的照片的微博下面发了一条评论。 “吃什么盒饭拍什么电视剧，赶紧更新啊混蛋！” 只是他势单力薄，淹没在了8000多条的评论里，可能连被看到的机会都没有，但是他的心声沈欢应该还是能看到的，因为在新蓝微博新推出的“热度”排序机制下，热度最高的就是一条这样的评论。 “快滚去更新！” 这条评论被顶得最高，热度第二高的则是F4成员薛阳泽发的一条评论，只是一个“流口水”的微博emoji表情，却被顶到了第二上，就连本茹都在他下面，可见现在F4的超高人气热度未曾削减多少。 做完这一切后，高卫也没有关掉微博，而是继续下拉起来，看看沈欢在微博上发的一些动态。 看完《鬼吹灯》后，他对于这本独特的是真的非常喜欢了，于是对着沈欢这个作者的好感自然又是大幅度上升。 写歌唱歌那么棒，现在跨界之下就连写也这么厉害，连续击中了高卫的两个G点，这让高卫现在对于沈欢这个人都是忍不住感兴趣了起来，看他发在微博上的一些除了《鬼吹灯》连载之外的日常生活动态也是看得津津有味。 哇，原来大明星也会吃盒饭啊！……哇，原来大明星也要拉屎啊！拉屎的时候还自拍，太变态了吧？虽然只是一个上半身特写，完全看不到下半身……哇，他这什么生活感言啊，“别减肥了，你丑并不是因为你胖”，扎心了啊老铁…… 高卫看着看着，突然发现，微博好像也是挺有意思的一样东西，能够让他看到一些公众人物以往他们所看不到的一面，很有趣。而在这个过程中，沈欢在他心目中的感官也越来越好了：这不再只是一个“歌手”或者“演员”的抽象符号，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一个就像是生活在他们身边的、也会臭美，也会逗比，也会困顿劳累的人。 他和这个公众人物之间，似乎又多了一丝牵连。 而在无聊地把沈欢的微博全部都看完之后，高卫又跑去搜索了另外几个他感兴趣的明星人物。 他好像对于微博这个之前一直懒得接触的新产品有点上瘾了。 不过他搜索的这几个人里面，却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微博，只有两个搜索到了相关微博，然后又跑进去继续看起来，看完之后的感受却并没他想象中那么好：和沈欢那有趣的、经常妙语连珠的微博比起来，这两个明星的微博就这么有趣了，主要都是报备一些行程，说今天又去了哪里，又干了什么事，或者是偶尔推荐一个他们代言的产品，打打广告什么的。 不过虽然没有沈欢的微博那么有趣，但多了解到了这些明星的日常生活，还是让高卫感觉距离他们更进了一些。 这种体验可不是以往的那些传统媒体能给到他的。 而就在高卫上网冲浪的时候，新蓝网在看到沈欢《鬼吹灯》的试水推广造成的读书频道火爆反响和给予新蓝微博的优秀反馈之后，开始将推广扩大化。 第一百九十七节：又跨界了 截止到九月中旬，沈欢和罗羡阳的专辑销量已经基本定型，再往后也是基本上卖不动的了，所以此时的销量数值基本上可以视为两张专辑的最终销量。而在双方的销量比拼中，沈欢的《生命的力量》卖出了136万的销量，罗羡阳的《心之所向》卖出了104万的销量，分别位列今年到目前为止专辑销量排行榜的第二和第三位，第一位则是《流星雨》，到目前为止销量已经达到了328万，和两者差距极大。 看到这个数据报道的时候，巫家仓这样的唱片行业从业人员心情是很灰暗的：唱片行业真的是不行了啊…… 去年的时候罗羡阳的专辑还能卖出两百万呢，今年刚刚破了一百万，这衰落的幅度也太大了。虽然《流星雨》这种基本上已经锁定了专辑年冠的专辑销量恐怖，比去年的年冠还多了一百万，但是这只是一个奇葩，并不能代表唱片行业的总体走势，《生命的力量》和《心之所向》这种正统的唱片才能代表，而从这两者来看，唱片行业无疑是在快速衰落。 这两张唱片，要是放到去年，双双破两百万估计问题不大。 而这个现象还反映出一个现状来，那就是中国的互联网市场正在急速扩张，网民数量在迅速增加，网络版权法的立法又迟迟没有落实，所以才导致了唱片行业的快速衰落。 同时，这个销量一出来，也让沈欢再度刷了一把热度：今年的专辑销量排行上面，第一和第二都是沈欢，再加上凤凰传奇走的大众路线，大街小巷到现在还在放着《小苹果》呢，今年的华语乐坛似乎成为了“沈欢年”，许多报纸都对此一现象进行了报道。也是在这样的热度下，又爆出了一个大料来。 沈欢竟然又跑去写书了！ 演而优则唱，唱而优则演，这样的跨界情况在娱乐圈中很常见，但是唱而优则写的这种情况在娱乐圈中可不常见啊，更何况从爆出来的料来看，沈欢的这次跨界好像反响还相当不错，读者反应很热烈，这让媒体们赶紧又是大书特书了一把。 《沈欢新书火爆网络》，《歌手沈欢的文学梦》，《不想当演员的歌手不是好作家——沈欢》…… “……说到跨界，沈欢无疑是现今娱乐圈的典型代表。在演员道路上混迹了几年却籍籍无名的他在去年推出《红尘客栈》专辑后火速蹿红，正当人们以为他会继续在乐坛努力耕耘的时候，他却转战影视圈，自导自演了《流星花园》，引爆了2006年开年的收视市场……重新回到乐坛的沈欢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他在流行音乐上的巨大才能，自由游走于两界之间，但是他似乎并不满足于此，再度跨界，推出了他的新书《鬼吹灯》……与他在乐坛和影视圈的作品一样，在网络上进行连载的《鬼吹灯》同样掀起了一股热潮……” “……一个不想当演员的歌手不是好作家，这本来是一句玩笑话，但是在沈欢的身上，却成了真……新书《鬼吹灯》的火热，证明了这位集歌手、演员、导演于一身的明星在写作领域同样擅长，这令人不禁怀疑，究竟还有什么是他所不会的？这位‘不务正业’的明星，下一次又将会带给我们怎样的惊喜？……” …… 大众们看到这些报道都很惊讶。 沈欢竟然还会写书？ 你又跨界了？ 这跨界也跨得太宽了吧！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那种小学生作文类型的所谓“书”，毕竟“娱乐圈明星文化水平低”已经成了大众心目中的一个刻板印象。 然后不管喜不喜欢看书，不少有条件上网的人都生起了浓重的兴趣，专门跑去搜索了《鬼吹灯》去看了看。其中，不喜欢看书的人看了之后，觉得还真像那么回事，比他们预期的好多了，而一些喜欢看书的，很多则是看了之后觉得惊喜连连——这比他们预想中的精彩好看多了！要不是提前知道了，打死他们也不会相信这是一个歌手写出来的，绝对会以为是一个正儿八经的作家写出来的！ 然后，其中又有不少人通过页面上的转链渠道进入了沈欢的微博、专门注册了微博来追更。 随着这一波大热度引流，新蓝读书上面《鬼吹灯》的数据更加好看了，节节攀升，在同期的这些书里面以一骑绝尘之势遥遥领先，沈欢微博的粉丝量也在飞速攀升，一大波爱好者疯狂涌入，让他的微博关注达到了380万，而且这还是一大波目标明确的活粉，所以他每条微博下的各项数据增长也很是明显，现在发一条微博，评论数最终基本上都能稳定在一万以上了，在现在这个微博刚起步还不到一年的时间段里，已经是非常恐怖了，说是顶尖的微博号也未尝不可。 新蓝网方面对于这一波营销还是相当满意的，深感签下这个F4作为推广大使真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借此一下子打响了“微博”这一产品的名头。 在这样的一波热度中，沈欢这个当事人的行为自然又再一次成为了媒体的关注点，也就是在这时，沈欢的新戏《潜伏》要开机了。 …… 9月21日，是《潜伏》开机仪式举行的日子，地点就在良渡影视城里面。 当天开机仪式还没开始呢，一大波媒体记者就已经到场了，等待着采访这条新闻。 一部影视剧的开机仪式，其实算不上什么大新闻，尤其是电视剧的开机仪式，那就更加没有什么好采访的了，往往是要剧组方面塞红包才能找些人过来报道一下，炒炒热度，但是这次到来的媒体记者们很多却是自发过来的，谁让沈欢搞出写这么一手，热度刚消下去没多久又成了热点人物呢？而且还是从歌手跨到文学圈后，又突然一个急转弯跨回来到影视圈上。 “这家伙太能折腾了。” 在等待开机仪式举行的时候，一旁在剧组准备好的休息区内正坐着喝水的新闻记者对旁边的一个同行如此感叹道。 被他搭话那人赞同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笑道：“不过能折腾也好啊，给了我们多少料来写？他从今年开始就没有歇过，光是他一个人，我估摸着就养活了今年娱乐新闻的小半壁江山。” 两人这边聊了没多久，剧组人员就陆续到来了，准备了一会儿后，看看时辰到了，《潜伏》的开机仪式也就开始了。 第一百九十八节：开机仪式 开机仪式在民国街2区的2号街上举行，路口两旁的墙上系着一条上书“电视剧《潜伏》开机启动仪式”，下方是一张祭桌，桌子上已经摆上了烤乳猪、水果、香炉等一些开机祈福要用到的东西，沈欢和一众主创则是站在一旁，等待着11点的到来——那是大师算好的吉时。 “好烦。” 宋一就站在沈欢旁边，穿着很简单，上身一件长袖外加下身一条牛仔裤，正百无聊赖地左右张望着，口中还嘟囔了一句。 “马上就好了。” 沈欢随口跟她小声说了一句。 宋一左右看了看后，又向着那张祭桌看了一眼，然后问身旁的沈欢：“你真相信举行个开机仪式，拍起来就会顺利，收视率就会高了？” 沈欢没有看她，只是看着祭桌的方向，笑了一下，反问道：“你觉得我相不相信？” 宋一想了想，道：“我觉得你挺信的。现在也就香江那边过来的会专门找人算时辰开机了，内地这边的都是随便找个时间就开机了，你还专门跑去找人算了下。” “而且你还写出那样的书来。” 宋一又补充了一句。 沈欢摇了摇头，终于转头看了宋一一眼，想想时间还有点，现在干等着确实有点无聊，也就跟她聊了起来：“我不相信，但是我喜欢这个仪式。从心理学的层面来讲，这其实也算是一种心理安慰，能让剧组工作人员能发挥出更好的状态来……” 开机仪式这种东西，可以说是中华文化里面特有的产物，起源于老时候的戏班子，后来随着电影工业的兴起，在港台那一块沿用到了电影工业上，再后来又传回了国内，一直延续到现在。 关于开机仪式，在圈子里流传着很多神秘的说法和事例，有一个很流行的说法就是镇邪，沈欢不管是在另一个世界还是在这个世界都听说过很多这样的所谓事例。 比如说在另一个世界里，某公司要拍一个十多集的电视剧，因为集数少就省去了开机仪式，随后路上就发生了车祸，之后他们在校园里拍片的时候拍完的片子一片漆黑，女主的脸也变成了一个已经过世的女人的脸。这是不指名道姓的说法，还有一些直接指名道姓的，说是tins在拍《古宅X慌慌》的时候，怪事儿特别多，不是摄影机失灵，就是小演员罢拍，然后剧组里的一个演员为了安抚大家的心就提出来说要不烧香拜拜吧？结果烧香之后真的奏效了，于是搞得每天上工之前都要烧香拜拜。 对于那些不指名道姓的“某公司”这样的说法，沈欢是完全不相信，甚至于对于那些指名道姓的，沈欢也不相信，因为他很清楚流言是怎样诞生出来的，中间会经过多少的人为加工，不过他还是搞开机仪式，一方面是因为他跟宋一讲的那些心理暗示方面的东西，一方面则是他把这看成了一个文化现象。 中华文化的传统到现在本来就越来越少了，有些无伤大雅的传统，能保留就尽量帮着去保留保留吧。而且和不搞开机仪式的好莱坞相比，这种神秘的东方文化很酷，不是吗？ 两人在这边聊了一会儿后，吉时终于到了。 今天特意穿了一身红衣红裤的沈欢带头，剧组的七八个主创跟在他身后站成一排，一行人站到祭桌前，由沈欢代表剧组恭恭敬敬地上了三炷香之后，几人一起上前，或是把手按在沈欢的手背上，或是虚按，一起把祭桌上的那只烤乳猪给切开了，之后旁边的鞭炮就点燃，一片噼里啪啦声后，沈欢亲自走过去一旁，将现场那个今天的主角——一个被红布盖着的摄像机上的红布掀开，开机仪式就完成了。期间，在场围成了一圈的媒体摄影师们不停地拍着照，拿新闻素材。 开机仪式完成之后，又进入了媒体采访环节，基本上都是围在沈欢身边的，剧组的另外那些主创人员身边要不没人，要不就是一两个挤不进去的人捡点边角料，随意地问上两句，看着有些尴尬。 没办法，《潜伏》这部戏就一个沈欢有名气，其他那些都是什么人？幕后人员就不说了，大众们对于他们本就不熟，不到大导级别基本上没人认识，《潜伏》剧组显然没有这样的咖，就是那些演员，也都是完全不认识的，一个个歪瓜裂枣，又没有名气，看着实在没有什么采访的欲望，写出来的新闻也没人愿意看啊。 也就那个女主角看着还不错了，挺漂亮的，但是依然没有名气。在这样的对比下，自然就造成了大家一窝蜂都涌向沈欢的现状了。 “沈导，请问你这部戏为什么全部邀请了一些新人演员进行拍摄？你没有向F4组合的其他成员以及李曼姝发出邀约吗？” 一堆话筒棒子杵到了沈欢鼻子底下，一个嗓门最大的人率先问出一个问题来。 李曼姝最终还是没有接他这戏，听她经纪人的意思，似乎是给她一个女主可以考虑一下，但是女二就不考虑了，沈欢也就索性不再强求，重新找了个女演员替上这角。从名气上来说，他重新找的这女演员肯定是不如李曼姝的，不过他并不打算为了一个李曼姝打乱自己的布局。 他的原则很明确，不合适就是不合适，不过他当然也不会如实说来，而是给出一个很官方的万能回答：“当然发出过邀约，只不过大家的档期都有点问题，所以这次也就很遗憾不能一起合作了。”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还有，他们并不是新人演员，都是在圈子里混迹了很久的老演员了，我相信他们的业务能力，这也是我为什么会找他们来进行拍摄的原因，我相信大家在这部剧播出之后，会非常认同我的选角的。” “沈导，大家都知道你现在还在写，这突然又开一部戏，你应付得过来吗？这会不会对这部戏的质量造成影响？” 沈欢特意看了那个提问的记者一眼。 这是没塞红包吗？ 但是他倒也回答了这个问题：“当然不会，我们剧组将会严格遵循工会制度，每天工作8小时，绝不会超时，每日的剩余时间很多。这个时候写写，也能让我换换脑子，舒缓一下一天紧张工作的神经，起到一个放松的作用，我认为这对于本部剧的拍摄反而是有利的。” “沈导……” “沈导……” …… 媒体都围着沈欢，其他几个主要演员在一旁站着，无人问津，真是相当尴尬了，但是走又不能走，就更加尴尬了。还好沈欢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时不时就延伸一下话题，拉两个壮丁进来介绍一下，让他们也在媒体面前露露脸、说上两句，这才稍微缓解了些这尴尬的气氛，也让几个主要演员对沈欢心生好感，觉得这导演还真不赖。 https: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二百节：怪 影视剧的拍摄并不是按照时间顺序一幕幕来的，怎样安排拍摄计划表，有很多方式，其中很多剧组会采用的一个制定方式，是成本原则制：在这种方式中，导演组预先将他们所需要的所有拍摄场景列出来，然后将涉及到的戏份按照场景集中起来进行拍摄，这样可以起到节约时间和制作成本的目的。 打个比方，场景A中在一部影视剧中占据了很大戏份，开头戏和结尾戏都在这个场景中发生，那么导演组在制定拍摄计划表的时候，就会把这些戏份都集中在一起进行拍摄，这就会造成昨天在这里拍了个开头，第二天已经在这里拍摄大结局的情况，而中间最主要的戏份可能还没有开拍呢。 对于一些涉及到场景比较多，分散在几个不同的地方来拍摄的戏，这种方法能够非常有效地节省时间和制作成本，《潜伏》也是主要采用了这种制作原则，当然也会参考其他一些客观因素，并不是单纯地以这一原则为唯一原则。 而这种拍摄计划方式，也使得很多演员需要等戏。 现场就有好几位演员在一旁休息等待，无聊地玩手机看杂志，视线还不时地向着这边瞥过来：这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习惯了，还没有什么演员是没有等过戏的呢。在片场里，等上半天只为了一个镜头的情况多了去了，只有一些顶级演员可以得到特殊对待，率先拍摄他们当天的戏份。 “这什么水平啊。” 穿着旗袍的汤灿灿看到那边宛若行尸走肉一般的宋一，撇了撇嘴，低声嘀咕起来：“这还不如我呢。” 汤灿灿在《潜伏》里扮演的是女三号穆婉秋，这本来是沈欢一开始为李曼姝准备的角色，而汤灿灿也是组里稍有的帅哥美女之一——其实论美貌，她在娱乐圈里也就一般，实在说不上出众，只不过放在了《潜伏》的这一票牛鬼蛇神里，自然就被衬托得漂亮了。 美女很多时候其实都是被对比出来的。 不过最重要的是，刚从尚戏演员专修班毕业的她有一股青春活泼的气质，这很符合穆婉秋的角色，沈欢也是主要看中了她的这一点。 “勇哥，你说是不？” 汤灿灿不止自己嘀咕，还跟一旁的秦勇闲扯起来。 秦勇是个颇为高大的汉子，瞧着比沈欢还要高一些，长相一般般，在这部剧中饰演的是保安队长马奎。 这个汉子不笑的时候看着很严肃，有点不好接近的感觉，不过听到汤灿灿的话之后，他笑了一下，看着就温和多了。 “我也看不出来啊。我就一野路子，不比你们这些学校里出来的高材生，你让我演还行，让我说，我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虽然心中也认为宋一这演的都是什么玩意儿啊？不过秦勇半个“不”字也没接，直接滑了过去，话语很是油滑，和他那瞧着有些凶狠耿直的气质截然不同，俨然就是个老油条。 和他相比，汤灿灿就是真耿直了，听到秦勇的话之后，“嗨”了一声，道：“我什么高材生啊？勇哥，你又不是不知道燕电尚戏这些所谓的专修班是个什么玩意儿，你想去交点钱也能去呀，就挂靠一个尚戏的名头来唬唬人而已，在行内人眼里，我们这种人根本就不是尚戏的。” 汤灿灿说到后边，声音还有些黯淡起来，似乎是想到了自己在毕业后所遭遇的情景：她当初被忽悠着进了尚戏演员专修班，还以为以后出来了就是尚戏的人了，那在圈子里还不是要混得风生水起了？结果没想到人家根本不把他们这些专修班里出来的人当做尚戏的人来看，这个名头有跟没有基本上没有多少差别，也就比没有任何经验和学历的人稍好点，甚至连秦勇这种野路子老演员都不如。 秦勇笑呵呵道：“那也比我们这种从来没有正经学过的人强啊。” 汤灿灿被他这一转，话题扯到了一边，闲聊了一会儿后，终于又把话题转了回来，“……你说就她这样，我会不会有机会啊？” 秦勇装傻充愣，“什么机会？” 汤灿灿白了他一眼，“当女主的机会啊。你看沈导现在明显也不耐烦了。”她看向那边的沈欢，眼神兴奋了起来。 秦勇敷衍道：“有可能吧。”心中却是不以为然：这种演技也能来当女主，这里面肯定有门道啊，说不定就是这沈导的情儿，你想上位？着实有些想多了。 同时心中也对这部戏的期望值愈加降低了。 这种人都能当女主，这部戏最终呈现出来的质量也可见一斑了，唉……他原本还想着这个沈导之前捣鼓出一个《流星花园》，说不定还真有点本事，这次进组也是抱有一定期望的，希望能让自己的事业上一层楼，但是这个女主让他的心凉了一大截。 算了，就当来打工的吧。 “我要是当上女主了，说不定就能成为下一个李曼姝了！” 那边厢还没有个定论呢，这边厢汤灿灿得到秦勇的“肯定”后，眼神大亮，已经畅想了起来。 …… 那头的沈欢却是不知道自己这部戏还没拍几天呢，已经在秦勇的心中成了“烂片”。 他现在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眼前的宋一身上，紧皱着眉头看着她，不知道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一个演员的状态怎么可能下滑得这么厉害？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从一个天才演员沦落成了一个不会演戏的普通人？ 这实在太诡异了。 最后还是宋一开口，打破了他的沉思。 “来吧，别排了，再排也就是这样。” 宋一一脸淡然，看着比沈欢镇定多了，仿佛那个迟迟达不到标准的人并不是她一样。 “真拍起来就好了。” 沈欢一怔，“什么意思？” 什么叫“真拍起来就好了”？这句话他有点不懂啊。 宋一想了想，似乎觉得真要解释起来太麻烦了，懒得解释，最后只是简单地蹦出一句：“拍了你就知道了。” 拍了就知道了？ 这句话让沈欢更加不明白了，只是看着她，宋一也看着他，两人就这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了半天。 沈欢想了很多，思虑缜密的他，甚至想到了这样一个可能性：宋一会不会是李尚颐安排、特意漏给他来演他的吧？她借布庭之口，把这么一个家伙塞到剧组来，然后消极怠工，把自己这部戏给搞砸？…… 气氛有些诡异，瞧着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周围的工作人员说话的声音都不由自主地小了下去。 片场里导演和演员吵起来的情况还是很常见，只要是跟过剧组的基本上都见过。当然，最多的时候还是导演骂演员，敢还嘴的演员还是比较少的。 而在他们看来，现在沈欢和宋一之间，就有点这种吵架的征兆，这可能也将是《潜伏》剧组的第一场骂战——沈欢这个导演脾气在导演圈子里还是挺不错的，开拍好几天了，还没骂过演员呢。 不过沈欢终究还是没有破口大骂，他看了宋一半天之后，最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向左右吩咐起来，“大家动作快一点，准备开拍！” 他虽然不知道宋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他还是决定相信宋一一次，毕竟人是他找来的嘛，那还能怎么办呢？ 说着，他又走到了监视器棚那边，跟陈江吩咐起来等会儿拍摄要注意的要点。 接下来这场戏是他和宋一的对手戏，他要上，具体的执导工作自然也就落到了陈江这个副导演的身上。 最后现场准备完毕后，沈欢和宋一按照预定的站位战好，秦勇也走了过来，在预定的位置上战好，这场戏就要正式开拍了。 “灯光！” “灯光就位！” “摄影！” “摄影就位！” …… 陈江喊过去，得到全场的就位信息后，喊了一声“开始！”，这场戏就正式开拍了。 板子一打，门外站着的秦勇就走开了，从主机位上连背影都看不到，只有一个投在墙上的影子离去。 本来这场戏是要先拍秦勇送他俩回来寒暄的戏的，但是宋一这完全不在状态的情况，连较为简单的两人对戏都演不好，所以沈欢干脆也就直接跳过，连排都不喊秦勇过来排了，直接先拍秦勇他们离开之后的戏份，看看宋一这边到底是什么情况再说。 而随着秦勇的离开，沈欢看到，宋一抱着她的包裹，把头往门外的方向探了探，身子却在门内，拉长了脖子，一副想要确定对方离开又怕被发现的模样。 这个表现挺好！ 沈欢心中一亮，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上前一小步把门关上了，然后看了宋一一眼，又转开视线，然后再看她一眼，再转开视线，一副不知道该怎么跟她相处的模样，疏离感很明显。最后实在没辙，只好挥手向她示意了下：“你请坐吧。” 他看到，他对面的宋一双手把包裹抱在身前，紧紧地抱着，警惕地看了他两眼。 就是这个感觉！又对了！ 沈欢心中再给宋一打了一个勾，很是惊喜。 她突然会演戏了，自己曾经见到的那个令他惊喜不已的演员又回来了！他最担心的状况没有发生，她不是来演他的！ 同时沈欢的心中也很是疑惑：但是她刚才彩排的时候，为什么却是那么一副完全不会演戏、宛若行尸走肉般的表现？难道说，这是一个正儿八经要表演的时候才会提起状态来的演员，其他时候都懒得去演？真要这样的话，那真是闻所未闻了，真的是已经懒到了一种境界…… 沈欢心中思绪虽多，拍摄却还是在进行中的。 宋一没有听沈欢的去坐下，而是从沈欢身边挤过去，向沈欢身后的楼梯走去，一副要上楼的模样，沈欢只好侧身让过，看了看她，一副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的模样。 她踩上三阶楼梯，踮着脚，伸长了脖子向楼上望去，动作上已经完全满足了沈欢的要求，只是正面的模样沈欢在她背后看不到，要由陈江来判断。不过陈江没喊停，那应该是不错的。 之后宋一从楼梯上下来，下来的时候还低头看了一下，脚步也有些蹒跚，似乎是不太习惯这种阶梯式的楼梯。 这个细节再度让沈欢给她打了一个勾。 王翠平是一个从乡下来的土女子，在那个年代里，穷苦的乡村里楼房都稀少，屈指可数的那些二层楼房里，上楼也都是用一把梯子来完成，像这种阶梯式的房屋楼梯，对于这个人物来说还是第一次接触，宋一的这个小细节就表现出了这一点来，点明并且符合人物的背景环境，让这个人物形象真实可信。 优秀的演员和普通的演员，很多时候就是从这一个又一个的小细节上产生出来的。 宋一走下楼梯后，沈欢轻挥左臂，作了一个“请”的手势，动作有些迟滞僵硬，还顿了一下，把两人之间的那种疏离感完美表达了出来，而宋一完全没有看沈欢一眼，直接就向着客厅走去。 沈欢站在她背后，看不到她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他只能看到宋一的那个包裹已经从一开始看着他时双手紧抱在身前的状态，变成了右手夹着包裹，左手垂在身边，大踏步、自然地向着客厅走去，脑袋也是昂了起来，划过缓缓的弧度，应该是在看房间内的陈设。 沈欢木然地在原地站着，手脚都没动，只是看着宋一的背影，却给人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心中则是又打了一个勾。 包裹在这里又成为了宋一的一个重要表演道具：在面对沈欢的时候，她双手把包裹紧抱在身前，这么一个把包裹当做防御性武器的架势，很好地体现出了她这个人物面对她的这位新伙伴时的警惕和不信任；之后在面向客厅的时候，她把包裹交到右手用右臂夹着，整个人中门大开，这和刚才形成了鲜明对比，说明她在面对这前所未见的豪华房屋时是接纳的，是喜悦的，这不仅又一次符合了这个人物的背景设定，而且还达到了沈欢所需要的那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效果。 而这只是通过一个简单的道具包裹就呈现出来了。 这简直可以当做表演教学课的范本去讲解了。 “CUT！” 等到宋一出框之后，那边的陈江喊停了他们的表演。然后沈欢走了过去，一边询问着他的意见，一边把刚才那段调了出来，弯腰看着。 “怎么样？” “做的很好，没有一点问题！完美！” 陈江的语气有些古怪，似乎不敢相信，声调也有些小激动。 之前彩排的情况他也是看到了的，他们的这个女主角根本就不会演戏，结果他们的沈导不仅让她当了女主角，还在见到她糟烂表现的情况下直接就要开拍！ 陈江已经提前预见到了灾难般的拍摄片段，可是接下来所看到的情况却让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女主角突然会演戏了！ 而且她不止会演戏，还演得很好，非常好！ 沈欢的演技很好，这是陈江在这两天的拍摄中所发现的：不管是和谁对戏，拍什么场景，他都能恰如其分的表现出来，非常完美地完成属于他的戏份，很多时候还能带着和他演对手戏的演员走，激出那些演员更好的状态来。 最可怕的是，他根本看不到沈欢的技术上限：他演简单的戏份，能恰如其分地表演出来，他演到一些难度提高了戏份，依然能够恰如其分的表演出来，再到一些难度很大的戏份上，他还是能够恰如其分地表现出来。 他的表演似乎永远都游刃有余，这才是他们的这个导演最可怕的地方。 在陈江看来，他们的这个导演，真的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演员了，根本就不是《流星花园》里那个看着只会吹胡子瞪眼的尴尬男孩，和那部戏中所表现出来的宛若两人。陈江甚至觉得这家伙那么使着劲地写歌唱歌都浪费了，就应该专心演戏，这才是他真正的归宿啊！ 而且陈江还认为，这个剧组中没有人的演技能超过他们的这个沈导，甚至连赶上都不行，可是刚才这场戏下来，让陈江推翻了自己的这个判断。 在刚才的拍摄中，他看到了他这段时间的拍摄以来从未见过的场景：沈欢竟然完全被宋一压制住了！ 两人表演这段戏的时候，陈江的注意力大部分都被宋一吸引过去了，这在这几天有沈欢参与的拍摄里还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 当然，这也和这场戏的戏份安排有关，毕竟这场戏里面宋一就是主角，沈欢只是一个背景板，是陪衬。但是不管怎么说，能够在两人的空间里压制住沈欢，已经足以证明宋一这个演员有多优秀了。 而在刚才宋一彩排时所呈现出来的完全不会演戏的状态的衬托下，她现场正式拍摄时所爆发出来的这种表演力，也就更加惊人了，所以陈江现在的语气才会这么古怪，心情如此激动。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零一节：慢慢喜欢你 “什么情况？” 沈欢在那边看着监视器，这边厢汤灿灿嘴巴微张，呆呆地看着片场的另一边——在那里摆放着一张折叠型的躺椅，刚拍完这场戏的宋一正懒洋洋地躺在上面休息。 别的不说，这张折叠躺椅还是挺符合女主角的身份的。 “刚才那是她？” 听着汤灿灿的话，秦勇在一旁默然不语，同样也向宋一的方向看了好几眼。 虽然他无法像两位导演那样面面俱到的分析出宋一表演中的每一个细节及其作用，但是所有的细节都是为了呈现出一个表达效果来，宋一就很好地做到了这点。 这些东西所呈现出来的整体效果秦勇还是看在眼里的，因此也能产生出一个笼统的印象来。 很强。 宋一刚才的表演给他的感觉，让他想到了他曾经参演过的《生存》里面的男一号郭景龙。郭景龙在圈子里是有名的演技派，要谈起圈子里演员们的演技来，郭景龙总是能算上一号人物的，那次的接触也让他第一次亲身感受到厉害的演员和他们这样的演员之间的差距。 差距确实大，大到都不用去抓细节，从整体感觉上就能明显得感受出来。 而这次的宋一又给了他这样的感觉，甚至比那次的感受还要强烈。 真的很强…… 其实他们这个导演沈欢的演技也很强，但是沈欢的表演风格是那种润物细无声的形式。他总是恰到好处，就像不争万物的水，只有到需要的时候，才能化成狂风暴雨，而因为这几天拍摄戏份的原因，秦勇还没有看到过那样的狂风暴雨，所以感受并不是太强烈，但是宋一不同。 宋一就好像是太阳，一亮出来就是那样的耀眼，给人的感觉无比强烈。 这给秦勇造成的压力很大，因为按照临时的排表，下一场的戏就轮到他上去面对宋一和沈欢了。 这也让他马上又拿出了剧本来，再仔细研读起来——虽然这场戏他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同时他的心中也又再生起了希望来。 也许这会是一部好剧。 他作为一个演员，其他的不懂太多，只能从演员的方面去判断一部剧的好坏。而从这两位主演的表演来看，这部戏会是一部好剧的可能性增加了。 …… “不错。” 沈欢从监视器前直起身子来。 他刚才人在戏中，只能从背后看到宋一的表演，现在从镜头里才看到个真切，确实不错，立体统一，完美契合人物，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过了，你觉得呢？” 他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又询问了一下陈江。 陈江也是点了下头，“没问题。” 这种戏，他还能有什么好说的？ “那就准备下一场吧。” 沈欢说着，就离开了监视器棚这里，向着宋一的方向走去，最后来到她的躺椅旁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这个家伙正闭着眼睛，身体动作很放松，看着像是睡着了一样。不过在现场这样的嘈杂环境下，她显然不可能一秒入睡。 “什么情况啊，一姐。” 沈欢觉得宋一的名字有一个好处，叫她姐的话直接就是叫“一姐”，很占便宜。 “彩排不行，正式拍就没问题了？你玩我呢？” 宋一眼睛也不睁开，就只是懒洋洋地回了他一句：“所以叫你不用排了。” 沈欢摇摇头。 他还真是没见过这样的演员，也不知道是临场型、需要正式的环境来激发才能发挥出来呢，还是单纯地因为懒。 不过这种演员无疑是有些麻烦的。 导演很多时候都需要通过开拍前的彩排才能掌握好等会拍摄的节奏，刚才这种水平相当的两人戏还好，碰到那种多人、甚至群戏的场景，不彩排直接上的话，实在不好协调和预估，这是从导演方面，从拍摄经费方面，也是一个麻烦：如果是拍摄电影的话，就算宋一能够做好她的表演，但是她表演出来的东西不一定是导演需要用的，导演可能要的另一种风格，那时候又需要再来，之前拍的就废了，这是会浪费胶片的，可都是钱啊。 当然，现在他们是拍电视剧，成本上的这点倒是不用考虑。只是以后如果想要找她拍电影，那这点还是要纳入考量范畴的。 沈欢还是想的挺远的，把这点记了下来。 或许天才都是怪人吧。 沈欢在心中对自己这么说道，然后拍了拍手，招呼道：“起来了，接下来的这场戏过来走一下位。不排戏，位还是要走的嘛，你也要听听等会儿我的安排，这才好配合嘛？起来了起来了……” 宋一这才从躺椅上坐了起来，跟着沈欢向片场里走去。 真这么拍起来，沈欢也没空去招呼陶和苏了，这个湖广卫视来的人就自己一个人在旁边默默地记录着，倒也不起什么幺蛾子，挺好。 …… 天豪酒店位于良渡市环城北路西段附近，是一家三星级酒店，五楼到六楼全部被包了下来，作为《潜伏》剧组的临时住所。 那些本身在良渡就有住处的剧组人员，比如说宋一自然是不需要住酒店的，可是《潜伏》剧组里还有很多从外地招过来的人，主要是幕后工作人员，这些人可都是需要剧组来负责他们的住处的。 沈欢也住在这里，虽然这个级别的酒店对于他来说档次有点低了，不过他倒是也好养活，一点不嫌弃。 现在他就在自己房间里上着网，身上包裹着浴袍，已经是洗过澡了。 “记住，不要传给别人，朋友也不行。” 沈欢打开了TT的聊天窗口，正在和一个名叫“一”的网友聊天。 “知道了。” 几乎是在他这句话刚发过去没两秒，对方就回了信息过来，然后跟着又是一条：“每次都说这么一句，你烦不烦？” 沈欢打字回应，“这不是怕你忘记么。给你看的这些都是未面世的版本，要是传出去，出版社那边我不大好交代。” 这个名叫“一”，网名如此独特的网友，自然就是宋一了，而沈欢刚刚才按照他们约定好的，把今天的《鬼吹灯》份额发给她。 时至今日，《鬼吹灯》在新蓝的连载份额已经全部用完，实体书第一册即将付梓出版了，却终究还没有出版。 网上看不到，实体也暂时不见个踪影，沈欢只好采用这种一天几章的方式发给她来看了，直接用加密ODRD文档，倒也是别有一种阅读乐趣。 “我发现你在网上的话比平时多多了，你打字不累吗？” 沈欢不等宋一回话，又打了一句话过去。 他确实很满意宋一这个演员，下部戏还想找她合作，所以从现在开始拉好关系似乎也是挺有必要的。但是宋一好像不大买他的账，刚才回话还很快呢，现在又慢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回了一条：“累，所以再见，我看书了。” 说完，头像就暗了，也不知道下线了还是隐身了。 自己还真是话题终结者呢。 沈欢摇了摇头，TT的讯息声又立刻响了起来，打开弹窗一看，是“水晶女孩”、也就是林荷溪发过来的信息。 “在？” 沈欢回道：“在。” 那头然后又发消息过来：“今天试录了慢慢喜欢你，总感觉哪里差了一点，好奇怪啊。” 沈欢对于林荷溪还是很上心的，为她新专辑写的歌都弄好，她的新专辑制作已经提上日程了，争取在年底之前面世，以高密度、高质量扩大一下她的知名度，让她的事业再上一个台阶。 而在沈欢为林荷溪打造的这张新专辑里，一共收录了《勇气》，《小幸运》，《暖暖》，《小手拉大手》，《说爱你》，《当你》，《爱的主打歌》，《宁夏》，《慢慢喜欢你》，《无条件为你》十首歌，整体走的是暖色调女性情歌风格。 和上一张专辑相同的是，沈欢为林荷溪“写”的这十首歌同样是在另一个世界经受过市场考验、具有优秀商业素养的歌曲，而且从传唱度上来判断，这次这张暂定名为《慢慢喜欢你》的专辑受市场欢迎的的程度可能比上一张专辑更高，只是销量可能会有所不如。这点也是从沈欢自己的市场经验来看的，毕竟今年的唱片市场比起去年来明显不景气了，年中就已经这样，再拖到的年底，情况可能更加糟糕了。 当然，现在林荷溪已经打出了一定的名头，是今年华语乐坛最耀眼的一个新人了，这对于她的第二张专辑发售是有优势的，对于市场的下滑不景气起到一定的抵充作用，能够跟她的第一张专辑销量打个平手，在沈欢看来就已经是一种成功了。 “哪里奇怪了？” 见林荷溪说“好奇怪”，沈欢回了一条信息过去，紧接着又发了一条，“老陆怎么说的？” 这次林荷溪的这张《慢慢喜欢你》专辑，沈欢没有再过去担任制作人，一来是因为他自己这边有戏要拍，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总不可能一辈子给林荷溪保驾护航。词曲定了后，找一个技术水平过关的制作人过来总体效果应该是大差不差的，所以海风唱片这次找了陆言咏过来当这张专辑的制作人。 陆言咏也是圈子里颇有名气的一个制作人了，手底下也出过两张畅销专辑，做过的专辑总数更是有十几张，经验很丰富，还是比较让人有信心的。 林荷溪打字道：“陆大叔也说不对劲，说我感情不对，但是他说的那些我又听不明白。” 沈欢看到这，摇了摇头。 陆言咏本事看来应该还是有的，但是他可能和林荷溪不太熟，两人之间没有默契，无法让林荷溪领会到他说的东西。 他想了一下，从一旁把耳机拿了过来，给他的这台笔记本插上了，然后直接给林荷溪发了一个语音连接过去。 “喂，听到吗？” 语音连接之后，林荷溪的声音先从那边传了过来。 沈欢答道：“听到了，能听到我吗？” “听到。” 林荷溪听声音还是比较活泼的，似乎并没有受到太多录制不顺利的影响。 沈欢说道：“你清唱一遍吧，就按照你录音室里唱得来，我来听听，看能不能听出什么问题来。” 他这个耳机也不是一般的货色，给林荷溪随便买点衣服都花上十几万的他，在这种关系到工作的小东西上也没有省钱，是定制的博特头戴式，花了他6万多。 虽然前端是个笔记本有点坑爹，影响音质，网络传输更加影响音质还原，肯定是比不过录音室现场听的了，会漏掉许多细节，不过有这个耳机在，多少能拯救那么一点。而且林荷溪也说了，问题在于感情不对，所以主要是听那么一个感觉就完事了。 “那行，我来了。” 林荷溪不知道为何，声音听着有些紧张，沈欢还听到她那边吸了两口气，之后才开始唱起来。 “书里总爱写到喜出望外的傍晚，” “骑的单车还有他和她的对谈，” “女孩的白色衣裳男孩爱看她穿，” “好多桥段，” “好多都浪漫，” …… “慢慢喜欢你，” “慢慢的亲密，” “慢慢聊自己，” “慢慢和你走在一起，” …… 经过不断的学习和一张专辑的磨炼，林荷溪的唱功又有进步了。 她之前的那些喜欢乱颤音、瞎拖声之类的小毛病现在已经半点都听不到了，嗓子天生的那种绵密的碎裂感更加强烈了，相当有女性的磁性魅力，最让沈欢感到高兴的是，她把她嗓子天生就具有的那种营造出意境来的天赋发挥得更加出色了，情感无比丰富，却并不激烈澎湃，而是像涓涓细流一样缓缓涌来，到副歌部分慢慢变大，最后无声无息地充满听者的整个世界，把听者完全包裹在她的歌声情绪中。 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感情也没有不对，表达得很好啊，就是这种沉浸在夕阳中的温暖感觉。 沈欢听了一会儿，完全听不出哪里不对劲来，反而觉得林荷溪把这首歌演绎得非常好。 …… “慢慢我想配合你，” “慢慢把我给你，” “慢慢喜欢你，” “慢慢的回忆，” ……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零二节：恋爱心理学 新康美小区的某间住房内，林荷溪穿了一件宽松的丝质睡袍，坐在电脑前。 她身下的电脑椅是网布的，随着她的后仰，椅背和水平面形成一个夹角，她就这样半躺在椅子上，右手拿着麦克风放在嘴边，缓缓唱着。 她的头枕在椅背的头枕上，唱歌的时候神情很柔和，嘴角带着温暖的笑意，双眼向上看着天花板，眼神的焦距却不对，像是透过天花板看到了无远弗届，又像是穿梭了时空，看到了记忆之河。 …… “慢慢喜欢你，” “慢慢的亲密，” “慢慢聊自己，” “慢慢和你走在一起，” “慢慢我想配合你，” “慢慢把我给你，” …… 其实她今天试录这首歌的时候没有一点问题，陆言咏还大力夸奖了她，称赞她的感情非常到位，让人有坠入爱河的感觉，只是在细节部分稍微还有些瑕疵，保持这个状态再多录两遍绝对就成了。 歌没有问题，但是人有问题。 林荷溪参加这张专辑制作的时候，虽然面对的是陆言咏这个制作人，但是眼前总是闪过她上一张专辑录制时的情景，总是在隐约间仿佛看到一个把自己的脸化成鬼一样的家伙在她面前晃悠。而在今天试录这首歌的时候，她唱歌的时候更是不断想到她和沈欢还在海风唱片时的情景。 她看到了自己第一次看见沈欢时的场景，那是在田川的办公室里，她当时正在打扫卫生；她看到了自己第一次去沈欢的宿舍给他打扫卫生的场景，她还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非常紧张和警惕，因为这可是一个名声很差的家伙，而现在又是他们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她一开始对于沈欢的感官真的很差；她看到了自己和沈欢在一天天的相处中逐渐熟络起来，也发现这个家伙非常正人君子，简直堪比佛教徒，不但没有对她不规矩过，反而是日常的接触都没有发生过，对于沈欢的感官也逐渐开始改变；她看到了他们越来越熟络之后，有的时候她很累，懒得动弹，沈欢也叫不动她，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跑去厨房做饭时的情景，那时候她就会从沙发上爬起来，慢慢地看着他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她看到了沈欢带着自己上街，第一次给她改变形象时的场景，那是她第一次发现一个截然不同的自己，也在沈欢的眼睛里看到了惊艳，那让她心情非常好；她看到了他们每次出去吃饭的时候，沈欢顶着那个越看越是搞笑的造型，还总是妙语连珠，让她哈哈大笑；她看到了金曲奖提名的时候，自己在看到沈欢得到提名的时候，抱着他高兴地又跳又叫；她看到了他们当晚出去大吃一顿庆祝了一下，回来的时候自己喝得有点多了，在马路上发酒疯乱跑，还跑到马路中央，最后是沈欢背着她回来，她当时手上好像还拎着高跟鞋，在沈欢背上一路撒着酒疯唱着歌回来的，手还乱挥，好几次高跟鞋都打到了沈欢的脑袋，每次打到的时候，沈欢都会反手打一下她的屁股让她不要乱动，但是他越打自己动得越起劲…… “溪姐，你谈恋爱了？” 她今天吃晚饭的时候，助理瑶瑶这样问她。 瑶瑶全名沈瑶，跟沈欢五百年前是一家，是个虎背熊腰的“小姑娘”，很能干，就是嘴皮子碎了点，跟她的外形不太相衬。不过这也有个好处，那就是给林荷溪的日常生活多增加一些乐趣，毕竟林荷溪本身是一个话不太多的人。 被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的林荷溪向对面的沈瑶看去，见到她正一脸忧心地看着自己，嘴里还在嘟囔着：“我多嘴一句啊溪姐，这件事张总知不知道啊？你有没有向他报备过啊？你现在事业刚起步，公司对你的形象打造也是清纯玉女路线的，这种事其实最好是不要有的……” “停！” 林荷溪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把她叫停了下来，好笑地看着她，“我怎么就恋爱了啊？” 沈瑶瞪大了眼睛，“不是吗？溪姐你今天总是时不时地笑一下，刚才更夸张，从吃饭开始就一直在笑，饭没动两口，笑倒是笑饱了，而且还一直神不守舍的样子，这一看就是恋爱了啊。我虽然没怎么谈过几场正经的恋爱，但是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啊。”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沈瑶赶紧又补充道：“溪姐，我不是说你是猪啊，我这就是一个比喻，比喻！不过溪姐，这种事其实你没有必要瞒我的，我可是你最亲密的人呀，这种事你要是瞒着我，很多时候我反而不好给你打掩护，反而可能会坏事。” “其实谈恋爱也不打紧的，圈子里多少说自己不恋爱的，其实全在恋爱呢，还有那个几十年没女朋友的天王，不是刚刚爆出来其实都已经结婚几十年了吗？明星也是人呐，主要是咱们把掩护工作做好就行了，不过我觉得，溪姐，这件事你最好还是给张总报备一下，我相信张总也不是不近人情的，而且张总知道了，咱们着掩护工作也能做得更好一点……” 沈瑶的这张嘴确实是碎，饭都塞不住她的嘴，叽里呱啦说了老大一通，停都停不下来，林荷溪却是听着听着，表情逐渐怔然。 自己这样子……是在谈恋爱？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被沈瑶点破之后，林荷溪再一次的陷入了沉思，想要理清楚自己的思绪，可是却越想越是心乱。 然后她干脆饭也不吃了，拉着沈瑶研究起恋爱的这点事来，还专门让沈瑶去买了几本“专业书籍”过来，比如说什么《恋爱宝典》，《恋爱心理学》，《当男人遇到女人》之类的，厚厚一摞。 没办法，林荷溪小时候上学，肄业之后就出来打工，家里又穷，整天为了生计焦头烂额，哪里有空去谈恋爱？所以她还是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只能买向人类进步的阶梯——书籍求教了。 沈瑶也算是这里面的半个老师，这位老师甚至觉得没必要买这些书，她自己就能解答所有了，不过林荷溪还是让她把书买来了。 最后在两人研究了半天之后，林荷溪按照那些书上的描述和沈瑶的讲解，基本确定下来了。 “一个都对不中，看来白忙一场，我只是昨天没睡好，今天注意力不集中罢了。” 林荷溪在研究了半天之后，把书扔到了一边，故作镇定地如此说道。 “注意力不集中？” 沈瑶很是疑惑，又把那几本书翻来覆去，最后挠了挠脑袋，“表现这么相似啊？” “哎，别看了。” 林荷溪从沈瑶手中把书抢下来，和另外几本一起扫到一旁，“再研究也就这样，不如说说明天吃什么吧。你不是喜欢吃日料吗？明天我带你去一家不错的日料店，那里的鹅肝寿司……” 情势相逼之下，林荷溪都难得的滔滔不绝了起来。 沈瑶的虎背熊腰不是没有由来的，一听到吃的，她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开来，双眼精光四射，听着林荷溪的描述，嘴里的唾液分泌都增多了。 “……其实瑶瑶你有没有发现，从刚才我们看的那些书上来看，日料和恋爱好像呀，” 林荷溪说着说着，不知怎地，莫名其妙地就把恋爱和日料扯到了一起。 “像？” 沈瑶完全想不明白哪里像了。 林荷溪也不解释——或许她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她只是说道：“对啊，很像，刚才我们看的那本书上说，喜欢一个人，千万不要表白，这我怎么看不懂啊？” 沈瑶“嗨”了一声，在沙发上盘腿而坐，精神奕奕地解释起来：“溪姐，你别看我正经恋爱没谈过几场，但是在理论方面我的研究可是很深的。其实‘千万不要表白’，这是从男人的方面来说的，而且前面还有一句话，那就是这是在刚开始的接触阶段，表白并不是恋爱的冲锋号，而应该是恋爱的句号……” 沈瑶说起理论来那是滔滔不绝，十足是个爱情大家，林荷溪听得一愣一愣的。 “……从我们女生方面来说，那又不同了。俗话说得好，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女生表白的威力可比男生大多了，不过就我个人的看法，还是不太支持女生主动表白，这样的话，就算这段恋爱真成了，在日后的相处里女生也处于弱势了，失去了话语权。所以我们女生就算喜欢一个男生，该做的也不是表白，而是通过各种暗示的方式，让对方主动表白，这样既能在一起，又能在以后的恋爱中占据主动权，达到单方面的的双赢！” 林荷溪听完之后，感觉自己大开眼界的同时又觉得有些不可理解：“占据主动权这么重要吗？恋爱不应该是两个人在一起开心就好了么？计较这么多会不会太累啊？” 沈瑶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看着林荷溪，连连摇头，“溪姐，你太天真了，情场如战场，谈恋爱就是一场战争啊！你想想看，在一段恋爱中你要是处于弱势，不占据主动权的话，以后你连话语权都没了，对方要你往东你不敢往西，要你吃菜你不敢吃饭，说话都不敢大声，这多卑微啊？你仔细想想，是不是很卑微，很可怜？” 沈瑶说到现在，这个“卑微”算是用词最精准最直击人心的一次了。 “卑微”这个词，男生听来感触不大，但是对于天生感性、天生缺乏安全感的女性的杀伤力确实很大——这个词对于女性的杀伤力不是男性可以理解的，这是天生性别导致的思维模式不同的结果。（本人一女性朋友，听到有人开玩笑地说了一句她爱得卑微，直接哭了半天停不下来，怎么哄都没用，本直男也是无法理解） 就算是觉得自己可以不计较的林荷溪，听到这个词之后，都不由得产生了一大段的遐想，然后隐隐觉得这样好像是有点可怜。 “那怎么暗示？” 林荷溪装作漫不经心地又再询问了一句。 聊到这种事情，沈瑶迸发出了比平时工作还要充足百倍的精神：“暗示的方式可多了去了，不过也要看人的，有的人，比如说溪姐你吧，你条件这么好，随便对对方笑一笑都算是一种暗示了，可要是自身条件不怎么好的，那就需要多花一点心思了，暗示要更加明确一点，最好是能再配合一定的环境条件……” 说女人是长舌妇不是没有道理的，两个姐妹淘就恋爱心理学的内容聊了半天，最后是沈瑶还有点自己的私人事情，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这家伙聊起这种事来也真是热衷，明明早就过了下班时间了，愣是又跟林荷溪呆到了现在，现在实在有事才离开。 沈瑶离开后，屋子里只剩下林荷溪一个人。 她先呆坐了半天，然后去洗个了澡，最后穿着睡袍过来想上网看看，看看某人在不在线，结果真看到对方在线。之后她咬着嘴唇想了半天，最后这才发生了现在的这一幕。 …… “慢慢地陪你，慢慢的老去，” “因为慢慢是个最好的原因，” …… 这首歌唱完之后，林荷溪过了一会儿，才问道：“怎么样？”紧张地盯着电脑屏幕，仿佛能够从上面看到某人远在几百里之外的脸。 沈欢实话实说：“我觉得挺好的啊，感情演绎得非常好，你在软唱功这方面进步也很大啊，让我很欣慰。硬唱功方面问题也不大，只是有一些细节我通过网络可能会漏掉，但是光从感情上来看，是没有问题的……” 林荷溪听沈欢说了半天，全都是在专业技术上的讲话，这让她的牙齿狠狠地磨了起来。 “没问题就好。” 林荷溪的声音突然转冷，“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洗澡去了。” ？ 身处良渡的沈欢满脑门问号。 大姐，不是你有事找我的吗？ “我没事啊。” “那好。” 林荷溪惜字如金，“再见。” 说完，就直接点击鼠标，结束了这次语音通话，一下子从电脑桌前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地在房间里走动个不停，最后一头扎进了沙发里，“啊”地大叫起来，还不断打着身下的沙发。 远在良渡的沈欢则是疑惑地看着电脑屏幕上的TT对话框。 身为一位专业的导演，他当然能听出林荷溪前后语气情绪的变化，这让他很疑惑。 大姨妈来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零三节：余波 结束了跟林荷溪的通话之后，沈欢就打算下线睡觉了，但是他刚刚把TT关掉，手机又响了起来。 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是趣酷网的副总金夕。 “网站的事有点眉目了。” 接通电话之后，金夕上来的第一句话就言简意赅。 “具体的资料我已经发送你的邮箱里了，只是我这边还没有接触过，需要你自己去谈。” 沈欢一手拿着手机，一手点开自己的电子邮箱，发现多了一封新邮件，里面还夹带着一份附件。 “多谢了，金总。” 沈欢笑着对那头道了一声谢，同时把附件下载了下来，打开一看，是一份内容颇大的PPT，具体内容是对于几家音乐网站的状况分析。 他上次找金夕就是为了这件事，想要收购一家有潜力的音乐网站，直接进军网络音乐市场。 “你贵人事忙，我还拿这些小事来麻烦你，下次去尚海请你吃饭。” 金夕在那头笑道：“吃饭肯定是要吃的，等着你来尚海呢，自从《流星花园》之后，也好久没有看到你了，还怪想你的。”说到这里，金夕的话锋顺势一转，“对了，你现在在拍的那部剧情况怎么样，有没有电视台想要购买？” 虽然那头的金夕看不到，沈欢还是摇了摇头，“人倒是来了好几拨，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家提出明确的购买意向，应该还是要等到成片出来之后才能最终确定下来。” 到底是制作出过《流星花园》的制片人、导演，虽然沈欢这次违背了所有人的意愿，跑来拍这什么莫名其妙的谍战剧，令电视台方面纷纷有所顾忌，不敢立刻下手，但是期待值终归还是有的，所以除了湖广卫视之外，还有几家电视台也都派人专门过来跟组看了看情况。只不过看归看，真正在这个阶段就确定要买的还是一家都没有。 不过沈欢倒也不着急：能现在卖出去当然好，可若是不能的话，等到成片出来也不迟，至少比上次《流星花园》的售卖情况还好得多了。 “怎么，趣酷网对这部剧感兴趣？” 沈欢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有点吧。” 金夕那头的话也没有说的太满，模棱两可，让人摸不清这是他的谈判策略还是真实想法。 趣酷网对自己的这部剧有想法并没有出乎沈欢的意料，知道网络是未来大趋势的他，对于网络影视这方面一直是非常关注的，因此对于现在的中国互联网影视状况还是比较清楚的。 《流星花园》在今年年初先网后台模式的大成功，让视频网站们发现了新大陆，纷纷采取了行动。其中，率先吃到螃蟹的趣酷网方面行动是走在最前边的。 他们继《流星花园》之后，又签了两部先网后台的电视剧——除了视频网站外，作为内容提供方的影视公司也从《流星花园》的成功方面发现了一个新渠道，也开始涉足这方面了。 只不过现阶段终究是一个起步阶段，一些热门大IP在电视台方面的收益看得见，电视台抢着要，视频网站方面能给的利益比起以前的网络播放权价格虽然高了很多，但终究还是远远比不上电视台的，所以他们稳扎稳打，并没有来冒这个险，没有入场。因此跟趣酷网签订先网后台播放策略的那两部电视剧，是两部不上不下的剧。 他们也想要复制《流星花园》的成功模式，不过结果是不尽如人意的。 这两部先网后台的电视剧，在播出之后，一部倒是成功贯彻了先网后台的策略，先在趣酷网播出，引起的数据流量也还不错，成功又上了电视台播出，可是在电视台播出之后的收视率却很糟糕，平均收视率连1%都没有达到。 另外一部更惨，他们本来就是积压剧，本来倒也有机会上台的，就是价格方面谈不拢。这次他们想要借着《流星花园》的成功模式拿到一个满意的价格上台，但是因为前一部剧的失败经验影响，他们在网络播出之后并没能够在电视台那边拿到一个满意的价格来上台，电视台方面反而把他们的价格压得更低了。最后制片方看情况不对忍痛甩卖，终于成功上台，但是收视率比起前一部剧更惨。最后算一算，算上卖出网络版权的价格，他们总体而言从这部剧中所赚到的钱，比起一开始就以电视台压价的价格卖出去还是要亏了。 这两个失败的例子成功地给“先网后台”这个刚刚热起来的市场浇下了一盆透心凉的冷水，让市场火速降温——不止是给制片方降温，也是给视频网站降温。 在《流星花园》的先网后台模式成功之后，电视剧网络版权市场的价格真可谓是一天一个价，从去年的平均三千一集很快就冲破了一万一集，然后是两万一集，到后来三万一集，五万一集，甚至是十万一集都有网站敢站出来报价。 但是经过两个失败的例子之后，这个虚高的价格又迅速地回落了下来，电视剧网络版权市场却更加混乱了。 这完全成为了一个混沌的圈子。 视频网站方面不敢下手了：事例证明，并不是每部剧都是《流星花园》，先网后台在现阶段并不是万能灵药，他们可不希望花大价钱买来的只是一堆和价格衬不上的可怜数据。 制片方方面也不敢随便入场了：这先网后台现在要是踏进去，很可能就只有先网，而没有后台了。而且网络方面的价格回荡之后，对于制片人的吸引力也在迅速下降。 电视台方面对此则是轻蔑：事实证明，《流星花园》这种奇迹只有一个，先网后台就是一个糖衣炮弹，谁踩谁死。网络救不了电视剧，他们这些电视台才是制片方真正的家。 最终，经过了小半年的阵痛和调整期，经过十几部电视剧勇敢的实验后，电视剧网络版权市场才最终稳定了下来，寻找到了一个最适合现阶段的模式——台网同步。 不管是对于视频网站来说，还是对于提供内容的制片方来说，这种模式在现阶段是最能达到双赢的： 在视频网站方面，台网同步意味着他们为一部电视剧投入的资金大为减少，同时该部电视剧所能吸引的流量反而增加了——电视台的播出，客观上是对他们所购买的电视剧资源的极好宣传。现阶段电视台的覆盖面还是远大于网络的，搭乘上电视台的顺风车，远胜于他们先网后台模式的单打独斗。 制片方方面，台网同步客观上使得电视剧网络版权的价格提高了，他们又能多卖出一份钱，还能在网络上散播热度，多一个宣传渠道，当然乐意。 而随着最近的两部热门剧集也加入了台网同步的行列，台网同步至此逐渐成为现阶段电视剧的一个主流趋势。 因为《流星花园》的搅局、以及与另一个世界同时期的经济差距，这个世界的中国倒是提早进入了台网同步的时代。 …… “那要不，金总你也派人过来考察考察项目状况？正好新政卫视的人还没走，这两天要是过来的话，你们的人说不定还能和对方接触接触，多拿到点资料，以帮助你们更好地判断这个项目的状况呢。” 沈欢也不管金夕到底是兴趣不大还是谈判策略，直接邀请对方过来考察了。 或许现在有的老派制片方对于“台网同步”的大趋势还是不愿意接受，更愿意单卖电视台，最多两轮之后再给视频网站喝口汤，但是对于一手搞出“先网后台”的沈欢来说，当然没有这样的偏见。 台网同步，他也觉得挺好的，符合现在的经济国情，多卖一份钱出来他也很乐意。 “只要你们决定要买，我这边绝对没问题，毕竟当初要不是有趣酷网，也不会有我的今天，金总你当初给的这份情我可是一直记在心里呢。” 听到沈欢的邀约后，金夕在那头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电视台的人对于我们这些视频网站是个什么态度，跟他们拿料？他们也要愿意搭理我们啊。” “唉，开始做传统版权之后才更加深刻地了解到，现在这块啊，电视台就是大爷，我们这些视频网站就是孙子！唉……” 金夕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经历，长吁短叹起来。 沈欢呵呵一笑，安慰道：“风水轮流转嘛，我相信不用几年之后，情况就会反过来了。到时候，怕是电视台会跟在你们的屁股后面捡剩饭吃。” 沈欢的这个比喻让金夕一下子笑了起来，“捡剩饭吃？你这个比喻啊……还好我不是一个多嘴的人，要是人家电视台知道你这么咒他们，那指定要给你小鞋穿。” 沈欢不以为意，一派推心置腹地语气，说道：“咱俩什么关系啊，我还能有什么不能跟你说的？” 虽然知道沈欢这是故意这么说、跟自己套近乎的，但是金夕听着确实还是挺受用的。 “还是把话绕回来吧。你既然都这么邀请了的，那我这两天就派人过去你那边看看……” 沈欢一边跟金夕聊着，一边看起了金夕发送过来的那资料。 这份东西应该不是金夕做的，他也没有必要亲自去做——堂堂一个副总，这点小事随便下面找个人就能做了。 在这份资料中，金夕一共给他推荐了三家音乐网站，从严格意义上来说，都是盗版网站。 实际上现在的中国网络音乐市场也没有什么正经的正版音乐网站，大家都是不买版权的，反正立法没下来，管不到这块。就算是腾创收购的九天音乐，也是这样，唯一的区别只是做大最小的差别罢了。 而金夕给他推荐的这三家，从规模上和流量上来说都比不上九天音乐——不得不说，腾创还是有钱，要收购就直接挑最强的进行收购。 除了网站规模、流量状况外，这份资料中还列出了这三家音乐网站的大致人员构成、公司架构，甚至连出售报价都有，在600万到1000万之间。 “……这报价什么情况，他们自己也想要卖了？” 沈欢看到这里后，询问了一下金夕。 金夕答道：“是啊，立法快要下来了，大资本也已经开始进场，到时候立法真出来，就是真刀真枪地硬拼了，他们怎么顶得住？现在还能混口饭吃，到时候就是死路一条，所以当然是想要卖在高点、尽早出手了。其实现在价格已经在下滑了，只是越拖下去，怕是越不值钱，到最后要是还不能出手的话，很可能就直接血本无归。要不然就是希望融资发展直面将来这场硬仗的，但是这比起卖站来更加不靠谱，未来这浑水谁都看不清，谁敢随便进来？” 金夕到底是干互联网的，虽然不是做音乐网站，对于行业内的一些基本情况还是了解的。 说到这，他想了想，也稍微提醒了一下沈欢：“沈总，你这时候想要进场，最好还是三思。虽说你现在家底也挺不错的了，他们的报价也不高，但你若是想要认真做，可还是继续扔钱的，而且要是到后面真拼起来……站在朋友的立场上，我还是劝你三思而后行，专心做内容挺好的，安稳。” 沈欢呵呵一笑，“多谢金总关心了，小弟记在心中。其实我也就先看看，不一定会入手。” 两人毕竟交情也不是太深，金夕也就点到为止，就不说下去了。 “对了，金总，我对于互联网这行的人员架构和工作能力也不是很清楚，要是照你看的话，别的不说，光从未来的发展情况来看，你觉得这三家网站里面哪一家最有前途？” 沈欢又就具体的问题询问起来。 金夕看来对于这份资料也是看过的，只是稍微一想，就给出了自己的意见来，“爱乐吧，虽然流量排名现在不是最高的，但是从技术盘来分析，我觉得他们的成长空间在这三家里面还是最大的……”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零四节：被乐坛耽误的作家 金秋的阳光逐渐褪去了夏日的热烈，慢慢迟暮起来，从屋子左右开着的窗口、从二楼的几个开口处投射进来，晕开、铺满整个屋子，光线明亮却不刺眼，气氛祥和。 灰尘就在这样的光线中打折卷儿、上下翻滚，若是用放大镜来看，很有一种雾海翻腾的感觉。 秦勇手上拿着一份报纸，一边看着，一边用空着的手伸过去端起咖啡送到嘴边啜了一口，没有加糖的黑咖啡让他的眉头微微一皱，马上又松散开来，满脸舒畅。 还是这种味儿过瘾。 这是一间民国风的屋子，上下两层，被充作了《潜伏》剧组的化妆间、换衣间、道具间、设备放置间等等，屋子中央的那一大片空地上桌椅已经全部搬走，搭上了许多铁皮板子，隔断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小房间，演员们化妆、换衣就都是在这里进行，只是这些现代化的隔断间放在这个民国风的房子里，看上去格格不入，风格有些诡异。 秦勇现在所坐的位置，则是这些隔断间靠外、临近大门处，这里还保留了一小块空地，放上了桌椅，作为休息角。 大部分的工作人员都在今天的片场处忙活着，偶有两三个工作人员进出大门，搬着些大大小小的东西，很是忙碌，和悠闲的秦勇形成鲜明的对比。 就在此时，一个人影从门口处匆匆忙忙地快步走了进来。 这种匆忙是慌乱的匆忙，和那些工作人员有条不紊的匆忙不同，脚步声很重，这让秦勇抬起头看过去了一眼，然后笑着招呼了一声：“来了啊。” 门口进来的是汤灿灿，头发还稍许有些凌乱，上身穿着一件单薄的皮衣——现在都已经十一月了，算是中晚秋，气温已经慢慢下降，需要穿薄外套了。 “勇哥早啊。” 汤灿灿进了门，脚步才放缓下来，来到秦勇身边一屁股坐下，左右张望起来：“还没到我呢吧？” “没呢，” 秦勇回了她的话，视线已经从报纸上完全移开了，看着她道：“前边一场戏好像有些耽搁了，所以你也不用急。”说着，把桌子上的一份东西推到她面前：“起晚了？还没吃呢吧？鸡肉卷，还没动过，可以先填填肚子，就是可能有点凉了。” 娱乐圈美女很多，但是《潜伏》剧组里美女实在不太多，最漂亮的，大概要数宋一了，只不过这个女一号不太好接触：虽然她对于每个人都并不冷淡，你有事跟她说，她肯定会回应你，但是她话实在太少了，似乎有点自闭，经常聊上没两句、气氛就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尴尬之中，让人坐立难安，就算是对沈欢这个导演都是这样，所以也没多少人愿意跟她聊天。 接下来再论，就到汤灿灿这个女三了。 比起宋一来，她可是要好接触多了，总算是一个正常人，还是个青春活泼的小姑娘，很有活力，而且她也没什么名气，所以没有架子，就更好接触了。再加上汤灿灿在剧组里也算是二号美女，而美丽的事物人人都喜欢，所以从人缘上来说，汤灿灿在剧组里的人缘差不多算是最好的了，秦勇也因此颇为照顾她，早餐都给她预留了一份。 就是在这个都快要可以吃午饭的点，再吃早餐，好像有点奇怪。 “谢谢勇哥！” 汤灿灿灿烂地笑了起来，也不做作，拿起那个鸡肉卷解开塑料袋的口子就吃起来，边吃还边含糊不清地说道：“凉了也没事，我就不爱吃太烫的东西……” 汤灿灿一边吃着，秦勇也一边和她聊了起来，“你这样总是迟到也不是个办法，给自己多定几个闹钟啊。” 汤灿灿吃相还是颇为淑女的，一边吃着，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定了好几个，但是没用啊，都被我自己按掉了。” 秦勇连连摇头，“现在是沈导在剧组坐着，他不在意这些小事，还行，过两天沈导不在了，陈导坐镇，你要是再这样，我怕你要被他念叨死。” 汤灿灿眼睛一下子瞪圆了，赶紧囫囵地把嘴里的东西吞咽下去，赶忙问道：“沈导怎么就不在了？出什么事了吗？” 虽然汤灿灿在《潜伏》中并不是主角，但是女三这个位置，也是她入行以来最好的一个角色了，她还是很珍惜这个机会的。而且随着剧组的拍摄工作逐渐进行，看到剧组有条不紊的工作状况、看到一拨又一拨的人进组纪录情况，像是要买片的样子，特别是看到男女主角一次又一次地精彩发挥，听着秦勇一次又一次地在她耳边感叹这两人的演技绝对是一线级别的，汤灿灿现在对这部剧可是充满了期待的。 她的事业能不能开个好头，就看这部戏了，但是沈导怎么突然要走？ 在这段时间的工作中，沈欢这个能导能演，为人时而威严、时而亲和，大事抓紧，小事不管的家伙已经逐渐成为了剧组的主心骨，也成为了汤灿灿的主心骨，看到他就安心了。现在他要一走，这剧还怎么办？ 所以汤灿灿一下有点慌了。 “那这剧还拍不拍了？” 当然，这句话才是汤灿灿真正关心的。 秦勇笑道：“当然拍了，他又不是一走就不回来了，我估摸着也就是去个两三天，最多一个礼拜吧，之后就会俩了。” 汤灿灿闻言，这才放心，可是马上又好奇起来：“他要干嘛去？” 秦勇拿起手中的报纸挥了挥，“签售。” 汤灿灿向秦勇举着的那份报纸看去，见到他打开的那个版面上一个大大的新闻标题——沈欢跨界新书《鬼吹灯》热卖，荣登畅销书排行榜。 “第一册卖得这么好，上面还说马上要发行第二册了，按照一般规律，我估摸着这种时候总得办个签售什么的，到时候他不就得抽出点时间离组了么？” 汤灿灿鸡肉卷暂时也不去吃了，把秦勇手中的报纸拿下来仔细看了起来。 “……知名歌手沈欢的跨界新书《鬼吹灯》继掀起网络热潮之后，在实体发行领域也取得了优异的成绩……《鬼吹灯1：精绝古城》以48万的销量，荣登十月虚构类畅销书排行榜第二名……纵观娱乐圈历史，出书的明星沈欢并非第一位，但是书籍销量登上畅销书排行榜的，沈欢却是第一位……” “咱们这导演是真的能折腾，从年初到现在，就没歇过，隔不多久就上报纸，” 秦勇说到这，摇了摇头，语气中有着难掩的羡慕，“其他人拍戏的时候就是拍戏，相当于隐居状态了，他倒是厉害，拍戏的时候新闻还不断上门。” 秦勇当然是羡慕了，毕竟对于他们这样的娱乐圈人士来说，曝光度才是终极目标：你就算是没有作品，可只要你曝光度足够，甚至于天天赖在新闻版面上，那么你也是大咖了，名利自然就会上门来。 而在这一点上，沈欢确实令人羡慕，今年的新闻几乎没断过，月月都有，而且还都是大新闻，这曝光度和存在感，刷得实在够足的。 “这是好看啊！” 汤灿灿快速地把新闻大致看完之后，表情很是兴奋：“我也在看呢，实体书刚出来我就去买了！” 她倒也不是完全单蠢，还是有些话没有说出来的：她一开始看《鬼吹灯》，是因为听说他们这导演写了本，所以去看了看，想要找点话题和沈欢多聊聊天，拉近拉近关系，说不定下一部戏也就有着落了，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这一看起来，竟然就掉进坑里了。 她不仅在微博上追完了《鬼吹灯》，剩下的部分也在《鬼吹灯1：精绝古城》刚出来的时候就去买了，平时在等戏的时候闲着没事就啃，啃着啃着也早把《鬼吹灯1》啃完了。 她现在这么兴奋，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鬼吹灯2》要出版了——她确实借着这个话题跟沈欢多说上了一些话，但是说到《鬼吹灯2》什么时候出版的时候，沈欢总是说他也不知道，要看出版社那边的意思，这让汤灿灿有些心痒难忍。 她甚至闲着无聊，又在剧组里把《鬼吹灯1》啃了一遍呢，还好现在总算等到了2的消息。 “你说他这精力还真是旺盛啊？” 秦勇有些感慨：“自导自演、一个人干两份工作已经够累的了，他还要抽空写，这根本就是一个工作狂啊。难怪也看不到他有什么绯闻，见不到有什么女人找上门来。” 虽然羡慕沈欢时不时地就上新闻，今年一年几乎都扒在了娱乐版上，曝光度非常恐怖，但是秦勇真在心里计算一下之后，觉得就算把自己换到沈欢的位置上、拥有他的那些才华，恐怕也是办不到。 光是这种把生活用工作全部填满的劲头，他就学不来——要是让他的生活中从早到晚全是工作，他觉得自己要疯。 这哪里还是人？根本就是机器人啊。 秦勇心中感慨无比，心情稍许有些复杂，也不知道是该羡慕沈欢还是可怜他。 …… 秦勇不知道该羡慕沈欢还是可怜沈欢，但是绝大部分只看到沈欢风光的人还是非常羡慕他的。 尤其是看到他又大出风头之后。 《娱乐圈的文学奇才——沈欢》，《一位被乐坛耽误的作家》，《沈欢新书大卖》…… 随着十月份的畅销书排行榜单出来，看到《鬼吹灯1：精绝古城》这本作者署名为“沈欢”的登上虚构类销量排行榜的第二名，媒体们纷纷大跌眼镜。 一个唱歌的导演兼演员，写的书竟然登上了畅销书排行榜？ 这简直就是在说，一个在医学院学管理、连个好工作都找不到、最后在超市里卖肉的本科大学生拿20万拍了一部电影，结果票房吊打同期的大导演一样不可思议…… 对，没错，沈欢的《鬼吹灯》之前在微博连载、在新蓝读书频道连载的时候确实引起了一股网络热潮，但是那个时候它是免费的啊。在他们看来，绝大部分人都是看在“知名歌手写”这个噱头上去看个热闹的。 反正这个免费的热闹不看白不看，但是真要落到实处，出实体书的时候销量不见得好看，毕竟实体书可就是要花钱的了。 但是谁能想到，销量竟然这么高？而且还打破了娱乐圈纪录，竟然挤入了畅销书排行榜，而且还是第二名！ 大跌眼镜过后，媒体们当然也不会傻坐着。 在震惊过后，他们纷纷撰稿，刊载这些事，很多娱乐记者更是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娱乐圈文化水平低，这已经是一个长期持久的概念。 “没文化”，是打在娱乐业从业者身上的一个深邃的标签，很多身处其中的对此都深恶痛绝——这确实应了一句话，越是缺什么，就越在意什么。 娱乐业从业者如此，娱乐记者们受此波及，在记者行业中也是处于一个鄙视链的底端——那些跑社会新闻的，多少有些看不起他们的这些同行，觉得这就是一群扒人隐私的狗仔。 但是沈欢这次却用他的行动有力地抨击了这个古板的标签。 谁说娱乐业从业者都没文化的？你们推崇的那些“有文化”的作家们，写的东西还没有我们的一个歌手写的东西受欢迎呢！我们这都算没文化，那什么才叫有文化？ 自感沈欢为娱乐业扬眉吐气之下，就算沈欢没有招呼到的很多记者们，也都是自发地把新闻往好的方面写，各种赞誉之词不绝于口。“沈欢新书大卖”这条新闻，也迅速登上了各大娱乐板块的头条位置，甚至连许多社会板块都刊载了这新闻，有很多报纸甚至连头版头条都给了他。 一个拍戏演戏的歌手，一脚跨到了遥远的文学领域，不仅没有扯到裆，反而大放光彩，这件打破了人们传统认知的事确实非常具有新闻性。 沈欢的名字一时之间又在中华大地上掀起了新一轮的热潮。 而就在这个时候，沈欢也确实如秦勇所预料那般，安排交代完工作之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良渡，飞往了燕京。 第二百零五节：善长人翁 新华书店总店原址在红色革命地延州，新中国成立后，后与燕京新华书店发行所合并，定址与西直门的北李土路，占地极广，是一栋26层的联栋建筑，集销售、办公、仓储于一体，负责全国新华书店的工作安排。 今天的新华书店总店门口人潮涌动，比平日多了不知道多少倍，男男女女都有，从整体上来看，以年轻人为主，把总店门口的空地和附近的街道都挤得水泄不通，交通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不过在人潮有序地涌入下，总算还不至于要到封路的程度。 除了总店本身的保安外，今天还有许多武警在现场帮忙维持秩序，而之所以今天这里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则是跟今天在这里要发生的事情有关。 沈欢今天在这里举行《鬼吹灯2：龙岭迷窟》的新书签售会，不收门票，只要是持有春潮出版社的正版《鬼吹灯》就可以让沈欢签名，不管是《精绝古城》还是《龙岭迷窟》都可以。 沈欢现在的人气还是相当不错的，这从当初的握手会就可以看出来：在需要花费不菲金额购买握手券的握手会上，粉丝们都可以排上半天的队，今天就只是抱着便宜得多的书来就可以见到沈欢，还可以让他签名，粉丝群体自然就更加活跃了，也就导致了今天这里的人潮涌动，很多本来不的铁杆粉丝，都是专门去买了书来，然后一大早就过来排队的，更死忠的则是天还没亮就来排队了。 而在这些人里面，还有很多本来并不是沈欢粉丝，只是因为沈欢的《鬼吹灯》才喜欢上这个家伙的，这种人在人群中所占的比例也非常大。 在总店大门附近排着队的人群中，一位穿着朴素、长相普通、头发也不知道几天没洗了有些油腻的四眼仔突然被后面的人用力地推了一下，向前一个趔趄，这让他立马面现怒容，猛地转过头来，正要开口怒喝，见到身后的人表情却是僵在了脸上，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对方。 “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 四眼仔身后的那个女生赶紧向他道歉，“人实在太多了，我也是被后面的挤了一下才撞到你的，真不好意思……” 十一月的燕京已经下过第一场雪了，今天虽然雪停了，气温有所回升，但是终究还是在0度以上徘徊了，所以人们穿着都是挺厚实的，这位女生也是穿了一条棉服，但很修身，把她婀娜多姿的身材勾勒得还是很有曲线的。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她的脸。 鹅蛋脸，大眼小嘴高鼻梁，细腻的白皮肤，还化了淡淡的妆容，绝对是个美女，放在学校里，校花级别难说，班花级别那绝对是跑不了的。 四眼仔可能平常很难有跟这种级别的美女面对面的经历，看着对方带着歉意的眼神，听着对方的轻声细语，刚刚涌上来的满肚子火气一下子烟消云散，本来都已经想好了的一些“丫挺的”之类的亲切问候语也从脑子里不翼而飞了，抓了抓脑袋，反倒是嘴巴笨拙地关心起了对方来：“没、没事……你没事吧？” 被撞的反而问撞他的人有没有事，这脑子似乎有点问题，但深层次一想，却很有道理——根据力学原理，力是相互的嘛！这四眼仔看来学习很好，没有愧对他鼻梁上的那副镜片很厚的眼镜。 美女一怔，随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谢谢关心，我没事。”说着，还无意识地拨了一下刚才慌乱中被撞的有些凌乱的秀发，拨到了脑后，露出修长雪白的脖子来。 这个动作对于四眼仔这样不怎么跟女生接触的小男生杀伤力还是挺大的，看着这一幕，四眼仔都有些口干舌燥了，脑子也更加乱了。 作为一个喜欢、看各类文学作品口味很杂的人，他也不是第一次参加签售会了，但是在以往的那些签售会里，女生并不是太多，而为数并不算多的那些女生，也都是一些长相平平的女子，像这个美女这么漂亮、会化妆的精致女生，他还真没有碰到过——当然，这也和他的文学品味有一定关系。 骤然见到这样的美女，四眼仔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但让他就这么转过身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排队，他内心深处又有些不愿意。 他已经混乱的脑子努力想要想出一个话题来跟对方多说两句话，但是他现在脑子太乱了，根本组织不起有序的思考。 “你也是来参加签售会的呀？” 四眼仔组织不起有序的思考，这美女却是比他冷静多了，看了一眼他手中抱着的那本《鬼吹灯2：龙岭迷窟》后，这样问道。 “嗯。” 四眼仔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赶紧点头。 美女不着痕迹地往前快速瞥了一眼，看队伍有些长，想要进去可能还要些时候，等着又无聊，干脆就笑着和四眼仔继续聊起天来：“那你是沈欢的歌迷还是影迷啊？” 美女的微笑杀伤力还是大，一笑之下，四眼仔觉得今天有些阴霾的天空瞬间放晴，阳光普照，灿烂无比，也跟着傻笑起来：“我、我是他的书迷。” 美女闻言微微有些诧异，“这本书真的很好看吗？” 她说着，还把自己怀里抱着的那本《鬼吹灯1：精绝古城》拿起来又看了一眼——这本书着实够新的，压得整整齐齐，估计打开都没打开过。 “好看啊！” 四眼仔听话题到了自己擅长的领域，混乱的脑子一下子有了思路，“我觉得最主要的还是他选择的这个题材很新颖，这是从来没有人涉及过的领域，当然，他的知识储备也确实很丰富……” 美女看眼神显然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但是礼貌还是让她假笑倾听着，不忍打断对方。 四眼仔社交经验看来确实不足，并没有看出这位美女对他的话题不感兴趣，说了半天之后，才终于结束了这个话题，注意到了另一件事：“……对了，你不喜欢他的吗？” 美女摇摇头，“也不是不喜欢，就是没看过。”说着，向前指了指，“往前走走吧。” 四眼仔一转头，这才注意到队伍往前推进了，赶紧上前几步跟紧，立马又侧过身来看向美女，表情颇为惊讶：“你都没有看过他的，那么你今天为什么来参加签售会啊？” 美女一脸理所当然，“我是他的影迷兼歌迷啊。” 四眼仔想了想，并不是太理解这种因为喜欢对方的歌曲和影视作品、就把这份喜欢无条件地波及到书籍上的粉丝心理：在他看来，他喜欢沈欢的没错，但是让他连带着无条件去喜欢沈欢的影视作品，那他真是做不到，一码归一码嘛。 “对了，你有没有听过他的歌？” 一见话题转移到自己喜欢的领域上，美女赶紧抓住这个话题延伸下去，不想再让四眼仔说那些听得人昏昏欲睡的东西了。 四眼仔点了下头，“听过几首。” “那你最喜欢哪一首啊……” …… 签售会现场在总店的三楼举行。 这里是总店最大的集会空间，大概也是全国所有书店里最大的集会空间了，提前进行过布置的情况下，总共可以同时容纳千多人。 但就是这样，到场的人还是无法全部装下，又在一楼二楼安置了剩余人员，并且装上好多大电视，同步直播签售会三楼主场的活动，到签售的时候，下面的人再排队上去。 而到了一点的时候，签售会准时开始了。 首先是主持人在现场主持活动，介绍了图书作者、主协办单位等，下方还有不少媒体记者在现场进行拍摄纪录。 签售会这东西，实在没什么好采访的，除了一些非常著名的大家，其他一些就算在业界有名的作者进行签售，也是要专门“邀请”才会有媒体记者到场采访的，但是沈欢这场签售会不一样啊。 虽然从名义上来说，这是一场签售会，可是从实质上来说，这其实和沈欢的粉丝见面会区别不大。更何况沈欢最近的新闻炒得这么热，这又是他第一次站出来正面回应这件事，媒体记者自然是纷纷递送采访请求、到场采访了。 “……在此，我们要大力感谢新华书店总店提供场地举行这次活动……” 主持人在上面废话着，下面的媒体记者则是小声地各聊各的。 “这家伙有点本事啊，新华书店总店都能弄来举行签售会？路子有点野啊。” 一个身材干瘦、脖子上挂着蓝牌子的记者歪着头，嘴巴微动，小声地和身边的人窃窃私语着。 他旁边那人也是想不通：“对啊，我还以为他会在朝阳门那边签售呢，没想到直接跑这来了，有点看不懂。” 身材干瘦的记者眼神若有所思：“这家伙这一年爬得这么快，看来背后还是有点东西的……” 上面说，下面聊，现场粉丝和楼下粉丝很无聊，还好主持人没说太久，就把今天的主人公给请出来了。 “……接下来，就让我们有请沈欢，有请！” 那些粉丝们这才精神起来，早就准备好的沈欢也从一旁步上了舞台，到中间站定，还没说话呢，现场就爆发出很多呼唤着他名字的尖叫声，听着很是激动，不知情的人听到了，还以为这里是什么演唱会现场呢。 沈欢比了个“嘘”的手势。 不得不说，偶像的力量还是大的，现场很快安静下去，他也终于拿着话筒开口说话了：“很高兴今天能够来到这里参加这次签售会，在这里，我要感谢你们，感谢你们喜欢我的……这本的创作源头其实是一个很偶然的机会，要说到我的一个喜欢的朋友……我当时其实怀了一个坏心思，想要吓吓她，哈哈……” 沈欢说的其实也没有太多营养，但是和刚才那主持人不同，下面的人就是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跟着他话语中的一些并不是太好笑的笑点一起笑起来，真可谓是应了那句“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他就算拉个屎，都是粉色的爱心形状”。 可是随着沈欢的讲话，笑声逐渐没有了，因为沈欢的话题有些沉重起来，谈到了中西部地区落后的乡村教育。 中国经济发展确实快，但是地区发展差距也是巨大的，江南省都已经在向发达国家方向前进了，有些地区却落后到无法想象。 “他说这些干什么？” 下面那个身材干瘦的记者疑惑不解，可是他马上就知道了。 “……因此，我决定，《鬼吹灯》系列的所有版权收入，我分文不留，全部捐献给中国教育基金，为改善中西部地区的教育状况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沈欢这句说话一出来，现场的媒体都愣住了。 没人跟他们提过这一茬啊！ 可是这些家伙到底都是经验丰富的老记者、老摄影了，瞬间就意识到了这个消息的新闻性，本来要死不活地咔嚓，咔嚓响一下应应景的闪光灯们，一瞬间都像是坏了一样疯狂地闪烁起来。 从目前的销售情况来看，《鬼吹灯》系列写下去沈欢的版权收入那是相当不菲的，至少也得是百万级别起跳，冲到千万级别都不是不可能，而沈欢这一张嘴，直接就把几百万全部捐出来了。 有点什么大灾大难的时候，艺人捐款，捐个几百万都值得报道了，现在还没大灾没大难呢，没有舆论压力，沈欢这就自动自发地一下子捐个几百万，这新闻着实有些劲爆。 下面的那些粉丝们在一阵懵逼之后，也都一下子嗨了起来，大力地鼓起掌来，还有好多声音在大喊着“好样的！”“沈欢你太帅了！”“沈欢！”…… 虽然他们不像一些媒体工作者们那样大致估算出沈欢捐出的有多少钱来，但是这个举动本身就值得喝彩了，很多人心中甚至充满了荣誉感，觉得喜欢上这个偶像实在不亏，太骄傲了！ “我们还有幸邀请到了中国教育基金会的副会长曾善长，现在让我们有请曾先生上台……” https: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二百零六节：签售 和很多政府官员一样，曾善长长相一般，身材普通，满面笑容乐呵呵地从一旁走上台来，和沈欢握了握手后，在沈欢身边站定。 “现在我们有请曾会长给我们大家讲两句！” 沈欢临时客串起了主持人的活儿来，然后自己站到了一边，把主舞台留给这位来自于中国教育基金会的副会长同志。 “非常感谢今天大家能够来参加这场签售会暨捐助仪式，也非常感谢沈欢能够做出这样的决定，将这样一笔资金捐献给中国教育基金会，为中国的教育事业发展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非常感谢……” 这位曾会长发言很流畅，中气十足，面对下面的媒体一点不怵，看来这样的场合没有少出席过。 沈欢则是站在一旁保持着微笑，担当起一个人形立牌的背景板来。 中国教育基金会这方面，还是春潮的人帮他联系上的，当然，前提也是要他自己确实有这么一个意向才行，而沈欢确实也早就有这么一个想法了：一方面，在财富增长、影响力扩大之后，他确实感受到了一种社会责任感，想要拿出一部分资金来回馈社会，另外一方面，这对于他将来的事业发展也是有帮助的。 虽然经过一系列的官司硬钢之后，他现在的形象好转了很多，但终究还是有一些抹不去的黑料的，对他的形象和事业发展多少有些负面影响。而既然这些东西抹不去，那就只能通过正面的方式来补救了，做慈善，就是其中非常有效的一种。 最后，他将会通过梦工厂的渠道来捐出这笔慈善义款，按照现行法律规定，在教育基金方面、对于国家认证的慈善机构进行的慈善捐助将能够以70%的比例抵消税收，这也是为什么很多成功的企业家、尤其是欧美那边的企业家愿意做慈善的一个重要原因了。 而今天他能够在新华书店总店做签售活动，能有这么大的面子，他的这个捐款意向也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不然的话根本没办法来这里进行签售。 “……按照沈欢先生的意愿，这笔专项善款将会用于中西部地区的课本补助，具体的流水，大家可以登录中国教育基金会的官方网站查看到，欢迎大家进行监督。” 曾善长说着说着，还说到了这笔款项的具体用途。 这也是中国教育基金会的一个日常操作，在很多接受捐助、有媒体参与的公开场合上，他们都会事先和捐助者协商沟通，之后公布出善款的具体去向，同时在他们的渠道上也会透明公开具体流水，所以长期努力之下，他们的这块牌子打得很响，人们对于中国教育基金会的信任感很强。并不像另一个世界的某些会那样，一头黑，给公众的信任感很低。 沈欢也是看中了这点，才会选择了这个慈善机构进行捐赠。 “最后，再次感谢沈欢先生、感谢广大民众对于慈善事业的支持，谢谢大家！” 曾善长说到最后，稍稍后退一步，向大家鞠了一个躬，现场自然又是以热烈的掌声相回报。 发完言之后，曾善长并没有退场，而只是退到了一边，沈欢也没有上来，那个主持人倒是上来了，开始主持起下面的流程来：“谢谢曾会长的精彩发言，我们也都相信，在全体公民的不懈努力之下，中国的教育事业会越来越好！接下来，有请两位签订相关捐赠协议……” 一旁的专人早就候着了，文件也都早准备好，流程一到，马上就走了上来，把文件都拿了上来，沈欢和曾善长两人就现场草签了这份捐赠协议。签完之后，双方按照惯例，站在一起，一人一手把文件拿着，举在两人中央，笑容满面地让现场的媒体们进行拍摄留影，反闪光灯又是纷纷长亮起来。 仪式结束之后，终于来到了现场媒体们等了许久的现场采访环节。 曾善长出场之后，今天的签售会的重点就有点歪了，媒体记者们估计有很多问题想要提问曾善长，所以他也非常亲和地没有离场，而是和沈欢一起站在舞台上，等待着记者们的发问——这对于中国教育基金会也是一个很好的宣传嘛。 “我是《鲁东报》的记者，沈先生你好。众所周知，你除了是一位作家外，还是一位导演，请问你是否想过将《鬼吹灯》系列改编成影视剧呢？如果是的话，你所谓的捐出《鬼吹灯》系列的所有版税收入，是否包括影视改编作品的全部收入？” 被沈欢点到的第一个记者的发问就很有内容。 这点在捐赠协议中当然也是提到了的，所以沈欢没怎么想就回答了他：“有想过，但是目前还没有这个计划。如果有的话，影视改编的版权费用会计入捐赠中，其他收入则会按照到时候的具体合同来分配，毕竟咱们也不能强迫人家投资人做慈善嘛。” 这个问题还算是比较温和的了，接下来又点到的一个记者的发问就很尖锐了。 “我是《燕京朝文》的记者，沈先生你在这样的一个场合下宣布自己的慈善计划，究竟是真心做慈善还是为了炒作？” 这个问题一提出来，现场起了小小的哗然，现场的一些沈欢的粉丝更是发出了不满的声音，站在一旁的主持人也有些尴尬。 沈欢对于这个世界的记者尺度早就有所了解了，知道这些家伙确实很敢说，对此也早有准备，所以倒是不慌，微笑着答道：“当然是为了做慈善。我觉得这样的质问最好少一些，我脸皮厚，倒是无所谓，只是如果每个做慈善的人都需要接受这样的质问的话，那么我想会很大程度上打击到许多有心做慈善的人的热情，本来有心做慈善的，可能也会有所顾忌，不敢去做了。” 这个回答还算可以，让一旁很是尴尬的主持人偷偷擦了一把汗。 “我是《新京报》的记者，请问曾会长……” …… 媒体采访环节结束之后，这才终于进入到今天的正式签售环节。 有些媒体拿到料之后，已经迫不及待地离开，回去写稿子去了，另有一些早报的记者倒是不急，还继续留下来做了一会儿现场采访报道。 签售地点在三楼，一旁的场地已经布置好了，今天来参加签售的粉丝们也在现场工作人员的安排下开始进行排队。 沈欢由工作人员带着，走过去到签售桌后坐下，还没动手呢，先掰了掰手指，做了做热身运动。 人太多了，这一场签售下来，手怕是都要断了。任务很艰巨，还是活动开来好点。 然后签售会就开始了。 排在第一个的确实是个忠实粉丝了，《鬼吹灯》1和2都捧了过来，也不知道是影迷歌迷还是书迷，沈欢给他签名的时候，他还抓住这个机会激动地对沈欢表达着自己对他的喜爱：“我好喜欢你的歌啊，你的每首歌我都会唱，希望你再多多写点好歌出来……” 敢情这是个歌迷。 沈欢签完名之后，也抬起头来对他笑了一下，“多谢你的支持。”然后他就被工作人员拉到一边去了——这点倒是和握手会有点像，头一个粉丝就有点想赖着不走的意思。 然后第二个人过来，沈欢继续低头签名，抬头微笑，笑容很温暖，一点也看不出敷衍来，给粉丝的体验非常好。 其实这跟握手会还真有点相似之处呢。 …… 签名是一项非常机械无聊的运动，沈欢也不是机器人，签了两个小时后，感觉自己不止是手酸，脸都有些僵硬了。 这实在是个体力活。 沈欢还抬起头来望人群看了一眼，想要看看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可是一眼望过去之后，发现人实在是太多了，到现在人流还在排着长龙呢，直接延伸到了楼下，一眼看不到头。 沈欢在心中微微摇了摇头，打定主意以后再也不搞签售了。 这玩意比拍戏可要累多了。 但是人流却不会因此停歇，下一个人已经来到他面前了，一本书递了过来，伴随着的还有一个声音。 “累啦？” 声音很熟悉。 沈欢一怔，抬头一看，入眼的是一个头戴鸭舌帽、鼻子上还架着一副大墨镜的女生。 “怎么是你？” 沈欢有些惊讶，心情也有点好。 在漫长的机械劳动之后，出现一点小惊喜还是挺能缓解劳累的情绪的。 他面前这个戴着鸭舌帽和墨镜、身材瘦小的女生他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本茹。 “这不是怕没人参加你的签售会，你尴尬，所以过来给你撑撑场子吗？没想到人还挺多的，早知道就不来了。” 本茹说着，还主动翻开了书页，拿手指在上面点了点，像个压榨劳工的资本家那样恶狠狠地催促道：“赶紧干活，不然小心我投诉你啊。” 沈欢笑了下，道：“遵命，长官，我马上签。” 说着就动手，在本茹的这本书上签起名来。签完名还不算，还又多写了一句话：“献给亲爱的小茹同学，祝你学业有成，长命百岁。” 他写这句话的时候，都怀疑本茹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了：又是悄悄来参加自己的握手会，又是来参加自己的签售会，这实在是太殷切了一点，简直就是个铁杆的小迷妹了。 这签名的时间相比起其他人来说有些长，而且两人之间的互动有些频密，很是熟稔的模样，自然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有个浪货可能也是本茹的忠实粉丝，很快就认出了她来。 “是本茹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周围人也纷纷伸长了脖子向这里看来。 “什么，本茹？” “不会吧，本茹也来了？” “哪里哪里！本茹在哪里？！” …… 还有寥落几家媒体一直拖到现在还没有离开的，被这里的动静所吸引，也都赶了过来。 这些娱乐记者对于圈子里的一些名人还是相当熟悉的，在提示之下，没两眼就认出了这个现在让沈欢签售的人正是本茹，拍照的拍照，想要过来采访的想要过来，却是被现场的工作人员拦住了，正在交涉。 “你等会儿怎么走啊？” 沈欢给她签完之后，看到现场的情景，有些担忧，“要不要我找人送你出去？” 本茹倒是一脸不在意，“没事，娟姐在呢，还带了两个人过来。” 沈欢点点头，“那行。” 本茹在这边滞留的时间相比起其他人来够久了，但是正在排队的粉丝对此倒是没有不满，只是伸长了脖子向这边看着，然后相互之间颇为兴奋地窃窃私语着。 一个明星以粉丝的身份偷偷地跑来参加另一个明星的签售会，这种事对他们来说还是挺新鲜的，也自然地把本茹摘出了“粉丝”的范畴，对于她的长时间滞留，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不满了。 “上不上新闻？” 沈欢看到那边的媒体人想要过来采访，询问了本茹一句。 本茹自己倒是无所谓，“随便。” 沈欢稍微一想，道：“那就这么着吧，哥带你上一下新闻，算是对你支持我的回馈了。” 本茹在墨镜后的眼睛翻了个白眼，却也没推辞。 这边征得了本茹的同意后，沈欢就让人把媒体记者放过来了，两人一起做了一个简短的采访，沈欢正好趁机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 “本茹，今天你是接受沈欢的邀请前来的吗？” “本茹你也是沈欢的粉丝吗？” …… 选择了几个小问题简单回答了一下后，沈欢又在媒体人的要求之下从后面走了出来，跟本茹站到了一起，两人肩并肩地让摄影们拍了几张照。期间，沈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感觉两人之间站得好像有点太近了。 本茹好像有意无意地往他身上靠。 这算什么？宣誓主权？她不会真对自己有意思吧？ 沈欢脑子里心思甚多，杂七八拉。 简短的采访结束，合影结束后，现场的几家媒体很是满意：看来耐心好，确实还是有好处的。这不，不就多拿了一些料了吗？这可是之前那些已经走了的媒体拿不到的。 “行了，你继续干活吧，我走了。” 临时的采访结束后，本茹也走了，干脆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只留下一个背影，然后在两个人的保护下挤出了人群，消失不见了。 这让刚才脑子里还乱七八糟想了很多东西的沈欢暗自自嘲了一番：好像还真是过来捧个场，自己看来太自恋了。 https: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二百零七节：有点甜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沈欢很快就体会到了这句话。 “……反正你来都来了，晚两天回去也是一样嘛，就过来一趟吧。” 沈欢坐在酒店套房的沙发上，手拿着手机，本茹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过来。 “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不待沈欢回答，本茹那头还先行撒起娇来，声音腻得仿佛能够滴出糖来，和她平常的语气大不相同，听着简直就要能把人的骨头都给酥化了。 沈欢不大适应她这样的状态，浑身一个哆嗦，向窗外看去，稍微缓解一下这种猪油焖心的油腻感。 从窗外的景色可以看到，现在天色已经黑下来了，外边漆黑一片，燕京这种空气污染严重的城市里看不到半点星光，只能看到附近的城市灯光在空中交织出人造的色彩。 现在是签售会的晚上，白天的签售会刚结束，晚上本茹就打了这么一个电话过来，提出希望沈欢明天过去帮她录制专辑——以歌手的身份。 他就知道，自己想多了，这家伙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一招一招都是有套路的。 沈欢心中暗道。 “你就不能找别人跟你一起唱吗？” 沈欢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还在做着无谓的努力。 听到沈欢的回答，本茹在电话那头又是一大罐糖衣炮弹灌了过来：“我倒是也想找别人啊，但是找来找去，发现还是你的唱歌最好。而且这样的歌也不要便宜了别人嘛，既然是你写的，那么你自己来不是挺好的吗？正好我们凤凰传奇也好以新的面貌重出江湖，让大家看到我们可不是只会唱那种歌！打一个翻身仗！” 沈欢的嘴皮子抽动了下，很想说这首歌好像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在很多人看来，同样是一首没有内涵的洗脑歌。不过转念一想，这首歌好歹也是自己写的，这么当着别人的面拆自己的台好像有点傻，搞不好还会让本茹有一种自己敷衍她的感觉，索性也就不说了。 他们现在正在聊的东西、本茹想要让他过去帮忙录的歌，正是他之前答应了给本茹写的歌，已经给本茹了，没想到本茹到现在还没录完呢，正好侯到他来燕京了跑来找他录制了。 “……反正你看你，今天一口气也捐出去至少几百万了吧？你可是大富翁啊，这点钱在你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呢，不是吗？来嘛~” 本茹还继续在电话那头撒着娇。 “行吧。” 沈欢又想了想，最终决定了下来。 反正就一首歌，还是合唱的，最多一天就搞定了。 多一天不多，他也就去帮个忙，把这事给办了吧，还了本茹今天冒险过来给他捧场的这个人情，顺便也可以借着本茹的渠道再给自己拓宽一下人气。 “那你报个地址，我明天过去。” “万岁！” 本茹在那头欢呼了一声，还非常大力地“MUA~”了一声，隔空做作地狠狠亲了他一口，“爱你哟~” 其实以本茹的咖位，正常邀约倒不至于要这样，只是这次娟姐让她试着以她和沈欢之间的关系，看能不能忽悠沈欢过来免费当个义工，所以她才这么低姿态。 以语言表达完自己的感谢之后，本茹又说道：“明天穿得帅一点，会有记者过来的，蹭一下你的热度，你不介意吧？” 虽然知道本茹看不见，沈欢还是翻了个白眼，无奈地道：“我能说介意吗？” 本茹哼哼了一声，“其实真说起来也不知道谁占谁的热度呢。对了，你那戏拍的怎么样了？……” “还行，挺顺利的，等我回去之后，再不用多久应该就能杀青了，过年的时候说不定你就能看到这部电视剧了……” 又跟本茹聊了一会儿后，沈欢就放下了电话，却没有从沙发上起身，而是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 他发现自己自恋的毛病真的要改一改了。 之前的时候，林荷溪以“录制不顺利”为由发过来那个古怪的语音的链接，可是唱起来之后却是没有半点问题，之后又古怪地没好气地挂断了语音通话，这让沈欢当时想了好一会儿。 想象力天马行空的他，甚至想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可能性来：这丫头该不会是喜欢上他了，然后用这种方式来暗示他吧？ 他甚至有好一段时间心情纷乱，不知道该如何处之，甚至连和林荷溪之间的联系也下意识地少了很多，可是本茹今天的这个电话让他放心多了。 他还以为本茹也喜欢上他了呢，结果本茹的捧场现在看来只是一个交换条件而已，确实是他自己想多了。如此看来，林荷溪那边也很有可能是他想多了，可能中间确实有点什么问题，他的魅力应该还没有大到这种程度。 这让沈欢安心多了，不然的话，他还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和林荷溪相处了。 想着想着，沈欢又拿起电话，给在隔壁住的杜子清打了个电话过去：“喂，小杜啊，明天的机票改签吧，还有点事……” …… 第二天，沈欢就如约来到了城东的狂风录音棚。 这也是国内有名的一家摄影棚了，设备齐全，档次很高，还有一些别的地方都找不到的高档设备，很多出名的歌星都是在这里录音的，本茹这次也是选择在了这里进行录音。 进来的时候，沈欢手上还拿着一份报纸，正递给杜子清。 这是他在来的时候，让杜子清去买的报纸，想要看看媒体们对于他昨天签售会的报道。 反馈还是相当不错的，好几份知名的报纸都对他的签售会进行了大肆报道，重点主要是集中在他的慈善举动上。而且因为这是一种非常好的导向行为，是国家大力提倡的，所以在其中的两份报纸上甚至蹿到了头版头条的位置上，以鲜明的大字标注出了“沈欢为慈善事业捐款”的事项。 就算是在一些没有蹿到头版头条的报纸上，也都是蹿到了娱乐版的头条，众媒体纷纷对他慷慨的慈善行为进行了大量的报道，绝大部分还对他具体的捐款金额进行了推测，得出的数字也都差不多，基本上都是在几百万的样子。 这个数字也更加有力地说明了他的这次慈善行为是多么的慷慨。 除此之外，还有几分报纸也刊登了昨天本茹以小迷妹的身份来签售会现场给他捧场的报道，这又占据了一定的版面。 总的来说，从他今天来的路上所看到的这些报道来看，他这次签售会的新闻报道可以说又一次地完成了对于娱乐版的屠榜任务。 对此，沈欢倒是没有觉得自己借着慈善的名义来有什么不对的：如果人人都愿意像他这么做的话，那么他觉得是一件好事，中国的慈善事业可以得到大力地发展，最终享福的还是人民群众啊。 国家制定出“慈善捐助可以抵消一部分税收”，本来也就是奔着这个目标去的，他现在只不过是相应国家号召而已。 “来啦。” 他刚进棚，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本茹已经来了。 她今天和昨天的差别不大，也没有盛装出席，只是穿了一身简单的棉服，脸上化了个礼貌性的淡妆，正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休息呢，看来也没来多久，见到沈欢后才站起身来，笑着笑着向他打了声招呼，然后还揶揄地加了一句称谓：“大慈善家~” 别人听到这个称呼可能会觉得有些讽刺的意味，不过沈欢脸皮厚，就当她是真心真意这么说的，全盘接受了下来。 “不敢当。要说慈善，你昨天来参加签售会其实无形上也已经献出了一份力，这个军功章有你的一半……” 看刺不穿这家伙的厚脸皮，本茹兴致有些黯然，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挥了挥手，“行了行了，吃早饭没？要不要吃点？”她说着，向身前茶几上的东西一指，“我最近减肥，不吃早饭，这东西还没动过呢，你也不要嫌弃有我的口水什么的。” 沈欢向那些东西一看，见是一份洋快餐，于是摇了摇头，“算了吧，马上要录制了，这时候再吃东西对于气息不大好，而且你都说了，你都没动过。要是你啃过的，说不定我还有点兴趣，可是你都没吃过……立刻没有了兴趣。” 明确了本茹昨天的捧场只是一个商业交换行为后，沈欢的胆子也大多了，还跟她开起了暧昧的玩笑来。 “去死。” 本茹给他翻了个白眼，然后眼珠子一转，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突然从那份快餐里拿出一个鸡肉卷来，轻咬了一口，快速地吃了下去，然后笑吟吟地递向沈欢，“现在我咬过了，上面有我的口水了，那你吃不吃？” 她虽然笑吟吟地强作镇定，但是脸颊却是微微地有些发红，似乎害羞了。 “不吃，” 沈欢还是摇了摇头，“尊重工作。” 说着，他又多看了本茹两眼，感叹道：“演技不错呀，有没有试着想要往影视圈方面发展一下？” 自从昨天他的自恋最终被证明为自作多情之后，他现在看本茹处处都像在演戏。 本茹又给他翻了个白眼，嘟囔道：“不吃就不吃，很稀罕么……”然后恶狠狠地又咬了一口那鸡肉卷，沈欢在一旁赶紧劝阻起来：“喂，你别吃了，等会儿还要录制呢，现在吃东西影响发气，你别耽误时间啊，我早点录完还要再点回良渡呢！……” 他这一说，本茹反而啃得更欢了，像是跟那鸡肉卷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样，恶狠狠地一口又一口地咬起来，边咬边吃：“我就吃，我就吃……唔唔……好吃！……你有本事来咬我啊……唔……” 两人真是一见面就闹腾，本茹似乎有让沈欢智商倒退的魔力，不过还好娟姐很快就过来了，阻止了他们的这场闹剧。 “别玩了，大家都在等你们呢，准备一下去录音了！” 两人这才准备了一番，乖乖地进了录音棚，可是当录音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两个好像年龄突然之间倒退了的家伙又开始闹了起来，看得另一个房间正在监棚的娟姐直摇头，赶紧催促起录音师来。 最终在绿灯亮起后，正式开始进行这首合唱歌曲的录制了。 “摘一颗苹果，等你从门前经过，” “递到你的手中帮你解渴，” …… 两人还是很专业的，一旦正式开始录制之后，沈欢也不闹了，认真地开始录起来，声音状态发挥得很好，无暇可击——当然，这也和这首歌的难度很低有关。 这首《有点甜》就是他给本茹的新专辑写的歌了，是一首相当洗脑甜蜜的歌曲，经过市场验证的商业素质也非常优秀，把这么一首歌把本茹，也算是对得起她了。只是沈欢当初给歌的时候没有想到的是，他自己最终会被拉过来唱这首歌。 不得不说娱乐圈里套路还是多，防不胜防。 “像夏天的可乐，像冬天的可可，” “你是对的时间对的角色，” …… 这首歌对于本茹来说也没什么难度，发挥得很好，驾驭得游刃有余，还能抽空狠狠地瞪了沈欢一眼，隔空挥了一下她的小拳头示威。 “一起约定过，一起过下个周末，” “你的小小情绪对我来说，” …… 录这种难度的歌对现在的沈欢来说实在没什么挑战性，闲极无聊，他一时兴起，还配合着歌词双手高举，在自己头顶弯曲、对本茹比了个心。 本茹见状，嘴角不可自抑地勾了起来，脸上却是作不屑状，嫌弃地对他挥了挥手，作拒绝状，嘴上却是没停歇，继续在录制着。 “我也不知为何，伤口还没愈合，” “你就这样闯进我的心窝，” …… “是你让我看见干枯沙漠开出花一朵，” “是你让我想要每天为你写一首情歌，” “用最浪漫的情歌，” “你也轻轻地附和，” “眼神坚定着我们的选择，” …… 两人唱功都是高超，闲暇之余在录音间里互动不断，一会儿比心一会儿拒绝，一会儿还凑到一块儿一起比心，偏偏两人的表情还非常到位，那种小心翼翼的娇羞非常明显，甜入心扉，同时录音工作却是没有出半点差错，看得另一个房间的录音师目不转睛，叹为观止。 他还真没看到过这样的录音场景。 这首歌本来就相当甜了，在两人这样的现场互动下，就更加甜了，让人很有一种恋爱了的感觉。 这岂止是《有点甜》？ 这根本就是太甜了！糖尿病都要犯了！ 录音师的嘴角不自觉地浮上了姨夫般的欣慰笑容。 这个沈茹CP，他站定了！ 一旁站着监督的娟姐却是眼皮子直跳，心中哀叹不已。 她本来是看在沈欢现在越来越有名气了，此刻又热度又正旺的情况下，生出让本茹拉沈欢过来录制的这么个念头的，没想到现在看来好像有点送羊入虎口的味道。 她就知道，本茹这丫头碰到这家伙后就总是有点不对劲，这种合作以后看来还是不要再尝试了。 https: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二百零八节：timing 朝禾燕京大院，31号别墅 作为燕京非常著名的高档住宅区，燕京大院居住着很多权贵名流，娱乐圈人士也不少，外出遛狗的时候经常能够看到一些常在电视上出现的大咖。不过能住在这里的，自然也不会像一般大众那样看到明星就涌上去要签名，最多只是自矜地微笑点头示意，这也是许多明星喜欢住在这里的原因之一。 本茹也住在这里。 31号别墅就是本茹的房产，是她在燕京的家，现在她正在二楼的主卧里，整个人呈一个大字型、背部朝天趴在床上。 她身着一套浅蓝色的睡衣，并没有多厚实——充足的室内暖气让房间内的温度和外界严寒形成了鲜明对比，就算脱光了也不会觉得冷。 她的头发散乱着，脑袋已经深深埋进了枕头里，整个人就保持着这么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好像是死了一样，只是凑近了拨开发丝来看的话，就会发现她的双耳都塞着耳机，若是再把耳机拉出来，凑近了听的话，还能听到里面传出来音乐声。 …… “是你让我的世界从那刻变成粉红色，” “是你让我的生活从此都只要你配合，” “爱要精心来雕刻，” “我是米开朗基罗，” …… 这是还没有面世的歌曲，正是今天本茹和沈欢在录音室里录制的那首《有点甜》。 他们今天的录制非常顺利，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彻底完工了，接下来就是等到录制工作全部结束之后进入到后期制作阶段。只不过在此之前，本茹还特意把他们俩人录制的初版拿了一份拷贝过来，她现在听的就是这份拷贝，设置了单曲循环模式。 从今天晚上吃过晚饭到现在，她已经把这首歌听了几十遍了。 “唔唔唔唔唔唔唔！” 像条死鱼一样以这个姿势趴了半天的本茹突然出声了，只是因为她的头埋在枕头里的关系，听不清她到底在说什么，只是一阵无意义的呜呜声。 最后她终于猛地一下跳了起来，坐在床上看向床尾。 因为长时间埋首在枕头里的关系，她好像有点缺氧，脸蛋充血红扑扑的，双眼却是没有焦距，完全放空了，脑子里的活动却很是丰富精彩。 她脑子里全是今天在录音室里的场景，心头很乱。 恋爱中有个“timing”的说法，具体来说，就是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 有的人，你和他处处都相处得很好，但就是没有恋爱的冲动和想法，这就是timing不对，也就是所谓的友达以上、恋人未满；有的人，相处得时间明明不长，但就是有恋爱的冲动，这就是timing对了；还有的人，明明一直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可是在某个时机下却突然产生了强烈的冲动，这就是timing来了。 本茹现在就感觉自己的那个timing来了，在今天录音的时候来了。 这从科学上也有解释：人的生理机能是非常神秘的，所谓的timing，其实就是多巴胺、荷尔蒙以及一些信息素的分泌状况。 在某些特定的时间和场合下，受到外界的一些刺激，这些激素会大量分泌，从而催生出一种强烈的愉快感，紊乱大脑的正常运作，产生诸如心神紊乱、心跳加速等生理现象，这就是timing来了，也就是所谓的， 感觉自己恋爱了。 当然，这些东西本茹并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现在的心很乱，越听越乱，最后索性也就动作粗鲁地一把拔掉了耳机，狠狠扔在了床上——还好这一幕没有被爱耳机人士看到，不然的话他们若是见到本茹这么粗鲁地对待这副五万六的森赛耳塞，怕是心疼得要抽过去了。 但是拔掉耳塞也并没有能够让本茹的心情放松下来，最后她烦躁得干脆从床上跳了下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开启了暴走模式，却并没有能够借着这种行为把自己的脑袋放空下来。 她这是怎么了…… 没错，她对沈欢的感官确实一直都很不错，觉得这是一个很有趣的人，但也仅仅只是“有趣的朋友”而已，之前的几次捧场合作，也都是基于朋友的立场，没有一点男女之间情爱的…… 本茹突然停下脚步，努力地回想起来，最后勉强地承认：嗯，可能有一点吧…… 但是绝对没有今天这么强烈！ 本茹本来已经停下来的脚步又再度加快，继续在房间内快速地走动起来。 今天在录音室里和沈欢录歌的时候，一开始还好，但是录着录着，不知道怎地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尤其是每一次两人打闹、沈欢触碰到她身体的时候，她的心跳都会再度加快，嘴上的歌也是越唱越甜。 这算怎么回事？ 演戏把自己演进去的，她听得多了，但是唱歌把自己唱进去的，她还真是没有听说过呢！ 本茹很想不再去想了，但是她越不想去想，脑子里的活动越是停不下来。 其实那家伙是还不错，长得帅，事业有成，尤其是他认真工作起来的模样，简直就是帅呆了，完美诠释了那句“认真工作的男人是最帅的”。而且这还是一个非常有趣的家伙，每次和他待在一起自己都非常开心，就算有再多烦心的事，跟他打打闹闹也就烟消云散了。特别是他今天在录音室里的时候，眼神好宠溺好甜蜜啊，简直快要把自己融化了。 其实找这样一个家伙做男朋友也不错啊？而且自己年纪也不小了，好像确实是该考虑考虑这方面的事情了，娟姐前阵子不是还提过这么一嘴的吗？…… 本茹走着走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门走了出去，来到了隔壁的衣帽间里。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拿着一件蓝色的低胸晚礼服在自己身前比划着。 她在干什么？ 这个念头刚冒起，还没有得到她自己的解答呢，就被她丢出了脑袋，闪过了另一个念头来。 不行，这件好像有点太浮夸了，又不是去参加晚宴。 …… 沈欢坐在飘窗上，背靠窗框，侧头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手中拿着一瓶尊加18年，看瓶身，已经喝掉一半了。 他望向窗外的眼神辽远，漫无边际。 他正在想事情。 本茹的多巴胺今天分泌得很旺盛，他似乎也多分泌了一点出来，然后就让他想到了很多，比如说“爱情”。 来到这个世界后的这一年多时间里，他的事业算是初步发展起来了，势头很好，而按照“饱暖思**”的说法，他也自然地在“感情”这一方面产生了需求。 这种需求首先是从生理层面袭来的：对于一个三十岁不到的成年男性来说，一年多的时间不碰女人，实在是一件非常艰巨的事，尤其是在他有条件的情况下，那就更加艰巨了。不过所幸的是，沈欢平时把自己的工作都安排得满满当当，海量的工作消耗了他大量精力，所以这方面倒还顶得住，这大概也是他可以成为这样一个工作狂的原因了，因为他确实没有别的地方能够去消耗精力了。 不过心理层面的需求，就不是光靠工作的劳累就可以抵消的了，这一点在今年过年的时候尤其明显，那也是他第一次强烈感受到了自己感情上的需求。 而今天他多巴胺的过度分泌，又让他生起了这种感情上的空虚感来。 只不过和本茹不同的是，他只是单纯地对“感情”这种需求产生了饥渴感，而不是对本茹。 他也喜欢本茹，但只是朋友的那种喜欢，最多算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吧。 本茹始终无法让他有那种强烈的冲动，像今年春节时候的那种冲动…… 只是沈欢也知道，他连董乔的真正身份背景都不知道，而且董乔还是一个同性恋，想要让一个同性恋喜欢上男人，这可能性实在太低了——他后来还专门私下里找了好几个这样的人询问了下，大家给的看法都很一致。 若是双性恋或许还有可能，让一个异性恋发现自己是同性恋可能性也不小，但是让一个成年的同性恋改变自己的性取向，喜欢上异性，可能性太低，大概只有0.1%吧？ 也就是理论上有可能，实际上基本不可能。 他的性别成了一个非常大的阻碍，这样一道天堑摆在自己的面前，也就是沈欢为何一直不敢前行的原因之一了，另外还有很多因素，也都在沈欢的考量中。 这个在事业上从来都是勇往直前、一路披荆斩棘的的家伙，在感情上却是一个畏首畏尾的缩头乌龟，果然这个世界上还是人无完人。 “叮铃铃” 沈欢正一边喝着酒一边神游天外呢，门铃突然响了，将沈欢的思绪从虚空中拉了回来。 他从飘窗上下来，酒瓶也不放下，就这么拿着走到了门口。 “谁啊？” “是我，开门。”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压的有点低，不过还是能够听清的。 很熟悉的声音，因为今天白天他们还在一起呢。 沈欢打开门，看了一眼门外那个头巾裹头、脸上戴着墨镜，身上披着一件淡蓝色外套的女人，然后探出头去左右看了看。 “你一个人来的？” 虽然她伪装得很严实，外套又厚，遮住了曲线，自己一眼也没能对方最明显的身材上认出来，但是这个声音他太熟了，不是本茹还能有谁？ “嗯。” 本茹应了一声，直接走了进来。 沈欢在她身后把门关上，继续自己刚才没完的举动，举起酒瓶来喝了一口，然后这才转过身来，向里边走来。 “这么晚来找……” 话还没说完，他剩下的话就就咽在了喉咙里，一下子卡住了，眼神古怪地看着面前的场景。 先进来的本茹动作神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外套挂在了一旁的立式衣架上，手上拿着个小坤包，姿态优雅地在沙发旁站着，以侧45度角面对着他。 当然，重点是她的衣服。 她穿了一条淡蓝色的裙子，裙摆到膝盖位置，光洁的小腿在室内的灯光下熠熠生辉，纤细，线条好，很耀眼，上身则是搭了一件短款的小外套。 虽然说燕京的室内很暖和，穿裙子倒也不是什么问题，但是在这种天气里你外出还穿一条裙子，而且连个保暖丝袜都不穿，确定脑子没问题吗？而且大外套下又塞一个小外套，这是什么路数？你是俄罗斯套娃吗？最后，你是中了石化术了吗？为什么保持着这个角度姿势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我有什么事吗？” 沈欢也跟她一起中了石化术，话吞在喉咙里，好几秒之后才终于说了出来，然后脚步也重新扬了起来，绕过本茹，向着冰箱走去。 “要喝点什么？” 他背对本茹，所以没有看到，本茹在他身后，看到他直接绕过自己走了过去，表情甚是气恼，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地咒骂起来，却只有口型，没有声音。而在见到他要转过身来的时候马上表情又是一敛，继续一副优雅端庄的姿态，换了个角度继续侧面45度面对着他。 这个角度的她是最漂亮的。 不过她现在倒也不是完全站着不动了，也回答了沈欢的问话：“哦，没事，就是想到你明天就要回去良渡那个地方闭关吃苦了，我们又要好久不见了，机会难得，过来聊聊天。” 沈欢转头，看到她又转了个角度，却还是像刚才一样，以45度角面对着他，姿势都半点没差，就像是一个雕塑被人旋转了一下，不由得头疼起来。 发什么神经？ 却也不好发问，只好问道：“喝什么？” “矿泉水。” 沈欢从一旁的柜台上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之后走了过来，放在了茶几上，自己先坐了下来，招呼道：“坐吧。” 本茹眼神甚是懊恼。 这家伙都不夸她一句的吗？亏她挑了这么久。 却没有办法，只好优雅地走过来，缓慢坐下，缓缓伸出手来，体态优雅地拿起矿泉水，蜻蜓点水般的点了一下，就权当喝过了。 沈欢见状，额头青筋隐隐跳动，心中长叹起来。 什么鬼啊！ https: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二百零九节：来自星星的我 酒店的房间内很安静，沈欢和本茹面对面地坐着，一时之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气氛很是诡异，让沈欢有些坐立难安。 以往他和本茹的相处模式，基本上都是属于打打闹闹式的。有本茹这样一个很合频道的激发器，他的俏皮话总是不断，不过现在在这种气氛下，他那些有些暧昧的俏皮话实在不适宜再说出口了。 一旦出口，搞不好会引火烧身。 这是沈欢现在强烈的预感。 然后又看到本茹优雅地端坐在那里、和平日那嘻嘻哈哈的模式截然不同的模样，他感觉自己的头越来越痛了，额头青筋隐隐跳动着——如果他活在漫画里的话，那么他感觉自己额头上应该有三条黑线，头顶上还有乌鸦“嘎嘎”地叫着飞过。 “不想喝水？” 沈欢不想再放任这种诡异的气氛蔓延下去了，终于出口打破了沉默，还扬了一下手中的酒瓶，“要不要来点酒？”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种情况下喝什么酒？他自己倒是没事，但是跟本茹吃过不少次饭的他可知道，本茹的酒量可是一般般。这要是本茹喝多了，酒精上脑，情况不就更加不可收拾了吗？ 还好本茹没有让这种情况出现。 “不了，开车来的。” 本茹细声细气地吐出一句，让沈欢心中刚刚拉起的大石落了地。 “对对对，开酒不喝车，喝车不开酒。” 有些慌乱的沈欢口不择言起来，话一出口，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口误。 要是平时，本茹此刻大概已经咯咯咯笑了起来，然后取笑他这说的都是什么啊，但是今天的本茹确实不一样了，只是轻笑了一下，右手还拿了起来，在嘴前掩了一下，十足的淑女风范。 沈欢见状，背后汗毛直竖。 完蛋了，看来真是病的不轻！ 但是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陪着笑，心中疯狂地埋怨自己的酒量为什么这么好。如果他的酒量不是这么好的话，半瓶尊加18年干喝下肚，现在怕是已经人事不省了，也就不用面对这种诡异的状况了。 而在轻笑过后，本茹也开口了：“明天就回良渡去了？机票订好了？” 语气依然很淑女。 沈欢工工整整地回答，一个字都不敢多说：“嗯，明天走，机票订好了。” “那挺好的。” “是挺好的。” …… 沈欢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两人就像是正在学习普通话的外国人一样，说着一些毫无营养的白痴对白。 不过这种对话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怎么要过脑子，让他有更多的精力去思索面对眼下的状况。 他到底不是一个大白痴，本茹这么反常，他多少还是看出点什么来了。 如果本茹是一个他不太熟悉的陌生人的话，一个大美女这样半夜上门来，营造出这种诡异的气氛，生性多疑的他可能还要多想一些：就像曾经主动送上门的丘嘉莉一样，他可能会怀疑这是一个陷阱。 可是本茹他太熟了，所以这种情况可以排除掉了。 那么也就剩下一个可能了…… 沈欢在说着这些白痴话的时候，还真认真思考过这种事的可能性。 其实本茹是一个不错的恋爱对象。 她虽然身材不太爆炸，但也算是一副好身材，而且长得漂亮，事业有成，还是同行，有很多共同语言，更难得的是，他们两人的频道很能对的上，跟本茹在一起的时候，他很放松，很开心。 但终归还是差了一点点。 就差一点点、他在今年春节的那个晚上的那种多巴胺的疯狂分泌。 就差这么一点点怦然心动。 沈欢知道，追求这种事其实挺不靠谱的，而且随着年岁的增长，这种情况会越来越少，直至最后，几乎对任何人都不会产生这种感觉——这是他在另一个世界三十多岁的身体经验告诉他的。 他也知道，对于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来说，最终走到一起的都是妥协的结果，也就是将就——在一个最符合条件的人身上进行将就。 他可能最终也会这样将就。 但是他现在还不想将就。 可是这种话他又不能说出口——如果换一个圈子里的其他人来说，他很可能就直截了当地说出口了，但是对于本茹不行。 在这个圈子里，大家在这方面相对于普通人来说其实还是比较开放直接的，在普通人看来，甚至有些不可接受。比如说，沈欢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就知道一个大龄女星喜欢睡小鲜肉，但是她又不算渣，因为她只是睡而已，并不欺骗别人感情，还会给予回报，这是一种买卖，而她真正喜欢的，却是成熟的大叔类型。 像这种例子在娱乐圈里还是挺多的，有些就算是夫妻之间，把性和爱也分得很清楚，各玩各的。 在这样的一个圈子里，大家谈恋爱也相对比较勇敢，女追男很常见，追求未果、受个情伤什么的也不会太严重。 但是本茹显然不是这种人。 从她今天的行为来看，这家伙简直就是个圈子里的奇葩，那是相当纯真了——娟姐对她保护得看来确实是相当不错。 自己这种直截了当的话对圈子里的大多数人说没问题，大家道不同那就不相为谋呗，伤害也不会有多深。 但是从本茹今天晚上的反常举动、说了半天废话也不说明来意的情况来看，这可能会伤到本茹，而沈欢并不想伤害她，他还较为自私地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或许他可以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 “……所以你离婚之后，” 两人之间说了半天废话，不知道怎地，聊到了沈欢的婚姻和感情上。 “就没有想过再找一个吗？” 本茹问出这句话，双眼直勾勾地向沈欢看过来。 沈欢看到她的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好像天上的星星，又有剧烈的风暴在其中生腾、像是要冲破眼睛冲出来。 危险！ 沈欢脑中警铃大作，毛骨悚然，感受到了今天晚上最大的危险。 他这一个回答不好，任由话题这样下去，搞不好从今往后两人之间的友谊就此破裂，覆水难收了。 他下意识地把手里剥开的士力架放到嘴里，咬了下去，快速地咀嚼了两口吞了下去——他之前聊天的时候嫌气氛诡异，还拿了点零食过来想要缓和气氛，这块士力架就是其中之一。 在他吞落之后，士力架中的神秘分子在经过食道的时候快速分泌，通过他的毛细血管迅速扩散，以光速达到他的下体，又循血管直冲大脑，回\精\补脑，刺激他的脑神经，大脑皮层以108级地震的剧烈程度震荡起来，神经元史无前例地活跃起来…… 反正就是经过一系列胡说八道也不知道真的假的生理活动，他灵光乍现。 嗯，来劲了！ 然后他就来了。 此刻距离本茹戳破两人之间最后的那层窗户纸、进入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可能只有0.01秒的时间，但是15分钟之后，局势将会截然不同，因为他决定说一个谎话。 虽然他平生说过无数谎话，但是这一个他认为是最有创意的。 “想过，怎么没想过？” 沈欢长叹了一口气，“但是身体有问题啊。” “身体……有问题？” 本茹虽然很是纯情，但终究是个成年人了，闻言一怔，下意识地往沈欢的下体瞥去。 沈欢欲言又止，似乎难以启齿，面部表情像是在经历复杂的心理活动，眼神挣扎无比，最终坚定，看着本茹，说道：“看在我们都这么熟的份上，我也就对你说了吧。” “其实我不是地球人。” 他说着，转身，右手抬起，缓缓向着窗户的方向指去。 “我来自那里，遥远的M78星云，简而言之，我是一个外星人。” “……” 本茹已经彻底石化了，表情呆滞地看着沈欢。 偏生沈欢还是一本正经地“讲述”着自己的“身世”：“我在四百年前来到了这里，在这片土地上已经生活了整整四百年。我们M78星云的人，从外表上看和你们地球人没有两样，但是生理构造上还是存在差异的，比如说，我们拥有一些你们所无法理解的力量，也就是你们所谓的超能力。还有，我们也无法和地球人进行体液交流，至于怎么体液交流……你懂的。” “每次进行体液交流，我都会大病一场，甚至于濒死。你别看我之前结过婚，但是除了新婚之夜外，我们的夫妻生活基本为零——她也被吓到了，不敢再尝试了。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和李尚颐结婚这么多年，却没有孩子的原因了。” 沈欢完全无视已经彻底石化的本茹，继续一本正经地讲述着。 “没有夫妻生活，这也是离婚的重要原因之一，我理解她。其实那次结婚我也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的，不过经历过之后，我总算是明白了，强行和我在一起是没有性福的，所以我也就心灰意冷了，不想再去祸害别人了，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一直没有再谈的原因了——不想害人啊……”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留在地球上的时间不多了。再过三年，我们星球的飞船就会再一次地降临地球，那就是我回归的时候，到时候我就会回到M78星云，离开这里。就算有人可以不在意性的问题，届时不可避免的离别也是无法逾越的障碍，此时爱得越深，到时候伤得越重，不管是对我，还是对对方。而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不再去爱……” “而且你就没有怀疑过为什么我这么有才吗？有些报纸上甚至说我是‘外星人’，其实他们说对了，我真的就是外星人……” 第二百一十节：超能力 沈欢感觉很好。 这样一番胡说八道下来，他渐渐感到他和本茹之间那种从前的相处模式慢慢地回来了，现场持续蔓延着的诡异气氛正在慢慢褪去。 “……你说你有超能力？” 沈欢说了半天，本茹终于慢慢从石化状态中舒缓过来，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这种鬼话谁会信啊！白痴都不会信好吗！ 这是本茹缓过神来的第一个念头，然后她就跟抓住老师话语漏洞的小学生一样，提出了刚才的这个问题来。 “你的超能力是什么？给我展示一下吧？” 本茹也不知道为什么沈欢为什么说自己是外星人——或许她的潜意识里知道。 “进行体液交流就会濒死”似乎是若有所指。 也或许是她的潜意识让她问出了这个问题来。 她的潜意识似乎是在抗拒沈欢的这个解释，想要戳穿，从而让沈欢无从逃避，来直面她，而戳破“超能力”这个逻辑点，无疑就能够推翻沈欢的整个说法。 沈欢面对她的提问似乎不慌，怅然地看着她，“我的超能力就是帅啊，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吗？” “……” 若是平常，本茹此刻又已经大笑起来了，但是她现在却只是腮帮子鼓动了一下，然后竭力忍住，抿紧了嘴唇，盯着沈欢。 状况越来越好，正在逐渐回到他熟悉的节奏中去。 沈欢突地一笑，道：“当然，除了帅之外，还有一些别的，我现在给你演示一下。”说着，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向着一旁走去。 本茹看到他这举动，眼中闪过一丝怀疑。 难道他还真有什么超能力？ 沈欢在一旁找了没一会儿，就回到本茹身前重新坐下了，手往前一伸，摊开，手中拿着一副崭新的扑克牌。 “来随便挑一张牌，你自己看就行，不要被我看到。” 这是要干什么？ 虽然心中疑窦丛生，本茹还是依言抽了一张牌，快速地看了一眼，是红桃8。 “再放回去……” 接下来，沈欢就在本茹面前表演起了他的“超能力”来：在本茹把那张红桃8塞回牌堆里，他又洗了好几次牌之后，还是准确地找出了那张牌来。不止如此，他还在本茹面前把那张牌子一会儿变成黑桃10，一会儿变成红桃8，变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沈欢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相对于这个世界的“外星人”，却并不具备超能力，所以他表演的当然也不是真正的超能力了，而只是魔术。 不得不说，剧组里面真是人才济济，不同的剧组有不同的人才，沈欢在跑剧组的生涯中，还在一部讲述魔术师的电影剧组里跟着一位魔术指导学过两手，自己后来没事的时候也经常练习，以此为乐，洗牌双翻什么的还是玩得相当溜的，而且还掌握了5种双翻手法。 光是双翻，他就能玩一天。（双翻：一种魔术手法） “这个超能力溜不溜？” 沈欢一边在本茹面前表演着，右手时快时慢地挥动，牌在他手间来回变换，还一边感慨：“也是看在我们关系好的份上，一般人我可不会对他暴露我的超能力。” 本茹从今天进门开始一直保持着的优雅淑女范儿绷到现在，在沈欢白痴的行为下终于有点绷不住了，无语地看着他，一副“你当我是白痴吗？”的眼神。 “……这是超能力？你以为我没看过魔术吗？” 沈欢停了下来，用自己的眼神吸引本茹的注意力，手上隐蔽而又快速地把手尾做好，同时表情无奈地叹道：“那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了。虽然和魔术这种障眼法存在着本质上的不同，但是从外表来看，超能力确实和魔术有一些相似之处。” 突然，沈欢像是想到了证明自己的办法一样，说道：“那不然你就说出其中的原理，我也不要你做了，只要说出来就行。那样你才能证明这不是超能力，而只是魔术而已。” “……我又没学过魔术！” 本茹的优雅淑女状态越来越绷不住了，有点故态复萌起来。 “你有本事来点别的，” 说着，本茹的视线在房间内快速地巡视了一圈，最后指向一旁的装饰花瓶，“你把……”她刚要出口，又觉得花瓶有点小，不太保险，最后手指一转，指向了一旁那看起来就很结实笨重的桌子，“你让那个桌子飞起来我就相信你有超能力！你是外星人！” 本茹都有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执着于要去拆穿沈欢这无稽的谎言——但是就像之前那样，她或许潜意识里知道为什么。 但是道理似乎总是站在沈欢这边的。 他无奈地看着本茹，“超能力又不是神力，只是我们M78星云的人和地球人的某些生理构造的差异所产生的不同寻常的能力而已。那不然这样吧，我再给你展现一样我的超能力……” 这家伙委屈无奈的模样，瞧着就跟真的一样。 他说着，又屁颠屁颠地跑去准备了个道具，开始表演起自己的下一个“超能力”来。 沈欢就这样，把自己所会、现场条件又能够满足的魔术表演了一个遍，已经全部挖空了，本茹才终于不再如此执着于揭穿他的超能力谎言。 伟大的军事家鲁迅曰得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本茹倒不是信了，她只是累了。 沈欢的态度很坚决，这是她读出来的信息，然后心中隐隐有些惆怅和黯然。 不过好在她终究还是没有把那句话说出来，沈欢就抢先搞出这么一茬来，隐隐提前给出了一个若有似无的答案来，让事态没有进行到无可挽回的地步，给大家都留了很多空间，所以她面上倒是没有多挂不住。 大家心照不宣。 这是独属于东方人的含蓄美学。 “……行了，别表演你的‘超能力’了。” 本茹出声，制止了沈欢的动作。 在沈欢这么一番长时间的插科打诨之下，她的状态已经彻底崩塌了，重新回复了往日的随意——虽然比起平日来，多少还是有些绷着的，但是比起她刚开始来的时候已经自然多了。 “你相信我是外星人了？” 沈欢充满惊喜地看着她。 本茹给他翻了个白眼，“嗯，我信还不行吗？”说完之后却是又小声嘀咕了一句：“大笨蛋！” 沈欢听到了这句，不过面部表情似乎不变，就当没听到。 “你的‘身世’还是挺惊人的。” 虽然心里对这个混蛋一时之间恨得牙痒痒，但是本茹对于他在匆忙之间编出来的这个故事还是挺佩服的。 这么短的时间，他能编出这么完整的设定和故事来，还能和现实严丝合缝地合上了，着实有才，真厉害。 就算是个混蛋，大笨蛋，猪头！也是个有才的猪头混蛋大笨蛋…… 本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摇了摇脑袋，又继续说了下去：“那你有没有想过把自己的‘身世’拍成电视剧啊？一个活了四百多年的外星人和女歌手大明星的爱情故事？” 她这个设定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让沈欢更加确定了一些消息，却是继续装傻听不出来，呵呵一笑，坚决摇头，“不拍，拍完现在这部电视剧，我下一部就要进军电影圈了，电视剧再也不碰了！” 再拍电视剧他就是狗！沈狗！ 沈欢恨不得把这句话也说出来，不过想想有些不雅，也就算了。 “呵呵，” 本茹听到这个迂回了十万八千里、听着似乎又是若有所指的答案，恨得牙更痒痒了，冷笑了一声，然后又自己琢磨起来：“我倒是觉得这个题材蛮有意思的，不拍电视剧也可以拍成电影啊，肯定很浪漫……” 本茹这次出来好像是偷偷溜出来的，没跟人打过招呼。 沈欢在陪本茹又聊了一会儿后，娟姐那边就打了电话过来，似乎是终于发现本茹不见了，大声地问了她现在在哪里，让她赶紧回去之类的，声音之大，连沈欢都听到了。 “……好了好了，我马上回去。就这样，不说了。” 本茹挂断电话之后，沈欢展露出温暖的笑容照耀着她。 “娟姐来催了？是啊，时候也不早了，是时候休息了，要不然我送你回去吧？哎呀，不好，我喝了酒了呀，俗话说，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我好恨啊！……” 他这次倒是没有再嘴瓢。 本茹直勾勾地盯着他，哼哼冷笑着，磨了磨牙之后，也不跟他废话了，径直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我走了。” 沈欢赶紧跟上，给她拿包拿外套，生怕她落下点什么东西在自己这里。 “来来来，我帮你我帮你……” 这个狗腿子殷勤地帮本茹重整伪装，送出了门去。 关上门之后，沈欢整个人的状态这才松弛下来，手撑房门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却是不敢发出声音来，生怕本茹在外面听到了。 他的背上都已经湿透了。 而在他看不到的门外，本茹靠在他的房间外墙上，默默地站立了好一会儿，这才终于抬起脚步，向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可惜沈欢看不到，不然的话他怕是会觉得这一幕很眼熟。 只不过上一次这样的场景，他是站在外边的那一个。 第二百一十一节：你妈\死了 “沈导早。” “沈导早。” …… 当沈欢步入片场的时候，沿途所遇到的人纷纷给他打着招呼，入眼的则是这两个月已经熟悉了的民国街、打光板、沿街拖出来的线材、一早已经被群头拉了过来此刻正三五扎堆坐在一旁的群演们。 然后沈欢微微抬头，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剧组的空气还是好闻啊，让人有一种回家了的感觉…… “沈导早，回来了啊？” 沈欢正在呼吸这久违的空气呢，一个声音从他近处传来。 转头一看，是秦勇。 “是啊。” 沈欢对他笑了一下，然后一起并肩向里面走去，随口问了问剧组的事：“我不在的这几天，剧组有什么状况没？” 他这几天虽然人在燕京，但是对于剧组这边的情况还是一直关注的，每天都会跟陈江打电话了解情况，所以大致情况还是清楚的。只不过一面之词多少会产生一些偏差，所以随口问问倒是也不错。 “挺好的，一切稳步进行……” 秦勇如实回答，只是话一出口，就意识到自己的回答可能有点不大周全。 沈欢不在剧组一切照常进行，这岂不是显得沈欢在跟不在也没区别了？沈导心里怎么想？于是马上又道：“不过跟沈导你在的时候比，大家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像是少了主心骨一样，”他一边回答还一边开动脑筋想了起来，想要拿出点干货例子来佐证自己的回答，而且还真被他想到了一些。 “一姐就挺想你的，好几次都问我们你什么时候回来，还有小汤，也好几次念叨要是沈导你在就好了。” 宋一还真“问”过一次沈欢什么时候回来，具体的场景是她有一场戏拍完之后被临时正导陈江要求再来一遍，说她表演的不对。她一开始还挺配合的，也确实换了方式来表演，可是三番两次之后，陈江总是不满意，可是他的要求又说得很含糊，似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具体要什么样的效果，要靠宋一一遍一遍地尝试来帮他找那个感觉。最后宋一就终于不耐烦了，回了陈江一句，而她当时的原话则是“你要是不知道要什么效果就打个电话问问沈欢”——这种争执在剧组里算是最基本的争执了，连冲突都算不上，就跟呼吸一样，很常见。 不过在秦勇这个数学鬼才的四舍五入之后，这句话也差不多能当成“很关心沈欢”了。 至于汤灿灿念叨“沈导在就好了”，也是经过这位数学鬼才四舍五入的结果。 “稳步进行就好。” 沈欢点点头，边走边跟秦勇聊着，没一会儿两人也就分手了，秦勇去准备今天的拍摄，他去找陈江。 找到陈江，把这段时间的工作交接了一下，又看了一会儿带子，沈欢发现剧组工作确实整体平顺，没出什么大岔子，这也是从一个侧面体现出了现代影视工业的团队性，在合理协调分配工作的情况下，临时少一个人不算少。当然，这也不是说个人的能力在影视工业中就不重要了，两者之间是相辅相成的关系。 看完带子，工作交接完之后，沈欢马上也就正式重新回归剧组了，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其中，有几场戏他决定重拍一下，陈江拍出来的的不是他要的效果——就算是同一个剧本，不同导演拍出来的也可能是截然不同的东西，这很正常。 所幸戏不多，赶赶工半天应该能够搞定。 …… “你这样下去也不怕发胖。” 沈欢看着宋一，这样说道。 在他的视线中，宋一正慢悠悠地走到一旁的躺椅边，然后坐下，直接就那样躺了上去。而沈欢此刻则是坐在好几人中间，手里捧着一个三荤两素的盒饭，已经吃掉一半了。 现在是剧组的放饭时间，剧组的人正分布在各处吃着饭。 沈欢又是导演又是制片人又是金主又是主演，这么多身份堆在一起，本来可以给自己开个小灶的，这个小灶也是开得合情合理，没人会有半句闲话，毕竟别的不说，光是投资人这一个身份，足以盖住所有声音了。不过他对于吃的不挑，也懒得再给自己弄个小灶，拍戏的时候就基本上都是和其他人一起吃盒饭的。而在他的以身作则之下，剧组里也没有什么大咖，于是也没人敢当这个出头鸟去开小灶了，纷纷都是吃盒饭——金主爸爸都在吃盒饭，你是个什么咖要求开小灶？况且沈欢对于盒饭当初挑的还是挺认真的，档次颇高，味道不错，所以大家基本上也都没有太多怨言。 “……” 宋一根本都没有理他，躺上去后直接把眼睛一闭，开始休息了。 沈欢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体质，这种跟猪一样的作息竟然都不发胖，不过她也确实吃的不多，盒饭还剩一半呢。 吃得少，不挑食，日常娱乐活动又是花费金钱相对很少的宅女活动，而且就他平日所观察，她对于衣食住行什么的也基本上没有要求，不追求名牌，完全就是个普通宅女，难怪她不是什么大咖拍个戏的片酬不会太高也能隐居很久再出来接戏了。 “一姐这体质，真让人羡慕……” 旁边的汤灿灿拿筷子拨弄着盒饭里的菜，看着宋一的方向，眼中流露出羡慕之情来，然后叹了一声：“像我们这种喝凉水都会发胖的，真是连肉都不敢吃。” 廉守国在一旁听着，只是吃着盒饭，也不搭话。 换做别的工作场所，像廉守国这种上了年纪的碰到这种为了减肥而饿着自己的小姑娘，多半会说上一句“你这么瘦还减什么肥？该吃就吃”，不过演员这个群体有些特殊，你劝人家走正统美女路线的小姑娘多吃点，简直就是不想人家好，只有沈欢打趣了一句：“想吃就吃呗，最多体型上来了之后转特型，说不准就火了呢？” 沈欢只是开个玩笑，但是汤灿灿一听之下却是一怔，还真认真思索了起来，最后歪着头问沈欢：“沈导，你瞅我转特型能火不？”也不知道她也是在开玩笑还是真当真了。 沈欢正要继续再跟她调侃上两句，手机铃声这时却是响了起来。 拿起来一看，是湖广卫视采购部的施明生打过来的。 湖广卫视决定购买《潜伏》了？ 这是沈欢看到来电显示之后的第一个念头，然后饭也暂时先放下了，立马接通了电话。 把《潜伏》列入观察列表的电视台不少，来专门考察的也有好几家，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家在拍摄阶段就能下决心来采购的呢，这要是湖广卫视这边能开个头，再把这个风放出去，对于《潜伏》的报价还是有帮助的。 “沈总，没打扰到你吧？” 电话接通之后，施明生那边先问了一句。 沈欢道：“没，正好没事。施部长有何指教？” 施明生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截了当地说道：“是这样的，我这边有一个事啊，听说今年央视春晚没找你？” 春晚？不是《潜伏》的事？ 沈欢一愣，不过还是答道：“嗯，没收到信，算算时间应该不会找我了吧？” 他对于施明生知道央视春晚没找他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施明生能在湖广卫视采购部部长的位置上坐着，电视领域的人脉肯定还是不少的，想要了解到这一点并不难。 施明生在电话那头肯定地回道：“嗯，若非紧急情况，算算时间今年应该是不会找你了。” 沈欢“哦”了一声。 其实以他这一年多来在华语乐坛造成的影响，按照正常情况是会被央视春晚纳入考虑名单的——第一年可以说是时间仓促，他人气也不成熟，但是现在条件已经勾到那个线了。 只不过央视春晚还是没有向他发出邀请函俩。 沈欢自己对此也有过一些推测：在他看来，这可能还是跟他的名声有点关系。 他虽然可能已经够线了，不过“家暴”一直冠在他头上拿不掉呢，名声一直有争议，而央视春晚又是一个各方面考虑比较多、比较讲究“稳”的舞台，他们可能会考虑到这方面的因素。 但是沈欢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而有所失落。 “既然央视春晚不要你，那沈总你今年要不来咱们湖广过年吧？” 施明生在肯定地回答了之后，立马又跟上了这么一句。 施明生第一句话出来之后，沈欢用屁股也都猜到他这个电话打过来的意图了，因此对于施明生的邀请并没有感到意外，而是以歉疚的语气说道：“真的很感谢施部长，不过我今年过年不打算去任何地方，只想好好地陪陪家里人，跟他们好好地过一个年。” 这也是沈欢为什么基本上没希望出席今年的央视春晚之后，心情并没有有所失落的原因了，因为他本来就不打算过年的时候在这些晚会上瞎溜达。 就算央视春晚真发来了邀请，他这边也肯定是要！……考虑一下然后再拒绝的，没发来邀请那就更好。 “陪陪家里人？” 施明生在那头重复了一下沈欢的话，心里头已经腹诽了起来：你当我不知道你家里没人吗？老婆离婚了，爹妈都死了，你去哪里陪家里人？ 不过他也不好当面说“你妈死了”“你没有家里人可陪”这种话，只好继续说道：“沈总，央视春晚那边我真没唬你，你自己也知道的，都这个点了还不发邀请过来，99%是上不了了，而其他的春晚，说真的，不是我自夸，还真没咱们湖广卫视的收视面广！这点沈总你稍微了解一下就会知道了……” 沈欢这才刚蹿起一年，事业正处在上升期呢，而且瞧沈欢这一年到头到处瞎忙活、根本停不下来的架势，他也确实是个很有事业心的人。而春晚这个舞台呢，对于娱乐明星来说不仅是一个捞金的舞台，也是一个进一步扩大知名度、提升事业的舞台，特别是央视春晚，多少本来籍籍无名的人，就因为上了央视春晚一夜成名了？ 湖广春晚虽然比不上央视春晚，但是就像施明生说的那样，湖广春晚这两年也越来越好，开始抢占央视春晚市场份额了，在几家大卫视里面确实是处在领跑位置的。若是能够上湖广春晚的话，对于明星的人气提升还是有帮助的。 有极少数功成名就、开始专注家庭的艺人确实是会不接受这些春晚的要求，但是打死施明生也不相信，沈欢这样一个事业心强烈的人会一点都不在乎这个一年一度的机会。 在他看来，沈欢可能还是心存侥幸，希望等到央视春晚的邀请通知。 “……实在不行的话，沈总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先过来占个坑，一边占着一边等央视春晚那边的消息。要是那边要人了，我们湖广卫视这边给你个承诺，二话不说，直接放人，不需要你背负任何赔偿！沈总你看这样行么？” 施明生甚至还说出这样的话来。 当然，这个承诺保证在施明生看来，根本不可能兑现——以他这么多年的行业经验，央视春晚今年肯定不会给沈欢发邀请了。他这么说，只不过是让沈欢吃一颗定心丸罢了。 但是沈欢就是不答应，语气更加歉疚了：“真是不好意思，我春节真不打算出席任何晚会节目，实在愧对施部长你的厚爱了。等我这边杀青了，我立马飞去星城给施部长摆酒，好好赔罪……” 他也知道这样推辞有点不太给对方面子，所以只好尽量地表现出自己的诚意来，连登门赔罪都说出来了。 而电话那头的施明生也有点听出来了，沈欢好像确实不想参加春晚，直接连价格都不问就推了。 不过他还是没打算放弃，继续再努力了一下：“要不然沈总你先听听价格吧？我们这边是这样打算的……” 等到施明生把他们初步拟定的节目和价格都报出来之后，沈欢继续道歉，语气比起之前更加歉疚，让人听了简直就是有一种“这家伙愧疚得恨不得自杀”的感觉，至少让施明生听了之后，被拒绝的郁闷还是缓解了不少的。 “真的真的真的是不好意思，实在是抱歉，但是我这边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沈欢对于施明生的报价完全无动于衷。 别的不说，光是《快乐至上》的彩铃费，就卖出了2.8亿的恐怖数字，分成扣税再扣掉给本茹的分成之后到他口袋里也有个七千万左右。 和这一比，湖广卫视百万级别的报价实在达不到让他心动的地步。而且湖广春晚终究和央视春晚还是存在极大差距的，对于人气的提升远不如央视春晚那么恐怖，这从报酬就能看出来了——湖广卫视给他能开到百万级别，但是央视春晚不管什么咖去了，劳务费也就象征性地给个万把块。 但是大家还是更愿意拿这万把块钱，想着办法往里面塞钱的都如过江之鲫呢。 不过沈欢今年不打算凑这趟热闹了。 “……过年陪陪家里人，这想法确实也没错。” 施明生嘴上理解，心里妈卖批。 你个没家里人的陪什么家人？ 可是沈欢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了，嘴上更是抱歉连连，诚意十足地想要对他请罪，他也没有办法，最后只好结束了今天的这通电话。 施明生挂断电话之后，沈欢也是松了一口气，苦笑了一下。 也不知道湖广卫视那边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对他产生什么罅隙，进而在《潜伏》的采购上产生什么阻碍。不过话都说出去了，那也没办法，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而且电视台也不止是湖广卫视一家，其他卫视也是有几家对《潜伏》项目有点兴趣的，卖谁不是卖呢？ 沈欢这一通电话够长的，打完之后，周围的人盒饭基本上都吃完了，廉守国这个年长的演员考虑得周全，还专门问了一句：“饭菜都凉了吧？要不再拿一份过来？” 沈欢摇了摇头，“都这个点了，再拿一份过来也是半凉不热的，没事。”说着，就猛扒了两口饭。 也没多凉，还是温的，完全没问题。 汤灿灿在沈欢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双眼冒星星地看着沈欢了，现在看到沈欢终于打完了电话，终于把她憋了半天的话说出口来：“沈导，你拒绝了湖广卫视春晚的邀请？” 沈欢“嗯”了一声，把嘴里的饭菜吞咽了下去才道：“算是吧，主要是有点事，脱不开身，实在没办法。” 他倒没有觉得自己这行为有多牛逼，也没有口无遮拦地炫耀起这一“壮举”来。 现在口嗨或许爽，但是现场人多口杂，传出去也不知道湖广卫视怎么想呢。 “牛！” 汤灿灿还是直爽，直接对他竖了一个大拇指，眼神钦佩不已。 她现在是想上春晚——央视的肯定没指望了但是能上卫视的也好啊——但是她这种默默无名的小辈，真是拎着猪头找不到庙门，根本没指望，所以对于沈欢这种二话不说直接拒绝了邀约的家伙还是挺佩服的。 尤其是在结合到沈欢的现状后，那就更佩服了。 沈欢现在到底不是那些功成名就的老前辈，他正处于事业的上升期呢，在他现在的处境下，还是挺需要春晚这样的曝光机会的，但是他就是能毫不考虑地拒绝掉，确实有点牛。 周围人则是心思不一，有跟汤灿灿一样觉得他们这导演牛逼的，也有觉得这沈导装逼的，还有觉得这就是个膨胀了的傻\逼\的。 第二百一十二节：杀青 乡间的小道上，两旁是盛开的油菜花田，大片大片的油菜花金灿灿的，一望过去便如金色的海洋一般，缓缓起伏着，景色壮丽。 在油菜田的一端整理出大片空地，许多机器都摆放在上边，还有不少人穿梭其中，其中最瞩目的一个机器，则是一只电子摇臂了，稳稳当当地架设了起来，工作人员在一旁操控着。 这里是青海湖畔，茶卡 现在已经是11月中下旬了，茶卡这里的日平均气温在0度左右，夜晚直接下降到零下10度左右，还是比较寒冷的，所以现场工作人员们都已经穿上了厚厚的冬衣，大棉袄什么的都裹在身上，沈欢也不例外，身上穿着大棉袄、外面披了一条毛毯还不够，衣服里面还塞了好几个暖宝宝，整个人缩在导演椅上蜷坐着。 《潜伏》在良渡部分的拍摄已经全部结束了，之后就赶来了茶卡拍外景。不过坑爹的是，剧里面的戏份还在春天，这里却是已经冬天了，反季节拍摄的痛苦可想而知。而刚才就是有一场沈欢的戏，穿着件单衣在那边拍了好一会儿，冻了小半天，所以此刻才会这样包裹着。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里海拔虽然高，有三千米左右，但是高原反应并不明显，剧组里面除了一个体质孱弱的女化妆师出现了高原反应外，其他人都没什么症状，倒是不会耽误了工作，所以拍摄还是进行得比较顺利的。 沈欢整个人蜷坐在椅子上，眼睛则是盯着面前的监视器，上面是电子摇臂所拍摄出来的镜头：那是在油菜田中的小道上，一群人抬着担架往前走的简单画面。 按照他们之间所设计的，镜头斜向缓缓拉高、收进，镜头里的人在镜头中显得越来越小、越来越远，大片的金黄色油菜田占据越来越多的画面，显得很唯美壮观。 “停！” 沈欢大喊一声，在这野外声音传得很远，“过了！” 他这一声令下，周围的工作人员都欢呼了起来，脸上的表情都很是高兴，有两个关系好的更是兴奋地抱在了一起。 这么一场没什么难度的戏份过了为什么能够引起这么大的反应？再听沈欢接下来说出来的话就知道了。 沈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中气十足地宣布道：“《潜伏》，杀青了！” 小伙子气血足，刚才捂了一会儿体温也就上来了，感觉好多了。 “哦！” 现场的工作人员们欢呼得更加大声了，到处都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除了因为《潜伏》杀青的缘故，更是因为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小杜。” 沈欢叫唤了一声，一旁的杜子清赶紧凑了过来，把一个袋子拎了过来，交到他手中。 跟着沈欢的时间长了，杜子清对于这份助理的工作也是越来越驾轻就熟、越来越有眼力价了，不用沈欢多说就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沈欢把毛毯从身上拿下，放在椅子上，再接过袋子，拉开，里面是满满当当的红包，都是已经塞好了钱的。 他从里面拿出一封，笑着递给身边的陈江，“来，老陈，辛苦你了。” 陈江也是满面笑容，也不推辞，就这么接过了红包，“谢谢沈导。” 大家伙冰天雪地地跑来这么一个鬼地方拍戏，这个红包算是默认的辛苦费了，就像演过死人会拿到一个红包这种潜规则类似。当然，你要是作为剧组的头头就不走这种潜规则，也没人能强制你给，但是大家心中多少都是会有点意见的，影响以后的再合作，而且搞不好以后就在圈子里传你的坏话了，影响你在圈子里的名声，所以沈欢也没有免俗，还是走一走的。 “来来来，大家辛苦了，辛苦了……” 沈欢就开始到处走动起来，见人就是一封红包出去，这让每个高兴于终于能够离开这个鬼地方的工作人员更加高兴、脸上笑容愈加灿烂了，“谢谢沈导”的话语不绝于口。 还好外景戏份不多，来青海的拍摄人员远没有在良渡的时候多，所以发了一会儿后，沈欢也就把红包都发完了，人人有份，最后一挥手，大喊道：“大家动作快一点，早点收拾完早点回酒店！” 然后又搓了搓手，呼出一口白气来。 他也不是受虐狂，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跑到这里来，不过现在这个季节，全国各地也就这儿的油菜还开着了，能从画面上明显地弄出点春的气息来。他要是不来这儿的话，那就得等到明年来补拍这些镜头了，时间上拖不起。 拍戏中很多时候经常出现的反季节拍摄，也是因为这些原因而出现的，倒并不是因为那些导演们一个个都是虐待狂，非要虐待演员，实在是项目上的时间要求和制作成本要求，让他们很多时候都没得选择。 正看着剧组的工作人员们在热火朝天的收拾东西呢，沈欢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华夏电信真是吊，这么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都能够有信号。 沈欢想着，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雷壮。 他在和金夕交流的过程中，最终对于金夕推荐的爱乐音乐网产生了兴趣，想要再看一下详细情况、若是没有问题的话，那就会进行收购，但是这件事他自己显然无法去做：先不说他这边还有一大堆的事要忙呢，而且公司收购这种事，涉及到估值等方面，也不是他这个门外汉能一个人做好的，就算是专业人士来搞，也是一个团队的事，所以他又让陈家康给他专门找人组了一个收购团队。 陈家康虽然对于沈欢的这个商业计划并不看好，不过看到沈欢想法坚定，自己都已经做了半天了，他到底只是沈欢的雇员，所以也没有再劝说，而是帮他组起了这么一个收购团队出来。 其中的这个雷壮，就是这个团队的主事人。 “喂，有进展了？” 雷壮的声音从那头传来，稍微有些飘忽，可见这个鬼地方虽然还有信号，但是信号多少还是受到一些影响的，不过倒是不影响收听主要内容。 “进行第一步的接洽了，对方的出售意愿颇为强烈，而且市面上也没有什么竞争对手，相信真要收购的话，没有什么阻碍。” 沈欢很满意，“那行，我这边工作也忙完了，这两天就能回去。你联系一下对方，看看能不能在这个礼拜内找个时间，大家坐下来把这事给谈了，要是能在这个礼拜内把所有事情都搞定那就更好了。” “好的。” 雷壮在那边应了一声后，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就我们目前所了解到的情况来看，这个礼拜之内把所有事情都搞定并不是很明智。如果沈总你愿意再等等的话，我们这边再做作工作，我相信价格还能更低一些。” 这个收购团队倒是不阻止他进行收购的事了，只是在价格上有建议。 沈欢却是拒绝了他的这个提议，“不用了，就按我说的去办吧。” 雷壮也很干脆，“那好。” …… 结束了在青海的拍摄之后，接下来就是要开始做后期了，不过还有音乐网站这档子事横在中间，所以沈欢先把做后期的事放了放，把剧组这边的事彻底搞定之后，又跑去了尚海，和爱乐那边的人见了一面。 他们是约在对方的公司里面见面的，正好也让沈欢这个一直幕后老板看看具体情况是怎么个样子。 总的来说，就是一个小公司的规格，比梦工厂一开始的公司规模高上一些，但是和现在的梦工厂公司规模相比又要低一些。一路走来，可以看到公司的氛围比较低沉，只有沈欢的到来让这公司的员工们兴奋了一些，窃窃私语起来。 一个大歌星突然上门来，这还是他们没有遇到过的情况，而且这个大歌星以后可能会成为他们的老板呢！——这两天，公司里来了一些人把公司翻了个天翻地覆，听说是艾总要出售公司了，这也是这些员工为什么气氛如此低沉的原因了，都怕自己被裁员。 只是他们的老总艾松在前面领路，他们倒是也不敢上来要签名什么的，只能远远地看着，窃窃私语。 最后以沈欢为首的收购团队在艾松的领路下，进入到了他们公司的会议室里面坐下。 “沈先生你也看到了，我们公司的规模还是不小的，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我们爱乐的市场份额，相信在你们的调查下，对于这些数据也都是非常了解的。” 艾松是一个戴着厚厚眼镜的男人，身材一般、年龄不大，看起来也就三十来岁。 他刚才在带沈欢他们进来的路上，双方已经客套过了，所以他现在坐了下来也没有再多废话，直接说起正事来。 “从这些数据来看，400万肯定是一个不能接受的数字。” 艾松语气上是很斩钉截铁的，脸上表情也很坚决。 沈欢他们这个收购团队的主事人雷壮就坐在沈欢旁边。 这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身材有些发福了，肚子把那身高档西装顶得有些难看，面容却修饰得很是整洁干净，虽然不帅，但看着挺舒服的，还有些儒雅的感觉。 他听到艾松的话之后，看了沈欢一眼后，直接就开口反驳了：“艾总你说的没错，对于贵公司的市场份额，我们确实很了解，不过对于贵司的报价我们同样无法接受——800万？你们去抢好了。” 也不等艾松反驳，雷壮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一张嘴巴犹如机关枪一样叭叭叭停不下来：“艾总你应该知道，爱乐是用什么样的手段在市场上存活下来的吧？是利用现行法规的不完善，采用转链的方式行盗版之实，窃取他人的劳动成果，却不用付出成本，这样才能够存活下来、发展到如今，但是末日即将来临。艾总消息灵通，相信不会不知道政府方面的消息吧？一旦等到网络版权法规立法成立，贵司仗以立足的资本就将会彻底消失，到时候贵司迎来的将会是灭顶之灾，届时别说是400万了，就是40万，你看有人会愿意接手这个盘子吗？” 艾松对于这个问题似乎早有准备，抓住雷壮话语中的空隙立刻回击：“你用不着拿这个来吓我，这只是市面上一点不实的风声而已。说句实话，其实我在上面有渠道，上面透出来的真正消息，是这立法有是有动向，但是这两三年之内，基本上都落实不了，各方面的阻力都有点大，所以你说的灭顶之灾，至少在这几年内是不会出现的。” 沈欢没有在两人的话中插嘴，只是又多看了这艾松两人，心中也生起一个判断来：这大概是一个做技术出身的家伙，在谈判上有点菜，这都是什么年代的招了？ 雷壮轻笑一声，“艾总你说这种话有什么意思吗？你自己怕也是不相信吧？如果你真相信的，我相信也不会对于600万的价格动心了。” 艾松的眼神微微一变，却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我从来说的都是800万，少一分都不行。你们要是不能接受，那我就找别人好了，外面等着接手的多得是。说实话，要不是我自己家里出了点事，急着用钱，我也不会把我辛辛苦苦弄出来的这个心血就以这样的价格贱卖出去。” …… 沈欢就一直坐壁上观，也不插嘴两人之间的谈话。 在他看来，艾松的谈判话语确实挺幼稚的，根本不是雷壮的对手，这也让他愈发确定了这家伙是做技术出身的，这点在金夕之前给他的资料上倒是没有提过，雷壮他们也没有说过。 这家伙实在是应该找一个这方面的专业人才来代表他进行谈判的。 “……650万，不能再少了！” 两人谈了半天之后，艾松瞪大了眼睛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语气里有些火气，看样子已经有些生气了。就是也不知道是在气雷壮，还是在气他自己被对方说服到这种程度。 “650万还是……” 雷壮摇了摇头，正打算继续谈下去，沈欢却是抬手，止住了雷壮的话语，直接对艾松说道：“行，就650万。” 他知道雷壮是往他们的预定目标600万去的，要是再贯彻雷壮他们的计划，再等等，还可以更低，不过他不打算再等了。 雷壮只是单纯从这桩生意来看，沈欢却是还有很多事要干呢，为了几十万折腾，实在不值当，而且他还有别的打算。 这几十万，就当他送给艾松的见面礼吧。 如无意外，他可能还要邀请艾松继续当这个公司的总裁。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一十三节：日子不过了 公司收购这么大的商业谈判当然不是两群人口头上说说就行的了，即使在沈欢退让的情况下，双方的价格目标达到了一致，但是具体的细节还要继续进行协商。这中间还没有算上艾松又临时口风再变的因素，所以沈欢又在尚海待了三天，跟着团队继续进行对于爱乐的收购工作。 但是俗话说得好，夜长梦多，事情很快就出现了不可预期的变故。 …… 沈欢下榻的酒店套房中，杜子清在一旁坐着、拿着个手机玩着贪吃蛇，沈欢则是坐在书桌前低头忙活着。 靠过来看的话，可以看到桌子上放着很多纸，沈欢现在面前就是一沓。 从最上面的那张纸上可以看到，这是一张白纸，打了框架，上面两个框架里已经有图画了，沈欢正在画下面的。而从图画上可以看到，他画得相当不错，笔锋虽然不是太多太复杂，但是把基本的场景、人物都画得很细致到位，尤其是人物，更是隐然有些栩栩如生的味道了，行家过来一眼就可以看出他是有练过的，素描功底相当不错。 他这是在画分镜图。 除了剧本之外，导演在创作的时候分镜图也是必不可少的——你可以把这看成是剧本的图画形式。 相比起文字描述的剧本来，分镜图能够更好地表达出导演的画面构图要求，方便摄影师理解导演的拍摄意图，是拍摄的一大利器，因此很多名导都非常擅长绘制分镜图，画功不错。 比如说另一个世界中国的徐老怪，画功就很不错，俨然就是一个港漫画家，实在做不成导演了还可以去画漫画；“国师”的画功也不错，在导演圈子混不下去了也可以试着往漫画方面发展发展；而在另一个世界好莱坞的那位卡车司机，更加是这其中的高手，他的经典电影大船，里面男主角的画作就全部都是他自己来画的，在导演圈来说画功简直变态，还开过自己的画展。 当然，画功不好的导演也有不少，比如说另一个世界中国那位演员出身的姜大导，分镜图就是一堆堆任性的火柴人，充满了抽离的后现代主义色彩，令人瞠目结舌。 沈欢属于画功不错的那一挂。 这当然也是他在十几年的剧组生涯中磨练出来的：从汤灿灿他们那些演员的身上就可以看出来了，小演员们在现场的空闲时间是非常多的。那些角色演员都是如此，更别说沈欢这样一个特约了，他在剧组里等戏的空闲时间多到无法想象。 像其他的一些演员，这种空闲时间要不就是打瞌睡、要不就是找人打牌、或者是拿着手机在那里玩游戏看电影什么的，但是沈欢把这些时间都利用了起来，练习各种各样的东西，这其中就包括画画。 他还专门买过素描的专业书籍来学习过，再加上大量时间的练习，虽然自我感觉还是赶不上那个卡车司机，不过去街上摆个摊，二十块一张应该还是能混口饭吃的。 这家伙对于各种技能，确实都是那么“略知一二”了。 而他现在画的分镜图，并不是为《潜伏》画的——《潜伏》的分镜图他早就画完了，更何况现在《潜伏》都已经拍完了，还画个屁啊？ 他也不是为他的下一部戏画的，因为连他自己到现在都还没有想好下一部究竟要拍什么呢。 他这是为林荷溪画的，是为林荷溪的两首歌量身打造的MV。 一首歌给观众的感受如何，除了歌曲本身的质量之外，MV也是很重要的一环。一个好的MV，可以极大地增加歌曲的感染力，甚至让歌曲直接升华到另一个境界，这方面，另一个世界的韩国MV，以电影手法拍摄的《因为是女子》就是一个非常好的例子，在韩国引起了巨大轰动，被誉为飙泪指数最高的音乐录影带。 沈欢为他这闺女也是操碎了心，这次就是在MV上下功夫，打算画完之后连同简单的本子一起交给张长富，让他照着这拍出来，在《慢慢喜欢你》这张专辑中做两个精品出来，在歌曲本身的威力上再加一把火，争取实现林荷溪在音乐风云榜的第一次登顶——这家伙对自己的歌都没这么用心过。 而从他桌子上散落的一些纸张、以及摞在那里的一叠成稿可以看出，他已经画了不少了。 “咚咚咚” 有人敲门。 沈欢头也没抬，这点事自有杜子清去处理。 很快，杜子清的声音就响起了。 “欢哥，雷先生来了。” 一会儿后，一个脚步声渐渐逼近，最后在他身后停了下来，沈欢也终于暂时放下了手里的笔，转过身来，向身后看去，雷壮正站在他身后。 沈欢就只是看着他，没开口，雷壮就把情况说出来了：“查过了，确实有人出手了，星汇娱乐。” 这也就是他们现在遇到的突发状况了：他们这边正在谈收购谈得好好的，本来谈了两天态度已经逐渐软化、眼看着要撑不住的艾松，态度突然强硬了起来，推翻了之前的所有，不仅把报价回升，还报得比以前更高了，简直像是吃错了药一样，而且态度还倨傲了起来，一副爱买不买的模样。 以他们对于艾松这个人的分析来看，这是一个非常不妙的讯号，所以他们这边一边拖着，沈欢一边让雷壮他们去查一下艾松突如其来的底气来自于哪里。而情况正如他们所料，还真是有人插手了，就是这个名字有点陌生。 “星汇娱乐？” 沈欢皱着眉头想了想，在脑子里搜索不到相关的资讯。 从名字来看，这不是互联网的大佬进场了，而是娱乐圈相关公司。只不过在娱乐圈的那些大公司里面，从来没有听到过星汇娱乐这么一个名字。 “什么来头？” 说着，挥手示意了一下，“坐着说。” 雷壮点了下头，拉过一把椅子在旁边坐下，顺手把公文包拿了起来，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叠资料递过来。 “新公司，刚成立没多久，不过从公开的投资情况查过去，背后的来头很大，其中最响亮的几个名头，真可以说是赫赫有名了，爆出来真是要吓人一跳，分别是嘉喜中国，华夏影视，相信音乐……” 沈欢随手翻着手里的资料，雷壮每报一个名字，他的眼皮子就抽搐一下。 华夏影视那是老朋友了，在《潜伏》上他们就“帮了不少忙”，中国第一大影视公司，那自是不必多说，嘉喜中国来头同样不小——这已经跳脱出了中国范畴了。 嘉喜音乐是国际四大音乐跨国公司之一，嘉喜中国虽然只是一个大中华区，但是实力同样不可小视。 还有相信音乐，也是国内著名的音乐公司。 “这是圈子里的人也动手了啊……” 沈欢喃喃自语。 互联网大佬已经进场，现在轮到娱乐圈资本进场了。 这倒也是正常，他自己也是干娱乐的，实力还不咋地，都看中了这个机会想要进场搏一搏，更别说那些大公司了。而且这好几个巨头联合在了一起，看来是想要搞一票大的啊……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谨慎起见，抱团取暖。 互联网音乐，从目前这个世界的经验来看底子还是互联网，这些娱乐公司可没有这样的经验啊。 在这块领域上，不管是这个星汇娱乐，还是沈欢他们，其实都是弱势群体，腾创这样的传统互联网大佬才是最强大的一方，想要虎口夺食，他们这样做、抱成一团倒也正常，可以降低风险、增加成功可能性。毕竟大家是做生意的，风险和公司盈利目标都是要慎重考虑的，不是每个公司都像他这样，可以凭着一个人的意愿来搞一个一言堂。 “嘉喜，相信也就算了，这华影搞个什么鬼啊？” 沈欢停下了翻动资料的手，指着上面的那个名字，抬起头来，无语地看向雷壮：“他们这是吃饱了撑的吗？真他么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雷壮猜测道：“可能是他们也想要进军音乐市场吧？” 沈欢当然也知道，他就只是发一下牢骚罢了，毕竟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怎么地，华影好像就阴魂不散地粘在了他身上一样，换谁都忍不住想要感慨一句冤家路窄。 雷壮这时又问道：“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死盯着爱乐跟他们拼下去吗？” 沈欢看着资料，想了一会儿，反问道：“你怎么看？” 雷壮对于这个答案看来早有准备，回道：“我的看法是这边继续谈，看艾松的态度，争取不提早出局，尽量吊在上面，但是步调可以放缓一点，这样一来可以做一个态度给艾松看，另一方面，也可以争取时间同时接触别的目标。” 虽然跟华影冤家路窄，但是沈欢也没打算跟他们死拼下去，毕竟就只是一桩生意而已，没必要。 而雷壮的这个想法挺合他的意的，跟他刚才自己想的差不多，于是一点头，“那就照你的想法去办吧，不过要尽快，我估计他们这几家联合，动作不会就只有这么一点，” …… 事实证明了沈欢的担忧是正确的。 在雷壮他们四处联系第二目标的过程中，发现这个星汇娱乐的胃口很大，好几家都在谈，看他们的样子，竟然是好像打算把几家名头比较响亮的全部都吃下去。 “他全都要？” 沈欢在听到雷壮的报告后，皱起了眉头来。 看样子，他们的主要目标应该是这些网站的客户群体，若是真像他们所表现出来的这样，全部都要的话，有可能到后来会像另一个世界的优土一样，也可能会走另外一条不同的什么路，谁知道呢？ 这时，雷壮在一旁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我们可以专门盯着一个点打，他们要是分散到面上，平均到点上的抵御力量肯定就有所不足了。这样一来，虽然还是会比我们之前计划的可能要高出一些价格，不过成功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现在的问题，我觉得主要看沈总你能够接受的溢价尺度在多少……” 沈欢沉默不语，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心思。 而在另一面，同样有一群人在想着心思。 这是一间崭新的会议室，地方虽不大，但是设施还是比较完备的，七个人分坐于会议桌的各处，其中，坐在会议桌最顶头的那人是个中年男子。 和国内的那种传统暴发户、地中海突肚腩的老板不同，这个中年男子没有穿正式西装，而是灰色条纹的休闲西装，还系了丝巾，发型不错，鬓角和小胡子修建整齐，一派西式的绅士风度，长相也很有味道。 好好的一个会议场合，他愣是一手拿着根雪茄在抽，嘴里往外缓缓出着烟气，头则是低着，翻看着面前的报告，看到一处后翻动资料的手却是停了下来。 “又是沈欢？” 他突然笑了一下，抬起头来，侧头向左边坐着的一个男人看去，眼神若有所思，“程经理，你说我们如何应对呢？” 那程经理就是正统暴发户架势了，肥脸大脑突肚腩地中海一个不少，齐活了，听到雪茄男的询问后面不改色，平淡地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雪茄男再笑了一下，眼睛挤成了一条线，眼神明灭不定，“我听说贵公司和这位沈总‘关系不错，特别照顾’，不知道是不是和顾总有什么关系呢？如果是的话，他又这么执着，那我觉得卖个面子也不是不可以商量，是不是？” 在场其余几人听到这里，眼睛也是纷纷微亮了起来，在这两人身上来回不已。 程经理则是依然一副死妈脸，语气平静，“没有这回事，如果诸位都没有意见的话，按照我们正常的计划流程走就是了。” 雪茄男连啄了几口雪茄，缓缓吐烟，面孔在烟雾后看不太清。 最后他一笑，“好，那就按计划进行，大家有什么别的意见吗？” “没意见。” “没。”…… 在场众人纷纷发表看法后，这件事就算是定下调子了，除了各自的一些小心思外，都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一个沈欢，一个梦工厂，在一些人眼里，确实是业界的一个闪亮新星，后起之秀，但是在他们这些各自背靠大山的人眼里，实在算不上一回事。 不过沈欢的韧性竟然超出他们意料的坚韧。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这个家伙像是疯了一样，竟然直接跟他们硬刚上了！而且还是全线作战，全面硬刚！ 这家伙家底有这么厚吗？ 他日子不过了？ 第二百一十四节：交易 九间堂是尚海的一家中式会馆，属于私人性质，推行会员制度，并不对外开放，只有会所的会员以及被邀请人士才可以进入消费，私密性极高。 在一个夜色深沉的夜晚，沈欢就踏入了这间会所，由服务员引着往前行，一边走还一边不动声色地把周围的环境尽收眼底。 这会所坐落在热闹的静安，但是身处其中，却是一点都也闻不到都市的喧嚣，真可以说是闹中取静的典范了。当然了，这也和会所的面积有关——就他这一路走来所见到的，这间会所的实用面积和外面所见到的体积完全不成比例，大量的空间似乎被用在了景致构造和空间造型上，这在寸土寸金的静安可以说是相当浪费的，也尽显出这里的奢侈来。 会所中，到处都是古朴典雅的中式建筑元素，细节和质感相当考究，深沉庄重，一点也没有廉价感。金碧辉煌并不是这里的主色调，相反，这里一路走过所见的很多摆设甚至显得灰扑扑的，很多物件瞧着就是品相良好的古董——沈欢只是匆匆一瞥，也对古董没什么研究，所以也看不出究竟是真的老物件还是高仿。 除了一路走来所见到的建筑摆设外，沈欢面前的这个服务员也是沈欢的观察目标之一。 无他，只因这会所里的人太少了，一路走来都没见到两个人，他眼前的服务员，算是最显眼的一个活物了。 服务员是个女孩子，刚才的时候已经见过正脸了，很年轻，长相周正俏丽，放在娱乐圈里也算是美女了，身材也好，这个季节还身着旗袍的她，从背后看过去具有很明显的线条，臀部浑圆挺翘，一边走一边摇曳着，让人很是赏心悦目。 “到了。” 女服务员带着沈欢走了一会儿后，最终在一间房门前停了下来，轻轻叩了两下门，声音略略抬高，对着里面说道：“沈先生来了。”然后里面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请进。”之后，女服务员这才轻轻推开了门，却没有向里面看上一眼，而是把身子退到了一边，侧身摆手示意，“沈先生请进。” 这服务员不仅漂亮、身材好，工作礼仪也训练得很到位，并不会像一些普通人那样看到沈欢就欢喜、惊叫或者要签名之类的，大体上把沈欢当做了一个普通客人来对待，礼貌又不失恭敬，这大概也和这里出入的人群有关——这服务员见过的名人大概不少。 沈欢对她点头示意，然后走了进去，女服务员在他进去后也就把门带上了。 进去之后，沈欢发现这里面也是中式的装修风格，中间还有个大屏风，最是醒目，左侧的墙上则是挂着一副山水画，而在堂中，已经坐了三个人了，都是三四十岁的男人。 “沈总来了啊。” 一个打扮成英伦绅士风、和这中式装修风格形成一种奇妙化学反应的男人向沈欢看来，笑着打了声招呼，站起身来，却只是站在原地，并不上来迎客，另外两人也都是如此，只是站起身，向沈欢看过来，没有一个过来迎接的。 这种行为本身就可以表达出很多层含义了。 “沈总贵人事多，百忙之中还抽空前来，实在让姜某不胜荣幸。” 那英伦范儿的男人口上说的话很是客气，笑容诚恳，但脚下就是不挪动半分。 沈欢也是笑着走了过去，嘴上说道：“姜总邀约，再忙也肯定是有空的。” 这阵子的收购战里面，他们双方都把对方的一些基本情况摸清楚了，沈欢自然也是知道眼前这人的身份。 这个英伦范儿的姜总就是星汇娱乐的老总，全名姜振民，出身一时半会还没摸得太清楚，只知道是从海外回来的，从星汇娱乐的构成比例上来看，应该是嘉喜方面的人。 走到姜振民面前后，两人伸手握了握，然后姜振民笑道：“那看来我还是挺有面子的，来，沈总，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这位是程路程经理，这位是李炎李经理，都是我们星汇娱乐的得力干将。” “程经理你好……李经理你好……” 沈欢又跟另外两人都握了握手。 这两位他也知道，这个程路出身华影，李炎则是出身相信音乐。 这次的会面就是星汇娱乐发出的，至于用意么，虽然姜振民在电话里没有说明，不过双方都明白这次会面的意义。 “来，大家先坐吧。” 姜振民招呼着几人又坐了下来，开口也没先谈正事，而是推了一下面前茶几上的一个雪茄盒，“沈总来一根？柯思巴，挺不错的。” 沈欢摇了摇头，“谢谢，我不抽烟。” 姜振民点点头，道：“理解，毕竟沈总还是个歌手，不抽烟也好，保护嗓子。那么来点酒怎么样？” 沈欢点点头，“这个可以有……” 房间里除了几人外，并没有服务生在场，要的就是一个私密，所以东西都是自己动手来。而这间会所虽然是中式装修，但是里面的东西倒是从中到西一应俱全，酒水也是，还有一个酒柜，专门做成了中式古典模样，只是瞧着多少有些不伦不类。 几人先随口闲聊了一会儿后，然后姜振民才终于进入了主题。 “……这次邀请沈总你前来，相信意思沈总你也能猜到了。” 姜振民看了看沈欢，说道：“我们希望沈总你能够放弃你的收购行动。当然，我们也不会让沈总你无功而返，我们会在另外的一些方面给与沈总你回报。” 就像他说的这样，沈欢也确实猜到这一点了，不然星汇娱乐跟他从来没有交际的，好端端地发出这个邀请干什么？ 姜振民说完之后，就开始啜起了雪茄来，眼睛却是没有离开沈欢脸上。 在沈欢看来，是星汇娱乐介入了他的收购行动，但是在姜振民他们看来，是沈欢介入了他们的收购行动。 虽然从实力上来说，星汇娱乐完全不虚沈欢，但是这种针锋相对的收购行动实在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尤其是在沈欢发了疯一样地硬刚下，他们的预算直线上升，上头已经发出了不满的声音，所以他们想要试着换一种方式来解决这件事。 “就这样下去，对你我双方都不是什么好事，沈总你说是吗？” 姜振民又说了这么一句。 沈欢点头，深表赞同，“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今天来了，就是我很想知道，姜总所说的回报，具体有哪些？” 姜振民说道：“主要是一些资源和渠道，总的条目很多，我就拿其中的几样主要的来说吧……” 沈欢听着，发现对方举的例子中，打算提供给他的这些资源主要是一些音乐、时尚和广告资源。 “影视方面的没有？” 姜振民脑子看来记忆力很好，并没有去翻查什么，直接就笑道：“影视资源当然也有，比如说韦力导演即将开拍的《铁枪传奇》的男二号，沈总的梦工厂要是打算想捧什么男演员的话，这是一个不错的资源。” 韦力，《铁枪传奇》…… 一个二流导演，一部听名字就有点悬的剧，这特么什么破资源？ 沈欢又问了几句，然后心中的一个概念渐渐清晰了起来。 虽然还不能完全肯定，但是从星汇娱乐提供的交换资源上来看，华影在这方面出力不大、甚至有可能完全没有出力，没有开放自己的资源渠道。 一件事可能是巧合，两件事也可能是，但是接二连三地都呈现出这样的趋势来，这巧合的可能性就越来越低了。 确认这一点，就是沈欢这次行动和这次前来的目的之一。 得知了这些情况后，他话锋一转，就转开了话题：“姜总，相比起你们的方案来，我这里倒是有一个提议。” 姜振民对于沈欢的变相拒绝并没有变色，这在他的预料之中——主要还是华影方面的坑爹，而梦工厂又是影视方面的，这让他对于这份资源的吸引力一开始就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于是他一挥手，“愿闻其详。” 沈欢缓缓说道：“其实就像是姜总你说的那样，这样下去对我们双方都没有什么好处，就算最终赢了的那一方，也必定是会大伤元气。与其这样，倒不如我们合作。” “我不像你们星汇娱乐，家大业大，我胃口比较小，把爱乐和听声给我就行了，其他的归你们，不知道姜总你觉得这样如何？” 在沈欢临时改变了主意之下，他们的这次战线拉得很长，而这份名单还是跟着星汇娱乐找出来的——一开始是星汇娱乐中途介入他们的收购行动，到中途开始却是变成了他们追着星汇娱乐屁股后面搅局，不过双方的时间线比较接近，还真说不出来究竟是谁搅谁的局，细看之下，也就像是两个商业集团的正常竞争。 姜振民笑了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啜了两口雪茄，才道：“看得出来，沈总确实很有诚意了，不过这件事也不是这么算的……” 四个人在九间堂的这个房间里商议了两个小时，但是最终还是没能决定出一个结果来，双方的态度都是暧昧不明，谁也看不透谁的真实想法是怎样的。 而在第二天的时候，姜振民就把这次的商议结果汇报了上去。 到这种涉及到既定战略层面的决议，就不是他一个人可以决定的了，自有更高的高层去决定。至于上面那些人具体是怎么磋商的，姜振民不得而知，他只是从他的一个“关系近”的人那里得知了一些蛛丝马迹：据说在开会的时候，里面声音很大，嘉喜中国的老总都拍桌子了，似乎对于什么事很不满，不过最终大家出来的时候，却又都是笑容满面的了，这个会似乎开得其乐融融，气氛祥和，中间那些拍桌子骂娘的声音似乎是某些人的幻听一样。 而上面最终决定出来的结果，则是非常明确的：包括爱乐、听声在内的五家既定主力网站，一家都不能少，其他那三四家可有可无的边角料，倒是可以放一下手。预算方面，相应地再度拔高。 姜振民时候还和传说中那位“拍桌子骂娘”的嘉喜中国老总，他的前任上司打了个电话寒暄了一番。 从对方的口中，他也从另一个角度了解到这件事的具体情形。 “……其实在我们看来，放一家也是无所谓的，从整体定价来说还是划算的，但是老顾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就是不肯放。” “他嘴上说得好听，说什么我们前面已经有腾创、易网这样的互联网老虎了，再放沈欢进来，那就是前有有虎，后有狼，不如趁现在多花一点钱，把他拒之门外，少一个竞争对手，有利于长远发展，但是其中怕是有别的原因罢？” 姜振民跟这位老上司聊天的时候状态还是比较放松亲切的，因为两人不仅是上下级关系，更早的时候还是同事兼好友关系，比起单纯地上下级多少亲密了一些，所以他也八卦了一把，笑问道：“怎么，他真和李尚颐有关系？就是有一点我不明白，你们怎么会同意的？” 电话那头否认了这一点：“他和李尚颐能有什么关系？你可不要乱讲。” 姜振民不解：“那是什么原因？” 以他俩的关系，对方不需要在这种事上瞒着他，所以姜振民并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电话那头哈哈一笑，却只是道：“谁知道呢？不过都无所谓了，至于我们为什么会同意嘛……反正钱都是他来出，哈哈哈哈……” 姜振民一愣，随后无声地长叹了一声。 他算是知道今天那位兄弟传来的诡异状态的消息是怎么回事了，同时也对国内的公司结构大为感慨：这特么是开公司？这根本就是玩过家家啊！这究竟是斗气还是做生意啊！ 不过人家有钱，也轮不到他去管……不对啊！姓顾的是个职业经理人，不至于犯这样的错误啊，而且这笔钱真让华影来出的话，股东那边怎么同意？除非是姓顾的自己来出。 姓顾的自己倒也是能拿出这笔钱来，但是对于他来说，这也不是笔小数目，至于吗？ 那就可能是姓顾的后面另有其人。 姜振民眼神闪烁，渐渐兴奋起来。 这个瓜真好吃。 不管是不是在国外生活了多年，但是吃瓜探寻隐私的癖好，却似乎是世界人民通用的。 但是无论如何，基调算是重新定了下来了，收购行动继续进行，而且将会更加坚决迅速，不给沈欢任何的余地。 https: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二百一十五节：暗度陈仓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要说在梦工厂和星汇娱乐的收购行动中最开心的，那就要属那些音乐网站的持有者了。 艾松就是其中的一个代表。 在网络版权立法的风声出来后，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立法工作在一点点地推进中，他无疑是越来越慌张的，恨不得立刻把网站给出手才好——未来的网络音乐市场，不是他这种人能玩的。 所以当沈欢向他伸出橄榄枝的时候，他是非常想要立刻答应下来的。只不过沈欢一开始的报价实在让他无法接受，这才会没有立刻出手，而是进入了谈判，不过谈着谈着，随着价格一点点地逼近他的心理防线，这事也基本上就快要成了。 但是谁能想到，突然又跑出来一个搅局者呢？ 这无疑是一件好事，也让艾松的心态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开始不慌不忙起来，坐山观虎斗，反正吃亏的不会是他。只不过可惜的是，收购双方针锋相对得虽然激烈，但是终究还是保持住了一个基本的商业态度，估值虽然上涨了不少，但终究没有出脱到一个离谱的范围，这多少让艾松感觉有些可惜。 艾松他们开心，作为承受溢价的收购双方，体验却不太好。 燕京华影总部大楼36层，总裁办公室中，一位五十多岁、体型中等的英俊中年正在打着电话。 “……我还是觉得应该说服他们，让他们也加入进来，毕竟这不是我们一家的公司，没理由光是我们付出，他们坐享其成。” 英俊中年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这样说道。 英俊中年是华影的总裁顾延彬，华影日常事务上的绝对一把手。 听到顾延彬的话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声音：“如果你可以说服他们的话，那么你就去做吧，但是你能吗？” 顾延彬沉默了一会儿，这才真正抛出了他想说的东西来：“那不然的的话，就按照他们的提议，放掉一家，我认为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对于我们的整体计划并没有太大的影响，投入却能减少许多。”说完之后，他还加了一句：“我们应该从公司的角度出发，而不应该被一些个人因素所影响到这样重大的决策上。” 看样子，这位在高层会议上一力坚持全部收购的顾总并不像他当初表现出来的那样坚决。 电话那头的人则是回道：“我已经强调过，这并非个人因素，这是董事会的决议，是从长远发展出发来看的。具体的我也都已经在董事会上说过了，将来正面面对一个敌人，总比面对敌人的两面夹击好，而我们所需要做的只是在前期多投入一些资金，这笔买卖很划算。” “更何况，这钱是我来出，我认为你不需要在这种小事上再多做纠结。” 顾延彬长叹一声，语气也带上了许多暖意，不再是一本正经的公事口吻：“虽然这钱不用公司来出，但是你的钱就不是钱了吗？我只是不希望你在这种事上浪费钱而已。而且这件事就算了，我担心的是以后。” “如果以后公司的事业发展再遇到沈欢的时候，难道你还要继续像这次这样不计成本地去针对他吗？我们只是做生意，不要太意气用事啊……” 电话那头轻笑了一下，“我承认，我是有一点个人因素在里面，但是光从这件事本身来说，我确实是从公司出发才做出这样的决定的——不能把那个人放进来。而且不说别的，就从公司之前的发展历史来看，你也应该知道，我并不是一个会因为个人情感罔顾大局的人。” 顾延彬沉默了一会儿后，眼中闪烁着疑惑：“你这么看好他？他的资金体量并不大，而且刚刚起步，摊子又拉得比较多，这就造成他的资金投入量更不可能大了，其他方面的资源跟我们相比也是远远不如。不管怎么看，他就算入局了，也不可能造成多大的威胁，腾创才是我们最应该盯着的目标。” 顾延彬的想法也是几家公司的共同想法：他们既然打算进来了，竞争对手自然也就看好了，无非是腾创、易网这几家。和对方相比，他们己方之间各有利弊，就看接下来的具体操作中，谁能把这手牌给打好了。 至于中途跑出来的这个梦工厂，谁也不太把它放在眼里。毕竟跟他们这己方相比，不管从什么方面来看，这都只是一个小baby而已，不足为惧。 “有一点吧。” 电话那头的声音说道：“腾创无疑很可怕，但是他也不可小觑，这是一个给他点阳光他就能灿烂的家伙，这从他的过往也能看出来——他一直在创造奇迹。谁知道他会不会在这方面又再创造出这样的奇迹来？我甚至觉得，他在这方面的威胁不逊于腾创。” “当然，我们在这里所做的这些举动并不能完全把他挡在门外，但是少了这些音乐网站的庞大用户量、少了这些捷径，他想要在这方面做出点什么来无疑会更加困难、要花更长的时间和精力，这对于我们未来在这方面的战略发展是有好处的，能拥有更大的空间，也是我们唯一能做到的。” 顾延彬理解不了电话那头的这个想法。 “你是从哪些方面做出的这个判断？” “……直觉。” 顾延彬摇了摇头。 直觉？这东西远没有数据来得有说服力，至少顾延彬是不相信沈欢真能在网络音乐市场市场上和他们几个大集团相抗衡。 不过对方既然这么郑重其事，他也就不打算再说下去了，反正董事会支持电话那头那家伙的人比较多，既然这个决定已经通过了，那么他这里再怎么反对也是没用的。 而且他这次打这个电话过去，最主要也是警醒一下对方。既然对方坚持声称这是从公司的角度出发，那他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了。 “那就这样吧，希望你能继续延续你的辉煌战绩，不过我并不希望能看到具体的验证。” 如果对方判断得没错，并且他们这次行动成功把沈欢扼杀于网络音乐的摇篮之中了，那么他们自然是无法看到具体的验证了；而若是有一天，他们真看到了沈欢在网络音乐的市场上呼风唤雨，那就是看到了具体的验证，证明今天对方所担心的是有道理的，而这样的具体验证，自然是顾延彬所不希望看到的。 “不说这些了，明天晚上有一个晚会，你来不来？” 说完顾延彬还补充了一句：“美女很多。” 电话那头轻笑一声，“那必须要去，哪里有美女，哪里就有我。” …… 梦工厂和星汇娱乐的收购战打得如火如荼，收购团队到处飞，往往今天上午还在羊城喝茶，下午已经到了尚海吃饭，一直过了半个月，这种战斗才终于落下了尘埃。 “干杯！” 九间堂的那个沈欢曾去过的房间中，六七个人散坐于其中，其中姜振民站起身来，拿着一杯酒，带起酒来，脸上表情很是高兴。 这场收购战终于落下了帷幕，虽然比起初期的预算高了很多，但不管如何，他们总算总算还是全面达成了预定的战略目标，将他们计划中的公司全部都收购了，打响了星汇娱乐进军网络音乐市场的头一炮。 在座其他人也纷纷举起酒杯来响应，一个个都很是高兴，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脸上多少带着些阴郁。 虽然战略目标是达成了，他们各家公司也没有超出预算，但是用这种方式获得胜利，他作为一个职业经理人还是多少感到无奈的。 在他看来，这实在不是一场高明的胜利。 同一时间，在燕京的某个房间里，一个人正坐在沙发上，拿着一份资料看着。 没多久，一个声音喃喃地传来。 “他这是搞什么？……” 转到这人面前拿着的那份资料上，可以见到是一份报告形式的材料，浏览一下，上面大致内容是说沈欢收购了广汇网。 广汇网是一家社区网站，沈欢明明之前是在致力于收购音乐网站，想要进军网络音乐市场的，可是怎么无声无息地去收购了一家社区网站？而且从这个速度来看，他在打收购战的时候就已经着手进行这项行动了，所以现在已经收购成功，他成了广汇网的新老板。 从结果来看，沈欢是在进军网络音乐市场的道路上受挫了，恼怒之下随便收了一家网站来玩，但是从过程来看，沈欢似乎是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可是社区网站和网络音乐有什么联系？难道说他一开始的用意就不是进军网络音乐市场？ 搞不懂。 而在燕京的广汇信息技术有限公司的会议室中，沈欢正坐在会议桌的最前头，左右依次落座了许多人，都是广汇的管理层。 “……从今天开始，我们网站的战略目标要重新制定了，” 沈欢坐在上面发言，中气十足的声音遍布整个会议室。 “今后我们将把战略重心往网络音乐方面转移，现有的音乐市场部门将升级为一级部门……” 下面的人默默地听着，沈欢一边说着，视线也从这些人身上一点点地扫描过去。 广汇网在国内的社区网站里规模并不算顶尖的，所以收购价格也不是很离谱，最终以1800万的价格全面收购下来了。 这方面还要多谢微博呢。 沈欢现在的微博关注数在不断上涨中，现在已经达到了680万的关注数，发展迅速。从他单个微博的发展速度，也基本上能看出微博业务在中国的一个迅速发展态势，正在逐渐蚕食社区网站的生存空间——虽然从目前来看，微博还无法动摇到那些那些顶尖的社区网站，但是照这样的发展趋势下去，这只是迟早的事情而已。 在网络上，微博这种新型的社交方式，已经和老牌的社区网站开启了竞争。 这对于一些社区网站的拥有者也造成了一种威胁和恐惧，有些目光长远的社区网站高层，已经居安思危，要不就是绞尽脑汁地想要开启新的业务模式来抵御微博，要不就是有了转型的心思，要不干脆就有了离场的心思。 广汇网就是一家有了离场心思的社区网站，沈欢则是想要进来，双方一拍即合，所以谈判过程还是比较顺利的。只不过社区网站终究还是没有来到音乐网站那样的末日，所以价格也不可能太夸张，而且他们的运营、维护成本都要比音乐网站高，所以最终是以1800万的价格成交了。 而从市场份额上来看，从各自领域的相对市场份额，广汇网在社区网站中所占的市场份额比例是要比爱乐在音乐市场中所占的相对市场份额要少的，可是从绝对的注册用户数量来看，广汇网又要比爱乐多很多——社区网站在注册用户数量上本来就比现阶段不需要注册直接就可以听歌的盗版音乐网站注册用户数量多。 这也是沈欢收购广汇网的考虑因素之一。 能有现场的用户，那自然是好的。 “但是我们网站是以社交为主的，突然将重心转向音乐，会不会有点……” 沈欢说话的空隙间，有人举手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沈欢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说道：“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 “现在的音乐网站都太单调了，除了听歌，就没有别的功能了，但是我们要做的音乐是不同的，我们要将社交和音乐结合起来，做一个社交音乐网站。” “音乐收听的界面要重新制作，将听音乐和评论结合起来，做音乐网站和贴吧的结合形式，让听众可以在每首歌下面发表自己的看法，从而做到将音乐和社交结合的目的……” “在音乐内容方面，现阶段就还是按照目前的形式来，但是内容部门要未雨绸缪，可以提前跟各方面音乐人开始联系了，主要目标放在一些低成本的独立音乐人和小公司身上……” https: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二百一十六节：oぃ莣孒噯ヤ 建邺百汇商厦，中心天井 这里已经搭建起了一个临时的舞台，设备齐全，上面写着“国际知名品牌奇诺正式入驻百汇商厦”并且还带有一些图案的巨大广告横版作为背景板，架在舞台后方，前方则是提前布置好了许多排座椅，此刻上面已经坐满了人，许多抢不到座位的人则是在周围站了一圈，还有一些在二三四楼购物的的人，此刻也有不少聚集在栏杆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天井舞台中的表演。 舞台上则是有一个女人正在唱歌，歌词很熟悉，正是今年很火的那首《日不落》。 …… “我要送你日不落的想念，” “寄出代表爱的明信片。” …… 台上唱歌的正是林荷溪。 第一张专辑就做到了大卖，而且整张专辑完全都是自己的词曲创作，彻头彻尾是一个少有的创作型歌手，她算是今年华语乐坛最火的新人了。携着这样的势头，再加上张长富那边的积极奔走，她也拿下了几个广告和代言，奇诺就是其中之一。 这是一个典型的出口转内销的服装品牌，在内地起家，从香江出口，然后到欧洲渡了一层金之后又以“意大利血统”、“国际品牌”的形象重新打进国内，倒也是能混过不少人的眼睛，在现今追求国外品牌的潮流下身价有所增长，专卖店一家接一家的开，现在开到了建邺。 而林荷溪今天的外务，就是给奇诺的这家江南省旗舰店开业站台，打响招牌。 “我要送你日不落的爱恋，” “心牵着心把世界走遍，” …… 林荷溪这半年来外务量日渐增多，很多场合也都是需要她唱歌，临场经验不断积累，而《日不落》这首歌，算是被要求演唱最多的歌曲了。再加上在她坚持不懈地练习下，唱功也是与日俱增，所以现在唱起来还是游刃有余的，还可以顺便在舞台上做点肢体动作出来，显得很有活力，演唱能力也丰富些许，不至于干巴巴的。 演唱演唱，除了唱之外，台形台风表现力也是很重要的，这点也是林荷溪在这段时间内不断学习的东西。 至于当众演唱的紧张嘛…… 一开始的时候林荷溪确实会有，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参加这种商业活动的时候心脏急剧跳动得像是要蹦出来一样。不过这种事也是习惯了就好，到现在她已经能够做到波澜不惊了，甚至还能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下面的人和景。 她看到，下面的座位上，有好几块地方的人举着写有她名字的灯牌。 那些是她粉丝后援会的人，算是忠实粉丝了——是的，她现在已经开始有自己的后援会了。 放在一年前，她真是不敢想有一天自己竟然能成为歌手，而且还能拥有自己的粉丝后援会。 有的时候想到一年时间之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些变化，林荷溪都会忍不住恍惚，仿若身在梦中。而造出了这场梦的，则是那个男人。 想到那个男人，林荷溪的眼睛又不自觉地向着下方的左侧区域看去：在那个方向的座位后方站着的人群中，其中有一个靠前站着看热闹的人脸上涂了浓重的烟熏妆，眼睛就跟两个大熊猫一样，脑袋上一头大红色的诡异头发，竖得跟个扫把一样。 这简直就是沈欢平常私下里最喜欢做的那个造型，完全就是一个风格的，可是这个人并不是沈欢，而只是一个杀马特青年。 大概是从年中的时候开始，似乎随着一款新的舞蹈游戏的火热盛行，神州大地上开始掀起了一股杀马特非主流的潮流，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把自己的头发弄成了这种奇怪的形状和颜色，有些胆子比较大的，更是对自己的脸下手了，明显过度的烟熏妆一时之间成为了一种潮流。 这股风潮同样席卷了网络，影响最明显的就是TT空间了。 许多小年轻的空间被装扮成了黑暗哥特风，“ㄗs別洅卧fèń騚哭，髒了卧投胎dè路oОぷ”、“﹎茹果嗳，請罙嗳ぷ”之类的语录则是其中的点缀。 林荷溪对此真是欣赏不来，不过沈欢似乎对此特别情有独钟——这家伙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张又土又丑却在耍帅的男生照片，自己动手配上了“oぃ莣孒噯ヤ”，直接做成了他的TT空间背景图，每次点进他的空间里都相当辣眼睛。 还有，沈欢的TT签名都变成了“ヅ峩鍆Ч餹，甛到憂傷oО﹎”…… 虽然真的欣赏不来沈欢这种无比独特的艺术品位，不过林荷溪在沈瑶的怂恿下，奔着“产生共鸣”为原则，也还是把自己的TT签名换成了“别對偶め孑，偶詪儍薈簹塡⿱”，顺便还让沈瑶帮忙，把她的TT空间也换成了这种非主流风格，甚至还专门学那些非主流的拍照方式，用奇怪的滤镜、角度和服装拍了一些自拍放在TT空间的相册里。 当然，在现实生活和工作活动当中，林荷溪还是很正常的，并没有受到这股潮流的半点影响。只是很多次看到这种造型的人，都会忍不住想起沈欢来。 现在也是。 …… “不落的想念，飞在你身边，我的爱未眠。” 临时组建的音箱将她的歌声放得很响，一曲唱完之后，周围的观众们发出了不少的喊声出来，最多的就是喊着舞台上这个女人的名字。 “林荷溪！” “林林！”…… 而其中的一些看热闹的群众，则是不耻下问身旁的人，“这是谁啊？也是明星？” 被问到的人若是有知道林荷溪的，就会热心地为他们解答：“林荷溪啊！歌手来的，今年挺火的，《日不落》听过吧？就是她唱的……什么，没听过？那《可惜不是你》呢？对，就是她唱的啊！” 要是再热心一点，说不定还会哼上一段，然后提问者就会恍然大悟，“原来是她唱的啊！” 这也是商演的效益之一了，除了给商家金主增加知名度外，同样也能够为演出艺人增加一定的知名度，一点点地把知名度扩散开来——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不是？更何况还有钱赚。 “听到林小姐美妙的歌声，大家开不开心？！” 林荷溪唱完后，主持人上台继续主持今天的这场商演活动。 下面的人还是很给面子，后援会的人带头，声浪还是有点的，“开心！” “欣赏完好听的歌曲，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进入到下一个环节……” 商演活动耗时不太长，林荷溪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参与展店仪式和两首歌的表演，还有一个小游戏的活动，之后就没她什么事了，她也在保安的护送下离开了。 今天的通告最主要就是这一块，接下来就没什么事了，所以林荷溪也就回去了自己的住所，但是站在门口还没进门呢，就听到提着东西先进门的沈瑶大叫了一声。 “小偷啊！” 然后立马又紧张地叫道：“溪姐快跑，报警！”因为紧张，她的声音都发抖了，站在她身后的林荷溪还能看到她的身体似乎都在颤抖了。 林荷溪下意识地就掏出了手机，脚步也重新拉了回去，打算冲下楼到安全的地方去，不过里面也立马传出一个声音来，“我不是小偷！别害怕！” 这个熟悉的声音让林荷溪的脚步立马止住了，只是沈瑶并不知情，飞快地转过身来就要往外冲去，结果跟她后面停住了脚步的林荷溪撞了个满怀，两人都“哎呀”叫了一声跌坐在了地上，手上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快跑啊溪姐！” 沈瑶挺讲义气的，跌坐在地一时没能爬起来都叫着林荷溪快跑，林荷溪则是马上捂住了她的嘴，说道：“别叫，是朋友！”说话的同时目光越过沈瑶望屋内看去，果然见到一个熟悉的杀马特很快出现在了她的视线当中。 和她最近一段时间见到过的那些杀马特相比，沈欢的妆容无疑更加浓重——那些杀马特的妆，多少还是能看出点轮廓来的，但是他的妆直接就是半点东西都看不出来了，再加上那一头极具杀伤力的五颜六色的假发，伪装性十足。 “唔唔？” 沈瑶被捂住嘴巴，发不出清晰的声音，不过从她瞪大了的眼睛，跟她已经非常熟悉的林荷溪还是听出了她这模糊不清话语的意思，于是点了点头，重复了一遍：“朋友。” 沈欢则是看着坐在地上这两人，抱歉道：“不好意思啊，回来得匆忙，也没跟你提前打一声招呼。”说着，又上前一步，一手一个，把两人从地上拉起来。 在两人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林荷溪以“怕自己忘了钥匙、放一把备用钥匙在沈欢那里”为由头，给了沈欢她这里的钥匙，所以沈欢才能够坐在这里等她回来。 沈瑶对于这个小混混——在她的字典里，“非主流杀马特”和“小混混”是同义词——很是好奇，一时想不明白林荷溪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朋友，所以她的目光一直在沈欢身上扫来扫去，好奇心十足。可惜她的好奇心并没有能够维持多久，东西放下之后，很快就被林荷溪催促着离开了，也只好抱着满肚子的疑惑回家去了。 “工作还习惯吗？累不累？” 沈欢帮着林荷溪关上门，把东西放好之后，开口询问了起来，只是这问题十足的老气味道，像是父辈在关心晚辈一样，一大堆问题一股脑儿地抛了出来，“听老张说，你今天下午去参加一个商演了？热闹吗？” 林荷溪坐在他对面，一个个地回答了他的问题：“挺好的，不累。下午是去参加一个商演了，现场来了挺多人，很热闹。” 这层窗户纸在林荷溪心中被捅破之后，她现在再面对沈欢，不知怎地，就产生了一股隔膜出来。 多说话，多说话！ 她在心中对自己这样说道，手也无意识地掐着自己的衣服，但就是想不出来自己该说些什么，好容易才憋出一句来，“你呢？工作还顺利吗？” 沈欢点点头，“还不错。” 从初始的战略目标上来看，他这场仗算是打输了，但是从结果来看，这个结果还是不错的。 他想要做的是像另一个世界的某云音乐那样的社交音乐网站，那也是未来的大势所趋——后世国内的音乐网站，若是不带个社交功能、不能发评论看评论，谁爱用？几乎每个音乐网站都上线了这样的功能。 人类本质上就有社交的需求，将音乐和社交结合，从另一个世界的经验来看将是未来无法阻挡的趋势。 这也是为什么沈欢突然跑去收购广汇网的原因——一手社交、一手音乐，既然音乐上出现了问题，强行从音乐方面入手就算最终拿下一座城池，性价比也会极低，那么不妨就从社交入手吧？这样能够把更多的资金用在刀口上。 而至于他为什么暗度陈仓的同时还要明修栈道，则是基于以下几个原因： 一，是为了保险起见。谁知道华影是不是疯子，会不会一直盯着他咬着不放？那就干脆瞧瞧地进村，打枪的不要，抛出明面上的一个诱饵让他们抢去吧，省得猜来猜去的麻烦。 二，是为了促成那次谈判，和对方进行接触，好让他能够看到一点他想看到的东西——华影的态度。而他的这个目标也达成了，他确实看出来了点实质性的东西，现在算是基本上肯定了华影确实在针对自己。 三，则是从削弱对手的角度出发的。将来他可是要在网络音乐市场发展的，星汇娱乐将会成为他的对手，现在让他们多出一点血，多少能够减轻一点点他未来的压力。若是能够因为初始的资金影响到他们接下来的战略计划，那就再好不过了，而即使真的只是一点点，那也总比没有强，不是吗？ 四，也是最后一点，那就是为挖墙脚做准备。 在和那些公司频繁接触的过程中，他们对于那些公司的架构和人员信息了解得越来越多，将来需要人才的时候，需要挖人的时候，也能够信息明确地有的放矢——事实上，广汇网方面在他的示意下，已经悄悄地开始这一步骤了。 从这个角度来看，他这次的行动算是基本达到了他的战略目标。 虽然在沈欢未来的计划中，海风唱片是肯定会接入他的这个未来的音乐网站的，不过现在时间还早，他没有打算这个时候就跟林荷溪说这些。而且这些事也确实跟林荷溪这么一个歌手没什么关系，是老张要准备的事情，所以他也不提这个话题了，而是又看了林荷溪两眼后，突然站起身来，向着卧室的方向走去。 “来卧室。” 林荷溪本来就已经坐立难安了，揪着衣服使劲地在想着话题，脑子本来就不太够用，听到这一句后更是直接死机。 忽而，脸砰的一下瞬间涨红，像是有炸弹在她头脑里炸开了一样，鲜红得要滴出血来，耳根和脖子都通红了，整个人也如一块木头般瞬间僵住了。 去……去卧室！？…… 这会不会…… 太快了？ 第二百一十七节：女朋友 从客厅沙发走到卧室，一共需要九步左右，平均耗时4.1847秒，但是林荷溪今天足足走了一分钟还没有走到，尤其是在临近主卧门口的时候，她的速度更是降到了0.0284公里每小时，和静止状态基本上没有差距，比截瘫病人的爬行速度都慢。 身体异常缓慢，林荷溪的脑补活动却是比平时活跃了8219倍，大脑皮层神经元疯狂悦动，无数想法在她脑中翻腾。 他终于明白了？可是这也太快了吧？他要是真提出那种要求来，自己是该拒绝还是接受呢？这样就接受的话好像也太快了吧？可要是拒绝的话，他会怎么想？他会不会生气？是不是就没有以后了？…… 其实仔细想想，真要说快的话，也不能算快，人家认识一天就上床的多得是，结婚的都有，他们怎么说也是认识了一年多了，还相处了这么久，是有感情基础的。而且在这个圈子里待多了，她也知道这个圈子里的很多人普遍都是比较开放的，这是大趋势，沈欢作为这个圈子里的老人了，思想上稍微突进一些，好像也正常，对他来说可能这已经不算快了。 但是这对她来说确实有点太快了，他们连接吻都没有过呢。而且他也不说先露出一点征兆来，让她知道一下，好提前做做准备，她这边澡都没洗呢，脸上这还化的是演出妆，后来直接回家也就懒得再收拾，好像都有些浮粉了，口红好像掉了不少。而且这里面的衣服也不能看啊，都没精心准备过，都是平常的一套。话说她房里还真有一套好看、甚至有点性感的内衣，还是在沈瑶指导她的恋爱攻略之后撺掇着她去买的，说是大杀器，要是能偷偷地把那弄出来先换上倒是不错…… 不对，她想什么呢！ 林荷溪猛地摇了摇脑袋，觉得自己越想越不靠谱了。 她感觉自己还是无法接受，这也太突然了，根本没个心理准备的，一会儿欢哥要是真那样，她一定要委婉地提出自己的想法来！ 林荷溪肯定下自己的这个念头，狠狠地点了点头，给了自己鼓励，这就要准备进去卧室，可是回过神来之后才发现，她不知何时又从主卧门口走回了客厅里，还不知不觉中把包给打开了，将一些放在包里的化妆品都翻了出来，现在她的手上就拿着一个小镜子呢，已经打开了，她的面孔正映在镜子里，红彤彤的，跟个红苹果一样，娇艳欲滴，都不用打腮红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这里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把这些东西拿出来的，不过既然都拿出来了，那就顺手再用一下吧。 于是林荷溪立马飞快地补起妆来。 看着好像还真是有点浮粉了，赶紧按照化妆师教过她的，拿海绵沾了乳液把浮粉处的粉底擦掉，又用带着的一瓶乳霜型的粉底轻轻涂抹起来，最后再拿粉扑和周边的皮肤自然衔接起来。睫毛好像也有点塌了，赶紧再夹一下，口红确实是个大问题，刚才回来的车上打了个瞌睡，似乎是睡觉时无意间舔掉了许多，也要赶紧再补…… 林荷溪也是挺勤奋好学的，在当初听过沈欢这个“美妆博主”的大纲指导之后，在这方面还真是勤学苦练过一番，现在化妆技巧已经是越来越娴熟了。 “人呢？” 她可能是在外面耽搁的时间太久了，沈欢催促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来了！” 林荷溪赶紧大喊一声，看着差不多了，最后喷了一下口气清新剂之后，赶紧把东西都放下，也不管不顾了，一股脑儿全部粗鲁地扫进了包里，这就站起身，就要向卧室走去，可是脚步刚刚迈开，却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赶忙转了一个方向，快步走到鞋柜的方向，匆匆忙忙地把脚上之前穿上的拖鞋换成了一双她最喜欢的高跟鞋，最后才终于向着主卧走去，一边走还一边下意识地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和衣服。 这次比刚才要快不少了，只是在到主卧门口的时候，她还是停了下来，感觉自己的心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毫无意义地深呼吸了两下后还是没有帮助，这时候沈欢的声音又从里面传来：“你在干嘛呢？” 这一声催促像是战斗的号角，林荷溪耳边仿佛可以听到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声在响亮，最后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已经僵住的脚终于迈了出去。 这间房的主卧灯光设计原本就是利于睡眠的温暖色调，显得有些黯淡，看在此刻的林荷溪眼中甚至觉得暧昧起来——她在这房里睡了不知道多少晚了，还是头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沈欢正站在她的梳妆台旁边，低着头，手上在摆弄着什么东西。 林荷溪紧张地盯着他，视线防线可以从他那一头五颜六色的浓密假发上穿透进去，看到他的脑子。 “过来坐。” 沈欢听到她的脚步声进来，头也没抬，直接指了指他面前的梳妆台。 林荷溪慢慢地一步一步走过来，越是靠近，心跳得越是快，脸也愈加热，感觉都快要烤熟了。 “坐。” 沈欢也没多留神看她，见她到了面前后，暂时放下了手中的东西，随意地按住她的肩膀，把她在梳妆台前按着坐了下来，然后看着镜子里的她端详起来。 林荷溪也从镜子里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沈欢。 沈欢觉得自己是在“端详”，可是在林荷溪的眼里，在这种暧昧的氛围下，她对于沈欢的目光却有一种不同的理解。 含情脉脉。 这让她甚至都不敢多看了，而且沈欢现在的双手还按在她的肩膀上，即使是隔着衣服，她仿佛都能清晰地感到那上面的热度，好像又蚂蚁在上面爬一样，于是脸更红了，像是慌张的小鹿一样垂下了眼睑，不敢再和沈欢的目光对视，眼睛也快速地眨动着，愈发显出她的眼睫毛来了。 “这腮红不错。” 沈欢看着镜子里的林荷溪，由衷地赞叹了起来：“瞧瞧，这质感，多真实，多自然！买货就得买这样的。” 随口夸完之后，他又立马紧接着说道：“给你来个我这样的妆试一下，怎么样？” “我觉得……” 林荷溪满脑子都是她自己的万千遐想，下意识地直接就顺着她的思绪说出来了，可是话刚出口，就发现了不对劲。 “……啊？” 欢哥在说什么？ “给你来个我这样的妆试一下，怎么样？” 沈欢又把他刚才的话再重复了一边，还补充了一句：“我看你的TT空间和签名，你好像对这也挺感兴趣的吧？正好等会儿带你去出去吃饭，化成这样可方便多了。” “你也知道，你现在也大小是个明星了，特别是在建邺这块，认识你的人可不少了吧？你这要是就这样出去，很容易就被认出来，到时候这饭也吃不成了，还是伪装一下的好。就我个人的体验来说吧，这种杀马特造型的伪装力是真的强，又自在，真的是用了之后就上瘾——几需体验三昏综，里就会和我一样，爱上介款妆容！而且你不是对这种文化很感兴趣吗？正好也试一试，深入地体验一下……” 林荷溪的心跳频率飞快地下降，脸上的红潮开始褪散，眼皮子也不再搭着了，目光呆滞地看着面前的镜子，无意识地应了一声：“哦。” 原来是化妆…… 林荷溪你在想什么呢？！ 太丢脸了！ 小林同学的脸孔还没完全褪去红潮呢，立马又疯狂地红了起来，这一次却不是因为紧张羞怯了，而是因为害臊尴尬。 太尴尬了！还好她刚才什么都没说！ “那行，咱们就来吧，先把这点给你卸了……” 沈欢见林荷溪同意了，立马兴致勃勃地投入到自己的新工作当中，在她脸上折腾起来。 他化这种妆已经化出经验来了，动作还是很快的，只不过林荷溪本身就有妆容在，所以还是多费了一些功夫的。 在给林荷溪做造型的时候，他还闲着没事，跟林荷溪聊起天来。 “看来你把我的话听进去了呀，现在这梳妆台，总算是合格了。” 林荷溪无意识地应和了一声，“嗯。” “话说你今天用的腮红是什么牌子的？我看着挺好的，推荐一下，以后拍戏的时候我让化妆试一下。” 林荷溪继续应和了一声，“嗯。” “……三加四等于多少？” “嗯。” “……” 沈欢也算是看出来了，林荷溪现在有些心不在焉，不过他本来就是闲着无聊跟林荷溪瞎聊，林荷溪的这种状态还挺有意思的，他也没有去把她摇醒，而是恶趣味一起，作弄起来。 “我是不是你爸爸？” “嗯。” 成了，官方承认了。 …… 沈欢又玩了几个问题，玩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可是他的又一个恶趣味还没有问完呢，一直就只是“嗯”的林荷溪突然发出不一样的声音来了。 “欢哥，你说作词作曲难不难？” 回过神来了？ 沈欢一边把她给画着眉毛，一边答道：“难，怎么不难？要是不难的话，那岂不是满街都是词曲人了？怎么，你想往这方面发展？” 林荷溪看着镜子里的沈欢，又“嗯”了一声，眼神微微有些紧张。 她现在确实是回过神来了。 她的猜测落空了，这让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隐隐有些失落，这种纠结的情绪在她心中翻腾纠结着，又让她冒出一个新的心思来。 “好事，” 听到林荷溪的心思，沈欢表示支持：“你要是想学的话，可以让老张给你请个老师来进行系统地学习，走公司的账，就说我说的。” 林荷溪盯着镜子里的沈欢——她现在可以放心大胆地看了，沈欢的视线集中在她的脸上，并无法看到镜子里的她的目光焦点。 “其实我也有尝试过，编一段旋律出来，但是太难了，所以有的时候我总有一种不真实感，怀疑这东西真能够创造出来吗？我甚至怀疑过，是不是所有人其实都是在抄来抄去的，哈哈，所以那欢哥你给我示范一下行么？” 林荷溪的眼神更加紧张了。 “就用‘女朋友’作一首歌，或者一小段也行，让我见识一下。” 林荷溪的发音在“女朋友”三个字上加重非常。 她这又是在拐外抹角的暗示了。 沈欢则是一愣。 这什么逻辑啊？他怎么听不懂呢？怎么莫名其妙让他临场写歌啊？而且为什么她在“女朋友”三个字上用重音？ 这也是职业病了，沈欢对于语气这种归属到台词的东西特别容易注意到。 他心里有点捉摸不定，还特意看了看林荷溪的眼睛，只是从他这个角度，这样看下去不大能看清楚她的眼神，所以只好抬起头来从镜子里看去，却正好跟林荷溪的眼睛对上了。 无意间两双对峙的眼睛，立刻让林荷溪的眼皮子瞬间又耷拉了下来，慌乱地避开了他的眼睛。 沈欢心里咯噔一下，隐隐有一种荒谬感生起来。 这特么不会是传说中的“我把你当女儿，你却想上我”的剧情吧？ 是他想多了还是他最近真的走桃花运啊？可是这种桃花他不想要啊！ 沈欢心中捉摸不定，不过他现在显然也不好明说些什么，孩子的东西最好还是要用引导的方式。 脑子闪电般地运转了一下后，突然一笑，手上刚刚停下的动作也重新动了起来。 “行啊。” 然后他还真就临时“写歌”，唱了起来。 “情人节下冻雨，撑着伞的情侣，和商店咬吸管的你，” “咬到第六根半，我试着去搭讪，你说在等一个混蛋，” “说身为你女朋友的她多半，” “舔了北方的栏杆，” “去南方避寒，” “被袋装薯片里的空气吹成流感，” “help me，help me，” “完全停不下来。” “在考场上犯了哮喘，” “嗑死在酒馆，” “也可能在来的路上遇到暴乱，” …… 林荷溪一开始还在认真地听，眼睛里满是惊奇和崇拜——这样的命题写歌还真的能临时作出来啊！ 不过听着听着她就目瞪口呆了。 她以“女朋友”为题，一方面是暗示，另一方面，就算是沈欢真去作了，也会是爱情的，又是进一步地暗示了，而且还能营造出浪漫暧昧的氛围来，可是她万万没想到，沈欢竟然能以“女朋友”为题作出这样的歌来。 这是女朋友？ 杀父仇人也不过如此吧！ 第二百一十八节： “蜡烛倒在了毛毯，” “大水冲上河畔，” “入住的酒店里面有少年侦探，” …… 沈欢“临时创作”的这首关于女朋友的歌曲自然也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原版叫做《50 ays to say goodbye》，一般译作《前女友的50种死法》，中文改词版是《前男友的一百种死法》，是一首非常奇葩的歌曲，主歌副歌部分全部都是诅咒前女友/男友，直到结尾句才会有一个大转折，把感情重新回归正统的情歌套路，不过沈欢当然是不会唱结尾句的了，唱主歌副歌就结了。 而唱完之后，他又有点后悔了。 他觉得是不是自己太疑神疑鬼了？毕竟林荷溪就只是提到一个“女朋友”而已，可能是因为她关心自己的感情生活呢？真要暗示的话，也不会这么模糊不清是吧？他非唱这么一首不按牌理出牌的歌来回应，搞不好反而让林荷溪想太多，弄巧成拙了。 不过唱都唱了，也没辙。 “你还真能临时作出来啊？” 林荷溪等到沈欢唱完之后，惊奇地问道。 “而且还这么完整。” 这才是最不可思议的地方。 林荷溪现在也不是当初那个刚刚入门的初学者了，在两张专辑的制作过程还有这一年的学习中，她对于音乐产业的了解愈加深刻，因此也知道，临时创作出一段旋律，对于有积累的专业音乐创作人来说并不是太难，临时给这段旋律配上词也不太难，但是临时创作出这么一首可以称得上是完整的作品，那就实在是太难了，简直就可以用“不可思议”来形容。特别是沈欢给她唱的这首，不仅是临时创作，还是对应了她给出的命题，又这么独树一帜，那就更加是不可思议上的不可思议了。 这让她暂时抛开了别的心思，惊讶地盯着镜子里的沈欢。 她的这个表情也愈加让沈欢觉得自己刚才是想多了。 他这么容易发散性思维的被害自恋妄想症，有的时候可能还真的是要改改——但估计是改不掉的，这么多年早发展成本能了。 “刚好之前就有过类似的创作，呵呵，” 沈欢也又停了一下，抬头，眼神和林荷溪的目光在镜中交汇，呵呵一笑，之后才又低下头来，“只不过之前并不完整，你这么一说，我灵感突然就来了，又想到了一些，算是把这个作品给基本完成了。” 他这谎话里的细节倒是多，还有转折，听着跟真的一样，林荷溪又信任他，也就这么接受了。 “真要纯粹临时作的，按照我正常水平，也就能临时想出那么几句来吧。” 沈欢又补充了这么一句，同时习惯性地在话里给自己留下了空间。 林荷溪眨了眨眼睛，突然微微一皱眉，问道：“入住的酒店里面有少年侦探……别的我能懂，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世界可没有《名侦探x南》，林荷溪对于这句话的意思自然是不明白，不知道这怎么也能放进诅咒里面去。 沈欢眼皮子都不眨就给她解释了起来：“侦探里面，不总是有这样的套路吗？侦探走到哪，死人死到哪，入住的酒店里面有侦探，那可就真的是大难临头了。至于为什么是少年侦探嘛，纯粹是为了凑字数来押韵，这也是作词的时候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作词人都干的事。” “哦……” 林荷溪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立马又再兴致勃勃地问道：“那这首歌你打算录制发行吗？会放到你的下一张专辑里面去吗？我觉得这首歌还挺好听的，再把编曲做做好相信不会差！” 这小姑娘的注意力不知不觉地被转移开了。 沈欢晃了晃脑袋，“我也不知道，可能会吧。” “哦……” 林荷溪又“哦”了一声，对于沈欢才华的兴奋慢慢地冷静下来，之前的一系列心思又重新蹿上了她的心头。 她在干什么呢，她明明是来暗示的呀，这怎么聊上歌去了！ 不过她这暗示算成功还是失败了啊？ 虽然她这方面的经验为零，但是不管是从沈欢镇定自若的神情，还是从他这首歌上来看，她这个暗示失败的可能性似乎大一些。尤其是这首歌的古怪歌词，更是让林荷溪越想越是心惊胆战：欢哥究竟是真想出这么一首独特的歌曲来，还是想借此表达什么？ 好嘛，近墨者黑，林荷溪这个单纯的小姑娘也染上沈欢的一些习惯了。 而这种猜测，就在林荷溪的心里一直萦绕不去、彼此纠缠，让她的心思一直纠结在上面，因此接下来竟然没有再说话，安安静静地一直到沈欢把这个造型给她做完。 沈欢一拍手掌，直起身来，看着镜子里的那个形象，很是满意，“大功告成！” 林荷溪这才终于从自己的小小心思中回过神来，看着镜子里的那个新的自己。 只见镜子里的那个人，一头紫色的刺猬头，眼睛比大熊猫更黑，紫色的嘴唇像是刚吃完了孩子的僵尸一般，脸上则是跟刷了一层白漆一样，活脱脱就是刷了大白的墙壁，那种异常的惨白和脖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只不过和沈欢自己的妆容不一样的是，沈欢在她的脸上还做了一些小细节，比如说在她的右眼外眼角靠下的地方，画了一个黑色的小星星，左眼角附近，则是帖了亮晶晶，很有女性气息。 沈欢的妆比一般的杀马特更加浓重，反正镜子里的这个人，林荷溪都认不出是自己来了。 “这假发哪里来的？” 林荷溪伸出手来，好奇地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假发，手感还挺不错的。 沈欢说道：“我带来的。” 他并不是临时起意，来之前就有这样的心思了，所以还专门带了个假发过来。 “走吧！肚子都饿了。” 沈欢拍了拍林荷溪的肩膀，率先向门外走了过去，林荷溪在后边跟上。 两人出门之后，林荷溪一开始还有些遮遮掩掩：这段时间以来，认识她的人也是有那么一些了，基本上每次她不多加掩饰出门立马就被人揪了出来，所以她好久都没有再这样不戴墨镜口罩出门了，总觉得不戴墨镜口罩就没有安全感。不过在看到根本没有人把他们给认出来后，她也就越来越放心，越来越放松了，就跟她没有当歌手之前一样放松。 最后她甚至晚饭都不吃了，直接把沈欢拉着去了夫子庙，一边逛一边解决晚饭问题。 夫子庙一如既往的热闹，人流如织。 两人搞完造型花了一些时间，到这里的时候都已经天黑了，店铺纷纷把灯光打开，景观树上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节日，还挂上了灯带，此刻也都纷纷亮起来，特别漂亮，光线不错。 “来一串这个！” 林荷溪站在一家关东煮的摊子前，眼睛发亮地低头盯着，手在上面指来指去：“还有这个，这个！……” 除了没有安全感外，她刚出门时候的扭捏还有一部分是来自于这个杀马特的造型本身——她对于这种文化真的欣赏不来，完全是迎合沈欢而已。 不过没想到这个装束还真的挺有用的，让她体验到了许久没有的轻松。 她已经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站在热闹的夫子庙中，站在小吃摊前这样肆无忌惮地点着东西了，这让她感觉很开心。 摊主给她拿着东西，视线不时地在两人的脸上过一个来回，表情有些意义不明。 沈欢看在眼里，也是不在意，只是看了看旁边的林荷溪兴奋的神情，微微有些出神：这样放松兴奋的林荷溪，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了。 虽然是她自己同意的，但是把她带入到娱乐圈里来，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你要吃什么？” 林荷溪突然抬头向他看了过来，这样问道。 “来个这个吧。” 沈欢随手指了个丸子。 摊主麻利地把他们的食物装好，沈欢接过东西，付了钱——他今天特意自己带了钱包出来——然后就跟林荷溪开始逛起来。 林荷溪则是像归林的小鸟一般，拉着沈欢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她似乎很享受这种在人群中自由穿梭的感觉，就算是不小心挤到别人、被别人说了骂了，她也是笑嘻嘻的，似乎被骂也开心，不过她这种诡异的反应和她这一身另类装扮，也让那些人再说不下去什么，全部都是心怀忐忑地走开了，怕惹上神经病。 “这个挺漂亮的……这个怎么样？……我戴这个好看吗？……” 夫子庙最多的就是购物店了，整个景区根本就是由各种专宰外地人的购物店组成，里面的价格往往都很离谱，要是听你口音不是建邺人，那就更加就是宰你没商量，一块破石头都能给你吹出个花儿来卖你几百块。 林荷溪也拉着沈欢进了这些店，一会儿挑石头，一会儿看小饰品，不断地往自己身上比划着，沈欢自然都说好看，价都不打算还，直接买买买就成了。不过林荷溪却似乎很享受砍价的乐趣，操持着一口半生不熟的建邺口音，和各家店的老板兴奋地砍着价。 沈欢算是看出来了，她根本就不是来买东西的，砍价似乎才是她的真实目的。 那些店老板也被这个奔着砍价来的家伙搞得不行，头疼无比。 “行了行了，就照你说的吧，赚你点钱也太累了……” 很多店老板都在林荷溪这个完全不在乎成败和时间的家伙面前败下阵来，还有一些强硬派的，则是不吃她这一套。 “不卖不卖，这个价绝对不卖！你去别家看看吧。” 两人就这么逛了一两个小时，沿途吃小吃都吃饱了，东西也买了一大堆，都由沈欢拎着。最后，林荷溪也终于逛累了，两人又绕去画舫那边，买了票上了一趟夜船，在这历史悠久的秦淮河上飘荡起来。 沈欢也终于能够坐下来，把林荷溪的战利品都放下，锤了捶自己的腿，长舒了一口气。 自从拍完《流星花园》之后，他日常一直都有锻炼身体，按理来说走动一两小时应该不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逛街似乎是男人的天敌，有一种特殊的魔力，感觉似乎要比其他的运动项目都更加累了。 然后他环顾了一下周围。 今天不是什么节假日，坐夜船画舫的人不多，这条船还没有坐满就开了。 船上除了他们和一个看起来三口之家外，全部都是情侣——正常普通单身汉一般人还真没这个闲情雅致，花上八十块钱来坐这夜船游河。特别是现在还是冬天，建邺的冬天河面还是相当冷的，河风一阵阵地刮来，有点像小刀，要不是为了谈情说爱，估计还真没什么人会花钱来找罪受。 “你知道吗？” 林荷溪的声音突然传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坐这船。” 沈欢向林荷溪看去，她正扭转身子，一手扶在栏杆上，正扭头、静静地看着船外。 船在开着，船身微微有些晃荡，摇曳着心思。 一阵河风吹来，吹动林荷溪的头发。 这头紫色假发相比起真发来终究还是稍硬了些，在河风拂过之后，立马又恢复了原状，坚忍不拔。 在这坚忍不拔的头发下，则是林荷溪的眼睛。 这段岸边有大量的光带景观，灯光照射过来，在她的眼睛上反射出光点，颇为明亮好看，沈欢从中看到的却是茫然和幽远。 “以前是因为太贵了，我的钱都要寄回家里去，后来慢慢地有钱了，但是又没有办法过来坐船了。” 林荷溪慢慢地说着，一直只是看着岸边的光带和岸上拥挤的人群，眼睛在光带的照射下流光溢彩。 然后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扬起嘴角来，眼睛也弯了起来，“好舒服啊。” 沈欢则就只是看着她。 可能是这段时间受到束缚的公众人物生活和刚才的自由自在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所以让这小丫头的心灵一时之间有些迷茫。 这让他看着挺心疼的。 然后他伸出手去，揽住她的肩膀，把她慢慢抱在了怀里。 林荷溪也没有反抗。 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坐在画舫上，看着岸边。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族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二百一十九节：狐假虎威 当建邺下起今年的第一场大雪时，意味着冬天已经彻底来到，春节也不远了。 对于普通的工作者来说，春节是休息的日子，但是对于从事服务型行业的工作者来说，春节却往往是一年中最忙碌的日子。 娱乐行业从业者，也可以说是服务型行业工作者，春节对于这个行业中的很多人来说同样是一年中最忙碌的日子，各种晚会和春节节目所需要的工作人员数量是庞大的，这不但包括台前的曲艺明星、乐坛歌手，更包括数量更加庞大的幕后工作人员。不过虽然幕后所需要的人手更多，但是替代品还是比较好找的，而台前拥有巨大吸引力的明星资源相对于春节期间的巨大节目量来说却是那么的紧缺，所以对于台前明星的资源争夺战，才是春节期间各大电视台的重头戏，往往提前几个月就开打了。 这点沈欢感受得很清晰。 央视春晚一直没有给他发来邀请函，步入到这个时间点上，看来是真的没有邀请他出席的意愿了，但是其他电视台发来的邀请函却是不少，各大卫视基本上都向他展现出了邀约的意向，报价也都很不错，但是无一例外地被他一一拒绝了，这也给了他许多的时间让他能够来做自己的事，好好地做《潜伏》的后期，不过期间他终究还不是纯粹的闭关，还是抽出了一些时间去做别的事的，那就是今年的金曲奖。 今年似乎又会是一个沈欢年，在十二月的金曲奖提名仪式上，他不仅在小分类上收获了好几个提名，在四大奖中又是和去年一样，入围了三个大奖的提名——和去年不同的是，今年他的年度最佳新人歌手提名换成了年度最佳歌手提名。 而且从总的数量上来看，他今年的提名比起去年更多，达到了整整9项提名，独身一人领跑了这届金曲奖的提名。 这自然又是让媒体们纷纷对此热烈报道了一番，猜测着今年他最终会将多少奖项收入囊中。 除了沈欢之外，今年的金曲奖还有一个比较亮眼的点是今年刚刚蹿红的那位新锐女歌手林荷溪。 这位女歌手不止得到了年度最佳新人的提名，在四大奖中另外还入围了年度最佳专辑的角逐，再加上小分类的一些奖项，得到提名也有5项之多。 对于一位乐坛新人来说，这已经是非常亮眼的成绩了，而且从目前的趋势来看，她最终收下年度最佳新人歌手的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算是今年的四位角逐者中的大热门。 这样的成绩，再加上之前的优秀销量，这俨然又是一个女版的沈欢啊，前途很是看好，因此很多大唱片公司也是纷纷打起了这位女歌手的主意。 这些公司有和海风唱片洽谈的，有直接绕过海风唱片和林荷溪本人接触的，还有找人说项的，纷纷开出了优渥的条件，就是想要把这位女歌手签到他们旗下，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现在有才华的歌手都这么麻烦，林荷溪也和沈欢一样，迟迟拿不下来，让这些大公司负责这项事宜的人员头痛不已。 现在不拿下的话，等到林荷溪在金曲奖上真要是多得几个奖，甚至再在她提名的两个四大奖里再拿到一个两个的奖，到时候报价可就和现在又不一样了。 …… “获得年度最佳新人歌手的是……” 沈欢拖长了声音，不急不缓地拆手中的信封，低头看着。 他现在正身处金曲奖的颁奖典礼舞台上，站在发言台前，下面坐着的人黑压压的一片，囊括了整个华语乐坛的精锐和中坚。 今天又是一年一度的金曲奖颁奖典礼晚会，他也暂时放下了《潜伏》的后期制作工作，过来参加一下。 和去年一样的是，他今年也被邀请在晚会上进行表演了，但是和去年不同的是，除了担任表演嘉宾外，他还另外还接到了一个颁奖嘉宾的活儿，而且还是四大奖中的一个奖项的颁奖——年度最佳新人歌手的颁奖。 也不知道组委会是看中了他今年的人气，还是看在他去年得到年度最佳新人的份上，想要来点传承的意味，不过他还是挺喜欢这活儿的。这一来嘛，担任颁奖嘉宾这件事本身就说明了他的乐坛地位得到了圈内人士的一致认可，另外一方面嘛，林荷溪也是年度最佳新人歌手的提名者，要是真能把这个奖项亲手颁发给林荷溪，他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而正当沈欢在台上拆着信封的同时，台下靠后的某个座位上，沈欢的一位老熟人陈子维正面带微笑地看着台上的那个人，听着身旁两人的窃窃私语。 “……我信，老陈当然认识他，” 其中一人侧头看着另一人，呵呵笑着，眼中满是不信，“我也认识他，只是他不认识我罢了。” 要不是考虑到对方就坐在旁边，要顾及到对方的面子，他这话可能会说的更加直白一点了。 陈子维认识沈欢，和沈欢是好哥们？ 这吹什么牛皮呢？ 要真是这样的话，陈子维还用得着和他们一样坐在这里吗？沈欢蹿红的速度可是有目共睹，尤其是他在音乐上的才华，更是得到了专业人士的一致认可，很多人都想找他邀歌，但是除了沈欢的圈内好友本茹之外，就没听说有一个成的。 要是陈子维真是沈欢的好哥们，沈欢随手提携一下，拉他一把，他也早就往前面坐一点了吧？ 另外那人见状，说道：“去年的时候，沈欢还专门跑过来跟老陈打了个招呼呢，小田也是看到的，对不，小田？” 他隔着两个座对着又一人低声喊道，被他叫到名字那人则是应了一声，“是的。” 之前在质疑的那人这才眼中惊异了一下，忍不住向陈子维多看了一眼，见到陈子维脸上这副面带微笑，似乎是在为朋友高兴的模样，心中更是忍不住自我怀疑起来。 难道说这个老陈还真跟沈欢是朋友？ 说陈子维和沈欢是好哥们那位，见此情景更是感到爽快，直接吹了起来：“等会儿让老陈去跟沈欢打个招呼，大家一起吃个宵夜，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陈子维虽然一直看着台上，但是耳朵可是一直注意着旁边的，也把几人的话语都收进了耳朵里。 之前还好，现在听到这话，心中咯噔一下，有点绷不住了。 还好对方还算机灵，说话还算有分寸，说完之后，还不忘把这话重新抛给陈子维，给他一个空间来周旋。 “老陈，你说我这个提议怎么样？” 陈子维这才装作刚刚听到的模样，转过头来，看了他们一眼，问道：“什么提议？” 那人于是又把他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陈子维这才思考了一下，回道：“他今年晚上怕是没空，你们也知道，他们等会儿应该还有应酬，下次吧，下次。” 之前那人本来都已经将信将疑了，现在看到陈子维推脱了，怀疑的成分又再多了点，呵呵一笑，“那就下次吧。” 另外一人见状，赶紧又说道：“那倒也是，不过等会儿散场的时候，老陈你看咱们是不是过去跟他打声招呼？” 陈子维想了一下，道：“好啊。” 他想到去年的时候，沈欢对他的态度还是挺友善的，很给面子，而且当初在录制《华夏之声》的时候，虽然沈欢话不多，不怎么跟人交流，很是低调，但也并不扎刺，只是老老实实地进行表演，应该不是一个麻烦的人，自己等会儿过去跟他打个招呼，聊上几句，这个面子他应该还是会给的。 到时候围着沈欢的媒体应该会很多，要是两人同框、亲切交谈的画面能再入个镜之类的，那就更是再好不过了。 之前质疑那人见此情形，又再半信半疑起来。 难道说老陈和那沈欢还真是朋友？ 是不是好朋友先两说，光是认识沈欢、能搭上这条路，可就是一个相当好的资源渠道了。好好利用一下，对于事业可是有很好的帮助的。 这让他也笑了起来，态度热络起来：“好啊，老陈，没想到你藏着这么深，还有这么一个朋友呢……” 几人纷纷都笑了起来，小声地说着话，陈子维则是又继续面带微笑地看向台上。 他配合着旁人这么说，夸大自己和沈欢的关系，并不是单纯为了面子，为了装\逼过把瘾，更重要的是为了自己的事业。 他们营造出“陈子维是沈欢的好朋友”这么一个概念出来，让更多人接受这个概念，甚至让这个概念成为一个“事实”，那对于他的事业是很有帮助的。很多可能本来轮不到他的工作，可能就有他的份了。 这倒不是说这个名头的威力真有这么大，可以逆转节目组方面的心思，只是在候选双方大致相同的条件下，一方没什么来头，一方却是沈欢的老铁，那么节目组方面在难以决断之下，自然是会选择用这个“沈欢的老铁”了。 简单来说，其实也就是狐假虎威了，娱乐圈里很多人都这么干，也不少他陈子维一个，区别只不过于有的人干得好，有的人干不好。 而陈子维现在对于沈欢的心思也发生了改变。 在《华夏之声》的时候，他对于沈欢这个落魄户的心思自不用多说，懒得搭理，之后在去年的金曲奖颁奖典礼晚会上，则是心情复杂：一方面，他既嫉妒沈欢和他同样的起点、甚至起点都不如他的情况下却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内做到了他一辈子最想到的事，一方面又因为自己和沈欢认识、沈欢当时还给了他面子而隐隐有些得意，最后再到的今年，他的态度再一次发生了改变。 他现在已经不嫉妒沈欢了。 嫉妒只会发生在差距并不大的两人之间，当现在沈欢和他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大到一个恐怖的程度后，他已经嫉妒不起来了，他有的只是庆幸自己当初没怎么明目张胆地得罪沈欢，以及之后该怎样利用这份他和沈欢之间虚无缥缈关系的思虑。 他现在是真心为沈欢担任颁奖嘉宾的成就感到高兴，更是真心地希望沈欢到时候能在四大奖项中再多有点斩获，最好完全把罗羡阳给压制住，那样的话，到时候他也能多沾一点光。 他甚至开始思索起来，自己该怎样利用这份曾经的“同窗之谊”，真跟沈欢扯上点关系，靠上这座靠山。 …… 台上的沈欢并不知道台下坐着一个这么为自己着想的“好朋友”，他正在拆信封。 金曲奖颁奖典礼名单的信封质量不错，就是今年粘这信封的人也不知道是脑子缺根筋还是太实诚，这粘的也太牢了，沈欢又不敢太用力，直接把里面的东西也给撕坏了，所以折腾了几秒钟都没把这信封给拆开。 可是他也不想想，历来的颁奖嘉宾从来不缺老人，那些老人都能轻松地把信封给拆开，他一个大小伙子却是搞了半天拆不开，这里面显然更多的是心理因素在作祟。 也就是紧张。 这从他手上的动作也能看出来——沈欢像是提前步入了老年一样，在拆信封的时候手指微微有些颤抖，似乎有些轻微帕金森的前兆。 “……是……” 沈欢这个音拖了半天也出不来，最后只好抬起头来，对着台下面笑了一下，吐槽了一下缓和这紧张的气氛：“组委会可以考虑给制作这张信封的敬业工作人员加一下工资，这粘得也太实诚了。” 下面的人都在万众期待地等待着名字的公布呢，尤其是那四位候选人，电视镜头一直聚集在他们脸上，给了他们一个四人同框的特写镜头，可以见到他们脸上都很是紧张，却不料沈欢拆了半天突然来了这么一出，纷纷笑了出来。 其中笑得最难看的是白展中，这位是今年仅此于林荷溪得奖赔率的年度最佳新人歌手提名者，也是压力最大的一位——后面的两个知道自己概率低，也就放松了心态，最前面的林荷溪概率最高，信心也是最大的，就属他这个第二热门压力最大了。 而笑得最开心的则要数林荷溪了。 在电视机前的观众看来，她笑得这么灿烂，是自信的表现，却没人知道她现在笑得这么开心的真正原因。 不亏是欢哥，连拆不开信封的样子都这么帅。 而且别人要是这样，怕都是尴尬死了，他却能谈笑风生，轻松化解了尴尬。 沈欢并不知道林荷溪的心思，他在又折腾了两秒后，用他那提前患上了轻微帕金森的手终于在不损伤信封的前提下把这封信终于拆开了，然后屏住呼吸，捏住里面的那张卡片，缓缓往外抽，眼睛盯好了。 说实在的，去年他自己不管是颁奖前还是颁奖后又或者是上台来发表获奖感言的时候，都是比较淡定的，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第二百二十节：我曾经相信科学 沈欢现在是愈发确定自己是把林荷溪当成闺女来看待了——他现在这种紧张的心情，完全就是一个老父亲在等待女儿高考结果揭晓的那一刻。 这个养成游戏，他算是彻底入戏了。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啊…… 沈欢紧张之下乱七八糟地想着，也终于把那张卡片彻底抽出来了，看到了那上面的名字，然后如释重负。 “……是林荷溪！” 他大声报出了这个结果来，嘴角无法自制地咧开大笑起来，看向台下的某个位置。 虽然林荷溪是大热门，但是金曲奖上大热门落选的例子还是挺多的，终究还是要等到这最后一刻才终于放下心来。 答案终于宣布了之后，在场的人一如既往地笑着，为这位前途无量的年度最佳新人鼓掌，哗哗哗掌声一片，如潮水一般。 聚光灯打向台下，电视镜头上四人同框的画面也撤去，换成了以林荷溪为中心的一个中景。 在耀眼的灯光下，可以看到林荷溪周围的人都站起身来，女生们不管熟不熟，先抱一抱蹭个镜头再说，男士们到底性别有别，多少矜持一些，不熟的坚决不去要抱抱，最多也只是尝试性地伸出手去和她握一握。而处于焦点的林荷溪，此刻的表情却是有点古怪。 她并没有灿烂地笑着，也没有激动到落泪，而是有些懵又很是紧张的模样，表情很是复杂。 在旁人看来，她现在只是太过激动之下不知所措，不过在熟悉她的沈欢看来，她这表情确实是有些怪。 她此刻好像并不是太激动太开心，反而是非常紧张。 可是奖都花落她家了，尘埃落定，她还紧张个什么劲呢？ 沈欢心中不解。 聚光灯一路追随，林荷溪就这么穿过祝贺她的人潮走上了台来，向着沈欢走来。 沈欢也一早已经侧身站定，面向她，看着她一步步走过来。 今天林荷溪穿了一身黑色的晚礼服，剪裁得体，小V领，肩膀露着，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璀璨发光，已经完全看不出半点一年多前的那个土模样了，完成了彻底的转变。 他也没心思去想她脸上的表情为什么这么奇怪了，心中已被激动和骄傲充斥，满满的要胀出来。 虽然他提供的歌起了很大的作用，但是好歌也要好歌手才能达到完美的效果，要是让三流歌手来演绎，同样能够把一首好歌给弄砸了。 能拿到这个奖，林荷溪自身的努力也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的。如果没有她自己之前长时间的自我练习，没有之后被自己发掘之后的刻苦修炼，没有这些积累，她也不会拿到今天的这个奖。 没有什么成就是天上掉下来的，绝大部分成功者的身后，都是有着旁观者所看不到的努力付出。 他为她感到骄傲，感到开心。 “恭喜。” 当林荷溪走到沈欢面前后，沈欢迫不及待地对她说出了这句话，笑着将手中的奖杯递到了她手中。 “谢谢。” 林荷溪接过奖杯，脸上表情更加古怪了。 接完奖杯之后，她并没有马上站到发言台前面向下面和电视机前的观众们开始发表她的获奖感言，而是双臂微张，看样子像是想要拥抱他。 沈欢笑着微微凑上一步，双臂张开，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两人交颈互拥。 沈欢还特意把自己的脑袋放在了舞台内侧这一面不会被摄像机拍到的一侧，凑在她耳边对她低声地说了一句“为你骄傲”，但是他这句附耳低语话音刚落，两人抱了一下后他要撒开怀抱退开的时候，右侧脸颊上突然一阵温热。 台下的掌声、欢呼声本来已经逐渐熄灭了，瞬时之间，又以更加猛烈的势头涌来，如巨浪一般，比之前沈欢宣布林荷溪是今年最佳新人的时候还要猛烈，一片嘻嘻哈哈，还有人吹口哨的。 沈欢一瞬间也有点懵，不过以他的感觉，再结合台下的这片热烈的嬉闹声，不难猜出刚才发生了什么。 林荷溪刚才在台上亲了他一下。 虽然这个世界的各种晚会、颁奖礼要比另一个世界的中国更加开放热闹，不是一水儿的一本正经，金曲奖尤其如此，但是这里毕竟是中国，有固有的传统文化因素在，不是西方世界，吻脸礼在这里还是不流行的，在金曲奖颁奖典礼上也是基本上没有见过。 那些获奖的嘉宾，大多数都是接过奖杯就完事了，颁奖嘉宾和获奖者熟络一点地握个手，再熟络一点地抱一下，只有夫妻和公开的情侣之间才会有亲吻的举动，而沈欢和林荷溪之间，在旁人看来只是陌生人而已，没有一点交集，连朋友都算不上。 这也就是为什么台下的反应如此大的原因了。 沈欢看向林荷溪，见到她已经在发言台前站定，面向台下的观众，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只以一个侧脸面对着自己，脸上火红，也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害羞的。 “谢谢，谢谢大家，我现在很激动……” 激动？ 可能确实是因为太激动了吧？ 沈欢这样想到，往一侧小退了一步，把舞台让给林荷溪，束手垂立在一旁听起她的发言来，而现场的观众们依然还是很激动，喧闹声并没有减少多少。 现场炸开了锅，电视机前的广大观众们也很热闹，纷纷迫不及待地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这怎么还上嘴了呢！” “这两人是男女朋友？” “只是太开心太激动了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放开我的沈欢！” “小溪不要被渣男迷惑了啊！” …… “……最后再一次地谢谢，谢谢大家，我爱金曲奖！” 林荷溪发了一会儿言后，终于说完了，并没有像绝大多数的年度最佳新人歌手奖得主们那样痛哭流涕。 对于那些刚刚迈入华语乐坛的新人来说，得到这个奖无疑是事业起飞的保障，难免就会激动到哭泣，很正常，也就去年和今年的这两个得主没有哭了，这让看多了哭戏的电视机前观众们还是颇有好感的——一次两次还好，年年哭，得主不烦他们都看烦了。 林荷溪发完言之后，两人也就下台了，接下来的节目继续。 沈欢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刚刚坐下，旁边一个脑袋就悄悄地凑了过来，凑到他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被美女亲了一下，是不是很开心？” 沈欢没有回答，而是皱了一下鼻子，问道：“你今天到底喷了多少香水？这味儿也太大了。”然后顺势往身旁那人瞥了一眼。 说来也巧了，今天坐在他旁边的人是本茹。 “有吗？没多少啊。” 本茹低头，皱起小鼻子使劲嗅了两下，才道：“可能是香型和以前用的不一样。”说完之后，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张脸立马又冷了下来，呵呵冷笑道：“别转移话题，你是不是很开心？” 沈欢见逃避不开这个话题，只好回道：“还行吧。” “哼哼。” 本茹冷笑两声，转过头去，伸长了脖子往后面看去，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几秒过后才把脖子缩回来，又把脑袋继续凑了过来，跟他说着悄悄话：“不过我劝你不要想太多了，人家只是一时激动。你也不看看人家小姑娘才多大，刚成年吧？你都什么岁数了？除非人家有恋父情节，不然的话是不会看上你这个老爷爷的。” 沈欢听到“恋父情节”四个字，心里不知怎地哆嗦了一下。 女人的直觉果然可怕。 虽然林荷溪有没有恋父情节他不知道，但是“父”这个字，倒还真是指出了一些隐秘真相的所在。 然后他立马说道：“她22，我29，也才差七岁好吗？一轮都不到，什么小姑娘老爷爷的。不过我还是赞同你的看法，她肯定只是一时激动。” “哟……” 本茹拉长了声音，“连人家小姑娘多少岁都知道，看来平时没少关注过人家啊？” 沈欢听到这里，对于本茹抓重点的本事大感头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经过上次本茹的疑似告白事件之后，他像个缩头乌龟一样，害怕得这段时间都没敢跟本茹有什么联系，可是没想到今天这边实在躲不开。而且再见之后，本茹不但没有因为一段时间的冷静冷却下来，反而是一副摆出车马要发动进攻的架势了，却没有真正进攻，只是不停地拿话挤兑他，因此他也不好回应，着实心惊胆战，只好装作听不懂，扮演好钢筋直男的角色。 他现在是真的很想唱一句“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 “喂，” 见沈欢不说话，本茹又自己再找出了话题来：“你觉得今晚四大奖里面，你能拿几个？” 沈欢随口道：“觉不得。” 本茹闻言，咯咯咯笑了起来：“咯咯咯咯……觉不得是什么……”可是她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态度不对，立马收敛了笑意，板起脸来，“觉一下！”她这是顺着沈欢说的，话一出口，自己又忍不住了，咯咯咯地又笑了起来。 沈欢侧头看了看她，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傲娇高冷真不是她的范儿，没心没肺才是她的本性啊。 他这边没反应，本茹却是如话痨一般，看了他一眼，又说道：“你这脸上的唇印擦了吧，等会儿你要是真走了狗屎运，上台领奖了，脸上还带个唇印像什么话？”说着，手就伸了过来，直接往沈欢脸上走，想要把刚才林荷溪印在沈欢脸上的这个唇印给擦了，可是还没有上手呢，就被沈欢一把抓住了手腕。 “不能擦，” 沈欢把头往后边缩了缩，“照你说的，我这个老头子还骗到人家小姑娘的一个吻，这是走了狗屎运啊。这么好的运气可不能抹去了，等会儿能不能拿个大满贯就全靠它了。” 这当然是胡说八道的了。 虽然林荷溪的这突然举动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和平时林荷溪的乖乖女形象大不相同，但是他发现还挺喜欢这小恶魔的举动的。 平时乖巧，偶尔小调皮、让人头痛一下，让人哭笑不得，无奈又幸福，他还挺喜欢这种感觉的，也想把这个唇印留着——这多少带着点想要炫耀的心思。 “哼哼，” 本茹又哼哼两声，“我看你就是个色狼，还是非常饥渴的那种！” 嘴上这么说着，她被沈欢抓住的手却是一动不动，挣扎都不挣扎一下，任由沈欢抓着。 “相信这东西能带来好运？还大满贯？今年罗羡阳可是有备而来，他销量上虽然比不过你，但是在拿奖上你们还真是半斤八两。要是真东西真能带给你好运，让你拿个大满贯，我把你的椅子给吃了！” 本茹说得斩钉截铁，而在二十分钟后，她开始觉得有点不妙了。 “……沈欢，我注意到，你脸上的这个唇印还没有擦掉吗？” 颁发年度最佳歌曲奖项的颁奖嘉宾谭喜在跟沈欢聊着天，而沈欢也是今年的年度最佳歌曲的获得者，获奖作品《海阔天空》。 谭喜跟沈欢也算是老相识了，在送样给《侠影》的时候接触过，之后也保持着联系，所以聊起天来还是放松、聊得开的。 “没擦掉，” 沈欢轻抚了一下他脸上的那个唇印，咧嘴一笑，把刚才对本茹说的那套说辞又拿了出来：“这是年度最佳新人印上去的，我希望这会给我带来好运，而它也确实做到了。” 谭喜哈哈一笑：“好的，希望它能在接下来继续给你带来好运。” 沈欢咧了一下嘴，“我也希望。”说完就正儿八经地开始发表他的获奖感言了。 发完言之后，沈欢下台落座，主动跟本茹说了一声：“怎么样？” 两人之间倒还是有点默契，本茹听出了他想要问什么，皱了一下小鼻子，哼了一声，“迷信，愚昧！” 沈欢也不跟她争辩，只是耸了耸肩。 而等到沈欢再一次上台、领取年度最佳歌手的时候，本茹原本就有点不稳的心思更加剧烈地摇晃起来了，怔怔地看着台上正在领奖、笑得格外灿烂的沈欢。 这东西……该不会真有用吧？ 而当沈欢第三次上台，领取年度最佳专辑的时候，本茹已经彻底凌乱了。 她想起了自己之前对沈欢说的那两个词。 迷信，愚昧…… 她曾经相信科学。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二十一节： “恭喜你。” 年度最佳专辑的颁奖嘉宾薛朗似乎是一个不苟言笑的家伙，板着脸地对着沈欢说道，勉强撑开一丝笑容。 这个两鬓已经斑白的家伙是华语乐坛的一个传奇前辈了，三十多岁才成名，辉煌时期在上世纪80年代，当时也算是红遍大江南北，属于“我爸妈特别喜欢你的歌”的那一种级别。 “谢谢。” 沈欢从对方手中接过奖杯，道了声谢，对于薛朗的表情倒是没怎么在意。 从“沈欢”的记忆中去看，这个薛朗本来就是出了名的扑克脸，平日里总是一副别人欠了他五百万的模样，今天能撑开一丝笑容来，已经算是给自己面子了。 他在台上接奖杯的同时，台下的欢呼声和掌声热情洋溢，热烈无比——事实上刚宣布出这个获奖结果的时候台下的观众们反应更加激烈。 把奖杯交给沈欢之后，薛朗就退后了一步，把发言台交给沈欢一个人。 沈欢向着下面看了一圈，现场已经逐渐安静了下来，随后他抬手指了指自己脸颊上的那个唇印，咧嘴一笑：“我有预感，年度最佳新人将会成为明年最瞩目的奖项，因为它将决定接下来三项年度大奖的归属。” 现场众人莞尔一笑，有热情点的更是哈哈大笑起来，鼓掌欢呼，还有吹口哨的，本来已经安静了下来的现场再一次地小沸腾了一下。 “所以我现在第一个要感谢的，是今年年度最佳新人歌手的得主林荷溪小姐，感谢她的这个幸运之吻……” 颁奖典礼晚会的导播有点鸡贼，为了收视率，在沈欢发表获奖感言的时候，给台下的罗羡阳切了好几个镜头过去。 今年华语乐坛上，争夺得最厉害的就是沈欢和罗羡阳了，俩人已经连续第二年在同一时期发片，进行交锋了。 从那次交锋的整体情况来看，是沈欢赢了，而从全年的大情况来看，沈欢赢得更加彻底，因为相比起一年只发了一次片的罗羡阳，沈欢今年在华语乐坛上的动作可是真不少：先是以F4的组合形式发布《流星雨》专辑，在这个唱片销量日渐萎靡的时代下卖出了不可思议的三白金销量，又是和本茹组成凤凰传奇组合，走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通俗大众路线，发布了《快乐至上》这么一款独特无比的专辑，唱遍大街小巷，血洗了整个中国。 “沈欢”，无疑是2006年的华语乐坛最响亮的一个名字，相比之下，罗羡阳这个传统的老牌天王都要相形黯淡。而今晚金曲奖上，沈欢相对于罗羡阳的全面压制，配合着今年的形式，更是隐隐传递出一种新老交替的感觉。 新的天王已经诞生，这是金曲奖组委会做出这种大满贯决定给到在场很多人的感受。 这种时候把镜头切给罗羡阳，就很有一种英雄迟暮的悲凉感觉了——虽然当镜头切过去的时候，可以看到罗羡阳一直在温和地笑着，没有半点负面情绪，但是看在有心人眼里，总觉得他的表情含义复杂。 “……如果没有林小姐心情激动之下的这个吻，我想我也不能得到这个奖……” 随着沈欢的发言，导播还适时地给了林荷溪几个镜头——这位也入围了今年的年度最佳专辑的奖项角逐。 按照沈欢的说法，是她激动之下的这个吻把好运带给了他，从而让他拿下了这个吻。 虽然这个说法充满了封建迷信，很明显只是开玩笑，但是娱乐圈比起一般人来还是更加讲究这些东西的，所以才会有什么剧组开机仪式、演死人要给红包之类的规矩，很多从港台那边来的明星更是有按照“大师”的指点行事的习惯，对于这些东西都是抱持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 在这种整体心态下，沈欢的这个说法就不只是单纯的开玩笑了，很多人要是换到林荷溪的位置上，大概心里都会突突一下：难不成还真是因为这个吻，把自己的运气流失给了沈欢？从而产生后悔一类的情绪。 不过林荷溪却只是抿嘴笑着，看到镜头拍过来的时候还对着镜头挥了挥手，看起来心情相当不错。 在和罗羡阳的镜头对比之下，林荷溪的笑容要灿烂很多，阳光很多，要不知情的看了，还以为她根本没有参与今年年度最佳专辑的角逐呢。相比之下，罗羡阳那在镜头前温和的笑容就要逊色不少了，也让很多本来就有主观意识的观众看了之后，更加我确定罗羡阳这表情就是英雄迟暮了。 唉，全年被压制，到年尾了还不消停，悲凉啊…… “……谢谢，谢谢大家！” 沈欢发言完毕后，现场观众们又是大力地鼓起掌来，声音在今晚算是能排第二了——排第一的是宣布沈欢拿到了年度最佳专辑的那一刻。 “怎么还没开始？” 沈欢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落座之后，摸了摸屁股下后的座椅，低声问身旁的本茹：“我记得你之前说过要吃椅子的吧？” 本茹看了看镜头没有扫这里，于是恶狠狠地瞪了沈欢好几眼。 她知道，沈欢说的是她之前跟沈欢说的，若是沈欢拿了大满贯的话，她就把椅子给吃了的事情，结果没想到沈欢真的拿了大满贯，把三大奖全部拿下来了。 不过她眼珠子一转，又把脑袋凑了过去，低声道：“四大只拿了三个，少了一个，算不上大满贯，所以我不吃，耶~” 沈欢闻言，摇了摇头。 四大中的年度歌手和年度新人本来就有冲突性，不可兼得，本茹这样根本就是在耍无赖。不过他本来也没有想逼着本茹真去吃椅子这么变态，所以也就放过她了。 “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从反驳。” …… 金曲奖当晚的颁奖结果出来之后，自然又是在勤劳加班的娱乐记者们的加班加点下、成为了第二天娱乐板块的头条新闻，而很多媒体的重点都放在了沈欢身上，毕竟这可是颁奖典礼上最闪亮的一个点。 于是乎，沈欢今年虽然不上任何春晚，但是在春节前的这个档期上倒是提前刷了一次存在感，给他2006年这一年的奋斗历程划下了一个句点。 …… “……你跟我抱怨有什么用，你完全可以不接，这个时候你就能躺在家里睡大觉了。” 沈欢把手机拿在耳边，边走边说，电话那头的是本茹。 她现在正在参加彩排，抽空给他打了个电话，刚一接通就是要死要活地哭腔大喊，哭着喊着说自己多惨，大年三十了也没有休息，不想彩排，想要睡觉什么的。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求安慰、求抱抱，但是钢筋直男沈欢的回答表示他完全听不懂，至于他是不是真的听不懂，就没人知道了。 “……行，那你去吧，我挂了。” 又听本茹哭喊了一会儿后，沈欢挂断了电话，然后停下脚步，向前边望了一眼。 远处是一片景观空地，再过去是河，河对面是壮丽的高楼大厦、城市景观。 这里是尚海，外滩，现在是大年三十，除夕夜。 因为去年的突发事件缘故，今年的除夕夜活动已经取消，不允许举办。 没有活动，再加上去年那件事的阴霾始终笼罩在这片天空上方，到了今年这个特定的时刻就更加浓重了，所以外滩上的人很少，别说和去年相比了，就是和平时相比，都是大大减少了许多。 沈欢缓缓漫步在外滩上，目光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周围那稀少的人——他现在又是一身杀马特打扮，不虞被人认出来，倒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在这里散步。 他就这样在外滩上慢慢地溜达着，江上的寒风一阵阵地刮来，扑腾在他的脸上，慢慢的，他的面孔都被吹得有些麻木了，最后找了个花坛坐了下来歇了歇，怔怔地望着这空旷的外滩。 要是让那些邀请他的电视台知道这个拒绝了他们的家伙现在闲着没事在这儿喝西北风，估计想打死他的心都有了。 你说你是不是有病？ https: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二百二十二节：好久不见 空旷的外滩上，游人寥落。 在沈欢左前方，有二十多岁的年轻情侣正紧紧依偎拥抱在一起，肩并肩地看着江对岸的景致，女孩子把头靠在男孩子的肩膀上，两人背后的连衣帽就像是两张大大笑脸；向右边看去，是一位老爷子正慢悠悠地步行着，并没有东张西望，看起来像是在赶路，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再向右，是一位妈妈正手提着大包小包在急匆匆地行走，身旁跟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小男孩正兴高采烈地跳来跳去；穿着黑色制服的两位安保人员背着手缓缓行走，脑袋凑在一起聊着天，一会儿喜笑颜开一会儿长吁短叹…… 今天的外滩人实在是少，沈欢坐在这里，只是几眼的功夫，就把所有的人都看了个遍，然后还继续坐着，又重新把这些人再看一遍。 小情侣似乎拌嘴了，两人不再肩并肩，而是面对面地站着，相互说着些什么，远远地看过去样子有些激动，只是因为距离太远，也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慢悠悠步行着的老大爷像偶像剧的女主角一样来了个平地摔，一下子爬不起来，不远处那两个本来在闲聊的安保人员赶紧快步冲了过去，把老大爷给扶了起来，还在询问着些什么；急匆匆的妈妈似乎心情不好，被她那个跳来跳去不安生的孩子弄得终于心烦了，大声呵斥了一顿，于是乎之前还兴高采烈的男孩脑袋耷拉了下来，也不围着他妈妈跳大神了，垂头丧气地站着…… 沈欢来的时候本就不早了，没一会儿的功夫，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来，夜幕逐渐笼上了天空。 拌嘴的小情侣最终和好了，甜蜜地抱在一起，跟个连体婴儿似地离开了，老大爷也被安保人员搀扶着消失在了视野中，那位脚步迅捷的妈妈倒是最晚消失在沈欢视野中的，这位心情似乎不好的母亲把气全部撒在了她儿子头上，足足呵斥了小半天，这才带着她那儿子离开了。而随着这些人的离开，又有新的人出现在了沈欢的视野中……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当沈欢在看着眼前的一幕幕时，远处有一双眼睛同样在看他。 随着夜幕降临，景观灯已经全部亮起，璀璨的城市灯光彰显出科技之美，但是人流寥落稀少的外滩却是格外寒冷。 沈欢也从花坛边站起身来，抖了抖身子。 这天实在是够冷的，虽然他身上的衣服保暖性能很好，假发也起到了一定的帽子作用，抵御了一些寒冷，但是在这种天气下，在这个地方坐了半天不动还是很冷，小腿感觉已经没有什么温度了。 他又跳了两下，还是不起什么作用，小腿已经没有什么温度。 现在最好的办法，无疑就是离开这里，回到酒店温暖的房间里，要不然找个暖和的地方坐坐也行，沈欢也确实迈开大步走了起来，却没有朝着外边走去，而是继续在这外滩上溜达起来，想要借着运动给自己的身体加加温，但是他的脚步刚迈开没两步，就又慢了下来，最终停下。 在他的前方，有一个人影正向着这边慢慢走过来。 那是一个女人，很漂亮的女人，一头大波浪已经变成了顺滑的直发，不变的是她的那双烈焰红唇。 这似乎是一个不知道吸取教训的女人，身上又穿了一件没过膝盖的长体羽绒服，只是颜色变了，从去年的黑色变成了现在的白色，配上长发美颜，很有些仙气飘飘的感觉。 董乔走到他面前完全站定，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沈欢也不说话，也安静地看着她，眼神复杂。 他原本心情是非常纠结的，刚才坐了半天，吹了半天的寒风已经逐渐冷静下来了，可是见到她竟然真的来了，本来已经慢慢冷静下去的那颗心又再纠结起来。 他本来想着，要是今天见不到她，那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了，可是没想到她竟然还真的来了。 她只是单纯地故地重游，还是她的心思也像自己一样？ 两人就这么像雕塑一般面对面地站了半天也不说话，最终还是沈欢展颜一笑，打破了这片沉默。 “好久不见。” 第二百二十三节：老子最恨染发的 好久不见。 沈欢在说出这句话之后，以为对方也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但是他久久没有听到。 董乔只是站在他的面前，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董乔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她的表情却有变化。 她的眼睛越来越大，大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脸孔也扭曲起来，身形像是水波一样在空气中荡漾着，最终像烟雾一般消散开来，化为乌有。 沈欢怔怔地看着前方，那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穿着连体羽绒服的女人，没有烈焰红唇，什么都没有。 外滩上的人还是那么稀少寥落，保安都不知道逛到哪里去了，几个小伙子正从附近经过，边走边聊着，声音颇大，就连沈欢都听得清楚。 “……那确实是挺带劲的，你怎么就没留在那儿？” “留个屁啊，再晚走一会儿，说不定哪里就窜出几个人来。” …… 沈欢怔了好一会儿后，又缓缓转身，向着四面八方看了一圈，并没有能够见到他期待中的那个身影，这让他最终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 看来他去年的决定是正确的，对方似乎并不想再和他有什么交集，那块表只不过是报答救命之恩，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如果他当时…… 一向意志坚定勇往直前的沈欢此刻难得的自怨自艾起来，活跟个小媳妇一样。要是他此刻的心理活动让那些认识他的朋友知道了，怕是会惊掉一地大牙。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沈欢吗？ 而他这边还没有自怨自艾完呢，就有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喂，兄弟，有钱吗？” 沈欢自怨自艾的心思暂时收了回来，定睛看去，见到面前站了三个人，正是刚才从附近经过的那几个小伙子。 说是小伙子，其实有点不太恰当：这三个家伙看模样有二十七八了，一个个身板壮实，长相也是有棱有角，一看就知道日常经常有力量训练，就算是冬季厚实的棉袄也无法将他们那具有力量感的身形完全遮住。而且从他们的长相气质来看，甚是成熟稳重，可是就是这样的三个家伙，此刻却偏偏穿着花里胡哨的衣服，裤子上不仅缠着铁链，还是开了洞的，甚至能够看到里面的秋裤，完全是小流氓的打扮，和他们的长相气质不太相符。 开口问话的那个，是三人中间的男人，正双手插兜看着沈欢，努力做出一副流里流气的表情来，吹胡子瞪眼的，嘴里还嚼着一块口香糖。 “喂，问你话呢，听见没？” 见沈欢不说话，左边那人还凑上一步瞪大了眼睛喝了一声，凶神恶煞的。 从排场和装束来看，这就是几个小流氓，完全是一副要敲诈钱财的模样，只不过放在外滩的场景上，就有点违和了——哪个傻叉会在外滩上玩这套？ 这要是放在某个小黑巷子里，那就完全没毛病了。 这几个家伙是傻叉吗？ 情况有点诡异，沈欢脑子快速地转动起来，嘴上则是回道：“想干嘛？” 一开始中间问话那人听到沈欢回话了，一边抖着身子一边继续说了下去：“没什么，哥几个想借点钱来花花。”说着还伸出手来，比了个数钱的手势。 “借钱？” 沈欢又向四周看了看。 这种时候，最好是找那些不知道是警察还是保安的人来处理，但是刚才还能时不时看到的保安们，此刻却是一个人影都看不到了。 附近倒还是有寥落的行人经过，只是大家伙儿似乎都不想在大年三十的晚上招惹什么麻烦，看到这里貌似有情况后，都是远远地绕了开去，看都不敢多看上一眼。 …… “他要是真给了怎么办？” 附近的某个角落里，有人正小声地问着身边的人。 被问到的人摇了摇头，语气非常自信：“不可能，这可是个纯爷们。”然后又突然问道：“人都安排好了吧？不会临时过来人吧？” 一开始说话那人赶忙保证：“放心吧，都安排好了，绝对不会有人过来的。” “那就好……” 而这人口中的“纯爷们”沈欢，此刻正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三个家伙。 气氛逐渐微妙，战斗似乎一触即发，这三个家伙有所预感，慢慢围了上来，看样子要动手了，中间那人则是在做着最后的发言：“好小子，看来不给你点苦头吃吃你是不打算帮帮哥……” 话还没说话，沈欢面无表情的面庞突然如春花般灿烂地绽放开来，手也从口袋里快速地掏出钱包来，一边从里面掏钱一边说道：“借钱没问题啊，想要多少？一千够不够？要不然全给你们算了，就当交个朋友。” 沈欢说着，把他钱包里的钱干脆全部都拿了出来，塞到三人组中间那带头大哥的手上。 他觉得有点不对劲。 不管是从冲突的场合行为，还是这三个人的气质装束差异，都让他感到了诡异。 这三个家伙甚至给他一种感觉：他们不是来敲诈钱财的，他们是来想要和他发生冲突、也就是打架的。 沈欢一时之间也弄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干脆也就顺着对方的话去做，试探一下他的这种感觉对不对。而从对方的反应来看，他这种感觉似乎还真对了。 他把钱塞到对方手中后，他面前这三人瞬间懵逼了，都怔怔地看着沈欢塞过来的钱，暂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了。那个收钱的带头大哥也没有把沈欢孝敬过来的钱收起来，反而是和另外两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似乎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现场一时死寂，而附近的某个角落里，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这个……大丈夫能屈能伸，不错……” 之前说“这可是个纯爷们”的人抿了抿嘴，竟然还真给沈欢的行为找出了个理由来。另外那人则是嘴角抽了抽，然后问道：“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那人想了想，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笑来，说道：“你们这样……” …… 这三个家伙究竟有什么目的？是什么来头？ 沈欢看着面前这三个人，心中思索着，倒是没有立刻走人。 一来，他都这把年纪了，被几个小流氓追着逃跑实在有点不好看，二来，他还要在这等人呢，三来，则是因为真要打起来他也不怵——在社会底层混迹到大的他，架可没少打过。而且剧组里的那些武指、替身什么的，虽然不像电影里那么夸张、打起来那么好看，但是很多技击技巧确实也是能够融入到打架里，让人打起来比没有练过的更厉害一点的，跑了十几年剧组的沈欢在这方面也是略知一二，打两三个普通人问题不大，还是有点自信的。 他还想看看这三人接下来还会干些什么。 而就在沈欢的注视下，这三人像是同时得到了什么指令一样，突然之间从呆滞懵逼的状态中回过神来，中间那个带头大哥更是上下打量了沈欢一眼，最后目光在沈欢的头上停住。 “你竟然还染发？老子最恨染发的！” 说着，另外两人就往沈欢跟前凑了过来。 确实是来找茬的。 沈欢退后一步，电光火石间还回了他一句：“这是假发！” 带头大哥大吼：“老子更恨戴假发的！给我打！” 把钱随手往兜里一揣，挥着拳头就上来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二十四节：放开那个男人 沈欢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个实际年龄其实都已经三十好几的人了，而且怎么说也是个成功人士，竟然有一天还会跟个毛头小子一样和人打架斗殴，实在有点不像话。 而且还是在外滩。 可是不打也没办法，这三个孙子的拳脚都已经招呼过来了，他总不能白白挨打吧？所以也只好疾身往后再拉了一步，身体重心放低，头一缩，躲开前边那人的拳头，右臂前屈，又硬挨了右边那人的一拳，同时左臂一个标准的上勾拳，拉长了胳膊狠狠地给了左边那人一下。 这一切都是在同一时间发生的。 剧本很完美，不过效果一般般。 沈欢在另一个世界上了三十岁之后，就很少再打架了，到了这个世界之后更是完全没有打过架，平时最多也就是自己随便练练，所以难免有些生疏了，肌肉记忆也严重缺乏，所以动作不仅不标准，而且有些迟钝：他脸上那一拳没有完全躲过，脑袋上擦了一下边，不过从痛感上来看对方的力度并不是很大；左手的上勾拳本来是奔着对方的下巴去的，但是动作不标准外加肌肉记忆缺乏的情况下，打在了对方下意识护在胸前的左手上；唯一还算不错的是他右手的这一个防卫动作，挡住了右手边这人的进攻动作，而从力量的反馈上来看，对方的进攻力量并不是很强。 双方试探性地一个来回后，沈欢脚步没有歇着，再次退后，拉开了一点距离，警惕地看着面前三人，重心摆低，双手护在了身前，摆出一个类似于拳击的架子来。 这种以少对多的架里面，最重要的就是拉扯出一定的空间，那样才有的打，不然的话，要是大家挤在了一起那也就不用打了，这三个家伙拉手的拉手拉脚的拉脚直接就能把他搞定了。 他面前那三人也没有立刻追上来继续打，而是又面面相觑了一番，似乎是没有想到沈欢不仅没有在第一时间被他们拿下，反而还能跟他们打了一个看起来平分秋色的来回。 同一时间，他们的耳中也传来了同一个细小的声音。 “不能打脸！控制力量！” 这个声音的传来让三人心里发苦：他们面前这家伙看起来也像是也练过的啊，光是从这一个来回来看，可能就不弱于他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个。这不让打脸，又让控制力量，限制这么多，这还怎么干啊？ 还没想完呢，沈欢身子一侧，貌似要逃跑，这让他们也不及多想了，立马三个人又冲了上来，可是刚冲上来，沈欢却是借势一个完美的低鞭腿抽了过来，猝不及防之下右边那人直接被抽中小腿，直接倒了下去，另外两人却是不受影响，一个直接挥拳，另一个却没有立刻出手，而是又往前冲了一小步，这才一拳挥了过来，一看就有默契，没少配合过。 沈欢这个鞭腿也只是占了一个偷袭的便宜，被这两人缠上后又陷入了焦灼的混战中，没一会儿功夫背上和胳膊上就挨了好几下，不过还好力道不重。而很快的，被他扫倒那人也马上重新又站了起来，加入了战局中，四人你来我往，拳光脚影，打得那叫一个虎虎生风。 这描述起来很有些武侠片的感觉，但是实际上在旁人看来，就是四个人在那一通王八拳乱挥——现实中的打斗可没有功夫片中经过编排的那么好看。 而在打斗过程中，沈欢的脑袋里还冒出了点心思来：这绝对不是一般的小混混！ 要是普通的小混混，挨了他刚才聚了全身力量的那一记鞭腿后绝对不可能这么快站起来，现在应该还躺在地上哀嚎才是，而且这三人的身手明显地经过专门的搏击训练，但是奇怪的是，他们的进攻力量完全匹配不上他们表现出来的格斗技巧，也就普通人水平。要是这三个家伙的进攻爆发力匹配上他们的搏击技巧，那么他现在估计可能差不多要趴下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还能混战在一起。 有人远远地在一旁看到这里的情况，一个胆子小的赶紧加快脚步匆匆离开，有一个小年轻则是伸长了脖子左顾右盼，似乎是在寻找巡逻警察，而就在这个时候，沈欢他们右侧不远处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住手！” 这三人听到这个声音后，像是触电一般立马停手，警惕地看着沈欢。 沈欢在混战中本来就已经是处于劣势、主要进行防守的一方了，三人停手后，他也没有不依不饶地送上门去，同样警惕地看着他们，同时抽空往声音来源处看去。 随后便是一怔。 只见在他们右侧的两个高耸的方形大花坛中，一个女人正站在那里。 这么冷的天里，她身穿黑色紧身皮衣，下身一条皮裤，身材修长匀称，双手插在兜里，冷冷地看着这里，一头整体笔直、在发尾处卷成了大波浪的长发在风中摇曳中，几缕发丝还从她面前掠过、飘荡，黑白映衬下，显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 还有几只白鸽从她身后飞了出来，扑腾向辽远的天际。 这一幕画面相当酷，很有电影镜头感。 黑客帝国？英雄本色？杀死比尔？…… 这些都是问题，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谁能来告诉他，为什么大晚上的外滩会有鸽子？！ 这同样是董乔的问题。 “为什么会有鸽子？！” 董乔嘴唇没有张开，只是裂开一条细细的裂缝，用模糊不清的声音严厉质问。 她的耳中传来一个细小的得意的声音，“这个惊喜怎么样？加上几只鸽子，意境是不是高了很多？而且这里是外滩，有两只晚睡的鸽子我觉得也是很合情合理的。” “……” …… 沈欢曾经无数次地设想过他和董乔再一次的见面场景——如果有的话。 但饶是他脑洞惊人，在他曾经设想过的这些画面里，也绝对没有这样的画面。 他万万没想到，他再一次见到董乔，会是这样的重逢。 “放开那个男人！” 此刻这个造型冷酷的就像一个女特工的董乔又喝出了一句话来，被晚风送向了这里，传入几人的耳朵中。 原来是《功夫》。 沈欢心中这样想到。 只是她这句话漏洞很大：三人组现在跟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并没有抓着他。 “少管闲事啊你！” 三人组却没有像沈欢一样去计较这些细节。 董乔话音刚落，三人组中的带头大哥就对着那边吼过去一声，而带头大哥的话音还未落，董乔突然跑了起来，几步就跑到了四人附近，也不停一停，二话不说飞起就一个侧身飞踢，踢中了三人组中一人的胸口，被她踢中那人则是顺势往后趔趄两步就这么倒了下去，口中还发出了痛苦的喊声。 这个刚才结结实实吃了沈欢一个鞭腿，之后腿脚就一直不怎么利索的男人，吃到鞭腿倒下的那一刻都只是闷哼了一声而已，现在的叫声却跟杀猪一样，可见这一脚的力道究竟有多大，但是在某人的耳中却是漏洞百出。 情绪浮夸，不及格，需要重新进行录音。 这是沈欢在心中对于这人叫声的评分。 “上！” 三人组中的带头大哥看到自己的小弟被干倒了，大吼一声，和另一个兄弟对着董乔围了过去，一人出拳一人出脚，大开大合，威势十足，董乔则是又挡又拆，拳脚翻飞，没两下就用拳头解决了一个，直接打出了满嘴的血来，看着很可怕——嗯，如果观察力敏锐的沈欢眼睛没瞎的话，那家伙吃拳之后往下倒的时候嘴里还是干净的，重重地倒在地上后把脸扭过来痛苦呼嚎的时候嘴里已经都是血了。 太拼了，这绝对是要给一个大大的红包的。 而最后那个带头大哥，则是被董乔一个非常漂亮的360度回旋踢解决的。 这个明明搏击经验丰富的家伙，像是突然之间老年痴呆了一样，愣是没有抓住这个在实战中极其不实用的360度回旋踢中的漏洞，傻傻地在原地结结实实地吃了这一记回旋踢，然后还以一个非常夸张的姿势顺势侧体腾空旋转了360度之后落在了地上，落地的闷声沈欢光是听着都觉得疼。 远处那个本来在左顾右盼找警察的小年轻傻傻地看着这里，都看呆了。 和之前沈欢他们四人混战的王八拳不同，董乔和三人组的打斗就像是电影画面一样绚丽，相当好看，很有美感，几乎就是电影画面了，也更加符合人们心中对于“功夫”的定义。 三人全部倒地之后，董乔也没有上去补刀，就那么冷酷地站着，冷得就像是一座冰山，而在她冰冷的注视下，三人组就像所有电影里的跳梁小丑反派一样，爬到一起互相支撑着站起身来，其中的带头大哥恶狠狠地看着董乔，重重地撂下一句狠话：“你有种就给我在这里等着！” 撂完狠话之后，三人赶紧互相搀扶着飞也似地逃跑了，没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董乔则是没有保持那个高手寂寞太久，在三人组逃窜之后，她就转过身来，看向沈欢，冷冷地问道：“没事吧？” 沈欢看着她，表情平静，心下的欢喜却是一点点慢慢发酵、膨胀，到最后更是想大笑起来。 董乔现在完全就是一副冷酷美艳女特工的造型，但是看在他的眼里，却是无比的可爱。 他现在真的很想揉一揉她的白嫩脸蛋，再狠狠地亲上一口。 你怎么能这么可爱？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二十五节：可惜尿不够了 “没事。” 作为一名专业的演员，沈欢的肌体控制力还是很强的。 虽然他现在心中想法很多，但是面上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把身体完全放松了下来，身体的重心拉高到了正常位置上，之前还稍带着些防卫姿势的双手也放了下来，在自己身上几处地方揉了揉。 那三个小子绝对是专业练过的，要是真打起来，沈欢好久没练技巧只是锻炼身体的情况下，还是以一对三，此刻可能都已经趴下了。不过就算是他们已经放水了，但是打在身上还是结实的，好几处现在还有些隐隐作痛。 董乔听到沈欢说“没事”之后，点了点头，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盯着沈欢凝神看了两秒钟，问道：“何金水？” 这正是沈欢上次对她报出来的那个假名。 装的还挺像的，很有演戏天赋嘛。 沈欢心中欢乐，面上则是配合着对方的演出，也作出一副迟疑的模样来，皱眉盯着董乔看了两秒后这才恍然大悟。 “是你？董乔？” 董乔将眼前被风吹动的凌乱发丝掠到耳后，冷酷的女特工这时候才终于展现出温和的笑颜来，如春风扑面，桃花映红。 “好巧。” …… “……每年春节的时候来这里都已经成为我的一种习惯了，只是没想到去年发生了那样的事，还好有你在。” 董乔的声音从沈欢的耳边传来，一同传来的还有她身上的淡淡幽香，而在沈欢的面前，是隐约可见波光的深沉江面。 他们俩现在正并肩站在江边的栏杆旁聊着天，董乔身上已经多了一件大衣——据说那是她情急之下赶过来救人时脱下的，救完了人之后又回去拿起来穿上了。 “可惜，今年的外滩要冷清太多了，一点都没有过年的氛围。” 董乔的语气有些唏嘘。 对岸的大厦灯光通明，夜景很棒，沈欢却没有多少心思去看，转头看向旁边的董乔。 她正专注地看着对岸，只能看到她的一个侧脸，对岸的灯光穿越一条江的宽度射入她的眼眸，折射出灿烂的点点光芒，就像是没有月亮的夜晚中耀眼的星星。 然后沈欢注意到，她的视线有一个往上看的快速动作，也不知道在看什么——这个眼睛的微动作在两人见面的这么一会儿功夫里他已经注意到三次了。 沈欢也尝试过向天上看去，但是并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在城市灯光的遮掩下就连星星都看不到。 非常快地做完这个小动作后，董乔也把脑袋转了过来看向沈欢，见到沈欢正在看着她后并没有正常女生见到一个男人正盯着自己时的自然羞怯，而是落落大方，对着沈欢笑了一下，随后目光一偏转，落到了沈欢的手上。 他现在靠在栏杆上，两只手自然也是顺势放在了栏杆上、自然交握在一起。 “这块表你一直戴着？” 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沈欢的手腕，上面戴着的正是她暗中送给沈欢的那块380万的奢侈名表。 沈欢点了点头，“谢谢你的表，我很喜欢，也谢谢你今天出手相助，不然的话我可能就不只是被抢钱了。” 看破不说破，还是好朋友。 既然董乔喜欢玩，那么沈欢也很愿意陪着她继续演下去。 董乔飒然一笑，“小事一桩，只是没想到那些人竟然这么猖狂，在外滩这种地方还敢干出这种事来……” 董乔正说着，话语突然有一个停顿。 沈欢注意到她的视线又有一个快速向上的动作，随后伸出手来，手心向上，似乎是在接什么东西，话锋也是戛然一转。 “下雪了。” 下雪了？ 沈欢一怔。 他今天出门的时候还看过天气预报，没说今天会有雪啊。 他头上的假发蓬松的就像是超级赛亚人，跟个小伞一样，完全把脑袋遮住了，假发本身也无法传导质感，所以他无法通过脑袋去感受有没有下雪，于是也跟董乔一样，把手伸了出去，没一会儿手心一凉，有东西落在上面，微微的固体触感传来，几乎只是一秒不到的时间，就化作了冰冷的液体触感。 之后他抬起头来，向着天空看去，没一会儿，就看到雪花越来越多，正从天空落下。 真的下雪了。 “好美，” 董乔笑着，从栏杆旁站开，双臂张开，在原地缓缓转了一圈。 她身上的女式呢大衣并不厚重，还是敞开着的，随着她的旋转荡了起来，下面的紧致皮衣包裹着的曼妙身材若隐若现，比不穿大衣时更显诱惑，对于人的眼球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转完一圈后，董乔又指向江对岸。 “看！” 沈欢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见到江对岸的一幢大厦上，外墙灯光组成了耀眼的“LOVE”四个字母，从上到下排列，排满整个大厦。 这是哪个傻叉，会在大年三十的晚上买下这样的灯光？ “这让我想到了一个关于雪的传说。” 沈欢的声音又从一旁传来，温柔娇媚中带着些许磁性，很动听，娓娓道来。 “很久很久以前，天空和大地原本是一对情人，难分难舍，后来他们被强行分开了，再也无法互相厮守，只能永远这样彼此遥望。但是天空却无法忍受这样的煎熬，不断努力想要重新和大地在一起，于是他一直在努力靠近大地，却始终无法成功，直到有一天，他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 沈欢的目光已经从江对岸的大厦灯光上收了回来，看向正在说故事的董乔，她也在看着自己，眼神明灭不定。 “他震碎自己，化作无数碎片落了下来，用这种方法终于重新和大地拥抱在了一起。” 说完这个故事之后，董乔不再开口，默然不语，只是就这么看着沈欢。 “下雪了！” “哈哈哈哈，竟然下雪了！” “哇哦！”…… 不远处有寥落的惊喜呼声传来，因为人少，有一下没一下的，愈发显得这里今天的冷清。 这些声音落在了沈欢的耳中。 他和董乔一样，也不说话，只是看着董乔，心思却是转动不定，无数念头在其中闪过。 董乔之前的那几个向天上看的小动作此刻再度浮过他的心头，配上这场突如其来的雪，还有江对岸和今晚这个时间完全不搭的“LOVE”灯光，这些东西结合在一起，让这位想象力天马行空思虑缜密的老男人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这场雪不会是董乔用人工降雪搞出来的吧？ 这样的话，董乔之前为什么会选择在外滩这个不适宜的地点演这场“美女救英雄”的戏就有了合理的解释：自己一直在外滩不走，时间眼瞅着又快要差不多到了，她也拖不下去了，只能尽量赶在下雪前把前面这场戏演完，对于地点自然也不能太计较了，只好硬着头皮上。 美女救英雄，突然的重逢，下雪的浪漫场景，诡异的“LOVE”灯光，顺其自然的关于雪的爱情故事…… 她这是在……泡他？ 沈欢此刻很想笑，既是为了董乔展现出来的这份她可能有的心思而欢喜，也是感到有些好笑。 这个蕾丝边大概是泡妹子泡多了，思维定势了，用的招数也都是对付妹子的那一套，尽情地浪，尽情地漫，尽情的浪漫，可是自己是一个男人啊！ 这让沈欢感到莫名的喜感，又更觉她可爱。 他觉得自己也需要对此做出回应，于是也说出了一个关于雪的爱情故事来。 “我也想到了一个关于雪的故事。” 沈欢出声，打破了两人间平静下涌动的暧昧气息。 “哦？” 董乔挑了一下她的那柳叶细眉——这个动作在她做起来很帅气。 “说说看。” “那是在一个寒冷的清晨，女孩迎来了自己的生日。忽然，她的男友打来了电话，对她说，‘快看窗外！’女孩开窗看去，只见楼下白茫茫的雪地上写着几个热气腾腾的大字——生日快乐，我爱……” 沈欢算是把自己的看家本领用上了，台词发挥得很好，娓娓道来，如风和日丽的海面一般平静，但是其下却有汹涌的洋流在涌动澎湃，那是款款深情。 这种极其细微的分寸可不好把握，没有十几年的苦功是绝对练不出来的。 而他的故事还在继续：“……‘是你写的吗？’看到那几个字的女孩感动极了，‘只是为什么少了个‘你’字？’” “男孩说，是啊，可惜尿不够了。” 董乔：“……” 沈欢知道，女孩子比较喜欢有幽默感的男生，所以他临时想了一个很幽默的关于雪的故事出来。 匆忙之间能想到这样一个点题、又有幽默感的故事出来，而且还是在没有吃士力架的情况下，沈欢都忍不住为自己的急智感到骄傲。 谁说恋爱中的男女都没有智商，会变成笨蛋的？他就不是，反而变聪明了！ 小伙子真棒！ 沈欢有没有变聪明，不好评价，但是若有认识沈欢的人此刻在一旁目睹事件的全过程、听完这个非常“幽默”的故事，大概会做出这样一个公正的评价来： 难怪离婚后就没有再婚，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这绝对是凭实力单的身。 第二百二十六节：一条龙 下雪是很浪漫，尤其是当雪花从空中飘扬而下，两人身处其中的时候，这可比人工的礼炮效果强多了。但是浪漫只是暂时的，要是一直就这么在雪中傻站着，那就成傻\逼了，所以沈欢他们两人在雪中漫步了一会儿后，也就离开了外滩，上了一辆车。 车是好车，麦卡迪P6超跑，碳纤维车身，全球限量499台，新车市场价140万+的美刀，小一千万的价格着实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放国内更贵，税费一加，直接人民币千多万起步，关键是想买还不一定能买的到。 沈欢买车的那段时间也专门关注过这方面的讯息，也曾经想过是不是买一辆跑车，所以对此还是知道的。 当然，就算是不了解车的，对于机械没有一点常识的女性，从那流畅优美的线条、极具侵略性的前脸也不难看出来这辆车的价值不菲，再不济也能看车标啊。 麦卡迪那大名鼎鼎的飞马车标，就注定了这辆车价钱低不了。 要实在不行，只认识奔马这种大众名牌不认识麦卡迪的，也不用发愁，P6的剪刀门一开，想不知道这车贵都不行了，毕竟一般的车哪里会用剪刀门。 “肚子饿了么？是不是去吃点东西？” 董乔坐在主驾驶座上，外套已经脱下来了，也没有炫耀一下这车的昂贵价格，就只是问了些实质性的问题。 这种时候其实已经不用炫耀了，强行去提这车的话题反而不美，让人听着跟暴发户似的，属实掉价。 沈欢看了她一眼，反问道：“行啊，你喜欢吃什么？” 他现在觉得董乔在泡妞这种事上应该没少干。 之前的那些都不说，光是这一辆车炸出来，估计就能攻陷50%女性的心房了——还有50%没有被攻陷是因为董乔的性别。 这是一个很实际的问题，一辆超跑很多时候胜过千言万语。 董乔也看了沈欢一眼——“你喜欢吃什么”这种问题一般都是她来问的——不过也不妨碍，没怎么想，就说道：“法国菜怎么样？” 沈欢一点头，“你喜欢就好。” “那走吧，系好安全带。” 董乔说着，就发动了车子，边开还边和沈欢闲聊着：“你刚才那个故事挺有意思的，还有吗？” 沈欢刚才那个“可惜尿不够了”的故事，属实煞风景，不过董乔打的猎多了，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一开始的错愕之后反而还觉得挺有意思的，特别新鲜。 沈欢想了想，说道：“两位老人在车站含泪告别，这可能是他们今生的最后一次见面了。鸣笛临别之际，车内的老人向车外的老人深深鞠躬。” “然后他脑袋被车门夹了一路。” 董乔刚把车子开出了地库，听到这里，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还有吗还有吗？” 沈欢于是又说道：“一对白人母女上了一辆出租车，司机是个黑人。小姑娘问妈妈，‘为什么司机的脸是黑的呀？’，她妈妈说，‘因为上帝创造了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啊。’，下车时司机没有收钱，并对那个妈妈说，‘如果我妈妈当年也是这么回答我的话，我绝不会只是一个出租车司机。’” “等到他们下车之后，小姑娘俏皮地说，‘哈哈，真好，每次坐黑鬼的车都不用付钱呢！’” 董乔听前边的还挺感动的，听到最后的反转，又一次忍不住笑了起来，还打趣道：“还好这里是中国，你要是在美国说这个故事，估计就要被告上法庭了。话说你是不是种族歧视啊？” 沈欢一本正经地说道：“其实我不是一个种族歧视的人，我这辈子最讨厌两种人，一种是有种族歧视的人，一种是黑人。” “哈哈哈哈……你别再逗我笑了啊，我开车呢。” 沈欢却是不依不饶，“你知道吗？其实在这个世界上……” 心头则是美滋滋的，觉得那句“女人喜欢有幽默感的男人”真是说得一点都没错。 …… 沈欢下车的时候，愈发确定董乔纯粹只是想要炫一下车来泡妞，因为她开了几分钟就到外滩附近的目的地环宇中心大厦了，那家餐厅就在大厦的88层。 年夜饭是很难定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点已经不是年夜饭的点了，还是因为董乔财大气粗包了场，整个餐厅空空荡荡，除了他们之外就只有工作人员，整个餐厅很安静，一点都没有过年热闹的气氛。等到坐下之后，感受就更加明显了，像是整个世界都在注视着他们一样，很能产生一种强烈的虚荣感，而且餐厅的灯光和氛围很好，幽暗浪漫，又安静，相当有情调。 今晚上这一连串的攻势，先是玩浪漫，然后展示实际物质的，到现在这里浪漫和物质结合在一起，真的是一套完美的组合拳，一条龙服务。 换做一般的女人，酒水都还没上呢怕是已经被浪晕了，春心大动。 又长得好看身材又好，又有钱又浪漫，这哪个女人能扛得住？ 这家伙不是个男人真是可惜了了。 沈欢看着面前董乔那张在幽暗灯光下散发着昏暗光晕的精致脸蛋，心中这样想到。 当然，她要真是男人的话，他也不会对她有特殊的感觉了。 “……就这些吧。” 两人点完餐之后，董乔又向沈欢看了过来，看到沈欢镇定自若的模样后有些诧异。 从沈欢的穿着打扮上来判断，他的经济基础一般般，来到这种场合正常的反应应该是难免会有些拘谨的，这也是她曾经的绝大多数猎物具有的正常反应，而不是如此镇定。 而这一点在刚才上车的时候也体现出来了，这个何金水看到她的那辆P6之后面色平静如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她之前还以为是因为他不认识那辆车，不知道那辆车的价值呢，现在看来，似乎不是的。 他不认识那辆车，但是现在这种排场所需要花费的金钱，他应该还是能够有所认知的吧？ 不过这也就是个小插曲，两人马上就又聊了起来。 “你的造型挺别致的，去年见你就是这个样子，今年还是。我记得，这叫非主流是吧？” “嗯，你要是无聊了也可以试一试，挺有意思的。” “我还是算了吧，hold不住，哈哈哈。” 董乔想到自己打扮成何金水的这幅模样就想笑，然后又道：“对了，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声音有点像一个明星，叫沈欢，你知道这人吗？” 沈欢心思寻思转动了一遍，最后面色不动，点头，“有人说过，那你看我长得像吗？” 董乔向他仔细看了两眼，摇了摇头，“你现在又这样，看不大出来。” 沈欢心思继续转动，想着自己是不是开个玩笑，说要去卸妆，让她来认认看，借此展现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来——大歌星的身份也是个加分项啊，说不定能让对方更加喜欢自己呢。 其实他这种想法挺没格调的，就跟那些在喜欢的人面前掏出钞票来炫富的差不了多少，换做平时沈欢根本不会想这么去做，但是现在他却是不管有没有格调了，能达到让对方更加喜欢自己的目的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他话还没出口，董乔说完之后又补充了一句：“再说我挺烦这人的，对他也不怎么关注，就听过他两首歌，你真像我也看不出来。” 沈欢心里咯噔一下，刚要出口的话憋回肚子里去了。 “你为什么烦这人？” 董乔抬起上眼睑瞧了他一眼，道：“不为什么，就是挺烦的。不说这些了，话说我们现在也算是朋友了吧？我还不知道你多大呢，是学生还是已经工作了？” 听到董乔挺讨厌自己，沈欢心情有点低沉，不过状态倒是分离得很开，并没有因此影响到他表现出来的情绪，一本正经地回答了董乔的这个问题：“刚满18没俩月。” 董乔眼神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他这声音怎么听也不像18的啊。 随后笑了起来，也是一本正经的模样，“那你还比我大一点，我今年17。” 沈欢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遍，“你都17了？我还以为你最多16。” 这个平常自诩为最讨厌舔狗，认为舔狗舔到最后必将一无所有的男人，此刻已经化身成了一条铁舔狗。 董乔一本正经的模样也绷不下去了，脑袋微微仰起，带着点小骄傲小得意，“那是，长得着急了点。” 沈欢又问：“那你还在读书咯？” 董乔一脸苦恼：“对啊，明年高考了，好苦恼啊。” 沈欢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开始指点起来：“今年刚上大一的学长告诉你，面对高考，放松心态最重要……” …… 两人在这边聊个没完，上餐前聊，用餐时聊，喝酒的时候聊，上甜点的时候还在聊，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一样，一旁伺候着的那位经理目不斜视，心下却是暗暗诧异：这位大小姐今儿个怎么转性了？带着一个男人来吃饭已经是够稀罕的了，还带了这么一个奇装异服的男人过来，要不是是这位大小姐带来的，他们餐厅还真要拒绝这人进入呢。 而且这位大小姐在他的印象里一直都是成熟御姐范儿，气场十足，不管是跟什么人在一起，气场都是压倒性的。 今儿个一开始她也还是那种范儿，但是怎么没一会儿功夫，慢慢地跟个小女孩一样了？最恐怖的是中间还见到她撒娇了！ 太可怕了，这位大小姐竟然还会撒娇！ 而这些显然都是因为这个打扮怪异的男人。 这个男人有着独特的气质——一开始或许注意力都被他的奇怪打扮吸引过去了，但是站旁边看半天，也慢慢看出来了。 他给人的感觉不像大小姐那么霸气十足，肆意张扬，而是平静若水，就那么静静地在那里，任由你怎么进攻也掀不起波澜来，反而是慢慢地把你消融掉、一步步同步进他的气场里。 这种感觉，即使是经验丰富的这位经理也只在屈指可数的几位客人身上感受到过，而那几位客人，无一不是上了年纪、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像眼前这位先生这么年轻的，他还真没见过。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二十七节：合拍 鲁迅曾经曰过，不幸福的婚姻往往不是因为缺乏爱，而是缺乏友谊——嗯，还好这个世界没有鲁迅和尼采，不然的话鲁迅会先跳起来大喊“我没说过！”，尼采则会一棒子狠狠地敲在沈欢的脑壳上。 不过不管谁说的吧，反正沈欢觉得鲁迅曰的这句话很有道理。 某位心理学家认为友谊中的情感可以理解为8个主要元素：欢乐、互助、尊敬、无拘无束、接纳、信任、理解、交心。而爱情除了上述元素外，还有两个必不可少的集束，那就是激情和关怀。 其中，激情又可分为“为对方所迷恋”，“性的**”，“排他性”三种成分，关怀则包括“在各种争执中永远作为对方的拥护者”和“极大限度的付出”两种成分。 因此，爱情被认为是一种特殊形式的友谊，具有独特的成分，并且在双方共享的八个维度上，都有更高的情感水平。 这些东西基本上就是沈欢对于爱情和友情的认知。 他之所以不接受本茹，就是因为他和本茹之间，友谊的元素基本上满足了，但是偏偏少了“激情束”，他并无法对本茹产生迷恋，这也就是所谓的恋人未满了。 而在董乔这里则是刚好相反。 他对于董乔的激情束成分很高，也就是所谓的“怦然心动”。 要是换做年轻时候、血气方刚的光景，他可能在去年的那个夜晚就有所行动了，说出“我喜欢你”甚至于“我爱你”之类的话语——年轻人总是容易冲动。 但是他现在年岁终究大了，“喜欢”和“爱”这种字眼，很难如此轻易说出口了，他需要考虑的东西很多，比如说相处。 他需要知道自己和董乔之间，除了荷尔蒙分泌的激情之外，是否还能产生其他的因素，他们是否能合拍，他不希望这把火猛烈地燃烧一瞬之后就什么都不剩下，那不是他要的爱情。 而他接触下来的结果是令他欣喜的：他和董乔之间非常合拍。 “……阁楼的入口就在我的床脚上方，每次一到晚上，躺在床上，就会自然而然地看到，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清，就像是异次元的入口。我还记得有一天晚上月光很好，关灯之后，有些光从窗户和阁楼上洒下来，淡淡地映出一些影像，看过去阁楼入口那里，好像有一个人正蹲在那里看着我一样，面孔的轮廓都看得很清晰，是一个男人。” 沈欢缓缓地说着，语气深沉，带着些诡异，就像是在说鬼故事一般。 董乔在他对面坐着，一手支着下巴，入神地听着，眼睛一眨一眨，盯好了他的脸，听到这里时脸上微微有些害怕，但还是忍不住问道：“是什么东西？” 沈欢摇摇头，“我也不知道，那时候我年纪不是还小吗？当时吓得就赶紧闭上眼睛睡觉了，也不敢多看，到第二天早晨起床的时候才去看了下，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第二天晚上的时候还专门关灯看过，也看不到了，所以到现在也不清楚究竟是当时的光线在物体上巧合地反射出来的景象，还是真有那么一个人当时就真的蹲在阁楼入口那里。” 董乔听到这里，有些害怕，又有些兴奋，忍不住说道：“你说到这，我也想起来我遇到过的一件事，那还是我在上大学的时候……” 这下轮到沈欢听她讲了。 他们俩在这里聊了半天，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但说的其实也都是一些家长里短、过往经历的废话。 要放在平时，沈欢根本懒得说这些东西，更不可能去听这些无聊的东西浪费时间，可是现在却不一样。 当对方是董乔的时候，就算是这些废话他也听得津津有味，感觉堪比最精彩的电影——他的智商似乎真的下降了。而说起废话来也是一样，他有着强烈的倾诉**。 董乔看样子则是也和他一样，他说话的时候，她就一直用那双一闪一闪的眼睛盯着他看，很专注。她想说的时候，则是精神奕奕地说起来，轮到沈欢看着她。 当然，这是比较和谐的状态，两人也有抢话和冲突的时候，就比如说现在。 “……现在想想那时候我胆子是真大，就这么灯也不开，直接去开小宿舍的门，结果在我开门的时候，右手边卫生间里传出了有人讲话的声音。一片漆黑的宿舍里，卫生间里也是一片漆黑，根本不可能有人在里面，但我确实听到了有人在说话，声音非常清晰，我甚至到现在都还记得她当时说的是‘过两天就回去，不要担心’，后面还有些不记得了。我当时太害怕了，寒毛都竖起来了，不过那时候再折回客厅开灯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赶紧把小宿舍的门打开，直接冲进去反手开了小宿舍的灯，在里面呆了十几秒才敢出去，但还是没敢去卫生间，先去客厅门口把所有的灯都打开了，最后才去开了卫生间的灯，鼓足勇气走了进去，巡查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刚才说话的那个女生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 董乔明明是在讲恐怖经历来吓人，但是沈欢还安然无恙呢，她自己就先吓得眼带恐惧了，看来这件事确实带给她不小的心理阴影。 随后她脸上又泛起得意来，“我是不是胆子很大？” 沈欢却没有如她所愿夸奖她，而是理性分析道：“可能是楼上或者楼下的人，趴在卫生间的窗口打电话，声音就这么传了过来。” 董乔闻言，眼见着自己的得意之作被作出了这样的解释，嗔怒道：“哎呀，你好烦啊！” 沈欢嘿嘿一笑：“你有这样的反应，说明你本身已经思考过这个可能性了。” 董乔翻了个白眼，往椅背上一靠，“不想理你。”头还扭向了一旁，不看沈欢。 还好经理早已经被支了开去，不在一旁，不然的话看到这耍花枪的一幕怕是又要大跌眼镜了。 沈欢见状，眼珠子一转，斩钉截铁道：“我想岔了，那肯定是鬼！你胆子真大，要是我的话，肯定吓得卫生间都不敢去看了……”他面上诚惶诚恐，嘴角却是带着隐隐的笑意。 他就这么说了一通后，董乔这才把头转过来，看着沈欢，道：“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沈欢连连点头，看着她，“知道知道。” 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目光一诚恳，一得意，对视了两秒后，突然不约而同地一齐轻笑起来，随后也不知道怎地，可能是都对他们刚才各自的幼稚举动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分别转过了目光去，一个装作整理腿上的餐巾，一个抵住红酒杯在桌上慢慢地摇晃着，低头看着里面，仿佛里面养了一条龙一样。 场面难得的安静下来，有异样的气氛在其中流动。 最后是沈欢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安静。 “话说，我还没有你的手机号呢。” 他“整理”好腿上的餐巾后，重新抬起头来，看向对面的董乔。 虽然从刚才的交流和他之后的一些试探中，他看出来了董乔对于沈欢莫名地有一种敌意，有点麻烦，但是两人之间的这种相处状态让他感觉太舒服了，小心脏欢快地雀跃着，非常想要和董乔有进一步的接触和发展。至于她对于沈欢莫名的敌意，完全可以在慢慢地接触过程中去了解原因、慢慢化解。 董乔也把视线从杯子里拉起来，看向沈欢，却并没有马上给出手机号，而是眼眸流转，突然笑了起来。 “我的手机号可不是随便给人的，你得拿出点本事来才行……” 她眼中闪烁着雀跃的神采，又四顾起来，最后在一个方向上落定。 “看到那边的乐师没有？” 沈欢顺着她的手指看去，那个方向上是几位乐师，小提琴大提琴手风琴钢琴都有，从他们俩进入餐厅到现在，这些乐师就不时地在演奏一些舒缓的乐曲提供氛围，而且音量掌握得很好，既不会打扰他们的谈话，又能在无话可说时作为欣赏和话题——当然，这种情况在今晚的这两人间还没有出现过。 现在他们则是在休息，毕竟又不是机器，总不能一直演奏。 “你选一……” 董乔正要出口，突然转了口风，“你去拉个小提琴给我听，我要是听的满意了，就给你我的手机号。” 沈欢看着她，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幸灾乐祸和期盼的神色。 她似乎想要看到自己出丑。 董乔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她一开始的时候或许还停留在去年的印象，觉得这个何金水就是一个很man的非主流青年，但是随着接触下来，她却发现不是这样。 不管是安排的流氓敲诈，还是浪漫的雪景、豪华超跑、包场高级餐厅、用餐，抑或是之后的这些交谈中，他一直都是应付自如，他并没有因为看到自己的超跑而吃惊，也没有对于不知道该如何正确地使用西餐餐具而窘迫，这让董乔对于他越来越感兴趣。 这显然不是一个普通的杀马特非主流，他夸张的妆容背后似乎隐藏了很多东西，神秘又危险，吸引得她非常想去一探究竟。 她想知道，这个看起来似乎永远都是应付自如的家伙，这下是不是还能应付得了？ 同时这也是出于她的好胜心：她今天晚上准备了这么多，但是似乎都没能起到很好的效果，在双方的接触中，节奏反而隐隐被沈欢空手套白狼地枪了过去，这让习惯了主动的她有一种罕见的挫败感，亟需一挫对方的锐气。 而在沈欢现在有求于她的情况下，让他去拉小提琴就是个很好的方法。 这种有着“乐器之后”称呼的乐器，学习的难度可是很大的，而从他们两人刚才的谈话中来看，何金水在学生时代并没有专门地学习过任何乐器，所以他到时候拉起来大概就会像是在锯木头一样刺耳难听吧？ 那想必会令他很尴尬。 想到那场景，董乔就很开心，开心终于能削了这何金水的气势了。 没错，就算是谈恋爱，就算这次的对象是男性，她也必须掌握主动，占据优势，毕竟一直以来她都已经习惯了。 …… “你确定？” 沈欢看着眼前这个幸灾乐祸看着自己的董乔，突然灿烂一笑，“就这么简单？我还以为会有多困难呢。” 看到他这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董乔慢慢勾起的嘴角顿了顿，随后还是扬了起来，挑了一下眉，“就这么简单，谁让我不舍得为难你呢？” 虚张声势得挺不错的，看不出什么破绽来，演技不错——当然，他脸上这浓厚的妆容也帮了一个大忙。 不过董乔经历的阵仗也不少，岂会怎么容易被唬住？ “那好。” 沈欢点点头，整理了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着乐师们那里走去，交流了一会儿后，没一会儿就拿着一把小提琴回来了，姿势很豪迈：他右手从背后抓着指板，把小提琴倒竖起来，就像是举着一把火炬一样，左手拿着琴弓，斜扛在肩头。 这姿势别提有多**了，哪里像是乐师？就跟个打猎归来的猎人一样，看得后方那位被借走了小提琴的乐师眼中满是心疼。 这把琴可是他的宝贝，索佛兰·切斯科2001年的手工琴，售价6万2，是他压箱底的珍藏，今天也是重要场合这才拿出来的，却没料到会被人这样对待，光是看着他就心疼，生怕对方这样抓抓不稳，一个不小心掉下来，又怕对方这么粗俗的对待，把琴弄坏了。 “厉害厉害，高手高手！” 沈欢还没有走到面前，董乔就已经鼓起掌来，连连赞叹，眼中满是笑意，“从你的姿势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在小提琴上有着极深的造诣。像你这样的抓法，我真是从来都没有看到过。” 沈欢微笑地看着她，边走边说：“这下开眼了吧？” “开眼了开眼了，” 董乔连声说道，眼中幸灾乐祸的神采也越来越浓重，“我真是迫不及待想要听听你‘美妙’的琴声了。” 沈欢终于走到了她面前，站定，动作笨拙地左右手互换琴身琴弓，把琴身架上了肩头，最后还舒展身体，对董乔半屈膝行了一个礼，本来应该优美的礼仪在他粗笨的动作下显得有些滑稽，让董乔笑得更开心了，充满了期待。 沈欢则是笑着道：“这是在去年的邂逅后，为你所创作的曲子，也是对我当时心情的一种诠释，请仔细聆听。如果拉得不好，还请多多见谅。” 董乔却是没有想到这一出，一怔，随后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他自己创作的曲子？而且还是为自己创作的？ 这是继续唬人还是真有其事？难不成他还真会拉小提琴？就算真会拉，创作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啊。 不过她倒是也不示弱，直接一点头，“那就来吧，我洗耳恭听。” 沈欢也是一点头，脑袋一歪，夹住腮托，右手的琴弓缓缓扬起，然后真就开始拉了起来。 …… 第二百二十八节：一步之遥 “我的琴啊！……” 马小松看着不远处那人，心惊胆战，低声呢喃。 这个一脑袋刺猬头的家伙实在让他不放心。虽然他现在架势还算正常，总算不像之前那样倒抓琴身了，但是经过之前这么一着，他现在怎么看怎么不放心，总觉得一开弓这个人高马大的粗鲁汉子就会把琴弦拉断。 也许他刚才就该临时把e弦调松点的。 “这家伙会拉？” 大提琴看着那边，轻声说了这么一句。 这也是几位乐师的共同心声。 光是这家伙的外形就让他们感觉太不靠谱了，和小提琴沾不上边。 这倒不是纯粹以貌取人的偏见，而是有一定道理在里面的。 音乐能够陶冶人的情操，一定程度上提升人的气质和修养，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有经济实力有见识的家长喜欢让孩子学一两门诸如钢琴、小提琴这样的乐器的原因了，能不能学出名堂来看缘分，关键是对于孩子的综合素质提升确实是有不小帮助的。而一般专门学过小提琴的人，审美上怎么也不会喜欢这种非主流杀马特的造型啊，这东西是三四线城市和城乡结合部的盲流小青年的菜，两者根本对不上。 “说不定还真会拉，毕竟是这位小姐的朋友。” 又有人这样说道。 他们其实也不认识董乔，只知道这是一位贵宾，有那么两三次见到过，无一例外都是包场的情况，而且每次跟她一起吃饭的都是女人，只有这次是男人。 虽然不知道董乔到底是什么人，不过从经理恭敬的神态和每次她来的时候的排场上，不难看出来这是一个有钱人。 非常有钱的那一种。 “不过客人自己拉琴，这还真是少见。” 几位乐师在这边窃窃私语地闲聊着。 也幸亏他们在这边听不到沈欢刚才对董乔说的接下来他要拉的是他自己创作的曲子，不然的话现在怕是也不闲聊了，而是会对沈欢纷纷嗤之以鼻。 自己创作小提琴曲？你当你是谁啊？ 而就在他们的窃窃私语中，沈欢的演奏开始了。 旋律一出来，董乔就怔住了，随后有些懊恼。 这家伙还真会拉啊？敢情他刚才那些举动都是在跟她玩心理战呢，真是大大滴狡猾，看来这次没办法让他出丑了。 就在她懊恼的时候，时间却不会停止，悠扬舒缓的小提琴声慵懒且幽默，传入她的耳中，很抓耳，关键是，她好像还真没听过…… 董乔出身优渥，从小接受的也是精英化教育，不仅功课抓的牢，个人素质的全方面提升更是她家长对她的重中之重，小提琴这种非常能提升气质的乐器也是学过的。 虽然她要学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在小提琴上注定不可能投入太多时间和精力，导致她的小提琴水平一般般，也就学过的水平，但是她的见闻可是非常广博的，经常去看音乐会、歌剧什么的，所以对于优秀的音乐作品可以说都是听过的（流行音乐不包含在内）。 但是她还真没听过何金水现在拉的这首曲子。 不止董乔没听过，那边的几位乐师们听了一小会儿后，也都尽皆怔然，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曲子？” 手风琴这样问道，但是没人能给他答案，他只好自己接下话去，“这样的曲子，我竟然不知道？这不科学啊……” 如果是一首平庸的曲子，他没有听过的话，那还有情可原，但是这首曲子明显不是一首平庸的曲子。 这绝对是一首精品啊。 这样的精品，他作为一个从小到大一直学音乐的音乐人，竟然没有听过，而且看样子，不止是他，在场几位专业的乐师都没有听过，这实在是太不正常了。这就好比是另一个世界的《雨人》，普通人没看过那还说得过去，但是对于在这个行业上浸淫了几十年的专业编剧竟然都没看过，那太不正常，实在是侮辱他们的专业水平。 专业人才对于本行业的了解情况，远比外行人所想象的要广泛深刻。 “我也没有听过，这太奇怪了。” 马小松已经不再心惊胆战了，而是凝神皱眉，听了一会儿后也低声说起话来。 “难道说，是还没有发布过的？……” 这话落在周遭几人的耳中，没人回应他，更加没人敢附和他的这个想法。 马小松的意思，差不多就要直指这是原创了。 可如果这首是原创的话，光是他们听到这里的部分，就已经是精品了，下面的段落水平只要不相差太远，那就是绝对的精品。 能创作出这种作品来的人，在他们的常规印象中，应该是一身燕尾服，头发一丝不苟，彬彬有礼的儒雅绅士，要不然就是狂放不羁、满身的艺术细菌在肉眼能够看到的情况下往外跳的音乐狂人，怎么也不会是一个脑残非主流造型打扮，像是举火炬一样拿小提琴的家伙啊！ 而这也确实是原创。 沈欢的“原创”。 他现在正在拉的这首曲子，是另一个世界的著名探戈舞曲，《porunacabeza》，中文一般译作《一步之遥》或者《只差一步》。 自1935年诞生起，这首曲子就成为电影中探戈的首选舞曲，众多知名电影如《闻香识女人》，《辛德勒名单》，《真实的谎言》都选择了这首曲子作为电影中的舞曲，魅力可见一斑，这首曲子在全球乐迷的心中几乎成了“探戈”的代名词，同时这也是沈欢本人非常喜欢的一首曲子，尤其是在去年的春节过后，他就更喜欢这首曲子了。 这首曲子完全就是他春节那天想去找董乔，却发现她已经离开时的那种复杂心情的完美写照，他每次想到董乔的时候，都想听，可是这个世界并没有这首曲子啊。 还好他自己会拉。 他跑剧组的时候，因为剧情的需要也接触过小提琴方面的知识，只是和他的演唱水平相比就逊色不少了，毕竟小提琴难度高，需要大量的刻苦练习。他也没去专门地考过级，所以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水平，只是专注于拉几首曲子的情况下，倒还算是能拉出来，《porunacabeza》就是这几首他会拉的曲子之一。 但是就他那种这种水平，显然无法达到让自己欣赏、抒发情感的水平，所以他在这个世界又进行了相关的练习。 现在的沈欢，和另一个世界的沈欢经济水平差距极大，所以他现在要学小提琴也不需要到处偷师自学了，干脆就请了个著名的小提琴演奏家学了学，而有名师的指点，他在小提琴上进步确实挺快的。尤其是他现在学小提琴完全就是为了一个《porunacabeza》，夜深人静心生惆怅的时候他就抱着琴在那里拉上半天，拉着拉着，一年下来，在《porunacabeza》上水平倒真是相当不错了，就像《卖油翁》中的那个老翁一样，所以他现在拉起来，还真是有模有样，一点也不露怯。 特别是现在董乔就在他面前，他的情绪状态如有神助，更是超常发挥。 这首曲子完全就是为她拉的，通过音乐向她传递着自己的情感。 …… 随着沈欢的演奏，董乔眼中的懊恼渐渐消失，安静了下来，抬头看着面前这个正在拉小提琴的男人。 他拉的曲子，就像是情人的低语，仿佛正在向她缓缓诉说着情丝，温柔甜蜜，令人沉醉。 这首曲子确实很适合用小提琴来演奏，小提琴独特的音色把那种高调而又内敛演绎得很完美，优雅地就像是一位充满力量却又文质彬彬的绅士。 但是进入到b段之后，曲子的情绪陡然转变，情绪激烈起来。 小提琴独特的音色更加完美地展现了出来，尖锐却不刺耳，抑扬顿挫又内敛干练。 亢奋、昂扬、彷徨、忐忑。 如果说现在这里坐着的是一个对于音乐接触不多，平时只听一些流行歌曲的普通市井小民的话，唯一的感受或许只是“这首曲子不错，好好听呀！”，但是董乔不是。 董乔的音乐鉴赏水平不错，通过曲子，她很完整地感受到了沈欢想要表达的复杂情绪，动听的旋律结合复杂的情感，让她身上的细小汗毛都炸裂开来，自身情绪也与之产生了共鸣，沉浸了进去。 事实上，她那天晚上坐在房间里，和这个何金水隔着一扇房门时的情绪何尝不是如此？ 在当时强烈的情绪下，她也曾纠结，想过是不是去打开那扇房门。 但是终究只差一步。 这首曲子拉到她的心里去了。 …… 餐厅内的灯光很浪漫，大片大片的黑，只在俩人的餐桌附近有幽暗的灯光照下，像是晕黄的聚光灯，将两人笼罩在里面，非常有电影镜头感——这大概也是董乔平时泡妞的杀器之一。 董乔侧坐在座椅上，双手轻轻交握，置于腿上，侧靠在椅背上，微微歪着头，看着她眼前的人。 她此刻既没有一开始的英气十足，也没有之前偶尔展现的小女儿神态，完全就是一副最娴静淑雅的淑女模样，温婉宁静的女人味十足。这百变的气质，倒也和在业内有着“百变”标签的沈欢相得益彰了。 沈欢站在光束的边缘，随着他的拉动，身体在光明和黑暗之间忽隐忽现，正在拉着的这首《porunacabeza》已经进入到了abab的第二个b段，激情彻底喷发，这从他如风中落叶一般摇摆不定的身姿也可以看出一二来。 他紧闭双眼，双唇紧抿，神情严肃，全情投入到了这首曲子的演奏中，面孔在光影中明灭不定。 男人认真起来的样子，果然很帅。 虽然他的审美品位让人忍不住想要吐槽，一身的低廉装扮，活像个小丑一般，但是看在此刻的董乔眼中，却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就像是最高贵闪耀的王子一般，这古怪低俗的装束，不仅没有给他减分，反而更给他增添了一股游戏人间的迷人色彩。 董乔眼眸如水，心下却是暗叫不妙。 她去年的某一刻，对眼前的这个人确实非常心动，但是时间能够冲淡一切，在一年的时间过去后，当初的那抹强烈的心悸已经减弱了许多。 她今天之所以做这些，也只是抱着一贯的猎艳心态，想要和他玩一场游戏，这和她以往的行径并无二致，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她这次的目标是个男性。 这是她头一次对一个男人动心，她对此非常有兴趣，想要试试看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会是怎么样的滋味。 但是她现在却觉得不妙了。 一晚上的相处下来，她发现自己和这个何金水相处得非常好，这达到了她的目标，但缺点也在于此。 他们之间相处得实在是太好了，好到让她感觉到了危险，特别是这一刻，她发现自己都快陷进去了。 用句粗俗点的话来说，她现在甚至都想排卵了，那种感觉太强烈了，这样下去可不妙。 她是个有责任感的人，她可是有家室的，平常玩玩还可以，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这也没什么，可要是在外面再竖一杆红旗，那是绝对不行的，这是原则问题。 她好像玩过火了。 …… 一曲拉完之后，沈欢这才终于睁开眼睛，心头长出一口气。 这次的演奏他感觉是他拉到今天状态最好的一次了，相信能够换到对方的手机号了吧？ 这个手机号要的还真是艰难，真是让他使出了浑身解数。 但是睁开眼后的一瞬间他就愣住了。 本来好端端坐在他面前的董乔，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 他环顾四周，见不到董乔的身影，最后去问了经理，才得知就在他刚才全神贯注拉琴的时候，她悄悄地离开了。 这算怎么回事？自己拉得太难听，把她吓跑了？还是说自己选的这首曲子让她觉得太难听了？…… 沈欢难得地怀疑起了自己来。 然后他也不敢离开，又在原地等了起来，一直等了半个钟头。 不知道是不是董乔之前吩咐过了，餐厅方面没有赶他，但是董乔也没有再出现，倒是那几位乐师跟经理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上来打扰了一下，围着他说了半天废话。 “请问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是哪位大师的作品？” “我自己写的，叫《一步之遥》。” “竟然是阁下写的？！” 虽然稍微有了点心理准备，但是沈欢的答案还是让那几位乐师都是震惊不已，继而看向沈欢的眼神变得狂热起来。 “一步之遥？好，真是个好名字，完美贴合了曲子的主题，精彩！不知道是否能够请教阁下的尊姓大名？……” 沈欢拉得是不错，光是从这首曲子上来看，已经是专业水平了，但是也不至于让他们这几位专业人士如此恭敬。 他们之所以如此恭敬，完全是因为在他们面前的可是一位能够创作出这种曲子的天才作曲人啊！而且他还这么一副打扮，有可能经济窘迫，要是能够攀上交情，打好关系，把这个没有名气的天才作曲人拉拢过来，到时候他们说不定就可以一举成名了！事业的转折点就在于此。 沈欢被他们烦了半天之后，始终等不到董乔，这让他心里想了很多：他们之前不是一直谈得好好的吗？很是投契，董乔这却是突然不告而别，连手机号都不留下，看样子是不打算再和他联系了，究竟是为什么啊？ 他想要搞清楚这一点，就算是死，他也想死个明白啊。而且还不一定死呢，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她如此匆忙地离开，说不定是出了什么事呢？比如说家里着火了，她赶着回去救火？又或者说她其实是个女超人，刚才突然接到消息有恐怖分子准备袭击东方明珠，她去找电话亭变身拯救东方明珠了？再不然她其实是m78星云的外星人，每次在地球滞留的时间有限，刚才恰好到她的能量用完了，瞬移回m78星云去了？…… 沈欢觉得这些都是非常有可能的嘛！毕竟就连穿越这种事都在他身上发生了，再发生些这样的事，他觉得也是挺合情合理的，完全能够接受。 嗯，恋爱使人智商下降，这句话确实不是白说的。 不过沈欢想了半天也只是自己瞎想，他之后干脆又去找了餐厅经理，询问他有关董乔的信息。 从之前两人进餐厅时的一点端倪，他可以看出来这经理应该是认识董乔的。 只是这经理实在太不配合了。 经理一副彬彬有礼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扑克脸，“很抱歉，我们无法向您透露客人的信息资料。” 沈欢继续纠缠：“就只是手机号而已，你也看到了，我们是一起来的，我们是朋友。” 经理还是那副死样子，“很抱歉。” 沈欢不依不饶：“@！%@￥！……” 经理：“很抱歉。” …… 最后沈欢没辙，到底是人家的地盘，而且还是法治社会，他也不好随便动武。 眼看着董乔是铁了心玩失踪了，他也只好离开了，来到楼下的时候，抬头看了看夜空，一直心烦的他突然苦笑了起来。 拉什么不好？非要拉《porunacabeza》，真是太不吉利了！这下真的是一步之遥了！ 不过还好，这次比上次的信息多，p6车牌号，这家餐厅，都是可以搜寻的线索，最重要的是，今天晚上他确定了董乔对自己也是有意思的。 奇迹好像还真发生在了他身上，他的魅力似乎真大到让一个蕾丝边转变了性取向。 他之前最担心、让他最犹豫的也就是这点障碍，这个障碍消除了之后，他也能够去勇敢地主动接触董乔了。接下来，就是一步一步慢慢来了，急不得。 不过他到底不是满脑子只有情情爱爱的小年轻了，感情需求固然重要，工作也不能就此耽误了。正好趁着安排人手搜寻信息的功夫，他得赶紧把《潜伏》的后期给做完了。 拖了一年，这部电视剧也是时候上了。 不过这里又有一个不是很好的消息：到目前为止，还是没有一家电视台拍板订购这部剧。 第二百二十九节：撞车了 梦工厂总裁办公室 沈欢坐在陈家康的座位上，翘着个二郎腿，手上拿着一份文件正看着，面前的桌子上也堆满了文件。 陈家康在他对面，西装外套已经脱了下来，就穿着一件衬衫，里面好像还有一件保暖内衣。 他却没有坐下，而是站着来回走动，手上还夹着一根烟，桌上的烟灰缸上，已经塞了好几个烟屁股了。 “行了，你也别走了，来回走的我眼都晕了。” 沈欢看完文件后，把文件放在了桌子上，看了面前的陈家康一眼后这样说道。 陈家康总算是暂时站定了，又狠狠地抽了一口后，张口欲言，可是话到嘴边却是出不来了，反而伸手把桌子上的软中华拿了起来，伸向沈欢，“来一根？” 沈欢给了他一个白眼，也不说话。 陈家康也知道沈欢不抽烟，他只是觉得沈欢应该比他着急，所以才这么建议。不过看沈欢风轻云淡的样子，这个正主好像比他还淡定，倒是不用拿抽烟来平静情绪。 于是他又放下了烟，又把手上的烟狠狠地抽了一口，把烟屁股在烟灰缸里掐灭了，这才摇了摇头，道：“你说这事搞的，真是不赶趟。” 他们这是在说《潜伏》的发行呢。 现在距离春节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个月了，进入到了3月份。 在沈欢的加急工作之下，《潜伏》的后期总算是全部做完了，进入了正式的发行阶段。 和《流星花园》时期不同，现在梦工厂影视制作公司在陈家康的主持下，已经是一家较为完善的影视制作公司，所以很多事也不用沈欢一个人再辛辛苦苦地去跑了。在联系电视台推销剧集方面，公司里自然是有专门的人去做，而《潜伏》的制作完成，也让推销工作步入了正轨，只是结果并不怎么好看。 所有的卫视，没有一家达成购买意向的。 而陈家康口中的“不赶趟”，指的就是无法达成购买意向的其中一个原因。 “你也别着急，实在不行，咱们就先让让，等避过这阵风头再说。” 陈家康看着沈欢，犹豫了下，又这样说道。 不过看两人这模样，似乎是他比沈欢要着急一些。 是啊，他当然比沈欢着急，因为《潜伏》可是梦工厂成立到现在，投的最大的一个项目了，还是公司的活招牌、老板沈欢做的项目，他可是期待着这个项目一炮打响梦工厂的名头的，却没料到出师未捷，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 项目内容都做好了，要是因为这点事，在发行上跟不上导致项目失败，那他这个总裁在大老板面前真的是要把面子都丢光了，显得他办事能力特别不足似的。 一想到这事，陈家康又叹了起来：“你说这个纪纲，你说他早不好晚不好，偏偏这个时候冒出来，真是……唉！……”叹完之后，他又把自己刚才那话再重复了一遍，“咱们要不还是先放一放吧？你看怎么样？” 陈家康口中的“纪纲”，是电视剧圈子里的一个大导，和另外两位大导俨然是电视剧圈子里的三大金字招牌。 他最近拍了一部剧，叫《京城大少》，男主角很猛，内地一线男演员段宏。 段宏这个主儿以小成本文艺片出道，第一部戏就在法兰西拿了奖，之后星途一帆风顺，从来都是在电影圈混的，根本不拍电视剧，这还是他头一次接拍电视剧呢，预期的市场号召力非常强。 女主角也不差，唐一宁，正儿八经燕电毕业，电视剧起家，之后顺利发展到电影圈，也是一线演员了，美貌演技并重，而且自从往电影圈发展后也基本上不拍电视剧了，这次可能是看在纪纲的面子上，接了这部剧，市场号召力也值得预期。 导演、男主角、女主角，光是这三个岗位上的名字抛出来，那就是收视率的保证了，绝对是电视台抢着要的香饽饽，更何况还不止是这仨，男二女二男三女三等等，也都是名角，一个个名字报出来都是观众所熟悉的，放在电视剧圈子里，卡司可以说是相当强大了。 打个比方，在沈欢曾经生活的另一个世界有一部剧叫做《天下第一》，王晶监制，邓衍成执导，李亚鹏，霍建华，叶璇，郭晋安，刘松仁，黄圣依，高圆圆，邓超，张卫健，陈怡蓉，汤镇业，陈法蓉出演，《京城大少》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了。 这样的一部剧扔出来，那绝对是电视台抢着要的——别的不说，光是奔着这些明星，就有不少观众买账啊。 特别是《京城大少》这次采取了秘密拍摄的方式，制作完了才扔出来，那对市场的瞬间影响就更大了，就像是扔了一个炸弹出来，炸了电视台方面一个措手不及。 现在的情况，就是各大卫视都疯了，像是一群饿了三天的饿狼，见到了一块美味的肉骨头一样在疯抢。《潜伏》这个小老弟在这个时候上赶着找买家，只能往后稍稍了，毕竟相比起《京城大少》来，《潜伏》有什么呀？ 《潜伏》最大的一个咖，那就是沈欢了，创造出《流星花园》的神话来，确实值得期待，但是在电视剧圈子里，在那些电视台眼中，沈欢这个只拍过一部剧的新人导演终究还是比不上纪纲这样战功卓著的名导的。况且沈欢他这部剧不做他擅长的都市偶像剧题材，来做什么民国剧，而且还是什么莫名其妙的谍战剧，你搞毛啊？对于你这样任性的行为，电视台信心都严重不足了好吗？ 而除了沈欢外，《潜伏》更加是屁都没有了，从女主角到那些配角们，一水儿的龙套，一群连名字都没听过的家伙，看着就让人信心不足，跟《京城大少》这样的卡司怎么比？ 从综合素质来看，《潜伏》被《京城大少》完全碾压，所以也别怪各台的当家大佬压根没空理你，抽出点小弟来和你谈了。 更倒霉的是，《京城大少》也是民国题材，在电视台看来就是跟《潜伏》撞了。 不管是从每年收剧的类型预算分配上，还是从市场疲劳度上来看，《潜伏》显然都是会受到很大影响的，进而影响收购价。 反正总的来说，《潜伏》实在没有赶上一个好时候。 “情报工作不足啊……” 陈家康又长吁短叹起来。 沈欢看着他，说道：“放一放是可以，但是资金压在这上面也不是个办法啊。” 陈家康点点头。 他当然也知道这一点。 对于很多公司来说，资金流是生命线，这么几千万的资金压在这上面，多拖一阵就是一阵的损失，现在卖出去，和几个月后卖出去，就算价格一样，那实际含义也是截然不同的，全部都是公司的损失，所以他这不才抽了这么多烟么。 沈欢又道：“而且现在有《京城大少》，接下来谁知道明天会不会又蹦出个《京城二少》来？后天再蹦出个《京城三少》来？然后四少五少六少七少的，甚至于《京城十八少》？我的看法是，该上还是得上。” 陈家康闻言，苦笑起来，“怎么上？几家卫视的那个报价你能接受？那价也太低了！” 沈欢道：“我当然也接受不了，卫视走不通，咱们可以走地面嘛。” “走地面？” 陈家康一怔，“我还以为你会说先网后台呢。” 他可没有忘记他们这老板第一部剧是怎么挖了个坑，把好多跟风模式的剧给坑进去的，好几次参加宴会的时候还听到有出品方在明里暗里咬牙切齿地问候这个挖坑人沈欢呢，却不去找找他们自身剧集的质量和盲目跟风的原因。 沈欢摇头，“去年那么多的事例证明，这块儿的市场目前还是不太成熟，《流星花园》的成功有其自身的独特性，不可盲目跟风，所以咱们也不能盲目走自己的老路，毕竟当时我也是实在无路可走了，才那么做的，现在咱们却还是有路可走的。” “我觉得现在这种市场情况，台网同步可以做，先网后台还是暂时不要再去尝试了，重点咱们还是放在电视台，毕竟这年头，电视台才是大头。咱们就走地面，用局部胜利、多点开花的模式，倒逼卫视，走农村包围城市的道路。” 陈家康闻言沉吟，“你这是要打仗啊……” 沈欢嘿嘿一笑，“商场如战场嘛。” 心下却是暗道，历史还真是神奇。 在另一个世界，《潜伏》同样是从地面台开播的。 ， 第二百三十节：龟儿子 昏暗的室内，窗帘全部拉上了，密封性极强的遮光帘使得室内漆黑一片，只有投影在大幕布上的光影在闪动。 偌大的房间内，只有沈欢一个人坐着，惬意地躺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画面。 “也许当时忙着微笑和哭泣，” “忙着追逐天空中的流行，” …… 音乐声从周围多个喇叭中传出，组成了高还原的声场效果，听感极佳。 这里是梦工厂的视听室。 本来这些东西他可以在家里看的，但是他在建邺买的两个房子，都是普通的住宅，并无法做出特别好的视听室来，还是在梦工厂这里看得爽。而他现在看的，是《小幸运》的mv。 林荷溪这张本来定位《慢慢喜欢你》，最终定名为《爱的主打歌》的专辑已经上市销售了，沈欢不仅在第一时间收到了张长富和林荷溪给他发来的专辑，后来还让杜子清专门去买了一箱来支持销量，表达了自己作为林荷溪头号粉丝的坚定态度。 “咚咚咚” 房门突然被敲响了，随后一人开门进来，是陈家康。 沈欢忙里偷闲，对他点了点头，又指了指面前的幕布，他于是也点了点头，暂时没说话，只是走过来，在沈欢身边坐下，跟着***起来。 沈欢也没有理他，继续看着。 《小幸运》的mv是按照他当初给的分镜图来制作的，执行导演严格遵守了他的分镜图来拍，一点不差，完全把这个mv拍成了他想要的样子，也就是他现在所看到这部电影缩剪形式的mv了，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看完之后，沈欢暂停了播放，又拿遥控器把灯开了，陈家康这也才终于出声：“沈总你这是在研究竞争对手呢？她最近好像挺火的，打开电视就总是能看到她的这张专辑，《勇气》，这个《小幸运》，还有那什么什么的，我这个不怎么听歌的人都知道点。” 沈欢一笑：“纯粹是喜欢，唱得真好，这个歌手前途不可限量！” 陈家康侧眼看了沈欢一眼，道：“沈总你要是喜欢，可以试着把她签进你的工作室。你们都是创作型歌手，相信还是比较有共同语言的，相较于其他家来说有一定的优势。” 沈欢摇头，“算了，自己喜欢就好，其他不强求。” 陈家康点点头，又习惯性地从本职角度出发，道：“歌曲不说，这个mv拍得也真是不错，剧情完整，还挺有点吸引人的。要是能展开来，还能保持住mv中的这种质量，可能会是一部不错的电影。” 沈欢默不作声。 事实上，他给这部mv画的分镜图本来就是从电影中取材的。 那是另一个世界的一部校园纯爱电影，《我的少女时代》，这也是另一个世界的后世台湾极少数拿得出手的电影作品之一，差不多可以算是女生版的《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捧红了剧中的男女主角。 《小幸运》本来也就是为了这部电影而创作出来的歌曲，所以缩剪这部电影的形式来作为mv，真可以说是完美贴合，相得益彰，极大程度上增强了歌曲的感染力。 而实际上，这张专辑发售后所引起的市场反响也确实是相当不错的，沈欢刻意关注之下，发现《小幸运》《勇气》《宁夏》几首歌已经开始刷屏趋势了，热度很高，特别是《小幸运》，在电视音乐节目上出现的频率尤其高，这里面mv功不可没。 陈家康又道：“而且这个林荷溪演得也不错，除了唱歌之外，她在演戏上好像也还是有点天赋的。” 《小幸运》的mv拍摄，从节省资金和捧自己艺人的角度出发，张长富最终决定让林荷溪亲自上阵，担任mv女主角。为此林荷溪有一段时间还专门和沈欢讨教过演戏方面的事情，沈欢那是倾囊相授，就差自己亲自过去现场指导了。 沈欢对于陈家康之前的话不置可否，听到这里却是一拍沙发扶手，不太认同：“岂止是有点天赋？我看是天赋卓绝，完全看不出是第一次演戏，特别是最后那一幕哭的戏，看得我眼泪都要出来了。” 沈欢这倒没有说假话，林荷溪在mv中的末段那里、坐在地上无声痛哭的画面，确实让他看得揪心无比，把他的心都要哭化了——当然，他个人的主观成分占了很大比重。 不过还好这是mv，现实中要是真有哪个小子敢让林荷溪哭得这么撕心裂肺，他绝对是不会放过他的。 陈家康本来只是随口说的，但是说到这里，看到沈欢的极大盛赞，他自己却是突然冒出了心思来。 又看了沈欢两眼后，一边整理着自己的思绪一边道：“沈总你对她的评价这么高？……” 虽然没有跟着沈欢参与过拍摄，他自己也不会演戏，但是作为资深的圈内人，过眼的人和戏那么多，陈家康对于演技还是了解一二的。 沈欢自己的演技就非常棒，这是陈家康在看过《潜伏》后对于他们这位大老板的评价。 而且沈欢的眼光还非常高。 《潜伏》中的那些大配们虽然长得磕碜，也没名气，但是在陈家康来，演技还是不错的，可是在沈欢口中，除了宋一外却是一个都没有夸过。 可是现在沈欢却是给到了林荷溪这么高的评价，实在是罕见。 难不成这个新锐人气歌手真有他所看不出的戏剧潜力？ “……那你看，我们是不是尝试着去把她的影视约给拿下来？她跟现在的公司应该不是全约吧？这我倒是要去查查……” 沈欢赶忙阻止，转移话题：“算了算了，这个倒不用。对了，你来找我什么事？电视台那边有情况？” 陈家康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正事来，“对，你不说我一下子倒是忘了，电视台那边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了。” “津门，榕城，锦城，新郑四家地面台的综合频道，承诺提供晚间黄金档，总价45万一集，现在就是来问问你是什么个想法。” 沈欢闻言，思索起来。 中国经济飞速发展，这从电视剧售价上也可以看出来。 他在一年多前决定做电视剧的时候，电视剧卖给卫视的首轮平均售价才35万一集，但是一年多之后的现在，首轮已经给他报到了45万一集，而且这还是地面首轮，要是能上到卫视首轮，价格更高！ 陈家康打算卖卫视首轮的时候，就是奔着7万一集去的，这也是差不多是现在的行情平均价稍微偏上一点点而已，而放在一年多前，70万这个价格已经是顶尖剧集了。 而在电视剧售价的增长上，沈欢从某个方面来说，其实也是起到了一定贡献的。 他在一年前用《流星花园》搞先网后台大获成功，搞得视频网站提前把目光投向了电视剧领域，不断提高收剧价格，这从侧面也逼得电视台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抬价来应对。 “津门……” 沈欢沉吟起来。 陈家康则是在一旁说起了自己的意见来：“按照45万这个价格，地面首轮咱们也就卖个1350万，就算再谈高一点，50万，也就是1500万，投资都收不回来。当然，有二轮在，这点倒不是太重要，重要的是，真要走地面首轮的话，有可能就等不到二轮了。” 虽说现在机顶盒正在不断普及，但是从中国大陆总的方面来说，卫视的覆盖面终究还是要远远大于地面台的。 同样的一部剧，首轮上卫视和上地面也是有着巨大差距的：在卫视首轮之后，凭着大基数，它很有可能就能捞到二轮了，但是在地面台首轮的话，这个几率相比起来就要大大下降了。 毕竟有没有二轮，还是要看市场热度来决定的，而市场热度，当然是受众面的基数越大越容易热了。 “这点你还是要三思啊……” 陈家康劝说起来。 他始终还是觉得这么做太危险，也许可以不用着急，想个更好的办法。 说到这里，他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突然唾口骂了一句：“都怪个龟儿子的！” 这一骂把沈欢惊着了，思绪一下子也乱了，斜乜了他一眼，问道：“咋了？哪个龟儿子的？” 陈家康道：“就是那个纪纲。” 沈欢问道：“他又怎么你了？” 陈家康道：“我听人说了，他那部《京城大少》，男女主角感情线直接照抄了你的《流星花园》，只不过是把背景放到了民国的学堂里，还是你的那套，出身贫寒的倔强少女，反抗捉弄她的富家纨绔大少，然后打打闹闹就爱上了，根本就是民国版的《流星花园》！个不要脸的！” 陈家康恨得牙痒痒的。 事实上他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更气愤：这个叫个什么事啊！抄袭者现在把原创者逼得陷入险境了，这世上还有天理吗？不过也确实没地儿说理去，因为听说他们只是套用了这个这个模板，故事情节并不是类似的。这就像是有钱大少爷和贫寒小姑娘的爱情故事模板，大家都在用，你总不能说谁抄袭谁吧？ 不过除了纪纲这个不要脸的外，陈家康内心还有点埋怨他的这个大老板沈欢。 你说你这么好的创意，为什么自己不继续用，非要让别人把你的给拿去用呢？你要是乖乖地拍个偶像剧，早就卖出去了，现在也不用这么纠结、搞成现在这种就连收回投资都有危险的状况了。 沈欢则是乐了。 《流星花园》火了之后，坊间确实出了不少跟风的，但是像纪纲这种级别的导演也来跟风，这还真是头一遭听说呢。 ， 第二百三十一节： “还有什么？他们总不会光是谈恋爱吧？” 沈欢问道。 陈家康说：“这倒不是，听说元素挺多的，主线是商战，还有历史、感情什么的，都是分线了。整个剧内容很充实，听说看过的都说不错，拍得很精致，大家很看好，再加上阵容这么强大，市场号召力强，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家都在抢的原因了。” 沈欢闻言，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想起了梦工厂的报表来。 从报表上来看，梦工厂去年最大的收入就是《流星花园》项目的相关收入了，其次则是f4的活动收入。 在《流星花园》之后，薛阳泽他们三个小伙子借着《流星花园》的威力，是梦工厂最有商业价值的一笔资产了，广告代言、拍戏、出唱片等等，都带来了不菲的收入，另外一些零零散散的，则是来源于各种投资。 而这些收入也没有闲着，主要都拿来做各种项目了：梦工厂在过去的一年里蓬勃发展，参与了3部电视剧、2部电影的投资，自己也牵头做了2部电影，并且在去年的尚海影展上还收了3部独立电影做发行，算是全面发展了。 这些项目有的已经产生了盈利，有的还只是制作阶段，有的进入到了盈利阶段后却是悲催地投资失败了，产生了亏损——这也算正常，没有任何一个影视公司敢说自己的全部投资都能产生盈利的。 不过总的来说，梦工厂的发展势头还是不错的，摊子铺开了，在业界也算是初步站稳脚跟了。不过在梦工厂这样的发展现状下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梦工厂无法独立拿出大量资金来进行项目投资。 这其实并不是问题，梦工厂初期的发展策略本来就是主要进行中小项目的投资，收购、制作的那些项目，都是几百万的体量，就算有些稍大体量的项目，梦工厂也都是采取联合其他公司进行投资的方式来分担风险和资金压力。 这本来不是问题，但是现在这是问题，因为沈欢接下来打算拍电影了。 打算要拍的电影，沈欢已经初步有一个眉目了，预计制片成本在两三千万，宣传打算也扔个两三千万，这就是五六千万。 宣传暂时可以不急，但是制片成本是绕不过去的，梦工厂目前并无法独立支撑起这个项目来。 按照梦工厂现在的发展路线，遇到这种情况，一般的解决方式就是出去拉投资，拉别的投资人入伙，但是别的投资人愿不愿意投资是一个问题，沈欢自己想不想有别的投资人又是一个问题。 他对自己要拍的这部电影有信心，对自己经过磨炼的技术也有信心，不太想要别人来分这一杯羹。 不过还好，他除了梦工厂之外，还有自己的个人音乐工作室，这上面的收入也是非常高的，专辑和彩铃的主要收入下，去年的收入有一个亿左右，但是流出也不少。这其中有从《流星雨》专辑中分入梦工厂的一部分，有工作室的运行成本，最主要的还是对于广汇云音乐的投资。 沈欢做音乐网站的决心很强，对于广汇网的收购只是小头，真正的大头还在于后期的投资建设上。 电影的投资回收是一个较长时间段的周期，沈欢觉得他真要做这部电影，盈利到账应该要到今年年底了，但是今年网络版权立法很可能就要出来了，正是网络音乐抢滩登陆最重要的一年。 为了保证广汇云音乐能够按照他的预期目标顺利发展，他今年需要保留大量资金用于广汇云音乐，用这些弹药在今年这最关键的一年打好抢滩登陆的第一枪，所以可以从这方面抽调的资金也不多。 梦工厂和个人音乐工作室，是沈欢主要的两个金库了，但是从目前来看，这两方面并不足以支撑他的下一部电影，他需要新的资金来源。 “不等了。” 这么想了一番后，沈欢给了陈家康一句准话，“还是按照我们之前说的，走农村包围城市的路线，就卖给这几家地面台吧。价格方面，你再继续和他们谈，尽量拿到一个好价位，档期方面也磋商一下，尽量避开《京城大少》。” 《京城大少》是个大热点，别的不说，光是这阵容，就注定收视率不会低。 当然，这并不是说沈欢怕了《京城大少》了，他对于自己拍的《潜伏》还是很有信心的：这部剧他拿出了相比起另一个世界更多的投资来，本来他是打算把其中很多钱花在演员预算上的，但是没想到后来发展成了这么一个演员状况，这些演员预算就省下来了，让他能够更加畅快地把这些钱投入到制作上去。所以他拍出来的《潜伏》，比起另一个世界来可要更加精致，对于《潜伏》主要优点的剧情和节奏上，则是没怎么变化。 只是虽然对于《潜伏》有信心，相信就算是在地面首轮、面对《京城大少》的情况下也能够绽放出光彩来，卖出二轮，但是同期对决的话，多少还是会受到点影响，能够错过自然还是错过的好。 更何况沈欢对于这部搞得沸沸扬扬的《京城大少》只听其言、未见其面，也不知道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剧，本着谨慎的原则起见，还是躲开的好，没必要像个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子一样，非要无意义地去面对面硬刚、和对方争一个高下，那在沈欢看来实在是不怎么明智：那样地去争，输了有损失，赢了却只是拿到无意义的荣誉，太傻了。 他要的是利益最大化。 “你确定？” 见沈欢的最后态度好像下来了，陈家康却还是在做着最后的努力，“我觉得还是不要这么快，再想想看能不能有什么更好的路子……” 沈欢打断了他的话，“我需要资金，我马上打算拍一部电影了。这部电影我希望是梦工厂独立投资，而从报表上来看，不把《潜伏》卖出去的话，我需要的资金无法到位。” 这件事本来也要从梦工厂这里走，陈家康肯定是要知道的，所以现在让他知晓了也没什么。 陈家康的话戛然而止。 “……电影？” 然后陈家康又问道：“什么类型的？” 沈欢道：“都市喜剧。” “都市喜剧？” 陈家康点了点头，“这个类型不错。” 喜剧算是电影市场上一个长盛不衰的类型了，投资成本一般不高，但是收益往往很可观。 陈家康又想了一会儿后，虽然还是觉得有点不妥，但是看沈欢的意思似乎很坚定了，于是也不再劝了，省的惹得大老板一个不高兴，对他的这个位置也产生影响。毕竟他现在虽说是总裁，但终究还是一个高级打工仔，为老板服务的。 “那行吧，就按你说的来办。” 《潜伏》的发行基调，基本上就这么定下来了。 这件事完了之后，陈家康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又谈起了沈欢刚才说的这件事来：“沈总，说说你的这部电影吧？你打算投多少？你先说说看，也好让我这里先有个底呀。” 沈欢把自己心中想过的那个数字报了出来：“制作打算投两三千万，宣传三千万往上吧，正好也趁着这个项目，进一步积累公司的各方面经验和实力储备。” “这就是六千万啊……” 陈家康低声呢喃了一句。 从总的规模上来看，这并不是梦工厂成立至今最大的项目——梦工厂作为联合出品方，曾参与过一部五千万制作成本的电影投资。但那是参与注资，而这次按照沈欢的意思，似乎是全额独立投资，这风险可不是一个级别的。 “你确定咱们独家来做？这风险也太大了，稍有不测，可能要拖垮整个公司的！” 陈家康呢喃过后，反应很激烈。 “这根本就是赌博啊！” 而且对于梦工厂的体量来说，这还是一场豪赌。 从商业角度来看，陈家康的反应很正常也很合理，但是沈欢和他不同，他是有另一个世界的实践经验的。 从某种方面来说，他一定程度上能够看到未来，自然是比陈家康有信心的多。 但是这些他又不能跟陈家康说，所以他只能用最令人心悦诚服的方式来劝导陈家康：“拖垮就拖垮吧，反正这家公司我说了算。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 陈家康没见过这样的老板：有的时候沈欢理性得令他赞赏，有的时候却又冲动、无赖得让他觉得不可理喻，就比如这次。 他很想破口骂娘，从专业的角度据理力争，偏生沈欢说的是事实，他无从反驳，于是一股邪火憋在他的胸口出又出不来，这让他一下子站了起来，不想再跟现在这个任性的沈欢谈下去了。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这个电影项目注意保密啊！” 看着陈家康要离开，沈欢还在他屁股后面叫了一声：“保密与否，非常影响宣传效果的！” 嗯，这部电影还没立项呢，这个家伙已经想过了方方面面的所有东西，甚至就连影片上映前的宣传方式都想得一清二楚了。 思虑如此缜密的整体布局，也是他如此有信心的原因之一，并不是单靠着另一个世界的经验就无脑的信心膨胀了。 陈家康则是闷声道：“我知道了。”随后就拉开房门出去了。 ， 第二百三十二节： 陈家康离开之后，沈欢在视听室继续坐着，却是没有再听林荷溪的新专辑，而是想起了事情来。 他琢磨起了陈家康这个人，和他自己刚才的语言行为来，想了半天之后，最后也不听专辑了，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出了视听室，去了陈家康的办公室。 敲门进入之后，可以看到这位总裁先生正在伏案工作，看到沈欢进来之后，他也暂时把头抬了起来，屁股却是在椅子上动都没动过。 人际关系能力确实太弱了，要是换做其他人，看到大老板进来了，就算心中不满，这时候也该站起身来意思意思才是。 沈欢心中暗想，不过如果陈家康是那种在这种时候会从椅子上站起来的人的话，他现在也不用特意过来了。 他径直走了过去，拉开办公桌前的椅子，自己坐了下来，笑嘻嘻地看着陈家康，说道：“老陈啊，关于《潜伏》怎么挺进二轮，你有什么好的计划没有？” 陈家康点了点头，资料也不拿，直接张嘴就说了起来：“虽然现在的进展和我们一开始的预期产生了一些偏差，不过修改一下也能用，主要……” 沈欢笑眯眯地听完，最后点了点头，大声赞道：“不错，工作很细致，考虑也很全面。” 陈家康确实还是合格的，四平八稳，没什么差错可挑，放到那些大公司，也不过如此了，不过在沈欢看来，还是缺了些亮点。 “不过我这里有一个想法，你听听看怎么样……” 沈欢称赞完陈家康之后，把自己对于《潜伏》这个项目的一些想法缓缓说了出来，同时注视着面前的这个ceo。 陈家康无疑是一个工作能力很强的人，各方面素质也都不错，而且责任感很强，对于机会很珍惜，这从他这一年来的工作就可以看出来了：这位总裁先生是真的尽心尽力把梦工厂当成自己的事业在去做了，是真心想要把梦工厂搞好的。 但是他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人际关系上的能力太弱了，这从他之前在视听室和刚才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来了。 他对于沈欢的不满完全写在了脸上，没有半点想要遮掩的意思。这要是换做一个人际关系工作能力强点的高管，就算心里再怎么不满，也不会表现成这样啊，这大概也是陈家康为什么这么多年都郁郁不得志的原因了，毕竟做到高层之后，除了工作能力，人际关系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 当然，沈欢并不在意这一点，毕竟他现在手底下可用的人不多，陈家康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个。在这种情况下，这点瑕疵，完全可以忽视。 …… 陈家康眼中本还有些不擅掩饰的情绪，但是随着沈欢的讲述，他的注意力逐渐被转移了开来，慢慢亮起，同时还带着思索。 “……基本就是这么一个想法了，你觉得怎么样？” 沈欢说完之后，看着陈家康。 其实他的这个计划早就想好了，本来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去干的，不过现在拿出来给陈家康说一下也未尝不可，正好通下气，梦工厂方面也好配合一下，做一下这方面的相应工作。 陈家康沉吟道：“挺好，但就是有一点我觉得可能有点问题，那就是想要引起你所说的效果，这些炸弹必须有相当的威力才行，要不然的话，怕是会适得其反，影响你自身的价值。” 他现在就比刚才在视听室里舒服多了。 他还是更喜欢沈欢用这种方式来和他相处，而不是粗暴简单地用一句“拖垮就拖垮”来压着他。 沈欢听到陈家康的顾虑，一摆手，“这点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保证这些炸弹绝对够分量，只会火上浇油，不会引火烧身，你放心好了。毕竟你可别忘了，我可是‘被演艺事业耽误的大才子’。” 被演艺事业耽误的大才子，这是媒体们对于沈欢的称呼，当初《鬼吹灯》刚冒起势头的时候就提过了，后来还又提了好几次。特别是在《鬼吹灯》一部接一部不断地出，连续三个月霸占虚构类畅销书排行榜榜首，已然成为一部现象级作品的现在，这个称号更是令人由衷信服。 “希望如此……” 陈家康在这方面也不是太了解，只是有事例证明，这让他对于沈欢还是多少有信心的。而很快他也就放过这个方面，说起其他方面的事来：“那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出面和新蓝微博方面协商这件事？” 沈欢说道：“嗯，正好也趁这个机会，再次加深一下咱们公司和新蓝微博的合作，建立良好深入的合作关系。我还是那个观点，以后微博这方面会是一个非常强大有效的宣传途径，和新蓝微博打好关系，对于我们将来的影视作品的销售和反响是有很大好处的。” “同时，在和电视台的对接上，这一点你也要考虑进去，保证两方面的时间进度要协调好……” 说完《潜伏》方面的事项后，沈欢又说起了他这个电影项目的事来。 “另外，在我这个新的电影项目上，我也有一些东西想要和你说，主要就是我刚才对你说的要你保密的事。我想了想，还是要和你细说一下才行……” 沈欢刚才在说的时候，陈家康就在动笔，时不时地写下几个词，把沈欢话中的关键点给记下，省的自己忘记了，现在又是如此。 不过看到他又要动笔后，沈欢虚按了一下，制止了他的这个动作。 “……这个你就不用记了，记在你脑子里就好，忘了也没关系，反正现在只是跟你说一个大概，和你通一下气，等到项目正式上马的时候再详细执行。” 说着，他又继续说了起来，一通说完，别的不说，只说陈家康的神色，和沈欢刚进来时相比已经大不相同了。 虽然还是有些忧虑在他眼中挥之不去，但是相比之前已经轻松许多。 他甚至还有闲心和沈欢开了个玩笑：“沈总，我觉得你有空应该去给公司市场部的那些人上上课，应该能大大提升我们公司的宣发能力。” 能让这个家伙说出这种话来可不容易。 沈欢也呵呵一笑，很谦虚，“我哪有那个本事。”然后又道：“这个电影项目不急，不过新蓝微博方面，你要尽快联系一下了，这件事筹备发酵也要个时间的。” 陈家康一点头，“我这就做。” 说着，就拿起电话来叫人进来了。 沈欢则是伸了个懒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来到窗边站定，看向远方。 陈家康这边开始做事了，他也不能闲着。 在脑子里思索了一番后，他最终决定。 先飞去布达拉宫一趟。 第二百三十三节：走进新时代 沈欢终究还是没能去成布达拉宫。 票都让杜子清订好了，出行人员的也都安排好了，但是临时突然有事，于是又耽搁了下来。而这临时出现的事，是来自新蓝微博方面的会议邀请。 “听说这个想法是出自你之后，他们想要和你亲自聊聊这件事。” 这是陈家康转达给沈欢的信息。 再然后沈欢就退掉了机票，和以陈家康为首的梦工厂团队来了一次商务出行，前往位于燕京的新蓝本部。 新蓝微博目前还没有从新蓝网脱离出来，全称是“新蓝微博事业部”，目前仍然和新蓝网的其他事业部在同一座大楼中办公。到达之后，接待他们的是微博事业部的一行人，领头的是新蓝的副总裁黄甫，也是微博事业部的负责人，可见对于这次的会面，对方还是相当重视的。 “沈先生你好，我可是你的忠实歌迷，今天总算是见到你真人了。” 双方在大堂见面之后，黄甫笑着就上前一步，迎了上来。 这是一个长相一般，个子不高的中年人，戴着眼镜，穿着西装，身材上有些微微的发福，总体还算匀称，笑起来挺有亲和力的，甚至还有两个小酒窝，看着就更加让人想要亲近了。 沈欢在和f4的另外三位小伙子成为微博形象推广大使的时候，也曾经来过新蓝总部，只是当时这位黄先生人在国外，所以倒是没有见到，今天还是第一次碰面。 虽然是第一次碰面，但是关于这位黄甫先生的资料他都有看过，所以倒是一眼就认了出来，不会认错人。 “黄总你好，让您亲自来迎接，我真是又荣幸又惶恐。” 沈欢也赶紧上前一步，和对方握了握手，笑着说道。 梦工厂和新蓝网相比，还只是一个小孩子，而且双方的事业也基本上没有多大交集。今天黄甫会亲自出面并且过来迎接他，估计更多的还是看在他“歌星”的身份上，而不是因为他梦工厂大老板的身份。 看这家伙热情的样子，搞不好还真是他的歌迷。 当然，到了这种级别，对于一样事物的喜爱最多就只是让他们对这样事物产生理性的好感而已，并不可能像少年少女那样疯狂。 两人寒暄没两句后，沈欢就招招手，示意后边的陈家康上来，“黄总，我给你介绍一个人，陈家康陈总，我们梦工厂的ceo，梦工厂的事物都是他在主持，我就只是一个甩手老板而已，以后咱们梦工厂和新蓝微博相关的合作事物，也都是他来负责。” 黄甫依然是笑容满面，和陈家康握了握手，认识了一下。 三人在这边聊的时候，其他人就在一旁站着，等到寒暄完毕起身后，三人已经是自然地并肩行走。 在黄甫的坚持下沈欢走在中间，三人边走边聊，微博事业部的两名员工在前面开路，其他人则是自觉地散开两边，然后跟在三人后边。 上电梯，穿过道，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入了早就布置好的会议室，分别入座，总共是七个人，都是梦工厂和新蓝微博事业部方面、与这次合作事物相关的高层。 “……我听安娜说，贵公司的f4组合作为我们新蓝微博的形象推广大使，起到宣传效果很不错，特别是沈欢你，在对于微博产品的推广上更是效果出众。他们都跟我说，希望接下来的一年你继续能够担任咱们新蓝微博的形象推广大使呢，呵呵。” 今天的正事还没说呢，黄甫坐下来聊了没一会儿，就把事情聊到了沈欢本人的广告合约上。 这算是一个开胃菜。 沈欢心中想到，同时也注意到了黄甫话语中的一个要点：他只是提到了希望他沈欢能够继续这份合同，而不是f4。 对于黄甫这种层级的人来说，这不会是错漏，很明显他要的只是沈欢而不是整个f4。而从现实来说，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在这一年的发展过程中，f4合体的活动少之又少，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各自发展，而在发展过程中，个体间的差异很自然地也就体现出来了。 四个人里面，自然是沈欢发展得最好，站在第一梯队。 毕竟所谓的f4，本来就是他带着另外三个人玩的，他离了他们，他还是沈欢，唱歌拍戏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不时地搞出大动作来，曝光率高，收入高。 除了沈欢之外，发展最好的就是薛阳泽了，又接拍了两部剧，发了一张唱片，算是第二梯队。另外两人，也在影视、时尚领域有所发展，仗着《流星花园》的余威还是比一般新人要好太多了，算是第三梯队。 当然，这种划分只是在f4内部，从外部来看，f4虽然不如一开始出来的时候那样铺天盖地了，但还是很红的，只是这种衰减和分化趋势，内行人都可以看得出来。 新蓝微博方面自然也是看出来了，他们似乎是想要把钱花在刀刃上，所以就只想提前预约沈欢一个人，而不是整个f4。毕竟现在他们的合约还没到期呢，到期之后，随着时间的积累，f4内部的人气分化只怕会更严重，到时候签整个f4就相当于为了买一个多买几个附赠品，真不如签一个人或者两个人划算。 “我们在和新蓝微博的合作上也很满意，如果可以的话，我们f4也希望能够继续担任新蓝微博的形象推广大使，为助力新蓝微博的推广事务贡献出我们的力量。” 沈欢乐呵呵地接过黄甫的话，张口闭口就是“我们”，表明出自己的意思来。 毕竟都是他手底下的员工，创造的收入也都是梦工厂的，如果能够捆绑出售，当然是能够捆绑出售的好了。而且和新蓝微博继续进行合作，也有利于维持和提高薛阳泽他们几个人的人气，这些可都是公司的资产价值啊。 黄甫闻言，说：“那挺好的，听到沈欢你这话，我也多少放下点心来了。”没有马上确定这方面的事项。 本来就是一个初步的意向交流，是不是签沈欢、捆绑销售是否能够接受、签整个f4有没有必要等等，这些都是需要慢慢思考的，现在确定沈欢有这个意向就行了。 开胃菜上完，黄甫总算是进入了正题：“那现在咱们来谈正事吧，我听说你为我们想了个市场推广计划？” 说到这里的时候，黄甫眼神不明地看着沈欢。 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很惊讶，并且疑惑不解的，因为这个消息的准确描述是这样的——“梦工厂影视制作公司为我们打造了一个市场推广计划，并且表示愿意无偿帮助我们完成”。 黄甫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乐于助人的公司——如果这是真的话。 这样的事情，背后往往隐藏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只是在不了解内情的情况下，黄甫还无法知道这背后的东西是什么。另外他还听说了这件事是沈欢发起的，所以他最终今天亲自前来参与了这场会议。 他对于沈欢这个人还是很感兴趣的。 一方面，他确实是沈欢的歌迷，沈欢的《我是一只小小鸟》他非常喜欢，连带着对沈欢也很有好感，另一方面，沈欢这个人有点意思。 把电视剧引入成为视频网站的一个重要发展路线，就是从沈欢这家伙身上掀起开端的，作为互联网从业人员，这也是黄甫最先开始了解沈欢的地方。之后他还了解了沈欢的一些经历，越了解对这个人越感兴趣：这个家伙在影视和音乐上的才华就不说了，他在商业上似乎也很有一套，尤其擅长营销，完全不像是个正经的娱乐圈从业人员，更像是一个剑走偏锋、邪气凛然的商人。 沈欢过往的商业事件都取得了很好的效果，所以黄甫得知这个想法是出自沈欢的时候，也生起了兴趣。 他想要听听看这究竟是什么。 沈欢咧嘴一笑，露出一嘴白牙来，非常灿烂，“是的。身为新蓝微博的形象推广大使，我觉得我有义务为新蓝微博的市场推广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那样才不枉费新蓝微博支付给我们的代言费用。” 对于这种正气凛然的废话，黄甫不置可否，“能不能请你具体说说看？” 沈欢点头，“当然。”然后示意手下上ppt，这也是他们来之前专门为这次会议制作的。 最后他站到了幕布前，开始进行讲解。 “首先，我们需要了解到微博这款产品的特性。” 因为新蓝微博方面在场的都是高层，对于互联网社交产品早就研究透彻了，所以沈欢也不多说废话去介绍其他产品来比较异同点了，直接说出了自己的主要观点来。 “和现今国内市面上其他的互联网社交工具相比，我认为微博最大的卖点，就在于领头羊的集群效应。而那些领头羊，就是各大公众人物、各大公司等，这些普通民众日常所无法接触到的对象。” “在tt上，我们能够拥有一个黄甫先生你这样的朋友吗？对于普通人来说那是不可能的，对于那些网络上所认识的人来说，他们很多时候连对方的真实身份、甚至性别都不知道。在论坛上、在贴吧上，我们能够见到我这样的歌手吗？也同样不可能，但是在微博上可以。” “接触到平日我们想要接触，却无法接触到公众人物，我认为这就是现今的新蓝微博最大的卖点所在。当然，我知道关于这一点，贵公司也是有所认识的，所以我看到了最近认证系统已经上线，我也第一时间进行了相关认证，总算不是‘黑户’了。” 沈欢一本正经的言语最后的小俏皮引起了在场几人的微笑。 “不过关于这一特点，我们知道，新蓝微博的用户知道，却有更多的潜在用户还并不知道，所以我们需要让更多人的来知道这一点。这次市场推广事件，也正是从这一点上入手。” “我将冲锋陷阵，以新蓝微博为平台制造出持续性热点事件，以媒体宣传的方式来进行隐形推广，在大众心目中灌输人们对于这一点的认识，让他们知道，‘除了通过媒体，你现在更可以通过新蓝微博来了解到你所关注的公众人物的新鲜信息和动态’。” 果然是炒作。 黄甫心中这样想到。 看到市场推广计划，看到沈欢时，他就想到了这一点，这正是沈欢过往的经历中显示出来他最擅长的方式。只是酒瓶虽老，这个家伙总是能玩出效果极佳的新花样来。 “另外，由于这场事件是从微博平台上发生的，新蓝微博在此次事件中就是第一手信息发布平台，媒体反而是第二手的消息转载者了，带来的一个客观效果和潜在心理暗示效应，就是‘微博是比媒体更加快捷的信息发布平台’。” “如果这次事件做得好的话，我认为新蓝微博完全可以借此入手，由此开始，将自身打造为新一代的新闻信息发布平台，我认为这是完全有可能的，因为微博这款产品的结构特性，导致羊群效应在微博上被无限放大，这是非常适合用来做新闻平台的，这也能让新蓝微博在和其他社交工具的竞争中开辟出一片蓝海来。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不止是公众人物，普通人同样能够在这个平台上发布出具有影响力的消息，打造出一个和过去的传统媒体时代、门户网站的旧互联网时代所不同的新时代，一个公众互联网的新媒体时代。” 黄甫原本还老神在在，听到这里后却是忽然瞳孔一缩，眼神深邃起来，陷入了思索之中。 新媒体时代…… 新蓝微博创造之初，是基于社交社群的定位，是人们之间用来相互联系的工具，随着一步步的发展，他们发掘出了“公众人物”这个特定的卖点，而沈欢刚才的说话，则是又再次启发了黄甫的新思路。 “届时，新蓝微博将成为新时代的传媒领头羊，新闻风向标，传媒大亨，而这一切，将从此次事件开始。” 沈欢振臂高呼。 “我们将开创历史！” 高呼完之后，现场却是一片沉寂。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沈欢打鸡血的这一套对于在场这些人精来说煽动力似乎并不强，他们都相当理智。 不过沈欢这个脸皮厚到可以当棉被盖的家伙也并不觉得尴尬，见到无人响应后，竟然是自己带头鼓起掌来，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半点不见尴尬，心理素质相当强大。 老大带头鼓掌了，梦工厂跟过来的那些人也赶紧鼓掌，新蓝微博的人也终于给了点面子，帮着鼓鼓掌，现场气氛一片大好，会场氛围极为热烈。 沈欢一边鼓掌，一边看着鼓掌的与会众人，很是满意。 最后黄甫这位新蓝微博的大佬也终于大力鼓起掌来，现场气氛更好了。 同时，这位大佬看向众人面前那个厚脸皮的家伙，眼中异彩连连。 匆忙之间，他无法想到太多，但是沈欢刚才说的话无疑在他脑中打开了一条崭新的思路，越想想法越多，越想越觉得这个思路有意思，越想越觉得，这个家伙去唱歌实在是浪费人才。 这家伙该做互联网的。 第二百三十四节：一场大戏 给面子的掌声，来得快，去得也快。 如海边退潮的潮水一般，室内的掌声很快就消散下去，粗看之下，在沙滩上什么都没有留下。 “想要开启这样一个格局，那么这个第一炮，必须先得打响亮了。” 沈欢继续说着。 他铺垫了这么多，为的也就是引起新蓝微博方面对于他这次计划的重视——很多时候，内容其实并不是太重要，构建出这样一个阶梯就行了。 “同时这也是一个检验这种思路是否可行的重要试验品，毕竟俗话说得好，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嘛……” 听到沈欢把话题转入到他想要讲的东西，也就是他们今天会聚集在这里的主题，黄甫的右手微动，就要举起手来，打断一下沈欢的话。 相比起今天的那个主题来，他现在反而更想要听听沈欢的这个“新媒体时代”的思路。毕竟这个想法是沈欢提出来的，他相信在这个想法上，沈欢肯定思考过很多，有着很多想法。只是听到沈欢后面的话后，黄甫的右手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举起来。 等会儿再说也不迟，现在就先听听今天的主题。 而且就像沈欢说的，这是一个重要试验品，可以以点知面，看出些东西来。 “首先，我们需要了解到……” “其次，我们要……” “在这方面上，又可以详细分为几个小点，第一，……第二，……” “当我们推动的这种情况发生的时候，我们需要……” “前期统筹很重要，这方面我们梦工厂会倾力配合……” “进入到正式战斗阶段后，我们首先需要进行一段时间的酝酿，在这方面我已经做好了详细的计划……” “这时候就来到了重头戏的部分，我将会采用这种方式……” “这是我准备的示例范本，大家可以欣赏一下……大家可以现场搜索一下，绝对没有问题……进行顺利的话，大量的数据会在这时候涌入新蓝微博，更重要的是，新蓝微博，将在这一战中展现出新蓝微博相对于其他信息发布平台时效性更快这一特点，以‘全新的新闻信息发布平台’的形象出现在公众视野之中……” …… 沈欢准备的非常充分，滔滔不绝地讲了大半天，事无巨细，最后终于到了收尾阶段。 “最后，就是狂欢后的收尾了……” 全部说完之后，沈欢做了总结发言。 “通过这样一次市场推广事件，给新蓝微博增加流量那是肯定能够做到的，但是我认为，与此相比，这次事件更重要在于它的宣传意义，这才是大头。” “新蓝微博，将会一战成名，声名鹊起，成为人人热议的对象！” 沈欢又是振臂高呼。 这次他也不奢望这些人能够自觉给他鼓掌了，自己又厚着脸皮带头鼓起掌来，也像上次一样带起掌声一片。 现场的掌声就和刚才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准确说来，应该是比刚才去的更快。 室内安静下来后，黄甫作为新蓝微博方面的总决策人，暂时没有说话，沉吟不语，眼神流转得异常缓慢，似乎是陷入了深思。 小半晌之后，他似乎这才终于想明白，表情放松下来，抬头看向沈欢，一笑，道：“沈先生不愧是一位导演，这完全就是以现实世界为棋盘，要导一场大戏啊。” 话一说完，不等沈欢回话，他又继续说道：“但是现实世界不像片场，可以彩排，一切都是实时发生，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ng。不知道沈先生有没有想过，这场戏脱离你剧本的可能性呢？” 沈欢早就猜到黄甫会这样问了，也看着他，说道：“正如黄总你所说，现实世界没有ng，所有的商业计划也无法保证百分之百一定能够按照我们所设想的那样进行，但是难道我们因此就不去做了吗？关于可能性问题，我在刚才的报告中已经进行了描述，黄总你们也可以针对这份计划进行自己的分析。” 黄甫也只是看到沈欢的计划之后，觉得太像电影故事了——起、承、转、合的要素全有了。 他只是感叹一下，并没有就这个问题再继续下去。 同时他也对沈欢他们这次义务行动不再抱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想法了，因为梦工厂方面的利益关系在刚才沈欢的讲述中已经一览无余了。 沈欢他们也是得利的。 如果这次推广成功了，那对于他们双方来说是一个双赢的局面，只是一次打着“义务襄助”名头的正常商业合作而已。 “我们先不说这个，” 黄甫感叹完之后，把话题转向了另一个方面，“关于沈先生你之前所提到的‘新媒体时代’的概念，我还是挺感兴趣的，能不能请沈先生你详细谈谈？我认为这对于我们的这次合作也是很重要的。” 确实是很重要。 黄甫觉得，如果只是一次单纯的事件营销，不值得他们付出这么大的精力和这么多的资源去做，但是如果是奔着沈欢所描述的这个新概念去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沈欢点点头，“不知道黄总想要从哪里开始了解呢？” 黄甫想了下，道：“就从羊群效应那里开始吧。” 沈欢于是说起来：“行，关于这一点，我认为这主要是由微博这款产品的结构特点所决定的……” …… 新蓝微博方面的反馈在沈欢看来是很不错的，他们足足在燕京待了两天，其间，黄甫和他不光是在公众会议上进行了无数次的问答，私下里休息的时候也进行了好几次接洽——其实也就是聊天，只不过他们聊天的内容并不是家长里短，而是天南海北，什么都有。而在这些内容中，关于互联网行业发展的谈话内容是最多的了。 两天下来之后，新蓝微博也最终决定和梦工厂展开这次的合作。 一切搞定之后，沈欢一行人也就要离开燕京了，沈欢也和黄甫进行了临别前的最后一次聊天。 “你不干互联网，真的是可惜了。” 黄甫坐在沙发上，摆弄着面前的茶具，对沈欢这样说道。 他们现在是在一间古色古香的大客厅内，这里是黄甫的家。 两人的关系在这两天中突飞猛进，沈欢已经登堂入室、能够以私人身份进入到黄甫家中来做客了。 黄甫的家是一栋独栋别墅，在燕京可不便宜，沈欢也没问是他自己买的还是公司福利，只是想着自己要是有闲钱了，也在燕京买个别墅。 别的不说，光是燕京这房价飞涨的速度，放着也是不断升值的，而且他的工作性质，让他时不时也要来燕京，买个别墅以后来燕京了也有自己的地儿住，不用去住酒店。毕竟他以后的出行，很少有独身一人的机会了，最少也要带个助理，像这次这样带一个团队的，估计也不会少，公寓显然满足不了居住要求。 言归正传，黄甫的这别墅还是挺不错的，装修整体是中国传统风格，似乎不太符合黄甫it大佬的身份。 沈欢看着周围的装饰，这样想到，嘴上则是道：“您实在太抬举我了，我也就天马行空地想一想，乱七八糟地说一些，真到实战上，我就歇菜了。” 他这说的倒是实话。 这两天的功夫里，黄甫拉着他说了很多话，他也发表了不少关于互联网行业发展的大胆言论。 当然，他也不是什么真的互联网行业天才，他只是根据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后世所看到的一些现状，捡一些现在和未来的趋势，加上自己的看法说出来而已。但就是这些东西，让黄甫听了之后往往深思不已，也让黄甫愈发觉得眼前的人是个人才。 “谦虚了，” 黄甫说道：“这可不是瞎想和胡说，你的很多认知都是建立在现实情况上的，我事后仔细想下去，越想越是觉得有道理。” 说着话，他手中的茶也沏好了，端给沈欢一杯，“来，尝一尝。” 沈欢接过茶杯，也没尝，而是举起来，向黄甫示意，“我以茶代酒，祝愿我们这次的行动能够顺利成功。” 黄甫一笑，也举起茶杯，跟他碰了一下，“同愿。” 随后，沈欢这个对于茶水没讲究的家伙直接跟头牛一样一饮而尽，黄甫见状，也没有矫情，豪爽粗俗了一把，直接也不品了，学着沈欢一饮而尽，最后转头，默默地看向客厅落地窗外的庭院，目光飞过院墙，投入远际的天空。 这样的一个市场推广行动，本来是不放在他眼中的，但是这次不同。 这次要是一切顺利，最终效果也如他们的预期一般的话，可能会给新蓝微博开发出一条新的发展道路，意义重大。 见到黄甫这模样，沈欢也没有去出声打扰他，而是跟他一样，转头看向庭院。 本来这边的事完了，他就该去布达拉宫了，但是在燕京的这两天他又想了想，突然改变了主意。 他决定先去另一个地方。 第二百三十五节：小一一 啪啪啪 沈欢在面前的门上敲了几下，然后就静静地等待里面的人出来开门了。 等待的空隙，他还把周围的景象尽收眼底：老旧的楼道，身后的对门上新贴上没俩月、还很崭新的福字，门边墙上镶嵌着的木箱子——那是用来装牛奶的，每天送奶员会过来将订的牛奶放在里面。 这是一个普通的居民小区的楼道，看样子年头还有些旧了。 沈欢在门口站了没一会儿后，门就打开了，透过防盗门纱网，可以见到那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妈，皮肤蜡黄，一副朴实的模样。 “你找谁啊？” 大妈没有打开防盗门，在纱网后面这样问道，眼睛警惕地盯着门外这个戴着墨镜口罩，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家伙。 “姐姐你好，我找宋一，我是宋一的朋友。” 沈欢口罩后面的嘴巴这样说道，说完之后还朝里面喊了一声：“宋一！” 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一声“姐姐”的威力颇大，本来还警惕地看着他的这位大妈，脸色立刻缓和许多，眼神也温柔起来。 “我朋友。” 在沈欢大喊了一声后，宋一平淡的声音也从房内传来，大妈于是打开了防盗门，把这个虽然看着不像好人，但好像还不错的家伙给放了进来。 这里正是良渡市、宋一的家，沈欢离开了燕京之后，第一时间来了这里。 进门之后，沈欢一眼就看到了宋一正穿着她那套自己曾经见过的灰扑扑的睡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准确来说的话，并不是“坐”，而是像一条咸鱼一样葛优瘫在沙发上。 三月份的良渡市，气温还没有回春，零度以上，十度不到，还是比较冷的，沈欢就穿了外套，宋一却穿得如此单薄，这和室内的温度有关——室内的暖气开得很足，一进门就明显地热了起来。 “那我去干活了。” 面相朴实的大妈在沈欢身后关上门之后，对客厅沙发上的宋一说了一句，宋一则是只回了一个简单的“哦”，然后大妈就去一旁的厨房里了，把空间留给两人。 这大妈是宋一家的保姆阿姨，宋一这个懒货自然是不可能自己动手打扫卫生的，卫生工作从来都是保姆来做，之前沈欢来这里看到房间那么干净，就是阿姨的功劳。只不过以前阿姨只是兼职，每周过来打扫两次卫生，而在宋一接完沈欢的《潜伏》，拿到了二十万的酬劳之后，直接跟阿姨谈成了住家的全职保姆，除了卫生外，还带做饭等工作，到底是有了钱任性。 而这些都是宋一在网上跟沈欢说的。 沈欢在《潜伏》拍完之后，可没有就这样和宋一断了联系，反而是经常找宋一聊天说话，毕竟这样的女演员可不好找，他可是想要把对方发展成自己的长期合作演员的，一个良好的人际关系，自然是非常必要的。 “干哈呢？” 沈欢走到宋一身边，并没有马上坐下，而是先看了她一眼。 这条咸鱼就那么瘫在那里，像是半身不遂了一样，一动也不动，面无表情，眼珠子一转也不转地盯着天花板。可是沈欢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的却只是单纯的天花板，什么都没有瞧见。 “看什么呢？” 沈欢说着，在宋一旁边一屁股坐了下来，顺手也把墨镜口罩都摘了下来，露出自己的脸孔来。 宋一却是没有回答他，眼珠子终于转动起来，转向沈欢，脑袋却没动。 “什么事？” 沈欢对于宋一这样简洁的话语风格早已适应，甚至有了默契，立马明白她是在问自己找她有什么事。 他也不跟宋一绕圈子，正要开口直奔主题，那位阿姨却是适时走了过来，端着两杯茶，放在了俩人面前的茶几上，笑容满面道：“喝茶。” 沈欢相当不要脸地道了声“谢谢姐姐”，这位大妈脸上的笑意更是浓厚了，说了声“你们聊，我去干活了”，之后便走开了。 待她走开后，沈欢还没说话，宋一已经先开口了：“虚伪。” 沈欢心中叮咚了一下，微微一喜。 以他对于宋一的了解，宋一从来都懒得主动跟人搭话，他们俩之间的交流，也从来都是他主动找宋一，这还是头一遭宋一主动搭理他。 虽然只是吐槽吧，但这已经是个巨大的进步，说明他现在和宋一的关系确实更进一步了，没有枉费他这半年来的热脸贴冷屁股，也没有枉费他刚才刻意的两声“姐姐”。 “男人是视觉动物，女人是听觉动物，” 见到这样的进步，沈欢也不急着说出自己的来意了，跟宋一扯起来：“你没看到，刚才魏姐听到这声姐姐后，多开心吗？虽然她也知道这是假话，但是人总是喜欢自欺欺人，你说是吧，小一一？” “小一一”是沈欢对于宋一的称呼，从中也可以体现出来他和宋一的相处状态。 他面对宋一，基本上都是发挥不要脸的精神，怎么亲昵怎么恶心怎么来的，面对宋一的冷淡从来都是置若罔闻，如一团烈火一般往上扑，从不熄灭。 也只有拥有他这种飞蛾扑火的精神，才能跟这样一个懒到冷淡的奇葩保持着长久的联系。如果是一般人的话，面对宋一这样一个懒得给回应的家伙，早就败下阵来了。 宋一面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只是又说了一句：“恶心。”面色纹丝不动，依然宛若面瘫。 刚开始在拍《潜伏》的时候，听到沈欢左一句“小一一”右一句“小一一”，她眉头还会控制不住地抽搐一下，但是整个《潜伏》拍下来她也就习惯了。而且之后还经常收到沈欢的网络文字和语音轰炸，她现在更是见惯不怪，完全适应了。 吐槽完“恶心”之后，宋一似乎是生怕沈欢再这么漫无边际地恶心下去，马上又追加了一句：“找我什么事？” 比刚才多了两个字。 沈欢心中盘算，嘴上则是也不跟宋一贫了，直接道：“是这样的，我接下来打算拍一部电影，就在今年，想要找你出演，女主角。档期我也就不说具体的了，反正就今年，以你的工作状态，我觉得这个期限已经够细的了。” 他这次来正是想要劝说宋一出演他第一部电影的女主角的。 在决定要拍这部电影的时候，演员的人选问题就蹿上了他的脑子。而这里面的女主角的第一人选，毫无疑问就是宋一。 对于他而言，这是最完美的选择了。只是对于宋一这个奇葩，想要劝说她出演这部电影，还是费了他一番脑子的。 待沈欢说完，宋一想都没想，直接道：“不接。” 预料之中。 宋一刚拿到手20万，以她的花钱速度，且得有的花呢，至少今年肯定是花不完的，所以完全没有经济压力。再以她的性格，不接正常。 沈欢完全没有气馁，孜孜不倦继续说道：“别忙着拒绝，你先听我跟你分析一下你现在的状况啊。我知道，你对于钱没有追求，能过就行，你也觉得你现在的钱够用了，但是我要告诉你，你这是错觉，你现在的钱完全不够用啊！” 接触是双向的。 沈欢在长期的接触中对于宋一很了解了，宋一对于沈欢也很了解，知道这家伙说起话来经常天花乱坠，见惯不怪了，所以也并没有被吓到，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连个声都没有回一下，只是继续跟个植物人一样瘫在那里。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现在正修炼修到紧要关头呢。 “你看啊，《潜伏》马上要上映了，这部剧的品质怎么样，你是看在眼里的，你也演过不少戏了，不是个新人，横向对比一下，你觉得这部戏怎么样？” 宋一一声不吭。 沈欢也没有指望她会回答自己，直接自己又把话头接了过去，一拍大腿——拍的是宋一的大腿。 “优秀啊！而且我也是有历史保障的，《流星花园》历历在目，那部剧可是捧红了多少人？f4直接一夜成名，李曼姝现在也是不遑多让，风生水起，完全就是个明星了，出去都必须伪装掩饰，不然直接就被包围了，走都走不动道！……” “拍你自己！” 宋一平淡如水的声音陡起情绪，拔高了几分，脸上也有了表情，瞪了沈欢一眼。 沈欢嘿嘿一笑，“我又不傻，拍自己不是疼吗？” “我也疼！” 宋一终于也不瘫着了，坐正了身子，脚放了下来，屁股还往旁边挪动了一下，生怕沈欢再一巴掌拍上来。 这才是个谈事情的样子嘛。 沈欢很满意，继续自己刚才的话，“当然，你或许会想，我也就拍过一部剧，而且还是偶像剧，跟《潜伏》不一样，一个成绩并不能代表未来，但是虽然我电视剧只拍过一部，可是音乐却是出了不少。你想一下我的那些音乐作品，有哪一个不是大火的？说句不客气的话，自从我痛定思痛、重新出道之后，一路以来可谓是从无败绩，只要出手，必有不俗的反响。从这些现实的例子来看，再加上你自己也清楚这部剧的品质怎么样，这部《潜伏》会引起怎么样的反响，你也可以猜到一二了吧？” “当然，我们也不能把话说死了，但是从我刚才说的那些来看，大火的可能性可是相当大的！到时候你的问题也就来了。” 沈欢在来的飞机上就已经把所有思路都想过一遍了，还想出了好几个方案来，其中甚至有一个很无耻的想法：他想过，是不是要利用感情来促成这件事。 比如说，他向宋一告白。 若是告白成功，两人成了男女朋友，感情上大踏步前进，那么男朋友邀请女朋友出演自己的电影，那自然就事半功倍了。若是告白失败，也有好处，因为从心理学上来分析，基于反馈机制，人类对于爱慕自己的人会自然地产生好感，尤其是在他们拒绝了对方的情况下，更是会有内疚感产生，从而生出想要弥补对方的心思，这些都是可以拿来利用的。 但是这个办法最终还是被沈欢摒弃了，因为利用感情实在有点无耻，沈欢脸皮虽厚，思维虽广，但终究还是有底限的。 不过不用这个办法，也还是有别的办法可用的，就比如他现在正在做的这些。 “……到时候，你可就出名了，特别是在这片小区里。” “你们这小区是个老小区，里面居住的人很多都是中老年人，而《潜伏》和《流星花园》不同，《潜伏》的受众群体有很多正是中老年人。你要是《流星花园》的女主角，他们可能还不一定认识你，但你是《潜伏》的女主，到时候，这个小区里可是有很多人都会认识你的，那样以后你再在小区里‘放风’的时候，可是会被认出来的，会有很多人围着你，拉着你问长问短，你走到哪他们跟到哪，问你要签名，要合影什么的。” 沈欢嘴里的“放风”，是宋一外出的时间。 对于宋一来说，能躺着绝对不动，她也确实给自己创造出了这样的条件来，并且过上了这样的生活，可以几个月不出门——是真正的不出门，除了拿外卖门都不开的那种。 但是这也带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身体吃不消。 宋一这个奇葩，曾经因为长期的不运动最后竟然搞到住院了，也是从那之后，宋一虽然还是保持着死宅的习惯，但是家门还是会规律性地出一下的，外出溜达一下，逛个一圈，然后立马回家继续宅，沈欢就将其称之为“放风”。 “除此之外，你们这个小区太老了，物业基本上不存在，更别提隐私了，只要是个人就能随便进出。到时候，狗仔们就会毫无阻碍地涌上门来，趴在你家门外偷拍你，骚扰你，你一旦出门放风了，他们能把你烦到想死。” 对于宋一这样一个人来说，沈欢所描述的状况，简直就是酷刑。 除了恐吓，沈欢这个好朋友还贴心地给出了建议，“当然了，你可以跟我一样，每次出门放风的时候墨镜口罩伺候着，但是你别忘了你的住址可是在那边登记着的，对于有心人来不难查，狗仔们是不会被这点小伎俩糊弄过去的。在目标确定的情况下，你包装得再严实也没用……” 沈欢到底不是魔鬼，恐吓结束之后，还是像个天使那样给出了一个解决方案的：“我相信这么麻烦的结果，是你所不希望看到的。而在这种情况下，有一个办法能够解决你即将拥有的所有困扰，那就是再买一个新的住所，一个没人知道的、私密性极强的高档小区，那样你就可以放心地生活、放风了。” “而买这样的一个新住所，以你现在的储蓄是绝对不够的。就算分期，首付都不知道够不够，就算首付够了，后面每个月还要还房贷，你每个月还要生活，这些可都是钱啊！” 沈欢终于说完，两手一摊，“所以我才说，你现在的钱不够用嘛。而我，将来帮助你解决这个问题。” “你只要点个头，不只是钱，房子的寻找、选择、购买、入住等一系列事物，我全包了，你什么都不用干！” 第二百三十六节：魔法美少年 “《潜伏》肯定会火。” 沈欢说了一达通之后，并没有结束，而是斩钉截铁地做出了发言总结来：“所以你现在真的要看长远一些，考虑以后的事情了。当然，这些我都为你想好了，你现在只要点个头就行。” 宋一并没有答应沈欢。 “你说的不一定会发生。” 宋一在听完沈欢的长篇大论之后，想了一会儿，直指问题的核心，“《潜伏》不一定火。” 沈欢说的一切确实有可能发生，但是那要建立在一个大前提下，那就是《潜伏》能火，火到改变宋一生活的程度。 “等到播出后再说吧。” 沈欢说了大半天，似乎都白说了。但是沈欢并没有因此灰心丧气，反而是笑眯眯地看着宋一，道：“那小一一你的意思，如果《潜伏》火了，你就接？” 宋一看着沈欢的表情，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还没等她想明白哪里不对劲，沈欢突然猛地一拍大腿。 当然，拍的还是宋一的。 他手挺长的，这么一伸过去，还真要拍着了，不过宋一这次也有防备了，腿一歪，躲开了这一招，随后还瞪了沈欢一眼。 拍了个空却也没有影响沈欢的情绪，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反而是笑眯眯地问了一句：“这么小气干什么？” 宋一情绪有了波动，微带些恼怒，“你大方，那你让我拍一下。” 沈欢大大方方把自己的腿伸到她面前，笔直地伸展着，像条横杠。 “我是挺大方的，来吧，随便拍。” 对于这样的无赖，宋一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恶狠狠地猛拍了一下沈欢的大腿，发出了“啪”的一下脆响。只是她可能太用力了，沈欢还没喊疼，她自己就先吸了一口气，甩了甩手。 沈欢刚才绷直了肌肉，倒是不怎么疼，趁机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潜伏》火了，你就接。” 被沈欢这么一搞，宋一刚才的心思也散乱了，“嗯”了一声，答应了下来。 沈欢这才笑嘻嘻地收回腿来。 他本来也没有指望他刚才说半天就能把宋一给说服了——要是真成了，那自然是好，要是不成，也无所谓。 “说服”只是他的表面目的，他真正的目的，是转移注意力，模糊概念。 人类天生拥有抵御性的心理防御机制，也可理解为叛逆心理。 基于这种心理防御机制，人们常常会对于他们注意到的不利信息产生抗拒心理，比如说我们在看视频的时候，一旦看到广告出现，当我们认识到这是广告的时候，不管广告的内容是怎么样、推广的东西是不是自己所需要的，就会先自觉性地产生厌恶感和抗拒心理。 宋一现在也是如此。 她懒得拍戏，沈欢劝她拍戏的行为在她这里就是不利信息了，会自发性地产生抗拒心理。 沈欢并没有去回避这个问题，反而是迎头赶上，生怕宋一的心理防御机制找不到目标，高调地抛出一个论调来正面进攻宋一的心理防御机制。 那个论调就是《潜伏》会火。 他甚至到最后还再强调了一番，让这个鱼饵更加的明显，引人注目。 在这个明目张胆地论调吸引下，宋一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心理防御机制也全部都对准了这方面开火，对于别的方面的信息防御自然就弱了，比如说沈欢所描述的那些《潜伏》火了之后对于她生活产生改变的状况。 在“《潜伏》会火”这个高调鱼饵的吸引下，沈欢刻意弱化的其他信息就像是漏网之鱼，进入了宋一的潜意识、被她所接受。 基于这样的信息接受基础，最后沈欢更是成功地偷换概念，将“《潜伏》会火”和“接拍电影”这两件并没有直接联系的事连在了一起，让她接受了。 然后她就中招了。 这就像是两位绝世剑客正在决战，“魔法美少年”叶沈欢正在念开场白，给“面瘫剑圣”西门宋一介绍他手上的绝世名剑呢。 “此剑乃海外寒铁精英，吹毛断发，剑锋三尺三，24k镶钻……” 话还没说完，突然一声枪响，对面目光正聚焦在他剑上的宋一已经胸口中枪，炸开一个血洞。而在沈欢的右脚上，正持着一把手枪，大拇脚趾头还扣在扳机上。 一代绝世剑客，面瘫剑圣西门宋一，就在这样阴险卑鄙的偷袭中倒下了。 …… 宋一虽是变相地答应了，但终究还是没有真正答应。能不能让她当自己第一部电影的女主角，还要看《潜伏》的成绩而定。 于是乎，《潜伏》除了回笼资金的作用外，还跟沈欢未来的计划又关联到了一起，这也让他更加注重《潜伏》这部剧了。 他做的这部《潜伏》，在他看来质量确实没的说，可是一部剧的成功与否，不止在于作品本身，其他方面的影响因素也是相当多的。有些时候这些其他因素对于作品的市场表现，甚至强于作品质量本身。 现在《潜伏》本身质量已定，已经无法动弹了，那么他想要尽量确保《潜伏》的成功，就只能在其他方面想办法了。因此，一代绝世剑客、“魔法美少年”叶沈欢在成功偷袭了西门宋一后，立马踏上了前往拉萨的班机，随行的人员还有他的助理杜子清，以及一位人高马大的保镖。 “咱们这是去干什么？” 杜子清在踏上飞机的时候，还问了一句沈欢。 沈欢口中只是吐出两个字：“旅游。” 旅游？ 这个答案让杜子清傻眼了。 一般人专门去拉萨，当然是为了旅游游玩，这个答案没什么好奇怪的，更不需要傻眼，但沈欢可不是一般人。 杜子清跟了沈欢也有一年了，在他看来，沈欢根本就是一个工作狂，一年到头从来都是工作工作工作。城市倒是也跟着去了不少，但是每一次去什么地方，肯定都是为了工作，他还从来没有见过沈欢有什么休闲娱乐活动的呢，更没有见过沈欢出去旅游。而且马上《潜伏》就要开播了，以沈欢过往的经验来看，眼下正是他最忙的时候，他怎么可能扔下一大堆工作不做，跑去旅游呢？ 可能又是工作，打着旅游名头的工作。 自我感觉已经非常了解沈欢这个工作狂的杜子清心中如此想着，但是当一趟拉萨游下来，他发现沈欢好像还真是来旅游的！ 他们一行三人，就像是最正统的游客一样，去了布达拉宫，大昭寺，唐古拉山等景点，除了游玩外屁事都没干。 沈欢也像是最正统的游客那样，走到哪都要拍照留念，还摆出各种pose来，一趟下来拍了无数照片，买了许多纪念品，吃了各种特色美食，最敬业的游客也不过如此了。 沈欢这个无比敬业的游客，甚至连每次吃东西前都要让杜子清拍照，拍完大家才能开吃，可谓是丧心病狂了。 至于杜子清心中猜测的工作，完全没有，一件都没有发生。 沈欢全心全意投入了游玩中，除了公司方面有时候会打几个电话过来，他根本不处理跟工作相关的任何事情。 欢哥转性了？他还真是来旅游的啊！ 杜子清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 如果说杜子清一开始还有些不适应的话，那么他接下来也就慢慢适应了。 除了拉萨外，一行三人接下来又飞了好几个城市旅游，杜子清也慢慢接受了这个全新的沈欢，甚至有些乐不思蜀了。 和以前那个工作狂相比，还是现在这个带着他到处玩的沈欢更讨人的喜欢。 只是敬业的杜子清玩里偷闲的时候，心中偶尔还是会闪过一丝内疚感的，尤其是当他知道，在《潜伏》定档不久后，随后定档的《京城大少》竟然好巧不巧地撞上《潜伏》的时候，更是内疚感深重。 杜子清跟着沈欢这么久了，耳濡目染之下，对于行内的一些情况也是有所了解的。 他知道，《潜伏》逼不得已之下进行地面四台首播已经吃了不小的亏了，现在再撞上《京城大少》这个热门ip同期，同期播出，收视市场遭到挤压之下，更是雪上加霜，情况严峻，前景不被看好。 这种时候正应该想办法、做努力、全心全意投入工作才是，以往沈欢也从来都是这么做的，所以才能一路披荆斩棘地杀过来，可是他们却竟然在旅游，实在是不负责任，太罪恶了！ 可是沈欢才是大老板，沈欢听到这个消息后还是半点不变，继续全国游，他这边急也没用啊。再说了，这个情况他也提过，也旁敲侧击地劝过沈欢，可是欢哥就是让他安心安排旅途事宜，在欢哥定好的那些旅游目的地订机票订酒店订门票什么的，别的不用他去操心，所以他也没办法啊。 于是杜子清也就一边内疚着，一边开开心心地跟着沈欢到处旅游，而且因为是旅游淡季，玩的那就更是畅快了。 各地美食真香。 各色景点真好玩。 第二百三十七节：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难的时刻 《潜伏》最终定档于4月11日，地面四台同时首播。网络方面，也和曾经合作过的趣酷网再次达成了合作，台网同步播出。 在售价方面，四家地面台最终给《潜伏》开出了合集50万一集的价格，总售价1500万。趣酷网方面最终给到的台网同步的价格是8万一集，总价240万，这也是网络视频网站在过去一年电视剧收购价如心电图一般的混乱期中最终调整出来的稳定价格，相比起电视台方面，确实还是存在着明显的差距的。 于是在肉眼可见的范围内，《潜伏》总共回笼了1740万资金，虽然还没有回本，但总算是不至于亏得太惨。至于是否能够盈利，就要看《潜伏》播出后的市场反响了：如果市场反响好，进入到二轮，那么加上二轮的售价，以及可以预见的后期市场返台、影碟租售等费用，盈利是铁定的了；如果市场反响不好，挺不到二轮，再之后的收入基本上也就不要多想了，盈利也就悬了。 因此，关注点就落到了《潜伏》播出后的市场反响上。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利坏的消息传了出来——《京城大少》四大卫视首播，档期和《潜伏》撞上了。 面对这个雪上加霜的消息，地面四台和梦工厂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调整档期，但是他们需要考虑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第一，便是时间太紧。 按照沈欢的意思，《潜伏》最好是能够避开《京城大少》，陈家康和电视台从运营角度考虑也是这么个想法，不过《京城大少》就是迟迟不定档，地面四台也不能无休止地等下去呀，于是就率先定了档期。可是没想到他们定档没多久，《京城大少》也就定档了，而《京城大少》定档确定时间距离《潜伏》开播时间已经不多了，时间太紧，地面四台又有各自的档期和剧集要统筹，在已经定好档期的情况下实在不好安排。 第二，则是联动宣传计划已经启动。 从梦工厂方面看，他们的这次宣传计划是为了《潜伏》，但是新蓝微博可不管这些。新蓝微博可不管你潜伏不潜伏的，他们所需要的只是这次的市场推广计划对于他们的益处，至于这益处能不能波及到《潜伏》，那就不是他们所需要管的了。 若是不管联动宣传计划，强行调档的话，这一大波东风赶不上，实在是可惜。 第三，地面四台还心存侥幸。 《京城大少》的同期档期肯定是肯定要填充的，不可能说《京城大少》上档了，他们就不播出电视剧了，那是不可能的。而《潜伏》虽说不至于像《流星花园2》那样给人以信心，可终究还是曾经创造出收视奇迹的沈欢制作的，从普遍意义的制作质量上来看，也确实比《流星花园》要精致，说不定就能够在《京城大少》面前挺住呢？ 综合多方面因素考虑、各方协调扯皮后，最终地面四台还是决定，《潜伏》一如他们已经发布出去的消息，于档期照常播出。 “形式严峻啊……” 这是陈家康最近最常念叨的一句话了。 而随着档期越来越近，《京城大少》和《潜伏》还未开播，就已经在媒体流量上先分出了个胜负来。 《京城大少》的媒体流量远大于《潜伏》。 一部剧开播前的流量，主要取决于主创阵容。再这上面，《潜伏》完全被《京城大少》吊打，所以造成这种情况也是非常正常的。 正常归正常，却不好接受，这也让陈家康最近的眉头皱得越来越厉害了，毕竟《潜伏》从综合层面来看，是梦工厂现今最大的一个项目了，成败很重要。 就在这个时候，沈欢终于结束了他的旅途，回来建邺了。 …… “你可算是回来了！” 当沈欢拉着一个旅行箱进入陈家康办公室后，这是陈家康看到沈欢后的第一句话，他最近一段时间总是皱着的眉头也稍微舒展开来了一些。 “马上……” 陈家康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沈欢打断了。 “这是给你买的礼物。” 沈欢放下行李箱，将手中拎着的一个袋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宗教气息浓厚的精美转经筒来，放在了陈家康的办公桌上。 “研究一下，没事转一转，修心养性，也不会这么烦恼了。” 说完之后，沈欢还一本正经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一脸宝相庄严，却不知道在藏传佛教里一般不称阿弥陀佛而称无量寿佛。 陈家康也被他这一下打断了思绪，一脸无语地看着他。 他们这大老板出去浪了一趟，出家了？ “这是……转经筒？” 陈家康顺手拿起桌子上的那个转经筒看了看，还随手转了一下。 沈欢点头，道：“嗯，还有些别的特产手信，都在这里面了，一边旅游一边提前寄回来的。” 说着，沈欢踢了一脚地上放着的行李箱示意了一下。 “等会儿你让人把这些东西都发出去，一人一样，发完为止，就说大老板犒劳他们的。” 陈家康点点头，放下了手中的转经筒，看向沈欢。 沈欢虽然人在外边旅游，但是这边的项目情况，陈家康还是经常向他汇报的，所以对于目前到底是怎样一个情况沈欢也是大致知道的。可是沈欢并不像陈家康那样着急，反而是一脸悠闲自得，轻松无比，仿佛在他们面前并没有任何困难一样。 他这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也感染了陈家康，让他心情更加平稳了。 把发礼物的事情交代完毕后，沈欢走到沙发那边一屁股坐了下来，翘了个二郎腿，看向陈家康：“有什么新的进展和情况吗？” 陈家康点点头，也走了过来，在一旁坐下，详细地说起来：“地面四台方面……” 他把最近的一些进展说完，又把总的局面再阐述了一下，沈欢听下来后只有一个感觉——中华民族已经到了最危难的时刻。 这就是陈家康的描述给他的感觉。 “……目前就是这么一个情况了。” 说了好一会儿后，陈家康最后问道：“你这边怎么样？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沈欢点点头，翘着的二郎腿终于放了下来，坐直了身子，露齿灿烂一笑，“进展顺利，一切准备就绪。联系新蓝微博方面，行动开始。” 陈家康闻言，表情很奇怪：他既像是松了一口气，看起来却又更加忐忑紧张了。 最终他重重一点头，“好。” …… 《保养得宜！49岁刘婉莹近照曝光，笑容甜美宛若少女》，《&lt;舞林高手&gt;火热首播，明星跨界舞力全开》，《&lt;京城大少&gt;尚海路演，段宏唐一宁现场洗脚》…… 娱乐圈终究不是每天都有爆炸性、戏剧性的大事件的，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些热度正常的新闻霸占版面，靠着各大明星们本身的关注度而非事件来吸引关注。而就在这种时候，一条新闻横空出世，一下子吸引了不少吃瓜群众的关注度。 《内部名单流出，沈欢申请加入白马书院》 具体的新闻内容，则是指有白马书院的工作人员外泄名单，沈欢正在申请加入白马书院。 沈欢作为一个近两年声名鹊起的明星，人气还是有的，白马书院更是大名鼎鼎——那是中国逼格最高的文学组织。 和人数众多的作协不同，白马书院人数精简，而且历史悠久，源头可以追溯到宋朝，一开始是皇家书院，历经各朝各代辗转流传后，几度落寞又几度兴起，头上的帽子换了又换，一会儿是官方一会儿是民间，但总算是流传了下来。直至近代，白马书院更是声名赫赫，中国近代史的好几位改变了中国进程的大人物都是出身于白马书院，许多文学大拿更是和白马书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一时间俨然便是中国文学的至高圣殿。 虽然在建国后的某一段动乱年代里，白马书院作为“封建糟粕”和“历史残留问题”遭受了巨大的打击，几乎毁灭，但是终究还是挺了下来，并在动乱后重新开始发展，到现在又再次取得了巨大的成就。 作为中国最高文学奖项的叶龙文学奖，十年里，基本上有六年都是白马书院的成员所获得；国际文学大奖赛斯坦文学奖，迄今为止总共只有2位中国人获奖，其中之一便是白马书院的成员；入选教材的散文选段、小说选段、诗篇，他们的作者也很多都是白马书院的成员。 可以说，白马书院就代表了现在中国现代和古典文学的最高成就，几乎是所有中国文人最希望加入的文学组织。只是白马书院的收人标准也是非常严格的，非大家不得入，现今成员总数也只有53位而已。 一个是以“学历低、没文化”为普遍印象标签的娱乐圈一份子，一个是中国文学的最高殿堂，这两者之间形成了巨大张力。 张力这种东西是普遍存在的，在新闻上也是一样，比如说平日里爱家顾家的男明星突然爆出婚外遇丑闻，这就有了张力，让人们感兴趣。再比如说给人的印象一向是和平、安全的城市，突然出现了恐怖袭击，这也有巨大的张力，让人们感兴趣。 这些存在着巨大张力的新闻，也就是通常意义上的爆炸性新闻了。 沈欢申请加入白马书院这条新闻也是一样，在新闻当事人双方的知名度下、在相比起现行娱乐新闻大得多的张力下、在一般人所看不的隐藏在背后的媒体资源推动下，这条新闻出现后，立马火速地蔓延开来，多被转载，引起了广大吃瓜群众们的浓厚兴趣，也生起了各种各样的心思。 有的人认为，沈欢虽然也算是娱乐圈中难得的才子，写出了《鬼吹灯》这样引起巨大热度的畅销小说来，但是想要加入白马书院，还是不够格的。 白马书院是文学的至高殿堂，可不是看你的文学作品销量来的，而是要看你的文学造诣。 君不见，多少畅销书作家所拥有的总销量，比沈欢可要多得多了，但是他们还不是没能进入白马书院？从著作上来看，那些人里面许多的文笔可是比沈欢要好得多了，而且他们还是专门从事文学工作的，他们都没能进，沈欢如何能进？ 沈欢啊，这也就是白忙一场罢了。 这些人是比较理性的那一种。 还有的人则认为，沈欢的《鬼吹灯》畅销已经证明了沈欢的文学实力，凭什么通俗小说的作者就不能加入白马书院？在他们看来，《鬼吹灯》可比那些什么广受推崇的知名经典小说好看多了，人民喜欢的才是真正的好文学作品，难道不是这么个道理吗？光凭这一点，沈欢这个用市场证明了他多么受到人民喜爱的作者就有资格加入白马书院。 至于沈欢的跨界、非专业作家身份，在他们看来也不叫个事儿。某位文学大家的本职工作还是卖肉的屠夫呢，现在不还是白马书院的一员？和屠夫相比，娱乐圈一份子至少也还是从事文艺工作的，殊途同源，靠的还比较近呢。 这是比较狂热的哪一种。 不同的想法，导致关于这件事的话题也成为了最近的一个热门话题，许多人都在讨论这件事最终的结果。 “依照白马书院的收人标准，他肯定进不了！” “我看他就是不自量力，只不过是写了本通俗小说火了而已，媒体上再一吹捧，竟然还真以为自己是文学大家了？” “我看不一定，白马书院最近一些年里好像放宽了准入标准，前年那个加入白马书院的，不就是一个通俗小说作者吗？” “沈欢还能和张老爷子比？张老爷子虽然也是写武侠小说，但是人家的读者有多少？比他多了不要太多哦。而且更重要的是，张老爷子虽然是在写武侠，但实际上是写人性，写社会，写思想，跟《鬼吹灯》这种没有半点内涵的东西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的好吗？” “这有什么好争论的，肯定进不了。” “他那文笔，笑死个人，说实话连我都不如。正好我这边写了个小诗，我读给你听一听啊……哎，你怎么跑了？你听一听啊！” …… ， 第二百三十八节：戏子非才子 信息时代，任何新闻消息都不可能永远地保持热度。 沈欢申请加入白马书院的新闻消息在三天后热度就开始明显下降了。 眼看着这条新闻消息就要像很多热点新闻一样正常地退出历史舞台，淡出人们的视线，却又有一条新的相关新闻曝了出来，不仅将这件事的热度拉了回来，甚至更高了。 《白马书院成员陈吾回应沈欢：戏子非才子》 陈吾，作家，主要从事散文写作，虽然在大众眼中名气不响，并不如白马书院的那几位鼎鼎大名的门脸那样出名，但是文学造诣很高，在业界的名声还是颇亮的。而在很多非文学爱好者看来，他最响亮的名头无疑就是白马书院成员了，这本身就是对他专业能力的一种肯定。 新闻发布者也很懂这一点，所以直接给他加上了“白马书院成员”这样一个前缀也不嫌累赘。不然光是说“陈吾”这个名字的话，所能引起的影响力远远不如加上这个名头后大。 这条新闻就像是一颗响雷，一下子把在这个新闻事件中已经昏昏欲睡的吃瓜群众一下子炸醒了，两眼发光。 白马书院竟然做出回应了？！ 一向高冷的白马书院竟然会对一位申请者做出回应？！ 要知道，白马书院从来都是做学问，对于外界的事从来都是高冷地懒得理睬，这些年来在申请加入白马书院的路上多少人前赴后继，白马书院中人从来没有做出过相关回应。 就算是五年前那位被认为最有希望加入白马书院、成为新中国历史上白马书院最年轻成员的天才作家申请加入白马书院的事件被炒成了热点新闻的时候，白马书院的这些大家们也都是高冷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一样，完全不作任何回应，只是在最后审核完毕后给了一个“拒绝”的结果。对于白马书院为什么拒绝那位天才作家，白马书院方面也只是官方出面，给出了审核理由，任何成员都懒得出声就这件事进行回应。 这是一个如此孤高的文学组织，成员们一个个都高冷得不食人间烟火，他们怎么竟然就做出回应了呢？而且光从新闻标题上来看，这个回应就很劲爆。 都公开地喊出“戏子”这样一个带有贬义色彩的词汇了，还不够劲爆吗？别说一向高冷的白马书院了，就算是一般的公众人物，也从来不会发出“戏子”这样有些激烈的言论。 光是看到新闻标题，就能够引起人们的浓厚兴趣了，而在阅读完新闻后，每一位拥有八卦之魂的吃瓜群众，他们心中的八卦之魂更是熊熊燃烧了起来，眼睛亮得像是激光，要烧穿每一个他们所看到的人的钛合金狗头。 “……陈吾，著名作家，散文家，其散文《秋雨》选段入选人教版中学教材……申请加入白马书院的消息被曝出之后，沈欢在他的新蓝微博上发表了自己对于这件事的看法，表示自己对于白马书院向往已久，很希望这次能够加入……陈吾转发沈欢该条微博，认为‘做学问不是穿针纺线’，‘戏子非才子’，‘专心做学问，功夫到时，自然水到渠成’……截止发报，沈欢并未对于陈吾的看法发表任何回应……” 陈吾的言论总结起来就一句话——“你小子道行还不够”。 就算是白马书院以往所拒绝的那些申请者，也都是用官方理由客气地来回绝，像这次陈吾这样直白的言论还真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火药味很浓，也不知道这位老爷子最近是不是吃了枪炮了。 罕见的事件，极具张力的新闻内容，自带流量的双方，尖锐的言论，这一切交织在一起，立刻让这条新闻热度飙升，直接蹿上了娱乐版头条。 新闻记者们像是一群找到了肉骨头的狼狗，对于两位新闻当事人围追堵截，于是继续有源源不断地报道涌现了出来。 《白马书院仍未做出任何回应》，《陈吾确认言论针对沈欢》，《沈欢仍未发声》…… 陈吾的言论就像是火上浇油，把这次新闻事件的热度直接推高了一个档次，熊熊燃烧起来。 …… “新蓝微博稳赚不赔，但是我们却是在走钢丝。” 陈家康抽了一口烟，感慨地说道。 沈欢在他对面坐着，手中拿着个转经筒随意地转着，闻言之后不发一言，只是咧嘴一笑。 陈家康又抽了一口烟之后，眼神幽幽，突然说道：“听说这次前期工作中，你还帮了新蓝微博一把？还有人说，要不是你的话，那几个老……老爷子也不会答应下场。” 沈欢手中的转经筒停了下来，说道：“主要还是新蓝微博方面，我只是做了最后一点的辅助工作而已。” 嘴上说着，他的思绪已然回到了十几天前的某天。 …… 那时候他旅游到了巴陵，本来游玩一番就要离开了，却在日常的工作信息交流中知道了新蓝微博方面参与这次市场推广计划的工作人员正在巴陵，而且还是那位在燕京的时候相处过两天的安娜小姐。 两人也算是认识了，异地相遇也算是缘分，沈欢就请对方吃了一顿饭，拉近拉近关系，却在饭桌上听到了点问题。 “……这位老先生很难说动啊，” 陈安娜在酒过三巡之后，话头有点打开，这样叹了一句。 “我们给的条件已经非常不错了，但他就是不答应，实在令人头疼。” 参加这顿饭的一共有五人，沈欢他们这边的是沈欢和杜子清入座，那位保镖大哥基于职业习惯，没有入座，新蓝微博方面是以陈安娜为首的三人小组。 在刚才的谈话中，沈欢已经知道了陈安娜他们这次来巴陵的目的——邀请白马书院成员，散文家陈吾加入他们的这次市场推广计划。 这也是这次行动的关键点之一，只是行动似乎不怎么顺利。 陈安娜在叹气，沈欢则只是默默地吃菜，也不接话，只是看了她一眼。 陈安娜是一个挺漂亮的女人，三十岁左右，有一种成熟的知性美，而能够在这个年纪坐到新蓝微博的高层，也证明了她是有实力的。只是她难道不知道，在这里、这个时候说这个事不是很恰当吗？尤其还是在他们工作遇到不顺的时候，而自己还是合作方，在这个当口自曝其短实在不是什么高明的举动。 除非她另有用意。 这也是沈欢为什么干听不说话的原因，而接下来果然也没有超出他所料。 陈安娜在叹完之后，美眸向沈欢一瞥，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道：“沈先生，我记得你也是文采斐然吧？” 沈欢把嘴里的菜吃下去，谦虚道：“一般一般。”下面的“世界第三”却是没有说出来。 他知道陈安娜想说什么了。 陈安娜接着说道：“谦虚了，沈先生在会议上所展现的材料，可是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呢，说是惊为天人或许有点过，但是我觉得也相差不远了。说到文学，我想起了我的大学时光，那时候我也可是一位文艺女青年，经常写点小诗什么的，当然，和沈先生你的作品是比不了的……” 陈安娜在“文学”的话题上和沈欢说了小半天，感怀过去，展望未来，就差当场赋诗一首了，沈欢也是很给面子的不停接话，发展话题，席间气氛不错，只是心中时不时地想到，这女人究竟要酝酿多久才说？ 还好陈安娜最终还是说了：“……我突然想到，沈先生文采斐然，对方也是文学大家，想必有共同语言，若是由沈先生出面，是否能够取得突破性的进展呢？” 说完，一双美眸若有似无地看着沈欢。 ， 第二百三十九节：狗男女 陈安娜说完之后，沈欢放下了筷子，背往后一靠，沉默了一会儿，才突然笑道：“按照我们之间的协议，这件事好像是由贵司负责的吧？” 一番酒酣耳热，陈安娜虽然没醉，但是脸上也有些红晕了，泛着热气，娇艳欲滴，很有成熟女性的魅力。 她额前的发丝也有些凌乱了，顺手撩了一下拨到耳后。 这个动作本来就很能展现女性的魅力，由她做来更是风情万种，继而微微一笑，道：“话虽如此，但是大家本是合作关系，为了同一个目标共同工作。我相信，如果贵司在工作过程中出现什么问题的话，我们也是非常乐意倾力相助的。” “只怕有心无力，陈小姐只知道共同语言，却不知道有没有听过‘文人相轻’这句话呢？” 沈欢听她说到这里，还是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又和陈安娜来回扯了一会儿、拿了一番乔之后，这才终于一点头，“……陈小姐说得在理，那么我就试着去一趟吧。只是我事先声明，我也只是试试看，并不能够保证一定成功，毕竟陈小姐你也说了，这位老爷子挺麻烦的。” 其实这件事如果能够让黄甫打电话亲自跟他说、请他帮忙，那才最好，有最大的收益，只是这并不可能。 从面前的态势来看，请他出手帮忙相劝，显然只是这位陈安娜小姐自己的个人想法，看样子她自己都不确定这样能不能成，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若是真能成自然是好，省却很多麻烦，若是不能成也无妨，反正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在这样的想法下，黄甫是不可能为了这么一件“试一试”的事来给他打电话亲自请求的，而且陈安娜肯定也不会愿意让黄甫知道她这里搞不定，还需要请外人来帮忙。 能在陈安娜这里拿下一个人情，已经是沈欢认为在这种情况下他所能得到的最大利益了，而沈欢的想法也和陈安娜差不多：其实他也没有把握，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去试一试呗。若是能成自然是好，让新蓝微博的一个高层欠下自己一个人情，有利于以后双方之间的深度合作，若是不成，那他就继续自己的旅程，不碍事，而且这个工总是出了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况且这件事确实也关系到他们的这次行动计划，他也算是为自己做事了。 “那我敬沈先生一杯。” 听到沈欢答应下来，陈安娜这朵花儿，笑得更加娇艳欲滴了，“提前庆祝我们这次马到功成！” 说着就把手中的红酒杯举了起来。 沈欢也把酒杯举了起来，先感慨了一句“陈小姐海量啊”，感慨完之后补充道：“不过说实话，我实在没什么信心，咱们还是别提前庆祝了，说不定到时候就落空了。” 陈安娜一笑，“我对沈先生可是很有信心的，沈先生在燕京时挥斥方遒的模样，可是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就是我们黄总，事后也经常感慨沈先生是英雄出少年呢，我相信沈先生这次肯定能旗开得胜！” 陈安娜对于自己的感官似乎很不错，有意亲近，说不定这次邀请自己出马也只是一个由头，成功与否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和自己再多点相处、亲近一些，就是不知道是公司原因还是个人原因了。 沈欢看着陈安娜，分析着她的眼神、表情，心中如此想到。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陈安娜有意亲近，沈欢也有意把梦工厂靠近新蓝微博这颗大树，于是就顺杆子往上爬，笑道：“陈小姐过奖了。其实陈小姐总是沈先生沈先生的叫，我挺不习惯的，我看陈小姐今年也就二十五六吧？我虚长几岁，如果不介意的话，陈小姐以后就叫我欢哥吧？我身边的朋友们都这么叫我。” 陈安娜闻言，咯咯笑了起来，手中的酒杯也握不住了，晃个不停，笑得娇媚无比。 “我都已经……既然沈先生这么要求，那我也不客气了，欢哥。你以后也不用叫陈小姐了，怪见外的，就叫我安娜吧，我的朋友们也都这样叫我。” 沈欢微笑看着她，“好的，安娜。” 两人你一口“欢哥”，我一口“安娜”，你来我往不亦乐乎，脸上更是笑开了两朵花，眼神都仿佛如胶似漆起来，就像是西门庆碰见了潘金莲，别提多热乎了，也可用一首诗来形容： 久旱逢甘霖， 他乡遇故知， 洞房花烛夜， 锄禾日当午。 至于这一对狗男女各自心里怎么想的，却是没人知道了。 …… 陈吾的家在望梅园，一个档次不高不低的小区。 小区绿化不错，物业也挺齐全，相对于普通人来说不错了，但是绝对算不上高档。 “……经济水平算是中产，主要还是因为陈吾的作品大多以散文为主，名气虽有，版权却不好卖，还是只能走传统的老渠道，要是换做主打小说的，收入状况会要更好。当然，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会选择陈吾作为突破口的一个原因，要是放到张桥生身上，基本上咱们就无计可施……” 沈欢和陈安娜在小区中行走着，陈安娜还在给他做最后的信息提醒，两人身后还跟着几个人。 陈安娜口中的张桥生沈欢知道，也是白马书院的成员，是写武侠小说的，大名鼎鼎，书籍畅销，多部作品还被改编成电影电视剧，各种渠道的收入多得是，相当富有，只是成名了几十年之后，才终于于前年加入了白马书院，很多人也认为这是白马书院锐意进取、改变收人标准的一个风向标。 而关于陈吾的资料，陈安娜也在前一天晚上吃完饭之后，立马跟他共享过了，基本上都都了然于心了。 总的来说，这就是一个名气算富人，资产是中产的文学名家。 新蓝微博也是在这样的资料上，先是通过一层层的人际关系叠加，发动人情攻势接触陈吾，然后对陈吾主要发动经济攻势，另外还调查清楚了陈吾的一些亲朋状况，专门性地针对陈吾的亲朋做出一些努力，比如说承诺给予陈吾的一位闲置在家的侄子提供一个令人羡慕的工作岗位。 但是他们的攻势暂没能攻下陈吾。 不过沈欢也相信，新蓝微博的手段绝对不止于此，他们肯定还有后招，陈安娜肯定不可能把所有希望放在他身上，所以他也很轻松，没什么压力。 反正他就是来旅游的，就当多游览一个景点了。 到了陈吾家楼下之后，陈安娜上去按响了302的门铃，交流过后门开了，沈欢和陈安娜两人上去，其他人留在了下面等待。 到302门口之后，前来开门迎接的是一位五十来岁的妇人，看着相貌平平，挺温和的模样。 根据资料，这是陈吾的妻子简梅，高中老师，知识分子。 陈吾还有一儿一女，儿子是个大学老师，女儿是一家研究所的研究院，再加上陈吾，这家子真可谓是书香门第了。 “来啦，请进。” 简梅很热情地将两人迎进门来，眼睛还在沈欢脸上多逛了一圈。 待两人换好鞋后，简梅领着他们往客厅去，顺嘴对沈欢说道：“听说沈先生是位明星？我们家可还从来没有来过大明星呢，今天真的是蓬荜生辉了。” 啥叫听说啊？ 不过沈欢知道这也正常：他目前主要还是歌曲方面的成就比较大，陈吾简梅这个年纪，还是这样一个家庭，想要喜欢他的歌可能性不大，影视方面，他目前只有《流星花园》，而你想要指望两个上了年纪的人去喜欢《流星花园》更加是天方夜谭，所以简梅不知道他很正常。 事实归事实，就是你这么说出来，实在有些尴尬，虽然你整体的话是好的。 总的评价，情商是有，但不够细致。 沈欢在心中作着评价，脸上谦虚地笑着，道：“不敢不敢，算不上明星，就是个演戏唱歌的，还写过一部小说。当然，要说在文学上的造诣，肯定是远远不如陈老的。另外，简老师你还是别叫我沈先生了，听着怪怪的，要是不嫌弃的话，简老师你就叫我小沈吧。” 简梅闻言，多看了沈欢一眼，眼睛亮了一些：“好的，小沈。怎么小沈你还写小说的吗？是个文艺青年？” 陈安娜这时赶忙接话，笑道：“简老师，欢哥他不止写小说，小说还很畅销呢，都连续好几个月霸占销量榜首了，好多人都喜欢他的小说呢。不过和陈老比肯定还是有差距的，所以今天上门来，还希望陈老能够指点指点。” 他们两人的工作在昨天晚上就已经商量好了，分工明确，这些不适合沈欢亲自来说的事实和吹捧，就由陈安娜来。 “这样啊？” 简梅笑得更加慈祥了，“那可真了不起。” 两句话的功夫，三人已经来到了客厅，陈吾家的整体布局也被沈欢尽收眼底。 整体装修风格偏老，却很精致，打扫得很干净，东西不乱，整洁有序，采光也好，窗明几净。 一个人的自有住房，很大程度上是能够反映出一个人的性格来的。 从房间来看，陈吾应该是个非常正统的那种知识分子，和某些怪咖不是一挂的。 这是个很好的讯号，越正统、越典型，越好对付，怕就怕怪咖。 沈欢面上笑着，和简梅说着话，心中却是在不断分析着——从踏入这个门开始，他今天的这场战斗就开始了。 虽然他对于这场战斗并没有硬性的胜利要求，但是既然答应上门来做工作了，那肯定要全力以赴，这也是他的性格。 “老陈，他们人来了。” 三人来到客厅之后，简梅对着客厅中沙发上坐着的那个老人说了一声。 说是“老人”，其实并不是太恰当。这位男子五六十模样，按照联合国标准还属中年，而且因为生活条件优渥，保养得宜的缘故，看着也并不怎么老，头发不知道是焗过油还是确实如此，是全黑的。从面相上来看，这人五官并没多少棱角，塌鼻子，厚嘴唇，额头上有些皱纹，瞧着其貌不扬。从穿着上来看，他上身一件褐色毛衣，里面是衬衫，下身黑色长裤，衣着很整齐，看着干干净净。 这就是陈吾了。 沈欢还把电视机画面收入眼底，这位陈老正在看电视剧，从画面来看，是一部时代背景在建国初期的近代剧。 很好。 沈欢心中又作出了评价，心中对于陈吾的人物模型也更加详细了。 还好他看得是这样的电视剧，要是看《流星花园》，那这次就要难搞多了。另外，陈吾并没有在书房中接待他们，而是在客厅中看着电视剧等他们，也提供给了沈欢很多信息，这些都是有助于他去解剖陈吾这个人的。 “来啦。” 陈吾站起身来，却没有像他老伴那样笑脸迎人，面上不咸不淡。 沈欢率先走上前一步，做起了自我介绍来：“陈老你好，我是沈欢，你叫我小沈就行了。这两天我来巴陵旅游，正好听说安娜也在这边，正在拜访陈老你。” “对于陈老我也是神往已久了，如今有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实在是心痒难忍，于是就厚着脸皮让安娜帮忙介绍了一下，还希望陈老你不要见怪。” 陈吾看着沈欢，脸上终于有了笑意，“我听说过你，年轻人喜欢文学挺好的，特别是你把稿费全部捐给祖国教育，这点更是难得……” “人家上门做客，你怎么还让人家站着呢？坐下说，坐下说。” 简梅在一旁，看到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地站着说话，赶紧招呼坐下来，又道：“我去给你们拿点水果来。”说着就去了一旁，而三人也终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你的捐款去向非常好，现在像你这么有心的年轻人可是少见了……” 陈吾对沈欢似乎挺满意的，这让陈安娜看了心中暗喜：原本是抱着另外的打算，现在一看，好像还真有点戏？ ， 第二百四十节：姓李的朋友 简梅已经把水果上来了，之后寻了一个借口没有待在客厅里。 客厅中只闻沈欢和陈吾的交谈声，至于电视机，现在已经关上了。 眼见着两人相谈甚欢，作为二人谈判团中副攻手的陈安娜心思越来越是活络，只是沈欢只是一直和陈吾扯着些别的东西，就是不谈这次来的正事，这点让她稍稍有些不满，却也没插嘴。 这次的主攻手终究还是沈欢，她谨记着自己的职责，就是等待，寻找机会。 而在主攻手沈欢的配合下，她终于找到了这个机会。 “……原来小沈你还是一位编剧？这么说来，小沈你的身份还是蛮多的嘛，真是多才多艺。” 在沈欢不着痕迹的引导下，陈吾饶有兴趣地说道。 沈欢这时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积极地接话了，笑答了一句“是啊”后，似乎是口渴了，端起茶杯来喝了两口。 这是他们约定好的暗号。 陈安娜注意到了这个暗号，适时接上话，笑道：“欢哥的身份可不止于此，远远超出陈老你的想象呢。就比如说前两天我们和陈老你谈的那件事吧，就是欢哥首先提出来的。” 基于很多方面的考虑因素，陈安娜他们虽然已经和陈吾接触过几次了，合作内容也大致地谈过，但是具体到详细的参与人员上，却是没有透露过，所以陈吾到现在还不知道陈安娜他们想要他来配合的另一方就是沈欢呢，更加不会知道整个计划的发起者是谁。 他们现在开放更多的信息，一方面是把话题自然过渡过来，减少排斥心理，另一方面也是在谈判上做出更多的努力了，至于开放信息的内容，也是经过沈欢和陈安娜详细商量过后的结果：计划的发起者这个信息，牵涉不到具体的细节内容，其实就像是个鸡肋一样，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拿出来作试探性地进一步进攻是再适合不过了。 在陈安娜说完之后，陈吾的面色倒并没有怎么大变，毕竟就算是傻子也知道陈安娜今天上门来肯定不是专门给他介绍个朋友的，肯定还是为了那件事。只是多少还是有些惊诧，多看了沈欢两眼，眼中的热情减轻了一些。 “原来是这样啊……” 陈吾话语中的热情都减弱了不少。 沈欢虽然在喝茶，但是不动声色间把陈吾的表情尽收眼底，也看到了他现在的模样、听到了他的回话。 他让陈安娜用这样的内容发起进攻，其实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用这个定量的信息标准来测试陈吾的反应，从他的反馈强度上来对他的接受心理做出一个判断。 判断的结果很不错。 陈吾有抗拒很正常，没抗拒才反常，只是从陈吾的抗拒程度上，沈欢判断出陈吾对于这件事的排斥心理并不是异常坚决的那种，有的谈。 “其实我们是真的非常有诚意的，要不然欢哥也不会亲自上门来拜访了。我们也肯定会让陈老你满意，不管是什么方面，只要陈老你提出来，我们都会尽量地去满足你。” 陈安娜继续说着，却没有多少实质性的内容——实质性的内容，前两次的接触中都已经说过了，陈吾了解得很清楚，并不需要再重复了。 陈吾也和沈欢一样，拿起杯子来喝了一口茶，摇了摇头，原本热情的表情更淡了一些，“我不想提什么要求，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是不会答应的，这是原则问题……” 按照两人的商议，陈安娜这个副攻手暂时担当了攻击任务，沈欢则是坐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默默地看着。 他的表情看起来漫不经心，但是若仔细看去的话，就会发现他眼神的焦点很集中，都在陈吾的身上。而且不止是在陈吾的脸上，而是在陈吾的脸上、身上、手上、甚至于脚上隐蔽地迅速来回游走。 他在观察陈吾。 从刚才一进门开始，他就从各个方面分析陈吾这个人了，掌握了一些资料上所没有的信息，现在再从陈安娜和陈吾的攻守反应中仔细观察下来，所掌握的信息就更多了，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来——有希望。 陈吾的拒绝态度并不是百分之百的强硬坚定，新蓝微博方面的各种攻势还是有效果的，只是有效果并不代表就能最终说动。 现在距离成功说动，中间还有一段距离，陈安娜他们就是无法把这段距离给推过去。 这就是沈欢对于他们这次谈判总的分析看法了。 这些东西新蓝微博方面应该也分析出来了，不然他们可能也不会继续在这边浪费时间了。而今天陈安娜喊他过来，可能也是想要借着他和陈吾共同的“作家”身份来把这段距离推过去，只是从目前陈吾的反应来看，光是凭着这点，还是无法把这段距离给推过去——可能只是推进了那么一点。 “……若是对于经济方面不满意的话，我们可以再提高价格，” 陈安娜还在孜孜不倦地劝说着，心中忖度了一下后，给出了自己权限内的一个价格：“我们可以再提高20万。” 这话一出，陈吾面色骤变，断然道：“小陈你不用再说了，不然的话我就只能请你们出去了。” 陈安娜见状暗叫不妙，很是后悔，却已经无法把刚才的话收回口中了。 她今天有点失态了，进攻策略上产生了失误，这主要还是因为沈欢：陈吾和沈欢很聊得来，两人相谈甚欢，导致陈吾在之后和她的攻守中都表现出了这几次最好的状态来，拒绝也没有前几次那么强硬了，在陈安娜看来松动很多。 这让她看到了机会。 而也是因为看到了机会，再加上前几天的工作不顺中所产生的焦躁情绪一点一点地积累起来，导致她做出了错误的判断，最终说出了不恰当的言论来，犯下了前几天都没有出现过的的失误。 这是一连串的连锁反应，让陈安娜心中暗怪沈欢：如果不是他前面跟陈吾谈得那么好，甚至让陈吾的反馈都产生了进步，导致自己判断失误，自己也不会犯下这样的失误。 早知道不带他来了，慢慢推进总比一把堵死来的强。 不过现在补救应该还来得及。 陈安娜赶忙抱歉：“抱歉，陈老，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 陈安娜心中不断自责，觉得自己做错了，正在旁观的沈欢则是若有所思。 他好像找到了。 因为不需要进攻陈吾，只是旁观，他能够把更多的精力放在陈吾身上，也能看到更多的细节，所以他也看到了陈吾刚才的面色变化并不仅仅只是感到自己被侮辱的愤怒，还有一些旁的东西。 “……行了行了，” 陈安娜解释了好一会儿，陈吾的面色也缓和下来，摆了摆手，“我相信你不是那个意思。” 沈欢这个主攻手在歇了半天火之后，这时也终于重新开火，却不是对陈吾，反而是对陈安娜：“安娜，你刚才那句话确实不太妥当，我挺能理解陈老的，这也让我想到了一句诗。” “一句诗？” 陈安娜和陈吾都是一怔，陈安娜更是心中微恼，暗道这个时候了你不帮忙怎么还坑队友呢？ 沈欢点头，“一句诗。”随后吟了起来。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这种感受，可能也只有我们这种酸溜文人才能体会了，哈哈。” 他一番话不动声色间，隐然把自己和陈吾拉到了同一阵营中，竟是在这场攻坚战中临阵叛逃，跑到对面去了。 陈安娜见到沈欢竟然还踩自己，更是心中恼怒了，只是突然间想到什么，若有所思起来。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陈吾则是口中念叨，眼睛慢慢发亮，赞道：“好句！不知道出自哪一首诗？”同时盯着沈欢。 沈欢挠了挠脑袋，呵呵一笑：“好像是一个姓李的朋友作的无名诗，记不清了，陈老也不用再问了。” 陈吾默默点头，眼神像是看穿一切，“姓李的朋友？无名诗？既然小沈不愿说，那我也不问了，不过这一句确实妙，你那位姓李的朋友了不得，才情洋溢。” 沈欢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又挠了挠脑袋，傻笑道：“才情不知道，运气可能也有点，毕竟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我相信我那位姓李的朋友若是听到陈老对他有这么高的评价，相信也会很高兴的。”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陈吾的眼睛更亮了，把这句话反复念叨了两遍之后，叹道：“又是一句妙言！”说着，看向沈欢，脸上表情有些古怪，“这不会又是小沈你那位姓李的朋友作的吧？” 沈欢想了想，摇头，道：“不是，这一句是一位姓陆的朋友作的。” 陈吾哈哈大笑：“小沈你的朋友还真是挺多，而且一个个都是如此才情惊人。特别是在现在这种时代环境下，能写个像样打油诗的人都少，你这两位朋友，着实了不起，在这一块上我都自愧不如了。”看着沈欢的眼神更是柔和欣赏了。 陈安娜看在眼里，心中暗暗道好。 陈吾的这个状态，是她到目前为止所见过最好的一次了，而且还是在提及到了这次活动的情况下。 沈欢算是救回来了，只是光是救回来也没用，还是要能够继续向前推进才是。 陈安娜想着，也不开口了，很有默契地重新把进攻的任务交还给了沈欢这个主攻手。 ， 第二百四十一节：敢教日月换新天 “陈老过誉了。” 陈吾明明是在夸奖他的那两位“朋友”，沈欢却是老脸微微一红，非常不好意思，令人看了之后回味无穷。 随后他赶忙转移了话题，不让陈吾继续夸下去了，“不过说到时代环境，国学确实日渐衰弱，别说作诗了，就是文言文，相信也是很多人都看不懂的。还好有白马书院在，依然在坚持弘扬国学，这一块总算是还没有完全抛弃。” 白马书院除了名声大外，悠久的历史也让它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对于国学的弘扬，真可谓是不遗余力。 话题牵涉到这方面，陈吾似乎颇有感触，也没有再继续调笑下去，而是表情怅然，叹道：“是呀，现在的年轻人，都在关注流行音乐，电影，电视剧，追明星，玩游戏，就连关注文学的都少，放到国学上，那就更加是少之又少。基数不大，自然是发展不好。” 说完之后，他才想起来在他面前坐着的可就是一个明星，于是又补充了一句，“我可不是说你呀，小沈。像你这样的明星，我倒是真的希望越多越好呢。” 沈欢微微一笑，没有放在心上，“没关系，其实陈老你说的很对，在弘扬国学、及至于文学方面，就像陈老你说的，终究还是基数太小。我时常在想，若是人们能够像关注娱乐圈那样关注文学领域，对文学感兴趣，甚至于把文化名人塑造成为歌星影星这样的人物，让人们来追这些文化巨星，那想必能够带动文学爱好者基数。基数上去了，那相信对于我国的文学发展应该是大有裨益的。” “追星？” 陈吾闻言，若有所思。 沈欢则是不给他思考的空间，直接利用这个空挡把自己的想法灌输出来：“是呀，就比如说白马书院，其实就有点这样的的味道了，从通俗意义上来说，‘白马书院’这个标签，本身就是个明星，对于我国的文学发展确实也起到了很好的引导和促进作用，若是没有白马书院的话，我国的文学领域发展状况可能比现在还要糟糕呢。再比如安娜跟你说的那件事，其实我的初衷，也是由这个想法产生的。” “白马书院虽然是个很好的明星标签，流量向导，引导着人们关注文学，但是它太被动了，就像我又一个朋友所说的那样，你见，或者不见，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这实在是太被动了。” 沈欢喋喋不休的话语下，陈吾也暂时放弃了思索，听他说，听到这里后又是插嘴道：“你见，或者不见，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又是一个好句，这又是你哪个朋友说的？” 看样子，他对于这些句子的关注度比起沈欢所说的主题内容要大一些。 这又更加丰富了沈欢对于他的分析。 “一个姓扎的朋友。” 沈欢随口说道，没有再在这上面多纠缠，继续说了下去，把被陈吾打断的话重新连了起来，“在现在这样一个资讯爆炸的年代里，这么被动可不好，很容易就被其他的资讯信息把关注度吸引过去了，到时候，人们只是在认知中给你留出一个位置来，兴趣的转换度太低，那效果也是很差的，没能利用好资源，所以我就想，是否能够再造出一些文学领域的流量明星来，如果是能够背靠白马书院这个大ip的，那就更好不过了，但是走的路线却不是白马书院那样的被动路线了，而是主动出击。” 沈欢一边说着，双手还一边在空中挥舞、比划着，“同样都是出产文化作品，为什么人们对于娱乐圈的关注度那么高，而对于文学圈的关注度却那么小？内容的差异化和入门门槛区别是一个方面，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方面，就是文学圈的人远远不如娱乐圈的人主动，身为娱乐圈的一份子，在这一点上我认为我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娱乐圈就是一个大战场，所有牵涉进这场战争的人都在其中奋力厮杀，想着法儿的博出位，为此能够搞出各种各样的事情来吸引人们的眼球。除了他们的作品外，他们提供他们的生活、提供他们的感情、提供他们的**来成为消费品，来吸引大众，而文学圈的人，都在干什么呢？他们都只是在安安静静地写自己的书。” “一个如此主动，一个如此被动，再加上产品的差异，大众自然是会逐渐被娱乐圈吸引过去了。” 在沈欢这么一大通阐述之下，陈吾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要思考什么东西了，完全陷进了沈欢现在的主题中思考起来，感觉豁然开朗，叹道：“到底是横跨两个圈子的人，还是小沈你看得透彻啊，像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把这些现象的原因全部归结于人心浮躁呢。” 沈欢笑了一下，道：“当然，现代社会生活节奏快，人心浮躁的原因肯定也是有的。这里面的原因是多方面、很复杂的，我们却不是三头六臂，不可能面面俱到，所以我时常在想，想要改变现在的状况，最好的办法就是聚集力量于一点，进行突破，可是从哪方面突破呢？” “如果是改变社会状况的，这方面就太大了，也不是我们的力量可以办到的。如果是改变产品内容迎合市场的话，其实这种状况已经在进行中了，一些人已经开始尝试，只是一时半会还是见不到成效的，急也急不来。而且文学、尤其是中国文学有其特殊性，很多东西并不能变，所以综合来看，还是改变我们的产品输出模式是最有效，也是最有实现可能性的一个方式，也就是变被动为主动。在这方面，娱乐圈的成功模式我认为是大可借鉴的，尤其是炒作这一点，完全可以拿来用，安娜之前跟你沟通过的我的那个想法，就是我这个想法的尝试。” 沈欢说着说着，神情逐渐亢奋，渐至激昂。 “时代在变化，我们也要与时俱进，所以陈老你不要把这件事当成一个娱乐圈的炒作事件，这其实是文化圈的炒作事件，是我们这些文学爱好者在当今时代下，为了探索文学该如何发展这个问题上做出的有益尝试。一旦成功的话，很可能就开辟了中国文学的新面貌、新气象，让更多的人爱上文学，实现文学复兴，这可是利在千秋的好事！而所有参与者，不说青史留名，至少历史也会记住我们的名字！” 说完，他拿起茶杯，狠狠地灌了三大口，似乎很是激动。 陈安娜早就已经不说话了，和陈吾***着滔滔不绝的沈欢，听到这里后已是眼波明亮闪动。 这家伙说了半天，竟然绕回来了，重新扣到他们今天的主题上，而且把这件事从纯粹的商业合作上升到了文学复兴、振兴文坛这样的高度上。 这家伙可真够能扯的。 不过看他的整体状态，倒还真像是一个狂热的理想主义者，非常有感染力。 陈吾听完沈欢的这长篇大论之后，并没有立刻做出回应，只是默然。 不过他现在这个状态，别说沈欢了，陈安娜都能看出来他在动摇了。 小半晌之后，陈吾才叹了一口气，道：“小沈你很有想法，也很有抱负，我们这些老家伙是自愧不如了……陈小姐说的那些，我这两天也了解过，只是小沈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想法没错，只是方式上，会不会有点……有点，有辱斯文。” 其实陈吾更想说的是宛若跳梁小丑，只是这个词太难听了，所以就换成了有辱斯文这个程度上稍微轻一些的。 沈欢微微一笑，“反正我是不怕的。” “我一个姓毛的朋友曾经做过一首诗，其中的一句就代表了我对于这件事的看法，陈老你不妨一听。” 陈吾一颔首，“请说。” 沈欢神情一变，不再温和，而是眼神坚定，气势慷慨，一往无前。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 此言一出，掷地有声，室内一时死寂。 陈吾眼神怔然，长久无言。 陈安娜看着沈欢的侧脸，刚才眼中的戏谑意味已经不见了，眼神很是复杂。 沈欢现在完全就是一个坚定的、纯粹的理想主义者，和她印象中那个表面玩世不恭、实际上好像深不可测的沈欢截然不同。大概也只有最坚定、又才情横溢的理想主义者，才能够作出这样的诗句来吧？ 和陈吾一样，她显然也不会相信沈欢的那些朋友们。她同样认为，沈欢的那些诗句妙语，全部都是出自他自己之口。 陈安娜现在都不知道究竟哪一面才是这个男人真正的那一面了：究竟是那个在尴尬的气氛中不为所动，厚着脸皮给自己鼓掌的他是真的他，还是那个谈笑间才情横溢，又玩世不恭的他是真的他，抑或者现在这个坚定的理想主义者才是真的他？ 她不知道。 但不管如何，这样的一个男人，无疑是令人着迷的。 “唉……” 良久静默之后，陈吾终于开口，长叹一声，感慨万千，张口欲言，但是嘴唇蠕动了几番后，终究没有再像前几次那样对沈欢的诗作做出评价，最终只是说：“小沈你继续说说吧，说说你们的这个计划，说详细一点，也再继续说说你的看法。” 成了！ 陈安娜眼睛大亮。 虽然陈吾还没有答应下来，只是让沈欢说一说，想要了解一下，但在陈安娜和他的接触中，这可是他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的状态，也是他第一次主动表现出了对于他们这次这个合作计划的兴趣。 这最关键也是最高的一座山，终于翻过去了。以陈安娜的经验，接下来将是一片坦途。 她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了下来，也为自己这次邀请沈欢前来参与这次行动感到庆幸。 她只是抱着别的目的，没想到他竟然还真成功了。 他这张嘴真是够厉害的，就是不知道尝起来会是什么滋味…… 沈欢却不知道陈安娜正在惦记他的嘴巴，已经跟陈吾继续讲解了起来，心中则是想着，果然如此。 他并没有认为陈吾最终能答应都是他的功劳。 陈吾能够答应，新蓝微博的前期工作起了很重要的作用。 在沈欢看来，那才是基础，是最重要的部分，重要到让陈吾心动了，而之所以陈吾一直迟迟不答应，却又还是愿意见面，给新蓝微博希望，只是因为他缺少一把梯子。 没有梯子，他宁可不下来。 陈安娜他们一直无法把这把梯子准确地送到他手中，而他把这把梯子送了过来。 所以陈吾下来了。 当然，这也是沈欢自己的想法，究竟这位陈老为什么最终被攻陷了，大概也只有陈吾本人知道了。 …… 在沈欢开的这个好头下，谈判的过程进行得很顺利，陈吾的态度开放了很多，但是想要真正谈下来，可能还需要几天的功夫。 当沈欢在和陈吾对谈的时候，在一旁时不时地作出一些补充的陈安娜心中如此想到。 而在沈陈二人谈着谈着时，谈到了一个相关问题。 “对方是谁？” 陈吾问道。 都谈到这方面了，在陈安娜看来，这进度非常好。 而作为主攻手的沈欢面对陈吾的这个问题，思忖了一下后，也没有瞒着，直接说了出来：“是我。” 陈安娜闻言，心中一紧：在他们商议的流程里，可没说把信息开放到这种程度啊。 虽说这并不是什么绝密，但是在还没有完全确定合作的前提下，把信息开放到这种程度多少还是有些后续的麻烦的。 “是你？” 陈吾似乎并不是太惊讶，笑了起来，很是畅快，“好，是你的话，那很好，很好。” 如果说是别人的话，他可能还要再考虑考虑，但是如果是沈欢，他觉得这方面的疑虑已经不需要再有了，也没有什么障碍。 “那看来我们到时候又可以再多多交流了，顺便把你的那几位‘朋友’都叫上。” 陈吾说到这里，还老不正经地调笑了一下面前这个让他很是欣赏的晚生后辈。 陈吾的态度让刚才还稍一紧张的陈安娜放下心来。 在她看来，这件事基本上已经成了，后续的谈判时间看来又能够再度缩短。 不过事态的发展出乎她的意料。 都没有到第二天，当天这件事就最终谈成了。 然后就有了如今媒体上这令人惊讶的一幕景象。 ， 第二百四十二节：飞升成仙 世道变了，这是很多人的感慨。≦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在沈欢加入白马书院，陈吾做出回应公开呛声的热点新闻事件，陈吾这个一向被打了“低调”标签的化人很是积极，不仅是率先呛声，而且还接受了媒体的采访。相反，沈欢这个娱乐圈人士在事件发生之后反而是一直保持沉默，既不在微博进行回应，也不接受媒体的采访，像是哑了一样。 哦，不，其实他还是有动态的：在陈吾呛声的当天，这次事件还没有发展得太厉害的时候，他发过一篇微博。 “筹备制作了一年、由本人自导自演的《潜伏》终于要开播了，4月11日晚八点，我在津门、榕城、锦城、新郑四台综合频道等着你，另，趣酷也将同步播出。” 沈欢还把这条微博置顶了。 这也是他迄今为止最后一条微博了。 从来都是娱乐圈的人蹦跶得最厉害了，化圈的人在人们印象一向是不声不响，默默无闻，但是在这次事件却是反过来了。 世道变了啊！ …… 俗话说，皇帝不急太监急。 沈欢自己没有反应，很多人却是在为他急——或者说幸灾乐祸。 他最新的那条宣传《潜伏》的微博下面，两天的积累下来，评论数再破新高，已经是2万多条评论了，说什么的都有。 “写了本小说真以为自己是大才子了？凭你还想要加入白马书院？歇歇。” “对于陈吾的话你不想说点什么吗？还是说你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不出声是默认了，看来你也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子。” “哈哈哈哈，你应该是想要借机炒作一把，却没想到被人当面呛声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 “赶紧出声，别装死！” …… 沈欢的微博下面从来不缺少黑粉，发出这些评论的人有不少是他那些传统的黑粉，逮到机会赶紧踩，还有一些则是立人士，从理性也觉得他没资格加入白马书院。 不过有黑有红，从再次崛起后，沈欢好歹也苦心经营了一年多了，作品也确实都很经典，脑残粉还是有一些的。 “你写的《鬼吹灯》我觉得那些所谓的经典小说好看多了，我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好小说，而不是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加油！” “你的才华不需要证明，我们都看在眼里，相信自己。” “说沈欢没才华的，麻烦自己去找找他以前写的东西好吗？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过去，而那过去了的，将会成为亲切的怀恋。这样的诗句是一个没有才华的人能够写出来的吗？不要以为《鬼吹灯》是他的全部，他远你们想象得要有才华得多！” “如果白马书院不要你，我认为那会是他们的损失。” …… 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很多偏理性和立的评论。 “很喜欢你的歌和小说，曾经听得我泪流满面，但是说实话，以你现在的水平，我认为强行要给自己加大才子的人设有些勉强，特别是想要加入白马书院，更加不可能。” “陈吾说的虽然稍微过分了些，不过我觉得大体还是没有说错的。” “我觉得你应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音乐，那才是你真正发光的地方。其实我想说的是，别纠结这些了，赶紧出新歌！” “保持沉默挺好的，新剧也会去看的，希望不错。” …… 当然了，除了这些普通友外，也有一些明星在他的这条微博下面进行了评论，只是没有一个人轻易涉险、这件事做出相关评价，都只是把重点放在了他这条微博本身。 薛阳泽评论：“老大新剧终于面世了，已经抢先看过的人迫不及待地想要说一句公正的话：这部剧实在是太精彩了！” 本茹评论：“哼哼，竟然没有给我安排一个角色，生气了！” …… 甚至于还有各色打广告的。 “本人是一名漫画家，川美毕业，现接各种人物肖像，百分百还原，不满意不要钱，价格公道，200一张，有想要画肖像的朋友请点进我的微博，可以看到样张。” “｛18歲小妹妹壹個人在家寂寞難耐，找哥哥視頻聊天，随你指挥，點頭像可以先看炤片↗。” …… 总之一句话，整个晋西北乱成了一锅粥。 这是沈欢的微博情况，作为该事件的另一位当事人，陈吾的新蓝微博又是一番状况。 从微博页面的注册时间来看，这位老同志很潮，早在半年前注册了微博账号。 当然，内部知情人士知道，这位老先生的真实注册时间并不是这个。 作为一个化圈人士，陈吾的微博关注度自然很少，一开始只有几百个粉丝，但是随着公开呛声沈欢事件引起热议，他的微博流量激增，粉丝猛涨，短短两天的时间粉丝数已经增长到20多万了，涨势恐怖，而且还在不停地涨。 粉丝涨了，评论也是激增。 之前陈吾的那几条微博，下面的评论寥寥，只有十几二十几个，但是呛声沈欢的那条微博下面的评论竟是多达8000多条，连带着以前的一些微博下面的评论都是涨了去，越靠近这个时间点的涨得越多，普遍涨了几百。 而和沈欢微博下面的评论一样，他的微博下面的评论也是颇为复杂，有沈欢的脑残粉过来骂他的，有支持他的，还有看热闹的，各色人等在其狂欢不已。只是从总的层面来看，他的微博评论还是要沈欢干净许多、也简单许多的，没有沈欢的那么复杂。 不止是这两方的个人微博战况激烈，新蓝微博方面更是火速开通了一个相关的专题页面，进行推荐，向着两人的微博持续引流，在这把火又浇了一大把油。 同一时间，媒体也没有歇着。 不知道是在哪一股歪风邪气的吹动下，原本只是沈欢和陈吾两人之间的事，在这两天的新闻报道竟然渐渐延伸开来，发展出了新的新闻角度，把娱乐圈从业人员化程度普遍偏低这个话题老生常谈起来。 这个话题可大了，而且很巧妙，既能蹭热点，又有东西可写。 一些娱乐新闻记者，在对于一些跟这件事八竿子都打不着的明星的日常采访都专门蹭了这个热点，询问对方对于这次事件所反映出来的这个问题的看法，问得那些明星们心骂娘：你这什么破问题？意思是我化程度低吗？ 越来越多的人正涉入其，这场风暴正愈刮愈烈。 而在这种时刻，沈欢终于在万众期待下出声了。 很多人都猜想过沈欢对于这件事的反应，有的人认为，沈欢可能会不卑不亢地来回应陈吾，有的人认为，以沈欢那种时不时搞个大新闻出来的风格，有可能会直接强硬回击、甚至开骂都不是不可能，还有的人认为，沈欢可能会转移话题，让这件事慢慢过去。 但是他们都没有猜沈欢的举动。 他是用微博来出声的，这点在很多人的意料之内——这家伙很喜欢用这种新式的方式来发布信息、进行互动。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沈欢的回应内容。 他没有回应陈吾，更加没有破口大骂，也没有转移话题、让这件事慢慢淡去。 他写了一首诗。 “那一天，我闭目在经殿香雾，蓦然听见你颂经的真言。” “那一月，我转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我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我转山转水转佛塔啊，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与你相见。” “那一瞬，我飞升成仙，不为长生，只为佑你喜乐平安。” 下面还贴着一张照片，背景是布达拉宫，沈欢正跪在地，虔诚地朝拜。 …… 闲的长毛守候在微博下的粉丝们领先于媒体和普遍大众，第一时间看到了沈欢的这个回应，只是刚看到的时候，很多人还一愣。 原来你在旅游啊？还是那么偏远的地方，难怪好两天不吭声，只不过人家在呛你的声呢，你突然写一首诗干什么？ 不过脑子稍微一转，都明白了：你不是说我没才华吗？那我别的也不说了，直接用事实来说话。 这显然是沈欢的用意了，这也确实是很好的方式，起口说无凭来强多了，又不直接和陈吾发生冲突，不卑不亢，处理的很好。 只是这首诗看下来之后，很多人隐约又觉得不对劲。 这好像是一首爱情诗？ 沈欢为什么在这种当口写爱情诗？有什么深意？难道说他这是在对陈吾表白？沈欢这家伙原来是个基佬？怪不得最终和李尚颐离婚了呢！只怕公布出来的离婚原因，还是有所商榷的。 而且沈欢不止是个基佬，还是个抖m小受？要不然的话为什么陈吾虐他他还反而表白呢？是他的口味好像怪了点，娱乐圈那么多帅哥不见他有什么异常，这怎么还对一个糟老头子表白了？…… 想不通。 本书来自 /48/48741/ 第二百四十三节：那一天 虽然想不通沈欢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选择写一首爱情诗，但是这首诗无疑是非常优美的，最关键的是，这首诗的入门门槛也低。 只要是上过学的人，基本上都能领略到诗中的美感。 而且从面上来看，这是一首爱情诗，而爱情又是人类普遍共有的感情，很容易就能产生共鸣。 从传播角度来看，这两点优势是非常重要的。 并且这首诗本身的质量也过硬，逼格满满，再加上沈欢在万众期待之下终于出声了，让人们得偿所愿，所以沈欢刚一发布，他微博下面的评论立刻以几何级数在飞速增长。 “沙发！” “你终于出声了！” “板凳！” “沙发！” …… 最开始出现的，都是一些没什么意义的评论，很快就被淹没下去，过了一会儿后有质量的评论才慢慢开始浮现上来。 “在这种时候写一首爱情诗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人家在呛你你竟然写情诗回应？你是不是变态啊？” “连看了三遍，我服了。这首诗实在是太美了！以后要是谁再敢说你没有文采，我直接上去削他狗头。” “酸溜溜的，无病呻吟，你也就写点这种装神弄鬼的东西了。” “原来只是喜欢你的歌，你写的那本小说根本看不下去，就是骗骗小孩子的东西，但是今天看到你的这首诗，感触颇多啊……” “字数都对不上，这算个什么诗啊？文盲！” “呵呵，如果你不是在强行黑的话，那么你这种人也就是欣赏一下打油诗的水平了，为你感到可怜。” “陈吾呢？赶紧滚出来！说人家资格不够，你倒是写一首比这首诗还要牛逼的出来啊！@陈吾” …… 除了飞速上涨的评论外，沈欢这条微博的转发量更是急速飙升。很多看了几遍后越看越是喜欢这首诗的网友，纷纷把沈欢的这首诗转发了出去。 但是事情到这里并没有完。 薛阳泽第一时间转发了沈欢的这条微博，并在后面跟了个大拇指的emoji。 贺震转发了这条微博。 吕明一转发了这条微博。 本茹转发了这条微博，后面还跟了一句“如果有人用这首诗向我求婚，那么我应该会说ido”。 夏时秋转发了这条微博，并跟了一句“好诗！”。 李曼姝转发了这条微博，跟了一句“沈导你真是油菜花”。 二线演员、势头迅猛的内地新生小花旦吕佳怡转发了这条微博。 湾湾老牌影星秦嫣转发了这条微博，并在后面叹道“多麽優美的文字，多麽感人的深情”。 知名综艺主持人陶斯咏转发了这条微博，在后面跟道“期待你把如此优美的诗句写成你的新歌”。 …… 在随后的十几个小时内，那些开通了新蓝微博的明星们一个又一个地转发了沈欢的这条微博，这其中的因素挺复杂的：他们中有的人是因为跟沈欢关系好，有的是单纯地想要蹭一蹭热度，有的是真心喜欢这首诗，有的是被新蓝微博知会过了…… 不过不管这些人转发的心态是什么，他们多少也都受到了这两天媒体舆论的影响。 在这两天的舆论发酵中，娱乐圈人士普遍又被戴上了“文化程度低”的帽子，其中还有好些人在采访中都被提到了这方面的问题，遭受了无妄之灾，心里正憋得慌呢。而就在这个时候，沈欢突然出声了，用强有力的实际行动反驳了这一点，作为娱乐圈的一份子，他们不顶他顶谁？ 干得好，解气！让你们看看，咱们娱乐圈早就不是老三年了，咱们的文化修养拎出来可是要吓死人的！ 牵出萝卜带出坑。 这些明星们每一个人也都是大微博主，在他们的纷纷转发下，他们的粉丝们也都看到了沈欢的最新动态。而其中又有一些并不关注这件事、只是安安心心追他们自己喜欢的艺人的，现在一看到自家的艺人转发了，连带着也就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这之中，好些个就在这一眼之下因为这首优美的诗对沈欢产生了兴趣，继而跳转过去沈欢的微博，甚至点了关注。更多的，则是因为觉得这首诗确实好，从这些明星们的转发页面上再继续转发。 这就像是传/销一样，越发展越多，越发展牵涉面越大，影响越大，一些本来跟这件事没关系、也没做工作的人也都受到热度影响，卷了进来。 罗羡阳转发了这条微博，跟了一句“厉害”。 唐震东转发了这条微博，跟了一句“才子，名不虚传”。 …… 这些顶级明星的自发入场，让这次事件的涉及面更广了，再一次推高了热度。 一石激起千层浪。 沈欢的这条微博一发，短短时间内直接在新蓝微博掀起了滔天巨浪，从整体层面上来看，这件事看着似乎已经不是沈欢一个人的事了，而是整个娱乐圈借着沈欢这一个点所做出的固有歧视抗议浪潮。 陈吾的新蓝微博也是流量激增，很多人都纷纷涌入，在他的微博下面留言，或是询问、或是催促他下一步的回应——沈欢这边终于出声了，您老赶紧动一动呀！ 但是陈吾一时间好像接过了沈欢的衣钵，没有马上发声作出回应。 一个小时过去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 一夜过去了…… 陈吾始终没有做出回应，弄得看热闹的广大吃瓜群众们心揪无比。 他们急着看戏呐！ 现在沈欢终于做出回应了，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好像确实是挺有才华的——那首诗着实有些唬人，才华看着不小。 所以陈吾会怎么回应呢？ 这实在太令人期待了。 …… 这些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们还没有等到陈吾回应，报纸这些传统媒体就在第一时间跟进了这件事，做出了最新进展的报道。 《面对陈吾质疑，沈欢做出回应》，《那一天——沈欢为娱乐圈正名》，《沈欢作诗回应，众明星力挺》…… 隔天的早报纷纷对于这件事做了报道，沈欢的那首诗更是被转载在了每一份报纸上，到了晚报的时候，报道的内容就更多了，好些报纸在暂时没能等到陈吾回应、暂时没有新料的基础上，对于沈欢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做出一首情诗来进行了分析。那些八卦小报们，更是肆无忌惮，在这上面大做文章。 一时之间，铺天盖地都是对于这次事件的相关报道，半个娱乐圈似乎都被卷入了这场战争中，成为了时下毫无疑问的最热事件。 不止是传统媒体渠道，网络媒体对于这方面的报道更多，几个门户大站的热点新闻全部都是这次事件。而也是在这样铺天盖地的舆论声势下，大量的流量被引入了新蓝微博这个事件的第一发生地，并且因为这次事件还没有结束，为了能够第一时间看到事件的后续，不少人都专门注册了新蓝微博账户，二话不说直接关注了沈欢和陈吾，等待事件的后续发展准备看热闹，导致微博新增用户数量迅速增长，沈欢和陈吾的关注量也是迅猛增长。 大量新生力量的涌入，也让这件事在新蓝微博上发展得越来越猛烈。 现在就等陈吾发声，作出回应了。 第二百四十四节：国际玩笑 四月的建邺，清晨时分的阳光有着即将盛开的灿烂，又带着冷冽的凉意。 街边的鸡蛋饼摊子冒着热气，上班族三三两两地聚集于此，“一个鸡蛋饼不要葱”“加个火腿肠”之类的话语零星地落下，有那拿到了早餐的，则是脚步匆忙地离开，向着地铁站口奔去，生怕再晚一些人太多，连地铁都挤不上去。 虽说还比不上尚海燕京，建邺工作日早晨的地铁也还是非常拥挤的，所有人像罐子里饱满密实的沙丁鱼一样挤在车厢中的场景每一个工作日都在上演。 那些工作内容较为轻松的白领们，很多则是会在经过报刊亭的时候买上一份报纸，顺手夹在腋下，奔走到地铁轨道旁等车的嫌隙才会停下，迫不及待地把报纸拿出来翻看，有些公共意识不太强的，甚至还会顺手把鸡蛋饼这个公共场合气味大杀器拿出来，一边啃一边看。 有凑巧碰到熟人的，还会凑上去打一声招呼：“张哥，这么巧？” 被招呼到的张哥抬头看了一眼，扬起笑容来：“小王？今天可真够早的啊。” “昨天的闹钟忘记调回去了，吵醒后也睡不着了。” 张哥点点头，又看了一眼手中翻开的报纸，随后想到什么，抬头问道：“对了，那个陈吾什么反应？你不是有哪个什么微博的吗？说是比报纸还快。” 小王可能因为睡眠不足的原因，精神头看起来不大好，有点蔫了吧唧的，但是听到这张哥的话之后立马来了精神，一脸遗憾：“还没呢，我昨天在电脑前等到十二点，都还没有等到那边做出回应来，最后想到今天还要上班，也就不等了，就睡了。” 他们俩正在说的正是这几天沈欢和陈吾之间的这次事件，这已经是他们办公室这几天的公众话题了，不知道这件事、对于这件事说不上两句的话，你甚至都不能融入办公室氛围了。 张哥闻言，又看了一眼报纸——虽然他刚才已经浏览过了——上面的报道确实都像是小王说的那样，陈吾还没有做出回应。 这让他看起来有些遗憾，又道：“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唱歌的有点厉害啊，文言文都写得出来，我还真看不太懂呢。就报纸上刊登出来的那些，你真是放在我面前我也是两眼一抹黑，好歹还是个大学生呢。” 说到最后，这张哥还自嘲了一下。 小王则是眉飞色舞，“谁说不是呢？学校里学的那些东西，这么多年不用，早就丢到外太空去了，我在微博上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也懵了。那么长一篇啊，全部都是文言文，看都看不懂！” “你说这些文化人也真有意思啊，骂架都让人看不懂，那陈吾就是。沈欢写了首诗后，他屁话不说，直接写了一篇散文来回应。虽然那篇散文是白话文吧，我每个字都看得懂，整篇看下来也看得懂，但还真是不太明白他写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最后还是微博下面有大神做了阅读理解，我这才算是看明白了，原来是什么借物抒情，拐着弯儿地说沈欢只会写写情诗骗骗小姑娘呢。” 张哥听到这，插了一下话，“那什么微博不止是快，下面还有人帮着翻译呢？拿人家钱了？” 小王点头又摇头道：“拿钱应该没拿吧？微博上这样义务劳动的人还挺多的，说穿了就是爱显摆，显得自己特能似的。不过微博是真好，别的不说，在这次这件事上，就比这些报纸快太多了，而且里面人才又多，帮着骂架的，做翻译的，帮忙出主意的，看新闻也看得特别有氛围。” 他随口说了点自己的感想后，又把话题转回了刚才，继续了下去。 “其实也多亏有这些爱显摆的。陈吾的那篇文章还好，至少是白话文，咱虽然理解不了深层含义，面上总是看得懂的，可是沈欢不一样啊。这家伙憋了半天捣鼓出这么一个东西来，直接把人就给整懵了啊！” 说到这里的时候，小王的眉毛都在跳舞，平时被人打趣“你为什么闭着眼睛跟我说话，你是不是瞧不起我？”的两只小眼睛瞪得大大的。 张哥则是又插了下他的嘴，“就是那个什么逍遥游是吧？” 小王一点头，“嗯呐”了一声，说道：“你是不知道当时的情况，他这篇微博一发出来，下面直接就炸开锅了，所有人都懵了啊，那状况太热烈了。虽然咱们看不懂，但明白这是文言文不是？而且这么一长篇，怕不是上千字了，只是一眼看下去，看不懂也觉得厉害啊。那文化水平更是话不用多说，是个人都知道杠杠的，要不然换个普通人谁能一下子写出这么多文言文来啊？” 用字数多少来评判一篇文章，这位小王同学判断一篇文章是否“厉害”的标准还是挺朴素的，部分体现了广大劳动人民朴素的价值观。 张哥听到这里，还记得刚才小王说的那一茬呢，又问道：“那微博下面是不是也有人翻译？” 这个捧哏的也挺合格的了。 小王一听，一拍衣服，道：“那指定有啊！微博上最不缺的就是各种有才的大神了。他写的虽然是文言文，但最后还是被翻译了出来。就是他写的实在是太多了，翻译的都是发了好些个评论才翻译完，不过一看完之后，才发现他还真不是瞎写，原来跟陈吾一样，也是有深层含义的。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他的这篇文章的最后一句，我都记下来了呢。” 说着，小王这个说了好几遍“那些爱显摆的家伙”的家伙自己也显摆了起来，难得的掉起了书袋子来。 “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显摆装逼结束后，小王又拍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叹道：“这一句太有范儿了，听着就跟玄幻一样，而且逼格要比那些玄幻强太多了！我当时还在下面这么说了呢，还有不少人赞同我，竟然也混成了个小小的热评了！” 说到这，小王又得意起来。 能不得意？ 自从陈吾学着沈欢，用一篇散文回应了沈欢的那一首《那一世》后，舆论又再一次地爆炸了。 这两人是直接杠上了，眼看着是直接开打了啊！只不过和武斗不同，和一般的公众人物骂战也不同，这两人采用的是段位更高的以文斗友的高端模式，一般人真是学都学不来。 这种前所未见的隔空对仗方式，自带流量的双方，针锋相对你来我往积极参与的态度，把这次事件再度拔高，并且轰轰烈烈地推动了下去。而随着沈欢在万众瞩目下，接下来用一篇《逍遥游》做出回应后，热度更是再一次大爆。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洋洋洒洒数百字，通篇文言文。 等着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们看到之后直接懵了，只感不明觉厉，继而疯狂。 你跟我说这是一个歌星？ 你开什么国际玩笑呢！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四十五节：大宝贝 鹏城 地处鹏城信息技术技术园区的腾创大楼，是园区中的标志性建筑，而从几个月前开始，腾创大楼中又新开辟出了一块区域，划归给了新成立的微博事业部。 不止是新蓝网一家看到微博这种新生事物的发展潜力，向来标榜“创造改变生活”实际上却一直奉行着拿来主义的腾创，在市场观察中同样看到了微博的未来潜力。只是他们的起步比起新蓝网来终究是要慢了一步，不过他们有信心：腾创tt是一款国民级通讯软件，拥有着最庞大的中国网民基数，站在这样一个巨大的流量入口上，他们不管是做什么，比起其他互联网公司来都拥有着无可匹敌的优势。 在以往的多项战役中，他们凭借着这样的先天优势，也多次后来居上，最终赢到了最后。 但是蒙子期现在的脸色不大好。 蒙子期是腾创微博事业部的负责人，公司副总裁之一，腾创微博建立之后专项负责这方面的工作。现在他正在自己的办公室中，而他办公室外面的办公区域中，也是灯火通明，大家都在忙碌地工作着。 但是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当然，这个点有这样的办公状况，对于腾创来说已经是常态了，非常态的是，蒙子期的脸色。 他的脸色真的不太好，而在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着的是新蓝微博的一个界面。 正是沈欢的新蓝微博页面，是他的那篇《逍遥游》的微博，全篇下方还贴了几张照片，看样子是湖，非常美的湖，光是看着就能感受到冷冽的刺寒——拍摄人的技术不错。 那是贝加尔湖，古称北海，原本是中华领土，近代被割裂了出去，很是遗憾。 见多识广的蒙子期一眼就认了出来。 不过他现在的注意力却不在那上面，而是放在了微博下面他已经点开的那些评论中。 “太牛了，膜拜！” “新蓝微博太烂了，我明明关注的是一个歌手，怎么给我偷换成一个大作家了！” “虽然看不懂，但还是要说一句牛逼。” “这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家在怼你呢你这都写的什么？我发现你还真是个驴头不对马嘴的家伙，状况都搞不清楚还写东西呢，赶紧别丢人了！” “研究了大半个晚上，总算是看明白了。总的来说，这篇文章所要表达的就是想要追求一种绝对自由的精神境界，至于某些人所暗指的那些功名利禄，完全没有被他放在眼里。服了，真是境界上的差距，不管是文字，还是其中所要表达出来的思想。” “一方像个泼妇一样骂街，一方却是唾面自干，高低之分立判。” “感谢各位语文课代表的解释，你们上学的时候阅读理解指定都是满分，像我这种学渣别说理解文章含义了，就是看都看不明白。” “这种男人才是最可怕的，不怕流氓会打架，就怕流氓有文化啊！像这种家暴渣男，品德和能力不匹配，最可怕的是社会影响力还大，越是有文化，给社会造成的危害就越大！我呼吁，大家从我开始，一致抵制！” “你还记得清泉河畔被你打得鼻青脸肿的李尚颐吗？” “不发力则已，一发力惊人啊！除了牛逼，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个世道，没点文化竟然还追不动星了！” “老公你真棒！我排卵了！” …… 沈欢的微博评论已经炸了，已经突破了3万评论数，更恐怖的是他微博转发量，达到了8万多，在新蓝微博现有的用户基数下，这是绝对顶级的一个数字。而在这其中，很多人都帮了忙。 娱乐圈中的那些人就不用说，在各种因素的作用下，很多明星再一次地转发了沈欢的这篇更加能够彰显他文学功底的微博，而更是有不少文化圈的人也加入了进来。 畅销作者、知名青年作家应文初就转发了这篇微博，写了个“膜拜”，然后在后面加了足足5个感叹号。 微博认证为“建邺大学哲学系教授、博士生导师”的马听莲转发了这篇微博，后跟了“发人深省”四字评语。不仅如此，若是点进去，还可以看到马听莲紧急之间还专门为这篇《逍遥游》作了一个短暂的分析，并以微博的形式发了出来。而马听莲的这篇分析，被新蓝微博的自动筛选机制选入了这次新闻事件的专题频道后，又被转载了几千次，进而还导致马听莲的关注量也有极大的提升…… 牵涉人数、涉及面越来越广，这场风暴越来越汹涌了。 这超出了很多人的预料，也包括电脑面前坐着的蒙子期。 事件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这次事件打完一炮就结束了，没想到这炮打完之后不仅没结束，又紧跟着一炮一炮地打了下去，而且一炮更比一炮猛烈，一炮更比一炮响。 “唉……” 蒙子期叹了一口气，原本严肃的神情随着这一口气出去，也稍微舒缓了一些，然后他退到了沈欢的微博主页上。 在沈欢的微博最顶上，一条微博正醒目地置顶在最上面。 “筹备制作了一年、由本人自导自演的《潜伏》终于要开播了，4月11日晚八点，我在津门、榕城、锦城、新郑四台综合频道等着你，另，趣酷网也将同步播出。” 现在已经4月，距离4月11号没有几天了。 在这种当口，爆出这样的事情来，凑巧？偶然？ 放屁。 在蒙子期这样的明眼人看来，这次事件一眼就能够看透——这显然是一场有预谋的营销事件。 甚至蒙子期从目前的发展状况，能大致看到这其中的利益脉络：沈欢参与这件事，显然是为了给自己炒作，顺便为自己的新剧造势，新蓝网方面同样从这次事件中收获不小，这从最近接连着的几份市场报告中可以明显地看出来，最可怕的是，新蓝微博借着这次事件，在大众的认知中隐然成为了“微博”这个新事物的代名词。 相比起市场数据来，这个宏观上的意义才是最可怕的，也是惊动了蒙子期这个副总裁的原因。 他们本就起步晚，正奋力向前追赶呢，可是新蓝微博搞出这么一出来，一下子往前瞬移了好一段距离，这实在太令人绝望了。 不过蒙子期也有看不出来的东西：他看不懂，这次事件的最后一方究竟是为了什么。 利益？名声？还是说什么？ 对于那样一个有些特殊的人群，他真的看不懂。 他唯一知道的是，他现在很羡慕新蓝微博，因为他们拥有沈欢。 这个歌星，实在是个大宝贝。 在这次事件中，这家伙绝对是不可或缺的关键一环。如果不是因为他拥有如此惊人的才华，同时又拥有这样的人气，那么这次的事件绝对不可能造成如此大的轰动效应。 这是一次特殊人员导致的特殊事件，特殊到，蒙子期想要施展他们腾创所擅长的方法、去复制都做不到。 因为他们没有沈欢这样的特殊人才。 而且蒙子期通过秘密渠道还隐隐听到一些风声，据说这次整个事件都是由这个特殊人才发起的，甚至在对于蒙子期看不懂的最后一方的牵头上，这个特殊人才也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蒙子期希望这些风声都是假的，因为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话，那么这样一个人，抵得上一整个市场部啊！他没有这样的人，反而被对手拥有了，他现在也会更加的惋惜和揪心。 “21世纪，最重要的确实是人才啊……” 蒙子期自言自语，又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往身后的椅背上一靠，闭上了眼睛。 他现在脑子很乱，乱到他一时之间都想不明白，究竟要怎样调整发展路线，采取什么措施，才能够在接下来的时间内把他们这些被甩下的路程都给弥补上。 而且他还有预感，这件事还没有结束。 判断的依据来自于日期。 “4月11日” 沈欢置顶微博上的那个日期，在蒙子期眼中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的倒计时。 如果他的猜想没有错的话，这次事件真正的大高潮，最后的那一刻大爆炸，要等到这个日期左右才会最终发生。 这让正闭着眼睛的他苦笑起来。 光是现在这种状况，就已经是声势惊人了，他真不知道最后的大爆炸会是怎样一番盛况，他也猜不出来。他只知道，如果那一幕真的发生的话，新蓝微博很可能又会再度往前瞬移一段距离，把他们这些同类产品甩下更长的一段距离，到时候，追赶起来就更加困难，也更让人绝望了。 腾创公司无往不利的法宝，在这一刻也无法给到蒙子期信心了。他这个腾创微博的负责人，有那么一刻甚至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也许腾创公司在微博这一块，终将失利。 不过这个想法也只是出现了那么一刻，就被他甩出了脑外。 他还是应该相信自己的能力，相信他的团队，相信腾创这块牌子的力量。 这种情况下，谁都可以没有信心，但是他这个负责人绝对不能没有信心。 至于现在的这状况……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 蒙子期突然睁开了眼睛。 至少这次事件给了他灵感，让他看到了在“微博”这款产品上，他之前所未看到的新属性和新思路。 而“沈欢”这个名字，也被他列入了重点名单。 他必须和腾创视频那边通通气，这家伙的下一部剧，能拿下就一定要拿下。如果这次沈欢的剧是卖在腾创视频的话，中间沟通一下，做做工作，说不定腾创微博现在的处境也不会如此糟糕。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二百四十六节：大考 正如蒙子期所猜测那般，这次事件并没有就此结束，依然还在发展着…… 按照沈欢刚生出这个念头来时所认为的最优解，事情发展到了这个阶段之后，最好的发展路线就是陈吾继续不依不饶，像个跳梁小丑一般继续胡搅蛮缠、跟他纠缠不清，最好还要能再几个名人一起下水围攻他，搞成一群跳梁小丑和英雄的大戏，那就再好不过了。 不过理想和现实是有差距的。 陈吾这样的人，能够答应来做这件事已经是极度不容易了，至少前期的发展大体还算正常的质疑，只不过是稍稍跳脱了一点点，综合各方面因素尚在接受范畴之内，可若是让他们这时候再昧着良心扮演跳梁小丑，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对于他们的名声而言完全是毁灭性的打击。 所以考虑再三后，这个最优解被沈欢抛弃掉了。 但是事情总要继续发展下去的，还好，还是被沈欢想到了另外一招。 …… 《逍遥游》发布之后，陈吾总算是发文回应了，终于不再跟沈欢斗了，承认了这篇文的优秀。 吃瓜群众们对此很是失望。 看热闹的不怕事大，他们还期待着陈吾继续不依不饶呢，那样这场戏才好看，没想到陈吾这么快就停止了纠缠，实在令人大失所望。 可是还没等他们失望够呢，又一条重磅消息炸了出来。 白马书院的新蓝微博官方账号，突然发布了一条博文。 《白马书院入院审核程序》 文章中详细介绍了白马书院的入院资格标准和审核程序，这也是白马书院第一次对于大众公布他们的具体审核方法和标准，没多久就被顶成了热门微博。毕竟白马书院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加入白马书院需要什么样的资格也是一直秘而不宣，搞的神神秘秘，人们对此好奇已久了，这一发布，岂能不过来看看呢？说不定自己就也有这个资格加入呢？反正看看也不吃亏。 只不过结果是令人失望的，白马书院的入院资格高的离谱，光是“得到半数以上会员认可”一条，就让人绝望。 其他的会员们眼光是什么标准他们不知道，但是陈吾的眼光有多高，他们还不知道吗？ “唉，也就看看了。” “要是一个个都跟陈吾一样，那真不知道什么人才能加入，难怪现在成员人数这么少了。” “乍一眼看下去，感觉自己很有希望，还很高兴，细细看下去，才发现每一条都不符合，我还是洗洗睡吧。” “这玩意比作协的要求严格多了，简直变态。” …… 陈吾的标准他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就连《那一世》这样这几日已经火爆网络的诗作，陈吾的态度都是模棱两可，要求之高，确实变态。他们可没几人有信心写出《那一世》这样的作品来，自然也就无望了。 当然，真心想要看看自己是否有资格加入白马书院的还是少数，绝大多数还是来看热闹的。 “这个标准公开的时间点有点微妙啊。” “这种时候发布标准，耐人寻味，难道是奔着沈欢来的？” “从标准上来看，沈欢好像还真达不到标准，光是数量上就不合格。” “白马书院这是打算从天上下来，落入凡尘了？” …… 众人猜测纷纷，而白马书院也没有让他们多等，把那篇标准置顶之后，很快就发文解答了他们的疑惑，解释了他们为什么会突然公开他们的审核标准和流程。 整篇文章看下来，总的意思就是说白马书院也要与时俱进，拥抱大众，所以很多之前秘而不宣的信息，也都将会通过微博这个渠道向公众共享，包括书院成员的一些作品信息、书院成员取得的成就、书院的一些措施和动作、甚至包括书院的成员审核，也将公开透明化。 这让人们对白马书院的印象产生了一点变化：原本在他们的眼中，白马书院就是一群作学问的老学究，食古不化的老顽固，现在看来，也不完全是老古董，还挺潮的，竟然也顺应了互联网这个时代大潮。 互联网改变世界，这句话看来还真不是一句口号。 而在文末的一条信息，更是令本已无瓜可吃的吃瓜群众们大感兴奋。 白马书院改革后的第一个动作对象，就是沈欢。 他们对于沈欢的入院申请进行公开审核，审核的过程和结果将通过官方账号和众多成员账号公开批示，另外还把白马书院所有成员的新蓝微博账号给贴了出来，想要看白马书院成员们对于沈欢的认可结果，可以直接跳进这些成员们的个人微博去观看。 神秘的白马书院尝试公开化，白马书院那些代表了中国文坛最高成就的大能们集体入驻新蓝微博，白马书院将对沈欢展开公开考核…… 这条微博的信息量可谓爆炸，一个个都是大动作，尤其是在这种舆论趋向的流量引导下，更是流量爆炸，不仅炸了白马书院官方账号，各成员的个人微博也是大量流量涌入，每个人的关注量都在飞快上涨。这其中，有着大量的好奇心理驱动，毕竟这些大能们平时就算是在媒体上也鲜少露面，更别说他们现在能够直接和对方交流了；也有对于事态进一步发展的关注心理驱动，因为白马书院要对沈欢进行公开大考了，这也是人们第一次能够见证到白马书院对于成员进行审核的过程，相当好奇。 沈欢能够通过这次大考吗？ …… 大多数人只是看到了古色古香的白马书院作出如此划时代的惊人决定，却看不到背后的种种。 白马书院当然不是无缘无故就做出这样的决定的，新蓝微博在这方面出力甚多，出钱出力，沈欢客观上也帮了很大的忙——正是因为他说服了陈吾，这才让陈吾在其中充当说客、发挥了牵线的作用。 另外，白马书院确实一早就有改革的意愿，也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个主观因素。 多方面的因素综合之下，这才导致了最终的这个结果，把热度再一次地炸高。 而经过白马书院的信息发布，再经过媒体们随后的大肆报道，悄然间，舆论的关注点已经转变了，变化到了沈欢能否通过这次白马书院大考的焦点上。 答案是很明显的。 按照白马书院发布的审核标准，沈欢这次的审核期还有三天时间，但是光是对于文章硬性上的数量标准，他就通不过。 “算了吧，虽然你证明了你的文才，但是标准定在那里，光是数量上都不够啊。” “明年再申请吧，这一年多多多写文，要都是《逍遥游》这种水平的，数量再上去了，再申请肯定能过了。” “别顾此失彼啊，多出歌啊混蛋！” “还算放弃吧，相比起你进白马书院，我还是更希望看到更多你的音乐作品。” “哈哈哈哈，我就说你进不去吧？还敢申请加入白马书院，根本就是自取其辱！” “某些人的眼光真的很偏，这只是因为时间不够，作品不多好吗？非战之失啊。” …… 总的来说，《那一世》和《逍遥游》的连续面世，确实震惊了大众，让沈欢证明了自己，所以现在就连他微博下面新增的评论都明显缓和了许多。当然，对于这个有污点的家伙来说，黑粉永远是少不了的。 只不过对于沈欢能不能进入白马书院，大家伙儿的意见都很统一——来不及了。 白马书院可不是光要质量，你有质量可不够。而且他们也不是光要数量，你就算想要赶数量，质量下去了，同样不行，而又要质量又要数量，三天的时间又怎么能够呢？ 你也不看看你之前，一篇文要憋多久——当然，对于这样质量的作品来，沈欢的速度已经称得上是飞快了。 可是客观现实就在这里，人家可不管你快不快，不行就是不行。 你差的也不是一篇两篇，照你这个速度，怎么都是不够的了。 …… 而就在这种情况下，沈欢当晚又发了一条新的微博。 微博很短，是真的“微”博了。 “前不见古人，” “后不见来者，” “念天地之悠悠，” “独怆然而涕下。”——《登幽州台有感》 在微博的下面，照样配了几张照片，是沈欢在一个景点楼上的几张人物照片。 吃瓜群众们又懵了。 你这是干啥？陈吾都已经哑火了，你咋还在写？难不成你还真想三天内凑够足够质量的数量？…… 不过旁的不说，这质量是真的不错，就算是没多少文化的人，都能看出这首诗的牛逼来。 短短四句，逼格上天了！下面甚至还有人喊起这绝对是“千古名句”来了，当然，也有不少人在求翻译。 可是还没等这些住在微博上的重度网瘾患者把沈欢的微博评论给填充饱满呢，过了十几分钟，沈欢又是一篇微博发了出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如果说这些住在微博上的重度网瘾患者刚才是懵了，现在则是要疯了。 不过在他们看来，是沈欢疯了。 他这明显是在应考啊！ 可是怎么可能来得及啊？这是白马书院，不是全国高中统一联考啊！ 第二百四十七节：眼底更无一人 沈欢好像没疯。 被沈欢间隔时间极短的两篇作品震惊到的重度网瘾患者们继续在沈欢的微博下面等着，等着看看他十几分钟是不是还能再扔一篇新的出来。 在新蓝微博上，对关注人设置了特别关注后，关注人一旦有新动态，只要你打开网页、连接着新蓝微博，不管你现在在浏览的是什么网页，都会在网页右下角弹出体统提示标志来，还会伴随着“叮咚”的提示声。 可是有些心急的甚至等不及这自动系统提示，等了十几分钟之后，他们就开始迫不及待地一次又一次地刷新着沈欢的微博页面，看看他是否会把如此高强度的举动持续下去。 可是等他们刷了好几分钟，也没能刷出来什么。 然后他们又再等了十分钟，还是没有看到沈欢更新新的微博，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就说嘛，写东西怎么可能像卖大白菜一样？可惜心底又隐隐有些看不到热闹的失落感。 然后就去干别的事了。 有的刷了一会儿微博，无聊之后去了视频网站看视频，有的继续在其他微博上闲逛着，看着一些紧跟时尚资讯的文化人微博主对沈欢的两篇新微博做翻译和各种分析，有的则是继续在沈欢的微博下面跟人对喷。 而就在距离沈欢的第二条微博发布半个多小时之后，所有把沈欢设置成了特别关注、又同时保持着新蓝微博的连接的用户，都听到了“叮咚”一声，网页右下角弹出了系统的提示消息。 沈欢又更博了！ 大家伙儿一怔之下，立马点击右下角的提示消息，像脱了缰的疯马一般涌向沈欢的主界面，看到沈欢时隔半个多小时之后，又更新了一篇新的微博。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苍云文章同安骨，中间小章又清发。”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明月。”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忆章怀楼送大刘》 这家伙又发了！ 看到这篇新诗的同志们热得抓耳挠腮，纷纷在下面评论下来。 “我去，你是在写文还是吃饭啊？怎么又弄出来一篇了啊！” “我靠，又是这么有逼格，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这句看得我太有感觉了！” “服了，别的诗人憋几个月都不知道能不能憋出一首诗来，你老家人这半个小时又搞出来一篇了？” “这么短时间，根本不可能！真相只有一个，肯定是拿以前写好的东西出来，装作是你现在才写的。” “翻译君来了，先来前两句吧：昨天的日子已经渐渐离我远去，不可能再挽回了，今天的日子又来扰乱我的心房，充满了无限忧愁。话说沈同学，你的诗文怎么总是这样，不是忧愁就是感叹，我翻得都要忧郁症了，就不能写点《小苹果》这种欢快的来治愈一下我们这些文学青年脆弱的心灵吗？” “翻译君，你有打那些闲话的功夫，整首诗都早翻译完了，赶紧干活，别废话了！” “最近受到沈欢影响，到处蹿，受到熏陶太多，感觉自己不用翻译都有点看懂了！” “除了《那一世》，到现在全是古文的了，咱们能不能不要这么高大上，贴近现实生活一点啊！” “我来代替沈欢回答了——不能。一开始陈吾不是说他没文化的么，那肯定得来高逼格的啊。” “照这个速度，看样子还真能在时限内达到目标啊……” …… 沈欢到此并没有结束，只不过第四篇文来的更晚了一些，三个多小时后，已经十一点多钟了才来。 “环滁皆山也。其西南诸峰，林壑尤美。望之蔚然而深秀者，琅琊也……醉翁亭也。作亭者谁？山之僧慧通也。名之者谁？优伶自谓也……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醉能同其乐，醒过能述以文者，优伶也。优伶谓谁？建邺沈欢也。”——《醉翁亭记》 这次又成了游记。 “我靠，终于来了！我差点睡着了！” “这怎么又成散文了？体裁也太多变了吧，你真是什么都在行啊？” “什么都在变，唯一不变的是金句。‘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又是一句金句啊！不过沈欢同学，你三十岁都没有，怎么也敢自称‘翁’？” “陈吾叫你戏子你不恼，现在还直接自称上戏子了，你是不是对戏子这个词有什么特殊的爱好啊？” “半懂不懂的就不要装蒜了好吗？优伶，优是男演员，伶是女演员，放到现在也会翻译成演员而不是戏子啊。” “太长不看。” …… 一晚上连发四篇微博之后，沈欢今天终于到此为止了，而在休息了一个晚上之后，沈欢第二天又继续开始了他无规律的连续发博。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天净沙·秋思》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定风波》 …… “三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江城子·夜记》，心中有座坟，葬有未亡人，情不知其所以，一往而深，却只能缅怀。 两天时间，沈欢一共发了十篇微博。 别人写实憋半天，他写诗就像拉屎。 还是闹肚子，拉稀的那种，连绵不绝，堵都堵不住。 新蓝微博上彻底炸裂了，尤其是沈欢的微博，尤其是他最后一篇《江城子·夜记》的微博下面，热度更是爆炸——经过沈欢连续两天连绵不断地酝酿和发酵，此刻聚集在他微博上的人数很恐怖，因为他再有最后一篇，数量上就达标了。 这是关键性的一刻。 也是因此，新蓝微博的页面都崩溃了，后来者完全进不来，怎么刷都刷不出来。 通过tt和其他一些通讯工具知道沈欢已经发布了关键性的最后一篇、此刻自己却刷不出来页面的网民们，急得调教骂娘，特别是他们的朋友们说最后一篇“很有意思”的时候，他们更是心痒难忍，却依旧是怎么刷都不刷出来，心情就更加烦躁了。 他们烦躁，新蓝微博的程序员们更是如临大敌，急得满头是汗。 其实他们早就已经被通知了会有这样一刻，也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当这一刻到来的时候，他们才发现他们还是低估了这数据洪流的恐怖。不过还好，早有准备的他们，终于还是把这一阵数据洪流的袭击给扛了过去，新蓝微博的使用恢复了正常，沈欢的那最后一篇微博下面评论已经爆炸。 “哈哈哈哈哈，有意思，结合内容来看，这首词是送给李尚颐的吗？” “我去，公开诅咒？” “我倒觉得这是放下了，过去的依然深情无限，但只适合埋葬在过去了。” “渣男，离婚了还要骂前任，你还是人？” “人还是要往前走的，早点放下吧。” “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 但不管如何，从数据标准上来看，沈欢花了两天时间，终于符合了白马书院的标准。 同时炸裂了新闻热度。 …… 天底下的大事总是不常有，放到中国娱乐圈内，那更是要缩减了。所以娱乐记者们常常为了版面新闻而绞尽脑汁，一有点风吹草动都如临大敌，实在没什么事的情况下，就连某个年龄大的著名女明星新妆容看着像少女、谁谁谁新做了个发型丑出天际这样的新闻都可以拿来做版面，甚至充头条。 但是4月份的他们无疑是幸福的。 得益于沈欢，他们再不需要为了版面新闻煞费心思，只需要盯着沈欢和他相关的事物，高热度的新闻材料俯拾即是，比如说沈欢面对白马书院公开应考，两天之内高强度连续作文十篇，题材从散文到诗歌、辞赋，无一不全，而且篇篇精彩，乃至于绝伦。 光是这一条新闻，光是沈欢微博上那充实的内容量，就让他们忙不过来了，更别说这件新闻的价值还不止于此，不管是从纵度上深挖，还是从横度上宽挖，都是无穷无尽的新闻材料。 唐一宁在参加活动面对记者提问对于沈欢这次事件看法，认为他有没有可能进入白马书院时，不顾自己的新剧和沈欢撞档的现实，调皮地说道“他的才华毫无疑问，我相信大家都看在眼里，我已经彻底成为他的小迷妹了，我相信他进入白马书院只是迟早的事”，最后被某个记者把她一向被大众关心的婚姻和沈欢扯到一起的时候，也没有像往常那样选择不回答这方面的问题，而是开玩笑似地表示“也许吧？毕竟大家都知道，我喜欢有才华有深度的男士”。 虽然没有确定性的回答，但是从娱乐记者们的一贯角度出发，这就已经是隔空告白了，放在平时绝对是大新闻。 可惜，这两天的大新闻实在是太多了。 大导演潘辰君被他的一位导演好友拉去参加那位导演的新剧发布会，为其站台的时候，也在记者们的围追堵截中说过“这无疑是一位非常有才华的年轻人，我非常喜欢他作品的美感，更喜欢那些作品中的思想，令人惊叹，有些思想更是令人想不到这竟然会是一个还没有三十岁的年轻人写出来的。如果他愿意为我写剧本的话，我也非常愿意和他的合作，当然，不是《流星花园》这种剧本，我需要他写出一些像他的文章这样有深度的剧本来，对此我非常期待……” 娱乐圈中有太多的人想要和潘辰君这样的大导演合作而不可得了，现在他却是主动公开发出了邀约。而且听潘辰君某些话语的意思，如果沈欢真的愿意为他写剧本，他甚至不介意和沈欢共同执导…… 类似这样的新闻还有很多，这是从横度上来看的，从纵深上来看新闻也是多不胜数。 白马书院成员、知名小说作者周星在他的微博上发声，对于沈欢的《登幽州台有感》做出了评价：“胸中自有万古，眼底更无一人。从古至今，诗人多不胜数，可是还从来没有一个能像他一样。这二十二个字，真可以说是惊天地，泣鬼神。” 看得出来周星真的很喜欢沈欢的这首《登幽州台有感》，以他这样的身份都发出了如此推崇至极的感慨。 同是白马书院成员，现代大诗人汤若灿人如其文，自由洒脱，豪情无限，直接说：“‘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只此一句，已使我折服。不管如何，我这一票你已经拿到了。” 竟是不管其他流程，提前把他的那一票给投出来了。 …… 沈欢和新蓝微博方面在背后筹谋策划了很多，许多事都是他们暗中做工作促成的，比如说白马书院革新、帮助白马书院的这些成员们入驻新蓝微博这一项，但是他们的工作也就做到这里了。光是让这些人同意开个新蓝微博，就已经费了极大的劲了，再让他们按照沈欢他们所需要的去发布微博，那完全是做不到的，这也是他们开通新蓝微博的一个大前提——没有人能够指挥他们发布什么。 所以他们现在发的这些东西，还真不是沈欢他们在背后搞的鬼，完全是这些人自发自愿的。 除了这些白马书院的人外，开通了新蓝微博的文化圈人士也是纷纷发声，有的是逐字逐句翻译、分析，有的跟白马书院的这些人一样，完全不管那些普通人是看得懂看不懂，直接发出他们对沈欢这些作品的感想评价。 某地教育局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内部人士”，甚至说他们已经有意在课外阅读教材上加入《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和《逍遥游》，并将对此展开讨论。 …… 沈欢无疑统治了最近的社会话题。 而4月11日，也终于到来。 第二百四十八节：桑羊狄 4月11日的晚上是一个普通的夜晚，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 家家户户在吃完了晚饭之后，主妇们收拾碗筷，男人们或是抽一根烟，或是泡一杯茶，优哉游哉地躲清闲，有那讲究健康的，或许还会下楼溜溜食。再有孩子的话，此刻也多半被赶回屋里写作业去了。 这是万家灯火下最寻常也是最普遍的生活状态，陈婉娴家也大体如此，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在她家收拾碗筷的是她的男朋友桑羊狄，她则是悠闲地去玩电脑逛论坛了，毕竟菜是她做的，碗筷总不能也让她洗了吧？ 这是新时代中国小家庭的新相处模式。 待到桑羊狄洗好了碗筷，陈婉娴也从她的电脑面前站了起来，拉着她的男朋友来到了客厅里，坐下，打开电视，特意调到了津门综合频道。 上面正在放着广告，一个漂亮的小明星蹦蹦跳跳，开怀地笑着说“这个不痛，月月轻松！”…… “你也不嫌麻烦，还专门转到这个台来，我看你对他还真是中毒不轻。” 桑羊狄眼睛看着电视上的广告，心思却不在上面，话语酸溜溜的。 他知道自己女朋友专门调到津门综合频道是什么意思，她在等着接下来会放的电视剧，她也是专门奔着这部电视剧的男主角去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个男明星就是他最大的情敌，虽然他也知道自己吃这种明星的飞醋是一点意义也没有。 陈婉娴亲昵地抱着他的胳膊，歪头看向他，眼睛眯了起来，笑得像一只小狐狸一般，“怎么，你吃醋了？” 桑羊狄梗着脖子，冷笑道：“笑话，我会吃这个家暴……”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陈婉娴的眼睛中闪过危险的神色，这让吃过亏的他赶紧把下面的话憋回了肚子里，换了一个名词。 “……这个歌手的醋？” 陈婉娴眼中的危险神色这才褪去，却是叹了一口气，道：“好啦，别吃醋了，我保证，这部剧肯定不会比《京城大少》差的，你肯定会觉得我的选择是对的。” 作为沈欢的忠实粉丝、从第一张专辑就开始喜欢上沈欢的女人，陈婉娴说这句话真的是信心十足，因为沈欢还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不管是歌曲还是影视作品，沈欢总是能够做出让她满意的作品来。 在陈婉娴看来，沈欢这家伙绝对是一个大宝库，粉上他实在是太好了，总是会给她带来惊喜，而最近，沈欢更是又给她带来一个超大的惊喜。 这家伙竟然在文学上都是如此地才华横溢！ 其实这已经不是沈欢第一次接触文化圈子了，《鬼吹灯》陈婉娴就一直在追，也很喜欢。但是作为一个理性的粉丝，她还是不得不承认，《鬼吹灯》是一本成功的通俗小说，却没有太多的文学内涵和才华，完全是靠的创意取胜，可是这次不同了。 沈欢这次所展现出来的文学才华，实在是太惊人了。 陈婉娴爱死了《那一世》中的无限深情和那种无与伦比的悲伤美感，惊叹于《逍遥游》的汪洋恣肆和雄奇幻想，沉醉于《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的奇情浪漫，震撼于《登幽州台有感》的广阔胸怀…… 对于陈婉娴这样的一个文艺女青年来说，这些作品的杀伤力是具有莫大威力的，尤其是这些作品竟然是出自一个在人们印象中冠上了“没文化”标签的娱乐圈明星手中，这巨大的反差就使得这种震撼愈加剧烈了。 至于两天之内写出如此多名篇的这种时间上的震撼性，对于陈婉娴来说倒没有那么强烈了，因为在她看来，这些作品绝对不可能是沈欢真在这些天里写出来的。毕竟这些作品篇篇都如此精彩绝伦，怎么可能像赶制流水线上的产品一样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炮制出如此多来呢？ 这肯定是沈欢过往的积蓄。 当然，这无损陈婉娴对于沈欢的狂热喜爱和崇拜，因为这些文章诗篇能够写出来，已经足够震惊世人了，至于时间上，就不需要再多追究了。 而也是因为沈欢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反而是经常不断地给她们这些喜欢他的粉丝一个又一个惊喜，所以陈婉娴才会今晚拉着桑羊狄在这里等着看《潜伏》而不让他看他想看的《京城大少》，并且还保证这一定比《京城大少》好看。 毕竟沈欢可还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呢，她相信这次依然不会失望。 只不过她的男朋友桑羊狄对于沈欢并不感冒，还在小声嘟囔着：“你真是把他给神化了，一个人不可能全能的……” 他的声音实在有点小，就是近在咫尺都听不太清楚，这让陈婉娴对他说道：“你说什么呢？大声点，听不清。” 桑羊狄看了她一眼，提高了声音，“我说他在音乐和文学上确实挺厉害的，但是一个人不可能全能，他在影视上是真的不行啊。你看他之前拍的那部《流星花园》，也太幼稚了吧？水平真的不行，跟其他导演差距挺大的，更别说跟纪纲比了。而且《京城大少》是段宏挑纲主演的，段宏啊！我还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演电视剧了呢，光是冲着他一个人，《京城大少》就绝对值得看啊！而他这部《潜伏》还是由他自己来主演吧？光是在男主角上，就彻底被碾压了，你看看他在《流星花园》中都是什么演技？就只会吹胡子瞪眼，怎么跟段宏比啊……” “行了！” 陈婉娴赶忙出声，打断了桑羊狄喋喋不休的吐槽，表情有些愠怒，正要大声说什么，但是看到桑羊狄无辜地看着她的眼神后，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把接下来出口的话语给放软了：“虽然《流星花园》确实在一些地方稚嫩了些，粗糙了些，演员方面也确实有些差强人意，但是不可否认，《流星花园》从整体来看还是非常成功的，他成功地讲好了这个故事，将这个故事讲的精彩，所以才会有人这么多人喜欢、到现在都还被人津津乐道啊。而且日本那边最近都专门来买了版权，打算开拍他们自己的《流星花园》了，这还不能说明这部电视剧的成功吗？” 她知道她这个男朋友，典型的直男，是一个电影发烧友，和主要喜欢音乐的她倒是互补了，也是因为对于这方面东西的爱好，两人或许才会走到一起。 在桑羊狄的熏陶下，她在回头审视中才越来越多地发现《流星花园》中的种种不足，很多问题确实都是客观存在的。 从影视方面来看，沈欢在这上面的才能和技术相较他在音乐和文学上，确实有所不如，这是陈婉娴这个铁杆粉丝也是承认的。 但是她依然相信沈欢会带给她一部精彩的电视剧。 只是桑羊狄依然不这么认为，只是摇着头，非常直男地尝试要用理性来说服陈婉娴让他看《京城大少》：“你这就太主观了，我们一项一项来具体分析嘛。首先，我们就从演员上面来分析，男主角刚才我们已经对比过了，《京城大少》胜，那么接下来我们来对比女主角，毫无疑问也是《京城大少》胜，毕竟它的女主角可是唐一宁，又是一个美貌与实力并重的大咖，而那个宋一之前我听都没有听过……” 陈婉娴摇头晃脑，看着电视机。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心中同时又感到有些好笑：她这个男朋友，真的是相当直了，竟然总是想要用道理来说服她。难道他不知道不讲道理是上帝赋予女人的特权吗？也就是自己了，不然可能还真没什么姑娘会看上这样的呆瓜…… 王八没有念太久的经，津门综合频道的晚间黄金档剧场就开始了。 “好了，你可以先歇歇了。” 陈婉娴听了半天，终于开口，语调一点没有动摇，显然完全没有把他刚才的话听进去，这让桑羊狄恨得牙痒痒的，想要把她拉进怀里好好地捶一顿。不过想到自己的这个女朋友家境优我，学习全面，甚至还是个跆拳道黑道，而自己只是一个文弱书生，估量了一番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把视线盯向了电视机。 他决定了，先看。 以他看《流星花园》的经验，相信不用多久就能找到可以吐槽的点，然后他就能更加有理有据地来分析、说服。人都是容易受到外界因素影响的，特别是合理的外界因素，到时候一项项的事实摆在面前，证明这部《潜伏》真的不怎么样，相信小陈同学最终是会被自己说服的。 桑羊狄得意地想着，像钢筋一样直，完全没有意识到真正的问题出在哪里。 桑羊狄甚至从片头就开始想要吐槽了，但是他没有找到吐槽的空闲。 《潜伏》的片头和很多用歌曲来作片头曲的电视剧不同，它的片头背景音乐直接就是一段纯音乐，非常紧张、让人感觉有些压抑阴暗的纯音乐，光是这一点就有些出乎桑羊狄的意料——他还以为这个歌手肯定又会用一首他的得意作品来当这部剧的片头曲呢，毕竟他在《流星花园》的时候就是这么干的。 第二样让桑羊狄意外的是，从片头的片段剪辑来看，这部电视剧光是从画面上来看就非常精美，甚至于……有一种电影感。 色调调得很好，压抑的风格和音乐相得益彰，从那一个个的剪辑画面来看，整体的风格也调教得很棒，演员在其中融合得不错，从目前有限的片段剪辑来看，至少让人看不到桑羊狄期待的游离出戏感。 第三样让桑羊狄意外的，是片头曲的剪辑方式。 剪得非常快，节奏迅速，大量地信息飞速而过，让人在能够看清楚的同时又稍稍有些目不暇接的感觉，不由自主地就生出了一种紧张感，再有那紧张的背景音乐相烘托，自然而然地就令人精神集中于剪辑片段上的那些画面，思考起那些画面上的信息来。 而到了片头曲的中后段，就像是海浪冲到了最高点一样，猛然落下，整个紧张的节奏骤然放缓下来，片头片段剪辑也相应地一下子缓慢下来，给到单一选取片段上的时间明显加长，而且剪辑片段中所包含的信息量也不像之前那样集中于主线了，放到了相对舒缓的感情线上，前后对比之下，竟然让桑羊狄产生了一种慢镜头的错觉，刚才精神集中的心思也陡然放松。 最后随着沈欢对着镜头一个敬礼，“第一集”的字幕跳出来，片头结束了。 “……” 桑羊狄看到“第一集”，这才发现，片头已经过去了，他却没能找到吐槽的空闲。 不止找不到吐槽的空闲，他甚至想赞叹。 这真的是一部电视剧？ 片头中所放出来的那些剪辑片段，那种精美的质感，那种流畅的片头剪辑方式，那种利用音乐和剪辑硬生生在正常速度上造出慢镜头效果的高逼格感觉，简直就是电影啊！ 因为陈婉娴的关系，他也是了解过《潜伏》的，所以他知道，这部剧号称制作成本两千万，演员除了沈欢之外，却全都是一些听都没有听过的家伙，就连幕后工作人员名单这个自认为是电影发烧友的家伙也去查看过，同样没有什么出名的家伙。 这样一个阵容，跟两千万的投资完全匹配不上啊，肯定是打肿脸充胖子、虚报宣传了，圈子里这种人和剧组并不少见。 桑羊狄是这么想的，这也是他为什么对《潜伏》一直没什么兴趣的原因之一：他挺烦这种找一堆臭鱼烂虾往高了报成本装大制作，充大头虾的货色的，好像装一下烂片就真能成大制作一样，但实际上的东西却是不会变的，根本就是欺骗消费者。 可是现在他的想法不一样了。 这电视剧制作费两千万看来是真的，沈欢那家伙没有把钱扔在演员身上，全扔到制作上去了！ 而光从这个片头来看，他还真对这部电视剧产生一点兴趣了。 希望不是个花架子。 第二百四十九节：点个赞 “参加旧金山会议的代表，周泰原早就决定了，有蔡锷生，经涂，闵国良……” 电视剧开始后，是一幕很旧的历史录像，年代感强烈，中间偌大的字幕显示上时间地点是1945年的江州。 画面很短暂，随后就切换到了一间房屋里。 房间很阴暗，伴随着一个男人的声音讲述着上述的话语，镜头画面给了房间一个大全景。在大全景中，可以看到构图的左三分之一部分是一堆机器，一个人正在机器前，却是背对着镜头，看不清模样，连男女都分辨不清。 随后镜头顺着左边的这三分之一构图信息跳跃过去，切了一个手部的大特写，可以看到这个人的手正在机器上拨动着，之后镜头往右侧拉，眼见着就要把那个人的模样给拉出来了，却是突然之间改变了方向，跨到了房子的顶端，再从顶端往下拉。 “……无赖啊，这真是无赖啊，这样的会议，怎么可以没有共产党的代表！……” 伴随着那个男人的声音，镜头缓缓往下拉，最终终于拉出了那个人的模样来。 正是沈欢，他正戴着耳机，而从他一个简单的转头动作、一个眼神的漂移和收回，再加上之前的那个手部动作，观众立刻意识到了这些声音正是他在耳机里听到的。 “有意思……” 桑羊狄看着电视机，微不可闻地自语了一句。 自诩为电影发烧友的他，对于影视作品的欣赏确实要比一般的观众深刻一些，也能看出一些普通观众所看不出来的东西。 就好比这开头的一个亮相，对于普通观众来说，就是一个普通的亮相，但是对于桑羊狄来说，里面包含的信息可多了。 按照桑羊狄之前从《流星花园》中所了解到的那个沈欢，同样是这样一个主角的亮相，以沈欢在《流星花园》中所表现出来的手法，应该会是直接一个机器架在那里，对着他的上半身猛拍就是了，简单暴力。 沈欢在《流星花园》中基本上就都是这么在做的，而这也是电视剧一向遵循的的原则，但是他这次并没有这样做。 沈欢这次将这个镜头设计得很巧妙，先从整体到局部，再从局部一点点转移、放大，经过气氛烘托一番后最后才让主角亮相。 有过铺垫，这一亮相所能给观众造成的印象就比简单的静态画面来深刻多了，更妙的是，沈欢并没有脱离开这个主角，从一开始这个主角就在框中，并不是盲目地随便乱转镜头，有点散文中“行散而神不散”的那种意思。这也就让观众们的注意力始终都能集中在主角身上，期待的心理才有的放矢地越积越高，最后再由镜头将他们的这些情绪全部灌注到主角身上，对他印象深刻。至于其他的一些东西，比如说灯光和色调的设计，也是和镜头设计配合了起来，加深了导演所想要的这种“集中放大”效果。 总而言之，在外行人眼中看似简单的一个开场亮相，在桑羊狄眼中就展现出了极大的技巧和心思来，也让他对于沈欢的固有观念开始动摇。 别的不说，光是从这一个开场亮相来看，沈欢和《流星花园》的那个导演就完全不是一个人了，风格大变，其中所展现出来的技术水平也完全不一样。 要不是知道《潜伏》的导演是沈欢，桑羊狄真要认为另有其人呢。 不过究竟如何，还是要继续看下去才知道，别把全部的功夫和灵感都用在了开场亮相上才好。 而正抱着桑羊狄胳膊的陈婉娴，却没有像桑羊狄想得这么多，观看的角度也完全不一样。 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沈欢的脸上，眼睛微微有些瞪大，又有些好笑。 这什么发型啊！…… 只见电视上亮相的沈欢，模样还是那个模样，发型却是古怪无比，有点像是极短的西瓜皮，却又不完全是，修剪得颇不整齐，像是被狗啃过一样。 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这个发型。 这样一个丑出天际的发型，若是换在别人的身上，比如说她身边的桑羊狄身上，那绝对是惨不忍睹，但是这么丑的发型沈欢用他的那张脸竟然还勉强给hold住了，不至于完全看不下去，颜值上虽然严重减分，但总算还是勉强在线的，另外还多了几分朴实、老气的感觉来，再配上沈欢那张明明面无表情却看着有些不太耐烦的死人脸，实在让人无法把眼前的这个大叔和《流星花园》中那个血气方刚帅气无比的白马王子联系到一起去。 光是从这个亮相来看，沈欢在这部电视剧里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相比起《流星花园》中的道明寺，眼前的这个沈欢，就像是道明寺老了十几岁、又饱经生活的折磨后的模样。 …… 在另一处遥远的时空下，有一座房子的客厅中灯火明亮。 这是一间复式住宅，所以客厅挑得特别高，显得很空旷。 室内装修精美，家具齐全、崭新，电气设施之类的也是全新的，那个很大的液晶电视底座上的防尘薄膜甚至都还没有撕掉，而一个男人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机。 男人是沈欢，这里是他在建邺买的两处住宅中的一处，经过交付后，现在已经装修好了。而且因为不差钱，特意全部用的是环保材料，不必担心甲醛危害、不用散味什么的，所以他也直接就过来住上几天尝尝鲜，给这房子增加点人气。 而他现在正在看的，自然是他今天首播的《潜伏》。 “参加旧金山会议的代表，周泰原早就决定了，有蔡锷生，经涂，闵国良……” 沈欢看着电视机，一声不吭。 在另一个世界的《潜伏》中，这里的台词是不一样的，不只是细节不一样——他能大致记得剧情就不错了，自然不可能把台词一字不漏地都记下来。 更重要的是，是那些人名不一样。 在另一个世界的《潜伏》中，这里的“周泰原”是蒋介石，后边那些人名也都不同，不过在这个世界中，可没有蒋介石、胡适那些人物，所以他相对应地自然也得做出改变，才能给观众营造出穿梭历史的那种真实感来，为此他在编写剧本的时候就早做过功课，将这个世界历史上的名人一一找出来对号入座。 细节决定成败，这句话有一定的道理，所以细节处是不能省的。 而想到这，他又想到了最近他发动的那场盛大炒作行动。 在这场行动中，他所写出来的那些诗词歌赋也不是拍拍脑袋就出来的，同样做了大量的功课：他把自己清晰记得的那些名篇都先写了下来，记不全的，则是做好记号，按照地点、场景等条目细分，之后去到处旅游，寻找各种类似的场景地点，把自己沉入其中苦思冥想，将记忆一点一点唤醒、一点一点补齐，这也就是他为什么之前要到处旅游的原因之一了，另外一个原因，则是给他的这些作品做好原因解释，给出一个合理的因果关系来。 然后，对于这些作品中所涉及的很多东西，也要一点一点地进行修改。一些作品上所涉及到的历史人物、地点、典故等，都要一点点地抠出来，再用这个世界的历史来比对、来代入，一点点地进行修改，这些都体现在了他之前的工作中：他把《醉翁亭记》中的“太守”改成了“优伶”，把“欧阳修”改成了“沈欢”，在李太白的诗作中，则是把“蓬莱文章建安骨”改成了“苍云文章同安骨”，把“中间小谢又清发”改成了“中间小章又清发”等等，都是根据这个世界的历史来进行专项修改的。 当好一个搬运工也不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啊…… 眼前的这些台词、这些画面沈欢都已经听过看过无数遍了，实在没兴趣，所以他的思绪也无所束缚，跳跃得很开。 如果说刚才从台词的细节跳跃到文抄公的细节，还算是有迹可循的话，那么他接下来的思维跳跃得就真的是天马行空了。 他又想到了最近的一件大事。 不是他策划的这场媒体风暴，而是之前的一件大事。 网络版权，经过的几年时间的酝酿发酵，草拟、审核、决议等等后，终于正式立法了。 对于这个结果沈欢并不感到惊讶，毕竟腾创、易网那些大佬们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些大佬们可不像他这个小兵喽啰一样两眼一抹黑，他们的关系网和信息渠道可都是他无法想象的，他们既然都有动作了，那就说明这事基本上已经定死了，而且从他们动手的时间上，甚至都能判断出就是今年的事了。 还好沈欢当机立断，动作也不慢。 在他资金的不断流入和明确目标下，广汇云音乐已经基本成型并且通过了测试，并且上线了，而且用户反馈相当不错，网友们如另一个世界的发展趋势那般，很喜欢这种可以进行评论交友的音乐社群网站新模式。 当然，这是建立在现在庞大的盗版曲库基础上的，等到5月1日正式开始实行新法规，真正的考验才会到来，而网络音乐市场，也将向版权大战的方向发展而去。而在这方面，广汇云音乐的发展步伐并不是很快，甚至可以说是步履维艰。 在已经暗中开始的版权争夺中，广汇云音乐无疑是弱势的一方：从资本上来说，不管是在腾创还是易网，都是他们拼不过的大鳄，从资源和渠道上来看，他们又不是星汇娱乐这个大联盟的对手，实在是非常尴尬。 广汇唯一的优势，大概也就是他们的音乐社群新模式了，在这方面他们有先发的优势，其他几家在摸不准前景的情形下暂时好像也没打算抄袭，这多少算是一个好消息。不过这种优势是很脆弱的，也是很容易复制的，他们唯一的出路，就是凭借着这一点暂时的优势，用时间换空间，拼杀出一条血路、占下一片市场来。 至于其中怎么做，怎么能够成功地用时间换空间，都是问题…… 沈欢想了半天，摇了摇头，想的有点累，暂时也不去想了，又把目光投向了面前的电视机。 不过面对着这个他已经可以清晰地记得每一个画面的电视剧，实在无法让他集中精神，所以干脆也就不看了，拿起遥控器换了一个台，切到了燕京卫视开始看起《京城大少》来。 唔，不错啊，不愧是名导，画面构图相当不错，有那么点化繁为简的味道了，但是镜头的运用还是有点偷懒了，有些地方明明换一种方式可以拍出更好的效果来。虽然一味的炫技不可取，不过在有必要的情况下，适当的技巧运用确实是能够让影视作品的观感更好的…… 节奏也还行，推进得还算流畅，就是有些地方的空镜实在没什么必要，要是能够剪掉相信会更好点。不过“剪掉”说得轻松，做起来就难了，毕竟每一个片段可以说都是导演的心血，当局者迷啊…… 段宏演得也不错，不过在某些地方的细节上还是有些不足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电影转战电视剧，心态太放松的缘故？纪纲的要求还是松了点，不知道是不是他风格如此，还是因为赶的缘故…… 唐一宁技术还行，但是总体而言中规中矩，没什么灵气，跟宋一那个懒货还是有差距的，而且很多地方也不知道是能力问题还是怎么态度问题，处理得有点糙…… 这个大特不错，虽然说不上惊艳吧，但是很好地完成了他的本职工作，等会儿查查叫什么名字，下一部戏说不定用得上…… 配乐挺好的，这个配乐师不错，比自己用的那个强…… 沈欢津津有味地看着，但是看剧的眼光角度却很奇特，并不像普通观众那样看剧情，而是如庖丁解牛一般。 整个电视剧，在他的眼中已经被划分成了无数的细块。 而以他的这种观看方式来看，《京城大少》这部剧放在当下的这个时代、和国内的电视剧横向对比还真是不错。 给你点个赞哟。 …… 陈婉娴却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偶像此刻竟然在看他的对手《京城大少》，而且还给对方点赞。 她正专心地看着电视呢。 第二百五十节：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半集电视剧就放完了，进入到了中间的广告插播时段，而坐在沙发上的陈婉娴和桑羊狄也终于出声了。 “这真是沈欢拍的？” 率先开口的并不是沈欢的铁杆粉丝陈婉娴，而是桑羊狄。 这个在看之前就决定疯狂吐槽的家伙，在整个半集的观看过程中却是没发出半个字、吐出一句槽来。 这部剧的节奏实在是太紧凑了，而且在导演的合理安排下，并不显得凌乱无序，相反很顺滑，让他不知不觉间就一路看了下来，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剧情上。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完全就是电影的节奏了。 说到这，又不得不说说电视剧和电影的区别了，其中最大的一项区别，就是在时间上。 一般来说，电视剧至少都有二十集往上，总时长一般八九百分钟起跳，而一部电影的时长通常限制在九十分钟到一百二十分钟，零星有点一百二十分钟以上的电影。 时长上的巨大差别，使得两者之间在节奏上肯定是不可能相同的，电视剧的节奏普遍要比电影慢，有点像是注水肉和紧实的精肉之间的差别。而从技术层面上来说，便是很多在电影上可能会被忍痛切掉的片段，在电视剧上就可以呈现出来。 这对于观众的吸引力自然是不同的了，也是为什么tvb的很多电视剧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大行其道、广受观众喜欢的原因：虽然他们的布景很烂，基本上全是棚内景，拍得又快，没有经过精心的雕琢，道具什么的更是不大讲究，演个和尚头套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但是他们的节奏好啊。 从综合层面来看，tvb最成功的就是职业剧了，而那些职业剧最大的特点，就是可以拿出一个又一个的案例来，用大感情主线串联案例的方式来拍，这样做最大的特点就是节奏紧凑，观众们看完一个案例又到了下一个案例，同时主线也在这中间不断地向前走，相当于是一部又一部相同主题的电影合并成了一部电视剧，这样的节奏，一点也不会显得枯燥无聊，观众们怎么会不喜欢呢？它的那些缺点自然也是可以忽略不计了。 放到美剧上也是一样，而且它们做的更彻底，直接每一集就是一个故事，就是一部电影，同时在主线上又是串联的。 在这一点上，国内的电视剧就不如了，现阶段大多数的国内电视剧往往是采用将一个故事用力拉扯、往里面注水的方式，虽然故事看起来好像还挺多的，但却都是淡而无味的鸡肋，都是放在电影中往往会削减掉的片段，节奏自然就慢了下来，观众们也就没什么兴趣了。 所以即使很多国内电视剧现在扬言要雄起，要发展，却是没什么成效的原因，因为他们很多人的点直接就对错了，于是造成了现在国内电视剧一种很尴尬的状况：在场景上，国内电视剧相对于tvb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自然是碾压；在道具上，经济迅速发展的国内最不差的就是有钱的投资人，大量的资金转化成了精美考究的道具，也比tvb棚子里几样道具反复用的情况强多了；在演员上，国内有着许多教育实力雄厚的专业表演院校，教育出来的演员们不管是从数量上，还是从技术的全面性系统性，都比tvb那些简单的套路训练出来的演员们实力强多了，成长空间也更大…… 他们似乎样样都比tvb强，但推出的剧集就是没有tvb的剧集受欢迎。 不过《潜伏》不一样。 这部电视剧最大的优势就是在于它的剧本结构：在它的每集中，基本都是采用三段式的结构，第一段提出一个问题、解决它，第二段过渡、慢慢导向又一个问题，之后在第三段发酵、酝酿成一个新的问题，最后在眼见着要高潮的部分戛然而止。 这种方式就有点像是美剧一样了，直接把每一集做了一个故事的形式，每一集都是一部微电影，时间压缩得这么紧，节奏自然就紧凑起来了，而且每一集都是高低起伏不断，悬念迭出，牵动着观众的心思，观感上横向对比国内的那些电视剧，自然是要更能吸引观众们的注意力了，也是桑羊狄一直没空吐槽的原因。 “和《流星花园》一点都不像了啊……” 桑羊狄喃喃自语。 他发出这种感慨，更多地还是在其他的方面。 在镜头，在空间调度，在色调，在演员表演，在道具…… 他做出这种比较的依据更多地还是在这些他看得到的技术层面上，从这方面来看，《潜伏》和《流星花园》完全就是两个不同导演的作品，其中所展现出来的技术水平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沈欢把开头令他惊讶的那种技术水平，一直延续了下来，半集下来贯彻如一。 “确实不像了。” 陈婉娴赞同桑羊狄的的意见，不过她的评判标准就要简单多了，也更放在一些普通观众能够注意到的方面，“哎，你说那个吕宗芳是不是有问题？他好像看出余则成的不对劲来了，却还是没有捅破，他会不会也是中共的人？” 她主要看到的，关注的，还是在剧情方面，这也是最广大的收视人群所关注的主要点，也是为什么很多国内电视剧在种种技术层面做出巨大进步、却依然不被观众们所喜欢的重要原因。 现下这个市场上绝大多数的观众，因为发展阶段尚浅、欣赏水平还停留在某一层次的原因，可不会去管你的这个镜头画面设计得有多巧妙，不管你这边的色调有多好，不管你的表演有多精致，他们更关注的是剧情。 剧情好，那就是好剧，剧情不好、拖沓，不吸引人，那就是烂剧，很淳朴，也很真实。 “应该是。” 桑羊狄听陈婉娴说到这个，想了一下，回答了她，“其实从一些表演的细节上也可以看出来，比如说他之前把余则成拉到一个角落里去说这事，还有，他当时的那个表情特写和表演，都可以看出来。” 说到这，桑羊狄又想到了《流星花园》，感慨道：“还真是和《流星花园》不一样了，光是这些细节的处理和演员的调度，就跟《流星花园》完全不是一个水平的了，精致多了。” “那你说他接下来会怎么做呢？他会把余则成也带进伙吗？” 陈婉娴却不管这些，继续兴致勃勃地跟桑羊狄讨论着剧情发展。 …… 不断涌现的悬念，让观众不由自主地去思考、去猜测，然后想要看到下面的剧情发展来验证自己的想法，跟着角色的走向牵动自己的心，这也正是《潜伏》这种谍战剧火热市场的重要原因。 其实在打算拍谍战剧的时候，沈欢也曾经考虑过好几个名单，比如说《暗算》，比如说《风筝》，比如说《悬崖》，都曾在他的考虑范畴之内，不过也都一一被他给排除了。 《暗算》虽说是另一个世界谍战剧的排头兵，掀起谍战剧浪潮的始作俑者，但是在沈欢看来，《暗算》的个人风格和文艺色彩太浓厚了，故事节奏相对缓慢，商业性不够，所以排除掉了。 和《暗算》一样，出自同一人只手的《风筝》无疑也是一部好剧，在商业和艺术中间找到了一个还算好的平衡点，比起《暗算》来在商业性更进了一步，同时也让它里面的思想色彩更加闪耀，但还是被沈欢排除掉了，因为《风筝》虽然很出色，但是其小瑕疵同样很多，而且因为追求思想深度，《风筝》的受众面注定会受到压缩，而他要的是一个稳定的好项目。 至于《悬崖》，那就更是稍作考量就被他扔到了九霄云外。这剧节奏太鸡儿慢了，原剧致命点太多，光是故事令人膈应不已的推进方式，以及大量的空镜就是横梗在面前的两座大山，让他不做考量。真要拍《悬崖》的话，他大概会把整个剧集时长压缩一半，而电视剧可是以集数来卖的，这样做的话少赚太多钱了。 所以他最后还是选择了《潜伏》这个在商业上最成功的的一部谍战剧，而他所做的选择，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桑羊狄在广告结束后，又看完了下半集，并且把整个第一集都看完之后，也不像之前那样嚷嚷着要看《京城大少》了，也不诋毁沈欢了，反而给沈欢说起了好话来。 “真的不一样了，我现在甚至都有点怀疑他是不是找了个别的导演来主导，他自己只是挂了个名了。” 桑羊狄很感慨，“这水平提升得也太快了吧！” 他是真的有点不敢相信，一个导演的执导水平能够产生这样的巨大技术进步，从一个幼稚的新手一下子蹿升成了一位合格、甚至优秀的电视剧导演。而且这还不是单一技术层面的进步，是整个系统层面的大跃进，也就难怪他会生出是其他人执导的念头了。 陈婉娴看到自己男朋友这模样，很是得意，像是他在夸奖自己一样。 “那是，他的演技也提升得很快啊，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完全找不到半点道明寺的影子了。” 她心中很是欢快，那是安利成功的满足感。 桑羊狄对她的话也很是赞同，点了点头，“确实，尤其是在他看到吕宗芳死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那个表情、那个动作和之后的走位真的是太棒了！还有审讯的那一场戏，虽然他的表情不多，但是他的眼睛真的是绝了，跟会说话一样……” 一说起这些技术上的东西来，桑羊狄发挥了他这种男生的特质，滔滔不绝起来。 陈婉娴虽然对此理解得不是很清楚详细，但是看到自己男朋友从之前的对于沈欢不屑一顾到现在对于沈欢好感大增，甚至开始推崇的转变，也是与有荣焉，很是骄傲。 沈欢果然从来不会让她失望，瞧，就连她这个一向挑剔的技术宅男友，都被他给征服了。 …… 台网同步的《潜伏》同样在网上进行了首播。 和在电视机前观看、只能和身旁的人进行交流的观众不一样，在趣酷网上网友们可是能够随时发送评论，和来自五湖四海的网友进行讨论，发表自己的看法意见的，《潜伏》第一集下面的评论数也是在不断地增加着。 “沙发！” “板凳！” …… “沈欢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我的花美男啊！你为什么要这么糟蹋自己啊！” “造型师出来挨打！” “我靠，好看啊！” “沈欢在这部剧上进步好多啊，比起《流星花园》来制作精美多了，感觉都不像是一个人的手笔了。” “还是觉得《流星花园》好看点，这部剧好无聊啊。” “说《流星花园》好看的，怕还是未成年吧？明显这部剧要强太多了好吗？” “因为喜欢沈欢的诗过来的，觉得这样有文采不同寻常的明星拍出来的东西应该也与众不同，现在一看果然如此。一集看下来真实自然，就像是真回到了那段紧张的时局中，比起时下那些矫揉造作的偶像剧好多了，完全不是一个水平的，好评。” “看了一集《京城大少》，又过来看了一下《潜伏》，感觉竟然还是《潜伏》好看点，《京城大少》相比起来太拖沓了，还是《潜伏》看得爽。” “好剧啊，追定了！” “烂片潜伏烂片潜伏烂片潜伏烂片潜伏” “都有专门的水军过来黑了？” “时事太奇妙了，纪纲跑去拍起来了偶像剧来，京城大少的第一集完全就是在谈恋爱，反倒是偶像剧的鼻祖沈欢跑过来拍起了这种一本正经的严肃正剧。耗子都给猫当伴娘了，上哪儿说理去？” “老公虽然故意把自己弄得很丑，但是更加有男人魅力了，好帅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怀孕了！” “谁家的鸡笼没有关好，让瘟鸡跑出来了？” …… 第二百五十一节：不沾手 不管观众们对于《潜伏》的评价究竟如何，至少在数据上，《潜伏》是成功的。 “津门、榕城、锦城、新郑四家地面台的开播数据非常亮眼，各自城市范围内都取得了8%以上的收视率，其中，锦城表现最为亮眼，单城收视率达到了146%，我们认为这和当地的文化氛围有一定关系，津门紧随其后，单城收视率也达到了127%……” 陈家康的办公室中，沈欢坐在会客沙发上，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揉着眼睛，陈家康则是坐在他对面，将相关的数据对他进行报告。 虽然片子是卖出去了，但是他们还指望着接下来卖二轮呢，所以工作并没有到此结束，还专门找索菲特公司买了即时数据，要是数据好看的话，将来卖二轮的时候也好拿出来跟电视台谈价格。 至于沈欢为什么这么困，是因为他昨天晚上没睡好、今天早上一大早又跑来公司，睡眠不足的缘故。而他为什么没有睡好，是因为他昨天晚上在想董乔的事情。 虽然过过年来，他工作上的事情一直很多，不过在对于董乔下落的追寻上，他也没有放松过，早就着手了，只是迟迟没能有所进展。 他一开始是从董乔带他去吃饭的那家法餐厅入手的，因为董乔似乎是那里的熟客，那个经理好像认识她的样子，只不过派人过去询问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那个经理一开始还拒绝透露顾客的信息，说是要保障客人隐私，最后私下里用了点经济手段后，倒是成功让那个经理开口了，但是那个经理除了知道董乔的名字、知道董乔很有钱，似乎是一位豪门千金外，其他的就都一概不知了。 这方面没能取得进展后，沈欢又从他所能想到的其他方面入手，不过结果都是毫无所获——这个董乔似乎非常神秘。 一番折腾后，两个月的时间他也没能查出来董乔究竟是什么人，更别说知道她的联系方式和住址了。 最后沈欢没有办法，只好碰碰运气，昨天晚上专门打了个电话过去询问潘辰君关于董乔的事。 …… “潘导，不忙吧？” “不忙不忙，” 潘辰君从电话那头传过来的声音很亲切温暖，还带着笑意，“我还以为小沈你最近忙着写文章呢，怎么还有空给我打个电话过来？” “这不是想着好久没跟你联系，想问问你最近身体怎么样嘛。” 电话那头的潘辰君哈哈一笑，也不跟他绕弯子，直接道：“身体挺好的，有劳你关心了，不过我想你打这个电话过来，应该不会只是为了关心一下我这个老头子的身体状况吧？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沈欢于是也不拐弯抹角了，正常的寒暄过后，直接进入了主题，“这不是有一件事想要请教您么？您还记得，我上次去给您的电影送插曲，那首《男儿当自强》的时候，咱们不是一起吃过饭吗？” 潘辰君似乎有点摸不清沈欢的来意，可能是想本着少说少错的谨慎原则，就只是“嗯”了一声，道：“没错，是有这么个事。” 沈欢继续道：“您还记得我当时问过您认不认识一个叫董乔的人吗？您说您认识，还说我以后要是缺钱、想要拉投资了，可以找她，正好我现在手头有点紧，又有个项目要上马，资金空挡挺大的，所以这不就想起这件事来，想问您能不能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 “……” 沈欢说完后，就竖起耳朵来听着，但是电话那头的潘辰君一下子陷入了沉默，小半晌没说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沈欢甚至都能隐约猜出来他在思考什么：这块表显然是董乔的珍贵私人物品，按照自己曾经对潘辰君说过的说法，是“一个朋友”把这块表送给了自己，可是自己却连董乔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能连这样的一件珍贵私人物品都赠予，怎么会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呢？ 在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听来，这件事显然都有些诡异。 过了一会儿后，电话那头的潘辰君才笑着道：“我也只是听说过有这么个人，不过她的联系方式，我还真没有，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沈欢闻言，心中嘀咕了一下，也不知道潘辰君是真没有董乔的联系方式还是感觉情况诡异，不打算给自己，只好又道：“那您能不能给我说说她的具体情况呢？” 多了解些情况，也方便自己接下来的寻找工作，不过潘辰君像是打定了主意不沾手一样，跟他打起了太极推手来：“哎呀，这个我还真是不太清楚，就只是听人顺嘴说过，实际上我了解得也不是很清楚，就知道她挺有钱，还喜欢投资影视产业。” 沈欢听着潘辰君的说话，想了想，感觉自己要是解释不清楚这中间的东西，怕是潘辰君打死也不开口了，他又无法强迫潘辰君开口，最终只好开始解释起来。 “潘导，我知道你的顾虑，不过你放心，这里面的事情绝对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这件事其实很简单。那还是在前年春节的时候……” 跟潘辰君这样一个并不太熟的人讲述自己的私人感情经历，还是挺让人尴尬的，要不是没办法，沈欢也不会这么做。不过他也不傻，删减了很多具体信息，进行了模糊处理，把他和董乔之间的经历描述成了一段牛郎织女般的唯美而又纠结的浪漫爱情。 “……事情就是这样的，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这不才找到潘导您的吗？您就行行好，帮个忙吧，这人情一定记下！” 沈欢也不知道自己这个进行了模糊和艺术处理的故事能让潘辰君接受多少，而事实也正如他所担忧的那般，电话那头的潘辰君听完他的讲述之后也是思绪万千。 说实话，潘辰君是不太相信沈欢的这个故事的，至少不全信，毕竟他也是一个大导演，他实在太知道他们这种从业者的脑袋究竟能把一件事扭曲成什么模样了。 在他们的口中，他们甚至能把一起强奸案美化成世界上最浪漫的自由恋爱。 所以他只相信行为逻辑，而他所看到的行为逻辑，就是沈欢想要找到董乔。 从这个行为逻辑上来看，沈欢可能真想追求董乔，又或者是因为什么别的他所不知道的原因，不过董乔显然不希望沈欢找到她，所以董乔并没有把联系方式给沈欢。 看清楚这点就够了。 所以潘辰君这个人老成精的家伙，可不会冒冒失失地去做这种事，到时候得罪了董乔，徒给自己惹上一身麻烦，那可实在没有什么必要。 “真是感人。” 电话里传出来的潘辰君声音很是感叹，又很遗憾，“不过我是真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实在是很遗憾。” 沈欢翻了个白眼。 得，说半天白说了。 之后他却没有放弃，又劝说了一会儿，但是潘辰君的嘴实在是硬，就是不松口，最后他也没辙，只好放弃了。 挂断电话之后，潘辰君看了一会儿手里的手机，长叹了一声，眼神却是跳跃兴奋，很有些老不正经的意味，“到底是年轻人，多么富有激情啊……” 说真的，他听沈欢啰嗦了半天，还真有点被沈欢牛皮糖般的死缠烂打精神稍稍感动到了，也还真有点相信沈欢是因为喜欢董乔、想要追求董乔而这么锲而不舍了。 这份激情实在是难能可贵，到他这个年纪已经不可能再拥有了。 像他这个年纪，什么情啊爱的都看淡了，心脏已经再不可能像小年轻一样砰砰乱跳，已经不再奢求能够追求什么所谓的“真爱”了。 追求个“真爽”才是实际的。 也是因此，他才更加羡慕沈欢这样的年轻人还能够如此激情澎湃。 他甚至真的有点想帮帮沈欢了，一方面是因为感性因素，一方面则是从理性角度出发：沈欢从目前来看前途广阔，让沈欢欠下自己这么一个大人情，也是好处多多。 只是该怎么帮，就要好好思量一番了，最好是能找个机会合理而又间接地帮助沈欢达成所愿，同时又能把自己摘除在外边，仿佛不干自己的事一样…… 潘辰君眼神更加兴奋了，还扔掉手机，搓了搓手，像是一个要干坏事的小顽童一样。 而在同一时间，距离他千里之外的建邺家中的沈欢，则是对着已经挂断的手机啐了一口。 “老狐狸！” 再之后，就是陷入了长久的深思。 自己究竟该怎么找到她呢？她究竟是什么人？她为什么如此神秘？难道说她就是地摊小报里所写的那种传说中顶级隐藏豪门家族的低调二代吗？这种事可是地摊小报里最喜欢写的了，沈欢张口就能报出一些报道内容——“产业遍布全世界”，“家族财富几万亿”，“福布斯榜上都是明面上的小富豪，这些普通人完全没听过的隐藏豪门才是真正的大富豪”，“掌控国家经济命脉”，“甚至能够影响领导人换届”…… 生活单调乏味的升斗小民最喜欢看这种所谓的“独家绝密”了。 沈欢乱七八糟地想了大半个晚上，脑袋里编织出来的故事都已经可以拍成一部长篇电视剧了，最后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几点睡着的。 反正肯定没有睡好，所以他现在才这么困。 …… “啊~~” 沈欢又打了一个呵欠，声音还挺大的，把他面前陈家康汇报的的声音打断了一下。 “你昨晚没睡好？” 在沈欢的这第八个呵欠打出来后，陈家康终于关心了一下他的老板。 沈欢无精打采地抬起眼睑来乜了他一眼，懒洋洋地道：“嗯。” 陈家康笑了一下，“是担心收视率吧？从目前来看我们取得了一个开门红，你的计划是非常成功的，这下子你可以放心了。” 沈欢微微晃了一下脑袋，“不是，是想女人了。” “想女人？” 陈家康一怔。 这个答案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自认为把沈欢看得还是比较清楚的，从他所了解的沈欢行程安排和日常接触来看，他们的这个大老板就是一个工作狂，比他还疯狂的那种，眼睛里只有工作。同时还是一个苦行僧，女人在他眼里仿佛全部都是红粉骷髅。 因为工作性质的关系，他们这一行接触到美女的概率比起普通人来是大得多的，可是他还从来没有见沈欢对于哪一个女人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好感来，更加没有看见或者听说过沈欢和什么女人有染的。 他觉得沈欢根本就是一个性冷淡，甚至可能是同性恋，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说自己想女人了？ 这实在有点不可思议。 不过陈家康一怔之后，也就一笑而过了，并没有把沈欢的话当真。 在他看来，这应该是沈欢在开玩笑，于是也就继续汇报起来：“而更加值得欣喜的是，就算是在索菲特全国收视率统计上，我们也取得了非常好的成绩，《潜伏》在津门综合频道的全国收视率为049%，挤入了晚间时段的收视率前十，位列第九，排在前面的全部都是卫视频道……” “地面台挤进全国同时段前十，这是一个非常耀眼的成绩，只要后面不是下落得太严重，相信卖出二轮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 沈欢点点头。 从数据上来看，卖出二轮确实是板上钉钉的事了，除非后面收视率大幅度下滑，但是他对于自己拍的《潜伏》有信心，随着剧情的发展和口碑酝酿，收视率只会越来越高，下滑是不可能发生的。 “啊~~~~” 沈欢又大大地打了一个呵欠，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跳了跳，让自己清醒了下，说道：“那行，接下来……” 沈欢的话刚说到一半，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急促地敲响了。 陈家康听到这粗鲁凌乱的敲门声，眉头一皱，说了声“进。” 随后门一开，艺人部的华经理走了进来，一脸着急的模样，手上还抱着一堆文件。 他先是看向陈家康，随后看到了沈欢，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那看起来似乎是更着急了，同时好像又有些畏惧、担忧什么的，反正情绪很复杂。 沈欢也解读不出来他脸上这些表情究竟具体代表了哪些情绪，他只解读出一件事来。 华经理的情绪对象似乎是自己。 自己似乎出事了？ 第二百五十二节：冲虚道长 华经理全名华伯根，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长得挺帅的，很有明星范儿，平时打扮也是很时尚，气质又好，绝对是普通少女心目中的那种钻石王老五。只不过他现在慌乱的模样让他平时淡定自若的气质不再，形象分打了折扣。 “陈总，沈总，大事不好了！” 陈家康和沈欢还没有开口询问他这么慌急慌忙的什么事，他自己就先急促地说了起来。 陈家康问道：“出什么事了？”说着看向他手中抱着的那堆东西。 那是一个文件夹，从里面露出来的纸张模样可以看到，里面的东西并不是办公常用的a4纸，而似乎是报纸。 “沈总出事了！” 华伯根说着就走上前来，将手中的文件夹拿了过来，交给二人。 陈家康接过，打开，沈欢也凑了过去看了起来。 文件夹里面夹着的确实都是报纸，还是专门裁剪过的。从日期上来看，这是今天的早报，而这些裁剪的报道内容，说的都是同一件事。 “白马书院的周小兰带头质疑沈总的文章不是自己写的，怀疑他的背后有工作室，这些文章都是工作室搞出来的。他给出的怀疑理由很多很详细，显然不是一时之间想出来的……” 沈欢的视线放在那些报纸上，其中还夹杂着一些a4纸的纸张，上面打印的主要是各大门户网站对于此事的相关报道，还标注了新闻发布的准确时间，在网站中所占据的位置，相关热度，以及一些网友评论和总结之类的详细数据信息，看得出来工作做得很细致。 而这些新闻报道，也确实都像华伯根所说的那样，是对于他文章的质疑。另外，就像华伯根所说的那样，这突如其来的新闻事件的源头是周小兰。 沈欢在策划此次事件的时候还专门还白马书院做过调查了解，知道周小兰这个人。 这个名字明确地指向女性的人，其实是一个男人，是一位严肃文学作者，主要成就集中在上，获得过的荣誉不少，论社会上的综合知名度，比起此次炒作事件之前的陈吾要大不少。而在这些新闻报道上，可以看到他并不仅仅只是简单地提出这么一个质疑来，他是作了详细的说明，从文学的技术角度进行了具体的分析，最后得出了沈欢现在的“大文豪”形象大有可疑的结论，并且从这些新闻报道上来看，另外还有两位白马书院的成员对他的推断表示了支持。 “……他们暂时并没有拿出什么确凿的证据来，看起来似乎危险不大，但是从这些新闻的涌现趋势、集中度和广度来看，这很可能是一件有预谋的抹黑行动，而且对方的能量很大，媒体资源力量很硬，这才是最让我们担心的，事实也确实如此。” 华伯根忧心忡忡地说道：“我们刚才给几家关系好的媒体专门打了电话过去知会了一声，希望他们不要滩这趟浑水，不过他们的回应很微妙，并没有做出确切的承诺。我怀疑对方很可能还有进一步的行动，现在只是一个开始，所以我认为我们需要马上拿出对策来了，不然要是让对方就这么顺利行动下去，沈总的品牌市场价值很可能会大幅度缩水。” 陈家康一边看着，一边听着华伯根的话，眉头已经是拧成了一个“川”字。 昨天正好是《潜伏》首播，他的心思也全部系在这上面，没有去关注别的消息，所以竟是直到现在才知道这件事。 沈欢也不打呵欠了，静静地看着这些资料，脑袋已经快速转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事件，比咖啡因可是要提神多了。 就他目前所看到、听到的信息来看，情况正如华伯根所说的那样，很危险。 “你说的没错，” 沈欢开口了，缓缓说道：“虽然周小兰没有拿出确凿的证据来，但是我们大家都是这一行的，也都知道，在这一行里很多时候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声音够大、够响亮、以及是否能够符合人们心中的期望，一旦这三点满足了，那就是‘真相’。被泼脏水永世不得翻身的例子，难道我们还见得少吗？我自己就深有体会啊。” 陈家康和华伯根都点了点头。 沈欢继续说道：“从目前来看，对方声音够大，够响亮，也符合了人们心中的期望，这一点我觉得我们都不需要避讳。”沈欢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华伯根，笑道：“老华你是做艺人管理这一块的，我的信息也在你的管理范畴之内，我相信你对于市面上的一些声音也是看得到的，所以也应该知道，这次的事件中，确实有一些人对我产生了质疑。” 华伯根尴尬地笑了笑，又马上坚定地说道：“这只是一些无稽的猜测，我对沈总你是绝对的信任，事实上我们也对这些言论进行了压制。” 他当然知道沈欢说的是事实。 沈欢这样一个歌手突然变成了文采惊人的大文豪，市场一片热议、追捧的同时，不一样的声音自然也少不了，有不少人确实都觉得这件事有蹊跷——你唱歌这么棒，写歌这么棒，又会导演，又会演戏，现在写文章都这么棒，你也太全能了吧？ 特别是两天之内拿出十篇文采惊人的作品来，这也太惊人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里面肯定有古怪，会怀疑沈欢也是正常的。 就连华伯根自己其实都是怀疑的，只不过他的级别不够，还无法接触到这次事件的核心内容，所以也无法确定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怀疑的种子已经在他的心内埋下了。 他也怀疑沈欢有工作室帮他做这些事，所以他现在才这么慌张，生怕到时候这件事真被踢爆了，那就更加糟糕了。 沈欢从华伯根那个尴尬的笑容上看出了很多信息，并没有相信他的表忠心，不过这也无所谓，华伯根的利益趋向和他一致就好，至于华伯根究竟怎么想，那无所谓。 他只是继续说道：“从客观上来说，我觉得怀疑是普遍存在的，只是之前都是一盘散沙，所以也无所谓，但是现在不同了。有拥有话语权的人将这些力量集中在了一起，一拳打了出来，符合了人们的心里期望，容易产生共鸣，容易被大众所接受，这才是糟糕的地方。” 说到这里，沈欢突然笑了一下，感叹道：“对方的能量很大啊，能请动三个白马书院的出来为他摇旗呐喊，带头冲锋，厉害。” 他可是和白马书院的这些人接触过的，也知道这究竟是一群怎么样的人，想要让这些人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发出这样的言论，冒着一定的名誉风险带头冲锋，确实很难。 正是因为难，所以才有好的效果。他之前说服陈吾出来跟他演戏是这样，现在周小兰带头冲锋也是这样。 “而且就像老华你说的，对方显然还有后手，现在只是一个铺垫，接下来才是最危险的，一个不慎，动辄就是我信誉破产的结果。” “我们得做出危机公关啊。” 沈欢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看向华伯根，问道：“老华你的工作做得挺全面的，我相信你对于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应该也有一个初步的想法吧？” 华伯根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想法是有，但感觉步步掣肘，都不是很好。” 沈欢倒是无所谓，鼓励道：“先说说看吧。” 华伯根于是说道：“处理这样的事情，一般有三种方法。第一种，就是转移视线，用一件事来盖过目标事件，第二种，是公开回应，抨击这种无稽的言论，第三种，则是保持沉默，让目标事件的热度淡下去，不过在现在这件事上，三种方法都有缺陷。” 沈欢在这里暂时打断了一下，“看来老华你还有的说，我们就都先坐下吧，别站着了，怪累的。” 于是三人都坐了下来，华伯根继续接着刚才的说起来：“首先我们来说说第三种保持沉默，淡却热度的办法，在这件事中无疑是最差的办法。因为对方本身就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是拥有有效的反击力度的，这种时候如果保持沉默的话，那就相当于丢掉了我们有力的武器，不是也变成是了，而且对方是有备而来，他们应该有能力保持这件事的热度，所以我认为这种办法是最差的，对方可能也最希望我们采取这样的应对办法。” 沈欢和陈家康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华伯根再说道：“再说说第二种，公开回应，反驳这种没有证据的言论。如果这么做的话，好处是有的，那就是再一次形成了热度，提升沈总的品牌知名度，但是坏处则是我们没有太好的办法把自己摘干净了，因为这件事很难自证。在这个情况下，我能想到最好的自证方法就是找权威人士来进行现场公证，采用现场作文的方式进行公证，不过这样的话需要考虑到灵感问题，毕竟艺术创作是需要灵感和契机的，无法保证现场效果一定好，能够达到令人信服的程度，最关键的是对方同样有可以攻击的点，可以说是工作室提前撰文，让沈总背下来。” “还有一点，就是我们越对抗，这件事的影响广度就越广，而人们总是更愿意相信阴暗面的东西，到时候好处反而变成坏处，对于沈总你的形象影响也就越糟糕。” 时间紧迫的情况下华伯根能想这么全面，不容易，沈陈两人再点头，表示了赞同。 “第一种方法目前来看是最有效的，不过难度也大，因为随着前一段时间的发酵酝酿，现在这件事的热度已经无限高了，我们很难再找到一件比现在这件事热度更大的新闻将之盖过去。” “所以我现在所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就是将第一种方法和第二种方法结合，我们先进行强硬地回应，抨击这种无稽之谈，形成对抗的舆论趋势，接着立马找一件事过来，将这件事盖过去，在我看来这是目前我们最好的应对方法了。” 说到这里，华伯根面上泛上了苦意，“但就像我之前说的，这件事热度太大了，紧急之间想要找到一件能够把这件事盖过去的大事件，实在不容易，执行难度非常高。除非上天保佑，突然之间爆发出一件惊天大新闻来。” 陈家康从头到尾都只是听着，思索着，并没有做出什么言论补充来。 术业有专攻，他擅长的方面是公司运营管理，在这些具体的专项事务上，他的能力还真没有华伯根强。现在连华伯根都想不出来什么切实可行的好办法，他暂时也没有思路。 沈欢则是感叹了一句：“对方很高明啊，切入的时机很好，提前封死了我们的路，自身的力量和执行力也非常强，厉害。” 他确实觉得这个突如其来的对手很强。 从总的攻击层面来看，对方力量很强，这是他们的基石。从大趋势上来看，对方选择了质疑这个角度切入，迎合了市场意向和人心阴暗面趋势，力度很强。时机的选择上更是巧妙，隐忍到现在才发力，让他们常规手段失效，无路可退。 沈欢之前把自己拔得有多高，现在就有多难退下去，对方从某种方面上来说是在借力打力，以沈欢的力量攻击他自己。 沈欢这位剑客，遇到了一个内力深厚，剑法精妙的高手。 相比较而言，华伯根也是有点东西的，思路没错，只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的想法执行难度太高了，高到他刚才言语之中都只能祈祷上天保佑了。 “按照目前的趋势，接下来就该是我人人喊打，骂我沽名钓誉了，” 沈欢感叹完之后，没有马上去想解决办法，而是先预估起了事件发展趋势来，“毕竟就像老华你说的，人们总是更愿意相信阴暗面的东西，况且我身上现在都还扛着一个污点，就更加危险了。这就像是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而这样一来的话，我的话题热度倒是能够更高了，对于《潜伏》的收视率影响却很难说。” 华伯根听到这里，心中腹诽起来：到这个关乎自身前途安危的时刻了，他们这沈总还有心思去关心他电视剧的收视率，心也是真宽。 “热度更高，关注度更大，这对于收视率影响是正面的，但是风评下降，信誉危机，却又让人产生抵触心理，从而抵制剧集，总的来说，对于收视率的影响可能还是比较负面的。” 沈欢慢慢地说着，其实也是在采用这种方式来梳理自己的思绪。 说实话，这件事确实棘手，华伯根所能想到的办法，也是他一时之间所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但是执行难度太大了。 他只能继续梳理，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薄弱点进行反击。 “如果我猜得不错，对方接下来还会继续进攻，说不定明天或者后天就会冒出一个所谓的‘内部人士’进行爆料，往我身上泼脏水，把这件事坐得更实……” 华伯根点了点头，这一点他也想到了。 到那个时候，他们的处境就更加被动了。 这让华伯根更加忧愁了。 和他相比，沈欢却是两眼神光明灭不定，看起来精神奕奕，一点也没有之前睡眠不足无精打采的样子了。 对方固然是内力深厚、剑法精妙，还封死了他的所有退路，可是这并未让他感到绝望，反而激起了他的争斗之心。 而随着他的梳理，随着他愈发感受到对方这一招的全面性，他突然想起了《笑傲江湖》来。 他想起了武当山脚下的那一战。 第二百五十三节：共创和谐 在《笑傲江湖》中，任盈盈为了令狐冲被困少林寺，令狐冲率领群雄前往相救，在途经武当山脚下之时，遇到了三位乡野村夫，其中，为首的便是当时的武当掌门肾虚道长…… 哦不，应该是冲虚道长。 自令狐冲练成独孤九剑和吸星大法之后，几乎便是天下无敌了，只有寥寥几人能够让他感到压力，其中最可怕的无疑是强悍到能够日出一个东方的东方教主。 东方教主的特点便是快，无与伦比的快，完美印证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的道理，所以即使令狐冲能够看出对方招式中的破绽，也依然远远不是对方的对手。而作为令狐冲另一个感觉极为棘手的对手，便是冲虚道长。 东方教主虽然强，但是东方教主的招式中依然是有破绽存在的，可是冲虚道长不同，他的招式中完全没有破绽——或者说有，但是令狐冲找不出来。同时他的内力又无比深厚，不管是从内力上，还是招式上，令狐冲都无法战胜对方。 那还是令狐冲神功大成之后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对手，令他茫然。 沈欢现在就很有令狐冲当时面对冲虚道长的那种感觉，这个突然发力、看不清的敌人就像是冲虚道长一样，内力无比深厚，招式看起来毫无破绽，不管是从“力”上还是“巧”上都无法找到制胜点。 “冲虚道长……” 沈欢想着说着，顺着自己的思绪突然念出了这个名字来，让陈家康和华伯根听了之后都是一怔，随后面面相觑，不知道沈欢在说什么。 沈欢则是继续思索着。 他在想令狐冲最后是怎么战胜冲虚道长的。 在和冲虚道长的这一战中，令狐冲坚信独孤求败的天下武功必有破绽的武术指导理念，在找不到破绽的情况下，大胆做出了“天底下没有绝对完美的招式”、“最强点就是最弱点”的武术原理猜测，冒着失去一条胳膊的危险赌了一把，直接向着冲虚道长剑法中的最强点发出了攻击。最后，他这种自寻死路的行为赌对了，成功破了冲虚道长的剑法。 虽然商业行为和武术原理不是一种东西，但是沈欢相信一法通，万法通，世界上的很多东西在本质上所遵循的原理其实是有非常大的相似性的。 他也相信，世界上没有绝对完美的事物存在。同理，对方这次的商业行为也不可能是绝对完美、毫无破绽的。 所以，令狐冲的行为是否能够借鉴呢？金庸的这种“最强点就是最弱点”的理念，是否能够运用在他们这次的商业事件上呢？如果顺着这条思路往下走的话，那么就需要找到对方的最强点，而对方最强点在哪里？无疑是这已经掀起来的、即将轰轰烈烈的质疑风波…… 沈欢已经不再说话了，只是双眼毫无焦距地坐着，陷入了沉思。 陈家康和华伯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好去打扰沈欢，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也只能各自沉思了起来。 一时之间，室内安静下来，只能偶尔听到勺子搅动咖啡杯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听起来清晰无比。 就这样半晌之后，一个声音响起，将各自陷入沉思中的华伯根和陈家康两人惊醒了起来。 “这其实是一件好事嘛。” 正沉浸在各自思绪中的两人被沈欢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一惊，不约而同地同时向沈欢看去，眼神都有些诧异。 他们这大老板是不是脑子烧坏了？这相当棘手的事件，怎么会是一件好事呢？ 而在他们看过去后，都见到沈欢已经从之前的沉思状态中恢复过来了，正一脸一脸轻松地微笑着。 说实话，他们这大老板不愧是一个演员，表情感染力很强，这个温暖的笑容一出来，让他们烦躁的心绪都平静了不少，不知不觉就从心底生出了丝丝信心来。 他们这大老板似乎想到办法了。 沈欢说道：“既然对方这么辛辛苦苦地帮我炒作造势，花了这么大力气，那么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嘛。总不能所有脏活累活都让别人做了，我们却在这里坐享其成，那像个什么样子？做人要厚道，不能这样，我们也要帮帮忙的嘛。” 沈欢这话一出口，再加上他这成竹在胸的表情，华伯根和陈家康更加有信心了。 沈欢好像还真想到办法了。 他们当然不会相信沈欢真打算帮那些人，在他们看来，沈欢这些话全部都是反话，接下来肯定是要说出具体办法来了。 华伯根甚至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又有些忐忑地问道：“那么我们该怎么‘帮忙’？” 他一方面是想听听沈欢想出了什么好办法来，另一方面也是评估一下这办法的可行性怎么样，不能沈欢自己觉得好，但真要实际执行起来却是没有可行性。 沈欢答道：“当然是帮对方做他们接下来想做的事啦。老华，你认为对方接下来安排‘内部人士’出来爆料，加大抹黑力度甚至借此造势、在公众层面彻底坐实我这个‘丑闻’的可能性有多大？” 华伯根想了想，谨慎地说道：“可能性还是挺大的。如果是我来执行的话，那接下来的这一步绝对就是这样做了，毕竟这种‘内幕消息’的自主传播力度是最大的，倾向接受意愿度也非常高，威力非常大，再配合强大的媒体资源，加上现在的整体局势，这将会是非常致命的一击，有不小的可能性直接坐成‘事实’。” 沈欢点头认同。 媒体上的“真相”和“事实”很多时候就是如此的荒诞滑稽，只以实际成果来判定，而不是以真正的所谓真相来界定。 “前边的部分，他们的工作都已经做好了，我们想帮忙也插不上手了，所以我们也只能在后边这些事上帮帮忙了。” 沈欢缓缓说道：“他们不是要内部人士爆料吗？要安排我吗？那我们就在这里帮帮忙。” “老华你去找人，组建工作室，把材料、证据都做好，就说他们受不了良心的谴责了，又或者是我承诺他们的没有给到，再或者是经济利益方面不到位，窝里反了，反正就寻个由头出来，把我沈欢找人代笔，冒充大文豪这件事给爆料出来。” “记住，有多真，就弄多真，一看就要让人觉得真有这么回事，务必要把我打死，给我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媒体方面，咱们这边也发发力，配合对方把我的这些黑料给炒上去。大家都是一家人，不要总想着对抗，对方是来帮我们炒作的，所以我们也可以换一种思路，和对方合作嘛。” 沈欢说到这里，笑得更加灿烂了，“这样一来，你好我好大家好，社会不就大和谐了吗？” “……” 华伯根和陈家康两个人都听傻了，像是看白痴一样地看着沈欢。 你是失心疯了吗？！ 陈家康心中隐隐担忧起来：他们这大老板该不会是被这件事一急，脑子都急坏了吧？ 不过同时在他心房边缘的一个阴暗角落里，还有一个恶魔的声音在轻笑，对他说道：“沈欢的脑子坏了不是很好吗？这件事影响最大的只是沈欢，对于梦工厂虽有影响，却不是致命性的。若是沈欢脑子真急坏了，说不定你就能趁此机会把梦工厂慢慢地吞食下来了。” 不过这个恶魔的低语还是很快被他压抑了下去。 沈欢是他的伯乐，要不是沈欢，他也不会有今天这么风光的一天，所以他对于沈欢还是很感激的。而且沈欢对他很信任，放给他很大的权力，让他能够自由地大展拳脚，这种工作相处模式让他非常舒服，从这些方面来说，他对沈欢还是很有好感的，并不太愿意干出这种事来。 而且沈欢怎么可能真这么轻易就把脑子给急坏了？ 陈家康可是清楚地知道他们这个大老板究竟是有多么的深不可测，虽然他看起来总是不太靠谱的模样，但是他在大事上从来不含糊，抉择和行动一贯正确，特别是屡屡创下奇迹，完全就是梦工厂的精神领袖。 很多时候陈家康看着沈欢那张单纯灿烂的笑脸，却完全看不透他心中究竟在想什么。 这样一个家伙，陈家康觉得自己傻了他也不会傻。 但是沈欢好像确实傻了，失心疯了，要不然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别人给他挖坑他还嫌挖得不够深，自己上去动手，帮忙挖深一点，然后自己主动往下跳，最后还在坑里面动手帮忙着往自己身上扒拉土，把自己给埋了…… 沈欢刚才的话给陈家康就是这么一种感觉。 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吧？ 还是像疯了。 和陈家康一样，华伯根也是看白痴一样看着沈欢，可是他看着沈欢那张灿烂淳朴、一脸古道热肠的笑脸，看着看着，心里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 沈欢这无比古怪的言论听着确实令人震惊，感到不可思议，是他们绝对不可能去想的方向——这不就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但正是因为不可能去想，所以他们之前思考的时候总是少了点角度和可能性，而现在，随着沈欢提出这样一个不可思议的找死路线来，华伯根的视野一下子突然开阔了起来。 沈欢的这个自寻死路的行动方案就像是一根坚实的竹竿，华伯根思想土壤中的种子突然发芽，顺着这根竹竿蜿蜒盘旋上来，想到的渐渐多了起来，一点一点填充丰满起来。而这种内心活动在外的表现，从华伯根的脸上就可以看出来了：在沈欢说完之后，他先是震惊，随后一脸看白痴一样的表情目瞪口呆地看着沈欢，但是慢慢的，他的双眼逐渐失去焦点，若有所思起来，张口的嘴也慢慢合了起来。 这两人的表情沈欢也看在眼里，确实可以看出两人所擅长的领域是不一样的，而对于华伯根的表情，他很满意。 他们梦工厂的这个艺人经理还是有点东西的，不管是之前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做出如此详细的工作、想出这么多东西来，还是现在在自己说完之后没多久就有点想明白了，都可以反映出他的业务能力和思维很强。 而华伯根是陈家康找来的，从这方面来看，也反应出陈家康的工作能力很强，知人善用，两人都很好。 对于梦工厂这样刚起步的小公司来说，追求企业文化什么的显然不现实，他们远远没有达到那样的层次，品牌和项目才是他们切实的目标。而品牌和项目很大程度上就是靠员工来打造的，梦工厂有他们这样的员工，沈欢很放心。 “那再之后呢？” 华伯根在想了一会儿后，主动开口询问起来。 “我们还需要怎么来‘帮助’他们？” 他问完之后，眼睛也没有离开沈欢的脸上。 沈欢显然还有很多东西都没有说，他虽然猜到了沈欢的主要战术意图，不过还是有一些具体的细节方面猜不出来。另外，他也想通过沈欢的口来证实自己的猜想。 陈家康则是诧异地又看了华伯根一眼，不明白这家伙怎么看起来也像是跟沈欢一样失心疯了。不过看到华伯根的表情后，他的心中微微一动。 华伯根不像沈欢那样总是让人看不透，从华伯根的脸上他还是能轻易地看出一些端倪来的，之所以之前没有注意到，也是因为他之前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在他看来失心疯的沈欢身上。 从华伯根这里来看，沈欢此举似乎并不是单纯地送死，而是包含了深意…… “你先别管之后的，光是我刚才说的这些，可就不容易。” 沈欢扳起手指开始树起来：“这些人可不能随便找找的，首先不能让人觉得假，要有真实性，所以在人选的选择上，一定要掌握好预期目标和切实可行中间的这个平衡度，其次，如何让这些人答应参与进来，这又要考验你的人脉和能力了，在这方面我可以特别划拨你一笔经费……” 第二百五十四节：赶羊 《逍遥游》是沈欢到目前为止所发出的文章中最长的一篇，虽然他只是发出了《逍遥游》的上半篇，而且这篇《北冥有鱼》也是被选入教科书作为背诵课目的，但是他能够将这么长的文章记得这么清楚，也是有其中的必然关系的，那就是他非常推崇庄子所提出的“太极”这样一个混沌哲学，对此自然也是记忆深刻了。 他认为这是一个非常伟大的思想，放在万事万物上都是通用的，就比如说在舆论和人心上，而现下的环境也再一次印证了他的这个观点。 当沈欢在一系列的操作中被塑造成了“大文豪”形象之后，市场上舆论一片欢腾的情况下，其实是暗流汹涌的。有不少人在被媒体大面积地轰炸之下，其实心底里都纷纷催生出了一个想法：沈欢真的这么全能？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内幕？ 这是人类逆反心理的体现，也是太极理论中“物极则变”的典型表现。 而就在这个时候，拥有社会公信度的白马书院成员周小兰带头发出质疑，再经过早有预谋的强大力量推动，立刻就将这种人性的力量引爆了出来。 《周小兰发出质疑，沈欢前途难测》，《沈欢代笔的理性分析》，《沈欢‘大文豪’身份引起质疑》…… 一大波的“质疑沈欢”舆论潮来袭，借着沈欢前段时机自己苦心孤诣造的势，取得了不俗的威力，这种迎合人类心理的阴谋论立刻受到了大面积的欢迎。 有在早报摊上买到报纸的年轻男白领看到这些新闻后，立刻两眼一亮，“哈”了一声，兴奋地自言自语：“我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事！” 办公室里即将展开一天工作的白领们聚集在茶水间闲聊，手中拿着各种报纸，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这件事。 满脸雀斑的行政部文员满脸犹豫：“你们说这上面说的是真的吗？沈欢还真是找人代笔的啊？他真的有个工作室？” 一旁始终看沈欢不顺眼的男员工立刻大声道：“我觉得肯定是真的，要是没有点料，人家能报道出这些内容来吗？” 他身旁那个干干瘦瘦的的四眼仔也是帮腔，装出一副老学究的模样，似乎看透了万物一般老气横秋指点江山：“其实我早就猜出这里面肯定有事了。从客观角度来看，他的那些作品确实都是毫无疑问的精品，这点没错吧？” 其他众人纷纷点头。 当然了，他们的文化水平并不统一，也不一定能欣赏得了沈欢那些作品精妙在哪里，但是自然会有其他的文化人来替他们分析啊。 新蓝微博上这段时间围绕着沈欢的那些作品，可是形成了一股文学热的，文化圈的大能们纷纷发声，从各自的角度做出了他们对于沈欢那些作品的评价，评价可都是相当高的。还有一些算不上大能的文化圈人士就更多了，从翻译、从解析、甚至从社会环境等方面把沈欢的这些作品拆解得七零八落，就是在报纸杂志这些传统的媒体渠道上，也是有不少把沈欢的作品刊登了出来，邀请老师进行解析欣赏和评价。 就算是本身欣赏不了，多看看这些资讯也都基本了解了，知道沈欢从这些作品里所展现出来的文化素养确实相当高。 看到众人都认同了自己的这个观点，四眼仔继续说道：“那些老师们，大师们可都是说了，他的这些作品，就算是一个月憋出来一篇，都算得上才华横溢了，两天时间之内拿出十篇这样的作品来，你们觉得这科学吗？那些大师们可也都是用‘不可思议’来形容这件事的。” 周围众人纷纷点头，四眼仔发言状态更高了，“况且他还只是个歌手，大学里学的也不是文学，甚至在前些年里，他根本没有展现出过这方面任何一点才能，现在一下子就成了大文豪了，这可能吧？” 四眼仔环顾一圈，睥睨天下，斩钉截铁：“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说，我一早就觉得这里面的额肯定有事了，我当时跟你们说还不信，瞧瞧，现在爆出来了吧！” 说着，他还拍打了手中的报纸好几下，发出清脆的响声来，脸上也是自满得意，有一种“我早说什么来着？”的未卜先知之优越感，周遭的那些后知后觉的同事们，在他眼中无异于一群懵懂无知的土鸡瓦狗。 但是公司的前台小梅并没有被他洗脑，在周遭人一片“有道理”的表情中，倔强地为自己的偶像辩解：“现在只是在怀疑，根本就一点证据都没有好吗？” 这个平时不怎么遭待见的四眼仔正在享受这种难得的万众瞩目感呢，突然听到有人发出了和他相悖逆的意见，给他难得的好心情一下添了堵。 他略有些愠怒的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就打算如狂风暴雨一般驳斥这个不同的声音，告诉对方她这个想法有多么愚蠢，入眼的却是眉清目秀穿着一身漂亮制服的女神小梅，这让他的脸色一下子缓和了下来，原本打算如狂风暴雨一般的话语也变得春风拂面起来：“人家要是没点真凭实据，会发出这样的言论来吗？人家可是堂堂白马书院的成员，德艺双馨的大文学家周小兰周先生啊，要是没点凭据，你觉得人家会平白无故地来污蔑一个人吗？他之前有做过这样的事吗？” 周围的同事们听到这里更加认同了。 这其实就是一个心理博弈的过程了，只是在这里进行博弈的，不是名气，而是道德水平。 在这方面沈欢无疑是处于下风的，毕竟这可是一个背负着家暴污点的渣男，而且还有黑历史。 虽然他的那些黑历史都已经洗脱了吧，主流舆论上都已经为他洗白了，不过人类的阴暗心理总是阻绝不掉的，“他会不会是成名之后，借助势力强行洗白”这样的阴谋论想法还是潜藏在一些人的心里的。所以从综合层面来看，沈欢在广大群众心目中的道德形象其实并不怎么好，之所以还能有这么多粉丝，能够活跃在娱乐圈，完全是因为他们的很多作品实在是太好了，让人们能够爱屋及乌，暂时包容下他的这些小瑕疵。 而周小兰就不同了。 他可不像沈欢这样有这么多的污点和暧昧黑历史，他可是很清白的。而且身为白马书院的成员，不少人都知道的大文学家，基于中国传统的儒家氛围和历史传统，人们很自然地就对他印象很好。 “德艺双馨”这么一个由四眼仔说出来的词，就代表了广大群众对于周小兰的印象。 这样两个在人们心中道德水平不一样的两个人对峙，人们自然是会更愿意去相信周小兰，这是一种很自然的心理，这也是沈欢之前为什么觉得对方很高明的原因，因为他们首先在人员的选择上就很有前瞻性，能量又大，能说动周小兰这样的人出来带头，从大众的心理层面上来压制他。 但是公司前台小梅同学着实是沈欢的铁杆粉丝，还是不相信这些报纸对于沈欢的质疑，继续为她的偶像辩解：“这里面或许有点误解，我觉得这个周小兰之所以这么说，只是因为他不了解沈欢，他不清楚沈欢究竟是有多么地有才华！两天时间之内写出这些文章来，有什么不可能的呢？因为他确实是有这样的才华啊！我觉得如果他愿意的话，其实都不用两天，一天的时间就够了！” 一个脑残粉，顶得上十个黑。 小梅同学的举动完美地诠释了这句话。 周围的同事们就算原本还心存疑惑的，拿捏不定的，听到小梅的这种话也是自然而然地产生了排斥心理，倒向了四眼仔的那一边。 四眼仔摇了摇头，张口欲言，但是看着他的女神小梅那张倔强的脸，还是说不出来了，只能叹了一口气，心下对于沈欢也是更加反感了。 这家伙究竟给他的小梅下了什么蛊啊！ …… 在大面积的舆论攻势下，这样的情况发生在中国的很多地方。 人们在渐渐接纳了沈欢的“大文豪”形象之后，本来已经开始慢慢产生审美疲劳了，但是这样的一个反向大新闻出来，立刻又把让人们的热情度拉升了上来。 大家纷纷讨论着这件事，讨论着沈欢究竟有没有工作室，他的大文豪形象是不是其他人代笔操刀弄出来的。 而同一时间，在腾创的微博事业部中，蒙子期坐在他的办公室里，桌面上也放着很多相关的报道，在他面前的电脑上，则是正打开了沈欢的新蓝微博，点开了他迄今为止最后一篇微博的评论。 那下面的评论已经爆炸，冲破了7万评论，再度刷新了沈欢的纪录，而在沈欢的新蓝微博关注度上，可以看到沈欢现在的微博粉丝数量是928万，正在向着千万粉迈进。 说实话，看着沈欢微博上的这些数字，蒙子期是很眼热的——如果这些数字在他们腾创微博多好啊？ 而对于沈欢现在所遭受到的状况，他则是抱持着看热闹的心态，看着沈欢微博下面的那些评论。 “周小兰质疑你的这些文章不是出自你自己的手笔，你不打算回应一下吗？” “事情爆发到现在，你都不打算出来澄清一下吗？” “我就觉得这件事有蹊跷，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相信你，清者自清，沈欢挺住，不要被这些流言蜚语打倒了！” “烂人烂人烂人烂人烂人烂人” “你们这些黑子水军长年驻扎在这里累不累啊？究竟是多少钱的工资让你们这么卖力啊？” “从理性可观的角度来分析，这里面确实是有太多的疑点了，希望你能解释一下，或者是用什么方法来切实地证明一下自己。如果你是真的，就不怕证明，不是吗？” “沽名钓誉之辈，简直就是败类！” …… “这是遇到对手了，还是你们的又一个手段呢？……” 蒙子期看着电脑屏幕，喃喃自语。 他还真有些摸不准。 之前沈欢的事情没有马上结束，一波又一波地高潮迭起，确实没有出乎他的意料，最后的大高潮爆发在《潜伏》首播时，更是在他的意料之中，证明了他的判断没有错。不过接下来的事态发展，倒是令他完全没有想到。 他甚至都分不清这究竟是沈欢遇到了对手，还是说这又是一波他看不出来的自我操作。不过从客观角度来分析，还是遇到对手阻击的可能性大一点，而且这还只可能是沈欢的对手，并不是新蓝微博的对手，因为这样的事件爆发出来，受害者只有沈欢，新蓝微博再度收割一波热度，依然是受益者。 “不过这手段看着有些眼熟……” 蒙子期继续喃喃自语。 这种手段确实让他看着有些眼熟，这种起势、这种力度，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就和这次沈欢事件的总开端如出一辙。 接下来应该还有连绵的攻势，可以期待。 “该不会是……” 蒙子期自言自语着，突然表情一凝，眼神一亮，心头冒出一个想法来。 他之前一直认为，在这次这个事件当中，沈欢和新蓝微博是捆绑在一起的，他甚至从他的信息渠道所收到的风声中判断，沈欢可能是这次事件的总策划者，但是今天这突如其来的事件让他产生了一个新的想法。 总策划者可能另有其人，沈欢只是参与者，而且这个总策划者非常狠，卸磨杀驴，达到前期目标之后，直接把沈欢给卖了来达到后期目标。 这样一来的话，也就能够解释为什么两个看似由不同阵营发起的商业行动从风格上来看如此相似了，因为根本就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 当然，这里面还是有一些疑惑点的，比如他们在这么决定在这么做的时候，在整个行动的统筹、以及后期和沈欢之间的相处上，他们会怎么调整安排，看起来似乎困难重重，都是可以产生疑惑的，不过这无疑也是一个思考方向。 想到这里，蒙子期的眼睛更亮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沈欢和新蓝微博的蜜月期无疑已经破灭，腾创微博有机会了。 他之前就一直在觊觎这个沈欢了，现在看来可能有机会了。 当然，这也要看沈欢能不能度过这一劫…… 或许也不用等着看？雪中送炭似乎是个不错的想法？只是这风险和预期收益又该如何考量呢？…… 蒙子期眯眼沉思起来。 第二百五十五节：大军来袭 这个四月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跌宕起伏的一个四月。 陈吾就是其中之一。 “我下去买瓶酱油，锅里炖着汤呢，注意一下。” 简梅在玄关处弯腰换鞋，忙里抽空回头吆喝了一声，却没有得到回应。 她又再喊了一声后，才听到客厅里传来一声低沉的“哦”，这让她摇了摇头。 他们家这位老才子可真是一派古典文人做派，真正的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那种，想要指望他帮忙干点家务，真的是这辈子都别指望了，也就能指望他别让这房子给烧着了。 待到简梅换好鞋出门后，屋子里又重新安静了下来，这个家中的那位老才子陈吾先生坐在客厅里，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低头翻看着手上的报纸。 《白马书院正式宣布，推迟沈欢入院申请审定》 这是报纸上所刊载的最新内容。 正如沈欢所料，对方的手段远不止是那么简单。 按照时间和内部流程，白马书院现在已经是该评定完沈欢的基本资质，即将进入到书院成员内部投票评定的阶段了，但是经过周小兰的带头呼吁后，很快白马书院方面也做出了反应，认为沈欢的资质评定存在着一些问题，所以决定暂时搁置，等到调查结束了之后再决定是否继续推进流程。 “这是惹到小人了啊……” 陈吾看了半天后，摇了摇头，把鼻梁上架着的老花镜拿了下来，闭上眼，捏了捏鼻子。 他是不相信这些报纸上面所写的东西的，不相信沈欢的那些文章是由人所代笔，因为他是亲身跟沈欢接触过的。 沈欢当时妙语金句随口就来的模样给他的印象很深刻，在陈吾看来，那些诗句和文学素养已经是深深根植于沈欢的血脉之中了，如果真是由人代笔的话，怎么会如此熟悉并熟练运用呢？而且真要是说有什么人能代笔出沈欢所发布的那些文章诗句来，陈吾纵观中国文坛真找不出几个人来，而那少数人，全部都已经是一方大家了，怎么可能会给沈欢这样一个歌手代笔、做幕后工作呢？ 从逻辑上来就说不通，矛盾点太多了，所以这件事在陈吾这里说不通。 但是不知道怎么地，这种舆论的市场就是很大，陈吾和简梅两口子晚上闲聊的时候，简梅就曾经说到这事。 “找你帮忙的那个沈欢，我们办公室都在说他的事呢。” 虽然高中老师勉强也能算是知识分子，但是简梅说起八卦来的样子，跟普通的菜场大妈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你说他是不是真有人在帮他代笔？办公室里的很多人都这么觉得呢。你跟他也算认识，这里面的事情你清不清楚？……” 以一点而知面，就连那些还算有些见解思维的高中老师们都如此热衷于接受这种舆论，更别说那些被媒体牵着鼻子走的市井小民了。 “唉……” 陈吾又叹了一口气。 他对于沈欢这个年轻人的印象还是很好的，除了他那藏不住的才华、年轻人少有的谦虚外，沈欢的社会责任感更是让他欣赏不已。 正是因为有沈欢推动的这件事，最近一段时间国内才轰轰烈烈地掀起了文学热潮，而且借着此次事件，白马书院成功从深山中以高昂的姿态走入了市井朝堂，借着网络这种新平台能够持续性地发挥作用，更加有力且持续地推动中国文学发展。从这方面来看，沈欢确实是为中国文坛做出了杰出贡献的。 这样有才华、有能力、有理想的年轻人，如今却遇上了这样的事，让陈吾看着都替他感到糟心。更糟心的是，白马书院这个当口不仅没有去拉他一把，反而做出了这样的决定，相当于在风口浪尖上又把沈欢往下推了一把，在陈吾看来实在有点不厚道。 不过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白马书院相对来说还是一个比较松散的组织，陈吾身为白马书院的成员，在外人看来身份地位崇高，可是在书院内部却是属于边缘人士，也发不上什么话。所以他既无法劝阻周小兰，也无法对书院的决策做出什么有力的影响，之前他所起到的，也就是在其中一个牵线搭桥的作用而已。 当然，从客观上来看，书院这么做也没错，只是多少让陈吾觉得有点过河拆桥的意味，心里觉得不太舒服。 他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在自己的微博上发文力挺沈欢一下了，还有或许就是打个电话过去慰问一下这个年轻人。 一想到这，陈吾也没有耽搁，立刻拿起手机来给沈欢打了电话过去。 …… 接到陈吾电话的时候，沈欢正在他建邺中的家中伏案工作，桌子上堆满了纸张，许多上面已经写满了文字。 陈吾的电话让他暂时停下了工作，看了一眼后有些诧异。 他和陈吾的交情并不深，也就是在巴陵的那几天频繁接触了一下，留了个电话，之后也基本上没有联系，却没想到在这个风口浪尖上陈吾会打电话过来。 “陈老你好。” 沈欢说话的声音很轻松，还带着笑意，听起来心情不错，这让电话那头为其担心的陈吾稍稍有些惊讶。 他还以为这种当口，沈欢的心情想必会很糟糕呢，也不知是不是强颜欢笑。 “小沈，你这事我也听说了……” 不管沈欢是不是强颜欢笑，陈吾没怎么寒暄也就进入了正题，宽慰起来：“……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是相信你的。我也希望你能够挺住，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是非曲直，到最后自然会水落石出……” 陈吾絮叨了好一会儿，沈欢就只是听着，时不时地应上两句，表达了自己对于陈吾的感谢之情，心里也确实感到有些温暖：陈吾和他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朋友，在这种时候却能做出这种举动来，而且据他所知，陈吾还公开在自己的微博上力挺了自己，实在是不容易，挺暖心的。 只不过陈吾有些话他还是不赞同的，比如说那句“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从社会信息传播角度来看，这句话实在没什么意义，因为有的事情就算是亲眼所见也弄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更被说经过媒体渠道的一层层传播之后了。 这不是一个探寻真相的过程，而是一场战争。 …… 这确实是一场战争，战局的每一个细节和进展在沈欢眼中看得都很清楚。 4月12日上午，周小兰带头质疑，浪潮开始掀起。 4月12日中午，白马书院发表声明，推迟沈欢的入院审核程序。 对方的能量真的很大，要说白马书院的举动和那个幕后推手一点关系都没有，打死沈欢都是都是不会信的。 4月12日下午的晚报出来，随着白马书院的行动，舆论浪潮开始叠加，更上一层楼。 这种层层推进的手法，不只是蒙子期看了觉得眼熟，沈欢自己看了都觉得眼熟，感觉和自己简直如出一辙。 当然，商业手法有所相似，那也很正常，这对于沈欢来说反而是一个好处。 他对于自己太了解了，也更加清楚自己的优点和缺点。如果对方和他的思路大致相同的话，那么他就相当于在和自己作战，更加有把握了，毕竟从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角度来看，他现在是又知己又知彼了。 他甚至还隐隐和这个看不清的对手产生了一点惺惺相惜之感…… 而随着战局的一层层推进，沈欢他们这边也很快做出了回击。 4月12日中午，白马书院发表声明之后没多久，沈欢就通过自己的新蓝微博、以及发通告的方式对这种质疑言论进行了公开回应，严正声明此事纯属猜测，绝非实情，声明沈欢并没有工作室，所有的文学作品都是出自他自己的手笔。 不过从第一天的战局结果来看，他们的这种回击手段并没有什么效果。 4月12日晚上，《潜伏》的收视率相比起前一天来有明显的下滑。 地面四台《潜伏》的单城收视率最低已经跌破了5%，而之前地面四台的单城收视率都在8%以上。之前表现最亮眼的锦城综合频道，单城收视率也从昨晚的146%下降到了108%，虽然依旧很不错，但是下降态势明显，其他三台也是明显收视下滑。 《潜伏》的收视率，在沈欢看来就是对于战场状况最好的一个分析点。从这一点上来分析的话，可以看到，大面积负面舆论的倾销下，沈欢已经开始产生信誉危机，影响到了他的品牌价值和连带产品收益，也证明了“公开声明”“义正言辞”这种传统手法在这种战局下根本没什么卵用。 从明面上来看，沈欢在第一天的战局中一败涂地，彻底处于下风。 不过在暗地里，他们的工作已经紧锣密鼓地展开了。 一张大网，已经铺开…… 战局的第二天，4月13日早上，对方新一轮的攻势袭来。 《惊天丑闻！&lt;鬼吹灯&gt;系列竟是代写！》，《&lt;鬼吹灯&gt;真正作者现身》，《窃取知识果实的可耻者——沈欢》，《沈欢大文豪形象或将破灭》…… 轰！ 就像某篇新闻报道的标题一样，这桩“惊天丑闻”彻底炸翻了今天的中国。 昨天还只是捕风捉影，今天却是已经落到了实处，威力不可同日而语。 如果说昨天敌军还只是远远射箭的话，那么今天这支不明来路的重装铁骑就开始发动全面进攻了。 地动山摇，大军压阵。 一颗原子弹爆炸了。 这颗原子弹爆炸的效果，也体现在中国城市的各个角落。 某公司茶水间内，上班前夕，人头攒动，气氛热烈无比。 昨天那个指点江山的四眼仔今天依然是当之无愧的主角，挥舞着报纸，慷慨激昂地如同特殊年代打了鸡血的红小将一般。 “我说什么来着，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啊！瞧瞧，这不就来了吗？《鬼吹灯》都是代写的啊！《鬼吹灯》这种文笔一般的小说都是找人来代写的，足见沈欢的水平了，更何况他现在发表的这些作品呢？” “这根本就是一个沽名钓誉的家伙啊！” 四眼仔在人群中看向他的女神小梅，一脸的满足。 真正作者现身，证明《鬼吹灯》纯属代写，沈欢只是署名。这完全就是一桩肮脏的，沽名钓誉的金钱交易！ 事实摆在面前，总能让被沈欢那个小白脸迷了心窍的小梅看清他的真面目了吧？也别整天做梦想着沈欢了，多看看她身边的这些道德高尚目光睿智的大好青年吧！ 比如说四眼仔他自己。 可是他却不知道，就算没了沈欢，还有张欢，王欢，娱乐圈多的是让这些少女们发梦的白马王子，而他这只自认为王子、只是暂时被女巫施了魔法的青蛙，可能永远也进入不了公主们的眼中，更不可能得到她们的吻，从而变成王子。 其实他觉得小梅在做梦，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如果他现在可以把目光从小梅身上转移开，看向他左侧那位满脸雀斑、此刻正看着他的那位小胖妹，那么他这只青蛙不需要变成王子，也可以得到他自己的幸福。 …… “原来还真是这样，亏我昨天还觉得他有可能是被误会的呢。” “我就说嘛，他只是一个歌手而已，怎么可能还有这么高的文学素养呢？” “其实我也早就在怀疑了，一个人是不可能这么全能的嘛！” “不是啊，你之前不是还说，他确实文学素养很高吗？还说从他自己那些歌的填词就可以看出来。” “哎呀，我只是走入了一个逻辑误区，现在看来，他那些歌词很可能也不是他自己填的，只是代笔的而已！” …… 茶水间内的众人纷纷热议着，一个个兴奋地痛打沈欢这条落水狗，每一个人看起来都像是未卜先知、早知如此一样，却不知这些人现在的举动完美地诠释了“事后诸葛亮，事前猪一样”这句话。 而作为沈欢的死忠粉丝，小梅只是默默地充了一杯咖啡，双手捧着，低头走出了茶水间，没有参与进去他们的讨论，也带走了四眼仔痛心疾首的眼神。 小梅还是单纯地相信着沈欢，相信着她的这个偶像。 她甚至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前台的电脑，登录新蓝微博，来到沈欢的微博下面发了一条评论。 “加油，挺住！我相信你肯定是被冤枉的！” 只是在一大片不断涌现的骂声中，她和另外一些死忠粉丝依然在力挺沈欢的评论就像是暴风雨海面上的小艇一般，风雨飘摇，很快就被打翻、淹没了下去。 第二百五十六节：我把你当女儿，你竟然想上我？ 外边已经是狂风暴雨了，但是在沈欢位于建邺的家中，却是一片宁静祥和的氛围。 厨房里有人在忙活，菜刀落上案板的声音不时响起，隐隐还能听到“咕嘟咕嘟”的炖汤声。 尖锐的水汽声越鸣越响，厨房内的人终于放下了菜刀，快步走了过去将开水声按掉，随后没一会儿就响起哗哗的水声，还有拍打某些物体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在处理什么食材。 但是在厨房里忙活的人并不是沈欢，他正瘫在客厅的沙发上。 面前的茶几上放着切好的水果，他右手捏了一块苹果咀嚼起来，左手则是拿着手机放在耳边，耳机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来。 “……你不要急，这种时候一定不能急，肯定能找到办法的！”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熟悉，是本茹。 可是她明明是在劝沈欢不要急，她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却是比沈欢着急多了，相反，沈欢现在这个当事人反而跟个大爷一样瘫在这里，看模样悠闲得不得了。 虽然嘴上说着一定能够找到办法，但是本茹显然一点办法都没有，于是又把她之前说的那些车轱辘话翻出来再说起来：“这些卑鄙小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自己又没本事，只会搞这种恶心的手段……” 大姐，这些车轱辘话你都说多久了？ 沈欢一边吃着苹果，一边翻着白眼。 本茹这个电话已经打过来半天了，又是感同身受、又是安慰、又是帮着沈欢骂那些暗中捣鬼的卑鄙小人，翻来覆去地说了半天，义愤已经不止是填膺，而是要充海了。反而是沈欢，时不时地插上两句嘴，劝上几句，不知情的人听了，还以为现在被搞的人是本茹呢。 “……这样子无中生有造谣生事，实在是太可恶了！……” “……这些坏蛋就是见不得别人好，自己又没有本事，只会搞这种没品的手段……” 沈欢实在受不了了。 他有的时候真的搞不清楚女人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为什么同样的话她们可以翻来覆去地说也不嫌烦呢？在他的记忆里，本茹刚才的那句话在这通电话中已经说了两遍了，刚才那是第三遍，意思完全一样，就连语句都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只有每次的形容词有点区别。 他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本茹这么啰嗦呢？…… 等到接完本茹的这个电话，沈欢才松了一口气，在沙发上瘫得也更加惬意了，而他听着厨房里的活动声，听着听着，没一会儿竟是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事发突然，他从昨天到现在三十几个小时连轴转，不停歇地高强度持续工作，正经觉都没有睡过，只是中间的时候眯过半个小时。 现在他终于把工作都基本做完了，第一步也顺利地迈了出去，暂时小松了一口气。这心情一放松，再被这极具温暖家庭味道的声音一催眠，他竟就这么睡过了去。 厨房里的声音已经持续了好一阵了，沈欢躺在沙发上睡着之后，没一会儿厨房里的声音也终于渐渐都平息下来，一个纤细苗条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是林荷溪。 她穿着一件贴身的米色毛衣，勾勒出美好的身材，头发在脑后扎成了一团，露出光洁修长的脖子来，很有女性的魅力。而且她身上黑白两色的围裙还没有解下来，双手背在身后一边解一边往客厅沈欢的方向走，这个姿势让她的身材更加挺拔，胸前的一对女性特征顶起围裙，显得很瞩目。 “你系得是什么结，我怎么打不开啊欢……” 林荷溪边走边说着，在不经意地抬头间瞥到沈欢竟然就这么在沙发上睡着了，这也让她接下来的话全部都憋进了肚子里，整个人也一下僵在那里，变成了一座雕塑，三秒钟之后才解冻，动作却是明显地放缓了，闭上了嘴巴，轻手轻脚地走到沈欢身前，居高临下地俯瞰了他两眼后，缓缓蹲下身来。 林荷溪的双手也不背在身后、却纠结那该死的围裙了，而是来到了身前，一手抱胸，一手托腮，就这样蹲在沙发旁边，静静地看着沈欢那张熟睡的面孔。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一眨一眨，眼神中流露出心疼来。 他肯定很累，所以才会这样都睡着。 不过他睡着的样子跟他平时所表现出来的真是完全不一样，睡着了的他，看上去就像个单纯的孩子一样…… 林荷溪就这么痴痴地看着，半晌之后，突然鬼使神差一般，缓缓向沈欢的脑袋凑了过来。 她的双眼紧紧地盯着沈欢的嘴唇，身体微微颤抖着，脸上像是烧开了一般，从脸上红到脖子，甚至红到锁骨，心脏也是越跳越快，而随着她的脸和沈欢的脸离得越近，心脏跳动得越是快，呼吸也越是急促。 她实在是紧张，一方面是因为本身的情感因素，另一方面也有“做坏事”的刺激紧张因素在里面，两者交织在一起，让她已经无法思考了。 她的脑海此刻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做出这样一个大胆的决定。 而在她的嘴唇距离沈欢越来越近，只有5厘米左右的时候，她睁得大大的眼睛终于闭了起来。 目标已确定，轨迹正确，印上去就完事了。 “……对准了之后，动作一定要快，要赶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势头要像猛虎下山饿虎扑食一样，讲究的就是一个稳准狠！身为新时代女性，我们一定不可以再被传统思想束缚住观念，碰到真爱了一定要大胆出击，谁说女孩子就不可以穷追猛打了！……” 林荷溪助理沈瑶侃侃而谈的话从林荷溪此刻的脑子里一闪而过。 最近一段时间勤学苦练各大恋爱宝典的小胖妹沈瑶，说起爱情理论来是头头是道，各种流派的恋爱学基本都有涉猎，并且还结合自身所学，专门为林荷溪定制了一个vip套餐，堪称生猛。不过也是太生猛了，林荷溪怎么都接受不了。 她骨子里还是传统含蓄的，太生猛的她真的干不出来，但是沈瑶的那个vip套餐无疑还是对她产生了一定的影响的，所以她现在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 沈欢是被自己的梦弄醒的。 他可能确实是太累了，就刚才那么一会儿的时间呢，他竟然就做了个梦。 在梦里，他变成了一只兔子。 虽然不是月宫上的那一只，但是他也和那只兔子一样，天天被强迫着捣药，就那么一直“咚咚咚”地捣啊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所幸生活的环境还不错，青山绿水，每天捣药的时候还有高山流水相伴，还算能够苦中作乐。 而就在有一天，他一日既往地在捣药的时候，四周空气里突然传来一抹香气。 他扔下手中的石棒，循着香气找去，转头四顾，到处奔走，什么都找不到，空气中的香气却是越来越浓郁了，扑鼻而来。最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抬起头来往天上看去。 他看到粉红色的漫天花雨，正从天而降。 同一时间，他也从梦中一下子醒了过来，双眼睁开，突然看到一双闭着的眼睛就在他的面前，睫毛还不停地颤抖着，而他梦里的香气，则是对方身上的香味。 下一刻，沈欢感觉自己嘴唇一湿，有柔软的东西覆盖了上来。 沈欢瞳孔瞬间紧缩！ 他几乎就要立刻做出自然反应，不过还好，他是一个技术非常合格的演员，而一个优秀的演员，对于自己的肌体控制力相比起普通人而言是要强得多的，沈欢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几乎是在要做出自然清醒反应的一瞬间抑制住了大脑神经元发出的信息，看到林荷溪的睫毛颤动的频率更加密集，他也立马闭上了眼睛，继续装睡。 她大概准备要睁开眼睛了。 沈欢把自己的状态彻底放松，尽心尽力地扮演一个已经睡着了的，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脑子里却是飞快地闪过一个又一个念头。 这是什么情况啊！ 他的小溪宝宝怎么趁着他睡着了偷亲他，而且还是亲嘴啊！ 难道说我把你当女儿，你竟然想上我？ 这会不会太过刺激了啊！ 我不是鬼父啊！ …… 沈欢的演技很棒，他的脑中电光雷鸣，他的外在宛若植物人。 林荷溪也没有亲太久，她的胆子并不是太大，只是亲了两秒不到的样子就把嘴唇挪开了。之后沈欢又等了一会儿，她才终于过来把他“叫醒”了。 “欢哥，欢哥……” 沈欢在林荷溪的轻声呼唤中睡眼朦胧地醒了过来，先是有些呆滞，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刚才睡着了？” 如果有摄影机能够把沈欢的这次处理动作纪录下来，那绝对是教科书般的起床表演套路，太过逼真，也让林荷溪彻底放下心来。 “嗯，你可能太累了，所以刚才竟然躺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林荷溪看来刚才是特意去冷静过了，之前沈欢所见到的那个近在咫尺满脸通红的林荷溪已经不见了，入眼的还是平常的那个林荷溪，笑颜如花，温婉可爱。 “还是先吃饭吧，我从进你家到现在，就没看你吃过一点一口饭，这对身体可不好。先吃了饭，再去睡吧。” 林荷溪说着，就拉着沈欢的胳膊，拉他起来。 沈欢指了指茶几上的果盘，“这不是吃的吗？我吃了好几片呢。” 林荷溪却是完全无视，“这不是正餐，对于我们小姑娘还行，可是你又不是小姑娘，而且这两天压力这么大，事情这么多，你需要好好地补充一下营养才能持续作战！不然敌人没有摧垮你，你自己就先垮了！” 她说着，已经把沈欢从沙发上拉了起来，拖向餐厅而去。 这个动作在两人平常的相处里还算正常，沈欢也从来不会介意，但是遇到刚才那一幕，现在林荷溪的这番举动都让他心中生起了异样来，不过还好他掩饰得很好，没有表现出一点来，所以林荷溪并没有察觉。 …… 虽然现在也是一个歌星了，不过林荷溪的手艺还是保持了以往的水平，菜色丰富，色香味俱全，让心情各种忐忑的沈欢也是暂时放下了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思，投入到了这一顿丰富的饭菜中去。 忙于工作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么一放松下来，再被这些可口的饭菜一勾引，真的是感觉太幸福了！ “……这次的事，肯定很难应付吧？我很少见你这么辛苦呢。” 沈欢在大快朵颐的时候，林荷溪却是没多少胃口，更多的时候在看着沈欢，面带笑意。 看到沈欢这么喜欢她做的饭菜，这让她很开心很满足，另外沈瑶也说过，“要想得到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得到他的胃！”，从这一点来说，她现在正在稳步向前迈进。 “还行，快搞定了。” 沈欢忙里偷闲回答了一下，林荷溪听了，却是不怎么信。 她不是傻的，她清楚地看到现在的形势是怎么样，知道沈欢现在的处境有多么糟糕，要不然她今天也不会特意上门来给沈欢又是打扫卫生又是做饭做菜的了。 说实话，自从她越来越火、活动越来越多后，这些事她确实是做的越来越少了，今年开年以来更是完全没有做过，今天还是头一遭，还好手艺没有落下。 “要不行的话……” 林荷溪本来是想说“要不行的话，其实就这么退下来也挺好”，而她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从小职员到大歌星，她的人生轨迹对于很多人来说是难以追逐的，但是对于她来说，沈欢的人生轨迹同样是她难以追逐的，这从最近一段时间沈欢突然又变成了大文豪就可以看出来。 沈欢让他感觉他正在不断地离她越来越远，她很讨厌这种感受，如果沈欢能够就着目前这件事退下来的话，那反而让她感觉离沈欢近了，是让她欢欣鼓舞的。若是能够因为这件事让沈欢破产，从而生活潦倒、潦倒到一如他们初见时那般，那就更好了！那样的话，林荷溪相信自己肯定会更加有勇气对他说出自己的心声。 还好沈欢不知道林荷溪内心的心思，不然的话他这个老父亲怕是要被气得吐出一口老血来。 这究竟是个什么女儿？想上他就算了，竟然还期望他破产！ 逆子！ 第二百五十七节：文体两开花 吃完这顿挺早的晚餐之后，沈欢并没有马上去睡觉。 刚才在沙发上眯了那么一小会儿似乎让他的精神得到了一定的恢复，又有精力跑去上网浏览起了网页资讯来，还不停地向外打着电话，关注着各方面的情况和这场战争的最新情况。 就这么忙活了一会儿后，林荷溪也收拾好厨房，过来书房了，沈欢正好又在打电话。 “……你竟然还会打电话过来，真是让我没有想到。” 沈欢靠在椅背上，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道。 这个不是工作相关的电话，而是宋一打过来的。 这两天里他已经接到过很多这样的关心电话了，这让他感觉自己混的还算可以，其中最真诚的自然就是林荷溪了，亲自跑过来给他打扫卫生做饭。虽然除此之外林荷溪并没有问多少相关方面的事宜，但这正是她贴心的表现，不想让他现在本来就很烦躁的情绪再添烦恼。 “我只是关心我的电影。” 宋一在电话那头传过来的语气很平淡，一点也不像是关心慰问，不过沈欢也知道这家伙，能打这个电话过来，对她来说已经是不容易了。 “你可不要忘了，你还欠我一部电影的女主角。” 沈欢一笑，道：“放心，绝对少不了你的。” “那好。” 宋一说完，就不说话了，可是又不挂断电话，就只是静静地在电话那头呼吸着。 沈欢心里却是一暖。 这还真是一个交流障碍症患者，想关心慰问都不知道她自己该说什么，竟是如此的笨拙。 “谢谢。” 沈欢再次真诚地感谢了一声。 台词是演技的一部分，一个真正的好演员，对于话语的情绪敏锐度是非常高的，沈欢的这声简单的“谢谢”似乎让宋一感受到了太多情绪，也不知道是慌乱还是怎地，竟是二话不说，连个道别都没有，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沈欢愕然，把手机拿开了耳朵，看着上面已经挂断的电话，哭笑不得。 就像当初布庭所说的那样，这还真是一个无比古怪的怪咖。 “朋友？” 林荷溪的声音这时从身后传来。 沈欢“嗯”了一声，放下了手机，又开始看起了网页上的相关资讯来，林荷溪则是拉了张椅子过来，也在他身旁坐下，跟着一起看起来，可是没看一会儿就忧心忡忡起来。 从网络资讯上来看，战局推进得非常快。 今天上午的时候，才爆出《鬼吹灯》系代笔、原作者现身，消息还没过夜呢，那些想要从这一点上引申开来、进而合理质疑沈欢别的作品也都是代笔的人还没真正开始炒热这个合理质疑呢，就有新的硬核猛料又爆了出来。 《内幕人士爆料，沈欢私下确有文学工作室》，《沈欢文学工作室真相现身》，《早有预谋的一场惊天骗局！》，《他们才是真正的大文豪》…… 沈欢所打开的那些门户网站的娱乐版块几乎都变成了沈欢一个人的专版，全部都是关于沈欢的新闻，而且新的料又出来了。 从这些新闻内容来看，有“沈欢文学工作室”的人主动爆料，证实了人们的猜想，称沈欢的那些作品，什么《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什么《逍遥游》什么的，全部都是工作室搞出来，然后由沈欢署名发布出来。而且从一些料上来看，这些人并不是随便瞎说说的，具体到哪部作品是经过哪几位的手笔，创作了多长时间，整个时间线是怎样的，都说的有模有样。也是通过这些人的爆料，广大群众们终于将整件事的“真相”彻底看了个一清二楚。 这件事还要从去年说起。 沈欢在《流星花园》大卖之后，就萌发了这样一个文体两开花的想法，然后他通过私下招聘、暗中搜罗的方法组建了一个文学工作室，工作室成员都是一群不得志的年轻文人，虽然没什么名气，但是一个个来头还是挺大的，建邺大学中文系研究生在这里面都只能算是半文盲了。 “……他一开始说，他也是狂热的文学爱好者，希望扶助我们，在经济上对于我们给予帮助，我们只需要安心进行创作就可以。若是有好的作品出来，他会通过他的名气和渠道帮我们打出去……我们其实都是一群追梦人，家庭和环境却都不允许我们追逐自己的梦想，如今碰到这样一个人，就像是碰到了伯乐一样，立刻就都纷纷答应了……” 爆料人，工作室成员罗明海对记者如此说道。 然后他们经过了整整一年时间的集体创作，反复琢磨，最终创作出了一系列精品作品来，大众们现在所看到的沈欢所作的那些“文章诗句”就都是他们的作品。 罗明海甚至还提供了一些诸如手稿底稿之类的证据，从其中的一份证据上可以看出《那一世》这首诗最开始是怎么样的，又是经过了怎样的三易其稿，最终变成了如今大众们所看到的模样。另外还有一些名目暧昧的工资收支情况，奖金情况等的证据。 至于他们为什么现在选择站出来，记者对此也询问了罗明海。 “……后来我们发现他欺骗了我们，做的跟当初说的不一样。他并没有像当初承诺的那样，通过他的名气和渠道来帮助我们打出作品，而是直接盗用了我们的知识成果，无耻地署上了他的名字……我们也就此事和他进行了交流，但是他翻脸不认人，说他离开了我们还可以找别人，而我们离开了他就什么都不是……我们决心不再沉默，希望让广大群众能够看清楚他的真面目，也希望我们能够拥有自己的姓名……” 罗明海“愤慨地说道”。 这是记者对于罗明海当时采访状态的描述。 …… 这可是绝对的猛料硬料，直接要把沈欢给锤到土里去了，从这些门户网站相关新闻下面凶猛增长的评论也可以看出来，广大终于知道了“真相”的网友们对此有多么的愤怒。 “沈欢这家伙也太不要脸了吧？剽窃都能搞得这么明目张胆！” “无耻沈欢，滚出中国！” “沈欢确实是沽名钓誉，但是这个工作室的人也不要把自己说成白莲花了，我就不信你们干活的时候不知道他就是用钱买你们的劳动成果。你情我愿的事情，不要说成欺骗那么难听。” “沈狗的洗地大军来袭，大家注意啦！” “沈欢的声明公告还挂在那里呢，这立马就跑出来两个打脸的，啪啪啪，这脸打的，看的我真爽！哈哈哈哈！” “我还以为今天上午那个料就够猛的了，没想到现在这个更猛，大文豪形象彻底崩塌。” “我看沈欢这下子是彻底完了。” “保护知识产权，抵制沈欢，从我做起，从今天开始，抵制跟沈欢相关的一切东西！” …… 沈欢匆匆浏览，翻了好几个门户网站相关新闻的评论区，全部都是骂声一片。 林荷溪在旁边坐着，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满眼担忧地看着沈欢，却是见到沈欢面色轻松，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笑容，好像大家伙儿不是在骂他，而是在表扬他一样，这让林荷溪错愕不已。 她不知道，现在这样的情况正是沈欢所需要的，达到了他现阶段所需要达到的两个战略目标。 第一个目标，就是将对方具象化了。 有曾根生，有罗明海，有确切的文学工作室，对方攻击起他来，可以将力量集中于一点，倾力打出，威力无疑要大上很多，但是这对他来说同样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他们再也不是无从下手了，而是有了明确的反击目标。 只要将对方树立起来的这些目标一一击倒，将敌方的最强点击破，那自然就将对方彻底击败了，这也正是当初令狐冲击破冲虚道长的奥义所在。 而他达到的第二个目标，则是打乱了对方的节奏。 根据沈欢他们对于对方第一天节奏的分析，这个敌人的手法确实和沈欢非常像，应该都是那种喜欢一点点叠加力量，一点点夯实印象，最后彻底深化、坐实印象。 可是在沈欢他们的操作下，他们的节奏乱了。 今天的这些料，要是以对方的节奏，可能需要两三天的时间来进行布局安排，但是沈欢并没有给对方时间，直接一天功夫全部倾倒了出来，对方想控制节奏都控制不了了，因为就像沈欢他们当初因为这件事热度太高，无法盖过去一样，对方同样也已经无法完全掌控住局势的发展节奏，这些猛料不是他们说想压就能够压得住节奏的。 现在这件事在两方的默契和各怀鬼胎下，已经完全发展成一个没有任何人可以控制的爆裂龙卷风了。 对方曾经用这招“以势导力”干了沈欢一下，现在又被沈欢用同样的招数回干了回去，真是一点都不吃亏。而在这样匆忙的节奏下，接二连三的事件爆发缺少了时间的消化和巩固，虽然看起来势态猛烈，可是印象根基不稳，翻转起来也是相对容易一些的。 达到了这两个战略目标，他们暂时为止就算是成功的，不过同样很危险，因为在沈欢他们自己的推波助澜下，事态已经无比猛烈了，如果到最后无法产生令所有人服气的强力翻转，怕是沈欢就真把自己给作死了。 就像令狐冲一样，当初如果他猜错了，那么他当时就真要失去一条手臂、甚至身死了。 …… “欢哥你笑什么？” 林荷溪憋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她满怀期待，又有些排斥，“你是不是已经想出什么办法来了？” 在她的心目中，沈欢似乎是无所不能的，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得到他，所以也就难怪她看到如今这种沈欢几乎是必死的局面，也还认为沈欢能够想出办法来搞定了。但是她现在又是真的希望沈欢能够无能一次，那样的话，她也许就能有底气对他说出“我养你啊！”了。 沈欢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点开一个网页，指给她看。 “笑这个，iphone1正式开始销售了，开心啊。” 他所打开的那个页面，还真是关于iphone1的报道。 这个世界的某些步伐比起另一个世界来快一些，比如说在07年的上半年，iphone1上市了——这个世界的iphone1，并不是另一个世界的第一代iphone。沈欢之前就一直很关注这方面的信息，也从年初的发布会上了解到，这个世界的iphone1直接就是相当于另一个世界的iphone3g那样的跨时代产品。 同时，在另一些方面，又和另一个世界保持着奇特的共性，比如说在对于这款智能手机的代表作的命名上，同样是命名成了iphone，意为“我的电话”。 而另一个不一样的是，这款手机跨时代的手机不是苹果公司推出的，而是蓝莓公司推出的…… 好吧，无所谓，反正都是水果，就是看着那个被咬了一口的苹果变成了两颗连在一起的小蓝莓，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这有什么好开心的？” 林荷溪看着网页，摸不准头脑。 “不就是一个手机吗？” 她实在弄不明白，为什么这个蓝莓公司正式开售一款手机会让欢哥这么开心，开心到他竟然能够忽略他现在四面楚歌的绝境？ “这可不是一个手机。” 沈欢看着那上面的页面，目光悠远：“这代表着新时代的来临，代表着全世界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iphone，来的正巧，正好赶上了国内版权立法正式施行，面对移动音乐市场这块巨大的蛋糕，自己算是赶上了趟…… “新时代？翻天覆地的变化？” 林荷溪听着沈欢的话，又向那个页面上的手机图片看了好几眼，眼神惊疑不定。 女孩子很少对电子数码有兴趣，林荷溪也不例外，学电脑大概已经花光了她的所有电子才能和天赋，所以面对着这个手机，她完全想不到它会怎样地给世界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有这么夸张吗？” 林荷溪很是不信。 “一点都不夸张。” 沈欢看着电脑页面，目光仿佛穿了过去，看向了渺远的未来，口中喃喃：“随着移动端的到来，网络才将真正地普及到每一个人，在不久的将来，我们的社会生活也将因此改变。我们看电影不再需要去排队买票，点点手机，直接去机器取票就行，我们将在手机上看电影，聊天，听音乐，所有的一切娱乐需求，都能被它满足，我们也将在手机上理财投资，用手机拍摄电影，用手机工作，用手机交水电煤气费用等各种费用，所有功能它都能够满足，甚至就连钞票，都将逐渐离我们远去，你的手机就是你的钱包，一个几乎不再使用现金的无现金社会，正在向我们走来……” 这种提前一步看到未来的心情激荡感，让他有些压抑不住。 林荷溪则是越听越是目瞪口呆。 欢哥在讲什么？用手机听音乐倒是可以，现在也有手机有这样的功能，但是用手机投资理财？用手机拍电影？用手机工作？甚至用手机付钱，把手机当成你的钱包？不再使用现金？…… 这不是痴人说梦是什么？ 目瞪口呆之后，林荷溪更加忧心忡忡。 她终于明白了。 欢哥这是疯了。 第二百五十八节：四面楚歌 4月13日晚间十一点，今天的战局暂时休缓了下来，今天的战况结果也出炉了。 从门户网站到沈欢的新蓝微博，网络上铺天盖地的网友评论是4月13日这天这场战争战果的宏观表现。 从宏观面上来看，沈欢他们在今天的战争中是极其惨烈的惨败，社会舆论完全是一面倒地在批评他，指责他。 和网络舆论相比，《潜伏》的收视率是他们这场战争的具象化表现，只是数据也不好看。 “……即时统计的结果，《潜伏》在地面四台的收视率再度下降，单城平均收视率已经跌破了4%。” 陈家康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沈欢拿着手机，坐在他书房的办公椅上，林荷溪也坐在一旁，像一只凶萌的地狱恶犬一样瞪大了眼睛盯着沈欢。 她本来想用实际行动安慰沈欢一番后就走的，但是沈欢有的时候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明明都已经困成那样了，躺在床上都能睡过去，可是到现在还是不去睡觉，任她怎么说都没用。 虽然现在事情确实很严重，但是这样搞他的身体怎么吃得消？事业要是没了，那是好事……好吧，可能对沈欢来说是坏事，但是身体要是因此弄坏了，那不管是对于沈欢还是对于林荷溪来说可都是毫无疑问的的坏事啊。 她一定要把他赶去睡觉，不能让他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了，因此犯起了倔来，跟他耗上了，一定要他睡了她才肯走，而结果就是她在旁边一直坐到现在。 “啊……” 林荷溪瞪着瞪着，还忍不住用手遮着打了个呵欠，瞪大了的眼睛也有些迷蒙了起来。 她是歌手，不是演员，生活作息相对而言还是比较规律的，而且张长富非常照顾她，不会给她安排什么乱七八糟的活动，所以她基本上还是保持了以前早睡早起的生物钟。 往常这个点，她差不多已经睡了，今天却是劳心劳力了一天，现在又在强撑着，忍不住就感到疲乏了。 “其实这下跌形势比我们预期的好，我们认为应该是有信息传达不畅通的缘故在里面，另外，收视目标人群和信息接收人群之间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不重合的，所以对于这个数字我们紧急研究了之后，觉得应该差不多是底线了……” 沈欢听着陈家康的汇报，听到异样的声音还转头看了林荷溪一眼，正好看到她双眼迷蒙地在打呵欠。 这让林荷溪看到了，硬生生把自己剩下的半个呵欠给憋进了嗓子眼里，重新又把眼睛瞪大了，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沈欢，证明自己一点都不困，刚才沈欢所看到的只是他精神疲倦下所产生的幻觉而已。 沈欢摇了摇头，继续听着陈家康在那头汇报着。 “……在这方面，视频网站上所反映出来的及时反馈重合度就很高了，播放量下跌得非常厉害。首播日的时候，《潜伏》的第一小时播放量冲上了50万，但是今天的第一小时播放量，连10万都没有，完全就是断崖式地下跌，可见网络视频方面的受众和现在这场热点事件的信息接受人群是高度重合的，反应非常及时……” 沈欢听了半天，最后得到的结果就只有一个：在《潜伏》的收视率这个具象化战果上所呈现出来的结果，他们在第二天的这场战争中还是惨败。 电视台的收视率所反映出来的即时战果，沈欢无从知道，要通过陈家康才能知晓，不过趣酷网上具体的战果，坐在电脑面前的沈欢自己也是能够看到的。 就像陈家康所说的那样，《潜伏》今天放出来的两集，播放量很惨淡，可是下面的评论却是比首播的时候涨势还要凶猛，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抵制，强烈抵制！” “强烈要求趣酷下架沈欢的所有电视剧！” “一码归一码，虽然沈欢做人实在不怎么样，但是这部电视剧还真是挺不错的。” “以剧观人，能拍出这样的电视剧来，沈欢确实挺有才华的，我觉得这里面可能有什么隐情。” “沈欢的水军厉害啊，都这样了竟然还打算洗白？可惜洗的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笑死我了，这电视剧也好看？现在的人都什么品味啊！” “让这种人拍的电视剧继续留在网上，根本就是对这种人无耻行为的纵容，是在引导不良风气，是在犯罪！” “我现在都有点怀疑这部电视剧会不会也不是沈欢拍的了，说不定他又是找了人暗中操作，然后自己出来署个名。对于他来说，我觉得还是很有可能的。” “沈欢滚出趣酷！沈欢要是不走，我们就走！” “沈欢滚出趣酷！” …… 视频下面的评论和那些门户网站里一样，一水儿地都是反沈欢言论，就算是有一些保持理智的认为作品和人需要分开的言论，也是寥寥无几，而且很快就被淹没在了不断涌现的评论中。而如此猛烈的评论量，播放量相比较而言却是少的可怜，也是中国视频网站对于播放量的行业规则所造成的，网友们短暂地点开播放页面来发布评论并不会被计入播放量，于是趣酷网就出现了有史以来播放量和评论量比例最高的一幕，几乎达到了10：1的恐怖比例。 …… 从整个一天的战况汇总来看，沈欢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楚霸王一样，面临垓下之围，已是四面楚歌。 不过他倒是没有吟唱什么“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而是语气平静地和陈家康确认了各方面的事宜，确定都已经安排到位了，这才最终挂断了电话，也再一次看向了林荷溪。 “行了，我要睡了。” 林荷溪眼睛又是一瞪，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拍拍屁股起身，道：“好，那你去睡吧，我也走了。” 沈欢却是喊住了她，“都这么晚了，放你一个人回去我也不放心啊，今晚就住这里吧。反正当时搬进来的时候床褥什么的也都买了好几套，就拆了一套，正好给你用。” 对于之前林荷溪趁他睡着的时候偷亲他的事，沈欢面上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心底还是相当震动的，心思转了千百回，到现在也没能想出来自己该怎么办。 这种事他没有碰到过，没经验啊！ 如果这个世界有逼乎的话，他都想上去发个帖子了，标题都想好了——《女儿想要上自己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逼乎，没人给得了他建议，他唯一能够想到的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就是拖，先采取冷处理的办法，双方保持一点距离，大家先冷静冷静，说不定拖着拖着林荷溪的心思就淡了呢？ 按照他的这个思路，他现在应该是让林荷溪赶紧离开的，可是天都这么晚了，他也确实不放心林荷溪一个人回去，只好硬着头皮把她留下来了。 反正房间多得是，两人又不睡一间房，应该没事的。 林荷溪听到沈欢留宿她，却是心头猛地一跳，打起了鼓来，喃喃道：“这不好吧……” 她的脑子里已经浮想联翩起来。 而她嘴上说着“不好”，身体却很诚实，坚定无比地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一下，脚下像是生了根一样。 “就这样了，” 沈欢也不给她反驳的空间了，直接站起身来，绕过她出了书房，“我去给你铺一下床。”头却是有点疼。 作为一个导演，观察是他不自觉就会做出来的一件事，也是因此，他非常轻易地就看出了林荷溪的口里不一，也让他愈发肯定了林荷溪的心思，由此更是头疼，心下禁不住感慨起来：这该死的看脸的世界！ 先是本茹，后是林荷溪，一个接一个的都是大美女，还都对他有意思，这可是另一个世界的他从来没有过的经历。要说这些事和他现在的这张脸没有关系，打死他都不会信的。 因为现在的他确实长得很帅。 可惜不管是本茹，还是林荷溪，他对她们都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这才是最烦人的。 他原本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总是嫌自己长得太平凡了，耽误了自己的事业发展，可是他现在才知道，原来长得太帅了也不是一件好事。 唉，长得帅真是好烦啊…… 沈欢干活还是很利索的，把林荷溪安排在了次卧，给她铺好了床，又把自己还没拆封的一套睡衣给她拿了出来。 “你将就一下，今天晚上就穿这套睡衣吧，也是新的。还有，这间房里就有卫生间，你在这里洗澡就行了，我先去洗洗睡了，太困了，晚安。”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之后，沈欢赶紧撤了出来，像是身后有一条地狱恶犬追在他屁股后边咬一样，火速逃进了主卧里，只剩下林荷溪一个人在次卧里。 刚才还困意满满的林荷溪，现在却是好像完全不困了，慢慢坐到了床上，缓缓环顾着房间的四周，右手还自然垂了下去，落在沈欢放在她床上的那套男士睡衣上，轻轻抚摸着。 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之后，才从床上站起来，悄无声息地走到门边，并没有把头探出去，就这么站在门口侧耳倾听了好一会儿，这才关上了房门，下意识地想要反锁房门，却在落锁时犹豫了一下，最后也没有上锁，心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孔微红。 最后她反身走向了次卧里的卫生间，没一会儿里面就响起了水声来。 …… 这个夜晚对于林荷溪来说是非常特别的，她洗漱完毕之后躺上床，半天都没能睡着，一双眼睛贼亮，就那么亮闪闪地在黑暗中闪烁着。 她甚至产生了幻听，有好几次都感觉听到了房门被拧动的声音，每一次都让她的心揪了起来，屏住呼吸，可是每一次等待了半天之后，都发现是自己的幻觉，房门并没有被拧动。 就这样折腾了大半宿，等到她精神上的兴奋期过去之后，这才在不知道几点的时候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和她相比，沈欢虽然心思也很重，但是几十个小时不睡觉，他的身体已经极度困倦了，所以洗完澡之后倒是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而第二天，等到林荷溪起来的时候，发现沈欢已经离开了，还在桌子上给她留了早餐和便条。 “我去公司了，吃了早餐先回去吧。” 这简单的一张字条，又让一夜没睡好、都有了黑眼圈的林荷溪看了半天。 而在同一时间，沈欢已经来到梦工厂了，为今天的这场战斗开始做起了准备。 …… 事实上，今天的这场战斗，早两天就已经开始布置了，并于昨天基本完成了工作。而他们工作的成果，也通过今天的报纸表现了出来。 《沈欢将于今晚召开新闻发布会进行统一回应》，《是绝对反击还是最后的哀鸣？》，《沈欢公开发声，邀请罗明海当堂对质》…… 从这些新闻中可以看到，沈欢并没有像大部分明星那样隔空对喷，也没有马上拿出什么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而是说他将在今晚的新闻发布会上公开回应大家对他的所有质疑，给大众们一个交代。而这场新闻发布会，也不是像绝大部分新闻发布会那样，采用媒体采访、事后播出的形式，直接就是面向全国观众现场直播。 “……本场新闻发布会将于星光卫视今晚七点整准时开始，新蓝微博进行独家网络直播……” 这场新闻发布会的时间地点、如何观看、播放渠道，新闻报纸上都交代得明明白白，这消息一经发售传播开来后，成功引燃了广大群众们的兴趣，将他们的注意力集中到了这上面来。 在他们看来，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没什么好说的了，所以沈欢举办这场新闻发布会，究竟能说出怎样的花来？纵使他巧舌如簧，又岂能骗过人民群众雪亮的双眼？所以他是想要绝地反击呢，还是为自己的行为向全国广大观众谢罪？……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在今晚的这场新闻发布会上能够找到答案。 第二百六十节：同志们辛苦了 李群在会场内的右侧小门处站了没一会儿，就有脖子上挂着工作证的男子从后台快步走了过来。 男子的脚步很匆忙，几乎是跑过来的，动静颇大，所以也吸引到了李群的注意力，转头向来处看去。 男子冲到李群身前站住，面上带着兴奋之情，还没有站定就迫不及待地汇报道：“李主任，破2了，全国破2了！” 还没开始就已经破2了？ 李群虽然早已经预想到今天晚上的这个项目收视率会很可观，但是他也没想到还没有开始竟然就能够破2，这让他一怔之后，面上也是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男子口中的“全国破2”，是指的索菲特全国收视率统计，是没有经过精加工的临时数据，也是他们今天特意向索菲特公司购买的。虽然这个临时数据并没有最终数据那么准确，但基本上也是大差不差的，而破2，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星光卫视今天以来可还没有什么节目的全国收视率破过2呢。 现在就已经破2了，要是等到正主出来，节目达到预计的**，那收视率要向着什么方向去了？ 李群想到这，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了。 “我知道了，你继续工作去吧，有新的情况随时向我汇报，也不用跑过来了，直接对讲机里面说就行了。” 李群对男子吩咐起来，说完之后又临时想起什么，补充道：“跟老王说一下，再把流程核对一遍，确保不要出现什么纰漏，保证活动按照计划进行。” 男子点头应是，随后又快步离开了，李群则是重新又转过身来，看着会场内的热闹情景，心中则是推演起了接下来的情况。 关于沈欢今天晚上要做什么，新闻发布会的大致流程是怎么样的，这些东西都是跟他们星光卫视沟通的，也是合作中必要的审核环节。不然的话，若是对于内容方的内容都不知道，星光卫视还真不敢接下这档子项目，因此李群也是少数提前知道沈欢今天晚上要干什么的人员之一。 对于沈欢的这场新闻发布会内容安排，说实话李群还是觉得挺有意思的，只是对于沈欢的这些安排最终能够起到什么样的效果，他就不确定了。 就像他之前想的那样，反正不关他的事。他只要确保按照流程走，不出现重大播出事故，那就行了。 风险肯定是有，但是相比起收益来，这点风险还是值得的。而且他们这两天的工作做得非常详细，甲乙双方都像是不要命了一样地高强度连续工作，准备工作已经做得非常充分了，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状况。 …… 截止到六点五十分，会场内已经全部坐满了，外面虽然还有很多想要进场来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但是现场已经没有位置，所以他们也只能在外面了，并对他们进行了通知。其中有的吃瓜群众知道进不了场后，赶紧火急火燎地离开了，赶着回家去看电视直播，有的现代化小青年住得又比较远，干脆附近找了个网吧来观看，反正新蓝微博上也是同步进行直播的，另外还有些能聊的，在刚才这么会儿的工夫里已经认识了两三个新朋友，大家谈兴一上来，相约着一起离去，打算附近找个地方看看能不能一起看这场直播的热闹…… 总而言之，随着直播时间的临近，五台山体育场附近的人群渐渐地散去，只是人太多，想要完全疏散结束还要一时半会。而因为梦工厂早有预见，聘请了保安公司外加申请了警力协助，所以现场倒还算是井然有序，并没有出现什么公共事件。 随着时间流逝到六点五十五分，会场内的人员已经全部就位，各自坐在他们的位置上翘首以盼着这场新闻发布会的开始，并纷纷交头接耳着，嗡嗡嗡的声音到处都是，只是正主一直还没有出场，舞台上的那些座位上还是空空如也。 到了七点钟，舞台上终于有人出现了。 是一位还算有点面熟的男性主持人，星光卫视的顶梁柱之一乔松。 他并没有入座，直接站在了舞台最中央，精神饱满、脸上挂着职业性的浅笑，手拿话筒，先是招呼了几声，等到现场逐渐安静下来，他才大声说道：“欢迎媒体界的朋友和关心今晚这场新闻发布会的观众朋友们来到这里，今晚的新闻发布会，正式开始！” “首先，让我们有请白马书院副院长、著名文学大家吴清晨先生，白马书院著名文学家黄良先生，白马书院……” 乔松拿着手卡，报了拢共九个名字，其中有五个是白马书院的人，从副院长到普通成员都有，另外四个也都是中国文化圈里名气很大的文学家。而随着他的播报，这些人从舞台一侧缓步上来，到“八”字型两排桌椅最顶端的那一横排主席台上就座，面向下方的观众们。 这才刚开始，媒体们就已经兴奋了起来，闪光灯闪个不停，啪啪啪地一通乱拍。 沈欢隐藏得还真够深的，他们原本还以为今天晚上的这场新闻发布会就只有沈欢一个人呢。 虽说沈欢邀请了罗明海他们前来当堂对质，但是他们会不会来还两说，更是没想到除了这些预想中的人之外，竟然还会有这么多文化圈的大佬前来参加。 凭着新闻记者的直觉，很多媒体工作者都预感今天晚上的这场新闻发布会不简单。 除了媒体朋友外，现场的观众们也是掀起了一阵骚动：虽然他们中的很多人都不太认识这些文化圈的名人们，可是乔松报出来的那些头衔还是能听懂的——不是这个奖的获得者，就是那个成就的拥有者，听起来还是非常唬人的。 虽然这些文化圈的大佬们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远没有那些明星们那样如雷贯耳，可是对于很多文学青年来说，这些人的咖位可比那些明星大多了。 一些在电视机前打算看个热闹的文学青年们，看到一个接一个的大佬上了台，眼睛都瞪大了，兴奋不已。 这些文化圈的大佬们还是比较传统的，平时不怎么在媒体上露面，想要在电视上见到他们可不容易，如今却是齐聚一堂，对于很多文学青年来说无疑是一场盛宴，比看那些明星有意思多了。 沈欢站在入场口，等待着入场，目睹着这一切。 他今天晚上没有像往常那些公开场合一样穿西装打领带，而是穿了一身雪白的古风长袍。 他长得本来就帅气，身材也好，这样一袭长袍上身后，还真是风度翩翩，就像是水墨画中的文人书生从画中走入了现实里一样，从视觉效果上就给人很舒服的感觉。而经过了昨天晚上的充足睡眠之后，刚才又喝了点咖啡，他现在精神面貌也很不错。 陈家康在他一旁站着，一会儿看看舞台上方，一会儿看看会场内的那密密麻麻的人头，一会儿再看看身旁的沈欢，视线转移得飞快。 今天晚上不光是对于沈欢很重要，对于梦工厂同样很重要，因此陈家康这个总裁也是放心不下，直接来到了现场旁观。 “放松！” 他视线飞快转动的同时，还想要安慰调整沈欢的心理状态。 沈欢向他看了一眼，莞尔一笑。 现在看起来，明明是陈家康比他要紧张太多了，该放松的人是陈家康才是。 “你也放松一下，不要这么紧张。” 沈欢说着，拍了拍陈家康的肩膀。 陈家康努力扯开嘴角笑了一下，却比哭还难看，“我很放松，等会儿上台作战的又不是我。” 沈欢摇了摇头，把手从他肩膀上收了回来，没有再说什么。 …… 等到那些文化圈的大佬们纷纷入座之后，乔松这才接着播报起来：“接下来让我们有请沈欢先生上台就座。” 听念到自己了，沈欢一撩衣袍，洒脱地往前走去、上台，身后则是传来了陈家康的声音。 “加油！” 等到沈欢登台之后，现场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比刚才那些大佬们上台要大多了，嗡嗡嗡一阵一阵的，交织在一起，夹杂成一团又一团，一耳朵听过去，全部都是喝倒彩的声音。 沈欢又是不由地笑了起来。 他可是今天晚上的主人家，在他的地盘上，能迎来这么大的倒彩声，这场面也是蔚为壮观。 不止是现场，正在电视机前和网络上观看直播的观众们看到沈欢上台了、听到现场被收音进去的一片片倒彩声，也是跟着凑起了热闹来：电视机前的观众们，自嗨地喝起了倒彩来，新蓝微博的网络直播间中的那些观众们，则是疯狂刷起了评论来。 在这一点上，网络相对于传统影视媒体的优势又体现了出来，大家可以畅所欲言地发表自己的看法，也能够看到来自全国各地的人们的真实想法。 “沈欢滚下去！” “哈哈哈哈，这么大的倒彩声，真是挡都挡不住。” “我看着都替他觉得尴尬。” “好帅啊！翩翩君子，温润如玉！” “以为穿长袍自己就有文化了吗？自欺欺人！” “赶紧道歉吧！” …… 同一时间，在新蓝微博专门开通的这个网络直播间的人数统计数字上，也可以看到现在观看这场网络直播的人数已经达到了67万多，而且还在不断地上涨着。聊天框完全就是陷入了快速滚动状态，一条网友评论还没有看清楚，已经滚上去不见了。 …… 在建邺，林荷溪抱着双腿坐在家中的沙发上看到这一幕，咬紧了下嘴唇，为沈欢感到心疼。 在燕京，本茹也推掉了今天晚上的一个活动，拉着娟姐一起观看今天晚上的直播，看到这一幕后直接为沈欢抱不平。 “这些家伙干什么啊！事实究竟是怎样他们又不知道！就只会跟风！” 不过她也就能嘴上嚷嚷了，实际上她什么都做不到，就连想要在媒体面前公开力挺沈欢都做不到，那是被娟姐所明令禁止的。 沈欢现在这状况，就是一个泥泞的沼泽，不管是娟姐、还是经纪公司，自然是都不希望她贸贸然地卷进去，沾上一身腥，在一旁冷眼旁观事态发展才是正途。 本茹虽然不忿，却终究不是傻白甜，也知道公司的做法是正确的。而且她可不是一个人，围绕在她身边的是一整个以她为中心的利益团队，她的行为可不只是她一个人的事，更是代表了许多人的饭碗和前途，责任重大，所以她最终没有去擅自行动。 也是因此她更加有些自责，又很无奈。 自己看着都感觉不忿，他身处中心，现在肯定更加难受吧？ 本茹看着电视画面，如此想到。 除了林荷溪和本茹外，还有很多关心沈欢、相信沈欢的人在看着电视直播，心中的思绪想法也是各不相同。 当然，这些东西沈欢是不知道的，他所能看到听到的，只有现场的情况。 说实话，这样的场面是有些尴尬的，沈欢看到舞台中央的主持人乔松的面色都有些僵了，职业性的浅笑看着也有些垮塌。 要是一般人的话，这时候大概是低头缩首，快步走过去入座，可是沈欢是一般人吗？ 这家伙的脸皮可不是一般的厚。 面对着现场的轰然倒彩声，面对着下方亮成一片的闪光灯，沈欢不仅没有低头缩首，反而是抬头挺胸，昂首阔步，左手还高举了起来，一边走一边对着下方不断地挥手致意，一脸的意气风发，就像是国庆仪式上首长在检阅部队一样，就差喊上一句“同志们辛苦了”。 他的耳朵构造仿佛和一般人不一样，听到的并不是倒彩声，而是欢呼声。 这一幕被直播的摄影机纪录了下来，也被下方媒体记者们的照相机、摄影机完整地捕捉了下来，并且通过舞台后方的大屏幕，同样被现场观众看了个一清二楚。 这一幕让很多人都是一怔，电视机前的本茹更是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看向电视画面上那个人的眼神更是眼波流转了。 亏她还在担心他现在是不是很难受呢，看他这模样，不仅不难受，反而很是享受。 白担心了。 第二百六十一节：正迟但到 舞台上桌椅排成了“八”字型的两排，其中沈欢是走到了左边那排的最外侧坐下，而他对面那排还空着呢。 沈欢显然不会是闲着没事摆上些空桌椅来祭天的，所以在他入座之下，乔松也很快宣布了接下来入场的人。 “接下来让我们有请罗明海先生，顾小石先生，秦广生先生……” 随着乔松的播报，又有人从舞台一侧上来。 在几天前，观众们对于现在这几个上台来的人还是很面生的，不过在这两天沸沸扬扬的舆论攻势下，很多关心着沈欢这件事的人都认识了这几个人，尤其是带头的那个罗明海，更是最为熟悉。 这几个人都有一个统一的身份——沈欢文学工作室成员。 镜头现在转到了这些人的身上，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沈欢坐在舞台上，也在看着这些人，面上古井无波，没什么表情，心中却是思绪连篇。 其实对于他来说，这场战争打到现在已经十拿九稳了，因为罗明海他们，根本就是他的人，整场战争的局势和时间线在他的眼里也是清晰无比。 4月12日上午，敌方开始发动进攻，利用周小兰等几人打冲锋。 4月12日中午，白马书院按步就班发表声明，从一定意义上形成了对于他的侧面进攻。 到这里为止，战局都还是对方在掌握主动，他们完全是处于被动防御阶段，但是从第二天开始就不一样了。 4月13日早上，曾根生站了出来，从《鬼吹灯》战场向沈欢发动了进攻。 4月13日晚上，以罗明海为核心的沈欢文学工作室站了出来，直接向着沈欢发动了最猛烈的总攻。 从表面上来看，第二天的战局还是掌握在对方手里，并且更加猛烈，但是实际上主动权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悄然发生了转变了，因为第二天战场上所发生的这些事，都是沈欢他们在幕后操控的。 不管是曾根生，还是以罗明海为首的沈欢文学工作室，都是沈欢送出来的特洛伊木马。 这就是沈欢所做出的反击措施。 而今晚就是特洛伊木马打开的时刻了。 只要特洛伊木马一打开，罗明海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证明是在构陷沈欢，那么整个战局自然就能立刻反转了，之后再打开另一个特洛伊木马进行扫尾工作，这场战争沈欢他们自然就最终胜利了。 大道至简，沈欢的整个作战思路还是非常明确简单的，不外乎四个字——死中求生，但是个中的具体战情却远远不止是四个字这么简单了。 就好比说这个特洛伊木马如何送出去，就牵涉到了很多方面力量的博弈，在普通大众所看不到的平静海面下，新蓝微博、梦工厂、各方传统媒体、那未知的强大敌人，已经进行过好多次博弈了。 从沈欢他们在联络各方进行这项特洛伊木马的工作中的时候，他们就清晰地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的一定阻力，也就是说，其实对方非常敏锐，一开始就对沈欢送出来的特洛伊木马产生了一定的怀疑，感到有些不妙，想要强行把节奏拉回去他们的战斗节奏，只是就像沈欢当初被以势导力、无法以常规手段进行回击一样，对方同样无法强大到能够掌控所有媒体，毕竟这两个特洛伊木马对于媒体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 所谓天时、地利、人和，沈欢的反击措施就是牢牢把握住了“人和”这一点，从而顺利地送出了这两个特洛伊木马。 对方不想接受不要紧，媒体和大众们愿意接受就行了。 而经过两天的战斗后，到4月14日这天晚上，也就是现在，战局其实已经进行到大决战的阶段了，只是最终战果会如何，沈欢他们是否就稳赢了，也是不好说，因为还差最后打开特洛伊木马的一个环节。 如果这个特洛伊木马打开的方式不好，那可能沈欢还是会失败，比如说现在罗明海他们上来之后，二话不说，直接纷纷投降，痛哭流涕地向现场媒体忏悔，说他们是受到别人指示构陷沈欢的，那傻子也知道这里面情况不对劲呀：你们之前还在媒体上蹦跶得那么厉害，摆证据讲心声，跟沈欢的对立面那么高，怎么今天不止是来参加沈欢的新闻发布会了，而且还纷纷倒戈帮沈欢说话了呢？这里面有猫腻啊！ 所以说，如何打开这个特洛伊木马，也是有讲究的，也是今天晚上新闻发布会的真正内容。 …… 等到罗明海他们也在沈欢对面那排座位上纷纷入座之后，不管是现场的观众还是电视机和电脑前观看直播的观众们也隐约看出来沈欢想要干什么了。 他开这场新闻发布会，看样子并不是打算来道歉的，而是想要自证清白——如果他确实有清白可言的话。 这让很多人兴奋起来。 比起看沈欢的道歉来，显然还是看公开撕逼更有意思——要是能够现场打起来，那就更加有意思了。 接下来应该就是要开始了吧？ 看到双方都已经就座后，所有人都这么想着，可是接下来的状况再一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接下来，有请永华会计师事务所华东地区主管合伙人韩丹先生，永华会计师事务所高级经理叶秋林先生……” 乔松继续播报着，随着他的播报，又有一伙人从舞台一侧走了上来，其中有男有女，基本都是中青年，不是西装革履就是女士西服。 现场的观众、媒体和电视机前观看直播的人们都愣住了，满脑子的疑惑。 什么情况啊？ 沈欢想要“自证清白”的话，邀请这些文化圈的大佬来他们可以理解，应该是想要作为一个公证的意思，邀请罗明海他们更加可以理解，当堂对质嘛，但是找这些人来是干什么啊？甚至有很多社会经验不足的人都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这从新蓝微博的直播聊天室里就可以看出来。 “这些人是谁啊？” “永华会计师事务所是干什么的啊？” “这怎么找了一群会计过来啊？” 这样问的人还挺多的，毕竟会计师事务所这东西，距离一般的小老百姓还是挺遥远的，日常也接触不到，不过吃瓜群众中也不乏有点见识的。 “请四大的人过来干什么啊？” “这个沈欢还是有点手段啊，找文化圈的来的是大佬，找四大来的直接就是主管合伙人，就是不知道他这是想干什么。” “永华，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之首，世界最顶级的会计师事务所之一。”…… 在现场媒体和观众们一头雾水的目光下，永华的人走到沈欢坐着的那一排分别坐下，人们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沈欢这一排明明只有他一个人，却还要摆上一排桌椅，敢情就是给这些人准备的。 而到了这里后，人员终于全部都登台了，今天的新闻发布会也终于正式开始了。 “今天的新闻发布会正式开始！” 乔松对着会场内的众人说道，然后道：“相信大家对于今天台上这些嘉宾的到来有所疑惑，现在先让我们有请吴清晨先生为代表进行发言！” 镜头于是对到了正对台下的那排大佬身上，给了吴清晨一个特写。 很多传统文人对于这种大型公开场合是没有什么经验，表现比较差的，不过吴清晨不一样。 作为白马书院的副院长，他身上扛着许多日常事物，所以对于这种场合的经验比起很多传统文人来要丰富多了，即使今天这个场面很大，到场的媒体非常多，他还是比较淡定的，并不显得紧张，慢条斯理地说了起来：“大家晚上好。今天我们这些老家伙受到沈欢沈先生的邀请来到这里，是起到一个公证的作用。当然，对于沈先生和罗先生他们之间的纠纷，我们并不清楚，也不知道究竟孰是孰非，我们只是受邀对于一些已经出现过和接下来可能出现的文学作品，给出我们中立客观的意见和判断，究竟沈先生和罗先生他们之间的纠纷如何解决，我们并不会发表任何意见。” 吴清晨说完之后，在场的人都很给面子的鼓了鼓掌。 吴清晨说的和他们很多人料想得差不多，这些大佬们就是过来做公证的。而按照这个意思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等会儿可能出现文斗的场面？ 这让很多观众很是期待。 当然，他们更期待的可能还是武斗。毕竟文斗不一定看得懂，武斗就不一样了，啪啪啪一通锤下去，溅起一身血，谁都看得懂，看得多爽？ 大佬代表发完言之后，在乔松的主持下，今天的主人家沈欢发言了。 “晚上好，我是沈欢，相信大家都知道最近笼罩在我身上的那些传言，也都是因为这些传言，今晚才会有这么多媒体朋友和小伙伴们前来。今天晚上召开这场新闻发布会，还邀请了这么多朋友前来，我就是想要对此事做出一个正面的回应，希望能够还原事情的一个真相，谢谢大家。” 他虽然谢谢大家，不过大家似乎并不接受他的谢意，一阵倒彩声又是铺天盖地地涌了上来。 接下来是永华会计师事务所的代表，韩丹发言。 他的发言比较简短。 “大家好，我们是永华会计师事务所，受沈欢先生委托，前来进行工作。” 好嘛，还是没有说出来他们今天晚上过来究竟是干什么，这让很多人依旧是一头雾水，暗恨不已。 进行什么工作？你话就不能说完吗？ 不过他们的待遇就比沈欢要好一些了，虽然现场没什么掌声，总也是没有倒彩声。 可能主要还是观众们拿不准这些人究竟是不是来为虎作伥的。 最后轮到的是罗明海为代表的沈欢文学工作室发言。 “大家晚上好，我是罗明海，这是李然……” 这位最近正处于风口浪尖上的罗明海先生是个三十出头的青年人，就像很多报纸上已经刊登出来的那样，他长相一般，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表情却有些木讷僵硬，甚是紧张，显然平常没有经历过多少这样的大场面，就连话语都有些磕绊。 “……我们都是沈欢组建的文学工作室的成员，今天晚上来到这里，就是希望能够在现场戳穿他的谎言，希望大家不要被他的一面之词所继续欺骗。” 罗明海说了一会儿后，似乎渐渐适应，话语也不再磕绊，慢慢流畅起来，而看他的情绪，也逐渐有些上头。 “我们坚信，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们更加相信，正义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罗明海真有点上头，情绪上来了，说到最后一句声音很大，还举起拳头挥舞了一下。 他的脸甚至都有些红，被镜头清晰地捕捉到，放大在舞台后方的大屏幕上，为场内观众们所看到，更是被电视机前的吃瓜群众们看得一清二楚。 这表现很有感染力。 瞧他多激动啊，激动到脸都红了！ 这显然是出于愤怒，而脱离愤怒。光是从他的表情来看，沈欢的代笔事件就绝对是一百二十分的真，没什么可再质疑了。 这是很多观众看到这一幕之后心中的想法，却没有人知道，罗明海的脸红并不是因为激动、因为愤怒，而是因为害臊…… 而新闻发布会进行到这里，也掀起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 五台山体育场的馆内，对于罗明海的表现爆发出了开场以来最热烈的反应，掌声轰鸣，铺天盖地，还有无数大声叫好的声音夹杂在其中，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至于那些媒体朋友们倒还算克制，只是忠实地干着他们的工作，没有跟着瞎起哄，其中有好些个都赶紧低头，把罗明海刚才说的那句话给速记下来。 正义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这说的多好啊！明天的新闻标题有了。 至于沈欢嘛…… 星光卫视负责这次项目的导播很会，专门在这个时候切了个镜头给沈欢，而在镜头上，沈欢正面无表情地看着罗明海的方向，默然不语。 第二百六十二节：确认几件事 今天晚上的这场新闻发布会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包括沈欢现在的这个反应表情都是。 光是在此刻自己该有的反应上，沈欢就设计过好几个方案，其中的一个方案是他不怒反笑，为对方鼓掌。 这样做的好处是，用这个行为，可以自然而然地引导看到的人生出这样一种疑问来：人家直接当着他的面喷他了，他怎么不怒反笑呢？ 这样的思绪延伸下去，自然会又延展出这样一个思考来——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隐情？从而为接下来的事情起到一个思路信息铺垫的作用，开一个好头。 这是这个方案的好处，但是这个方案同样也有一个坏处，那就是有可能会造成一种“双方认识”的认知结果，再加上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今天这场新闻发布会将会导致的结局，最后会反过来进一步地加深这个认知结果的可能性，成为今天这场新闻发布会的一个破绽。所以再考虑再三之后，沈欢还是决定用最简单也最直接的反应，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看着罗明海他们。 这个反应好处可能没有其他方案那么多，但是同样的，可能导致的坏处也没有其他方案那么多，是最稳妥的。 大道至简嘛。 另外，在与会人员的安排上，也是进行了细致的铺垫的。 永华会计师事务所的人就不说了，那些文化圈的大佬们也不说了，就说罗明海他们吧。 这是沈欢的新闻发布会，罗明海他们现在是沈欢的对立面，如何能够在大众认知中顺利地邀请他们过来而不被人所怀疑他们暗中有串通，就需要进行设计。为此，沈欢他们做的是利用了媒体的力量。 首先，沈欢在媒体上公开发声，希望罗明海他们能够前来参加今天他的这场新闻发布会，大家有话当面说清楚。 其次，除了“公开邀请”这条信息外，沈欢还在他的发声中夹杂了“你们不敢来就心虚”这样的额外信息。 最后，经过沈欢他们暗中公关冲锋、二轮发酵之后，“不敢来就是心虚”在傍晚的时候已经成为了媒体舆论的一部分。在这样的舆论情势下，罗明海他们今天的前来就师出有名、非常自然了。 诸如此类面面俱到的细节，还有很多，这也是沈欢为什么把很多事情都分派给手下人去做，自己却连续奋战了几十个小时的原因。 为了今天晚上的这场大决战，他们所要做的准备工作实在是太多了。 这看起来只是一场简单的新闻发布会，但是隐藏在其背后的幕后工作，却是瀚如星海，也得亏沈欢有一个专业人士健全的公司，不然光靠他一个人，还真没办法在短短两天的时间内把这么多的事都做完。 …… 在场人员都介绍完之后，这场新闻发布会也正式开始了。 “罗先生刚才所说的话，我深表赞同。” 沈欢坐在座位上，面向着台下的众人说道：“正义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这也正是我想说的。” 说到这里，他稍微一顿，视线向下面扫了一圈，缓缓道：“我知道，今天到场的很多人都认为，我今天召开这场新闻发布会，不外乎两个目的。一，是为这次事件公开道歉，二，狡辩。” “对，没错，我用的词是‘狡辩’。在我看来，这应该叫还原事情真相，不过我相信，在很多人心目中，这叫狡辩。基于这一点认知上的不同，我接下来也不会像一般的新闻发布会那样，坚决否认，强烈谴责，我只希望能够通过展现还原事情真相的过程，让大家自己去判断这件事究竟是什么样的。” 沈欢这个开场白一说出来，确实让现场和电视机前的人们都意想不到。 按照他们的经验，他们还以为沈欢上来就会先说“这件事纯属诬陷”，然后强烈谴责对方的这种不实言论呢，毕竟所有遇到类似事件并且没有保持沉默、选择发声的公众人物都是这么做的，沈欢之前也是这么做的。 或者再多加几句“我将会保留起诉造谣者的权利”“法庭上见”什么的，沈欢之前对他身上发生的那些事，不就是这么干的吗？ 却没有料到沈欢竟然会这么说，让他们自己去判断这件事究竟是真是假。 这倒是新鲜了。 很多人于是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产生了兴趣，想要看看沈欢究竟是怎样让他们自己去判断，也有些人对此则是心生遗憾：如果按照正常套路，沈欢强烈谴责，罗明海他们针锋相对，这嘴炮肯定是要打上好一阵的，甚至说不定会上演全武行，那就精彩了，但是他这搞什么鬼的“让大家自己去判断”，气势上听起来就软多了，说不定就打不起来了。 “首先，我想先确认几件事。” 沈欢说着，看向对面的罗明海他们那边，“第一点，罗先生，你说你们是我文学工作室的成员，我包括《那一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在内的那些作品，都是出自你们的手笔，没错吧？” 沈欢说到这里，从桌子上拿起几张纸来。 “这里是具体名单，请你确认一下。” 在场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接过那几张纸，快步走到对面递交给了罗明海，然后又给中间坐着的那些大佬们递交了一份过来。 罗明海他们和那些大佬们低头看了看，现场的摄影师们这时也走了过去，对准上面的内容拍起来，再通过电视画面和舞台后方的大屏幕放出来，可以清楚地看到两份文件的内容一致，上面打印着的都是沈欢发表在微博上的那些作品标题和内容。 他这是干什么？ 观众们看着疑惑不解，愈发地想要看下去，看看沈欢这究竟是想要干什么了。 收视率这东西是不断变化的，因为同一个电视节目，每一秒都不断地有人切进去，每一秒又不断地有人切出去。而因为沈欢的新闻发布会是如此的与众不同，令人疑惑重重，吊起了人的胃口来，所以切出去的人很少，切进来的人多，收视率因此持续上涨。 “28%！” 这是李群所接收到的索菲特传过来的最新的收视率实时情况，这让他振奋不已。 这只是刚开始，重头戏还没上呢，就已经快要破3了，这要是按照他们的节目流程，上重头戏了，收视率得到什么程度？ 破3是肯定的，按照这趋势，说不定能破5！ 要是真破5了，那就是牛逼大了，绝对是星光卫视有史以来最成功的一档节目了。自己手上握着这样的业绩，又有资历，再背后使点劲，大概率可以再往上爬一爬了。 …… “没错，是这些。” 罗明海他们在确认完毕后，由罗明海代表发言，“这些都是出自我们的手笔，我们还带了证据过来，比如说这篇《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就是李然开的头，最初稿是……” 罗明海他们也是有备而来，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他们所带来的证据，在现场摄影师的帮助下，展现在现场和电视机前所有人的眼前。 很多只是听过一耳朵，现在才第一次看到这些东西的观众，看着这些像模像样的东西，都是一阵阵的哗然，很多之前已经看过一二的，也是更加相信“沈欢是有人代笔”这件事。 沈欢没有阻止他们，任由他们展示了一会儿之后，这才开口：“我们大家都知道，文学创作不是理科研究，在这方面并没有绝对的公式，很多时候都是天马行空、灵感所致，所以你们的这些东西，并不能算得上什么证据。” 他说的其实没错，罗明海他们的这些所谓“证据”，其实并不算什么铁证。只不过在媒体舆论上就是这样，一张手机对话截图、一个“弱势群体”单方面的声明都能被很多人当成所谓的铁证、实锤，并不是大家想不明白这里面的可能性，只是因为他们自己愿意去相信，从而懒得再去多想、甚至下意识地拒绝另一种可能性了而已。 听到沈欢说这些东西算不上证据，很多人都是心中一亮，自我感觉发现了真理。 来了！ 原来沈欢所谓的“让大家自己去判断”，就只是这样而已。 不过沈欢接下来的话又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沈欢又道：“不过我暂时也不揪着这点做文章了，就让我们确认下一件事吧。” 这个大转弯让许多自以为发现了真理准备跳起来喷沈欢的人一个措手不及，差点被甩出了山道去。 “据你所说，你为我创作了这些作品，我作为回报，给与了你经济帮助，是吗？” 沈欢停顿了一下，说道：“或许我可以换一种说法，你声称，你们是有偿为我进行这些创作的是吗？我想确认这一点。” 罗明海看起来有些尴尬，但还是点了点头，道：“没错。” 沈欢温和地笑了一下，说道：“如果按照罗先生你的说法，那么你们还真是不太遵守商业规则。按照罗先生你的说法，既然这是你情我愿的买卖，那大家都是公平的，现在你为何又要站出来指责我呢？毕竟按照你的说法，违约的应该是你们。” 这一点比之前那条有力度地多了，打开了一个新的角度，让新蓝微博专场直播间的很多观众接触到这个观点之后都是一怔。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之前都只顾着去追究沈欢沽名钓誉这件事了，却没有想过如果这件事是真的话，罗明海他们的行为也说不上什么光彩，远远够不上这两天媒体上渲染的那种英雄形象。 “只是两条对咬的狗而已。” 直播间聊天室中快速飘过的一条评论，准确地说出了这件事的本质——如果这件事是真的话。 当然，这件事在绝大多数人心中都是真的，所以很多认识到沈欢所提出来这一点新角度的人，心思都慢慢产生了变化。 他们之前之所以对沈欢如此愤怒抵制，很大原因是因为媒体有意识地淡化经济部分，把曾根生、把罗明海他们包装成了有才华的、被剥削的、受到了不公正待遇的弱势群体、受害者。 在社会环境下，人类对于弱势群体有一种同情心。 他们对于罗明海他们越同情，对沈欢自然就越痛恨，可是当沈欢在万众瞩目之下说出事件的本质，把罗明海他们身上的这层“受害者”外衣剥去之后，他们心里的天平于是转回来了一些，对沈欢的抵制情绪消减了一些…… 不过沈欢就像刚才一样，同样没有像个泼妇一样揪着这一点猛锤。随口提了一下后，他非常有风度地一飘而过，转入到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按照罗先生你的说法，我既然进行了经济援助，那么这项经济援助应该是有一个标准的吧？比如说，你们每个人的工资是多少，每一篇这样的作品创作出来之后，我会额外给予你们多少钱，这些都是有数目的吧？” 罗明海又是点了点头，“是的，有。” 沈欢说道：“那具体的明细是否能够拿出来呢？不太详细、有个大概也行。你们既然刚才连所谓的‘证据’都拿出来了，我相信你们应该是有备而来，不会拿不出来吧？” 罗明海回到：“当然拿得出来。” 他们确实是有备而来的，沈欢的“罪证”带得很足，众目睽睽之下，又拿出了很多文件和纸张来。 沈欢看着，点了点头，“不介意给我们看一下吧？”说着，还向周围看了一圈，笑着补充道：“在场的人这么多，观看这场直播的人数我相信更多，我想你应该不会觉得我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毁灭你们的这些所谓‘证据’吧？” 罗明海犹豫了一下，点了下头。 “好。” 工作人员上来，又把这些文件捧到了对面去。 沈欢随意翻开看了两眼后，也没有多看，直接推到了一边，对永华会计师事务所的那位韩丹先生轻声说道：“麻烦了。” 说完就不再理睬，转过身来看向对面的罗明海，而他这一排坐着的那些永华会计师事务所坐着的那些高管们，则是在韩丹的统筹下，迅速将那些文件拆分、现场工作起来。 看到这一幕的人们，觉得他们终于知道这些人是来干什么工作的了。 他们好像是来当会计的！ 普通人看着，还不觉得有什么，会计算账，天经地义，可有在看直播的业内人士，则是看得瞠目结舌。 四大的合伙人、高级经理们，跑去大庭广众之下给人当会计？而且还是审计这种小学生难度的财务？ 这根本就是开着超跑送外卖啊！ 第二百六十三节：偏偏惹尘埃 “接下来我还想确认一件事。” 沈欢没有去管永华会计师事务所那些人的工作，直接面向罗明海又说道：“按照罗先生你的说法，你们在为我工作的这一年左右的时间里，究竟一共创作了多少篇这样的文学作品？我是指《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这样成熟完整、优秀的文学作品。” 罗明海看起来对此早有准备，没怎么想就答道：“不到二十篇。” 沈欢点了点头，“数量似乎并不算多。” 罗明海看起来有些气愤，“文学创作又不是生产线作业！这些作品都是我们呕心沥血的产物，是我们智慧和才华的结晶，要是换做你自己，一篇也写不出来！” 沈欢没有接话，而是转头询问起了那些坐在一旁的文化圈大佬们。 “吴先生，你们对于这个创作速度怎么看？是快、是慢还是正常？” 吴清晨看了看沈欢，没有立刻接话。 他们其实也不知道沈欢想要干什么，只是因为层层关系和利益推动的结果，他们今天才会坐在这里。当然，他们也早就跟对方坦白过了，他们坐在这里只会有什么说什么，如果沈欢想要他们配合他、帮助他去歪曲一些事实的话，恕他们无法做到。 所以吴清晨又是跟左右的人商讨了几句，这才回应了沈欢的话：“你们产生争议的那些作品，我们也都是看过的。实事求是地说，那些无疑都是非常优秀的作品，可以看得出来，作者在古典文学上的造诣非常深，换做是我的话，也不一定能写得出来。” 现场和电视机前的观众们观众们听到这里，对于那些争议作品的直观印象更加深刻了：连这位白马书院的副院长、中国知名的文学大家都说自己不一定能写得出来，那些作品看来确实是非常优秀了。 吴清晨又接着说道：“别说在一年时间里了，就是在十年时间里能够写出来这些作品，都是非常不容易做到的，绝大部分人更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做到，因为文学创作更多的时候还是要看天赋、灵感和积累。所以如果说这些作品是在一年时间里创作出来的话，那也是相当惊人了，作者的才华毋庸置疑。”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才补充道：“如果说非要给它们定义一个快慢的话，那这个创作速度无疑是相当快的。” 他的这番说法，确实是相当中立了，只说“作者”，绝口不说这“作者”究竟是沈欢还是罗明海他们，这样的话，不管这件充满了争议的事情到最后的结果是如何，他都不粘锅，相当睿智。 得到了吴清晨的肯定回答后，沈欢又重新看向罗明海，说道：“这样的话，那我们平均一下，就拿一年365天来计量，折算下来，平均18天左右创作出一篇这样的文学作品，罗先生你愿意确认我的这个推算结果吗？” 罗明海想了想，说道：“不能简单地这么算，灵感爆发出来的时候，可能一天冒出好几个想法来，但如果灵感枯竭了，也许一个多月两个月也没有半点进展。另外，这跟作品的长度也有关系……” 沈欢打断了他的话，“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的意思是，放到一年这样的一个时间维度里，平均18天创作出一篇这样优秀完整的文学作品来。” 罗明海又想了想，勉强点了下头，“某种程度上可以这么说。” 沈欢很满意，点了点头，突然说道：“那如果说让你们2天，或者3天拿出一篇这样完整成熟、并且如此优秀的文学作品来，持续一年的时间，你们能够做到吗？” 这下子不止是罗明海连连摇头了，就连旁边坐着的那些文学大佬们也都是纷纷摇头，以一种像是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沈欢。 “这根本不可能！” 罗明海斩钉截铁。 吴清晨这时也忍不住说道：“沈先生，你对于文学创作可能还是有一些误解。就像罗先生所说，文学创作这东西并不是工业生产，更不是流水线作业。单单两三天的时间，想要创作出这样的优秀作品来已经是非常惊人了，更何况是连续整整一年的时间保持这样的高强度创作？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说到这里，吴清晨看向沈欢的眼神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吴清晨也是人老成精了，他不会盲目跟风、轻易地对一件事下判断，所以在他自己心目中，对于沈欢的代笔事件也是保持着一个中立态度的。毕竟很多事情就算是亲眼看到，都不一定是真的，更何况他还没有亲眼看到过，只是听媒体上那么一说呢？ 这也是他今天愿意来的原因之一，因为他本身对于这件事究竟是怎么样的，也有些好奇，今晚说不定能看出点蛛丝马迹来。 而他感觉自己现在就看到那些蛛丝马迹了。 沈欢的问话在他看来非常无知，完全是不懂文学的发问。 这个身处舆论风波中的歌手究竟知道不知道，他贴在微博上的那些作品有多么的精彩优秀？那样的作品，一生中能够写出来十篇已经是才华横溢，差不多要耗尽毕生心血了，此生也已经足矣，怎么可能像生产工业产品一样源源不断地往外生产呢？ 那些作品真的会是这样一个不懂文学的家伙写出来的？ 从目前来看，事件真相好像越来越像是如罗明海所说了。 沈欢却是不管吴清晨心中怎么想的，锲而不舍继续发问：“那如果是人多的情况下呢？比如说，就像罗先生他们一样，这么多人一起进行创作？因为在影视圈中进行剧本创作的时候，就经常是好几个编剧一起写，整体效果往往会比一个编剧写要好。” 吴清晨又是摇了摇头，“就如沈先生你所说，那是剧本创作，而我们现在讨论的是诗、词以及散文，两者从本质上来说是不一样的。剧本创作，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很像是搭建房屋、构建框架，自然可以齐心协力，而且它最终的呈现是通过影视剧表现出来，人们并无法直观地看到这些内里的骨架是怎样一副模样，但是我们正在讨论的这些文体，更多的是一种情绪、思想的抒发，其作品本身就是统一的，最终也不需要通过外包装来呈现在受众面前，是直面受众的，两者是不同的。” “从我个人的角度出发，我认为人数上的叠加并无法有助于作品质量的提升，更多的还是看个人的经验、技巧和灵感。否则的话，若是人数的单纯叠加就可以提升作品质量，那为什么世界上的经典文学作品是如此的少呢？” 吴清晨所说的，也是他为什么在这件事上保持中立态度的原因之一，因为他觉得“文学工作室”这样的形式或许能够生产出一些平均水平的商业作品，但是像《逍遥游》这样优秀精彩、令他都忍不住拍案叫绝的作品，绝对不是单靠人数的优势就可以叠加出来的。 到这种层面上，靠的完全就是天赋和才华了。 所以他对罗明海他们也是存疑的，只不过从目前他所看到的情况来看，比起这个看起来好像不太懂文学创作规律的沈欢来，好像还是罗明海他们更加靠谱点，因为他还记得罗明海之前所说的那句话呢。 正义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他非常喜欢这句话。 和沈欢相比，好像还是罗明海他们更有文学才华一些。 …… 说实话，这个直播看到现在，不管是现场的人还是电视机前的观众们，都猜不出来沈欢沈欢想要干什么，不过这并没有让他们感到无聊转开台去，反而是更加专注地看着这场新闻发布会的直播。 沈欢成功地把他们的胃口都吊了起来，让人们想要看到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在没有看到之前，他们大概是不会离开的。 而在被吊起胃口来的同时，沈欢的几个确认也在他们心中对这件事慢慢产生了一个清晰的印象，不再只是很多人之前那样单纯而又模糊地只有一个“沈欢找人代笔”的印象了。 整个代笔事件的脉络，在观众们心中清晰起来。 而在会场内，沈欢轻拍了两下手，对吴清晨笑道：“多谢吴大师赐教。我和吴大师的想法很相似，我也觉得文学创作这种事，更多的还是要靠灵感的迸发和岁月的积累、人生的感悟，正巧，我感觉我现在灵感迸发了。” 好家伙，这家伙的灵感说来就来。 而不管是现场的还是电视机前的观众们，听到这里，都是精神一振。 正戏好像来了！ 沈欢在说完那句“灵感迸发了”之后，直接长身而起，一声喝道：“笔墨伺候！” 旁边的工作人员早有准备，立刻捧着东西上来，很快就在沈欢面前摆好了笔墨纸砚，沈欢则是提笔一蘸，直接就这么站着写了起来，一边写，口中还一边吟着。 “菩提本无树，” “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 “何处惹尘埃？” 写完之后，直接随手一搁笔，双目有神地看向对面。 到底是优秀演员兼导演，这个经过他精心设计的动作，在他做出来之后潇洒无比，配上他这一身行头更是风流不羁，俨然就是古画中的狂放君子走了出来。 而这时候镜头也对准了他的桌子上，拍摄了他刚才些下来的那首诗。 可以看到，沈欢一手毛笔字还是不错的，就和他表现出来的潇洒风范一样，看着洒脱灵动，很有美感，瞧着还挺唬人的。 这依然是得益于沈欢的剧组龙套生活，本着技多不压身的原则，他也是专门练习过毛笔字的，为此还曾经在不少古装戏组里客串过道具，帮忙写门联对联什么的。只是他的这一手毛笔字能唬得住普通人，却是唬不住在场的这些文学大佬们。 他们中可不乏毛笔字高手，甚至是大家，在他们眼里，沈欢的这一手毛笔字并无法算得上惊人，也就是练过的水平，不过这上面的诗句倒是非常精彩。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吴清晨默念着沈欢刚才所吟的诗句，眼神逐渐明亮，晃了晃脑袋。 妙，妙啊！ 精彩，实在是精彩！ “这一首诗算是我有感而生，不会也是你们创作的吧？” 沈欢看着对面的罗明海，正声问道，掷地有声，“在你们刚才送过来的资料上，我可没有看到这一首诗。当然，我也为你们想过借口由头，你们或许可以说，这首作品是你们的废稿，所以并没有列上去，不过我需要先提醒你，吴大家、黄先生他们可都是在场的，他们不是瞎子，我相信不会看不出这首作品的优秀来，你们若是想用这个借口的话，怕是行不通。” 现场的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响，一阵一阵的，很多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罗明海他们一群人身上，还有些则是看着沈欢，看着那些文学大佬们，眼中疑惑丛生。 电视机前和网络直播间的观众们，到这里也是一下子提起了精神来。 戏肉终于来了！ 吴清晨这时还在细品这首精彩的诗句，黄良则是适时说道：“此篇与其说是诗，我认为说是佛偈更为恰当。当然，此篇的优秀是毋庸置疑的，完没有可能会被视为废稿。” 说到这里，黄良还笑了一下，“若这都是废稿，那天底下我想还真没有多少好作品了。” 而在万众瞩目之下，罗明海被沈欢的这一下像是突然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一样，有点懵。 不止是他看起来有点懵，他那一排的工作室成员看起来都有些懵。 但是他也总算是没有说不出来话，急中生智之下，张口说道：“这篇确实不是我们创作的，但是你又怎么能证明这是你自己创作的呢？除了我们之外，你会不会还有其他的工作室？这一点我们都不清楚。说不定这就是你找人提前做好，然后记下，到这时才拿出来呢？” 是呀！ 不管是现场，还是观看直播的吃瓜群众们，都是深感赞同，觉得罗明海说到了他们心里去。 说不定还有别的人在为沈欢工作、搞文学创作呢？而罗明海他们，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第二百六十四节：几道算术题 罗明海会这么说，自然都是沈欢交代的。 沈欢向来不惮以最坏的心思去想别人，因为他非常明白人心是非常复杂的，就算罗明海不说，其他人或者媒体，以及他面对的未知敌人都会拿这个理由出来再度进行猜测攻击，所以他干脆自己就把这个可能性给挑明了，一次性解决，让他们再无文章可做。 而现实的情况也确实如同他所猜测的那般。 在新蓝微博的网络直播间中，在线人数已经突破了100万，聊天框中的评论也是刷的飞起，在罗明海提出这个可能性之前，就已经有网友在往这个方面想了。 “我去，又拿出来一首？他不会还有其他的工作室吧？” “打死我也不信！有一就有二，既然能有我们看到的这个工作室，说不定我们看不到的地方还有多少人在为他工作呢！” “他既然敢开这个新闻发布会，拿这点做文章，肯定是早有准备！” 而在罗明海提出这个猜测之后，跟风称是的人更是比比皆是，少数劝这些网友不要把人往坏的方面想的评论相比起这庞大的跟风潮来也是寥寥无几，一眨眼的功夫就被淹没在了评论的主体质疑大潮之中。 回到新闻发布会的现场。 沈欢在罗明海发出这样的言论之后，并没有诡计被戳穿的恼怒，只是淡然一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说完，转头向身边的韩丹看去。 “算好了吗？” 韩丹接过身边人传过来的纸，点了点头，然后将他们的计算结果报了出来。 “按照这些账目，我们算出来的账目总额为570万8千多。” 沈欢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数字一样，看起来有些惊讶，“570万？比我想象的要少。”然后再看向罗明海，问道：“罗先生，你对于这个数字认同吗？” 对于这个数字，罗明海先还没有反应，现场就突然掀起了一阵哗然声，电视机前和网络直播间观看直播的吃瓜群众们也是十分惊讶，而他们的具体反应，从新蓝微博的网络直播间是能够第一时间看到的。 “570万？这么多！” “这些文章这么值钱啊！” “靠，写文章这么赚钱，我都想改行了！” “想改行的，你也要有那个本事啊，你以为谁都能拿这个钱啊？” “这些明星还是有钱啊，为了这么些字，愿意拿出这么多钱来。” “以那些作品的质量和能够牵动的商业利益来看，我觉得还是低了，沈欢在这上面能够赚到的，比570万可要多多了。” “没看前些天都是这件事吗？要是这事不拆穿，沈欢借着这件事狠狠刷了一波人气，再借着这风头随便接两个代言，都不止是这点钱了。” “拿了这么多钱还不满足，还要把这事给捅出来，这些人的胃口还真是大。” “话倒不是这么说，沈欢从这上面获得的比他付出的确实是要多多了，他们心有不忿也是正常。” “我倒不是这么看的，这些东西也要看给谁来用。沈欢有这些东西，确实能够赚很多钱，可要是没有沈欢，光凭他们自己拿这些东西出来的话，还真不一定能赚到这么多钱。” “现在看来，还真是狗咬狗。” …… 从新蓝微博的网络直播间的这些评论上可以看出来，舆论的风向正在隐隐改变：如果说之前沈欢和罗明海他们之间，吃瓜群众们对他们的心理认同感是1：9的话，那么现在沈欢在众人心中的心里评分正在慢慢地拉回来，到了3：7，甚至4：6。 这倒不是说沈欢真有多好，实在是因为人们发现罗明海他们的真实面目，并没有媒体上所渲染的那么好。 拆解特洛伊木马的第一部分工作，悄然间已经完成了。 而在新闻发布会现场，罗明海听到沈欢报出这个数字来之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跟左右的同事们低声商量了几句后，面向沈欢点了点头，“差不多。” 沈欢又道：“那我们将这些钱折算到每一篇作品上来算的话，差不多就是30万一篇的定价，不知道我这样的算法罗先生认为有没有问题？” 罗明海大声道：“我们的知识成果是无价的！” 这句话一出来，又让现场和观看直播的吃瓜群众们对于他们的好感度再度下降。 现在说是无价的了？当初卖的时候，怎么就去做了呢？ 新闻发布会的现场甚至响起了零落的几声倒彩声，在一片嗡嗡嗡的窃窃私语中，很是响亮刺耳。 罗明海闻言，脸上有些难堪。 他是真的感到有些难堪，因为他知道自己正在干什么。 他在扮演跳梁小丑。 说实话，没有人愿意扮演一个跳梁小丑，在大厅观众之下公然出丑，罗明海也不愿意，但是他还是愿意去做，因为钱。 钱实在是个好东西。 他母亲不久前刚查出眼底出血，不致命，但是治疗起来却是要人命：这个病目前唯一的治疗方案是每个月打一针，先打半年，一针10500，还不算手术费，而且这药水是国外进口的，医保不给报销一分钱，全部要自费承担，算上一些杂七八拉的费用，半年直接就是8万左右，最坑的是还不担保能够治好！因为这些针只是保证病情不再加重，具体能否痊愈，完全要看病人自己的自愈情况。 在医院和病友交流病情的时候，罗明海就听到有好几个人半年根本好不了，最长的一个打了足足三年，依然没好，就只是用针保眼，保证不变成瞎子而已。 听到这个状况的当时罗明海整个人都是懵的，真切地体会到了头重脚轻是什么滋味，真真的是有那么一瞬间天旋地转，一个站不稳差点倒下去。可是当他回过神来之后，发现他别无选择，只能打。 虽然母亲听到这个如无底洞一般的天价治疗费后，死活不愿意打，不想因为她自己的病拖垮整个家，毕竟只是变成瞎子而已，又死不了，但是作为儿子，罗明海岂能放任不管，任由他母亲变成一个瞎子？ 她才五十多岁啊！ 这件事发生后，罗明海愁得几个晚上都没睡好。而如果有了钱，他根本就不用愁了…… 除了罗明海之外，他身边的这些人也是各有各的原因，有的生活碰到了困难，有的是急着用钱，有的则只是单纯地想要赚个快钱、改变人生而已。 钱这东西实在是太重要了，就像网络上流传的一个笑话一样，如果吃一口屎可以得到一百万的话，你会愿意做吗？ 至少罗明海是愿意做的，有些更夸张的回答者，更是声称都不用一百万，十万就行了，一口十万，都能直接吃到到你破产。 至于他现在出来这样做的负面影响…… 那对罗明海来说并不算什么，反正他之前也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市井小民，今后也不打算往公众人物的方向发展。这些社会声誉什么的，对沈欢这种人很重要，对他来说却是无关紧要，能够拿来换钱，那实在是再好不过了，反正这件事过去之后，也不会再有人记得他是谁了，他的生活还是照样去过，唯一和以前不同的，就是他的人生从今以后将会截然不同。 因为几天之后，他将会成为百万富翁，不用再为钱而发愁了。 …… “我知道，我也认同你的观点，知识成果是无价的，” 沈欢点点头，继续说道：“我只是说按照目前你提供的实际情况来看，客观上是不是30万一篇的价格？” 罗明海又想了下，勉强点了点头，也不说话。 沈欢转头看向那些文学大佬们，问道：“在场的诸位文化圈的前辈们，请问你们对于这样的价格，认为公道吗？是高了，还是低了？” 吴清晨摇了摇头，“从我个人的角度来看，那些作品都是无价之宝。” 能拥有他如今这样的成就，倒也确实不会是迂腐的的人，所以吴清晨只是先表达了一下自己的观点之后，再按照沈欢的角度去回答了他的这个问题：“但是从社会角度来看，我认为是低了。” 沈欢又问道：“那你认为多少是合适呢？一百万如何？” 吴清晨想了想，又和周围的人说了说，最后看向沈欢，说道：“这实在是没有一个确定的价格，因为就像书画一样，在喜欢的人眼里，自然是价值千金，上亿也不为过，就比如那些传世名篇，可若是在不喜欢的人眼里，可能一分钱也不值。” 他顿了一下，最后道：“如果说你非要询问我一个价格的，一百万……以这些文学作品的质量来看，我觉得还是低了，不过你认为合适，那就合适吧。” 吴清晨说到这，心下对沈欢有些不喜：这人确实从方方面面来看，都像是一位商人，张口闭口就是钱，半点没有雅士气质，市侩无比。这也让他更加无法想象，那些精彩绝伦的作品镇回事他创作出来的。 三十万，一百万…… 台上这两位的对话，让罗明海听得心生异样，百感交集：在他们的口中，这些钱只是一些简单的数字，但是对于他而言，这却是他的人生。 人生何其不公，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现场和正在观看直播的观众们，也是纷纷咋舌。 30万一篇文，还是那么简短的，在他们看来已经是天价了，没想到在吴清晨看来竟然是太低了，就算是提高到一百万，他都还觉得低。 这两个价格之间的差距这么大，也就难怪罗明海他们这些人心生不满，要把这件事捅破、跑出来维权了，确实是被剥削得有点狠。 都说文人清贫，到那时就他们目前所看到，文人好像也不清贫啊，随随便便就几十万一百万。可是他们却不知道，像沈欢所作的那些诗文，又岂是一般文人可以作出来的？就像吴清晨所说，非要定价的话，一百万买断所有确实是低了。 不过沈欢不计较，呵呵一笑，道：“那就一百万吧，我们再折中一下，算成70万。” 说着，他又向一旁的韩丹看去，比了个手势。 “请。” 韩丹点点头，开始发言：“本人韩丹，系永华会计师事务所大中华区合伙主管人，接受沈欢先生委托，对其财产收入进行审计并向社会大众公示……” 现场和观看直播的吃瓜群众们，看到这里终于明白了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了。 沈欢要向他们公示他的财产？！ 这家伙葫芦里这又是卖的什么药啊？怎么东打一棒槌西打一榔头？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这一连串的疑惑，让所有人心里痒痒的，迫切地想要知道沈欢究竟想要干什么，而其中有些心思聪颖之辈，从沈欢这一系列看似毫无关联、但却又似乎指向同一个方向的举动产生了一些猜测，心中隐隐有了一个想法。 他该不会是…… 不过不管沈欢究竟想要干什么，韩丹现在正在播报的这些东西无疑也是极度吸引人的，让所有人都聚精会神起来。 窥探他人的**，向来是人类所共有的心理特性，尤其是明星们，大家更是对于他们的财产状况非常好奇。 都说明星赚钱多，究竟多到什么程度？ 大家非常好奇。 可是从来没有哪一个明星是会向大众公开自己的财产状况的，而沈欢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大家岂能不聚精会神地来听。 而听着听着，更是引起会场内一阵阵的低声轰然，和网络直播间的评论疯狂刷屏。 “我靠，《流星花园》那么赚钱啊！” “《红尘客栈》专辑竟然没有《流星雨》赚钱？我也是醉了。” “我的天啊！这家伙最赚钱的竟然是《快乐至上》？！哈哈哈哈哈，我的天，都什么品味啊，《小苹果》这样的歌竟然是最赚钱的，这个社会怎么了？” “这是真的能赚，一年多就已经赚到一亿了。” “这个社会太不公平了，他几个月时间赚的钱我一辈子都赚不到！” “你怎么不去说别的明星呢？他都这么能赚了，你觉得那些比他名气大的会赚得比他少吗？” “看来新闻上说唐震东一年赚2亿的消息还真有可能是真的。” “算了，也别酸了，人家就是吃青春饭的，也就赚这么几年，哪个明星能红一辈子的啊？” “这家伙赚钱厉害，花钱更厉害啊，有点钱就全部投资了，真是败家。” “他竟然住居民小区？！我还以为这些明星都是住别墅的呢！” “他竟然就开个二十万的车？他公司买的车都比他的车好啊！” “看得过瘾，其他地方哪能看到这样的节目？今天晚上没白看！好奇心得到了强烈的满足。” …… 等到韩丹全部公式完之后，所有人也对沈欢的财产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这确实是一位亿万富翁，更关键的是，这还是一位白手起家的亿万富翁，就在两年前，他还是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别的不说，这段经历确实够励志的，宛若传奇。 而沈欢在韩丹的工作结束之后，也终于重新接过了话头。 “大家刚才也都听到看到了，我的财务状况一目了然，刨除那些已经转化成了投资的不动产，把现金、可以套现的股票、债券等等加在一起，也就6000万左右。” 这话说的有点欠打。 什么叫“也就6000万”？他们是多想也这么来“也就”一下啊！ 不过这家伙确实有钱，难怪几百万养这么些人不见半点心疼。 沈欢则是继续说道：“按照我们刚才算的70万的定价，能够买，不到100篇这样的文学作品，我们就算100篇吧，在此我们先忽略实际创作上的各种困难和不可能，只当成一个单纯的算术题来看待。罗先生你觉得我这个算术题做得有没有什么问题？” 罗明海勉强摇下了头，“没问题。” 沈欢露齿一笑，“那好，我们这就开始吧。” 说完，突然喝了一声，“拿酒来！” 第二百六十五节：上酒 4月14日是礼拜六，正是周末。 很多大型电视台在电视节目晚间黄金档的播放策略上，采用的都是工作日播放电视剧，周末晚上只提前播放一集、或者根本不播放电视剧，直接播放综艺节目的模式，《京城大少》上档的几个上星卫视，《潜伏》上的几个地面台也都是这样的模式。 放在平日里，这些电视台这么做的效果是很好的，这些大型综艺节目往往能够吸引到很多收视率，可是放在今天来看就似乎有点不妙了。 若是有人订购了索菲特的实时数据，那么他们就会发现，从索菲特数据中心发出来的实时数据显示，这些电视台的大型综艺节目的实时收视率与以前的平均水准相比明显要低一些，而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则是因为星光卫视正在播放的节目，也就是沈欢的这场新闻发布会。 截止到7点30分，星光卫视的同时段收视率波动数值已经达到了31%。 这是一个非常亮眼的数字，已经可以和《谁是歌手》这样的王牌综艺相媲美了。当然，产生这样的现象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谁让这件事在连续不断的热度轰炸下，已经是目前全国最瞩目的焦点了呢？那些综艺节目可看可不看，反正还有回放，但是这场现场直播若是错过了可不知道还有没有回放，而且只要是对这件事好奇的吃瓜群众，无不想第一时间知道沈欢会怎么反应。 作为沈欢的忠实粉丝，陈婉娴就是其中一员。 她今天晚上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通过电视机前观看着今天的直播，至于她的那个男朋友桑羊狄，则是坐在她的电脑前看。 这情形看着有些诡异。 若是大家想看的不是同一个节目的话，那么分开看还合情合理，可是现在大家要看的是同一个节目，怎么还分开看呢？这不是吃饱了撑着浪费电吗？ 其实陈婉娴一开始也是和桑羊狄一起坐在电脑前通过新蓝微博观看的，毕竟和单纯地看电视相比，通过网络观看，能够和观众们一起互动还是多一层观看体验的。只是网络直播间里的那些人说的话实在太难听了，作为沈欢的忠实粉丝，陈婉娴看着实在尴尬，所以干脆就一个人坐在客厅里通过电视观看了。 而且她发现这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电视直播比起网络直播来，要快上一些，网络直播是有一定的延迟的。 至于她的那个男朋友桑羊狄，本来就对沈欢不感冒，还有点吃沈欢抢走他女朋友关注的醋，所以倒是挺喜欢在新蓝微博上看的，评论发得不亦乐乎。 正在看着电视机的陈婉娴，神情专注，眼神却是有点迷惑。 她从这场新闻发布会还在准备阶段就开始看了，可是看到现在，她也和很多人一样，完全看不懂沈欢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想要干什么。 他现在该做的是应该当着全国观众的面立刻态度坚决地否认这件事啊！实在不行，那就打官司嘛！只要他是清白的，怕什么呢？ 陈婉娴心中如此想到。 身为一个死忠粉，在这件事上，她是相信沈欢的。这不只是因为她喜欢沈欢的歌，喜欢沈欢拍的电视剧，还因为她觉得沈欢在《红尘客栈》这张专辑的作词中，已经表现出了他的古典文学深厚功底来，如今直截了当地写诗作词，那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 可是像她这样想的似乎并不多。 而陈婉娴看着看着，突然轻叹了一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电视画面上正播放到沈欢又当场作出一首诗来，结果罗明海却强辩那是沈欢早就另外找人准备好的。 如果照罗明海这么说的话，那么吴清晨这些个大家们，也都是非常有可能找文学工作室代笔的了？毕竟他连当场作出来的都不信，更别提那些人通过报刊杂志发表，又或是找出版社出版的了。 这根本就是诡辩。 就像很多人愿意相信并且认同罗明海的这个说法一样，陈婉娴也是从心底里排斥这个可能性的，可是你真让她想出一个办法来完全否定掉这种可能性，又是不可能的，因为这种可能性确实是存在的。 这正是这件事最麻烦的地方，因为在舆论大方向的引导下，沈欢现在不管怎么做，人们看着都像是在作弊。也是看到这里，陈婉娴才发现自己刚才的想法有点天真了。 这岂是一个义正言辞的否定声明就可以解决的事？没看到沈欢现在就连拿出证据来都不会被人们所接受吗？这从电视画面上会场内的背景音，以及她男朋友桑羊狄时不时地大呼小叫着为她播报的精彩网友评论内容就可以看出来。 不过陈婉娴还是继续看了下去，因为她对沈欢还抱有希望。 身为一个从一开始就追逐沈欢到今天的铁杆粉丝，她比起许多后来的粉丝更加清楚地了解沈欢的过往，知道沈欢当初在坠入谷底、几乎不可能翻身的情况下是如何绝境重生，并且一步一步走来，直到今天，绽放出比以前更加灿烂的光芒的。 这完全就是一段传奇般的旅程，这也是陈婉娴为什么对沈欢会如此死忠的原因了，因为她感觉自己仿佛参与了沈欢的人生。 参与了明星的人生轨迹，和明星共同成长，这是“偶像”的卖点，拿出好的歌曲作品，这是歌手的卖点，拿出好的受欢迎的影视作品，这是演员和导演的卖点，而如今，这三点全部在沈欢身上齐聚了，最恐怖的是他不仅全面，并且在每一领域也都非常优秀突出，单放在一个领域里都是拔尖的存在了，更何况是全领域通杀？试问陈婉娴又怎能不对沈欢产生这样独特强烈的情感呢？ 而也是因为见证过沈欢这两年传奇般的人生，陈婉娴相信沈欢应该是有办法来应对眼下这件事的，毕竟比这更加困难的绝境，他都成功走了过来。 这是一个善于创造奇迹的传奇。 …… 接下来，陈婉娴又看到了沈欢让那位永华的主管合伙人韩丹公式他的财产。 大多数的普通民众在听到那一项项的财政情况、一个个天文数字时，都是非常震惊，感慨他们自己想象力的匮乏——他们知道明星赚钱，却不知道明星这么赚钱。 不过陈婉娴对此反应倒不是很强烈。 身为一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异常低调的富二代，几百几千万在她眼里并不算多么惊人，别说她家了，她认识的朋友，也多的是身家几亿的富豪，这样的家庭在江南地区并不少见：和很多地方的大公司带头、大部分财富集中在少数几个大公司手中不同，江南地区的富有是如繁星一般的乡镇企业造成的。这里的乡镇企业异常发达，很多你没有听过名字的小镇子里，就住着好几位亿万富翁，有的村子的富有程度甚至堪比某些省份的地级市，从模式上来说完全就是中国古代乡绅模式的翻版，也是中国古典经济模式和西方现代经济模式融合的一个范本。 身处这样的环境中，普通人都难免认识几个富豪，更何况是陈婉娴这样的有钱人家孩子？所以她对这些数字并不觉得惊人，她只是疑惑沈欢为什么要做这件事。 再接下来，她就看到沈欢大喝一声“拿酒来！”。 拿酒来？ 陈婉娴完全没有想到沈欢这怎么突然想要喝上酒了，整个人有点懵。 这可是在你的新闻发布会上啊！ 工作人员拿酒来需要点时间，在此期间，主持人见缝插针，就刚才的财产公式情况，对电视机前观看直播的观众朋友们介绍了一下永华会计师事务所的大致情况，很多观众这也才知道这家公司原来这么牛逼，在这个领域几乎就可以说是全球第一了。 而在主持人刚刚介绍完，工作人员就把酒拿上来了。 这酒大概给了广告费，商标并没有被撕掉，不知道是什么体的两个毛笔字“古井”清晰地印在乳白色的瓶身上，顺便工作人员还送来了一个小酒杯。 陈婉娴想的也错也没错，这酒并没有特别给广告费，而是因为沈欢签了这个酒水品牌的广告合同，所以才没有撕掉标签，并且在沈欢特意的握法下，让瓶身上的两个大字清晰地呈现在全国观众的面前。 同时，从电视直播的画面的收音中，可以清楚地听到现场又是一阵哗然。 大哥，你这开新闻发布会呢，你怎么还上酒了啊！ 没听说过有人开新闻发布会喝酒的啊！ 你这到底是新闻发布会还是品酒会啊！ 而在网络直播间中，吃瓜群众们也是立刻被带起了这一波节奏来，从刚才对于沈欢的财富惊叹中，立马转入到了对沈欢现在这个举动的评论上，评论再一次疯狂地滚动起来。 “我服了，没见过人在新闻发布会上喝酒的！” “道德败坏，教坏小孩子！” “大哥，你搞毛啊！” “哈哈哈哈哈，这家伙不会是疯了吧？接下来是不是要当场表演抽烟啊？甚至是抽大麻？” “这是准备把自己灌醉了，好发酒疯痛打对方一顿吗？” “这个广告好硬啊！把我牙都咯掉了！” …… 别的不说，沈欢这带节奏的能力，真是一流，话都不用说一句就直接成功地带起一波又一波的节奏来，直播的效果爆表。而在这样的效果下，网络直播间的人数依然在不断地攀升着，已经快要150万了。 而在众人的诧异、指责、困惑、反感等各式各样的情绪反应中，沈欢随手拧开瓶盖，杯子都不拿，直接二话不说仰天对嘴就是咕嘟咕嘟地两大口下去。 “我靠，这种喝法，不要命了！” “这是打算对瓶吹白酒吗？别的不说，光是在喝酒上，还真是一条好汉，够豪迈！” “吹啤酒的见多了，吹白酒的，还真是头一遭碰到！” “这真是打算要撒酒疯了啊！” “我怀疑他喝的到底是不是酒，这种喝法，里面装的不会是水吧？” …… 陈婉娴在电视机前看着，又是惊讶，又是不解。 沈欢的一切举动都太过天马行空了，前后完全就不连着啊，根本就是我想一出是一出，现在更好，竟然喝上酒了。 她又有些担心，担心沈欢是不是真的无计可施了，所以只好最后放纵一回，当着全国观众的面大醉一场，来一场最后的谢幕。 可是看沈欢之前始终半点都不着恼的表情也不像啊…… 就在陈婉娴的疑惑不解中，沈欢并没有把那瓶白酒干完就放下了酒瓶，呼出一口气，“哈”了一声。 他的举动非常真实，陈婉娴隔着电视屏幕，仿佛都能闻到他嘴里面喷出来的酒气。 然后就见沈欢暂且不去喝了，凝神似乎思索了一秒后，毅然一手持酒，一手提笔，直接在他面前的纸上开始挥毫泼墨，动作大开大大阖，潇洒无比，一边写口中还一边吟起来。 “东风夜放花千树。” “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 “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他的手法还是很快的，刚吟完，手下也就写完了，随后指挥工作人员将这幅字拿去给那些文化圈的大佬们看。 “与诸君共飨。” 陈婉娴怔怔地看着电视画面，脑子里都是沈欢刚才所吟唱的词句。 他这是……又临场作诗了？ 而且还如此优美！ 听完之后，最后那句“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在陈婉娴的脑海中始终萦绕不去，默想几遍词句中所描绘的意境后，她整个人都感觉要醉了。 好美的词句！…… 那些在场的文学大佬们感受比陈婉娴更加深刻，纷纷瞪大了眼睛看着沈欢。 现场情况，从他们眼睛所能看到的就是沈欢在他们面前喝了两口酒，写了一首词，但是这首词一耳朵下来他们这些人就知道究竟是有多么精彩优秀了，始终让人不敢相信会是有人临时想出来的，也让罗明海之前那个“沈欢有另外的文学工作室”的说法似乎更加具有了信服度。 而工作人员把那副字捧过来的时候，几位大佬都是纷纷伸长了脖子过来观看，有离得远的，更是站起了身围过来。 现场和电视机前、网络直播间中观看直播的观众们，自然又是一片哗然，很是热闹，而身为今天的主人家，这些热闹却似乎与沈欢无关。 他站着歇了一口气后，拿起酒瓶来再灌了一口，闭目一沉思，只是顷刻之间，便又睁开，继续挥洒起笔墨来，口中依然在吟着。 “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 “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陈婉娴双眼圆睁。 一口酒的工夫，转眼间又是一篇？！ 再联想到之前沈欢那些互不关联的举动，陈婉娴的心噗通噗通地狂乱跳动起来。 她生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他该不会是想…… 第二百六十六节：一夜鱼龙舞 又是一阙词！ 吴清晨还没欣赏完他眼前的那一阙词，就已经抬起了头来，向着沈欢看去，心中一跳。 只是一口酒的工夫，他竟然又吟出一阙词来！而且从自己耳中所闻，这绝非什么粗制滥造的打油诗，一时之间只觉美妙，个中深意还待细究，慢慢品味，可是沈欢却没有给他留出时间来。 当吴清晨还在心中细细琢磨着刚才自己所听闻的那一阙词的时候，沈欢已经让人把他刚才所写的那一阙词送了过来，这下没有喝酒，直接只是闭目一思，就立刻又开始挥洒起笔墨来，口中则是依旧在吟着。 “一尺深红胜曲尘，天生旧物不如新。” “合欢桃核终堪恨，里许元来别有人。” “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这哪里是在写诗啊！ 吴清晨这辈子自认也是见识广博了，人世间的各种场面情景都见过，但是他还真没见过这样写诗的！ 他中间最多只有两三秒的思考时间，是怎么可能写出来诗的啊，而且还是考究精美的诗句词赋！ 背的，肯定是背的！ 吴清晨从常理推断，只能得出这么一个结论来。 从目前的情景看来，罗明海刚才所说的还真是大有可能。沈欢很可能另外还有别人在帮他搞文学创作，他只需要提前准备背诵就行，所以才能够以这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写诗。 但是不管真相究竟如何，沈欢所写这些诗句词赋，确实美妙。首首都是精品，无一凡物，而得益于沈欢的神速，这些文学大佬们也不需要挤在一起凑着脑袋看了。 三首诗词送过来，大家够分了。 而从这些大佬们的表情来看，显然都很是赞叹欣赏。 对于这些搞文学创作的大家而言，精彩绝伦的文学作品于他们，就如同毒品一般，能给予他们精神上极大的刺激。而沈欢刚才所做的三首诗词，无疑是毒性非常猛烈的烈性毒品。 同一时间，在新蓝微博的网络直播间中，评论也是再一次疯狂地刷屏起来。 “我靠，这是什么速度？印刷都没这么快吧！” “这是在写诗还是在卖大白菜？” “我原本还以为罗明海是词穷狡辩，现在看来，他说的还真是真的！” “哪有这样写诗的，连思考都不用思考的，肯定是背的！” “他以为这样就能证明他自己吗？太天真了，只会让我们更加相信他另外还有文学工作室。” “演戏也要演得真一点啊，你这也太假了，谁信啊！” “不过这些诗句是真的好啊，那一句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我只是听过一遍就记下来了，这意境好美啊。” “沈欢的另外那个文学工作室有点东西的。” “沈欢这家伙也是有本事啊，他是上哪里去找这么多人帮他作弊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钱买不到的吗？” “你们说会不会真是他临时想出来的啊？” “怎么可能是他临时想的，你用脑子想想啊！要洗白，也说是他以前写的比较容易让人能够接受啊。” “好主意，就照着这个套路去洗，就说是他以前写的，哈哈哈。” “写诗跟卖白菜一样，这种场面还真是从来没见过，今天这场直播算是没有白看！” “本来我都打算去洗澡了，现在还真不走了，我倒要看看他能背多少！” “这要是按照他刚才说的用钱来算，又要用百多万去买啊！真有钱。” …… 桑羊狄在电脑前看得兴起，脸上表情很是兴奋。 他可不管沈欢这件事的真相究竟如何，跟很多吃瓜群众一样，他只是日常闲着无聊，想要看一场热闹而已，而现在这场热闹的激烈程度，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超出了预期，自然是令他心满意足，兴奋无比。 “大家猜猜看他到底买了多少货。” 桑羊狄动动手指，也在直播间里发送了一条自己的评论，参与到这场热闹中来，同时他还并不满足于只在网络上凑热闹，还大声叫了陈婉娴一声。 “绵绵！你猜他到底买了多少货！” “绵绵”是桑羊狄对于陈婉娴的昵称。 陈婉娴在客厅听到了，有些不满，也叫了回去：“你怎么就断定他一定是买的呢？他就不能是以前写过没有发表，又或者是临时想出来的吗！你没看他都开始喝酒了吗？这些搞文艺的，很多时候都是要用东西来刺激自己的神经才能有灵感，他现在显然就是啊！” 桑羊狄在陈婉娴看不到的地方耸了耸肩，撇了撇嘴。 临时想出来的？ 也就他女朋友这种脑残粉会真相信这种说法了，哪里有人能够在几秒钟的时间内就想出一首诗词来啊？这根本是不可能的好吗！ 不过他昨天跟朋友聊天的时候，也学到了一个说法，说是不要跟女人讲道理，因为胡搅蛮缠是女人的特权。 真理和女朋友之间，只能选择一样，他选择女朋友。 所以桑羊狄并没有把自己的内心说法说出来，而是顺着陈婉娴说道：“好好好，你说得对！那么你猜猜，他到底能‘写’多少诗词出来！” 陈婉娴叫到：“我不知道，你别烦我了！” 沈欢又开始写了，她正要专心听呢！ 桑羊狄闻言，又是一耸肩，也不再骚扰陈婉娴了，继续参与到网络直播间的火热中去，而在直播画面上，新蓝微博相比起电视来延迟了一会儿才出现了沈欢写下一首诗的画面，声音从外接的喇叭里听来很清晰，收声不错。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又是一首！ 不过和刚才那些相比，这首要短多了，写得也更加直白了一些，很多中国古典文学并不是太熟悉的人都大概能听懂，也更加能够体会到这诗句中的美妙。 就比如说桑羊狄，他就觉得在沈欢到目前为止所做的诗词里，这首是他最喜欢的——虽然他都只是听了一耳朵。 这让他也忍不住又发出了一条评论来。 “好诗！” 其他不说，光从这首诗的本身出发，确实是一首好诗，但是他又说不出具体哪里好来，只觉得好，只觉得美。 相比起这个在文学上没有太多造诣浸淫的家伙，会场现场的那些文学大佬们所能想出来的词汇无疑要多多了。 “飘逸灵动，情深而不滞，意永而不悲，辞美而不浮，韵远而不虚，好诗！” 吴清晨在沈欢吟完之后，又等工作人员把字送了过来，细细品味琢磨了好一会儿，这才忍不住击案赞叹起来。 他还是那个想法，不管这些诗词究竟是谁人作的，都无法掩盖这些诗词精美绝伦的事实。 能看到这样一首又一首诗词接连不断地送过来，吴清晨就像是在享用一顿无比丰美的大餐一般，吃得那是满嘴流油，摇头晃脑。 他甚至都想喝酒了。 这样的美味，必须要以美酒相伴，那才够痛快，才能让人从精神到**得到最大的满足。 特别是沈欢在那边一口又一口，他们离得不远，浓郁的酒香味就这么肆无忌惮地传过来，真是把人的酒肠都给勾动了。 不过吴清晨到底还不像沈欢这么放肆，多少还顾忌着自己的公众形象，所以倒是也没有开口去讨上一口酒喝——沈欢都没邀请他，他自己就讨酒喝，那也不好看是不？ …… 导播很会——或者是说在提前开过会的基础上，有了准备——在吴清晨说那段评价的时候，瞬间把镜头切了过去，也接通了音频，所以吴清晨的这段评价大体完整地在电视直播上播放了出来。 除此之外，吴清晨那满脸的欣赏，那些文学大佬们对着桌子上的那几幅诗词欣赏不已的表情，都通过镜头播放了出来，让观众们从最直观的角度感受到这些诗词的美妙和惊人征服力。 镜头在这之后，又转回了沈欢身上，可以见到，他正把酒瓶从嘴边拿开，还暂时放下手中的笔，直接豪迈地用手背擦了擦嘴边的酒渍。 要不说时尚的完成度在于脸呢？行为举动也是。 这个好似有点不太讲卫生的动作在沈欢这样的气质大帅哥做来，看得人那是赏心悦目，今天晚上他那种中国古代风度翩翩狂放公子哥的形象更是立体无比。 而也是因为他刚才在喝酒，所以吴清晨才能偷到一点空闲时间去细细品味之前的那些诗作。 但是接下来时间就又紧张了起来。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 “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 刚才这一口酒的威力似乎很大，沈欢感觉好像来了，在这之后，像是赶时间一样直接把刚才自己写好的那一副字推到一边，继续泼墨吟唱起来。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吴清晨还没有把刚才那一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美妙哲理给细细品味完呢，这首新的一开头，就直接又把他的魂儿给勾了过去。 这一句不管是从技术上、还是从意境上，都实在是太美了，可以说是技和情的完美结合。只此一句，已是一代绝句！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 “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 “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 “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 新闻发布会的现场，那些媒体记者的菲林像是不要钱一样，闪光灯闪着几乎就没有停下来过。 这些新闻工作者能被委派来执行这样的大任务，都是经验丰富之人，之前还都是相当冷静的，可是现在他们也冷静不了了，嗡嗡嗡的窃窃私语声在他们之间都弥漫起来，很多人还不断地举着手，想要主办方发一个话筒给他们马上就进行采访，却没人鸟他们。 这些经验丰富的媒体从业者都这样了，现场那些观众就更加不用说了，相互之间纷纷表达着自己的惊讶和猜测，不断讨论着。 而沈欢不管他们，就只是继续喝酒，写东西。 酒量大的好处在这里就体现出来了，他虽然喝了可能好几口高度酒了，但是脑子并没有半点迷糊，只是稍稍有点兴奋起来，思绪反而更加清晰飞扬，之前大半个月的充足准备和这几天的临时加班回忆，在他脑子里愈发通明了。 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千年积累，就这样，通过他的口、他的手，在这个世界以一种惊世骇俗的面貌在所有人面前横空出世。 “**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 这是苏轼的小资情调，在春天绽放出清丽的花朵。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同样是春天，崔节度使的心中却是一丝遗憾挥散不去。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相比起二人来，香山居士的春天就比较正派了。 “渡远荆门外，来从楚国游。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 既然要吟诗，怎么能没有太白先生呢？从古至今，这位先生诗歌的奇情豪迈，潇洒浪漫，绝对是古今第一，千古诗仙。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老李都来了，老杜也没有理由也不来凑一脚。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正好清明刚过不久，此刻来上一首写清明的诗，也是极为点日子呢，在这上面又要多感谢杜牧了。 …… 沈欢就这样站在台上，一边喝酒，一边写诗词，手中笔不停，口中酒不断，一口酒往往能成好几首，连绵不断，似乎没有尽头一般。 另一个世界的那些智慧结晶、千古风流，就这样在此刻这片时空中重生。 第二百六十七节：正发生 建邺，江南嘉园小区 这是一个定位中高端的居民小区，绿化做得很好，房子也都是以大户型为主，张长富现在的家就在这里。 这是一户三室两厅的房子，装修得富丽堂皇，用料考究，宽敞的大客厅可能有四五十平——每次看到这个客厅，张长富总是会想起两年前来。 在那个时候，他刚刚破产，全家只能蜗居在一个面积也就和现在这个客厅差不多大的单身公寓中，以至于他当时想要收留沈欢，都无法带他回家住，只能让他住在他老婆的那个“礼仪公司”里。不过好在沈欢并不介意，反而记着他的这份情，后来发达了也没忘了提携他一把，要不然的话，他如今又怎么能这么快就东山再起呢？ 这是他生命中的贵人啊！ 张长富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如今看到沈欢身陷舆论纠纷之中，自然也是不可能不关心，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过去慰问过了，本来还想自己亲自过去看看的，但是沈欢这两天好像很忙，在电话里给他婉拒了。这他倒是也能够理解，毕竟无论是谁，碰到这样的事怕都是要忙得焦头烂额的。 虽然无法亲自去慰问沈欢，不过今天晚上的这场新闻发布会，张长富自然是不能错过，所以他推掉了今天晚上的活动，早早地回了家，六点半就开始在客厅里守着电视机等起来了。等到新闻发布会开始之后，更是一口气看到了现在，连个厕所都没有去上。 “……沈大师真是有才啊，当年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他不是凡人！” 电视画面上，沈欢正在不断地吟诗写字，张长富看着，感觉自己心潮都澎湃了，忍不住跟身边人唠叨起来，满脸自豪，像是上面正在表演的人是他自己一样。 “换做别人来，谁有本事能够像他这样，一口酒一首诗？牛逼！” 作为沈欢的忠实拥趸，曾经被沈欢一遍又一遍地洗脑的对象，张长富在这个世界上对于沈欢的迷信程度，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了。 不由得他不迷信啊！ 虽然沈欢这个人看起来不靠谱，让人没有信任感，很多话、很多举动做出来在绝大多数人眼中都是无厘头、莫名其妙的，但是曾经跟随沈欢从最低谷一直走上来的张长富亲眼看到，事后的事态发展都证明了沈欢那些莫名其妙的举动有多么的睿智和有预见性，沈欢在那些过程中所展现出来的各方面的惊人才能，张长富更是感受得真真切切，尤其是沈大师的才能还是全面性的。 一开始的时候，在长风路派出所的那个晚上，沈大师对他说他最擅长的是商业布局，张长富信了，结果后来才知道，原来沈大师在音乐上的才能也是那么惊人；在那之后，沈大师似乎成为了一个顶尖的优秀原创歌手，结果不久之后他拍的电视剧火爆全国，甚至走出国门，红遍东南亚；再之后，沈大师又跨界到了文化圈，写的小说也是风靡全国，掀起一股盗墓小说的猛烈热潮，连张长富的女儿都成为了沈欢的书迷，一时之间《鬼吹灯》成了张长富家中一个难以处理的对象。 坚决杜绝，不准他女儿看嘛，这毕竟是沈大师的作品，他的人生可是被沈大师所拯救的，如今却不准女儿看沈大师的作品，这着实有些忘本的味道；可是不杜绝，任由他女儿痴迷这小说的话，又影响女儿前途，毕竟他女儿马上就要高考了，天天迷恋阅读这小说，耽误了学习怎么办？ 这实在是两难…… 也正是因为跟在沈欢身边一路走来，亲眼看到沈欢的这些成就，所以张长富比任何人都更加确定沈欢没有什么所谓的工作室、枪手之类的东西，他所有的才能都是属于他自己的。 就比如现在盛传的那个沈欢文学工作室，张长富就半点不信，因为他可还清楚地记得当初在长风路派出所的那个晚上。 那是改变他人生轨迹的一个晚上，由地狱重返人间的关键节点，他这辈子都不会忘却。 他还记得，在那天晚上，沈欢就曾经对他吟过一首诗，其中的一句他到现在都还记得。 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会过去，而那过去了的，将会成为亲切的怀恋。 沈欢在那时候可就是展现出过他的文学才能了！ 那个时候沈欢穷到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身上连十块钱都拿不出来，就随手说出这样令他这一生可能都不会忘记的经典语句，总不能说他这首诗也是花钱找人做的吧？他当时根本就没钱啊！ 这是一个最简单的逻辑，所以在这件事中，张长富可以算是最相信沈欢的一个人了。 或许就连本茹、陈家康、甚至于林荷溪在坚决表示相信沈欢的同时，心底都难免有些嘀咕，会闪过一下代笔的可能性，但是张长富坚决不会。所以如今看到沈欢在新闻发布会上，沈欢一口酒一首诗地写出来，他是深信不疑，深信这些都是沈欢的原创。 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这样不断创作奇迹的人啊！虽然这种写作速度，以常理来说委实恐怖，匪夷所思，可是沈大师又怎么能以常理来推断呢？ 他可是当初在那样一个绝境下，都能够逆风翻盘的人。 这样的人，注定不是一般人，他生来就是要来创造奇迹的！ …… 坐在张长富旁边跟他一同看电视的是他老婆李翠兰，从她的表情来看，她就没有她丈夫那样对沈欢深信不疑了。 虽然她也是和张长富一样，跟着沈欢一路走过来的，但是她和张长富的起点角度不一样——张长富当初在绝望之下，理性已经发挥不了多少作用了，一开始就是把沈欢当成了他的救世主来看待的，看沈欢的角度有偏差，而她一开始是把沈欢当成一个神棍来看的，只是为了她丈夫，所以才配合沈欢来一起演戏。 角度上的偏差，使得她不像张长富那样对于沈欢绝对迷信。 虽然并不绝对迷信，但是她也确实是看着沈欢一路走过来的，张长富所知道的事，她基本上也都知道，所以她对于沈欢的看法在这两年中也在不断地变化着：这不是一个神棍，而是一个各方面才华惊人的智者，只不过他不太喜欢解释，又喜欢开玩笑，所以一开始才给她一种神棍的错觉。 基于对沈欢的这种认知，所以她在这件事爆发出来之后，也是相信沈欢的，只不过她现在又有点动摇了。 毕竟她所看到的情景实在太过惊人了。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沈欢就没有停过，一边喝酒一边写作，都不知道已经出多少首诗词，多少篇文章来了！ 这从常理来看，绝对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即使沈欢在她心目中的才华已经非常惊人了，做出这样的举动来，多少还是让她不免有些惊疑不定，毕竟她不像已经加入了“拜沈欢教”的她丈夫那样盲目。 所以她忍不住犹犹豫豫地说道：“不过这也……太夸张了吧？” 张长富不以为然，“这有什么？两年前的那个晚上，你又不是没看到过沈大师出口成诗的本事。” 李翠兰也确实还记得，然后又自己想出了一个可能性来：“也或者说是他以前写的，现在才拿出来？” 张长富闻言，想了下，点了点头，“也有这个可能。” …… 这俩公婆都是了解沈欢的，李翠兰都会有这样的怀疑，更别说那些不了解沈欢、只是通过媒体和影视、音乐作品来了解沈欢的人了。 新蓝微博的网络直播间中，人数迅猛增长，已经突破了两百万，达到了284万的程度，而以目前的态势来看，突破300万同时观看人数已成定局。 这个数字是相当恐怖的，对服务器的考验也是巨大的，还好新蓝微博方面早就提前做好了准备，网络直播间这才没有崩溃，还在正常地运转着。而在网络直播间的聊天室总，评论已经疯了，即使经过了新蓝微博的分流再分流，网友评论还是飞快地不断滚动，还没怎么看清楚就已经滚过去了。 “我靠，这家伙究竟买了多少货啊！” “虽然很多都听不太懂看不太懂，但是这些作品好像都很牛逼的样子，从那些大佬们身上就可以看出来了。” “确实都是非常优秀的作品，名言佳句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这要真都是他写的，那他的才能只能说是旷古绝今了。” “这家伙实在是太蠢了，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却也不想想怎么可能有人会做到这种事？再天才也不可能啊。” “51！” “计数君加油！” “我看这个数字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啊？用他们刚才那个算法换算成钱的话，这都三千万了吧？他身家总共才多少啊？而且还有那么多都投资不动产了。” “我别的不想说，只想说这家伙的酒量是真的恐怖，他上辈子是酒坛子吗！” “要不是看到他的脸终于红了，我真要怀疑他喝的是不是水呢。” “喝的肯定是酒啊，你们没看白马书院的吴大师刚喝了几口就已经脸红了吗？而且还都是从一个箱子里自己拿出来的酒。” …… 这些说酒水问题的，指的是刚才在新闻发布会上发生的一点小插曲：一开始工作人员只是拿了一瓶酒上来，但是没过多少时间，这瓶酒就被沈欢给喝完了，然后沈欢似乎是嫌一瓶瓶来太麻烦了，直接豪迈地让工作人员搬了一箱上来——这样的广告效力也是最大，箱子上“古井”的商标可比一个酒瓶上的商标大多了，而且就摆在那边，想看不到都不行。 这箱子酒搬了上来，沈欢也没有打算一个人吃独食。 他似乎是看出了那边几位大佬的心思，主动邀请了他们一起共享美酒。 “以诗佐酒，岂不美哉？” 沈欢的盛情邀约之下，早就有这个心思的吴清晨在稍微推托了一下之后也就接受了——这位大师，在这一道道的精神冲击下，心思也激荡狂放了起来。 除了吴清晨之外，还有几位好酒的大佬也接受了，而也是通过这几位大佬的饮酒反应，观众们才确定了沈欢喝的确实是酒。 那些大佬们，往往一瓶还没喝上多久，脸上就已经泛起潮红了。与此相比，沈欢的酒量确实有些恐怖，他第二瓶都干了好几口了，竟然还保持着清醒，正在挥洒着他的又一篇作品呢。 “五十八年春，李达康谪守巴陵郡。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废俱兴……予观夫巴陵胜状，在洞庭一湖。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若夫淫雨霏霏，连月不开，阴风怒号，浊浪排空……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等斯楼也，则有心旷神怡，宠辱偕忘……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有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 这算是他写到现在最长的一篇了，而且欣赏门槛相比起他之前所吟的很多诗词来都要高了一些，大多数观众一边听着他吟，一边都听不大懂，只有少数一些古典文学造诣高的才能一下子听懂，而更少数如吴清晨这类在古典文学上造诣很深的大家，才能第一遍就听出这篇文章的惊人技巧和极度美感来。 这位老先生酒量不大行，以诗佐酒确实美了，但是脸孔也是红红的了，情绪也不如之前那样含蓄了，听到感觉美妙之处，都会叫上一声好，再端起酒杯来小酌一口——这些大佬们可不像那个牲畜一样直接对瓶干。 而听到那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时候，吴老先生更是眼睛发亮，连称了三个“好”，直接把一杯酒都干掉了。 爽快！ 他现在已经无心去执着这些诗作究竟是不是沈欢所做的了，今天晚上他能够欣赏到这样一道道连绵不绝、人间奇迹一般的精神大餐，已经不虚此行。 第二百六十八节：奇迹之夜 沈欢的新闻发布会上此刻所正在发生的事情，无疑是超出人们正常人认知的。 一口酒就是几首绝佳的词歌赋冒出来，试问天底下有谁是这么写诗作词的？ 如果说这是背诵历代名篇，还情有可原，毕竟普通大众的知识广度也不可能把所有的历代名篇给记忆下来，但是现场可还是坐着好几位文化圈的大佬，就连他们都说这些是之前从未见过的诗词文章，那显然不是在背诵。 至少不是在背诵人类历史长河中已经出现过的。 于是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不管这些究竟是沈欢之前就找人写好的，还是说这些真的都是沈欢临时想出来的，这样一幕把这些诗词文章当成大白菜一样往外面源源不断地扔出来的场面，无疑是相当有视觉和听觉冲击力的。更遑论这其中还有许多的句子是非常精妙的，很多观众只是看过或者听过一遍，就已经记了下来。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 虽然沈欢所吟的这些诗词文章，绝大部分人都不可能说在匆忙之间通篇理解，不过其中的很多句子，对于稍微有点文化的观众来说却还是比较容易理解的，更是容易记忆，非常有记忆点。 这就和歌曲有点像了：在歌曲中，有“记忆点”这一说法，通常是在副歌部分，用优美的旋律和有特点的歌词造成记忆点，比如说沈欢的作品《青花瓷》中的那一句“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就是记忆点。 作品中具有一个好的记忆点，是一首作品从茫茫作品中跳脱出来，成为优秀作品的关键，而沈欢诗词文章中的佳句，就是他这些文章的记忆点。观众们不需要能够通篇理解，只需要通过在场那些文学大佬们的反应，还有这些闪闪发光的记忆点，就立刻能在心中种下“这些都是好作品”的印象。 这些显然都是佳作。 可是在人们的日常认知中，好的东西都是需要花费时间经过打磨才能成的，偏生沈欢现在作得是如此之快，两者之间形成了巨大的张力，光从视听层面上，就给人形成了巨大的冲击力，非常有戏剧效果。 …… 网络时代，相比起传统媒体时代来，最大的进行体现的一个方面就是即时性。 沈欢新闻发布会上的这一幕，若是让传统媒体来报道的话，那最快也要等到明天早上才能登报面向大众，这从现场的那些传统媒体朋友们身上也可看出来：他们中的很多人，在经过了最初的震撼狂拍之后，有些性子急的已经迫不及待地偷偷摸摸打电话向上司汇报这里的情况了。可是就算他们再怎么想抢在所有人面前抢头条都好，他们的媒介属性注定了他们不可能即时把这里的消息传播出去让大众所知道，而网络媒体可以。 在几大门户网站上，在八点多的时候已经火速更新了这里的新闻。 《沈欢新闻发布会上不断写诗，究竟是库存丰厚还是现场创作？》，《一场出人意料的新闻发布会》，《是最后的狂欢还是独辟蹊径的辟谣方式？》…… 各门户网站的编辑也不是傻子，知道这条新闻的冲击性，这些新闻一出来之后，立刻被安排上了娱乐版块的头条，拿到了最好的位置，甚至杀入了主页推荐中，在主页上都拿到了一个非常好的曝光位。 但是一山还有一山高，有一个媒体的速度比他们所有人都还要快，那就是新蓝微博。 在沈欢这边刚开始没多久，新蓝微博上就已经有人在发微博了。 “性感歌手，在线写诗，大家快来看热闹啊！”后面则是附带的新蓝微博官方直播间的链接地址。 “一首歌一首诗，你没有见过的写作方式，不过我觉得更像是在背诵，你觉得呢？”这在后面同样是附带了新蓝微博官方直播间的链接地址。 这些带着链接地址的微博，基本上都是新蓝微博的官方直播间里发出来的，新蓝微博的程序员专门加班加点，不仅做出了这个临时直播间来，还在这里面附加了一个小功能，那就是在这个页面直接可以发送微博。而通过这种方式发送的微博，都会在后面自动带上官方直播间的链接地址。 “大新闻，沈欢在他的新闻发布会上直接写作来证明自己，到现在已经写了三十多篇了！” “我靠，都已经四十八篇了，他还没有停下来！他的手不酸吗？” “这个大热闹错过了后悔一辈子，赶紧来看！@不吃猫的鱼@飞翔永生@卡卡不会跳@寂寞的花先生” …… 有很多没有拿到今天这场新闻发布会官方邀请函的网站，直接就是以新蓝微博为新闻源头，直接引用这里的新闻源，而此刻这些互联网上的种种，都是通过各种数据的形式反映在黄甫的眼中的，只不过他现在没有太多的心思去管这些，因为他已经忙得焦头烂额。 “再加服务器，继续分流！……让那些兄弟们顶住，千万不能崩溃！……还有谁今天晚上没来的？……他怎么了？老婆生孩子？那他过去干什么，是他老婆生孩子又不是他生！他去了除了能眼巴巴地看着还能干什么！把他叫过来！现在大家都这么拼，他倒是清闲！……” 新蓝微博的大本营，正灯火通明。 虽然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但是对于这些互联网从业者来说，本来就和正常的上班族不一样，加班那是常事，尤其是今天晚上还有这样的大案子，整个微博事业部从上到下都是把弦给绷紧了，没有一个人敢松懈。特别是那些做网页和服务支持、端口的程序员兄弟们，更是一个个如临大敌。 黄甫这个头头也不得清闲。 虽然他不需要做什么具体工作，但是今天晚上的事情搞得有点大，各种各样的突发状况层出不穷，好多都是需要他来决策审批的，各式各样的人员往他们来就没有停歇过，忙得他脑子到现在都还没有好好放松过，一泡50度的热尿在膀胱里都已经憋了一小会儿了。 而现在，在他面前就有一个需要他决策的事情。 他们给沈欢做的那个网络直播间，数据涌入量实在是太大了，给他们造成的压力极大，其中还有一些黑客想要趁火打劫，网络安全部门的兄弟们疲于奔命，别说支援程序组的兄弟们了，就是他们自己那边都自顾不暇了。 总而言之，就是一个字，缺人。 最可恶的是他们的一个技术骨干今天晚上竟然不在，说是老婆生孩子！ 这叫个什么事啊？听得黄甫一肚子火。 你老婆早不生晚不生，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生！而且是你老婆生孩子，又不是你生，你去了顶个卵用啊！当下就让人去把他给立刻叫过来，但是当那人应声答是，就要离开去做事的时候，黄甫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突然又叫住了他。 “……算了，别给他打电话了，这件事交给我了，我来帮你们搞定，你先去忙去吧。” 黄甫突然之间想到了自己。 他自己的家庭就是这样的，他老婆生儿子的时候，他也因为忙于工作，没有到场，去的时候已经生出来了。 他非常了解那种遗憾，毕竟这可是人生中一辈子可能只有一次的事。对于他们新蓝微博事业部来说，当然是今天晚上的事比看着他老婆生孩子重要多了，因为他也确实帮不上忙，但是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亲眼目睹孩子的出世更加重要。 公司还是要人性化一点的。 那人听黄甫这么说，应了声是，就走了。在他离开之后，黄甫则是想了一下，拿起手机，找到一个号码拨了出去，“喂，老章啊，我这边有个急事要你帮忙啊……” 还是动用自己的人脉来顶一顶吧。 黄甫的这个电话并不纠结，非常顺利，几句话的工夫就打完了，事情也基本上解决了，而他也就此欠下了对方一个人情，将来是要还的。 这个电话打完之后，一时半会间，竟然奇迹般地没有人再过来汇报工作催促协调之类，这让黄甫难得的歇了一口气，赶紧去办公室里的个人卫生间把膀胱里憋了有一会儿的那一泡50度的热尿放了出来。 但就是在放水的时候，黄甫脑子里也不停歇，还在想着今天晚上的这些工作。而一想到今天晚上的这些工作，黄甫自然而然地又想到了一个人。 沈欢。 他现在真心觉得这个人的眼光非常可怕。 沈欢给新蓝微博提供了一个新的发展方向，说新蓝微博可以做出自己的特色来，做新时代的传媒大亨、新闻第一生产地、新闻发布平台，对于这一点黄甫当时确实是觉得非常亮眼和有想法的，而接下来这段日子的表现，则让黄甫看到了这个想法的实现可能性正在越来越清晰明朗。 新蓝微博现在确实正在成为一个新闻生产地、新闻发布平台，比如说之前沈欢的所布置的作战计划，那就是一个非常好的初次尝试，而今天晚上的事，更是完全坐实了这一点。而这一点也吸引了巨大流量的涌入，其数值甚至超过了他们的预期，所以他们现在才会这么狼狈忙碌，焦头烂额。 这可以说是痛并快乐着了。 现在黄甫只希望，打好今天晚上这一仗，直播间不要崩。 千万不能崩。 …… 黄甫的期望只实现了一半。 新蓝微博的直播间没有崩，却也并不是完好的——它现在的状态是，新来的人刷不进去，已经在里面的人又可以稳定观看。 这把巨大的人群阻挡在了外面，而这些新来的人群，很多都是通过朋友的召唤。 人都是有分享心理的，在不损害自己利益的情况下，人们往往乐于和别人分享，在沈欢这件事上也是如此。 很多人不只是通过发微博的方式邀请朋友，还通过tt这样的通讯软件，甚至是打电话的方式兴奋地喊朋友们前来一起看热闹。 “赶紧来啊，还没结束呢！这样的大热闹，错过了你且后悔去吧！” 在新蓝微博用户们网链式的超速传播下，庞大的用户向新蓝微博的网络直播间里袭来，可是他们却刷不出来。 人都是很贱的。 或许这些人中的不少人，一开始只是随便想来看一眼就算了，但是现在这样看不了之后，反而让他们想要观看的心思强烈了起来。 你不让我看，我还非要看！ “垃圾新蓝，什么破网站，网页都刷不出来！” “都已经7002年了，破网站的网速延迟竟然还这么严重，我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用98上网了。”…… 这些人一边通过发新蓝微博、或者向朋友诉苦的方式宣泄了自己对于新蓝微博的鄙夷之情，一边找还有什么观看方式来。而这件事的新闻本就很大，他们自然非常轻易就找到了另外的观看方式。 电视上也能看！ 很多被挡在了门外的观众们，于是就涌向了电视机。 “看什么《今夜星光汇》？这都看了好几年了妈你也不烦啊？来来来，咱们今天看点别的，看个大热闹……” “《母猪的产后护理》？老婆，你什么时候想到要养猪了啊！……老婆？睡着了？那敢情好，赶紧换台……” “写作业去！小孩子看什么电视！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都做完了嘛！……好了，赶紧的，什么台来着？……对了，星光卫视！……” “老公我跟你说，赶紧换台，有个大热闹好看，现在正在现场直播呢！……” …… 为了保证不崩溃，新蓝微博网络直播间已经锁死了在了350万。 嗯，没错，自从沈欢开始了他的表演之后，在网友们的自发宣传、呼朋唤友和门户网站的推波助澜下，后边涌入的观看人数增长十分猛烈。而等到外援火速赶到之后，这个锁定人数才逐渐放开，但是在这之前，已经有大量的观看群体涌向了电视机，这也就导致了星光卫视的收视率不断上涨，非常恐怖。 “37了！” “破4了！” “46了！’ “破5了！” “破6了！” …… 那个负责和索菲特方面对接的星光卫视的员工，因为太过激动，一次次地喊到后面，声音都已经劈叉、嘶哑了。在“破5”“破6”的时候，其声音更是明显地变形，难听无比，可是其中的无比激动却只要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 李群身为被汇报者，很多时候多是闭着眼睛，调整呼吸、努力保持镇静的，嘴角却是一直往上扬，怎么都抑制不住。 就连会场内浑浊的空气，在他闻来都是无比的香甜。 如此不可思议、令人心肝颤动的收视率…… 这可真是个奇迹之夜。 第二百六十九节： 虽然黄甫他们早就已经做好了今晚可能要打一场硬仗的准备，但是真到了这一刻，他们才知道他们对可能出现的场面还是低估了，准备力量不足。还好，随着外援的及时到来，大量人手的投入，新蓝微博网络直播间终于缓过气来，继续开放，迎接更多流量接入，在线观看人数也是终于又开始动了起来，不断向上继续攀升，很快就突破了400万，向着500万前进。 而到了此刻，沈欢今天晚上所写出来诗词文章的数目已经超过了100篇这个恐怖的数字。 在这种不可思议的行为下，直播间的评论风向也是渐渐发生了改变。 “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呢？有没有人数过他到现在一共写了多少了啊？” “都已经103篇了，按照一开始算的价格，就是6000万了，他刨去那些不动产之后总共可以动用的资金也就这么多啊。” “不能这么算，6000万的那些资金也是有明确的对应账目的，所以他总共可以动用的资金远远要少于6000万。这些账目里面，要拿出个几百万来可能还做得通，巧立名目之下不会被发现，可是大几千万这样庞大的资金要流动，账目上绝对不可能半点眉目都看不出来啊，永华的那些人又不是吃干饭的。” “永华的那些人是不是帮着他做假账啊？” “公信度是会计师事务所的根本，永华身为国际顶尖公司，行业龙头，就算有可能审计作假，又怎么可能是为了沈欢的这么件破事冒这么大的风险啊？风险和收益完全不成比例啊。” “时间上好像也对不上啊。真按照他们一开始的算法，如果沈欢真的还有工作室的话，这不是差不多两三天一篇的节奏了？罗明海他们自己刚才都说这是不可能的呢，吴清晨也说是不可能的。” “难道说这些还真都是沈欢自己当场直接写出来的？！” “我感觉这更加不可能吧，要真是这样，那他还是人？”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真相到底是怎么样啊？本来是想要来看看到底怎么一回事的，结果没想到越看越迷糊了。” “会不会是他早几年就开始做这事了？” “大哥，一看你就是新来的，刚才的内容都没看到，人家也是这两年才开始这么有钱的好吗。而如果没钱的话，谁会帮你义务劳动啊？” “我感觉现在最有可能的一种情况，就是这些东西还真是他自己写的，只不过不是今天晚上临时想出来的，而是在他过去的几年甚至十几年里陆陆续续积累下来的。” “刚才那个兄弟分析得有道理，从现在各方面的证据来看，这些东西是沈欢过去自己断断续续写出来的可能性是最大的了，也是最符合逻辑的。” …… 沈欢虽然没有自己亲口出来辟谣，但是他通过他的一系列铺垫、心理暗示和现在的这种不可思议的行为，成功地引导了群众们心理风向的转变。而这种心理风向的转变，由于是自发性的，比他自己出来说上一千句一万句都要管用。 最好的说服别人的方式，不是强硬地告诉对方“是什么”，而是要让对方觉得那是他自己的想法。 “你怎么看啊？” 桑羊狄的屁股终于从电脑前挪了开来，走到了客厅里。 “我都看迷糊了。” 桑羊狄一屁股在陈婉娴身边坐下，满脸的疑惑不解，“从种种证据来看，这些作品是沈欢买的可能性还真不大了，但要是说这些东西真都是沈欢自己现在写出来的，又是打死我都不相信的了，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天才？” 说着，桑羊狄还向电视看了一眼，画面上，沈欢的脸已经通红了。 废话，不管是什么人，连续不停地喝四十多度的白酒，足足喝了有一个多小时，谁的面色还能保持不变的？ 沈欢到现在还没有躺下，甚至还在写诗作词，已经是匪夷所思了。这种恐怖程度，几乎可以和他现在不可思议的行为相媲美。 “不过别的不说，这家伙是真的能喝。” 桑羊狄感叹了一句，“这都喝了有三四斤了吧？还是人？” “肯定是他自己写的！” 陈婉娴肯定地说道。 虽然现在天气并不热，但是陈婉娴现在的脸蛋却是红扑扑的——激动的。 “我早就说过了，你现在总算是信了吧？” 桑羊狄抿着嘴唇，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不想相信，但是从目前来看，他好像还真的不得不相信。 特别是沈欢还没有停下，还在继续。 他这种行为只要不停地继续下去，在种种已经陈列出来的证据面前，他买作品的可能性就会越来越小，这些东西是他自己其创作的可能性就会越来越大。 “唉……” 桑羊狄叹了一口气，“我还是不相信这些都是他现场写出来的，我更愿意相信，这些都是他过往的积累，在这个时候一下子拿了出来。” 陈婉娴没有搭话。 她心里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虽然她是沈欢的铁杆粉丝，但是她终究还是有理智的，知道非要硬说这些作品都是沈欢临时想出来的话，究竟是有多么的不可思议，于常理不合，和认知违背。可如果说这些作品都是沈欢过往积累的话，那么就合理得多了。 当然，这些其实都不是太重要，现在重要的是，沈欢究竟到什么时候才会停下来。 …… 绝大部分人都在惊叹于沈欢的惊人举动，惊叹于沈欢的恐怖酒量，林荷溪的注意力却是在别的方面。 她更担心沈欢的身体。 一次喝这么多，他的身体吃得消吗？ 林荷溪看着电视画面脸蛋已经红彤彤的沈欢，忧心忡忡地想到。 沈欢喜欢喝酒，她知道，也曾经见过不少次沈欢喝酒的场景，也和沈欢一起喝过不少酒。 在林荷溪的印象中，沈欢从来没有喝醉过。不管是喝的啤酒、红酒、白酒还是洋酒，沈欢从来没有醉过，脸也从来没有这么红过，沈欢这种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模样，让林荷溪担心无比。 毕竟他这次可不是日常那样的喝酒。 有谁是这样喝酒的？一次性喝到现在喝了估计都有四斤了！ 这哪里还是在喝酒，根本就是在拼命了！也得亏沈欢的酒量惊人，要是换做一般人的话，不省人事都算是酒量惊人了，更多的怕是已经酒精中毒送到医院急救了。 可是沈欢终究还是人，又不是神。虽然他酒量惊人，但这么喝，铁人也吃不消啊！ 这让林荷溪无比担心，可是她又只能干着急，没有丝毫办法。 …… “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三更归梦三更后。落灯花，棋未收，叹新丰逆旅淹留。枕上十年事，江南二老忧，都到心头。” 沈欢纵酒放笔，泼墨落定，没有立刻开始下一首，暂时站定，缓了口气。 虽然他是专门挑了古井这个牌子里的低度酒，但是也有40度了，威力还是不小的。而他虽然中间一直有意地克制着，可是喝到现在，差不多也快四斤下肚了，确实有点醉了，却还并未失去意识。 对于普通人来说，四斤白酒，简直匪夷所思，是不可能做到的事，但是沈欢是好酒之人，对于一些救国逸事有所了解，知道这并不是匪夷所思，而是能够做到的。 至少他自己就能，他的上限在五斤左右。 就这样，他还不是最厉害的。在另一个世界，他所知的最厉害的酒国高人中，最厉害的一次性能喝七斤，六斤的也有两三位，这还只是中国，外国的能人异士，估计也会有那么些个。 在这些真正恐怖的酒国顶尖高手面前，他只是一个弟弟罢了。 而也是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酒量，所以接下来的速度他需要放得更慢了，更多的时间还是用来写吧。只是在此之前，他还需要趁着自己没有到极限前、自己的脑子还能保持着几分清醒思考时，再仔细地把自己脑子里准备好的那些剩下的东西再赶紧过一遍， …… 终于停了？ 看到沈欢站在那里不动了，十几秒没反应，会场内突然异口同声地发出了“哈”的一声出气声。随后会场内的这些人被这不约而同的整齐声音吓到了，互相面面相觑了一番，纷纷尴尬地笑了起来。 沈欢的笔和嘴就没有停过，让他们看在眼里，心也跟着一起揪着，就猜想着他什么时候能够停下来，紧张无比。 就像是在小时候玩游戏机打血量其厚无比的boss，打了半天也不倒下，偏生对方的血量又是隐藏的、看不到的，这就让人提着一颗心了。 而现在这颗心终于放了下来，也才会发生刚才那非常有默契的一幕。 吴清晨也看向了沈欢，神情亢奋，很是激动。 他虽然也喝了，却没有沈欢喝得那么恐怖，还是非常节制的，只是小酌怡情而已，所以他酒量虽然没有沈欢那么恐怖，却要比沈欢清醒得多，从表面状态上来看也是如此。 也是因为保持着清醒，吴清晨才知道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现在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可是他刚刚张口嘴，沈欢却是先他一步开口了。 “窗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吴清晨的意愿行为虽然被打断了，可是他不仅不着恼，反而更是眼睛发亮，眼神放光，至于他这一排其他那些坐着的大佬们，也都是把目光集中在沈欢身上，一个个神情复杂。 底下和电视机前那些本来以为沈欢终于结束了，在场那些迫不及待想要立刻进行采访的媒体朋友们，也都是一怔。 他又开始了？ 嗯，他又开始了。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虽然沈欢的喝酒次数明显地开始减少，但是相应地，他写诗作词的速度却是有所提升，又是一番猛烈地轰炸，绝佳的诗句文章源源不断倾泻而出，似乎不需要任何思考的空间。而且他因为酒精的侵蚀，感觉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所以尤其加快了自己的步伐速度，在旁人看来，就是他根本不需要思考，便不停地吟出一首又一首的佳作来。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 …… 这场面比起之前来更加惊人，也更加震撼，舞台上的情景也让人更加直观地感受到这一点：在舞台上，沈欢所写的那些诗篇，在那些大佬们的桌子上已经摆不下了，他自己这边的桌子上也摆不下，尤其是沈欢不断地在写，多的那些来不及拿走的，就被他随手扫落一边，这就使得地上到处都是字幅诗篇。 密密麻麻，以诗铺地，场面壮观。 …… 新蓝微博的网络直播间人数已经突破了500万，盛况空前，所有人都在等一个结果。 他们在等着，看沈欢究竟什么时候才会结束，看沈欢什么时候才会醉倒。这就使得很多人根本就不走，而后面又有更多的人被媒体引流、被朋友呼唤前来，在线人数自然是越来越多。 而在电视机前，也有无数的观众在聚精会神地观看着。 到了此刻，星光卫视的收视率已经突破了8%，达到了88%这个无比恐怖的即时收视率，并且从目前的增长态势来看，突破9%也是大有可能。 这简直可怕。 而这些正在观看电视直播的观众们，和这些网络直播间里的观众们一样，同样在等那样的一个结果。 除了这些吃瓜群众外，很多认识沈欢的人也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场新闻发布会。 本茹是这样，林荷溪是这样，薛阳泽是这样，张长富是这样…… 在今天晚上，在这个时刻，全国为数最多的人在看着这场新闻发布会，看着台上狂放不羁，正在肆意吟唱泼墨的沈欢，观看着他的这场个人表演秀。 第二百七十节：将进酒，杯莫停 时间进行到十一点，五台山体育场内依然是灯火通明，人头攒动。 会场内的人虽然多，却并不嘈杂，只有一个声音通过喇叭在会场内回荡着，而人们的目光也全部都集中在台上那个名叫沈欢的人身上。 沈欢现在的脸孔已经通红，冲天的酒气别说台上了，就是在靠近舞台前排的那些媒体朋友们都能闻得一清二楚。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已经站不稳了，整个人不停地打着摆子，手下也是笔走龙蛇，所写出来的字已经从一开始的正楷变成了草书，除了他自己，怕是没多少人能够看懂了。 但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嘴上还在吟唱着。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花月明……江畔何人初见月？……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似明月楼？……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这又是一首长诗，很长的长诗。 听他吟完之后，所有人看向这里的目光更加集中，每一双目光中仿佛都透出三个字来——还有吗？ 可是这个问题，在大家的心中都已经提前有了答案。 还有。 每次他们都觉得要结束的时候，沈欢却还是不断地吟出新的作品来，所以他们到现在都有些麻木了，要是沈欢真这么结束了，他们反而不习惯了。 可是世事就是这么奇妙，在他们下意识地以为还有的时候，看起来竟然没了。 沈欢在写完这首长诗之后，直接随手把笔一丢，落在桌子面前，在一张纸上落下一道墨迹。 现在沈欢这张桌子的周围，地上到处都是写有诗句的纸张，真正是以诗铺地，舞台的地面都不见了。 扔笔了？！ 终于结束了？！ 不管是会场内的观众们，还是电视机前和网络直播间中一直看直播看到现在的人，见状精神都是一振，眼睛一下睁大了，在胸腔内憋了半天的一口气也是随之呼了出来。 这就像是打了半天的boss，boss始终不倒，越打越是绝望，越打越是麻木。可就在突然之间，boss倒下了。 这种感觉实在非常突然，让人一时之间脑袋空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而在这个时候，沈欢看向吴清晨他们那边，问道：“吴老，你、你怎么看？你还觉得、觉得这、这……” 他说到这，突然又问了一下身边的韩丹。 “我写、写了多少？” 韩丹看着沈欢，闻着他嘴里喷出来的浓密酒气，眼神复杂无比，冷静地报出了一个数字来。 “203。” 沈欢闻言，傻笑了一下，又重新看向吴清晨，继续问自己刚才所问的那个问题：“你还觉得、觉得这203篇，都是我、我找枪手所做、所做吗？” 他确实喝到了极限，感觉自己的脑子昏昏沉沉，整个世界天旋地转，仅是靠着最后一丝的理智，才能勉强站住不倒下，嘴巴却是控制不住，已经磕磕绊绊起来。 吴清晨看着沈欢，缓缓摇头，眼神古怪无比，又极度狂热，像是见到了一个稀世美玉一般，嘴角则是扬起了笑意。 “当然不觉得。首先，你今日所做这些诗词文章的价值，我觉得比你所有身家加起来都要贵重几倍，几十倍，就算有人想卖，你又如何有能力购买？这是从经济上来说，不可能。其次，这么多诗词文章，我相信在一年、甚至两年的时间内是无法创作出来的，这又是从时间上来说，依然是不可能。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吴清晨缓缓说道：“若是这些诗词文章皆是他人所做，你真有那所谓的文学工作室，我是真想不出来，那些人究竟会是谁？因为在我看来，单是在诗词一道上，就算是把我们白马书院的所有人加在一起，甚至是把我认识的那些在此道上极为精通的朋友都拉进来，怕也是干不了这份活计，写不出如此多的惊人诗词来。” 听吴清晨说到这里，在场的观众们都是发出了惊讶的“哈？”声。 他们虽然也有耳朵，有些人也有一定的文学修养，再结合那些文学大佬们的反应来看，知道沈欢今晚所做的这些诗词文章确实都并非凡物，应当是精品佳作，可是他们还是没有想到吴清晨给这些作品的评价竟然如此之高。 吴清晨这种大佬的朋友，还被他说是“在此道上极为精通”，那显然也是相当牛逼的大佬了，可是吴清晨却说这些人加上白马书院，都写不出今晚沈欢所吟的这些作品，这些作品得优秀到什么级别去了？ 电视机前和网络直播间中的观众们，听到这里之后，也都和现场观众一样，心神一颤，对于这些诗词文章的内心评分再上一个等级。 而吴清晨则是继续在说话。 “有如此惊世才华，我想不通有什么人会甘愿屈居幕后当一个枪手，而不是自己出来名扬天下，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蠢人？可是能够写出如此多惊人诗篇来的，显然不会是一个蠢人。” “这些种种，都说明这些诗词文章不可能是你另外找枪手所做，但是我现在依然想要问你一句，” 吴清晨说到这里，紧紧盯着沈欢的眼睛，“这些都是你自己所做吗？” 沈欢口舌已经被究竟麻痹得不灵便了，答道：“当、当然是！” 吴清晨又问道：“那如果我所料不错，这些诗词文章，应当不是你今晚临时想出来的吧？” 沈欢继续承认：“是、是也不是，有些确实、确实是我今晚、今晚所做，有些则是过往所做。我、我很庆幸、庆幸自己是一个演员，曾行万里路，更感谢、感谢生活的磨砺，让我尝过、尝过人世间的美好，又经历、经历过最黑暗的时光，所幸、所幸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虽然今天晚上沈欢已经金句频出，对人们的耳朵狂轰乱炸，但是当这句“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出来的时候，所有人还是一惊，并深深地印刻在了脑海里。 比起那些白话文来，这句现代诗显然更容易被现时代的普罗大众所理解，并为之惊艳。 吴清晨的眼睛也是更亮了，而沈欢还在继续。 “我、我并没有放弃过人生的希望，并从地狱仰望天堂，这里面、这里面很多诗，都是在那时、那时的感悟下所作。另外，另外一些，则是我漫长人生、人生中断断续续所作。” 吴清晨缓缓点头，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我之前也就曾揣测过是这样，果然如此。”然后又感叹道：“生活的苦难虽然难以承受，有的时候更是痛彻心扉，但是这对于诗人来说，却是最好的灵感来源，历史上多少经典诗篇文章，不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所诞生的吗？我想，大概也只有你这样拥有与众不同丰富人生经验、又拥有绝世才华的人，才能写出这么多如此精彩的诗篇文章来。” 到这里，吴清晨心中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大的疑惑了，只剩下最后一个小疑惑。 “既然这些都是你过往所做，你又拥有如此才华，为何过往从来不显山露水，只在最近才稍微拿出了一些来？” 沈欢又是一笑，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的这个笑容看起来巨傻无比，可是在人们的心理作用下，却是觉得憨态可掬。 “诗词文章，在我看来、看来，本是、是陶冶情操之物，不应拿来、拿来争强斗狠。” 会场内的观众们，舞台下的媒体朋友们，电视机前和网络直播间中正在观看直播的所有人，听到这句话之后都是忍不住翻起了白眼：大哥，你今晚这还不算是争强斗狠啊？你见过或者听说过哪个人一口气扔出这么多绝佳的诗词文章来，就是为了怼人的！你这要不是争强斗狠，那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才配叫做争强斗狠啊？ “若非、若非事态所逼，我也不、不会如此做。” 吴清晨听到这里，默默点头。 确实，最近几天的情形，对于沈欢来说确实是形势所迫了。而得到沈欢如此回答，吴清晨心中对于这件事再没有一丝疑惑了。 罗明海他们的说法，在事实面前实在是千疮百孔，经不起半点推敲，相反，沈欢的所有说法无疑要更加符合事实，找不出什么漏洞来，里面只有一个疑点，那就是沈欢真有这样的惊世才华？而这个可能性在逻辑上是完全能够成立的，并且在所有的证据面前是顺理成章的。 “那我再无任何疑问了，” 吴清晨嘴上说着他没有疑问了，口中的话语却是没有停下来，“无论他人如何想，至少在我现在看来，某些人说你找枪手的说法，是完全不成立的。我相信，只要是稍微有点思考能力的人，也能轻易地分辨出这里面的谁是谁非来。同时，我也在此郑重声明，这是我们白马书院对于这件事的态度。” 台下的媒体们一下子立刻又来了精神，赶紧把这个重点给纪录下来。 白马书院代表发声，明确站变沈欢，这可又是一条新闻！ 沈欢对此倒是没有想到，一怔。 他今天把这些大佬们请过来，只是想要一些必须的配合而已，却没想到吴清晨直接就在这样的公开场合下直接发声力挺他了，可真是个意外之喜…… 这家伙现在确实是把脑袋喝糊涂了，若是平日里清醒的他，此刻大半已经看出这种不寻常里面的异样来了，开始猜测吴清晨这么做是否另有用意，甚至基本上能够猜到吴清晨这样公开站边、力挺他的原因了。 吴清晨做完这个公开声明之后，又接着对沈欢说道：“另外，我还想通知你，你加入白马书院的申请审核已经在一小时前重新启动，并且顺利通过，从现在起，你就是白马书院的一员了。” 台下的媒体朋友们立刻又是动作纷纷，赶紧把这条新闻也给纪录下来，感叹着今天晚上这场新闻发布会真是不虚此行，大新闻一条接一条，条条都是爆炸性，比他们预期的收货可要大太多了。同时，他们中的一些曾经跟过沈欢新闻的人，对于沈欢的印象也是更加好了：这家伙实在是娱乐圈中的一个人形自走新闻源，没有大新闻了来找他就行，保管一条比一条震撼，妥妥地提升报纸销量，绝对不会令人失望。 光是这么一个沈欢，就养活了不少记者，实在是比其他很多明星加在一起的威力还要大。其他那些明星们，名气比沈欢大的是有不少，但是论到造新闻提销量，他们还真没见过比这个家伙更厉害的，一旦出手，从来没有让他们失望过。 听到吴清晨宣布自己加入了白马书院，沈欢又是一怔。 他没想到白马书院的效率这么高。 能不高吗？ 之前是沈欢求着白马书院让他加入，但是现在却是反了过来，是白马书院非常希望沈欢能够加入了。毕竟这样一个千古诗才，要是非白马书院成员的话，那么白马书院“中国最高文学组织”的名头多少就显得有些尴尬了，所以他们迫切地需要沈欢赶紧加入白马书院，那样他们“中国最高文学组织”的名头才显得名正言顺。 而前后的意愿方向不一样，效率自然也就截然不同了。 …… 虽然现在脑子已经喝糊涂了的沈欢一下子竟然想不明白这里面如此简单的原因，但是他还是记得自己还有事没干的。 “多、多谢。” 沈欢对吴清晨傻笑了一下，表达了自己的感谢，然后看向了对面的罗明海。 此刻那些他安排的演员们正面色木然，像是傻了一样。 很好，但是戏还是要演完的。 “事、事已至此，我相信孰是孰非，大家、大家都明白了，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我只想、只想最后送你们一首诗。” 这让现场和电视机前的观众们都是一愣。 在他们看来，这种情况下，自然是该痛打落水狗啊。要是沈欢当场嘲讽、甚至痛骂对方，他们都不会觉得惊讶，可是沈欢竟然还要送他们一首诗？难道是骂人的诗。 但事实并不是。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沈欢大声吟唱起来，声音无比地放肆，像是最后的狂欢，手上也不写了，就只是吟唱。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吴夫子，韩丹生，将进酒，杯莫停！” 沈欢已经从桌子后面走了出来，拿着酒瓶在台上肆意地走动着，衣角带风，潇洒无比。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单元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虐。” “主人为何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吟完最后一句，沈欢仰头饮完最后一口酒，随后直接倒地，不省人事。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第二百七十一节：一地鸡毛 沈欢倒下之后，会场内陷入了片刻的死寂。 可能是因为沈欢之前所表现出来的酒量实在是太过惊人，导致在场的这些人甚至都隐隐产生了一种“这家伙也许根本就不可能喝醉”的错觉，所以当沈欢真正醉倒在地的时候，他们一下子还没有太能反应过来。 但也只是片刻瞬间，很快，会场内就炸开了锅。 “他终于喝醉了！” “我都以为他根本就不会醉了！” “这家伙到现在究竟喝了多少啊！” “赶紧送医院啊，喝这么多，可能已经酒精中毒了！” “最后那首诗听下来，感觉像是他现场有感而发做出来的啊。” “还以为他说送给他们一首诗，是会骂他们呢，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首诗，我怎么听着有点想要一笑泯恩仇的意思呢？还是说我文化水平不行？难道说他对于这件事根本就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喝成这个鸟样了，竟然还能吟诗，这一点我是真的服气。” “总算结束了，我一泡尿憋到现在！旁边的让让，我要上厕所！” …… 会场像是变成了菜市场，观众们交头接耳叽叽喳喳，已经不是窃窃私语的程度了。而在靠近舞台的最前方，媒体朋友们都有些懵。 在场的这些人，都是大风大浪里走过来的经验老到之辈，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样的新闻发布会没有参加过？ 但是今天晚上这样的新闻发布会，他们还真是没有见过，没有参加过，甚至都没有听说过：超长的发布会时间，发言人当场喝酒、而且还是大喝特喝——当然，这些都还好说，就当是这个新闻发布会的形式内容别出心裁好了。可是到最后该是发言人接受媒体提问的时间，发言人却还没有接受媒体提问呢，就直接醉倒在了发布会现场不省人事，根本不给他们提问的机会，这叫怎么回事啊！ 他们憋了一肚子的话题，想要提问呢！可是沈欢这一倒，直接就把他们的所有东西都憋在了肚子里，别提有多难受了。 不过一懵之后，这些媒体朋友们也都立刻反应了过来，也像那些观众们一样炸开了锅。 “没有采访环节吗！” “来个能说话的人啊！” “请问有负责人吗！” “吴老你和秦院长商量过吗？你刚才所做出的表态究竟是否能够代表白马书院？” “罗明海先生请问你对于今天晚上的事情有什么想说的吗！” “韩先生你身为永华的主管合伙人请问你今晚为什么会亲自前来！” …… 这些人一开始只是大喊，但是随着其中一个记者往前迈了两步，从人群中显眼地突了出来后，其他人也都纷纷跟风，似乎若是继续站着不动，自己的声音就不会被听到，就吃亏了一样。 舞台下方轻微地骚乱起来。 台上也不得安生。 看到沈欢突然倒下后，好些个工作人员飞快上场，匆匆忙忙地把沈欢迅速抬下了台去，那些文学大佬们看到沈欢倒地不起后也是下意识地从桌子后面走了出来，还有以韩丹为首的永华会计师事务所的一群人，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现在该如何去留，领头的主管合伙人韩丹则是苦笑了起来。 永华接下沈欢这一单是很正常的，对方对他们的业务有需要、又付得起钱，那么他们照接就是，可是这样的活计本是不用出动今天这样的阵仗的，更加不需要韩丹亲自出马。 他是永华华东区的主管合伙人，差不多相当于ceo，也就是永华华东区的老大，具体的业务基本上已经不会亲自动手了。而韩丹之所以今天会出现在现场，除了沈欢托人托关系、钱又到位外，更重要的还是沈欢的身份档次够了。 这毕竟是一个大歌星，又是好几家公司的老总，今后这方面的业务合作是可以争取的——虽然已经是世界顶级的会计师事务所了，但永华终究是“四大”之一，沈欢还有另外的三大可以选择呢，这方面市场竞争很激烈，所以永华倒是从来没有店大欺客。 对方既是社会知名人士，又是好几家前景很看好的公司的老总，这也是韩丹今晚为什么会亲自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还带了这样一个豪华的团队来，给足了对方的面子，而效果也是很好的。 从沈欢今晚新闻发布会开始之前的态度中，韩丹可以看出，自己确实没有白来，今后沈欢名下那些公司的相关业务，基本上都是永华的了。 只是韩丹没有想到的是，最后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他虽然大风大浪见多了，可也真没有见过今晚这样的场面。 …… 会场内台上台下乱成一锅粥，电视机前和网络直播间中的观众们也是感慨纷纷。 “终于倒了，我差点还真以为他永远不会醉呢！” “虽然今晚已经听这些金句频出的诗词听到麻木了，但是我不得不说，最后那首牛逼啊！而且听着感觉是临场做出来的。” “别的不说，沈欢的风度真的是没的说，事情都已经发展成现在这样了，他还送给对方这样一首诗，我之前还以为他要作诗骂那些人呢。” “又有才，又有风度，长得又帅，黑转粉了！” “沈欢对不起！” …… 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但是新蓝微博的专项网络直播间中，在线人数却是爆炸，足足有580万，而且很多人都还在不断地发着评论。 这庞大的数据流量，对于新蓝微博事业部的技术储备力量真是实打实的巨大考验，每个人都是忙的焦头烂额，身为负责人，黄甫也是心情复杂，既兴奋于今晚这样的巨大流量和轰动效应，又为这个压力巨大的网络直播间提心吊胆，生怕它突然就崩溃了，给今晚的精彩胜利添上一抹黑暗的色彩。 不过还好，这样的情况终究没有发生。 …… 沈欢醉倒了，现场乱成一锅粥，今晚的新闻发布会，对于所有的吃瓜群众来说已经是完结了，但是对于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沈欢来说，他的倒下并不意味着今晚这场新闻发布会的结束。 他还有最后一项工作没有完成呢，而这项工作，他早已经安排好人手去做了。 在新蓝微博的网络直播间中，不知道是什么人率先发出一条“沈欢对不起”的简短评论，几乎是立刻就被人秒跟，随后越来越多人跟风发起了这样的评论来。 “沈欢对不起” “沈欢对不起” “沈欢对不起” …… 也许人类的本质真的就是复读机，在有心人团队的引导下，这条“沈欢对不起”的评论一被带起节奏来，很快已经是密密麻麻的刷屏。 人类从来都是有跟风心理的，这点在之前两天的社会舆论中，就已经体现得一览无余了，而现在沈欢也又利用了这一点。 这些打“沈欢对不起”的人中，确实有不少是真觉得冤枉了沈欢的，可是也有一些依然还是固执地心存疑惑的，但是面对着这被成功带起来的评论节奏，他们的心也慢慢向沈欢那边倾倒。 至此，今晚沈欢所做的所有部署，到这里才算是终于结束。 …… 沈欢醉倒的时候是晚上，但是他醒来的时候，还是晚上。 这是他通过窗外的夜色判断出来的。 他这是睡了一天，还是两天？ “嘶……” 沈欢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后，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感到脑袋突然一阵阵的抽痛，这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歇了一会儿才缓过来，这才终于坐起身来，环顾了一下四周。 这是一间装修豪华的套房，像是酒店一样，可是从房内的一些设施来看，这里显然不是酒店，而是医院。另外，还有一点也提醒了他这里是医院而不是酒店，那就是正伏首在他床边睡觉的这位身穿护士服的护士小姐。 这让他有些惊讶。 陈家康他们会送他来医院，他并不惊讶，毕竟他那种喝法在正常人看来确实太过于恐怖了，会担心他身体出问题是很正常的；这间医院的房间像豪华酒店套房一样，他也并不惊讶，毕竟现在这个中国的经济发展完全是飞速，很多方面也向海外看齐，贵族医院也是应运而生，而他现在约莫是不差钱的；让他真正惊讶的是，这家医院的服务态度。 就算是24小时专人贴身看护，最多也就是住同一间房方便照应，没必要做到直接伏首这么贴身敬业吧？旁边明明还有床给她睡的。 要是他不知情的话，还真以为这是爱他爱到极深处的女朋友呢。 这位护士小姐的睡眠似乎很浅，沈欢这边稍一有动静，她很快也醒了过来，睁着她那双惺忪的睡眼看到坐在床上的沈欢后，瞬间精神了起来，兴奋地喊了一声，“你醒啦！” 太敬业了，这还真不像是看护，而是像女朋友了，而且这位护士小姐长得还挺好看的，大大的眼睛皮肤很白，高挺的鼻子看着似乎有点白种人血统，着实是一位美女。 这种质量的护士，这种暖心的服务体验，真是多少钱都值！ 沈欢看着这位护士小时，心中感慨无比。 有钱就是好啊，没钱的话，现在他面前的可能就是一个躺在旁边的床上呼呼大睡的大妈了，更有可能是根本没人陪同。 “我醒了。” 沈欢也对她笑了一下。 人都是一样，看到赏心悦目的事物，心情总是会愉快一些的。 说完之后，沈欢这才终于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喃喃道：“4月15，十点半……我这是睡了整整一天啊。” “是呀，你知道我……有多少人为你担心么？” 这位漂亮的护士小姐一皱鼻子，刚刚还灿烂如花的笑颜突然之间有些生气，“你实在是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一下子竟然喝这么多！还好你的身体机能不错，要是换做普通人的话，早就已经酒精中毒了！但是下次不能再这样了，知道吗？” 沈欢哭笑不得。 他怎么感觉自己像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在面对老师的谆谆教导呢？ “我当然是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才会这么喝、嘶！……” 话还没说完，沈欢又吸了一口冷气，按住了自己的脑袋，脸上表情却并不是疼痛，反而是怀念，甚至还笑了起来。 他真是好久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了，上一次还是在穿越到这个世界来的那一晚呢。 从现在看回去，那个改变他人生轨迹的晚上还真是挺让人缅怀的。 “让你逞强，你看，又头痛了吧！” 护士小姐虽然嘴上斥责，脸上表情却很是心疼关切，还立马按了一下床头的按钮，“你终于醒了，先让医生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情况吧。” 沈欢点点头。 在等待医生过来的间隙里，沈欢礼貌性地询问了对方的名字，知道这个美女护士名叫李小染，这个名字让他听到的当时就愣了一下，随后又再详细询问了一下，才知道此“染”非彼“冉”，但是这种不期而遇的奇妙巧合，也让他再笑了一下。 “是不是有才华的人都特别怪？你刚才头痛的时候笑，现在听到我的名字又笑，” 李小染看着他，很是不解，“我的名字很好笑吗？” 沈欢摇头，道：“不是，只是我认识一个朋友，也叫李小冉，不过和你不同的是她是冉冉升起的冉。” 说完，他又转头看了一圈，确定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后，问道：“你能不能拿个可以上网的笔记本电脑过来？还有今天的报纸杂志什么的，有多少我要多少，都记我账上。” 李小染一猜就知道他想干什么，又有些生气了，“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休息，而不是关心其他的那些东西，有什么东西能比你自己的身体还要重要的呢？！” 这位李同学可能还有个别名，叫做不高兴。 不过她看着沈欢，马上语调又是柔和了下来，轻声细语道：“等医生来看过再说吧，有什么你想知道的，现在先问我也是一样。” 沈欢若有所思，“看来动静挺大？” 李小染翻了个白眼，翻到一半却是神速反应过来自己这个习惯性的举动不太雅观，平日做也就罢了，可是在他面前怎么能这么做呢？实在有损自己的美好形象！于是愣是硬生生地止住了，随后说道：“动静能不大吗？我想，现在全国大概只有那些住在偏僻山区里的人，才有可能不知道你沈欢沈大才子了。” 第二百七十二节：带善人 李小染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但是透露出来的信息还是挺多的，主要有两个：一，这件事确实动静闹得非常大，二，就是“沈大才子”这个称谓了，从中可以看出舆论风向的一个趋势来。 沈欢正想再继续问点什么，但是病房的门已经开了，一位男医生走了进来。 李小染转头看去，赶紧从床边站了起来。 “楚医生，他醒了！” 这位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楚医生点了点头，上来看了看沈欢的几个基本体征，又是点了点头，随后问道：“沈先生，你现在感觉到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沈欢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头会时不时地疼一下，除此之外就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楚医生说道：“你一次性大量饮酒，头痛是很正常的，不过从目前看来，你的身体还是非常健康的。”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又道：“不过站在医生的角度，我建议你下次不要再做这种事了，饮酒需要适度。如果是正常人像你这样饮酒的话，很大概率已经酒精中毒了，但是你体内的乙醇脱氧酶和乙醛脱氧酶指标很高，也就是俗称的解酒酶指标很高，所以这次才没有事，但是你也不能因此就不重视，因为这些终究还是有限的，过量的酒精摄入，依然是有可能对你的肝脏造成伤害的。” 沈欢点头称是。 他平常也都是适量就好，这次是形势所需，才会做出这种的事来。 “那行了，沈先生你就好好休息吧，等会儿再做两个指标检测，如果没有问题的话，那么最快明天你就可以出院了。” 楚医生说完之后，又转过头，对李小染嘱咐了一句相关的事情，最后却是没有离开，而是转过身来，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本小笔记本还有一支笔，脸上的表情也是换了模样。 这位楚医生从进来到刚才都是一脸的严肃，很有医生的派头，现在却是笑容满面，显得亲和了许多，并把笔和本子递到了沈欢面前：“沈先生，能请你给我签个名吗？我也是一位文学爱好者，我太喜欢你昨天晚上拿出来的那些作品了！” 沈欢一个措手不及，怔了一下，不过马上就也笑了起来，接过了笔和本子。 “当然可以。” 正要下笔的时候却是又问了一句：“楚医生全名什么？” “楚恒生。” 沈欢又问清楚了具体是什么“恒生”后，这就写了起来。 “致楚恒生医生，愿你身体健康，天天快乐，沈欢。” 一边写，他还一边跟楚恒生随口聊着天，“楚医生的父母看来很喜欢炒股啊？……” 在这个世界的中国，港交所的重要指标依然是叫恒生指数，这楚医生的父母也真是够逗的，给儿子起这么个名字，却没料到他们儿子没有去当股票经纪人，反而是跑来当医生了。 送走楚医生之后，病房内重新又只剩下了沈欢和李小染两人，沈欢又再询问了一会儿，才对自己醉倒之后的事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在他醉倒之后，陈家康直接让人把他送来了这家东华医院，据说刚来的时候场面可是极其壮观的。 “……浩浩荡荡一大群人冲进来，后边还跟了老长的屁股，好多拿着照相机的记者跟在后面，要不是你的人围着你，你怕是早就被那些记者给包围了，怕是都送不进病房来。” 李小染说到这的时候有些生气，“那些记者真是讨厌，不但差点耽误了你送进来，还给我们医院和病人们造成了恶劣影响，把我们医院弄得跟菜市场一样，更可恶的是后面还有人跟到住院部来，也不看看那时候都几点了，直接影响了许多病人的休息！……” 歪楼似乎是女人的通病，沈欢苦笑着把她拉了回来，才让她继续回到了正轨上讲述起来。 昨天晚上他送来检查完、确定没有问题之后，众人才渐渐散去，只留下了几个保镖在现场维持秩序，以免有什么记者偷溜进病房来。为了防止狗仔们从窗户爬进来，他们还专门把他的病房安排在了六楼，不过沈欢觉得他们想得着实有点多，正常人谁会不要命地爬窗户，就为采访他的第一手资料啊？警惕这些狗仔们化妆成医护人员混进病房才是正事。 而到了第二天，陆陆续续又有好几拨人过来探望他，都是名人，跨的界还挺杂的，有昨天晚上出现在新闻发布会现场的那位吴清晨吴老，有一早就大老远飞过来的本茹，还有最近在建邺参加一档节目的薛阳泽、李曼姝等等，真是文学圈、乐坛、影视圈各方面的人都有，让医院的这些医护人员们也是开心不已。 “……本茹好瘦啊，电视上看起来就已经很瘦了，但是真人看起来更瘦，真是让人羡慕。可惜她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都没跟她说上话，不然的话就能问问她是能这么瘦的了。” 李小染在讲述过程中总是不自觉地就要歪楼，还好沈欢总是适时地去把她拉回来。 “镜头容易把人拉宽，很多电视上看起来有点胖的人，现实生活中身材都是很标准的。而且这么瘦也不好，不健康，你这样就挺好，另外今天还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真觉得我这样挺好？” 李小染歪楼的本领却是出类拔萃，不仅没有拉回来，看起来好像更歪了，听到沈欢夸自己后面上窃喜，又有些羞涩，让沈欢看着头疼不已。 他就是想问点事情，怎么就这么难呢？ 不过也没办法，只好锲而不舍地继续把话题往正轨上拉，才让李小染继续说了下去。 除了这些来看望沈欢的名人外，各方媒体自然也是不会缺席的。 今天的东华医院似乎成了碟中谍的拍摄现场，各方狗仔队齐聚于此，大显神通，手段频出，三番五次地想要混进来拿到沈欢的第一手资料，不过还好东华医院不配合他们，沈欢请的安保公司也很专业，才没有让他们得手，但是那些来看望沈欢的名人们就惨了，看望外之后都还没来得及走脱，就纷纷被这些狗仔们或者是记者堵住、采访起来。 拿不到沈欢的第一手资料，拿到这些侧面的采访资料也行啊。 这让吴清晨之流，显然是头疼不已的，像是避瘟神一样地躲避他们，但是对于另外一些的人来说，却是欢迎之至，比如说薛阳泽。 他今天会来，除了私人方面的交情，另外也是公司安排的一个通告，正好沾沾这热点蹭一蹭热度，毕竟这样的资源能拿住自然是不要浪费，不要让躺在这里的公司老总白躺了，剩余价值能压榨多少就压榨多少吧。 这还不算什么，毕竟是沈欢安排的，最离谱的是，还有一些根本跟沈欢沾不上边的人都来蹭热度了，比如说一个叫齐明轩的小明星，沈欢甚至都没有见过他，根本就不认识，他都来探望沈欢。 “……他好像也根本不在乎能不能进来探望你，被拦下了之后也不磨蹭，马上就走了，但是听下面的姐妹说，他根本就没走，在下面接受了好几家媒体的采访，还装出跟你很熟的样子来，实在是有点让人觉得恶心。” 李小染说到这里的时候愤愤不平，沈欢却是不以为意，反而笑了起来。 在娱乐圈里，这种蹭热度的事实在太多了，并不需要太大惊小怪，他反而感到高兴：能让其他明星这样来蹭自己的热度，那岂不是说明他现在还挺成功的了？ 李小染对他的反应很奇怪，问了一嘴他为什么不生气反而高兴，于是他就把个中缘由说了一下，最后道：“其实换一个角度来看，他们也都是一群为了事业努力奋斗的年轻人，至少比一些什么都没做只是坐享其成的明星好多了，不是吗？” 李小染眼神古怪地看了他好几眼，最后叹道：“你还真是像你一直表现出来的那样，也太善良了吧？” 说到这，李小染的表情很是心疼，“像你这么善良的人，真的容易吃亏，这次的事情我觉得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说实话，在昨天之前，李小染还不是沈欢的粉丝。 她不是一个追星族女孩，是一个生活非常充实的现充，在她看来追星什么的，实在是没有意义，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好好充实自己的生活呢。而且她不仅不是沈欢的粉丝，甚至对沈欢还挺反感的。 她生活中就有一个朋友是沈欢的粉丝，铁杆粉丝那种，在她看来已经是到了入魔的程度。那朋友经常向李小染她们这些朋友推荐沈欢，推荐她们去听他的歌、看他的电视剧，这种硬塞的感觉让李小染对沈欢的第一印象就不好，下意识地排斥，最近的事情舆论一起，更是让她对于沈欢的印象糟上加糟。 不过昨天她正好在家休息，闲着无聊被好几个朋友推荐去看了那场据说“非常爆炸”的新闻发布会，然后就被沈欢吸粉了。 沈欢在新闻发布会上的惊人表现，无疑是让她对沈欢的印象一点点地好起来，不过让她彻底入坑的原因，还是在沈欢最后的表现上。 在事实已经很明显的情况下，他并没有痛骂对方，甚至斥责都没有，反而是给对方写了一首诗，一首豪情万丈的绝妙诗歌，那其中杯酒释恩仇的意味李小染也是听出来了。 对方那些给他造成了几乎是毁灭性打击的恶劣行为，似乎完全不放在他心上，他就像是一座大山一般，任它东南西北风，它自岿然不动，笑傲于天地间，只专注自身。 沈欢所表现出来的那些强烈的自信、优雅的风度和极度的浪漫，才是最吸引李小染的地方。 这根本就是她心目中的完美男神，最纯粹的理想型对象，并不是一般的她印象中的那种明星。 然后她就瞬间半黑转粉了。 而现在沈欢在她面前所呈现出来的最真实的态度，更是让她好感大增，又为之心疼。 这家伙也太善良了，难怪她那朋友经常说什么“守护全世界最好的沈欢”呢。确实是，这么善良的人，别人打他一拳他不放在心上，他们这些粉丝不去守护他难道还指望他自己吗？ 也得亏陈家康不在这里，听不到李小染的话，不然的话怕是陈家康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善良？还“太”？这个词跟他的大老板沈欢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虽然在陈家康的心目中，沈欢并不是什么坏人，但是显然也不是什么善良的人。见识过沈欢各种手段的他，太知道他们这个老板有多么不好惹了，根本就是一个plus版本的笑面虎，以至于陈家康对沈欢都很是敬畏。 不过沈欢本人对于李小染的这个评价还是表示认同的，叹了一口气，恬不知耻地说道：“唉，性格如此，没有办法。” 这份脸皮厚度，也着实是没谁了。 …… 和李小染聊了半天，把自己醉倒之后的事情都了解了个清楚之后，不知不觉间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 这主要还是因为李小染太容易歪楼了，经常说着说着就从建邺歪到了西伯利亚去，沈欢又要去把她拉回来，在这上面浪费了不少时间。 而当李小染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都快十二点的时候，这才从畅谈中惊醒，催促道：“哎呀，你看我，不知不觉拉着你说了这么久的话。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赶紧躺下休息吧！” 虽然能和沈欢这样畅谈让李小染感觉很愉快，甚至恨不得一整晚都这么度过，但是不管是从职业的角度出发，还是从真心实意关心沈欢的角度来看，在李小染看来显然还是让沈欢赶紧休息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沈欢并不想休息。 都睡了整整一天了，谁还睡得着啊？ 于是他又提出了自己刚才的那个请求，让李小染去拿点今天的报纸或者是能上网的笔记本来，磨了半天之后，沈欢最后使出了杀手锏来。 “好不好嘛，求求你啦~拜托拜托~” 沈欢像个小孩子一样，拉着李小染的衣角撒起娇来。 如果他面前的是宋一，此刻大概率已经浑身冷汗直冒，然后一个巴掌把他的手拍掉，再冷冰冰地从嘴里冒出一个“滚”来，但是此刻在他面前的是李小染。 看着沈欢这前所未见、与昨晚电视上迥然两异的模样，李小染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要化了，强烈的母性萌发，心中哀嚎了起来。 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啊啊啊啊！ “好！” 她感觉，此刻就算是沈欢想要天上的月亮，她都会去想办法为他摘来。 第二百七十三节：微博一哥 食色性也，美男计的作用还是非常强大的。 李小染出去了一会儿之后，再进来的时候已经是抱着好些个东西了：她怀里抱着个笔记本电脑，上面堆了好几份报纸，再上面还有两本杂志压着，简直是打猎归来一样，收获满满。 “给！” 她把笔记本捧到沈欢面前，放在了床上，自己则是先拿走了上面的报纸杂志。沈欢则是连声感谢，然后马上就把这个笔记本放在自己腿上打了开来。 这个年代的笔记本还是非常厚重的，跟个扁平的大砖头一样，重量也不轻，稍微能感受到一点压力。打了开来后，沈欢发现这上面竟然还有一个纸牌游戏正在进行中。 沈欢几乎都可以想象到这样一幅场景了：一个值夜班的医生或者护士正在无聊地玩着纸牌游戏，却被突然冲进去的李小染给打断了，像个土匪一样二话不说就把他（她）的笔记本给抢走，让他（她）连关闭游戏的时间都没有。 “有wifi吗？” 沈欢把这小游戏最小化，顺嘴问道，手上却是已经点开了笔记本的无线网络。 “有，名字是华东医院的拼音全称，直接连就行了，没有密码。” 李小染在一旁说道，手上没有停着，一直在帮沈欢收拾那些报纸杂志，让它们的摆放不会显得逼仄凌乱。 连上wifi之后，沈欢心中不禁又是感叹了一下，这医院的硬件条件真是没的说。 他还记得，在他曾经生活过的另一个世界，一直到了2015、2016年，好多包括医院这样的公共场合wifi都还是没有普及的，更别说在2007年了。而在这个世界的2007年，wifi更是一个稀罕的东西，别说公共场所了，就是大多数的盈利性场所，都是没有wifi的，这华东医院却有，硬件上确实舍得下本钱，也能紧跟潮流，客户体验非常好。 当然，更好的还是能用手机直接上网，那就更加方便了，也不用抱着这么个大砖头，只是虽然蓝莓公司做出了智能手机，但是在内容方面还是没有跟上的。很多网站现在都还没有专门针对智能手机做出专门的移动端产品来，用手机上网查看信息，还是太过麻烦了，也耗时耗力耗眼，还是用笔记本更加方便迅捷和全面。 连上无线网之后，沈欢先是进了几个门户网站逛了逛，发现他昨天晚上的那场新闻发布会确实挺轰动的。 在这几个门户网站中，有关他的新闻已经不止是局限在娱乐版了，而是直接冲到了网站首页来，是综合热度最高的新闻，绝对的头版头条。 《前所未有的新闻发布会》，《沈欢强力回击质疑！》，《吴清晨评沈欢——千古诗才无双》，《从申请到加入，沈欢缔造加入白马书院最快纪录》，《白马书院官方回应，力挺沈欢》，《原来他是一位诗人》，《全国巅峰收视率破10，沈欢助力星光卫视强势发声》，《古井酒一夜成名，抢购热潮来袭》…… 新闻内容很丰富，侧重点不一，有的是重点报道他昨天新闻发布会上惊人的表现，有的是重点分析事件的真相，有的则是重点报道事情的一些后续，各界各方的态度之类，还有的偏到了更远的一些方面，比如说星光卫视的恐怖收视率，古井酒的惊艳亮相等等。 再点进去这些门户网站的相关专题页面详细查看，发现细分出来的报道就更加多了，甚至连沈欢现在的身体状况，沈欢住院后各方的反应，还有一些跟沈欢八竿子打不着的一些明星们都借着这个大热点蹭了一波版面，比如说那个齐明轩，沈欢还真就找到了一篇跟他有关的报道，看来他这趟是没有白来。 总而言之，这些新闻报道的内容异常丰富，而这也是让那些媒体人兴奋又烦恼的一件事：这些猛料每一个都是值得大书特书，要是一个个来该多好啊？结果现在一下子扎堆全来了，实在是有点忙不过来的感觉。而且为了抢占时效性，很多东西都还来不及慢慢深挖就要一股脑儿地全部抛出来，实在是太浪费资源了。 要是换做平时，以这种种事件的新闻性，都足够他们吃上一个月的了！ 唉，平时嫌大新闻不多，可是大新闻突然一股脑儿地全部扎堆过来，也挺让人烦恼的…… 当然，作为当事人，沈欢要看的并不是这些报道，他要看的是媒体们的态度，要看的是舆论的风向。而从这种种新闻报道上来看，媒体们的态度确实已经转变了：沈欢拿出这么一招来跟他们摆事实、讲道理，进行了强有力的反击，而作为沈欢的对立面，罗明海他们却是对于沈欢的强力回击无法做出什么有效的反击来，只是保持沉默，两方之间高下立判。于是乎，发现了真相的媒体们，纷纷变节，虽然并没有大面积地表示支持沈欢，相信沈欢，但是从这些新闻报道的字里行间都可以看出来，他们都在隐晦地表达这样一个概念——沈欢是被冤枉的。 这是媒体们的态度，沈欢又翻进这些新闻报道的评论下面，浏览了一下几个门户网站的网友们的评论，其中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这样一条评论。 “沈欢对不起。” 这条评论出现的频率非常高，很多网友都这么发，而在几个门户网站中，被跟最多的也是这条评论，好几个门户网站中都出现了一个“沈欢对不起”然后后面跟着一座同样格式评论高楼的现象。 这个节奏带得好。 沈欢看到这里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虽然这个主意是他策划出来的，但是落实到具体实施上，还是要看办事人的具体执行力的，而现在来看，他手底下的那些人执行力很强，把他的计划落实得很到位。 说不定，“沈欢对不起”这五个字，还能成为2007年的网络热门词汇呢。 而除了这些被他带起来的节奏外，沈欢重点浏览的还是一些别的能够代表网络风向的网友评论。 “事实摆在面前，显然我们都冤枉了他。” “这家伙也太狠了吧？一下子拿出来两百多精妙绝伦的诗篇文章，这是人还是印刷机啊！” “只听说过印钞票的，现在见识到印文章的了，牛逼！” “昨晚的新闻发布会看得我是热血沸腾，就看见他一边喝酒一边写，酒不停手不停，而且每篇都是那么地精彩，文采斐然，篇篇都是佳作，这才是最恐怖的。” “吴清晨对他的评价是不是太高了点？千古诗才这四个字，是要把那些历史名人都想比下去？” “我觉得挺符合的，这家伙在古典诗词文章上的造诣确实恐怖，就算是和那些鼎鼎大名的历史名人相比都毫不逊色，甚至犹有过之。” “你们这些网友还真是见风就是雨，转头就跟放屁一样，昨天还在怒喷沈欢，今天又一个个都是捧沈欢的了，也不想想昨天喷沈欢最厉害的究竟是哪些人。” “是人就会犯错，我承认我前两天是被乌云遮蔽了双眼。” “事情还没有定性吧？反正我谁都不相信，只相信法院的判决，有本事告他们啊，法院判沈欢赢，我就相信他。” “事实都摆在你面前了，你要还是不愿意相信，那真是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毕竟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还死嘴硬的可以再多看点新闻，事实上这只是这第一波，沈欢已经开始着手进行这件事了，毕竟这位先生可是娱乐圈中出了名的喜欢打官司的刺头，而且还总是一打一个赢，你不服都不行，哈哈。” …… 这些评论中提到的“起诉”罗明海他们，确实也是沈欢这次行动的其中一个环节。当然，这并不是真告，否则的话罗明海他们就算愿意接受，沈欢他们这次也要付出更加庞大的金钱数额来才行。这所谓的“起诉”，只是一个烟幕弹，在现在这个风口浪尖上的烟幕弹，等到这件大事的风头过去之后，所谓的起诉自然会不了了之，这点也是提前就通好风的。 而从这些网友们的评论上来看，现在的舆论风向一片大好，网友们就像另一个世界一样，绝大部分都是墙头草，风往哪边吹，他们就往哪边倒。 这很好，很好。 浏览完了这些门户网站上的风向之后，沈欢又登录上了自己的新蓝微博。 这是新时代的公众人物发布和接收反馈的重要窗口，从这上面能看到的舆论风向更加明确。只是刚一登录进去之后，沈欢楞了一下。 他是看到自己新蓝微博的关注数愣了这一下的。 他现在的关注数，是1380万。 他记得，在《潜伏》开播之日、他之前的那一连串攻势发展到最猛烈的时候，他的关注数也还是没有突破1000万的，之后负面新闻铺天盖地地袭来，更是让他的关注数开始下滑。所以也就是说，他只是在一夜之间，就增长了差不多400万的粉丝？ 这是新蓝微博官方给他添加僵尸粉了吗？这要真是正常增长，这速度未免也太恐怖了吧？而且就他所了解到的新蓝微博现在的那些开通了微博的知名人士的情况，除了“微博小秘书”这样会自动添加到你关注列表里来的东西，其他的那些知名人士，关注数最多的也就是一千万刚冒头，连1100万都没有，更加不会有1380万的关注数。 也就是说，要是这数据是真实的，他现在有可能就是新蓝微博关注度最高的微博主了？ “小染，” 沈欢转头看向李小染，把笔记本转了个方向，指了指上面的那个数字，“你帮我数一数，这是多少？是1380万吗？” 李小染收拾好了之后，就只是静静地坐在旁边看着沈欢，也没有打扰他，现在听到他叫自己，只是随便看了一眼屏幕后就肯定地回答道：“没错，是1380万。” 她确实也不需要看，因为她也是新蓝微博的用户，而且今天还关注了沈欢，还翻看了沈欢的很多历史博文，在沈欢的微博上呆了很久，对于这个关注数自然也是很清楚。 沈欢听到李小染的回答，又看了两眼那个关注数，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我这也算是一夜成名了啊？” 说实话，他现在的心情还是有些激动的。 虽然他还没有在娱乐圈上爬到顶端，连电影都没有拍过，影帝啊、最佳导演啊什么的距离他更加是遥遥无期，前头还有无数人呢，但是至少在微博这一项上，他差不多算是做到第一了。 虽然只是微博上的第一，但好歹也是一个第一不是吗？ 这让他想到了另一个世界的某个大嘴女明星，她当初的情况和自己现在极其相似，也是在微博上人气第一，坐拥笑傲微博的2000万粉丝，被称为微博女王。 照这个说法，他现在算是微博皇帝？当然，可能还需要打个电话问一下黄甫确认一下，不过沈欢感觉就微博目前的发展状况，自己这1380万的粉丝，足够当个微博皇帝了，只是希望不要像姚大嘴一样，只是空有微博人气，却无法在事业上取得与此相应的成就。 这么一想，沈欢又觉得这个“微博皇帝”的帽子好像有点不太吉利，不大想戴了。 没办法，他到底也是娱乐圈中的一份子，受大环境影响，有些时候也难免有些玄学…… 沈欢把自己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暂时抛开，把目光投向了自己微博的主页。 他最新的一条微博，是昨天白天发的、宣布自己晚上有一个新闻发布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微博，而只是一天多一点的时间，他的这条微博下面的评论数已经爆炸，冲到了一个他前所未有的数量。 27万。 或许对于另一个世界的后世，动辄99万，一百多万两百多万甚至于匪夷所思的两千万评论（某大少爷的抽奖微博所缔造的恐怖数字）来说，27万只是一个洒洒水的数字，但是对于这个世界，对于这个时间点来说，27万评论，无疑是非常恐怖、具有强大视觉冲击力的。 也衬得上他这个微博一哥的地位了。 沈欢心中有些小膨胀地如此想到。 第二百七十四节：饭圈的恶臭 沈欢是挺喜欢自己的微博评论氛围的，虽然在很多人看来可能有点接受不了，因为他的微博下面总是不缺乏黑子的存在，但是他挺喜欢这种你们看我不爽又干不死我的感觉。而且这些丰富多彩的评论很真实，让人有阅读兴趣，但是他现在点开自己的微博之后，心情略微有点糟糕。 并不是因为黑子又大量地冒出来了，恰恰相反，是因为一些夸赞他的评论。 “啊啊啊啊啊，哥哥今天晚上实在是帅炸了！潇洒有型，特别是怎么能够这么有才啊！” 这是一条被顶得挺高的热评，在评论中还贴上了他在昨天新闻发布会上的一张美图，而在那些顶这条热评的评论里，沈欢还发现了有好几个人是重复地发送大量无意义的评论把这条评论的热度给顶上去的。 这让沈欢很反感，心里则是冒出一句，终于还是来了。 这熟悉的饭圈恶臭。 虽然在另一个世界中，沈欢本身并不是什么明星，只是一个混得还算勉强的跑龙套的，自身并没有什么粉丝，但是俗话说的好，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他对于中国娱乐圈的发展史还是比较熟悉的。而提到中国娱乐圈的发展史，其中不得不提的一项，就是饭圈的发展史。 在二十世纪，中国娱乐业刚起步的时候，还没有饭圈的概念，那时候因为歌曲、电视剧或者仅仅单纯地因为明星长得好看而喜欢明星们的人们，被统称为追星族，这其中典型的代表人物无疑就是杨丽娟了。 这是一个甘肃女人，疯狂痴迷刘天王，一直在追星的道路上不顾一切。为了满足她的追星需求，她家不仅卖房子，她父亲甚至还为了筹措资金帮助女儿去见刘德华，卖肾筹钱，最后更是搞到跳海自杀，在社会上也是引起了巨大的轰动，给刘天王带来了很大的社会压力。 其实真要说起来，这件事跟刘天王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就像被自己歌迷杀死的约翰列侬一样，他们其实都是这种畸形迷恋的受害者，只不过约翰列侬的歌迷将自己的变态行为施加在了自己的偶像身上，而杨丽娟把自己的变态行为施加在了家人身上。而且刘天王之后还帮助杨丽娟还清了高利贷，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在当时的那个中国年代背景下，人们对于这种疯狂的追星行为是非常不理解的，觉得这种人就是魔怔了，有些人认为这一定程度上反应出了那个时代的追星族还算是相对理智的，可是又过了几年，这种疯狂的追星现象在社会上却是愈演愈烈，杨丽娟的行为都算不上什么了，比她手笔大的比比皆是。 比如说网络上大名鼎鼎的圣战事件，源头就在于某个韩国团体到访中国参加活动后，现场的疯狂粉丝们不仅将现场挤得水泄不通，更是将现场弄得一片狼藉，混乱不堪，在此期间这些粉丝们辱骂、殴打现场维持秩序的武警们，这种三观让社会大众跌破了眼镜，真要说起来，比杨丽娟事件的影响恶劣多了，毕竟杨丽娟还只是自己一个人，也只是因为幼稚偏激外加家庭的经济实力不够，才导致了一系列悲剧的发生，如果她的家庭经济实力够、足够支撑她的追星行为的话，那么一系列的悲剧或许就不会发生，而这次却是群体性大规模事件，并且是直接对社会秩序的冲击，不管是从数量上，还是从本质上都是不一样的，也是让人们第一次见识到新时代的饭圈生态。 再比如说《太阳的后裔》热播后，某位女粉丝为了在一次活动中见到自己的男神欧巴，花费万元在网上订购了50个酒店房间，就只是单纯地为了增加抢到粉丝会门票的概率，这种行为不就和杨丽娟如出一辙吗？唯一不同的是，这位女粉丝有钱，而杨丽娟没钱，所以在她身上并没有发生什么悲剧，也并没有能够轰动全国。 另外，这件事并没有引起轰动，同样和时代有关。 在从杨丽娟时代持续到这个女粉丝的时代时，虽然只是过了短短十年左右的时间，但是世界上最神奇的国家中国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饭圈也是不断进化发展，社会上对于这些追星族的认识也是在不断地慢慢变化，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同样性质的事情，却并没有能够能够引起轰动的其中一个原因。 例如此类的饭圈事件还有很多：某小鲜肉的粉丝为了庆祝偶像生日，花费大手笔包下了某省会城市77条公交线路的77块广告看板，贴上偶像的海报，为他庆生；为了送机某团体回国，狂热的粉丝们直接将虹桥机场挤得瘫痪，几千个妹子像洪水一样冲破安检，骚乱导致了一些人受伤、诸多机场设施受损；某小鲜肉发专辑之后，其狂热粉丝在某app上为他疯狂花钱打榜，直接把这个对于外国人来说完全陌生的名字送上了第一名，让他力压同期发片的海外知名歌手的同时，也把这种特殊的中国国情输送到了国外，引发了海外舆论的一片愤怒和斥责，真可谓是丢人丢到国外去了；至于其他的一些在偶像的生日买下时代广场的大屏幕滚动播放庆生mv，买下东方明珠旁震旦大厦的巨幅led广告庆生等等，更是数不胜数，都算不上什么大新闻了。 这些行为，比如说包下广告板、买下大屏幕播放庆生mv等，其实本质上和杨丽娟的追星行为是一样的，并且在绝对的金钱数目上，更是要比杨丽娟多多了，但是从当初杨丽娟事件引起全国轰动，到后来这些行为并没有能够引起多大的反响，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中国明星粉丝们的发展历程。 粉丝们，已经从当初的追星族进化成了饭圈生态。 杨丽娟已经不是一个个体，而是成为了一群人，她也不再是异态，而是常态，这从社会对于这个群体的反应程度就可以看出来——社会已经习惯了这样一群人的存在。只不过是因为得益于中国经济发展的迅速，不可否认大部分人都富有了起来，当初昂贵的追星费用，比如说飞去香港看明星等，在现在人看来都不叫个事了。 那才几个钱？ 所以当初的那种悲剧才没有出现。 追星族，饭圈，这是中国娱乐圈粉丝的两个发展阶段，而在这两者中间，还有一个过渡阶段，那就是“粉丝”时期。 在另一个世界的中国，“粉丝”时期的代表是《超级女声》的播出，大量的狂热粉丝为了自己喜欢的女生可以拿到一个好名次，不只是用自己的手机，甚至还征用家人、朋友的手机来为这些选手们投票，沈欢当初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就曾经被朋友征用过手机。 追星族——粉丝——饭圈，在沈欢看来，这就是另一个世界的中国娱乐圈的粉丝发展生态史，而这个世界的中国，在他看来，现阶段正处于“粉丝”阶段，和另一个世界的中国相比对，时间上也算是比较符合。不过从他眼前所看到的评论状况来看，饭圈时代似乎正在悄悄来临了。 “宝宝！你太酷了！爱你！早点休息多注意身体啊啊啊啊啊啊！” “吹爆我宝宝的绝世美颜！你拿走了我的心！” “xx先生今天真的太惊艳，完美！夸你已经夸到词穷了，所以啥也不说了，就这样吧，还有，照顾好自己，不然我们会担心的！” “一年又一年，你哭过笑过也努力过，无数人也为你哭过笑过努力过，时间带来的或是带走的我们也许无从所致，但你的存在是那么真实，时至今日已经无法再用一个旁观者的视角去揣测你的一切，你只是你，有千千万万种可能性，但绝不属于任何人的猜想剖析或所谓烙印，你担得起这些年所有的夸赞与荣光！” …… 这些评论是饭圈时代的标志之一。 在新媒体时代，那些拥有大量粉丝的偶像明星、尤其是小鲜肉之流，他们的每一条微博下面基本上都是这种评论，最大的特点之一是都会在后面贴上一张这些明星的美颜图，特点之二是这些评论的内容都是千篇一律的假大空、盲目吹捧，让人一点阅读的兴趣都没有，特点之三则是这些一点都不精彩的评论，热度却是往往会被顶得非常高。 而从沈欢眼前所看到的来看，这种饭圈的标志性苗头已经在他的微博上初现了。 这是他不希望看到的。 当然，从饭圈的角度出发，他们这么做的想法很明确：他们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人们来了解到他们偶像的好，从而希望他人也可以加入他们的行列，但是他们的想法太幼稚了。 这样的评论，因为都是千篇一律的的假大空吹捧，让人感受不到一点真情实感，更加没有趣味性，所以所起到的效果只会是反面的：试问，如果你对某个明星产生了一点兴趣，想去他的微博看一看，多了解他一些，结果随便翻看几条博文，下面的评论全是这种千篇一律的假大空吹捧，你不觉得无聊吗？不仅觉得无聊，甚至还会反感，连带着对这个明星的微博也失去了兴趣，不大想看了，久而久之，也就慢慢对这个明星失去了兴趣。相反，若是一个明星的微博下面评论全是有实质内容的、有趣味性的或者是玩梗的，你看着也有意思啊，连带着对这个明星的好感也会增强，慢慢地产生粘着性。 所以沈欢不希望看到这种评论出现在自己的微博下面，因为他对于自己的微博定位很明确，是做内容的，而这种评论要是发展成势态了，对于微博的内容性是具有毁灭性打击的，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会用“恶臭”来形容饭圈了，因为他们的一些行为确实是很令人反感的。 但是这种苗头确实是开始出现了，他似乎正站在粉丝发展的历史节点上，更加令人糟心的是，甚至有可能是他的存在，才催发了这个饭圈时代的来临。 如果不是他的出现，按照另一个世界的规律，这个时代可能还要再晚个两年才会慢慢开始到来。 “唉……” 沈欢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我怎么感觉自己变成小鲜肉了啊……” 照这个态势发展下来，他搞不好还真会成为像另一个世界后世的某些小鲜肉那样，啥都不用做了，只要出来卖卖帅、卖卖人设就能混得风生水起，这倒是他没有想到的。 这想想也是挺美的，到时候自己也不用努力导戏拍戏了，也不用努力演戏了，也不要用心唱歌了，什么事情都只要随便做做，也能混得下去了…… 不过很快沈欢就把自己这个**的念头抛出了他的脑海。 他的心中终究还是有一些执念的，比如说，拿个影帝。 在这一点上，他对于“影帝”的执念，比对于“最佳导演”的执念还要大，因为他对于自己的定位标签从来没有变过，从头到尾一直都是“演员”。只不过造化弄人，他现在也算是混得相当不错了，又是著名的大歌星，又是大才子，大诗人，名气颇大，现在更是差不多成了微博人气王，可是造化弄人，偏偏就是在他最看重的演员这一项上，反而是他所有项目里发展的最弱的一环了。 别说影帝了，他到现在就连电影都还没有演过，电视剧也才演了两部，其中一部现在才开始播出。想要拍电影，再接着拿影帝，真可谓是遥遥无期了，尤其是在他下一部电影已经定好，由于题材的关系，想要靠着这部电影拿影帝的可能性真的是微乎其微，相当于是没有，所以他想要达成自己的目标，看起来就更加遥远了。 可是这反而让他心中的执念更加深了，毕竟有句歌唱得好，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那那影帝只要没拿到，他的心大概就会一直骚动着停不下来。 所以啊，他想要当个小鲜肉混吃等死的**念头，还是赶紧扔出脑海不要再想了，除非那些影帝是靠着粉丝们评出来的，那样他当个小鲜肉拿影帝倒是有挺大希望的，可是那种奖项的影帝又不是他要的了。 明明可以靠脸吃饭了，沈欢却是下定了决心不能走这一条路。也是因此，他对于眼前的这条评论记下来了。 明天就打个电话，让人把这块管控一下，坚决不能让这种苗头发展壮大。 哥可是实力派！ 第二百七十五节：凡尔登战役 对那条代表某一趋势的评论做了重点标记之后，沈欢又继续看了下去。 总体来说，他微博下面的评论和门户网站上那些新闻中的评论是保持着一致的趋向性，只不过和门户网站上相比，他微博下面的这些评论对他这边的倾向性更大，毕竟会关注他微博的，大多数还都是对他比较有好感的了。而这其中有一些比较显眼的评论，是他的一些同行发的。 本茹评论道：“虽然我很反感你今天的行为，太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了，不过还是不得不说不得不说一句，太帅了。” 薛阳泽评论道：“老大你让我都惊呆了，整整两个小时没有合上过嘴。” 在人们的印象中，这些算是沈欢的圈中老友了，他们评论不算什么，比较引人注目的是一些其他明星所发的评论。 唐震东评论道：“干得好，真是既强力又智慧的反击方式。” 知名女影星简清也进行了评论，没有打任何字，只是发了一个双眼冒爱心的emoji表情，已经胜过千言万语。 类似这样的还有一些。 这些明星们之前和沈欢可都是没什么交集的。 唐震东还好，两人一个是《侠影》的男主角，一个是《侠影》主题曲的创作者，总归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但是简清之流，跟沈欢之间却是真正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现在也跑来这里主动进行互动，真是挺惹人注目的了。而且沈欢专门点进去他们的微博里面看了看，发现他们不只是简单的评论，还是连带转发性质的，所以他们对于对于这条微博的评论也出现了他们的微博页面上。 微博粉丝数和圈中地位是不对等的，这些明星的圈中地位虽然要比沈欢高，但是他们的微博粉丝数还真是远不及沈欢，一个一千万的都没有，基本上都是五百万左右徘徊。 虽然他们的粉丝数比不上沈欢，但是几者之间的粉丝群体肯定不会是完全相同的，他们这一引流，再加上现在的大趋势，必定会有部分粉丝被引流关注沈欢，这大概也是沈欢的微博粉丝数量增长这么迅猛的一个原因。 当然，这些明星也都不傻，他们并不只是白白地把自己的粉丝往沈欢这里送，同样的，也会有部分沈欢粉丝，或者是过来围观沈欢的吃瓜群众被他们引流过去，转化成他们的粉丝，要不然他们和沈欢之间既然不熟，来蹭这个热点干什么？ 不过也是得益于这些明星们的蹭热点行为，同样无形中为沈欢宣传了一波，再一次扩大了这件事的影响力和影响范围。 …… 把互联网上的一些资讯都查看完毕之后，沈欢总算是暂时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来，转头四顾，寻找起那些报纸杂志来。 李小染是一个很合格的护士，那些东西都被她放在了他触手可及的地方，而且摆放得很是整齐，轻松一伸手，就拿了过来，快速浏览起来。 其实这些报纸上说的，和那些门户网站上也没有什么差别，都是大同小异，倒是其中的一份杂志有点新意。 那份杂志是《文海》，动作倒是快，昨天晚上他在新闻发布会上所坐的诗词文章，这上面已经有所刊载了，而且还注明了是经过版权同意之后才进行转载的，这方面这个世界的版权意识要比另一个世界的中国强多了。至于沈欢一整天都在昏迷中，又是怎样对他们进行授权的呢？自然是因为沈欢一早就预想过这样的状况，方方面面都布置好了的缘故。 事实上，像这样的布置吩咐，沈欢还提前作了很多，现在正在一项项地落实下去，因为这场战争还没有结束：曾根生的问题还没有得到一个圆满的解决，接下来就是按照他们预设好的轨道和物证，从“发现证据”的角度出发去解决掉这个问题；罗明海他们的事情也还没有完结，一些新的证据会不断冒出来，加速这个特洛伊木马的崩塌；而在沈欢他自身方面，选择性地对一些传媒进行授权，将从正面战场扩大他的战略优势…… 昨天只是一个大决战，但是真正想要把这场战争赢下来，还有很多的后续工作需要进行。当然，这也不是说昨天的大决战就不重要了。昨天的大决战也相当重要，正因为有了这场大决战的胜利，战争双方的优势才会突然之间发生了对换。 就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著名战争，第一次世界大战。 那个看不见的敌人就像是强大的德意志帝国，处处主动进攻，攻势既迅捷又凶猛，而他是法**队，面对德意志帝国的进攻疲于奔命，只能被动防守，这和他们之间之前的状况真的是非常相似了，而昨天晚上的那一场大决战，则是像极了有“绞肉机”称号的凡尔登战役。 在凡尔登战役中，德军耗尽了元气，输掉了这场战役，也输掉了德意志的未来。自那之后，德军节节败退，法军开始反攻，高歌猛进，最终成为了一战的赢家。 凡尔登战役，是一战的重要转折点，昨天的那场新闻发布会在他们这次的战争中也是具有同样的意义。 …… 沈欢对于那些人如何来解释“他”的诗并不感兴趣，所以他只是把《文海》匆匆翻了翻后，就扔到了一边，而他也终于算是把自己想要了解的全部都了解了个全面。 “好了，这下你能安心休息了吧？” 看到沈欢马不停蹄地一样样东西全部翻看完毕后、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在一旁候着的李小染说道。 沈欢点了点头，“能了能了。” 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他手上却不是这么做的，而是又动起手来，就打算发一条微博出去，却在打出了几个字后停住了。 他又想了想后，果断地那些字都删了，退出了微博登录，再顺便把自己的浏览记录和密码登入等数据都清除了个干净，将电脑还原成了李小染一开始拿给他的样子，这才把电脑合上，还给她，并且给了她一个灿烂的笑容。 “多谢你啦，小染同学。” 随后又去上了个厕所，然后还真就这么乖乖睡觉了，倒是没有让李小染再烦心，而李小染把笔记本和那些报纸杂志什么的都拿去还给同事们和放回科室的原处后，又重新回到了病房里，在沈欢床边坐下，就这么看着他。 沈欢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余力还在，就这么会儿功夫，他竟然就已经睡着了。 他现在这样子，就跟个小孩子一样。 盯着沈欢的睡颜看了好一会儿之后，李小染心中如此说道。 而且行为习惯也跟小孩子一样，刚才还那么地精神活泼，活跃地一点也看不出来想要睡觉的样子，结果这边立马就睡着了，正常成年人哪会这样的？真是个十足的孩子，跟昨天晚上新闻发布会上那个充满了成熟知性魅力的男人完全就是两个人。 李小染看着沈欢，这么想着，嘴角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之后，她突然之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神情突然紧张起来，伸长了脖子，像是做贼一样左顾右盼起来，最后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手机来。 这是滑盖的手机，还带摄像头，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手机、调动出摄像头、把所有声音关掉，又把自己的动作放得极轻，蹑手蹑脚、一点一点地靠近沈欢，最后把自己的脑袋凑在沈欢旁边，抓住手机的右手胳膊使劲伸长，给她自己和沈欢来了几张合照。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又小心翼翼地重新把自己的身体拉了回来，回复了原位，捧着手机一张张照片看起来，每一张照片都能让她的目光停留很久，尤其是其中的一张，她的脑袋凑在沈欢的脑袋旁边，她还专门闭上了眼睛，摆出一副睡觉的样子了，瞧着就像是两人睡在一起一样。 这张让她的目光停留的时间最长，也偷笑得最是灿烂。 李小染是一个相对而言很理智的人，所以她一直不感冒那些追星族。而也是因为她这么理智，所以她知道，她和沈欢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两人能有今天这样的相遇、相知、相处，已经是他们之间所能拥有的全部了，若是能够再留下一点回忆，那就更是意外之喜了，再多的也不用再去奢求…… 第二天的时光，在李小染看来极有可能是她此生和沈欢之间最后的相处时光了，她非常珍惜。 在李小染看来，这最后的相处时光，自然是越浪漫越好，可是事实往往事与愿违，现场跟“浪漫”这个词一点关系都搭不上。 “昨天晚上的四城收视率是多少？……津门的单城收视率破50了？不错不错……” 沈欢坐在床上，床边坐着的人已经从李小染换成了陈家康，至于李小染同学，而沈欢看着陈家康笑得很开心，比看到李小染这个美女还要开心。 当然，他不是基佬，他只是因为陈家康带给他的消息而开心。 昨天晚上，按照惯例，很多电视台在周末的大综艺过后，重新把晚间黄金档交还给了电视剧们，《潜伏》也在行列之中。而因为梦工厂方面的特别关注，他们第一时间拿到了即时收视率。 虽然陈家康自认为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昨天的新闻发布会让星光卫视的全国收视率冲破了10%这种稀罕事他都见过了，还有什么能让他惊讶的？ 但是索菲特公司所发过来的那个即时收视率的数字，还是让陈家康有点不太相信。 昨天晚上索菲特公司发过来的即时收视率，其中最醒目的一个是津门地方台的单城收视率，其数字是568%…… 这也就难怪陈家康不太敢相信了。 单城收视率和全国收视率是完全不同的，没有可比性。 全国收视率，像星光卫视那样靠着沈欢破10，已经是非常妖孽恐怖的一个纪录了，值得新闻媒体大书特书，更加是节目制作人拿出去可以吹上一辈子的辉煌资历，但是单城收视率，上10还是比较容易的，上20、30的都有，不过上到50多…… 虽然是单城收视率，但这确实还是非常恐怖的，恐怖到陈家康一时之间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所以他又等了一个晚上，等到索菲特公司把收视率数据做准确了之后，又让他们再发了过来。然后他就发现，果然不是那个数字，即时收视率果然是不够精准的，只能作为参考。 新发过来的单城收视率，512%…… 差了整整5个点！太不准确了！…… 好吧，陈家康承认，其实好像也没差，因为这个总基数实在太大，所以即使是误差了5个点，好像也无关紧要了。 因为反正都是过50了…… 这让他有些恍惚。 破50%了…… 破50%了！ 在他的记忆里面，电视剧单城收视率破50，曾经做到过这一点的，只有中国电视史上的那个传奇，《格格有喜》。 当时《格格有喜》是在燕京卫视，创造了单城收视率661%的逆天收视率，那也是《格格有喜》开启它传奇征程的开端。而如今，《潜伏》在单城收视率这一项上，目前来看好像是仅次于《格格有喜》这个传奇了，就连同样由沈欢自己亲手炮制出来的传奇偶像剧《流星花园》，也只是广度和总热度上爆棚，在单城收视率上也是没有达到过《潜伏》如今这个高度的。 说实话，陈家康拿到这个数据、来医院之前，曾经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他不久前还在因为《潜伏》卖不出一个理想的好价钱而发愁，也在为《潜伏》能够挺进二轮而绞尽脑汁，但是这个数据一出来，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现在就算《潜伏》是一坨屎，有这个数据黄袍加身，二轮完全不愁卖。 他最近心头的一个忧患，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解决了。 …… “不过还是不要把期望值定得太高了，如果我猜得没错，昨天只是一个例外，今天的收视率就会有一定幅度的跌落，只要不跌下30，我觉得都在可接受范围内，证明《潜伏》确实成功了……” 沈欢在开心完之后，想了想，又对陈家康这么说。 “至于为什么，我觉得我不用多说，你自己心里也是清楚的。” 第二百七十六节：经济基础 陈家康当然知道沈欢为什么这么说。 《潜伏》能够取得这么恐怖的单城收视率，是有原因的，而这原因很可能和这部剧本身的质量无关——要说这些人完全都是冲着这部电视剧本身去的呢，那真是傻子都不信。 这么高的收视率，很大因素是受到了昨天晚上那场新闻发布会的影响。不少人都是过来看个热闹的，想要看看今天轰动了全国的热点人物自导自演的电视剧会是怎样一副模样，而他们的这种好奇心显然不可能一直保持下去，昙花一现过后，迅速就会淡去，收视率也将会随之而下落。 “我清楚。” 陈家康点点头，脸上挂着笑容，“最终能够留下多少收视率，取决于这部剧的质量，在这上面我还是比较相信你的，所以我相信30的话……问题应该不是太大，还是非常有可能的。” 沈欢再笑了一下，“看起来，你倒是比我对我自己还要更有信心啊？” 陈家康低头笑道，接着抬起头来，已经从面前的文件中拿出一份来递给了沈欢：“这是和古井那边的会议记录，我作为你的代言人，代表你和他们进行了一次二次会议，他们对于你承诺的广告效果非常满意，认为远远超过了他们的预期……” 他们两人现在开会商讨事情的氛围，相比起前两天来已经是截然不同了：前两天，尤其是那个看不见的敌人突然出手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的时候，他们之间的会议氛围是很沉重的，每个人都是紧锁眉头，而此时却是轻松无比，大家的心情很好，也从侧面反映出来现在和之前的状况确实已经不一样了。 不过李小染的心情不怎么好。 她本来还指望着这最后的一天能够跟沈欢两人之间好好相处、最好能够再留下一点美好的回忆呢，可是现在瞧瞧这里变成什么了？ 这里简直就要变成沈欢的办公室了！ 这让她的眼神时不时就投向沈欢，那份眼神下面所潜藏的幽怨小心翼翼地忽隐忽现，如同一个囚居深闺的怨妇一般，可惜沈欢现在全情投入在了工作上，半点没有察觉到。 “他们当然满意了，这样的广告效果，要他们一千万真是便宜他们了。” 沈欢低头快速地翻看着陈家康递给他的那些文件，嘴上随口回应着：“他们要是脑子转的够快的话……嗯？我还真看到了，还真推出了这么一个子品牌来啊……‘酒仙’？虽然有点俗，不过俗话说得好，大俗即大雅，也行…这次就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们了，毕竟咱们这单上是亏着点的，得捞回来一点……” 他们正在讨论的是“古井”的广告代言问题，也就是沈欢在新闻发布会上所喝的那款白酒。 按照沈欢的本性来的话，如果说他非要喝酒，那肯定是喝威士忌啊，怎么着也不会去喝白酒，不过他这次还是选择了白酒，主要是出于商业方面考量。 沈欢曾经想过，如果他能拿到尊加威士忌的广告合同，那就在新闻发布会上喝尊加，算是两全其美，既能美了自己又能符合了商业利益，不过可惜的是，尊加由于是国际大牌的缘故，好像并不怎么看得上他，在之前那样的情况下对于他所描绘的一些商业前景也不怎么感兴趣，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所以沈欢他们只好退而求其次，找了一些有可能跟他们合作的酒类厂家，最后和古井谈妥了合作。 现在这个世界的中国，最大最知名的白酒品牌也是叫茅台，一枝独秀，绝对是最顶尖，算是特级品牌，其他三四个白酒品牌则是并列一档，相互竞争，算是一级品牌，而古井，则是再下面的，属于二级品牌。 这个白酒品牌诞生不久，打着古法酿造的旗号，因为酒品本身的质量，所以发展得还是比较健康迅速的，但是一直不温不火，这也是很多二级品牌的通病：因为质量、价格、性价比、销售等优点，很多二级品牌其实都和一级品牌相差无几，几乎没有差别，但他们就是缺少一个契机，一个品牌升级的契机，所以才一直是二级品牌，而现在，沈欢的话让他们看到了那个契机。 和沈欢他们接触的古井方面的负责人还是比较大胆的，又或者说，这样的新兴企业一般都很锐意进取，所以他们并没有像尊加一样完全不考虑沈欢的建议，也没有像那些国产一级白酒品牌一样、在仔细思考过后因为利益方面谈不拢而崩掉，他们大胆地接受了沈欢的广告对赌协议，而事实证明，他们的决定是正确的。 沈欢昨天晚上这个广告的效力，全国所有人都能清楚地看到，“古井”一夜成名，很多新闻报纸都主动追踪报道了这个出现在沈欢新闻发布会上的重要道具，更重要的是，沈欢的惊人表现也在一定程度上和古井酒联系在了一起：沈欢为什么要疯狂喝酒？他为什么要喝了酒之后才能这样妙语连珠名篇络绎不绝？他虽然也承认了，他当晚所作有一些是旧作，但同时也有不少真是临场做出来的，最后的那篇《将进酒》就是他急智诗才的典型代表，而这些都是在他有意识地不断喝酒之下才做出来的。 这就自然而然地引导人们产生了一个猜想出来：他的那些诗才和他喝酒是否存在很大的联系？他的那些诗才是不是喝了那些酒之后才产生出来的灵感？ 这个猜想非常重要，这是所有广告商想要营造出来的产品宣传效果。 如果你成功让消费者相信你们的产品和催生某一能力具有因果关系，甚至只是怀疑有可能具有因果关系，比如说能够壮阳、能够变得聪明，那么恭喜你，你的广告也就成功了，你的产品在宣传上也成功了，只要其他方面不拖后腿，那么产品的整体成功是必然。 而现在，沈欢的这个广告就达到了类似的效果。 “激发灵感”，在那场全国瞩目的新闻发布会过后，已经成为了古井酒头上与众不同、广为人知的标签。 古井酒是否真能激发灵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具有了这个标签，并且这个标签是具有非常广的知名度的，就让它从众多白酒品牌中一骑绝尘，脱颖而出，成功越过了二级品牌和一级品牌之间的那道沟壑，只要后期不崩，稳步经营，那么中国白酒一级品牌再多一位成员，已经是指日可待。 帮助古井酒迈出这么重要的一步，只收了他们一千万，确实就像是沈欢所说的那样，便宜他们了，不过李小染在一旁听得却是暗暗咋舌。 听沈欢的意思，他前天晚上只是把那些白酒的标牌logo露给摄影机，就赚了一千万？ 这也太轻松了吧！ 她也看了那场新闻发布会，不过她现在才知道，原来沈欢的钱都是这么赚来的。 这些明星们跟普通人赚钱的方式确实不太一样，有的时候听起来也太轻松了吧！？ 不过李小染转念想想，又觉得不是这么回事了，毕竟沈欢为了这一千万，可是喝了那么多的酒，要是换做一般人来的话，早就已经酒精中毒了，而且还要在那样的情况下做出那么多的事情来，所以这份钱也不是一般人能赚的。 至少她自己肯定是做不到的。 这么一想，李小染又平衡了下来。 …… “喝酒仙酒，做诗仙人？” 沈欢听到陈家康口中冒出一句话之后，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顺便把他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嗯，” 陈家康点了点头，笑看着他，“据说他们老总也是一个附庸风雅的文化人，这是他们老总在看到你的表演之后，受到了刺激，憋了整整一个晚上想出来的slogan，就作为你们下一支广告的slogan。对了，他们老总还想亲自来探望你呢，不过被我婉拒了，说待你痊愈了，下次有空找他一起出来吃饭认识一下。” “老总想的啊……” 沈欢沉吟一声，点点头，“那成吧，我没意见，不过他们这老总也真够不靠谱的，这种事不是都交给广告公司去做吗？要不然交给导演，他那么大一个老总却自己跑过来插上一脚，也真够逗的。” 不过沈欢还是挺喜欢这个老总的。 他们这次虽然行动迅捷、暂获成功，不过在这样大面积、快速度的全面反攻下，隐藏着的一笔笔的资金流动：请罗明海这些演员需要钱，让曾根生出来冒头扮演小丑需要钱，因为时间紧迫让工作人员们疯狂加班加点需要用金钱来刺激，疏通媒体保证信息畅通依然还是需要钱…… 所有的战争都是建立在经济基础上的。 他们在这次行动中花钱如流水，光是在罗明海那些人身上，就砸了好几百万，其他的方方面面也数不胜数，还好都有古井酒来买单了，总算不要让他自己来掏这个钱。 用这次行动的附带产物包圆了这次行动的所有支出，沈欢对自己的这一手还是挺满意的，当然，也要多谢那位老总的支持。 “据说他在当这个老总之前，还是一位诗人呢，自费出版的那种……” 陈家康随口调笑了两句后，又开始进入下一个商业议题。 …… 沈欢和陈家康在病房里谈了半天的公事，东西随手乱扔，这个病房都快要真正成为沈欢的办公室了，还好李小染在一旁不辍地收拾着，总算才让病房保持了整洁。 还好，陈家康没打算永远在这里待下去。 跟沈欢谈了半天，把今天所有的公事都谈完之后，陈家康也就告辞离开了，离开之前还特意多看了李小染两眼，这让李小染有点不舒服。 陈家康突然跑过来打扰她和沈欢最后短暂的二人世界时光，本来就让她很不爽了，而且还一打扰就是大半天，又拉着沈欢谈了半天工作，他不知道病人需要休息嘛！……虽然沈欢的指标检测出来后，他的身体健康得不能再健康了，实在不像是个病人，不过他终究还是曾经当众昏倒过的！……嗯，李小染管醉倒也叫昏倒……反正陈家康在她眼里很讨厌！ 而现在陈家康又专门盯着她看，目光好像还落在了她的胸上！这实在像是平时上班路上，坐地铁的时候遇到过的一些痴汉色狼，让李小染自然是更加不爽了。不过她还好谨记着自己的职责，倒是没有把自己的不爽情绪给表现出来。 “李小染小姐是吧？” 陈家康的目光从李小染胸口移开、抬起、看向她的脸，这样问到。 这让李小染微微一怔，点了点头，“是。” 陈家康刚才好像不是在看她的胸，而是在看……她的胸牌？ “梦工厂影视公司，总裁，陈家康。” 陈家康掏出一张名片来，递给她，“不过我想你刚才在旁边忙了半天，我刚才说的这些也都是废话了。其实我想说的是，你刚才的文件整理和摆放让我很满意，看得出来，你也有一定的财务和行政知识，所以我想，或许比起一个护士来，秘书的工作更加适合你。” 李小染怔怔地接过了名片，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一开始以为陈家康是来探望病人的，后来以为，他是把这里当成了办公室、来这里办公的了，结果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他是来挖角的！…… 不是，为什么陈家康这样一个总裁会突然开口想要挖她去当秘书啊？这实在有点莫名其妙啊。 “不用急着回应，你有自己思考的时间，想通了就打电话给我，依然想当护士的话，那也随你，我只是觉得你可能更加适合干秘书这份职业，在这上面你应该能够发挥更加大的才能而已。” 陈家康挺酷的，说完、又跟沈欢告了个别之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剩下依然有些转不过弯来的李小染，还有多看了李小染几眼的沈欢。 他也不是神，他也跟李小染一样，真不知道陈家康为什么突然想要挖李小染去当秘书，这在他看来实在有些突然。 也许是陈家康真觉得李小染适合当秘书吧？毕竟陈家康在看人挖人上，还是很厉害的，如今梦工厂的很多关键部门的大将，就都是陈家康一手一脚慢慢扒拉过来的。 沈欢有时候甚至觉得陈家康或许当一个高级猎头更加适合。 </br> </br> 第二百七十七节：鼠年大吉！ “这是……什么情况呀？……” 待陈家康离开之后，李小染拿着他递过来的名片，兀自还回不过神来，愣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转头询问沈欢。 沈欢摇摇头，“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可能他确实发现了你别的方面的才能，见猎心喜，所以才会这么说的吧。这个老陈别的本事或许并不突出，但是在看人和招兵买马方面，确实挺有一手的，所以他可能真看出了你自己没有发现的东西，你也可以自己考虑一下，当然，不考虑也没关系。” 李小染低下头来，看了两眼这名片，思索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抬起头来，看向沈欢，正要说话，嘴都张开了，可是却被突如其来的另外一道声音给抢先了。 “沈总！”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随后甚至都不给人反应时间，门就被推开了，一个人影脚步匆忙地冲到了床边，伴随着的是他声音。 “有情况！” 沈欢也看到了李小染那个欲言又止的表情，不过显然现在进来的这件突发状况好像更加重要，所以他也就暂时把李小染的这件事给搁置了下来，看向这个突然冲进来的人。 这个突然冲进来的人是华伯根，梦工厂艺人部经理，办事能力很不错。在这次事件当中，跟媒体的打交道方面，在那些特定演员的选取和联系稳定上，都是他在主要具体负责，可以说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奖金是跑不了了的，刚才沈欢和陈家康在谈公事的时候就谈到过这一点。 “什么情况？” 沈欢询问道。 华伯根看了一眼旁边的李小染，意思很明显，沈欢也明白他接下来要说的东西比较私密，不方便被旁人所知道，于是就要主动开口请李小染先离开。不过他还话还没有出口，李小染就先告辞了。 “刚才楚医生让送东西过去，现在他人应该已经到办公室了，我就先过去了。” 说完，李小染就离开了。 待李小染离开了之后，华伯根并没有立刻开口，而是返身走回了门口，往外面看了两眼后，把门反锁上了，然后这才快步来到沈欢面前站定，忧虑地说道：“有人正在尝试着接触罗明海他们！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这次我们的那个对手。只是在这方面我还是比较注重隔离的，所以他们暂时还没能接触上。” 沈欢闻言，并没有太惊讶。 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他这件事的脉络很清晰：沈欢炫耀才华——被人捅破他是找人代笔——代笔者出面——沈欢亲自出面开大招反击。 整件事从头到尾，合情合理，顺理成章，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在这场战争的双方来看，沈欢这件事上的事件发展顺序就有些诡异了，特别是在他们本来只是想要泼脏水、弄一个以假乱真的，没想到竟然还真顺着他们的意思，接连冒出了好几个符合他们心意的“真”来。 这虽然符合他们的利益诉求，很贴心，但是这种恰到好处的贴心，未免有些诡异吧？让人心中不安，所以这也是当初那些人为什么暗中反而会想要把罗明海他们压下来，而之后的事情发展，更加印证了他们心中的不安，也让他们看清楚了整件事是怎么一回事。 这倒不是说他们那个看不见的敌人比世人们都要聪明，只不过是因为大家所站的角度不一样，所以看到一件事的模样也不一样罢了。 而在看清楚了整件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后，要说那些人会甘心任由事态这样发展下去，打死沈欢也不信。毕竟对方的手段他已经领教过了，绝非什么善男信女，而他们想要继续战斗下去，反击掉沈欢的反击，破掉沈欢的这场局的话，那么从事件的关键点入手，无疑是最有效的。 也就是罗明海他们。 “沈总，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华伯根看着沈欢，停顿了一下后，提出了自己的见解来：“我暂时有一个想法，就是直接把他们悄悄送到国外去，这样就眼不见心不烦了。当然，要让他们愿意走，还有送他们走这一系列动作，肯定是要再多增加一些预算才行的，不过我认为花在这上面是值得的。” 沈欢点了点头，“想法可以，多花点钱无所谓，只是我怕这样做并不保险，对方的能耐好像还是有点大的吧？这方面你跟对方直接交过手，有绝对话语权。” 华伯根苦笑了一下，点头承认，“嗯，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圈子里的哪号人物，神秘得很，可是偏偏能量又大得很，就比如说这次这件事吧，我自认为对于人员的选取和保密上已经是万无一失、铜墙铁壁了，但还是被对方找到了缝隙，甚至差点真就直接联系上了。还有就是在跟媒体打交道的方面，可以很明显地感受到来自对方的压力，要不是我们掌握了独特的内容性这一大杀器，光是拼媒体资源，我们根本拼不过对方。” 他顿了顿后，犹豫了一下又说道：“我甚至感觉，不只是我们拼不过对面，就是把新蓝微博和我们的媒体资源加在一起、合并成一道，感觉都拼不过对方。” 这确实是他的切身感受，这次在跟媒体不断打交道的过程中，华伯根所感受到的阻力，确实是他从业以来最大的一次。要不是沈欢的策略好，总是能够顺势而行，而且内容又好，威力很大的话，光是凭他们比拼媒体资源硬实力，他们梦工厂在这一仗中真是要输得一败涂地了。 “反正对方在圈子里扎根很深，绝对不是外来户，就是不知道沈总你得罪的究竟是哪一方。” 说到这里，华伯根向沈欢看过来，苦笑起来。 “怕了？” 沈欢反问了他一句。 华伯根则是摇了摇头，笑道：“这倒是没有。” 他们这老总确实不是凡人，要嘛不得罪，要得罪就直接得罪这种深水大鳄，着实伤脑筋。不过华伯根却并没有因此就萌发怯意，想要从梦工厂离开，反而是让他眼中的斗志昂扬了起来。 主要还是这次的事件，让他对于自己的这份工作有了新的看法：在此之前，他只是把梦工厂艺人部经理的这份工作当成他许多次工作中很普通的一次，在自己的岗位上敬职敬责地干好自己分内的事，那就足够了，其他的时间嘛，就顺便再为他的利益、他的未来发展谋福利了。 不过经过这次事件之后，华伯根对自己这份工作的看法已经不一样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这份工作很危险，好像随时有可能就会失业，就比如说这次。但同时这份工作也非常能够带给人成就感，就比如说还是这次，在他辛辛苦苦不眠不休地奋战了几十个小时之后，累得整个人感觉都是懵的，可是当他看到战果出来后，看到自己的努力有了结果，成功地绝境翻盘，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那是他这种职场老油条已经好久都没有体验过的感觉了，心脏激烈跳动得，像是回到了二十岁的时候一样，实在是太美妙了…… 对于中低层的工作者而言，工资福利是他们工作的全部追求，但是根据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当底层要求得到了满足之后，人们就会开始追求更高层次的东西。比如说另一个世界的某位马老总曾经说过，他对钱没有兴趣，这句名言让他晋升成为了装逼界四大天王之一，人们都认为他在说谎，可是真相也许就像他所说的那样，他对钱真的没有兴趣，他只是实话实说。因为到了他们那个境界，钱在他们眼里就只是一堆数字而言，没有什么意义，他们要追求的是人生价值的体现。 华伯根也有点摸到这个门槛了。 到他这个位置，成为了中高层管理，对于经济上的需求已经不那么迫切了，开始尝试着需要一些精神层面上的满足感，而这一点梦工厂的这份工作提供给了他。 或者准确来说，是沈欢提供给了他。 跟在沈欢屁股后面，跟着他冲锋陷阵，陪他并肩作战，最后共同完全看似不可能的胜利，证明了自己的人生价值，取得精神上的大满足，顺便还能得到物质上的大满足…… 这种让人得到双重满足的工作还能上哪儿找去？ 这才是真正的工作，而不是死板的机械流水线啊！ 华伯根感觉自己已经对梦工厂产生了归属感，沈欢更是有成为他精神领袖的趋向。 “没有就好。” 沈欢点点头，又把华伯根刚才所说的想了想，说道：“那照你这么说，光是送出国这一手，可能还真不是完全保险，不过也就按照你想的去做吧。反正你尽力跟对方纠缠、躲猫猫就好了，最好能把对方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这上面来。如果能够做到这一点，那么就算最后你这边守不住了，也不碍事，到时候我们再继续打就是了，只不过到时候，恐怕优势就在我们这边了。” 华伯根听完沈欢的话，想了想，眼睛一亮，明白了沈欢的意思。 “行，那咱们就照这个思路走！沈总，那要是照这个思路走的话，那预算方面我还真得跟你再详细商量一下了……” 沈欢的白天基本上就是这样度过的，他不是在工作、就是在谈公事，好难得总算没有人上门来打扰了，又有电话打进来，一打就是半天，张口闭口全是各种工作上的事情。 这让李小染想要最后浪漫二人世界的想法彻底破灭，也让她见识到了沈欢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工作狂。 因为东华医院的性质关系，李小染在日常工作中也是接触过不少富豪和企业家的，那些人中，光是论身家资产的话，比沈欢富有的人可不少，但是他们还真没有一个像沈欢这么忙的。 在医院里的时候，那些富豪们主要就是安心养病，最多有一些紧急的文件需要他们来签署一下，可没有沈欢这样公事不离嘴的。 不过这反而让李小染对于沈欢的感觉更好、更加喜欢了，毕竟女孩子都喜欢有事业心的男生，而沈欢这个把医院变成了办公室的恐怖工作狂人，事业心显然是非常强了。只不过李小染现在也只是把沈欢当成偶像来喜欢，真让她以女朋友的角度来看沈欢的这种行为，显然是要大大减分的，毕竟谁受得了这样一个整天从早到晚全是工作的男朋友啊？ 而就这样经过了在医院的一个白天，到了傍晚的时候，沈欢详细检查完毕身体一切无恙后，终于出院了。 “谢谢你昨天和今天的照顾，我走了。” 保镖们和助理小杜已经在门口等候，沈欢身上的病服也已经换下，换上了一身简单却时尚的装束，造型也是专门处理过了，那是化妆师特意赶过来弄的。 专门做过造型的沈欢，比起他昨天和今天白天穿病号服时的样子自然又是要再帅上几分，这让李小染看得愈加赏心悦目，又依依不舍，却只能说：“不客气，再见。” 沈欢点点头，没有再和她多说什么，直接出了房门，前呼后拥着下楼去了，只剩下李小染在他离开后的空荡房间内孤零零地站着，伫立了好一阵子之后，才醒过神来，手里却是不知不觉间多了一个东西，拿起来一看，发现是陈家康之前递给她的那张名片。 …… 正常像沈欢这样的情况，要出院了，鉴于现场守候的记者和狗仔极多的情况，通常都是秘密出院的，比如说戴墨镜蒙头、从院方提供的私密电梯直接下停车场之类，但是沈欢确实不是一个正常人。 这家伙没有戴墨镜，更没有包头，而是打扮得光鲜亮丽，直接带着几个保镖大摇大摆地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就这么旁若无人地从门诊东大厅中穿堂而过，把一个在下面蹲了很久上来放放风、正跟后辈们鬼扯的狗仔都看傻眼了，脖子扭成了诡异的形状，像蛇怪一样，还不自觉，风中则还飘荡着他刚才跟后辈们传授的经验。 “……这种地方，你们也只能捉点小鱼小虾了，想要在这里逮到沈欢？根本就是痴人说梦，一看就知道你们入行没多久……是吧？我说的没错吧？确实都是新手吧？……” 可沈欢就是出现在了这里。 他仿佛感到有人往他脸上甩了俩耳光。 啪啪。 真疼。 第二百七十八节：纷纷入坑 刚吃过晚饭，沈欢出院的消息就已经出现在了各大门户网站的新闻版面上，想看不到都不行。 看到那些照片上沈欢精神矍铄光鲜亮丽的模样，一点都不似有恙，许多关心着沈欢的粉丝这才放下心来，一些黑粉则是大失所望——这家伙怎么就死在医院里呢？真是老天不开眼。 这些新闻的评论区里的评论也是飞快地增加着，从增长速度足可看出，关于沈欢的最新消息确实都是最近最热的焦点了，就只是他出个院，都能吸引到无数人的目光了。 “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事，这就放心了。” “牛蛙，那样喝法现在看起来还跟个没事人一样，一天就出院了。” “看到他之前被送进医院一整天没个消息，我还以为他都快要挂了呢。” “他怎么就没喝死呢？” “嘴这么臭，是吃大便长大的吧？” …… 关于沈欢，现在确实是社会上最热门的话题了，所以他只是出个院，就是个迅速霸占众多门户网站的大新闻。而这也只是因为传统媒体反应速度太慢的缘故，相信等到明天早上的时候，许多报纸上也会出现类似的新闻消息。 在这样的大众热切关注下，沈欢身上延伸出来的一些东西自然也是受到了他自身关注度的波及加成，就比如说《潜伏》。 这部电视剧昨天晚上的收视率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而到了今天，关于《潜伏》的各项数据继续在爆发式地增长着，这些都是被梦工厂的有关部门专门收集到的。 一家影视制作公司想要制作出大卖的作品，是不能只是闭门造车，光靠好导演、好编剧这样的个人力量的，更重要的，是对于市场的把握，所以梦工厂并不只是生产产品，他们同样非常注重市场信息的反馈搜集，这有助于从方向和概率上提高他们生产出卖座产品的可能性，降低风险，提高盈利率。 而在他们所搜集的《潜伏》相关市场信息中，有一部分是网络方面的信息反馈。 在星河贴吧的电视剧吧中，关于《潜伏》的关键词在这两天的增长是一个爆发式的速度，很多吧友都因为沈欢本人而开始关注到这部电视剧。同时，根据他们的数据搜集反馈，在电电视剧吧中，昨天的关键词状况，主要是集中在“好奇”这一点上，很多人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表示想要去看这部电视剧的。 “我专门去查了沈欢的新闻，才发现他现在还有电视剧正在播出啊？所以特地先来问一问，有没有看过的吧友站出来说一下，这个《潜伏》到底值得不值得去看，好不好看啊？” “《潜伏》讲的是什么啊？我看百科上介绍资料好少，又含糊，根本看不明白，有没有看过的人来介绍一下啊？” “有没有同时看过《京城大少》和《潜伏》的吧友？过来说一下《潜伏》和《京城大少》相比怎么样啊，只是看过几集《京城大少》，觉得还不错，《潜伏》还是看到沈欢的新闻才知道的，要是《潜伏》也是这个水准那可以追一追。” …… 在新闻发布会之后，到《潜伏》当晚的两集播出之前，电视剧吧里的很多帖子都是这样的格式。有许多都是被沈欢吸引、注意到了《潜伏》，却又没有立刻去看，而先想着来贴吧问一下别人的反馈，再决定自己到底要不要花时间去看。 从这些帖子可以看出，《潜伏》因为没有上星的缘故，即使有沈欢之前各种助力狂推，覆盖面依然不广，没有看过、甚至于没有听过的都是大把人在。而在这些帖子下面的回帖中，同样显示出这样一个主体趋势来。 “同求，也是只看过《京城大少》，来个人讲一讲这个《潜伏》值不值得去看啊。” “查了一下，这播出的台都是什么鬼啊，一个星级卫视都没有，全是地方台，想看都不方便，差评！” “我就说呢，我平时也挺喜欢看电视的，怎么还真没看到过这个《潜伏》，原来播出的台这么偏，调都要调半天。” “墙裂推荐《潜伏》！这绝对是你从未见过的电视剧，剧情节奏紧张刺激，一点都不拖泥带水，跟很多国产剧真是完全不一样！而且制作也是非常精良，有些地方甚至让我有一种在看电影的错觉，绝对的好剧！至于《京城大少》，由于最近时间不多，只是看了《潜伏》没有看《京城大少》，所以也就不评价了。” “我靠，有你说得这么好吗？还像是在看电影一样？这也太夸张了吧。” “这是水军吧？《潜伏》要真是这么好，怎么会连个星级卫视都捞不到？那些电视台的高管们都是吃屎的？” “正巧，两部剧我都在追，倒是可以给楼主解答一下。先说《京城大少》，这确实是很成熟的优秀商业剧集，纪导确实是质量的保证，没得说，不管是从剧情、镜头、演员等方面来看，《京城大少》都值得一看。再说说《潜伏》，如果说《京城大少》是成熟的优秀商业剧集，那么《潜伏》就是令人惊艳的亮眼黑马。《京城大少》虽然优秀，但是总是在近些年来电视剧圈子的整体框架下运行的，少了些惊喜，但是《潜伏》给我的感觉已经跳出了这个框架的桎梏，非常惊艳。打个比方，这就好像《京城大少》是名门正宗里面出来的青年侠士，从小有最好的环境和资源给他练武，这让他年纪轻轻就成为了武林中青年一代的绝顶高手，又正义凛然，喜欢锄强扶弱，是传统意义上的白马王子，可是这样的人物太公式化，难免少了一丝人性，让人稍许有些隔阂感，看着解闷、当时爽爽还行，但是很难真正走进人们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而《潜伏》则是山野草根出生，从小偷鸡摸狗，却因机缘巧合奇遇连连、功力大增，并且行事不拘小节，却于大处是非分明，亦正亦邪，并不循规蹈矩，人情味十足，这样的反而跳脱了那种框架的感觉，给人留下的印象很深刻，这两部电视剧给我的感觉基本就是这样，不知道我说的够不够清晰，能不能把我的感觉清楚地表达出来？有疑问楼主可以继续提问，我看到了会回答的。” “贴吧13级大佬就是不一样，这个比喻比之前那个无脑吹捧的好多了，让人看着还真产生了那么点兴趣出来，想要看看这个山野出生的草根是什么模样？哈哈哈。” “我觉得不行，还是太模糊了，说来说去都是一种感觉，我感觉我需要的是更加精确的数值，比如说在具体的故事情节和节奏上，《潜伏》和《京城大少》相比会是怎样的，还有在演员的表演上，《潜伏》和《京城大少》的那些演员表现又是怎样的比较结果等等，我要看的是这些啊，有人能来说说吗？” “别的我还真说不出来，不过要说演员表现，《潜伏》真是让我大吃一惊。我之前一直以为沈欢就只会吹胡子瞪眼睛，就像他在《流星花园》中那样，但是《潜伏》里面沈欢像是换了个人一样，跟道明寺完全就是两个人了，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几岁！而且不只是外表上的老，更是行为上的老，其中第一集里面有一场他的内心戏特写，真是让我感觉绝了，只是简简单单地坐在哪里，表情都没怎么变，就演出了非常复杂的心理变化过程来，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绝了！” “靠，有吹得这么神吗？沈欢的剧大家又不是没看过，《流星花园》可是大名鼎鼎呢。” “我虽然也没看过《潜伏》，但是还真有点相信这个说法呢，因为我还记得，在《流星花园》热播、大家吐槽沈欢演技的时候，就有人提出了特别的观点，认为在结合沈欢自身实际年龄、经历等等的基础上，沈欢能演出这样的道明寺，并不是没有演技，反而是演技爆炸、达到了化繁为简的极高境界。不过当时大部分人都认为那家伙是在吹逼而已，现在看看，好像还真是有这样一个可能，不过终归还是要先去看看这《潜伏》才知道。” …… 从这些回帖的数据反馈内容上，可以看出《潜伏》确实推广面不够广。能够站出来解答“《潜伏》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的网友，相对于广大的电视剧迷来说，还是少数，不过这个情况在新闻发布会后的第二天晚上《潜伏》继续登档播出过后，开始悄然发生转变。 “我靠，要不是沈欢出了这档子事，我差一点就错过这样的好剧了啊！” “有点尴尬。昨天我还在说，如果《潜伏》真有那么好，怎么会连个星级卫视都捞不到呢？那些高管们脑子装的是屎吗？我是真不相信的，毕竟事出有因嘛，不过现在我觉得，那些高管们脑子里装的还真可能是屎。我实在想不通，这样的电视怎么连个星级卫视都捞不到呢？差点就错过了。” “还真是从来没有看过的剧啊！继偶像剧之后，沈欢还真地又创造出了一个新的剧种、谍战剧来！而且相比起偶像剧来，谍战剧更加符合我的口味，紧张刺激，一直牵动着神经，一口气就把几集全部补完了，好吃！我现在只希望赶紧把下面的放出来，别吊着我胃口了！” “好像吧里《潜伏》的热度上涨很快啊？翻了好几页大部分都是，所以也专门去看了下。说实话，确实不错，确实也开创出了一个新的方向来，不过也没有你们吹得这么神吧？吹得有点过了。” “这两集感觉渐入佳境，越来越好看了，尤其是翠平到来后，让人特别期待她和余则成之间会擦出怎样的火花来。一看到余则成在粗鲁的翠屏面前那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有口难言的小媳妇模样，就觉得特别喜感有趣，哈哈哈，这对‘成王’cp太好嗑了！” “大哥，左蓝才是正统女友好吗？‘成蓝’党头顶青天！” “很明显，翠平才是正主，左蓝虽然也不错，但估计只是跑个龙套，不用到最后就要领便当了。最后顺便说一句，我站余则成和吴敬中，我看‘成中’也不错。” “哈哈哈哈哈哈，‘成中’的那个，你是魔鬼嘛！” …… 从搜集的数据反馈上来看，《潜伏》的认知度和推广度在迅速地扩大，而且更加可喜的是，在这种观众面迅速扩大化下，好感转化度也是相当高的，大部分的观众都表达出了自己对于这部剧的好感，这从他们发帖讨论的内容也可以看出来——这些观众们很多都已经不再纠结于这部剧到底好不好看、值不值得看了，而是更多地讨论起了剧情内容来，这是入坑了的标志，比嘴上说一百句“这部剧不错”自己却不去看要强多了。 这种趋势在趣酷网的数据上也可以反应出一二来。 在新闻发布会之前，《潜伏》在趣酷网的第一和第二集，第一小时播放量都是纷纷冲上了50万的，平均的总播放量在新闻发布会之前，也都基本保持在了200万左右。 虽然这并没有《流星花园》的数据高，不过《流星花园》那毕竟是现象级的，《潜伏》能做到这样的数据，在现今的电视剧网络市场里，已经算得上是优秀水准了。不过在负面消息出来之后，相关数据就断崖式下跌了，后面两集的第一小时播放量连10万都没冲到，这两集的平均总播放量也就六七十万，连一百万都没有，反而评论区是爆炸，纷纷呼吁着抵制沈欢，不要给他增加播放量。而在新闻发布会之后，这一切又是再度变了模样。 在新闻发布会之后，趣酷网上《潜伏》的播放量飞速增长，一天的时间下来，一二两集的平均播放量已经突破了700万，受负面消息影响深重的三四两集也是一改颓势，冲破了500万，增长量极度恐怖，再到最新的两集，第一小时播放量更是冲破150万，热度爆表！ 从整体的播放量表现来看，《潜伏》的数据表现已经超过了《流星花园》。当然，这也是有原因的，因为中国网民数量每年都在不断地增长着，数据表现自然是会越来越高，所以并不能就这么简单地纵向比较，但是就算从横向比较来看，《潜伏》的网络火爆，也已成定局。 它的惊人数据表现，在当下的电视剧网络市场上一枝独秀、独领风骚，《京城大少》光论网络表现，和它已经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了，差了它好几个档次。 这很可能又将是一个现象级的爆款。 第二百七十九节：又两开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节：赴约 尚海嘉定区西北部，有一片占地极广的酒店，名叫碧汉秦宫。 从名字上就可以听出来，这个酒店的档次不会太低，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这是一座花园式酒店，除了主体建筑外，在酒店周围和酒店内部都种植了大量的植物树木，而不是想着把这些地方多造一些房间出来；酒店被评为了五星级，内部的所有设施和服务却不止是五星级水准，绝对让你来了之后有一种不虚此行的感觉；最重要的是，是酒店的选址，既在尚海这个国际性大都市，又并非处于尚海的核心繁华地带，并且还北连江南，来去方便，行踪不易被锁定，私密性好。基于这几点因素，碧汉秦宫的生意一向不错，不过今天的生意特别好一些。 准确来说，是特别隆重一些。 在碧汉秦宫的周围，比起往日来多了一些男人，他们全部身穿统一的黑色西装，脸上戴着大墨镜，耳朵上挂着微型耳麦，个个身材健硕，身姿挺拔，一看就是经过严格训练的职业安保人员。 这些人分布在碧汉秦宫周围的几个重要入口处，像一根根的柱子一样站立不动，只在有人和车要经过的时候，才会有所反应，进行检查，有的可以放行，有的直接就是被拒绝于外了。 “……凭什么不让我进去，我有请柬的呀！” 一个声音从车子的前方传来，沈欢现在则是坐在车子的后座，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西装，脚上一双意大利手工订制的皮鞋，造型也是专门做过的。 他是来赴今天这里的一个约的，只是前面的人把路堵住了，他这边车子暂时过不去。 沈欢又等了一小会儿，可是前面的问题并没有能够解决，依然还堵着，这让他把屁股挪了挪，从前车窗看了过去。 可以见到，在他前边的是一辆奔马3系，车门开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在车旁和两位黑衣保安争论着，手上还高举着一个信封一样的东西，挥舞个不停。 沈欢这辆车的玻璃擦得挺干净的，沈欢的视力也非常好，所以他不难看到，那个男人正面红耳赤，肢体动作也是高频率很丰富，看起来很是激动，声音更是大，关着车窗都能听到，似乎用这种大声就能给他带来道理一样。 只是道理似乎并不站在他那边。 虽然这个男人刻意想要表现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但是沈欢的这双眼睛可是见识过太多的虚假和真实了——片场，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一个虚假和真实不断加错混杂的诡异时空。所以他很轻易就能看出这个男人的一些破绽来：应该是为了表现自己很愤怒，他不断地做着动作，但是他的频率相比起这种情绪的正常情况应有的表现来，太过频繁了，也就是所谓的“戏过了”；他的眼神虽然大部分时候都在愤怒地和那两个保安对视，但是仅仅就在沈欢所看的这两眼里，就注意到了他有一个不自觉的眼神飘移向酒店内部的微表情…… 诸如此类的一些微表情、微动作上的破绽，在沈欢眼里还是比较明显的，不过整体情绪还是到位的，基本的一些情感也已经表达出来了，要真是在拍摄中的话，自己应该会再来一遍，争取做到最好，可如果他实在给不出更好的表现来了，那么就把这个拿来用也不是不可以——前提是，这是在电视剧拍摄中。可如果是在电影拍摄中，比如说自己的下一部电影中，有这样的演员和这样的表现，那么自己给过还是不给过呢？…… 沈欢乱七八糟地想着。 他的眼睛虽然还在看着前面，但是思维已经跳跃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而就在沈欢神游天外的时候，前方内部匆匆走出来两个人，也不知道那几人之间说了些什么，没一会儿，就见那个之前还扯着脖子委屈地要叫破天的男人立刻瘪了下来，声音戛然而止，像是突然之间被捏住了脖子的鸭子。随后，他灰溜溜地钻回了车里去，一声不吭地发动了车子，从沈欢这辆车旁边擦身而过，很快就离开了这里，不见了踪影。 “沈总，咱过去吗？” 前边传来一个声音，打断了沈欢天马行空的想法。定睛看去，从后视镜中可以见到一双有些畏缩的眼神。 这是杜子清，今天他客串了一下司机的活儿，送沈欢来这里赴约。 本来他现在直接把车开过去就好了，只是刚才全程目睹了前边那人的事后，杜子清现在有点发怵：虽然说他们也是应约而来，有请柬，不过刚才那人也有请柬啊。那人拿着请柬都被赶回去了，不让进，这让人看着挺尴尬的，要是等会儿在他们身上也来这么一着，这不是更加尴尬了吗？ “过去。” 沈欢倒是没有他想这么多，在沈欢看来，刚才那个人很可能是想要混进去、却没能成功的家伙，而他们可不一样。只是他也懒得跟杜子清多解释什么，让他直接开过去就是了。 “哦……” 杜子清听到沈欢的吩咐，虽然心里有些忐忑，生怕尴尬的一幕真地发生，不过老板都发话了，他也只能照做了。 实在不行，沈总也可以刷脸啊，这总行的吧？ 杜子清这样想到。 他把车开过去后，照例被拦了下来，他也按照要求，把请柬递了出去，正在心中猜测着最终是不是要沈欢亲自出马来刷脸，对方已经把请柬递回来了。 “请进。” 杜子清有点懵。 按照之前那个人的经验教训，他还以为他们也会多少出点状况呢，却没想到出乎意料地顺利和快速。不过作为一名临时司机，他总算还是没有忘掉自己的职责，把车子开了过去。 这间酒店占地确实挺大的，杜子清开车载着沈欢，又在里面开了一两分钟，绕来绕去，才最终在宏伟的主体酒店前停了下来。 沈欢自己下了车，杜子清则是按照指引，去停车去了。而在沈欢下车后，还没进酒店，就有人迎了过来。 “你可算是来了！” 那人未到，声先至，听着很是热情，再往那人的脸上看去，是潘辰君。 今天沈欢来赴的这个约，正是潘辰君邀请的他。 “听说你最近可是忙得很，想要请到你来赴约，可实在是不容易，真够给我面子的！” 沈欢笑看着他，说道：“潘导言重了，都是瞎忙。而且这可是潘导你亲自邀约，就算有再重要的事，我也必须得来啊。” 说话间，两人已经接上了头，双手握在了一起，随后松开，并肩往里面走去，潘辰君稍前半步带路，边走边跟沈欢说着话。 “对了，我也去专门看过了，你最近那部《潜伏》拍得是真不错，市场反响也很好。” 潘辰君这话还是说轻了。 《潜伏》的市场反响，何止是好？ 现在已经是四月底，地面四台的《潜伏》已经快进入结尾了，而在这半个月的放映中，因为沈欢的成功炒作宣传、以及《潜伏》剧集自身的素质，《潜伏》的表现非常亮眼。其中，《潜伏》表现最亮眼的是在津门台方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潜伏》把主要故事背景放在了津门的缘故，《潜伏》在津门的收视率表现在地面四台中是最突出的，刨开头几天不算，后面长期稳定在单城40%左右的收视率，属实惊人。而在全国收视率方面，《潜伏》也是不遑多让，凭借炒作宣传加实力，这部首轮走地面的剧集愣是硬生生杀入了全国晚间档收视率前十，并长期霸占在前十！ 这对于一部首轮走地面的电视剧，简直就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奇迹。 虽然从整体收视率排名上来看，《潜伏》的全国收视率还是比不上《京城大少》，不过《京城大少》可是星级卫视四台联播，而《潜伏》只是地面四台联播，平台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咬住《京城大少》的屁股，已经是非常成功了。 在平台相差这么大的情况下，差距都这么小，要是把两者放在同一个平台下进行比较的话，其结果相信只要是个人就能猜到。 如果说《潜伏》在现下的电视剧市场上表现终究还是有些客观方面的遗憾的话，那么在网络上，《潜伏》就不再有任何遗憾了。 这部沈欢自导自演的电视剧网络播放火爆，播放量节节冲新高，从100万、200万到后来的500万、800万，再到之后的冲破1000万，截止到目前为止，单集播放量现在基本稳定在1200万左右，剧只放了一半，就已经打破了沈欢曾经自己创下的电视剧网络播放量纪录。 这主要还是得益于中国网民的快速增长，当然，和《潜伏》的作品质量、沈欢的带动效应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而在这样的火热播放下，市场上对于《潜伏》的反馈也是非常好。 “这位不务正业的大才子又开创了一个新的电视剧种类。” “沈欢用《潜伏》中的自毁形象，终于证明了他的演技——我并不是只会靠脸吃饭的花瓶。” “横空出世的天才女演员，宋一一夜成名。” “从剧情结构解析《潜伏》成功之道。” “谍战剧，一个收视率的成功可以复制的模式。从商业角度来看，不管是偶像剧还是谍战剧，沈欢所开创的这些剧集模式，都有着清晰的、可复制的模式化模块，这让后来者入手更加容易……” “《潜伏》热播，剧中同款绿色台灯脱销。” “《谍海风云》今日立项，新锐小生陈楚汉担纲主演……” “本茹隔空催剧，自发为热播剧《潜伏》站台发声。” …… 《潜伏》可以说是取得了市场和口碑的双丰收，这对于一个首轮走地面台的电视剧来说，着实有些不可思议，看着也确实有些讽刺。 在这里面还有一个小插曲：根据沈欢所得到的私人消息，某知名星级卫视负责购片的领导，还专门被大领导叫过去训了一顿，原因就是因为根据台里纪录，沈欢当初曾经把《潜伏》对他们台推销过，只是被这位领导给推了…… 而在这样的市场反响下，那些电视台自然也不是吃干饭的，纷纷向沈欢伸出了橄榄枝，预定下一轮。 《潜伏》，终于成功挺进了二轮，而且是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抬头挺胸挺进了二轮，可以放开来喊价的那种。最近陈家康他们就在忙卖二轮的事，进度很顺利。 …… 再回到碧汉秦宫，面对潘辰君的称赞，沈欢谦虚道：“一般一般，都是观众们抬爱，包容。” 潘辰君摇摇头，笑道：“谦虚了，咱们都是干这行的，拍得好还是烂，咱们一眼就能看出来，这确实就是好，尤其是对于你这个年纪的年轻导演来说，能做到这样，真是相当不容易了，很让人看好啊。” 对于演员这个行当来说，年近三十的沈欢已经跟小鲜肉绝缘了，跟“年轻”这个词更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但是对于导演这个行当来说，沈欢还真可以用“年轻”来形容。 潘辰君又接着说道：“而且我怎么感觉，你有点在练手的意思啊？接下来打算拍电影了？” 沈欢闻言，多看了潘辰君两眼，面上肃然起敬，“嚯，潘导不愧是大导，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厉害！” 这个马屁拍得潘辰君还是挺爽的，舒爽地笑了笑，道：“说正经的，你接下来真打算拍电影啊？” 沈欢点点头，“有这个想法。” 潘辰君道：“那挺好的，我感觉你也确实可以来试试水了。正好，今天也来了不少电影圈里面的人，你接下来要拍电影的话，正好可以跟他们先认识一下。到时候你有什么地方缺人手了，这不就用得上了吗？就算他们自己干不了，他们或多或少也认识一些在这上面干得比较好的人。” 沈欢又点点头，笑道：“那我这里先多谢潘导了。” 他今天之所以会来赴这个约，也确实是抱着多认识一点人的想法来的。因为听潘辰君透露，今晚这个会可是不得了，算得上是娱乐圈高级晚会，很多圈子里的大佬、隐形大佬都会参加，是一个扩展人脉的好机会。 甚至于，他说不定还能遇到那个给他使绊子的棘手敌人。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猜出是哪个。 第二百八十一节：慈善晚宴 沈欢和潘辰君聊着走着，没一会儿就来到了主场地。 这里是碧汉秦宫最大的一间展会厅，足可容纳千人就坐，今天晚上还特地布置过一番，在最东头搭起了一个临时的舞台。 在舞台下的一大片空间中，则是有序地摆放着许多桌椅，不少人已经来到了现场，正三五成群地一堆堆聊着天说着话，有那较为相熟、需要谈一些私密事情的，则是两人一道，一边端着酒杯一边小声私语着，却时不时会碰到熟人过来打招呼，于是免不了又是寒暄一番。 今天晚上会在这里举行一场小型的慈善晚宴，这也就是潘辰君对沈欢发出的邀约内容了。 “……要说配乐的话，谭喜的技术还是挺不错的，你跟他之间也有交情，我再出面说说，相信问题不大。只不过他的技术性虽然还算比较全面，可终究还是有所偏颇，更擅长激昂亢奋、震撼人心的配乐制作，总体特征是大气、恢宏，如果你是想要一些情感细腻、又或者是阴郁的配乐，那么最好还是另找他人。” 潘辰君边走边说着，而进到厅里后，他们的脚步也放缓了许多。 他们俩还在谈论沈欢的下一部电影呢，正闲聊到了几个具体的职务人选上，谭喜就是其中之一。 沈欢想了想，说道：“那按照潘导你的说法，可能还真要再麻烦您给推荐几个人选了。我这里需要做的是喜剧配乐，当然，爱情也是少不了，所以要以轻松活泼为主。” 潘辰君听着，点了点头，“看样子谭喜确实是不适合了，不过你要的这种类型，倒是好找，其实难度比起谭喜那种来更低，适合的人选也更多。” 说到这，一位侍者经过他们身边，见到两人刚进来、双手空空如也后他也暂时站停了下来，将手中的托盘稍稍往前送了一点，微笑着示意了一下。 “嗨，你瞧，咱们这也真是职业病严重了，这都什么时间场合，咱们还在聊这些东西。” 潘辰君说着，从侍者的托盘上取了一杯红酒，又向沈欢看来，“你需要吗？”说着，他的视线又在托盘上扫了一圈，随后嘴角带笑，开玩笑道：“只不过这里没有白酒，在那边，当然，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立刻让他们拿过来，只是我不敢保证今天晚上是否会有你最喜欢的古井酒。” 沈欢苦笑了起来。 他半个月前的那场新闻发布会上的表现，除了取得了巨大诗名外，同样出名的，还有他的酒鬼形象——现在全中国，怕是没有几个人不知道沈欢喜欢喝酒了。而且在沈欢酒鬼形象的奠定上，古井方面还又加了一把劲。 在新闻发布会之后，古井酒方面也意识到了这是他们缩短酝酿期、即刻实现品牌升级的大好机会，所以他们也当机立断，火速邀请沈欢拍摄了一条广告，之后，更是不惜成本耗费巨资在几个星级卫视、甚至是央视上投放了广告。而在沈欢的热点新闻事件打头、他们后期铺开摊子跟进、并且还有沈欢的真实案例来佐证的情况下，这条广告的效力和所取得的成果也是惊人的。 “喝古井酒仙酒，做千古诗仙人。” 这句广告语最近半个月，横扫了中国广告圈，大部分的国人都已经耳熟能详了，颇有点另一个世界“今年过年不收礼、收礼只收脑白金”的味道。同时，古井酒的销量也和这广告效力一样，同步迅速提升，很多区域的代理商供销商都已经催货了，展现出了沈欢惊人的带货能力，这甚至还引发了连带效应：近几日来，找上梦工厂希望能够和沈欢谈商业代言、广告的公司都是增加了不少，而且很多还都不是无名之辈，而是名牌产品。 广告商们找明星接代言、拍广告，看中的往往不是明星们在娱乐圈中的地位，他们看重的是明星的带货能力。 有的明星在圈中地位确实高，成就也很高，但是他们的粉丝就是不狂热、就是很理智，那他们的带货能力就很差，广告商一般也不愿意找他们合作；而有的明星，或许在那些明星面前只是弟弟，但是他们的狂热粉丝就是多，他们就是能够带动商品的销量，这样的明星是广告商们最喜欢的，也是愿意开高价的。 当然，广告商具体的选择行为，还涉及到很多方面因素的考量，比如说他们产品的属性、市场定位和明星的粉丝群体要能够最大范围的重合，毕竟你总不可能指望一个超人气青春偶像去代言钻石品牌吧？他们的粉丝群体绝大部分是青少年，根本没有经济实力购买钻石啊，适合这种青春偶像的，还是方便面、洋快餐这种东西。 诸如此类的考量因素，还有很多，此处暂且不表，只简单地从整体上来说，沈欢这次所展现出来的带货能力，无疑是非常惊人的，这也就难怪这么多厂家找上门来，希望沈欢能够代言他们的产品，跟他们签广告合同呢。 而其中有一家甚至还是沈欢的老熟人，尊加大中华区。 他可是最喜欢喝他们加的威士忌了，他本来也打算在新闻发布会上喝的，可惜他们家懒得搭理他，所以才换成了古井酒。不过尊加看到现在的市场情形，显然也是反应过来了，这才上门来重新寻求合作。 不过沈欢拒绝了他们。 这倒不是因为沈欢小心眼、还记恨他们当初懒得搭理自己的事情，而是因为根据他和古井酒方面的商业合同，他在合同期内是不能再代言酒类产品了。 …… 言归正传，面对潘辰君的玩笑，沈欢苦笑了一番后随手也端过一杯红酒，摇了摇头，“潘导你可别拿我开玩笑了。” 潘辰君笑了笑，又继续说道：“不过我之前还真没有想到，小沈你竟然这么能喝。上次我们也是一起吃过饭的，当时在饭桌上我可还真没看出来。看来是我们的酒量不行，不能让小沈你喝得尽兴啊，不过今天就不一样了，小沈你今天晚上在这里，应该是能‘尽兴’的了。” 沈欢本来正在轻晃着酒杯，看挂壁、闻香气，听到潘辰君的话之后，微微一怔，转眼看了潘辰君一眼。 潘辰君这话说得似乎没什么毛病，话里的意思就是很简单的今天晚上这里人很多、一个个陪过来都能让沈欢喝尽兴了的意思，不过沈欢听潘辰君的语气腔调有些奇怪，给他一种话里有话的感觉，而且他看潘辰君的这一眼，也看出潘辰君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似乎内含着意味深长之意，令人捉摸不定。 不过他却没有打算向沈欢解释一下，只是用这种略有些古怪的眼神和沈欢对视了一秒后，突然一笑，亲热地拉了一下沈欢，带他向不远处一块几个人正聚在一起想聊甚欢的地方走去。 “来来来，我带你去认识几个朋友……” 没两步沈欢就被带到了那几人面前，潘辰君跟他们打了个招呼，也就简单介绍了一下。 “这位是纪纲纪导，这位是唐一宁小姐，这位是昌荣投资的言秉风言总……” 潘辰君把这里的几人向沈欢一一介绍了一番，而不知道潘辰君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他带沈欢过来认识的头几个人，就是沈欢的半个冤家。 《京城大少》是纪纲执导的，唐一宁则是《京城大少》的女主角，而沈欢的《潜伏》，则是跟《京城大少》同期对撞，并且除了全国收视率之外，不管是在社会舆论热度、还是网络播放上，都是盖过了《京城大少》的。从这个角度来看，他们两者是对头、是敌人，确实算是半个冤家了。 只是虽然隔空打了很久，沈欢却是今天才第一次亲眼看到纪纲究竟长什么样。 这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长相一般，脸盘子很大，身材也已经发福，而最惹人注目的，是他那一头浓密乌黑的头发，以及他的那个大鼻子——从鼻子来看，这位纪导还是挺能给女人幸福的。毕竟俗话说得好，幸福“深”处。 “这位是沈欢，沈导。” 潘辰君介绍完了那几人之后，又把沈欢介绍给了他们。但其实也不用潘辰君介绍了，毕竟这个四月，全国最热的人就是沈欢了，这小子近段时间可是在大众面前大大地露了脸，正处在风口浪尖上，而在场的又都是娱乐圈相关人士，岂能不认识这位名人大才子呢？ 潘辰君介绍完之后，沈欢和纪纲对视了一眼。 说实话，沈欢和纪纲一个是《潜伏》的导演，一个是《京城大少》的导演，就这么突然之间碰面，还被相互介绍，多少有些尴尬，不过沈欢的脸皮到底是合金做的，质量上乘，够坚硬厚实，率先灿烂地笑了起来，伸出手去，恭维起来：“久仰大名久仰大名，我其实一直很仰慕纪导，以前就一直想要跟纪导合作，我甚至还给纪导你写过自荐信呢，纪导你还记得吗？《给陌生人的信》，里面的男三，当时我也是候选人之一。” 沈欢口中所说的倒不是胡诌，是他在“沈欢”的记忆里面找出来的，当时的“沈欢”还真为了这个角色给纪纲写过自荐信，洋洋洒洒一大堆，情真意切、情理并茂、诚意满满，不过可惜的是，“沈欢”最终还是没能当选上这个男三号。 纪纲一开始听到沈欢说给他写过信的时候，眼神还有些茫然，不过再听沈欢说下去，他这才表现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长“哦”了一声，笑道：“当然记得，写得很好，印象很深刻。只不过可惜的是，根据导演组的群体会议决策，最终还是多数选择了另外那位演员。” 他一边说着，也一边伸出手来，和沈欢握在了一起。 握得很热情，两人脸上表情更是热切亲和，不知道的人来看了，还以为他们是许久没见的好朋友呢。 “那确实是可惜了，不过曲折后的相遇，品鉴起来其实更加甜美。” 沈欢嘴上说着骚话，眼神很真挚，心中却是半点都不信纪纲的话。 他看纪纲的样子，可不像是记起他来的样子，而纪纲所说的那什么“导演组群体会议决策”什么的，更是给彼此一个面子。当然，这些他也不会戳穿，而是表现得完全相信一样。 逢场作戏嘛。 “嗯，这句说的不错，不愧是大才子。” 纪纲又跟沈欢互相吹捧了两句，双方都给彼此给足了面子，之后沈欢看向纪纲旁边那唐一宁。 “沈导你好。” “唐小姐比电视上看起来要漂亮多了。” 沈欢和唐一宁又是聊了两句，感觉也比跟纪纲接触好一点了。 唐一宁给他的感觉更加真诚，看向他的眼神还时不时闪过好奇，似乎是对他很有兴趣的样子。 至于那位言总，则不是导演也不是演员，而是投资人。 按理来说，沈欢这样一个拍一部电视成功一部、而且还总是掀起大风浪、大声势来的导演，该是这些投资人的心头好——从投资的角度来看，同样是投资，投给沈欢这种未尝败绩的人，总比投给其他导演强一些吧？ 可是这位言秉风言总言语之间，却是对沈欢不重不淡，若即若离，一副对于沈欢没什么兴趣的模样，甚至都懒得伪装一下，还不及纪纲和唐一宁这两个在事业上暂时和沈欢处于敌对关系的人呢。 这让沈欢感觉有些奇怪，猜想这位言秉风言总该不会是那种不在乎投资效率、而是更在乎一些额外的东西，比如说、女主角的那种投资人吧？ 这种投资人也是有的，通常都是一些财大气粗的家伙，投的戏赚不赚钱无所谓，能让他“爽”就行。 潘辰君带着沈欢在这边聊了一会儿后，又带沈欢去了另外一处地方，再认识了几个人，也都是圈子里大名鼎鼎的人物。 就这么几个小圈子下来、新认识了好些个人之后，沈欢发现，今天这慈善晚宴规模不算大，但是档次是真心很高。 第二百八十二节：多谢潘导 就沈欢这一路跟着潘辰君走下来，所认识的，几乎全部都是娱乐圈中的一线明星、并且是以影视圈为主，乐坛的所占比例很少；另外，还有就是一些高级幕后工作人员了，比如说名导、名摄影师、著名武指之类的；除了以上这些人外，今天的这场晚宴剩下的参与人数，就是一开始潘辰君曾经给他介绍过的那位言秉风言总那样的影视投资人，其中，甚至有一位顶级大佬，伯纳影视的当家人甘应龙。 伯纳虽然比起华影来有所不足，但是放在圈子里，也绝对是一等一的大公司了，每年自己制作的电影数量很多，参与投资的就更加是数不胜数了。这种公司的大老板都亲自前来参加这场晚宴，已经足以彰显出今天晚上这场慈善晚宴的地位档次了。 而和那位言秉风言总不同，这位甘应龙甘总对沈欢的态度还是挺热情的。 “久仰大名久仰大名，今天可算是见到真人了。” 当潘辰君为两人介绍完之后，甘应龙率先笑着伸出手来，给沈欢的感觉还是挺好的，赶忙也伸出手去跟对方紧紧地握了握。 “那天晚上的新闻发布会我也看了，当时我整个人也是惊呆了，一直看一直惊，而且那天晚上我甚至都激动得没能睡好，一直在想，究竟是要怎样的才华才能写出这么多如此绝妙的诗作来……” 听着甘应龙的客套话，沈欢的视线也礼貌性地集中在甘应龙的脸上，眼角的余光却是把周围的场景都尽收眼底：在甘应龙的左手边，是一位女士，穿了一袭华贵的宝蓝色晚礼服，身材婀娜多姿，颜值也非常高，瓜子脸大眼睛，是标准的美人胚子，小麦色的皮肤则是让她看起来更加有味道，而且这个人沈欢也是认识的，因为她同样也是一位圈中人士、大明星。 这是一线女影星简清，沈欢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在之前的那一波热潮中转载他微博、评论他微博的人里面，就有这位简清小姐。而从此刻简清和甘应龙之间所站的位置、角度、身体姿势等方面，沈欢隐约猜出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只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 无意识的身体语言，很多时候确实会展现出许多重要信息来。 “……其实说到文学这东西，我也只是一个爱好者而已，影视这块儿才是我的老本行，而要说到影视上，沈导你同样是如此的突出，拍一部热一部，并且还都是开创行业类型的那种热，这才是最不容易的。只是不知道沈导接下来还有什么计划没有？如果缺少投资的话，我这边应该还能帮上一点忙。” 甘应龙跟沈欢寒暄亲热了半天，最后才终于透露出了他的一点真实意图来。 对嘛，这才是真正的投资人嘛！ 沈欢听到甘应龙的话，又想起了之前的那位言总来，嘴上则是答到：“计划暂且有一个，接下来应该会拍电影，只是具体拍什么、何时动工，一切都还没有个头绪呢，就连剧本都还没有，只是有这么一个大体计划而已。” “电影啊……” 甘应龙闻言，略一思索，随后笑道：“不错不错，确实是这样，总不能一辈子拍电视剧吧？很期待沈导你的电影首秀，相信也一定会非常精彩……” 甘应龙嘴上说的好听，不过态度上的细微转变，沈欢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了：在之前，甘应龙听语气是很想和自己合作的，可是在听到自己接下来打算要拍的是电影之后，他虽然嘴上说好话，却不再提投资的事了，投资意愿似乎低了许多，可能是对于沈欢拍电影没什么信心。 沈欢也理解，这还算正常，毕竟电视剧和电影是不同的，想转型不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这不管是在另一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的中国影坛史上，都有太多失败的例子了。很多拍电视剧拍得很出色、拍一部火一部的导演，在电视圈收获满满之后信心满满地就去触电了，结果往往是铩羽而归：这些电视剧名导们的第一部电影，上映前的热度往往很高，人们很期待，可是上映之后，票房往往很惨淡，口碑也不好。真正能够成功从电视圈一步就顺利跨界、玩转电影圈的，比例大概只有十分之一左右，而就算把那些越扑越勇、屡败屡战最后终于成功在电影上证明了自己的电视剧导演也算进去，这个比例最多也只能提升到十分之二三。 在这样的一个现实状况下，也就难怪甘应龙会从积极态度转变成保守态度了。 而双方在这边没聊一会儿后，潘辰君也就带着沈欢再去别的地方转悠了，周围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这里的鲁坦斯堡鹅肝还是非常不错的，都是直接从法国空运过来的，大厨也是从巴黎杜维斯餐厅高价挖来的行政总厨，料理鹅肝的手艺相当不错，没有浪费这食材。” 潘辰君和沈欢并肩缓步，看着他们经过的餐桌上的食物，小声说道：“可惜今天晚上大概没有什么人会动手，白白浪费了这些珍馐，可惜，可惜。” 沈欢只是笑笑，道：“大家来这里，本就不是为了吃饭。” 潘辰君说的确实是实情，这种地方，名为晚宴，但是真正在这上面敢吃东西的人有几个呢？绝大部分人，都是在晚宴结束之后，随便找个地方赶紧填肚子，这不管是在中国还是外国都是一样，唯一不一样的是，中国的这些明星们事后填肚子，有的是吃面、有的是吃点心抑或者是小炒，而外国明星们很多则是在车上就迫不及待啃起汉堡包来。 不过沈欢也没心思去想这些，他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他来思索呢。 就比如说之前通过潘辰君所认识的那些人脉，虽然今天只是初步认识，但是俗话说得好，万事开头难，有这样一个良好的开头之后，后面的事就会简单多了。而这些人脉，尤其是其中一些有能量的人脉，也许就可以纳入他接下来的布局筹谋里面，以应对眼下的危机，说不定就能起到点作用。 没错，沈欢眼下正有危机。而这危机，还是历史残留问题，那就是罗明海那一群人。 事情还要回到半个月之前。 在新闻发布会之后，事态一步步向着沈欢所计划的方向走去，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首先是曾根生方面，这位先生宣称他自己是《鬼吹灯》的真正作者，沈欢只是署名而已，并且还拿出了很多所谓的证据来，但是在新闻发布会之后，他的这些所谓证据被一项项铁证如山的反证给反驳掉，证明这些是伪证，于是乎这只特洛木马完成了他的所有任务，惨淡收场；然后，是罗明海他们方面，沈欢不仅通过自己的新闻发布会对他们进行了反击，而且还从具体方面出发，对他们所例举的那些所谓证据同样一一反驳、例举反证，这从精神和实际层面双重摧垮了这个弥天大谎，最后，罗明海他们在社会舆论的巨大压力下，终于承认了他们伪造了证据，虚构了事实，于是这只特洛伊木马也成功完成了任务。 在沈欢那场新闻发布会的重大轰动效应下、在沈欢他们有心算无心的提前周密布局下，这一切都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完成的，打得很漂亮，一切似乎都很完美，可是最近他们才发现，还是留下了隐患。 隐患出现在罗明海他们身上，据负责跟他们联系的华伯根所言，罗明海、张生等三个重要参与人，已经失去联络两天了。 “……很可能是被对方弄走、隐藏了起来。” 华伯根在发现这个糟糕消息的第一时间并没有对沈欢报告，而是在尝试了一个小时用各种办法进行联络却无果之后，这才终于连夜亲自上门对沈欢进行了报告。 “我尝试过很多方法，通通联系不上他们，据那边的人说，他们人间蒸发了。” 华伯根当时的面色很难看，也很凝重，说到最后，还苦笑了起来，“对方的手段确实有点惊人，这三个人我都是秘密安排的，而且还送到了不同的州，他们不光是找到了他们的下落，竟然能把这三个人弄得同一时间无声无息地失踪，让我们一天后才发现，实在有些惊人。我都有些怀疑他们是不是国家情报机关的工作人员了，这工作能力委实太强了吧？” 华伯根来找沈欢的时候，他正准备睡觉了，听华伯根报告完这件事之后，沉默不语，脑子已经飞速运转起来。 “又或者是，我们这里面出了内鬼？” 华伯根自言自语，“但是这件事我办得非常隐秘，知道整件事行踪的人，一只手掌都数得过来，会是哪一个呢……” 沈欢摇了摇头，“现在追究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已经没有意义了，这件事你可以放到事后再去做，而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猜测对方接下来可能会发起的进攻，以及我们该如何应对、早做防范。”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比我预想的早多了”，说完，还微微摇了摇头。 早在住院期间，华伯根向他报告这件事苗头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料过可能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只是没有想到来得比他预期得快多了——他还以为，以华伯根的那种方法，可以把他们拖上很久呢，只是事实打了他一个巴掌。 这个炸药炸得越晚，效力越来弱，他们应付起来也愈加容易，可是现在事情从发生到现在都还没有过去一个月呢，看样子就要再炸起来了，实在是有点让人头疼，而沈欢也再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能把对方当初的那样一记凌厉的攻势不仅化解掉，而且还顺带着增长了自己的人气，沈欢之前做的已经够出色的了，只是他终究是人，不是神，他不可能每件事都能完美地解决掉。不过今天晚上的这场慈善晚宴倒是没有白来，通过今天的慈善晚宴，他开拓了不少人脉，要是能够想想办法利用起来的话，再应对起眼下这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炸开的炸弹，相信比起今晚之前要大上一些把握了。 “多谢你了，潘导。” 沈欢想到这，又对他旁边的潘辰君举了一下杯，“今天晚上让我大开眼界，认识了许多之前一直想认识，却不知道该怎么去认识的人。” 沈欢确实很感谢潘辰君，所以他的这一声道谢还是非常诚恳真挚的，这让潘辰君似乎稍稍有些惊讶。 同样是导演，潘辰君这位大导演观察角色的本事同样很厉害，也看出了沈欢的这一声道谢中那满满的诚挚，这让他心中微微有些不好意思，摇了摇头，叹道：“惭愧惭愧，其实真要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呢。你现在可是当红人物，今晚这个局，有好些个人都想要你能过来，而我把这件事给办了，这份人情多半还是要记在我头上，说起来还是我占便宜了。” 沈欢这倒是没想到，继而又感慨起了信息的奇妙性来。 就算是在这样一个信息大爆炸的年代里，这样信息不流畅的事情还是会经常发生啊。 “还是谢谢你，潘导。” 沈欢没有把自己的感谢收回来，继续对潘辰君表示了一下自己的谢意。 潘辰君正想再推脱谦虚一下，可是话到嘴边，突然又收了回来。 他想到了那件事。 对啊！他被沈欢这么一说，一时之间竟然忘了，他今天叫沈欢过来，可不只是因为很多人想见沈欢，那件事本来也是他的重要考量因素。而从那件事上来说，沈欢确实欠了他一个人情，该好好谢谢他。 想到这，潘辰君也就老实不客气地收下这份人情了，跟沈欢碰了个杯，刚喝了口酒，注意到门口新进来的人，突然眼睛一亮，随后一拉沈欢。 “又来人了，只是这位要不要上去打招呼，那就看沈老弟你自己了。” 沈欢顺着潘辰君的视线看去，见到确实来人了。 第二百八十三节：你老婆真棒 来人是李尚颐，沈欢看到她之后，并没有感到意外。 虽然潘辰君并没有提前告知沈欢这一点，但是当沈欢见识到今天晚上这个慈善晚宴的档次、以及出席人员大多是影视圈明星时，对于自己的这位前妻的出现就已经提前有了预知。 这样一个高规格的慈善晚宴，主办方把甘应龙甘老总这种人都请来了，作为华语影坛的一姐，李尚颐怎么可能不来呢？所以她会出现在这里，完全是顺理成章，没有半点好意外的。 “算了，” 沈欢看了李尚颐那边一眼，笑着摇了摇头，“那边人挺多的，我还是不过去添乱了。” 李尚颐那边人确实挺多的，一进来就有女明星迎了上去，相互之间像是许久未见的闺蜜一样聊得很热络，暂别之后，又是有人围了上去，应酬真是应接不暇，看起来一副交友满天下的样子。 虽然李尚颐真正踏入这个圈子没多久，也就几年的功夫，但是她经营人脉的能力还是挺强的，这从她身边现在身边络绎不绝的景象就可以看出来。同时，这也跟她的圈中地位有着最直接的关系：虽然她的从影资历在在场这些人里面算不上深厚，甚至于真要认真算起来，按照资历来论资排辈的话，她还是个小后生呢，不过她往上爬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而娱乐圈又是一个非常现实的地方，所以她身边才这么热闹。要是她没有现在这样的成就和地位，就算她再怎么会经营人脉，周遭也不会如此热闹。 “你说得没错，人确实挺多的。” 潘辰君往那边看了一眼，赞同地点了点头。 沈欢则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往李尚颐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注意到潘辰君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不单是在看李尚颐，同时好像还在寻找什么一样，可是当他往李尚颐的方向看过去后，却没有看到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人或事物，也不知道潘辰君想要找什么。 那里就只有被几个明星围在中间热络地聊着天的李尚颐，今天晚上她穿了一身纯白色的晚礼服，非常亮眼。在和那几个明星聊天的时候，脸上也是一直挂着优雅的浅笑，一点也没有上次和沈欢在潘辰君后期制作室那边碰面时的冷漠。 “不过你不去找她，她倒是有可能过来找你。” 潘辰君在又看了两眼后，终于收回了目光。 看样子，他好像没有找到他想找的东西。 沈欢从他的脸部表情读出了这条信息。 然后他接过了潘辰君的话：“我倒是不觉得，你没看她还没有过来，只是出现，周围那些人看我们的眼神就不对劲了吗？要是她真过来的话……” 沈欢摇了摇头，举起酒杯抿了一口酒，眼神似有若无地从周围扫过一圈。 当李尚颐出现之后，他就注意到他周围的那些眼神有些不对劲了，不时有人往他这里看过来，眼神很是玩味。 当然，这很正常，他也早有心理准备了。 “那就……” 潘辰君又接过沈欢的话，可是话说到一半，下面的话就咽进了肚子里，眼神却是藏不住地闪烁着，看起来似乎很是兴奋的模样，比周围那些一脸玩味的吃瓜群众们看起来更加兴奋。 这是当然的了，毕竟他可比其他人知道更多的信息。 李尚颐和沈欢之间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破事，只是让他觉得有意思的一个点，而另外还有一件事，让他觉得可能更加有意思呢——如果真像他所猜测的那样的话。 他十分期待那个时刻的到来。 …… “……在投资这件事上，我觉得你的想法还是太冒进了一些，我不太赞同。多拉投资方、稀释投资风险，这是行业内的普遍做法，不管是对于投资方，还是对于制作方，这都是……” 李尚颐出现的小插曲后，潘辰君又带着沈欢去认识了几个人，之后不知怎地就跟沈欢聊到了他下一部电影的投资。 潘辰君正在说这件事呢，可是话语突然戛然而止，目光也朝着一个方向看了过去。 沈欢下意识地转头，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想要看看是什么打断了潘辰君的话语，可是头还没有完全转过去呢，鼻尖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兰花幽香，再将脑袋完全转过去后，见到了一张女人的脸。 是李尚颐。 还真像潘辰君之前所说的那样，他不打算过去找她，她自己找上来了。 “晚上好，潘导，” 李尚颐先向潘辰君打了声招呼，然后向沈欢举了下酒杯，表情淡淡地道：“好久不见，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沈欢注意到，就像他之前所猜测的一样，周围那些人投向他们这里的目光更加古怪、也更加密集了，有点像是……像是人们在动物园里围观猴子一样。 “晚上好。” 沈欢也对她举了下杯子，“我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他根本就是把李尚颐的话重复了一遍还给她，因为他确实也不知道该跟李尚颐说什么——当然，主要还是因为今天的慈善晚宴比较私密，没有记者在现场。 要是有记者在现场的话，这位目标为影帝的戏精本精很可能已经演起来了。 他会把一个见到久违的爱人，想说爱又不敢，因为现实的关系只能和最深爱的人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的那种犹犹豫豫、痛苦挣扎极为含蓄又稍稍有些外露的表演出来，给观众呈现他无比深情的一面。这样做的话，再操作一番，无疑能再博得大众们的好感，也可能让一些人就此转粉之类的，娱乐明星们的那些粉丝，就是在这样一点一滴的经营中积累起来的。 这倒不是说沈欢是一个心机怪，而是因为这就是娱乐圈，很多看似日常生活的部分，也是在进行着表演。你如果没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和素质的话，那还是别想着成为大明星了，因为更大的可能是会被娱乐圈中的那些人精给吃得骨头都不剩下。 “半个月前的那场新闻发布会很精彩，和你当了好几年的夫妻，我却从来不知道你竟然还有这样的才华。” 李尚颐看着沈欢，说道：“而且你的酒量比起以前来也大了很多，我还记得你以前，那样的白酒半斤多就不行了，那天晚上你却喝了那么多。” “你和我记忆中的那个人太不一样了，我最近甚至在怀疑，你是不是不是沈欢了。” 李尚颐说到这里，眼神突然无比锐利，直勾勾地盯向沈欢的双眼，像是要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最深处的秘密一般。 沈欢心中一凛。 对于其他那些不了解沈欢的人来说，他现在做出什么事情来都是可以接受的，因为以前的那个沈欢实在是太不起眼了，没有什么人有印象。对“沈欢”没有第一印象，那自然是不会对现在的这个“沈欢”起疑，可是李尚颐不同。 这女人终究是“沈欢”的前妻，作为曾经的夫妻，她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沈欢”的那个人，因此，她也是最能察觉出来现在的沈欢和之前的那个“沈欢”之间巨大的不同。而且这还是在两人几乎没有什么接触的情况下，要是两人接触得再多一点，怕是李尚颐就会发现更多的不对劲来了。 “可能是因为这两年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吧。” 沈欢心中虽然一凛，面上却是没有表现出半点异常来。面对李尚颐锐利的目光，他也没有半点躲闪和想要躲闪的意思，也是直勾勾地看回去，而且眼神还意味深长起来，“痛苦令人成长，要是经过这么些事情都还没有所改变，那我也实在太木了。” 两人在这边针锋相对，潘辰君在旁边也不觉得尴尬，面上假装在四处看风景，眼里却很是兴奋。 近距离地看戏，实在有趣。 其实他上次找沈欢过去弄《侠影》的电影主题曲的时候，就曾想要看到这样的热闹了，只是当时两人都有正事在身，很有默契地没有掐起来，让他失望了一把，不过今天算是得偿所愿了。 这老小子实在有点为老不尊。 不过像潘辰君这样的人也着实不少，周围那些人虽然还像之前一样，在互相地聊着天，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如果特地去注意的话，就会发现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时不时地会向这里投过目光来，眼中的神采和潘辰君没有什么差别。 而作为当事人，沈欢和李尚颐还在互相对视着。 李尚颐的情绪藏得不错。 这是沈欢此刻的想法。 从李尚颐的眼神和表情上，他看不出半点东西来，完全猜不出李尚颐此刻的心理活动，这让他有些遗憾。不过他同样也有自信，李尚颐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东西来。如果她是想要这种方法诈出点什么来，那他只能说抱歉了，他不可能如她所愿，用自己的表情去印证她的猜想。 这两人就这样王八对绿豆，对视了好几秒，就像是变成了两座雕塑，最后还是李尚颐率先打破了这凝重的气氛。 “呵呵，” 她突然轻笑了起来。 这确实是个好演员。 如果说她之前给人的感觉，像是凝肃的寒冬，那么陡然之间，就像是进入了盛开的春季，春暖开花，大地回春，给人的感觉立刻温暖起来。 “那这么说来，我还真是有点羡慕你了，说的我都想经历一下这样的磨难了。毕竟从结果来看，这样的磨难我认为还是值得的。” 沈欢也笑了起来，依旧看着她的眼睛，“你可以试试，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帮你，毕竟在这方面，我还是比较有经验的，一定让你满意……” 潘辰君在旁边继续端着酒杯四处看风景，耳朵却是伸长了，眼中的神色兴奋地跳跃。 这两人、尤其是沈欢的话里有话、绵里藏针，还有两人间的那种诡异气氛，实在让人听的兴奋，可比那些简单直接的对骂有意思多了。 李尚颐听到沈欢话里有话的话，表情丝毫不变，只是继续轻笑着，点了点头，“那不错，只不过我最近可能没有什么时间……” 两人这边正说着呢，突然有一个声音插入了进来。 “亲爱的，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这个声音也将在场三个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然后看到，一个女人出现在了李尚颐身边，一手还揽住了李尚颐的腰，眼神则是从潘辰君身上扫过，对他点了下头，之后落在了沈欢脸上。 这个女人长得很漂亮，一头长发乌黑飘逸，身上穿了一身纯黑色的晚礼服，和李尚颐形成了黑白双煞的组合，倒是有趣。 见到这个女人出现后，潘辰君眼中的兴奋色彩更是爆炸，几乎要按捺不住、冲出来了。不过这位老导演到底还是知道分寸、也有点演技的，强行把自己的兴奋压抑了下来，对这女人点了点头。 “你们在聊什么呢？” 这女人嘴上问了李尚颐一句，眼神却是继续盯着沈欢，听语气似乎是李尚颐的闺蜜，而从她之前的那句“亲爱的”来看，也确实是李尚颐的闺蜜。 不止这女人在看沈欢，李尚颐也在看着沈欢，眼中难得的露出了思索之情来，因为沈欢现在的表情太古怪了。 李尚颐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沈欢现在的这个表情，实在是……实在是太古怪了。 别说李尚颐了，沈欢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这个表情、该怎么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因为实在是太复杂了。 复杂到，他一时之间都失语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剩下他的眼神不断地小幅度来回漂移，一会儿落在这女人揽着李尚颐腰的手掌姿势上，一会儿落在李尚颐脸上，更多的时候则是落在这个女人脸上，落在她隐约带着些挑衅和炫耀意味的眼神上。 他从那眼神仿佛读出了四个大字来。 “你老婆真棒！” …… 而当沈欢终于把所有的事情大约理了个勉强通顺之后，他心中感到荒唐无比，同时哭笑不得。 他感觉老天爷似乎在玩他。 第二百八十四节：修罗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五节：直女卖姬，天打雷劈 大家此杯刚共饮完，就有两个声音同时冒了出来。 “失陪了……” “打扰一下……” 这分别是沈欢和李尚颐的声音，只是他们的话刚刚出口，还没有说完，旁边又是一个声音传来。 “董女士，你好。” 随着这个声音出现的，是一位身穿一袭闪亮晚礼服的美女，衣服上很多钻，blingbling的，晃得人眼睛疼。而仔细穿过这衣服的闪光去看她的脸，会发现她的脸孔还是很熟悉的，也是娱乐资讯上经常看到的一张脸。 是著名的才女导演，姚静航，本身是演员出身，一出道就因为主演了一部大热电视剧而爆火，随后却没有像很多女演员那样在演员的道路上再接再厉，反而是独辟蹊径，跑去当了导演。 演员出身的最后转型做导演，这种事还是经常发生的，可是像这种只是演过一部戏，直接就转型做导演了，还真是少之又少，给人的第一印象难免就是“眼高手低”“好高骛远”之类。再加上姚静航太漂亮了，很容易就给人一种“花瓶”的感觉，跟导演这种普遍长得不好看的群体实在没有什么关联，所以人们纷纷不看好她的决定，普遍认为她会直接撞一脑门子血，然后重新跑回来干她演员这份很有前途的动作。 可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位姚小姐在导演这行上竟然极有天赋，转行导演之后所拍摄的第一部电影直接就在国外的好几个独立电影节上拿奖了，并且获得了影评人们的一致夸赞，认为这是一位非常有前途的新锐导演，这实在是令很多人大跌眼镜。 再之后，这位姚小姐又拍摄了两部电影，基本上保持着一年一部的速度，而且都是小成本文艺片。虽然没能在票房上有太大的收获，但是在导演圈子里，这位姚小姐的口碑却是做了起来，逐渐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再经过媒体的宣传之后，现在这位姚小姐在大众心目中已经完全是一位“导演”，而不是“演员”了。 这就是沈欢对于这位姚静航小姐的基本认识了，除此之外，他对于这位姚静航小姐还有一些别的认识和见解，那是从梦工厂的资料中看到的：在之前他对于梦工厂日常报表的审查中，他曾经看到过这个姚静航的名字。她似乎已经不满足于那种拍小成本文艺片、之后送展冲奖这种套路了，她想要尝试大电影、商业电影，想要证明自己在商业电影上的能力，所以她最近一段时间也在到处拉投资，梦工厂方面就曾经对这个项目产生过兴趣，不过在深入接触了解了一番后，陈家康做主，退出了这个项目，因为姚静航的胃口有点大，她对于自己似乎非常自信，可是梦工厂方面对她的商业能力评估却没有她自己认为的那么大。这中间出现了偏差，姚静航又非常自信，甚至于完全不在乎梦工厂，所以陈家康当即就做主彻底退出了这个项目的追逐。 “……如果她能把她的预算要求再降低一截，要求的收益也再进行缩减，那倒还可以再商量，可惜她一点都不肯退让，这风险实在太大了，没有必要冒这个险，可惜……” 陈家康当时对这件事做出了详细解释之后，还表达了自己的遗憾，显然他对于投资姚静航的新电影也是很感兴趣的。但是在影视圈子里，不是说你感兴趣就能投，作为一个合格的投资人，你需要考虑到投入、风险、收益等各方面因素，进行仔细的权衡之后，才能做出一次合格的投资。像那种看中一个项目什么都不管直接就投，要不，投资人是你自己，比如说沈欢这种情况，要不，就是那投资人另有所图，至于投资人是笨蛋这种情况……都能够混到投资电影的程度了，基本上没有什么真正的笨蛋。 当然，有些人傻钱多的富二代是例外。 而在姚静航眼中，有可能董乔就是这种富二代。 “我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姚静航已经跟董乔打了一声招呼了，之后才装作看到现场的其他人一样，左右看了一圈，随后一个个打了招呼过来。 “颐姐，好巧，你也在这。有些日子没见，你好像瘦了……潘导，你上次推荐给我的那位剪辑真不错，非常切合我的心意，真是谢谢你了……沈导，今天总算是见到你真人了，比电视上看到的更加潇洒帅气呢……” 姚静航一个不落，一边招呼着一边巧笑嫣然，给人的直观感受还是挺好的。 至少沈欢作为一位男性，看到一位美女如此温婉的笑容，心中还是不免生起好感来的，对于她突如其来打扰的反感也稍稍淡了一些，同时心中微微也有些诧异：在他的直观印象中，这种有想法的才女，一般来说会比较不通人情世故、专心做学问的那种，也就是所谓的“木讷”，但是姚静航待人处事看来却是面面俱到，只是几句话的功夫，就已经不着痕迹地融入了他们这个临时的小圈子里而又不让人感到突兀，这显然和“木讷”这个词扯不上半点关系。 另外还有就是姚静航的衣服了，这闪的……要不是现场的灯光特意调暗了，沈欢感觉自己的狗眼都要被闪瞎了。 这衣服也太浮夸了，也和沈欢心目中那种“文静才女”的形象不太符合。 这个才女似乎有些特立独行。 …… 沈欢对于姚静航的态度是不置可否，李尚颐则是表情平静，姚静航和她说话的时候也会礼貌地微笑一下，看不出什么态度来，只有董乔，和几人都是不同。 她眉眼里的喜意挡都挡不住，怎么看姚静航怎么顺眼。 在她看来，这就是老天爷派来拯救她的天使小宝贝呀！ “……不打扰不打扰，我们这也只是闲聊而已……哦？你有一部新电影的计划？巧了，我最近手头正有一笔闲钱！如果姚小姐不介意的话，不如我们先去一旁详谈如何？你正好可以跟我讲讲你的那部新电影，我想那一定很有意思……” 董乔作出一本正经的模样，几句话没聊完，就已经要跟姚静航走了，要离开这片是非地了。 虽然事后终究还是逃不掉，要面对，但是现在能先躲得一阵是一阵，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 董乔借机逃窜之后，现场又只剩下了沈欢、潘辰君和李尚颐三人。 潘辰君还在四处看风景，却不是假装的了，而是真地在看风景——看董乔和姚静航远去的背影风景。 此刻，他的心中满是对于姚静航的怨怼：你说你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来？还把重要人物给拉走了！这好好的一场大戏，就这么被你给搅和了！可惜，可惜，遗憾，遗憾…… 好嘛，这位功成名就的老导演也真是闲的蛋疼，生命里好像只剩下八卦和胡闹了。难怪人们都说，人往往活得越老，越像小孩，此话不假。 沈欢则是玩味地看着他面前的李尚颐。 黑白双煞走了一个，现在在他面前的只有这个白无常了，而这位白无常，也正在幽幽地看着他，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后，是沈欢率先出口，打破了沉默。 “是她呀……” 他这句话很短，听起来似乎没有什么意思，但是个中真正的含义，只有他面前的这位当事人李尚颐能听得懂。 当初李尚颐向他忽然发难，就是因为他发现了李尚颐的“秘密”。而现在看来，这份秘密确实够大的，看样子好像不只是婚内出轨，而且还包含了“李尚颐是个同性恋”这样震撼性的新闻。 又出轨又出柜，这确实挺震撼了。 “潘导。” 继沈欢之后，李尚颐也开口了，对潘辰君笑了一下，说道：“不好意思，先借用一下沈先生，你没有意见吧？” 潘辰君心中更加痛心了：大片不让我看，现在小剧场也不让我看了么？！你们也太绝情了！ 可是李尚颐都这么说了，他还能怎么办呢？难道他还能说“不行”吗？那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只能强笑道：“当然没有，请便。” 说完，李尚颐就示意了一下沈欢，随后沈欢就跟她踱步到了旁边一个人烟稀少的角落里。 这里的光线好像都比别的地方要特别暗上一些。 沈欢抬头看了一下灯后，如此想到，然后又漫不经心地周围扫了一圈，发现他们虽然刻意地来到这个无人的角落里，但是他们俩人在一起，本身就是人们的关注焦点，就算他们现在刻意躲到这种地方来，还是将不少人的目光都吸引、追随了过来，他就注意到了好几道状似无意的目光扫过他们这里。 “还好没有记者，不然的话明天新闻头条可能就是，《沈欢李尚颐久别重逢，态度亲昵，知情人士透露两人即将复合》。” 沈欢收回自己四顾的目光后，随口说道，脸上还挂着一如既往的淡淡笑容。 李尚颐也在轻笑着，嘴上说出来的话却和她脸上的表情完全扯不到一块儿去：“我不知道你们两人之间是什么关系，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想祝贺你，祝贺你重新爬了起来，这对于当时的你而言，是非常不容易的，几乎不可能，而你做到了，祝贺你。同时作为你的前妻，我也希望你好好珍惜自己现在的这个机会，重新做人，本本分分，安分守己，不要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不然要是突然失去了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那未免也太可惜了，你说是吗？” 沈欢不动声色地听完，脸上一直挂着那公式化的淡淡笑容，半点没有变过。 等到李尚颐全部说完之后，他赞同地点了点头，笑道：“谢谢你的忠告，我知道了。不过我现在突然对一件事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不知道你是否能够解答我的疑惑？” 李尚颐跟他一样，脸上也是轻笑着，保持着这样的表情看了他两眼后，才道：“你说。” 沈欢于是问了出来自己的那个疑惑：“我跟你也做了好几年的夫妻了，怎么一直没有发现你有这方面倾向呢？还是说你是双向插头？要不然的话，就是你明明不是，却为了一些东西，比如说利益、资源、往上爬的机会等等，出卖自己的**、以及情感？” 说这些话的时候，沈欢的脸上还是带着那公式化的笑容，再加上他们两人在角落里，别人只看得到他们的模样，听不到他们的声音，所以从那些周围人士的目光来看，沈欢和李尚颐两人在这里相谈甚欢呢，完全不会想到他们之间此刻的谈话内容竟然如此劲爆，拿出去绝对是明天要炸翻全国的大头条。 沈欢说到这里，摇了摇头，脸上依旧带着笑，“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觉得挺遗憾的，还想送给你一句话。” “直女卖姬，天打雷劈。” 说完之后，沈欢举起手中的酒杯，对她扬了一下，笑道：“愿世界和平，不要打雷，干杯。” 之后，也不给李尚颐反击的机会，直接嘴唇沾了一下杯子后，果断地转身就走。 这种时候不赶紧跑，还给对方留着怼回来的机会吗？ 同时，他心中也生起了无限斗志和兴趣。 这件事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这家伙本来就是一个有困难克服困难上，没有困难都要制造困难出来再克服掉的刺头。 眼下这种复杂的状况，不仅没有让他产生畏惧心理，反而激起了他的熊熊斗志和激情来。 而在沈欢的背后，李尚颐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脸上依旧还在轻笑着，瞳孔却是紧缩，鼻翼也收缩了。若是再不礼貌一点，盯着她的胸口猛看上一阵的话，就会发现她现在胸膛的起伏频率比起之前来要明显快上一些，而在她握着酒杯的那只手上，虽然手部动作看着还算柔和，手背部分却是青筋隐现。 第二百八十六节： 勇斗那个不知道究竟是算前妻还是情敌的家伙之后，沈欢回去跟潘辰君打了一声招呼，就径直朝着董乔的方向走去了——虽然董乔一早就借着姚静航开溜，不过沈欢却是一直注意着她的动向的，所以并没有怎么费神就找到了他们现在在哪里。 走到近处后，也听到了两人一些不加遮掩的聊天内容。 “……武侠题材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商业电影题材，经久不衰，不过一般来说武侠电影给人的感觉都是硬派、阳刚，导演一般也都是男性，姚小姐你进军商业电影的第一部竟然是选择武侠电影，实在令我有点吃惊。” 董乔看着姚静航，如此说道。 姚静航则是莞儿一笑，歪了下脑袋，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顺便展露了一下自己雪白修长的脖子，眼睛看好了董乔，柔声道：“我就是不喜欢世人所强加给我们女性的这些标签，所以一直都在努力地与之抗争。不管是之前我拒绝走花瓶路线、转而做导演也好，还是现在想要从武侠电影入手商业片也好，都是如此。我想让那些心存偏见的人看到，男人可以做到的事情，女人一样也可以做到，而且可以比他们做得更好。我想在这一点上，董小姐你应该是能够理解我的吧？毕竟我听说过你的一些事情，你也不是一位平凡的女士，我非常钦佩你的成就。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想以你为原形来拍一部电影，当然，前提是要能够征得你的同意。” 她这话倒也不是完全的吹捧，她确实听人说过关于这位董小姐的一些零星半点的事情，听着确实挺厉害的，这也是她今天为什么会趁这个机会过来找董乔的原因。一方面，固然是为了给她的新电影拉投资，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对于董乔这个人颇有兴趣，想要认识一下。 不过董乔给她的第一印象并不是很好。 虽然董乔确实很漂亮，身材也很好，可是气质却和她想象中差了十万八千里：她想象中的那个董乔，应该是一个冷静果敢、杀伐果断又优雅知性的女人，一眼看过来就让你能感受到强大压力的那种，但是当时身处沈欢和李尚颐中间的董乔，给人的第一印象却是一个仓皇无措、唯唯诺诺的可怜虫。 这实在和姚静航想象中差的有点远，当时心中难免失望，不过还是按照计划进行了搭讪——虽然现在她已经没有想要深入了解这个女人的兴趣，但是投资能拉还是要拉的。 而且比起她想象中的那种女人，眼前的这个董乔，看起来无疑更好对付一些，也更容易拉到投资。 可是当姚静航把董乔拉过来聊了一会儿后，她才发现自己的第一印象出错了。 这个董乔并不是她第一印象中那样的软柿子。 “姚小姐你有这样的理想挺好的，只不过我可能理解不了你，因为我从来没有过你这样的想法，我觉得这种东西没有什么必要去证明。另外，我也不知道你是否深入研究过为什么拍武侠电影的都是男导演这件事？如果你真去认真深入研究一番，而不是只抱着美丽的梦想的话，那么你就会发现，在你之前其实已经有人做过类似的事情了。” 董乔看着姚静航，缓缓说道，语调并不快，但是稳定无比，如山洪来袭，“1986年，杨玲导演是我国第一位拍摄武侠类型影片的女导演，当时她所选择的类型是电视剧，总共9集的电视连续剧《血色客栈》。而这部电视剧之所以只有9集，就是因为她没有能够拍完，就和投资人闹掰了，因为投资人要的是武侠剧，而她拍出来的是言情剧，并坚持自己的风格。这是直接拍摄中途夭折的，还有拍摄完成之后却票房口碑双惨败的，那是在1993年……” 姚静航越听越是诧异。 她凭着之前的第一印象，还以为这位董小姐是一个软柿子大草包，但是现在看来，她简直就像是一部影视圈活字典一样。 光是从这一点来看，她好像就没有姚静航想象得那么好说服——或者说忽悠。 董乔语速其实并不快，每一个字都让人听的很清楚，但是她又确实说得很快，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说出了好几个事例来，“……并不是你想当然的那样，是男性给我们女性加了这样一个标签，而是因为事实证明，女性导演确实没有一位出色的武侠片导演，我认为这是由于生理构造所决定的。同样的，论到对于感情的细腻塑造上，绝大部分男性导演同样不是女性导演的对手，这没有什么号回避的。” 最后，她总结陈词，“所以说，拍电影和拉投资，并不是你刚才所做的那样，讲述一个梦想就可以的，你要让我们这些投资人切切实实地看到收益风险评估报告，看到一些切实的理由才行，比如说，我凭什么要在你从来没有过票房成功经验的基础上、去相信你的这部电影能在票房上取得成功？还有，成功之后，我的投资回报率你能保证在多少？欠缺的部分你是否能和我签署一份对赌协议承诺自己来承担？除了分红回报之外我还能在对你这部电影的投资中得到什么资源回报？这些东西累加起来能否完全抵消掉那些失败经验例子的风险？……等等等等，这些东西，才是我们这些投资人希望得到的，而不是一个听起来很美丽的梦想。” 董乔的话语一直都是不急不缓，直到这里依旧还是。而说到这里之后，她才顿了一下，一双眼睛非常平静地看进姚静航的双眼里。 “那么，你现在能给我吗？如果不能的话，那么我是否能够认为你觉得我是一个大凯子，还是说你自己是一个没有脑袋的花瓶？” 她的眼神非常平静朴实，不包含任何杀气，一点也不锋锐，但是看在姚静航的眼里，在刚才的积累过程中，却是越来越有压力，最终如山洪一般迅猛无匹，抑得她胸口都为之一滞，呼吸不畅，脸色变幻不定。 然后她才终于知道，她想错了。 她眼前的这个哪里是可以随便任由她欺负忽悠的软柿子大草包？ 这个女人的脑袋看起来不知道有多清醒。而且就和她听人说过的那样，这个女人真是好直接、好霸道，说着说着就突然锋芒毕露，直接刺向了她。 董乔最后的那句话很明确，就是给她一个选择题：一，承认她姚静航把她董乔当成了一个大凯子，二，承认她姚静航是个没有脑袋的花瓶。 虽然姚静航之前确实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觉得董乔可能是个大凯子，但是真要她承认这一点，那是不可能的——虽然知道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听说这位大小姐的身世背景可是极深，万万得罪不得。 可第二个选项，姚静航同样不想选。 或者对于沈欢这种人来说，要他承认自己是一个花瓶是一件没有任何难度的事——这个家伙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还恨不得自己是一个花瓶才好呢。可是对于姚静航来说，要她在这种公众场合下当面对别人承认自己是一个花瓶、还是一个没有脑袋的花瓶，实在是奇耻大辱。 她一直以来，最介意的就是这点了。 她不想被人当成花瓶看待，这是她心中最敏感的一点，所以她没有按照所有人期望的那样走演员道路，而是选择了看上去要困难无数倍的导演道路；所以她努力拍好一部又一部的电影冲击奖项；所以她现在还想要在电影票房市场上再证明自己，并且还要选择从来没有成功先例的女导演武侠片类型……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想要证明自己不是一个花瓶，这和她曾经的一段人生经历有着最直接的关系，是她最隐秘的秘密。而现在，董乔只是第一次见她，就直接抓住了她的这个最大的软肋来攻击她。 如果真让她在这种场合下承认这一点的话，那她感觉自己的脸都丢光了！ 或许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样的丢脸算不上什么，他们为了工作、为了生活，经常性地要在很多场合下丢人，可是对于姚静航来说，她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让别人来迎合她鼻息的生活，她的面子和自尊心，比绝大多数人的都要值钱、尊贵得多。 她不知道董乔是有心还是无意，她只知道，在现在的她看来，董乔就像一个魔鬼。 …… 在姚静航对面的董乔则只是平静地看着姚静航，心中长出了一口闷气，大感惬意。 爽！ 她刚才在沈欢和李尚颐那里受到的夹心气，总算是发泄出来了，痛快！ 真是的，想她董大小姐，什么时候有过今天晚上这样的窘状？实在是太憋屈了！还非得憋着，不能出声说什么，更不能按照她一贯的脾性强硬起来，毕竟整件事里确实是她不对，是她一脚踏两船，撩了这个撩那个。 之前她倒也经常这样做，只是之前她船技高超，从来没出过岔子，没想到这次竟然阴沟里翻了船，而且更夸张的，她撩的两个人之间竟然还是这种从综复杂的关系，其中更有许多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事，亏欠沈欢良多，所以只能先憋着，实在是把她给憋坏了。 还好这里有个人给她发泄一下。 看着姚静航变幻不定的表情，董乔感到舒爽的同时，又微微有些不忍。毕竟刚才是这位姐妹帮她脱离苦海的，她却这么来回报对方，实在有点不仁义。 算了，她这部电影自己就投了吧，也就当作是对她今天仗义帮忙的回报——虽说这位姚小姐看起来也是无心之举，但她的行为确实是帮了她一手。 于是她也不保持着那张看着平静却又让人感觉恐怖压抑的脸了，而是突然展颜一笑，周围被她刚才刻意营造出来压迫姚静航的凝重氛围一下子消散、欢快起来。 “我……” 她话刚刚出口，还没说出来呢，一个声音就先插了进来。 “姚小姐，不知道你和董小姐的交谈是否已经结束？” 伴随着这个声音，沈欢适时地走到了两人身边。 董乔刚才一直沉浸在欺负姚静航一时爽，一直欺负一直爽的快感中了，太沉浸，都忘了注意周围，也没有察觉到沈欢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这让她面色微微一变，赶紧转头四顾，想要看看李尚颐过来没有。 要是这两人一起过来、又重新把她给包围了，那就糟糕了。而她刚才说好的过来想对策的，结果和姚静航小美人这边一玩起“欺负你好爽嘿嘿嘿”的游戏，就暂时先把这事往后边搁了搁，却是没想到沈欢这么快就杀过来了，所以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应对这件事呢。 和董乔不同，姚静航却是如闻大赦，转头看向沈欢的眼中都快有星星冒出来了。 她也算看出来了，现在他们几人之间就像是最原始的斗兽棋关系，沈欢吃董乔，董乔吃她——这从董乔的表情也可以看出来：这位之前在她眼中越来越像是一位恶魔的家伙，见到沈欢之后又像她一开始那样气质变幻，看着慌乱起来，再没了那恐怖的感觉。 现在沈欢过来吃董乔了，那她这个处于斗兽棋最底层的可怜虫，总算是可以暂时解脱了，于是忙不迭地道：“结束了结束了！刚才打扰了你们的交谈，我真是非常过意不去。” 沈欢微微一笑，“没什么，正事要紧嘛。”说完一顿，不动声色地过去了一步，直接封死了董乔所有撤离的路线。 他眼角的余光察觉到，这姐们儿鬼鬼祟祟地好像想要逃跑。 然后他才接着说道：“如果你们没有什么要再谈的话，我是否能够和董小姐进行一会儿私人的交谈呢？” 姚静航继续忙不迭地道：“没有了没有了，你们请便，请便！” 说完之后，她生怕自己走得再慢一点又要被那位魔鬼拉下来继续践踏她的自尊心，赶紧扭头就走，像是屁股后面有一只大恐龙在追逐她一样。 待姚静航离开之后，沈欢这才扭头，静静看向董乔。 第二百八十七节：九亿少女的梦想 情况还没有坏到最糟糕的地步，因为过来的只有沈欢一个人。 在确定李尚颐并没有跟过来后，董乔心中松了一口气，可是看到面前的沈欢，还是感觉头疼无比，尤其感到心虚。 她岂能不心虚呢？她实在做了太多对不起沈欢的事情了，做贼心虚啊。 第一，她挖了沈欢墙角，把沈欢老婆给挖走了，这是她做的第一件对不起沈欢的事。 第二，她在当初全面封杀沈欢的阵仗中调动大把资源，出了大力气，直接把沈欢给赶尽杀绝、差点永世不得翻身，这是她做的第二件对不起沈欢的事情。 第三，在沈欢东山再起之后，她中间又断断续续地使了一些绊子，各种跟沈欢为难。比如说当初沈欢在卖《流星花园》的时候，她就在后面极力阻挠，沈欢的负面新闻也经常性地让手底下人去弄。 第四，这个月月初的时候，她更是弄了一场蓄谋已久的大计划，差点就把沈欢再一次给弄下去了。 第五，这个月的那件事还没有完，她现在又成功找到了进攻点，并且已经开始酝酿筹谋，即将发动，相信这次一定能让沈欢吃不了兜着走…… 反正她一直都在跟沈欢过不去。 她倒也不是真跟沈欢有什么深仇大恨，只不过从第一件事开始，她跟沈欢就已经站在了两个对立面，而以她一贯的做事风格，对于站在她对面的人，从来都是雷厉风行痛下杀手，不会有什么同情心的，也不会去顾忌什么，更不会给对方留下反击的空间，所以才有了后面那一连串事情，她跟沈欢之间，这仇也算是结得越来越多了。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其实也就罢了，只不过是多了一个敌人而已，反正跟她有利益冲突的人多了，她什么时候在乎过？ 以她一贯的处事风格，今天看到沈欢之后，只会像是一个人类看着一只小蚂蚁一样，半点都不会因为做了许多对不起他的事情而心虚。 本来确实是应该这样的，可是谁能想到沈欢竟然就是他呢？最糟糕的是，再次遇到他之后，她发现自己本来已经刻意压制下去的情绪，又蠢蠢欲动起来。她甚至有那么一瞬间，闪出了想要开后宫的想法。 一个是曾经怦然心动、现在长久相处、已经习惯了的伴侣，一个是全新的体验、同时也让自己再一次怦然心动的存在，她全都要啊！ 这也是她之前赶紧逃离，躲到这边来的原因。一方面，是想要暂时逃离那边的修罗场，一方面，也是想要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想个办法出来把自己的这个想法给落实。 但是她仔细思考后，发现这样不行。 要是把沈欢换成另外一个人，比如说她曾经有过的那些猎艳对象，或许她还可以朝着这个方向去试一试，但是沈欢和李尚颐…… 这两个人她都太了解了，都不是善茬，没有一只小白兔。想要让这两个人和平相处，共受自己宠爱，完全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一定要赶紧做个决断，快刀斩乱麻。 …… 沈欢静静地看着面前眼珠子乱转的董乔，心情也很是复杂。 他觉得老天爷确实在玩他。 绝大部分人的感情生活都是非常顺畅平淡的，从相遇、相知到相恋、相守，基本上就是在餐厅、电影院、宾馆就这么一条线过来了，可是为什么他的感情生活却是这么坎坷呢？ 先是自己当做女儿的小林同学竟然对他产生了非分之想，接着又是现在，他爱上了一个蕾丝边，而且这个蕾丝边还是自己老婆的“奸夫”…… 他怎么感觉自己一直走在道德的边缘呢？ 不过这种感觉还挺刺激的…… 话说，这两人究竟谁是t，谁是p？ 从他对这两人的认知来看，董乔绝对是个t，可是李尚颐那样子也不像个p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ttl？（t和t的love）…… 沈欢胡思乱想起来，不过很快把自己的这些想法甩出了脑海之外，开口就说道：“你……” 可是他话刚只冒出了一个字来，就被董乔给打断了。 “有事吗，沈先生？” 董乔原本一直在变幻莫测的面色此刻突然定了下来，冷静无比，一直乱转的眼珠子也不转了，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很冷峻，有一种疏离感，看起来就像是不认识沈欢一样。 她确实是一个杀伐果断的人，已经做出了她的决定。 相比起新欢来，还是旧爱更靠谱一些。毕竟她已经习惯了同性之间的恋爱方式，虽然异性之间的爱，让她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新鲜感，但是风险也是存在的，她还是选择一段比较稳妥的感情吧。 就像投资那样，这是她在衡量评估了风险和收益之后，以理性所做出的决断。 而这样的决断，也让她和沈欢之间的形势一下子转变了，不再处于劣势。 无欲则刚。 沈欢微微一怔，随后饱含深意地看了董乔一眼，想了想，说道：“当然有事。” 董乔平静地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问道：“有什么事？” 沈欢看着她，说道：“我想问一下董小姐，和李尚颐李小姐是什么关系？” 董乔面不改色，“好朋友，你也可以理解为，闺蜜，有问题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现在和尚颐已经离婚了，你不再是她的丈夫。而且就算你是她的丈夫，你对于她交什么样的朋友也没有权利进行干涉。” 沈欢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没问题。只是我还想问一下，董小姐和我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董乔依然面不改色，“见过两面的陌生人，我觉得连朋友都应该算不上吧。” 沈欢又点下头，问道：“原来董小姐这么阔绰，对于一个连朋友都不上的人，都能送出这么珍贵的礼物。”说着，他把自己左手稍微抬了一下，再次展示了一下上面戴着的表。 董乔看了一眼，说道：“不管怎么说，你当初也算是救了我一次，我这个人一向都不喜欢欠别人的，这就是我对于你当时行为的报答。” 沈欢再问道：“那么那天晚上的那个吻呢？也是报答？” 董乔眼神微动，却还是面色平静，微微点了一下头，“你可以这么理解。” 沈欢则是摇了摇头，“我无法这么理解，我觉得那个吻不是报答。” 董乔看了他两眼，顿了顿，问道：“那你觉得那是什么？” 她已经预想到了沈欢的答案——他肯定会揪着那个吻做文章，认为那是她对他有意思的表现。当沈欢这么说之后，她就会告诉他，那是他想多了。 可是她没能猜中沈欢的脑回路。 “我认为那是在占我便宜。” 沈欢一脸幽怨地看着她，像是一个饱受她欺负的小媳妇一般，委屈的样子竟然……竟然有点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那是对我的侵犯……” 沈欢这模样，就差哭哭啼啼地说上一句“你要对我负责”了。 这意想不到的回答让董乔始料不及，大跌眼镜，但是心底又同时滋生出一股强烈的异样兴奋情绪来。 何金水、或者说沈欢给她的印象，一直都是强大、深沉，这已经是她对于沈欢的固有印象了，她还从来没有想到过沈欢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一面，反差着实有点大，实在是……实在是刺激，很能迎合她心底里的某些变态癖好。 她甚至都想邪魅狷狂地把对方拥入怀中好好地安慰一番，说上一堆甜言蜜语，就像她曾经对很多女人做过的那样。而且这次这种**更加强烈，因为在她面前的可是一个男人，她还从来没试过呢。 这很有一种新鲜感。 不过她总算没有彻底被眼前的美色冲昏头脑，暗暗咽了一口口水之后，继续强作冷静，冷笑道：“从来只听说过男人占女人便宜的，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女人占男人便宜。” 沈欢摇摇头，连问了她几个问题：“这种事也要因人而异的，你知道现在我是多少女性的梦中情人吗？你知道每天在我微博底下喊我老公的有多少人吗？你知道有多少女人想要睡我吗？你知道你吻我的事要是传播了出去，你会被多少女人嫉妒吗？” “作为一个大众情人，九亿少女的梦想，我并不是一般的男人。你强吻了这样的我，做到了无数女性想做而做不到的事，难道还不是在占我便宜吗？” “……” 董乔的冷静表情快要绷不住了。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沈欢竟然还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一面，不过却不像一般厚颜无耻的人那样让她讨厌，因为沈欢说的很真诚，而且她也知道，沈欢说的也确实是真的。 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敌人，这放在董乔和沈欢之间也是成立的。 她知道，沈欢现在的人气确实很高，虽然那什么“九亿少女的梦想”夸张了，但确实是很多女性的性幻想对象、理想对象。可是这些虽然是事实，但是按照中国人一贯的传统观念，也不能由你自己说出来啊！…… “……那我是不是还要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沈欢摇了摇头，很大方，“说对不起就算了，我也不是一个那么小气的人，你愿意负责就好了。” 董乔心中“砰”的一下，有些恍惚。 这算是……告白吗？ 虽然她刚才已经痛下决心，要跟沈欢一刀两断，但是感情的事情不是这么简单说断就断的。沈欢现在对于她来说，还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存在，但听到对方这样变相告白自己的时候，她心中难免还是窃喜不已，又感觉很甜蜜——虽然她在之前的两次相处中，已经隐隐感到了沈欢对于自己的特殊情感，但是这种事终究还是要对方说出来，才作数的。 虽然沈欢这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告白。 不过她马上又赶紧告诉自己，董乔，冷静，你要冷静！ 而她也确实镇定下来了，冷冷道：“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又不是封建王朝。” 沈欢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无辜地看着她，“但是我就是这么一个这么传统的人呀。” 要死了，怎么能这么可爱啊！ 看到沈欢这幅卖萌的样子，董乔心中哀嚎了起来，愈发觉得沈欢对于她而言，就是一剂毒药了。 一剂强烈致瘾毒药。 这家伙有世界上最有力的臂膀，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极大地满足了她偏阴柔一面的需求，同时，这家伙又是那么的浪漫有才华，满足了她对于理想另一半的很多幻想，而现在，他又有这样不为人知的可爱面，再度满足了她偏阳刚一面的需求。 不管她需要什么样的体验，他似乎都能恰到好处地给到她，这实在是太致命了，也就难怪为什么沈欢在女性粉丝群体中的人气会那么高了。除了因为他的那些精彩的各色作品外，这样的一个家伙，也确实是女性的致命杀手。 这谁顶得住啊？ 不过不管别人顶不顶得住，董乔，你一定要顶住！ 董乔在心里给自己疯狂打气，深吸一口气，冷冷地看着沈欢，说道：“那很抱歉，我并不是这么一个传统的人。如果沈先生你实在有异意，我们可以法庭上见。” 说完，她也不给沈欢继续动摇她心理防线的机会了，直接抢着说道：“对不起，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说完，根本就不给沈欢开口的机会，抬脚就走，朝着李尚颐的方向走去，心中已经狂呼起来。 李阿姨，救我！ 沈欢确实不是一个善茬，很致命，但是李尚颐也不是好对付的，沈欢要是敢继续跟过来，她就让这对曾经的夫妻好好地碰撞一下，毕竟李尚颐和沈欢之间的战争，历史上李尚颐是胜利者，她只能寄期望于李尚颐能对付得了沈欢了。 至于她会不会被李尚颐追问一些什么……那几乎是肯定的，但是在她现在心意已决的情况下，面对李尚颐，总比面对沈欢要轻松多了。 而在董乔的身后，沈欢则是一侧身，看着董乔迅捷却优雅的身影，饶有兴致。 第二百八十八节：相爱相杀 到七点的时候，今天晚上的慈善晚宴就正式开始了。 虽然出席人员的名单阵容比较豪华，但是这场晚宴的流程还是和一般的慈善晚宴差不多，按照节目流程单上来看，具体是这样的：大家按照之前主办方就已经安排好的席位入座，主持人登场介绍今天慈善晚宴的主旨和意义，救助对象代表上台发言，嘉宾义演，拍卖大家义务捐献的一些物品等等，一系列流程走下来，今天的慈善晚宴也就结束了。 而在进行到拍卖环节的时候，沈欢和潘辰君两人这桌上虽然还有好几个人，这两人却是交头接耳地在一起说起了悄悄话来，瞧着关系挺亲密的。 “……这位董小姐的身份比较多，我真的也不是全部清楚，只知道其中的几个，我之前对你说过的‘投资人’，就是其中之一，而她这些身份中还有一个，则是华影的大股东。” 潘辰君对沈欢这么说的时候，舞台上当时正在拍卖简清捐赠的一本剧本。 那是简清担当主演的第一部电影的角色剧本，上面有她做的许多详细的个人心得纪录和想法，“对于简小姐来说具有极其重大的个人意义，所以一直珍藏至今，为了今天的慈善事业，这才忍痛割爱，并且希望拍得剧本的人能够好好珍惜”——这是主持人介绍这件拍品时的介绍语。 而在拍卖开始之后，在场的人也很给面子，没几下就从起拍价五千叫到了一万五。而今天慈善晚宴上所拍卖的那些捐赠品，很多也都是类似的物品。 “华影的大股东？” 沈欢虽然早就猜到了董乔的身份不一般，但是从潘辰君口中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还是心中一惊，同时万千思绪从他脑海中闪过，很多以前的事情，都在潘辰君所爆出来的这条料下一一又在涌现了出来。 他想起了自己向那些电视台兜售《流星花园》时的情景，对方虽然不是太热衷，但是按道理还是可以成交的，却是纷纷突然之间变卦、断然拒绝了他；他又想起了自己在拍摄《潜伏》的时候，不少他看中的演员都断然拒绝了他，最后逼得他只能启用了一批默默无名的演员；他还想起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尝试东山再起时遇到的很多阻力，背后似乎都有一股力量在主导…… 他当时就曾经做出过猜想，觉得那有可能是跟李尚颐的“奸夫”在背后作俑，他甚至都想到过具体的人物——比如说，那位华影的顾延彬顾总。 不管是从外貌、社会地位、身处职务上，这位华影的顾延彬顾总都很像是那个“奸夫”。 可是他今天才知道他猜错了。 “多大的股东？” 沈欢状似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随口问道：“大得过那位顾延彬顾总吗？” 潘辰君点点头，看了看周围，把脑袋稍微凑了过去沈欢那边一点，压低了一点声音，说道：“说到底，老顾也只是一个拿了点股份的高级打工仔，但是这位董小姐可不同。她是真正的大股东，而且听说她在董事会上可以拿到的票很多，想要把老顾弄下去，也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沈欢斜眼瞥了潘辰君一眼，笑道：“潘哥，你知道的倒是挺多的呀？人家公司内部的高层状态你也这么清楚？” 他之前还一直叫潘辰君潘导，但是今天晚上潘辰君已经改了对他的称呼，称他为“沈老弟”了，也半嗔怒地要求他称呼自己为“哥”，沈欢顺坡下驴，也就从了，只是心中稍微有些腹诽：这位潘导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竟然让自己这么一个风华正茂的小鲜肉叫他哥？这脸也真够大的。 不过这位沈导只顾着腹诽他人，却也不想想他自己的脸是不是比潘辰君还大，毕竟就他这么一个心理年龄都已经奔四的老男人竟然还敢自认小鲜肉，这脸也不比潘辰君小。 从这一点来说，这一对老哥老弟还真是挺般配的。 而听到沈欢的问话之后，潘辰君呵呵一笑，重新坐正了身子，道：“传闻，就只是听朋友提过一嘴的一点传闻，至于是真是假，那我也就无法保证了，你且当一听吧。” 他虽然这么说，但是沈欢也不是傻子，知道他既然都这么说出来了，这他口中所谓的“传闻”，基本上就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潘辰君也貌似不经心地瞥了沈欢一眼，看到他若有所思的表情，知道自己的意思他还是能明白的。 关于董乔的这些事情，潘辰君自然是一早就知道了，他之前因为把握不准沈欢和董乔之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怕惹麻烦上身，所以才半点口风不露。但是他刚才也看到了董乔和沈欢之间的那种相处状态，所以他才决定向沈欢逐步开放信息，通过这种方式向沈欢示好，跟沈欢拉近关系，毕竟从目前来看，沈欢的前景还是很看好的，值得一交。另外，更重要的是，沈欢和董乔之间的关系在潘辰君看来暧昧不明，大有文章可做，他这要是提前跟沈欢打好交道，雪中送炭，甚至起到关键性的助攻作用，那将来沈欢飞黄腾达的时候，是不是会记着他的这点好呢？到时候他收获的，可将会是惊人的回报。 虽然他这位大导演所拥有的财富，在普通人看来已经非常惊人了，可是他清楚地知道，在某些真正的豪门眼里，这些财富根本不值一提，就只是个小暴发户而已。那些豪门随随便便提携一把、带一带，就能让他赚到他这一辈子可能都赚不到的财富了。 在这样的可能性回报下，这笔人情投资是个非常好的项目，值得做，这也是潘辰君今天邀请沈欢来这里的最主要目的，就是进行这样一个判断。 …… “五十万！……” 两人在这边说话的时候，简清的那个剧本已经拍出了新高价，晚宴现场也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窃窃私语声，许多人都向一个方向看过去，眼带惊讶。 对于在场的这些人来说，五十万其实并不多，如果说是用五十万来买一套珠宝的话，根本不可能引起这样的诧异。可是用五十万来买一本没用的剧本，就稍微有些惊人了，而且是在根本没有必要的情况下：在这次喊价之前，那剧本只喊到了五万，已经喊不动了，按照这套拍品的加价规则，就算拍者真想要，五万五就能够拿下了，何必要一下子喊出五十万来、多花这么多冤枉钱呢？ 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呀。 就算你想在晚宴上出一出风头，显摆显摆，有这些钱也可以去拍一些更有价值的东西呀，比如说某位女明星的共进私人晚餐机会之类的，那总比拍下来这么一本没用的烂剧本强多了吧？ 沈欢也向那个方向看去，远远地见到了这位喊出高价的拍者。 是今天晚上他刚认识的那位伯纳的甘应龙甘总，再看到他身旁坐着的简清，大家于是也都纷纷心中有数了。 “这位甘总还真是豪爽，为博美人一笑，不惜豪掷千金，有魄力。” 沈欢笑着低声评论了一句，随后收回了目光，重新把脑袋凑了过去潘辰君那边，跟他继续交头接耳起来：“潘导，你之前说她身份挺多的，那她除了这两个身份之外，还有哪些身份？” 潘辰君却是像刚才那样痛快地说下去，而是似笑非笑地看了沈欢好几眼之后，突然问道：“对了，沈老弟，我还一直没问呢，你和董小姐之间，似乎有点不寻常啊？” 沈欢含糊其辞，回道：“还行，之前见过两面。” 潘辰君也就是试探一下，早就料到沈欢很可能不愿意多说这方面的事来满足他的好奇心，所以也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继续说道：“我另外还知道的一个，就是她还是朱大福珠宝的股东，进董事会的那种，至于她具体拥有的股份、是否像她在华影这样，我就不清楚了。毕竟这一行虽然跟咱们娱乐圈有一定的关系，但是终究还是有点距离的，我了解得也不是很清楚。” 朱大福珠宝…… 这个名字还真是让沈欢再一次地意想不到。 朱大福是这个世界中国最大的珠宝集团，专营珠宝玉石金饰业务，是集原料采购、生产设计、零售服务为一体的综合性经营企业，按照最近的股价来算，市值在800亿人民币左右——沈欢之所以了解这些，是因为他的投资中朱大福的股票就占了一个重要成分。 他真是没想到，董乔竟然还是这家公司的股东，而且还不是他这种股东，是进董事会的那种。 …… “……这就像是传世名画一样，对于不喜欢它的人来说，自然是分文不值，还不如一块面包有价值，毕竟面包可以吃，但是名画不能。可是对于喜欢它的人来说，却是价值连城，付出再多的金钱也在所不惜……” 简清的纪念剧本最终被甘应龙以五十万拍下，而按照今晚的惯例，拍者照常上台发表了一番讲话。只是这甘应龙把简清的纪念剧本直接比作了传世名画，稍微舔得有些过了。 不过简清却是很受用，在下面笑意盈盈。 “那还有呢？” 台上甘应龙屁话连篇，台下沈欢则是在怔了一下后，继续追问潘辰君。只不过这次潘辰君再也说不出个四五六来了，摊手耸肩，“没了，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些了。” 沈欢看了潘辰君一眼，确认他说的是真的，之后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谢了，潘哥。”随即想起了自己的心思来。 今天晚上他收获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多了，这让他之前很多想不通的事情，都隐约有了答案。 比如说他这个月本来策划得好好的炒作，却发展成了一场暗流汹涌的战争的事情。 他之前一直无法确定那幕后主使者究竟是谁，只是有几个怀疑的名额，不过结合他今天晚上所了解到的这些信息，他基本上能够确定了。 这个差点要把他搞死、这两天更是让他的神经再一次紧绷起来的家伙，很有可能就是董乔…… 这让他哭笑不得，又恨得牙痒痒的，抬起头，朝着董乔的方向看去。 她坐在离他三张桌子之外的席位上，从他这个方向看过去，刚好能从人群身影的间隙中看到她的侧脸。 她正歪着头，和李尚颐说着些什么，状态很是亲昵——这两人坐在了一起。 这让他更加恨得牙痒痒，就差磨牙了，同时心中又有些恍惚。 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束呢。 如果说董乔真就是那个幕后主使者，而且她接下来还是一意孤行、要继续搞他的话，他该怎么办？他要是反击起来，是否受到感情方面的因素影响，施展不开？他们俩人又将走向何方？ 这是有可能的，毕竟从董乔之前的表现来看，她好像想要跟他划清界限。既然她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她就有可能会继续按照她的预定计划来进行所有事情，所以她要真是那个幕后主使者的话，她还真有可能会继续搞他…… 沈欢想着这个问题，想了一会儿，感觉自己脑子都要炸了，最后心中长叹一声，放弃了对于这个问题的思索。 想到最后，他只想出八个字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而他现在也愈发感觉老天爷在玩他了。 让他喜欢上他前妻的“奸夫”兼现任姘头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让他跟对方相爱相杀啊！这究竟是多么变态和无聊的老天爷才能想出这样的命运戏码来啊！为什么他就只是想谈一场恋爱而已，却是如此的命途多舛啊！ 但他也只是悲愤哀怨了一小会儿，很快就又振作了精神，斗志昂扬起来。 生命在于折腾，老天爷越是这样来折腾他、阻拦他，他越是坚定董乔就是那个对的人。 这大概就是人类该死的逆反心理吧，他也摆脱不得。 就像罗密欧和朱丽叶一样，如果他们两家不是天生的死敌、处处阻拦他们，而是放任他们自由恋爱的话，说不定两个人几个月就腻了、分手了，就像无数的俗世男女一样，又何来那样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呢？ ， 第二百八十九节： 董乔似乎打定了主意不再和沈欢有任何接触，整个慈善晚宴的全过程都像是在躲瘟神一样地躲着他，所以直到慈善晚宴结束，都已经开始散场了，沈欢都没能找到什么机会再跟她说上话。 这让沈欢有些烦躁，心情逐渐急切起来。 好不容易终于又有了董乔的消息，他不能让这个晚上就这样结束，必须得有点进展，比如说，至少得要到董乔的联系方式吧？ 董乔现在都已经这样躲着他了，要是再要不到董乔的联系方式，那接下来他想要再跟董乔有进一步的发展，那就更加没有机会了。 所以在散场的人群中，他远远地朝着董乔的方向看了一眼后，心中有了决定。 …… “……对方来者不善，而且说实话，比起我们来他们在这些方面确实是有着更大的优势，毕竟在起步上，他们就比我们早了几十年的时间，形势很急迫啊。” 甘应龙和董乔站在一起，低声说着话。 简清和李尚颐就站在一旁，相互之间谈笑着，而她们俩和这两人之间刻意地保持了一点距离，方便他们说话，显得很识趣。 董乔听完甘应龙的话之后，不动声色地一点头，正要说话，身旁却有两人走过，跟她打了声招呼告辞了。 她也礼貌性地跟这两人打了一声招呼后，待这两人走了，这才看向甘应龙，问道：“那甘总，你是个什么意思呢？” 甘应龙却是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朝着之前那两人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貌似不在意地随口问道：“老马也是董小姐的朋友？” 董乔微一颔首，不愿多谈，“在一个朋友的聚会上见过。” 甘应龙若有所思，也没有再多问，而是继续说了下去：“我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大家伙儿联合起来。” “董小姐你也知道，说句不好听的，我们虽然是地头蛇，有地理优势，更有政府方面力量的支撑，尤其是你们华影，在这方面的优势更大。俗话也有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但是强龙究竟能不能压倒地头蛇，还是要看双方的力量对比的，而现在的情况，说实话并不乐观，这从这两年的票房市场上就可以看出来了，以好莱坞为首的那些家伙，对于我们的票房市场几乎是具有压倒性的优势和号召力，我们的产品在他们面前完全不具备可比性。若是再像以前一样大家单打独斗、各自为战，甚至是内部攻讦的话，只会让他们坐收渔人之利，到时候徒然便宜了外人。” “攘外必先安内，这种时候，我觉得建国前的形势就很值得借鉴了。我们大家伙儿先联合成统一战线，将外敌战胜了，之后该怎么分配利益，就各凭本事了。” 甘应龙一边说的时候，还一边观察着董乔的表情，只不过他什么也没能看出来。 董乔听他说话的全过程一直都是面无表情，完全看不出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听起来好像不错。” 董乔听甘应龙说完了，这才又是点了点头，却并没有给出自己的正面回答，而是说道：“只不过甘总你好像找错人了，华影这块儿是我们顾总在负责，他才是华影的大当家，具体华影怎么做，全是顾总说了算，所以这件事我觉得甘总你找顾总更恰当一些。” 甘应龙闻言，看着董乔，董乔也面色自若地看着他，两人相视了两三秒之后，甘应龙突然笑了起来，道：“董小姐的意思就是，华影对这个计划没有兴趣了？我可以先向你透个底，老汤已经答应加入了，另外还有几个名字，恕我现在不能透露。” 董乔也是笑了起来，虽然笑着，却是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我说了，顾总才是华影的大当家，这些事你应该找顾总谈，找我没什么用。我就算想要答应甘总你，我也没有这个决策的权力呀。” 可是她在停顿了一下后，又道：“甘总你可以详细地跟顾总展开讲一下，如果顾总也觉得甘总你的这个计划可行的话，那才真正代表了华影的意思，而不是来问我这个闲人。” 甘应龙又多看了董乔两眼，似乎明白了董乔的意思，脸上绽放开了笑容来，连点了几下头。 “好，董小姐说的是，这件事我确实应该找老顾谈一下……” 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在自己面前的董乔脸色微变，目光越过他、朝着他身后的方向看去，眼神罕见地有些慌乱。 他还真从来没有见过董乔有这样的表情呢，这让他很是好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话语于是一滞，也下意识地转头，顺着董乔的目光看过去。 然后他看到一个男人正走过来。 …… 散场中的的晚宴，还是井然有序的。 参加晚宴的人群二三一堆，三五一伙，各自在道别又或是聊天。 “恭喜你今天成功拍下了那条项链，真的很适合你。” “那也要多谢你没有跟我争，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便宜就拿下。” “我们是什么关系？知道你心仪那条项链很久了，我又怎么会跟你争呢？” 这是两位女星在做告别时的寒暄，脸上都绽放着灿烂的笑容，可是她们心底究竟怎么想的，就没人知道了。 “折腾了这么一晚上，属实有些劳累，等会儿要不要找个地儿休息一下？我知道有个地儿挺不错的。” “靠谱吗？” “绝对靠谱，你还不相信我的眼光吗？你到了这儿，我肯定得把你招待到位啊，还能让你不尽兴而归？” “那行。” 这是相熟的两位男士在低声私语。 更多的则是在客套地告别。 “再见，亲爱的。” “下次来燕京一定要找我呀。” “一起走吧？正好在这个新剧本上我有点想法，咱们作为男女主角，正好讨论讨论。” …… 在场的这些明星大咖们，放到别的聚会上，绝对都是晚会中心、众星拱月般的存在，但是在这里，大家却都像是普通人一样，并不会有谁特别瞩目。反倒是一些特别的存在，成为了现场的聚光体。 比如说董乔和甘应龙。 以他们为中心的这一小片区域，俨然是附近一大片区域的中心点，许多人若有似无地往这边靠，目光若有若无地向这边瞟。 有能和甘应龙和董乔扯上关系的，在离场的时候必会特意绕过来，打上一声招呼，这才离开。 在普通人的眼里，这些大明星们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一个个都是大佬，但是这些大明星们自身清楚地知道，这位甘总才是今晚的真大佬，是比他们阶级更高的存在。能认识他、甚至跟他搞好关系的，自然是好处多多，若是认识不上，那也没事，面子上的礼节做到，不要把关系弄糟那也行，反正就是不能得罪了。 而和甘应龙比起来，董乔的知名度就相对弱上很多了，就是在今晚这个局上，也并不是每个人都认识。 “……他旁边的那女人是谁？他就这么和那人说着悄悄话，把佳人丢在一旁，也不怕他的那位新宠吃醋吗？” 火速蹿红的新晋小花旦陈素素就在等待离场的时候，和身边的人小声嘀咕着。 正和她说话的是一位其貌不扬的女导演，尹秀，也是女性导演里很出名的人物。 陈素素就是出演这位尹秀导演去年执导的一部都市爱情片蹿红的，在剧组工作中尹秀对她多加照顾，陈素素为人也较为单纯，当时两人关系就处得很不错，事后也保持着联系，感情也是慢慢加深，这次也是在尹秀的帮助下，陈素素才能来这里见见世面涨涨人脉的。 “嘘！” 尹秀压低了声音嘘了一声，又瞪了陈素素一眼，“什么新宠，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随后又觉得自己语气可能有点重了，稍微缓和一点，说道：“这种话，你跟我说说也就罢了，要是让别人听去，甚至传到那两位的耳朵里，小心以后别人给你穿小鞋。” 陈素素有些不以为意，但也是自觉地再度压低了声音，“他的那点破事圈子里谁还不知道吗？今天晚上……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什么情况了。而且我又不是不懂，我就是在尹姐你面前说说罢了，在别人面前我可不会说这种话，你放心好了。” 她中间省去的话原本是“他拿出五十万来看着是买剧本，实际上谁还不知道是买什么吗？”，不过想到尹秀刚才的表情和话语，也就压下不说了。 尹秀摇了摇头，也没有再追究下去，接着向董乔那边看了一眼，给陈素素解释起来：“那位可比甘应龙更加厉害，更加不能得罪。其他的不用说，你要是今天晚上又注意过她，就会发现李尚颐一直陪在她旁边，从这点就知道这不是个简单人物了。而且你看现在甘应龙跟她说话的样子，再看看李尚颐和简清甘心在一旁等着，也知道这不是个无名之辈了。” 陈素素当然知道。 李尚颐是影坛一姐，她在晚会的过程中就自然地注意过好几次了，当然也是看到了尹秀所说的情况，所以她刚才才会特意提这么一嘴，把话题引到这个方向来，就是想要借着尹秀的嘴，听出点消息来。 不过尹秀说得含糊，说了等于没说，并不能让她满意，于是又继续问道：“那她究竟是什么人啊？干什么的？” 尹秀依然说的不是很清楚，“我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华影的一个大人物，挺神秘的。” “这么神秘啊……” 陈素素有些不满意，又往那个方向看了几眼后。 这只是一个缩影，现场像陈素素和尹秀这样、将注意力集中在董乔和甘应龙那一块区域身上的人并不少，而就在这样的暗中瞩目之下，现场的气氛突地一滞，话语声一下子都好像少了许多。 陈素素看向董乔那边的眼睛突然明亮起来，闪烁起兴奋的色彩，而引起她和大厅中气氛如此变化的原因，则在于那一块儿正发生的事情。 “抱歉，让一下，抱歉……” 一个男人正脚步坚定沉稳地拨开人群，朝着那一块儿集中了大厅中很多人视线的区域挤去。 现在大家都在往外走，他这种反响举动无疑很显眼，尤其是在看清楚他的那那张脸后，就更加显眼了。 “他这是要干什么？！” 陈素素压低了声音，兴奋急促。 虽然她并不知道沈欢想要干什么，但是她还是兴奋了起来，因为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沈欢径直走去的方向末端上，是李尚颐。 一个是最近人气爆棚的人气焦点，一个是影坛一姐，而且这两人之间还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曲折关系，这两人要是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碰撞在一起，实在是很让人期待会发生点什么。 “他不会是想要在这个场合下表达爱意，乞求复合吧？” 陈素素也不待尹秀回答她，就放开脑回路想出了一个可能性来，这也让她的眼神更加兴奋了。而她之所以会冒出这种想法来，也是因为她并不认识沈欢，她对于沈欢的所有认知，都是从媒体和圈中流言上来的，而在这些消息中，沈欢对于李尚颐依旧是余情未了的，所以她就很自然地想到，这沈欢不会是在今晚的晚宴偶遇中压抑不住自己的情感，从而做出如此浪漫的举动来吧？ “……不会吧？” 尹秀也在看着那个方向，眼神疑惑。 她也不知道沈欢这是要干什么，不过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无疑会很有意思，可以作为今后的谈资。 这让她目不转睛。 现场像陈素素和尹秀一样的人并不少，很多人都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这边即将发生的一幕，大厅内离别寒暄的音量明显地低了下去，尤其是靠近董乔和甘应龙的这一块区域，更是差不多到了鸦雀无声的程度。 很多人都在等着看好戏。 …… 在众人瞩目中，沈欢大踏步走到了董乔、甘应龙、李尚颐、简清的这个小圈子里。 吃瓜群众们以为他会在李尚颐面前停下，但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沈欢在到李尚颐面前时脚步没有半点停顿，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径直而过。 这让所有的吃瓜群众们大跌眼镜。 什么情况，他不是去找李尚颐的？那他是去干什么的啊？ 不过接下来他们就知道了。 沈欢经过李尚颐身边，来到甘应龙和董乔面前站定，对转头看向他的甘应龙点了下头，微笑道：“甘总，打扰一下，抱歉。” 说完，直接上手，一把拉住董乔的手腕，拉着她就往大厅的东侧径直走去，拨开层层人群，很快就和董乔在众人的惊愕目光中消失不见。 第二百九十节：巴西柔术 沈欢拉着董乔，像是摩西分海一样拨开层层人群，很快就从所有人的视线中消失。而在他们之后，大厅中的各色人等，眼神表情不一。 甘应龙先是错愕，之后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想着刚才董乔的反应，眼神若有所思，心中对于沈欢的判断也有所改变，把重要程度往上拔了两层。 虽然最近沈欢掀起的风浪不小，势头正旺，但是在他的眼里，终究还只是个明星罢了，可是现在却不同了，因为他知道董乔的脾性。 对于一些女性、尤其是一些涉世未深的小女生来说，沈欢这样一个大帅哥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他们做出如此的举动会很有霸道总裁范儿，是一件很浪漫的事，头脑一时发昏之下很可能就思考不了，就这么乖乖地拉走了，可是董乔可不是一般的女性。 以他对于董乔的了解，若是有什么登徒浪子敢对这位董小姐做出这种冒犯的举动来，这位董小姐绝对不会轻饶了他，也不会因为现在的这个场合有什么顾忌，而不是像刚才那样，就这么乖乖地被沈欢拉走了。最恐怖的是，甘应龙刚才所看到的董乔的反应。 她被沈欢强行拉走的时候，先是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却是没能挣脱，最后只能乖乖地被拉走，脸上有着小女儿的羞涩…… 甘应龙简直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 这位董大小姐竟然还会有这样娇羞的小女儿神态？！ 这简直是比六月天下冰雹还要不可思议，不过这也说明了很多问题，值得他对沈欢更加重视。 李尚颐就在一旁站着，已经停止了和简清的交谈，脸上一直保持着的微笑也卸了下来，眼神平静地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瞳孔缩小。 她对于沈欢的注意力比甘应龙尤甚，因此也是更加完整清晰地看到沈欢和董乔刚才两人之间的互动，看到董乔的反应。而也是因为对于董乔更加了解，所以她也更加清楚地知道董乔刚才的那个反应有多么不寻常。 “……他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那个救过我的人，手表也是我送过你感谢他的救命之恩的，因为我当时手头什么都没有。你也知道，我不喜欢和男人多做接触，自然也不想留下什么联系方式给他等事后再给与他经济上的回报，干脆就把那块表送给了他，就这么干脆利落地解决这件事……事后我们也没有什么联系了，却是没有想到在这里竟然还会碰上了，要不是他把那块表亮出来，我都忘了这件事了，你刚才也是看到的，从这点来说，也可以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呀……” 这是董乔之前给李尚颐的解释，当时李尚颐就觉得其中疑点甚多，不过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 她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人，她知道对于董乔这种人来说，没必要、也不可能把她绑得太死。很多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是和董乔的最佳相处方式，就像她知道董乔的一些小花花肠子、却一直没有点出来，装作不知道一样。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了。 李尚颐现在几乎可以肯定，沈欢并不是董乔以前的那些莺莺燕燕，他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虽然从目前来看，董乔明显还是更加倾向于她，不过要是让他们继续这样纠缠下去，搞不好怕是要出大问题…… 不过还好，她相比起沈欢来，还是有一个不可撼动的最大优势的。 她长得比沈欢好看。 董乔心中如此想到，面色平静。 …… “什么情况？” 陈素素看懵了，目光追随着沈欢拉着董乔离去的方向，半天收不回来。 这什么跟什么啊？看不懂啊！ 而在小半晌之后，她终于回过神来，眼神逐渐变态……不对，是兴奋。 “好复杂，好刺激！” 她压低了声音，对尹秀急促地兴奋说道。 尹秀苦笑起来，连连摇头，说不出半句话来。 她说不出话来，陈素素却是叽叽喳喳个不停，兴奋的小嘴就没有停下来过，“你说这两人之间又是什么关系啊？沈欢的不忘深情只是他做的人设？那女人好像是李尚颐的闺蜜吧？沈欢大庭广众之下跟她拉拉扯扯，李尚颐看在眼里，现在心里会怎么想？虽然他们已经离婚了，但是终究夫妻一场，现在她的前夫跟她闺蜜当众暧昧，谁说得清楚这两人是之后搞上的还是在离婚之前就搞上的？搞不好沈欢当初出轨还真是真的，只不过小三到现在才终于浮出水面来。自己的闺蜜就是自己婚姻的小三，这剧本一样的事想想还真是刺激呀……这两人当众这么做，根本就是往她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啊，你说她现在是不是已经气得七窍生烟了？不过她又不能表现出来，这怕是憋得更加难受了……” 像陈素素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大厅内在刚才的突然寂静过后，逐渐又重新热闹起来，而且比起之前来更加喧哗，甚至就连人群离场的速度都慢了下来，有些人完全就是故意找借口、突然就不急着走了。 “老王，你不是要走了吗？是不是司机还没到位？要不然你先坐我的车走？……我这边不急，先把你安顿好了……” 这位礼让司机的，之前已经跟在场认识的人方方面面招呼打到，半只脚都已经迈出场去了，却是突然关心起其他人来。 “我也不急，话说我们也真的好久没见了，这一次碰面，真是让我感慨良多。你还记得上次在良渡吗？拍《大漠飞鹰》的时候，那场戏爆破戏真是让人累得够呛……” 这两位“好久没见”的朋友，距离他们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两天零七个小时。 …… 都想看热闹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今天无聊的慈善晚宴有这么一场突如其来的热闹，着实让他们麻木的神经兴奋起来，就等着那两人回来再看事情后续了。 不过他们赖着归赖着，倒是没有什么人去多讨论这件事的另一位隐性女主角李尚颐，甚至就连看向李尚颐他们这边的目光，相比起之前来都是锐减。 毕竟这位姐可是现在的影坛一姐，要是让她注意到有什么人在看她热闹的话，怕是会有麻烦。 可这些锐减的目光，并没有凭空消失，而是遵循能量守恒定理，转向了沈欢和董乔消失的方向。不过他们的目光不会拐弯，所以屁都看不到。 还有人想要跟过去看一看，但是看了看周围、想了想后还是放弃了：现在那个方向上聚焦太严重，他们这要过去的话，目的性太明显了。 尤其是在李尚颐也在场的情况下，这么做根本就是往这位一姐的枪口上撞。 这甚至导致两位本来有尿意、想要上厕所的男士，仔细思考过后都硬生生憋住了，不敢轻举妄动。 而在这些人目光所看不到的地方，沈欢拉着董乔来七拐八绕，来到一处无人的角落里，终于停了下来。 这似乎给了董乔一个信号，一直被乖乖拉着走的她，似乎终于醒悟过来。 “我想……” 沈欢转过身来，看向董乔，想要说话，可是话刚说出两个字，他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莫名其妙地狠狠摔倒在地，背部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地面上。 还好这里的装修不错，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所以并不是太痛。 而在摔倒在地之后，沈欢之前拉着董乔的那条胳膊的疼痛感才终于成功地传递了过来。 “嘶！……” 沈欢倒吸一口冷气，痛得咬住了牙。 他感觉自己的胳膊好像脱臼了。 但是事情到这里并没有结束。 随着胳膊上的痛感传来，他感觉自己的胳膊被瞬间用力拉长，一条大长腿则是从他眼前划过，锁住了他的脖子。 十字固！ 沈欢有点懵。 他有这么一瞬间产生了错觉，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在格斗舞台上，正和来自巴西的柔术高手进行对决…… 沈欢的脑子有点懵，但是他的身体反应却是迅速。 通过身体感受到董乔腿部和手部的动作、方位后，他迅速判断出了对方的十字固还没有完成。 必须得在对方起桥前逃脱，一旦让对方起桥，锁死了他，他将会窒息！ 通过身体判断出这点后，沈欢的身体都没有经过脑子，直接起腰，迅捷无比地利用腰腹力量直接向内侧翻转。 只要利用这个技术动作将手臂脱离对方控制，他就能顺势形成反压制了！ 不过董乔的反应也不慢，跟着他的动作灵活地迅速转变自己的姿势，不让他成功翻转过来，沈欢则是不懈地继续努力，不断利用强大的腰腹力量转移身体重心，不让董乔成功完成这个十字固……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地上就像是有两条大肉虫在纠缠，扭成一团。 还好这个角落寂静无人，不然的话这两人现在的姿势实在有些不雅，一点也没有美感，不过其中的凶险却是不足为外人道。而真正的格斗技巧也是如此，远没有电影上看得那么好看，却是杀伤力十足。 …… 董乔占据了出其不意的偷袭先机，沈欢则是因为性别优势肌肉爆发力更强，各有优势，而两人的技术似乎又差不多，所以这两人在地上纠缠了半天之后，还是没能分出个胜负来，却已经是累得够呛，到最后很有默契地在地上保持着一个僵持的姿势。 而保持了这个姿势没两秒，沈欢就心生异样。 董乔今天穿的是优雅的晚礼服，现在她的那条大长腿就在自己眼前，在幽暗的过道灯光下看着，皮肤细腻，又充满弹力，仿佛散发着萤光，很有诱惑力。而且两人刚才这么剧烈地一通地面纠缠，让董乔挥发出了热气，蒸腾着她的体香，窜入沈欢的鼻子里，仿佛有着催情的功效。 在这样的美景面前，沈欢鬼使神差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这个动作一做出来，他立马就后悔了。 他怎么感觉自己像个变态啊？ 不过他马上又给自己开脱起来——男人变态有错吗？ …… 先不管男人变态到底有没有错，沈欢的这“神之一舌”的威力，比起他之前的所有动作威力似乎都更要强大。 之前他怎么挣脱都挣脱不开的董乔，在他这一招之下，像是触电一般火速放开了他，整个人一下子跳的离他远远的。而沈欢也趁机赶紧原地一个鲤鱼打挺翻了起来，随后立马朝董乔的方向看去，见到她正愤怒地瞪大了眼睛瞪着自己，脸上却是微红，在幽暗昏黄的灯光下看着很是诱人。 “变态！” 这两人好像有点默契的，董乔把沈欢刚才在心中描绘他自己的那个词吐了出来，恶狠狠地瞪着沈欢。 “……情不自禁，对不起。” 沈欢表情尴尬，道了声歉，不过马上反应过来不对劲了。 “明明是你先偷袭我！” 明明是对方先动手的，他这边道个什么歉啊？不过董乔的这一下还真是让他大开眼界，对于董乔的认知又多了一层。 看不出来，她会的东西还挺多的，竟然连巴西柔术都会。而且动作还挺标准的，实战经验也明显很丰富，并不是花架子，看得出来平时没少练过。 难怪那天晚上她“美女救英雄”的时候，动作虽然夸张，却是美感十足，确实是个练家子。 这让沈欢再多看了董乔两眼，可是眼神马上怪异起来。 他们刚才那一通纠缠之下，董乔身上的晚礼服已经皱皱巴巴，看着像是被他这样的坏人刚刚糟蹋过一样……不过质量倒是好，没有破损。 虽然没有破损，但是凌乱不堪的晚礼服，很多地方已经不在原位，露出了很多美景来，比如说洁白的大腿，细腻的小腿，诱人的锁骨和半边酥胸，再加上这皱巴巴的晚礼服，这里幽暗昏黄的灯光…… 沈欢体内热流涌动，只有一个想法。 这里的灯光实在是太色情了！是哪个王八蛋设计的！ 干得好！ 第二百九十一节：保修 沈欢的眼神很明显，董乔很难不注意到。这让她低头一看，这才知道沈欢的眼神为什么如此古怪，赶紧动手整理起衣服来，同时也抬起头来，更加凶狠地瞪了沈欢一眼。 “没想到你还真有两下子，只不过你这招十字固也太狠了吧？对于没有受过训练的普通人来说，这一招很危险的，要是你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力道，很容易造成窒息、甚至大脑功能永久性损伤的。” 沈欢看她这模样，趁她整理衣服赶紧抢先开口，在道德上抢占先机。 董乔却是抽空白了他一眼，“会不会窒息我不知道，你的手肯定会先断。” 沈欢一怔，仔细一想，这才尴尬地一笑。 在影视剧创作中，所动用到最多的是各种大开大合、看起来华丽无比的格斗招式，巴西柔术运用甚少，他在这方面的浸淫也是相对最少。而刚才情况紧急之下，他根本来不及思考，一下子也把这些技术动作的特点给记错了——十字固的主要作用是用来扭断对方的胳膊，而不是窒息。 断头台才是窒息，他把这两招的技术特点给搞错了。不过还好，他虽然记错了，身体的对应动作倒是没有给搞错。 “瞎猫碰到死耗子……” 董乔低声嘟囔了一句。 这家伙也真是够好运，再加上双方的肌肉力量差距确实有点大，要不然的话，对付这种连动作特点都能记错的家伙，她刚才那招就能好好地教训一下他了。不过董乔倒是也没有想着再继续教训一下沈欢，因为现在已经没有好时机了。 她也是亲眼看到过沈欢的格斗技巧的，相比起近身格斗的小空间来，他在大空间的格斗上明显更加擅长，而现在他们双方之间已经拉开了距离。她连刚才那样的好机会都没能把沈欢拿下，现在她要是再强行进攻的话，优势就更加小了，大概率占不到什么便宜。 话说这家伙究竟是歌手还是武师啊？怎么这么能打，知晓的格斗技巧还这么全面？ 想到这，董乔下意识地抬头看了沈欢一眼，正好看到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然后这才想起来，她现在这种衣着凌乱的状态，对于某些色狼来说风景肯定很美妙。 这让她面色更红了一些，嗔道：“转过去！”自己则是也赶紧侧转了一下身子，避免泄露太多春光。 要是一个绅士的话，此刻大概会面色尴尬地赶紧转过身去，不再看，但是董乔显然低估了某人的厚脸皮。 沈欢睁大了眼睛盯着她，口中振振有词，表情真挚诚恳，坚决摇头不从。 “不行，你要是趁我转过头去再偷袭我怎么办？你太危险了，我得盯好了你！” “……” 董乔对于沈欢的厚脸皮算是认识又加深了一层。 “……无赖！” 她愤恨地啐了一句，手上整理衣服的动作更加快了。 在她的敏捷动作下，她虽然成功把晚礼服大致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不至于春光乍泄了，但是衣服上的那些褶皱却是怎么也抹不平。 不仔细看、再加上灯光昏暗的话或许还好，可只要一仔细看，灯光再明亮一点，很轻易就能看出她晚礼服的凌乱来——如果说刚才她的模样像是被十八个大汉轮x过一样，那么现在看起来就像是被三个大汉轮x过一样，状况就好了这么一点点。 这衣服毁了。 “赔我的衣服！” 董乔转过头来，愤怒地对沈欢说道。 钱倒是次要的，反正这衣服也不是太贵，才两万多，不过她很喜欢这件衣服，这才是重要的。 这件衣服毁了后，她还要再找意大利的那位瓦帝多莫先生再订做，说不定还要她自己再飞过去一趟，因为她最近好像长胖了一些，这就更加麻烦了，她最近也没有这么多时间呀。 沈欢眼睛一亮，痛快地答应了下来，“没问题，是我弄坏的，理应由我来赔偿。只不过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身无长物，也赔不了你，要不然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我稍微亲自给你赔偿过去？不管是直接赔钱还是做一件一模一样的，都没问题，你开个口就行。” “……算了。” 董乔狠狠地盯了他一眼，把这件事就此打住了。 沈欢的心思她当然看出来了，赔衣服只是手段，弄到她的联系方式才是真正目的。不过她现在已经打定主意要跟这家伙划清界限，自然是不会把联系方式给他的了。 说着，董乔就抬起脚来，想要从沈欢身边走过，回到大厅里去，但是沈欢却是横移一步，挡在了她前进的路上。 不止如此，沈欢还突然一手伸出，从她的脑袋旁挥过，撑在了墙上，发出“啪”的一声，而他整个人的身子也是压了上来，逼迫的董乔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却是退无可退，整个后背和身后的墙壁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 沈欢的个子很高，在这种姿势下，董乔需要仰起头来才能看到他的脸。 他此刻正居高临下地俯瞰她，双方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董乔甚至能感受到沈欢的淡淡呼吸拂过她的面庞。 在这种非常具有压迫感的姿态下，看着沈欢那双正盯着她的、明亮的眼睛，董乔的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 噗通，噗通…… 这种姿势动作她并不陌生，她经常会对她的猎物做出这种举动来，效果很棒，但是她自己被人这样做，还真是头一遭。 而她也是因此真切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动作的效果往往很棒。 “我觉得我们需要谈一谈。” 沈欢壁咚住董乔之后，看着她，如此说道。 “……谈什么？” 董乔强装镇定，勇敢地回看过去他的眼睛。 她虽然现在很想低头逃避对方的眼神，但是她内心的骄傲让她强撑了下来。 “谈一场恋爱。” “……” 董乔没想到沈欢竟然能这么直接，这实在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并且心情复杂。 一方面，她对于沈欢的土味情话，内心里已经疯狂吐槽了起来，另一方面，却又很是受用，心中的小鹿跳动得更是雀跃了。 这让她的眼睫毛都颤抖了起来，还好她的心理素质强大，不停地在心中告诫自己：董乔，里要克记里记己！想想你深爱着的李阿姨！想想没有李阿姨你会怎么样！…… 反复强调之下，她总算是没有就此沦陷。 不过其中还有很重要的一个因素，可能是因为沈欢的这个所谓告白实在有点不正经，听起来像是开玩笑一样。 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沈欢的两次在她看来可能性的告白，都是这样的模棱两可，含糊不清。 “你找错人了。” 董乔深呼吸了两口之后，这样说道，然后猛地一把推开沈欢，终于摆脱了现在的这个局面，作势就要快步离开。 “我是认真的！” 沈欢在她身后叫道，这让董乔的脚步稍微一顿。 “我看得出来，你对我也是有感觉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觉得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董乔的头始终没回，只是在沉默了两秒后，回应了一句，“我想没有这个必要了，我们两个人是不可能的。” 说完，就又重新抬起脚步，快步走了两步，但是沈欢的声音又从后边传来。 “喂！” 董乔又再一次地停下了她的脚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停下来，理智告诉她，她现在最应该做的应该是赶紧离开才是，而不是在这里跟这个男人纠缠不清。 但是人类并无法只靠理性来支配自己的行为。 “又干什么！” 董乔依旧是头也不回，“我都跟你说了，我们是不可能的！” 语气中的不耐烦很明显，但是她的脚明明是非常诚实地停了下来，而她的声音这次明显大了很多。 这个不可能不光是说给沈欢听的，同样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而沈欢的声音也再一次地从她身后传来。 “那你至少把这块表的证件都给我啊！要不然我表坏了都不知道上哪里去修！” 沈欢说着，把自己戴着表的那只手高高地举了起来，也不管正背对着他的董乔是否能够看到。 “……” 董乔捏紧了拳头，有一股想要打人的冲动，随后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你去死吧！” 她愈加愤怒、生气，脚步终于不再停顿，快速地离开，心中心情却是五味陈杂，翻腾不已。可真要仔细琢磨研究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气什么。 又或者是，她自己知道，只是她在刻意逃避那个问题的答案。 而在她的身后，沈欢还继续站在原地，保持着那个高举左手的姿势，直到董乔已经彻底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这才终于把左手放了下来，苦笑着连连摇头，烦恼不已。 董乔今天晚上一直躲着他，逼得他没办法，只能不管不顾，用最直接的办法来，单刀直入，直奔主题，希望能够借此快刀斩乱麻，只不过效果好像并不是很好。 董乔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不想再跟他有什么瓜葛纠缠了。 他看得出来，董乔对他明显也是有感觉的，只不过他也知道董乔为什么要悖逆她自己的意思，打定主意跟他一刀两断。 因为李尚颐。 感情这东西，确实不是那么一件简单纯真的事情。放到现实生活中，所需要考虑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并不是两个人都互相喜欢就能在一起的。就像他今晚这么急迫地想要对董乔表达自己的心意，除了真的认定了董乔之外，另外也有着别的一点小目的：之前利用“代笔”这个东西来搞他、现在更是让他再一次陷入危机的那个幕后黑手，他觉得有很大的可能性就是董乔了。如果他这边能够搞定董乔，不止是能够抱得美人归，顺便还能把自己眼下的危机一道解决，实在是一举两得。 沈欢的目的确实不是百分百的纯净，但是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什么百分百纯净的东西，爱情这东西，也是如此。在现实生活中，不纯净的东西更是多了去了：家世背景，财力，外貌，学历，职业等等，这些都是真切在影响爱情的因素，但是在这些东西影响下的爱情就不是爱情了吗？ 并不是，这就是爱情。 这就是沈欢的爱情观。 完全百分百纯净的，他认为或许只在小说里才能找到了…… 而苦笑过后，沈欢又精神振作起来。 他并没有急着离开这里、回去大厅，而是先想起了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董乔这边肯定是不能就此放手的，这不是他的性格。他的脾气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破除万难，知难而上，这才是他沈欢，所以接下来，他将会发动猛烈而又细致的进攻，毕竟这关乎到他的终生大事，可不能马虎了。 可是他该怎么进攻呢？ 沈欢就此想了下去，想着想着，他突然想到了最近在事业上困扰着他的另一件事。 然后他眼神若有所思起来。 这两件事，似乎可以并做一件事来办。 他或许可以这么做…… 沈欢就着自己新冒出来的这个想法深入仔细地想了下去，越想越觉得靠谱。 虽说这件事要是在旁人听来，或许会有些夸张，甚至有些惊世骇俗，不过他是什么人？他可是沈欢啊，半个月前才做出过惊动全国人民、完全称得上是不可思议、惊世骇俗的大事来，接下来再做一件又如何了？ 嗯，就这么决定了，今天晚上回去之后就立马着手，把这件事给搞起来。 …… 很多人在大厅里还没有离开，还在等着那两人回来有好戏看呢。 可是他们注定要失望了，因为等了半天之后，不管是董乔还是沈欢，一个人都没有回来。 他们不知道，董乔已经让人悄悄地安排她从另外一个出口离开了，因为她现在的模样实在是不再适合回到大厅里去找李尚颐了——以她现在的晚礼服皱成的那样子，再联想到刚才把她拉着离开的人，任谁都会猜测她和沈欢之间究竟干了些什么的吧？而至于究竟干了什么才会让衣服变成这样子，只要是个成年人都不难现象。 而他们等不来的沈欢，正准备开始着手进行一件大事。 第二百九十二节：概念专辑 凌晨一点，早已过了下班的时间点，建德大厦基本上已经通体全黑了，十二楼却是灯火通明。 这里是广汇网的驻扎地。 自从网络版权立法即将在五月一号开始正式施行的消息确定之后，这里就经常性地灯火亮到很晚，因为在新老板的意志下，广汇网现在已经逐渐将重心转移向了新成立的云音乐部门。而即将在五月一号施行的网络版权法案，无疑是对于网络音乐市场的一次翻天覆地的巨大冲击、变革和机会。 面对这样的一件大事，最近一段时间广汇云音乐部门自然是忙得焦头烂额，每个员工都跟上足了发条的马达一样，根本停不下来，真正做到了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牲口使。不过新老板还算仁慈，与高强度的工作相对应的，是薪资福利方面的大幅度升级，这使得大家都干劲十足，倒是没多少抱怨的声音。 可是即使是对于这种时间下的广汇云音乐来说，到凌晨一点还是灯火通明，也是有点不正常的。 “广汇的那些人还没下班呢？” 建德大厦的保安小张在例行巡完了一到六楼之后，回到了监控室里打算休息一下，期间目光从监控墙上瞥过，看到其中几个监视器的画面光线有些不正常，多注意了一下，再看到那个画面是属于哪一楼之后，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监控室里的另一位值夜保安老罗正坐在桌子后，一双腿翘在桌子上，正看着晚间电影呢——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个小尺寸的电视机，上面正播放着晚间档电影。 听到小张的问话后，他头都没有转，随口反问道：“这不是正常吗？他们哪天不加班了？也是命苦。” 他们这些保安算是最了解这栋楼中每个公司的出勤作息情况的了，而广汇的那些人最近的作息状态，他们也是看在眼里的，早已习以为常了。 小张走过来，随手脱下帽子扔在了桌上，一屁股坐了上来，伸过脑袋来歪了一下、看了一眼小电视的屏幕，说道：“不过也没有看到过他们这个点还没下班的啊，这都几点了？” “几点了？” 老罗这才终于把视线从面前的小电视上挪了开来，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脱口而出：“我靠，都一点多了？” 随后又把目光向着最前面的监控墙上看去，确实见到十二楼的等还亮着，正好还有人从监控下面急匆匆地走过，走向了广汇公司的方向。 “太可怜了。” 老罗连连摇头，“听说他们之前就换了新老板，还说那新老板对他们挺好的，薪资福利加了不少，不过现在看来也不咋地。这种上班法，给再多的钱也不行啊，命还要不要了？” 他嘴上虽然在可怜着那些人，不过从他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来看，他心里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是啊。” 小张也感慨了一声，“我们这些干保安的，虽说没有他们那么体面，工资也没有他们多，不过咱们的工作时间总算是正常的，身体健康也是有保障的，不像他们。像他们这么搞，现在钱是赚到了，不过健康却是丢了，到老来又要用钱去换健康，不划算，不划算……” 小张说着，连连摇头，心中油然而生一股优越感。 而此刻，被他们口中所可怜着的那些人，正在热火朝天的工作着。 “……这个标题版式不行，这红红绿绿的你自己看看，你觉得行吗？” 胡宗邢用手指狠狠地戳了戳他手里拿着的那张纸上面的图案，“我真不知道你是什么审美观，拿回去重做！” 胡宗邢说着，将手中的纸张随手一抛。 他面前的那个小姑娘则是低头捡了起来，赶紧转身离开了这间办公室，继续去重新修改了。 而在她离开后，胡宗邢却是没有坐下，而是走到了落地窗旁，透过玻璃向外面看去，见到外面是一派热火朝天的工作景象，每个人都在埋头工作。 这样的场景却没能让他的心情好转多少，反而是叹了一口气，心情很是烦躁。 能不烦躁吗？ 他本来今晚有一个造小人计划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全部就绪了，就差临门一脚，结果大老板一个电话突然打了过来，命令他立刻赶来公司主持大局，说有一个紧急项目要连夜上线，让他立刻到公司里来开一个视频会议。 然后胡宗邢就只能一边骂娘一边浇熄自己的欲火，在老婆那可以把人融化的幽怨目光中狠心离开了家，匆匆赶来了公司。 遇到这种事，只要是个人，心情能不烦躁吗？ 但是烦躁归烦躁，工作还是要做的。作为公司的高级管理层，他早就有了遇到类似事情的心理准备。 他们这些高管，在外人看来羡慕不已，但是烦心的事也不少呀。毕竟说到底，他们也只是高级打工仔。 想到这，胡宗邢也就不继续往下想了，而是念头一转，本来想要回去办公桌后面坐着的脚步也转换了方向，走向了门的方向，拉开门走了出去。 还是赶紧把大老板交代的事给赶紧办完吧，要是快的话，说不定赶回去老婆还没睡呢。 …… 今天晚上被折腾的不止是胡宗邢一个人，包小贝也没有睡好。 他虽然不像胡宗邢那样，有造小人的计划要忙活，但是当沈欢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也已经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都快要睡着了。 结果沈欢一个电话就把他给弄醒了，希望他立刻联系一家尚海或者是尚海周边的了录音棚，把人立刻找起来，他要录唱片。 什么鬼！ 包小贝都要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要不然就是沈欢的脑子出问题了。 谁会像他这样，临时起意，突然大半夜地要录唱片啊！而且连点准备时间都不给，听沈欢的意思，立马就要搞起来，一个晚上就要从零到有全部弄完。 “……你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包小贝也在电话里表达了自己的疑问。 沈欢则是回答道：“只是刚好有了灵感，迫不及待地就想要立马弄出来。” “……” 包小贝自认也是非常有艺术细胞、非常随性的人了，做的很多事在旁人看来也是荒诞不经，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他这个艺术家比起沈欢来，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至少他不会因为临时起意，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立刻去做这样一件事，还大半夜地打扰别人的休息。 不过包小贝终究还是没有拒绝沈欢。 他对于沈欢的音乐作品和音乐才华印象是很深刻的，跟他一起搞音乐创作的那一段时光，甚至给了包小贝一种享受音乐的感觉。 对于包小贝这种在圈子里混迹了很久的老人来说，音乐创作已经趋近于机械化公式化了，想要再找到这种最初入这行时的感觉可是很难得的，因此包小贝对于和沈欢的再一次合作还是非常期待的。 就只为这一点，沈欢今天的这个行为在包小贝看来也是可以原谅的，并且还是可以配合的。 “好吧，我试试看。” 包小贝挂断了电话之后，立刻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了一下，然后还真仔细思索了一下自己的人脉圈子，并且开始联系起人来。 还好，干他们这一行的人，很多人的生物钟都跟普通人不一样。在这个正常人已经上床休息的时间点，还是有很多人没有睡的，所以还真让他成功找到了一个朋友答应连夜开工，并且还真凑齐了基本的人手，最后打电话给了沈欢，把地址报给了他，让他过来。 …… “朝花”专业录音棚，是位于浦东新区海泽路上的的一家录音棚。 因为时间已经是凌晨了，即使是尚海这个号称不夜城的国际性大都市，在海泽路这种并非商业中心的地段上，还是人烟稀少。 准确来说应该是几乎没有人。 沈欢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整条街上就是空无一人，而在他的面前就是之前包小贝发给他的那个目的地，一个硕大的牌子挂在上面。牌子上的灯带已经熄灭，只是借着路灯的光，可以看到招牌上录音棚的名字，还有正站在门口等他的包小贝。 “你这灵感来得也真是操蛋，这都几点了。” 包小贝看到车子过来的时候目光就聚集过来了，见到车上下来的沈欢，立马迎了过来，一边走着嘴上还一边抱怨：“而且正好我最近没活儿，就窝在尚海。要是我现在不在尚海，还真帮不上你的忙。” 沈欢也走了上去，给了他一个拥抱，随后分开，笑着道：“这不是我知道你现在就在尚海，这才给你打电话的吗？实在多谢你了，这份情我记着了。” 包小贝摇摇头，看了一眼沈欢，突然问道：“你这是晚上有局啊？” 沈欢直接就是从晚会上过来的，身上的衣服都没有换过，因此也是一下子被看出来了。 “嗯。” 沈欢点了下头，脚步一迈，跟包小贝一起向里面走去，边走边说：“刚从一个局里面出来。” “那灵感也是在这个局里面找到的？” “算是吧。” 包小贝脸露羡色，“还是你厉害，参加个局都能找到灵感。像我这种就差得远了，在家里苦思冥想也是写不出什么好东西来。”接着话锋一转，“话说这次的灵感有多少？是一首歌，还是几首，又或者是一整张专辑？……” 两人说着，已经走了进去。 这家录音棚外面看着不咋大，但是进去之后才发现，还真是应了那句“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而在会客厅里，已经有几个人在等待着了。 “放心，你别看这地儿不是很大，但是绝对专业，各种设备齐活儿。别的不说，就是那套德国原产的mgx-510工作台，全国就没有多少录音棚有，绝对满足你的要求……” 包小贝注意到沈欢有在观察这家录音棚的状况，赶紧拍着胸脯给他保证起来。 “那挺好。” 沈欢闻言，点点头，然后目光落向了他面前的几人。 一共是六个年轻人，有男有女，头发五颜六色，各不相同，什么颜色都有，沈欢感觉再来一个都可以凑出葫芦娃来了。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这家录音棚的老板，李浩，你也可以叫他耗子，他有时候也会客串一下录音师，水平还是很不错的……” 包小贝给沈欢一一介绍起在场的人来，沈欢也是面带微笑很有礼貌地一一握手。 通过包小贝的介绍，沈欢发现，在这些人里面，从录音师到吉他手、再到鼓手等等，基本上是齐活儿了，也让沈欢对包小贝的能力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包小贝在这个圈子里的根扎的还是深，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在这种时间点上，竟然能凑齐这么多人来，人脉着实有些广。 而这些人看到自己之后的反应，沈欢也都一一看在眼里。 这几个人对于他的反应，总体来说似乎是好奇居多，并没有特别的热情，这点不错，等会儿工作起来想必可以很专业，不会被太多的外在因素影响工作进度。 在相互介绍的时候，兼职司机的杜子清也终于停好车进来了，包小贝顺带也把他介绍了一下，最后把沈欢拉到了一边，问道：“你刚才还没说呢，你这突然的灵感究竟有多少？你这次想怎么做？你又希望在这里面做什么？” 这些东西本来应该是沈欢一开始就告诉他的，他才好做接下来相关的工作。不过他之前接到电话的时候快睡着了，脑子有些迷糊，所以竟是没问，之后也忙着沈欢拜托他的那些事，也没空再去问，直到此刻才终于问了出来。 这里面也可以看出包小贝对于沈欢的音乐才华确实是很认可、甚至于推崇的了，所以才能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只凭着沈欢的一句话，就把准备工作全都做好了。 而沈欢也解答了他的这些问题。 “灵感挺多，主要是做一张专辑，但却不是普通的专辑，比较概念化，初步打算收录百来首歌。” “一整张专辑呀……” 沈欢一边说，包小贝一边点头，可是当他意识到沈欢的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他突然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结巴道：“百、百、百来首？！” 这特么也太概念化了吧！ 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专辑啊！ 这特么是什么魔鬼专辑啊！ 这种专辑怎么定价啊！ 再说了，他哪来这么多灵感啊！ 这家伙是在开玩笑吧？ 一定是！ 第二百九十三节：我有一个计划 “是你在开玩笑，还是我听错了？” 包小贝震惊过后，立马问道，想要确认这件事，“百来首？” 沈欢对于他的震惊并不意外，点了点头，“这只是一个初步的想法，可能还更多。” 百来首已经把包小贝震惊得要怀疑自己的听力了，现在听到竟然还可能更多，更加震惊了，嘴巴像机关枪一样，把自己脑子里的一连串疑惑问了出来：“一张专辑怎么可能收纳这么多歌？这里面要解决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首先，这在硬件上就不可能实现，现在市面上根本找不到这么大容量的cd盘。其次，就算我们抛开硬件的问题不谈，假设真有这样的硬件可以实现你的想法，但是在售卖上我们该如何定价呢？要是按照正常规律来售卖，一首歌差不多折算3块钱的话，再按照你的最低数量来算，这一张专辑也是至少300起步了，这样的价格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接受的，会把大部分的目标群体给挡在门槛外面。而如果我们降低价格的话，那又是在损害你的利益，还不如把这些歌拆成正常的专辑来发售。还有，就算前面的这两点我们都可以解决，也有一点绕不过去，那就是你写得出来这么多歌吗？毕竟以我对你的了解，你的专辑都是自己来写歌的。好，就算这次破例，你找其他人来帮你写歌，但是歌坛上像你这种水平的作曲作词人可并不少，你真想要达到这个数量的话，大概率会收录很多质量并不是很高的歌，这就会降低你的音乐质量，砸你自己的招牌，这就是更加得不偿失的事情了……” 被沈欢的这个惊人想法所震惊到的包小贝，脑子里所想到的事情确实相当多，一股脑儿地就说出了一大堆的东西来，停都不停。 沈欢则只是安静地听着，任由包小贝去说，等到他最终停了下来之后，才终于开口，解答了他的这些疑问：“我理解你的这些顾虑，我也可以一一来解答你的这些疑问。” “第一，你所顾虑的硬件问题，在过去确实是个大问题，但是在现在这个时代，问题并不大，因为现在是一个全新的互联网时代。过去我们听歌，所用到的载体是录音带和cd，这些东西的容量有着非常狭窄的天花板，可是对于网络和电脑来说，载体容量上的天花板并不存在。” 包小贝一怔，脱口而出：“你要发售网络专辑？” 沈欢一点头，“是，不过我觉得用‘数字专辑’来形容更加恰当。” 包小贝闻言，皱眉思索起来。 作为一个专业的音乐人，他对于音乐市场的变化比起普通人来要敏感得多。在看到传统音乐唱片市场份额不断萎缩的情况下，他也有过“网络专辑”这样的想法，只不过和这个行业里的很多人一样，他们对于这样一个前所未有的新鲜事物，还是保持着非常谨慎的态度的。尤其是在网络版权立法还不完善、网络音乐盗版横行的情况下，去做网络专辑跟做慈善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差别。 但是接下来的情况可能会有所不同。 既然在这行当里面捞饭吃，包小贝也是关注着这行的发展情况的，因此他也知道，网络版权法将在五月一号开始正式执行。有立法的保护，再参照以往中国对于版权的执法力度，网络盗版音乐猖獗的情况应该会得到极大的改善，这对于音乐从传统媒介向互联网载体转移，确实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看起来很光明。 但终究只是看起来光明，网络音乐市场究竟能发展出多大的份额，在没有现实数据出来之前，谁也不敢断定。 “现在确实是一个机会，” 包小贝思索了一会儿后，缓缓说道：“不过这种东西到底还是没有先例，究竟会取得怎样的成效，也是没人能够提前知道的。最关键的一点，我们不知道消费者的消费观是否能够顺利地转换过来，愿意花钱去购买你所谓的‘数字专辑’的人，能有多少，毕竟这东西不像cd，cd看得见，摸得着，但是这东西可是看不见，摸不着，总让人没有安全感。而且就算这些消费者们最终能够转变消费观，愿意去购买数字专辑，但是观点的转变是需要一个时间的。虽然我不知道这个时间会是多久，但是绝对不会是一开始就能全部转变过来，这不现实。” 沈欢听着包小贝的话，眼带赞赏。 包小贝能够混得这么好，确实不只是一个单纯的、会创作的、有才华的音乐人这么简单。从他说的这些话上就可以看出来，他在音乐产业上也是存在着自己的看法和想法的，并且是有过思考的，眼界很高。 光是这份眼界，就把包小贝从那种埋头做音乐的一般音乐人的行列摘了出来。 “凡事总是需要有人去做的，你又怕，我又怕，那这事等谁去做呢？” 沈欢针对他的这些问题，也再次做出了回答：“不过你的担忧也确实很有道理，群体消费观念的转变，确实是需要一段时间的，不可能一蹴而就，而我的这张专辑，就是准备从零到有培育出这块市场来。” “我之所以会说这张专辑概念化，除了它里面饱含的歌远超出一般专辑的范畴外，它的发行方式也是非常新颖，前所未有的。它将会采取网络发售的方式，并且不是一次性拿出来，而是采取每天、或者几天发一首的速度，分批发行，在定价上，我初步打算也是采取差异化定价策略。你可以单独购买每一首歌，价格比较便宜，比如一元一首，又或者是两元一首，同时你也可以选择提前购买整张专辑，那接下来这张专辑里面的所有歌曲，你都可以免费听了，这个价格上就会在总价的基础上进行适当的优惠，比如说按照一元一首的价格来计算，整张专辑按一百首歌来算，总价是一百，购买整张专辑则会优惠到八十元，以此来促进消费者的购买欲、快速收敛资金。当然，这些数字都是我临时想的，具体的定价策略，还要等工作真正展开后，进行了详细的市场调查和研究才能决定，我这里只是打个比方……” 包小贝听得很入神。 他在网络音乐这块上，虽然早就进行过思索，并且有自己的想法，但是这东西从来没人做过，他现在也是两眼一抹黑，完全就是空想。在这种情况下，他的所有想法都是比较模糊的，但是沈欢不同。 沈欢的想法非常地具体细致，隐然成体系，给了他很多启发。 “……你担心的东西，我也知道。这块确实从来没有过先例，消费者是否能够把消费观念转变过来，确实要打一个非常大的问号，不过我是有信心的，而我的信心，是建立在中国现阶段的经济发展和人民生活水平上的。现阶段的中国经济水平和社会认知，我认为已经足够支撑音乐消费市场的转变了，不过这方面涉及到的东西太多，我就不详说了，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向你展示一下这方面的东西……” 包小贝自认为自己的眼界已经很高了，远远超过了很多只会埋着脑袋搞创作的音乐人，更不要说那些沉迷于酒色的音乐人了，可是他现在听沈欢一说，才发现自己和沈欢之间还是存在着差距的。 他只存在于空想阶段，而沈欢这家伙不只是有想法，而且听他说的，他似乎早就开始着手进行这方面的调查研究了，并且拔高到了中国经济和社会结构的高度上来研究中国音乐的发展方向，这也让沈欢的这些话听起来更加有可信度了。 而等到沈欢滔滔不绝的话语终于停下来之后，听了半天的包小贝沉默了一会儿，才终于开口：“我有点明白你的想法了，说是一张专辑，但其实是一首一首单曲的发行形势，本质上还是发行单曲。再借助网络音乐这个新事物，确实把难度降低了很多，不过按照你的想法，几天、甚至一天发行一首歌，这难度还是太大了些，真要做到也行，但那就是竭泽而渔、得不偿失了。” 包小贝这还算是说的客气了。 这岂止是难度大？这简直就是不可能。 当然，想要做到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就像他说的，真要强行做到的话，势必是要大量买歌，这在质量上就把控不住了，将会砸了沈欢自己的招牌。同时也可以预想到，真这样做的话，就算一开始大家冲着沈欢在乐坛上的招牌来消费，到中后期也是会购买数量大减，不仅在这一块的经济上死亡，沈欢这个在乐坛上正如日中天的招牌，也将彻底死亡，这也就是传说中的竭泽而渔。 面对包小贝的疑惑，沈欢笑着道：“创作难度这方面，那就是我这个音乐人所需要考虑的事情了。”却没有再详说下去。 而看到他这副看起来成竹在胸的模样，包小贝心中突然噗通跳了一下。 他想到了半个月前的那件事。 沈欢在那个晚上新闻发布会上的表现，震惊了全国，包小贝自然也不可能不知道。他现在就是突然想到，既然沈欢在诗词文章上能有那样惊人的表现，那么他在音乐上是否也会再次创造出这样的奇迹来呢？ 这听起来挺疯狂的，不过那天新闻发布会上的事难道就不疯狂了吗？在真实发生之前，谁会相信呢？但它就是发生了。 对于这个妖怪一般的家伙来说，似乎没有事情是不可能的。 包小贝心中如此想到。 随后他也不纠缠在这件事上，而是看着沈欢，漫不经心地说道：“其实你不用跟我说这么多的，这多少涉及到你的一些商业秘密了吧？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向你保证，当做没有听到过。” 沈欢一直都在看着包小贝，听到他这么一说后，心中一松。 他当然不是一张大嘴巴，见人就说这么多，他说了这么多是有目的的。而这个目的，包小贝看起来可能心里多少有点数了。 这挺好的。 如果包小贝一直装懵的话，那他还真要加一把劲了，不过既然包小贝主动挑出这件事来，那说明在包小贝的内心里，其实也是倾向于接受的，那这事就好办多了。 “包哥你既然这么说了，我当然相信你，不过我还有一个更好的办法，那就是你也加入到这件事里面来。” 沈欢真挚地看着包小贝，诚恳地说道：“这张概念专辑只是一个开头，关于网络音乐市场这片蓝海，我有一个不小的的计划，现在正少一个像包哥你这样在专业和市场上都精通的专业人才。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包哥你可以过来帮我，待遇方面随便你提……” 果然如此。 包小贝听着沈欢的话，心中默默点头。然后等到沈欢说了半天，他又推辞了一下，最终才勉为其难地勉强答应了一点下来。 “……行吧，不过我先说好，我只是先去看一看，真正有兴趣我才会答应。如果我觉得没有兴趣，那么你可不能强逼着我干。” 他确实对于沈欢口中所描述的那些东西挺好奇的，想要看一看。如果真像沈欢所说的那样，那这将是一件乐坛大事，如果能够参与进去，那实在很有成就感，他主要也是奔着这点去的。不然的话，以他自由散漫的性子，还真不喜欢干这种一听就不太自由的工作。 沈欢喜笑颜开，连连点头，“那当然，这东西肯定要你情我愿才行。” 从决定做网络音乐开始，他对人才方面就有过自己的考虑，而包小贝就在他的考虑名单上。 不管是从专业技术、人脉、经验等方面来说，包小贝都绝对是一把好手。他或许成为不了一个惊才绝艳的天才音乐人，但是在音乐运营上，包小贝绝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也是他的广汇云音乐现在最需要的人才。 音乐创作上有他自己就够了，他现在需要的是切实能够做事的人，包小贝就是这种人。 而两人把这件事基本谈妥之后，终于正式进入到了今晚的具体工作上来。 ， 第二百九十四节：给乔的一百封情书 我不是天王正文卷第二百九十四节：给乔的一百封情书听沈欢大致说了一下他在网络音乐上的想法之后，包小贝对于沈欢的这张概念化专辑已经有了这样一个印象：这是一张包含了沈欢宏大构想和抱负的实验性专辑，如果真能成功，将会是具有历史意义的伟大音乐专辑。 可是包小贝觉得自己好像被骗了，当他们的工作正式开始之后。 “‘乔’是谁？” 当包小贝听到沈欢具体阐述起这张概念化专辑的名字之后，立马就弹出了这个问题来，因为这张概念化专辑的名字。 《给乔的一百封情书》 这就是沈欢对于这张概念化专辑的定名，而且听沈欢的意思，这就是最终的命名，不会改了。 光是从这个名字来看，这似乎不怎么伟大，反倒更像是精虫上脑的雄性动物冲动之下的产物…… 面对包小贝的提问，沈欢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很不负责任地答道：“我也不知道，随便想的。你要是喜欢的话，也可以认为是‘给你的一百封情书’，‘给她的一百封情书’，‘给安的一百封情书’，随便。这就像是未知数x一样。” 包小贝却直觉性地觉得没有这么简单，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那我们是否能够就改成‘给你的一百封情书’呢？这样的话，覆盖面更广，能够给那些潜在的消费者造成一种错觉和代入感，更加有利于这张专辑的发售。” 沈欢坚决否决了包小贝的这个提议，“那不行。就像你听到这个名字之后会产生的第一感觉一样，会下意识地去想这个‘乔’是谁，消费者们也是如此。他们在看到这张专辑名字的时候，也会像你这样去想，产生强烈的疑问，这个时候，只要我们再加把劲，暗中推动一下，一个绝佳的新闻热点不就出来了吗？对于人类来说，未知的神秘永远具有莫大的吸引力。” 沈欢的表情很诚恳，说的很有道理，在这个行当里混迹了许久的包小贝也知道，他说的确实成立，这样是可以凭空造出一个新闻热点来，一定程度上带动这张概念化专辑的售卖。 但是他怎么总觉得这是沈欢的借口呢？ 包小贝狐疑地盯着沈欢，总觉得在他这个冠冕当欢的理由下，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那按照你的这个思路，我们改成其他的是否也一样呢？比如说，给宁的一百封情书。” 包小贝除了音乐创作和专业技术，在音乐运营上确实也有着丰富的经验，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呢，已经围绕着沈欢所说的东西迸发出了他自己的一些运营想法来：“‘宁’和‘您’近音，这样既可以起到你想要的那个效果，同时也可以达到我所说的那个效果，两者兼得。” 沈欢看着包小贝，有些惊讶。 有点东西啊，小包哥，脑子转得可真快。 不过包小贝还是没能改变他的想法。 “我还是相信我的第一感觉。” 沈欢摇头，“你也知道，干咱们这行，很多时候第一感觉是非常重要的。就写歌一样，往往我们第一感觉写出来的东西才是最好的，一旦开始进行修改，往创作规律上靠拢、改进，很多时候却往往是越改越差。” 这点包小贝是赞同的，这东西听着玄幻，但确实是包括他在内的很多人在创作中所总结出来的经验规律。 “我这个专辑的定名也是如此，我觉得还是我的第一感觉比较重要，我相信这能给我们带来好运。” 沈欢后面的这句话包小贝就不赞同了。 在他看来，沈欢前后所说根本就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沈欢只是在把两者强行地往一个地方拉，这也让他更加觉得这里面猫腻。 他甚至没有藏着掖着，直接把他的猜想问了出来：“你不会是想要追什么人吧？” 如果真是的话，那包小贝也不得不佩服沈欢，这手笔确实够大。 沈欢嘿嘿一笑，道：“其实这张专辑就像我跟你所说的那样，大目标是那样没错。只不过如果在往这个大目标的方向上前进的同时，再能发挥出一些别的效果来，我觉得这是无伤大雅的，不是吗？” 还真是啊！ 包小贝眼睛瞪大。 虽然沈欢没有直接承认，不过他说这话已是默认了。 随后包小贝心中叹服，好气又好笑：沈欢所做的事情，是有可能改变行业格局的，但是这样的大事，起因竟然似乎是一段私人感情这样的小事，实在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多少有点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意思了，听着还是挺浪漫的。 同时包小贝又感到一丝羡慕、一缕惋惜。 因为他的脑子里闪出一个女人的身影来。 她总是嫌自己只会搞创作，不够浪漫，他则是觉得她不够理解自己，两人总是因此而吵架，最终在生活中的这些一点一点的争端，积累成了质变，她也永远地离开了自己。 如果他当初能够像沈欢这样的话，也许他到现在也不会是单身一个人了吧？ 只不过没有如果，而他的那个她，也早已成为了人母，不可能再回到他身边了。 “那个女人是幸福的。” 包小贝叹了一口气，如此说道。 沈欢多看了包小贝两眼，开玩笑道：“包哥，你这看着，像是有故事啊？” 包小贝苦涩地一笑，摆了摆手，“都是年轻时候的事了，不提也罢。”接着马上转移了话题，“那我们这就开始吧？说说你这张专辑的主题呢，如果有的话。还有，你想要做什么样的风格，是保持风格统一呢，还是想有点变化？你希望我在你的这张专辑负责些什么工作，这些你都先跟我说说吧。” 见包小贝不愿多提这件事，沈欢也没有强人所难，直接开始阐述自己的想法：“主题就像是专辑名字一样，以感情为主，基本上全部都会是情歌。” 包小贝听到这点了下头。 这点没什么好说的，音乐市场上永远都是情歌的销路最广，情歌是主流，这个方向没问题，而且放在沈欢身上，这个方向就更加好了。 沈欢确实是一个不一样的歌手，从出道以来，他基本上一直没有走过“正道”，反而是一直在走“歪路子”：他的第一张专辑《红尘客栈》，虽然也有情感因素在里面，但主打的是中国风；他的《生命的力量》专辑，也跟情歌完全没关系，不是励志，就是感悟；最歪的要数他的《快乐至上》了，那玩意儿都歪到什么地方去了？ 真要算起来，沈欢还真没有像主流歌手那样，推出过专门的情歌专辑。 现在他的这张概念化专辑要是走这个路子，那想必会对他的歌迷们产生极大的吸引力，因为这可能成为了他们心中的一个缺憾，而现在沈欢终于来满足他们心中的这个缺憾了。光是冲着这一点，销量就看好。 “至于包哥你，我希望你来执行贯彻我的的意图，把控整张专辑的音乐风格，然后就是理解我的想法，并且能够把我的想法落实出来。这里面所涉及的一些东西，诸如合适乐手的寻找、联系，编曲风格的把控等等，都是希望包哥来掌控的。” 包小贝基本上听懂了。 简单来说，沈欢就是希望他来当他这张专辑的大当家，这也是他曾经跟沈欢所合作过的模式，不难理解。 “那这张专辑里面的歌曲创作你是打算找人合作呢，还是像你之前的那些专辑一样，自己一个人一手包办？又或者说一半一半？如果说你打算自己来搞的话，那你歌现在有了吗？” 了解了基本的情况之后，包小贝终于提到了他最关心的东西。 他之所以在大半夜接到这么一个电话之后，会愿意立马起来帮忙，对于沈欢新音乐的好奇占据了很大的一个比重。 “应该都还是我自己来搞。”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真从沈欢口中听到这个答案之后，包小贝心中还是一惊。 至少一百首歌起步，全部都一个人来创作？ 这话要是别人说出来，包小贝只会当他痴人说梦，不过沈欢不同。 他见识过沈欢在音乐创作上的才华，也见识过沈欢半个多月前的惊人举动。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有人能做到这件事的话，那么他相信，最有可能的人或许就是沈欢了。 “歌嘛……今天就先弄一首试试看吧，咱们加把劲，看看能不能一天就弄出来。” 包小贝闻言，点头，接着把沈欢全身上下看了一遍，问道：“谱子呢？” 他有些迫不及待了，想要看看沈欢专门写情歌的情况下，会写出什么样的歌来。 面对着包小贝的目光，沈欢则是抬手指了一下自己的脑子，“在这里。” “……” 虽然今天晚上已经听到很多惊人的消息了，但是听到沈欢这么说，包小贝还是忍不住再一次吃惊了，忍不住问道：“你打算现场写？” 沈欢点头，咧嘴一笑，“是。” 包小贝还真没见过有人连谱子都没写，就直接先把人全部找齐，这也太儿戏了！要是让他之前知道沈欢连谱子都还没写，他真要好好考虑一下是否跟着沈欢一起胡闹、大半夜把这么多人都叫出来了呢。 不过人都来了，还能咋办呢？ 包小贝只能无奈摇头，道：“那你快点吧，这里的东西还是挺齐全的，我带你去。” …… 当沈欢在安静的录音间里写歌的时候，朝花录音棚的几个人正坐在外面闲聊着，目光不时地透过玻璃看进去，看上一眼沈欢伏案工作的身影。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这家伙也太不靠谱了吧？” 吉他手赵晨忍不住第一个发表了自己对沈欢的意见，而此刻包小贝就坐在他们旁边呢。 很多搞音乐的年轻人，还没有被社会磨平棱角，脾气都是很冲的，可以用“刺头”来形容，这点包小贝知道，所以对于赵晨完全不顾忌他直接就说出这种话来，包小贝并不感到意外——他在赵晨这个年纪的时候，比赵晨还刺。等到他们再多摸爬滚打两年，意识到他们并不像他们自己所想的那样是绝世天才、再被现实和生活的压力磨平了棱角之后，就会温和许多了。 接着包小贝苦笑一下，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他自己都觉得沈欢不靠谱。 “东西都没有，直接就把我们全叫过来了，然后让我们在这边等着，什么臭德性？而且这样子临时赶出来的东西，能用吗？我看都是垃圾……” 赵晨真的是一点都不顾忌，嘴中喋喋不休地嘟囔着，包小贝脸色更加尴尬了，还好这家录音棚的李浩及时出声解围：“行了，小晨，少说点！沈先生确实是有本事的人，你不是也很佩服他的那张中国风专辑吗？” 李浩看样子还是有点威信的，赵晨总算不喷了，但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我现在都怀疑他那张专辑是不是真是他自己写的了，像他这种创作态度……” 声音却是越来越小声。 李浩有些尴尬地看了包小贝一眼，小声道：“抱歉啊，包哥，小孩子不会说话。” 他也只能跟包小贝道歉了，并不能再朝赵晨那边施压——这小孩野得很，真要是激了他，李浩相信他甚至敢直接跟里边的沈欢动手。 能让他收敛到这种程度已经不错了。 包小贝摇摇头，“没事，咱们年轻时候不也这样吗？” 李浩也感怀起来：“是啊，我还记得那时候，我比他还刺，那一次直接就跟……”提到那个名字的时候李浩停顿了一下，含糊其辞了过去，“……干起来了。现在想想，说不后悔那是骗人的。” 包小贝也叹了一口气，继而安慰道：“不过你现在也不错呀，有自己的录音棚，老婆孩子也都有了，日子比起很多人可要好太多了……” 这两人在这边忆往昔，那边厢几个年轻人却是闲不住。 赵晨等了一会儿后，愈加不耐烦了，眼珠子一转，随口说了句：“反正还早，上个厕所！”接着就站起身来，还给另外几人打了个眼神。 都是常在一块儿玩的，彼此熟门熟路，赵晨这一个眼神出来，几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这是要开溜，给沈欢点颜色看看呢——你让我们等你，那我们也让你等等我们。 初生牛犊不怕虎，几个年轻人也是天不怕地不怕，彼此眼神一交流，又站起来两个。 “我也去。” “一起。” 几人正要有序开溜，录音间的门却是突然打了开来。 “不好意思，久等了。” 沈欢从里面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歉意，手上拿着一沓纸。 正在外边等着的几人，齐刷刷地看了过来，眼神都是错愕。 什么情况？ 这就好了？ 第二百九十五节： 这么点时间就写出来的东西，能是什么好东西？ 这是朝花录音棚中大多数人的想法。 不过既然东西都写出来了，还是要看一看的，于是在李浩“没事，也没等多久”的声音中，大家伙儿就围了过来，想要看看沈欢这么点时间内写出来的，究竟会是一个怎样的东西。 “这是主旋律部分，大家先都看一看，对于这个走向先有一个大概的了解。然后这几张是编曲部分，这里是吉他……我记得你是吉他手对吧？那这张给你，你先自己看一下，我再把这几份先发了，等会儿再跟你具体讲一下我需要的演奏感觉……” 沈欢做事的效率很高，几乎是立刻就进入到了工作状态，开始分发安排起工作来，有条不紊，朝花录音棚的那些人看到他们手里拿到的东西后，则很是诧异。 就这么点时间，能把旋律写出来就不错了，他怎么看样子甚至把编曲都好像搞定了的样子啊？继而他们心中闪过了同样的想法：看来这家伙早就有成熟的想法了，现在只是把他的那些想法给写出来而已。 只是，他如果早就有成熟的想法的话，为什么早不写，偏偏要跑到这里来临时写呢？就是为了在他们面前装个逼？他就不怕他的这些想法在某一刻突然遗忘，想不起来吗？这种事可是经常发生的，所以搞创作的人往往是有了想法之后立刻会记录下来。像这种有了想法却不记录下来，一直装在脑子里的情况，他们还真没见到过，感觉很是疑惑。 不过不管他们心中是否疑惑，沈欢就只是在做他的事，把自己的意图一点一滴地传达下去，表达给他们听。没过多一会儿，就神速地进入到了实际乐器录音排练阶段。 沈欢的工作做得太到位了，他们根本不用动什么脑子，直接跟着谱子来演奏进行，当然神速。 而在进入到这个阶段后，包小贝也终于开始发挥了他的作用，一边听，一边跟沈欢探讨沈欢所做的编曲是否有哪里做得不够好，是否有改进的地方，在乐器的选择上，是否还能有一些别的想法等等。 整个晚上基本就是在这样的过程中度过的。 …… “……这里加了个小提琴，果然感觉好了很多。” 沈欢默默听完新合成的这段伴奏后，对旁边的包小贝竖了个大拇指，“姜还是老的辣。” 根据他的编曲，这首歌的伴奏是没有用到小提琴的，但是包小贝在伴奏做出来大半之后，总觉得差了点意思，随后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凌晨三点打了个电话叫了一个小提琴过来，加了一段编曲进去，结果出来的感觉确实不一样了，好很多。 也更符合他记忆中的这首歌曲的整体感觉了。 沈欢心中默默地想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空穿梭的过程中，空间乱流冲击了他的灵魂基质，改变了他灵魂的某些基因片段，从而导致了他对于另一个世界的记忆很深刻，很多东西都能非常清楚地记得。但是即使是这样，他终究也是没能做到半点不漏，所以他之前想要进行“大文豪”计划的时候，需要先到处旅游，以景和环境产生共鸣、唤醒他记忆中的那些片段。 而他现在也是。 他虽然记得这首歌的旋律、歌词、大部分编曲等等，但是终究是没能做到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而在这种时候，包小贝这样一个经验老到的音乐人，就能够为他提供很大的帮助来帮助他完善作品了。 包小贝对于自己的这神来一笔也很是满意，眼中有些得意，但还是谦虚道：“听起来确实是好了一些，不过终究还是你的底子打得好。”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又道：“那到这里基本就成了吧？” 沈欢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包小贝默默想了一下，道：“那我们再完整地听一遍，看看感觉吧。” 沈欢赞同，“好。” 说完，两人又把伴奏从头到尾完整地听了一遍。 为了方便及时修改，省的跑来跑去浪费时间，两人现在是在朝花录音棚的乐器录音间中直接边做边听。房间很大，除了他们外，朝花录音棚的那几人、以及被包小贝临时喊过来的外援小提琴也都在。只有沈欢的助理杜子清，因为他也帮不上什么忙，沈欢也体恤他忙了一天，太累，让他去休息室睡觉了。 而就在两人又开始听伴奏的时候，后面坐在一块儿的录影棚的几人也小声嘀咕了起来，声音很小，加上沈欢和包小贝又戴着耳机，根本不虞被听到。 “正主儿在这边忙活，助理却跑去睡觉了，这种事我还真是没听说过。” 这几人中的键盘黄凤珍看着沈欢的背影，如此说道，很是感叹：“当他的助理真是轻松。” 鼓手于顺利摇摇头，发表了不同的意见：“我倒是有不同的看法。这家伙确实没什么架子，挺好说话的，但是很显然，这是一个无比疯狂的工作狂——哪个正常人会大半夜地把人叫过来工作的？跟着这种工作狂，就算他再好说话，忙起工作来怕也是要人命的。今天只是刚好，哪个小杜帮不上什么忙而已，才被他放生了，要是换做别的情况下，那个小杜派得上用场，怕是已经累死累活了。” 黄凤珍想了想，点头赞同，“你说得好像是有点道理。”说完之后，却是表情一变，看着沈欢的背影，眼中泛起了小星星来，压低了声音道：“不过他真的好帅啊~比电视上看到的还要帅，而且人还这么nice。特别是他认真工作的样子，真的好man啊，怪不得人家都说男人认真工作的样子是最帅的……” 于顺利连连摇头，懒得再看这个花痴了，转头朝着赵晨看去，有些疑惑：“老赵，你怎么一句话不说？这不是你风格啊。你之前不是对他意见很多的吗？” 赵晨坐在他们边缘处，并没有参与进他们的话题里，就只是安静地坐着，听到于顺利问了过来，又保持了那个安静的姿势一会儿，才终于开口，头却是没有转过来。 “这曲不错，家伙有点东西的。” 沈欢和包小贝在听伴奏的时候，同时还是开了外放的，以方便其他人听，说不定就能给出一点意见来呢？虽然他们没有包小贝专业，但至少也都是音乐人，说不定就有他们的一些想法。而沈欢和包小贝之所以戴着耳机听，只是为了更加精准地捕捉到音乐中的每一个细节。 于顺利有些意外，压低声音调笑了一句：“哟呵？让你这样夸上一句可真是不容易，你刚才不是还在喷他的吗？怎么这么快就转风头了？” 赵晨脸上有些不耐烦，“我这个人实事求是，好就是好，烂就是烂，不过我依然还是对这个人没什么好感。太不靠谱了，自己连半点准备工作就先把我们都叫过来，这态度太不认真了，把我们当什么？随叫随到的臭鱼烂虾吗？” 在这种大人物的眼里，我们可能还真就是随叫随到的臭鱼烂虾。 于顺利心中如此想到，却没有说出来，因为他可是知道这个赵晨的脾气的，如果他真这么说出来的话，赵晨怕是会直接被点爆了。 李浩这时也看了赵晨两眼，张了张嘴，想要借此机会说点什么，激励一下赵晨。不过他转眼又想到了赵晨的脾气，想了想还是算了。 他的话是好话，不过听在赵晨的的耳朵里，怕是就会变成讽刺了，搞不好还要起点冲突，那就不好了。 这边厢在小声私语，那边厢沈欢和包小贝已经又完整了听了一遍。 “基本上没问题了。” 沈欢摘下耳机，问包小贝，“你觉得呢？” 包小贝也摘下耳机，想了想，点了下头，“暂时也听不出什么来了，我觉得就先用这个试着录一下，看能不能再听出点什么问题来。要是听不出来的话，那用这版我觉得可以。” 沈欢点头，“那成。” 说完，包小贝就转过身，招呼起李浩来。 “耗子，就这个了，开个房间，先录两遍听听看。” “成。” 李浩说着就去忙活了，包小贝则是又过去跟他大半夜拉来的那外援抱歉起来，“实在不好意思，还要再麻烦你在这边呆一会儿。我们那边先忙活着，看看要是还有问题的话，说不得还要再麻烦你。” 这小提琴外援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子，长相清秀，看着有些孤僻，没有跟朝花的那些人坐在一起，而是一个人坐在了角落里。 包小贝也是刚刚才发现这一点，感觉很抱歉。 听到包小贝的抱歉后，这女子却是很爽快热情，不像她看起来那么孤僻，“没事，反正我明天也没事，呆到天亮也没关系。小包哥你先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了，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你再出声就是了。” “对不住对不住，实在感谢，那我先过去了。你也别一个人坐在这里了，可以跟他们聊聊天，都是同龄人，相信话题不少。” 包小贝连连道歉致谢了一番，说着，还对朝花的那几个小子喊了一声，“别在那边傻坐着啊，过来认识认识新朋友。阿珍！” 串联起两伙人后，包小贝这才跟沈欢一起，向录音间走去，忙活了一阵后，也就开始正式进行第一遍录音了。 …… 监听房里，包小贝自然是在座的，负责监听，李浩也在，辅助监听，说不定能发现一些包小贝发现不了的问题，就是第三个人的在场，有些令人意外了。 “你怎么过来了？” 李浩皱着眉，问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上的赵晨，斥道：“下来，别把我东西坐坏了！” “抠搜样儿，又没坐到。” 赵晨嘟囔了一句，却还是乖乖地把屁股挪了下来，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李浩又问：“你怎么过来了？你还没回答我呢。” 赵晨漫不经心地答道：“过来听听不行吗？好歹我也在里面出过力的。” 李浩闻言，表情犹豫不定，扭头看了包小贝一眼。 包小贝收到他的目光后，也看了赵晨一眼，稍微一想，点了点头，李浩这才重新看向赵晨，低声道：“那你就好好坐着听，别生事。”说完也就不管赵晨了，低下头去做最后的调试工作，心中则是想到，这个小晨虽然脾气最臭，但是在这几个小子里面，还真就数他最有才华，也最努力了。只是这些还不够，想要成功，光靠这两样还不够，毕竟赵晨的才华也只是普通水准，并没有达到特别突出的程度。这小子将来究竟会发展成怎样，还是要看他自己以后的造化。 可惜，他自己现在混得也不怎么样，不然的话，或许还能帮帮这小子。 想了没两下，李浩就把自己脑子里的这些想法抛出了脑外，对玻璃那头录音间的沈欢竖起手来，打了个手势，同时按了灯。 这就是录音正式要开始了。 李浩还是挺照顾赵晨这小子的，特意打开了外放，让他也能听到。而看到录音要正式开始了，赵晨脸上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并没有怎么改变，只是把目光投向了玻璃的那头，眼神有些刺。 他不止是在等待着听到沈欢的录制、想要看看他究竟会怎样来演绎这首歌，他同时也在脑海中思考了如果是他自己来录这首歌的话，他会用怎样的方式来演绎。 吉他可不是他的全部，他可还是他们的那个小乐队的主唱。在对于自己的标签上，他对于“歌手”的认同也是多于“吉他手”的。 他认为自己是一位优秀的有才华的歌手，多过于他是一位优秀的吉他手。 只不过好像没有太多人赞同他的想法。 而就在赵晨的这种等待和思考中，沈欢的声音伴随着伴奏，传了出来。 “空荡的街景，” “想找个人放感情，” “作这种决定，” “是寂寞与我为邻，” …… ， 第二百九十六节：来单挑 包小贝对于沈欢的感情是比较复杂的。 一方面，他既佩服沈欢音乐才华，欣赏沈欢的为人，因此看沈欢很顺眼，另一方面，他又有点看沈欢不爽。因为沈欢明明拥有着这样的音乐才华，却不把心思放在上面，反而又是拍电视剧又是写书什么的，在他看来这实在是太浪费他的音乐天赋了。而且就像那句“拳不离手、曲不离口”一样，沈欢这种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做法，会不会造成他的音乐水平下降呢？ 这是很有可能的。 这点包小贝在今天来之前就已经有过一点小小的担心了，不过通过刚才的接触，他这种想法减弱了不少，而现在听到沈欢开录之后，更是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担心了。 沈欢的水平一如既往的稳定，就像他曾经和沈欢合作的时候听到过的一样。并且更让包小贝惊喜的是，就像他脑子里的“百变”印象一样，沈欢这次的演唱风格给人的感觉又是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沈欢竟然还能唱出这种风格来。 以往的沈欢，演唱风格很多：他既有《忐忑》中技巧令人惊叹的神经质感觉，又有《我是一只小小鸟》中的豪迈，还有《青花瓷》中的飘然出尘……而他以往的那些歌的风格中，要说到和这首《一直很安静》感觉相似的歌曲，大概就要数《突然好想你》了。 两首歌曲都是情歌，一首是摇滚抒情，一首是传统抒情，但是沈欢硬生生在这两首感情基调相似的歌中唱出了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来。 在沈欢的《突然好想你》中，包小贝听到的是无限深情、热泪盈眶，而在这首《一直很安静》中，包小贝所听到的是坚定的执着，默默的守望。 如果说《突然好想你》是热烈汹涌的深情海啸，那么这首《一直很安静》就是平静无波、其下却有无限暗流汹涌的广阔大海。 虽然沈欢只是开口唱了一部分主歌，但是包小贝已经听出了这么多东西来。 这就是专业的音乐人了，能够见微知著。 这些是情感方面的，至于硬唱功方面…… 那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毕竟沈欢可是连《男儿当自强》那种高难度歌曲都能完美演绎出来的歌手，这首《一直很安静》对于他来说，在硬唱功上完全没有半点难度。而且这首歌很明显更注重感情方面的发挥，技巧性上并不是什么难点。 …… 李浩也在监听，听完几句后，眼神越来越惊异，还忍不住抬头朝着玻璃那头的房间看去，正看到沈欢安静地站在麦架前，缓缓地唱着，双眼半闭，看起来整个人已经开始沉进去了。 这么强的吗？ 李浩心中如此想到。 在沈欢的这几句演唱中，音准、节奏、吐字等等这些基本的东西，半点差错也没有，气声控制得完全听不到，基本功扎实得可怕。不过最恐怖的是，沈欢声音中的情感太浓烈了。 这不是那种通过提高音量、拔高音调形成的硬性浓烈，而是通过无数的声音细节所传递出来的浓烈情感，汹涌却又克制，非常轻易地就营造出了一种空间感来，将听众拉入到了这首歌的意境中。 最关键的是，这家伙都不用练声的，进去直接开录就这种水准了。 这实在有点强…… 李浩对于沈欢关注得并不是太多，原本还以为，他和很多歌手一样，是通过在录音室中无数遍地反复录制，才录出了最终的效果来。不过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 这家伙似乎就是传说中的那种录音室杀手，而录这种人的音，往往是最轻松愉快的。 如果他们自己不是非要鸡蛋里挑骨头的话。 ……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 “来交换你偶尔给的关心，”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 “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 和包小贝、李浩不同，赵晨并没有过多地去琢磨沈欢声音中的每个细节、情感，他只是怔怔地看着玻璃窗那头正安静唱歌的男人。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真要以为现在他所听到的是精修过的版本了…… 他对于自己的定位一直都是“歌手”，可是现在如果真要把他的水平和眼前的沈欢相比较的话…… 那让他感觉，他还真就是一个吉他手。 同时他也想到了李浩跟他说过的话。 “你的歌声里没有灵魂。” 这是李浩曾经跟他说过好几次的话，他一直不明白，也一直不服气。因为在他自己看来，他的音准、节奏、包括气息的掌握等等，都是非常好的，技术处理很到位，怎么就能用一句“没有灵魂”这种玄幻无比的话来否定他呢？ 可是现在他终于明白了，李浩口中的“灵魂”究竟是什么。 沈欢的歌声中就有“灵魂”。 那是一种玄之又玄，却又真实存在的东西。他之所以以前一直不理解，只不过是因为这里的天地太小了，他从来没有接触到过这样的大拿而已。只有当现在真正碰见了，他才明白了天地究竟有多大，而他以前的那些认为自己和那些顶尖歌手相差无几的想法有多么可笑。 ……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 “我从一开始就下定决心，” “以为自己要的是曾经，” “却发现爱一定要有回应，” …… 在那边录音间中的沈欢，唱得很投入，因为这首歌很符合他现在的状况，而他最终所采用的情感演绎方法，是参考了另一个世界的原唱阿桑的演绎方式。 其实按照他的脾气性格来演绎这首歌的话，绝对不会是这种默默守望、柔弱的情感演绎方式，这不是他风格啊！ 他的风格应该是直接冲上去，一拳把那个情敌打到西伯利亚去，然后抱得美人归，这才是他的风格。不过他最终并没有选择按照他性格来的演绎方式，而是采取了阿桑那样的演绎方式，一，是比较符合这首歌的情感走向，二，则是为了扮可怜。 不是都说女人天生都具有母性、同情心泛滥，容易同情弱者吗？那么他就用这样的演绎方式，营造出一个在感情中深情而又孱弱的弱者形象来，以此来激发董乔的母性，博取董乔的同情心。 …… 整首歌录完之后，沈欢就摘下耳机，走过来了这边的房间。 “很好。” 包小贝笑着迎接了他，还给了他一个大拇指，“我还以为你最近这段时间一直不务正业，把基本功都丢了呢，不过现在一听，真是宝刀未老，依旧犀利。” 李浩也在一旁默默地点了点头，“很棒。” 沈欢给了包小贝一个白眼：“我才多大年纪？宝刀未老这个词你明显用错了，我建议你有时间多多再补习一下语文。”说着，已经凑了过来，拿起了耳机，“再放给我听听呢，看看感觉怎么样。” 说着，那李浩就自觉地给他重放了一遍。 听完之后，沈欢摘下了耳机，又重新向包小贝看了过去，“包哥，你觉得伴奏有什么问题吗？是否还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又或者是在我的演唱上，还有没有可以改进的点？” 包小贝刚才也跟着重新听了一遍，听到沈欢这么问后，凝眉思索了一番，还真给出了点建议来，“你的演唱方面，我认为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了，改进空间不是很大了，至于伴奏……合成器的声音或者可以试着再多加一点？就是这里……” 几人又是一番忙活起来，修修改改了好几遍之后，最终快要到天亮的时候，最终版本终于定了下来，然后就又是开始马不停蹄地做后期。不过到这里的时候，沈欢和包小贝终于也是暂时获得了喘息的空间，来到会客室的沙发上坐下来休息了下。而两人聊了没两句，杜子清就从一旁的休息室里出来了，揉着微微有些猩红的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醒了？” 沈欢朝他看了一眼。 杜子清点点头，问道：“欢哥，你是不是要走了？我去开车？” 沈欢摇头，“早呢。不过既然你醒了，也正好去做点事，去买点早饭来吧，大家伙儿忙活了一晚上，也都饿了。” 说到这，他又怀念起了另一个世界来：在那个后世的世界，哪里还要这么麻烦自己跑出去买早饭？直接手机上下个单，外卖小哥很快就会把餐送过来了。 杜子清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了下，随后用力一点头，“好！”然后就回去拿了衣服出去买早饭去了，沈欢则是又继续和包小贝聊起他们刚才的话题来。 “你干嘛这么着急，非得连夜做起来呢？” 包小贝问沈欢。 他对于这一点还是挺好奇的，不明白沈欢为什么这么急。 沈欢则是答道：“早点上线呀，最好这两天就能上。” 包小贝更加不解了：“但是五月一号才开始执行新法案，你现在急着上线干什么？那不是白给盗版机会吗？根本就是跟你自己的钱过不去啊。” 沈欢知道包小贝的意思，也认可。 他现在上线新专辑，开启售卖的话，因为新法案还没有开始执行，盗版们正处在最后的狂欢，他的新专辑歌曲势必在网络上大肆流行盗版，他的网上售卖也就失去了意义、赚不到钱——有随手轻易可得的盗版，谁还专门花钱去买正版？这不是有钱没处花的冤大头吗？ 可是他还是必须立刻上线。 “话不是这么说的。” 沈欢给包小贝解释起来，“我现在上线，确实会盗版横行，少赚一些钱，但是盗版横行同样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会极大地扩大我这张专辑的接触面，让更多的人可以听到，有助于人们了解我这张新专辑的质量，给与他们以后购买的信心。” 包小贝若有所思，有些明白沈欢的意思了。 “那你这就是打算花钱买吆喝了？” 沈欢点点头，“你可以这么理解。” 不过他还有很多东西都没有说。 广汇云音乐现在的处境并不妙：处在这个中国乐坛新时代即将到来的风口浪尖上，几方都已经开始发力，尤其是随着关键节点的逐步来临，现在网络音乐市场的几方大鳄更是在网络版权这个领域真刀真枪地硬碰起来了、相互厮杀。 其中，腾创音乐方面因为有雄厚的资金垫底、并且在互联网领域有着最丰富的经营经验，在几方中发展最快最好，已经占有最多的网络版权份额；星汇娱乐则是因为本身在圈子里拥有着广阔的人脉，占有内容方面的先天优势，所以发展得第二好，目前在网络版权份额争夺中仅次于腾创音乐；而广汇云音乐既没有内容方面的先天优势，又没有雄厚的资金打底，所以在几方的网络版权份额抢购战中处于最底层，那些热门的网版内容根本抢不到，只能捡点残羹冷炙来吃吃。 未来的网络音乐市场，内容为王。谁拥有更多更热的音乐内容，谁就是未来的市场霸主，从这一点来看，广汇云音乐的未来情景非常不妙。 不过广汇云音乐也不是没有他自己的优势，那就是他的音乐社区模式。 这种音乐社区的模式很受网友们的喜爱，特别是在现在这个网络版权立法还没有开始执行的当口，广汇云音乐的音乐内容很丰富，和别的大网站没有区别，再加上它的新模式，它现在在几家音乐网站中，算是发展势头最快的一家了，用户量猛增。 而沈欢选择在这个节点上抢先在广汇云音乐发售网络专辑，其实就是为了打响第一枪。 在这个人人都还在等待新法规执行、更加没人开始做网络专辑的时候，他直接就开了这第一枪，岂不是万众瞩目？对于枪声所响起的地点，自然也是起到了推广作用，主要就是把人往网站拉。 至于他如何在接下来的网络音乐争斗中，在版权份额远远比不上其他两家的情况下，与他们争夺市场…… 那也简单。 听众们去网站，都是为了听歌的。其他网站有大量他们所没有版权的歌，这是其他网站的优势，而广汇云音乐也可以有大量其他网站所没有的版权呀。 也可以这理解：沈欢打算搬出另一个世界的华语乐坛，来与这个世界的华语乐坛抢夺市场。 当然，从这个世界的人们眼中看来的话，那就会是…… 这家伙打算一个人单挑整个华语乐坛。 第二百九十七节： 当沈欢在朝花录音棚里彻夜忙碌的时候，在尚海市的某处，也有人没有入睡。 金汇酒店的88层总统套房中，董乔站在窗口，身裹丝绸睡衣，从几百米的高处俯瞰这座国际性大都市。 虽然现在已是半夜，但是这座知名的不夜城却似乎并没有半点睡意。从这几百米的高空俯瞰下去，到处都是璀璨的城市光带，将整片大地照亮，绚烂无比。 当然，这或许也和她现在所处的地段有关，毕竟这里可是尚海最繁华的区域，陆家嘴。 只是这璀璨的城市灯光似乎并没有能够吸引董乔的注意力，她虽然俯瞰下方，眼神却是放空，没有焦点，仿佛透过这片灯光，看向不知名的远方。 他现在会是在哪一盏灯火中入眠呢？ 又或者说，他和自己一样，此刻依然还没有入睡？ 董乔默默想到。 虽然已经打定了主意和沈欢一刀两断，不能纠缠不清，但是她终究是个人，不是机器。她并不能完美控制自己的思绪，在现在这种激情过后的贤者时间里，不知怎地，就又忍不住想起了那个人来。 而且说实话，在现在她身后的卧室里还躺着一个人的情况下，她在这边想着另一个人，想着他现在会住在哪里、是否已经入睡，确实有一种特别的、类似于偷情的感觉——特别是当她正想着的那个人，和她身后卧室里躺着的那个人有那种特殊关系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甚是刺激…… 董乔突然猛地摇了摇头，将自己脑子里这些糟糕的想法甩了出去，赶紧又想起了别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而她所想到的事情，依然是和沈欢有关的。 既然现在知道了，原来沈欢就是他，那么自己原本的计划，是否要做出改变呢？ 董乔默默地思索了起来。 只是这个简单的“是”与“否”问题对她来说似乎很困难，堪比最复杂的宏观经济问题，她站在窗口想了半天，直到身后有一个声音传来，依然还是没能得出一个答案来。 “大半夜地不睡觉，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这是个清冷的女声，而伴随着这个声音，一双手从她身后环绕过来，抱住她的脖子，随后一个脑袋从她身后凑了过来，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之后，这个从她身后出现的人朝着窗外看去，见到的只有宁静而又绚烂的城市灯光。 “看夜景？” 这个正把脑袋搁在董乔肩膀上、和董乔脸贴脸的人，正是李尚颐。 这位影坛一姐卸下妆容之后，没有她化妆时看起来那么有精神了，但依然漂亮，而且还多了一份清雅的感觉。 董乔心中一跳，很是心虚。 她刚才想得入神，竟连李尚颐是什么时候过来的都没有听到——当然，这也和这家酒店的档次有关系，地上都是厚厚的地毯，走起路来确实是没有什么声音。 不过心中虽然慌乱，董乔脸上倒是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嗯”了一声，稍稍侧转脸庞，在李尚颐脸上也啄了一口，正要收回嘴唇，李尚颐却是也转过了脸来，捉住她的唇，和她唇舌交缠了一番，两人呼吸都已经开始急促了，这才放开，重新脸贴脸，一起看向窗外的夜景。 “看夜景。” 董乔也终于回答了李尚颐之前的那个问题。 “这有什么好看的？你都看过多少遍了，还没有看厌吗？” 李尚颐随口问道，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但是心里却是门儿清。 跟董乔在一起这么多年，她太了解这个女人了，哪里能不知道这所谓的看夜景只是她的一个借口呢？心绪烦乱才是真的。 每次她的心绪一烦乱，她就会这样，找一个地方一个人安静地待着，什么也不做，就这么放空自己。 而至于董乔现在心绪烦乱的原因，李尚颐经过今天晚上的那些诡异的事情，又岂能不猜出几分来呢？ 只不过她太聪明了，所以她不说，装不知道。 同时，她在心中也是冷笑，想要看看这家伙会编出怎样的谎话来敷衍自己。 董乔眼珠子微微一转，冷静地说道：“你也知道的，中国发展太快了，每次来到尚海，感觉都有变化在发生，所以每次的夜景也都是不一样的。如果用心的话，就可以感受出来了，这让人不禁感叹，这个国家确实是越来越强大了，而这种发展速度，放在世界历史上都是绝无仅有的，在这样的快速发展中，实在是到处都是商机，这实在是最好的时代，可同时也是最坏的时代……” 李尚颐安静地听着董乔说话，眼睛一直看着窗外，但其实她是在通过窗户玻璃的反射，在看着董乔。 在这样的夜晚中，灯光从室内射出，站在窗户前，人影景象是会反射在窗户上的，像是镜子，只是没有镜子那么清晰明显，另外视线也要找准焦点才可以看到。 你这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模样，还挺可爱的。 李尚颐看着窗户上不甚清晰的董乔影像，心中如此想到，已是笑了起来，脸上却是平静无波，完全看不出半点她心中现在的想法来。 到底是影后。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李尚颐等董乔说完之后，缓缓开口，“我记得，这好像是沈欢说过的吧？你好像很欣赏他？” 董乔心中又是猛地一跳，身子都是一僵，不敢乱动，同时勉强一笑，装出一副疑惑的模样来，问道：“是吗？这我倒是真不知道，只是记得好像在哪里听过这样一句话，觉得拿出来表述我现在的看法还是挺适合的。” 她觉得李尚颐好像话里有话，暗指什么，所以她想要看看李尚颐现在是什么模样，确认她是否知道什么，又知道多少？ 可是她又不敢转过头去看，于是干脆也像李尚颐一样，通过面前的窗户倒影去观察，见到李尚颐正一脸平静，眼神漫不经心，看起来没有任何情况，这让她心中多多少少放心了一些。 “对了，现在你在国内也已经到顶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董乔不待李尚颐再说话，直接就抢在她面前说了起来：“以我的看法，还是要走出国门，走向世界，而说到走出国门走向世界，好莱坞那是绕不过去的。正好，最近集团那个酝酿操作了很久的计划逐步要进入到收盘阶段了，不出意外的，美高即将被成功收购，而有了传统八大之一的美高在那边为你撑腰开路，不管是对于你进入好莱坞，还是对于你以后在好莱坞的发展，都有着非常大的帮助。另外，最近投资连连失利的美高，也需要一个漂亮的翻身仗，你要是过去的话，我觉得不管是对于你自身的发展，还是对于美高接下来的发展，都是有着很大好处的……” 可惜沈欢不在这里，不然的话，要是让他听到了董乔的这番话，就会对董乔的身份重新做出评估了。 好莱坞有着所谓的“八大”，是指好莱坞最大的八家影业公司，美高影业公司就是其中之一。而从董乔现在所说的话中听来，她口中的那个“集团”竟然是要收购这家大公司了！ 美高曾经可也是有过辉煌期的，虽然最近这些年发展得不大好，越混越差，但好歹还是八大之一。现在董乔口中的“集团”说收购就收购，钱还是次要的，更关键的是，其中所暴露出来的关系、对政策的影响力等等，这些才是真正让人望而生畏的东西，也反向衬托出董乔口中的那个“集团”的力量有多大。 最后，听董乔的意思，她在这里面的发言权似乎还很大。 这短短的一番话，实在是蕴含了太多信息。 可惜沈欢现在正在某个地方做音乐呢，也没有千里耳，并无法听到这些。 李尚颐只是静静地听着，中途没有插嘴，等到董乔说完之后，她才问道：“你怎么转变这么快？之前我跟你说，我想往那边发展，你不是总说时机不成熟，不同意我过去吗？” 董乔义正言辞，“对啊，不就正是我之前所说的这样吗？之前时机确实是不成熟，你过去了那边也没人给你撑腰，一个人在那边打拼太辛苦了，但是现在不同了。一旦美高被收购，你在那边就有靠山了，你就有大助力了，所以我才同意你过去那边发展嘛。其实我的想法一直都没有变过，我也是希望你能够做到你想做的事、在你喜欢的事业上发展得越来越好，彻底实现你自身的人生价值，只不过在不同的时间点上，我们需要考虑到现实的各方面因素，以此来做出不同的决策和抉择。” 说完之后，董乔的语气又是软了下来，柔声道：“其实我也不舍得你漂洋过海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辛苦打拼，在我看来，你最好永远陪在我的身边，就这样一生一世，那就完美了。只不过我也知道，你不想做一只金丝雀，你有自己的理想和世界，作为你的爱人，我该做的是支持你的这些想法，而不是束缚住你。” 李尚颐默默地听完，之后一言不发，只是侧过脸来，像啄木鸟一样在董乔脸颊上啄了好几口，逐渐啄到董乔的嘴上，两人就又唇舌交缠起来，手也没闲着，纷纷伸入了彼此的睡衣内摸索起来。 激情一上头，董乔脑子里之前那个长久思索却始终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也就一下子抛到了九霄云外去。 唉，烦！ 先不想了，之后再慢慢想吧！ …… 董乔想着之后再慢慢想，可是一直到两天后，她还是没能想出这个问题的答案来。 “董小姐，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天，那件事究竟该如何处理，还请指示……” 董乔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一个看起来像是青铜材质的复古话筒，一个男人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董乔揉着脑袋，一副很是头疼的模样。 她开动脑筋，默默地思索起来，电话那头的男人也不催促，就这样安静地等着董乔的答案。 直到这样的沉默持续了一分多钟，董乔才终于出声：“再等等。” 还等？ 一天又一天，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他们既定的计划就是个屁吗？boss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又或者是，跟他今天看到的那似乎内有乾坤的信息有关？…… 电话那头的男人一肚子的疑问，因为在他看来，现在的董乔实在是太反常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boss这样犹豫不决。 不过虽然一肚子的疑问，他却是恪守职责，半句话都没有问出来，也没有对董乔的指示做出任何质疑，只是答道：“是。”…… 挂断电话之后，董乔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了半天，来到影像厅坐下。 “走了半天”绝对不是用错了形容词，也没有用夸张的修辞手法，而是非常准确的白描。 她现在所在的这个屋子，实在是太大了，光是一楼的一个客厅，就有百平以上，整屋有三层高，屋子内部也是装修得很是精致、极具艺术感，看起来就跟个小宫殿一样，比很多电视剧里所呈现出来的豪门大宅都要富丽堂皇太多，看着都有些不像是家庭住宅了。 而在她“走了半天”的这过程中，追随她的脚步，还可以见到屋子里有好些个佣人。 最后，董乔家的影像厅也很是豪华，瞧着俨然就是一个规模稍小一些的影厅一样，空间大，各种设施齐全，装修豪华精致。 来到这里后，董乔一个人走去了操作间，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份报纸来看着。 那是她之前就放在这里的。 在报纸上，可以看到是娱乐版块，在上面，有一个新闻占据了不小的封面。 《沈欢首发网络专辑——&lt;给乔的一百封情书&gt;》 这是今天刚出来的一条新闻，而因为董乔每天都会阅读新闻报纸，所以一下子就看到了，并且她看到的时候，心中猛地一跳。 这上面所说的“乔”，会是她吗？ 第二百九十八节：阅读理解出题者找到了 “本人全新个人概念专辑《给乔的一百封情书》，今日于广汇云音乐正式上线。这是一张纯粹的数字专辑，将不进行任何实体专辑的发售，《一直很安静》作为该张专辑的首发曲目，现已首部解封，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广汇云音乐进行购买收听，专辑中剩余的歌曲，也将逐步解封，敬请期待后续。” 当有关沈欢全新音乐专辑的消息还没有出现在媒体报纸上的时候，沈欢新蓝微博的收听者们就在他的微博上第一时间看到了相关消息。 这是沈欢发在自己新蓝微博上的一条消息，后面还跟了一个网址链接，直接点进去之后，跳转到的就是广汇云音乐，沈欢新专辑的界面。 而当沈欢发布这条微博的时候，地面四台正在播放《潜伏》的大结局。 …… 余则成终于完成了他的最后任务，可随后却被吴敬中带去了台湾，接到上级新的指示，继续潜伏。 在他的新办公室里，沈欢扮演的余则成站在窗口，遥望大陆的方向，久久凝立不动，眼中似有千言万语。 镜头不断推进，直接推到了沈欢的脸上、最终推到了沈欢的瞳孔里，然后又是拉远，出现的却是另一番场景了。 翠平抱着孩子，站在窗前，遥望远方。 不用导演说明，一直追剧的观众们自然而然地就知道了，翠平怀里的这个孩子，正是她和余则成的孩子。而不断拉远的镜头中出现的和余则成那边截然不同的环境，也说明这里是大陆，不是台湾。 两个有情人在故事的结尾并没有能够在一起，只能够隔海相望，互相思念。 镜头以一个及其绚丽的姿态华丽转弯，从翠平家中拉出来之后，在一片树林上扫过，自然而然接入到另一个环境明显不同的地方，随后再次不断推进，从一片破旧的房屋中推进去。 可以见到，这是一间教室，衣衫破旧的孩子们正坐在里面学习，大声地朗读。 衣衫虽破，但是孩子们的精神面貌却是熠熠生辉，充满了希望，而一位女老师正走在教室中。 是在剧中和余则成存在感情纠葛的女三号，穆婉秋。 被余则成说服之后，她早早地就已经去了解放区，现在看来，她已经成为了一位老师。而从她脸上的轻松祥和表情来看，她对于自己现在的生活状况非常满足。 穆婉秋在走到教室的最后一排，转过身来，正要走回教室前方的时候，却是突然停住了脚步。 她在转过身的时候，视线从窗外扫过，然后就此停住不动，脸上的表情也从之前的轻松祥和，渐渐惆怅起来，眼神多情，不知在看什么，不知在想什么。 不过只要是追剧的观众，此刻都能看出来她在看什么，她在想什么。 而最终，电视画面就在这样的三个独立却又连贯的镜头中黑了下去。 随着“全剧终”三个大字在屏幕上出现，《潜伏》正式结束。 “……” 《潜伏》的片尾曲都已经放完，广告都已经出现了，陈婉娴还是久久地看着电视机，默然不语，表情无限惆怅。 最终，她终于出声，长叹了一口气。 “唉……”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这个结局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原本在她想来，《潜伏》最后的结局并不难猜：余则成历经千辛万苦，最终完成了任务，和翠平在一起，过上了幸福美满的日子。 这不是所有电视剧的正统套路结局吗？ 但是她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尾。 余则成确实是完成了最终的任务，但又有新的任务来临，终究没能和翠平在一起。 这也就算了，偏生最后沈欢竟然还给了穆婉秋一个镜头，这对于陈婉娴来说更加致命了。 在《潜伏》中，主要有这样三条感情线：第一条，是余则成和左兰的感情线，第二条，是余则成和翠平的感情线，这是故事的主感情线，第三条，是余则成和穆婉秋的感情线。 第一条感情线，余则成和左兰的感情线，是故事的起始感情线，在故事中段随着左兰的死亡就终止了。 沈欢把左兰死亡的这一段拍得很唯美，可他拍得愈是唯美，观众看着就愈是揪心，陈婉娴这个多愁善感的女观众当时看了也是哭得稀里哗啦。不过还好，还有余则成和翠平的感情线给她以希望。 可是今晚沈欢这条感情线的希望也给破灭了。 而且这还不算，沈欢甚至把最后一条余则成和穆婉秋的感情线也给明确地剿杀了。 虽然余则成和穆婉秋这两人从之前的剧情来看，就纯粹是穆婉秋的的单相思，没什么可能的，但是沈欢故意把穆婉秋又在最后拿出来提了一下，那就让人揪心了啊。 反正从大结局来看，余则成的三条感情线，全部没有一个大团圆的好结果。 面对这样的结果，作为《潜伏》的忠实观众，陈婉娴岂能不惆怅？心中岂能没有无限遗憾？ “我不喜欢这个结局。” 陈婉娴在叹完气后，对她的男朋友桑羊狄说道：“虽然他最后拍得很美，但是太绝望了，我不喜欢这个结局。我还是更加希望《流星花园》那样的结局，虽然俗套，但确实看了之后让人的心中充满了美好。” 特别是最后穆婉秋的这个镜头，让她看了之后感觉感觉更加扎心了。 可能是因为角色设置的关系，在左兰、翠平和穆婉秋这三个女性角色中，她对于穆婉秋这个伤春悲秋的小资产阶级女性角色的代入感是最强烈的，对于穆婉秋苦恋余则成无果也是最心疼的。现在沈欢还特意把穆婉秋提起来，就让她感觉更加扎心了。 你非要提她也行，你把她随便弄个名目，安排去台湾和余则成在一起不好吗？比如说假装夫妻执行任务什么的，这让人看了之后心中也多少得到点安慰啊，结果沈欢的这个结局，让她看了之后更加绝望。 翠平至少还有余则成在遥远地思念她，穆婉秋却只能去痴痴地思念一个不爱她的男人，这实在太让人心疼了。 陈婉娴的男朋友桑羊狄对于这个结局却有不同的看法。 在看完这个结局之后，桑羊狄也一直默不作声。不过和陈婉娴不同的是，他一直在凝眉思索，而在想了半天之后，他像是突然想通了一样，眼神突地一亮，终于开口了。 “我太喜欢这个结局了！” 桑羊狄双眼炯炯有神，很是兴奋。 “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随后他滔滔不绝地给他女朋友分析起来：“你还记得翠平假死的时候，余则成内心活动的旁白吗？那其实就已经说明了这个人的属性——他是一个殉道者。” “所谓殉道者，就是将他的全部奉献给他的信仰，余则成就是这样的人。设想一下，如果沈欢拍的真是一个大团圆结局，让余则成和翠平回到老家结婚，过上了柴米油盐的生活，这画风是不是很诡异？和整部剧很不和谐？余则成这个人物前后也不统一了。说白了，在敌人中潜伏，在刀锋上起舞，这才是余则成，这才是《潜伏》！他别无选择，沈欢也别无选择！” “另外，最后给穆婉秋的那个镜头，也实在是神来之笔！那部分令人赏心悦目的镜头技巧我们就先不说了，就说说最后那个镜头的含义吧。” “虽然最后的那个镜头看起来是在拍穆婉秋，但是仔细回想的话，你就会发现，从构图上穆婉秋只是占据了一小部分，大部分的画面都是给了那些虽然物质穷苦、却朝气蓬勃的孩子们。我们从镜头语言上来分析，那并不只是孩子，那更加象征了新中国的未来！勾心斗角的‘潜伏’为的是什么？那些前赴后继的共产党人们的信仰又是什么？为的不就是他们理想中的那个全新的中国嘛，最后这个镜头，实在是点睛之笔，它让那些信仰和口号再也不是无根浮萍，而是有底气、有质感起来……” 桑羊狄滔滔不绝，越说越是兴奋。 “……我之前只以为这是一部优秀的、开创了新类型的商业类型剧，但是不得不说，我现在对于沈欢这个导演的看法又再上升了一个档次，这家伙真的是有点东西的。这不止是一个奔着钱和市场而去的导演，这也是一个有能力平衡好商业和艺术的导演，并且他自身也确实是有一定想法的，我现在真的很希望他去拍拍电影了……” 陈婉娴听了半天，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高考试卷上那些曾经让他们这些学生深恶痛绝的阅读理解题目，就是她这个男朋友去出的吧？ 第二百九十九节：先行者 虽然桑羊狄分析的头头是道，但是陈婉娴还是无法像他那样喜欢这个结局。 所以她坐到了电脑桌前，打开电脑，打开了沈欢的新蓝微博个人首页，打算发表些自己的意见——虽然这几乎不可能被他所看到。 而当陈婉娴打开沈欢的新蓝微博个人首页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沈欢微博上的置顶帖变了。 之前在沈欢微博上一直置顶的那条微博，是关于沈欢的电视剧《潜伏》的播出信息，一直挂了差不读有一个月左右，中间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没有换下来过。而到今天，这条置顶微博终于被换了下来，替换上去的是一条新的通知消息，也就是沈欢宣告他的全新概念专辑《给乔的一百封情书》已经开始在广汇云音乐开启发售的那条微博。 沈欢的新专辑？！ 这让陈婉娴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视线牢牢地盯在上面，手也没闲着，立马点开了后面的网址链接。 沈欢的作品很多，音乐、影视、文学作品都有，陈婉娴对于他各个领域的这些作品也都非常喜欢，但非要让陈婉娴在自己心中给沈欢的这些作品排序的话，那应该是音乐作品排在第一位的。 这可能是因为陈婉娴本身更喜欢音乐这种艺术形式，也可能是因为陈婉娴首次接触沈欢、就是通过音乐的形式，有先入为主的概念，但不管如何，当无意中看到沈欢竟然不声不响开售新专辑了，她无疑都是非常惊喜的。 …… 广汇云音乐的界面陈婉娴还是比较熟悉的，所以当广汇云音乐的页面跳出来之后，她并没有觉得陌生，反而有一种微微的亲切感。而陈婉娴之所以对于广汇云音乐的界面比较熟悉，是因为这是她最近最常使用的在线听歌网站了。 准确来说，是陈婉娴和她的朋友们最近最常使用的在线听歌网站。而广汇云音乐之所以会在他们之中广为流传，是因为广汇云音乐的音乐社区形式非常新颖，让他们非常喜欢。 桑羊狄对于其中最深层的原因，也进行过剖析。 “……在这个人口和信息爆炸的大时代中，人们不自觉地就会产生疏离感，并且由于物质上的逐渐丰富，人们往往会越来越追求精神方面的东西，也就是所谓的，存在感，或者说，认同感。对于认同感的追求，是无时无刻不存在的，吃饭的时候存在，日常生活的时候存在，包括你听歌休闲的时候，同样存在，而这个网站就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了现代人的这种心理需求。” 桑羊狄当时侃侃而谈的模样陈婉娴记得很清楚，无比自信。 每次谈到他擅长的东西的时，她的这个男朋友都会从一个普通人变得开始闪亮起来。 “你喜欢这首歌，这只是你一个人的快乐，但是你发现有另外一些人也喜欢这首歌，你就找到了认同感，你就得到了心理上的满足。这其实不难理解，回到我们的学生时代就非常好理解这里面的运作规律了——在我们的学生时代，我们不难有过这样的经历：当我们发现一首非常好听的歌的时候，我们会下意识地想要跟我们的好朋友分享它，而当我们的好朋友被分享成功，也非常喜欢这首歌的时候，即使他们并不感谢我们，我们也会得到无比的满足。” “广汇云音乐，利用的就是这样一种‘分享、社交、自我满足’的心理机制。不得不说，这种网站概念模式的建立者，是非常懂人心的，只是在现在这个风云变幻的当口，它将来究竟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实在是不好说……” 陈婉娴觉得桑羊狄说的这些东西听起来还是很有道理的，当然，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确实非常喜欢这个网站就是了。 她喜欢在这个网站里像是淘宝一样寻找好听的新歌，寻找有品位的歌单创建者，一旦有所发现，就会像旧时代里美国西部淘到了金子的淘金者一样，欢喜无比；她也喜欢看自己喜欢的那些歌下面的网友评论，里面经常妙语连珠，让她或是忍俊不禁，或是黯然神伤；她更喜欢这个网站的简洁风格，没有很多音乐网站那样无处不在的广告，只有简单适用的页面播放器、用心为用户推荐的可能爱好歌单…… 而现在沈欢竟然是在这个网站进行新专辑的发售，那就实在是太好不过了。 一个是她觉得最棒的音乐网站，一个是她最喜欢的歌手，两者结合在来一起，还有什么比这更棒的事吗？ 不过虽然对于广汇云音乐已经非常熟悉了，但是眼前的界面，还是陈婉娴从来没有看见过的。 从沈欢微博跳转过来之后，一张专辑封面出现在页面上，旁边是标题专辑名《给乔的一百封情书》，下面则是按照广汇云音乐的惯例，出现专辑播放列表。 但是这张的播放列表是陈婉娴从来没有在广汇云音乐看到过的。 在这张专辑的播放列表中，除了第一首《一直很安静》是黑色的可选字样，下面的所有歌曲全部都是灰色的“等待解封”字样。而在那首《一直很安静》的歌曲后边，还凭空多出来一个“购买”的字样。 这个“购买”字样，同样在《给乔的一百封情书》旁边也存在着，同时，在专辑的文字介绍上也详细说明了这个中国首张纯数字音乐专辑的购买方式。 陈婉娴按照之前的使用习惯，试着点了一下“一直很安静”。 按照之前的广汇云音乐使用习惯，这么一点之后，网页的音乐播放器就会直接开始播放歌曲，但是这次却不一样。 在她点下去之后，网页的音乐播放器并没有自动开始播放歌曲，而是跳出了一个提示弹框。 “您还未购买该首歌曲的使用权，如需播放请购买。” 下面则是有两个选项，第一个是“花费2元购买”，第二个是“我再想想”。 陈婉娴觉得很新奇，想了想后，点了“我再想想”，然后弹框就消失了，音乐也没有播放。 这位有钱人家的小姐倒不是舍得花钱购买，她只是对于这种新鲜事物很好奇。 在此之前，她就在一些地方隐隐听到过有类似的这种纯数字专辑的音乐构想，但是还真从来没有看到过实物的出现呢。 她也理解，毕竟做这种从来没有人做过的全新东西，当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肯定是要冒着很大的风险的。很多人都在观望、等待，等待着有别人上去做这个勇者，等待着看到这样做的结果——如果结果是好的，可行的，那么他们再上，如果结果是不好的，不可行的，那么他们要么放弃这个想法，要么继续等待。 这是正常人都会有的想法，毕竟当先行者是需要巨大的勇气的，而从目前来看，沈欢成为了这个先行者，这让她感到骄傲。 不愧是她喜欢的偶像。 但她还是没有急着购买，而是先搞清楚各方面的细节。 陈婉娴暂时把目光从下面的播放列表中挪出来，往上，随后就注意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在《给乔的一百封情书》旁边，同样有一个购买选项的按钮，而在专辑的页面介绍上，详细说明了这张专辑的购买方式。 “这张数字专辑是非捆绑式专辑，您可以单独购买专辑中的任意一首歌曲，同时也可以购买整张专辑，如果您购买整张专辑，您将不用再为专辑内的任何歌曲付费。我们需要提醒您的是，这张专辑的剩余歌曲将会在一个漫长的时间周期内逐步上线，如您想要购买整张专辑请谨慎，同时我们也提醒您，一次性购买整张专辑我们将会给予您一个极其优惠的价格，现价只需150元！” 这些文字标注得还是非常清晰的，并不难看到，陈婉娴越看越是觉得有意思。 沈欢不止是勇敢地尝试了纯数字专辑这种东西，而且看上面的描述，这张专辑的容量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大。 “这张专辑的剩余歌曲将会在一个漫长的时间周期内逐步上线”，这句话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另外还有一些地方，也都在暗示这张专辑是一张容量史无前例的巨大专辑：播放列表中那些灰色的“等待解封”项目的巨大数量，《给乔的一百封情书》的这个专辑标题名，还有单曲2元，专辑打包优惠价150元，这其中的划算比例等等，都说明了这张专辑的歌曲容量超乎人们的传统认知。 这张专辑，该不会真像它的标题那样，是有100首歌的吧？ 陈婉娴自然而然地这样想到，却不敢确定，想了想后，干脆也就暂时不去猜了，而是直接登录了自己的账号，随后点击了专辑页面的购买选项，通过广汇云音乐外接的支付平台，将整张专辑直接购买了下来。 150元的价格，或许对于普通人来说真要好好考虑下，但是对于这位有钱人家的小姐来说，就相当于一块五毛钱一样，并不需要多想。 而在将这张专辑购买下来之后，陈婉娴依然没有立刻开始听这首歌，而是直接点进了这首《一直很安静》的歌曲界面中去。 这也是广汇云音乐的网站特色，刚才那是专辑页，每首歌还有它们各自的歌曲页。而这些歌曲的歌曲页，才是广汇云音乐真正的特色所在。 在《一直很安静》的歌曲页上，主要分成了两块，上面那一块中，包含了歌名、歌手、作词、作曲、歌词等等这些基本信息，这也是大部分的音乐网站都会有的信息页面，不过下面那一块就是只有广汇云音乐才有的特色了。 下面那一块，是评论模块。 陈婉娴点进来《一阵安静》的页面之后，直接轻车熟路地把页面拉了下来，先瞄了一眼评论统计数。 按照数字显示，沈欢这首新歌上线不到两个小时，已经有1800多条评论了。 再往下拉，便可以见到那些网友评论。 “我想听，但是我又舍不得花钱。” 这是被点赞最多、顶得最高的一条评论。 “点赞”，是广汇云音乐的一个项目，和新蓝微博的点赞一样，用户们在登录后可以为他么喜欢的评论进行点赞，热评精选便是以点赞数量来依次排列的。而这条评论排名第一，从一定程度上也反映出了现阶段大部分用户的心声。 再往下的评论，依次则是这些。 “沈欢的质量还是一如既往，从不让人失望，今年上半年所听到最有感触的歌曲。” “今天《潜伏》大结局了，感觉沈欢这首歌就是为了穆婉秋而写的，自古多情总被无情负，唉……” “‘乔’这个小狐狸精是谁？敢跟老娘抢男人！” …… 这些评论，就是广汇云音乐最吸引陈婉娴的特点之一了。 听众们可以对于歌曲自由地发表他们的意见，而他们的这些评论意见，将会被进入这首歌曲页面的所有人看到，这是其他所有音乐网站都不具有的功能，陈婉娴非常喜欢。 她经常会因为这些歌曲页面的有趣评论莞尔一笑，就像现在，她看到那条“‘乔’这个小狐狸精是谁？敢跟老娘抢男人！”的评论时，就不自觉地欢快地轻笑了起来，随后双目圆睁，却是眼含笑意地给这条评论点了一个赞，表示了自己的赞同。 姐们，说得好！ 是啊，乔这个小狐狸精究竟是谁？竟然敢跟她们抢男人，勾引得沈欢为她写歌出专辑！实在是太令人嫉妒，太罪不可恕了！哈哈哈哈…… 不过从这些评论上来看，沈欢的这首歌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听，这让陈婉娴更加放心了一点。 听歌先看评论，这已经逐渐成为了陈婉娴新的习惯，就是在广汇云音乐这里被慢慢培养出来的，就像淘趣网让她养成了购物先看评价的习惯一样。 而在这些评论中，陈婉娴还发现了一个新的现象。 那些发表评论的用户id，有的后面什么都没有，就像以前一样，有的后面则是跟了一个小小的“听过”的闪亮标识，很醒目。 这是购买过歌曲的用户发表评论时所独有的标志吗？ 第三百节： “还没听，先留个脚印。” 陈婉娴抱着好奇的心，随便水了一条评论，然后便往下拉，去寻找自己的那条评论。 在广汇云音乐的评论页面板块中，又是再次分成上下两个板块的，上面那个板块，呈列的是点赞数最多的那些热评，下面的那个板块，则是按照时间顺利来呈现用户们的评论留言。 陈婉娴在下面找到了自己的那条评论，随后却并没有看到自己的用户名后面有那个“听过”的闪亮标识。 陈婉娴若有所思。 她虽然购买了歌曲，拥有了使用权，但是她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听过，所以这可能就是她后面没有添加那个“听过”的标识的原因。如果她听过这首歌之后，她再发言评论，很可能她的id后面也会出现这个“听过”的标识。 陈婉娴觉得这有点意思，也想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对不对，于是就戴起耳机，点击了页面上的“播放”按钮，终于开始听起这首歌来。 这次并没有再跳出要求她进行购买的选项弹框来，而是像以前一样，直接开始播放起音乐来。 “空荡的街景，” “想找个人放感情，” “做这种决定，” “是寂寞与我为邻，” …… 是熟悉的沈欢的声音，却是不一样的味道。 作为沈欢的忠实歌迷，陈婉娴从来没有想到过沈欢还能唱出这样的感觉来。 很平静，很稳，却始终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哀伤缠绕其间，缓缓地讲述着一段苦恋无果的故事。不过始终没有改变的是，他的歌声总是能营造出强烈的画面感来。 ……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 “来交换你偶尔给的关心，”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 “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 陈婉娴虽然还在睁着双眼，眼中却不是电脑屏幕了。 在她眼前浮现过的是《潜伏》中那些有关穆婉秋和余则成的影视画面。 这首歌虽然是沈欢在唱，但是在现在的她听来，却不再是，而是穆婉秋在唱，在向余则成讲述她的心情故事。 这首歌所讲述的，不就正是穆婉秋和余则成之间的感情故事吗？ 穆婉秋始终爱的都是余则成，但是不管是从阶级立场上，还是从个人感情方面，余则成始终都无法接受、无法回应她的爱意。在这场三个人的电影中，她只能一直默默地守望，爱得卑微。 这根本就是为穆婉秋所写的歌。 有故事背景所支撑的音乐，总是要比那些凭空独立的音乐更加容易打动听者的，更何况陈婉娴本身就对于穆婉秋这个人物角色非常有代入感，所以她听着听着，竟是渐渐听痴了。 ……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 “除了泪在我的脸上任性，” “原来缘分是用来说明，” “你突然不爱我这件事情。” …… 这四分钟对于陈婉娴来说，仿佛转瞬既过。而当沈欢唱到最后，陈婉娴的眼前也自然浮现出《潜伏》大结局的最后那一幕。 这首歌的难度听来并不高，但是沈欢在这首歌中所展现出来的演唱技巧，却是半点不差，最主要体现在了情绪的表现上。 在歌曲的绝大部分时间里，沈欢的歌声所呈现出来的都是一种想接近又无法接近的那种苦涩，但是到最后几句时，他的感情逐渐变化，从之前的那种想接近却又无法接近的哀怨和无奈，逐渐变成了一种终于接受了这个结果的无限遗憾。 这里面的感情变化非常微妙，陈婉娴只是隐隐听出这么个感觉来，却无法完全说得清楚。不过她觉得《潜伏》大结局中，最后一幕穆婉秋望向窗外的表情，和这首歌的最后部分简直是完美契合。 这也让她更加确定，沈欢的这首歌就是为了穆婉秋这个剧中的悲剧人物所写的。 而在听完了这首歌后，陈婉娴在原本就非常有代入感的基础上，对于穆婉秋这个人物角色更加心疼了。 这让她甚至忘记了她一开始想要做实验的初衷，又把这首歌再听了一遍。 然后是第二遍，第三遍…… 陈婉娴都不记得自己听了多少遍了，直到桑羊狄走了过来，摘下了她的耳机、对她说话，她才醒过神来。 “你怎么哭了？” 桑羊狄把耳机从自己女朋友的脑袋上摘下来，很是惊讶地看着她。 哭了？ 陈婉娴微微一怔，随后擦了一下眼睛，确实接触到了水滴，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听歌听哭了。 “在听歌？” 桑羊狄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又把耳机凑到耳边，听到了里面隐隐的音乐声，很是好奇，“什么歌竟然让你挺哭了？” 说着，他自己就把耳机戴了上去，也听了起来。 听完一遍之后，他就把耳机摘了下来，表情依然困惑。 “沈欢的新歌？不错，水平一如既往的稳定，很好听，但也不至于让你听哭了吧？” 陈婉娴默不作声，只是摇了摇头。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听哭了，不过其实倒也正常。 不同的歌，在不同的人听来是会有不同的感觉的，就像陈婉娴这里这样。 她对于穆婉秋这个人物本身就有着极大的认同感和代入感，在听这首歌的时候，不自觉地就把自己给代入了进去，把自己变成了穆婉秋。 穆婉秋这个人物在剧中本来就是非常悲剧的，《一直很安静》这首歌，更是把她的这种悲剧性赤裸裸地展现了出来，进行渲染、放大，陈婉娴感同身受，再加上她原本就是多愁善感的性格，自然而然地就泪目了。 自己一直苦苦喜欢的人却始终不喜欢自己，这也太惨了，而这时候旁边还有一个人一直在你耳边强调这一点、放大你的这种自怨自艾，岂能不悲伤到哭泣呢？ 而桑羊狄就没有她这样的代入感了，所以自然也没有其他的多余感受，只是单纯地觉得这首歌好听罢了。 “这是什么？” 桑羊狄一屁股坐在陈婉娴的椅子扶手上，好奇地看着电脑屏幕，手指伸了过去，指了指一个id后面跟着的“听过”标识。 “广汇云出新功能了？” 陈婉娴被桑羊狄这么一说，这才想起来她一开始的初衷来。 对呀，她原本是想要试验一下这个新功能的呀，怎么听着听着就停不下来，完全忘记这件事了呢？ 沈欢的音乐作品，总是能够这样直达她的心扉，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大杀器啊。 陈婉娴心中感叹，同时“嗯”了一声，为她的男朋友解答道：“新功能，好像是听过的人发表评论才会有这样的标识。” 说着，她手下也不停歇，终于开始做她之前就想做的事，又发表了一条评论。 “愿全天下的穆婉秋，永远不要遇到她生命中的余则成。” 可是字打完之后要发上去的时候，鼠标却是在“发布”上停住了。 “这个功能不错呀！” 桑羊狄听到陈婉娴的解释后，一下子来了精神，“这下就知道哪些人是真正听过才来发表意见的，而哪些人是随便瞎评论的了。要是那些发表影评的网站也有这样的功能就好了，总是有一些连电影都没有看过的人就过来随意发表评论，误导观众，实在是很烦人……” 桑羊狄的话从陈婉娴的右耳朵进去，左耳朵出来，没能停留半分钟。 她只是怔怔地看着自己刚刚写下的那条评论，沉思了良久后，挪动鼠标，按下键盘，将自己刚才所写的那些评论逐字删去，重新写了起来。 “一遇则成误终生。” 这次陈婉娴没有再犹豫，直接把这条评论发布了出去。 或许逃避并不是最好的办法。 如果她是穆婉秋的话，在不遇余则成和遇到余则成之间，她可能会选择后者，而她相信穆婉秋也是会这么选择的。 即使她们都知道前方是没有出路的万丈深渊，但是她们还是会义无反顾地跳下去。 她们唯一能做的，或许只是感怀。 而在这条评论发布上去之后，陈婉娴发现，这一次她的id后面终于出现了“听过”的那个标识。 看来就像她一开始想的那样，只是购买了并无法出现这个标识，只有听过了才会出现这个标识，杜绝了一些人只购买没听就来发表评论却有这种标识的漏洞出现，同时那些甚至连购买都没有购买的，更加不会有这种标识出现了。 “……话说这个‘乔’是谁啊？” 桑羊狄却是不知道自己女朋友从一首歌里听出这么多感想来，这个有时候完全就是一个单细胞生物的家伙，在滔滔不绝之后，注意力转移到了另一个点上。 “这个专辑名，怎么看怎么有猫腻啊。” 桑羊狄像是福尔摩斯一样，闪烁着智慧的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页面上的那个专辑名称。 “这让人看了，感觉像是沈欢喜欢上了某个人，然后通过这种方式在公开追求。而再结合这首歌来看，这里面的问题就更大了！” “从歌词上来分析，他喜欢上的那个人好像还是有男朋友的，他是个第三者！怪怪，如果这是真的话，那着实有些劲爆的呀。这家伙平时看着完全没有绯闻，怎么一出现，就是这样的劲爆消息呢？……” 即使陈婉娴还沉浸在这首歌所营造出来的悲伤氛围中、为穆婉秋的遭遇感怀不已，但是听到她男朋友的这一番话，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出声道：“拜托，这跟沈欢有什么关系呀？这首歌分明就是为穆婉秋写的好吗？我真怀疑你到底有没有看电视，亏你刚才还分析的头头是道呢。而且就算沈欢真喜欢什么人了，他至于爱得这么卑微、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爱意吗？我不觉得有什么女人能够抵挡他的魅力。” 桑羊狄闻言，有些吃醋，故意道：“那可不一定，俗话说得好，萝卜青菜，各有所爱。香江上世纪的那位大明星葛家俊当时多火，影视歌三栖全能，风靡万千少女，可是他喜欢的偏偏却是一个成就远远不及他、长得甚至都没有他一个男人好看的女明星，这不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而且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这个女明星对他还根本一点意思都没有，让他只能一直苦苦的单相思，最后他抑郁自杀，我觉得和这件事多少是有点关系的。” “所以说啊，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世事总是如此奇妙~” 陈婉娴连连摇头，懒得和她这男朋友多说了。 他根本就是在胡搅蛮缠。 沈欢这明明白白就是为了穆婉秋这个角色写的歌，他偏偏要扯到沈欢自己身上去，实在是想太多。 想着，陈婉娴已经再次点开了沈欢的新蓝微博，点开了沈欢这条专辑广告下面的评论，浏览起来。 在广汇云音乐上的评论，她已经大致浏览过了，她想要看看微博上的这些网友们对于沈欢的这个新动作有什么反应。 同样时间内，和广汇云音乐上相比，新蓝微博上的评论就多多了，已经冲破了一万。 “苍天啊！终于发新专辑了！” “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只是听个歌，你竟然让我付钱？关键是其他歌手的专辑我花了钱至少有cd，你这边我花了钱之后屁都拿不到！” “我只想知道，‘乔’这个小狐狸精究竟是谁！” “我关注的不是一个诗人吗？怎么你还会唱歌的吗？” “刚看完《潜伏》，又刚听完新歌回来，感慨万千，万人血书修改大结局！强烈要求余则成和穆婉秋在一起！” “成秋党滚一边去，成翠党才是王道！同时也呼吁修改大结局，现在这个结局太虐了，强烈要求余则成和翠平在一起！” “前线快报，沈欢新专辑已于九天音乐网同步上线，不需要付费既可免费收听！” “出什么专辑！赶紧拍《潜伏2》啊！我要看到余则成和翠平在一起啊！” …… 纵观这些评论，从中可以发现一个大体趋势。 现阶段很多网友，对于“网络音乐收费”这个概念并不能接受。 ， 第三百零一节：人心不古 有些东西只有当事人才知道，沈欢的这首《一直很安静》就是这样。 当很多人都自然而然地把这首歌和刚刚播出了大结局的《潜伏》联系在一起的时候，只有几位当事人，才能听出这首歌真正的含义来。 董乔就是这样的当事人。 豪华的私人影像厅中，她一个人独自坐着，环绕声音箱中正播放着沈欢的这首《一直很安静》，一遍又一遍地循环着，而她闭着眼睛，安静地坐着，像是已经睡着了一样。 不过她当然没有睡着。 不仅没有睡着，她现在的内心活动还异常丰富。 她现在几乎可以百分百地肯定，《给乔的一百封情书》中的那个“乔”，指的确实就是她了。 一个男人为她专门写歌、出专辑，这种事无疑是非常浪漫的，如果是普通的少女，怕是早就已经幸福地快要晕厥了。 董乔虽然不是普通的少女，但是她终究还是一个女人，终究无法免俗，所以内心自然还是不免会感到幸福和得意，虚荣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而也是因为有着无比的代入感，她对于这首《一直很安静》的感触比起一般人来更要强烈得多，毕竟这可是专门为她写的歌。 好听，非常好听，但同时又让人心疼，让她感到内疚。 这是董乔一遍又一遍听下来，对于这首歌的感觉，而且随着听的次数增多，她的这种感觉也是越来越强烈。 不管是从媒体的资讯上，还是从她自身的接触了解上，沈欢在她看来从来都是一个非常自信的男人。 这是一个如大海一般的男人，乍看波澜不惊，却有着无比深沉的底蕴、内下藏有无穷力量。 这是一种真正的自信，而不是那种通过说话大声、行事高调所刻意强调出来的自信。可就是这样一个无比自信的男人，现在从这首歌听来却是爱得如此卑微、姿态放得如此之低，强烈的对比下，让董乔更加能够感受到他的情真意切，也愈发地心疼。 可是她偏偏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再跟他有任何瓜葛，无法给他以回应。 这才更加心疼和内疚。 也是此刻，董乔更加确认自己对于沈欢的感觉不同寻常。如果是其他人的话，就算再怎么爱她爱的死去活来，那又关她屁事？ “唉……” 董乔在一遍又一遍地反复循环中，叹了一口气。 不得不承认，她被沈欢这突如其来的攻势搅乱了心弦。 都说男人是视觉的动物，女人是听觉的动物，这个道理她早知道，也是她经常采取的手段，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有一天也会被人用这种手段弄得心乱如麻。 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 同一时间，沈欢正在梦工厂陈家康的办公室里，跟他商讨着公事。 “……湖广、东方、徽州等几家卫视都表达了想要购买《潜伏》二轮的意向，初步的接触也已经完成，目前的一个方案是，是由四家卫视同步进行二轮播放，价格方面还在继续磋商，预估应该不会低于50万一集。” 陈家康坐在他自己的老板椅上，把这段日子的主要工作情况向沈欢娓娓道来。 这几天沈欢一直在忙着他音乐方面的事，《潜伏》这边的后续进展完全是交给了梦工厂来处理，甚至忙到了都没空详细关注一下的地步，所以直到今天沈欢终于有空了，陈家康才得以将这几天的工作情况向他进行了汇报。 沈欢就在陈家康的对面坐着，手中翻看着这几天的工作报告，而在办公桌的一侧，还堆放着一些今天的报刊资讯。其中最上面那一份上面的标题大大的，很醒目。 《音乐市场的新时代？中国首张纯网络专辑面世》 沈欢在这个月里搅动起了巨大的风浪，现在热度都还没下去呢，目前有关他的一举一动，依然是媒体钟爱的话题。在这个当口上，他又做出了如此敢为人先的事，媒体们自然就把目光焦点集中了过来，再加上梦工厂利用自身的资源在背后推波助澜，所以今天的娱乐版块上已经大面积地出现了有关沈欢新专辑的消息，只是对于沈欢这次敢为人先的举动，各方面的意见也是不一致的。 “……网络版权新法的施行，必将对网络音乐市场产生巨大影响，网络音乐的市场或将迎来一个新时代。只是对于网络音乐市场何去何从，业内人士有着众多看法，意见尚无法统一，网络音乐市场的未来仍是迷雾一片……大部分人采取了观望的姿态，这无疑是最稳健的做法，可是在这个时刻，沈欢却是再一次地出人意料，抢在所有人前面迈出了第一步……不管结局如何，沈欢这一次的尝试，无疑会用他的亲身经历为市场的所有观望者们做出一次示范……” 这是立场比较中正的报道，还有些媒体则是表达了他们不同的看法。 “……现阶段网络音乐市场走向尚未明确，沈欢贸然地抢先进军，还做出这样一张和人们印象中的专辑截然不同的网络音乐专辑来，颇有孤注一掷的味道……截止发稿，从广汇云音乐上人工统计出来的数据可以看出，销售情况相比起沈欢之前的实体专辑来，销量堪忧。记者也向广汇云音乐致电，希望能够得到具体的数值，只是对方以‘商业机密’为由拒绝透露具体数值……截止发稿，记者发现，大量音乐网站盗取了正版音源，放在各网站上进行免费播放，吸引流量。从各网站排名来看，收听人数众多，相信这也是导致广汇云音乐正版销售堪忧的原因之一……第一张纯网络音乐专辑的销售情况，相信也会给许多旁观者们敲响警钟……” 这是不看好的了，只差没有明确地说出来罢了。 还有一家媒体就比较灵性了，花了不小的篇幅对于这张专辑的名字进行了研究。 “……《给乔的一百封情书》，这与众不同的专辑命名方式，让人不由地对这个‘乔’产生了巨大的兴趣。这究竟是沈欢随意的命名，就比如未知数x那样，还是意有所指？这或许能从沈欢的交际圈来进行分析研究……” 然后这这篇报道研究来研究去，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不知道。 不过这说了等于没说的报道，却是最吸引广大群众的相关报道了。 追踪名人**，推测各种隐情（八卦），这才是娱乐版嘛！其他的那些分析市场的报道，实在看得人头大，放到经济板块去更加合适。 …… 现如今又处于媒体热议中的男主角沈欢，此刻停下了手头的动作，抬起头来看向面前的陈家康。 “稍微看了一下，没什么问题，那就继续按照你的意思来吧，这方面我就不发表太多意见了。” 随后他把手中的东西推到一边，把背往后面一靠，闭上眼，捏了捏眉心，看起来颇为疲倦的样子。 能不疲倦吗？最近这几天，为了这张新专辑的事，他都没日没夜地干了好几天了，没有一天能睡上一个好觉的，中间还飞了一趟燕京又再飞回来，实在是累。 “最近还有些什么事吗？” 陈家康想了想，说道：“其他就没什么大事了，就签了一个新艺人、把一个导演的新剧放入了投资计划里面这类的一些日常事务。”说到这里，陈家康的面色却是突然又郑重了起来，低声道：“不过有一个不算好的消息，还是要通知你。” “那几个消失的人，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沈欢闻言，捏自己眉心的手突然停住了，随后马上又再放开，手也放了下来，看向陈家康，若有所思地说道：“别急，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今天或者明天就会有进一步的消息了。” 至于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他则是没有说，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而他之所以这么肯定这两天就会有进一步的消息，是因为如果他成功了的话，那么董乔应该很快就会做出反应，如果他失败了，董乔真那么狠心，又或者不是董乔的话，那么算算日子，对方也差不多该开始发动进攻了。 陈家康则是一怔。 今天或者明天就会有进一步的消息？这么肯定？ 他正想问沈欢为什么这么肯定，话还没有出口，办公室房门却是突然响了起来。 “进来。” 办公室门打开后，一个人快步走了进来，伸手迅捷地反手关上房门，快步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急促地说道：“人找到了！”声音中有着不可自抑的喜意，另外还明显有着不敢相信的味道，似乎连说话的人都对他说的话感到很奇怪。 沈欢都不用转身，光是从声音上就听出了来者是谁。 是艺人部的经历华伯根。 在梦工厂里，除了陈家康之外，华伯根这个艺人部的经理差不多算是他最熟悉的人了。 “找到了？！” 陈家康瞪大了眼睛，向沈欢看来，眼中有着不可思议。 还真让他们这个大老板给说中了？！真是神了！ 不过他到底不是乡野妇孺，只是转瞬一想，立马就若有所思起来。 看他们这大老板老神在在的模样，这里面显然有猫腻，有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信息。 然后他又想到了他们这大老板最近两天在做的事。 他之前还在纳闷，沈欢这毫无征兆地怎么突然想到要去做专辑了，而且还是在这种对他来说可以说非常紧急的时刻，并且他为了做这张专辑，甚至忙到连这边的情况都不关注了，这实在有点反常，心血来潮也不是这个样子啊。 现在看来，这里面猫腻很多。 沈欢突然抛下一切去做的这张专辑，很可能就是解决事情的关键点。 只不过虽然想通了这一层，但是饶陈家康再如何苦思冥想，也想不通沈欢的这张专辑和这件事里面究竟有着怎样的联系。 这两者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啊…… 华伯根却是不知道这间办公室里之前所发生的事，他正又兴奋又担忧地汇报着具体的情况：“是啊，找到了！原本那边的人怎么找都找不到，就算是找了那边的华人地头蛇帮忙，也是无用，但是刚才却是突然之间就又纷纷出现了！” 陈家康暂时抛下了自己的那些想法，问出了关键的一点：“那他们有没有说是他们把‘请走’的？对方又是怎么突然放他们回来的？对方想要干什么？” 华伯根的工作能力还是很强的，并不是那种催一下挪一下的被动型员工，陈家康的这些问题，他看来早就自己想到了。 “问过了，他们说他们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对方把他们带走的这几天，也没有为难他们，只是好吃好喝的招待着，最后又莫名其妙地把他们给送了回来，还让他们带一句话回来，说让我们放心，没事了。除此之外，他们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陈家康这才明白为什么华伯根脸上的表情这么奇怪，又是兴奋又是担忧。 因为这件事确实古怪，让他听了之后，也是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来。 对方想要做到这些事，显然并不容易，这样大费周章一番，为的只是徒劳无功，让他们回来报一句平安？ “这里面好像有阴谋啊……” 这是陈家康和华伯根共同的想法，不由地开始担忧起来，只不过和华伯根相比，陈家康想得更多，因为刚才沈欢的神奇预言表现，他可是看在眼里的。 沈欢就不像这两位这么疑神疑鬼了。 这位淳朴的好青年对自己这两位员工的反应很不满，“什么阴谋？人家都把人给我们送回来了，还特意让他们告诉我们没事了，这不就是没事了吗？唉，现代社会啊，真的是，看看都把人逼成什么样了？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没了！……” 沈欢长吁短叹，感慨人心不古，心下却是松了一口气。 成了。 这不仅是公事上的成了，私事上也是让他看到了胜利的小火苗。 ， 第三百零二节： 四月下旬的良渡市，已经离开了寒冬，向着夏天迈进，近日更是迎来了一股大暖流，竟是隐隐有些夏意。尤其是今天中午，大太阳高高地挂在空中，刺眼夺目，落下无边热量，就只是穿着单薄的外套，竟然都会微微出汗。 要是再加上几声蝉鸣，俨然便是夏天了。 坐落在老城区中的幸福小区东门附近，几位大爷大妈三三两两地坐着闲聊，阳光穿过已经重新嫩绿的树叶，在他们身边、周围洒下片片光斑，其间也没有什么车子行人经过，只有两条附近人家养的狗偶尔追逐奔跑而过，气氛静谧祥和，慵懒无比。 在这里若是坐久了，很容易就让人有一种想要眯眼睡过去的冲动。 在这种光景中，宋一穿着一身丑不拉几的运动服，双手插兜，面无表情地从小区外走来，甚是强烈的阳光把她的头发染得有些发黄。 现在又是她的放风时间，她正从外面转悠了一圈回来。 作为一个女生，尤其还是个演员，从来都是很注重自己形象的，但是这一点放在宋一身上显然不成立。 她身上的那套运动服松松垮垮，样式丑陋，瞧着跟高中校服一样，脸上也没有化妆，素面朝天，甚至是头发都没有打理过，就只是随便拢了拢往脑袋后面一抓，扎了个大马尾，整个人就这样出门了。 “翠平回来了啊！” 门卫秦大爷正搬着个小马扎，倚靠着门房墙壁懒洋洋地晒太阳呢，见到宋一走来，眼睛一亮，笑眯眯地大声吆喝起来。 …… 这已经不是宋一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了。 和《流星花园》不同，《潜伏》的收视群体覆盖面要广阔得多，不仅陈婉娴那样的年轻人喜欢看，很多中老年人也喜欢看，这位门卫秦大爷就是其中之一。 他看电视的时候，就觉得电视上那个女娃子瞧着面熟，直到宋一最近有一次出门放风的时候被他撞见，这才恍然。 那电视上的女娃子不就是他们小区的这个女娃娃吗？！ 他当时还专门拉着宋一询问了一番，宋一也懒得动脑子扯谎，就直接承认了，于是乎秦大爷很兴奋。 这可是电视上的演员，大明星啊！现在却活生生地就生活在他们身边，这是一种多么独特新奇的体验？ 这也让秦大爷对于《潜伏》更加热衷了，一集不落地全部追了下来。而每次碰到宋一的时候，他也都会这样大声地打上一声招呼，亲热无比，只不过他始终搞不太清楚电视剧角色和演员的区别，总是用电视剧中的角色名称来叫宋一。 “……” 宋一脚步稍稍一顿。 这秦大爷又喊她翠平。 她原本想开口对秦大爷解释一下，告诉他翠平只是她在剧中的角色名，她的真实名字叫宋一，所以以后不要叫她翠平了，叫小宋就行。 可是她再一想，这样好像要说很多话，好麻烦。 那就算了吧。 “……嗯。” 于是宋一对秦大爷点头示意，又重新迈开脚步，进了小区。在她身后的秦大爷则是扭头看着她的背影，脸上一直笑眯眯的。 这女娃娃不错，性格挺好的，直爽，又漂亮，而且就住小区里，走动也方便，最好的地方，则是在于找个女娃娃单身，在男女关系方面也处理得很好，完全看不到有什么男人来找她。 正好自家那侄子眼界高，都一把年纪了，还没个着落呢，自己看看是不是找个时间，安排两个人见见面？说不定两人就看上眼、成就一段美好姻缘了呢？ 秦大爷觉得成，他那侄子没的说，公司经理，有房有车，事业有成，长相虽不说多好看，但也是五官端正，而且不抽烟不喝酒，为人老式。这翠平也是个实诚正经的姑娘，两人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不知道是不是跟小区里的那些大妈们接触太多，这门房秦大爷也有点做红娘的倾向了。 而在秦大爷的目光中，宋一只是双手插兜面无表情地走着，路过东门口附近那群大爷大妈的时候，路边8号楼2单元的楼道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大，很快，一个西装小年轻从里面急匆匆地蹿了出来，一边快步疾走一边抬手腕看表，看模样很焦急，嘴上还一边神经质地反复念叨着：“完了完了，午班要迟到了，全勤要没了，全勤要没了……” 也是因为边走边看表，没注意周围的环境，他没注意下之下，竟是一头撞上了正巧经过的宋一。 “啊！” 猝不及防之下，宋一被撞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急匆匆的小年轻也是在作用力之下，重心一个不稳，摔倒在地，手上的公文掉在了地上，扣子摔脱开来，里面的一些文件纸张散落了出来。 “对不住对不住，实在对不住！你没事吧？……” 小年轻迅速爬起，连连道歉，满面歉意，伸出手来想要把宋一拉起来，眼中满是懊恼。 本来就已经要迟到了，怎么临时又出了这档子事？实在是太倒霉了！ 更关键的是，如果对方不依不饶的话，自己这铁定就迟到了，300的全勤奖就没了，这该如何是好…… 小年轻满脑子的烦乱思绪，都在把宋一拉起来后，看到她的脸之后暂时停滞了，全部被一个新的思绪替代了。 他怎么感觉眼前的这个女生，看起来这么眼熟呢？ 宋一被他拉起来后，就把手从对方手中抽了回来，拍了拍屁股，就要继续回家去。 屁股有点痛。 宋一这样想到。 ……这确实是一个相当奇葩的家伙。 正常人要是碰到这种事，好说话的多半也会好好告诫对方一番，得到一些心理上的补偿，不好说话的，那就厉害了，撒泼打滚装病要医药费什么的，怎么厉害怎么来，万万没人会是像她这样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一句话不说就要离开的。 “等等！” 苦主没意见，那肇事者倒是反而不干了。 小年轻看到宋一古怪的反应，一愣，随后上前拦住了她，“你就这么走了？” 宋一奇怪地看着他，也终于说出她到现在的第一句话，“你想怎么样？” 小年轻再是一愣。 是啊，现在人家苦主都不追究了，他还拦着人家想干什么？搞得好像他才是被撞的人一样。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年轻在宋一开口之后，终于想起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女生给了他强烈无比的熟悉感。 “宋一，你是宋一！” 小年轻脸上表情不可思议，兴奋地大叫了起来。 “没错吧，你是宋一吧！……” 宋一点头。 这让小年轻更加兴奋了，把之前一直让他牵扯挂肚的全勤奖一下子抛到了九霄云外去。 “太不可思议了，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你！你也住在这里吗？我也住这里，实在是太巧了！……都说女明星靠化妆，不过我觉得你比起电视上看起来还要漂亮！……你在《潜伏》里演得太棒了，我已经成为你的忠实影迷了……我想问一下，《潜伏》还会有第二部吗？结局虽然很棒，但总给人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接下来我可以在什么电视剧里看到你？……对不起，我实在太激动了，我可以和你合个影吗？……” 这小年轻面向稚嫩，看着估计也就刚刚大学毕业的年纪，此刻正激动得满脸通红，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但是嘴皮子倒是利索，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通，停都停不下来。 宋一却是半句话都没有说，就只是单纯地一直听他说。 好烦。 这是宋一此刻唯一的想法。 不过这位激动的小影迷显然并没有能够清醒地看出她的想法来，最后还自说自话地拿出了手机，小心翼翼地凑到宋一身边，拉长了手臂，给自己和宋一来了几张合照。 这个家伙还是有点本事的，从头到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完全没有察觉出半点不妥来。 周围的大爷大妈们也被这边的情况惊到了，纷纷惊讶地看过来，疑惑地交头接耳，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而这个时候，又有几个年轻人从附近经过，被这边的情景吸引，随后成功发现了这里竟然有一个长得很像现下最火的那部电视剧《潜伏》女主角的人，再听到那小年轻大呼小叫的“宋一”，哪里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纷纷涌了过来，没一会儿六七个人已经把宋一团团包围了，又是要签名，又是要合照，忙的个不亦乐乎。 宋一只是懒，脾气却不错，也没有因为这些人的行为发火，而是满足了他们的这些要求，一一给他们签名、与他们合照，完全不顾忌自己此刻完全是素面朝天的模样。直到这些人的要求纷纷得到了满足，她才终于得以离开，心情比起刚出门的时候，却是糟糕了许多。 好烦。 这种感觉在宋一的心中越来越是强烈。 …… 走到自家单元楼下，上楼，正准备开门，却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 “放风回来了？你家阿姨今天不在吗？” 沈欢摘下墨镜，跟她打了声招呼。 “家里有事，这两天放她的假。” 宋一对于沈欢的突然来访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在脚步一顿之后，重新走上前去，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然后率先走了进去，沈欢则是跟在她屁股后面，也走了进去，顺手带上了门。 进房之后，宋一直接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就这么一屁股坐了下来，随手打开电视，放着一个电视购物台的厨具促销广告也不跳台，显然并不是真要看电视，只是想听到房里有些声音而已。 “喝什么？” 沈欢轻车熟路，走去了厨房，还一边问道，弄得好像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一样。 “白水。” 宋一的声音传来，沈欢也不跟她客气，直接在厨房里捣鼓了一小会儿，就端出了一杯速溶咖啡一杯温开水来，最后走到客厅沙发上，给宋一把温开水在茶几上放下到她面前，自己则是端着咖啡，坐在她身侧，有一下没一下的啜饮着。 正常人家家里的话，确实是由主人家来招待客人，但是对于宋一这种懒货来说，沈欢显然无法指望她来招呼自己。 那可能比在他有生之年看到地球末日还要不切实际。 而今天阿姨又不在，所以他也就自然接过了主人家的责任，给他们两人端茶倒水。否则，若是他也不做的话，那么他们两人怕是能在这里干坐到渴死，宋一也不会挪动一下屁股。 “最近怎么样？” 沈欢端着咖啡，盯着电视机上的厨具促销广告，目不转睛，仿佛那是最精彩的电影一般，口中却是询问着身边的宋一，“有没有见识到广大人民群众的热情？这种感觉是不是让你很享受？” 说着，又啜饮了一口咖啡，眉头稍稍一皱。 她家这阿姨是不是私下里偷偷克扣采购费用？这速溶的香精味道也太重了吧？好劣质，感觉像是三无产品一样。 宋一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说道：“见识到，不享受，很烦。” 沈欢盯着电视机屏幕的眼神中，迅速闪过一抹笑意。却还是没有进入正题，而只是以平静的陈述口吻说道：“你要习惯，这还只是地面四台播出的情况下，接下来情况怕是要更加严重，因为二轮已经谈好了，马上就要开始星级卫视同步联播。这个覆盖面可是要广多了，尤其是对于你们这个小区而言。” “你们这个小区里，很多都是中老年人，他们不像年轻人那样，接受很多资讯，会刻意地专门调到某个台去看电视，他们更多的时候，只是盯着央视和那几个星级卫视看，所以你在你们这个小区里，暂时情况其实还算好的，不过接下来就不一样了。接下来星级卫视同步联播，这可是中老年人频繁接触的信息渠道，到时候这里认识你的人只怕更多了，而且手下人跟我说，央视好像也要意思想要购买，我授意他们尽量去谈了。要是央视那边也上了，只怕你在这里受到的欢迎就更加热烈了，你也是知道的，那些大爷大妈们都是挺热情的……” ， 第三百零三节：中华老当家 宋一家中，她听着沈欢的喋喋不休，突然冷不防地开口，打断了沈欢的话。 “这不都是你害的？” 沈欢闻言，有些意外。 小妮子还会呛人了？ 然后他很是委屈的样子，为自己打抱不平起来，“这怎么能说是我害的呢？这是大势所趋啊。而且你没有发现吗？记者们还没有堵到你家楼下来呢，这是因为我特意关照过的缘故，不然的话，大堆的记者怕是天天堵你家楼下，你可要比现在烦多了。天地可鉴，我向来都是把你好朋友看待，处处为你着想的。” 宋一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那我还要谢谢你了？” 沈欢很是大度，一挥手，“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谁让我们是朋友呢？” 之后，宋一又不出声了，就那么安静地坐着，像个木偶一样。 沈欢对她这样子倒是已经习惯了，不以为意，继续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所以啊，我之前说的那件事就很有必要再提上日程了。” “地方我都已经给你找好了，而且为了保证效果，我自己都提前在那里买了房子体验了下，隐私方面绝对没问题，住户方面的眼界和素质也绝对高，我在里面闲逛被那些住户撞见了，最多也只是笑着点头打个招呼，你要是住进去，绝对不会发生被当成大熊猫围观起来的这种状况。而且那小区够大，足够你在里面放风了，环境也好，比起你去大马路上放风吸尾气，对你的身体健康好处也更多。就是有一点，那地方在建邺，不知道你介不介意去建邺？” 说完，他看向宋一，想要从她的表情上看出她的内心想法来，只不过宋一的表情一如既往，完全就是没有任何表情，呆滞得跟个人形玩偶一般，啥都看不出来。 她这应该是在思考。 沈欢如此想到。 而沈欢之所以特意想要把宋一弄到建邺去，也是有他的考虑的。 惰性这东西，很大程度上和惯性是联系在一起的。 如果一直放任宋一在这个她熟悉的环境中不做改变的话，就算宋一这次答应他担任他电影的女主角了，下一次又是他要好好开动脑筋想办法了。 而如果把宋一扔到一个新的环境中去，打破她的这种惯性，说不定就有机会逐步改变宋一的惰性，把她从一个混吃等死的咸鱼，变成一个不那么咸的咸鱼。真能做到的话，以后自己再找她拍电影，也会容易得多。 不过让一个人突然改变她的生活环境，去一个陌生的城市开始她的新生活，这本身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最大的难点，就在于她原有的工作、交际圈会因此全部作废，要舍弃掉很多东西。 但是这对于宋一这个怪人来说，难度却远没有普通人那么大。 在工作上，宋一本来就不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而是演员。演员这个工作是非常有弹性的，住在哪个城市，和她的工作完全没有半毛钱关系，所以在工作上的阻力几乎不存在。 在交际圈上，对于宋一来说也基本不是问题。 据沈欢了解，这个宅女本来就没有什么现实中的朋友，唯一那些勉强算是朋友的，也都是一些网友，她换个居住的城市，对于她的交际圈也基本上没有任何影响。 阻力又小，产生的预期收益又值得期待，所以沈欢才做出这个安排来。 …… 宋一就保持着她这种独特的思考表情十几秒之后，才终于开口。 “你也住那里？” 宋一的这个回应倒是真出乎了沈欢的意料。 他预估了好几种宋一的反应：要么，宋一会对转换城市产生一定抵触心理，要么，宋一会对这件事觉得麻烦，毕竟这可是转变居住城市、而不是换个小区这么简单。他甚至都预估到了宋一会对她现在所居住的房子产生留恋心理的状况，这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他还真没想到宋一一开口之后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问他是不是也住在那里。 这些想法在沈欢脑子里飞快地转过，人却是没有停住，直接点头，道：“嗯，我也住在那里，而且买了同一层，咱俩正好门对门。你以后要是懒得做饭，又发生今天这种阿姨不在家的情况，直接上我这里来蹭饭就行。” 沈欢这里完全就是忽悠宋一了。 他给宋一买的房子确实跟他在那个小区里新买的房子在同一层，也确实是门对门，宋一要是想要上门蹭饭的话，他也确实完全不介意，可问题是，他可不是宋一这样的御宅族，他可是绝对的大忙人，他这个大忙人能有几天在那呢？ 算上他新买的这房子，他在建邺就有三处住所了，真真就是狡兔三窟，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今天会住哪。而且以他现在和接下来可以预计的忙碌状态，基本上十天也是有八天不在家的，宋一就算想上门蹭饭，怕也是找不到他人。 但是这些东西沈欢当然是不会对宋一说的了。 沈欢“欢迎蹭饭”的说辞，对于宋一的吸引力似乎很大。她又保持着那个面无表情的思考状态几秒钟后，揪着这个问题问了下去：“你还会做饭？能吃吗？” “……” 沈欢发现自己还真是弄不清宋一这种怪咖的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不过这也不妨碍。 “把那个‘吗’字去了，再把‘能’改成‘好’。我岂止是会做饭？说句不客气的，你家阿姨做的饭，绝对没有我做的好吃。八大菜系，西点牛排，日料韩餐，只要你说的上名字来的，基本都会一二，更有几门独家秘笈，比如说沈氏啤酒红烧肉，你别说吃了，就连看，我估计你都没有看过。猛火蒸煮的红烧肉，在精确的温度把控下，彻底改变猪肉的肉质口感，成菜之后，卖相虽然不佳，如焦炭一般，但是味道绝对是你从没有体验过的人间美味，而且这里面还有一个关键，那就是瘦肉不吃，只吃肥的部分。在我这种方法下烧出来的红烧肉，肥肉部分你绝对吃不出半点肥腻的感觉，完全就是脆而不柴，软而不腻……” 沈欢滔滔不绝地给宋一描述着。 他最近一段日子连续性地高强度工作，神经上还真有些疲劳。现在跟宋一两个人坐在这里像是唠家常一般地闲聊吹牛，对他来说还挺享受的，轻松惬意，很是放松，整个人得到了极大的舒缓。 宋一跟这个话痨也是绝配，就只是默默地听着，也不插嘴，任由他滔滔不绝。待到沈欢说完之后，她才接了一嘴。 “做来吃吃看。” “……” 沈欢发现这个小妮子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现在？” 宋一点头，“嗯，听着想吃。” 要是把宋一换成其他正常人，比如说李曼姝，面对着沈欢这个一手捧红自己的导演在她面前如此滔滔不绝一番之后，多半已经“哇，听着好厉害！”，然后表达自己的崇拜之情之类，这才是一个正常人正常的反应，而不是指示这个大人物去帮自己做菜——即使她心中确实是这么想的。 但宋一显然不是正常人，世俗间的那些规则，对于她来说似乎完全不存在。 沈欢看着她，突然笑了起来。 宋一这家伙，虽然太懒了，但是有一点还是很难能可贵的，那就是不做作，很真诚。 她想吃，于是命令他去做菜。 这着实相当真实了。 对于沈欢这种心思深沉的人来说，这种简朴单纯的人，让他不自觉地就会有好感，因为对方身上有他最缺少的东西。 “那成！” 沈欢笑道：“今天算你有口福，我这门独门绝技，已经尘封了十几年，今天就为你破戒了！” 说着，他就打起电话来，吩咐楼下等着的杜子清去购买材料。 等到杜子清买来一对材料，他还真脱了外套，亲自下厨，折腾了半天之后搞出了几个菜来，里面就有他刚才说的那道独门绝技，另外还有几样也是他的拿手好菜。 “来尝尝看！” 等到沈欢在杜子清的帮忙下把那些菜都端上桌子、招呼了一声之后，已经跑去房间上了半天网的宋一这才慢吞吞地出来，往餐桌旁一坐，接过沈欢递过来的筷子，一个个菜尝过来，旁边沈欢指导的声音还不绝于耳。 “精华是这里……对，就是这片，不过那些瘦的你也可以尝尝看，虽然没有这些肥的如此精华，但也绝对比一般人家的红烧肉好吃多了……这道菜的精华在于百叶，而不是肉，虽然是很普通的家常菜，但是在不同人的手中做出来，也是会有不一样的滋味……” 宋一一开始还是一如既往慢吞吞的，但是在尝过沈欢口中所说的“独门绝技焦炭红烧肉”之后，她的速度明显有了提升。 沈欢站在一旁，看在眼里，很是欣慰，嘴上继续不停地为她讲解着。 杜子清也在一旁站着，这个被沈欢临时征召为帮厨的家伙，表情从之前就一直有些诧异。 跟沈欢这么久了，他对于沈欢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这是一个在大多数时候，都很好相处的老板，这点让杜子清常常庆幸。 可也没有好说话到这种程度吧？ 他可是清楚地知道沈欢现在的时间有多紧张的，现在却浪费大把时间在这里为别人做菜，实在是让杜子清很惊讶。 欢哥不会是对这位宋小姐有意思吧？ 杜子清心中自然而然地如此猜测起来，沈欢的声音却是打断了他的思绪。 “来，小杜，你也尝一尝，这么多菜，别浪费了。” 沈欢看杜子清在一旁干看着好像有点可怜的样子，也塞了一双筷子进杜子清的手中。 杜子清在沈欢的邀请下，也暂时止住了自己的思绪，随便夹了一片莴笋吃了下，至于沈欢所说的那“独门绝技”，则是没敢碰。 那卖相着实有点吓人，看着真跟焦炭一样。 可是这一筷子吃下去之后，杜子清突然眼睛一亮。 好吃啊！ 然后他又快速地夹了些别的菜来尝，越吃眼神越是发亮。 欢哥烧菜竟然是这么好吃，完全不逊于很多高档酒店里的大师傅，而且有几个菜，更是长年跟着沈欢混吃混喝的杜子清都没有见识过的奇特美味，实在令人意想不到！——这家伙是在沈欢发迹之后才跟着沈欢的，从那时起，沈欢几乎就再也没有亲自下过厨，所以杜子清还从来不知道他这老板竟然还有这样一手绝活。 而在杜子清的加入下，宋一原本就已经很快的吃菜速度再次加速，两个人落筷如飞，像是比赛一样。不过沈欢做的有点多，两人又都已经吃过午饭了，所以最终还是剩下了一些菜。 “我去。” 吃完菜后，沈欢让杜子清继续去下面等他了，宋一则是坐在餐桌旁，没有动弹，就这么一直看着沈欢收拾餐具。等到沈欢收拾完一切，转身过来的时候，她从这里冒出了这么一句来。 我去？ 对于“我去”这个词有着另一种认识的沈欢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宋一又说了一遍，他才终于确认了宋一的意思。 “我去建邺，电影我也接了。” 这就成了？ 沈欢还以为自己还要继续再作努力，也已经做好了继续奋战劝说的准备，却没料到宋一已经主动开口答应去了。 这倒是他没有想到的。 但是宋一也不是白答应的。 “我想吃菜的时候，你要给我做。” 沈欢看着宋一坐在这里，吃撑了已经不想动的样子，不禁感慨起来。 敢情最终是自己的厨艺征服了这个懒货？ 这家伙除了是个懒货之外，还是个吃货？ 早知道这家伙是个吃货，还费这么大功夫干什么？直接早这么整不就完事了吗！ “没问题，欢迎你随时上门来蹭饭！” 另外，沈欢还隐隐有些小想法。 没想到自己这么久不动手，厨艺倒也没有生疏太多。以后要是实在混不下去了，开个饭馆怕也是能混个温饱。 店名都想好了，就叫中华老当家。 第三百零四节： 在宋一家折腾了这么半天之后，外边的天色已经黑沉下来。 看看时间不早了，事情也已经搞定，沈欢就打算离开了。而在走之前，他先去了客厅里，把自己随身带过来的包拿了起来，打开，从里面拿出两个大本子，然后走到餐厅里，放在了宋一面前。 “这是剧本，另外这个是我专门给你写的人物小传，闲着没事的时候看一看，在开机之前最好全部看完。” 在这个沈欢的电视剧刚播放完第一轮、全新网络专辑刚刚上市的当口上，人们都以为他接下来的精力要全部放在这张专辑上了，万万没人想到，他这个时候竟是马不停蹄悄悄张罗起了他的新戏来。 没办法，没钱啊。 随着网络版权立法的施行，已经踏上了这个战场的广汇云音乐接下来会是一个非常烧钱的无底洞，他的那些钱半年都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所以他必须得多搞点钱来。而对于沈欢来说，来钱的渠道就那么几个：梦工厂，音乐工作室，文学创作出版。 梦工厂就别指望了，这家公司也处在起步阶段，在陈家康的主持下，现在能有点小盈利就算不错了，大规模的来钱就别指望了。而梦工厂目前最大规模的收入，还要重新算到沈欢自己头上来了，那就是《潜伏》的二轮播出版权。 《潜伏》的二轮最终谈定，授权给几家星级卫视同步联播，总共作价75万一集，比起首轮的卖价反而还要上涨了，这在中国电视剧历史上虽然不是独一家，倒也是很稀有了。 可是这总共2000万出头，对于需要投入大笔财力的广汇云音乐有什么用吗？ 互联网是一个极度烧钱的行业，而且还是在现在这种几家疯狂打响了版权战争的时刻，这2000万扔进去，不出一个月怕就是烧得一分钱不剩了，实在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梦工厂投资的几部戏倒是可以期待一下。虽然梦工厂在陈家康的领导下，现在走的是小精简的投资风格，照理来说产出收益也不能指望太高，但说不定就出一个几百万投资十几亿票房的超级大黑马呢？ 不过沈欢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别做梦了。 不管是这个世界还是另一个他曾经生活过的世界的历史中，在有无数影视作品作为基础的情况下，这样的事例都是绝无仅有的，用一只手来数都嫌多。指望这样的馅饼砸在他头上，还不如指望他中几亿的大奖。 所以梦工厂方面，就别太指望了。 音乐工作室方面，倒是有所动作，就是现在的那张音乐专辑，不过这张专辑更重要的是长远的战略意义，想要指望从上面来钱反哺广汇云音乐，也不现实：根据那边向沈欢汇报的资料信息，截止昨天为止，在《一直很安静》这首歌的销售上所产生的毛收入只有9万多，10万都没有。愿意直接购买《给乔的一百封情书》的人就更少了，人数连5000人都没有，不过因为一次性购买的价格比较高，所以毛收入相比起单一歌曲来说倒是要高不少，有52万多。 但是还是少啊。 和沈欢在广汇云音乐上不断烧下去的钱相比，这几十万根本就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这证明在“付费购买网络音乐”这种新消费模式的开端，确实是困难重重，绝大部分人不愿意第一个入场是有原因的。而随着五月一号的到来，这种情况应该会有所改善，各方面销售情况也应该会有所提升，但是预估提升幅度也不会太多，肯定达不到就靠这一张专辑就反哺广汇云音乐的程度。 当然，这些都是沈欢早有心理准备的，所以他并没有着急。 这也是他“烧钱计划”的一部分。 梦工厂方面指望不上，音乐工作室上暂时又没个盼头，剩下的就是文学创作出版了。 这方面的收入就更少了。 《鬼吹灯》的销售情况确实很好，也有好几位同行向沈欢表达出了他们想要购买影视改编版权的意向，但是沈欢从中所能分得的收入，板着手指头算来算去也只有几百万一千万出头，而且就这一千万出头，都还不是沈欢的。 按照沈欢曾经的诺言，他在《鬼吹灯》上所取得的收入，全部都会用于慈善教育事业，如果他不想冒着被人戳破他挂羊头卖狗肉、信誉破产的风险的话，那么这些钱就跟他没什么关系。 而为了这一千万，要去冒这么大的风险，对于现在的沈欢来说显然是不值当的。 虽然《鬼吹灯》指望不上，《沈欢文集》倒是一个新的收入点。 沈欢大半个月前的那场秀可是惊艳了全国，事后也有很多出版社对他的那些诗词歌赋表示出了极大的兴趣，给出了各种优惠条件想要和他合作出版。 这种又能出名又能获利的事情，沈欢当然是没有理由拒绝，最终选择了和他有过合作基础的春潮出版社进行了这方面的合作。而在双方的合作下，《沈欢文集》马上也确实要上市了，预计销售情况还是非常可观的，毕竟这东西既有沈欢做了一个超级大广告在前，又有本身的坚实质量做底，不愁卖不好。 不过最好也别指望能从这上面获得多少利润。 按照沈欢的估计，一千多万两千万版税顶天了吧？毕竟现在这世道，诗集不好卖啊，正常人谁闲着没事买个诗集来看的？ 就算是一千多万，都是沈欢放开了胆子去想的，而且这还是要建立在漫长的贩卖时间的前提下。 所以文学创作出版这方面，也基本没有太大指望了。 各方面都没办法产生沈欢想要的大笔的利润，那就只有把念头放在电影上了。 对于现在的沈欢来说，电影无疑是最暴利的行业，几百万上千万的投资，一转眼就是几个亿的收入，足够广汇云音乐烧上一年的了吧？ 当然，这也要建立在他电影质量足够好、能够创造这种奇迹的基础上。 沈欢对于这一点还是多少有点信心的，毕竟他在电视剧领域上已经有过两个成功经验了，这给了他不少信心。 …… 宋一眼睑往下一拉，瞥了眼桌子上的那两个大本子，问道：“什么时候开机？” 沈欢说道：“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下个月就能开机，最迟的话，6月份也应该能开机了，留给你的时间还是挺多的。” 演员从接触剧本，到可以真正投入演出，所需要的时间是不同的，因戏剧角色和演员的不同而异。 有的演员为了琢磨好一个角色，可以花费几年的时间，去体验生活，去研究性格，有的演员则是今天拿到剧本，明天就能上机，有的演员甚至连剧本都没有就直接上机这种情况在今天听来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在曾经的香江电影繁荣时期却是屡见不鲜。 而以沈欢对于这个角色和宋一的评估，半个月的时间对她来说，掌握这个角色足够了。毕竟这本来也不是什么严肃的有深度的剧情电影，只是一部喜剧罢了，人物性格并不复杂，表演起来对于宋一来说也不困难。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这是一部喜剧，根据我的了解，这是你没有接触过的类型。” 宋一不开口，不点头，只是沉默，不过沈欢知道，这就是她独特的默认方式，所以他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我担心你可能会走弯路，故意夸张了去演，所以我提前先给你打个预防针，该怎么演，还是怎么演，至于能不能达到喜剧效果，那交给我来就行了。这点我也是在里面做出了很多标注的，你看剧本和小传的时候也会看到。” 宋一继续沉默，意思就是她知道了。 沈欢见自己要传达的东西都已经传达到了，就准备告辞离开了，宋一却在这个时候猝不及防地突然开口了。 “你的新专辑不错。” 沈欢一怔，本来在看着外边天色的脑袋也扭了回来，看向宋一。 “《一直很安静》和《追光者》都不错。” 宋一甚至都没有看沈欢，只是看着她面前桌子上的剧本，张嘴说着，说一句，就闭上嘴，然后再说出一句来。 要是让聋子看了，甚至都搞不清楚她是在和沈欢说话还是自言自语呢。 “……谢谢。” 沈欢也不知道宋一突然说这个干什么，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好礼节性地道了声谢。 她这是怎么了？ 又或者，她是真的很喜欢自己的这张专辑？ 沈欢搞不清楚。 至于宋一所说的那首《追光者》，是沈欢的《给乔的一百封情书》里推出的第二首歌。 在《一直很安静》首发第三天，这首《追光者》就直接上线了。 这样的发歌速度，自然又是引起了媒体和网友们的一阵热议，纷纷猜测着沈欢这张专辑里接下来的歌是不是也会延续这种速度，保持着两天一首的频率不断推出新歌？而且按照媒体和网友们的猜测，这张《给乔的一百封情书》，很可能是一张史无前例的超大专辑，包含的歌曲有可能达到上百首这么多。 如果是这样的话，再以这种发歌速度，那沈欢岂不是要几乎达成“天天有新歌听”这种不可思议的壮举？ 这个猜测让媒体惊呼不已又纷纷否定，觉得不大可能，沈欢的那些歌迷们则是兴奋不已又极为期待。 对于他们来说，天天有沈欢的新歌听，那实在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了。而且沈欢也已经用他的实际行动证明了，他这张专辑的质量一如既往的稳定，这从目前已经发售的这两首歌就能看出来了。 他们对此万分期待。 …… “你出歌这么快，” 宋一一句一断地说了两句后，又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又是闭上了嘴，过了好几秒，当沈欢都以为她忘了她自己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才说出下一句来：“还有空拍戏吗？” “时间就像乳沟，挤一挤总会有的。” 沈欢随口乱扯，收回自己本来已经准备离开的步伐，拉开椅子，重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宋一好像还有话想要对他说，他却一副要离开的模样，实在不太好。 “……” 宋一继续沉默，不过下一秒，沈欢看到她突然微微低头，好像是看了一眼她自己的胸口。 这让沈欢忽地错愕，随后莫名涌上了一股想要爆笑的冲动。 她这呆呆的样子，还挺可爱的，看着好好玩。 宋一不开口，沈欢也不说话，就只是耐心地等待着，等了一会儿后，宋一终于又再开口了。 “下一首歌，什么时候出？” 她还真成自己的歌迷了？ 沈欢摸不太清楚，嘴上则是答道：“已经做好了，明天发。” “‘乔’是谁？” 这个问题宋一问得很快，几乎是在沈欢刚回答完她之后，就问了出来。而且这个问题的弯拐得实在有点大，急转得让沈欢有些猝不及防。 刚才不是还在问音乐的事吗？怎么一下子拐到这个八卦的方向上来了？ 然后沈欢终于有些明白了。 这个懒货除了是个吃货外，看来还有着强烈的八卦心。 “不是谁，你可以理解为未知数x一样的存在，” 沈欢想通了这一点后，给她解释起来：“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宣传营销，就像你会感兴趣‘乔’是谁一样，很多人都会对此感兴趣，想探究，然后话题和热度就起来了，这两天的媒体报道已经证明了这一招是很有效的……” 沈欢不是一个喜欢秀恩爱的人，他认为感情是非常私人的事，没必要搞得人尽皆知。这一次如果不是因为董乔弄得他实在没办法的话，他也不会搞得这么大张旗鼓。 现在也是如此。 他觉得自己的私人感情，没必要向宋一这样一个局外人解释那么清楚，所以就直接用一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你该走了。” 沈欢还没有说完，宋一突然开口打断了他。 沈欢又是一愣，看向她。 宋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他，似乎很奇怪他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你不是要走的吗？可以走了，记得安排我的搬家。” “……” 不是，大姐，你这脑回路我着实有点跟不上啊。 沈欢总以为自己的思维已经够天马行空了，结果他发现自己遇到了劲敌。 “我去玩游戏了，记得关门。” 宋一说着，直接出了餐厅，向她的书房走去，把沈欢一个人扔在了这里。 沈欢无语望苍天，半晌之后，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起身离开了。 ， 第三百零五节：光哥 中午的阳光下，一辆奔马商务suv悄然驶进了望京·上庸城豪华别墅区，最后在8号别墅门前停下。 没一会儿，别墅的铁门就开了，车子驶了进去，在院中停住，而在别墅住宅的正门口，已经有两人在等着了，一男一女，其中那位男性的面容对于很多国人来说都是耳熟能详的人物。 乐坛一哥，罗羡阳。 不过准确来说的话，这个“乐坛一哥”隐隐要打上一个引号，因为近两年华语乐坛又有一位传奇性的歌手火速崛起，隐然有些威胁到他的位置了，甚至已经开始有小部分媒体开始隐晦地表达出乐坛一哥可能要更新换代的意思。但是在总的层面来说，称呼罗羡阳为乐坛一哥暂时也没什么毛病。 现在这位华语乐坛的乐坛一哥，就站在这里，注视着那辆已经停稳的的suv，神情平静，心中则是琢磨着今天这位客人的真实来意。 这位客人的来意，真就像是他自己说的那么简单？ 罗羡阳想不通。 他从接到那个电话想到现在，都想不明白。 不过他也没有必要再想了，等会儿那人自然会亲自为他解答的。 …… 那辆奔马suv停稳之后，车门打开，一个男子打开车门，率先从车上下来，随后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子也紧随其后走了下来，遥向罗羡阳的方向看来，径直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摘下了墨镜，露出了他的面孔来。 是沈欢。 把宋一搞定了之后，他第二天就又来了这里。 人未到，沈欢已经先笑了起来，大声道：“好久不见了，光哥。你看你，还亲自出来，实在是不好意思。” 罗羡阳之前一直平静着的脸孔，此刻也挂上了礼貌性的笑容，走下台阶，待沈欢走到他面前之后伸出手来，两人的手紧紧交握在一起。 “你上门拜访，我作为主人家，自然是要出门迎接的，这是基本的礼节嘛。” “还是不太好，毕竟我怎么说也是个晚辈……” 沈欢嘴上说着废话，心中多少有一些些的尴尬。 其实他和罗羡阳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矛盾，但是在媒体的渲染和拱火下，直接就把两人架上了对于华语乐坛“一哥”宝座的争夺上。两人身在局中，难免会被情势所影响，就算本来没有什么矛盾，被舆论拱成这样，对于彼此之间多少也会有些芥蒂和异样，现在却还要装作好朋友很亲热的模样，心情难免就有些尴尬，他相信罗羡阳也是如此。 不过他今天这趟还真是必须得来，没有办法。 …… 两人在门口寒暄了几句之后，罗羡阳便把沈欢引进了家门。 “来来来，进去说。” 随后两人就走了进去，沈欢也领略了一下天王家的家宅内景。 地方很大，装修很豪华，和很多大明星的家其实也没什么差别，没什么好说的。不过为了化解尴尬，沈欢还是不时地说着废话：“这装修风格挺不错的，我看着也挺喜欢，设计师是哪一位？……这是古董吧？……后面还有一个院子啊……” 罗羡阳也是微笑着不断回应着沈欢，心中则是在想着他怎么还不赶紧进入正题。 还好，沈欢尬聊得也很尴尬，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正题。 “……不知道光哥今年有没有出专辑的计划？接下来的几个月忙不忙，能不能抽出一点点的时间来？” 终于来了。 罗羡阳这样想到，点头道：“七八月份会推出一张专辑，现在已经在筹备了，接下来还要准备今年的巡回演唱会，所以时间上可能会有点紧张。所以如果你在电话里说的事要很多时间的话，那就实在抱歉了，可能还真没什么空。” 罗羡阳和沈欢口中所说的，正是今天沈欢登门拜访的原因。 他想要邀请罗羡阳出演他的新戏。 罗羡阳在电话里听到沈欢这么说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怀疑沈欢是不是脑子糊涂了。 他可是一个歌手啊！ 虽然圈子里唱而优则演的人不少，电话那头的沈欢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但是他罗羡阳可不是这一类。 他入歌坛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是专心做音乐，不涉及影视剧方面的。而这种专注，大概也是他为什么能成为华语乐坛一哥的其中一个原因，不过其中真正的原因，大概只有少数人知道，那就是罗羡阳演戏不太行。 罗羡阳曾经其实也是尝试过往影视圈方面开拓发展的，不过他在经过培训和实战之后，颓然发现自己实在不是这块料。 当然，在其他人的口中，并不是这样的。 “不错，虽然还有些瑕疵，但是对于一个新人来说，已经相当优秀了！” “作为一个演艺新人，能有这样的表现已经合格了。” …… 这是罗羡阳身边的那些人对他演技的评价，但是罗羡阳是有自己的眼睛的，他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表演有多么烂。 那是让他自己看了之后，都有一种想要骂娘冲动的烂，自己看了之后都觉得尴尬无比，而且他的一位知心朋友兼导演也说了真话，“作为演员来说，并不合格，你在这方面的天赋远远不如你在音乐上的天分，不过你的歌迷应该会包容你。” 这还是在罗羡阳刻苦学习训练之后的成果。 所以身为处女座的罗羡阳在纠结之后，最终放弃了往影视圈发展这个念头。 他凡事都追求完美，与其把自己如此糟烂地表现放到大屏幕和电视剧上去丢人现眼，还不如就这么藏拙，给大家保留一份神秘感和期待呢。 却没想到，沈欢竟然会打电话来邀请他出演他接下来的新戏。 其他人也就算了，这可是沈欢啊，现在和他两个人一起被媒体拱上了架子的两只鸭子，双方之间的关系很微妙。 他突然开口邀请自己出演他接下来的新戏，这里面让人可以琢磨的东西好像有点多。 …… 罗羡阳的话听着，拒绝的意思还是颇为明显的了，不过沈欢既然今天会亲自上门来拜访，自然也是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 “其实也不用太多时间。” 沈欢说道：“就是几个镜头，总共拍摄时间也不需要多久，快的话，一天就能拍完了，慢的话，最慢两三天也就拍完了。” 两三天？ “客串？” 罗羡阳之前接到电话的时候，下意识地以为沈欢是要给他安排很多戏份呢。 沈欢点头，“恩，客串，不过当然不是友情客串。” 两三天的时间，罗羡阳确实抽得出来，不过他对此的兴趣还是不太大。 “如果只是这么点时间的话，那确实是有，只不过我对于演戏还是多少了解一些的。除了出演的时间外，还需要演员来琢磨自身的人物角色。” 罗羡阳说道：“虽然这只是一个客串的角色，但是沈欢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个人做事向来是很认真的，你也可以认为是古板。即使是一个客串的角色，我也肯定是要琢磨好，研究透这个人物，才会去演，而不是随随便便就上去了，这不仅是对我自己的不负责，也是对你的不负责。” 沈欢赞叹了一声，“我理解，这种工作态度很好，我也经常跟人说，先不要忙着上手，先把角色吃透了，才是正经事。否则的话，硬是要急着上，那反而是事倍功半。不过这个角色难度对你来说一点都没有，我相信你在这上面不会耗费多少时间的。” 罗羡阳摇头，犹豫了一下，叹道：“你可能不知道，我不像你，在演戏这方面，我实在不太擅长。你觉得没有难度的，对于我来说可能就难于登天了，到时候效果出来了，我都可以预感到有多么糟糕了，我也是为了你好啊。” 沈欢笑得更加灿烂了，拍着胸脯道：“这点光哥你就更加不需要担心了，这个角色对于你来说真的是一点难度都没有，因为这个角色本来就是你自己。” “我自己？” 罗羡阳有些愣，脑子一下子没能转过来理解沈欢这句话的意思，最后还是沈欢再次为他详细解释了一遍。 “对，你自己。我希望光哥你能够来客串的这个角色，就是你自己，所以你不需要担心你自己的演技、对于角色的理解这些东西，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够比你自己更了解自己，更像你自己呢？” 沈欢说到这里，还调皮地对罗羡阳眨了眨眼睛，让两人之间的气氛更加亲和一些，然后又继续道：“只不过你需要客串的这个角色，并不是现在的你，而是刚出道时候的你。我相信这对于光哥你自己来说也是一次新鲜有趣的体验，可以让你重新回到曾经的那段时光中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宛若是乘坐了一次时光机，这可是很难得的……” 沈欢在向罗羡阳表达自己意愿和尝试说服的过程中，并没有把焦点集中在金钱上，因为罗羡阳这位大佬不缺钱，想要砸出让这位大佬都心动的钱来，怕是要把他这部电影都拖垮。 他只能尝试着从别的一些方面来发力，看能不能打动这位大佬。 追忆似水流年，就是他的尝试方向。 作为一位心理年龄和罗羡阳差不多的实际上的中年男子，他太清楚“青春”“曾经”“回忆”这些东西，对于他们这种眼看着自己一天天老去的老男人们，是多么地具有诱惑力了。 从这方面入手，说不定有戏。 ， 第三百零六节： 沈欢在说着，罗羡阳坐在那里，无动于衷，从面上看不出任何心动的迹象来，只是在单纯地听着。 “……要不然光哥你先看看剧本吧？因为角色的戏份不多，所以剧本也不是太复杂，看一下也不需要用多少时间。” 沈欢说了半天之后，见罗羡阳依旧还是无动于衷，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兴趣来，如此说道。 罗羡阳想了想，点头，“好。” 人家都亲自登门拜访了，就算他真的不想接这个活儿，表面上还是要意思意思，看一下剧本的。 而且他对于沈欢所说的还真有那么多一点点的兴趣。 他的兴趣点，主要在于沈欢所说的“演自己”。 罗羡阳觉得，这对于他来说确实是最适合、也最能演好的角色了，或许也是他出演影视剧的最好机会了，错过了也许将不再有，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的心动。 他终究还是对于表演有兴趣的。 这倒不是说罗羡阳对于表演真有多么热爱，他更多的是一种新鲜感，而这种想要尝鲜的新鲜感，很多人也都有，只不过有的人用自己的能力去实现了，有的人没有这个机会去实现，还有的人则跟罗羡阳一样，因为种种原因，有机会却终究还是没能实现。 如果现在真有这么一个机会，让罗羡阳在不损坏他乐坛一哥完美形象的基础上，同时让他能够满足自己的这种新鲜感的话，那么未尝不可以一试。 不过罗羡阳还是有很多他自己所需要考虑的因素：这些东西终究只是沈欢自己嘴上说说而已，具体实施起来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嘴上说着天花乱坠，实施起来却跟屎一样的事情，罗羡阳又不是没有碰到过。 而且说实话，他现在跟沈欢之间的形势，在舆论的大趋势下，有些微妙。 俗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即使他清楚自己的君子态度，倒是也难以确定沈欢有没有小人之心呀。如果沈欢嘴上冠冕堂皇，却借着这个机会在这件事中给他下套子，采用阴暗的手段来贬低他罗羡阳抬高他沈欢的话，那该怎么办？ 这种事在娱乐圈中可不少见，这个圈子里论起种种阴毒手段来，比起古时候的王庭后宫可是毫不逊色，甚至是犹有过之的，罗羡阳自己就见过，甚至亲身经历过一些。 这些都是需要罗羡阳来考虑的因素， 所以罗羡阳主要态度，仍然是按兵不动，不为所动，不过多了解一些，总是没有坏处的，也让他更加可以看清楚沈欢的真实目的究竟是什么。 而对于沈欢来说，罗羡阳的反应举动又多给了他一些信心。 如果罗羡阳连剧本都懒得看，那对于他来说绝对是一个糟糕的信号，而如果罗羡阳想都不想就答应看剧本，对于他来说同样不是一个什么好消息——这种反应态度，结合罗羡阳之前的抗拒、再结合他对于罗羡阳的认识来看，更多的表达出的是一种敷衍。 只有罗羡阳现在这种想了想，之后答应看剧本，才说明罗羡阳心中对于这件事多少还是有那么点兴趣的。 这是个好消息。 而罗羡阳却是不知，他只是简单地一个回应，就被沈欢看出这么多信息来。 “小杜，” 沈欢手往旁边一张，喊了一声，杜子清就把他们今天来之前已经准备好的剧本从包里拿了出来，放在了他的手上。 “光哥你先看一下这里，这里是对于你这个人物角色在剧中的背景设定……” 沈欢帮剧本翻开，再给罗羡阳递了过去，还一边给他解说着。 罗羡阳的这个角色，在他这第一部电影中的戏份确实不多，所以这个剧本就算拉开了写，把人物小传这种本来甚至都不必要的东西塞进去，也没有多少，所以剧本很薄。但是为了让剧本看着不简陋，配得上罗羡阳的身份，这剧本的包装倒是无比精美，光是从外表来看，倒是比宋一的剧本都更像是主角的剧本，细节可以说是做的很足了。 而在沈欢的讲解下，罗羡阳也对于沈欢邀请自己出演的这个角色终于有了一个详细的了解。 他原本只是抱着看看也无妨的态度来看的，可是看完、听完沈欢的讲解后，心思却是起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对于很多点上都产生了兴趣。 他甚至还反过来问了沈欢好几个问题。 “你剽窃我的歌？” 这是罗羡阳非常感兴趣的一个人物角色设置点。 在沈欢给他的这个剧本上，沈欢所饰演的主角竟然是一个无耻的剽窃者，剽窃了罗羡阳的歌，这是罗羡阳之前万万没有想到的。 沈欢要亲自出演他自己的这部剧，那没什么好意外的，沈欢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但是沈欢竟然把他自己的角色弄成了一个无耻的剽窃者，这就是罗羡阳怎么都想不到的了。 他曾经不免恶意地猜想过，沈欢可能会在他的这部剧中贬低他罗羡阳，抬高他沈欢，却没有想到他想岔了，事实完全反了过来。 沈欢贬低了他自己，来抬高他罗羡阳？！ 这给罗羡阳的感觉非常古怪。 “嗯，” 沈欢点头，又觉得有些歧义，再详细解释道：“准确来说，是剧中的男主角剽窃了光哥你的歌。” 罗羡阳只是一个客串，他给罗羡阳的剧本中，主要是围绕罗羡阳的相关情节来撰写的，主线等很多东西都没有必要写进去，所以有的东西可能还需要他来讲解一下。 当然，也只有罗羡阳这样的大咖才有这个资格了，要是换做其他类似戏份的龙套，直接一个简单的角色剧本自己啃去吧，哪里还能指望导演亲自讲解？ 罗羡阳从沈欢口中确认这一点后，眼神流转。 有意思啊…… “而且你还打了我？” 罗羡阳又问道。 剽窃歌曲也就算了，按照沈欢给他呈现的这个剧本，沈欢所扮演的男主角甚至还恼羞成怒地当众殴打罗羡阳，这也是罗羡阳在剧中主要的戏份之一。 这种行为，也太卑鄙恶劣了吧？在罗羡阳看来完全就是反派了。 沈欢再点头，“没错。当然，不会真打，镜头借位这些东西，相信光哥你也是多少了解一些的，伤势什么的，也有化妆师，绝对不会让光哥你真受伤的。” 罗羡阳又问了几个问题，沈欢又一一作答，问着问着，罗羡阳的兴趣竟是越来越大了。 他之前最大的担心，就是沈欢借着演戏的名义给他挖坑，损坏他的人物形象——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人物形象无比重要。 可是从他现在所见所闻来看，情况却完全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真要说挖坑的话，沈欢这是在给他自己挖坑啊。 另外，沈欢说的没错，这个角色对他来说确实没什么难度，因为真的就是演他自己。而且就像沈欢所说的那样，这个角色上的一些小细节设置，让他确实回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很多事。 他甚至还为此现场主动和沈欢讨论起剧本上的一些细节设置来。 “你写的挺细啊，不过这里写得有点问题，我觉得塑料饭盒不大好，铁饭盒效果可能更好。” “铁饭盒？” 沈欢乐于接受意见——虽然这种小瑕疵，也是他故意设下的陷阱，为的就是引罗羡阳入坑。 这就像是聪明人会在给老板的报告或者方案上故意露出一些老板能够看得出的漏洞来，满足老板的指点江山yu wàng、最后再按照“老板的指示修改”一样，这样能让方案更容易通过。因为你这样既彰显了老板的重要性，让老板的心理得到了满足，老板自身也在这个过程中参与了进去、让其隐性成为了老板自己的方案一样，谁会跟自己过不去呢？ 当然，具体操作上，还是有很多讲究和拿捏的。 “对啊，铁饭盒，旁边还有那种大铁扣子的那种……” 罗羡阳想起往事，颇有兴致地给沈欢讲解起来…… 第三百零七节：真他妈冷 “……毕竟这么一把岁数了，就算化妆师再厉害，有些东西还是改变不了的吧？” 罗羡阳眼带迟疑地问道。 他还在和沈欢聊着沈欢邀请他演戏的这件事，只不过和一开始他和沈欢分坐两边不同，现在两人已经坐在一张沙发上，并肩坐着了，两人的助理则是在左右环伺着。 面对罗羡阳的迟疑，沈欢继续跟他讲解着：“现在中国的影视行业发展迅速，这不仅体现在资金体量上，各种基础工业也是发展很快的，化妆就是其中之一。在特效妆上，现在国内的好些化妆师已经达到了好莱坞水准，做出来的妆就算放到最近打特写也看不出什么异样来，能够把一个小姑娘变成老太太都不露半点破绽，所以光哥你对于这一点真的不需要太多担心，你需要注意的只是要找到剧本中人物角色的心理状态和表现形式，但是这一点对于光哥你来说问题不大，因为这本来就是你的年轻时候，你只需要回忆那时候的自己、演出自己就行了……” 从看剧本到现在，罗羡阳已经提了好几个细节方面的问题了，这对于沈欢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他不怕罗羡阳提问题，就怕罗羡阳不提问题。既然罗羡阳提问题了，那就说明你对于这件事确实还是有些动心的，而他所需要做的，就是把罗羡阳的这些担心一一消除。 罗羡阳又提了两个细节上他所想到的东西后，终于没有再提什么问题了，把剧本也从手中放下，跟沈欢拉起了家常来：“说实话，我真没想到你会在这个时候想到去拍电影。你现在新专辑刚发，而且还保持着这样的发歌速度，我还以为你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扑在你的这张专辑上呢。” 沈欢说道：“长城不是一天建成的，我这张专辑也是，会是一个很漫长的制作过程，要慢慢来做，所以时间上还真不像很多人想的那么紧。正好中间还会空出许多时间来，想着不要浪费，就干脆把这些零散时间利用起来，拍一部电影。” 沈欢说的轻松，但是罗羡阳知道，这件事绝不像他说的那么轻松。 他光是用想的，也能猜到这样两边一起抓的工作量和压力有多大。 “到底是年轻人，精力充沛。” 罗羡阳感叹起来，“我要是年轻的时候，像你这样工作估计都够呛，更别说现在年纪大了，完全拼不动了。不过说句你不爱听的，我还是不太建议你这么干，毕竟身体才是最重要的，钱有的是机会去赚，没必要这么拼，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明白了。” 这话让沈欢听了，心里又再多了一些希望。 罗羡阳和他之间的相处，在一开始的时候是很客气礼貌的，到现在却是生活化多了，显得亲近很多。 不管这是不是罗羡阳真关心他，还是罗羡阳表现出来的相处技巧，反正都是一个很好的信号。 “光哥说的是。” 罗羡阳看看他，又道：“不过你这接下来竟然就拍电影了，倒是让人挺意想不到的，我还以为你接下来就算要继续做影视，也是做电视剧呢，毕竟你在那上面已经是熟门熟路了，还有那么耀眼的业绩在后边放着，真要做的话，应该也不愁卖不出一个好价钱的吧？” 沈欢知道罗羡阳这还是收着在说了，他还有没说出来的话——如果换成电影的话，应该会有点危险。 这是罗羡阳没有说出来的话，也确实是罗羡阳心中所想的。 沈欢所要拍摄的是电影，而不是电视剧，也是让罗羡阳不太想接这个活儿的原因之一。毕竟电视剧和电影是不一样的东西，沈欢在电视剧上是能够搞的定，他已经用自己的事例证明过了，可是沈欢在电影上是否同样能够玩得转，这谁能断定？ 谁也不想自己的大荧幕首秀出现在一部失败的作品上，至少也得让他自己有信心才行呀。 “嗯，如果是拍电视剧的话，确实不愁卖不出一个好价钱。” 沈欢点头承认，印证了罗羡阳的猜测。 实际上，在《潜伏》卖出二轮的同时，湖广卫视的老熟人就已经私下向他传达了一个消息了。 湖广卫视想要和他进行合作。 具体的合作方式，是由湖广卫视控股的飞鹰传媒和梦工厂进行对接合资，拍摄电视剧，电视剧拍完之后，直接再由湖广卫视出面购买。而对于电视剧的题材、选角、拍摄等方面，给予沈欢百分百的自主权，随便他拍什么题材，随便他找什么演员，随便他想拍什么就拍什么，在人力物力方面他们也是最大限度地开放支持，飞鹰传媒方面只起一个监管职责。 当年《流星花园》爆火的时候，这些电视台方面虽然对于沈欢很看好，但终究还是有所保留的。说到底，他们当时只是对于《流星花园》这个ip给予了肯定，而现在，却是终于对沈欢这个人给予了肯定，这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这样的大体合作预案，湖广卫视方面可以说是非常有诚意了，不过这个稳赚不赔的提议还是被沈欢给否定了。 “不过我想拍的从来不是电视剧，而是电影。” 罗羡阳这倒没有想到，“哦？”了一声，感兴趣地问道：“既然你想拍的是电影，那你怎么到现在才决定去做？” 沈欢说道：“因为当时感觉自己的能力还不够，所以先用电视剧来练练手。现在拍了两部之后，感觉能力差不多了，所以才终于开始做了。” 沈欢说的很坦诚，罗羡阳也是听得出来的，这让他甚是诧异，看了沈欢好几眼，像是重新认识了沈欢一样。 “你和我认识的一些年轻导演，有些不大一样……” 罗羡阳认识的圈中人很多，影视圈方面的也不少，也有一些年轻导演。 在和这些人的接触过程中，罗羡阳发现，在这些年轻导演中普遍存在着这样一种常态：他们都认为自己拥有绝世的才华，他们能够滔滔不绝地说出很多所谓的好电影中的无数弊端来，听起来有模有样，俨然间他们的水平已经比很多知名导演都要高不少了。之所以他们现在还不出名，只不过是缺少一个机会而已，只要给了他们一个机会，他们就能够震惊世人。 如果这些人有沈欢这样的资金条件的话，罗羡阳相信他们早就一个个疯狂去拍电影了。可问题是他们很多人都没有，所以很多人宁愿继续到处去拉投资，“埋没”着他们的“才华”，继续的怨天尤人，抱怨着别人有眼无珠，也不愿意放下身段，从最基础开始做起、打磨自己。 他们从来不会去想这样一个问题：他们真的像他们自己所想的那样能力强大、有天分吗？ 而在这些人中，总也是不乏有幸运儿真的凭借各种因素成功拉到投资、一步登天拍出电影的，可是不管是市场表现，还是在艺术成就上，所能成功的，几乎没有。 可是这样的例子并没有能够打击这些年轻导演们的自信心，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些失败者只是因为他们能力不够罢了，换到他们自己身上就不同了。 老子天下无敌，这是罗羡阳所认识的绝大部分年轻导演的共同心态。 其实对于他们的这种心态，罗羡阳是非常理解的，因为他也年轻过。 在罗羡阳年轻的时候，他和这些年轻人也是同样的心态，他也认为自己天赋出众、才华四溢，很多所谓知名歌手，在他看来就是运气好的臭鱼烂虾罢了。可是当他年岁越长，专业知识技能愈加精深之后，他才知道当初的自己是多么的无知、多么的眼高手低，他的技术和创作上究竟存在着多少在现在的他看来惨不忍睹的错漏，又存在着多少可以改进的地方。 “我在你这个岁数的时候……” 罗羡阳说到这，思索了一会儿，最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也没有再继续接着说下去，而是把话题转移到了沈欢身上，笑道：“我甚至觉得你有点不像是你这个年纪的人了。” 沈欢突然之间抛下他拿手的电视剧跑去拍电影，这给罗羡阳的第一感觉就是“不靠谱”，想一出是一出，不过沈欢这么一说之后，给人的感觉立刻就又不同了，从“不靠谱”变成了“很靠谱”，而这种看法上的转变，同样发生在了对于沈欢这部电影的看法上。 为了一个目标，拒绝一步到位的诱惑，花了整整两年的时间去学习、实践、铺垫…… 罗羡阳扪心自问，发现别说是沈欢这个岁数时候的他了，就算是现在的他，都不知道能不能沉得下这份心来、耐住这样的性子。 这种沉稳和不急不躁，着实有些可怕了。尤其是放在沈欢这样的岁数上，那就更加可怕了。 也更让人欣赏。 罗羡阳对于沈欢的好感，悄然间已经提升了许多。 沈欢则是笑道：“可能是经历的事太多了些的缘故吧。” 罗羡阳闻言，觉得有点道理。 沈欢的那些糟烂事，全中国谁人不知？ 磨难让人成长，不是没有道理的。 可是沈欢的话说到这里并没有结束，而是若有所思地又看了罗羡阳一眼，随后缓缓道：“又或者……我本来就不是这个年纪的人，在我现在的这具躯壳里，住着一个沧桑的灵魂，就像这部戏的男主角一样，我是从未来回到现在的一个老男人。” 罗羡阳本来只是放松地坐着，看到沈欢的这个瞧着有些诡异的眼神，再听到沈欢的声调话语，突然之间背上寒毛直竖，身体也僵硬了。 沈欢的话让他生起了无限遐想来。 为什么沈欢会写出这样一个剧本来？他的灵感是从哪里来的？真要严格计较起来，除了时间线对不上，其他很多东西放在沈欢身上的话，真的是能够说得通的！而时间线是完全可以更改的。而他眼前所看到的沈欢为什么会沉稳得完全不像是一个年轻人，用这个说法也是完全可以说得通的…… 真要这么细想下去的话，这件事还真的有点惊悚，不过很快罗羡阳的身体又放松了下来，笑着摇了摇头，打趣道：“那么请问从未来回到现在的沈先生，我会在什么时候结婚？我的未来妻子是谁？我对于这一点很好奇。” 灵魂穿越时空重生这种事，实在是太无稽了，他刚才竟然还真有那么一瞬间去思考，实在是有些好笑。 沈欢说道：“蝴蝶效应改变了很多东西，所以我也不确定你未来的妻子是否如原本的时间线上那样了。” 罗羡阳孜孜不倦地继续追问：“那原本的时间线上，会是谁呢？” 沈欢装装模作样地闭眼想了一番，最后睁开眼来，含糊其辞：“我觉得还是不说的好，我只能说，在原本的时间线上，光哥你的婚姻生活很美满，儿女双全，人人称羡。” 罗羡阳继续笑着。 他愈发觉得自己刚才有那么一刹那竟然真的相信了沈欢的说法可笑了，可沈欢明显是在逗乐子开玩笑，什么都不知道。 有些**，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 和罗羡阳的这次见面应该算是比较愉快的，两个被媒体架到斗兽场上的男人相处起来却是很融洽，畅谈了一下午，一直到在罗羡阳家吃完晚饭沈欢才离开。只不过一直到了最后，罗羡阳也没有给出他明确的答复，没有说这部戏的这个客串角色他接还是不接。 “我明天的行程安排是怎么样的？” 沈欢坐在车上，侧头望着窗外呼啸而过的街景，这样问道。 杜子清拿出本子，给他播报起来：“明天上午去广汇网，中午的飞机去尚海，下午和晚上录音。” 报完之后，杜子清犹豫了一下，问道：“要改行程吗？” 沈欢没有回答，就这么看着窗外想了好一会儿，最终道：“不用改。” 算了，虽然罗羡阳的意思不清晰，不过他该表达的、该做的努力也都做到了，再在这边多磨蹭下去也不会有什么质变。 反正他本来就做好了两手准备，实在不行，就启动b方案吧。 只是少了个噱头，最终呈现出来的效果多少有些瑕疵，颇为可惜。 …… 而在上庸城8号别墅一楼的客厅中，罗羡阳站在落地窗前，落地窗已经打开，凉意甚浓的夜风一阵阵扑在他的脸上，那个今天一直陪同在侧的女人就站在他身边，陪他默默地站着，一言不发。 四下俱静。 直到一道喃喃之声将这宁静打破。 “真他\\妈冷啊……” 第三百零八节：分手快乐 良渡影视基地，秦皇宫主题影视城，四海归一殿 秦皇宫主题影视城是良渡影视基地规模最大的影视城，建成于1997年，占地800亩，建筑面积11万平方米，共由27座王宫宝殿组成，其中，四海归一殿是秦皇宫主题影视城最大的一座景场。 从历史上来说，这里是秦王上朝议政之所，而四海归一这个名字，也彰显了秦王意欲统一天下的雄心，如此重要的建筑，自然也是雄伟壮观，不管是从规模上还是从意义上，都是秦皇宫主题影视城最重要的景场。 作为秦皇宫主题影视城中最大的建筑，四海归一殿又可分为前、过、后三殿。其中，后殿为宝座所在，现在在这里，则是聚集了许多人，部分人等穿着便服马甲，或是扛着摄影机，或是高举收声麦，抑或是拿着挡光板等等，还有少数几人则是身穿古代服饰，在众人的环绕中或站或坐。 很明显，这里正在进行拍摄，而这个剧组来头不小，这从正中央的那位身着豪华古代服饰的女性身上就可以看出来。 那是李尚颐，如今的华语影坛一姐。 能让当今一姐参与拍摄的影片，自然不会是什么小制作，这从一旁默默坐着的导演身上也可以看出来。 那位一直坐在旁边一言不发、乌黑的头发中已经有了些银丝，整个人看起来气质儒雅的男人，是陈子善，如今华语影坛顶尖的几个大导演之一。 光是这两个人拿出来，这部电影就已经稳了，赔本那是几乎不可能赔本的，票房非常值得期待。 当然，电影市场风云变幻，谁也不敢说自己一定能稳赚不赔，最终怎么样，还是要等到电影完成、开画之后才知道。不过在电影完成之前，现在的拍摄似乎出了点问题。 “大王，时日无多，还请早下决议。” 李尚颐扮演的女性角色在宝座前半跪着，仰头看向宝座上的那个男人，整个人看起来给人的感觉楚楚动人，可是眼神却是非常坚定，这让两种迥然的气质在她脸上冲突交错，用一张脸把这个角色此刻的内心活动非常好地呈现了出来。 在宝座上坐着的那位男演员年纪不大，也就二十来岁不到三十，长相很是俊俏，在特别的妆容服装的衬托下，看起来倒还真有那么些威严。 他低头看向李尚颐，皱眉，犹豫道：“此事……不然还是等李卿回朝再议吧？” 看得出来，他很想要表现出自己此刻的内心活动，用了一些诸如“皱眉”之类的微表情来辅佐，但是他力度没能够掌握好，用力过猛了，让人看着一下子就觉得有些不舒服，不自然。 如果说李尚颐的表演是简单却又夺目、让人一看就胃口大开的小葱豆腐的话，那么这位男演员的表演就是肥腻的的大肥肉，还带皮连毛的那一种，差距甚大。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李尚颐是什么人？这可是天赋惊人的实力派影后，而这位男演员呢？ 这位男演员名叫金文，出身倒是不错，燕电表演系毕业，毕业之后也是星途一帆风顺，当他的很多同学还在为了一个电视剧的大配在绞尽脑汁跑关系的时候，他已经跳过电视剧这个行当，和许多鼎鼎有名的圈内大咖都合作过电影了，而且还都是担任诸如男一、男二之类的重要角色。只不过合作过的大咖虽然多，作品也多，名声也打出去了，很多观众都知道他，却没能取得什么耀眼的成就，几年下来，在一些专业类的电影奖项上最多也就拿到两个最佳新人奖，而在票房上，他所出演的电影也是成绩不佳，票房屡屡半死不活，完全匹配不上和他合作的那些大咖们的市场号召力，可这些完全阻挡不了金文的星途，他还是继续能合各种大咖们屡屡合作。 这样一个用了无数大好机会证明了自己没有这方面天赋的男演员，在演技上自然是不能期望能够与李尚颐这样的影后相比的。 “cut！” 在一侧坐着的陈子善从监视器里看到这一幕，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简单地举起导筒来喊停，然后就站起身来，向那边走去，想要再给金文好好讲讲戏，把他的表演再向自己的预期方向调整一些，可是陈子善刚迈出两步，那边就突兀地传来了一个声音。 “你是猪吗？” 一个音量不大的冷峻声音传来。 在陈子善喊完cut之后，现场的工作人员都暂时放松了下来，两位助理也迈开脚步，赶紧想要上去端茶送水，气氛比较软和。 可是在这个冷峻却清晰的声音下，现场气氛陡然转变，急转直下，空气都被瞬间冻结了。 所有人都看向了声音的来源处——宝座附近。 在那里，李尚颐已经从半跪着的表演姿态站了起来，居高临下俯瞰着坐着宝座上的金文，面无表情，不急不缓地说着话：“这么一个简单的场景，都已经十二遍了，你还没能掌握？你是猪吗？” 李尚颐的声音虽然不是太大，却在殿内回荡，听得清清楚楚，因为殿内此刻一点声音都没有，如果有一根针掉在地上估计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所有人看着这边，屏住呼吸，无比诧异却又害怕，心内只有一个想法。 颐姐生气好可怕！ …… 剧组正在拍摄的电影是《刺秦》，已经开工半个多月了。 在拍戏过程中，导演发火是很正常的情况，演员发火也不罕见——当然，那要这个演员有资格发火，不过在《刺秦》剧组中，有资格发火的演员还真很多，其中，李尚颐大概要算是最有资格发火的了。 可剧组中人从来没有看见她发火过。 即使是在和她对手戏及多的金文的经常性反复ng、让她一遍又一遍地陪着他重来的时候，她都没有发过脾气，这让剧组中人对李尚颐的印象都非常好，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太nice了，也让李尚颐没几天在剧中人缘就非常好，个个都说她好话。 李尚颐是个非常nice的人，这已经成为了剧组中人的共识，他们从来没有想到，李尚颐也会发火。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气场问题，李尚颐虽然没有提高任何音量，也没有拉快语速，只是不急不缓的说着，给人的感觉反而更加恐怖。 金文也没有想到李尚颐会发火。 今天这样一遍又一遍ng的事，在《刺秦》剧组中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了。 第一次发生的时候，他还胆战心惊，生怕李尚颐这个大姐头会喷他呢，尤其是当那次ng的次数越来越多，他就越是害怕，不过让他意外的是，李尚颐的脾气好到bào zhà，完全没有喷他，反而耐心地和陈子善一起教他该怎么演。 那让金文对李尚颐好感大增，从那以后，他也渐渐习惯了“李尚颐是个好脾气”这个设定，却没料到李尚颐今天突然之间就发火了。 并且身为当事人，他感受到的压力比现场其他任何人都要大。 李尚颐的眼睛虽平静，却无比冷峻，像是会吃人一样，周围的气温仿佛都骤降了几十度，让他无比惶恐，说话都不利索了。 “我、我、我、对不起！” 李尚颐还是平静地看着他，继续不急不缓地说道：“你知不知道你每一次的ng，都会浪费这些工作人员多少的心血和劳动？如果是能力不足，那也就罢了，但你分明是不用心。我相信就算是一头猪，在这么多次的重复和教导下，也能演好了，可你不能，所以我刚才说错了，你不是猪，你连猪都不如……” 金文面如死灰，瑟瑟发抖，心内只想哭泣。 这个他之前一直认为是温柔大姐姐的女人发起火来好可怕啊！ 李尚颐的助理尤佳在一旁站着，手足无措，不敢上前。 她也很少见到李尚颐发这么大的火，她这个老板从来都是很平静的，今天这是怎么了？算算日子，今天也不是颐姐的生理期啊…… “好了好了。” 在几乎凝结成冰山的现场，终于有一个人出面，阻止了李尚颐彻底将这里变成北极。 陈子善已经走了过来，面带笑容地充当起和事老来。 “跟你相比，他确实差了点天分，表演上存在着很多不足，不过你也不能指望人人都跟你一样嘛？毕竟你可是李尚颐，你是影后，这个圈子里能有多少个影帝影后呢？人家孩子也跟你道歉了，行了行了，就算给我个面子，别说了……” 现在这个场子里，大概也就只有陈子善才有这个资格出面来充当这个和事佬了，其他任何人如果想要尝试过来调和，怕都是被喷的分。 救星来了！ 金文向陈子善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陈子善的出面还是有效的，李尚颐终于停下了嘴，向陈子善看了一眼后，点点头。 “好。” 说着，就转过身，向外边走去，顺便丢下一句话来。 “我先走了，你让他多练练。” 今天的拍摄任务还有一堆呢！ 陈子善就想这么喊，不过他朝着李尚颐离去的方向，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没有喊出来。 唉，算了，今天就先这样吧。 真的是，两个祖宗，他当初为什么就一上头，接下这活儿了呢？ 冲动了啊…… 李尚颐快步向她的化妆间走去，助理尤佳快步跟在身边，不敢说话，直到李尚颐卸完妆，出了片场，来到保姆车边，尤佳都没有敢说上一句话，兢兢战战小心翼翼地，生怕捅破了这个zhà yào桶。 而来到保姆车边后，尤佳也赶忙抢先上去一步拉开了车门，手掌放上了车门上框，让李尚颐上车。 “颐姐！” 司机小刘看到李尚颐这个时候就过来了，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手看了一眼表，然后通过后视镜向后边看过来，“这个点就收工了？” 尤佳没敢出声，只是通过后视镜给小刘使眼神，让他不要乱废话。 李尚颐也没有回答。 她皱了一下眉。 小刘正开着车载音箱放歌，音质很好的歌声飘荡在车厢内。 “分手快乐，祝你快乐，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不想过冬，厌倦沉重，就飞去热带的岛屿游泳，” “分手快乐，祝你快乐，挥别错的才能和对的相逢，” …… “关了！” 李尚颐沉声道，心情更加烦躁了。 小刘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从这诡异的气氛中也判断出有情况了，赶紧把车载音箱关了，歌声也戛然而止。 “回酒店。” 李尚颐说完这一句，就不再说话了，闭上了眼睛，休憩起来。 小刘则是一边通过后视镜和尤佳疯狂交流着眼神，做着无声的通讯，一边应了一声“是！”，然后就把车子发动起来，向着酒店的方向开去。 而在这边休憩的李尚颐，心情烦乱，至于她心情烦乱的原因，是因为一个名字。 沈欢。 沈欢的那张《给乔的一百分情书》专辑，最近很是火热，她自然也是知道的。作为一个看破不说破的当事人，她也比很多人都更要了解这张专辑的内涵。 这是沈欢给董乔的情书。 她的这个前夫，跟她的女人确实有不清不楚的关系，而现在，她的这个前夫看样子想要和她抢女人。 作为一个聪明的女人，李尚颐并没有就这件事去找董乔，警告她、给她打预防针之类的，因为她知道有的时候多余的压迫反而会让一些事情弄巧成拙，她更知道董乔的脾气，所以就让他去搞吧，让他像一个猴子那样上蹿下跳，看他能生出什么风浪来。 可是李尚颐渐渐有些坐不住了，因为沈欢的这封“情书”的威力出乎她的意料，的影响面有些广，威力好像有些大。 沈欢这张专辑里面的歌，可以说是出一首流行一首，传播速度很快。 就算是李尚颐周围，她都知道有很多人在听沈欢的这张新专辑。 而沈欢昨天更是推出了这样一首歌。 《分手快乐》……18 第三百零九节：宫心计 行驶的车子里很安静，除了淡淡的呼吸声之外，就再没有旁的声音了。 李尚颐还在闭目养神，脑子里想着沈欢昨天刚推出的那首《分手快乐》。 说实话，只不过是一首歌而已，并无法对她和董乔之间的感情造成什么致命性的打击，这一点李尚颐自身是非常清楚、也很自信的，但是她就是止不住地心烦。 这就好像你在吃苹果的时候，突然发现苹果里有半条虫子，另外的那半条已经被你吃下去了…… 这虽然对身体健康造成不了什么严重的影响，但是对于心理上的影响却是巨大的，会让人恶心无比。 沈欢现在做的事在李尚颐看来就是这样。 李尚颐承认，沈欢确实把她给恶心到了，恶心的不行。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沈欢竟然还有这种本事，能够这么恶心人，这么……贱。 看来他在这两年里，确实改变了很多，确实让人刮目相看了。 “小……” 李尚颐突然睁开眼，发出声来，可是刚冒出一个字来，又止住了。 前边的司机小刘却是训练有素，立刻应了一声，然后一边开车一边竖起了耳朵来听李尚颐接下来有什么指示，但是等了半天之后，却只迎来了这么一句话。 “……没事了。” 小刘摸不着脑袋，却也不敢多问，只好再应了一声，继续开车向酒店的方向。而坐在车后座的李尚颐将车窗的电动窗帘按开，侧过脑袋，静静地看着窗外，看着马路上不时擦身而过的车水马龙。 她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想要立刻去找董乔。 她确实感受到了威胁。 虽然沈欢现在为止只不过是在恶心人，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接触举动，但若是放任他一直这么下去的话，以后的事情实在不好说。 她也是女人，她太了解女人了。 如果有一个男人能够连续不断地为她创作出无数好听的情歌来，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爱意，这哪个女人能顶得住啊？更何况这个男人所创作出来的歌曲，并不是孤芳自赏，而是流行于大众，被人们所普遍喜欢，这就让杀伤力更大了。 看，人们所喜欢的那些歌，全部都是一个男人为了我而写的！ 这种感受对于一个女人虚荣心的满足程度，李尚颐不难想象。 因此她感受到了威胁，特别是在她了解一些细节的情况下，这种威胁感就更加强烈了：她知道，董乔购买了沈欢这张新专辑，她还知道，这张专辑里的每首歌更新的时候，董乔都会听上十几遍。 这些她都知道，但是她从来没有说过，没有表现出来过，董乔也从来不知道她知道。 这正是李尚颐的聪明之处，所有都知道，但是什么都不说。 也是在知道这么多细节的情况下，李尚颐觉得她必须要有所行动了，而最直接的行动，自然是直接去董乔，提前给她打一打预防针之类，所以李尚颐刚才开口，就是想要临时改变自己的日程，暂时离开良渡，去找董乔。 这种事还是要当面说，才有效果。 不过她想了想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冲动。 这倒不是因为剧组拍摄的缘故：虽然剧组正在拍摄中，她这个女主角说走就走很不像话，但是以她这个咖位的演员，跟陈子善的关系又不错，打个电话过去说一声就行了。而且现在还有金文的那档子事在，她正好可以借题发挥，就更加不用担心了，所以剧组方面，完全不需要她考虑。 她考虑的是她这样做之后，对于董乔所产生的影响。 以她对董乔的了解，自己真这样做的话，反而是有可能把董乔往沈欢那边推过去的，这甚至有可能是沈欢发布这样一首歌的真正用意所在！——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李尚颐对于现在的沈欢的评价又要再高一层了。 所以她思考再三后，放弃了这个冲动。 不过就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她什么也不知道，那显然也是不行的。 一个是有可能的急性死亡，一个是无声息的慢性死亡，这样两个结果哪一个都是李尚颐所不需要接受的。 沈欢给她出了个难题啊…… 李尚颐看着窗外的眼神，渐渐亮了起来。 这家伙比起几年前来，要难对付多了。如果当初他就是这样一个棘手的家伙，那么当年那件事最终会发展成什么样，还真是很难说了。 不过他以为这样就能对付得了她、挖了她的墙角，那也未免想得太天真了。 “佳佳。” 李尚颐突然出声。 一旁的小助理尤佳不知道boss今天为什么这么生气，一直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地伺候着，话都不敢说一句，屁股也只敢坐一半，耳朵一直都竖好了，生怕漏掉点什么，让颐姐顺着这一茬就把火头发到自己头上了。 现在李尚颐这么一出声，她就像是突然触电了一样，反应神速地答了一声“是！”。 “今天片场的事，没必要太压着，该知道的人就让ta知道，意图却不要明显，尽量自然。” 李尚颐说话的时候，头一直没有转过来，直到说到最后一句，视线才终于从窗外收了回来，转过头来，看着尤佳。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尤佳到底跟了李尚颐很久了，虽然不是很确定李尚颐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李尚颐话里的意思，她还是能够听明白的。于是赶紧一点头，道：“明白！” “那就好。” 李尚颐见尤佳明白自己的意思，又重新把头转了过去，继续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心情很是微妙。 她对付过的狐狸精不少，但是这次这个，实在有些特别，因为这是她的前夫。 这种感觉实在有些怪。 …… 同样的歌，在不同的人听来有不同的感受。 这首《分手快乐》让李尚颐听了之后，感觉像是吃下了半条虫子那么恶心，可是对于很多人来说却是非常温暖好听、也是非常特别的歌曲。 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分手歌曲竟然能是这样的风格。 以往的那些关于分手歌曲，从来都是虐心伤感风格的，无一例外，还从来没有人把分手分手歌曲写得这么暖、唱得这么暖的，这让人听了，夸张点说，甚至都有一种分手的冲动了。 “听得我都想分手了，但是发现自己原来没有女朋友#24” 这是广汇云音乐《分手快乐》这首歌的评论页面上的一条排名第二的热评，最后的“#24”是广汇云音乐自带的一个哭泣表情。 而排名第一、点赞数最多的热评，是这条。 “其实爱错了人，清明节每天都过。” 这条热评的点赞数达到了3100多条，这对于一首才发布了一天的歌曲来说，实在有些惊人。 当然，这也和广汇云音乐的用户体量提升有关。 随着四月下旬、沈欢在广汇云音乐上独家推出他的全新网络专辑，广汇云音乐的知名度一下子就被打响了，走向了社会主流大众的眼中。许多人怀着好奇的心态点进来之后，有许多都被这种全新的音乐社群形式给吸引住了。 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音乐网站还能做成这种模式！ 除了传统的听歌外，你可以在这里尽情发表自己对于特定歌曲的感受，和同道中人交流你们的心情，观看他人对于歌曲的评价…… 这种新模式，让很多人的社交需求得到了满足，而广汇云音乐评论页面上那些语出惊人的人才们，更是把这种模式的吸引力发挥得淋漓尽致。 “听完这首歌，我把我侄子拉过来打了一顿。” 这是沈欢的《男儿当自强》下面的热评第一，让人看了之后忍不住会心一笑。 “在爱情里，不被爱的那个才是第三者。” 这是沈欢《一直很安静》下面的一条热评，让人看了之后不禁默然。 “当年在家里读书的时候，楼下黑网吧老板的女儿总是放这首歌，虽然他女儿很肥。” “虽然我女儿很肥，但她喜欢在我的黑网吧里放这首歌。” “当年女儿就爱这首歌，岁月不饶人啊，网吧也被查封了，女儿也嫁给了楼上一个爱读书的混小子。” 这是林荷溪《日不落》下的几条不同网友所发的评论，搞怪的评论被搞怪的网友们点赞到了前三，形成了一个故事，苦了那位发第一条评论说黑网吧老板女儿很肥的网友了。 …… 诸如此类的音乐评论在广汇云音乐很多，在点赞上热评系统的帮助下，那些优秀的评论总是会脱颖而出，或温情，或欢乐，或伤感，或恶搞，带给人阅读上的体验补充。 这就是广汇云音乐和现下其他的音乐网站所不同的地方，也是广汇云音乐最大的特色所在，很多人根本就是专门为了广汇云音乐的这些评论而来这个网站注册会员的。 有这样的突出卖点，再有沈欢这个现下火热的大ip引流，这让被引流过来的那些网友们有很大比例都被拉了下来，成为了广汇云音乐的新用户。如此高的转换比，也让广汇云音乐的注册用户数在这一个礼拜的时间里突飞猛进，也是在这样迅猛提升的用户数量下，《分手快乐》这首歌在发布了才一天的情况下，下面的热评能够取得如此多点赞数的原因。 不过不管那些有才的网友们如何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来调侃这首歌，他们对于这首歌的喜爱，却是很统一的。 这从《分手快乐》的发售数据上也能够看出来。 在沈欢这张《给乔的一百封情书》专辑中的那些单曲销量，到目前为止，这首最晚发布的《分手快乐》反而是销量最高的一首——虽然这里的“最高”，也只不过是创造了十万多的销售额。 这说明大家都很喜欢这首歌。 董乔也喜欢。 可是和普通的听众不同，她从这首歌中除了听出温暖感来，还很是啼笑皆非。 这家伙又来了…… 沈欢似乎总喜欢出人意料，就比如说那天晚上他最后叫住自己，她还以为他要再最后努力一下，说出一些感人肺腑的情话来呢，并为此做好了心理准备，没想到他竟然是为自己要手表的证书，说要为以后手表的保修做准备！…… 当时心下忍不住满心期待的董乔气得差点想要把沈欢给扒皮拆骨了。 人家提着心紧张地等待着，你竟然就说这些？ 这就像是一对男女前戏都已经做足了，就差临门一脚的时候，男方突然说他想起家里还炖着汤，煤气没关，他要回去关煤气一样。 去死吧！ 不过俗话说得好，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沈欢这种男人对于女人的吸引力确实很大。 他越是这么做，越是让董乔事后心痒痒的，让她为了猜测他的真实想法思来想去，摸不清他究竟是真的喜欢自己，还是只是在跟自己玩玩——虽然她已经决定了不跟沈欢有什么瓜葛，但是这跟她想知道沈欢是不是真的喜欢她是两码事。 我可以不接受你，但是我要知道你喜不喜欢我。 大概就是这么一种心理。 这种猜不透、摸不清的感觉，是最让人牵肠挂肚的了，一切都清楚之后，很多时候反而就索然无味了。 而现在沈欢又突然来了这么一出。 他在好端端的表白情歌系列中，突然穿插进这么一首劝人分手的歌曲。 这在当事人董乔看来，实在不亚于他那天晚上突然搞那么一出，让人意想不到，啼笑皆非。 这也让董乔又心痒痒了起来。 而她现在更是又得到了一条消息。 “……李小姐在片场大发脾气，把金文骂了一顿，随后扔下了当天的拍摄任务，直接回酒店去了……” 这是手下人向董乔通报的消息。 李尚颐如此异常的举动，作为她的伴侣，董乔自然是明白怎么回事。 沈欢这首歌刺激到她了。 于是乎，作为李尚颐的爱人，董乔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做点事，来阻止沈欢继续这么兴风作浪，刺激她的李阿姨。 嗯，虽然她已经决定了要跟这个家伙干脆利落的一刀两断，但是现在她的女人都被人这么光明正大地踩在头上欺负了，她要是再不做点事，那她还算什么女人？！ 然后李尚颐就心安理得的拿起手机，给一个号码发了一条匿名恐吓短信过去。 “我劝你谨言慎行，不要再写这些乱七八糟的歌了，不然后果自负！” 嗯，言辞残暴，凶相十足，表达出了自己的坚定态度，跟沈欢划清了界限，很好。 第三百一十节： 手机短信提示声响起的时候，沈欢正在一户民宅里。 准确来说，是公寓。 这是一间三室两厅的公寓，总面积不清楚，不过从宽敞的客厅以及小区的档次、建筑来判断，这间公寓的总面积不会小，可能在150左右，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已经算是大房子了，很是宽敞阔绰。 不过要是跟沈欢面前这人的身份相比起来，就稍稍显得有些掉档次了，毕竟她可是个明星。 “沈导，喝茶。” 这女人把沏好的茶端过来，放在了沈欢面前的茶几上，随后自己也坐了下来，娴静地坐在沈欢左侧的沙发上。 “谢谢。” 沈欢道了一声谢，仔细地多看了她两眼。 现在在他面前坐着的这个女人是他的一个老熟人，李曼姝，《流星花园》的女主角，曾经一手被他捧红的女演员。不过之后的时光，两人因为再没有任何方面的合作，所以倒是没怎么再多见过面了，沈欢也好久没亲自见过她了，只偶尔在一些报刊杂志上有见过她的一些相关报道和照片。 “好久没见，你是越来越漂亮了。” 沈欢说了一句半真半假的场面话，赞美了一下她，“比起我们上次见面来，好像也瘦了不少。” 沈欢上一次和李曼姝见面的时候，还是邀请李曼姝出演《潜伏》，和那时候沈欢印象里的李曼姝相比，现在的李曼姝确实瘦了些。 不管是从面容管理还是身材管理上，现在的李曼姝和那时候相比，更像个明星了。 “是吗？” 李曼姝听到沈欢夸奖她变漂亮变瘦了似乎挺开心，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材，随后也回了一句夸赞过来：“沈导你也是越来越帅，看着越来越年轻了。” 话一出口，李曼姝心中稍稍有些不是滋味。 他们俩现在的对话怎么听怎么礼貌陌生，比起当初拍《流星花园》的时候，可要疏远了不少。 沈欢端起茶来，也没喝，就只是转过眼四周围打量了一番后，道：“这是你自己买的？” 李曼姝也跟着他的目光四周围转悠了一圈，“嗯。” 随后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贷款买的。” 她为什么要补充上这么一句？ 沈欢这个想事情总是喜欢多想的家伙忍不住又琢磨了起来，更何况他今天上门来也确实是有目的而来的。 可是他这次没能想上半秒钟，手机的短信提示声就响了起来。 如果是平时的话，沈欢在这种谈事情的时候，对于手机短信提示声是置之不理、事后再说的，但是这两天有点特殊，所以他还专门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 然后就看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过来的信息。 “我劝你谨言慎行，不要再写这些乱七八糟的歌了，不然后果自负！”（***，上一章最后的名字打错了，发短信的是董乔不是李尚颐） 这是短信点开后的内容，没有署名，号码陌生。 沈欢若有所思地看着这条短信。 他对于这条短信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只不过他暂时并无法确切地锁定到某个人身上。此刻在他的脑海里，同时浮现出两个名字来。 董乔，李尚颐。 一个是他所期望的，一个是他不期望的。至于想要知道是哪一个，也非常简单——虽然在他脑子里基本上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不好意思，有点事，借用一下你家的书房可以吗？” 沈欢拿着手机，抬起头来，问了李曼姝一声。 李曼姝很痛快地答应了下来，“当然可以，我带你去。”随后就亲自把沈欢带到了她家的书房里，还体贴地帮沈欢在外边把门给关上了，保证沈欢的隐私。 李曼姝家的书房和她家外边的客厅装修风格一致，是简单利落的北欧风格，看着没有半点乱的感觉，也没有多少女孩子的女性装饰，瞧着都有些不太像是女孩子的家了，给沈欢的感觉却是很舒服。 他把书桌前的椅子拉开，直接坐下，同时用手机拨出了这个发恐吓短信的陌生号码，放到了耳边。 “嘟嘟嘟……” 没有复杂的彩铃，听筒那头传来的就是最简单的待电铃声。 …… 手机铃声响起，看到那个“糟心人士”的来电号码显示的时候，董乔心中一跳，有些慌乱。 沈欢接到短信之后没过片刻、二话不说直接反打了个电话过来，多少让她有些意想不到。 她还以为他会很久之后才有反应呢。 毕竟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不可能一天到晚抱着个手机，甚至很多时候手机都不在他们自己身上。而且就算是沈欢自己看到了这条短信，她觉得以沈欢这种人来说，多半也会置之不理，又或者是同样用短信的方式询问、严斥之类的，却没想到沈欢的回应速度这么快，并且直接就是用打电话的方式回应过来。 沈欢的出乎意料，让她有些慌乱，慌乱到心脏的跳动都加快了。 不过董乔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看了那个来电号码的名称几秒后，就收拾起自己的慌乱，随后面色一整，板起面孔来，眼露凶光，凶神恶煞，仿佛电话那头的人能够顺着无线电波爬到手机这头来看到她的表情一样。 最后她接起电话来。 喂。 董乔本来想要压低声音，营造出一种平稳阴沉的语调来的，回应语也想好了，就一个简单的“喂”，言简意赅又意义深远，饱含意味万千。 可是临到头来，她发现自己这个简单的“喂”字都说不出口，咽在了喉咙口。 更重要的是，她发现自己好像重返青春了。 她现在又有了年少时，第一次心动的感觉…… 董乔还清楚地记得，她的初恋对象也是初次暗恋对象，是她高一时的数学课代表。 那是一个戴眼镜的妹子，脸蛋干净白皙，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有一种楚楚可人的气质，偏生却是一个体育爱好者，也是班级里非常罕见的会打篮球的妹子。可能就是因为这样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一个人的身上交汇，特别地复杂迷人，所以才让当时的她有了第一次心动的感觉，而那也是她第一次知道自己的性取向。 她还记得她那时候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体育课上的时候坐在篮球场边，看着她和一群男孩子一起打篮球，看着那样一个看起来楚楚可人的少女在篮球场上肆意地挥洒汗水，看着她曼妙的身姿在灿烂的阳光下鲜活地跳跃，看着她打完球、洗完脸、重新把眼睛戴上后，那样一张楚楚可人的脸角还挂着一些没擦干净的水渍的动人气质，以及看着她走过自己身边时，向自己微笑的迷人笑颜。 那笑颜绚烂到，就像是太阳一般夺目，让人目眩神迷。 每当这个时候，董乔的心都会莫名地加快跳动，脸红耳热，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疯狂地向上涌动。 而她现在又有了这样类似的感觉，这让她有一种重返青春的恍惚感。而且和那时候相比，现在的她还另外又再多了一些异样的心情在里面。 那似乎是……偷腥的刺激。 “……” 电话这头的沈欢静待了两三秒之后，听到电话那头只有呼吸声，却没人说话，于是他终于确定，这个发来恐吓短信的人是谁。 “董小姐你好。” 董乔不说话，沈欢这边先开口了，“你真是神通广大，我都不知道你的电话号码，你却能知道我的。” 他这倒不是瞎说的。 会发来这样内容的短信，基本上就可以把名单锁定在董乔和李尚颐这两个名字里了，而他之所以确定是董乔而不是李尚颐，也是因为基于他对于李尚颐的了解。 李尚颐真想威胁他的话，以她的性格和谨慎，不会做出这样容易留下把柄和没有确切效果的无用事情来——这条恐吓短信，在他看来更像是恶作剧性质。 这点就基本让他把目标锁定在了董乔身上，而接电话的反应就更加让他确定了这一点。 如果是李尚颐的话，她很可能不接，就算接了，她也不会像个哑巴一样不说话，以她的性格，真接电话了也多半是要摆明车马，在对话上就会抢先开口，先发制人。 这些都让沈欢更加确定了电话那头的是董乔。 “……你怎么知道是我？” 沈欢的抢先出声，似乎给董乔的身体里注入了一股气，让她终于可以把话说出口来了，只是问出的问题难免蠢笨了一些，跟她以往的睿智不大相符。 她现在约莫真的有些“睿智”了。 “我也不知道，我突然觉得就应该是你。” 沈欢随口胡诌。 心有灵犀？ 董乔脑子里冒出这么一个词来，表情也有所柔和，可马上又板起面孔来，更加严肃凶恶，仿佛可以吓到千里之外的某人。 “咳咳，那个，我跟你说，你下次不要再写这样的歌了，不然没你好果子吃，你听到了吗？” 沈欢嘴角不由自主地裂开。 董乔话语中的色厉内荏在他这里听得很明显，眼前仿佛浮现出一只小猫咪张牙舞爪的可爱模样，这和他认识中的董乔多少有些不一样，却一样让人欢喜。 但是他可没有这么好说话，马上答应下来结束这个话题。 他绞尽脑汁才逼出了今天这么一个电话来，哪能这么轻易就结束呢？ “我写什么歌你都要管？” 沈欢听到董乔的语气，也起了玩闹的心思，同样硬起语气来，问道：“如果我不答应的话，你想怎么办？” 董乔对于这个问题还真没想好，她本来也就只是不知道抱着什么目的、一时冲动之下发出了这条短信，又不是真地想要逼迫沈欢、制裁沈欢。 可是沈欢都这么说了，她现在的脑子不知道为什么又转的不是太快，一贯的做事风格让她直接说道：“我也不能怎么办，只不过我听说沈先生你在广汇云音乐上投入了不少心血是吧？” 沈欢若有所思，“你威胁我？” 董乔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可能是她从来没有在这种当口上退缩过的缘故，这让她又说道：“那看你要怎么理解了。” 可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糟了，她怎么感觉对话的气氛走向很是不对劲呢？ 她本来也不是想说这些的啊！ 可是想要让她立刻出声把她刚说出口的那些话给立刻收回来，说自己刚才说错了，沈欢千万别误会，她只是开个玩笑……这种话她也说不出口啊，这根本不是她性格。 可是不说也不是个事，要是沈欢真误会了她的意思怎么办？ 就在董乔的这种纠结心理中，沈欢想了想，点了点头，道：“那好，你可以试试看，就是不知道到最后究竟是谁栽跟头。” 他突然发现，他也有些摸不清现在的状况了。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很能掌控他和董乔之间的局面，能摸清董乔的大致心理，可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好像错了。 董乔和李尚颐之间的感情，真如他所想的那样容易拆开呢？ 他所信奉的“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头挖不倒”，在这里真能奏效吗？ 他可能还需要再好好想想。 董乔本来都已经纠结不定，有了退缩的心思，但是沈欢的话却阻断了她后退的道路。 “你好像很有信心？那我们走着瞧。” 随后就挂断了电话，可是挂断了之后，没一会儿她就反应了过来，然后心情更是烦乱。 糟糕，刚才两人之间的通话怎么会发展到最后那个样子呢？ 莫名其妙地完全失控了呀…… 沈欢看着手里挂断的电话，没有立刻出去，而是静静想了起来，想了半晌之后，最终摇了摇头，终于推开房门，走出了书房，去了客厅。 李曼姝一直在那里坐着，看到沈欢出来之后，立刻站了起来。 “沈导，你的事谈完了？” “谈完了。” 沈欢点点头，然后坐下，看向她，“现在我们来谈谈你的事吧。” ， 第三百一十一节：张无忌 “你今年档期怎么样，接下来几个月的时间里有空吗？” 重新回到客厅里坐下之后，沈欢没有再闲扯家常，直接说出了今天来的目的。 李曼姝心中一亮。 在沈欢进去客厅打电话的时候，她已经在客厅里想了一会儿了，对于沈欢今天前来的目的也多少有了些猜测，只是终究还不敢肯定，毕竟在她看来，沈欢对她可能多少还是有些意见的：在沈欢要拍摄《潜伏》的时候，曾经积极邀请了她出演，可是当时的她因为多方面因素的考虑推掉了这个邀约，这随便换个人是沈欢的话，心中肯定是会有芥蒂的。 也是这一点，让她不太敢肯定沈欢这次是再来邀请她出演，不过没想到还真就是。 这次不能再错过了。 李曼姝心中如此想到。 事实上，在看到《潜伏》的大热，以及许多原本不知名的演员因为出演了《潜伏》而火速蹿红的现状后，她对于自己曾经拒绝出演《潜伏》很是后悔。 如果她当时答应接下《潜伏》的话，虽然并不是女主角，但是对于她事业的发展也是很有帮助的，至少比她现在要好：在演完《流星花园》之后，李曼姝确实是一步登天，火速蹿红，片约不断了，不过她接下来并没有再能拿得出什么代表性的作品来。 这一两年的时间里，她出演的剧倒是不少，赚的钱相比起以前来也多了太多，可这些剧全都不温不火，而她的人气也在这样的过程中慢慢被消费掉。事到如今，她在圈子里的定位大抵就是个二线女演员。 当然，这比起她当年跑龙套的状态来，肯定是要好上太多了，也达到了李曼朱一开始踏入这行时的目标，照理来说她该知足了，可是人都是这样，经历过当年的爆红之后，再让李曼姝满足于自己当年的目标，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她想要继续往上爬。 而想要继续往上爬，一直像她这样演一些不温不火的电视剧那是肯定不行的，她需要一些像《流星花园》那样具有代表性的作品，来打破她现在这种温水煮青蛙的窘境。 沈欢就能给她带来这样的作品。 “我能问一下，具体是要多久时间，是哪几个月吗？还有，我能知道这是一部什么戏，我在里面的角色是怎样的吗？” 李曼姝这样问道。 虽然她心中已经决定要接下来了，不过在此之前，多了解一些相关情况也是很有必要的。 沈欢道：“当然可以。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大概就是678这么几个月，前后长短或许稍有一些出入，至于我打算让你出演的这个角色，是这部电影的女二号，戏份还是挺多的……” 沈欢把相关情况有选择性地向李曼姝一一道来，说的时候心思却没有完全在这上面，而是一心二用地想起了刚才的那个电话来。 相爱往往很容易，相处才是最大的难题。对于这一点，沈欢早就清楚，所以他当初又给了自己一段时间去和董乔相处，才最终坚定了想要追求她的决心，不过在荷尔蒙的冲击下，他似乎还是草率了点。 他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是年轻的小伙子了。 如果是小伙子的话，可能会为了爱情不顾一切，万物皆可抛弃，但是对于他这样的老男人来说，那是不可能的。 爱情只是他们生命中的一部分，所以他才能在和董乔重逢之后，依然还这么不急不躁、有条不紊地去做自己的事，而不是抛下一切，疯狂地去追求她。 而董乔似乎也是这样的一个人。 当他们这样的两个人相恋的情况下，双方的利益、事业产生了碰撞，他们两人之间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呢？——这并不是想太多，大家都在这一行里捞饭吃，产生碰撞是在所难免，事实上现在已经开始产生竞争了。 而刚才的那个电话，对于这个问题似乎就已经提前给出了答案——这个电话中的争端并不重要，这点小事，沈欢能够轻易地解决，重要的是这个争端中体现出来的问题。 他们俩都是不会让步的人，而爱情中，往往需要一方的退让和迁就，才能最终走下去。 这让沈欢想到了张无忌和赵敏。 这两人一个统领明教武装集团，一个是大元有限公司的重要人物，与他和董乔现在的情况很是类似。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在他们这里，跟“周芷若”纠缠不清的是赵敏。 而张无忌和赵敏这两个人最终能够走到一起，也是以赵敏放弃了她的事业为代价的。 但是董乔能像赵敏一样吗？ 沈欢不确定。 这是一个放在他们两人中间，非常现实的问题。而对于沈欢这样的老男人来说，他们已经不再是只要轰轰烈烈不求天长地久的年纪了，他们的爱情带有太多的功利性。一段注定没有结果的爱情，不是他们想要的，那在他们看来只是浪费时间。 当然，他现在想这个问题似乎还太早了点，毕竟他现在和董乔八字还没一撇呢，不过谁让沈欢想事情总是这么长远呢？ …… “这会是一部电影？” 李曼姝一直都在认真地听沈欢的话，在沈欢说完大致的情况后，她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来，心中不禁又有些小小的动摇起来。 她本来都已经打算好了，要义无反顾地投入到沈欢的怀抱中，借着这个机会让自己的事业有所发展。 虽然只是一个女二号，但是一部能够大火的剧集的女二号，比起那些不温不火的剧集的女一号对于她事业的帮助可要大得多。 她以前没有想明白这个道理，现在想明白了。 可是沈欢打算拍的是电影，却让她再动摇起来。 如果是电视剧的话，她现在真的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了，但是电影……沈欢之前拍的都是电视剧，对于沈欢的电视剧，现在李曼姝很有信心，可是对于沈欢是否能够驾驭好电影，这是谁都说不准的，毕竟电视剧名导折翼在电影上的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她在这部电影中依然还是无法出演女一号，而是女二号，这让风险在她看来更大了。 沈欢答道：“嗯，是电影。怎么，有问题吗？” 李曼姝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想了想，问道：“那我可以知道女一号是谁吗？” 沈欢对此没有隐瞒，报出了一个名字来，“宋一。” 李曼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她就猜到应该是宋一。 《潜伏》她也是看过的，宋一在这部剧中的表现确实无可挑剔，外形演技俱佳，确实是个非常好的演员，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她的名气不够响亮了。 在《潜伏》大火之后，很多演员都火了，但是宋一是个例外。 这是个非常奇怪的人，当《潜伏》其他演员的新闻大篇大篇地出现在报刊杂志上的时候，关于宋一的新闻少得可怜，几乎没有。而在娱乐圈里，没有曝光率，也就意味着没有人气。这也就渐渐形成了《潜伏》的那些配角现在反而比宋一这个女主角更加火热的情况。 不过李曼姝对于沈欢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这是一个不怎么看重演员人气流量的导演。所以对于沈欢挑选宋一出演女主角，李曼姝并不感到意外。 女主角听着确实还有些靠谱，男主角是沈欢他自己，也是有保障的，所以自己是否应该接这部电影呢？ …… 李曼姝在犹豫。 这一点，沈欢很轻易地看了出来。 而让她这么犹豫的原因，当初拒绝出演《潜伏》结果现在后悔了应该是其中之一，这一点并不难推测出来。另外还有一个更深层的原因，在于她的无能。 她没有办法靠着自己的能力达成自己的目标，所以选择把希望放在包括沈欢在内的其他人身上，所以她才会犹豫，犹豫她投资的人是否能够成功、帮助她顺利达到自己的目标。如果她自身有足够的能力，就不会这么犹豫了。 沈欢想到这的时候，突然一怔。 他又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自己和董乔之间来。 虽然事情不同，但是从本质上来看，这两件事何其相似？…… 室内一时沉默下来，两个人在想各自的事情，都不说话，最后沈欢打破了沉默。 他站起身来，道：“不好意思，再借用一下你的书房。” 李曼姝赶紧也起身，手一摆，“请便。”待沈欢走后，重新又坐了下来继续思索，而沈欢再一次进入到李曼姝的书房后，反手关上门，掏出手机来，照着之前的那个号码拨了过去。 这一次相比起前一次来，没响多久电话就接通了，而在电话接通之后，不待那边的人说话，沈欢就抢先出口。 “敢不敢玩一个游戏？” …… 沈欢突然想通了。 为什么一定要寄希望于一方主动为了另一方主动退让呢？ 之前因为董乔的神秘强大，让他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定的畏惧心理，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可是这个想法太被动了，寄希望于此也太无能了，就像李曼姝一样。 更适合他的方式，或许应该是征服对方，驯服这匹野马。 虽然从目前双方的财力势力来看，他这个想法有点天方夜谭，像是痴人说梦，不过他走到今天这一步，哪一个成就在外人看来不是如此不可思议呢？ 难度越高，对他来说这个游戏才越好玩。 ， 第三百一十二节：女仆的约定 董乔不知道两人之间的这个电话怎么会变成这样，完全超出了她的掌控，这让她一开始的时候心情很是烦乱，可是她坐着想了一会儿后，很快就想明白了。 这其实是他们两个人的性格所导致的。 沈欢给她的印象，从来都是波澜不惊的大海，但其实那只是他的一种状态，如果有需要的话，这整片大海很可能会瞬间冻成世界上最坚硬的冰封大地，而她自己本身也是非常强势的，非要形容的，或许可以用亘古不化的连绵冰川来形容。 她之所以喜欢女性，可能也和她的强势有所关系。几乎所有男性和她接触之后，都只有两种结果：一，就是对方和她一样，同样是坚硬的山体，却纷纷不及她强大，被她撞得支离破碎，对她望而生畏；二，对方是液体，但却不是大海，而只是小溪、长河，无法把她给整个包容进去。 只有当冰川撞上大海，被大海所容纳，这才是最舒服的相处模式，这或许也就是她之前和沈欢相处一直很融洽的原因，可是一旦大海变成了冰封大地，两者相撞的结果就是互相粉身碎骨。 他们刚才就这样碰撞了一次。 这样的两个都太过强势的人，在一起通常是没有什么好结果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董乔心情甚是复杂，遗憾、惆怅、庆幸等等各种心情五味陈杂，沉思了良久，最后打断她思绪的，是手机铃声。 她隐隐预感到了这个电话是谁打过来的，这让她立刻就拿起了手机，而一看来电显示，果然就是沈欢打过来的。 她不知道在刚才两人间那样的对话后，沈欢又打过来这个电话想要说什么，反正换做是她的话，这个电话打过去真的是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 服软那是不可能的，打死也不可能服软，退步那是更加不可能了。 她是这样，她觉得沈欢也是这样，所以她更想知道沈欢这个打电话是想要说什么，因此马上就接通了电话，而电话一接通，沈欢的声音就从那头传了过来。 “敢不敢玩一个游戏？” “游戏？” 董乔一怔。 这确实出乎了她的意料，“什么游戏？” 沈欢说道：“你刚才不是提到了我的广汇云音乐吗？据我所知，你们华影也进场了，控股星汇娱乐，想要在网络音乐市场方面有所发展，而我的这个游戏，就在这两者上面。” “我们可以拟定一个期限，比如说一个月后、两个月后，或者三个月后，看看到期时双方在网络音乐市场上的市占率，高者为赢。” 董乔静静地听着，心思也在逐渐转变，之前的阴郁烦闷逐渐有所好转。 沈欢确实是个很有趣的人，总是能够击中她的g点。 如果沈欢这个电话打过来真是来服软的话，多少会让她有些失望，觉得流于平常，但是沈欢却提出了这样一个她没有想到的有趣提议来。 随后董乔问道：“既然有输赢，那是否也应该有彩头？” 沈欢在电话这头点头，虽然电话那头的董乔并无法看到。 “彩头自然是要有，如果你输了，那么你就要穿上女仆装，来我家给我当三天的女佣，给我烧饭打扫，烧水洗脚，乖乖服侍我，一切听我吩咐行事。当然，我不会对你提出超出道德界限的要求，这点你可以放心。” “……” 董乔听到这个彩头后，下意识地就想要拒绝。 相比起沈欢所说的这个彩头来，她更愿意接受一些别的彩头，比如说，一亿人民币之类的。 同样的事物，在不同的人看来是具有不同价值的。 对于普通人来说，给别人当三天佣人，自然是要比一亿人民币廉价太多了，毕竟按照现在的家政服务价格来说，一亿人民币足以请一个佣人干上几百年了。可是对于董乔这种人来说，一亿人民币的价值却比不上让她亲自给别人当三天佣人、服侍别人，因为她不差钱。 可是董乔最终并没有拒绝，而是问道：“那如果你输了呢？” 沈欢说道：“你来定吧。” 董乔想了想，说道：“如果你输了，广汇云音乐的音乐版权库向星汇娱乐开放共享，当然，这并不是免费的，我们同样会提供使用费。具体交易费用，到时候再详谈，但是你要确保我们双方届时是朝着这个方向共同努力，不能使用刻意拉高价格等手段来阻止版权库的开放共享。” 广汇云音乐的音乐版权…… 沈欢很清楚，董乔虽然在说“广汇云音乐的音乐版权”，但是她最重要的目的，在于他沈欢的音乐版权。 身为广汇云音乐的老板，为了给广汇云音乐增加卖点和流量，沈欢的音乐版权只对广汇云音乐开放，等两天后网络版权施行了，人们想要在网上听他沈欢的歌，只能来广汇云音乐，其他不管是什么网站来收购，不管对方出到多高的价钱，沈欢从来只有两个字。 不卖。 事实上沈欢的音乐工作室最近已经拒绝了很多这样的网站说客。 沈欢的独家音乐版权，可以说是网络版权法执行之后，广汇云音乐的又一项利器，尤其是在沈欢接下来还将持续性地有一番大动作的情况下，这柄独门利器的威力就更大了，不容小觑。如果到时候沈欢真输了，按照董乔所说，将这柄利器开放给星汇娱乐，那么无疑会增加星汇娱乐的力量，同时削减广汇云音乐自身的力量。 这家伙还真在认真想生意啊…… 说完之后，董乔又补充道：“如果你觉得不公平的话，现在就可以提出异议，我同意你更改你的彩头。” 沈欢若有所思。 原来她这是两层意思。 第一层，自然就是自己之前所想的，她确实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削弱广汇云音乐，增强她自家的星汇娱乐，第二层，则是以退为进，想要迫使沈欢更改让她去给他当女佣的那个彩头。 看来自己说的那个彩头，还真是击中了她的软肋。 “不用了，我觉得很公平。” 沈欢没有想多久，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那我们接下来就谈一谈具体的评比标准吧……” 在网络音乐市场未来的争夺上，在沈欢看来最有力的，有这么几家：一家是腾创，一家是易网，一家是星汇娱乐，还有一家自然是他自己的广汇云音乐了。 在这几家中，沈欢最看好腾创，它们拥有最好的渠道、最大的用户渠道入口，最大的资金体量，并且在互联网领域深耕多年，要是让广汇云音乐和腾创来比拼，沈欢还真没有信心，不过星汇娱乐就不同了。 星汇娱乐虽然资本构成复杂，在版权来源上有着一定的便利性，但是它们最大的问题，是在于它们要跟腾创、跟易网在一个锅里抢饭吃。 锅里的饭就这么多，星汇娱乐能从这两家嘴里抢下多少吃食来？实在不容乐观。 可广汇云音乐就不同了。 相较于这几家，广汇云音乐最大的优势，就在于沈欢，在于它们另外开了一口锅，一口装满了异世界粮食的锅。具体的吃饭方针，沈欢也已经布置好了：这口锅里，最好的吃食，自然是他来吃，也就是由他来发布，但是吃食实在太多，他一个人的精力有限，所以他也会以提供词曲、由广汇云音乐扶植的音乐人演唱制作的方式来进行发布，双管齐下，把另一个世界的音乐粮食尽可能多的搬运过来，同时在这个过程中，培育人才，逐渐走出广汇云音乐自己的原创音乐道路来。 几年后广汇云音乐究竟能发展成什么样，沈欢还不敢肯定，但是在他这样的方针下，在另一个世界的音乐粮食还没有吃完之前，可以预见到广汇云音乐接下来一段较长时间内会有层出不穷的大量优秀音乐作品，而这种情况的出现，势必导致广汇云音乐接下来将进入一个高速发展期。 这样的两相对比之下，要是沈欢这都还没有信心的话，那他干脆也不要办这个网站、乖乖去给别人打工算了。 董乔却不知道这些。 她只能从正统的商业数据上去进行分析，而在这样的分析结果下，广汇云音乐无疑是接下来这场网络音乐市场战争中，最弱的一家。 这还是在有沈欢这个音乐鬼才坐镇的情况下，只不过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难道他还想凭借一己之力逆天改命不成？ 所以董乔也很有信心。 两个人都有信心，商谈过程自然也是顺利无比，没花太多时间就商议完毕，这个游戏，也就开始了。 “接下来多学点家务活，不然到时候受苦的是你自己。” 沈欢最后还特意提醒了董乔一下。 董乔横眉冷对，虽然对方也看不到，“你想多了，走着瞧吧！” 同样是“走着瞧”，但是这一次和刚才那个电话最后的“走着瞧”已经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情绪了，这让沈欢挂断电话之后很是满意，心情也豁然舒畅起来。 他现在仿佛已经看到了女仆小乔同学穿着黑白相间的女仆装，蹲在他面前咬牙切齿地给他洗脚的场景了。 想想就美~ ， 第三百一十三节：不胜凉风的水莲花 心情大好的沈欢回到客厅里的时候，李曼姝已经不在她原来坐着的地方了，而是正在沏茶。w菠●萝●小w说 听到沈欢出来之后，她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笑道：“茶都凉了，给你换了一杯。” 沈欢有些不好意思，“谈的事情有点琐碎，花费的时间多了一些，让你久等了。”说着就走过去，又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李曼姝也重新坐了下来，理解的一笑，道：“没关系，沈导你公事繁忙嘛。” 沈欢点了点头，长叹道：“唉，最近的事情确实越来越多，不像拍《流星花园》那时候，时间大把的有。” 不知道的人看了他这副模样，还真以为他刚才是在忙多紧要的公事呢，完全想不到他满脑子的女仆装，想着是不是要加点情趣元素进去。 稍加感慨完之后，沈欢又立马问道：“对了，你想好没有？” 他刚才耽搁了不少时间，接下来他还有别的事要忙，留给他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了，也不能再拐弯抹角了。 在沈欢进去书房的这段时间内李曼姝看来也终于下定决心了，没有再犹豫，直接一点头，“时间上应该没问题，可以腾出空来，我对这个角色也是挺感兴趣的，我愿意出演。” 她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沈欢。 她不想再经历错过《潜伏》这样的后悔了。 如果沈欢的这部电影像他的电视剧一样成功了，结果她再一次错过这样的机会的话，那么她可能真会后悔到肝肠寸断的，为此她不惜下定决心推掉一部找上门来的剧集的女主角。 希望她这次的选择没有错。 沈欢点头，“那行，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先来对一对戏。放心，只是走一个过场，我相信对于你来说是没有问题的。”说着，他从自己带来的包里拿出一个简单的本子来，打开，翻了翻，找了一页推到李曼姝面前，拿手指点了点，“就这一场吧，人物性格角色背景我刚才也都跟你大致地说过了，就照着那个来。” 李曼姝拿过本子，认真地看了起来。 在李曼姝看本子的时候，沈欢又想起了他的心思来。 其实对于这个女二号的人选，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李曼姝，而是《潜伏》里的女二号和女三号。 《潜伏》的演员们给他的印象还挺好的，虽然很多从外貌上来看很多都是妖魔鬼怪，但是表演功底还是挺扎实的，他很喜欢这样的演员——因为硬件条件跟得上，又够便宜。 不过他最终还是放弃了，因为两位女演员虽然相比起《潜伏》中的男演员来，已经很漂亮了，但是还都不够漂亮。 他需要那种能够在外貌上跟宋一一较长短的，这是剧情需要，然后他就想到了李曼姝。为此，他还专门找了点李曼姝最近上的戏看了下，只是从电视镜头上能够看出来的东西还是少了点，他还需要亲眼看一下，才知道究竟是怎样一个情况，而李曼姝没多久也就看完了，因为这场戏的台词非常少，需要强行记忆的东西并不多。 只不过她对于其中的一些东西稍微有些疑虑。 “‘主体基调收敛性的细微开放’是什么意思？” 她看着沈欢，疑惑地问道。 这是沈欢在本子上着重标注出的一样东西，是对于她表演方式的要求。 沈欢也知道她会问这个，解释道：“这个东西可以用两个例子来解释，分别是影视剧表演和舞台剧表演。影视剧表演是从舞台剧表演脱胎而来，但是在发展过程中有了越来越多的改变，到目前的话，已经是完全两种不同的表演风格了。影视剧、尤其是现在的电影表演，现在是追求淳朴自然真实，而舞台剧表演，相对来说要夸张很多，因为舞台剧的观众是通过他们的肉眼去看舞台上演员们的表演的，离得远，所以他们需要夸大自己的表情来让观众们能够清楚地看到他们想要表达的东西，这一点你是知道的吧？” 李曼姝点头。 沈欢又道：“我这里说的主体基调收敛性的细微开放，就是在这种自然真实和夸张之间的的一种表演风格。我举个例子，如果我们把电影追求的那种完美表演标准定为1，而舞台剧的夸张表演标准定为10，那么我这里所要求的就是2，或者3，这样说你能明白吧？” 李曼姝继续点头，眼中的疑惑却没有褪去多少。 她倒不是不懂装懂，她真的听明白了沈欢的意思，只是她不知道沈欢所说的2或者3究竟要具体到什么样的一个程度上。 沈欢看她这样子，没有再继续解释下去，而是道：“这样吧，你看着我，我先来一遍你就知道了。” 他本来也没有指望李曼姝光是看他字面上的描述一下子就能懂，他之所以要特意这里试戏，也是希望现场看一下李曼姝的领悟和反馈能力什么样。 李曼姝家的客厅挺大的，两人走到靠近阳台那边，沈欢这就开始了。 “帮我喊一下。” 他闭上眼睛想了一下后，然后睁开眼来，对李曼姝吩咐了一声，于是李曼姝一声令下，“开始！” 接着，李曼姝就看到在她的一声令下，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气质感觉陡然转变，突然哀伤起来。 她微低着头，哀伤并不浓烈，轻轻伸出手来抹了一下眼角，吸了一下鼻子，声音听得很清晰。 之后，她仿佛听到了背后有人在喊她，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转回头来，重新把头低了下来，比之前还低，手也顺势放到了自己的胸前，揪着自己的衣领，手指上还有细微的小动作。 再之后，她仿佛听到了背后又有动静传来，再次转过头去，整个人很惊讶的样子，伸出手去抓什么，嘴上还喊着“啊，不要这样”，随后她就基本上保持着这个姿势，默不作声，但是却不会让人感到尴尬，因为她的眼神很有戏。 这不是那种眼珠子乱转的有戏，实际上她的眼珠子转动频率并不高，但硬是给人一种她正在倾听某人讲话的感觉，仿佛在她身后的空气中真有一个人在说话。 最后，她身后的空气人似乎讲完话了，她才终于又说道：“我也没想到，夏洛他……” 随后她身后的空气人似乎又有了动作，她一下子紧张起来，双手伸出，把什么东西抓到了身前，低头仔细地看着，关切地说道：“你的手流血了！” 她没看一会儿，似乎感觉到面前有什么异况，这让她慢慢抬起头来，然后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吓得她收回双手迅速转过头来，极是害羞，像是一朵水莲花般，不胜那凉风的娇羞。 她一个人，凭借着无实物表演，愣是演出了两人对戏的感觉来。 而李曼姝之所以一直用“她”，并不是她搞错了沈欢的性别，而是因为沈欢整个状态过程完全就是一位女性。 她恍然间，还真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女人了，那神态，那姿态和小动作，简直比女人还女人，特别是那最后的娇羞，让李曼姝看了都是我见犹怜…… “现在是正常电影表演风格版本，也就是我说的标准1，接下来是标准10。” 沈欢是个不合格的演员，导演还没有喊停，他就先停了下来，还吩咐导演做事，“你再帮我喊一下。” 李曼姝赶紧回过神来，继续她的任务，“开始！” 沈欢于是把他刚才的那段表演原封不动地再来了一遍，只不过风格上明显有了很大的差别。 “这次是标准10。” 这次她的表演确实夸张了不少，但表演同样很精彩，一旦她开始了，那种女性感就挥之不去。 可是沈欢到这里还没完，在这段之后又来了一遍。 要是换做普通人来看，这第三遍看起来和第一遍几乎没有差别。 “你明白我要的感觉了吗？” 在三遍全部结束之后，沈欢终于从刚才那种诡异的气质感觉中重新变回了一个男人来。 “啊？” 李曼姝则是一愣，然后这才想起来自己要看的是什么。 她还在沉浸于沈欢怎么能给人的感觉这么像一个女人的感叹中呢。 可是她真正要做的，并不是要看沈欢能够多像一个女人，而是要看沈欢所说的“2、3分”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哦！” 她赶紧应下，仔细回想起沈欢刚才的表演，最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好像有点明白了。” 比较沈欢的三遍表演细节之后，她注意到了沈欢刚才表演中的一些细节。 从她自身的表演经验出发，沈欢第三遍的表演中，整体是往第一遍上靠的，可以说完全就是第一遍的形式上脱胎换骨出来的，只是其中有几个动作其实是稍稍“大力”了那么一些的…… 这种感觉真的很难说，那种分寸感也很难用语言和数字来描述，李曼姝也不知道该怎么具体地来形容，她只是自己明白了，想要具体地表达出来，却没那么容易。 第三百一十四节： 沈欢见李曼姝说“明白了”，于是说道：“那我们就来一遍吧。ミ菠※萝※小ミ说” 李曼姝又再仔细琢磨了一下，点头，“可以。” 随后两人就开始了。 这次由李曼姝来代替了沈欢的角色，沈欢则是把那个“空气人”的角色给补位上了，戏则还是刚才沈欢演的那场戏。 有角色对戏，不需要跟空气人演戏，难度降低了一些，再加上这场戏的台词不多，感情转变也是很简单明了的段落式，所以对戏的过程并不复杂曲折，主要难点还是在于沈欢所要求的这种表演方式上，而在这一点上，李曼姝表现得让沈欢感觉自己这一次没有找错人。 他们一共来了三遍。 第一遍的时候，李曼姝的表演存在着明显的问题，整个表演支离破碎，既没有影视表演所需要的自然真实，又没有舞台剧表演所需要的整体放大，给人的感觉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完全不会演戏的普通人一样，糟糕透顶，不过在沈欢指出几点她这段表演中具体需要注意的几个点之后，再到第二遍，她的表演就有了显著的提高。最后等到第三遍，虽然李曼姝还是没能够完美达到沈欢的要求，但是接近的程度已经很高了。 “行，不错。” 沈欢对她的表演最后进行了一个整体评价，给予了好评。 李曼姝第三遍的表演要是放在实际的拍摄现场，在他这边肯定还是不能过的，不过他本来也没指望李曼姝一下子就能掌握他要的这种感觉，今天他最主要的，还是看一下李曼姝的可提升性，而在这一点上，李曼姝没有让他失望。 在他的记忆里，李曼姝的演技天赋是非常强的，这一点主要体现在她的演技提升速度上：他还记得，在出演《流星花园》的时候，李曼姝的演技还只是一般般，到拍完《流星花园》之后，演技已经有了不小的提升，而再等到他当初想要找李曼姝拍摄《潜伏》的时候，李曼姝的演技竟然又有了不小的提高。 这种演技提升速度是惊人的，也是很罕见的，和沈欢是两种不同的类型。 要是放在武侠小说的世界中，沈欢就是那种天赋并不高，但是无比刻苦的武者，通过日复一日自我摧残式的刻苦修炼，达到了一个很高的武学境界，而李曼姝则是那种武学奇才，修炼一天相当于沈欢这样的普通人修炼一个月的效果。 当然，这也和李曼姝原本的演技一般有着很大的关系。 演技也是存在着天花板上限的，在这条道路的起始阶段，领悟力上的天赋确实可以让一个人缩短很多进阶所需要的时间，但是随着越来越临近天花板，这种进步速度也会越来越慢，到最后大部分的人都会停留在一个大致相同的水平面上。 “那这事就这样了？” 李曼姝听完了沈欢的评价之后，松了一口气，这样问道。 她原本因为各种顾虑，对于接下沈欢的这部戏多少还是存在着一些犹豫的，但是现在这种犹豫少了很多。因为沈欢之前给她的感觉，像是他在求着她来出演这部电影一样，但是沈欢又搞了这么一出，给她的感觉一下子就变了，隐隐似乎表达出了一个“这是我在给你机会、而不是求着你给我机会”的意思。 人都是很贱的，对于送上门的东西，往往诸多挑剔，对于求而不得的东西，却是珍而重之，即使这两样东西是一模一样的。 沈欢点头，道：“差不多就这样了，具体的情况，到时候我会让人再找你的经纪人详谈的。”说到这，沈欢又突然貌似不经心地提了一嘴，“你经纪人还是那个谁吧？叫……向泽是吧？我没有记错吧？” 李曼姝点点头，笑道：“没错，沈导你的记性真不错。” 她虽在夸赞，但是沈欢从她的微表情上看出了一些异样来，这让他心中更加有了些把握，面上则是同样笑道：“毕竟年轻嘛，又没老，记忆力确实还不错，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呢。你那时候来我这边试镜，但是却因为不会化妆，整个人看着比本人丑老多了……” 一番回忆家常之后，在沈欢的刻意引导下，两人之间的话题不知道怎地渐渐变了风向。 “……他人挺好的，也很照顾我，就是有的时候我总觉得，他在业务能力似乎有点……” 这是李曼姝的话，而她口中的那个“他”，则是她的经济人向泽。 这种话都说出来了，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沈欢话语中暗里的刻意引导，但是更重要的原因，还在于李曼姝确实对于她的这个经纪人有很多不满。 在李曼姝看来，她当初为了另外一部戏放弃《潜伏》是一件很愚蠢的事，而在这件事中，向泽起到了很关键的重要。就是他当初的极力劝说，才让自己做出了这样的决定，结果到现在结果出来，那部戏自己除了多赚点钱，对于自己的人气提升没有任何帮助，对于还处在事业起步阶段、有上升空间的她来说，完全就是一个昏头的决定。 这是李曼姝的不满之一，李曼姝对向泽的另外一些不满，在于她近两年的事业发展上。 在她看来，她近年来事业一直无法有大的突破，和向泽脱不了干系。 她的这个经纪人，人确实挺不错的，这也是她当初选择他的一个重要原因，但是业务能力如今看来实在不怎么样。 沈欢见状，顺势说道：“那你有没有跟公司提过呢？说实话，我也好久没有关注你了，刚才亲眼看了一下后，你的业务能力还是让我比较满意的，而且外形好，起点也比较高，实在不应该只是现在这样……” 沈欢的话说到了李曼姝的心里去，两人就这个问题又聊了半天，聊到最后，不知道怎地，话题从单纯的这部戏上，跳升到了李曼姝的个人事业规划上来。 “你也可以说是我一手带出来的，能力也有，说实话，当初《流星花园》的班子里，从一开始到现在我最看好的都是你，但是你现在却……说实话，你值得更广阔的舞台。如果你也想要有更好的发展的话，那么不妨考虑一下我们梦工厂，在资源的倾斜力度上，我保证只会比你现在好，不会比你现在差……合同即将到期，你现在也处在抉择的重要时刻了，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继续留下去，那是你自己的权利，我只是给你提供另外一个建议而已……” 等到沈欢离去之后，他的这些话还在李曼姝的脑子里回荡不去。 她也不是小孩子，在这个圈子里也摸爬滚打了一两年了，她听得出来，沈欢这次上门来，找她拍戏只是目的之一，劝经纪约也是他的一个目的，因为他明显是有备而来的。 不过她对此并不反感，因为她自己也确实有这方面的想法，沈欢只是给了她多一个选择罢了。 而且好像还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第三百一十五节：新法施行 中国经济的高速发展可以从很多方面看到，五一七天长假就是其中的一个缩影。 随着经济的迅猛发展，选择在五一七天长假出去旅游的人越来越多。近些年来，每一年的五一长假都会不断创造出新的旅游人数高峰，而媒体报刊们每到了这个时候，版面也都会统一地被相关新闻夺去版面，直到五一长假结束，这样的热潮才逐渐褪去，回归了正常工作的人们也才会逐渐把注意力转移向别的方面，比如说音乐市场的悄然转变。 肖华强就是率先察觉到这种变化的众人之一。 …… 肖华强是一家小外贸公司的销售经理——实际上也就是一个普通销售，手头权力和名头并不相符，只是这年头，名片上不挂个“经理”的话，很多人都懒得跟你谈。 作为一名销售，肖华强的工作是比较自由的，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外面到处跑，不过在公司里也有自己的办工桌，而且还是一间单独的“办公室”——那是公司的一个内部仓库，用来放一些临时周转的物资，相当于杂物间，里面加了一张桌子和一台电脑，就算是他的办公室了。 待在公司的时候，肖华强通常就窝在他的这间办公室里，玩玩电脑，打打游戏看看电影什么的。因为他的业务跑的不错，老板看在他手上业务的份上，再加上肖华强在公司躲懒的时间并不多，所以通常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不知道他在这里干什么，还是挺自由的。 跟以往每一个类似的日子一样，肖华强在跟外面的同事们一一打过招呼，躲入自己的办公室后，放下包，直接就往自己的位置上一坐，打开电脑。 在等待电脑开机的时间里，他目光没有焦点地呆滞看向前方的空气。 虽然长假刚刚结束，但是他的模样看起来却是颇为疲倦，不像是度过了一个小长假，反而像是经过了高强度的工作一样，但实际上他确实放假了，还专门跟女朋友去外地旅游了一番，昨天才回来。只不过就像报纸上出现的新名词“节后综合征”一样，他好像也出现了这种症状。 “比上班还累……” 等到电脑已经开机了，肖华强才终于有了反应，目光也重新有了焦点，低声喃喃自语了一句后，手按住脖子转了转，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最后才把目光放向了电脑屏幕，打开了一个他常用的音乐网站，想要一边听歌一边看会儿小说。 只是当他打开网站，登录了自己的账户、打开常用的播放列表之后，就楞了一下。 在他的那个名为“摸鱼歌单”的音乐列表中，绝大部分的歌曲名称都变成了黯淡的灰色，这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ui。而在他照例点击了“列表播放”后，音乐播放器直接就跳过了上面十几首灰色名称的歌曲，跳到屈指可数的两三首名称还是黑色的歌曲上开始顺序播放起来。 绝大部分的歌曲都无法播放了！ 发现这种状况后，肖华强专门点击了其中一首灰色名称的歌曲《夜空中最亮的星》的名称，想要进入到歌曲页面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可是进入到页面之后，在网页内嵌的播放器下面只看到了一行大大的说明。 “应版权方要求，该音乐资源暂时无法播放，给您造成的不便敬请原谅。” 什么情况？ 肖华强摸不着头脑。 他平时工作忙，整天忙着跟各色人等打交道，还时不时地就到处出差，对于音乐市场的形势了解得并不多，所以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这其实还是一个矜持的说法，准确地说，这就是一个对于音乐市场完全不了解也不想了解，只是平时没事的时候听听歌的普通大众。 他甚至连专辑都没怎么买过，平常听歌都是在网上听，因为网上听歌免费呀，却没想到现在出了这么一着。 然后肖华强就换了一个音乐网站，只是这家网站更加离谱，网站虽然还开着，页面也和之前他记忆里的一样，但是点上去之后，他发现每首歌都放不了，没有一首是能播放出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 肖华强很是奇怪，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为此专门搜索了一番，这才终于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网络版权法开始施行了，全网所有有版权的影像资源开始了第一次的大规模整顿，所有没有得到授权的盗版资源和纵容、收录盗版资源的网站，将会按照新法规得到相应的惩处。 “搞咩啊！” 本来处于节后综合征的肖华强精神就不好，现在更是烦躁。 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根本就不关心版权和创作者的收入、可持续发展等问题，他只觉得这样搞挺烦的，弄乱了他的日常行为规律——他现在想要再继续听歌，还要再找新的有版权的网站才能听了，这对于他来说很麻烦。 不过虽然麻烦，但是歌还是要听的，肖华强在抱怨了一番后，也就开始找起新的音乐网站来，而在折腾了一番、发现了现在网络音乐市场的现状后，他觉得更是麻烦了。 目前就他所搜索的资源来看，有几家网站是拥有比较多的正版音乐资源，可以照常听歌的，其中包括了九天音乐网，易音乐，一听音乐网，广汇云音乐这么几家。 在这几家网站中，肖华强发现，九天音乐网拥有的音乐资源数量是最多的，其次是一听音乐网和易音乐，这两家差不多，广汇云音乐所拥有的音乐资源似乎是最少的。 当然，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按照这个现状，他想要继续听他日常的那张播放列表的话，他要打开好几个网站，这家网站的歌单播放完了再手动切换到另一家网站的播放列表上去。 “搞得好麻烦啊！” 肖华强愈加烦躁了。 他完全不知道国家没事搞这种东西干什么，让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安安心心地听歌不好吗？弄得这么复杂，想听歌还要打开好几个网站！这些网站也是的，就不能由一家出面把所有歌都买下来吗？非要弄成几家混战的局面，给他们这些网民造成的麻烦实在太多了。 不过心烦归心烦，歌还是要听的。 肖华强在权衡了一番后，决定就用广汇云音乐听了。 虽然广汇云音乐的音乐资源数量最少，但是在肖华强的播放列表中，很多歌曲都是沈欢的歌，而沈欢的歌只有广汇云音乐有版权。 而在一边听歌的时候，他还顺便把广汇云音乐的网站看了看，这一看之下，竟然有些停不下来了。 这网站有点意思啊！ 肖华强发现，这个广汇云音乐的歌曲界面特别有意思，竟然还可以对歌曲进行评价，最有意思的则是这些评价，很多都是非常有趣的评论，让他看着时不时地就会心一笑、又或是有所同感，心生触动。 他就像是在小段子一样，一看之下竟是停不下来了，本来说好的要去看小说一下子也忘了，不停地在一首又一首他喜欢的歌曲下面去看评论，去看他那些同好的心声。 除此之外，他还在这上面发现了一些新东西，比如说沈欢出新专辑了。 《给乔的一百封情书》，这就是沈欢的新专辑，而且这张专辑光是在网上听竟然都是要钱的！其中，里面好几首都是他播放列表里最近收录的，只是因为按照时间顺序的缘故，那些歌还没有放到。 肖华强还特地去点了一下播放列表里的其中一首相关歌曲，结果发现竟然真的听不了，弹出提示来要购买才能听。 肖华强白食吃惯了，自然是不会花钱的，于是也就先不管了，反正沈欢之前的那些歌都还是免费的。 虽然没有消费的习惯，歌听不了，但是肖华强却是一一点进去了沈欢这些新歌的界面，看其他网民对于沈欢这些新歌的评价。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玩意给他的感觉比小说还好看，这些网友们一个个说话都太有才了。 而在这些歌曲的评论中，肖华强发现网友们对于沈欢新专辑中的那首《我愿意》的评价非常高。当然，沈欢新专辑中的其他歌曲评价也都很高，但是这一首特别突出。 在集群效应的影响下，肖华强也很想听听看这首歌究竟怎么样，连他这个没有消费习惯的人都有了那么一点点想要消费的心动。 然后他注意到了《我愿意》这首歌标题后面的售价上上的古怪——它的那个“2元”被划了了一道杠，后面取而代之的是一个“0。2元”的价格标签，而在网站页面上方也有很显眼的广告。 “新用户限时巨大优惠，听歌只要两角钱！” 两毛？ 这广告让肖华强看了之后更加心动了。 如果是按照这上面的原价两块钱的话，没有消费习惯的他还真有些不想动的，但是两毛钱的话…… 这年头，两毛钱能干个什么？ 能够花两毛钱就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好像还是挺值得的。 ， 第三百一十六节：我愿意 虽然很是心动，但是肖华强依旧没有立刻充值购买，而是又打开了星河搜索，开始搜索起相关关键字来。 他还是不死心，想要看看是不是能找到免费的版本来听——两毛钱虽然不算什么钱，但是能不花，那肯定还是不花的好啊。 不过结局是令人失望的。 他用“我愿意”这个关键词进行了搜索之后，翻了好几页的搜索页，都没能找到什么有效的免费资源。那些在星河搜索上显示出来的似乎有资源的页面，点进去之后，却都是一些空头资源，根本就听不了。 搞到最后，肖华强也懒得再找了，重新回到了广汇云音乐来，先注册了一个账号，随后打开了充值界面，开启了他的首次在线音乐消费之旅。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网站的花样还挺多的。 他本来以为，他随便充个两毛钱就能买歌来听了，但是在充值界面上却出现了好几种选项。 在这些选项的说明中，最低起充金额是1元钱，选择这一档充值的用户可以享受一首歌曲0。2元购买的优惠权限，往上一档的话是充值2元钱，选择这一档充值的用户可以享受三首歌曲0。2元购买的优惠权限，再之后的一档是充值5元钱，选择这一档次充值的用户可以享受8首歌曲0。2元购买的优惠权限，最后还有自定义充值金额，标注了自定义金额不得低于5元，享受的优惠权限和5元相同，7元以上包括7元享受12首歌曲0。2元购买的优惠权限，并且在很醒目的位置上还进行了说明，声明了优惠权限每个账户只能生效一次，有效日期截止到5月30日。 “花样还挺多……” 肖华强看着这些充值选项，喃喃自语，然后思索起来。 如果他只是想听一首歌的话，那选择最低的这一档就行了，可是其他的选项优惠力度好像更大啊…… 这就像是有大便宜放在你面前，你却选择了只能占到最少便宜的选项，想想好像有点亏啊？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肖华强想了一会儿后，果断地充值了7元，去占尽可能多的便宜——关键也是这最多的便宜所需要花费的钱也不多，十块钱都不到。如果是10元以上的话，他可能就会做出不同的选择来了。 广汇云音乐的支付渠道做的还是不错的，肖华强很顺利就完成了充值，随后便真正开始了他的首次在线音乐消费之旅，第一站自然就是那首让他很是好奇的《我愿意》。 这次账号有钱，他很顺利地就购买完成了这首歌，并且他还专门看了一下账户余额，发现广汇云音乐还是挺规矩诚信的，没有在这上面耍什么花样，确实只扣了他两毛钱，账户余额6。8元。 与此同时，这首《我愿意》的音乐声也从他的耳机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如影随形，” “无声又无息，出没在心底，转眼，吞没我在寂寞里，” “我无力抗拒，特别是夜里，” …… “愿意为你，” “我愿意为你，” “我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 …… “什么都愿意，” “我什么都愿意，” “为你，” …… 整首歌听完之后，肖华强默不作声，只是在播放器中把标度拉到开头，重新开始播放起来，同时在播放模式上选择了单曲循环，随后就这样坐在这张原本是用来摆放杂物的桌子前，静静地看着电脑显示器，聆听耳机中传出来的歌声。 他虽然看着电脑显示器，可是双眼却是透过这屏幕，望向了再也触摸不到的一片时空。 他看到了自己的前几年时光，那时候在他身边的，还不是现在这个女朋友，而是另外一个女孩，他也不是住在现在这个全租的二室一厅公寓中，而是和他当时的女朋友住在一个筒子楼里。 那是他最黑暗的一段人生。 他们的房间非常狭窄，堆满了东西之后连个电视机都再也放不下了，转身都要小心着些；每天起床之后刷牙洗脸，要去公共水房，赶上人多的时候，经常要排队等待；做饭也是在公共厨房里，经常会发现自家的调料少了一点；最难受的是冬天的半夜，如果突然肚子疼的话，要冒着寒冷起床穿过漆黑的悠长过道，到公共厕所里冻着屁股蹲坑…… 那也是他最缅怀的一段时光，因为一个女生陪伴着他、陪着一个三年都没有一份正经工作的男人在那样的环境中整整生活了三年的时光，养了他三年。 她会在每天忙碌的工作后，拎着菜回到家中，马不停蹄地立刻给他做饭；她会花上很多时间给他做人生规划，虽然他从来都是厌烦地听不进去；她会在冬天的夜里蜷缩在他的怀里，躺在那张一动就咯吱咯吱响的床上畅想着他们美好的未来，说着蜜月，说着宝宝；她也会在他又一次没上两天班就因为自己的心高气傲被辞退之后，轻声细语地安慰他；她还会在他几个月时间没有找到工作之后，默默地看着他，最后无声地叹上一口气，转头出门去上班…… 她的光照亮了他，但是他当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直到她对他终于彻底绝望，离开了他。 他在她最终选择了离开之后，甚至还曾经无比怨恨过她，觉得这是天底下最无情的女人，下定决心要让她后悔，现在想想，当时的他实在是太幼稚了。 那实在是在天底下最痴情的女子。 他听着这首《我愿意》，仿佛走进了当时那个痴情女子的内心。 曾经的她，大概就是这样的心情吧？ 她愿意为了他放弃一切，承受所有，甘愿被放逐天际，可是他并没有能够将爱与她回应。 当时的那个他并不值得那样的她，令她痴情错付，耽误了她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这首歌实在勾起了他太多回忆，给了他太多感触。 …… 肖华强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单曲循环了多少遍，最后他终于动弹了起来，拨动鼠标，点击了评论框，写下了一段话。 “你愿意为我，忘记你姓名，什么都愿意，可惜的是我当时并不懂，再想珍惜，已经没有机会。如果时间能够倒流，我想，我会愿意为你改变我自己，可惜没如果。” 然后点击发送。 在发送的这一瞬间，肖华强突然觉得广汇云音乐的这个功能实在是太***棒了！ 而在发送完这条评论之后，肖华强看到了评论区中热评第二的一条评论。 “一帮评论中的情圣，现实中的烂人。” 这仿佛便是在说他，让他看了之后有那么一瞬的尴尬，随后苦笑起来，给这条评论点了个赞——这家伙上手倒是挺快的，这都学会了。 然后肖华强更加觉得广汇云音乐的这个功能棒了。 这两毛钱花得太值了！ 沈欢很棒，这个广汇云音乐也很棒，两者结合在一起，让他的首次在线音乐消费体验直接拉满！ ， 第三百一十七节：葬爱出征，寸草不生 事物通常都是有惯性的，消费也是如此。№菠☆萝☆小№说 在买下了《我愿意》，并且得到了非常好的消费体验之后，肖华强并没有就此收手，毕竟在他的账户中，还有11次的优惠购买权限呢，要是不用掉的话，似乎就亏了，于是他又开始继续消费起来。而在消费的选择上，他的消费引导倾向也是很明显的。 首先是沈欢新专辑中的其他歌曲，有沈欢的金字招牌作为背书，那肯定是消费的第一选择。只是肖华强并没有全部都购买下来，而是先买了《分手快乐》，《背对背拥抱》等几首歌，《一直很安静》，《追光者》等两三首歌曲没有购买。 在此之前，他就已经在其他网站听过这几首歌了，只是当时他常听歌的那个网站把这些歌拆成了一首首的单曲，而当时的他工作又很忙，没有详细地搜索过相关资料，所以他竟是不知道沈欢这些歌都出自这张新专辑中。 而在购买下沈欢的这些新歌并进行了试听之后，肖华强的消费体验又再一次得到了满足——一如沈欢这块金字招牌给人的印象，他新专辑中的这些歌都挺好听的。 只不过虽然一口气购买了很多歌曲，但是肖华强的优惠权限额度还没有用完，毕竟沈欢的这张新专辑面世的时间并不久，里面的歌也并不是太多，这让肖华强把眼睛瞄向了别的地方。 这些优惠权限和预存的钱总要用完，不能扔在那里浪费的嘛。 而在寻找新的消费目标的时候，肖华强发现了广汇云音乐的一个新特点。 在这里的歌手是“活”的！ 肖华强以前所用过的那些音乐网站，里面的歌手就只是一个标签，用来标注哪些歌曲是他们所唱的，可是在广汇云音乐不同，这里的歌手有自己专门的歌手界面！ 在广汇云音乐，这被叫做“音乐人界面”。 在音乐人界面中，有歌手信息的详细介绍，包括所演唱的歌曲、所取得过的成就等等，在音乐人界面自然也可以直接看到该歌手的热门歌曲，并可以进行点击试听等功能，除此之外，还有“音乐人动态”。 在肖华强的研究下，发现音乐人动态这个功能有点像是新蓝微博的一个变种，音乐人们可以在上面发布他们的言论，还记载了音乐人在广汇云音乐的一些动态，比如说沈欢的音乐人动态里，就记载了他在《imissyou》这首歌中进行过评论。 这让肖华强很感兴趣，顺手就点进了这首歌曲的歌曲界面中。 他想要看看让沈欢这样一个大歌星感兴趣的歌曲是什么样的。 点进去这首《imissyou》的歌曲界面中，肖华强在下面的评论区很轻易地就找到了沈欢的评论，这并不困难。 “╰→袽蜾宥辷天ィ尔去箌卧ィ心裏，ィ尔绘旒淚，栶蒍裏喕遈ィ尔給的鬺鬺っ無論姒后袽荷変，卧橷ъu绘魴棄，値箌宥辷天ィ尔榇扣嚉卧言兑，嚉ъu啓，卧愛ィ尔_﹏ゥ” “……” 沈欢的这条评论在下面的热评区中很耀眼，因为用户id是“沈欢”，后面还带了官方特制的音乐人认证标签和已经听过的认证标签，也因为点赞数最多，名列第一，还因为评论的内容是如此的独树一帜，突兀醒目。 可问题是，谁能告诉他沈欢这说的这些火星文是什么意思？！ 看都看不懂啊！ 而在沈欢的这条评论下面的一条热评，就是被他带坏的两条高热评论。 “︶ㄣ塟靉炪征，寸騲伓貹！ㄣ” “◥◣ぺsんα榪特ξ傢族，贰○○7年，伓zāiィ氐調！◢◤” 再下面才是一些正常字体的评论。 “沈欢你快醒醒，你是逼格满满的金曲奖得主沈欢，不是葬爱欢少啊！” “这是我见到过最不正经的歌曲评论区。” “跟着沈欢而来。” “沈欢都专门购买了的歌曲，确实挺不错的，只是有一点想要吐槽——沈欢你就不能正正经经地给后辈们进行一下推荐嘛！差点错过一首好歌！” …… 虽然看不太懂沈欢写的是什么东西，但是这种文化肖华强还是有所了解的：这是杀马特文化，最近两年兴起的很厉害，在社会上也引起了一股潮流。只是在肖华强这样有文化有见识的城市青年看来，这是一种很low的东西，而沈欢的作品给人的印象，绝大部分都是“有格调的优质精品”的形象。 这两者之间并没有什么关联性，可以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种事物，现在这两种却是碰撞在了一起，瞬间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化学反应，有趣了起来。 有趣的评论区，沈欢都专门购买了的歌曲，热评中夹杂着的一些评价颇高的的评论……这种种都让肖华强对这首歌的兴趣更大了。 反正优惠权限还有，他于是又买下了这首歌曲，进行了试听。而在听完之后，肖华强在心里给这个在之前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歌手李蓉点了一个赞。 虽然这个女歌手一点都不出名，但是这首歌曲却是很好听，特别洗脑，听一次肖华强就被洗脑了，脑子里一直都是“imissyou、imissyou”“想念你想念你”反复循环。 这一次的消费又没有让他失望。 连续不断的优良消费体验，让肖华强对于广汇云音乐这个网站的信心越来越强。 这个网站好听的新歌出乎意料的多。 在肖华强以前用的那个音乐网站中，往往要隔上一段时间才能找到好听的歌曲，可是在广汇云音乐，他没有听过的好歌似乎如雨后春笋一般层出不穷。 而除了跟踪沈欢寻找消费目标外，肖华强还在首页发现了另外一个寻找消费目标的方法——排行榜。 广汇云音乐的首页上，有着好几个排行榜，包括歌曲总热度排行榜，歌曲总销售榜，新歌热度飙升榜，新歌销售榜等。其中，沈欢的大量歌曲占据了各榜单中的重要位置，另外也有一些并不是沈欢的歌曲，肖华强刚才所购买的《imissyou》就在新歌热度飙升榜，新歌销售榜中占据了很不错的名次。 肖华强的消费体验告诉他，这些榜单的含金量很高，并不是他以前用的那些音乐网站的日常榜单。这样的消费体验支撑着他专门在这个榜单上找了一位名叫邱凯的不知名歌手的歌曲《客官不可以》进行了试听——和那首《imissyou》不同，邱凯的这首《客官不可以》是免费歌曲，不需要购买就能够试听。 而在听完之后，肖华强的试听体验又是拉满。 又是一首好听的歌曲！ 这个网站出好听歌曲的频率真的是出乎意料的多，从目前肖华强的试听经历来看，完全省去了他以往大海淘沙寻找好歌的艰难，直接从榜单、从对于热评区的观察考量下手就行了。 在这样一次又一次得到了满足的消费体验下，虽然很多新歌是免费的，但是肖华强没有多久还是把他的优惠权限全部都用完了，最后把他的账户余额也用完了。 直到账户里的余额已经不足够购买一首完整的歌曲后，肖华强才终于暂时停了下来，意犹未尽。 他原本还因为广汇云音乐听某些歌曲竟然还要钱有些不满，可是在优良的消费体验下，现在他的这种不满情绪已经大大降低，对于广汇云音乐的好感度直接拉满。 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广汇云音乐的很多经典老歌方面的资源太匮乏了，这是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 第三百一十八节：原声录音棚 良渡市的甘井道路是一条商业街。 在这条街的63号上，原本是一家上下两层的私人英语补习班，只不过生意惨淡，撑了一年后效益实在不佳，租户便有了转租的念头。而在窗户上的“商铺转让”的牌子挂上去两个多月后，不久前被揭了下来，之后便是装修队入驻。 这支装修队不知道究竟受到了多大的金钱刺激，又或是草草了事，没多久就完工了，商铺前的牌子也从“有教英语进修学习班”换成了“原声专业录音棚”，只不过还并没对外开始营业。 沈欢现在就身处这家还没有开始营业的录音棚中。 “……李老师是央音毕业的高材生，你以后要是有什么音乐方面的专业知识不懂，在录音过程中遇到什么疑惑，都可以直接跟李老师沟通，相信他都可以给你很好的指导，” 沈欢对站在他右前方的那个女人这样说道。 那是一位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女生，长相在普通人里还算漂亮，可要是放到娱乐圈里的话，也就一般般了。不过她胜在年轻，皮肤好，有一股青春的活力，这是她的外形优点。 女生名叫李蓉，是沈欢新签的新人歌手，广汇云音乐上那首销量还挺不错的《i miss you》就是沈欢作词作曲、由她来唱的，只不过为了自己的发展策略和品牌规划，沈欢并没有用自己的本名来署名词曲，而是把词曲版权放在了一个“小严”的id下。 而这家“原声专业录音棚”，则是沈欢专门斥资在良渡建的录音棚。 接下来他要拍电影，有很长一段时间要待在良渡，可是他专辑那边也不能放手，还有很多歌都要录制呢，显然不可能两边飞，于是干脆也就在良渡搞一个专门的录音棚。一方面，这样他就不用到处飞了，可以电影音乐两手抓，另外一方面，随着他的网络音乐战略规划，他旗下那些歌手也都可以在这里录音，从长远来看也可以节省不少资金。 至于他口中的“李老师”，则是现在站在他左前方的那个三十出头、一脸络腮胡，一看就很有文艺气质的男人。 李老师的全名是李国泽，是中央音乐学院毕业的音乐人，在包小贝的介绍下，来沈欢这里当这家录音棚的负责人。 “李老师好！” 李蓉在沈欢介绍完之后，对着李国泽小鞠了一个躬，看起来有些紧张的样子，似乎生怕自己哪里有礼数不周到的地方。 李国泽虽然一脸络腮胡，看起来不大好接近，人却还是挺亲切的，咧嘴笑着，连连挥手，道：“不敢不敢，叫我李哥就行了。” 李蓉很听话，闻言立刻又叫了一声“李哥”。 这两人在说话的时候，沈欢则是在打量着李蓉的衣着：她上身一件牛仔服，下身厚黑丝加热裤，脚上一双松糕鞋。 以沈欢现在的眼光，一眼就能看出来李蓉的这些服饰是廉价货，全身上下加起来估计都不穿过五百块。而且这种穿着风格，或许在她自己看来很时尚，可是在沈欢看来，实在是土气无比。 但是这也无可厚非，毕竟她在不久前，还只是一个想要一举成名、却在《我是女生》中被淘汰的普通人。是沈欢制定了战略计划，需要有潜力的歌手、并派出了音乐工作室的人到处找人之后，才发现的她，最后沈欢在亲自审核后，也拍板要下了她。 在沈欢听来，李蓉的音乐条件算不上得天独厚，而且技术上也存在着明显的缺陷，这家伙甚至都没有经受过系统性的音乐知识学习！非要描述的话，这是一个唱歌在普通人听来“好听！”，在沈欢这样的专业人士听来“一般般”的素人，也可以用另一个世界后世的词汇“ktv水准”来形容。 但是对于沈欢来说，已经够了。 不然你还能指望一时半会就找到什么令人惊艳、完美无瑕的绝世天才吗？ 不可能的呀。 能够有李蓉这样的水平，再加上后期的修饰，对于沈欢所要求他们来演唱的歌曲已经够了。至于以后这些人的发展，完全可以再慢慢来，公司会给他们安排系统性的课程学习。 嗯，“他们”。 除了李蓉外，沈欢还签下了好几个人，其中有李蓉这样有一定先天条件的素人，也有在圈子里默默无名的不知名歌手。广汇云音乐最近新冒头的几个之前默默无闻，发的新歌却都还挺不错的新人歌手，就有这几个人在里面，另外还有几个，则是海风唱片那边的人。 张长富到底是个生意场上的老人了。 他虽然之前并没有做过唱片这一块，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呀。在靠着林荷溪发迹之后，他并没有完全揪着林荷溪这一头羊使劲薅羊毛，另外也做了两手准备，在这两年时间里不断建设发展公司的新生后备力量，歌手还是培养出了两三个来的，只是没有沈欢提供内容方面的资源在背后支撑，海风唱片自己培养的这几个歌手并没能够掀起什么浪花来。 直到最近。 网络音乐市场的版权战争正式开打之后，沈欢自然是第一个把版权独家迁入广汇云音乐的，海风唱片也紧随其后，林荷溪的音乐也是独家授权给了广汇云音乐，另外还包括海风唱片旗下的另外几个歌手，沈欢自然也是没有让他们闲着，五月战争正式开打的第一波，就让他们都先发了下声。 其中，林荷溪在广汇云音乐独家发布了她的个人新单曲《泡沫》，售价2元，海风唱片旗下的另外几位歌手，分别发布了《和平分手》，《别说我的眼泪你无所谓》，《错错错》等几首歌曲，都是免费收听——当然，这些词曲沈欢也都没有自己署名。 而这也体现出了现阶段广汇云音乐的战略趋势：沈欢、林荷溪这样的大ip直接开拓收费市场，培养付费用户，李蓉这样的不知名歌手则是以免费资源为主，扩充乐库，吸引基础用户、挽留用户，并为这些不知名歌手培养粉丝群体。 除此之外，广汇云音乐还开展了“群星计划”，开通便利渠道鼓励各方音乐人入驻发布作品，扩充乐库。对于自家的那些音乐人，更是以近乎于零成本的极大优惠帮助他们制作音乐进行发布——那几位不知名的歌手，多少是有些自己的库存的，只是他们的作品以前都是不被看好，无从发行，沈欢音乐工作室和广汇云音乐合作，把他们这些压箱底的库存都尽量地制作出来。 沈欢也没有指望这些作品能火什么的，只是希望能够扩充一下乐库，毕竟一个音乐网站，除了质方面的要求外，在量上的指标也是很重要的。而且这样还能起到帮助他们积累经验的作用，能够帮助他们成长，将来有希望靠他们自己的力量制作出有影响力的歌曲来，这就是从长远的发展方向来考虑了。 …… “……这一身也太寒碜了，等会儿带她去买点好点的穿搭，” 李蓉在和李国泽这个本家在交流的时候，沈欢拉过站在一旁的经纪人，低声嘱咐起来。 “虽说有形象管理课程，但是也要结合实践一起来，这样吸纳掌握得更快，钱就从公账走……” 那位经纪人在一旁听着，只是点头。 这人是李蓉的经纪人，却不只是李蓉一个人的经纪人。 实际上，他一个人带着沈欢签下的三个歌手，毕竟李蓉他们才刚刚起步，不可能一开始就一个人一个经纪人。等到什么时候他们的体量和影响力上升了，这方面的待遇再慢慢升级。 而等到把这边的事情都交代完毕了之后，沈欢就把他们留下，自己一个人带着杜子清先离开了。 他现在可是忙，还要再去管剧组那方面的事呢。 他的新电影已经正式立项，制作成本预定两千万，只是按照他一开始的计划，项目没有公开，招人方面用了个《阳光的灿烂生活》这种鬼名字先打幌子。主创班底的话，主要的几个演员他前阵子都已经谈定，制片人方面还是找了老伙计秦牧阳来搭档，人此刻已经在良渡了，现在他就是要过去跟秦牧阳商谈剧组方面的事。 ， 第三百一十九节：剧组筹建 当沈欢来到盛阳酒店6楼8620房间的时候，秦牧阳已经在里面了。 他正站在沙发旁，拿着手机正在讲电话，这是沈欢的目光越过眼前这人的肩膀所看到的情景。 “沈导。” 站在沈欢面前给沈欢开门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性，长相一般，微微有点发福，从岁数上来说比沈欢大，一口一个“沈导”却是叫得颇为恭敬。 这人是沈欢新电影的选角导演，名叫赵商淮，跟过好几个班子，手上也有几个可以说得上名字来的作品，最主要的是，他对良渡、对圈内演员很熟。想要什么样的演员，列出条件来直接对他说就行，他很快就拿出很多方案来给你，其中，一些比较大咖的他自然是不可能直接帮沈欢谈过来，只能起一个牵线搭桥的作用，但是在龙套、特约这种角色上，直接交给他就行，拉过来的货还是让沈欢基本满意的，所以他也就成为了沈欢新电影的选角导演。 “嗯。” 沈欢点点头，越过他向里面走去，顺手摘下墨镜，递给了跟在身后进来的杜子清，随后走到了会客厅的沙发上径直坐下。 秦牧阳虽然在打电话，但到底不是瞎子，自然也是看到他进来了，拿空着的那只手比了比自己耳边的手机，示意自己现在正在讲电话。沈欢对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先讲完，秦牧阳于是继续说着他的电话。 “……老江，事情不是你这么办的啊，我们之前不是都说好了嘛？那边结束了之后，直接签给我，你怎么这里又突然出这些个幺蛾子了呢……” 秦牧阳在讲电话的时候，沈欢闲着没事，看了他一会儿。 这个已经和他合作过两部电视剧的男人还是那副模样，没怎么改变，但是气质却有了较大的变化：刚和他合作《流星花园》的时候，秦牧阳看起来还像是一个木讷纯朴的老农民，现在瞧着那种农民气质却是削减了不少，隐隐有些成功人士的气质出来了。 嗯，大概就是从一个农民，变成了土大款的意思。而这种气质上的逐渐转变，是和秦牧阳这两年的经历是有很大关系的。 对于普通大众来说，《流星花园》和《潜伏》捧红的只是f4，李曼姝，宋一等这些演员，他们对于幕后人员一点都不关心。要不是因为沈欢自己就是这两部剧的男主角，他们怕是连导演是谁都漠不关心。 不过对于业内人员来说，对于这两部电视剧所关注到的自然不止是演员，他们还会关心导演，摄影，甚至于道具，美术，化妆等等，而这两部剧的制片人，自然也是业内人士关注的重点。 秦牧阳就是随着这两部剧的大火，在制片领域崭露头角了。 在《流星花园》之后，他就已经跃入了不少人的眼中，工作不愁，再到最近《潜伏》的大热，他更是炙手可热。 人的气质是会不断随着外部环境改变的，当秦牧阳周围的环境不断发生改变之后，他自然也不再是当初的那种气质了。不过还好，这一次的接触之下，沈欢发现这么短的时间内他的本质还没变，还是那个有些执拗、做事认真，又不太会说话的家伙，这让他放心地邀请进入了自己的剧组，再一次地担任起了制片人的职务，而秦牧阳的办事效率也没有让他失望。 刚才给他开门的那位剧组选角导演赵商淮，就是秦牧阳给他拉来的。 “沈导。” 沈欢在这里看了没两眼，赵商淮就走了过来，在他旁边坐下，说道：“关于‘罗羡阳’这个角色，我有一些想法，本来想先和老秦说一下的，正好你过来了，那我就直接跟你说说吧？” 这大概也就是他为什么现在会在秦牧阳这里的原因了。 沈欢点头示意，“说。” 赵商淮说道：“这个角色的人选倒是不难找，我脑子里就有这么一个人，从长相辨识度上来说，是能够起到一个引导作用，让观众明白‘这就是罗羡阳’的，只不过这个名字你看是不是稍作一下改动，比如说把那个‘阳’改成‘海洋’的洋？不然的话……” 沈欢挥手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 “这点你不用担心，你帮我找到人就行了，其他的自然有我来负责。” 赵商淮这里说的是新电影中的一个角色，也就是沈欢之前希望由罗羡阳亲自出演的那个角色。只不过一直到目前为止罗羡阳都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来，沈欢也只好拿出第二手准备，找一个模样相似的演员来扮演这个角色了。 赵商淮听沈欢这么说，非常干脆地没有再多纠缠，干净利落地应了下来，“好的。” 他的目的本来也不是纠结在这上面。 这个问题，在赵商淮这个业内经验丰富的人看来，本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他之所以专门提出来，只不过是想要给新的合作伙伴一个尽心为剧组的好印象而已。 之后赵商淮也没有闲着，又把自己这两天的工作进度跟沈欢简单地交流了一下，两人说了没一会儿，那边秦牧阳的电话也打完了。 “场地有问题？” 秦牧阳那边刚一收电话，沈欢就问了过去。 秦牧阳点点头，又摇摇头，在对面坐了下来，“突然出了点问题，不过已经解决了，不会耽误拍摄计划。” 他们说的场地，是沈欢新电影的拍摄场地。 在沈欢提出要求，秦牧阳组织材料，沈欢最后看场审核的流程下，他们已经挑中了沈欢这第一部电影的拍摄场地，就在良渡影视基地的一块年代风景影视区里。而选定了场地之后，后边的事沈欢也就撒手不理，全部交给秦牧阳去办了。 “那就好。” 听到场地问题解决了，沈欢也没有再多追问下去，而是直接聊起了接下来的工作。 “这部电影我希望能够尽早开拍，越快越好，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还要多辛苦老秦你了……导演班子必须要尽早完善起来，这套班子不尽早立起来，很多事都没有办法开展起来。针对咱们这部片，老秦你在人选方面有什么想法吗？老赵你也一起来聊聊，毕竟你本身也是干这行的……摄影组也要快，我有一个挺中意的人选的……” 几人就这么一边聊着一边记着，不知不觉天就已经黑了。 电影剧组的工作看似很单调，就是拍摄拍摄不停地拍摄，但是事实上，前期的统筹组建工作却是繁琐无比，而沈欢接下来的日子也基本就是在今天这样的节奏中，一边忙着音乐工作室方面的事，一边抽空录自己的歌，一边还忙着剧组的统筹组建，除此之外，还不停地有各方面的杂事需要他来处理，生活忙碌充实。不过这只是对于沈欢而言，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他现在这种没有多少私人娱乐时间的生活不叫忙碌充实，而是叫自虐。 而就这样忙碌了大半个月后，沈欢这首部电影的所有前期工作终于基本完成，正式来到了开机这一天。 ， 第三百二十节：求索（上） 良渡影视城年代风景区，正规的名字是“时代长廊”。 在良渡影视城这些林林总总的景区中，时代长廊的规模算不上大，包含平安街、中山路、双井巷等多条街道，景区内医院、学校、政府等建筑一应俱全，全部都是上世纪八十年代风格，这也是时代长廊的主要特点。 和良渡影视城的很多景区一样，时代长廊本来也并没有，是几年前，为了配合潘辰君导演的电影作品《老头》而专门兴建的，拍完之后也就留了下来，成为了良渡影视城的新成员。因为中国发展实在太快，时代长廊这个只是把时间倒流了十几二十年的景区生意竟然还不错，一年到头场租总是不愁的。 沈欢的电影主要拍摄场地，就是在这里，而今天是电影的开机日。只不过因为这次的电影拍摄定好的基调是秘密拍摄，所以开机仪式也没有怎么大张旗鼓地来搞，甚至连横幅都没有挂出来，就只是在景区内学校的大门口摆了张台子，上面放了些瓜果和猪头，沈欢一个人上去烧了柱香，其他一班主创在旁边旁观，之后就让人把东西都收拾走，就算完了。 而简单的开机仪式结束了之后，也没有耽搁，直接就进入了今天的拍摄流程，一群人进了学校，浩浩荡荡地直往今天的拍摄地点而去。 …… 电影开机拍摄的第一场戏，地点在a楼的校长办公室。 此刻这里已经忙活开了，机器，线材等都已经到位，沈欢则是在和接下来这场戏要表演的两位演员讲戏，很多相关人员则是在一旁看着听着，因为这和他们中很多人接下来的工作也是密切相关的：摄影了解到整场戏的具体意图，才能抓到更好的角度，录音也是要把一场戏的大致情况了解了，才知道怎么才能更好地跟上演员收声，诸如此类。 “……老廉咱们也是合作过的，对于你的业务能力，我多少了解，这个角色对你来说我认为问题还是不大的，只是有一点我需要再提醒你一下。” 沈欢在对他面前的这位男演员说着话。 他面前的这位男演员也是他的熟人了，是在《潜伏》中扮演吴敬中的演员廉守国。沈欢对于他的业务能力还是挺满意的，这次要拍新戏了，也就再把他给叫过来了，扮演片中的校长一角。 “你不要因为这部戏的特点定位，就改变自己的表演方式，你就还是用你以前的那种方式来演就行了，严肃，我需要你严肃，明白了吗？” 看到廉守国点头后，沈欢又把头转向了站在廉守国旁边的那位女演员。 这女演员名叫邹文琴，带妆下看起来四十多岁，看得出来年轻时候是个美女，现在的模样用一句风韵犹存来形容也不为过，而她在剧中饰演的角色是沈欢的母亲。 沈欢又把大致的话语跟她简单说了下，看到她也表示明白后，就开始了具体的导戏：总的来说，就是他自己上去，先把自己当成廉守国，粗略地做一套接下来这场戏廉守国所需要的表演，走一走位，然后再把自己当成邹文琴，继续这样粗略地做一套框架，走一走位。 这就好像是画画一样，不雕琢细节，只是先简单地画几条线，勾勒出一个简单的大框架来。 其实沈欢不是很喜欢这样的讲戏方式，对于廉守国这种有自己个人能力的演员，他更喜欢不给他们设定框架，让他们按照剧本自己来，毕竟他不喜欢把拍戏弄成流水线上的工业品一样来处理，他更喜欢那种偶然的灵感爆发、神来一笔。只不过这场戏是剧组的第一场戏，他需要用这场戏先来定一个调子，同时他也需要这第一场戏顺利，不然的话，若是第一场戏就非常不顺利，一定程度上是会打击到剧组人员的心理的。 讲戏，调度，码位，彩排，定机位，调光，检查道具……一系列工序下来后，沈欢这第一部电影的第一场戏，这才终于正式要开拍了。 “摄影就绪！” “灯光就绪！” …… 当确定各方都无恙后，场记打板，沈欢一声令下，两位演员就开始了，沈欢则是坐在监视器后面，从监视器中看着现场的画面。而因为这场戏是四机位拍摄，四个通道上的画面各不相同。 “建校以来，” 廉守国穿着衬衫，说着台词，没有太多表情，语气声调也是平稳冷淡，较好地达到了沈欢的要求。 “乃至新中国成立以来，在整个教育史上，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么恶劣的事件……” 在廉守国对面坐着的邹文琴按照沈欢刚才的要求，手上拿着烟，歪着头，不看廉守国。 廉守国眼睛在邹文琴手上的烟上扫过，稍一停顿，继续说下去：“所以学校决定，予以开除学籍处分。” 2号机是廉守国的特写，沈欢从这个通道中注意到了廉守国此刻的模样：他正看着邹文琴。 这个表演没什么本质上的问题，但是给沈欢的感觉略显僵硬，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东西，而关于这一点，沈欢也悄悄在心中记下了，却是没有喊停，继续看着。 3号机是邹文琴的特写，从这个通道上，可以看到邹文琴在廉守国说话的时候并没有一动不动，而是有一个吸了一口烟的小动作，不过总体来说，她一直没有向廉守国看过来哪怕一眼。 看得出来，她在思考，而在廉守国说完校方的决定之后，她似乎思考完了，有了定计。接着，便看到她突然动了起来。 她干脆利落地取下了自己脑后的发带，将头发散开，随后站起身来，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你、你、你干什么？” 廉守国惊疑不定地看着邹文琴，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邹文琴则是边脱边说：“对不起了校长，都是为了孩子，理解一下。” 脱完轻薄的外套之后，她绕过桌子，走去了廉守国那一边，廉守国的眼睛则是一直定在她身上，身体也随着她的移动在椅子上转动。 虽然没有前因后果，但是两人的表演很容易就传递给了观众一个讯息：这位母亲决定为了她的孩子，色诱校长。 可是让人没想到的是，邹文琴走过去之后并没有如预料那般去校长身前，而是来到窗边，突然用力的揉搓自己头发，把头发弄得凌乱，同时大声叫喊：“来人呐！校长非礼我了！”声音凄惨得像是在被强x一样。 “cut！” 看到这里，沈欢终于出声了，把两人叫停了下来，然后自己盯着监视器，思索起来。 整个流程没有错，两人也按照他的要求来演了，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给定的框架太详细了、让演员们放不开的缘故，总让他感觉少了点东西。 用抽象一点的说法，就是整场戏有点死，不够活，就只有最后一点让他觉得有那么点味道。 “俞哥，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沈欢不止自己一个人死想，还顺便跟身旁的人提了一嘴。 坐在他旁边的这个俞哥全名俞清泉，是他这部电影的副导演，导演组成员之一，有着丰富的副导经验，自己也独立拍摄过一部小成本电影，作品以喜剧为主。 俞清泉作为副导演，除了在沈欢自己上阵的时候，可以掌导筒，而且他有比较丰富的喜剧拍摄经验，可以在实际操作过程中给沈欢提供一些意见。 他也一直在看监视器，听到沈欢主动询问后，想了想，说道：“作为喜剧来说，表演形式太收了，不够放？又或者说点不够多？” 真让他来说，他还真能给沈欢说出个一二三来，因为他对于沈欢的拍摄方案是有些异议的。 沈欢的方案，用来拍电影没问题，但是用来拍喜剧，在他看来问题就大了，和他在以往拍摄中积累出来的经验不太相符。 反正让他来当这个话事人的话，他是不会这么拍的。 沈欢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思考。 他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虽然也跑过很多喜剧剧组，但那都是身为演员，作为导演，他却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他之前拍的不是偶像剧就是正剧，喜剧题材还真没有执导过，这方面经验始终不足。 即使他已经做了很久的功课，但是真到上手实际操作的时候，终究还是难免出现了状况。 ， 第三百二十一节：求索（中） 沈欢的思考并没有仅仅停留在面前的这一场戏上，他所思索的，更多的是从面前这一场戏中所暴露出来的一些问题上。 他想要从本质来发现问题，进而解决问题，这才是根本的解决之道。否则的话，即使把面前的这一场戏给弄过去了，后面的问题还是会不断浮现出来。而这个问题的本质，其实就是关于“喜剧究竟是什么”这样一个问题。 在最大众的定义上，喜剧是以夸张的手法，巧妙的结构，诙谐的台词等方式引得观众发笑的一种表演形式。其中，最显眼、最容易被人所看到的，无疑就是“夸张的手法”这一项，这也就让很多观众对于喜剧有了一个错误的认识，认为喜剧一定要非常夸张。 这种认知并不能说错，只不过有些偏颇了。 一些类似于俞清泉这样的业内人士，虽然知道这种认知是很片面的，但是在他们日常的操作经验中，往往会发现，从夸张的手法上入手进行喜剧拍摄，是最简单、也是收益比较高的方式这种方式的笑点对于观众的观影门槛要求非常低。 又容易上手，从整体概率来看的市场效果又好，性价比极高，这就让他们越来越倾向于在这方面做文章。长此以往大家添砖加瓦之下，也就让喜剧的这个特点越来越突出。 在这方面，比较具有代表性的就是好莱坞的屎尿屁喜剧片，一个屎尿屁就能玩上几十年。 这是市场在影响创作，而在作品被输出之后，又反过来，进一步地加深了观众对于喜剧的这一偏激固板印象，认为喜剧就是夸张。 这是停留在表象层面上对于喜剧的看法之一，沈欢现在思索的，则是最喜剧最本质的东西。 关于这一点，不同的人给出了不同的见解。 有人认为，悲剧是把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喜剧则是把没有价值的东西撕碎给人看。有人认为，喜剧和悲剧就是突然发生了一件突如其来出乎意料的事，如果结局是具有威胁性的，那么就是悲剧，如果结局是无关紧要的，那么就是喜剧。还有人认为，喜剧的内核其实就是悲剧，这两者之间从某种程度上来看其实是可以相互转换的，就像太极一样。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各色看法极多，但是并没有一个人敢说自己的定义就一定是准确的，按照他们的规律所创作出来的作品就一定能让所有人哈哈大笑。 而要问沈欢对于喜剧的认知，这个家伙是来者不拒，博采众家之长的，不过因为他对于太极这个哲学概念的喜爱，所以他对于“喜剧的内核其实悲剧”这个认知最是认同，这也就是他为什么采用了和俞清泉这样的喜剧导演所不同的拍摄方法，尽量在避免夸张、呈现自然。 他想要用这种反差，营造出突出的喜剧效果来，这从原理上来说是行得通的，所谓的黑色幽默，也是从这个原理上发展出来的。当然，他在这里要做的并不是黑色幽默，而是想要从这方面延伸出另一条路来，具体地来形容的话，那就是“认真地去做无意义、甚至悲凉的事，用这种行为本身，而不是外在表现形式来引发人们的优越感”。 在这一点上，和另一个世界的周星驰的表演理念是有些相似的，毕竟同源，只不过沈欢不打算跟周星驰一样，他想要更收、更自然。 不过从这第一场戏的反馈来看，他的这个想法好像有点问题。 难道说他的思路一开始就出了问题？ 沈欢在苦思许久后，脑子里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想法。 毕竟这是喜剧啊，而且他还是奔着爆笑喜剧的方向去，还不是那种轻喜剧。 其实从正剧、甚至从轻喜剧的角度来看，刚才的这场戏是没有太大问题的，虽然整体平了点，僵了点，死了点…… 好吧，这么一看，问题好像还是挺多的。 沈欢思索到这里，突然发现，他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拍摄，竟然把这场戏搞得四不像了：它既没有他想要的那种欢乐效果，又没有正剧的那种灵动自然，两边都不靠，夹在中间，异常尴尬。 他是不是要回一下头，不要再这么执着于表现形式、不要再执着于“收”，“自然”这些东西，而是朝着欢乐的方向奔跑一点呢？ …… 这家伙卡壳了。 俞清泉看着沈欢现在这模样，这样想到。 这种情况再正常不过了，只要有点追求的导演，难免都会在拍摄过程中出现卡壳的情况，俞清泉见过好些个。 等着吧，再这样卡几次，这个年轻的导演就会发现他的想法不靠谱了，最后自己再如救世主一般登场，给他指明正确的道路。 拍喜剧，自己才是专业的。 俞清泉默不作声，心中小心思不断。 他其实也不是不明白沈欢的想法，他也知道按照沈欢的想法。 说句老实话，俞清泉曾经也想过走这样的道路，但是在不断的实际操作中，他发现这条路太难了，反正他这么些年来都没能搞明白。与此相比，有一些更简单可行、更稳当的捷径，为什么不走呢？ 反正大家都是这么做的。 然后俞清泉就这样一路心安理得地走了下来，直到如今。 下一个，就是他面前的这位年轻导演沈欢了。 …… “国哥，” 邹文琴向沈欢这边远远地看过来一眼，稍有些犹豫地问旁边的廉守国：“你说……咱们要不要过去沈导那，问问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还是第一次跟沈欢的组，不清楚这位沈导的脾气，也不知道这个导演的风格是怎样的，见到沈欢在把他们喊停之后就坐在那里默不作声，心中不免有些慌。 毕竟沈欢连续执导两部大热剧集，从圈子里的标准来看，算是一颗崭露头角的大新星，这样的人，一般都会被自动打上“火速蹿红”“年少成名”“年轻气盛”之类的标签，脾气相对来说，都是比较急躁的。更何况导演又是一个容易爆炸的位置，那就更容易炸了，所以虽然只是ng了一遍，邹文琴还是有些慌，问了一下跟沈欢合作过的廉守国，打算以他马首是瞻。 老廉和这沈导是合作过的，对于沈欢的脾气肯定比她更了解，跟着他走肯定是没错的。 廉守国也有些拿不清楚，不过他隔空看了看沈欢的表情后，还是摇了摇头，“他好像在想事情，我们还是不要过去打扰他了。” 到底跟沈欢是合作过的，廉守国对于沈欢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所以并不像邹文琴这样忐忑。而在见到廉守国不慌不忙的样子后，邹文琴也才多少放下点心来，跟着廉守国一起等起来。 就这样，在全场的等待下，沈欢一个人坐在那里默默沉思了半天之后，突然眼睛一亮，猛地站起身来。 因为起身太急，他屁股下面的椅子都直接被他起身的动作带着、翻到在地了。 现场的这些工作人员中，有不少都是第一次跟沈欢合作，对于沈欢还不太了解，也不清楚他的脾气。 在他们中的很多人看来，沈欢之前长久的默不作声、沉思，瞧着着实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一场大风暴，似乎正要爆发。 这让很多人的心都微微提了起来，而沈欢的这突然一动，则是让他们心儿不自觉地跟着一颤。 这是要爆发了吗？ 这导演还真是年轻气盛，脾气这么大的吗？只不过是ng了一遍，就直接要爆了？他甚至气到椅子都“掀”翻了？ 嗯，在他们的主观意识下，那椅子就是被沈欢动手“掀”翻的。 沈欢的屁股下面可能还长了一只手。 ， 第三百二十二节：求索（下） 沈欢没有去管被他起身时带倒的椅子，而是让人拿了纸和笔过来，随后便走入了拍摄现场。 “沈导。” 当沈欢走到两位演员面前之前，廉守国和邹文琴就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打了声招呼，邹文琴的心中尤其忐忑，已经做好了被喷的准备。 沈欢却是面容和善，一点没有要发飙的迹象，反而是示意两人坐了下来，他自己也在桌子的一端坐下，说道：“这场戏我再讲一下，主要是围绕着老廉的这个角色。”说着，他把脸朝着廉守国那边侧过去，看着他说道：“校长的这个角色，人物性格现在要改一下。好色，却又胆小，肚量也不那么大，就像我们身边生活着的很多普通人一样，可是因为他校长的身份和社会地位，他又需要保持着面上的严肃正经……” 沈欢一边说着，一边在面前的纸上写着。 他最终还是没有向着那种表象夸张的方向奔跑过去，而是把思路调整到了人物结构上。 喜剧的构成因素很多，表象夸张的表演方式是其一，人物结构内核也是其中一点。他之前太过纠结于表演方式，却是忽略了人物结构内核的重要性——当然，这和廉守国扮演的这个角色也有关系。 校长这个角色在剧中，只是一个起到过渡情节的串联作用，戏份很少，所以沈欢当初在写剧本做人设的时候也没有花太多心思在上面。可是现在看来，这样似乎是不行的。 至少在喜剧上是不行的。 沈欢以前拍的都是正剧，在他的拍摄经验中，戏是一段一段的，起承转合、起承转合，一段段循环推进，能让剧情不断向前发展就行，但是在喜剧中却不同。 相比起正剧来，喜剧除了需要推动情节发展外，还多出了“笑点”这样一个东西。 这就像是在正剧的基础上，长了一个一个的密集小疙瘩一样。 这种特质，在某种程度上对于整个戏剧的完整性是有割裂性的影响效果的，有些导演就是太注重这些“小疙瘩”了，很容易拍着拍着，整个戏就被割裂了，不再是电影，而是一个段子笑话的大合集。 而沈欢的拍摄方式，从很大程度上来说是可以规避掉这个问题的，可是他这样做之后，带来的负面效果就是小疙瘩不足了。 如何处理这两者之间的矛盾冲突，是个大问题，也是沈欢思索之后，认为的问题症结所在。 在处理这个问题上，沈欢曾经想到过表演方式，不过在这一点上想了想后，他还是固执地不想动，然后他就想到了，在人物结构身上下功夫。 他想看看这样的方式能不能找到感觉。 …… “建校以来，” 廉守国又说起了他的台词，邹文琴坐在他对面，还是保持着上一场那个歪着头手拿烟的姿势。 在沈欢把自己的想法详细传递给了两位演员之后，他们又开始进行了第二次拍摄。 “乃至于新中国成立以来，在整个教育史上，都没有发生过这么恶劣的事件。” 廉守国还是像他第一遍表演时那样，语调，表情，基本上都没有什么改变，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他的眼镜没有再架在鼻梁上，而是放在了他的右手边。 廉守国继续说着台词，一切都和第一遍一样没变，甚至比起第一遍来，他看起来更加严肃了一些——这是他对于沈欢要求的理解。 沈欢坐在监视器前，一声不吭地看着，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思。 俞清泉在他旁边坐着，也在盯着监视器。 他有点好奇，按照沈欢的意志出来的改变结果，画面效果会是什么样的。 …… 监视器上的画面，有点像是第一场第一次的拷贝，而随着表演推进，到邹文琴摘下脑后的发带、开始脱自己衣服的时候，廉守国的表演终于和第一次有了不同。 “你、你、你干什么？” 廉守国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的邹文琴，同时右手飞快地将手边的眼镜拿起，戴了起来，一眨不眨地盯着邹文琴。 俞清泉眼神微微一亮。 好像有点意思…… “都是为了孩子，对不起了校长，理解一下。” 邹文琴说着她的台词，整体给人的感觉也比起第一场第一次来更加严肃，甚至隐隐有些悲壮的感觉了。 而随着邹文琴绕过桌子，向廉守国那边走去的时候，廉守国的眼睛都看直了，沾在邹文琴身上挪不开了，身体也随着邹文琴的方向转动起来。 同时，他的手也自然地放到了下身，开始解皮带。 “哈。” 俞清泉看到这里，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声音，眼中带着笑意。 这老不正经的…… 画面效果很不错。 虽然刚才已经听到沈欢说什么了，但是真正当画面效果出来之后，这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接下来两位演员的表演，又和第一次是一样的，依然是邹文琴走到窗前，而沈欢到这里也像第一次一样，又一次喊了“cut”。 在停下之后，大家的目光都聚焦了过来，想要看看这次这场戏有没有令这位导演满意，却是依旧没能从沈欢的口中听到那个“过”字，而是见到沈欢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两位演员走了过去。 走到近前后，沈欢首先肯定了两位演员：“做得好，基本上理解了我的意思，只是有一些东西我还是要再跟你们说一下。首先是老廉，你还是没能把整个人给融进去，我希望你能在代入这个人物的基础上，迸发出一些自己的东西来。你不要刻意朝着哪个方向去，你只需要站在这个人物上就行了，我随便说一点你参考一下……” 这次的整体效果改变，不仅是俞清泉看到了，沈欢也看到了。 他的想法似乎是对的，在他的这些调整下，整场戏给他的感觉一下子活了过来，比那第一遍好多了。只不过他觉得可能给到这两位演员的时间不够，这两位的表演上还是稍稍有些僵，一些小细节的处理上，没有达到他的预期。 俞清泉在一旁看着，有些惊讶。 在他看来，刚才这场戏已经可以了——这个年轻导演，好像是有点东西的。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沈欢却还不满意。 而在沈欢的讲解和要求下，这场戏又再来了一遍。 这第三次，基本上是走在第二次的基调上，有几处地方稍有不同：廉守国在说一开始的台词的时候，眼睛不再是呆板地耷拉着，而是有几个急促的上下翻飞、看邹文琴的细节，邹文琴第二遍中那种隐隐有些悲壮的感觉也没有了，变成了坚定严肃的感觉。 在这些细微的调整下，这第三遍给人的观感比起之前来更加流畅自然，同时诡异地也更加喜感了。 看来这个方向是正确的。 沈欢再一次确定了这一点，心中舒了一口气，自我感觉对于喜剧的理解也更加深了一点。 在喜剧这个类型上，需要花在这些绿叶身上的心思，似乎要比其他类型的剧更多，而“人物结构”这东西，则是一柄利器。另外，在表演形式的表达效果，对于主线和节点的认知，对于喜剧创作等方面，沈欢也有了更加深入的理解。 坐在沈欢身边的俞清泉则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沈欢。 这位年轻导演，似乎找到了他曾经想要寻找、却最终无奈放弃的那把钥匙。 ， 第三百二十三节：向左拐，向右拐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生活。 当沈欢在良渡陷入没日没夜的繁忙工作中时，外面的世界一如既往地照常运转，并不会加快它的步伐。 639路公交车还是会在下午五点四十左右，离开花园路口站，然后在转向建安东路的那个十字路口停下。 因为堵车。 这个城市的上下班时间段，你可以非常轻易地在很多重要的道路上看到车辆的长龙，这一方面显示了中国经济的飞速发展，买得起车的人越来越多，另一方面也暴露了城市建设跟不上经济发展的速度。尤其是在那些繁华的老城区中，这种情况更是严重。 花园路口站转向建安东路的这个十字路口，就是这样的繁华老城区地段。 “又堵……” 639路公交车上坐在后排窗边的一位年轻男子，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车子动一下，这让他略有些不耐地嘟囔了一声。 这个城市的老居民们，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常大堵塞，但是这位年轻男子却不是本地原居民。 他是从内陆地区的一个小镇来这里打工的，来了没多久，而在他对于这座城市的短暂印象中，“堵车”，无疑是最深刻、也是最令他讨厌的一个了。 等待是无聊的，男子的目光无意识地左右巡梭，似乎想要找点什么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从而不需要再被这不知尽头的等待搞得他心烦意乱。而在这样的一番寻找过后，男子的目光最后定在了窗外。 在639路公交车左边，停着一辆被同样拥堵在了路段上的出租车。 出租车后窗半开着，从中可以看到一位年轻女性正坐在那里，低头按着手上的手机，而在手机上还连出一根耳机线，尽头的两个耳塞就塞在女子的耳朵里。 这是个白净漂亮的女子，身上的气质很娴静，光是看着，仿佛就能见到“淑女”两个字，这也是男子的目光定在她身上的原因。 知好色，而慕少艾。 对于年轻男子来说，见到漂亮的女孩子多看几眼，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人之本能。有这样的美景可看，也大大缓解了男子的焦躁，而在看了好几眼之后，男子的目光逐渐转移到了这女子手上的手机上。 从他这个角度，能很轻易地就瞧清楚那手机的全貌，是个非常古怪的造型，通体是一块大屏幕，整个手机面板上只有一个按键。 男子知道这个手机，是国外的蓝莓公司新出的iphone，他们老板也是用的这个，功能非常强大，差不多相当于一个随身携带的移动电脑，而且是全触控的，直接用手指在屏幕上按就能相当于按键了，非常新潮，但是相对应的，则是它的价格也不菲，一个手机就要4000块。他这样的打工仔也只能看看了，买是绝对舍不得买的。 这美女还是个有钱人呀…… 这位正被注视的美女不是旁人，而是陈婉娴。 这位低调的有钱人家大小姐平时都是自己开车上下班的，可是前两天她的车出了点小事故，送去维修了，所以这两天都是打车上下班。而此刻她并没有察觉到旁边的公交车上有人正盯着她看，因为她正专注于面前的手机。 可以见到，她的手机上显示的是一个播放列表。 这是广汇云音乐的手机app，在蓝莓商店里可以搜索到并免费安装，所有数据也是和pc端联通的，在pc端的账号上已经购买过的登录账号之后不需要再购买就能收听下载了。 光是从听音乐的功能来说，这个昂贵的手机似乎就只是一个mp3，但是它的功能当然不止于此。 它是能连上网络，像用电脑一样，实时看到各种网上讯息的。比如说，白天的时候广汇云音乐就给陈婉娴推送了一条通知，告诉她，她设为特别关注的音乐人沈欢更新了歌曲，只是她当时在上班，没空理睬，现在下了班才可以来看一下。 这点可是mp3做不到的了，而现在陈婉娴就是在看沈欢的这首新歌。 《那些你很冒险的梦》 从播放列表上，可以见到这首刚上架新歌的歌名。因为已经购买过完整专辑的缘故，陈婉娴不需要再购买，只点了一下，这首歌就开始在线播放了，音乐声也从耳机里传来。 3g网络时代已经来临，第三代通信技术的强大，使的无线网络速度有了质的飞跃，完全不是2g那蜗牛般的速度可以相比的。“3g上网，速度飞快”，“用3g，享受飞一般的感觉”等广告语全国各地到处都是，但是相对应的，现在的3g流量费也是很贵，不少人即使咬牙买了iphone，在听歌的时候也是舍不得用流量在线听歌的，而是用电脑下载好了之后再传到手机上来。 可那是对普通人而言，对于陈婉娴这样的有钱人，在线听歌的这点小钱完全算不上什么。 “当两颗心开始颤动，” “当你瞳孔学会闪躲，” “当爱慢慢被遮住只剩下黑，” “距离像影子被拉脱，” …… 在听歌的时候，陈婉娴的头不知何时已经抬了起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抬起了头来，而且还向窗外看去，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好像有人在看她。 可是在窗外的，只是一辆公交车，车上并没有人看着她。 陈婉娴就要收回目光，却在扫过公交车中段的时候停了下来。 在那里，有一个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瞧着像是学生的男孩子正一手拉着拉杆箱，一手拉着车上的吊环站着，在男孩的身前，是一个长头发的女孩，她的脸孔看不到，因为她的头已经埋进了男孩的胸膛，双手紧紧环抱着男孩。 男孩是面对窗外的方向站着的，所以陈婉娴可以较为清楚地看到他的面庞和表情。 这是一个有点帅的男孩，可是他的脸上满是惆怅，静默的悲伤在其上肆意流淌。 他没有说一句话，就只是这样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目光空洞。 这幅场景很有镜头感。 陈婉娴这样想到。 可能是受桑羊狄影响的关系，她现在也渐渐喜欢用这个词了。 639路公交车的终点站，是火车站，再结合这两位现在的样子、男孩手边的拉杆箱，不难猜出，这对小情侣正面对着分离。 …… “那些你很冒险的梦，” “折纸飞机，碰到雨天，终究会坠落，” “太残忍的话我直说，因为爱很重，” “你却不想懂，只往反方向走，” …… “我不想放手，你松开的左手，” “你爱的放纵，我白不回天空，” “我输了，累了，当你，再也，不回头” …… 陈婉娴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那对小情侣，听着耳机里流出来的歌声，眼神也渐渐惆怅起来。而等到沈欢的这首新歌放完之后，车流还没有动过分毫。 前面也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 陈婉娴对此并不关心，她只是再次把这首歌重新播放，并设定成了单曲循环，继续默默地听起来。 那对小情侣，就像是车流一样，也是没有动过分毫。女孩的手还是紧紧地抱着男孩，似乎只要她一松开，男孩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直到又过了两分钟，车流才终于动弹起来，到十字路口后，639路向右拐，陈婉娴乘坐的出租车向左拐，那对小情侣才终于从她的视线中消失。 她轻轻地叹了一声，也不知道在叹什么。随后，她便把目光收回来，重新转移回了她面前的手机上，按亮了屏幕。 又是一首非常有水准的好歌。 她实在是不知道沈欢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怪物，竟然能在保持这么快出歌速度的情况下，还能保持这么高的质量，实在是太惊人了。同时，作为沈欢的铁杆粉丝，作为从一开始就喜欢沈欢、支持沈欢的存在，她又觉得与有荣焉。 看看别人怎么说。 陈婉娴闪过这个念头，然后就点进了这首《那些你很冒险的梦》的歌曲界面。 在广汇云音乐的app上，pc端的主要功能一样没丢，都最大程度地保留、复制了下来，并且数据也是同样联通的。作为广汇云音乐最大的特点，具有社交功能的歌曲界面自然在其中，在app上被保留了下来。 “那个男人，他又来了。” “当我吵闹着要离开你的时候，其实是我最离不开你的时候。” “河边，一男孩向女孩表白，女孩想拒绝却扔了句：你跳下去我就相信你。男孩一秒后跳入河中，浑身湿透出来。女孩拿纸想给他擦，男孩慌忙退后了几步，说：我跳是因为证明曾经对你的执着，现在却后悔自己的曾经。” “唯一一位让人感觉听歌速度追不上出歌速度的歌手，我服了。” “评论里那么多千载难逢的情圣，而现实里却是不堪一击的烂人。是个烂人，却要活得像个诗人。” …… 评论区还是一如既往，各方有才的网友在期间争奇斗艳。而就是一个下午的时间，评论的数量已经冲破了5000条。 这是沈欢之前的歌曲，几天的时间都无法达到的一个数字。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广汇云音乐的用户正飞速增长，从“评论”这个数据上就能瞧出一斑来。 在这上面，沈欢功不可没。 现在是五月底，从沈欢发专辑到现在，这家伙在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里，已经发了二十多首歌。更恐怖的，他还不是滥竽充数，很多都很优秀，比如说《一直很安静》，《我愿意》，《淘汰》，《分手快乐》，《她说》……或许可以说，每一首都非常优秀。 又快又多又精，如此惊人的表现，让不少媒体大书特书，而沈欢的这些版权又都只在广汇云音乐有，相当于变相地为广汇云音乐打了广告，引了一波流。再加上良好的用户体验，丰富的新歌资源，独特的音乐社区模式来吸引、挽留用户，积极加入移动端等等，多管齐下，因此广汇云音乐的用户数量飞快增长。 当五月的版权大战正式开打，其他几家还在版权资源上争夺不休、深陷泥潭时，广汇云音乐已经用独辟蹊径的方式先一步向前狂奔了。 ， 第三百二十四节：战况 当陈婉娴在出租车上，用手机听沈欢新歌的时候，在这片天空之下的某处，同样有一个人正在听着沈欢新出的这首《那些你很冒险的梦》。只不过和陈婉娴不同的是，这里的设备要专业太多了，从前端到终端，都远远不是iphone和陈婉娴的耳机所能比拟的——虽然陈婉娴的耳机已经很贵了。 这里是董乔家的放映厅，灯光熄灭了大半，只留下两三盏地灯开着，相对于这片偌大的空间来却是聊胜于无，整个场景非常昏暗。 “当爱的故事剩听说，” “我找不到你单纯的面孔，” “当生命每分每秒都为你转动，” “心多执着就加倍心痛，” …… 董乔就坐在黑暗中，安静地听着。 沈欢这张《给乔的一百封情书》中的歌，每首她都会听，因为这是沈欢专门为了她写的，这让她对于这张专辑有着特殊的感受。只不过她并不是每首都会专门跑这里来听，因为她还是挺忙的。 很多时候，她都是用随手可及的设备来听，只不过她今天正好有空，所以也就专门坐在了这里细细地听，也算是给自己放松一下。 别说，放松的效果还挺好的。 当她清楚地知道这些动听的歌曲，都是一个男人为了她而创作的时候，这种感觉别提有多爽了，虚荣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心情也随着歌曲类型的不同时常变幻，时而甜蜜，时而心疼，时而感伤，就像是在吃一盘滋味各异的巧克力一样，着实是一项非常好的休闲娱乐活动。 只不过有人打扰了到她的这项休闲活动。 “叮~” 空间中的音乐声快速地减弱下去，一道清脆的铃声响起。铃声响过之后，室内的音乐声又重新迅速渐强起来，恢复到了之前的音量。 董乔没有睁开眼，随手在座椅扶手上按了一下，随后，没两秒，放映厅的门就打开了，一个脚步声从门口渐渐接近。 当脚步声走到她身边时，董乔才终于睁开了眼睛，顺手又在扶手上按了两下，室内灯光大亮，原本昏暗的放映厅内于是明亮起来，而这个刚刚进来的人的模样也显现了出来。 是位穿着西装的英俊中年，看着甚有威严，正是华影的总裁顾延彬，手上还拿着一个单薄的公文包。 他也没有打招呼，就直接在董乔身旁的座椅上坐下，手中的公文包也随身放在了扶手上——这间放映厅里的椅子不仅本体大，扶手也很宽，上面还都有一些按键。 “你很喜欢沈欢的歌？” 顾延彬把公文包随手放下之后，歪着头，看向董乔，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董乔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只是又在扶手上按了一下，室内的音乐声渐渐弱下，直至消失，室内安静起来，然后她的声音才传来。 “怎么？有什么问题？” 顾延彬摇头，“没，只不过你最近不是对于星汇这个项目很感兴趣吗？在这方面，他可是我们的竞争对手，而他和他的这些歌就是他们这个网站的一把利刃。” 顾延彬说着，又漫不经心地看了董乔一眼，见她面无表情，于是也把身子坐正了回去，视线离开了董乔脸上。 他今天会过来，就是因为董乔突然对星汇娱乐这个合作项目产生了兴趣的缘故。 之前在抢购网站的时候，董乔也对星汇娱乐这个项目关注过。 当时董乔为什么会突然关注这个项目，顾延彬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因为就是他把沈欢也搅和进来的信息告诉了董乔。只是在成功阻止了沈欢之后，董乔也就把注意力抽离了，却不知道现在怎么又突然对这个项目感兴趣起来了。而其中的原因，在顾延彬想来，很大可能还是跟沈欢有关。 关于某个慈善晚宴上所发生的事情，顾延彬也是听说过的。只是他终究不是当事人，所以也不知道里面的内情究竟是怎样的。 这让他很好奇。 而在听到顾延彬的话之后，董乔又问道：“利刃？具体说说。” 顾延彬闻言，于是将他放在了扶手上的公文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沓纸来，递给董乔。 “在这一个月来，广汇云音乐的优秀作品呈现出了井喷式的发展态势，其中，以沈欢为首。得益于此，广汇云音乐的发展速度很惊人，这倒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 董乔接过顾延彬递过来的材料，快速地浏览起来，纸张声哗哗。 顾延彬继续说道：“当初成功阻击了沈欢之外，谁也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毕竟不管是从资源还是从财力，他无疑都是这个战场中最弱小的一方，却没想到他走出了这样惊人的一招险棋来，效果还挺好。” 说到这，顾延彬轻叹了一声，“要是我们手底下也有这样的人才，那么我们在这项新业务上的拓展，无疑会顺利地多。可惜，像这样惊人的天才疯子，这个圈子里似乎还真找不到第二个了。” 董乔一边浏览着，一边随口问道：“那星汇那边的情况又怎么样了？” 顾延彬说道：“一切顺利。” “腾创算是我们在这一块最大的竞争对手，身为老牌互联网企业，他们对于这块很重视，在这方面的成本投入可以用‘不计成本’来形容，看得出来，老马说的‘打造网络嘉年华’并不是说说而已，在这方面，我们没有什么优势，只有劣势。” “腾创是铁板一块，跟着老马的意志走，但是星汇的成分太复杂了。成分一复杂，说话的声音一多，里面的事情就麻烦了，内耗太多，劲没有办法往一处使，这就使得在财力上也没有办法跟腾创相抗衡，谁都怕自己吃亏了。” “不过还好，我们也不是没有优势。在嘉喜、相信他们的渠道资源下，我们还是以比较优惠的价格拿到了不少版权的，特别是在国外版权上，因为嘉喜的关系，我们拿版权比腾创更顺利，双方到目前为止算是打得有来有回。当然，从目前的整体市场占有率上来看，还是腾创更大，毕竟他们的入口太恐怖了，在互联网领域的深耕不是我们所能比得上的。” 董乔听到这里，又问道：“那广汇呢？” 顾延彬说：“广汇发展很快，也只是相对于之前我们对它的预期而言，从整体的市占率来看，他们依然是最弱小的一方。毕竟用户们听得最多的，还是他们熟悉、喜欢的那些歌，而这方面的版权，广汇无疑是最弱的。这些数据在这上面也有，我记得是在第四页吧好像。” 董乔闻言，翻了一下，翻到第四页，快速地搜索了一下后，确实发现了相关数据。 在这份根据周活跃统计出来的网络音乐用户市场占有率统计数据上，排第一的是腾创持有的tt音乐——也就是之前的九天音乐，改名了。 顺利借壳的tt音乐目前占有39%的市场份额，第二的就是星汇娱乐持有的一听音乐，得益于借壳的成功和版权的跟进，目前占有26%的市场份额，第三就是广汇云音乐了，占有12%的市场份额，第四是老牌互联网公司易网持有的易音乐，拥有8%的市场份额。 这家之前来势汹汹的互联网地头蛇，在网络音乐这方面似乎水土不服了。 还有剩下的十几个百分点的份额，则是被七八个各有门路的音乐网站给瓜分了。 董乔看到这，心中有底了。 做生意，终究还是要走王道正道，像沈欢那样剑走偏锋，声势搞得是挺大，光是看网上的言论，一时之间仿佛人人都在用广汇云音乐一样，可是真正落实到数据上，也就这样吧。 他们只是声音大，可是有很多网络音乐的用户是不喜欢出声的。 “不过他们的盈利模式倒是可以参考一下经验，在这方面他们还是可以说得上成功的。” 顾延彬说道：“虽然他们没有公布数据，但是从明面上可以看到的数据统计出来，他们的付费用户增长很快，付费用户的比例超出我们一开始对这块市场的预期。只是我们究竟需要何时开始踏足收费领域，市场到底有没有准备好、酝酿成熟，还需要进一步地研究商议。另外，广汇云音乐的音乐社交模式，也是值得借鉴复制的。他们在这块上能够发展得这么快，这种新型的网络音乐模式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虽然星汇娱乐对于华影很重要，但是顾延彬手拿着华影这么大一个摊子，显然也不可能对于这块了解得这么细，主要还是来之前做了下功课，将手下人的东西化成了自己的见解。 两人就这样又聊了好一会儿之后，关于这一块的内容才终于聊完。 董乔也对现在的局势有了一个详细的了解，这让她对于她和沈欢之间的这个赌约更有把握了。 说起来，她和沈欢也交手过不少次了，算是互有胜负：在几年前的时候，她就成功地沈欢打入了谷底，在之前音乐网站的抢购战中，她也成功地战胜了沈欢，让他连口汤都没喝着，逼得他去捡了个边角料。 只是这几次胜利，似乎都不算真正的胜利。 沈欢在被打入谷底之后，又跑回来，而且混的比几年前好太多；在抢购音乐网站的战斗中，她虽然成功阻击了沈欢，但是沈欢竟然把一个边角料也整得风生水起，她则是为了阻击沈欢，付出了比预期多得多的钱。 从某种意义上，她赢了，但是也输了。 而她真正输给沈欢的时候，却是输得很彻底。 这次失败就是四月份，趁着沈欢想要炒作新剧的时候发起的那场阻击战。 在这场阻击战中，她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却是神奇地又输了，不仅没有把沈欢一把摁死，反而让沈欢大出风头，声名大震，她倒像是变成了给沈欢来做嫁衣的一样。事后她虽然又找到机会了，但最终还是被沈欢的感情攻势给击败了。 一想到这，董乔就恨得牙痒痒的。 事情过了这么久，她算是想明白了，沈欢当初发这张专辑，未尝没有让她放人的目的在里面，而她中招了。 赢的不尽兴，输的又憋屈，也不怪董乔想痛痛快快地赢一次沈欢了。毕竟她自打成年以来，从来都是一路赢过来的，还没有什么人像沈欢这样一次又一次赢她的。 她甚至有点后悔自己当初说的那个赌约了。 现在想想，她也应该让沈欢输了之后，穿上女仆装，给她端茶洗脚的。 想想那场景，董乔就兴奋，也明白沈欢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赌约了。 确实过瘾。 会玩。 ， 第三百二十五节：意外之喜 一石激起千层浪。 除了像陈婉娴这样的普通歌迷，除了像董乔这样因为复杂原因关注沈欢的人外，在燕京上庸城别墅8号楼中，也有一个男人正对沈欢最近的疯狂举动感兴趣。 二楼宽敞的主书房中，罗羡阳正坐在一侧的吊篮中，一边微微摇晃着，一边说着话，瞧姿态很是惬意。 今天燕京的天气不错，灿烂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将他全身都铺满了，看着很温暖。 “……基本上就是这么一个情况了，你有什么意见？” 在罗羡阳对面的沙发上坐着的是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人，长相甚是秀气，瞧得出来年轻时候应该是一个花美男，现在年岁上去了，给人的感觉则是儒雅随和，很好相处的样子。 这是罗羡阳的经纪人樊胜。 樊胜想了想，不答反问道：“你想去？” 到底是合作了十几年的老伙伴了，罗羡阳撅个屁股，樊胜就知道他想要放什么屁。 罗羡阳跟樊胜也没必要藏着掖着，直截了当地回答道：“说实话，从我个人的角度来看，确实有点心动，只是这种事，需要考虑的因素挺多的，我还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樊胜闻言，心情有些复杂。 他还记得刚出道的时候罗羡阳是个什么脾性，完全就是现在圈子里的那些个叛逆摇滚青年，心高气傲、又直率无比，做事从来都是随着自己的性子。要不是他忙前忙后，这家伙当初真不知道要捅出多大篓子来了，哪里还会有今天？如今的罗羡阳到底经历多了，年岁上去了，做事也确实越来越稳妥，再也没有当初的那股子莽劲了，让人越来越放心。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从感性的角度还是更喜欢当年的那个像是太阳般灼热的罗羡阳。可真要让他选择的话，他又是更愿意罗羡阳是他眼前此刻的模样。 大概，他是喜欢他们曾经的青春吧…… 樊胜旋即又把这些想法丢出了脑外。 可能是最近年岁越来越长，本身又是个非常感性的人，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总是时长会出现在他的心中。 “从我的角度来看，其实也行。” 樊胜整理了一下思路后，开始说起来：“毫无疑问，这两年他崛起的势头很猛，粉丝群体增长很快，尤其是最近这一个月来，真的是非常惊人，让他热度再掀高度，和他合作的话，可以拓展你的粉丝群体。虽然说这样也会让他借到你的名头，会引流你的粉丝，但是在这一块上，你也知道的，并不是说谁抢谁的粉丝，而是一个共赢，毕竟那些歌迷们不可能只单独听一个人的歌。” “此外，你接下来马上要发片了。根据现在的形势和我们的计划，网络发行本来就在我们的计划之中，而在这一块上，他无疑是拥有非常丰富的经验的。” “现在，圈子里的其他人谈网络音乐发行，都只是纸上谈兵，就只有他具有话语权。你要是去了，跟他交流一下这方面的经验，我相信对于我们接下来的网络发行这一块也是有比较好的借鉴作用的，能让我们在这方面做出更好的判断和抉择。” “最后就是你自己了。” 樊胜说到这里，特地看向了罗羡阳，“你自己也说了，你有点心动。当年你是没资本任性，可是现在你拼了这么多年了，我觉得有资格任性一下了，做事情没必要考虑那么多，自己开心就好，要不然的话，你这些年来的努力是为了什么呢？” 这完全就是从朋友的角度说出来的话了，不过也是，圈子里的很多经纪人和艺人之间，本来就是非常亲密的关系，这两位尤甚。 罗羡阳听到这里，坐在吊篮上慢慢地摇晃着，摇啊摇之后，突然笑道：“我还记得你当年为了我忙的焦头烂额，到处擦屁股的样子。那时候的你总是恨铁不成钢地教训我，我总是不耐烦听你的那些话，可是谁能想到，今天你却反过头来劝我任性一点。” 听罗羡阳提起当年，樊胜也笑了起来，缅怀道：“是啊，岁月流转，时光不再啊……” 罗羡阳又想了想后，最后问道：“那就这么定了？” 樊胜点头，“就这么定了。” 罗羡阳点点头，一把从吊篮上跳了下来，引得吊篮架子也晃荡起来。 他这个举动，一下子还真有些毛躁小伙的样子了。 之后，罗羡阳走到书桌边，拿起手机来，找到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 接到罗羡阳电话的时候，沈欢正在片场里。 此刻正是换场的时候，所以这个电话倒是没有打扰到他，而在看到来电显示上“罗羡阳”这个名字的时候，沈欢心中微微一动。 罗羡阳和他之间并没有多少交际，唯一的，大概也就是他想要邀请罗羡阳在他这部电影中客串出演的这件事了。 难道说他答应接这部戏了？ 沈欢不得而知，他只是走了几步，到一个比较安静的角落接通了这个电话，而在双方寒暄了两句后，那头的罗羡阳就直接进入了主题。 “……关于你的那部戏，我仔细思考了很久，决定接下来，不知道你那边有没有什么问题？” 罗羡阳还真答应接了？ 这对于沈欢来说，无疑是一个意外之喜。 罗羡阳那边这么久没有消息，他基本上都已经死心了呢，没想到却是突然给了他一个惊喜。 他倒也是没有去问罗羡阳为什么最终决定接下这部戏，反正对于他来说，罗羡阳愿意来就好。要是问多了，说不定会出些意想不到的状况，只是没口子地先答应下来：“我这边没问题，光哥你什么时候有空？最好能给个档期我，我好提前安排一下。” 对于正常的演员来说，那肯定是要跟着导演组制定的拍摄日程表走的，但是在拍戏的过程中无疑会出现非常多的状况，比如说罗羡阳要进组这种事。 罗羡阳咖位这么大，愿意进组都是给沈欢面子了，自然是不可能让他等剧组档期的，而是要剧组来迁就他的档期。而以罗羡阳能给他这部戏带来的东西而言，值得他为罗羡阳变更一下拍摄日程。 两人在电话里又聊了几句，把时间给确定下来之后，这个电话也就挂断了，接下来的事情，要等罗羡阳他们过来之后再见面详谈，不过这件事基本上就这么定了。 得到了罗羡阳会加盟之后，沈欢的心情很是舒畅，甚至哼了几句小曲，可是马上又想到了什么，赶紧让人把剧组的选角导演赵商淮给叫了过来。 待赵商淮来到面前后，沈欢当头就问道：“演罗羡阳的那个特约，你找好没？” 赵商淮刚站定，闻言一怔，“找好是找好了，可是按照拍摄日程，不是还没有到他的吗？” 沈欢说道：“确实没到，不过不用他了，这事你自己处理一下吧。” 赵商淮更加疑惑了：“不用他了？那那场戏怎么办？” 把那个特约演员推掉是没什么问题，但是戏怎么办呀。 沈欢给他解答了疑问：“那场戏继续拍啊，不过不用找别人了，罗羡阳他自己亲自来。” 听到这个消息，赵商淮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惊讶地看了沈欢好几秒。 身为一个选角导演，他可是清楚地知道罗羡阳有多难搞定的。不止一个剧组曾经想要请罗羡阳拍戏、或者客串，但是罗羡阳至今为止都没有出演过任何一部影视剧，却没想到在这位沈导这里破例了。 到底是同一个歌坛的，看来就是比他们这些影视圈的人在那边好说话啊。 赵商淮心中感叹，下意识地罗羡阳愿意进组的原因归结于沈欢和罗羡阳都是歌手的原因上。 之前他还在想，这位沈导打算处理这件事在肖像权上可能引发的冲突呢，没想到他竟是直接把本尊给请了过来，这样自然是再没有任何问题了。不过沈欢之前应该也没有太大把握，要不然也不会让他这边先找人、做第二手准备了。 然后赵商淮也没犹豫，直接干脆利落地应道：“好！那我这就去把这件事给处理了。”看起来很积极。 罗羡阳进组，对他也是有好处的，毕竟他可是这个组的选角导演。事后模糊处理一下，弄点似是而非的消息出去，罗羡阳进组很可能就成了他的功劳了，到时候他的履历上不又是添上了一笔功绩？7 第三百二十六节：歌迷见面会 到底是华语乐坛的天王，罗羡阳的档期还是很满的。 虽然双方已经协同了意见，可是他到了6月份才空出档期，带人飞来了良渡市。而在罗羡阳来到良渡市之后，依然并没能立即开拍关于罗羡阳的戏份，双方还就一些细节进行了进一步的定稿。还好，这次合作并不复杂，所以只是用了半天时间，就敲定了所有细节，包括对于成片中罗羡阳个人形象权益的保障，罗羡阳的片酬等具体的东西——在片酬上，罗羡阳只是象征性地拿了1万。 罗羡阳的那些戏份，一天就能拍完了，放到这个行当里，是属于特约的活儿，也就是沈欢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曾经到达的级别。 特约演员也是有级别的，粗略地可以分为小特，zhong tè，大特。这个活儿因为有特殊的形象要求，给酬劳的话差不多是按大特来算，一天下来按照现在的行情顶天2000，那已经是业内小有名气的级别了，出到1万，实在说不上“象征性”了。 可那是对正常的演员而言，罗羡阳身上的附加价值实在是太大了，所以即使他是一个纯新人演员，也不可能按照正常演员来对待。1万的酬劳，还要他特地带人飞过来，确实是非常象征性，面子给足了。 罗羡阳给面子，沈欢这边的礼数自然也是不能少，罗羡阳一行人的出行费用剧组全包，直接在良渡市内最贵的温豪酒店定了总统套，势必要把礼数做足。 而在把罗羡阳这边的细节搞定之后，沈欢又领着导演组把拍摄日程表为了罗羡阳进行了一番调整，到了6月11号这天，罗羡阳的戏份就正式进入拍摄了。 …… 今天的片场很热闹，除了今天按照拍摄日程被叫过来出工的人外，一些原本今天不用来的人也来了，比如说秦勇。 沈欢对于这位曾经和自己合作过《潜伏》的男演员的演技还是比较满意的，再加上他高大的形象上很符合，所以这次拍摄电影也把他叫了过来，并且给了他一个很重要的角色。 现在他就在沈欢周围晃悠着，走过来走过去的，沈欢每次抬眼都能见到他。 没办法，这家伙比沈欢还高，这么大一个汉子晃来晃去，想看不到都难。 沈欢自认不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可是这家伙实在太扎眼了，而且走来走去的又不干活，让人看着心烦，终于忍不住把他叫住了。 “你别转了，坐下。” 秦勇于是乖乖地在沈欢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今天又没你的戏，你跑过来干什么。” 秦勇闻言，犹豫了一下，说道：“在酒店里闲着也是闲着，这不是上这来看看能不能帮上手吗。” 沈欢对他的这个说法嗤之以鼻。 他这是在糊弄鬼呢？自己就看到秦勇在这晃来晃去，也没看到他去给别人帮过什么忙。 “你也是过来看罗羡阳的？” 他直接点出了这一点。 秦勇脸上于是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挠了挠头，嘿嘿一笑，“算是吧。”说着，他又向沈欢看了一眼，迟疑了一番，最终问道：“沈导，等会儿你能不能让光哥给我签个名？再来张合照？” 沈欢无奈扶额，道：“大哥，我还以为你就是个木头呢，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个满腹柔情的追星族，跟你高大威猛的形象不符啊。而且我好歹也是个歌手啊，也是有点红的，怎么没见过你要我的签名啊？” 秦勇又是嘿嘿一笑，道：“沈导谦虚了，你何止是有点红，你现在可是红得发紫，之前不是两个朋友托我要过你的签名吗？只不过不一样的，沈导你我能天天见到，但是光哥可难得来一次呀。话说沈导行不行啊？帮我要个合影呀。” 他也是跟着沈欢的老人了，对于这位沈导还是比较了解的，知道很好说话，这才会这样。要是换做旁的不大好说话的导演，他是万万不敢造次的。 沈欢无奈，道：“行，等会儿他出来了我就帮你们俩合影。不过要等到拍完之后，人家本来就是过来帮忙的，不是专业的，你这阵前搞事，不是让人家分心吗？……” 两人坐这儿聊了没一会儿，化妆就带着罗羡阳过来了。 化妆把罗羡阳往沈欢面前一杵，问道：“沈导，你看看这行不行？” 沈欢已经站起身来了，看着面前的罗羡阳，把他从上到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 按照剧中的设定，罗羡阳出现在剧中的时候是2000年左右，那时候罗羡阳二十来岁，而得益于化妆师的功劳，在他面前的这个罗羡阳确实看起来比日常的罗羡阳年轻不少。最点睛的地方，则是在于罗羡阳的发型。 现在的罗羡阳，日常都是干净利落的短发，重要场合梳油头，整体气质成熟稳重，而眼前的罗羡阳戴上了假发，是那种及眼的中长碎发，凌乱中有序，稳重感已经不剩多少了，整个人看着很青春，甚至有些年少叛逆的感觉。 一个剧组中，每个职位都是重要的组成部分，这从面前的例子就可以瞧出一斑来了。 “挺好的。” 沈欢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左右问了问，“你们觉得怎么样？”他还特地多问了站在一旁的那个罗羡阳的经纪人一嘴，“樊哥，你觉得怎么样？还有什么可以调整的地方吗？” 要说熟悉罗羡阳的各阶段，无疑是罗羡阳的这个老牌经纪人最熟悉了。 “挺好的。” “不错不错。” …… 周围的几个人都发出了一致的认可声，樊胜则是静静地端详了好几眼后，才点头，叹道：“真挺不错的了，有点回到当年的感觉。” 最熟悉罗羡阳的人都认同了，沈欢也就拍板了，“那就这样。”说着，又看了罗羡阳一眼。 这位华语乐坛大哥大，似乎很紧张。 他在被人围观的过程中，虽然强作镇定，但是几个微动作暴露了他的局促不安。 按理说，这么大一个大哥，大风大浪见多了，上万人的舞台都是淡定自若，如今只是这么点人，不应该会感到紧张，沈欢也只能把其归结为身份不对了：在上万人的舞台上，罗羡阳是以歌手的身份出现，而在这里，他是以演员的身份出现。 这对他来说是没什么经验的，这也就是他为什么会看着有些紧张的原因了。 得疏导一下。 沈欢想着，突然把秦勇拉到自己身边，说道：“对了，光哥，这是你的忠实歌迷，想要你的签名，还想跟你合影，你看行吗？” 秦勇满头雾水。 刚才沈导不是还说拍完之后再说吗？自己也表示了理解，怎么他又临时改变主意了？ 不过他倒是没有傻到问出来。 不止不傻，秦勇还机灵得很，算是大智若愚的类型。在感受到沈欢拉着他的手上突然使劲了之后，他立刻反应了过来，赶忙出口道：“是啊，光哥，我是你的忠实歌迷，你的歌陪伴着我走过了最艰难的路子，我实在太喜欢你了！能不能跟我合个影啊？” 罗羡阳自然没有拒绝，勉强笑了一下，道：“当然可以。” 说着就是忙活起合影来，沈欢还亲自上阵，担任了摄影师。 拍完合影，签完名还不算，沈欢还在旁边架火，又让罗羡阳专门给秦勇多写了两句寄语，甚至还让两人握了握手，小小拥抱了一下，这让秦勇感动得无以言表，感激涕零。 多好的导演啊！ 而到了这里，事情还没完，沈欢又开始张罗起来，把那些专门过来看罗羡阳的人都叫了过来，一个个合影——这些人可不是个个都和秦勇一样，跟沈欢这么熟的。他们过来，原本也只是想看看真人，要是能上去说上一句话，要到个签名，那就再好不过了，却没想到沈导把一切都给他们安排好了。 除此之外，沈欢沈大导甚至还自作主张地拉郎配，把一些并不是罗羡阳歌迷的工作人员也指鹿为马、说成了是罗羡阳的歌迷。罗羡阳本尊在前，那些人自然也不可能说他们不是罗羡阳的歌迷，于是乎他们就成了“真歌迷”。 摄影师沈师傅一通忙活之后，最后还给大家搞了个大合照，现场一片欢腾。 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这里是罗羡阳的歌迷见面会呢。 而这么一番搞之后，剧组的很多工作人员们对于沈欢沈大导演的好感度飙升。 沈导实在是个大好人！太nice了！ 沈欢自然也不是突然发神经，他这么做有他的目的，而他也确实看到了他的目的：这么一通忙活之后，罗羡阳整个人彻底放松了下来，看不出紧张来了。 罗羡阳到底不是专业的演员，他也没办法用对待专业演员的方式去对待他。他就怕他在这上面强调越多，罗羡阳反而越紧张，那样发挥就越不好了，反而耽误时间，不如花点时间做一下心理疏导。而通过这种方式，让罗羡阳找回了熟悉的感觉，可以起到让他放松的目的，同时，这些工作人员在之后的拍摄过程中也会一直在周围，现在罗羡阳和他们之间不再是纯粹的陌生人关系，在之后的拍摄中对罗羡阳造成的心理压力也会减少不少。 导演这个职位，之所以能为剧组之首，除了很多人印象中机械式地喊“开始”“cut”之外，隐藏在下面所需要做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行了行了，差不多了，大家准备一下，开工了！” 沈欢这一波顺带的收买人心之后，讲话的分量似乎都比以前更重了。 在他一声令下后，那些工作人员纷纷积极响应，散去干活了，一个个动力十足。18 第三百二十七节：震 良渡市从行政级别上来说只是一个普通的县级市，小的不能再小了，但是这无疑是全国最独特的一个县级市，其中的一个独特点，就在于良渡市的酒店行业。 良渡市的酒店行业非常发达，定位高端的豪华酒店很多，而且从来不愁生意，因为每年来横店的明星太多了，这群人的消费能力可是高的很。特别是在经常有别人买单的情况下，豪华酒店的生意那就更好了。 温豪大酒店就是这些豪华酒店的其中一家。 沈欢给罗羡阳定的酒店就是这里的36层，而他现在就在罗羡阳下榻的会客室中，跟罗羡阳面对面地坐着，正在闲聊。 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今天一天的拍摄工作已经结束。 按照沈欢的工作日程，他此刻本来应该是在录音棚里的，但是罗羡阳特意邀请他过来一聚，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所以也就暂时改了一下工作日程，来了这里。 房间里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罗羡阳坐在他对面，手中拿着一杯红酒，正在说着话。 “……我今天算是明白了，我可能真是没有什么演戏天分，所以这么简单的一场为我量身定做的戏都拍了这么多遍。” 说到这里，罗羡阳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 沈欢闻言，说道：“其实光哥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作为一个影视新人来说，你今天的表现已经非常不错了。反正我作为导演，我是很满意的。” 在今天的拍摄过程中，罗羡阳的表现确实还可以。 沈欢本来甚至都做好了拍上两三天的最坏准备，但是今天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把罗羡阳的戏份给全部搞定了，他又岂会不满意呢？只不过就像罗羡阳自己说的那样，他在演戏方面确实没多少天赋。 这还是在罗羡阳自己演自己、沈欢这边又在他身上花足了心思的情况下，要是让罗羡阳演一些别的角色…… 说到底，罗羡阳在演戏上确实没什么天赋，就是一个普通人水平。 当然，这些话沈欢自然不可能直接说出来。 不过罗羡阳似乎也没有太纠结于这方面，他很快就绕过了这个话题，转到了别的方面：“其实今天找你过来，是有些别的事想要跟你谈一谈。” 沈欢也知道罗羡阳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叫他过来，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能够闲聊谈心的地步。 “光哥你说。” 罗羡阳放下酒杯，说道：“是关于我专辑的事情，这事我之前也是跟你说过的。” 沈欢点了下头，表示知道。 罗羡阳继续说道：“现在的市场环境和政策趋势下，我和我们公司都认为，网络音乐会是一个新的市场开发点，所以我的这张新专辑，也打算尝试一下网络发行。在这方面，你无疑是我们这群人中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了……” 罗羡阳说到这里，突然住口了。 这并不是他想卖什么关子——实际上他说到这里，沈欢已经基本明白他的意思了，也没什么关子好卖的。 罗羡阳之所以突然住口，是因为出了点状况。 一点不知道算大还是算小的状况。 他们身处的这片空间，突然晃动了起来。 罗羡阳应该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状况，张口结舌，目光略有些茫然，左右看着。 沈欢勉强也算得上是个习武之人，而且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曾经也经历过这样的状况，所以他的反应相比起罗羡阳来，要快多了。 沈欢在感受到周围异常情况的第一时间，目光就下意识地从面前罗羡阳的脸上挪开，无比迅速地在房间里扫射起来，左右寻找着参照物。而在看到桌子上、柜子上的一些物件确实在抖动的时候，他瞬间确定发生了什么。 “地震！” 沈欢脱口而出，面色瞬间无比难看。 他猛然站起身来，上前一把拉起罗羡阳，作势就要往外冲出去，不过他马上又止住了自己的脚步，转身，拉着罗羡阳往会客室通向外间的反方向跑去。 那里是卫生间，他刚刚才用过。 “地震？！” 罗羡阳先是一怔，随后大惊，眼中还有些怀疑。 可不管他是怎么想的，在沈欢大力之下，他已经不由自主地被拉着跑了起来，只是两三秒，已经被沈欢拖进了卫生间里。 进了卫生间之后，沈欢反手就把门一把关上，左右看起来。 这是辅卫生间，相对较小。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也让沈欢此刻难看无比的面色稍稍缓和了那么一些些。 地震波分为p波，s波和面波，其中，p波是最先到达震中，也就是通常地震中人们所感到的第一波震感，但是p波的破坏性是最弱的。s波第二波到达，破坏性较强，面波最后到达，破坏性最强，也是地震伤害的主要来源。 从理论上来说，察觉到p波和面波来临之间，是有几秒的反应时间的，只不过对于他们这样的高层住户来说，这点时间太短，根本来不及跑到楼下，所以只能就近躲避，而卫生间是最佳的躲避地点，因为这里空间小，相对于其他房间更坚固、坍塌时也容易形成夹角，提供生存空间…… 这些关于地震的知识从沈欢脑子里飞速流过。 对于罗羡阳来说，地震很陌生，可是对于从另一个世界来的沈欢而言，地震并不是什么陌生的事。在那个世界那个时代中，地震已经带给过他们太深刻的记忆，抗震知识的学习在曾经某个时刻也是非常火热，沈欢甚至还进过相关题材的剧组，对于这些知识的记忆也就更加深刻了。 而且他还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万幸的是当时只是余震。而也是因为有过经验，所以他刚才才会这么快判断出是地震了。 “坐在洗手台边上！” 深知地震可怕性的沈欢也来不及跟罗羡阳客气，直接吩咐起来，看罗羡阳还没什么反应，他直接自己上手，把他强行在卫生间那个方方正正的一体式洗手台一侧按坐下来，他自己同时也紧贴着罗羡阳坐了下来。看罗羡阳的脑袋快要超过洗手台台面的水平线了，他还用力把罗羡阳的脑袋往下按。 罗羡阳似乎还有点没有反应，就这样任由沈欢按着，两个人低头在洗手台旁坐了几十秒。 空气中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他们两个现在算是相对安全了，可是还有沈欢的助理和随同罗羡阳来的那些工作人员在外面呢。但是沈欢终究是人，他首先要保障的，必然是自己的人身安全。能拉上罗羡阳一起，他已经算是竭尽全力了…… 几十秒过去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刚才那明显感受到的震动，只是持续了十几秒的时间就消失了，而在几十秒时间已经过去了的现在，什么都没有发生。 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沈欢慢慢抬起头来，朝天花板上看了看。 如果真是地震来了，那么这么长时间，该震的早就震了。现在看来，似乎只是虚惊一场。 虽然如此，他的心脏却还是噗通噗通狂跳，停不下来。 他是个正常人，也怕死，谁他妈碰到这种事不会紧张？ “走！” 沈欢说着，又拉起罗羡阳，从卫生间里冲了出去。 外边罗羡阳和沈欢带来的那些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呢，正在七嘴八舌地说着些什么，看到沈欢拉着罗羡阳从房间里跑出来，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先下去再说！” 沈欢主动接过了临时指挥权，招呼着所有人先一起下楼。 …… 温豪大酒店的前庭后院今晚很是热闹，大堆大堆的人聚集在下面，其中不乏一些观众们颇为熟悉的面孔。他们中的很多人，此刻还都拿着手机，给各方人士打着电话，了解刚才究竟是什么情况，他们这里还安全不安全。 “……什么情况呀，我好端端地看着电视，怎么房间还突然震起来了呀……” “……良渡怎么还会有地震的呀，从来没听说过呀……” “……你帮我安排一下机票……” …… 沈欢和罗羡阳也在其中，也都拿着手机，正在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沈欢也终于知道怎么回事了。 川地，汶江县，地震了。11 第三百二十八节：6.11 沈欢之所以能这么快得知地震的确切消息，其实和他自己也是有着极大关系的，因为爆出相关消息的第一手平台，是深蓝微博。 他当初和深蓝微博合作的时候，给他们提出过做“新闻发布平台”“第一手新闻来源”的战略路线。深蓝微博事业部的负责人黄甫当时对于这个战略路线就很感兴趣，之后也确实开始做了，头一炮就是沈欢之前的“代笔事件”，而现在是第二炮。 只不过和第一炮的人为不同，这一次完全就是平台发挥了它的自然属性。 一位川地的深蓝微博用户，首先在自己的微博上发布了地震消息，之后，越来越多的川地微博用户相继更新了他们的微博，发布了地震信息。最后，在这些消息的汇总下，人们确定了地震的大致发生范围，是以汶江为中心的大面积范围。 而这个时候，传统媒体业从业者们，还完全没能和大众联通上呢。 …… 在知道了地震消息，挂断电话之后，沈欢没有歇着，立马又是拨出了一个电话，但是电话的主人不知道是不是手机不在手边，响了好几声之后还是没人接听。而随着没人接听的时间越来越长，沈欢的心情也是越来越焦躁，整个人也站不住了，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一般，脚步急促地转来转去，就是停不下来。 他对于她的行踪也不甚了解，她不会现在刚好就在川地吧？ 不会的，不会的…… 仿佛经历了一万年那么久，这个电话终于接通了。 沈欢之前感觉像是天都塌了下来，渐渐要把他整个人都压垮了，可是当一声“喂”从电话那头传过来的时候，他身上所有的重量在一瞬间都消失不见了，急促的脚步一下子停了下来，几近狂暴的心也瞬间得到了安抚。 他原本以为自己开口的第一句话会是大声地责问“你干嘛去了！”，可是话到口边后，却是变成了平和的一句：“川蜀地震了。” 语气虽然平和，但声音却是略微地颤抖。 而在电话那头，沈欢所看不到的地方，董乔正躲在卫生间里，一手捂着话筒，一边警惕地盯着门口的方向，接着这个电话，身上穿着淡白的丝绸睡衣。 在得知地震消息的第一时间，她脑子里也闪过了沈欢的名字，想要确认他不在川地。 他们这种人最大的坏处，大概就在于行踪不定了，鬼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实在让人担心不已。 可是李阿姨今天正好在，她一直抽不出身来打这个电话。直到刚刚才终于摸到一个时机，溜来了卫生间，却没想到电话还没打出去，沈欢电话就过来了。 响铃状态下的手机铃声让她吓了一跳，生怕惊动外面的李阿姨，想要立刻接通停掉这手机铃声，却没想到心情紧张手忙脚乱之下，却是把手机丢进了马桶里！ 还好她这手机是防水的，忍着恶心擦干净了还能继续使用，这样好一番折腾，她才终于接通了这个电话，在这里偷偷摸摸地小声说电话。 不过就像沈欢一样，她虽然心情激动，声音上却是不大显出来。 “嗯，我知道。” 董乔尽量平静地说道。 沈欢似乎词穷了，安静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又再开口，却跟刚才的话题完全连不上去。 “我爱你。” 这次地震就连良渡市这么远的地方，震感都如此明显，可见强度非常高，伤情虽然还没有出来，但是可以预见，伤亡将会是非常沉重的。 事情来得这么突然，让沈欢难免心情复杂，感天伤怀。 这次不是在良渡，可要是下次就正好发生在他身上呢？ 世界变了，会发生什么，谁都说不准。有些话，不要等到再也没有机会的时候再说，要珍惜眼前人啊…… 沈欢莫名其妙地来上这么一句，着实是简单粗暴，没头没脑，却让电话那头的董乔受用无比，傻笑起来，比吃了最美味的甜食还要开心。 沈欢之前在她看来，多少总有些似有若无、捉摸不定的，像今天这样简单明了直接，还真从来没有过。 “哦，知道了。” 嘴角的笑意虽然抑制不住，但是董乔嘴上却是硬得很，一副“爱卿退安”的口吻。 而就在她的心房炸出一朵朵烟花的同时，又有一阵阵的内疚袭上董乔的的心头，毕竟李阿姨现在人就在外面呢。 …… 董乔是狡猾的。 沈欢在心情一时激动之下，敞开了自己，她却还是不正面回应，不过也无所谓了，知道她人没事就好。 而在打完这通电话之后，沈欢也才终于又把注意力转移回了他的客人，罗羡阳他们一行人一行人身上。 “光哥，接下来，你看怎么说？……” 虽然确认了地震是发生在遥远的川地，照理来说，良渡市这边是安全的，可是罗羡阳他们还是没有再回去上面的酒店房间。 实在是晃怕了。 虽然从理性上，他们也知道担心是没有必要的，可是从感性上来说，他们现在还是更愿意居住在平房里，而不是在高达36层的酒店套房中谁知道会不会引起连锁反应，让这里也震起来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这种害怕，没有亲身经历过大概是不会懂的。 所以在一番组织后，罗羡阳一行人住进了原声录音棚里要不是顾及到罗羡阳这样的大明星睡在大街上实在不像样，他们可能更愿意睡在大街上。 而现在，沈欢就和罗羡阳两个人在录音棚的录音间里坐着。 “光哥，刚才对不住了。” 沈欢面带歉意对眼前的罗羡阳说道：“我刚才动作太粗鲁了。” 罗羡阳在酒店里的时候看着还是很镇静的，可是此刻却是面有惊悸。 他之前那是没经验，还没反应过来呢，现在才意识到严重性，后怕不已。 听到沈欢的道歉后，他摇了摇头，道：“没事，我还要谢谢你呢。还好，这次……” 他话说到这里，却是停住了。 他本来是想说“还好，这次是在川地发生的地震，而不是我们这里”，这也是人的自然反应，可是这种话说出口，实在不恰当，听起来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着实不妥，所以也就不说了。 沈欢也就当没听出来罗羡阳的意思，装作不知。 罗羡阳这下话语停顿之下，立马就转移了话题：“对了，我看你刚才挺熟练的，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 沈欢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也不算有经验，就是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 他也只能这么说了，要不然的话，难道还让他跟罗羡阳说，他在另一个世界就经历过类似的事情？而在那件事之后，全国更是掀起了抗震知识的学习大热潮。 显然是不能这么说的呀。 “那你还真是挺全能的，又会音乐创作，又会影视创作，现在连抗震知识都很熟练……”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后，沈欢看看时间不早，就打算告辞了，“……折腾了这么多时候，光哥你应该也累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先走了。”说着，就要离开，罗羡阳却是招了招手，让他先别走。 “你觉得我还睡得着吗？” 罗羡阳苦笑起来，“我到现在心还噗噗跳呢。”随后，话语一顿，说道：“要不，我们去看看电视吧？我也想看看那边怎么样了。” 沈欢何尝睡得着？ 他没有想到，即使换了一个世界，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而且比起另一个世界来，从时间上提前了一年的时间，令人猝不及防。而且比起现在还没有见过灾区情景的罗羡阳，他知道的可是更多的。 他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可是见过灾区的悲惨场景的，很多场景都令人揪心不已。 并且今天他在良渡都有明显的震感，合理推断，在川地发生的这一场大地震和另一个世界的那场地震应该相差无几，更严重的是，发生的时间还是在晚上，损失和死伤比起另一个世界的那场大地震来，无疑会更加惨重。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想到震区的那些人间惨景，他心里就不好受，一时之间思绪纷乱，确实也是睡不着。 “那好，反正我也睡不着。” 沈欢说着，就和罗羡阳从录音间里出去，走向一楼的工作人员后间，一路上还能看到几人正抱着一些被褥什么进出。 罗羡阳他们今天晚上要住在这里，自然是要准备一番的。 一楼的后间是一处休息室，专门开辟出来给工作晚了的工作人员住的，有时候沈欢太累了，也会在这里小睡一会儿，每天都有人员打扫，所以还是挺干净的。 当沈欢和罗羡阳他们进来的时候，这里面已经四散坐了好几个人了，樊胜、杜子清等赫然在列，正围着休息室里的那台电视看着。 “光哥，” “沈导，” …… 看到两人进来后，大家都纷纷打了招呼，杜子清这个助理也是很称职的又或者说狗腿。 他把遥控器塞给了樊胜，屁颠屁颠地跑去搬了两张凳子给沈欢和罗羡阳，之后自己才又坐下，大家***起来。 从有震感到现在把罗羡阳他们安顿下来，已经过去不少时间了，电视台也做出了相应的反应。 在这个点上，他们所正在看的央视一套本来应该是播出电视剧的，现在却是变成了紧急的新闻播报。 “……此次地震强度高达7。7级，地震发生后的第一时间，*****蒋澜生批准建立了6。11抗震救灾小组……” 伴随着新闻主播的背景播报音，电视机上闪过的是一张张灾区的实景拍摄图。 因为是晚上的缘故，拍摄设备似乎也都是一些非专业民用设备的缘故，照片的素质并不是很好，可还是能够看清楚灾区的大致模样的。 残垣断壁，都已经不足以形容那些照片上面的画面了，视觉冲击力很强。 这还是在央视已经做过提前筛选的情况下，有些网上所放出来的实景照片，更是凄惨、甚至恐怖。而在放出的不少图片中，都标明了图片的来源深蓝微博。 这个世界对于版权的重视确实很到位，而央视竟然都要用到深蓝微博上面的图，深蓝微博这一次也算是再次竖起了一根标杆。可以预见，经过此次事件，深蓝微博又将名声大噪，迎来一次高速发展。 众人看着电视上的新闻报道，都没什么声音，室内很安静。 大家此刻的心情都比较压抑。 对于大部分的人来说，“地震”这个名词，对于他们来说还是比较遥远的，只是存在于书面描述上的一个名词，并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可是今天这件事就发生在了他们身边，发生在了他们的生活中，这种冲击力还是很大的。 沈欢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景了，但是看着看着，还是不由得心塞无比。 过了好一会儿，室内才慢慢有了声音。 “这也太惨了，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怎么会就发生这种事了呢……” “看着心里真难受，得做点什么啊……” …… 大家聊着聊着，很自然地就聊到了捐款的事情上面去。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这似乎已经是写入了中华民族血统中的基因。当看到自己的同胞们正在受苦的时候，大家人性中的善良自然就被激发了出来。更何况，对于罗羡阳和沈欢这样的公众人物来说，捐款除了出于人性之外，也是职业需要。 可以预见，在这件事上各大公众人物的捐款额度必定是会被公开出来的，不捐，那就等着被口诛笔伐吧。 这似乎有些扭曲了捐款的意味，但是很现实，也是身为公众人物必须要承受的东西。 沈欢自然也会捐，只不过除此之外，他还想做点别的事。 “光哥，我觉得除了捐款之外，我们还可以做到更多。” 沈欢对他旁边的罗羡阳说道：“只是在这件事上，我还需要你的帮忙。” ， 第三百二十九节：明天会更好 “做到更多？要我帮忙？” 罗羡阳不解地看向沈欢。 沈欢点头：“嗯。俗话说得好，有钱出钱，有力出力，面对这样的重大灾难，我们除了可以出钱之外，更可以出力。” “我是这样想的，既然我们身为音乐人，能不能用我们的职业技能，来为这场灾难受灾的那些人做点什么呢？比如说，我们为此创作一首激励人心的公益歌曲，进行发售，将所得的所有收入用来赈灾，这是在物质上。另外一方面，如果这首公益歌曲足够优秀、激励人心的话，那么对于灾区同胞的精神也是能够起到很好的慰藉作用，让他们振作精神来面对灾后重建工作，给与他们继续勇敢地活下去的勇气，这是精神方面。我觉得，这比单纯地捐款更加有意义。” 罗羡阳闻言，点头同意。 沈欢的这个想法并不是独一无二的，历史上有过类似的例子，只是要具体地做起来，却不是说说这么简单的。 沈欢又继续说道：“而我所说的要光哥你帮忙，是希望你能够联系到尽量多的歌手来共同演唱。每一位听众，都有他自己特别喜欢的歌手，比如说有的人特别喜欢光哥你，有的人特别喜欢我，很多人也是会认定歌手购买音乐作品的。如果我们能够将尽量多的歌手囊括进来这首公益歌曲里面，那么受众面无疑会拉得很广阔，增加销售量，能够为灾区筹集更多的资金。而在这方面，光哥你无疑比我更有优势。” “说实话，我在这个圈子里的资历还是太浅了，论起在圈子里的人脉和声望，无疑是比不上光哥你的。如果你能够振臂一呼，我相信会有很多歌手都愿意加入进来，这也就是我希望光哥你帮忙的地方。” 两位大老板在说话，房间里的人已经自觉地停止了交谈，以免吵到他们，于是室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电视声。 罗羡阳在全部听完沈欢的话之后，没有立即答应，而是稍作思考之后，说道：“这没有任何问题，我义不容辞，你的想法也很好，只不过有个先决问题摆在我们面前，那就是我们首先必须有这样一首适合的歌曲才行。” 说到这里，罗羡阳微微摇头，“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必须确定的是，这首公益歌曲不能是庸俗化的流水线作品，那样的话也就失去了意义，而要创作出这样一首针对性的精品来，并不是有决心就行的。我怕就怕，当我们创作出这样一首歌曲、并且成功召集到足够的歌手来录制成功，进而发行，已经是很久以后了，那样也就失去了你这个想法的意义。” 沈欢点头，认同了罗羡阳的这个顾虑，“光哥你说的是，不过我们可以试试，正好我已经有了一些灵感和头绪，应该可以写成一首歌。” 罗羡阳闻言，稍有些惊讶地看着沈欢。 创作来源于生活。 罗羡阳他们这样的创作者，不少灵感都是从生活中而来，尤其是像罗羡阳这样在行业上浸淫极深的创作者，生活更是和职业离不开了。他们生活中所遇到的事物和感触，不少都会转化为他们的创作，转化为那些词曲片段。 经历过今晚的这些事，刚才又看到电视上的那些画面和报道，罗羡阳其实也是有一些灵感的，只不过他的那些灵感太碎了，杂乱无章，一时之间并无法组成一首完整的歌曲，只能作为素材。可是听沈欢的意思，他竟是远远地走在他前面。 罗羡阳不知道沈欢这是在说大话，还是自我认知过度，不过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清楚了。 “那先看看。” 罗羡阳不置可否。 沈欢点头，随后吩咐杜子清去拿了些空白的谱子和笔——这些东西在这里很多。 而在等杜子清过来的过程中，沈欢又接了两个电话，都是朋友打过来关心、确认安全的。 不只是沈欢，这个房间里的大家今天晚上的电话都特别多，不是打出去，就是打进来，都是确认人身安全、表达担心的。 今晚的通信网络无比繁忙。 …… 沈欢原本是下意识地想要直接在休息室里写歌的，毕竟他最近推出的很多歌曲都是在这里写的，已经习惯了，可是今天晚上的情况显然不一样了。 只有休息室里有电视，大家都需要了解灾区的情况，把大家赶出去显然很不恰当，所以他干脆也就自己挪了位置，跑到了录音间里写。 大概也就只有这里是特别安静，没人打扰的了，其他地方都有人不断来往。 罗羡阳也想看看沈欢的创作过程，只不过他知道很多音乐人都有自己的禁忌，创作的时候不希望有人在身边看着，就是最普遍的一个禁忌了。 罗羡阳自己就是这样，他创作的时候如果有人在身边看着，那么他就会浑身不自在，思路受到极大的阻碍。另外还有一些更加古怪的怪癖，比如说有的音乐人必须要待在阴冷的地下室里才能搞创作，有的音乐人则是一定要闻到特殊的味道才能搞创作，等等等等，诸如此类，无一不足。所以他特别征求了一下沈欢的意见，得到了沈欢的答应后，他才跟了进来，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不主动发出任何声音。 在他看来，沈欢的创作过程和一般的音乐人没什么不同：他会时不时地哼出几段旋律来，不停地进行着调整修改，他会突然停下来、想上一会儿，他也会手指无意识地在空气中划出节奏和旋律……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在于速度了。 快，非常快。 这是罗羡阳在看沈欢的创作过程中最深刻的感受。 沈欢的思绪源源不断，仿佛在他脑子里就有那样一首现成的歌、而他只需要去回忆、再把它搬运出来一样。 也是在这样的“快”下，似乎就是几分钟的时间，沈欢就把这首歌的曲谱连通歌词都一起写好了。 罗羡阳还特意看了一下手表，看到时间是11点37分。 他隐约记得，他们进来的时候好像是11点半？ 罗羡阳突然埋怨起了自己来：为什么沈欢开工之前，他不特意看一下具体时间呢？不过人家写都写完了，他这边再后悔也是没用了。 “写好了，光哥你看看。” 沈欢那边完工之后，把谱子递给了一旁坐着的罗羡阳。 罗羡阳接过谱子，看起来。 虽然对于沈欢的速度很惊讶，但是罗羡阳也没有太过在意。 几分钟作出一首歌这样的创作速度，在外行人看来宛若神迹，可是在业内也并不是绝无仅有。在拥有足够素材积累的情况下，还是能够做到的，甚至于若是降低要求的，难度会更低。 归根结底，还是要看作品的质量怎么样。 大致看了一遍谱子，哼了几下后，罗羡阳也就差不多摸清这个谱子，随后就照着谱子开始轻声清唱起来。 “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慢慢张开你的眼睛，” “看看忙碌的世界，是否依然，孤独地转个不停，” “春风不解风情，吹动少年的心，” …… “唱出你的热情，伸出你双手，让我拥抱着你的梦，” “让我拥有你真心的面孔，” “让我们的笑容，充满青春的骄傲，” “为明天献出，虔诚的祈祷，” …… “让我们期待，明天会更好，” …… 罗羡阳在清唱的时候，沈欢也在认真地听着。 不得不说，这位华语乐坛的天王实在不是浪得虚名，基本功扎实得无可挑剔，而且只是第一遍演唱，都没有经过练习，唱出来的感觉就非常好。在硬唱功过硬的情况下，罗羡阳的情感也是非常充沛，他都恨不得把他签到自己的工作室下面来了。 沈欢也是经常给他手下那些歌手听棚的，和罗羡阳一比，李蓉他们那些年轻歌手，确实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可惜，这位天王显然是不可能签到他手下来的，也只能想想了。 而在沈欢的这些思绪中，罗羡阳已经把这首歌给大致地清唱了一遍了。 结束之后，罗羡阳并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盯着面前的谱子恍起神来。 沈欢的这首歌，在他看来很好，非常好。 首先是旋律好，其次，歌词更好。 沈欢的词，没有纠结于眼前的痛苦，而是呼吁人们展望美好的明天，这从意境上，就很是突出了，也符合了沈欢之前所说的希望能够鼓励灾区中的人们鼓起勇气，迎接建设美好明天的意愿。 这首歌无疑是很优秀的。 然后他想到了自己年轻时候。 那个时候的罗羡阳精力充沛，灵思泉涌，也曾经干出过这种10分钟写一首歌的事，但是和眼前的沈欢比，难度是不一样的。 他当时的那种情况，是在不限题材，自己也拥有丰富素材积累的情况下干出来的，相当于自由发挥，而沈欢不同。 今天晚上的事谁都不可能提前预知到，沈欢也是临时才想要写这么一首歌的，相当于是命题作文，难度上要更高。 但他完成得非常棒。 换做罗羡阳自己的话…… 罗羡阳自我认知很清晰，现在的他肯定是做不到眼前沈欢这样的表现的，就算是换做巅峰时期的他，很大可能也是做不到的。 这让罗羡阳的心情颇为复杂。 而他也终于知道了沈欢最近一个月如此惊人的表现是怎么来的了。 这个年轻人，确实拥有着无与伦比的音乐才华。 自己似乎真的老了。 …… “很不错。” 虽然心情很是复杂，但是罗羡阳还是诚实地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自然是不错的。 沈欢心中如此说道。 这首《明天会更好》，是另一个世界的经典公益歌曲，是当年由乐坛教父罗大佑操刀完成的——虽然这位乐坛教父在词作上干到一半实在受不了太多人插手，从而跑了。在完成之后的几十年间，一直被不断地播放，不断被翻唱，在需要公益歌曲的场合上，更是当仁不让的选择，其优秀性不言而喻。而且这首歌表达的是对于明天充满期望的情感，是激励型的歌曲，在现在这个场合下拿出来，实在是非常合适的。 灾难已经发生了，这是无法时光倒流的，接下来最重要的，不是停留在过去，而是灾后救援和重建工作，让那些经受了灾难的人鼓起勇气活下去，创建美好的明天，这才是最重要的。 “那就这首？” 沈欢又试探性地问道。 罗羡阳想了想，最终一拍板，“就这首！” 歌曲定了，接下来还有编曲工作，不过这倒是不急，现在最急的，还是人手问题。 能够有越多的歌手加入进来，这首歌的销量无疑会越好。 罗羡阳之前是因为担心没有适合的歌曲，现在歌曲有了，他也就不再推脱，直接应承下了沈欢，会利用他的圈内关系，召集尽量多的歌手加入进来。 这位天王甚至一分钟都不愿意耽搁，觉得兵贵神速，当即就去找了他经纪人樊胜，打算连夜开工了——反正今天晚上发生这么多事，他本来就睡不着。 “老林，这边有个忙需要你，你看看能不能接。事情是这样的……” 罗羡阳和樊胜是两头开工，分别联络，而在打电话的时候，罗羡阳的心中也闪过了一些别的念头。 如果这首歌确实如沈欢所期望的那样成功推出的话，除了为灾区筹集资金、给灾区的人们以精神鼓舞，还有一些别的意义。 作为这首歌的词曲创作者，这个行动的发起人，沈欢在华语乐坛将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他在华语乐坛的地位，将会再上一层楼，更加坚实，成为华语乐坛真正意义上的大佬。 他不知道沈欢有没有想到这一点，不过以他对于沈欢的的认知，这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他不可能会想不到这一点。 不过这也无所谓，作为这次行动的发起人之一，如果这首歌能够成功，罗羡阳也将从中收益良多。这对于他和沈欢，算是双赢。 第三百三十节：扯皮 把《明天会更好》做出来，从技术层面讲，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但是就像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一样，事情的本身并不复杂，围绕着这些事所产生的利益纠纷，才是最复杂的。 现在沈欢就身陷这样的复杂中。 …… 现在是6月12日的下午三点，沈欢没有去片场，而是坐在了他的酒店房间里。 发生了昨晚这样的突发事件，他又萌发了新的想法，接下来的日程自然是要更改的，所以电影拍摄也就暂时中止了下来，等到他这边尽快忙完，再重新开工。 此刻，在他的面前是一台电脑，从画面上可以看到他正在进行视频会议，再仔细数数画面格子，可以发现这是一场包含沈欢在内、一共八个人的视频会议。只是画面上的很多人对于沈欢来都是很比较陌生的，在今天之前并没有多少交际，甚至有的连面都没有见过，而在这些人的背后，是一个个大公司的名字：嘉喜中国，寰宇音乐，dme，罗格本纳娱乐…… 这些公司的名字组合在一起，代表的是对于中国乐坛绝对的统治力，绝大部分中国乐坛有影响力的歌手，都是这些公司旗下的。而大家之所以之所以聚集在一起，在这个时候开这样一个视频会议，则是因为沈欢和罗羡阳所发起的这个公益歌曲行动。 “……这样有意义的事情，我们dme肯定是义不容辞，只是在具体的履行上，我认为还需要进行进一步的磋商，” 正在发言的是dme的代表，一个梳着油头、已经发福了的中年男子，他正在侃侃而谈：“这样一个有意义的行动，我认为准入门槛要高，毕竟这代表着的是乐坛的脸面。沈总你和罗羡阳，作为这次行动的发起人，又是乐坛的顶尖人物，参与演唱自然是没有任何疑问，除此之外，我认为尤可真和曾可怡两位歌手，也是非常恰当的人选……” 罗羡阳的联络行动很顺利。 他联络的那些圈内歌手们，对于这样一个有意义的行动都非常感兴趣，也没人提演唱录制费用的事——在这种事情上，就算罗羡阳想给他们钱，他们也不敢收呀。不然到时候要是爆出来，别的人录这首公益歌曲都没收钱，就他们收了，事业前途也算是基本毁了。 歌手们的意愿还是很统一的，可是很多事情并不是由歌手们自己说了算的，毕竟这些歌手们都是有他们从属的唱片公司的。参与要进行商业发行的唱片录制，这样的事情是肯定要报备给公司的、得到允许才可以的。 在这方面，这些公司也是很好说话的。 他们也纷纷同意了自己旗下的歌手参与这次公益行动，只不过他们太热情了一点，热情到了买一送一的地步：除了被罗羡阳联系到的那些歌手之外，很多公司还希望加塞一些歌手进来，当然，也是不要钱的，能参与进来就好。 比如说，这位dme的代表所提到的那两位歌手，尤可真和曾可怡。其中，尤可真是罗羡阳邀请的，是他们想要的，而曾可怡，就是dme希望能够加入进来这次行动的额外附赠歌手，是他们所不想要的。 这也就是沈欢为什么会和他们坐在这里开这个视频会议的原因了。 “尤可真没问题，” 在那位dme的代表刚发完言，嘉喜中国的代表就发言了，“金曲奖的获得者，她的资格无需置疑，可是曾可怡……柳经理，这似乎跟你之前所说的‘高门槛’，有点出入啊？” 这位嘉喜中国的代表说出了沈欢心里的话。 曾可怡这个名字，他之前都没什么印象，还是在上午跟这位dme的柳经理通话过后，去了解了一下，才知道这是什么人的。 这是一位新人女歌手，似乎是dme今年力捧的新星。 这次dme方面想要把这曾可怡塞进来，应该是看好他们的这首公益歌曲，想要借着这次的资源，来捧一捧她，毕竟这次公益行动的发起人是沈欢和罗羡阳。 这两位，一位是华语乐坛老牌天王，一位是华语乐坛近两年最热的歌手，作品的质量和人气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这两位竟然都联合在了一起，那这首公益歌曲委实不得了，尤其是在现在这种特殊时期，那所能引起的反响也是可以预见的，若是能把人塞进来，绝对是一个无比优秀的资源，很可能就借着这个东风一炮打响了，省却了他们多少力气和时间？ dme的那位代表柳经理被呛声之后，不急不恼，说道：“曾可怡虽说资历没有很多歌手那么深，但是实力绝对是有的。尤其是她的声线，最大的特征就是温暖，我认为再适合这样的公益歌曲不过了。” 刚才那位呛声的嘉喜中国的代表闻言，又说道：“说到声线温暖，那是邬冠群的招牌。照柳经理的你这个逻辑，邬冠群那肯定是要进来的。” 这个邬冠群，就是嘉喜中国方面买一送一的歌手了。 可以说，每家公司都有想要塞进来、而沈欢他们并没有想要邀请的歌手，大部分还不止一两个。 这让沈欢很是头疼。 他之前还在担心找不到人，人不够多呢，现在却是人太多了。 歌词就那么多，真按他们希望的、全部都塞进来，光是歌词都不够分了啊，而且他们想要塞进来的都是些什么歌手啊？ 这倒不是说沈欢看不起那些歌手，他也认同，想要献爱心是没有门槛的，他只是从整首歌的艺术角度出发：试想一下，一群大佬在飙唱功，中间穿进来几个水平差一两个档次的，那整首歌的感觉岂不是一下子就扯碎了？ 他还不能一口回绝了，毕竟他想要的那些歌手，分别都分布在这些公司里，他要是把人都回绝掉了，这些公司纷纷找个合理的由头、不放人怎么办？ 人太少，这首歌曲也就没了他想要的那种万众一心的感动了，所以才把大家聚集在一起，想要商讨出一个包括他在内、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案出来。 而沈欢也是这时才理解了，另一个世界的罗x佑在做《明天会更好》的时候为什么会半路跑路。 参与进来的人和利益集团一多，事情就多了。只不过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那些人是直接干预进了罗x佑的创作中，而在这里，他们还只是干预到了歌手的人选上。 …… 沈欢本来是想要今天就开始跟罗羡阳开始做编曲，甚至开始做伴奏的，可是被这些烦心的琐事一侵扰，他今天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这上面。不过还好，在长时间的会议后，在几方各自的利益权衡和谈判下，这些争执还是得到了妥善的解决。 沈欢想要的人，他们都放过来，而他们想要加塞进来的那些歌手，在各方面平衡妥协之下，砍掉了一部分，放进来一部分，最后计算一下，总共有56位歌手加入了进来，同时，这个人数也代表了56个民族，象征着56个民族团结一心。而在歌词的分配上，那么多歌手，显然也不可能每个人都能分到唱词——一人一句都不够啊，除非重复再重复，把整首歌循环往复，拉得跟老太婆的裹脚布一样长。 在这方面，沈欢提出了一个建议。 “可以将其中一部分做成合唱形式，这样可以最大程度地保证大家的声音都能收录进来，虽然不可能保证所有人都有分词，但是所有人的名字都将出现在歌手名单上。同时，我们也可以同步拍摄歌曲mv，保证让每个人都入境。” 大家在一番扯皮后，也都同意了沈欢的这个的建议。 这次的这个视频会议让他们明确地知道了竞争者究竟有多少，在这样的人数下，他们一开始的单方面想法确实想得有点美了。沈欢所提出的这个建议，已经是最大程度在保证各方面的权益了。 除此之外，大家在分词方面也进行了一番谈判争夺，也算是取得了各方面都能接受的结果。而最让沈欢没有想到的是，几家公司对于这首公益歌曲的发行竟然也都插了一脚进来。 发行方面的问题主要集中在网络发行上。 几家公司从尽可能多筹集善款的基点出发，都要求全网发行，不能单独在某家音乐平台上发行。 这背后的原因也不难想象：星汇娱乐的背后就有嘉喜中国，dme似乎也有份参与，其他家的话，一些和他们有合作关系的网络音乐平台应该都有在背后出力。 这对于网络音乐平台来说，确实是一个好机会。 发行别的音乐作品，还要看观众喜不喜欢，买不买账，在市场还不完全明朗的情况下贸然尝试网络音乐收费实在有点冒险，可是发行这首公益歌曲就不一样了。听众们就算不喜欢这首歌，看在它的公益捐款性质上，买单的人也会很多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相当于一个变相的捐款渠道。 不仅乐于购买，人们对于这样一首作品进行收费，也基本上不会有排斥心理。 这样的一首网络收费作品，着实是网络音乐平台开展收费模式的一个极好的先头兵，也就难怪他们会在后面出力，想要促成全平台发行了。 不过沈欢本来也没有想要借着这首作品给他的广汇云音乐大做文章，而且全网试行网络音乐收费，也有利于培育市场，广汇云音乐最终也是收益的，所以也没多加阻挠，顺水推舟就答应了下来。 就这样，沈欢在这些琐事上浪费了一天的时间，到第二天，才终于可以正式开始这首公益歌曲的制作。 第三百三十一节：齐聚于此 在汶江地震发生后的第二天，6月12号开始，全国开始了限娱令。各大娱乐节目停播三天，全国电视台、报纸、各大网站页面也全部变成了黑白色，同样是为期三天，以此来对这次天降灾祸进行默哀。 以人民军队为首的各路官方、民间救援部队火速前往灾区救灾，以央视为首的多家电视台更改了电视节目名单，24小时直播救灾，全国的焦点一时之间都集中在了内陆地区的那个小县城上，而在这个时候，同样有一场有明确目的性的迁徙在发生。 李沁洁，尤可真，陈君同，本茹……华语乐坛那些耳熟能详的歌手们，从燕京、从尚海、从香江、从咸阳，从全国各地，乘坐飞机飞向同一个地点。 良渡市。 除了这些人之外，在那块尚未解决争端的岛屿领土上也有歌手正在跨海飞行，向着良渡市进发。还有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新加坡等东南亚国家，一些在华语乐坛耳熟能详却并非中国籍的歌手也同样在跨海飞行，前往良渡。 若是以往的话，这样明确目的性的大规模乐坛集会，绝对会惊扰到媒体，引发各种猜测，可是在现在这个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汶江，所以这些歌手们的行动倒是没有在报刊上见到一丁点的相关报道。 …… 陈可风是沈欢这部电影的摄影师。 在剧组因为汶江地震这样的事情停工一个礼拜之后，不少剧组成员都趁着这个时机离开了良渡、回家去了，可是他父母早亡，有没有妻儿，是个单身汉，并没有特别的去处，而且沈欢特意要求了他留下来，所以他也就留在了良渡。 沈欢说有工作还需要他继续来做。 只是之前沈欢似乎很忙，并没有来得及跟他说明到底是什么工作，不过他现在知道了。 “陈君同？陈君同！陈君同在吗！” 杜子清站在会客厅的门口，朝着里面大声地叫着，视线还四下寻找，只是现场人实在太多了，他对于陈君同又不熟悉，所以一时之间没有找到。 陈可风提着摄影机，转向，捕捉下了这一幕，随后又把镜头朝向了房间内。 从镜头中可以看到，这里的人着实很多，陈可风的镜头从这些人的脸上或是两三个同框、或是单人独镜扫过，有时候又拉长焦距，来个大群像，像是在寻找什么一样。而他镜头中的这些人，在经常听歌的人看来是非常熟悉的，很多都能叫得上名字来，正是那些从各地飞向良渡的歌手们。 这就是沈欢交给他的工作，拍摄mv，而这里是原声录音棚，时间是6月14日。 其实为了方便众人，是可以把把录音工作分派到各大城市指定的录音棚的，但是还要拍摄mv，展现华语乐坛万众一心给灾区人民打气的感觉，所以大家也都全部齐聚来了良渡。 在打通了各方环节，面对的又是这样有意义的事情时，这些歌手们的效率都很高，最迟到今天早上，所有在名单上的歌手，已经全部来到了良渡市，来进行这首公益歌曲的录制。因此，原声录音棚也迎来了它最热闹的时光。 现在这里的场面，堪比金曲奖颁奖典礼了。 陈可风在拍着这些素材的时候，脑子里甚至闪过一个奇怪的想法：若是突然有一颗炸弹在这里爆炸了，华语乐坛是不是就完蛋了？ 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一个人吸引过去了，把镜头对准了过去，跟着那人平缓移动。 那正是被叫到名字的陈君同，他从人群中穿出来，快步朝着杜子清那边走去，随后向录音间的方向走去。 陈可风拍到这些后，没有跟上去。 那里还有别的摄影师在负责拍摄。 …… 作为这首歌曲的制作人，沈欢一直都在录音间里。 他刚给一位歌手录完一句唱词，这位歌手还是他的老熟人，正是林荷溪。 虽然林荷溪最近两年蹿红势头很快，但是从资历上来说，她还是很弱势的，最关键的是，海风唱片在圈子里的话语声音还不够大。她是否能在这里分到一句唱词，在几大唱片公司都介入进来你争我抢的情况下，着实有点危险，不过在沈欢的力争之下，她还是获得了一句属于她的唱词。 海风唱片的声音不够大，他这个发起人的面子大家还是要给的。 原本在录完属于自己的唱词之后，歌手就该离开、去外面继续等待的。但是林荷溪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专门凑到了沈欢面前来。 她似乎有话想要对自己说。 沈欢看了出来，问道：“什么事？”说话间，还向外面看了一眼，看看下一位歌手有没有来。 林荷溪注视着沈欢，看到了他脸上很明显的疲惫。 他是不是没有休息好？ 是了。 从灾难发生到现在，只不过是两天的时间。他又要写歌，又要联系各方面的人员，又要编曲、做伴奏等等，一系列的事情能在这两天的时间内忙完，已经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了，他肯定没有多少休息时间，累坏了。 林荷溪原本是想要旁敲侧击地问一下，他新专辑的名字究竟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的——最近一长段时间沈欢都很忙，她一直都没什么机会跟他两个人单独地聊聊，现在竟是两人唯一的面对面相处时间。 可是看到沈欢这疲惫的模样后，林荷溪实在不忍心再因为自己的这点小心思而烦扰到他。 “没事，” 林荷溪嘴角扯动了一下，道：“只是想到这么多知名歌手都因为欢哥你聚集在了一起，做同一件事，就觉得欢哥你现在的样子很闪耀。” 自己这个心思不怎么单纯的“女儿”的恭维，让跟陀螺一样忙个不停的沈欢得到了短暂的放松，轻笑了一下，道：“他们可不是因为我，而只是因为这件事本身很有意义。” 林荷溪不置可否。 在她看来都是一样。 看到这么多知名歌手因为沈欢而集合在一起，这让她为他感到荣耀，也让她觉得沈欢更加耀眼了，这也是让她稍感有些沮丧的地方。 她尽力地在追赶着沈欢的脚步，可是却无奈地发现，他走得实在太快了，越是追赶，越是追不上。 “那你继续努力工作吧！我先出去了！” 林荷溪没有再继续拉着沈欢说话，自觉地离开了，正好下一位歌手陈君同也来了，两人擦身而过。 “陈哥。” 沈欢一眼就认出他来，率先跟陈君同打了一声招呼。 沈欢记得陈君同，他刚出道的时候，曾经和陈君同都在《谁是歌手》的总决赛之夜的舞台上演出过，虽然之后一直都没什么联系，但是两人之间勉强也算是认识的了。 陈君同也记得沈欢，这让他看沈欢的眼神稍微有些异样，心情甚是复杂：当年大家在同一个舞台上演出的时候，双方之间还没什么差距，总综合层面来看，他当时在乐坛的地位和人气还是要比沈欢高的，可是到了现在，双方之间的差距却是如此大了。 他只是被邀请的歌手，而沈欢，却是这次行动发起人，还是制作人，和另外一位发起人罗羡阳站在了同样的高度上…… “沈……” 这让陈君同甚至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沈欢好了。 虽然人家给面子，叫他一声陈哥，可他总不能蹬鼻子上脸地直接喊“欢弟”吧？虽然他是挺想这么喊的没错了。 “沈欢。” 最后陈君同想不出辙来，只好直接喊名字。 沈欢也没在这些客套礼节上多做纠缠，直接就进入了工作，毕竟现在的时间可是非常宝贵的，“陈哥你也看过谱子了吧？那我们直接开始吧？……” …… 在各方争夺妥协中，最终分到唱词的，可以说都是实力派的歌手，所以分词的录制过程很顺利，基本上都是一两遍就过了，合唱的部分也比较顺利，大半天的时间就全部录制完毕了，而mv的素材，也在录制的过程中拍摄了很多，可是到这里还没有完。 接下来大家又移师到了良渡市影视城的时光长廊里，在这里，沈欢已经提前让剧组布置出了一间跟原声录音棚风格一致的大房间来。 因为场地限制，原声录音棚可没有那么大房间能够共同容纳下这么多人一起，所有人大合唱的部分，mv的素材就是在这里进行二次拍摄，最后再剪辑到一起去。 就这样折腾了整整一天之后，这张公益歌曲的主要部分，就基本上齐活了。 第三百三十二节： 6月15日，清晨 陈婉娴一如既往地从床上爬起身，洗漱过后，便去客厅打开了电视，打算一边听着晨间新闻的声音一边做早饭。 这是她日常的习惯，做早饭的时候，如果室内安安静静地没有一点声音，总让她觉得少了点什么。 而在打开电视后，看到电视画面上的色彩时，她愣了一下。 这几天她已经逐渐习惯了到处都是黑白色的场景，电视画面上突然有了色彩，她一下子还不太适应。随后她才反应过来，今天已经是6月15号了，为期三天的全国默哀已经结束。 “……汶江特大地震，地震级数再次修正，更改为里氏8。0级……截至目前为止，确定死亡人数为6万5千321人，失踪人数……” 虽然电视画面的色彩重新回来了，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人们已经不关注汶江了，电视新闻上随便一打开，还全部都是汶江地震的消息。 修正为8。0级了呀……死了那么多人…… 陈婉娴一边把吐司放进烤面包机里，一边这么想着。 她还记得地震刚发生的时候，速报出来的结果说是7。6还是多少来着，过了一天修正为了7。8，现在又修正成了8。0。 虽然不知道这些数字的具体含义是多少，可是级数越来越高，彰示着这次地震的破坏性也是越大。 当然，这些其实都不用从地震级别上去判断，直接从各种报道上就能知道了：这两天电视、报纸、网络，所有被媒体覆盖的地方，全部都是汶江地震的消息。只要是个人，稍微关心一下时事，都能从这些铺天盖地的报道中看到这次地震的严重程度。 做完简单的早餐，吃完之后，陈婉娴就下楼取车，准备上班去了，路上还顺手拿出了手机，打开了深蓝微博的app。 蓝莓公司的这iphone确实是划时代的产品。 像她以前，想要上深蓝微博的话，还要专门在家里、或者是在办公室里打开电脑，然后才能上，地点被固定住了，很不方便，可是现在有了这个手机就不一样了，她随时随地都能自由地浏览深蓝微博，只要那个地方有3g网络覆盖就行。而在她生活的这个大城市里，生活设施便利齐全，3g网络也覆盖到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所以更是方便了。 和电视台一样，深蓝微博的app也从这几天的黑白重新变成了彩色，而在陈婉娴的微博首页上，还是昨天晚上她最后一次打开深蓝微博时的那些信息。 陈婉娴按了一下画面下方的深蓝微博小logo后，页面上旋转了一下，大概一两秒后，刷新出了最新的消息来。 刷新出来上面的第一条，是沈欢的博文。 “乐坛的大家们一起参与制作的新歌《明天会更好》上线了，希望这首歌能够给灾区的朋友们带去希望和勇气。本首歌曲将在各大音乐平台同步发售，所售卖的所有款项，将全部用于救援物资和灾区重建，也感谢乐坛的大家们这次能够义务参与进来，让大家看到天灾无情，人有情。罗羡阳本茹尤可真李沁洁陶斯咏……” 又推出新歌了？ 沈欢这段日子的推歌速度，让陈婉娴这位音乐爱好者也是大开眼界，速度实在太快了，基本上就是两三天一首，快到恐怖，而且还都是那么地好听，真是前所未见。 这两天，沈欢的推歌速度倒是慢了下来，已经好几天没有见他推出新歌了。不过这也正常，毕竟这两天发生了这样的大事，社会气氛正严肃，而沈欢的这张专辑又都是爱情歌曲，确实不大适合在这种时候再出新歌了。 陈婉娴还以为至少要等到一个礼拜之后，才能够再次看到沈欢更新他的这张专辑呢，没想到今天竟然就又看到沈欢推出新歌了。 只不过，这首新歌好像有点特别。 这条博文也有点特别。 沈欢的这条博文，最醒目，其实不在于他的正文，而在于他最后的那些人。 “罗羡阳，本茹，尤可真，李沁洁，陶斯咏……” 沈欢出来的那些名字，对于音乐爱好者陈婉娴来说，全部都是非常熟悉的名字。 陈婉娴口中数着那些名字，走向电梯的脚步都慢了下来，眼神则是越来越惊异。 什么情况？ 看沈欢博文中的内容，他的这首新歌似乎是和别的歌手一起合作的公益歌曲，这没问题，可是这“别的歌手”，人数未免太多，阵容也太豪华了吧？ 大半个华语乐坛都在这上面了啊！ “梦幻阵容……” 陈婉娴数完这些名字之后，口中喃喃自语。 这个名单实在是太惊人了，说是“梦幻阵容”，真的是一点都不为过。 陈婉娴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如此重量级的歌手出现在同一首歌里过，而且她觉得之后应该也很难见到了。光是看这些歌手的名字，就让她这样的音乐爱好者有一种强烈的冲动去购买这首歌。 这很可能就是华语乐坛上绝无仅有的一次梦幻阵容演出了，怎么能不购买呢？ 光是看在这一个个名字的份上，就值得购买。更何况，这些歌手们还全部都是义务演出，歌曲售卖的所有款项也将全部用于灾区救援和灾后重建，是如此的有意义，就更加值得购买了就当是做公益也好啊。 她很想立刻就去广汇云音乐购买这首歌沈欢说这首歌全网发布，那想必在广汇云音乐肯定也是有的。只不过陈婉娴还是记得自己要去上班的，所以她暂时按捺下了自己的这个强烈意愿，先进了电梯，等到下到地库之后，才又重新打开手机，打开广汇云音乐，一下子就看到了这首梦幻阵容的《明天会更好》。 广汇云音乐给了这首歌一个绝佳的推荐位置，开屏页就是这首歌的推广，进去之后，主页上最醒目的位置还是这首歌。点进去页面详情后，发现这首歌的购买价格是3元，比起广汇云音乐的普遍价格2元来贵了一块钱，而且还没有任何优惠。不过广汇云音乐也在价格的后面进行了详细说明，说明了这首歌除了音源之外，还包含了一支mv在里面，所以才贵了一块钱。 2块还是3块，对于陈婉娴来说并不重要，她直接就购买了下来她最近用广汇云音乐很上手，除了沈欢的歌曲之外，她还发现了很多好歌，她还要花钱来不断购买这些她感兴趣的歌，所以她账户里的余额还是很足的。 随后，陈婉娴就快步走到了自己的车旁，把手机连通车载蓝牙后，直接就开始听起了这首歌来，车子也在歌声中，慢慢地驶出了地库。 “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慢慢张开你的眼睛，” 这是尤可真。 对于华语乐坛很熟悉的陈婉娴一耳朵就听了出来。 “看看忙碌的世界，是否依然，孤独地转个不停，” 陶斯咏。 陈婉娴又听了出来。 “春风不解风情，吹动少年的心，” 本茹。 陈婉娴再次轻易地听了出来，同时在这几句中，她已经建立起了对于这首歌的第一印象。 挺好听的。 …… 在同一片天空下，远在新郑市的转角音像店中，客人寥落。 准确地说，应该是没有客人，只有一个店员装样子地在店里来回穿梭着，时不时地整理一下根本不需要整理的架子。而这位店员之所以这么装样子，自然是因为老板就在现场。 巫家仓正坐在吧台后面，头戴着耳机，看着面前的电脑屏幕。 他和那位店员，就是店内唯一的两个人了。 之前他的店里店员还有好几个的，只是这两年，实体音像店的衰落越来越厉害，为了维持经营，他只能够不断裁员，减少开支，减到现在后，就只剩下一个店员了。因为人手不足，碰到个店员头痛脑热有事要请假，他还要专门到店里来看店，不过他今天却不是因为要顶班来的，而是因为这两天灾区的新闻报道、惨状看多了，心里堵得慌，想要来店里坐坐，多感受感受热闹的氛围，缓和一下心情。 只不过店里门可罗雀，感觉似乎更加凄凉了。 当然，这个点没客人，多少也是正常的。暂时闲着没事的巫家仓，也就上起了网来，逛了逛一些音乐论坛，再逛逛几个音乐网站什么，然后他就注意到了《明天会更好》这首歌。 不由得他注意不到，实在是因为这首歌的推荐资源实在太好了：不管是在tt音乐，一听，还是广汇云，这首歌全部都在首页正上方，获得了最好的推荐位置。 因为版权资源的各方争夺和不同归属，这种一首歌获得了几个竞争平台共同推荐的情况，巫家仓在这一个月里还真是前所未见，不过看看这些推荐上面所写的广告语，也就知道这种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这是专门为赈灾制作的公益歌曲，参与的歌手包含了罗羡阳、沈欢、尤可真、本茹、程文来、夏时秋……大半个华语乐坛都加入了进来，而且宣传推荐上说明了本首歌的所有歌手都是义务演出，所有收入款项也将用于灾区。 这样的一首歌，打通各方面环节，同时出现在几个音乐平台的首页上还是可以理解的。 就像陈婉娴一样，巫家仓第一时间也因为如此豪华的阵容对这首歌产生了兴趣，随后就在广汇云音乐上购买了这首歌。 作为一个音像店老板、文学青年，巫家仓对于网络音乐作品收费还是不排斥的，他的爱好又是发现新的宝藏，所以不断有好东西冒头的广汇云音乐，就成了他最近的挚爱。而且就像陈婉娴一样，他的广汇云音乐账号里也有余额，在这里购买最方便，都不用再去充值的，所以就直接在这里购买了。 不过和陈婉娴不同的是，陈婉娴因为要开车，只是听歌，他却是条件充裕，直接观看起了mv来。 伴随着音乐前奏，镜头是一间人头攒动的大房间里开始的，其中很多人对于巫家仓来说，都是非常面熟的，都是华语乐坛具有代表性的歌手。 这个画面实在是星光熠熠，让这间装修风格有点机械朋克风的房间堪比金曲奖的舞台，而随着第一句唱词开始，画面切换到了录音间里，尤可真正头戴耳机，在录音麦克风吟唱着。 “轻轻清醒沉睡的心灵，慢慢睁开你的眼睛，” …… mv的镜头画面并不绚丽复杂，给人的感觉真实质朴，基本上就是在录音棚里纪录那些歌手们演唱时的画面。不过能看到这些耳熟能详的歌手们出现在同一首里，已经比任何绚丽的mv都更要耀眼了。 不过mv也不全是纪录这些，在中段的一些部分，巫家仓还看到了一些别的画面，比如说在机场里的拍摄画面，可以见到好几位歌手行色匆匆地低调身影，在摄影的拍摄手法和后期的剪辑下，给观众造成了一种大家从四面八方相聚过来的感觉。还有在那间星光闪耀的大房间里，歌手们被叫到名字之后快步赶过去报道录制的画面，还有沈欢、罗羡阳在录音间中给歌手们讲解、跟歌手们讨论，给他们监棚的画面，等等等等。 在导演的妙手之下，整个mv的拍摄看似简单却又不简单，一种众人为了这一件事齐心协力的感觉，一下子营造了出来。 同时，这首歌曲也是这种这种，两方相加之下，感觉更是强烈，似乎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涌动一样。 巫家仓就有这样的感觉。 而到了歌曲的尾段，看到罗羡阳和沈欢两位新老天王在一切为二的镜头画面中反复对唱，再到最后，所有歌手们分成好几排站在一起共同大合唱的时候，镜头从这些歌手们的脸上一个个扫过去的时候，巫家仓的这种情绪一层层积累，直至到了最高点，整个爆了开来。 他心中此刻洋溢着的满满的都是莫名的感动，眼眶也不自觉地有些温热了。 ， 第三百三十三节： 在《明天会更好》这首歌曲正式上架各大网络音乐平台进行发售的这一天，沈欢一直在酒店房间里睡觉。 当他醒来的时候，室内昏昏沉沉，很是黑暗。 酒店套房的窗帘遮光性很好，就算是大白天的，拉上窗帘之后也是没有半点光线，所以他也不知道现在究竟几点了，抬手一看表之后，才知道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 沈欢按亮房间灯，从床上起身、下床，走到床边拉开窗帘，看到外边的天色已经黑暗了下来。 从早上入睡到现在，他整整睡了一个白天，难怪现在感觉精神这么好，这两天的疲惫一扫而空。 这几天里，他一直是没日没夜地工作，每天睡眠时间平均下来不到3小时，今天算是他这几天里睡得时间最长的一次了。不过还好，如此拼命也是有成效的，总算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首公益歌曲给成功制作出来、推向了市场。 沈欢在窗前站着看了一会儿后，走出了卧室房间，外面的套间里，杜子清正坐在沙发上捧着他的笔记本电脑在上网。 听到沈欢的脚步声后，杜子清从笔记本屏幕前抬起头来，招呼了一声，“欢哥，你醒啦。” 说完之后，立马又问道：“要不要帮你叫个晚餐？” 杜子清这个小伙子，现在比起一开始跟着沈欢的时候，可是机灵多了，也会察言观色体贴入微了。 沈欢点了点头，“好，送到房间里来吧。”随后杜子清就把笔记本电脑从腿上放了下来，拿起电话叫了个晚餐。至于吃什么，口味什么的，杜子清到底跟着沈欢这么久了，也不必多问了——主要还是沈欢实在不挑嘴，什么都吃。 在等待晚餐送过来的时候，沈欢去洗漱了一下，等他简单地洗完一个澡、吹干头发出来的时候，晚餐已经送过来了。 坐下来吃饭的时候，沈欢还顺嘴问了杜子清一句要不要一起吃，不过杜子清因为不知道沈欢几点醒，所以之前自己已经吃过了。 而在沈欢吃饭的时候，杜子清也没有再继续捧着他的笔记本电脑继续看，而是跟沈欢汇报了一下他睡着的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 “中午的时候光哥打过一个电话过来，不过听到你在睡觉后也没说什么事情，我问他要不要等你醒了给他回过去，他也说不用了，我估计应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杜子清把今天的来电和登门拜访的情况先说了一下，总体来说，没什么特别紧要的。说完之后，他又说到了沈欢他们忙了好几天的这首公益歌曲上。 “……这首歌推出之后的反响很好，一个白天下来，欢哥你微博上面的评论量已经突破了5万，基本上都是一面倒的好评，以往那种喷子和黑粉这次少了很多……” 沈欢一边吃着饭，一边听着。 这首公益歌曲推出之后，市场的反馈情况是怎么样的，是他很想知道的。只不过门铃声突然传来，打断了杜子清的话。 杜子清过去看了一下，很快就折返回来。 “是本茹，她想要见你。” 沈欢夹着菜的筷子在空中停顿了一下。 作为圈中顶尖的女歌手，这次的公益歌曲录制本茹自然也是来了。 按理说，两人的关系也算是很不错的了，尤其是本茹好像还对他有点意思，这次来多少会聊上几句——虽说录制工作时间很紧，但是聊两句的时间还是有的。 但是本茹这次却是没跟他闲聊过哪怕一句，她跟他说的所有话，都是在录音间中，围绕着录制工作展开的，完全都是公事上的。除此之外，两人在这两天的录制过程中，再没有过任何交流。 那天晚上他感觉出来的本茹似乎喜欢他的事，好像全部都是他的错觉，是他想多了一样。 她可能是心照不宣之下，知难而退了吧？所以刻意地和自己保持了距离，就像她最近在微博上和自己的互动，也是越来越少了一样。 沈欢当时这样想到。 在这样的认知下，他以为本茹录完歌曲之后就会直接离开了，却没想到她现在还没走，而且还突然找上门来了。 什么情况呢…… “请她进来吧。” 沈欢心中转着念头，一边让杜子清先把人给请进来。 有客人来访，再继续吃饭就有点不礼貌了，所以沈欢也就放下了筷子，从桌边站起，来到沙发旁站着，没几秒也就看见本茹进来了。 她就跟昨天见到的一样，还是那么的瘦，穿了一身休闲便服。而在她进来后，杜子清知趣地躲去了另一个房间，把这里留给了两人。 “吃饭呢？” 本茹看了旁边桌上的饭菜一眼，问道。 沈欢点头，“嗯，刚吃完。” 本茹淡淡地“哦”了一声，向他看了一眼，道：“那我们坐下聊吧？” 沈欢看着她，再一点头，“嗯。”之后便和她在两张沙发上面对面地坐下。 坐下之后，两人之间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室内一时间安静，沈欢心中却是思绪良多：在他印象里的本茹，是一个有点疯癫的小丫头，总是喜欢笑，可是现在的本茹好像不一样了。 昨天因为工作太多时间太紧，他忙得焦头烂额之下，也没心思多去关注本茹，现在仔细一观察，明确地发现了这种改变。 现在在他眼前的本茹，整个人给他的感觉很安静，和过去的那个总是被他逗得咯咯笑的小丫头完全不一样了，整个人似乎……似乎更加成熟了。 这让沈欢心中颇有些感慨。 都说女人是男人的学校，经历过不同女人的男人，会得到不同的改变和成长，放在他这里，他似乎也变成了一座学校？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想多了，从头到尾本茹就没有喜欢过他，一切都是他会错意，她这种气质上的转变，也是因为别的原因。 “这次的活动很有意义，” 沈欢内心活动的时候，本茹率先开口，打破了室内暂时的沉默。 “你写的歌也很好，市场反响很不错，相信能够为灾区筹集到不少资金。我男朋友也很喜欢这首歌，说看了mv之后，很感动。” 她的话说得轻描淡写，不突出重点，但是重点很自然地就被沈欢捕捉到了。 “你男朋友？” 沈欢微微一怔，“你谈恋爱了？” 本茹还是那副娴静的模样，看着沈欢，答道：“是啊。”之后又反问道：“我谈恋爱有什么问题吗？”说着，眼睛一直看着沈欢。 沈欢想了想，摇头，给了她一个笑容：“没问题。” 他只是有些惊讶，也有些莫名的失落。 本茹给他的感觉还是一个爱玩爱闹的疯癫小丫头，在这种印象之下，听到本茹谈恋爱了，难免会有些惊讶。特别是本茹之前好像还喜欢他的情况下，听到她突然恋爱了，也就让他感觉更突然了。 而至于那一丝莫名的失落…… 这大概是大男人的庸俗心理在作祟，似乎觉得一个女人喜欢了自己，就一定要爱得要死要活一样，就算自己不喜欢她。一旦知道她不再喜欢自己，而是去喜欢了别人，多少都会失落——当然，女人也会这样。 可是他们却忘了，就算是能够得到回应的互相真爱，也很可能在结婚几年之后就离婚呢，更别说短暂的单方面喜欢了。 “祝贺你。” 沈欢带着这样的心情，还送上了一句祝福。 本茹没有立刻接话，而是又注视了他好几秒之后，才微微摇了摇头，“我都这个年纪了，谈恋爱实在是再正常不过，有什么可祝贺的？等到我们结婚的时候你再来祝贺吧。” 沈欢更惊讶了，“你都想到结婚了？” 本茹看着沈欢，淡淡地道：“总是要结婚的嘛。” 她停顿了片刻，看沈欢没什么话，又问道：“倒是你，离婚也这么久了，有对象了吗？” 沈欢摇头，“你忘了？我是从m78星云来的外星人，我终归是要离去的，是不能有感情牵绊的。” “……” 本茹脸皮似乎抽动了下，可是仔细看过去，沈欢却发现她还是这副娴静若水的模样。 “说正经的呢。” 她没有像过去那样，在外星人的话题上纠缠下去，而是直接跳过不谈，“你也是时候该找个人照顾你了，不能总是这样没日没夜的工作了。” 好像确实成长了。 在沈欢印象里的那个本茹，面对自己这样的回答，可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确实，都想到结婚的人了，也确实是成长了。 本茹的正经也让沈欢收拾起了自己的老不正经来，叹道：“这种事情也不是说有就有的，都是要看缘分的。” “我觉得还是你太挑了，不过也是，毕竟你的条件这么好，难免挑花眼……” 本茹这一次来，似乎是专门过来聊家常闲事的，并不像沈欢之前所想的那样，有什么明确的目的性。而改变了的本茹，和沈欢之间也不再是从前的那种相处模式了。 在以前，他们俩要是凑在一起，绝对是一个人一本正经地说骚话，另一个人咯咯咯地负责傻笑，两个人都很快乐，而现在，两人则是像最正常的朋友那样，坐在一起平静地闲聊着。 …… 本茹并没有在这里待太久。 “……今天来就是跟你说一下，我马上就走了，晚上的飞机。这一次见面之后，下次再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所以特意过来告一下别。” 沈欢闻言识意，问道：“几点的飞机？” 本茹道：“九点多，所以我也差不多该走了。” 沈欢点头，“那好，下次再聊吧。”说着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嗯。” 本茹也站了起来。 沈欢送了本茹几步，把她送到门口。 看着她瘦小的背影，沈欢心中感慨良多。 从今天本茹的表现上，让他有一种感觉。 他以后，和本茹之间，应该是会越来越远了…… 这让他遗憾。 如果这是在网络小说的世界中，而他又是男主角的话，那么他很可能已经把本茹变成自己的女朋友了——即使自己对于她的喜欢并没有上升到那种心动的程度上，即使他只是不想错过这个朋友，他也可以以这种“我喜欢你，所以做我的女朋友吧”的方式留下对方。 还有似乎同样“觊觎”自己的林荷溪，以及自己喜欢的董乔，甚至于以后还会出现的很多很多，统统都可以收入后宫。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嘛。 可这是现实世界，并不是网络小说。 在网络小说的世界里，男主角们神通广大，即使有再多的女人，都能够让这些女人们一个个之间相安无事，男主角们也能够非常神奇地“深爱”着每一个女人。 可是他沈欢不是男主角，他没有那种让每个女人相爱无事互相友爱的本事，也没有那种让自己“深爱”上每一个漂亮女人的本事。 他只是这个现实世界里的普通人。 在这个现实的世界里，我们注定要路过很多风景，见过很多人，然后错过、又或者放弃很多在旁人看来很美的事。 …… 房间的门打开着，本茹一路走到房门口，没有回过头。 然后她以一脚踩在房门外，一脚留在门内的姿势停在了那里。 按照娟姐告诉她的，当她曾经对沈欢告白过、当沈欢对于听到她的那些话都没有什么特别反应的时候，她就该义无反顾地跨出这扇门，从今以后再也不要跟这个男人有太多瓜葛。 可是她的这最后一步却是迈不出去。 “怎么了？” 沈欢看到本茹站在门口突然停住，有些奇怪。 本茹开口出声，却是没有回头。 “我男朋友叫吉米。” “吉米？” 沈欢莫名其妙，不知道本茹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也只好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哦，是个外国人……” 本茹似乎只是在自顾自地说话，所以他话都没说完，就被本茹接下来的话截住了。 “是条拉布拉多。” 本茹说出这句话，心下才放松下来。 虽然说娟姐说得那些话听起来很有道理，虽然她也知道怎样做才是正确的，虽然虽然虽然…… 但是她还是不希望沈欢误会她真有男朋友了。 “再见。” 本茹说完，终于走出了这扇门。 这次是真正的走了。 而在她离开后，沈欢脑袋里还回旋着一个古怪的问题。 中国56个民族，乃至于全世界这么多种族，有拉布拉多这个种族吗？ 第三百三十四节：市场反应 拉布拉多当然不是一个人种，而是一个犬种。 不过沈欢此刻倒是更希望世界上真有拉布拉多这样一个人种，那样的话，本茹应该会幸福点。当然，他坚信本茹最终会收获属于她自己的幸福，自己只不过是她人生中的一个有缘无分的过客而已，因为他从来不相信真有什么矢志不渝的爱。 所有的东西，在他看来，都会随着时间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魔术师的手而改变。 宇宙都是如此，更何况人心？ 他甚至对于自己也是这么看的，这和他平常的乐观、面对再大的困难都不会放弃的性格似乎有点冲突，但人本来不就是矛盾的吗？ 从这方面来说的话，他无疑是一个消极的乐观主义者。 …… 虽然心中是这么想的，但是沈欢还是在门口站着，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一个很庸俗的男人。 虽然他并不爱本茹，但是当他知道本茹并没有什么要结婚的男朋友的时候，他心中还是不免有一丝窃喜。也正因如此，他刚才心中才会闪过“拉布拉多是什么种族”这样的无厘头念头。 人在沮丧之下，显然是不会闪过这样无厘头的搞怪念头的，只有在心情放松的情况下才会。 庸俗的老男人啊…… 沈欢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终于关上了门，随后反身走回了房间里，却没有再继续去吃他那未尽的晚餐。 在本茹来之前他就吃得差不多了，再经过本茹的这一下登门拜访，他也吃不下去了，干脆就直接去隔壁房间找到小杜，把他的笔记本电脑给征用了过来，抱着笔记本坐在沙发上就开始看起来。被征用了笔记本的杜子清则是坐在一旁，默不作声，时不时地看上沈欢两眼。 要是按照杜子清日常的习惯，这个时候该在旁边说话，汇报他今天的工作成果、顺便再跟沈欢闲扯几句的。不过他敏锐地感觉到欢哥现在的气场有点不对劲，似乎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进、我想静静”的味道，所以他也就识趣地闭上了嘴，脑子里的思维活动却是非常丰富。 作为沈欢的助理，经常帮沈欢打理他的私人生活和工作，所以沈欢的一些私人情况他还是有些了解，也知道沈欢和本茹的私人关系是非常不错的。 在这个圈子里，不少关系一般的朋友，对外的形象都是“闺蜜”“死党”。以这种标准来看的话，沈欢和本茹之间的关系在杜子清看来已经算是“生死之交”了。 在这种情况下，杜子清难免有些八卦心理，曾经揣测过两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所以当本茹刚才上门的时候，他非常识趣地躲在来这里，没有去打扰两人。而从沈欢现在气场的转变来看，两人之间似乎还真有点什么？…… 沈欢并不具有探索别人脑电波的功能，所以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助理在那里想什么，他只是专注于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上。 他正打开了自己的微博。 正如杜子清所说，他公布、宣传《明天会更好》这首公益歌曲的这条微博热度很高，评论数却不只是像杜子清所说的那样突破了5万，而是已经10万多了。也不知道是杜子清看数据的时候太早了，还是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数据量又凶猛地冲上了好几万。 点开评论之后，也确实就像杜子清所说的那样，大面积好评。 “很感人的歌曲，很有意义的行动，展现出了一个公众人物应有的担当。” “以身为你的粉丝而感到自豪！” “我就想看看，今天还有没有什么黑子敢冒头。” “为灾区的人们祈祷。”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么多耳熟能详的歌手聚集在一起，做同一件事，莫名地就生出一种感动来。也希望灾区的同胞们挺住，我们大家和你们在一起！” “作为一位乐迷，此刻无疑是幸福的，因为我见到了华语乐坛有史以来最豪华的一次演出阵容，但是如此豪华阵容的代价却是令人心痛的。如果可以的话，我更加希望没有这样的合作，也希望这首歌能够给灾区同胞带去力量，坚强地生活下去，重建家园。” …… 不过这个世界上总没有百分之百的事情，沈欢拉开评论快速浏览之下，还是发现了一些不太和谐的评论。 “是不是做一下秀，过往的劣迹就全部都不算数了？” “要说蹭热度，我只服沈欢，真是什么都敢蹭，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 诸如此类的评论，还是找到了一些的，也有不少网友直接跟在屁股后面就跟这些人怼了起来。不过比起以往沈欢微博中的那些黑粉喷子，这样只能算是阴阳怪气的评论，已经算是很友好的了。 另外还有一些评论，则是因为别的事朝着沈欢发声了。 “作为词曲作者、制作人，参与演唱名单想必是你拟定的吧？我非常不理解你为什么没有给邬冠群安排一句属于他的分词，他有足够的实力。” “比起得到了分词的很多人，曾可怡无疑更值得分到一句分词，你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林沁之前专门连发了几条微博，说自己要去做一件很有意义的事。这是一位非常努力、也很有天赋的女歌手，我也从来没有见过她对什么事这么上心和紧张，没想到最终的结果她在整首歌里面连一句属于她自己的唱词都没有，能拥有分词的，全部都是所谓的乐坛老前辈。对你很失望，路转黑了。” “sb，就你唱得多，干脆你一个人把整首歌都唱了吧！” …… 撕站位，撕分词，这种情况在人多的合作场合中很常见。只是沈欢有些没有想到的是，在现在这种大事件的社会舆论背景下，这种情况依然会出现。 当然，这和网络背景也是有很大关系的。 在网络上，每个人都是未知的，这给人一种感觉，似乎他们可以尽情地在这里宣泄、发表他在现实生活中需要按照社会规则压制的情感和言论。所以在另一个世界的那一场地震发生了之后，才会出现有人在网络上发布庆祝言论的情况。 与此相比，他微博下面的这些撕分词的言论算是很温和了。 沈欢对此也没有多在意，看完微博上的反响情况后，他又打开了广汇云音乐，点进了《明天会更好》的歌曲页面中。 这倒不是他只关注自家的产品，而是因为在别的地方只能听歌，没有广汇云音乐这样的评论功能可以直观地看到网友们的反馈情况。 而在看到歌曲页面的评论数量的时候，沈欢有些惊讶。 这首歌曲只是发布了一个白天的时间，广汇云音乐歌曲页上的评论数已经达到了28149条。 就算不把时间因素加进去，这样的评论数，应该也是广汇云音乐截止目前为止的评论数第一了。 “明天会更好。” 这条简单的、只有五个字、跟歌名一模一样的评论，是点赞数最多的一条评论。 “略尽绵薄之力，望生者能够坚强地生活下去。” “如此豪华的神仙阵容，第一次见到，也希望是最后一次见到。” “多希望突然惊醒，发现自己在课堂上睡着了，这两天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桌上满是我的口水，我还告诉同学，我做了一个梦，然后他骂我神经病，叫我好好上课。我看向窗外，阳光是那么灿烂。” …… 这大概是广汇云音乐最正经的一个评论区了。 之前不管是什么样的歌曲，总是能在热评里找到让人看了之后会心一笑的评论，让人为这些网友们的才智感到佩服，但是在这首歌的热评区里面，却是完全看不到这样的热评。 除了评论外，另一个让沈欢关注到的点，是评论区这些名字后面的后缀。 热评区的那些评论id，名字的后缀都显示着他们已经购买了这首歌曲，无一例外。 在其他收费歌曲的热评区里，虽然有不少都是已经购买过歌曲的用户发布的评论，可总是能找到一些没有购买过歌曲的用户所发布的评论上了热评，但是在这里完全看不到，大家清一色地都显示着已经购买了这首歌曲。 沈欢甚至还继续把页面往下拉，去看那些按照发布时间排列的非热评，还专门翻了好几页，也发现显示购买了歌曲的用户非常多，粗看之下，已经超过了一半的比例！ 按照广汇云音乐以往的统计数据，这些在收费歌曲下发评论的用户中，购买歌曲的用户数量和总评论数量是一个不定的比例，大致在1：10左右。当然，这不是说只有总评论数十分之一的付费用户，因为很多用户都只是听歌，而不发评论的，这只是一个参考数据。 广汇云音乐按照他们展开收费以来的后台数据统计，发现，这个参考数据对于一首歌的市场反应是有一定的衡量的意义。一般来说，超过这个比例，说明这首歌的市场反响比较好，值得落下更多的资源进行进一步地推广，小于这个比例，那可能增加资源进行推广之后所取得的效果就不是那么理想了。 而《明天会更好》这首歌在这个参考数值上的比例竟然达到了1：2…… 这是前所未见的，也应该是绝无仅有的一个特殊例子了，用户的付费意愿无比强烈，付费用户的增加速度应该很可观，只是具体数字沈欢现在还不清楚，还需要向广汇云音乐那边再了解一下。 在广汇云音乐上是这样，在其他音乐网站应该也不会差太多。 那些网络音乐平台看到后台数据后，应该会比较满意，满意于第一次的收费模式尝试就开了一个好头。虽然说他们都无法从上面赚到钱，也没人敢从这上面赚钱，但是他们本来也没指望从这首歌上赚到多少钱，他们要的，只是建立起用户们的一个消费习惯。 万事开头难，只要这个头一开，“听歌要收费”这个观念一旦在用户心中产生，后续的事情就好办了。 这是从几家参与者的角度来看的，从灾区人民的角度来看，这自然也是一件好事。 《明天会更好》这首歌的发售数据越好，能够为灾区人民筹集到的善款就越多，越能够帮助他们重建家园。而在这方面，目前的网络平台发行只是其中一个方面。 除了网络平台发行外，传统的实体渠道，沈欢他们自然也是没有放弃，毕竟从中国现今的互联网用户数量来看，不上网、通过传统渠道来收听歌曲的用户数量还是颇多的。只不过传统实体渠道还需要印制、运输、发行，即使已经加班加点了，但是从时效性上来说，依然是没有网络平台发行快，到现在还没有面世呢。 …… 在看完了微博和广汇云音乐两方面的表现后，沈欢又浏览了起别的地方来。 比如说星河搜索。 星河搜索今年上线了一个新功能，在右面的空白处多出了一个“实时热搜”的栏目，会根据用户们在星河搜索上输入的关键词等信息，总结出时刻的十个最高的热点来，并且还会显示出热度上升和下降趋势。 现在，在这个“实时热搜”的栏目上，排名在第一的还是“汶江地震”这个关键词。 自从地震发生之后，星河搜索的实时热搜第一名就始终是由这个名词占据着，连续几天都没有动弹过分毫，这是在“实时热搜”功能上线之后，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状况：以前的那些实时热搜，经常是一天不到的时间就从第一名的位置上跌下来了，能够持续两天的情况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次的“汶江地震”却是持续了好几天的时间，一次又一次地刷新着“实时热搜”的纪录。 而在这个榜单的第二名，就是“明天会更好”的名字，后面还有一个上升的箭头标志。 键入这个关键词之后，可以见到各大网站关于这首公益歌曲的各种新闻报道信息。 在各大新闻网站中，华语群星合力推出《明天会更好》这首公益歌曲为灾区同胞筹款这条新闻，俨然成为了新的最大热点，相关的分支报道也很多。 沈欢点进去这些新闻页面浏览了一下，可以见到各大媒体对于这首公益歌曲的评价都是非常正面的赞上，再看了几个新闻下面的网友评论，也是一致地叫好，和微博、广汇云音乐上面的评价都差不多。 从目前的的情况来看，只是一天的时间，《明天会更好》这首歌就在社会上引起了热议。 第三百三十五节： 汶江地震所引起的社会关注度，在月余之后才慢慢地降低下去。而在这个6月中，围绕着汶江地震，发生了各种各样的大事件。 一位在汶江地震中抛下学生独自逃生的韩姓老师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引发了一场关于师德的大讨论，该韩姓老师也被网友们讥讽为“韩跑跑”，韩跑跑一词，也成为了当月的热词；一位张姓女孩在网上发布了庆贺汶江发生地震的新闻，并声称“死的人还不够多”，激起了网友们的愤怒，将其人肉了出来；全球多国向中国派遣救援部队，加入到救援行动中来；救援行动中，空降兵十五勇士为打开空中救援通道，冒死惊天一跃，展现了中国军人的无畏勇气…… 而在6月中，华语乐坛发出的声音也是响亮的。 华语群星推出了赈灾歌曲《明天会更好》的实体单曲碟，截止到6月底，已经售卖出了680多万张的惊人数字，而按照该张单曲碟的定价18元来计算，这首歌曲的推出总共为灾区筹集了12亿的惊人善款。当然，实际上是没这么多的，因为从词曲到歌手虽然都是义务工作，但是印制、运输、发售等都是需要付费的。 这些歌手们可以自愿工作，却没有义务要求别人也像他们一样免费工作。毕竟他们有钱，出的力说大也不大，只不过是少赚一点钱，但是中间渠道的很多人却是指着这些钱养家糊口呢。你不能让他们为了灾区人民，而丢掉了自己的生活，大家都只是平头老百姓而已。 所以综合计算下来之后，实体碟的发售大概能够为灾区筹集到7000万左右的善款——这还是建立在此次商业行为是公益性质的基础上。国家对于这方面有特殊的规定，对于这种慈善性质的商业行为，在国家相关机关监督的前提下，对于各项税收可以减免甚至不收。 680万张…… 纵观整个华语乐坛历史，680万张的销售纪录，已经是三甲了，放到单曲碟上，则是第一。而要是从2000年后开始算起，不管是算专辑还是单曲碟，这都是绝对的第一，给近几年越来越是萎靡不振的实体唱片业打了一剂强力兴奋剂。 光看这销量的话，华语乐坛愈演愈烈的“实体末日”言论似乎不攻自破了，不过对比一下网络销量方面，“实体末日”的言论似乎又更加坐实了。 《明天会更好》在各大网络音乐平台的销售上，截止到6月底，一共创造了18亿的销售额。按照统一定价3元来算，相当于总共有6000万人购买了这首歌，而根据最新的《中国网络状况审查报告》显示，如今中国网民的总数量在23亿左右。也就是说，每4个网民中，就有一个人购买了这首歌曲。当然，实际上是没有这么多的，因为换账号重复购买的情况还是存在的，6000万只是一个人次，而不是人数。 从整体销售规模情况对比来看，虽然差距并不是很大，但是“实体末日”似乎确实正在逐渐地到来…… 在这样的几个刻板数字下面，还隐藏着很多信息，其一，便是沈欢的社会声誉通过这次事件得到了一个很大的提升。 华语群星为什么会推出这样一首歌曲？是谁第一个提出这个想法来的？其中具体的操作又是怎么样的？这些都是媒体们在看到《明天会更好》这样一首公益歌曲推出之后的疑问。 了解事件的真相，本来就是新闻工作从业者的基本素质。 他们也是为此采访了许多参与了这首歌曲录制的歌手，最后得到了一个统一的事实：这个想法是沈欢率先提出来的，他在那个晚上知道地震发生之后，感触很深，只是用十分钟的时间就写出了这首温情的歌曲来，随后在罗羡阳的帮助下，联络到了参与录制的那些歌手们。大家也纷纷表示对这样有意义的事情义不容辞，都推掉了各项工作、自费从各地前来参与了这首公益歌曲的录制。 这样的新闻报道一出来，华语群星们的形象一下子就高大上去了，看到报道的群众们纷纷为他们点赞。而至于事件的中心人物沈欢和罗羡阳，人们对于他们所产生的好感那就更加多了，毕竟他们俩可是发起者，尤其是沈欢。 在不少新闻报道里，都还顺便提到了沈欢的过往——他曾经将《鬼吹灯》的所有收入捐献给教育基金。 前后一结合之下，沈欢“慈善急先锋”的形象一下子就在很多人的心中竖立起来了。 除此之外，很多新闻报道中都提到的“十分钟”也激起了很多人的兴趣，令他们很是惊讶。 这些人着实没有想到，《明天会更好》这首温情优秀的歌曲竟然是沈欢只用了十分钟的时间就写出来的，这在这些普遍不懂行的外人看来，简直就是宛若神迹一般！已经能够和沈欢之前震惊全国的“杯酒诗百篇”相媲美了。 在这家伙身上所发生的这些事情，似乎总是这么不可思议…… 惊世之才，慈善先锋，这就是群众们在这次事件大规模的报道之后，对于沈欢所落下的两个印象，许多人也因此路转粉了，最直观的表现，就是沈欢的微博关注量又再次有了一个快速的提升，已经突破了1500万关注量。 就在这样的一系列事件中，这个6月，就这样过去了。 7月已悄然到来，并很快也走到了月末。 …… 在布置成病房的拍摄场地中，放置着一张病床，沈欢正盘腿坐在病床上，一女坐在床榻一侧，一男正背对着他，面朝窗户。 窗外有光照进来，打在床上，房内其他地方却显得阴沉，甚至有一种可以看到的寒冷。 他们正在拍摄。 在地震发生后放了一个礼拜的假后，大家就已重新回到了剧组里，回到了他们的工作岗位上继续工作。到现在，算上放假之前的那些拍摄时间，已经拍了两月有余，现在正在拍最后的戏份，也就是所谓的杀青戏。 窗外照进来的并不是阳光，七月的阳光太猛烈灿烂，照不出这样的效果来，那是剧组在棚内自己打的光。 这也是很多影视剧中拍摄中经常做的，而普通观众可能又不太理解的地方：为什么明明有大好的自然光线不利用，非得先把自然光给隔绝了，再自己打光呢？这不是纯粹浪费钱吗？其实全部都是为了营造导演想要的光影效果，而不同的光影效果，是有着不同的镜头语言的。即使很多观众们可能不理解其中的玄妙，但是这种效果是会直接对他们的观影感受产生影响的，并不需要他们对此有深刻的理解，就像你尝到甜的东西，自然就会觉得甜一样，道理是一样的。 “妈，儿子不孝，不能给你养老送终了……” 沈欢坐在床上，身穿病号服，低头哽咽抽泣道：“趁年轻……” 他说到这里似乎哽住了，过了两三秒，才把下面的话说了出来，“再找一个吧……” 坐在床边的那位女演员正是在剧中饰演他母亲的邹文琴，这也算是戏份拍摄时间在剧组中跨度最长的一位女演员了，从第一场到最后一场，都是她的戏。毕竟她的咖位还是比较小的，不可能像罗羡阳那样，让剧组专门把她的戏排在一起集中拍摄，总体原则上还是她来迁就剧组的进度安排。 现在这位女演员听到沈欢的话之后，也是低着头，用力吸了一下鼻子，然后哈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忍泪，随后抬头，强颜欢笑了一下，道：“妈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这悲戚的场面，这肃杀冰冷的光影效果，两人这番悲伤的表演，着实不像是喜剧片。 邹文琴说完之后，扭头，看向那个正背对着他们的男人，接着刚才的话说道：“张洋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沈欢正悲伤到无声嚎啕，听到邹文琴这话，他抬起头来，看向那男人的方向，悲伤到无声嚎啕的那个悲戚表情凝固在脸上。 面朝窗户的那位男演员到这里终于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既像是伤心，又似乎有掩饰不住的喜悦。 “洛儿，我都想好了，打今儿起，咱们各论各的。我管你叫哥，你管我叫爸……” 正坐在监视器后看着的俞清泉，嘴角已经扬了起来。 虽然明确地知道剧本，知道所有的戏会怎么走，但是当他亲眼看到画面效果出来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感到一丝滑稽和喜感。而这种感觉，他在拍摄这部电影的整个过程中经常出现。 这可能将会是一部优秀的喜剧，如果后期制作能够保持他们拍摄中的这种水准的话。 俞清泉已经在心中给出了这样的一个评价。 只是商业上能不能成功，他就不太敢确定了，毕竟他虽然很喜欢自己这两个月所拍的这些素材，可是他自己的口味并不能够代表市场，而市场这种东西，又是最难琢磨的。 第三百三十六节： 早上七点，沈欢的手机准时响铃，将他从睡梦中叫醒。 在床上迷糊了十几秒之后，他才彻底清醒过来，下床，走去床边拉开了窗帘，然后灿烂的阳光争先恐地涌进了房间，原本被遮光窗帘遮挡的黑漆漆的卧室瞬间明朗起来。 今天已经是8月22号了，所以早上七点的阳光才会如此灿烂，而这里是建邺，应天越秀城，他给宋一买的房子就是买在了这里，跟他是邻居。 电影的拍摄工作，在7月底的时候就已经全部结束了，但是沈欢并没有就此得到解放，毕竟拍摄虽然结束了，但还要做后期呢，而且他音乐方面的工作还没有结束，也要继续做下去，不得松懈。所以在电影拍摄工作结束之后，沈欢的工作日常并没有因此变得一下子空闲下来，只能说比起拍戏时白天晚上两头赶工、每天都几乎16小时高强度要稍微轻松了一些。 不过今天是个例外。 沈欢今天把所有的工作都推掉了，获得了他近几个月来最轻松的一天。而他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他今天有一位特殊的来客要接待。 …… 沈欢是在八点十分的时候接待到这位客人的，而现在，这位客人正站在他面前，旁边还有一个行李箱，看着不像是来做客的，而像是来常住的。 另外，这位客人的着装也很是显眼。 现在明明是大夏天的，而且这里还是建邺，夏天尤其炎热，穿短袖都嫌热，可是这位客人却是穿了一件全身外套，将自己全身包裹了起来，下摆一直到小腿。 这要是走在外面，绝对会被路人当成神经病，然后感慨一句：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就是个神经病呢？可惜了。 “你过冬吗？” 沈欢从她进门到现在，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她身上的这件长外套，此刻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沈欢的这位来客是位女客，长发披肩，美得很有侵略性，跟她神经病的表现似乎不太相符。 这来客，正是董乔。 她瞪了沈欢一眼，道：“不是你特别交代，除了要给你当女佣之外，还要特意穿女仆装的吗？你难道想让我穿着女仆装在外面走？当然要遮挡一下。” 说话间，董乔看着沈欢的眼神复杂。 她没想到，她竟然又输了…… 她当初和沈欢之间的赌约，是以七月底为限，统计到那时双方公司在网络音乐用户市场份额上的占有率，比较高低。 在一开始的时候，情况似乎还是可控的：沈欢的广汇云音乐虽然剑走偏锋，发展速度超过预期，但终究还是比不过一听音乐，可是接下去情况就越来越不对了。广汇云音乐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增长势头突飞猛进，市场份额不断扩大，与此相应的，自然就是其他网络音乐平台的市场份额被不断挤占，逐渐缩小，再到最后，就形成了他们用来验证赌约的最终成绩单。 根据周活用户统计，截止到7月底，在网络版权立法施行了三个月的时间内，tt音乐在网络音乐市场份额上占据最大的比例，35%；广汇云音乐排名第二，占有23%；一听音乐排名第三，占有20%；易音乐排名第四，占有12%；其他网络音乐平台占有剩下的10%。 看到最终统计结果报告的时候，董乔其实并不是太惊讶，因为她一直在关注着这方面的信息。早在之前的几份报告中，就呈现出了这样的一个趋势：广汇云音乐的市场份额不断上升，而一听音乐的市场份额在几方面的挤压下，不断萎缩。 最终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并不是太出人意料。 董乔当然也没有无动于衷，早在看出情况不对劲的时候，她就提出过首先要弄明白这是为什么，然后要拿出相应的对策来。而在“为什么”这个问题上，星汇娱乐方面还是研究出了一点东西来的。 他们认为，主要原因，在于内容。 广汇云音乐的内容太丰富了，更新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而且优质内容多。 当其他家主要还是依靠着大量的老歌曲库在经营的时候，广汇云音乐在不断地推出新歌，其中有沈欢这样的乐坛主流歌手，也有李蓉这样之前名声不显，完全是通过广汇云音乐成名的歌手。 “听新歌，去广汇云”，已经成为了现在网络音乐用户群体中的一个共识。而之所以能形成如此有口碑的一个共识，也是广汇云通过实际行动形成的。 沈欢《给乔的一百封情书》中，在保持着惊人速度的基础上，质量也是非常惊人，《一直很安静》，《我愿意》，《那些你很冒险的梦》，《等你爱我》，《不再让你孤单》……可以说首首都是非常优秀。 除了沈欢之外，像李蓉这样的广汇云音乐本土出名的歌手作品也是令人惊喜不断，《i miss you》，《两只蝴蝶》，《飞向别人的床》，《玫瑰花的葬礼》……虽然说其中有一些歌被很多资深的音乐爱好者唾弃，认为“没品位”“土”，可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些歌曲是有着大量的用户群体的。 这样的新音乐内容，是其他网站完全做不到的，是属于广汇云音乐独特的卖点。最关键的是，这样的势头似乎没有尽头，这才是最恐怖的。 董乔他们之前认为，沈欢不断地推新歌，是在剑走偏锋，效果有限，可是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剑走偏锋”的量一旦大了起来，所能引起的效果是出人意料的。所谓的偏锋，似乎也就成了正锋。 “至少在这样的井喷式内容爆发速度降下来之前，在‘听新歌、去广汇云’这个标签印象被打破之前，广汇云音乐的热度是不会怎么降低的，反而很可能还继续上升。23个点，应该还不是上限……” 这是顾延彬向董乔传递的信息。 内容为王，广汇云音乐算是用自己的行动验证了这句话。 另外，广汇云音乐的音乐社群模式，也是广汇云音乐能够取得如此市场份额的重要因素之一。 在研究调查中，很多用户都是被广汇云音乐的这个独特音乐模式给吸引过去的，而在这样的认识下，再看到广汇云音乐的发展速度后，tt音乐果断率先跟随，在7月的时候同样推出了歌曲评论功能，一听音乐、易音乐等也不甘其后，都纷纷推出了他们的音乐评论功能，只不过广汇云音乐到底有着先来者的优势，说起音乐评论，网民们的第一印象还是广汇云音乐。 ， 第三百三十七节： “遮挡？” 沈欢楞了一下，“你还自己带了过来？而且还直接穿上了？” 他啼笑皆非。 这位大小姐做事也太认真了吧？也不搞点小花招什么的。他之前还设想过，她就算愿意来，但是否会以“没有女仆装”“你准备的这件我不喜欢”之类的借口拒绝穿上女仆装，甚至于撒娇耍赖等等。为此，他还准备了好几套说辞，现在看来是没有必要了。 这位大小姐着实是女中豪杰，巾帼英雄，说一不二。想要看她撒娇耍赖，似乎有点困难。 想到这里，沈欢盯着董乔身上的这件长外套，挑了一下眉毛。 “那脱了吧，你看你，都出汗了。” 沈欢已经很正经地去说这句话了，但是说出口之后，还是让他自己都觉得有点猥琐。 巾帼英雄回瞪了沈欢一眼，手放上了外套中间的扣子，却是犹豫了一下。 看来她终究不是毫不在乎，还是感到不好意思的。 而在迟疑了几秒钟之后，董乔终于银牙一咬，脸上表情视死如归一般，义无反顾地解开了外套的扣子，脱掉外套，露出下面的女仆装来。 只是这件“女仆装”，和沈欢想象中的差别有点大。 “……这是你奶奶穿的吗？” 沈欢看着董乔身上这件“女仆装”，呆如木鸡。 只见董乔身上的这件“女仆装”通体蓝色，像个宽大的睡袍一样，却又非常保守，领子一直扣到了脖子，下摆也是到了小腿，还他妈是长袖。 这件衣服整个给人看上去的感觉，就像是医院里打扫卫生的清洁工阿姨穿的工装一样。 这么一想之下，沈欢越看越觉得这就是那些清洁工阿姨所穿的工装。 这样的一件衣服，她视死如归个鬼啊！ “这就是你认为的‘女仆装’？” 董乔很是不满，“有什么问题吗？我家里的佣人都是这么穿的。” 沈欢又问道：“那你刚才为什么那样一副表情？这件衣服也没什么呀。” 这何止是没什么？简直就是没什么！ 董乔说道：“这件衣服太丑了，我这辈子都没穿过这么丑的衣服。要不是因为这个赌约，你是别指望我穿上这件衣服的。穿了这么丑的衣服，我难过一下都不行的咯？” 沈欢抓住了她话中的漏洞：“你说你家佣人都是这么穿的，又说这衣服丑，那你是怎么容忍你家佣人穿着这么丑的衣服在你家干活的？你看着不碍眼吗？” 董乔一本正经地回道：“没关系呀，反正又不是我穿，我对于别人还是很宽容的。严于律己，宽以待人，这就是我们董家的家训。” “……” 沈欢算是看出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之前还真以为董乔会乖乖赴约，没想到她终究还是耍了点小花样，不过她要是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关，就想简单了。 “我觉得你还是最好换一下衣服。” 沈欢说道：“或许你家的佣人都是这么穿的，但是我家的佣人都不是这么穿的，他们有他们的专业工装，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你只需要换上就行。”因为担心董乔可能会有一点小洁癖这种事，他还特意又加了一句：“给你准备的这件是专门单独采购的，买来之后也清洗过了。” 董乔却是不打算这么就范，皮笑肉不笑：“我觉得就没有这个必要了，我穿这身挺好的。” 沈欢摇头，叹道：“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也没关系，你可以直接走了，也不用在这里当三天女仆了，就当我们之间的那个赌约从来没有存在过吧。”说着，他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对着空气连连摇头，心中却是极为紧张，生怕董乔借坡下驴，真这么走了那就好玩了。 不过还好，这种事并没有发生。 董乔站在那里，面色阴晴不定，想了一会儿后，一咬牙，道：“行！既然这是在你家，那就照你的规矩来。” 她是一个生意人，信字当先，在生活中她也从来都是这么要求自己的。 虽然她和沈欢之间的赌约没有任何书面合同，但是她的金口一开，那就一定会做到。至于她这件“女仆装”嘛……在大原则的前提下，有些小机变也是非常必要的嘛。 有小机变可以，可现在她要是真就这么一走了之，就违反她的做人原则了。所以虽然董乔已经预想过沈欢准备的女仆装会是多么地羞耻，但她还是准备咬牙承受下来。同时，不知怎地，在董乔心底里某个小角落，还隐隐感到一种异样的刺激。 她可不是那种真连女仆装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雏儿。 作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流浪子，她见过各种各样的女仆装，也亲手帮很多女孩穿上过那些衣服，其中有正经的、有可爱的，当然，更多的是情趣的。 “啪啪啪。” 沈欢连连拍手，从沙发上站起来，满脸赞叹，还挑衅地竖起一个大拇指来，大声叫了一声“好！”。 “那跟我来吧，顺便带你看看你的房间，在这几天里，你都住在这个房间里……” 沈欢的这处房子还是挺大的，单层结构，总面积312平，四居室，他给董乔安排的住房就在他的主人房旁边，面积还是挺宽敞的，相当于一般人家的小客厅了，既不会因为房间太大影响睡眠，又不会显得逼仄，配套了一个卫生间，采光也特别好。 “……里面就是卫生间，因为考虑到你应该会习惯用自己的东西，所以没有给你放洗漱用品。当然，如果你缺少什么，我这里也有预备的……衣橱直接挂衣服就行，整个房间都是专门清洁过的……” 沈欢到底还不算是钢筋直男，没有真指望董乔来帮他收拾房屋，在日常清洁的基础上还是专门又找阿姨过来收拾了一下的。不然的话，给人的体验也太不好了，毕竟他可不是真让她过来当真女佣的。 沈欢给董乔简单介绍了一下房间情况后，最后从衣橱里拿出那件唯一悬挂着的衣服，展示给董乔看。 “这就是你的工作装了。” 在沈欢介绍的时候，董乔也把自己接下来几天要住的地方给看了个清楚，总体感觉还行，不管是装修、设施还是用品，都是走的极简风格。 简单，也就意味着不容易犯错。 另外，一些必要的设施沈欢也是特别考虑到了，比如说那个梳妆台，就是非常必要的，这让董乔感觉很舒服。 唯一让她感觉不太舒服的，就是沈欢准备的这套女仆装了。 她看着这件女仆装，表情像是吃了屎一样的难受。 如果说沈欢拿出一套正常的女仆装来，比如说那种经典的黑白款，她勉强还是能够接受的，又或者是稍微性感一点的，比如说胸口有个爱心开口什么的……咬咬牙，其实也不是不能接受，谁让她输了呢？ 但是这件是什么鬼啊！ 粉色、粉色、粉色……到处都是粉色，还没穿呢，整个衣服看上去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片粉嫩。 这完全不是她的风格啊！ 董乔清楚地知道别人对她的感官：冷艳，优雅，高贵，甚至于清纯、色情，都是她能驾驭出来的感觉，唯独这种粉嫩的可爱…… 她13岁之后，就再也没有尝试过这样的风格。她自己都无法想象一个卡哇伊的董乔，会是怎样一个鬼。 即使她死死地盯着这件女仆装，和上面那些配件，她也想象不出来。 或者说也不敢想象。 那实在太可怕了。 沈欢却是对此无比期待。 他非常想要看到董乔这样一个女人，走可爱风会是什么感觉，那一定很有趣——有的时候沈欢都觉得自己的恶趣味有点严重。 “赶紧换上吧，开始你一整天的工作吧！” 沈欢愉快地说道，随后，根本不给董乔任何再反悔的机会，直接出了门，顺手把房门给带上了。 而在关上门之后，沈欢并没有马上走开，而是直接站在门边，背靠着墙壁，双手抱胸，之前脸上洋溢着的笑容平静了下来，看着眼前的空气，眼神悠远。 房内，在沈欢离开、关上门后，董乔的目光也渐渐从面前的女仆装上挪开，渐渐惘然、出神起来。 …… 在等待董乔换装的时候，沈欢正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广汇云音乐的几份文件。 虽然决定了这三天要好好地给自己放一个假，享受这赌约的逾越，不过一旦闲下来没事做的时候，沈欢还是忍不住把工作上的东西拿了出来。 他大概这辈子就是个劳碌命了。 沈欢一边看着这些文件，一边心中自嘲，然后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向了面前的文件上。 广汇云音乐这几个月的发展情况是非常好的。 当其他网络音乐平台还在各种盈利模式上进行摸索和小步伐试探的时候，广汇云音乐的盈利模式已经初显成效。 目前，广汇云音乐最大的营利收入来自于歌曲售卖。在这一块上，过去几个月的时间里已经创造了超过1700万的营利收入，对于一家吃螃蟹的网站来说，这是一个非常惊人的数字，而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大量的优质内容资源提供坚实的基础、汶江地震后的一大波付费用户增长和挽留等等，综合在一起，造成了这种振奋人心的结果。 另外，在外部渠道接洽、广告推广等方面，也是广汇云音乐的几个收入点，只是没有歌曲售卖这一块这么多，总共也就400多万。 也就是说，广汇云音乐各方面的营利收入，在过去几个月的时间里已经达到了2000多万。 这个数字看起来很可观，但是和广汇云音乐的投入成本一比，根本就是入不敷出：网站运营成本、人员开支、歌手分成、购买版权、网站推广等等，在过去的几个月时间里已经又烧掉了4000多万。 沈欢也是看到这些数字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当初拿了一个亿就想来做互联网企业的想法还是太美好了。不过还好，广汇云音乐已经开始了造血，虽然造血速度还跟不上放血速度，但是有这样的一个趋势就是好消息，只是这种造血方式，终究是不能永远维持下去的。 他脑子里的那些歌，总有抄完的一天，所以广汇云音乐还是要在靠他撑前期的情况下，尽快发展出足够的用户规模、走出自己独立自主的盈利模式才行。 “哒哒哒” 脚步声将沈欢从面前的资料上惊醒，他抬起头来，看到董乔正从那边走过来。 看到董乔现在的模样之后，沈欢眼前一亮，嘴角不自觉地挂起了一抹笑容来。 她走得颇为扭捏，看起来很不自在的样子，当然，这也是情有可原的，因为她身上的这件衣服。 只见董乔身上这件女仆装，主体是黑白两色相间的女仆裙装，配件则到处都是粉色：粉色的腕部配饰，粉色的短袖边，粉色的大蝴蝶结在胸口鲜艳地绽放，粉色的头环在她脑袋上边整整齐齐地戴着，上面还有一个粉色的蝴蝶结。 现在的董乔，整个人看上去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被精致装扮了的粉嫩洋娃娃一样，再配上她现在颇不自在的表情，往日的那种优雅感觉荡然无存。 “嗯，” 沈欢看着，很是满意，连连点头，“不错不错，有点我们沈家女仆的味道了。” 这种样子的董乔，还真是他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看着无比可爱，着实是令人眼前一亮，极大地满足了他的恶趣味。 她还是能够走可爱风的嘛，看起来一点都不违和。 当然，这也再一次证明了所有的重点都是脸。只要脸像董乔这么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董乔现在却是非常想把身上这一身给脱下来。 她甚至都已经想到了，要是让李尚颐，或者是她接触过的那些女伴们看到她此刻的模样，怕是会把大牙都给笑出来。 还好，自己这样子就只有沈欢一个人可以看到，这是她唯一可以安慰自己的地方了。 第三百三十八节： “喂，接下来我该干什么？” 董乔甚为别扭地问道。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找点事情做做了，而不是站在这里被沈欢看着她这一身羞耻的装束——虽然就算她去干别的事了，沈欢也可以远远地看着，但是她至少可以当做不知道。 沈欢却是没有打算就这么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不急，在你开始做事之前，有些东西我想你是有必要知道的。” 董乔问道：“什么事？”心中有些不妙的预感。 沈欢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们沈家，追溯到祖上，也是豪门。” 听到这里，董乔心中腹诽：什么鬼话？对于沈欢的底细她还能不了解吗？毕竟她当初可是对付过他的，而她要对什么人下手的时候，准备工作从来都是非常充足的，自然也就知道沈欢家就是平头老百姓，一点关系都没、连族谱都没有的最普通的那种。 这家伙根本就是在瞎说八道。 “只是近些年来没落了，不过有些规矩还是传承了下来的。在我们沈家干活的佣人，上岗之前，必须先牢记几条规矩，其中的第一条，就是称呼。” “以后你不能用‘喂’这样的称谓来称呼我，而是要用‘主人’。来，你先叫一声来听听，练习一下。” “……” 董乔盯着沈欢，银牙紧咬，从牙缝里憋出几个字来：“你、不、要、得、寸、进、尺。” 沈欢见她这么说，表情很是错愕，“这不是我们约定好的吗？”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原来你玩不起？那就早说。”最后遗憾地摇了摇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算了吧，也就当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你可以去把衣服换了离开了。” 临了，他还加了一句：“对了，你是怎么来的？要不要我开车送你？” “……” 董乔内心天人交战，面色阴晴不定，站在那里不说话。 沈欢也不催她，就这么看着她，两人一时之间像是两座雕塑一样，空间也凝固下来。 “……主人。” 如蚊子叫般的声音传来，要不是沈欢听力好，几乎都要听不到了。 而在这一声出口之后，观察力一向强劲的沈欢很轻易地就看到董乔的面上泛红，双手握拳握得紧紧，身子都微微颤抖，显然这件事对于她来说极为羞耻，她需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克制自己不爆发。 董乔一直认为自己是攻，是s，所以她喜欢看漂亮的女孩子穿这种女仆装，但是自己却不喜欢穿，喜欢听漂亮的女孩子在某些“性奋”的场合叫自己主人，叫自己妈妈什么的，却从来不会在那样的场合中这样叫对方。 但是她现在对于自己的这个属性有些动摇了。 这一声“主人”出口之后，她虽然内心非常排斥，感到非常羞耻，可同时在她的内心深处，不知怎地竟然隐隐还有点小兴奋…… 舒服了。 听到这一声之后，沈欢像是吃了人参果一样，浑身舒畅。 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很多男人都对这什么女仆啊、调教啊之类的东西特别迷恋了。 确实，看到这样美丽、还是自己心仪的女人站在自己面前，穿着卡哇伊的女仆装，满脸娇羞地对自己叫上一声“主人”……这种感觉，只有亲身体验才知道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美妙滋味。 “嗯，不错。” 沈欢这次也没有得寸进尺，说什么“声音太小再来一遍”之类的。 能够让董乔做出这样的让步，已经是极大的成功了，还是点到为止的好，以免过犹不及。反正还有三天的时间，他可以慢慢跟她玩这个游戏。 “刚才是第一条规矩，接下来的几条规矩呢，也是比较简单的。第二条，是不能浪费，第三，不能偷盗……” 沈欢接下来说的几点还都是比较正常的了，董乔听着听着，也听出来了，后面的这些都是废话，只有第一条才是重点。 把所谓的家规都宣读完毕之后，沈欢也不管董乔有没有记住，就说道：“行了，规矩就这么多，也不难记，接下来你可以去干活了，看看哪里脏乱差，就打扫整理一下。不过在你去干活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 沈欢坐在沙发上，抬头看向董乔的眼睛，“你就这么搬过来了，一点都不怕我吗？再怎么说，你也是一个女孩，而我又是一个单身男人。” 董乔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不重要，他只是想从董乔的微表情上去判断一些东西。 董乔现在面上的红已经褪下了，听到沈欢的这个问题后，她嘴角一勾，不屑地一笑：“怕什么？反正你也打不过我，手下败将而已。” 沈欢没有从她的这个表情判断出自己想要的东西来，这让他有些失望。对于董乔话语中的挑衅和不屑，他也没有在意，只是摇了摇头，“你说手下败将，那就手下败将吧。行，你该干活去了，小女仆。” …… 董乔的房间因为是董乔要住的地方，所以沈欢是特别照顾，找人清洁过的，但是有一些地方他则是特意没有清洁的。毕竟董乔是来当女仆的，他要是所有地方都提前找人清洁过，那她这个女仆过来干什么？ 比如说厨房里，他就特意留了一些污渍，布置得乱了一些，还有主客厅的阳台窗户，有几面也是保留得脏了些，诸如此类的小细节不少。 而董乔在女仆的这份工作上，也愿赌服输，很是认真。 她现在就在专心和厨房台面上的一块黄色油污在战斗，拿着抹布沾了水使劲地擦着，还不时地弯下身子探长了脑袋去观察油污有没有少一点，但是结果是让她沮丧的。 “你这样光用抹布擦是没用的，用这个，” 沈欢双手抱胸，站在一旁光是看也不出声，待她失败了两次后，才终于开口。 他蹲下身，打开整体厨台下方的一个暗格，从里面拿出一个带把手和喷嘴的瓶子来，“重油污净，用这个才能把它擦掉，你可以先自己研究一下使用说明。” 董乔接过这瓶重油污净，仔细研究了一番后，先把那块油污处擦干净，随后喷了些在上面，待几分钟过后，用力一擦，果然擦了个干净。 “果然有用！” 董乔眼睛一亮，很是高兴。 这种事她还真从来没有做过，从拿这块油污毫无办法，到把这块油污轻松去掉，让她不仅视觉上舒服了，还很有一种成就感，一点也不亚于一次成功的商业收购。不过她心中其实也清楚地知道，这只是一时的新鲜而已，让她每天都做这种事的话，怕是要无聊死她。而除了这一点外，可能还有一点点原因是因为陪在身边的人…… “哪里还有？” 董乔拿着那瓶重油污净，左右张望。 她现在劲头上来了，干净十足。 “那里还有一块。” 沈欢又指了一块地方给她看，董乔立刻扑身而上，如法炮制，只不过这一次不管她怎么用这重油污净，也是没办法把那块污渍给去掉，这让她再度苦恼起来，而沈欢又是适时出现，给她支了个招。 “这个比较厉害，重油污净比较温和，也没用了，得用去污粉。” 说着就拿出了早就准备的去污粉来。 “倒的时候小心点，不要接触到皮肤。” 因为董乔干活的时候已经戴上手套了，所以沈欢倒是不用再提醒她戴手套了。 在沈欢的指导下，董乔再一次成功攻克了这一道难关，让她再度获得了成就感。 “还有哪！” 董乔斗志昂扬地张目四顾，很有睥睨天下的气势。 可惜，她现在身上这套粉嫩嫩的女仆装把她的这种气势减弱了很多，看着像是hellokitty在张牙舞爪一样，非常可爱，但是董乔自己却不知道，只有旁边的沈欢，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正眼含笑意地看着她。 董乔现在就像是一个找到了新玩具之后兴奋的小孩一样，和他印象中或冷艳、或优雅、或帅气的董乔截然不同，很有意思。 “还有阳台上的窗户，我记得好像也脏了。” 他并没有就这么一直旁观，而是马上领董乔去了下一个已经布置好的任务现场。 …… 当董乔在沈欢家中和一项项家务作斗争的时候，新郑宏安大厦16楼，聚合电子信息有限公司董事长办公室中，一位长腿知性美女正坐在里面，讲着电话。 “远心，小乔去哪了？怎么是你接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长腿美女熟悉的声音。 长腿美女全名江远心，是董乔的助理。 虽然名头上只是助理，但是江远心的这个助理手中所掌握的能量，怕是比很多大公司的总裁都要大。而这位平时向来不苟言笑的冷面知性美女，此刻正满面无奈，声音却是半点不显露出来，正经的很，对电话那头说道：“颐姐，美国这边出了点事，我们临时飞来了这里。董总正在跟人谈事，暂时接不了你电话，要不要等会儿让她回一个给你？” “出事？什么事？很大吗？” 江远心声音镇定自若，“稍微有些麻烦，不过应该没什么问题。”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两秒后，又道：“行，我知道了。你也不用让她特意回电话了，我只是随便问问。” “那好。” 江远心挂断电话之后，看了一会儿手机屏幕，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这老板又不知道干嘛去了，一下子就要消失三天，害得她只能躲到这个鸟不拉屎鬼都不知道的地方来，随后又有些担心。 以往董乔也不是没这样无故消失过，但是每次这样的事发生，董乔一般都是去干一些私事，临别前也是嬉皮笑脸的，唯独这次，她是以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离开的，似乎事情有点严重。 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了…… “坐公交？” 董乔听到沈欢的话，眼睛都瞪大了些。 沈欢点头，“当然，你听说过谁家的佣人出门买菜还坐出租车吗？” 董乔理所当然道：“可以开车呀，我家都是。” “……你厉害。” 沈欢觉得自己的想象力还是不够丰富，也不知道董乔是不是在唬他。 “不过在我们沈家，包括一般的人家，佣人出门买菜，都是坐公交的。” 他们正在讨论出门买菜的事，而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今天的一整个上午包括中午，都是在董乔干活、沈欢指导中度过的，中饭则是没让董乔做，而是直接叫了外卖。当然，这并不是说做饭就不在董乔的责任中了，只不过这一项活动，沈欢专门安排在了晚上专场进行，毕竟沈欢感觉对于这样一位大小姐来说，做饭这项活动，需要做好充足的准备，以及拿出足够的时间来。 “行吧。” 董乔想了想后，接受了沈欢的这个要求。 反正她也没有坐过公交车，这次也正好顺便体验一下。 “那我先去换一下衣服。” 董乔说到这，突然想到什么，狐疑地看向沈欢，“你不会是想我穿着这件衣服去买菜吧？” 沈欢倒是不至于这样，摇了摇头，“当然不，你去换衣服吧，我顺便也准备一下，陪你一起去。” “你也去？” 董乔甚为惊讶。 沈欢道：“当然，你都不认识路，也不知道该怎么坐公交去，我当然要带路。” 董乔上下指了他一身：“可是你这样怎么出去？就算戴墨镜，也是会被认出来的吧？特别还是坐公交，那我们还能不能上车，能不能下车了？” 说到底，沈欢是一位明星，还可以说是一位大明星。 以他现在的这种咖位和名气，以及大众的熟悉程度，真的是就算戴墨镜都很可能会被认出来的。 沈欢则是早有应对方法，看着董乔，问道：“你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是怎样的了吗？” 董乔自然没忘。 他们第一次和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沈欢都是一副杀马特非主流的打扮，浓妆艳抹，化得跟鬼一样。那样的沈欢，有人能认出来才有鬼了。 想到这，董乔突然道：“我也要化成那样吗？” 第三百三十九节：葬爱、冷少和至尊、凰舞 “真是low到爆炸……” 董乔坐在她房间的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小声嘀咕着。 从镜子里可以看到，她已经换上了一件白底的t恤，正面是一个大大的红桃k的扑克牌图案，之间穿着的女仆装已经换下来了。 这件t恤看似好像颇为普通，不过沈欢有印象，因为他也有一件。 这是国际一线大牌dp今年的夏季新款t，国内货应该很少，价格自然也是不菲，一件t恤六千多。他因为很喜欢这个设计元素，所以在看到之后就买了下来，这也是沈欢的消费风格：他既不会过分奢侈，也不会过分节俭。他在日常生活方面，可以做到惊人的节约，身为一个大明星，他每天随随便便的几个盒饭就可以对付过去，同时他花起钱来也是不吝啬，比如说当初在他本身还没有多少钱的情况下，就舍得花大钱给林荷溪购买奢侈品衣服来打扮她，再比如说当他喜欢什么东西、想要买的时候，也是会二话不说买下来。 在他看来，这也正是人们为什么要变得有钱：变得有钱，并不是意味着就一定要花钱大手大脚，处处奢侈，变得有钱，只是为了让自己自由。 董乔穿六千多的t恤去菜市场买菜，沈欢总觉得有点怪怪的，不过再想到董乔的身家，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反正就算他说了，她一时之间估计也找不到什么平民的服装来代替。 而在董乔的身边，沈欢正弯腰为她化妆。 化着死亡妆容。 至少三种颜色的眼影，又浓又厚，看着跟大熊猫一样；嘴唇上是紫黑色的唇膏，像是不要钱一样使劲涂，出来的效果就像是刚吃了死孩子的僵尸一样；腮上也要重点处理，打出死亡阴影…… 沈欢一边为她化妆，一边听到了她的小声嘀咕，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微笑。 别看董乔现在这么说，而且她看似是被他拖来完成这个妆容的，但其实董乔内心应该也是想尝试一下这种风格的，不然她也刚才也不会突然说出那么一句话来了。 她又不是他，认识她的人又没几个，菜市场这种地方更加不可能碰到了，所以她为什么还要问“我也要化成这样吗？”。 显然她内心也是跃跃欲试的，她现在坐在这里乖乖让他折腾，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也就是传说中的嘴上说不要，身体却是很诚实了。 …… 处理完妆容之后，沈欢又去拿了一顶夸张的假发过来，给她戴了上去，最后，至尊家族小公举ヽoo庢尊、凰儛ツ就上线了。 “这也太low了……” 董乔从梳妆台前起身，走到一旁的全身镜前对着镜子左顾右盼，一遍又一遍地仔细打量着镜子里那个全新的自己，口中继续嘟囔着，眼神却是闪闪发光。 就像沈欢猜测的那样，她现在确实感觉很兴奋。 杀马特，非主流这些东西，她还是有所了解的，因为她平时所需要接触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政治、经济、文化等等，社会学，也是其中的一项。 这种东西从源头上来说，是源自于日本的视觉系，进入中国特殊群体之后，被曲解和盲目模仿，从而形成的一种亚潮流。 而说到杀马特的话，又不得不提到一种亚文化潮流，“小清新”。 从本质上来说，这两种亚文化潮流都是中国的青年一代急于向社会发出自己声音的外在表现，只不过两种潮流的的群体不一样：小清新的群体，多半是城市精英群体，以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都市白领等为主，杀马特非主流的群体，多半农村、以及一些三四线城市的年轻人，这是教育不同的情况下个人品味有所差异所造成的结果。 这两个群体，更加具有社会话语权的无疑是小清新群体，因为他们的社会阶层更高，掌握的社会资源更多，而杀马特群体基本上不拥有任何社会话语权。两种截然不同的社会话语权对比下，所以社会对于两种亚文化现象的看法是截然不同的，小清新逼格高，是人人偏向的主流，而杀马特就是非主流。同时，因为杀马特群体的阶层特性，他们身上同时也附带着“低素质、危险和混乱”，这就让人们对他们更加排斥了。 董乔对于杀马特群体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排斥感——虽然在她看来，他们的品味确实很low。 在她看来，这样的一群人，其实还颇有些可怜：他们成长在人们无视的地方，长成后也是无人关注，不仅不被重视，还不被认可。 对于父辈的农民形象来说，他们已经是属于光怪陆离的城里人了，但是对于城里人来说，他们身上永远透露着乡土气息，low到爆炸。无论他们怎么努力展示，结果都是抹不掉身上的气质。在社会学意义上，他们成为了中国城乡二元格局之外的“第三元”。 不过董乔也就是感到颇有些可怜罢了。 在她看来，这就是城市化进程的必然性，也没有什么可多说的，进化发展从来都是伴随着各种阵痛。 这些就是董乔对于沈欢这些东西的了解和看法了，而从自身属性上来说，她和杀马特这种东西，完全是格格不入的。 “小清新”这种被社会主流所认同的文化现象，最大的特点就是逼格高，而她董乔的逼格……那更是高到不知道什么境界去了。 她就像是在天空自由翱翔、浑身无垢的高洁雄鹰，而“杀马特”这种东西，则像是地面上的烂泥塘。 可是当雄鹰飞入这块烂烂泥塘中，在泥塘里撒泼打滚，任由那些烂泥糊在自己身上，最后，她像个傻鸟一样，身上裹满了烂泥在泥塘里跳来跳去的时候，却莫名地有一种异样的快感。 那是一种又尴尬、又羞耻、又兴奋的新鲜感觉。 她感觉自己继刚才的女仆装之后，又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而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她一开始和沈欢的几次见面，他都是那样的打扮了。除了隐藏行迹、不被人认出来之外，这种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东西，也是有着奇妙的新鲜和兴奋感的。 “你怎么还不去化妆？” 董乔看了好几遍镜子里的自己后，见到沈欢还站在一旁不动，问道。 得，这大小姐看来还真对她这身打扮非常满意，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出街展示了。 沈欢心中想到，应了一声，也就过去处理自己的妆容了。 …… 越秀城站，是应天越秀城附近的一个公交站台。 下午的烈日之下，虽然有简单的顶棚遮挡阳光直射，但是高温却是遮挡不住的，公交站台上很是炎热，就连地面都仿佛冒着热气一般。 在这样的天气下，人们要不就是在公司上班，要不就是在家里避暑，所以公交站台上人头寥落，只有五个人在等车，而这五个人明显地分成两堆，其中一堆，是三个有男有女的普通人，非常有默契地站在东侧，而在站台的西侧，是另外一堆，一男一女，也就是沈欢和董乔了。 这两人一个紫头发，一个头发五颜六色，颜色虽不同，相同的却是都非常爆炸式，将面孔都遮挡掉不少，而从没被遮挡掉的空余部分，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们脸上的死亡妆容，让人多看一眼都觉得无法理解和怪异尴尬，很轻易地就会将他们视为异类。 妆容已经非常到位了，只是他们的衣服稍微有点掉档次，不太配得上这两位的气质：他们身上穿得是一模一样的两件扑克图案t恤，看着挺有设计感和时尚感的，实在不怎么搭他们的这股气质。 沈欢化妆的时候，特意把这件t恤找了出来，跟董乔穿了个情侣款。 不过虽然衣服有些掉价，但是沈欢还是想办法在别的地方弥补了的。 他手上拿着他的手机，正调大了音量外放着歌曲。 “……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现在又要用真爱，把我哄回来，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让我挣开，让我明白，放手你的爱……” 这个iphone还是跟另外一个世界一个德性，追求保真性的前提下外放功率不足，远不如另一个世界同时代的一些山寨机，声音大的跟扛了把喇叭炸街一样，那才有浸入感。要不说山寨机，就是牛呢——虽然那些山寨机的声音也都撕裂得跟什么一样了，但是大就够了。 可惜，这个世界山寨机还没有大量涌现。 沈欢心中想着，稍有些遗憾。 而沈欢手中这个正肆无忌惮地播放着音乐的手机，也是除了他们的妆容之外，那边一堆人离他们远远的、并时常投射过来异样的注目礼的另一个重要原因了。 “关了吧！” 董乔有些顶不住了，扯了下沈欢的衣服，凑过来小声说道。 她是很想体验一下这种全新的感觉，可是她没有想到，她最终还是没能顶住。 只是以这样的妆容出来其实还好，可关键沈欢还拿了个手机一直在放那么恶俗的歌曲，这让她实在感觉太丢人太羞耻了，强忍了一会儿后最终顶不住了。 “为什么，这不是挺好听的吗？” 沈欢像是看不懂她的表情一样，反问道：“这首歌可是广汇云音乐上、甚至于全网都很火的一首歌。” 董乔咬牙冷笑一声，“所以广汇云音乐也就这样了。” 沈欢说道：“但是你不能否认的是，这样的音乐同样有它的受众群体，并且还很多，所以这首歌的火热，超出你的想象，并且成功让一位不知名歌手一举成名，音乐从来都是这样多元化的。” 他说着，顺手把音乐关掉了。 董乔听到这里，却是摇了摇头，“我却觉得多元化并不一定就是一件好事，容易让产品定位模糊，从而让一些认定某种标签的客户产生失望情绪和无所适从感，最终流失掉这些人。非要做多元化的话，我觉得划分子品牌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沈欢含笑看着她，“多谢你的建议。” 董乔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让他还是很开心的，毕竟她可是自己的竞争对手。 董乔看着沈欢这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似乎有些慌乱，突然转开了话题，“话说你一点都不尴尬吗？” 虽然不是她放音乐，但光是站在沈欢身边，都让她尴尬到整个人浑身不自在。 她从小的教育让她无法接受这种在公众场合之下制造噪声、哗众取宠的行为。 沈欢摇了摇头，“还行吧。毕竟你别忘了我的职业，干我们这行，最好不要有尴尬情绪，做很多事都需要忘掉自己，全身心投入，这样才能更好地感受和记住当下的种种反应，作为素材，之后才能用出来。” 董乔若有所思。 好的演员果然都有些不大正常，这是她在面对李尚颐时偶尔会有的一种感触，而现在面对沈欢，她又有了这样的感触。 沈欢的音乐似乎让那边的几位很受折磨，但是看到这两位的装扮，他们似乎又不敢上前来阻止，只是侧目以对，现在看到沈欢关了音乐，这才终于纷纷松了一口气，似乎好受多了，而没一会儿，公车也终于来了。 “坐公交车有两种方式，一种是把硬币放入那个小孔里，另外一种就是刷卡。” 这是沈欢在上车之前交给董乔的，而她上车的时候也把两种方式都试了一下——沈欢是一位合格的道具师，早就把所有道具都给她提前准备好了。 你就不能刷两次卡吗？神经病？ 司机师傅看到董乔又投币、又刷卡的行为，看向她的眼神流露出这样一个信息来。 当然，董乔没有理会，她正满眼新奇地走进公交车里，却没有什么无所适从的拘束感觉，而是自在无比，像是在视察自己的公司一样。 坐个公交车都能坐出这样的气场来，大小姐你也是牛逼。 沈欢跟在一旁默默看着，心中腹诽。 而眼看着董乔自若地向着后排的几个空位走去，沈欢拉住了她，一本正经地说道：“那几个位置不能坐，是专门给老弱妇孺伤残病幼坐的，我们现在只能站着了。” 坐公交车没有站过，那还叫什么坐过公交车？不过让沈欢稍觉有些遗憾的是，可惜这里不是龙城的公交车，否则的话，站着坐龙城的公交车，那种感觉真是…… 比过山车还过瘾，绝对让董乔留下深刻印象。 “……你不会是在唬我吧？我怎么感觉这几张红色的座位才是这样的呢？” 董乔满脸狐疑地看着沈欢。 沈欢则是直接反问：“你之前坐过公交车吗？是你知道的多还是我知道的多？” “……好吧。” 虽然看出了沈欢极有可能在胡说八道，但是董乔也没有计较。 就陪他站着吧，反正都是新奇的体验。 而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两人明明有座位去不去坐，而是坐着，心中更加确定了。 这两人真有毛病。 第三百四十节：捉奸在房 董乔原本以为来沈欢这里当三天女仆是一种耻辱，是受罪，是折磨，所以她临走的时候视死如归，宛若奔赴有去无回战场的战士一般。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体验和她预想的截然不同，不但不是折磨，反而非常有趣。 就比如说现在。 他们现在正在四家桥农贸市场里，两侧是各种菜肉摊位，身边是提着菜篮子穿行的人群，菜市场的地面上到处都可见零落干瘪的菜叶子，还流淌着许多污水，充斥耳边的，则是纷杂的各种人声。 “一块二一斤不能再少了哎，我也没有多赚你的，你去旁边的摊位问也是这个价钱……” “两斤刚好！你看一下……” “我拿两根小葱啊……” …… 四家桥这里在上世纪末的时候，一到下班时候就容易堵车，因为街边都是沿街摆摊的菜贩子，四家桥农贸市场也是政府为了改善沿路经营的陋状，专门规划建设出来的菜市场，想当年还打着“争创文明城市，建设整洁菜场”的口号，结果堵车的状况倒是治理好了，菜场内部却是没能保持住整洁。 董乔虽然也觉得这里确实有点脏，空气味道很怪，但更多的还是感到新奇有趣。 这是她从来没有接触过的环境。 另外，她发现这里的摊主也都非常热情，只要你的眼神稍微看过去、跟他们一接触，就算你们离得有三四米远，他们也会立刻热情地招呼你过去。 “买菜啊？今天的菜新鲜哎！” 化了这个死亡妆容出门之后，所有人对他们俩都是避而远之，这里的摊主们却是热情不减，相当有职业素养。 “我还以为你会带我去超市买菜。” 董乔一边左顾右盼，一边跟身旁的沈欢随口说道。 沈欢很是愤慨：“这里的菜便宜呀，超市里的多贵。一看你就没有记牢我今天跟你说的规矩，节俭，就是其中很重要的一条。” 在另一个世界的后世，很多城市的菜市场里的菜肉价格其实已经比超市里还要贵了，不过在这个世界的这个时代里，菜市场里的菜比起超市里，还是要便宜很多的。 董乔翻了个白眼，“行吧。”说着，她皱了一下鼻子，道：“就是这里的味道有点怪，是什么味道？” 沈欢闻言，稍看了她一眼，说道：“这是生活的味道。” “生活的味道……” 董乔觉得沈欢的这个说法有点意思，不过面上却很是嫌弃，道：“我差点忘了，你还是个文人呢，果然酸的不行。” 沈欢脸孔一板，斥道：“赶紧买菜！” 董乔倒也记得自己过来的任务，对此，她也确实跃跃欲试，于是也不跟沈欢再拌嘴了，看准一个牛肉摊子就走了过去，跟摊主交涉起来，沈欢则是跟严酷的监工一样，跟在旁边一路看着。 “买点牛肉。” “你要哪一块？不同部位的价钱也不一样的。你们是两个人吃吧？那就拿这块吧，牛腱肉，红烧不错的，今天刚杀的，新鲜的很。” 董乔瞧着不错，“那行吧，先拿三斤。” 摊主多看了她两眼，“三斤……小姑娘哎，三斤你们两个人也吃不完吧，少拿点，就这块吧，应该一斤多，两个人吃正好。” “那行吧……” 沈欢看着这一幕，眼神很柔和。 作为一个心理年龄已经奔四，却始终没有成过家的老男人，他心里对于“家”这个概念，其实也是有着自己的各种遐想的。而眼前的这一幕，让他似乎找到了那种感觉。 一个不通家务的小媳妇，笨拙地尝试着各种日常杂活，这让他感觉非常温暖。 …… 两人去的路上两手空空，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拎着好些个袋子了。袋子甚至多到董乔一个人拿不了，要沈欢帮忙拿了。 “竟然要主人家帮忙拿东西，你这个女仆当的实在不称职……” 两人出了电梯门的时候，沈欢还在歪着头唠叨个不停，董乔则是又翻了一个白眼，直接无视了他，但是很快她的视线就在前方沈欢家门口的方向停了下来。 正有一个女人站在那里，看到两人从电梯里出来后，她转头看向这边，顺便将脸上的墨镜摘了下来，看着两人。 是林荷溪。 董乔的记忆力很好，对于自己看上过的女人，多少都是有些记忆的。尤其是林荷溪，自己第一次见到她，觉得她很对自己胃口的时候这还是个籍籍无名的普通女人，结果没多久之后，就成为一个声名鹊起的女歌手了，这自然是让董乔更加记忆深刻了。 她现在站在这里，显然不是迷路了，而是来找沈欢的。 看来自己想的没错，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董乔心中这么想到。 虽然在旁人看来，林荷溪和沈欢，完全是两个不想干的歌手，没有任何交集，但是董乔可不是一般的旁人，她掌握的信息可比一般的旁人多多了，因为她第一次见到林荷溪的时候，沈欢就化着现在这样的妆容陪在林荷溪身旁。 从这条线索来推，林荷溪的成名，似乎都有可能和沈欢绕不开关系…… “欢哥。” 林荷溪叫了沈欢一声。 沈欢的这幅妆容，能瞒过一般人，但是却瞒不过林荷溪，毕竟她可是亲眼见到过好多次的。 叫沈欢的时候，林荷溪的眼睛一直看着沈欢他们两人这里，但是目光中大部分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董乔身上，眼神有些异样。 这是欢哥的……女朋友？ 也不怪林荷溪会这么想，只要是看到沈欢和董乔现在模样的人，只要逻辑正常，基本上都会这么想，毕竟他们化着同样风格的妆容，穿着一模一样的“情侣衫”，手上都提着袋子，里面隐约都是肉菜，像是刚从菜市场一起买菜回来一样。 这说是小夫妻，都没有任何问题和疑点。 “你怎么来啦？” 沈欢看到林荷溪出现在这里，有些惊讶。 知道他这个住所的人很少，林荷溪就是其中之一。只是不知道她今天怎么会突然过来的，也不跟自己提前打电话说一声。 “来了很久了吗？怎么也不跟我提前打个电话呢。” 沈欢说着，上前开了门，“先进来吧。”说着，当头就进去，去厨房把菜肉都放下了，林荷溪和董乔则是在他后边前后脚进门，两人进门之前，还互相对视了一眼，双方的眼神含义复杂非常，堪比最艰深的数学难题，似乎银河在其中流动。不过这样的对视也只是持续了一秒钟左右，随后两人就都非常有礼貌地笑了一下，示意对方先进，一番礼让之下，最后还是林荷溪先走了进去，董乔跟在后边，眼神似乎微微有些得意，不过也就一闪而过，也不知她是在得意什么，还是眼睛抽筋了。 “我是问了小杜，他说你这两天给自己放假，我一想你应该就是在这里，所以就过来了。” 林荷溪之前已经来过沈欢的这处住所，所以熟门熟路，也不用人招呼，自己就循路到了厨房，站在“门口”说道：“也没来多久，刚刚上楼，按了一下门铃，结果你们就回来了。” 说是“门口”，但沈欢这个家的厨房是开放式的，站在外面一览无余，所以其实也没有什么门口。 “哦，是这样啊。” 沈欢已经把手头的东西都放在了台面上，转身看过来，见到董乔跟在林荷溪屁股后面过来后，说道：“对了，我先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林荷溪，我朋友，这位是董乔，我家新请的阿姨。” 阿姨？ 林荷溪当然不会相信董乔真会是什么阿姨，刚才两人在进门时候的眼神交流里，她已经嗅到了一些东西。特别是董乔的名字，更是在她脑中敲响了警铃。 乔……沈欢出了个《给乔的一百封情书》，结果这位小姐也刚好名字里有个乔，会不会说这两人就是同一人呢？…… “董小姐你好。” 虽然心中思绪很多，林荷溪却只是微笑着跟董乔打了声招呼。 她这两年确实改变了很多，自信了很多。要是几年前的她，怀揣着同样的情绪、面对着同样的情景，表情怕是多少会有些异样了。 董乔进厨房里放下东西也后，也对她笑了一下，“你好。我们之前还见过呢，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我们见过？” 林荷溪一怔。 她记忆里可完全没有这个女人的任何信息。 董乔说道：“那还是在几年前的一个晚上，当时你正在一家服装店里试衣服，他也陪在你旁边，我当时过去给了一些意见。不过你一时没想起来也正常，等会儿我卸了妆你应该就有印象了。” 说着，她又说了声“失陪一下”，随后就出了厨房，去她自己的房间了。 待董乔走后，林荷溪回头看了一眼，随后走进了厨房，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她住在这里？” 沈欢看着林荷溪，不知怎地，突感头疼。 他突然有一种老父亲带着野女人回家鬼混，却被女儿当场撞破、逮个正着的尴尬感觉。 这让他心情一时之间有些无所适从，干笑了一声，尽量正经道：“是呀，她是住家保姆，所以自然也就住在这里。” “哦……” 林荷溪拉长了尾音，也不知道在“哦”什么，听得沈欢很是心慌。 不过还好，林荷溪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再继续纠缠下去，而是关心起了之前董乔所说的话来。 “她说的我们俩曾经见过，是哪一天？” 沈欢说道：“就是我带你第一次去形象改造的那一天啊，当时不是有一个女人突然过来，说要给你些参考意见的吗？……” 两人也没出去，就在厨房里聊着聊着，一直聊到了董乔过来。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这个妆有点难卸。” 人未到，语先至，而等到董乔过来之后，看到她现在这模样，沈欢面色怪异，眼睛滴溜溜地乱转，嘴角还似乎抽搐了一下，不过转瞬就不见了，似乎只是幻觉。 只见董乔已经把那杀马特的死亡妆容给卸掉了，假发也摘掉了，除此之外，她还顺便化了个妆。 相当精致的妆容，却又不会显得刻意，而是润物细无声、却又沁入心脾的那种感觉。 这是沈欢对她这个妆容的评价。 光是从这个妆容来看，他觉得董乔以后要是实在混不下去了，可以出去当化妆师来养他。 董乔本身就漂亮，而这个妆容，更是把她特有的那种优雅高贵的气质尽情地展现了出来，可以说是光芒四射。除此之外，她也并没有穿那件女仆装，而是换上了一身雪纺的裙装，跟她的气质妆容很搭。 你这是准备来做菜呢，还是准备去参加晚宴？ 沈欢心中如此想到。 不过还好，她也没有太夸张，至少她没有在耳朵上戴上小孩拳头那么大的耳环，没有在脖子上挂上闪闪发亮的钻石项链。 看到她的一瞬间，林荷溪的眼神明灭了一番，随后笑道：“我想起来了，我们之前确实见过。” 经过刚才沈欢的提醒，再加上现在见到董乔的样子，她自然也是想起来了。 只是欢哥不是说过，这女人很可能是个同性恋吗？…… “赶紧做菜吧，我肚子都饿了。” 董乔此刻一点也不磨唧了，爽利得很，微一点头，“交给我吧。”说着就进了厨房，开始拆袋子，看起来有模有样的。 当然，现在只是拿食材，连处理都没有处理呢，真做起来会是什么样子，就难以预料了。至少沈欢不大相信这样的一位大小姐真的会做菜。 “那我们先去客厅吧。” 沈欢看她这煞有介事的模样，也先不去管她了，拉着林荷溪先去了客厅，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后，沈欢继续了刚才的话题。 “对了，你这次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林荷溪说道：“是张总那边，他想要帮出一张新专辑。” 沈欢说道：“这是好事呀。” 林荷溪看了他一眼，又道：“但是这张新专辑完全是由别的制作人来做，词曲也是找的别人，我这次来就是想问问你，这事张总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又该不该接？” ， 第三百四十一节：一台麻将 张长富想要自己找人帮林荷溪出一张新专辑？ 这点沈欢倒是真不知道。 说实话，听到林荷溪说这事的时候，沈欢心中下意识的第一反应就是担心，担心林荷溪这一步要是走岔了，这张专辑出来的质量和销量都不怎么样，会影响到林荷溪的事业发展，然后第二反应就是老张在搞什么？ 不过他再一想后，也就想通了。 他第一时间出来的想法，确实很有些家长情绪在里面了。这就像是一个老父亲看着自己的女儿到了上学的年龄，要一个人去幼儿园的时候，难免会各种担心，担心别的小朋友会不会欺负她，担心老师有没有师德、会不会虐待小孩，还要担心她会不会哭，又或者会不会欺负别的小朋友等等，但是并不能因为这些担心，就说不让她去幼儿园了，孩子总归是要成长的，他总不可能陪她一辈子。 有的时候，跌跟头并不是一件坏事，经验和教训，是非常宝贵的财富。再说了，也不一定就跌跟头了。 至于张长富那里…… 沈欢对于张长富的做法，其实也理解。 张长富毕竟是海风唱片的老总，而他只是一个重要股东而已，张长富实在没有必要事事都向他报备，一切以他的意志行动。如果张长富真只是一个跟屁虫的话，他可能反而要担心林荷溪在这样一个无能的老板手下以后的发展情况了。 “这他倒是没有跟我说过。” 沈欢想了想后，说道：“不过这件事本身就在于你自己。你如果觉得词曲、风格，制作人实力等方面你都认可的话，那你就接么。你也不是当年的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学了这么多，在这个圈子里也混了有两年了，我相信你也应该会有自己的判断了。” 林荷溪闻言，拉长了声音，“这样啊……” 她眼神若有所思，似乎正在思索。 沈欢看着她，本来还想问一下张长富给她找的制作人是谁，专辑里的作品样本有没有带过来看一看之类的，不过他又想了想后，还是抑制住了这个想法。 就让他们自己折腾吧，管得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 延伸到他现在的事业上，也是如此。就如另一个世界历史上的诸葛亮和刘邦一样，诸葛亮是公认的聪明，但却事必躬亲，最后活生生把自己累死，还没能统一全国，刘邦公认的无能，啥都不擅长，但懂得放权，就是能够统一全国。 之前他的产业还小，他还可以事必躬亲，面面俱到，可是现在他的事业版图越来越大，将来也会越来越大，他要还是事必躬亲的话，结果很可能会像诸葛亮一样。在这方面，还是要向刘邦同志学习。 两人都在这边想着各自的心思，厨房那头突然传来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却是将两人的思绪都打断了。 沈欢向厨房那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却因为客厅和厨房不是直线的，所以看不见具体情况，却大体可以猜出来是什么情况。 应该是没有把锅弄干净就放油烧锅了，这是很多厨房新手都会产生的错误。 不过她菜都洗干净处理好了吗？这才多一会儿，就开始做了？ 沈欢对于这位大小姐的厨艺多少有些不放心——这是客套的说法，直接地说法是，完全没信心。 所以他站起身来，直接向厨房走去，林荷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觉一个人在客厅里坐着无聊还是因为被厨房的声音吸引了，也跟在沈欢屁股后面，向厨房走去。 而当两人走到厨房外的时候，正好见到一幕奇景。 一口锅里正在冒火，火势汹涌，直往上蹿，董乔就站在锅前面，从背后来看她已经系上了围裙。 沈欢反应很快，右腿一动，下意识地就要冲进去灭火。 他可没有指望董乔能灭火。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像董乔这样能够把锅给烧着了的初学者，见到这种着火的景象一般都会吓得呆若木鸡，不知所措，可是董乔显然不是一个一般人。 只见她并没有呆若木鸡不知所措，而是一把拿起锅盖，一下子盖在了锅上，顺手也把煤气灶给关上了。 这一切做完之后，她还转过身来，看了站在厨房外面的两人一眼，镇定自若地说道：“不要紧张，一点小状况而已。”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真不是一般人。 常人遇到这种情况，多少会有些惊慌失措的余韵，可是她现在的表情神态，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优雅淡定得像是在晚宴上刚跟认识的人喝了一杯酒一般。 “……佩服。” 沈欢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也不知道是在夸奖她能够把锅给烧着的本事，还是在夸奖她在着火之后的镇定和冷静，以及妥善的处理方式，只是董乔的内心却不像她面上表现出来的这样若无其事。 早知道，来之前就该专门学一下做菜的。 董乔心中这样想到。 她这次过来是抱着“同归于尽”的目的的，所以并没有想着什么临来之前学学家务、学学做菜。反正到时候做出来是什么样，那就是什么样，最好能够毒死沈欢，那就再好不过了，也省的这家伙让她头疼不已。 可是现在董乔却不这么想了。 她不想让林荷溪感觉她是个厨艺白痴，她希望自己能够在林荷溪面前表现得十全十美，没有一点可以让她挑刺的瑕疵。 “应该不烧了。” 沈欢感觉了一下时间，提醒道：“你可以把锅盖拿开，继续你的工作了。” 董乔点点头，“当然，我知道。”说着就转过身，把锅盖拿开，里面的火果然已经熄灭了。 “油倒了吧，这么一烧，里面的脂溶性维生素和脂肪酸都受到了破坏，营养价值没多少了。” 沈欢又提醒了一句。 董乔又点了点头，还没等她再接话呢，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林荷溪突然开口道：“要不行的话，还是我来吧？以前每天做菜给欢哥吃，这两年却是没再怎么做过了，现在看到这情形，还是挺怀念的，你应该也会喜欢的。” 林荷溪这样说着，面带微笑地看着董乔。 董乔本来要去提锅的动作也停住了，同样向林荷溪看了过来。 双方一时之间很有默契地都没有说话，就这么对视着，沈欢夹在中间，感到此刻空间中突变诡异的气氛，头不知道怎么地又疼了起来，感觉怎么站怎么不舒服。 他不该在屋里，他应该在屋顶。 沈欢心中突然闪过这样一句被他改编的歌词。 他现在确实很想在屋顶。 “叮~”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感受到了沈欢此刻的心声，玄关处突然传来门铃声，暂时搅乱了现场的气氛。 “我去看看谁来了！” 沈欢如蒙大赦，拔腿就走，迅速来到了玄关处，透过可视对讲机，看到了此刻在门外按门铃的人。 又是一个女人，是住在对门的宋一。 沈欢一下子就打开了门，想要把她迎进来，满脸笑容热情洋溢地像是接见政府首脑一样。 “快请进！” 宋一还是跟她一贯风格一样，脸上也没化妆，头发有些乱，身上一件灰扑扑的大t，下身蓝黑格子的四角大短裤，老爷爷穿的那种，脚上则是一双塑料人字拖。 这完全就是屌丝肥宅夏日经典造型，但架不住她底子好，瞧着就是顺眼，这一身愣是穿出了时尚的感觉来，要不怎么说时尚的完成度全在脸呢。 面对着沈欢的热情相迎，宋一却没有进来，而是站在门口，眼带疑惑地看着他。 “你是谁？” 沈欢稍一怔，随后才想起来，董乔倒是一进门就去把妆给卸了，他却是一直没有去卸妆，此刻脸上还是那个死亡妆容呢。 “我是沈欢啊，那个，今天搞了点行为艺术，不过我的声音你总该认得吧？” 宋一听他说完，确实听出了这是沈欢，这才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 沈欢在她屁股后面把门关上，顺嘴问道。 宋一说道：“我来吃饭。” 提到吃饭，沈欢又头疼了。 他想起了自己跟宋一之间的那个约定：当初为了把宋一哄过来他给她买的巢穴、给他当女主角，他用美食诱惑了她，还顺便答应了宋一，她什么时候想吃饭，直接来他这里蹭饭就行。不过这完全就是忽悠，因为沈欢本来一年里也没有多少日子会在家，却没想到今天却是撞上了。 他给宋一做饭不难，可问题不能是这两天啊。 这两天的做饭任务都包给董乔了，他这突然要是插手了，打乱了他的计划啊。 “这个……” 沈欢有些难以启齿，不知该如何出口，心思转动了一番后，狠心下来，“那先跟我来吧。”说着就把宋一带去了厨房的方向。 来到厨房外时，董乔和林荷溪已经不是对视状态了，而是一齐向着沈欢的方向看过来。 似乎来了人，而且还是个女人，沈欢和宋一对话的声音她们也隐隐约约听到了。 沈欢则是再一次担当起了介绍人的职责，“这位是宋一，你们应该也都认识的，这位是林荷溪，这位是董乔……” “你好。” “你好。” “……” 三个女人也都很友好地互相打了声招呼，当然，宋一的“友好的招呼”比较特殊，只是点了下头。 沈欢帮她解释了一下，“她不拍戏的时候，不太爱说话。” 而董乔看着这一幕，眼神流转，颇感兴趣。 根据她的了解，沈欢在离婚后这几年里，虽然事业上波澜四起，但是在感情上完全是空白的。一些明星们常有的绯闻八卦，在沈欢身上完全都是绝迹的，这让他给人的感觉像是一块木头，一个性冷淡一样，却没想到他私下里姐姐妹妹的还挺不少的…… “这个……要不今天这顿晚餐，还是我来做吧？” 沈欢鼓起勇气，说出了这句话来。 他觉得做人还是要一字千金的，既然他答应了宋一，那么就要做到，不然的话，以后要是再想合作、再许什么承诺，怕也是没有威力了。至于之后的连锁麻烦，那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却没想到，他这句话刚一出口，就遭到了反对。 “不行。” “不用了吧。” 董乔和林荷溪虽然说的词不一样，但意思是一样的。 沈欢有些诧异。 林荷溪反对，他能理解，可是董乔不应该是鼓掌欢迎他这个解放她的提议的吗？ 董乔看了林荷溪一眼，微笑道：“这是我的工作，自然是我来做，你就等着吃就行了。” 这么积极，你是想毒死我，好不再被我奴役这几天了吗？ 沈欢心中腹诽，却不知自己正好猜中了董乔来他这里之前的想法。 林荷溪却是也笑着说道：“我看这么多菜，你一个人怕也是忙不过来，还是我来吧……” 两人明明都是面带微笑地在交流的，可是给沈欢的感觉不知怎地，却是觉得阴风阵阵，唯独在身旁的哑巴宋一这里能感受到些许温暖。而董乔和林荷溪交流的最后结果，就是这顿饭由她们俩来共同完成，沈欢和宋一呆一旁去歇着就行。 “你觉得呢？” 沈欢看她们俩决定下来，还征求了一下宋一的看法，毕竟当初可是他答应的给她做菜的，结果现在人家上门来蹭饭，厨师却是换人了。 在一旁看了半天的宋一倒是好说话，则是只简单地说了两个字，“随便。”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董乔和林荷溪准备晚饭，沈欢跟宋一去外边歇着。 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时，沈欢还能隐隐听到厨房里传来的声音。 “做这菜应该先切一下的。”这是林荷溪的声音。 “是吗？可能是做法不一样吧，切了的话，会流失掉很多营养成分，所以我觉得还是还是不切的好。”这是董乔的声音。 …… 虽然面前的电视开着，但是沈欢完全不知道上面放的是什么节目，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 而就在这时，他旁边又传来一个声音。 “其实我也会做菜，要不我也去做个菜？” 沈欢猛地转头，看到宋一正看着电视，侧脸对着他，而在她的面上，竟然罕见地看到一丝笑容。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沈欢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俩人仿佛角色置换了。 ， 第三百四十二节： 宋一是一个很懒的人，懒到话都不愿意多说，除非工作需要，面部表情也是尽可能没有，但是今天的宋一有些不一样。 她不仅脸上有了短暂的表情，不仅会揶揄沈欢，话也明显地多了起来。 “我们可以看到，三号参赛选手已经跃跃欲试了，不过在开始闯关之前，请你先跟大家做个自我介绍……” 电视上正在放着《快乐冲冲冲》，这是一档建邺本地的一台障碍闯关节目，顺利闯关成功可以获得各种奖项，现在的这位三号选手还挺漂亮的，穿得也很清凉，颇为惹眼，客厅内两人的注意力却全都没有集中在上面。 “这个阿姨，哪里请的？” 宋一刚才脸上的那一丝笑容只是一闪而过，现在又再收敛了起来，面上重又古井无波。 刚才在介绍董乔的时候，沈欢已经说过这是他们家新来的阿姨了。 沈欢也再又看了她一眼。 在他跟宋一的相处过程中，宋一这样主动跟他说话还是比较少见的，大部分的情况都是他主动跟宋一搭话。 “人才市场。” 宋一听到沈欢的回答，转过脸来，看着沈欢，“你当我傻？” 沈欢反问道：“那不然你说我是哪里找的？” 宋一一下子答不上来，沉默了。 她就是不知道，所以才问的，不过她可以确定的是，这个董乔显然不可能真是什么烧菜搞卫生的阿姨——至少不可能是从人才市场能找到的。 当然，这一点傻子都能看出来，毕竟董乔这么漂亮，跟她们这样的演员歌手站在一起都完全不逊色，整个人身上的衣服、妆容、气质，有哪一点能像是小阿姨了？说她是刚出道的艺人，都没有半点问题。 真有这样的小阿姨，怕是生意好到爆炸，当然，工作价格怕也是高的离奇。 不过宋一在沉默了一会儿后，针对沈欢刚才的反问还真说出了一个答案来。 “家政公司。” 沈欢“满脸震惊”地看着她，叹道：“佩服，这都瞒不过你，还真就是家政公司找的。”说着还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 之后，沈欢话语一转，问道：“你今天心情好像很不错啊？” 要是换做平日里正常情况下的宋一，话绝对不会多，不会这么主动，更不可能说出“家政公司”这么有幽默感的答案来。 “还行。” 宋一说道：“不工作，心情都好。” 这听着完全就是一副消极怠工的口吻，不过她工作起来还是很认真的。 在这部电影的拍摄工作中，所有演员中，宋一的表现算是让沈欢最满意的，因为他针对这部电影稍改了以往他对于演员表演方式的要求，在这上面宋一算是理解、适应、表现得最好的，基本上从第一天拍到最后一天，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一条过，大大节省了剧组的预算工期。 自然，这也是和这部电影的表演难度有关系的。 虽然沈欢在这部电影中稍微改变了他对于演员表演方式的要求，但只是表演形式上的一些技术性小改动，在整个电影的表演难度和深度上，这部电影其实还算是比较浅的。 就沈欢个人而言，在这部电影的拍摄过程中，他没有任何一场戏感受到了难度和那种对于自己发挥很好的兴奋感，光是从这一点来说，这部电影在表演上的难度，甚至还没有他在《潜伏》这部电视剧中所要求的那么高。 不过这样也就足够了，一部电影的表演难度和深度，是根据剧本、主旨等东西来定的，强行加大表演难度和深度，拉升表演的占比，对于一部电影来说很多时候反而是一种破坏，是舍本逐末。 电影是一个整体的工业，演员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要服从于整体。 “话说，你整天就这么浑浑噩噩混吃等死，有意思吗？” 正好在这边等饭，显得无聊，沈欢也不想去关注厨房和电视里的那些声音，干脆就跟宋一聊了起来。 “你就没点什么人生追求吗？一辈子就这样过去，将来等到你临死的时候，你就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不因碌碌无为而羞耻吗？” 宋一想都不想，简单直接地答道：“不会。”半点都不带犹豫和反思的。 “……你就没有想过这样的一种人生吗？” 沈欢锲而不舍，“成为一名伟大的演员，伟大到，让全世界认识你的那种，甚至能够在历史上留下你的名字，这样才不枉费来到这个世界上走上一遭啊。不然等待你百年之际，回头展望，发现自己的人生一片空白，那该多遗憾？” 他之前就想过，把宋一带到建邺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之后再慢慢去改变她，让她积极奋进起来，只是最近事情实在太多，一直都没顾得上这茬，现在却是逮到机会了。 若是宋一能够稍微勤奋那么一点点，对于他以后的工作开展都是有很大好处的。 可面对沈欢的话，宋一却是面色半点不改，“不遗憾。” “……” 这让沈欢看了很是挫败。 他不指望自己的这些话能够一下子就打动宋一，他真正的目的，其实是想让宋一去稍微思考一下这个话题。她不需要接受，只要她稍微能有一点恼怒的情绪出来，这扇门就算打开一条缝了，可惜的是并没有。 这真的是一条非常坚定并且心安理得的咸鱼了。 沈欢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见过不少像宋一这样浑浑噩噩混日子的人——当然，那些人的状况没有宋一这么严重。 可是那些人和宋一不同的是，他们全都不纯粹，他们其实都是没有能力、没有足够的动力去改变自己的生活、实现自己的梦想，所以才干脆浑浑噩噩地混日子。沈欢相信，如果给那些人足够的能力和条件，再有自己这样的人在背后不遗余力地推动，他们多少都会动起来的，但是宋一不是。 这家伙能力、条件、环境全都不缺，但她就是坚定执着地要混吃等死，并以此作为人生目标，就算自己死命在她屁股后面推她，她还是懒得动。 这是一条真正纯粹的咸鱼，可谓极品。 “那怎么也不见你谈恋爱呢？” 眼见着从事业、人生的意义上是说不动了，沈欢转到了感情上，试着看看能不能从侧面切入，顺便也八卦一下。 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宋一却是反问道：“那你怎么不谈？” 这反问没能击倒沈欢，“我忙着事业呀，实在没空。可你不一样，你每年时间那么多，现在更多了。” 宋一说道：“我忙着看小说，玩游戏，睡觉，比你忙。” 沈欢看着她，竟是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 这两人在客厅里有一阵没一阵地聊着等着，一直等到天都黑了，厨房里的工作才总算是大功告成，总算可以吃晚饭了，四人也在餐厅里入座了下来，沈欢一个人坐在主人位上，林荷溪和董乔相对而坐在沈欢的左右手边，宋一则是自己在董乔身边坐了下来。 在沈欢原本的计划里，至少在第一天的时候，是要给董乔一个特殊的体验，以“仆人”的名义让她一个人在厨房里吃饭的，然后等到她被欺负的情况还要吃着她自己做的那难吃的饭菜、那种凄凉的情绪酝酿出来之后，自己再过去陪着她一起吃，并且帮她“顺手”做一顿美味佳肴，中间再有点什么小动作小互动小打闹之类的，感情这不就互动出来了吗？可谓是计划通，可是没想到的是今天有客来访，打乱了他的计划，只好舍弃，直接让董乔上桌了，毕竟私下里两人可以随便互动，但是在旁人面前，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反正这里也没人会真把董乔当成沈欢家里的阿姨。就像林荷溪来了之后，他也没有强行要董乔再去把那件女仆装穿起来一样。 不过他这边面子给足了，董乔的面子却是自己丢了。 只见餐桌上摆放了七八道菜，很是丰盛，而从外形上来看，基本上可以分成两派，一派是正常的菜肴模样，一派则是充斥着各种天马行空的创造思维，开拓普通人对于菜肴的视觉想象力。 不用问，只是一眼看过去，沈欢就知道哪些菜是董乔做的，哪些菜是林荷溪做的了。 董乔却是恍然不见，一如既往地淡定优雅。 “来来来，大家开动。都别客气，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沈欢也不多说，直接劝菜，“多吃一点。”然后开吃，只是这第一筷子伸到一半，沈欢却是身后一凉。 他敏锐地察觉到，有两道目光集中在他的筷子上，似乎在看他首先要夹哪一道菜。 造孽啊…… 其实这种情况沈欢很理解，这是女人爱攀比的天性，就算没有感情因素在其中，也是会发生的，就是为难了他这个夹在中间的人，左右都不是。 不过还好，这个时候宋一救了他一命。 在沈欢说完之后，董乔和林荷溪还没动筷子，宋一却是完全不客气地在桌子上那盘黑色的不知名固态物里夹了一块——她大概是对于沈欢的独家秘技印象太深刻了，觉得这种焦黑的东西都是人间美味。 宋一就要放入自己碗里，却是被沈欢截胡了。 “还是小宋了解我，知道我爱吃……煎蛋。” 沈欢勉强判断出了这东西的本体，也顾不得难看了，直接夹住宋一的筷子，伸出碗去接。 宋一没有跟他争，直接就给了他。 正常人这么做，是因为人情世故，可宋一完全就是懒得跟他抢，反正还那么多，再夹一筷就是了。 而随着沈欢这么做，董乔和林荷溪也总算是动起了筷子来，这第一筷之争，应该算是勉强应付了过去。 …… 这一顿晚饭沈欢算是吃得食不知味，浑浑噩噩就过去了。 整个晚餐期间，他和宋一两个人就是埋头吃饭，像是两个饿死鬼一样，屁话都没一句，董乔和林荷溪却是没吃多少，更多的时候是在聊天，有说有笑的，似乎在刚才的共厨期间，已经培育出了很好的感情来一样，不过这只是表象。 沈欢毕竟是当导演的，两辈子加起来，见过的人情世故又那么多，哪里能不感受到这风和日丽下的阴风阵阵？ 不过不关他的事，他当他的缩头乌龟，埋头吃饭就是了。 整个晚餐给沈欢的除了以上这些感受外，最让他印象深刻的一点，那就是董乔做的菜竟然还都没那么糟糕。 虽然那些明显是董乔做的菜视觉冲击力很强劲，宛若印象派的油画一般，可是吃在嘴里，竟然还凑合。 或许这就是真正的聪明人吧，就算是第一次做菜，都能做出这样的水平来，她总是那么自信、气场那么强大，也是有原因的。 等到晚餐吃完，宋一第一个就走了。 这家伙真就是来蹭饭的，吃完就走，也不说客套一番，留下聊聊再走。不过对于宋一来说，或许也懒得客套吧。 林荷溪吃完之后，主动地帮忙收拾了餐桌厨房，洗碗什么的倒是不用麻烦，交给洗碗机就是。而三人这时也就去了客厅闲聊了一番，等到看看时间不早了，林荷溪也就告辞了，最后这个家里终于又只剩下了沈欢和董乔两个人。 “这个林荷溪……只是你的朋友？” 董乔坐在沙发上，眼看着电视，却是对着沈欢说话。 沈欢装傻充愣，“嗯，不然呢？” 董乔静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想也是。” 她现在一想，对于自己之前的情绪状态和表现有点不太满意。 沈欢和她、李尚颐之间，已经够麻烦的了，如果沈欢能够因为别的人主动退出，对于他们三个人来说其实都是好事，所以她之前干嘛还要搞东搞西的呢？不过话是这么说，真做起来，却又是控制不住的，这才是最让董乔心烦的地方。 沈欢则是没有打算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而是吩咐起来：“对了，你现在正好也闲着，去给我打水洗脚。” 这打断了董乔的思绪，瞪向他，“洗脚？你今天不洗澡？” 沈欢理直气壮：“洗澡和洗脚是两码事，我喜欢先洗脚再洗澡不行吗？有哪条法律规定不能这样吗？还有，你现在是佣人身份，只有接受任务的义务。” “……行。” 董乔咬牙应下，还真去了。 “主卫生间里，蓝色的那个盆！” 沈欢在后面叫道。 ， 第三百四十三节： 董乔似乎老年痴呆了，去端个洗脚水半天都没动静，正当沈欢等得有些着急，想着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的时候，她才终于姗姗来迟，端着洗脚水过来了。 不过除了端过来洗脚水之外，她之前那身雪纺的裙装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沈欢专门给她买的那套粉嫩可爱的女仆装。 “……你很喜欢这套衣服？” 沈欢看着她，忍不住问道。 每个女人的心底，其实都住着一个小公主，难不成他还真把她心底的小公主给勾了出来？ 董乔斜睐了他一眼，没作声，先把洗脚水放在了地上，这才道：“我只是尽职好么。” 在她和沈欢今天的约定中，她在家的时候都是要穿那件女仆装的，可是刚才林荷溪来的时候，她并没有这么做，而是换了另外一件衣服出来。如果当时沈欢强行要她去换上那件女仆装的话，以他认赌服输的性格，就算心里一千万个不愿意，也是会照做的，不过沈欢并没有这么要求，而是全程当做忘记了这一茬，这让她心里对沈欢还是挺感激的。 她不是那种得寸进尺的女人，反而是人敬她一尺，她敬人一丈，所以董乔也就顺便先去换上了这件女仆装。 沈欢似乎很喜欢看她穿成这样，就当是犒赏他吧。 “为你尽职的精神点个赞。” 沈欢说道，多少猜出了点董乔的心思来，这让他感觉很好。 有些小女生仗着自己漂亮，喜欢不依不饶，得了便宜还卖乖，因为她们的美丽，不少男性同胞会选择包容，甚至还觉得这种行为有情调，小作怡情什么的，沈欢却是接受不了，还是董乔这样既识大体、又有小情调的适合他。 话虽如此，沈欢却是没有放弃自己的权利，双腿笔直地一蹬，像是僵尸一样，“那你就尽职到底吧。” 董乔眉毛一挑，“袜子也要我帮你脱？” 沈欢理直气壮，“当然，这可是你的职责。而且你别忘了，我也是帮你脱过袜子的，现在就算是还回来，也说得过去呀。” 沈欢这么一说，又让董乔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那个春节的晚上。 那个晚上给她留下的印象无比深刻，每个细节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其中自然也包括沈欢脱她袜子，“摸”她脚的每一个细节和她当时自己的心理活动，那也是她怦然心动的开始。 回想到这些，她心情有些异样，也不再跟沈欢斗嘴，默默地蹲下，将沈欢脚上的拖鞋取下，帮他脱起了袜子来。 董乔其实也是帮不少人脱过袜子的。 别说袜子了，衣服、裤子，乃至于文胸、内裤，她什么没帮人脱过？又或者撕过？不过这一次有些不一样。 以往她干这种事的时候，心中都是充满了原始的欲望，如暴烈粗劣的伏特加，可是现在她的心情却是复杂得多，兴奋、羞涩、怦然等情绪兼而有之，如用橡木桶窖藏了16年的威士忌般层次丰富，余韵悠长。 这是形容的董乔的心情，而不是沈欢的脚味。 实际上沈欢的脚并没有什么味道，既不臭，也不香，这让董乔微微有些惊讶。毕竟他们今天白天在外面逛了大半天，现在又是夏天，她原本还想着沈欢的脚多少会有些汗味呢，但什么也没有。 其实这是沈欢之前趁着她们在做菜的时候，偷偷地去洗过一次脚，为晚上的洗脚做准备了。 细节决定成败，沈欢这种老奸巨猾的老狐狸，自然是不会漏掉这些细节点。 脱掉袜子之后，董乔抓住沈欢的双脚，放进了盆里，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抬头问道：“感觉怎么样？” 很冰。 这是沈欢现在最大的感觉。 现代城市的供水系统，不管是城市集中供水，还是小区水泵独立供水，都是自来水管供水，而温度是会对这些水管及内部的水产生影响的，所以夏天的冷水并不如冬天的冷水那样冰，只会让人感觉清凉，可是这个盆里的水却是没有半点这种感觉，反而像是不见天日的暗井中、那刺骨的井水一般。 他怀疑董乔刚才除了换衣服之外，还把冰块放在了水里溶解了，甚至乎这根本就全部都是冰块水，所以这水才会这么冰。 现在虽然是夏天，接触冷水照理来说很凉快，可是沈欢家里中央空调一直不停运转，一丝炎热的感觉都没有。在这样的室温下，接触到又是如此冰冷刺骨的水，还是用脚这种敏感的部位，一般人肯定会下意识地想要缩脚，又或是嘶一口气之类的，沈欢的表情却是没有半点变化，镇定自若地说道：“不错。”仿佛他的脚接触的不是彻彻底底的冰水，而是温水一般。 对于他们这样的专业演员来说，要隐藏自己的真实反应可是基本功。 这让董乔表情微微一怔，随后手往下滑，接触了一下这水，确实冰冷刺骨，于是忍不住问道：“你不觉得冷吗？” 可能是因为女孩子天生体寒的缘故，这水她只是用手摸一下，都觉得冷，真不知道把整个脚放在里面会是怎样的感受。 沈欢则是摇了摇头，“冷不过人生。” 董乔闻言，怔怔地看着沈欢，若有所思，觉得自己明白了他话里的含义，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和歉疚，沈欢却是催道：“赶紧动手洗吧，你不会连洗脚都不会吧？” 董乔却没照做，抓着他的脚从盆里拿了出来，随后就把这盆洗脚水端走了，“这水放久了有点凉，给你换一盆。” 而在她看不见的背后，沈欢也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想到，自己刚才的这个逼装得应该可以打十分吧？ …… 恶作剧了一次的董乔第二次端过来的就是正常温度的洗脚水了，沈欢则还是一样地洗，仿佛跟刚才没有半点区别。 董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于自己刚才行为的歉疚，还是沈欢刚才装的那个逼确实可以打到十分，颇为尽心地在为沈欢洗脚——虽然她的动作很是笨拙，并不熟练，不过可以理解。 这么大一个神秘富豪，豪门千金，人家能够愿意为你洗脚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你显然不可能还指望她跟专业的洗脚妹一样专业，最主要的是享受这种心理上的逾越。而这一幕也幸亏只有他们两人在场，要不然，若是让那些认识董乔的人见到现在的情景，怕是忍不住要抬头看天，瞧瞧是不是世界末日了。 别人给这位大小姐洗脚那很正常，可这位大小姐竟然还会服侍别人洗脚？ 这说的什么天方夜谭呢？ “你跟宋一的关系，还挺不错的呀？” 可能是觉得现场太安静了，有点尴尬，也可能是因为想要用这种主动搭话的方式来委婉地表达自己刚才那恶作剧的歉意，董乔主动开口了，“《潜伏》二轮都已经结束了，你们还经常往来呢？” 这话一说出来，似乎又有了第三种可能：女人对于男人身边各种女人的先天性警觉。 沈欢说道：“她就住隔壁，而且我们也才刚刚结束了一部电影的合作，在拍电影的时候，我还答应过她，欢迎她随时上门蹭饭。” 简简单单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大致交代了个清楚，董乔却是抓到了一个重点。 “电影？你新拍了一部电影？” 沈欢点头，“嗯。” 这部电影的保密拍摄，只是为了将来宣传的需要，所以不用让大众知道就行，跟董乔说了也没什么。 董乔闻言，继续默不作声地帮沈欢洗着脚，小半晌之后，突然一抬头，眼睛里闪动着光芒，说道：“你听说过《刺秦》吗？” 沈欢看了看她，再一点头，“听说过一点，陈子善的那个项目吧？” 和沈欢的这部电影不同，陈子善的这部新片《刺秦》早在项目立项之初就已经大肆宣传了，再之后的定组、开机什么的，新闻媒体都有报道，走的是常规的从头宣传到尾保持热度提高期待度的路子。而因为主创阵容的豪华，这个项目走这种王道路子也很合适，影迷们对于这部电影关注度很高。 作为圈里人，又是这么一个万众瞩目的大项目，沈欢自然也是没理由不知道的。 “是。” 董乔说到这，本来想继续说下去，但是不知道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似乎犹豫了一下，不过最终还是说了下去：“这个项目是中影牵头的，正好你也拍了一部电影，所以……要不要再赌一次？就拿这两部电影的票房来赌？” 似乎生怕沈欢没信心，不赌，董乔开始给他唱赞歌：“你看，你拍了两部电视剧，每一部都是大火，现在圈子里都称你为天才导演，商业鬼才，一致看好你的电视剧，据我所知，不少投资人都排着队地想要给你送钱，就连中影那边，我都听到不少想找你合作的风声。你就是中国导演圈未来的希望，第六代导演的明日之星！现在你拍电影了，也是同理，以你的战绩，这部电影一定能火！” 唱完了赞歌，董乔又开始给自家唱衰：“反观陈子善的这个项目，诟病实在太多，比如说投资方太多，各方扯皮，影响拍摄进度和最终效果等等，不过其中最大的一个问题，在于这个项目的男主角，金文身上。” “只要是这个金文参与的电影，不管他是男一还是男二，不管跟他搭的是多大腕儿的导演，多具有票房号召力的明星，他总是能够把这部电影给搞砸，让电影的票房远远低于根据主创阵容和电影成片的合理分析，这着实是一个票房大毒药，谁沾谁倒霉，陈子善怕也是逃不过这一劫。” 分析完这些，董乔最后总结发言，“虽然我还没有看过你的那个电影，我们现在只是单纯地从主创角度分析，从导演上来说，相比起你的票房号召力，陈子善还是稍强上那么一些些。” 何止是强上一些些？在电影票房的号召力上，从来没有涉足过电影圈的沈欢和陈子善之间，根本就是隔了一条黄河。 “可是金文把《刺秦》这边的分数拖下去了，这是减分项，而你那边没有这样的减分项啊，你之前在电视圈的战绩又一直都那么好，所以我认为，这还是能够赌一赌的。” 总结发言完毕之后，董乔满怀期待地抬头看着沈欢，“你觉得呢？” 沈欢看着她现在蹲在自己面前，抬头看自己的样子，再配上她身上这身衣服，突然之间觉得好可爱。 她这大眼睛一闪一闪满怀期待的样子，简直可爱到爆了。 沈欢差点抵挡不住这可爱的袭击，不过还好，他在紧要关头把自己拉住了，反问道：“你把金文说的这么不堪，可是你怎么会同意他进组的？” 董乔叹了一声，道：“有些人求了过来，我也实在不太好拒绝。” 沈欢闻言，若有所思。 金文这个人沈欢也听过，单纯从演义历史上判断，就知道背景不一般，只是圈子里对他的背景也是风声四起，说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现在听董乔都用“不太好拒绝”来形容，这背景确实很不一般了。 沈欢又问道：“那赌约是什么？” 说到这，董乔来劲了，“赌约很简单，就跟这次一样，你要是输了，就来给我当三天男仆！” 今天沈欢一天颐指气使下来，她看着都觉得爽，也很想尝尝这种滋味。 沈欢再问：“那如果我赢了呢？” 董乔话语稍微一滞。 她想得兴奋，一时之间还真没想这。 虽然她嘴上各种唱衰，金文也确实是个票房毒药，不过她对于陈子善的信心还是很足的，更别说这部戏里面还有李阿姨了，这可和金文相反，是出了名的票房灵药。 就算灵药和毒药抵消了，还有陈子善呢，二比一，董乔还是非常有信心的，所以急忙之间，竟然也没去想沈欢会赢的结果，不过她这可不能表现出来，更不能说出来，匆忙之间，说道：“一样呀，我再过来给你当三天女仆。” 沈欢叹息摇头，“这种事，一次还有新鲜感，多了也就那样吧，要不你再想想别的？” 董乔咬牙切齿。 她都屈尊了，他竟然还敢嫌弃上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得赶紧哄骗得沈欢入套才行。 董乔又想起来，急智之下，还真被她又想到一个。 “好莱坞的美高影业，你知道吗？” ， 第三百四十四节：又一个赌约 “美高影业？” 沈欢当然知道这家公司。 因为两个世界的不同，他这两年里还是恶补了很多常识性的知识的，好莱坞八大就是其中之一，美高影业则是八大中的一家，只不过他不是很明白董乔为什么突然提到这家公司。 “当然知道。” 董乔为他揭晓了她为什么突然提到这家公司的原因：“最近我们集团收购了美高影业。” 听到这里，沈欢表情一滞。 董乔的这个回答出乎他的意料。 虽然美高影业近些年来每况愈下，投资有很多失利，在八大里面的地位不断下降，但好歹也是传统的八大之一，影响力和地位还是有的，现在董乔却说他们集团收购了美高影业…… 这样的跨国收购，已经不光是经济层面的事了，其中透露出来的背景和能量，着实令人吃惊。 虽然他心中对于董乔的能量评估已经很高了，但是现在看来，好像还是小看了她。 “你不会是打算用美高影业来作为赌注吧？你输了就把美高影业转给我？” 沈欢半开玩笑地问了一句。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就不止是心动了，而是要想尽办法去赢了，不过他想的有点多。 董乔则是瞪了他一眼，“你想得倒是美，这可不是我说了算的。再说了，就算我愿意转给你，你又能吃得下吗？” 沈欢摸摸鼻子，不说话。 看来他确实想多了，而且就像董乔说的那样，就算董乔愿意给，他也接不动——至少现在接不动。 被沈欢这么把话题稍一岔开，董乔马上又拉了回来，说道：“我想说的是，如果你赢了，我可以将美高影业以及我们在好莱坞的资源影响力对你的梦工厂进行共享，帮助你搭建和好莱坞之间的桥梁。举个简单的例子，如果你们公司接下来想要拍一部新片，一部特效大片，我们可以帮你找来威尔逊实验室，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们还可以尽量帮你说合特纳·琼斯参演。当然，需要提前说好的是，我们只是给你提供资源渠道，这其中所需要动用到各种花费，还是要你们自己来承担的。” 董乔口中的威尔逊实验室，是一家非常有名的特效公司。好莱坞前年的北美票房年度冠军，特效大片星际游侠》就是这家公司主做的特效，他们也是凭此获得了当年的奥斯卡最佳特效。而特纳·琼斯，则是好莱坞中的一位一线男明星，在全球的票房号召力都很强大。 听到董乔的这个赌约，沈欢一时没有说话。 说实话，对于这个赌注，他着实有点心动的。 这个世界的中国发展很快，但是在电影工业上，和好莱坞还是存在着差距的，其中既有软件方面的差距，又有硬件方面的差距。如果梦工厂能够和美高影业建立这样的合作关系，甚至就像董乔所说的那样，能够延伸开来，那么对于梦工厂的发展无疑是一个极大的帮助。最简单的例子，就像董乔所说的那样，如果梦工厂开拍一部新片，拉来特纳·琼斯这样的好莱坞大明星参演，消息只要一放出来，到时候票房都不愁卖，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当然，更多的好处其实还是在于各方面的交流合作、在于对于梦工厂整体实力的提升上。 只是他还有一些东西想要问个明白。 “美高影业被收购这样的大事，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虽然沈欢的工作重心全部放在了国内，但是八大之一被中国人收购这样的大事，绝对是大新闻，以国内媒体的一贯风格，更是会大肆报道，他没理由会听不到半点风声的。 董乔说道：“现在还在过程当中，你也应该明白，这样大的案子，又不是买菜，哪可能一下子就成交，耗时多一点很正常。不过一切进行得都很顺利，已经收尾了，最多再有一两个月，你应该就能听到风声了。” 沈欢闻言，点点头，又问道：“那在你说的这个‘集团’中，你又是什么职位？真能给出你所说的这些资源来吗？” 董乔对于这个话题似乎并不想多说，道：“我是什么职位你就不用管了，反正我能保证的是，我说到的这些，我都能做到。” 见董乔不想说，沈欢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去逼她，而是又静默沉思了起来。 如果真像董乔说的这样，那这个赌注确实很诱人，是梦工厂起飞的一个机会，对于他本人也是如此。很多他想拍，却碍于国内的整体硬件条件而无法完美实现的电影，有这样一个渠道机会之后，都有可能去实现了。 只是不大好赢。 虽然沈欢对于自己的这部电影挺有信心的，可那是建立在没有参照物的基础上。如果把参照物换成了陈子善，换成了李尚颐，从客观上来说，他觉得自己这部电影还是有些劣势的，毕竟这两位在这个世界代表着的都是巨大的票房号召力，而他还从没有踏入过电影圈，只不过是拍了两部电视剧而已，包括他自己在内，都还没人知道他转战电影圈之后的成绩会如何呢。毕竟不管是另一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都有太多的著名电视剧导演和演员，在进军电影圈之后连遭败绩的。 这部刺秦》唯一的突破点，大概就在于金文这个男主角身上了。只是不知道这位男主角究竟能不能继续发挥他的票房毒药属性，拖垮这部电影，还是说李尚颐的票房灵药属性碾压了他，拯救这部电影，这都不好说，也是让这个赌约看起来显得稍微公平那么一些的唯一所在。 不过其实就算输了，沈欢也不亏。 他之前费尽心思把董乔弄过来当三天女仆，只不过是为了跟她有更多的相处时间而已，如果他这次输了，同样是达到这样的一个目的，只不过是身份对调了而已，这点他并不在乎。 他很乐意去好好“服侍”这位大小姐。 对于这个赌约，不管输赢沈欢都能接受，所以沈欢其实心里已经答应了下来，他现在装作静默沉思，犹豫不决，只不过是他习惯性地在商业谈判中所采取的动作，不让人家轻易看到他的底牌罢了。否则的话，他若是答应的太痛快，说不定董乔反而会警觉起来，从而减少赌注筹码了。 “这还有什么好想的？” 董乔看他一直不决，催促道：“这怎么看都是你占便宜了呀。” 沈欢摇头晃脑，“不同的人对于同样的事，有不同的看法呀。就像我们之前的那个赌约，双方的赌注在别人看来不一样是不公平的吗？站在他人的角度上，都会觉得是我吃亏了，可是我却觉得很公平，现在也是如此呀。” 说完，他还又补充了一句：“继续搓呀，别停，顺便帮我按摩按摩脚，说不定血液流动一加快，我思考得也快一点。” 好家伙，这时候他都不忘洗脚这一茬。 董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还是听话地又继续给他用力地搓起脚来，还真顺便帮他按了按——虽然她完全不会，按得一点章法都没有。 沈欢看着她小媳妇的样子，心里美滋滋，脸上表情很舒畅，可是董乔低着头的头刚刚一动，他又立刻换上了皱眉沉思的表情。 董乔抬头看向他问了一句：“思维有没有加快一点？” 沈欢点头，“有点了。”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反问了一句：“话说你都不问一下我这部电影的主创阵容和一些基本信息吗？你就这么有把握稳赢我？” 废话，这有什么好问的？以你以往的那种习惯性烂鬼阵容，这次又没什么特别的消息传出来，不用想都知道主创阵容并不值得期待了。再说了，以你的圈内人脉和能量，这阵容再豪华，又能比这部刺秦》还要豪华了去？ 根本就不用问，你一准没戏。 当然，这些董乔都只能在自己心底想想，她可不能说出来，她要给沈欢以希望。所以沈欢这么一提之后，她恍然大悟一般，甚是懊恼地一皱眉，“这点我竟然是忘了。”然后满怀期待地看向沈欢，“那你能说说你这部电影的主创阵容和一些能说的基本信息吗？” 演技浮夸，流于表面。 这是沈欢对于董乔此刻演技的评价，不过这样拙劣的演技，反而让他觉得尤为可爱，大抵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你只要不出去刻意放风就行，” 沈欢说道：“如果我接下这个赌约的话，我也希望你能保证做到这一点，因为我这部电影是保密拍摄的。” 董乔连连点头，“这个自然，我保证，绝对是公平竞争，就像这次一样。” 沈欢见她如此说，这才说道：“这部电影的导演自然就是我了，男主角也是我，女主角是宋一，你刚才也见到了，摄影是陈可风，副导演有俞清泉……” 董乔装作认真听讲判断的模样，心中对于沈欢说的这些东西却是毫无兴趣。 正如她所料，这家伙又拉了一个“草台班子”出来。当然，这也是相对于刺秦》而言的。 沈欢就不用说了，宋一凭借潜伏》火了一下后，加上很神秘、吊胃口的缘故，也是有点票房号召力的，再加上其他那些个虾兵蟹将，多多少少还是能够期待一下的，只不过如果他们的对手是刺秦》的话…… 那这还真就是草台班子了。而且还是烂俗的喜剧题材，怎么跟刺秦》这样的历史大片去抗衡？ 沈欢介绍完了他这部电影一些能说的基本信息，却是没去问董乔刺秦》那边的，因为和他的这部电影不同，刺秦》的主要信息，能宣传的早就都宣传出来了，也不用董乔这里再多做介绍了。 “刚才我说的是你的方面，现在我们来分析分析其他方面的因素。” 董乔在听完沈欢的基本介绍之后，开动脑筋，又开始想办法了，一边按脚一边说道：“首先是题材。喜剧电影在市场是一个特殊的门类，这个类型的电影一向有着小投入、大产出的标签和纪录，往往投资都不高，票房一般也不会多差，而一旦爆起来，票房却是高的惊人，既稳定，又容易有大回报，这也就是很多投资人喜欢投喜剧的原因了，光是从类型题材上，你就占据了先机优势！……” 沈欢看着她绞尽脑汁地给自己戴高帽，唱赞歌，也非常配合地一点点地展现微表情，似乎正在逐渐被她说动，心下却是觉得，她现在这模样，真有些像是输红了眼，努力想要翻本的赌徒。 而两相配合之下，董乔也说得更有动力了。 一个滔滔不绝，一个表情不断纠结扭曲，待到洗脚水都已经凉了下来，沈欢终于被董乔成功“说动”。 “听你这么一番分析下来，我都觉得我好像赢定了一样。” 沈欢终于舒展开他一路纠结犹豫的表情，还开了一个玩笑，“我要是不知道的话，还以为刺秦》才是我投的，我这部电影才是你们中影投的呢。” 董乔看他这样，心下终于定下来，知道大势已成，笑道：“我只是理性分析而已，从感性上来说，我自然还是希望刺秦》的票房能更高的。” 这话抬得有水平，沈欢心中如此说道，口上则是道：“行，那我们再具体谈谈这里面的事？既然要比个高下，我觉得档期还是要协调一下的。”说着，似乎这才注意到董乔还在给自己洗脚，拍了拍身边的沙发，“脚也洗好了，你先来坐下，我们再慢慢谈吧。” 董乔立刻站起，就要过来坐下，沈欢却是又道：“对了，你先去把洗脚水倒了。” ……你等着，以后再跟你算账！ 董乔心中咬牙切齿，却还是乖乖地把洗脚水先端去倒了，之后才过来坐下，跟沈欢详细地研讨起这个新赌约里的各种具体细节来，很是认真，只不过看在沈欢眼里有些怪异。 一个穿得如此粉嫩卡哇伊风格的漂亮女生，此刻却展现出如此知性的商业气质来，这种感觉甚是扭曲诡异，但同时又特别带感，给人以一种另类的刺激。 自己可能真是个变态。 沈欢心中如此想到。 不过另一个世界伟大的文学家鲁迅说过一句话：男人，变态一点没有错。 第三百四十五节： 沈欢家的遮光窗帘效果非常好，当清晨的太阳已经光芒万丈的时候，董乔的卧室里仍然是漆黑一片，只是董乔第一天住进来，可能还不太清楚这一点，所以躺在床上的她头上还戴着一个大大眼罩，睡得正香甜。 不过很快，一通敲门声将她从睡梦中逐渐惊醒过来。 迷迷糊糊之间，董乔有气无力地喊了声“什么事”，门外则是传来沈欢的声音。 “起床干活了！” 听到这个在她家中绝对不可能听到的声音，董乔这才终于完全清醒过来，反应过来她现在并不是在自己家中，而是住在了沈欢这里。 几点了？ 董乔拉起眼罩，将手腕抬到面前一看，见到表盘上显示的时间是六点五十，忍不住心生悲哀。 太苦了，七点都没到，地主老财就过来喊长工干活了，真是堪比旧时代，她这过得是什么日子呀。 “知道了！马上就出来！” 董乔隔门悲愤地喊了一声，外面的沈欢这才停下他的动静，却是又特别提醒了一声“不要换女仆装了，等会儿我们直接先去跑步，所以你穿件适合运动的出来吧”。 董乔还以为沈欢是喊她起来准备早饭的呢，没想到却是喊她跑步去的，有气无力地又再应了一声“知道了”，外面的沈欢这才终于彻底没有了动静。 待到外面没声音了，董乔这才慢慢坐起身来，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醒了一下神后，她才下床先去拉开了窗帘，被外面灿烂的阳光一照之后，仿佛连睡意都消散了大半。之后又去洗漱一番，简单地化了个妆，照着沈欢的嘱咐，换了一套适合夏季跑步的衣裤，这才终于出门，而走到客厅里的时候，发现沈欢已经坐在那里等着她了。 这也是沈欢第一次看到她穿成这样的运动风，头发还特意扎了马尾，显得干净利落，很专业的样子，让他眼前一亮。 英姿飒爽，有一种邪魅的帅气，这是董乔打扮成这样、再加上她自身的气质给他的直观感受。 有那种倾向的小女生估计对于她此刻这样的造型是不大抵挡得住的，再加上自己曾经好几次见到过她尝试撩妹的行迹，估计她除了李尚颐之外，还是有过一些别的女人的。 “其实我想说，以后这种活动，你自己去就行了，没必要叫上我，” 董乔虽然打扮成了这样，做好了出发的准备，却觉得还是有些东西要讲清楚的，“我一般都是晚跑。” 沈欢说道：“那你昨晚怎么没去跑？” 董乔道：“那不是跟你在这边谈事情，耽搁了么？而且我这几天是你家的女佣，想做什么，也不是我想做就能去做的。” 沈欢点头，深感欣慰：“你能谨记这一点，我很是欣慰。不过这两天的晨跑是少不了的，这也是你的工作之一。身为一位合格的女仆，你必须拥有强健的体魄，才能应付得了每日的工作，而适当的晨跑，对于身体素质的提升是有帮助的，并且能够活化沉睡了一晚的肌体，让你接下来以更好的状态应对一天的工作……” 董乔翻了个白眼，作势欲走，“行了行了，我们还是去跑步吧。” …… 就像沈欢当初对宋一承诺的那样，应天越秀城的居住环境确实很好，慢跑不需要出小区，里面直接就有现成的慢跑步道，两人慢跑的路上，也遇到了好几位正在晨跑的同好。而且应天越秀城的居住环境之好，还体现在居民素养上。 路上遇到的这几位晨跑同好，以及路过遇到的几位早起的居民，明显都认出了沈欢来，却没有像很多普通民众那样直接尖叫、上来截停正在慢跑的他要签名合照什么的。他们多半是第一眼有些惊讶，似乎是没有想到沈欢也住在这个小区，随后就以笑容和点头应对，说上一声“早上好”，再遇到热情一点的，也同样在慢跑的，则是会保持步调跟着跑上一小段，寒暄两句“你也住在这里呀？”之类的，简单两句后，往往就会刻意地或放快脚步、或放慢脚步，给这两位留出私人空间来，不再纠缠。 不过这并不代表着这些人就一点都不八卦了，实际上沈欢从他们很多人的脸上都看出了非常明显的八卦来。 这些人认出他，再看到在他旁边一起跑步的董乔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很值得琢磨，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倒是没有人直接就问出来这是不是他女朋友——或许他们也不需要沈欢的答案，在他们心里已经认定了某个答案。 “还要不要再跑一会儿？” 两人大概跑了有二十多分钟之后，沈欢边跑边问身边的董乔。 董乔跑到现在还是游刃有余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平常经常有锻炼了，这点沈欢并没有觉得意外。 一个能够用身体制住他的女人，显然不会是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董乔要是跑这么会儿就气喘吁吁，那才会令他惊讶呢。 “从这边跑回去就结束吧。” 董乔这样说道，有些不想跑了。 她倒不是身体受不了了，这样出一身汗的感觉她也挺享受的，但那要是她一个人的情况下。 现在沈欢就在她旁边，她心中多少有些顾虑，担心自己要是弄得太尽兴了，一身臭汗，怕是有损自己在沈欢心目中的形象，那就不美了。 沈欢点点头，“好。” 说着，两人就继续向前跑去，谁都不说话了，两人之间一时安静，沈欢心思却是流转不停。 他很享受今天早上的这种氛围和感觉：将赖床的她从被窝里喊出来，拉着她一起出来晨跑，路上遇到一些路人居民们打上一声招呼，随后再回去洗澡，一起吃早饭，美好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这种感觉特别好，让他感觉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不再是孤孤单单的的一个人，不再是一个人在寂静的大房子里醒来，不再是一个人晨跑，不再是一个人吃早饭。 当然，如果对象不是她的话，那么其实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 沈欢这样想到。 他想了一下，把董乔换成其他人，可是设想下来的那种感觉都不太对味，还不如他一个人待着来的自在呢。 …… 两人晨跑完毕回到家里之后，董乔就立刻冲去洗澡了，沈欢本来也要去洗了，但是他习惯性地去客厅抓起手机看了一眼后，却是没有立刻去洗澡。 出去晨跑的时候，他不太喜欢带手机，觉得累赘，一般都留在家里，现在一看，上面有鲍柔的一条未接来电，正是在他刚才出去晨跑的时候打进来的。 鲍柔以前是他个人音乐工作室的负责人，现在随着他广汇云音乐那边的摊子逐渐拉开，鲍柔的工作范围和权限也逐渐扩大，可以说是他音乐方面事物的的一个总掌柜性质。 这次沈欢放自己三天大假，除了梦工厂那边，鲍柔这边自然也是通知到了的。她也是个有主见，有分寸的人，在自己已经通知过她的情况下，一般情况她都会自己去处理，要不然就是等到这三天一过，再跟自己说，现在却是为什么会突然打这个电话来呢？ 沈欢从自己对于鲍柔的了解来判断，应该是确实有什么比较重要的事，她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而且还是在这么一大清早的，所以他也顾不得自己已经打定了主意在休假了，直接就给鲍柔回拨了一个电话过去，待电话接通之后，直接问道：“什么事？” 鲍柔的声音从那边传来，也不客套，直截了当切入了主题：“央视那边来了人，希望能和你见一面。” “央视？” 沈欢闻言一怔。 如果是央视的话，分量确实还是足够重的。 “他们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鲍柔道：“透露了一点，应该是想要邀请你上今年的春晚，为此他们派人来了建邺。以我的行业经验，这在央视来说还是很少见的，可以说诚意确实是非常足了。现在他们想要和你见面详谈，所以我想问问你，见是不见？” 央视春晚…… 该来的还是要来了啊。 沈欢心中如此想到，并没有怎么感到意外。 其实单纯从实力、人气和知名度上来说，他去年的时候就已经有资格上央视春晚了，只不过他感觉央视春晚节目组当时可能考虑到了他的名声方面的因素，所以最终没有邀请他，而今年就不同了。 今年的他知名度再度扩大：在影视剧方面，他又推出潜伏》这样的大火剧集，在音乐方面，他的新概念专辑在这几个月的时间内持续性地造成热议，让他在华语歌坛越来越火，甚至于在文学方面，他也是展现出了惊人的表现。 继那天晚上的斗酒诗百篇震惊全国后，筹备了许久的沈欢诗集》也于七月份的时候正式上市了，销量很不错，在如今这个诗歌势微的年代里，更是占据了诗歌类书籍销量排行榜的第一名，和第二名拉开了极大的差距。 这一系列的行为下，他的人气在今年可以说再创新高峰了，自然是能更加打动央视春晚节目组了。 而还有一点很重要的，那就是在汶江地震中，他牵头推出了明天会更好》，引起了巨大的社会反响，提升了他的社会名誉和舆论评价，这也是之前央视春晚可能最顾虑的地方。现在这方面的问题解决了，人气又有，央视春晚自然是会向他发出邀请的了。 而且沈欢估计，今年的央视春晚，汶江地震这样社会关注的年度热点是跑不过去的，多少会缅怀一下，到时候很可能就会有一个合唱明天会更好》的环节。他作为这首歌的词曲人，制作人，又是重要的分词演唱者，要是春晚这首歌的合唱舞台上没有他，怕是节目组也会觉得尴尬的。 “他们需要立刻见面谈吗？” 沈欢想了一下，这样问道。 鲍柔在那头说道：“我看他们的意思似乎就是这样的，毕竟央视春晚是一个很重要的晚会，牵涉到的人力统筹方面很多很杂，虽然一般都早半年就开始准备了，但多少还是很紧的。而且这次来的还是一个副导演，应该更加忙。况且他们专程从燕京飞来这里，确实是很很有诚意的了，我个人的意见是，如果你那边没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的话，还是过来见一见、谈一谈的好，毕竟这对于你自己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这么帮着对方说话，也不知道央视春晚节目组的人是不是给了你什么好处。 沈欢心中如此想到。 不过鲍柔也确实说的没错，这对于他自己来说也确实是一个机会。 没什么人会嫌弃春晚的舞台的，另一个世界是这样，这个世界也是这样。 “那行吧，我过会过去。” 沈欢没有想多久，就做下了决定。 如果只是谈这件事的话，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鲍柔在那头则是说道：“行，那我这里就安排一下，到时候你直接来公司就行了。” 商议完毕之后，沈欢挂断了这个电话，放下手机，去洗澡了，而在建邺某处大厦的一间会客厅样式的房间中，一个秃头的中年男子正在和一位年轻男子说着话。 “我们至于这样上赶着过来吗？” 年轻男子看起来颇有些怨气的模样，“比他咖更大的，不也是打一个电话就解决了吗？为什么还非得要我们特地飞来这里？而且他倒好，我们人都来了，结果他人都见不到，到底见不见，还要他来决定。” 秃头中年男子摇了摇头，也没有解释这里面的原因，只是道：“都是为了工作，都是为人民服务，不要有这么多怨气。而且也确实是我们做的有不周到的地方，电话都没有提前打一个就过来了，人家没有做好准备，那不也是很正常的吗？” 秃头中年男子说着，脑海里又浮现出了自己和那位老朋友施明生谈到沈欢这个人时候的情景。 第三百四十六节： 每年的央视春晚都会组建一个专项节目组，秃头中年男子，就是今年的央视春晚节目组里的一位副导演，名叫李海峰，年轻男子则是节目组中的一位成员，在组织统筹这一块上任职，名叫葛楚卫。两人这次前来建邺，就是专程为了邀请沈欢上央视春晚的事情过来的，不过其实葛楚卫并不是很高兴跑这一趟。 葛楚卫算是红色子弟，家里在中央电视台的关系根深蒂固，所以才能这么年轻就进入央视，并且工作没两年就进到央视春晚的班子里担任了一个很不错的职位。在这种环境背景下生长的他，见过的明星大腕真可以说是多了去了，而且那些人在央视的牌子下、在他的那些背景关系下，对他都是很客气的，这也就让他对于那些所谓的明星并没有普通人的那种仰望感，反而有一种优越感和傲气，结果现在却为了一个沈欢大老远地跑来建邺不说，还在这里等着人家“接见”他们，这让他怎么能没有怨气呢？ 而至于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打个电话通知一下，非要专门跑过来，这事又要从头说起了。 这次央视春晚打算邀请沈欢，是李海峰首先提出的主意，他觉得以沈欢的资历和人气，已经够得上央视春晚的标准了，去年台里之所以没邀请沈欢，也不是这方面的原因，而是考虑到沈欢的社会名誉。现在沈欢经过汶江地震中的慈善行动之后，社会名誉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各方面时机都正好，征召沈欢参加央视春晚，实在是再适合不过了。 李海峰的这个提议在组里经过了一番讨论之后，最终总导演杨冉点头同意，把这事交给了李海峰来负责。 李海峰其实和沈欢并不算认识，连沈欢的联系方式都没有，而他又是一个心思较为缜密的人，所以就先联系了一下在湖广卫视的施明生，想要他从中做个简单的介绍人，顺便了解了解沈欢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海峰跟施明生是一个学校毕业的老校友，当年在学校的时候关系倒是一般，不过毕业之后，两人一个进了央视，一个进了湖广卫视，这联系反倒是频繁起来，关系也越来越好。而沈欢当年的第一部电视剧《流星花园》就是从湖广卫视出来的，之后的《潜伏》也在湖广卫视播出了二轮，在李海峰看来，作为湖广卫视采购部主任的施明生多半是认识沈欢的，而情况也确实如他所预料，施明生确实认识沈欢，只是施明生给出了几个半好半坏的消息。 “沈欢这个人挺不错的，做人做事各方面都挺好，谦虚有礼貌，相处起来感觉挺不错的。” 这是让李海峰觉得放心的地方。 圈子里的很多流言都是不可信的，还是从老同学嘴里听到的评价，在李海峰看来才是靠谱可信的。 沈欢如果是这样一个人的话，那么这次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可是施明生除此之外，还给出了另外一条让他觉得担心的信息。 “就是他好像挺看重家庭的。去年你们不是没有邀请他吗？我们台特意让我来跟他接触，邀请他来我们台的春晚，结果他怎么说就是不同意，给我的感觉这就跟钱啊，名气需求什么的无关，反倒是像那些已经功成名就、看重家庭的艺人一样，他更看重自己的家庭，宁愿不要这样的钱和名气，也要把这个一年中具有重要意义的日子和家里人一起过。” 李海峰当时还纳闷呢，问了一句：“他不是离婚了吗？也没听说他再婚，甚至连他有女朋友都没有听说过呀，哪来的家庭？” 施明生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说我的感觉。再说了，人家虽然说离婚了，但是现在到底有没有家庭，你还能知道的？真想瞒的话，十几二十几年都能瞒的过去，圈子里又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 “嗯，这倒也是。” 李海峰觉得施明生说的有道理，他也相信自己这位人老成精的老同学的感觉，于是这就让他思虑了起来。 施明生说的这种看重家庭的艺人明星，他也知道几个，也曾经接触过，这种人真就像是施明生说的这样，啥都不缺，有的连央视春晚都敢拒绝的，特别难啃。如果沈欢真是这种人的话，那就有点麻烦了。 征召沈欢参加本次央视春晚，本来就是他提出来的主意，也是交给了他来负责的，如果这块骨头啃不下的，他在杨冉那边着实不太好交代，怕是要落下一个“没能力”的印象——扛着央视春晚的大旗，你竟然连一个艺人都邀请不来，这能力也忒差了吧？ 和葛楚卫这样的红色子弟不同，李海峰祖上三辈都是踏踏实实的贫农，完全是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这也让他这种人和葛楚卫的心态截然相反：葛楚卫是自信满满，他则是谨小慎微，方方面面都想的详细无比。 给杨冉产生这样的印象可能会对他将来的发展产生一定的影响，本就为人缜密的李海峰思索之后，谨慎起见，干脆就直接飞来了建邺，当面邀请。 央视春晚节目组的人都登门邀请了，这面子够大了吧？要是这样都不行的话，那李海峰就……再想想别的办法。 …… “让两位久等了。” 鲍柔推开门，带着笑容走了进来。 这位三十多岁的女人长得还算漂亮，面相看着有些精明，笑起来却很柔和，淡化了不少她给人的精明感。 “他马上就过来。” 听到沈欢马上就来，李海峰心中稍微松了些。 虽然不知道沈欢来了之后的答案是什么，但是从对方“马上就来”的描述中，还是可以看到沈欢对于央视春晚节目组的重视的。 “有劳鲍总了。” 鲍柔一笑，“别这么客气，说起来，我和你们台还是很有渊源的。不知道李导知不知道管静？…… 鲍柔这个女人确实经历丰富，七拐八绕地竟然就跟李海峰搭上了关系，两人第一次见面就聊得滔滔不绝。当然，这位人情世故老练的女人自然也是没有冷落那位葛楚卫同志，相反，她还制造了很多的话题把葛楚卫拉进聊天中来。 以她的眉眼，不难看出这两位虽然是这位李海峰为首，但是真正刺头的怕是这位葛楚卫才是，自然要把他给照顾到了。 …… “今天有什么活动？” 董乔洗完澡之后，非常尽职地换上女仆装就出来了——沈欢给她准备了好几套一样的，倒是可以天天换。 “我先给你做个早饭？” 她看向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沈欢问道。 这位大小姐适应能力倒是强，只是第二天的功夫，对于自己的女仆工作已经很适应了。而一大早起来晨跑一段再洗个澡也确实是有用的，现在董乔脸上已经完全看不到她刚才被拉起床时的那种困倦了，整个人精神奕奕。 男人洗澡总是比女人快很多的。 虽然沈欢打了个电话才去洗澡，却还是比董乔更快就洗好出来了，现在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听到董乔的声音后，他把目光从手机屏幕上拉上来，抬头看了她一眼，站起身来，道：“本来想的是今天带你去进行‘女仆训练计划’，不过这边临时有点事，要去一趟公司，所以等我回来再说吧。早饭也不用做我的了，你弄自己的就行，实在不行的话，打电话叫外卖，外卖电话我已经贴在桌子上了。” 原本精神奕奕的董乔闻言，颇感扫兴，也稍微有些小心思。 她这么忙的一个人，都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推掉来赴这个约，沈欢还能比她更忙不成？ 这让她的语气都稍稍有些寥落了，“外卖就算了，区区一个早饭，还难不倒我。”董乔说完，看着沈欢正要向玄关迈去的步伐，突然说道：“你说的那个什么‘女仆训练计划’，是什么东西？跟昨天一样的户外活动？” 沈欢站住了脚步，回头看向她，说道：“嗯，算是吧，有点不一样，但一样是户外活动。” 董乔稍想了一下，又问：“那要不……我直接跟你去？你把公司的事弄完了，我们直接过去？” 董乔这么说，除了对于沈欢的那个什么“女仆训练计划”感兴趣之外，也是对于沈欢的公司感兴趣——或者可以说，她对于沈欢的许多事都感兴趣。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人就会不自觉地想要多去了解对方，沈欢是这样，所以用这种方式把董乔弄来自己身边，希望通过这几天的相处，了解她的方方面面，董乔也是这样，想要去看看沈欢的公司，看看他的日常生活是怎样的，这样的机会可不是常有的，大概也只有她现在身为沈欢的女仆，才能有这样光明正大的理由了。 沈欢怔了一下，倒是没有想到董乔竟然会提出这个要求，不过他想了想后，觉得也行。 “那也行，那你换件衣服吧，穿运动休闲一些就行，不要穿高跟鞋。” 等到董乔回去房间换衣服了，沈欢站在客厅里想了一会儿，突然又掏出了手机来，给鲍柔打过去了一个电话。 …… “什么？” 鲍柔对着电话那头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 她是正在和从央视来的那两位谈天说地的时候，沈欢打电话过来的，她也告了个辞，到外边来接电话了，只是对于沈欢突然说的这件事，她有些始料不及。 “让他们去梦工厂？” 鲍柔猜不出沈欢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他已经答应好了过来这里见面，却是又突然打电话过来，让对方去梦工厂，说在那里见面。可问题是，这有区别吗？ 不管是在梦工厂还是在这里，不都是见面谈事情吗？反正都是他的地头，换个地方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鲍柔想不明白，她只知道这样做可能有些不大好，“这个……沈总，怕是不大好吧？人家已经在这等了一会儿了，你也说好了要过来的，结果却让人家再跑去梦工厂……虽然说我们可以接送，但是这样跑来跑去的，我怕会给客人一种我们在耍他们的感觉，可能会生气。特别是这两位里面有一位，我看着脾气可不大好。” 电话那头的沈欢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大好，但是他能怎么办呢？ 他精虫冲脑了啊。 他的个人音乐工作室的场所虽说并不寒酸，但是和梦工厂一比较，显然还是梦工厂的占地更大，员工更多，更气派。 他现在可是要带着喜欢的女孩子去自己的地盘上巡视的，两相比较之下，自然是要去梦工厂才更加有面子了。以董乔的身份地位，他甚至觉得梦工厂都不大够档次，在她看来可能还稍显寒酸了呢，更别说他的这个个人音乐工作室了，但是一时之间，他也真找不出别的地儿来了，所以他虽然明知道这样做不大妥当，但还是忍不住这样要求了。 没办法，这样才有面子！ 人类确实是很复杂的动物，有的时候，理性能够驾驭感性，但是有的时候，感性却是能够轻松地击垮理性。 沈欢感觉自己这个老男人就像回到了初中时候，骑着一辆锈迹斑斑的单车上下学，每天都自在无比，从来没觉得有什么，可是当有一天见到一个心动的女孩的时候，却突然觉得这辆单车太破了，车把手甚至都觉得烫手，恨不得女孩别看到骑着这样单车的自己，无比希望这辆单车能变成闪亮的捷安特。 他现在就差不多是这样的心情，希望对方能看到最好的自己。 至于为此可能会得罪央视春晚方面的工作人员，甚至导致自己可能今年上不了央视春晚…… 或许放在一两年前，刚起步的时候，沈欢对此还很看重，可是现在沈欢真觉得无所谓了。 去年他没上央视春晚，今年不也是照样混得风风火火，风生水起？ 能上央视春晚，有则好，没也无所谓。 这种心态，也让沈欢觉得自己这两年的努力奋斗辛勤工作没有白费，所以此刻才能有这样的底气来为所欲为。 ， 第三百四十七节： 皇帝不急太监急。 对于沈欢是否能够上央视春晚这件事，鲍柔比起沈欢自己来似乎更加看重，不过沈欢心意已决，倒是不会改的了。 “那这样吧，你把电话给他们，我自己来跟他们说。” 鲍柔想了想，点头，“那行吧。” 她是一个很识趣的女人，沈欢既然不提他为什么突然要换地方的事情，她也是不会主动去逼问老板的。现在沈欢自己把这个事揽过去，对于她来说也是一个解脱，省的她还要绞尽脑汁地去想开口的理由。 说着，鲍柔就重新走进了会客室里，把电话拿给了李海峰。 “李导，我们沈总有事想跟你说。” 刚才一阵聊天下来，她算是把这两个从央视来的人摸得很清楚了。在这两个人中，李海峰无疑是比较好说话、比较温和的那个，由他来跟沈欢交流这件事，显然要合适得多，而且李海峰还是这个二人小组的领导，从职位上来说也是把电话交给李海峰比较合适。 待得李海峰接过电话，沈欢和他简单地相互介绍客套寒暄了两句后，沈欢就说起了他打这个电话过来的目的：“……实在是不好意思，我那工作室地方简陋狭小，实在是怠慢了二位。要不然这样吧，我让他们送你们去梦工厂，我们在那里见面详谈如何？那边的地段也好一些，谈完事情之后，各方面的接待也都方便安排一番……” 李海峰听到沈欢的这个提议之后，一开始还推辞了一番：“不用这么麻烦了，我们这次来也是因为公事，那边琐事还多，怕是待不了多久。而且这里也挺不错的了，并不简陋……” 可是沈欢却是一再坚持，李海峰混了这么多年，也不是傻子，听出来了沈欢是很坚持要换地方谈事情的了。 这位明星还真是挺热情的。 这是李海峰对于沈欢这番要求的感受，再加上李海峰也确实很想促成这件事，于是也就答应了下来。 等挂掉这个电话之后，李海峰就把沈欢提议要换地方的事情简单地跟葛楚卫说了一下，接着鲍柔就要去喊人准备车子送两位过去，但是葛楚卫却是在这时候突然出声。 “呵呵，这位沈导说话可真有分量，说让我们去哪儿，我们就得乖乖去哪儿。” 听到葛楚卫阴阳怪气的话，鲍柔心中道，就知道会这样。 她一早就看出来了李海峰好对付，应该没问题，但这葛楚卫是个刺头，而且身后的背景多半有点深厚，又年轻气盛，在他身上可能会出点麻烦。 事实上葛楚卫现在确实挺恼火的。 他对于这次的出差本来就有不满，刚才在鲍柔的一番相陪中，倒也是渐渐把不满压下去了，可是沈欢却又突然让他们换地方，这就让他的火又上来了。 这小子架子够大的啊！拍了两部电视剧，出了几首歌，就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当成什么天王巨星了？央视春晚的人都亲自登门拜访邀请了，他竟然还把他们当他的员工一样吆喝来吆喝去！ “李导，一大早起来坐了这么久的飞机，你不累吗？” 葛楚卫看向李海峰，说道：“反正我是挺累的了，这舟车劳顿一番，现在又要让我们再跑来跑去，我是真有点跑不动了。” 李海峰闻言，颇为头疼。 他就知道，带着这小子出来麻烦事会多。 如果是普通的员工，李海峰也就直接以自己的身份把葛楚卫给压下去了，但是他也知道葛楚卫的背景，以李海峰谨小慎微的性格，也着实不大想跟这小葛把关系给弄僵了，于是和颜悦色地解释道：“人家沈总也是一番好心，觉得这里太简陋了一些，想要好好招待我们一番。既然人家也是一番美意，又盛情款款，那咱们也不好推辞不是？” 葛楚卫左右看了看，道：“我倒是觉得这里挺不错的，也没看出哪简陋来了。” 鲍柔也没有当哑巴，这时候在一旁帮腔道：“跟梦工厂那里一比，我们这儿确实是显得简陋了点，倒是我之前想的不周到了……” 李海峰继续帮着说话，好让这件事能顺利地进行下去：“是啊是啊，而且小葛你不是累了么？等会儿车上正好可以小憩一下……” 两人一番好说歹说，葛楚卫最终勉为其难地同意了下来。 主要还是因为李海峰跟他不是一条心，如果老李也跟他一样，对这沈欢诸多不满的话，那么他还真就坚持下来不换地方了，让沈欢过来找他们。可是老李这家伙实在太软了，被人当成软柿子一样搓来捏去都没点反应的，还帮着对方说话，他能怎么办呢？ 毕竟从职位上来说，他只是老李的副手，这次行动还是以老李为首。虽然比起一般人要硬气很多，但是这点脑子他还是有的。 现在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态度，彰显了一下自己的重要性，也是他能做最多的了，心中却是对于沈欢更加不满了，脑子里已经转动起来，想着自己等会儿得使点手段，最好把这事给搅黄了，让那小子上不了春晚。 你不是拿乔吗？那行，这春晚你也别上了，到时候有你哭的去。 …… 沈欢发现自己在穿衣品味上和董乔也是有很多共同之处的，比如说，他们两人都喜欢dp的设计风格，所以昨天愣是在没有通气的情况下穿出了情侣装的感觉来，而今天也是这样，两人都穿了dp的又一件今夏新款t。只不过和昨天不同的是，昨天是沈欢跟着董乔穿，今天却是董乔跟着沈欢穿。 她这两个行李箱确实不是白带的，只是住三天，也不知道塞了多少衣服在里面。 沈欢一边走进梦工厂，一边这么想到。 “沈总好！” 前台像沈欢每次来公司时那样精神奕奕地打着招呼。 这位既是老板，又是帅哥大明星，身为女人，怎么看怎么养眼、怎么精神，打起招呼来自然也是格外有力。不过在打招呼的时候，前台的注意力也有不少落在了董乔的身上，待到沈欢和董乔从前台离开之后，她还盯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眼中好奇之色浓郁。 沈欢不是没有带着女人来过公司，但是以往沈欢带来公司的女人，都是公事性质的，来的时候也不是只有两个人，而都是好几个人一群，像今天这种情况，她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至于她是怎么判断出这次的这个女人跟沈欢不是公事性质的……废话，你见过什么公事伙伴会穿情侣装的？ “沈总好。” “沈总好。” …… 沈欢和董乔两人一路向里走的时候，路上遇到的员工们不管是正经过的还是在办公的，都纷纷跟沈欢打着招呼，沈欢也一一点头回应，同时不着痕迹地观察着身边董乔的表情。 只见董乔并没有像他预料的那样露出好奇或者探寻的目光来左顾右盼，而是面色平静，目光随意地从周遭事物上一掠而过，似乎兴趣并不是很浓的样子，显得气场十足，这让沈欢有点捉摸不透，也不知道自己这公司在董乔面前有没有丢脸。 而随着两人一路地向里走去，很多刚刚跟他们打过招呼的同事也是聚在了一起小声地嘀咕起来。 “这女人是谁？都穿情侣衫了，瞧着怎么感觉像是沈总的女朋友一样？” “我看着怎么感觉像是别的公司的老总一样？这气场。” “我觉得像是明星，难道说是公司最近签下的新人？” …… “等会儿……你就在我办公室待着吧？” 沈欢在走到他那间常年空置的办公室门口时，停了下来，转过身对董乔说道：“我处理完那边的事情就过来找你。” 在来的路上，他已经把情况简单地跟董乔说过了。 央视春晚名单，对于普通人来说确实是保密的，不过对于董乔来说，这种事实在没什么好隐瞒的，他相信如果她想知道的话，她可以有一万种方法去知道，甚至知道的比他这个被邀请参与的人知道的还要多得多。 董乔想了想，却是没有同意沈欢的这个主意。 “反正也就春晚的这点事，又不是什么绝密，我跟你一起吧。” 她想到了昨天早上，沈欢在等她换衣服的时候都在抽空看报表的事情。还有沈欢在以那样的高频率发歌的情况下，竟然偷偷摸摸还拍了一部电影，这该疯狂工作成什么样才能做到？ 这位先生显然是一个工作狂。 要是让这位先生自己一个人跑去谈事情，一聊起来这位工作狂一投入，怕是忘了她这一茬说不定都有可能，着实浪费时间，还是自己跟在他旁边，时刻提醒着他速战速决才妥当。 毕竟时间不多了…… 这三天的时间对于董乔来说，像是一个借口，一个让自己仿佛可以暂时逃离一切现实烦恼的奇特空间，三天过去之后，她又要重新变成正常的那个她。所以她很多行为比起平时来也要放开很多，比如说今天跟沈欢穿成了情侣装，再比如现在想要过去现场监督，让他赶紧忙完走人不要磨蹭的行为。要是换做平日里的董乔，是不大会做得出来的。 沈欢稍有些诧异董乔的话，不过他没怎么想也就同意了下来，“也行吧。” 说着，两人就向1号会客室的方向走去。 在跟鲍柔那边协商好之后，沈欢就已经通知过梦工厂这边了，陈家康紧急之间也亲自出面做好了接待工作，现在正陪着那两位央视来的同志在里面坐着呢。而梦工厂的总裁出面相陪，也算是给足了这两位面子。 进入会客室之后，沈欢见到里面不止有陈家康，艺人部的那位经理华伯根也在里面相陪，另外那两位一中年一青年，显然就是央视来的那两位了。 “罪过罪过，实在不好意思，让两位久等了。” 沈欢满面笑容地走了进来，向这两位央视来客走去，“两位远道而来，等会儿一定要给个面子，让我们好好给两位接风洗尘。” “沈总。” “沈导言重了，我们也刚坐下没多久。” …… 室内几人纷纷起身，打着招呼，做着介绍，沈欢一边寒暄客套，一边不着痕迹地观察这两位从央视来的客人。 那位中年秃头男子就是那位李海峰了，两句话一说，确实挺好说话的，另外那位葛楚卫，也和鲍柔说的一样，有些刺。 沈欢进来之后，其他人都有礼貌地起身了，就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动都没动一下，像是屁股粘在了沙发上一样，甚至连视线都懒得往这里瞥过来，而是专注地盯着对面的窗户，像是在这16楼的高层窗外，有蜘蛛侠正在攀爬的奇景一般。 在场都是人精，看到这一幕哪还不知道什么情况？陈家康和华伯根这两位梦工厂的心里于是不免有些尴尬，想着该怎么办，李海峰则是想要化解尴尬，让事情顺利地进行，甚是热情地给两人作介绍：“这位是我们组的葛楚卫葛同志，业务能力还是很强的，着实是我们台里的青年才俊。”说完又悄悄踢了一下葛楚卫，道：“小葛，你平时不是很欣赏沈导的音乐吗？现在真人就在面前，你们正好可以交流交流呀。” 葛楚卫这时候才终于把视线从窗户上收了回来，向沈欢看了一眼，屁股却是还没有挪半下，也没开口说些什么打个招呼，气氛一时安静到尴尬。 李海峰倒也是机灵，见状，赶紧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沉默，看向沈欢身后，笑道：“对了，沈导，这位女士是？” “哦，这是我家的小阿姨。” 沈欢稍稍把身子让开些，简单地给董乔做了一个介绍：“她一直想来公司做事，我又怕她做不好，所以今天带她过来试试工，行就来公司，不行就还是在家里干活吧。”说着，转头吩咐道：“行了，小乔啊，你去一旁擦桌子吧，等会儿我来验收工作。” 董乔从进梦工厂到刚才都一直神色平静，气场十足，现在听到沈欢的话终于稍有改变，瞪了沈欢一眼，却没有反驳，真就走到一旁坐下了，但是当然没有擦桌子。 李海峰笑道：“沈导说笑了。”陈家康和华伯根则是互相对视了一眼。 这里显然没人会把沈欢的玩笑话当真——哪里有小阿姨会穿奢侈品的？ 在大家看来，这位小阿姨，更像是沈欢的小情人。只是把小情人带来这种正事场合，在这两位看来多少有些不务正业，却又不能说什么。一来，这位是他们的老板，二来，现场还要客人在呢。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位屁股一直粘在沙发上的葛楚卫同志，不知何时站了起来。 不仅如此，他脸上还挤出了大朵的笑容来，主动向沈欢伸出手来，热情地说道：“沈导你好你好。” 在场几人都是面色一怔。 ， 第三百四十八节： 李海峰对于葛楚卫此刻的态度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小葛怎么就突然变得热情起来了呢？以他的性格，刚才又表现出那么明显的不满来，现在万万是不可能这么热情的啊。就算他这么一会儿功夫想明白了还是工作要紧，私人情绪先放到一边，也该是很勉强地和沈欢打招呼，这才符合他对于这小葛同志的认知。 葛楚卫突然间的态度转变，甚至让李海峰心中闪过了一些念头，想着这小葛同志会不会是在这样的态度掩饰下包藏着一些截然相反的心思，这样从逻辑上才说得通。 陈家康和华伯根对于葛楚卫虽然没有李海峰那么了解，可两人在刚才的接待过程和现在的会面中也多少瞧出些端倪来，看出这是个什么样的人来了。对于葛楚卫现在突然间的态度转变、打破人设，他们也感觉很是突兀。 只有沈欢眼中若有所思，又仔细看了葛楚卫一眼，却也没发现葛楚卫有什么异样，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向着某个方向瞥去，一双眼睛就只是真诚友好地看着他沈欢。 虽然还不是完全肯定，不过葛楚卫都这么热情友好了，他也没有理由刻意找茬不是？沈欢于是也伸出了手来，跟他握了握，“你好，葛先生。” 葛楚卫一边跟沈欢握着手，一边热情洋溢地说道：“我一直很喜欢沈导你的那些音乐作品，觉得沈导你的歌都很优秀，是华语乐坛少有的杰作，只不过之前一直无缘得见，今天总算是见到真人了。” 沈欢笑道：“承蒙喜爱，实在是不胜惶恐。”说着，他挥手一示意，借此顺便结束了两人的握手，“要不我们坐下聊吧？” 几人纷纷称是，于是就又重新各自落座了，一位秘书来给众人添茶倒水，倒是董乔这个来“实习”的小阿姨，就袖手旁观地坐在边角，也不帮忙干活什么的。 在落座、添茶的空闲里，沈欢随意地有一句没一句说着，随着他的对话对象的转变，一会儿看看这人，一会儿又看看那人，但却没人发现，他每次目光转动的时候，都会若有似无地从葛楚卫身上飘过，而也是在这样的观察下，他注意到葛楚卫期间有三次目光是不着痕迹地落向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的董乔的方向的。那目光，也并不是一般的男子知慕少艾的眼神，反而像是认识董乔一般。 “对了，我这位小阿姨在这里听着，没问题吧？” 沈欢简单地聊着时，突然提到了董乔，手也往她的方向一指，“央视春晚应该要保密，这点我也是知道的，我也会跟她交代好这一点。如果贵方要是觉得一个小阿姨不适合听这种事的话，那我这也就让她出去就是了。” 李海峰不知道沈欢怎么突然提到这一茬。 他刚才没有对此多说什么，自然就是没有意见了，不过既然沈欢又再提了这一茬，他也就回答便是。 “这……” 李海峰的话还只是出来一个字，葛楚卫的声音已经抢在了他的前面。 “不打紧，事实上所谓的保密，也只是相对而言，不要泄露到公众媒体上，让人尽皆知就行。这位……” 葛楚卫又向董乔的方向看了一眼，声音卡了一下，似乎是在想着称呼，最后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含糊了过去，谁也没听清他对于董乔的称呼：“……坐在这里，也是不打紧的。” 沈欢看着葛楚卫，微微笑道：“那就好，多谢两位了。”说着，又拉高嗓子，对着那头的董乔喊了一声：“用心工作，等会儿要检查你的工作成果！”心中则是想到，看来就想他所猜测的那样，这葛楚卫突然之间的态度转变，是看在了董乔的面子上， 他认识董乔。 …… 葛楚卫确实认识董乔。 或许这么说并不是很准确，更加准确的说法应该是，他认识董乔，但是董乔并不认识他，他是在一位朋友亲哥哥的婚礼上见过董乔的。 对于普通人来说，他也算是红色子弟了，可是和他那位朋友一比，他就完全算不上什么了。葛楚卫也知道，自己的一些行为在不少人看来是属于刺头的，但那是那些人没有见过他那朋友，和他那朋友一比，他都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儒雅随和、平易近人了。 可就是他朋友那样一个平日里恨不得跳到天上去的人，在那场婚礼上也是非常罕见地拘着的，因为那天来的大人物实在太多了，而董乔就是其中一位。至于葛楚卫为什么会特别注意到董乔，并留下深刻印象，则是因为他当时被董乔惊艳到了。 那天的情景葛楚卫到现在还记得，这个女人穿了一袭绿色的礼服，头上在脑袋上盘起妇人的发髻，露出雪白颀长的脖子，神色平和却有一种让人感觉无法靠近的距离感，如同一只高傲的白天鹅一般。 葛楚卫年纪不大，泡过的女人却是不少，也是花丛老手了，但却还是被一眼就惊艳到了，甚至有了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这对于他这样的花丛老手来说可以说是不可思议的。更不可思议的是，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女人给人的那种距离感，他甚至有点羞涩和胆怯，不敢像往常那般直接上去撩，而是先拉着自己那朋友问认不认识这人，想要询问对方的信息，看有没有联系方式、或者是能够帮忙介绍之类的。 他那位朋友一开始看他这罕见的模样，还在跟他拱火开玩笑，嘻嘻哈哈的，可是当他那朋友知道葛楚卫看上的竟然是那个女人之后，他那朋友的面色一下子就变了，变得严肃起来，告诫起葛楚卫来，那些话到现在葛楚卫都还记得。 “你要是想用你的那套来对她的话，我劝你最好打消这个心思，否则的话，我怕到时候倒霉的不只是你一个人。” 他那朋友的那种严肃，是葛楚卫和他认识以来非常罕见的，也让他意识到了这个女人不简单，可是可能是因为荷尔蒙分泌旺盛的冲击因素，葛楚卫并没有因此就放弃自己的这份心思，反而是情真意切地跟他那朋友袒露心声：“我这次是认真的！你看我样子就知道了！” 可是他那朋友的面色并没有因此放松下来，反而是更加严肃了，“你的态度不关键，关键是那是一个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身为你的朋友，我劝你最好还是别抱着这种心思了。” 说到这里，他那朋友面色终于有所改变，苦笑了起来，脸上的那种苦涩和无奈，是葛楚卫和他那朋友认识以来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眼神也是幽幽，仿佛透过当时的时空看到了另一片极广阔的地方。 …… 那件事过去以后，葛楚卫和他那朋友也又提到过董乔几次，也是从他朋友断断续续的只言片语中，葛楚卫知道了一些董乔的相关信息，了解得越多，越是觉得自己当初确实是想多了。 这是一个让他不敢追的女人。 就像在校园里，长相普通家境普通的大学生面对着漂亮的班花、甚至于校花，就算是喜欢，也经常自惭形秽不敢追一样，他这里也是这样，只不过他这里面考虑到的因素更加多，更加复杂。 这注定是一个只会存在于他记忆中的女人，这是葛楚卫对于董乔的印象，可是却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竟然又再见到了。 他刚才见到董乔第一眼时，内心是非常惊讶的，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可是仔细看了两眼之后，葛楚卫相信自己没有看错。 这就是董乔。 如果说在这里见到董乔，让葛楚卫非常惊讶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一幕对于葛楚卫的冲击，无疑就是震撼性的了。 这沈欢竟然说董乔是他家的小阿姨，并且随意地吩咐着董乔！最关键的是，董乔竟然并不因此生气，反而是乖乖地照做！ 对于知道董乔一些信息的葛楚卫来说，这样一幕的冲击力是非常巨大的，以至于改变了他对于沈欢的看法，并生出了很多疑问：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跟董乔又是什么关系？…… 虽然这些疑问葛楚卫暂时之间无从找到解答，但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沈欢得罪不得，毕竟就连董乔都被他呼来喝去任劳任怨，这里面…… 所以这也是葛楚卫为什么突然之间转变了自己态度的原因。 …… “……对于央视春晚的邀请，我实在是感到非常荣幸，只是有一点我希望先能跟两位交代一下。” 在李海峰简单地说完之后，沈欢开口这样说道。 李海峰已经简单地把他们这次来的目的跟沈欢他们交流了一下，也就是代表央视春晚节目组正式邀请沈欢参加今年的央视春晚，至于节目，初定是歌曲的合唱，至于最终会是什么样则是不一定，毕竟春晚节目总是在不停变动的，到春节几天前临时换节目换人的情况都是屡见不鲜。 而对于央视春晚节目组发出的这份邀请，沈欢也没有一口子就答应下来，“我接下来一直到年底，工作日程都还算是比较满的，实在是推不掉，所以可能不能像一些演出者那样花几个月的时间在这上面，不知道这点贵方能不能接受？” 每年的央视春晚从半年前就开始筹备，这种筹备不只是幕后工作人员，一些台前表演人员也是常常提前半年就进组了，而这是沈欢所无法接受的。他有太多自己的事要忙了，别的不说，光是他接下来的电影，就要忙很久，从后期制作到宣传、最终上映，一直怕是要忙到十月中旬，更别说他还有很多其他的工作。 如果央视春晚节目组要求他像一些表演人员那样提前半年进组的，那他就只能跟央视春晚说拜拜了。 李海峰点头，道：“当然，这点可以理解。关于节目的排练时间，这些都是可以商量的。” 葛楚卫也说道：“没错，不同情况区分对待。对于时间很多的表演者来说，自然是要尽早进组，毕竟他们一般业务技能并不是很强，需要长时间的排练训练才可以保证最终的表演没有失误，可是对于沈导您这样的表演工作者来说，这一点我想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而且考虑到您个人的工作情况，这方面我想您完全不需要担心。” 李海峰还不自觉地向身旁的葛楚卫瞟了一眼。 他之前对于葛楚卫突然的的态度转变很是不明所以，心中还在猜测着他是不是肚子里憋着坏，接下来想要搞点事情呢，可是一直到现在，葛楚卫都没怎么动弹，而是安分守己，甚至可以说是兢兢业业，工作态度很认真。 认真到李海峰都有些不习惯了。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位小葛同志拿出如此高昂的工作热情来呢。 从之前的倨傲、不满，到现在的热情，敬业，李海峰真不知道这小葛同志葫芦里究竟在卖的什么药。不过李海峰想了一会儿后之后也就不再去想了，毕竟葛楚卫能够不带个人情绪地认真工作，这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至于这里面的原因是什么，就没有必要再去详细计较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倒是好。” 听到央视春晚节目组还是挺能理解他的，沈欢觉得很不错，“那接下我们再谈谈具体的时间吧？我也给出一个我大致能腾出来的时间，贵方也先参考一下，看看这样是否能够接受……” 因为葛楚卫态度的转变，李海峰又是一个非常容易相处的人，相谈过程还是非常顺利的，只不过就像董乔所想的那样，沈欢一聊起工作来，还真就有点投入进去，一时之间竟是差点忘了他接下来还有事要做呢，最后还是董乔在那头“啪”的一声拍了下桌子，引去了众人的目光。 “桌子擦好了。” 听到董乔的暗语，沈欢这才从工作中回过神来，对李海峰道：“那我看今天就聊到这里吧？接下来也让我们陈总代替我好好地接待两位一番，我这里则是还有些事情，可能无法相陪了，还请两位见谅。” 李海峰还没说话，葛楚卫就又是先道：“没问题，沈导你先去忙吧。” 多善解人意体贴的小伙子呀！ 沈欢心中感慨。 ， 第三百四十九节： 上央视春晚这样的事，显然不可能只是通过他们这次的见面就商定下来。李海峰他们这次来，也只是表达这样的一个初步意愿、以及听取沈欢这里的反馈，接下来的合作事宜，双方还是要有好几次的磋商才行。 刚才沈欢和他们，已经把这第一次见面该交流的信息都交流到了，这次见面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所以沈欢现在要离去，从公事原则的角度上来看问题还真就不大，不过多少还是给李海峰一些不大舒服的感觉。 他不是傻子，哪里能看不出来沈欢是被他那女伴催着要走的呢？这在他看来就是因私殉公了，甚至因私殉公到，连跟远道而来的他们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看样子是要陪着他那女伴去。 即使是李海峰一向好说话，见此情况，心中都难免有些不舒服，只是以他的习惯，也不大会表达出来，尤其是葛楚卫还抢在他前面说了这样一句话。 “没问题，沈导你先去忙吧。” 葛楚卫这样一句可以说是极度善解人意体贴入微的话说出来，再看到他此刻真诚理解的表情，李海峰脑瓜子都打结了。 他实在不知道今天这小葛同志是吃错了什么药。 这种情况，就算是他都难免有些不舒服，要是放在平常，以这小葛的性子，怕是恨不得要把这里给掀翻了？可是这小葛不但没有把这里给掀了，而且比他还要善解人意，比他还要好说话。 这让李海峰甚至产生了错觉，怀疑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不是葛楚卫了。 不过李海峰到底也是能在央视这样复杂的机构里一步步爬上来的人，或许一开始的时候，他掌握的信息量很少，让他一开始可能还不太明白，但是看到葛楚卫一路的表现下来，他多少也有点醒过味来了。 葛楚卫虽然平时刺了一些，但是这无疑是一个很聪明很懂的分寸的小伙子。他所有的刺，都是在他有足够依仗的情况下，面对一些他惹不起的人的时候，这位小葛同志可不会没脑子地冲上去送死，反而是非常会做人。 今天葛楚卫会有这样前后迥异的情态，应该不是他脑子出了问题，而是因为一些他所不知道的原因罢了。 想到这，李海峰的目光漫不经心地从角落里坐着的董乔身上扫过，最后落在沈欢身上。 沈欢正在再一次地表达他的歉意：“实在是很抱歉，本来两位远道而来，我身为主人家，是应该好好相陪的，只是临时有些事实在是无法推脱，多谢两位体谅。” 李海峰这时也大度地笑道：“没关系，也确实是我们这次前来太过仓促了。正事要紧，既然我们这边谈得也差不多了，沈导你忙正事去就是，等到下次来燕京的时候，大家再一起吃一顿饭也不迟。” “那是一定，到时候也别跟我争，一定是我做东。” 沈欢说完，转头对陈家康吩咐道：“陈总，那你就代我好好招待两位，一定要让两位感到宾至如归，要是有一点不满意，回头我一定拿你是问。” 陈家康满口子地答应：“沈总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招待。”说话间，目光却是不自觉地又向着董乔的方向瞥了一眼，眼中掠过一抹好奇。 沈欢是因为这个女人而决定不亲自招待这两位从燕京来的贵客，这不止是李海峰他们看出来了，他自然也是看出来了，只不过和李海峰他们不同，他和华伯根对此比起李海峰他们来要惊讶得多，因为他们更了解沈欢。 他们的这位大老板，给他们最大的印象就是“工作狂”，“性冷淡”，他们甚至私下里都闲聊过他们这大老板是不是不喜欢女人，有什么特殊的爱好。否则的话，以沈欢今时今日的地位财富，怎么从来都没有见到他身边有女伴呢？而且从他们这大老板密密麻麻的工作时间安排上来看，他也确实没有个人感情生活。 “工作狂”和“性冷淡”，就是陈家康对于他们这大老板的最大印象了。要是在此之前，有人跟他们说沈欢有一天会因为女人而荒废工作的话，陈家康绝对会嗤之以鼻，觉得那人在痴人说梦，可是他没有想到竟然还真有这么一天。 陈家康甚至极度怀疑沈欢这几天完全抛下所有工作、给自己放个假都是专门为了这个女人了，这让陈家康对于董乔自然是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想要知道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触动这颗万年不化的寒冰。不过可惜的是，除了“漂亮”之外，陈家康一时之间并没能看出董乔和其他女人有太多不一样的地方来。 不过这种事本来也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他这只是匆匆一瞥之下，想要看出些什么东西来也确实不大现实。 …… “你说的‘女仆训练计划’，就是这？” 董乔站在人群队列中，向前方看了一眼，转头问沈欢，甚是无语。 他们现在正在建邺欢乐谷的大门口，购票进场的队列中，前方建邺欢乐谷的大logo和一座小山谷形状的大标牌占据了很大的视野。周遭则是传来嘈杂的人声，都是今天来这里游玩的人群。 适逢暑假，又正好是星期六，所以今天来这里的人还是挺多的。即使现在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售票处外还是排起了不算很长的几条长龙。 沈欢站在董乔身边，已经又化出了杀马特的死亡妆容、戴起了假发来，所以倒是不虞被人给认出来。而董乔却是没有再装扮成这样，只是今天出门时的装扮，靓丽无比。 基于女性天生的爱美因素，这样的装扮对于董乔来说第一次尝鲜还行，可让她热衷于这样的装扮，却是不大愿意。而她也不需要像沈欢这样怕被人认出来引起骚动，所以也就没有再装扮成这样。 只是她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子和沈欢这个让人一看就心生反感的杀马特站在一起，看着装还是情侣装，所产生的视觉效果还是很强烈的，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不时有目光投射过来，尤其以男性居多，目光中的意思很明显：这么一个漂亮的像是明星一样的姑娘竟然有这样的一个男朋友，属实是可惜了，简直就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的真实写照。 “身为一名合格的女仆，需要强健的体魄，来这里训练一番，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沈欢义正言辞地说道，心中想的却是另外一番心思。 董乔又看了他一眼，突然莫名其妙地一笑，随后敷衍道：“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沈欢的心思她多少猜出了，用一句话就可以概括：若是一个女孩涉世未深，那就带她去看尽人间繁华，若是一个女孩历经沧桑，那就带她去坐旋转木马。 这是泡妞的一个诀窍，身为花丛老手的董乔自然是深谙此道，事实上她也确实干过类似的事，却没想到有一天这样的招数竟然会被反过来用在了她自己身上，这让她觉得有些好笑。 …… 排队，购票，入场，随后沈欢第一个带着他这位小女仆去军训的项目，就是旋转木马，通过门口的地图寻找到了方向之后，朝着那里直奔而去，这让董乔心里更觉好笑。 有的时候沈欢让她感觉看不透，神秘无比，有的时候沈欢让她打从心眼里感到佩服，甚至有点小小的崇拜，可是有的时候，比如说现在，沈欢又让她觉得好幼稚，宛若单细胞生物一般。 他还真就一丝不苟地先带她来坐旋转木马啊，感觉好蠢好幼稚！幼稚到……有些可爱。 这种单纯大男孩的感觉，董乔还是首次在沈欢身上感受到。 董乔对于那种幼稚、不成熟的生物，不分男女，从来都是比较排斥的，但是沈欢这难得的幼稚了一下，却让她觉得很是可爱，甚至有一种想要去掐掐他脸的冲动…… 旋转木马的放置区域，在大门口的东北方向，从门口过去还是有一小段路要走的，沈欢拉着董乔一路前行，在经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迎面走来一群人。 这群人人数还挺多的，浩浩荡荡、甚是惹人注目，尤其他们穿着的还都是公事装，这么大热的天，有好几个人都是西装革履的，也不嫌热得慌，更是引得游客们经过的时候纷纷瞩目。 这群人中心处是一个女人和一个穿着白衬衫的胖男人，胖男人其貌不扬，手上拿着一份地图一样的东西，一边走一边指手画脚地在上面比划着，不时还向着周围指一指，嘴巴动个不停，似乎是在给那女人讲解着。而他的头上已经有不少汗滴了，身上的白衬衫也显得稍有些凌乱，时不时地还用手背简单地擦一下额头，似乎是觉得非常热。 这群人中心处的那女人也是白衬衫黑裤子的工作装，可是和那胖男人不同的是，她非常漂亮，颜值极高，大胸大长腿，身上衣服也很是整齐，尤其是那副淡定自若的模样，更是和胖男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因为女性天生的体虚，她一点都不热一样。 沈欢在向这群人迎面走去的时候，也不自觉地看了这群人一眼，目光在那女人身上多停留了一下。 这倒不是看上她了，只不过是因为人类天生的爱美之心，多看了一眼而已，纯粹是抱着欣赏和佩服的态度。欣赏自是不必说了，佩服则是因为，这女人在这样的天气下，穿得也不算清凉，竟然还能如此淡定自若，不仅不要遮阳设施，淡定得还像是身处在空调房中一般。 这种淡定到有些优雅的气质，甚至给了沈欢一种熟悉感，仔细一想之下，才想起，这种感觉有点像董乔。 董乔也总是这样，不管在什么场合，仿佛都能无视周遭人群和自然环境一般。 也许是人类确实具有感知目光的功能，那女人似乎感受到了沈欢的目光，忽然也向他这边看过来一眼，不过很快，沈欢就发现她的目光掠过了自己，错了一个极小的角度，看样子正在看自己身边的董乔。 再接着，沈欢见到这位在大太阳下闲庭漫步的淡定女子突然站停，随后跟她气质极度不符地将眼睛瞪大，似是无比惊讶，随后她的目光又快速地移动了一个小角度，重新落在了沈欢身上，之后又再移开，然后再移回来，就这样在沈欢和董乔身上来回看了好几眼，眼神也是越来越惊讶，以及困惑，还有一些……无语？ “这人你认识？” 沈欢转头看向董乔，“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董乔却像是不认识那女人一般，面色半点不改，“不认识，走吧。” 我都没说什么人呢，你就说不认识，这不是不打自招么…… 沈欢心中腹诽，不过既然董乔不想承认，他也不愿多嘴，就拉着董乔继续往前走，和这群人擦身而过。 他没有再多左顾右盼，所以也没有发现，在和这群人即将擦身而过之前，董乔给那女人递了个一个眼神。 …… “江总？怎么了？” 胖男人见江远心突然停下，感觉莫名其妙，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不是我刚才的讲解你有什么困惑的地方？”然后他也注意到了江远心古怪的表情和目光，下意识地顺着江远心的目光看去，却没有见到什么，只不过是见到了一对普通的小情侣游客而已。 哦，或许也不那么普通，至少这对小情侣中的女人很漂亮，那男人却是一番乱七八糟的打扮，模样都看不清，也懒得去看清。这样的一对鲜花牛粪的组合，确实还是有点醒目的。 江远心收到董乔递过来的那个眼神之后，又等到他们擦身而过，这才终于把目光收了回来，脸上的古怪却是挥之不去，语气却是平淡。 “哦，没什么，你继续讲。” 心下却是泛起了滔天巨浪。 什么情况！她这几天要突然消失，临走前还那样一副表情，让人担心不已，她还以为她要去干什么大事呢，却没想到竟然是去见一个男人？！还是这样一个……这样一个……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的男人！ 不过这些似乎都不要紧，“男人”，这才是最重要的…… ， 第三百五十节： 江远心他们一行人原本是要向着正门口的方向去的，之后按照他们的既定线路，会再向东走去，可是没走几步之后，江远心却是又停了下来。 “怎么了，江总？” 刚重新说起来没一会儿的胖男人不得不又再一次自己打断了自己的话，看着江远心，继续小心翼翼地问道。 胖男人名叫汤国标，是建邺华乐佳奇有限公司的一位高管，而建邺的这个欢乐谷，就是华乐佳奇有限公司的产业。他们现在在这里，则是因为公司有意出售这处产业，而收购方的代表，就是他面前的这位江远心小姐，他就是来带着对方到处看看，给对方介绍一下，让对方对于这处产业有一个更直观和全面的了解。 这是大老板布置下来的任务，并且特别说明了一定要他好好招待这位江远心小姐，不能有半点怠慢，所以他也才会这么毕恭毕敬。当然，江远心的漂亮也有一定的作用，男人面对着美女，总是会不自觉地特别友善一些。 “你刚才说，那里是什么区块来着？” 江远心转身，伸出手臂，朝着一个方向指去。 汤国标似乎对于这块场地并不是特别熟悉，低头猛看了两眼手中的图纸，随后抬头，肯定地答道：“休闲娱乐区。” 江远心又问道：“那，那边都有些什么设施？” 汤国标又看了看手中的图纸，随后照本宣科起来：“有旋转苹果，旋转木马，快乐杯等共五处主要设施场地，整个区域的风格基调是休闲为主，设施项目对于人体的刺激度不大，适合各年龄段的人群游玩。根据往期数据统计，家庭模式的游客是这块区域的主要游玩群体……” 旋转木马，快乐杯…… 江远心看着那个方向，眼神闪动，待汤国标全部介绍完了之后，这才开口：“走，过去看看。” 汤国标微微一怔。 这跟他们既定的路线不太相符呀，随即又想到很多东西，心思有些复杂。 汤国标虽然对于欢乐谷这处产业并不是很熟悉的样子，但是从职务上来说，他是这里的大领导，所以他对于公司出售欢乐谷这个项目，心中其实是不太情愿的。 若是这里顺利出售了，他以后在公司里的职位肯定要改变，到时候是上升还是下降，抑或是平调，都是他无法掌控的，这代表着不确定。 对于他这种年纪，上有老、下有小的人来说，当年的进取心和激情已经不剩多少了，他现在最想的，就是保持着现在的位置，安安稳稳地混到退休，最怕的就是这种不确定性，可是他也没有办法阻止这件事。毕竟他也知道，最近这些年来，像他们公司这种地方性的游乐园的生意确实是越来越不景气了，大的连锁乐园模式正在全国各地侵蚀着他们的生存空间，抢夺着他们的生意。可公司上面也没有把太多的心思花在这上面，面对着现在的这种状况，他们想到的不是改进提升自己，而是果断决定出售，毕竟要跟上时代的步伐，在设施场地更新换代上所需要花费的资金实在是有点大，在未来的市场中将能取得的收益却是不确定的，与其如此，还不买就这么直接卖个好价钱出去。 汤国标也是在这样的背景状况下，承担了今天的工作。 而在接待江远心、从刚才一路行来的介绍过程中，汤国标发现江远心似乎对什么都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一路上基本只是在听他说，询问信息的话语寥寥无几，这让汤国标其实心底是有些小小窃喜的。 她似乎对于这里并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这很好。 汤国标恨不得所有人都对这里不感兴趣，卖不出去，到时候要是逼得公司不得不花费心思在这个项目上，他的位置才安稳，说不定还能比现在更上一层楼。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这么想有些简单，实际情况要复杂得多，不过见到江远心对这里似乎不是很感冒的冷淡表情，汤国标心里还是免不了地稍为欣喜的。可是现在江远心却不知为何，一下子突然感兴趣起来的样子，这自然是又让汤国标的心思复杂起来。 不过他面上还是不显露出半点来，依然是非常恭敬的模样，立刻就指挥着队伍掉头，朝着江远心所指的那块区域走过去。 …… 江远心是在旋转木马的场地处重新又看见董乔的，她正和那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男人站在人群队列中，看样子是要排队乘坐这个游乐项目。 随后江远心看了看旁边的旋转木马游乐设施，上面正有许多人乘坐着，开怀地笑着，大部分的人群都是七八岁到十几岁的孩子，还有些则是相陪着的父母，欢声笑语一片，其乐融融。 她再看了看董乔。 “相对于过山车这种刺激性的游乐项目，旋转木马相对而言的上座率稍低一些，但是胜在稳定，只要家庭客户，基本上都是会来这里游玩……” 汤国标在她耳边介绍着，而情况也正像汤国标所说的那样，董乔和那个男人所处的队列并不是很长，下一轮应该就轮到他们了。而在董乔的身前身后，基本上都是父母带着孩子的这种游客形式，像董乔和那个男人一样一对小情侣来乘坐的，还是寥寥无几。 恩，“小情侣”，这是江远心对于董乔和那个男人新下的一个定义。 刚才她可能是太过于震惊在这里看到董乔，而且还是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这种事情了，所以很多细节她都是非常罕见地没有注意到，而现在冷静下来之后，她才注意到董乔和那个男人竟然是穿着情侣装，这不仅让她对于这两人的关系又多了一些了解和猜测，也让她对于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有了更多的信息。 光是从装扮上来看，这个男人应该就是一个杀马特非主流，社会的底层那种，但是他身上这一身衣裤装扮却和他的这种身份不大相符。他的杀马特装扮，应该只是他的一个古怪个人癖好而已。 江远心默默地看着，思考着，不知不觉间，嘴角突然微微勾了一下，可是马上又隐没不见，快的让看到的人都怀疑是不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话说，这两位站在这个人群队列中，可是很扎眼呢，周围有好些个游客都向他们投来奇怪的目光。 尤其是江远心想到她这老板平时的模样和气质，再看到她现在跟个幼稚蠢笨的白痴少女一样站在那里，傻傻地等待着坐旋转木马的场景…… 她忍不住都想把这一幕给拍下来。 这将会是非常有纪念价值的一张照片。 而事实上，她也确实这么做了，从旁边秘书的手中拿过了手机，悄悄把手机对着那边，打开了摄像头。 …… “……要不，你还是一个人坐吧？” 董乔站在人群队列中，看了看旁边正在旋转着的旋转木马上的那些欢笑着的小朋友们，又感受到周围的那些目光，终于这样说道。 沈欢的套路和她的套路有点不大一样。 她也带妹子坐过旋转木马，可是她当时的时候，是直接把整个场子给包下来，就她们两个人在场，所以感觉别样的浪漫。像沈欢这样，以普通游客的身份，在这样人头攒动的日子里带着人来坐旋转木马，她还真没有做过，所以也不知道感受竟然会是这样的。 感觉好蠢，比她之前所预想的还要蠢。 当然，给她造成压力的原因之一，还在于沈欢的这个造型。 沈欢很有前见的提前揽住了她的肩膀，防止她开溜，“不行，这个训练计划是针对你进行的，你不坐我一个人去坐怎么成？这是命令！” 看董乔的样子似乎还想继续反抗、说服他，沈欢又说道：“乖，那不然我给你唱首歌吧？”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在安慰小朋友，说“我给你糖吃，要乖哦”的感觉，这让董乔自然是翻了个白眼，口上却是说道：“唱来听听。” 因为给乔的一百封情书》和董乔的关系很密切，所以这几个月，董乔把这张专辑中所有的歌都听过了，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几个月的时间听沈欢的歌听多了的缘故，还是说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她好像也渐渐变成沈欢的歌迷了。 她之前听沈欢的歌，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都是从影视媒体的形式来听，真正听沈欢在现实中唱歌，还从来没有过呢，这也让沈欢的这位小歌迷对于现场听到沈欢的歌有些小期待。只是让她亲自开口去要求，那她还是做不到的，现在沈欢自己主动要求，倒是勉为其难可以一听。 “注意点，” 董乔说完之后，又补充了一句：“小心太难听，周围人暴动。” 沈欢唱歌难听到引起暴动，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她这么说，只是在提醒他唱歌的时候注意一点，不要暴露出自己的身份来，引起骚动和麻烦来。 “没问题。” 沈欢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随后就突然把脑袋凑了上去，把嘴巴贴在了她的耳边，以这种无比暧昧的姿势小声清唱了起来。 “奔驰的木马，让你忘了伤，” “在这一个供应欢笑的天堂，” “看着他们的羡慕眼光，” “不需放我在心上，” “旋转的木马，没有翅膀，但却能够带着你到处飞翔，” “音乐停下来，” “你将离场，” “我也只能这样，” …… 随着沈欢的清唱，气息不断从他口中喷出，一阵阵地扑打在董乔的耳朵上，几句唱下来，董乔从耳朵到面色都已经泛红。其间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可是沈欢之前已经提前揽住了她，现在是以一个类似于拥抱的姿势钳制着她，根本退不了，尝试了一下后，她也就放弃了，感受着这样的气息一阵阵地扑打在她的耳朵上，钻入她的耳朵里。 小伙子很会嘛。 董乔生理上产生反应的时候，心里还同时想着。 要是沈欢在他们刚刚认识的时候就对她做出这种事来，纵使她对于沈欢有好感，也是难免会有反感，觉得他太轻浮的。可是在他们两人经过了不少事，又经过这两天的亲密相处之后，沈欢再做出这样的事来，她心里上倒不是很排斥，反而是有些享受，对这种亲昵的举动感到甚是刺激。 而除了沈欢的这种举动外，沈欢的歌声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他确实很会唱歌，并且才华横溢，这一出口，又是一首她没有听过的歌曲，而且听歌词，竟然还是在这里临时就现场根据环境做出来的！并且很是动听。 男人是视觉动物，女人是听觉动物。 沈欢的这首歌，从生理上、到心理上都对董乔产生了巨大的作用，在此之后，沈欢又跟她磨了几句之下，董乔终于也就半推半就地从了他，服从了他的军训计划，跟着他一起去坐这旋转木马。 而在两人这么一阵磨蹭的时候，队列也很快就轮到他们了。 …… 有问题，有大问题！ 江远心站在远处，貌似是在听汤国标解释介绍着这周边的一块块设施，但其实一直都在远远地看着这里，所以她自然也是清楚地看到了沈欢和董乔之间的那些互动，看到了沈欢对于董乔的亲昵举动，董乔满色潮红的娇羞模样，这让江远心当时差点就没大叫起来。 乖乖，她什么时候见到过这位大小姐竟然会有这样的表情啊！完全就像是一个春心荡漾的含羞少女一般，这和她印象中的那位大小姐根本就是两个人啊！ 要不是跟董乔实在是太熟了，万分肯定那个人就是董乔的话，她甚至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认错人了。 可随即心中就更加兴奋了：这件事有意思，可一定要跟老爷夫人好好地汇报一下！也不用他们每天总是那么担心来担心去的了，要是有可能的话，算是了解了董家的一个大事 第三百五十一节： 游乐场的厕所永远都是最热闹的地方，建邺的这个欢乐谷也一样。 在被沈欢拉着玩了半天之后，董乔过来上了个厕所，好不容易上完出来之后，原本是要向着沈欢正在等她的地方而去，走了两步却是慢慢放缓了脚步，最终停了下来。 这倒不是因为周围的人太多，阻住了她的去路，而是因为一个人正站在她前方几步远的地方，正看着她。 那是一个女人，正是江远心。 她现在只是一个人，之前围绕着她的那些工作人员们，此刻都不知道去了哪里，一个都看不到了，瞧着就跟个普通乘客没有多少差别除了漂亮一些，身材好了一些，看起来不大像是游客之外。 “看你临行前视死如归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是去办什么很难解决的大事了呢。” 江远心在董乔站住脚步之后，缓缓开口，“我还一直在为你担心，现在看来，我的担心完全是白费了。” 董乔没有马上理睬她，而是先向着江远心左后方的方向看了看。 那里就是沈欢正在等她的地方，从董乔这里看过去可以见到，沈欢现在还站着那里，只不过和刚才不同的是，沈欢此刻面前还多了一个女人正在跟他说话。 因为相隔有点远，而且那个女人还正好站在沈欢和这边的中间，背对着她们，所以也看不清楚那女人的模样，只是依稀看着身材还挺不错的。 夏天就是这点好，大家都穿的少，身材怎么样，一眼就能看出来。 “别看了。” 江远心注意到董乔的目光之后，说道：“他现在暂时注意不到这里的。” 从老板和员工的角度来看，江远心对董乔说话的语气未免不够恭敬，不过这两人的关系本就不是一般的老板员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们更像是闺蜜多一些，所以说起话来相比起一般的老板员工要轻松很多。 董乔这才把目光收了回来，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江远心拉长了声音，以很是浮夸的叫起苦来：“还不是某个人突然消失不见，又说要保密，害得我只能东躲西藏，结果躲到了这里也是一堆事，今天就是过来谈公事的咯。” 董乔颇为无语地看着这个女人，道：“行了行了，知道你辛苦了，回去给你加工资。”接着话锋一转，“那个女人是你派过去的？在跟他说什么？” 江远心闻言，对于“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会下降”这个说法更加确信了。 要是以往的董乔，在这种情况下绝对不可能会对她问出这样的傻问题来的，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没有什么意义，反而从里面泄露出来的信息就实在是太多了，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来，实在是太蠢了，可是面前的董乔却偏偏还是这么问了。 女人啊~ “没什么，就是跟他做个问卷采访而已，” 江远心说道：“毕竟这块地方很可能是要买下来的，提前做一下顾客意见的问卷调查，没什么毛病吧？” 说完之后，江远心又貌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话说这个男人是谁？打扮成这样……这品味有点奇特。” 她也知道，自己这个问题基本上是不可能从董乔嘴里得到答案的，不过不试一下怎么知道答案呢？而且董乔现在的智商看起来好像下降得厉害，说不定就能得到一些“答案”呢？ 当然，江远心所需要的“答案”，并不是正面地回答。她也不需要正面的回答，她只需要从董乔的答案去推断信息就足够了，就看董乔会不会给她透露出足够多的信息了。 董乔又看了她一眼，说道：“这不关你的事。” 智商好像还没全丢，越简洁的答案，所能透露出来的信息越少，江远心心里如此想到，随后耸了下肩，“好吧，那我不问这个，再问你另外一个问题行吗？” 董乔又向沈欢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到那个女人还在沈欢面前纠缠着，沈欢应该暂时注意不到这边的情况，这才说道：“赶紧说。” 江远心看着她，呵呵一笑，“别这么暴躁嘛，这不是我作为一个下属，关心关心我的老板吗？”被董乔瞪了一眼之后，她才终于说道：“是这样的，老爷最近专门问过你的情况，我就想知道，我该怎么回答他呢？” 对于自己是不是要现身跟董乔碰个面，还是当做没看到直接溜走，江远心也是考虑过一番的。 事实上她这个位置像是一个夹心饼干一样，并不好做：一方面，她是从属于董乔的员工，是董乔的直属下属，又是董乔的好闺蜜，从这方面来说是属于董乔这一方的，可是另一方面，她又是老爷安插在董乔身边的一个“内鬼”，是要对老爷负责的，而这两父女，在不少事上都是有不同的意见和指令的，这让江远心很多时候都很难做，要绞尽脑汁。 比如说现在这件事，她要是站在董乔这边，她就该当做什么都没看到，让自己失忆，忘记在这边看到过董乔和那个男人，可她要是站在老爷那一边的话，她不仅不能失忆，还要像特工一样工作起来，把那个男人的家世背景调查得一干二净，甚至要瞒着董乔做很多事。 在两种不同处理方法的冲突下，江远心经过一番思索，以她以往丰富的斗争经验，最终做出了现在这样的处理方式。 她现在出面、专程过来跟董乔碰上一面，还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其实就是把锅甩给董乔。 要是董乔表达出“可以说”之类的意思，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两边都不得罪，可要是董乔表达出“不能说”之类的意思，那她也就可以装傻充愣了。万一哪一天要是事情败露，被老爷怪罪她的不告知，她也可以把锅甩给董乔，声泪俱下地哭诉董乔是如何地威逼她，让她保密，她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只能助纣为虐，帮着董乔瞒着他们。 当然，她这么一问，其实也暴露出了她这个“内鬼”的身份，不过这点根本不用顾虑。以董乔的聪明才智，不知道多久以前就知道她这个二五仔的身份了。 “当然是什么都不知道。” 董乔对于这个问题，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想的，“你只需要记住，你今天来这里只是谈公事，工作很顺利，除此之外，你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就行了。” 江远心点点头，“行，那我明白了。” 董乔又向沈欢那边的方向看了一眼后，问道：“还有事吗？没事我先走了。” 其实已经没事了，不过江远心看着她内里着急却又隐忍不发的模样，突然之间兴趣大起，忽地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说道：“哎呀，我们都已经好几天没见了，看不到你的这几天我怪想你的，你都不想我吗？” 董乔却像是着火一般，赶紧一把甩开了她的手，还又向沈欢的方向多看了几眼。 两个女人拉拉扯扯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君不见很多女人都是手拉手地上厕所吗？甚至于相互之间亲亲，都只是女人之间友情的一种表达方式，不过那是对于一般的女人而已。 虽然她从来没有明说过，不过沈欢应该早就知道她的性取向了，要是看到她在这里跟什么女人拉拉扯扯，一副暧昧不清的样子，怕是要认为她是一个花花大少了，尤其这还是在她已经明确跟李尚颐关系的背景下。 虽然她确实是这样的人没错啦，但是她不希望给沈欢这样一种感觉。 而看到她这着火了一样的模样，江远心忍不住笑了起来，更加起劲地去拉她，“哎哟，你怕什么嘛？话说我是不是特别没有魅力啊？怎么看你对那么多人都下手，偏偏就对我无动于衷呢？好歹人家也是个大美女嘛，还跟了你这么多年，也不多看人家一眼……” 董乔被她搞得手忙脚乱，最后果断地甩开她，逃命一般地向着沈欢的方向快步走去，急匆匆的样子像是背后有一只打老虎在追着她咬一般，这让江远心在后面看得自然又是咯咯笑个不停。 董乔这样子实在是太有意思了，作为董乔这么多年的好闺蜜，她还真是从来没有见到过呢。尤其是拿董乔往日里的那些样子来做对比，眼前的这一幕就更加让人觉得喜感了。 唯一可惜的，大概就是没能拿手机给录下来。 而咯咯笑个不停的江远心也引起了周围不少路人的注意，毕竟一个大美女跟个傻子一样对着空气不停笑的场景还是很引人注目的。 在笑了一会儿后，江远心也渐渐止住了笑意，远远看着董乔那边。 她派过去的那位做问卷调查的员工，在董乔过去之后也终于做完了问卷调查，离开了，现在董乔又和那个莫名其妙的神秘男人站在一起嘀嘀咕咕说着话，而这两人很快也就离开了。 这个男人还是要好好调查一下的，江远心心中如此想到。 甩锅给董乔，其实只是她刚才行为的第一层含义，一层想要让董乔看到的含义，实际上她这个双面间谍还是有着别的心思的。 至少这个男人她必须得调查清楚了。 这不光是为了给老爷交差做可能性的准备，同时她也确实对这个男人非常好奇。 她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一个男人，竟然能够董乔给掰直了，这简直是比世界八大奇迹还要更加不可思议。 至于调查结果出来之后，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处理…… 那还是看着两边的风头，再好好思量吧。 这两父女可着实是有些麻烦的。 而就在这时，江远心瞳孔突然一缩。 她正在看着董乔和那个神秘男人的离去方向，所以也清楚地看到，那个男人在一边行走一边左顾右盼的时候，很自然地回了一下头，目光正射向她的方向。 他在看自己。 江远心非常确信这一点。 这个男人，好像确实有点意思啊…… …… 那个女人是谁？ 这是沈欢现在脑子里闪过的问题。 江远心派过来的那个问卷调查员并没有完全夺去他的注意力。 虽然那位问卷调查员很漂亮，身材很棒，而且衣服很心机这位问卷调查员穿了一 件衬衫，衬衫上面的两个扣子没开，她的的胸又大，顶着衣服，看进去可以清晰地见到白嫩的软脂凝玉，很是夺人目光。 那位问卷调查员的站姿和相对位置，更是方便沈欢，从他的位置只需要稍稍一低头，就能从衣领看进去，把目光深深地埋进去，并且这位问卷调查员很多时候都低着头，偷看也不用害怕被她发现。 这对于男人来说确实是有很强烈的诱惑性，十个男人，怕是有九个会忍不住不停偷看，毕竟谁能抵挡得住大**的诱惑呢？ 可是沈欢就是那唯一的一个，他不仅没有被自己的生理**掌控住，反而冷静地发现了这里面的很多不对劲之处，比如说，那么多人都不去调查，为什么偏偏找他这个造型就令人望而生厌的家伙做调查？还有，这位问卷调查员未免太过热情了，言语举动之间，给人一种错觉，仿佛是对他有意思一般。 这对于沈欢来说或许是很正常的，可是对于现在的这个“沈欢”来说，却是很离奇的。 当然，很多男人在这种情况下是不会想到这么多的，但是沈欢就是想到了，所以他也发现了一些别的状况，比如说董乔和之前那个他觉得董乔认识的女人在那边的厕所门口说话，动作也很是亲密。 所以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是董乔的猎物之一？瞧着似乎不太像。董乔为什么又要装作不认识她？…… 沈欢有很多问题，不过既然董乔没打算对他说，他也就不问了。 有的时候想太多并没有什么用，他现在唯一该做的，或许就是好好把握这几天跟董乔在一起的时光，争取有进一步的发展。 “走，下一个军训目标，大摆锤！” ， 第三百五十二节： 夜，应天越秀城沈欢住所客厅中 客厅里的电视机正在放映着最近热播的一部古装剧，男女主角正在离别，场景和画面甚是感人。 很多人家放电视剧并不是用来看的，而只是为了让空间不显得那么冷清，沈欢也是。放在以往的话，他的心思完全不会落到这电视剧上面，可是今天却是不一样，他多少看进去了一点，并且颇有感触。 现在是董乔留在他这里的最后一晚了，明天她就要走了，多少有些情景相应，不免颇有感触。 而明天就要离开的董乔，现在正蹲在沈欢面前，给他洗着脚。 在这三天里，她每天晚上都是这么做的，并且上手竟然极快，从第一天的完全不会，到现在已经甚是熟练了。不过今天还是和前两天有些不同的：在前两天，光是一个洗脚时间，这两人都能叨叨个没玩，嘴上斗来斗去不得停歇，热闹的很，今天却是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来，空间里除了电视剧的声音和偶尔的零落水声外，再没有半点响动。 “把这个锦囊带着吧，里面有相国寺元贞大师开过光的平安符，是前两日随着母亲去上香时，母亲求来的，但是我身居此处，大门不出，留着似乎也没有什么用……” 这是电视里传出来的声音。 台词功底稍弱了一些，不过整体还算可以。 沈欢即使是好不容易把注意力给了一些在电视剧的剧情上，却还是忍不住职业病犯，开始评估起这位演员的演技来。 随后他将目光从电视机上收回，落在了他面前的董乔身上。 她正低着头，给他洗着脚。 她的动作似乎比前两日要温柔许多，也要慢许多。而董乔现在这模样，也让沈欢突地心生怜惜。 她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这两天里却是天天给他洗脚，怕是委屈会她了。 这个家伙三天下来，恶趣味褪去之后，终于算是懂的怜香惜玉了。 “差不多了。” 沈欢想到这里，喊停了董乔。 董乔手上动作一滞，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两人目光相对，却是谁都没有说上一句话，保持着这样的目光相对几秒钟之后，董乔重新低下头来，依沈欢所言，停止给沈欢洗脚，将他的脚拿出来给他擦干净，然后给他穿好拖鞋。 这样的动作她这三天里每天都做，加上今天一共是三次。 第一天做的时候，她的心情是有点变态的兴奋和新奇的，第二天的时候，则是稍有些愤愤不平和觉得厌烦，再到今天，心情又是不一样了，细察之下，竟是隐约有些不舍。这让她的动作都比往常慢了一些，格外温柔，似乎恨不得光是给沈欢穿鞋这个动作都能做上一年一般。 沈欢默默地看着，等到董乔终于给他穿好拖鞋之后、站起身之后，他也站了起来，说道：“你这两天辛苦了，今天我这个主人也就大发善心，好好地犒劳你一下，给你也洗一次脚。也希望下次的赌约我要是不慎输了，你使唤我起来的时候能够记住点这份恩情，不要操劳得太过凶狠了。毕竟我年纪大了，你要是来点高难度的，我怕我可能顶不住，你可要温柔一些。” 沈欢的话，光从字面意思来看似乎没什么毛病，但是董乔听在耳朵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尤其是沈欢在“操”“高难度”“温柔一些”等几个字词上似乎加重了读音，更是让她听起来感觉怪怪的。 她怀疑沈欢在开黄腔，可是她又没有证据，所以只能瞪了他一眼，道：“你现在才知道预防？晚了。”随后又道：“再说了，我也没有你的这样的毛病，洗澡之前还专门要人伺候着洗个脚。” 沈欢却是不放弃，道：“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再说了，这也不是什么毛病，而是精致，你还是太过粗糙了，要学着做一个精致女孩呀。” 沈欢一边说着，双手一边按上董乔的肩膀，想要把她按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董乔象征性地稍微抵抗了一下，也就放松了身体，不再使力，任由沈欢把她按在了沙发上，心中却始终觉得有些不对劲。 让她给沈欢洗脚，那肯定是沈欢占便宜，但是沈欢给她洗脚，怎么让她感觉还是沈欢占便宜了呢？ 不过很快她也就不想这个问题了。 算了，占便宜就占便宜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大腿都被这个大色狼给亲过了，脚也早被他给摸过了，现在再让他伺候自己洗脚，也无所谓了，他爱洗就让他洗去吧。 沈欢弯腰端起那盆洗脚水，向着主卫生间的方向走去，“我去给你打水。”随后便走开了，留下董乔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机上正播放着的这部电视剧。 跟沈欢一样，她对于这部电视剧上现在正播放着的剧情也有些感同身受的感觉，刚才听的时候就听进去了一些，现在看着，也看进去了一些，不过她更多的心思还是放在了自己的事情上。 其实她这次一开始来的时候就想好了自己这两天该干的事，在她原本的计划中，她将会好好放纵自己，而今天晚上也会是她这个计划中一个非常重要的夜晚。她将会做出一件她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算是给她和沈欢之间的这点破事一个交代，然后就跟沈欢彻底一刀两断，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计划很美好，但是却赶不上变化，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又主动提出了一个什么鸟赌约来，让她跟沈欢之间不可能从今天晚上过后就再没有任何联系。 所以她当时为什么要想出那么一个鸟赌约来呢？ 想到这里，董乔就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而从这件事上，她也更加感受到了人性究竟有多么复杂。就算是她这么一个自诩为处事冷静的人，都忍不住干出了这样计划外的糊涂事来。 不过事情既然都已经发生了，她又是一诺千金，自然是不可能反悔了，所以再想也没有什么用，那就等到下次吧。等到下次，她一定断的干干净净！ 嗯，绝对不会再像这次一样摇摆不定…… 随着董乔脑子里的纷乱思绪不断闪动，沈欢很快就端着洗脚水从主卫生间的方向过来了。随后把水放在了董乔面前，像骑士一样在董乔面前单膝跪地，之后去抓董乔的右脚，只是在抓到董乔右脚的时候，董乔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还好沈欢抓的牢，没有让她挣脱。 要是以沈欢前两日的心情，见到她这种反应，肯定是要调侃上两句的，可是今天却莫名地没有了心情，只是一声不吭默默地握住她的脚踝，放在了自己曲着的膝盖上，默默地将拖鞋从她脚上除下来，然后是脱袜子，放入盆中，接着是另一只脚。而董乔在一开始象征性地缩了一下后，也没有再反抗，同样是一声不吭，任由沈欢把她的两只脚都脱了个干净、放入盆里温热的水中。 很舒服。 从对于水的温度调节这一点上来说，沈欢要比她专业，调出的水温度正好，既不会太烫，也不会显凉。 哗啦，哗啦…… 随着轻微的水声，沈欢开始给董乔轻柔地洗着脚。 董乔的脚就和他记忆中的一样，一样地柔若无骨，肌肤q弹。 沈欢默默洗脚，董乔则是默默地低头看着面前这位像是骑士一样单膝跪在她面前为她温柔洗脚的男人，心底一丝情愫正在慢慢酝酿生腾。 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是否和自己一样呢？ 董乔心中默默地想到。 也幸亏她没有读心术，无法看穿沈欢的内心，不然的话，她现在感受到的这种浪漫感觉，怕是会立刻破灭。 一直保持着这个装逼的姿势真**累。 沈欢心中正在吐槽。 …… 翌日，清晨 沈欢和这几天一样，七点不到就已经从床上醒来，一番洗漱之后，去了董乔的房间外，打算跟她做告别，送她一程，可是当他走到董乔房间外的时候，整个人却是慢慢放缓下来，最终停住，就这样僵在了董乔的房门外，站着不动。 董乔的房门没有像前两天那样，保持着紧锁的状态，而是开了一条缝。 他就这样一两分钟之后，才终于伸出手去，推开了门，之后进屋，向床上看去。而正如他所预料那般，床上此刻已经空无一人。他再在房间里四下里走动了一圈，发现董乔的所有东西也都已经不见了，房间里空空如也，再没有一丝她的痕迹。 沈欢出了房间，在屋子里寻找了一圈，最后确定，董乔确实走了，连张离别的纸条之类的东西都没有给他留下。 这在古代，叫做永别，此刻沈欢的心情应该是万分惆怅，背景音乐也应该适时响起，要非常悲凉凄惨的那种才对。 可是现在是现代，科技改变生活。 沈欢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了出去。 “一路顺风，记得赌约。” 这让这种永别的气氛荡然无存，若是电视剧的话，导演怕是已经要破口大骂这是什么司马编剧了，但是沈欢作为这部戏中的男演员，却觉得这样挺好。 尤其是当他没多久手机上就收到了一条短信的时候。 “先给你自己赶紧挑身男仆装吧。” 沈欢嘴角扬起一丝笑容，随后把手机一收，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看向窗外。 窗外阳光正好。 …… 在董乔和沈欢的三日之约过去之后，沈欢重新又回到了他忙碌的工作中，每天又是给自己的那部电影做后期，又是忙着他那张概念专辑的录制。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间充了这么一下电的缘故，他的精力和工作效率比起以往来竟然是更加好了，两头开花的工作进度竟是比拍摄时期还要快。 这样的工作状态一直保持到九月初，沈欢的这张《给乔的一百封情书》的概念专辑，总算是彻底完工，不多不少，正好一百首。 这家伙竟然还真做了一张一百首歌的专辑！而且这张专辑并不是光用数字填充起来的，对比起这个数量来，质量简直可以用高到恐怖来形容。 在《给乔的一百封情书》更新期间，关于这张专辑的话题就不断地出现在媒体上，引起了持续性的热潮。现在等到这张专辑终于彻底出完，自然又是引起了又一阵的媒体舆论热潮，大家或是讨论着沈欢恐怖的出歌速度和惊人才华，或是猜测、并期待着沈欢的下一张专辑会带给他们怎么样的惊喜。 这一次都出了这么令人惊喜的一张专辑了，下一张专辑、或者说是他又有的新音乐形式，是不是会带给他们更大的惊喜呢？ 因为沈欢的这张专辑太过惊人，这样的讨论甚至都成为了最近几天的媒体中心，成为了现象级的话题，《给乔的一百封情书》，也成为了现象级的专辑。几乎所有媒体都认为，这张专辑无疑将成为华语乐坛历史上无法抹灭的一个现象级存在。 而在这样的现象级话题下，在人们对于沈欢下一张专辑或者说音乐形式的猜测、讨论、期待中，一个视频不知道从何时何地，突然出现在了网上，并且以病毒般的扩散速度，在网上迅速传播起来。而这个视频之所以会传播得如此迅捷，则是因为它的标题和它的内容都是无比劲爆的。 《沈欢江郎才尽，永远退出歌坛》 震惊！ 这是所有看到这个视频标题的人的第一感受，随后他们脑子里产生的第二个信息，就是：这是在开玩笑吗？ 毕竟沈欢刚刚才推出那样的一张惊人专辑，引起了现象级的社会热度，正是他事业正达到一个新高峰的时期，他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宣布退出乐坛呢？这种事之前根本就没有半点征兆，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了呀。 可是他们还是会点开这个视频，因为确实存在着这样的可能性。 关于沈欢在做出这样一张惊人专辑之后，是否还会继续不断推出优秀的音乐作品，确实有一些独立媒体人发表过悲观的观点，认为这样的一张惊人专辑有可能会耗尽沈欢的精力，在几年的时间内怕是无法再推出什么很优秀的作品来了。 现在这个视频标题，只是将这种可能性的情况进行了放大而已。 但不管如何，究竟是恶作剧还是真的，真相都能在这个视频里找到。 ， 第三百五十三节：退出歌坛 华灯初上的时候，陈婉娴就像她以往的无数个平凡夜晚一般，已经吃完了晚餐，坐在了电脑前，她男朋友桑羊狄则是在收拾碗筷清理餐厅，这是他们的默契分工。 像陈婉娴这种现代年轻人的生活确实是越来越离不开互联网了，尤其是最近几个月，随着iphone拉开了移动互联网时代的大门，还有沈欢的那张概念专辑，她的生活更加是和互联网密不可分了。每天她都会专门上网看看沈欢的新专辑更新了没有，不过这样的日常习惯，到几天前已经结束了，因为沈欢的这张概念专辑终于完成了全部更新。 这让陈婉娴这几天心情都有些失落：在以往的日子里，沈欢的这张新专辑给了她很多期待。她每天都在期待着沈欢明天会推出什么样好听的新歌，一旦沈欢更新歌曲了，质量优秀的新歌总是会带给她惊喜和满足感，让她每一天的生活都似乎更加闪亮和美好了。 不过可惜，这张专辑终究还是有出完的一天。而且经过了这样一张惊人的专辑，沈欢很可能在较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再有音乐上的新作品推出了。 一想到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都无法再听到沈欢的新歌了，陈婉娴就忍不住感到失落，心情低落，就连上网似乎都失去了目标，不知道该干什么好了，最后进入了一个名叫“无声谷”的论坛里。 这个无声谷论坛是一个音乐论坛，和星河贴吧的音乐吧有些类似，不过和星河贴吧的庞大用户数量相比，无声谷的用户数量是非常小的。不过从用户质量上来看的话，星河贴吧音乐吧的用户质量和无声谷音乐论坛的用户质量是完全没有可比性的。 这个论坛的用户里集聚了大量的高端音乐爱好者，其中不乏专业的音乐工作从业者，甚至据说好几位实力派歌手都是这个乐坛的用户。就算是很多不显眼的普通用户，也都不是普通人，不是对音乐具有较平常人更为深入的认知，就是那种放到普通人里面“ktv王者”级别的人物。 这样的一个论坛里面，所发的帖子，讨论的东西自然也是和星河贴吧音乐吧这种大众场所不一样的。在里面最常见的帖子，就是那种讨论发声技巧，评判各打大歌手唱功优劣，寻找音乐合作等等的帖子，大家的发言一般也是有干货的，大多数都是些技术贴，不像星河贴吧音乐吧里面，占据了贴吧大部分的都是些节奏、吹捧、八卦和划水贴，技术贴寥寥无几。 可是今天当陈婉娴登入到无声谷论坛的主板块里面之后，稍一浏览，就发现无声谷技术贴为王的局面似乎被打破了。 在主板块帖子列表最上面的一个位置，是一个被标记为了大红色的人工置顶贴，而这个帖子的内容无关乎任何技术和干货，彻彻底底的就是一条一看就让人觉得是小道八卦消息的帖子。 在以往的无声谷论坛里，这样的帖子是绝对不可能被管理员人工置顶，而且还做了人工标记的，可是这一条不一样，陈婉娴看到之后，都觉得这帖子确实是有置顶理由的，因为它的标题。 《沈欢江郎才尽，永远退出歌坛》 ……这个标题实在是太劲爆了，以至于陈婉娴第一眼看到的时候，都愣住了。 如果她是在星河贴吧音乐吧、又或者是一些别的类似区块看到这样的帖子，只会觉得这是哗众取宠的标题党，在网上这样的帖子和新闻从来都是很多的。可是这里可是无声谷论坛，而且这个帖子还是被管理员人工置顶的，可信度一下子就大了许多。 不会吧……他怎么可能会突然间要退出歌坛呢？他现在的事业正是才到一个新的巅峰期呀…… 陈婉娴震惊了好一会儿，脑子里思绪纷纭，不过最终她还是点开了这个帖子，点了进去。 想要知道真相究竟如何，这究竟是真的还只是哗众取宠的标题党，只需要看看其中内容，自己判断就是了。 这个帖子点进去之后，里面的内容很简洁，只是挂了一个视频在页面上。这个视频也不大，陈婉娴只是一点，立刻就播放了起来。 视频似乎是没有经历过剪辑的原始视频，在灯光、拍摄角度、构图等方面都没有任何修饰，一开头，就直接是一个新闻发布会样式的场地，前方是小舞台，下方是人头攒动的场地，不少人正在下方聚集着，从他们的穿着、身上手上的那些设备来看，都是新闻记者。 从视频拍摄者的角度来看，他似乎也是下方这些新闻记者中的一员，在周围还有很多安保在现场维持着秩序。 视频确实没有经过任何剪辑，收声很烂，各种人声、杂声都录了进来，镜头也不是特别稳定，偶尔晃荡一下。这种没有经过任何处理的原始素材，怕是上不了电视台播放的，但是看起来无疑无比真实。 陈婉娴的眼神比起刚才来更加凝重了一些。 她无疑是不希望沈欢退出乐坛、希望沈欢能够继续给他们这些歌迷带来更多更好的音乐作品的，所以她心里下意识地希望这个帖子是假的，只是哗众取宠的，可是看到这视频后，她的心情却是沉重了起来。 这似乎不是在开玩笑…… 这视频在播放到7秒的时候，沈欢终于出现了。 他看起来憔悴很多，甚至于看着都比平时新闻媒体上的他看起来老了一些，整个人的气场也很是低迷，给人一种萎靡不振的感觉。 在两位工作人员的陪同下，他从幕后走到了舞台上，站定。 周围的嘈杂声在他出来之后，明显地小了下去，取而代之地是周围的媒体工作者们纷纷将手中的长枪短炮指向了他。 “这什么破摄影！” 陈婉娴口中突然飙出这么一句话来。 这也不怪她，实在是发布视频的这位摄影技术实在太糟糕了，不禁构图烂到家，而且还不时地晃荡，让人看着很难受，但陈婉娴还是忍着难受看下去。 视频上，沈欢在上台之后，下面的新闻记者们在短暂的安静之后声音又大了起来，纷纷向他询问起各种问题来，从视频的糟糕收声中听上去嘈杂无比，不太听得清每一个人说的是什么，再配上这糟糕的画面，就更令人难受了。而沈欢在这样七嘴八舌的夹攻下，扬了扬手，这让周围的声音再度小了下去，随后，从镜头画面中可以看到，沈欢转头对他身侧的工作人员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悄悄话，之后这位工作人员便从怀里掏出一个打火机给了他。 沈欢拿过打火机之后，向他前方的这些人看来，说道：“我宣布……” 他的声音并不高亢，甚至有些低沉，但是通过麦克风，即使是这个视频拍摄者这样的糟糕拍摄设备和技术还是较为清楚地收到了声。 虽然音质已经撕扯的有些变形了，但是沈欢在说什么还是能基本听清楚的。 在说到“我宣布”的时候，沈欢同时将手中的打火机点燃了，之后说出了下面的话来。 “永远退出歌坛。” 他说完这句之后，直接把手中的打火机往身后一扔，然后头也不回地就从舞台一侧快步下了台，而他左右两侧的工作人员此刻还都愣着，似乎还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 不止是他们，下面的这些新闻记者们也是懵逼了，一时之间死寂，随后等到大家反应过来之后，立刻爆发出了冲天的浪潮，大家都争先恐后地往前挤去，想要过去采访沈欢，各种各样的声音也被收录进来，显得嘈杂无比。而现场周围的那些安保们此刻派上了用场，赶紧冲了上来组成人墙来拦住他们，双方相互之间不断冲撞，现场一片混乱。 最后，视频画面一黑，视频到这里也就突兀地结束了，就像它突兀地开始一样，没有任何后期处理的成分在里面。 竟然是真的？！ 这是陈婉娴看完之后的第一感想。 这段视频太真实了，看着，根本就是新闻发布会现场的某位用手机录出来的，陈婉娴因此也没有生出其他想法来。 不过她更希望这是假的，所以她又看了两遍，但是不管怎么看，这都是还未来得及流出的新闻片段。因此她终于停下了反复观看，把页面往下拉去，想要看看其他人对于这件事是什么看法。 “震惊！” “虽然有些惊讶，但是我觉得并不是不能理解。我早就认为会有这么一天的，只不过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具体的分析，可以看我的另一篇帖子*********。”最后面跟着的是一个内站链接。 “不是，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先讨论一下这件事属实与否吗？” “我反复看了好几遍，以我的判断，这应该是现场流出的片段。至于这件事到底什么情况，看明天媒体们的反应就知道了。如果各方媒体都发布了相关的新闻报道，那自然是属实无疑，如果只有这个视频，却没有相关的新闻媒体方跟进，那这件事就值得商榷了。” 嗯。 陈婉娴看到这条评论的时候默默地点了下头。 她觉得这条评论分析的还是比较合理的，然后她继续往下面看去。 “根据楼上这位兄弟所说，第一种情况，自然不用再多讨论，而如果是第二种情况的话，那这个视频是怎么来的呢？” “我倒是有不同的看法。就算是出现了4楼那位兄弟所说的第二种情况，那是否也有两种可能性呢？一，自然就是4楼那位兄弟所说，内中另有蹊跷，二，也不排除沈欢团队的公关成果。从视频上来看，沈欢的这个决定似乎是自己做下的，其他人一概不知，而我们都知道，像他这样的大明星，不可能是一个人，而会是一个大的团队。他如果是擅自做出这种有损团队利益的事情来，他们团队内部的意见风向也很可能是不一致的，导致对于后续情况的处理不一样，也就是说，如果这事是真的，沈欢团队也是有可能做后续公关工作，把这件事弄成假的来处理。” ……好像也有道理？ 陈婉娴发现自己摇摆不定的毛病又出现了，看到这一楼的分析后，她又觉得有道理起来。 而再往下看的话，说其他的人也就更多了。 “管理员置顶了？这是什么意思？有内部消息，认定这是真的了么？倒是出来个人说一声啊。” “之前在论坛里大家都已经对沈欢的这张概念专辑进行过讨论了，最后的结论也比较一致，大部分的人都认为这是他对自己以往创作的一次爆发，甚至是对于他音乐才能的一次燃烧。最终会出现这样的结果，我觉得是完全可以接受、并且合情合理的。” “我觉得后续情况就不需要看了，我甚至都能猜出来后续会是什么情况：除了这个视频外，新闻媒体方面应该是风平浪静，不会出现沈欢退出乐坛的相关消息。毕竟他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而是一个大团队，那么多人靠他吃饭，他这块牌子，不能倒。” “好了，沈欢以后如果再出歌的话，我认为可以不用听了，大家也别再用沈欢以后的作品来否定他之前的这些成就，因为沈欢以后的那些音乐作品，我觉得很大可能已经不是他本人所做的了，你们懂我意思的，乐坛上这样的事情从来都是不少的。” …… 陈婉娴本来是希望来找点“这件事不是真的”的理由，可是随着她一路看下来，随着这些论坛的网友们各种一番分析之后，她却反而越来越相信这件事真的了。 这些分析里面，最让她信服的一种逻辑分析，就是那个“这是沈欢一个人的决定，沈欢团队内讧，之后沈欢还会继续推出新歌，却都只是挂着他名字的歌曲”的分析推论了。而从她一路翻下来的网友评论们可以看出，这个说法也是最有市场的，大概是因为这个推论切中了人类心里喜欢阴谋论的一面。 这让陈婉娴感到很难过。 可她虽然越来越相信这是真的了，但还是不愿意完全相信，最后又跑去沈欢的微博下面，想要发一条评论问问沈欢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第三百五十四节： 沈欢新蓝微博里面的最后一条微博，还是他前两天在《给乔的一百封情书》终于全部更新完毕之后发的通知微博。 “历时四个多月时间，《给乔的一百封情书》终于全部完成，撒花庆祝。” 微博的内容很简单，甚至简陋到连一张图片都没有，可是该条微博的各项数据比起新蓝微博上的绝大多数博文要耀眼得多。 在陈婉娴点进沈欢微博里的时候，这条微博的转发量已经突破了40万，评论数也已经达到了26万，在现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非常惊人的，足见沈欢在新蓝微博上的统治力了。一些媒体之前曾经喊出来的“微博之王”的名号，在这样的数据下看着也确实是实至名归。 陈婉娴在点进沈欢的微博主页，点开这条微博的评论之后，并没有立刻去写评论询问视频的事，而是先快速翻了几页评论，看了一下。 作为沈欢的忠实粉丝，沈欢的这条博文陈婉娴之前就已经看过了，也已经来下面留过言了，很多热门评论，她看着都是很眼熟的，实在没必要再看了。而她现在之所以又重新看一遍，是在寻找关于这个视频的消息，看看有没有其他人就这件事对沈欢进行询问。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视频的来源很私密、传播得还不广的缘故，她翻了几页之后并没有发现有人就这件事向沈欢发起询问。 “又在看沈欢微博？” 这时候，一个声音从陈婉娴身后头顶上传来。 是她男朋友桑羊狄，应该是干完家务过来了。 “这条博文你前两天不是已经看过了吗？怎么现在又看起来了。” 桑羊狄把下巴亲昵地放在了陈婉娴的头顶，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电脑屏幕，而在注意到沈欢微博上的那些数据之后，他语气颇为感叹地说道：“他还真是有眼光，那么早就开通了微博而且还辛勤运营，现在光是说在微博这一块，他还真是头一档，娱乐圈不少比他人气更旺、更大牌的明星在这上面都不如他。现在新蓝微博越来越火，很多人都在说这将成为下一个tt，他在这上面占得先机，对于他的事业帮助相当大，有远见啊……” 桑羊狄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陈婉娴打断了。 “你来得正好，给你看一个东西。” 陈婉娴点了一下浏览器上的标签页，重新点进了无声谷论坛里那条劲爆的帖子这个页面她一直都没关掉呢。 随后她将这个视频播放起来，给桑羊狄观看。 视频本就不长，一会儿也就放完了，而在视频放完之后，原本亲昵地将下巴放在陈婉娴脑袋上的桑羊狄已经直起身来，双手环胸，皱眉看着电脑屏幕。 陈婉娴回过头来，以渴求的眼光看着她的男朋友，问道：“你的第一感觉是怎么样？觉得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这个男朋友虽然从家境上来说是不如她的，但是他在很多事情的认知和看法上，都是令陈婉娴很佩服的，也就是所谓的有才，这也是陈婉娴喜欢他的一个重要原因。 现在她觉得自己判断不了了，就希望能够从桑羊狄这里得到答案。 可是桑羊狄却没有立刻给出他的回答，而是就这样站在那皱眉想了一会儿后，突然拉过旁边的一张凳子，在陈婉娴身旁坐下，随后伸出手去，从陈婉娴手中接过鼠标，又把这个视频点开重新观看了两遍，最后眉头依旧没有松开。 “不好说。” 桑羊狄在看了好几遍之后，这样说道，“我想到了好几种可能性，似乎每种可能性都有落实的可能，但是每一种又都没有现实证据支撑。” 他依旧皱着眉，却没有在这里僵着，而是像陈婉娴之前那样，把页面往下拉，开始看起下面网友们的评论来，只是看的速度比起陈婉娴来要快多了。直到看了好几页之后，桑羊狄才停了下来，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建设性的东西。” 随后他一转头，看到陈婉娴正满怀渴求的眼神，于是解释起来：“这些人所说的各种可能性，其实我都已经想到了，但是这些东西其实都不重要，因为这些都只是空想。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切实的证据，可是暂时来看一个都没有。” 陈婉娴原本还是满怀希望的，可是眼看从桑羊狄这里也得不到什么答案，嘀咕了一声“真没用”，随后将他一推，重新又点进沈欢的新蓝微博里，继续她刚才未完的工作，在评论框里打起字来。 桑羊狄觉得很委屈，又好笑，“我这怎么就没用了呀，除了当事人，你换任何一个我这样的第三人来都给不了你一个确切的答案啊。”不过他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中总算也是明白了很多时候跟女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所以也只是说了一遍，就没有再继续唠叨下去，而是看起陈婉娴打字来。 “刚看到一个疑似内部流出的视频，你在里面宣布要退出歌坛，所以你真的是要退出歌坛了吗？” 陈婉娴打完字之后，点击了发布，这条评论就发了上去。 桑羊狄这时在一旁又说起话来：“你这样做其实毫无意义，你还真认为这样就能够得到答案吗？” 不过陈婉娴并不理他，这让他只能摸了摸鼻子，觉得自讨没趣。 发完评论之后，陈婉娴也知道沈欢就算愿意回答她这个问题，也不可能立刻看到、立刻回复的，所以她又开始点开新的网页，开始搜索起相关的信息来，只不过在各大门户网站和主流信息页面上，都没有搜索到和“沈欢退出歌坛”相关的信息，反倒是她又在一个视频网站里发现了她看到的这个视频。 从发布日期来看，视频也是今天刚刚发布的，视频下方的评论不是很多，无一例外地都在表示着震惊。 “天啊，这不会是真的吧？” “呜呜呜呜，不要啊，刚刚粉上沈欢，他怎么就要退出歌坛了。” “这真是江郎才尽了？可惜了。” …… 从这些评论中可以看出，无声谷论坛的人群相比起这些大众网站用户来说，确实要精锐许多，思维分析能力完全不是一个水平的，这也从侧面印证了精英往往是少数人的说法。 搜索了一番后，陈婉娴又再点回了沈欢的新蓝微博下面，抱着“万一”的心态想要看看沈欢有没有回复她。不过结果当然是没有，但是虽然沈欢没有回复她，她的那条评论下面却是多了好些个其他网友的回复。 “不会吧！这怎么可能呢？” “在？看看视频。” “视频的地址链接来一个啊。” …… 陈婉娴看到这些评论后，又把她刚才找到的那个视频网站的视频链接发了过来。而之所以不发无声谷论坛的那个帖子链接，则是因为那个论坛是会员性质的，这些游客连浏览帖子看视频的权限都没有。 而在发完链接之后，陈婉娴又发现，评论中的热评页上，有一个新的热评被顶了上去，内容和她所发的竟然也是一样，都是在询问沈欢那个视频的真相。 看来不止是她一个人想到了来沈欢新蓝微博的下面直接询问沈欢。 而且跟她一样，那个评论下面也跟了许多网友回复，当然，数量是要比她的多多了，所以才能被顶成了热评。另外，那个id叫“爱吃大香蕉”的评论者也和陈婉娴一样，在网友们的回复询问下，也贴上了一个链接地址，陈婉娴点进去看了一下，发现这又是一个视频网站的视频页地址，和她刚刚才发现的那个视频并不是同一个，内容却是一样的，都是那个短暂的粗糙视频。而在这条视频下方的评论比起陈婉娴刚才所发现的那一个视频要多多了，应该有不少都是从微博追踪过来的，相同的则是，网友们所发布的评论内容都是在表达着震惊、惋惜和不舍，偶有一些质疑。 就在陈婉娴看着这些东西的时候，她的tt突然叫了起来，点开消息一看，是她的一位网友发给她的信息。 “在吗？” 陈婉娴回了一个“在”，随后这位网友又发过来信息，“我记得你是沈欢的歌迷吧？沈欢要退出乐坛了你知道吗？” 也不等陈婉娴回话，这位网友又继续发过来新的信息，“看看这个视频。”后面还贴着一个网址链接。 陈婉娴点都不用点进去，就猜到这是什么了，而等她点进去之后，发现果然就是那个视频，还是在那个“爱吃大香蕉”所发布的视频页面上。 “是不是很震惊？” 那位网友又发过来新的消息，后面还跟了一个“得意”的emoji表情，似乎这种“我知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哦”让这位网友很有成就感。 …… 陈婉娴一直等到了十点多，也没能等到沈欢出来回应一下这条视频。与此相对应的，则是那个“爱吃大香蕉”的评论被顶得越来越高，在网友们的疯狂回复下，到十点多的时候，这个出现还不到一天的评论，竟然是被顶上了热评第一的位置，2万多网友在下面进行了回复，侧面反应出了这条消息的劲爆性。而陈婉娴的那条评论，竟然也是搭着顺风车，被顶上了热评区，这也是她第一次出现在沈欢的热评区中，只是到了后面，她已经懒得再回复那些网友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出来说一声啊！” 这样的评论大量出现在了沈欢的这条微博下面，无数微博用户要求沈欢出来回应这件事，连带着这条博文的评论数竟是又再到新高，突破了30万，可是沈欢却是始终没动静。 陈婉娴除了驻扎沈欢微博外，还在网上不断地搜索相关实时信息，也是因此，她发现网上关于这条视频的信息越来越多。 星河贴吧，各大主流论坛，众多微博用户……关于这条视频的相关信息，出现在各种各样的网络场所中，到后来，连门户网站上都有了。 《网络视频流出，沈欢疑似将退出歌坛？》 类似的新闻出现在了几家门户网站上，只不过他们对此似乎也不明所以，只是报道了关于这个视频内容的事实。并且好几家门户网站的文章中都还提到，他们尝试联系沈欢方面，想要询问这件事，可是却都暂时无法联系上。 …… 今天晚上的中国互联网，算是被“沈欢退出歌坛”这条消息给突然炸翻了，董乔当然也是看到了。只是和那些吃瓜群众不同，作为掌握了很多内情的知情人士，她看得比较清晰明朗。 “难怪要秘密拍摄了……” 董乔身披睡衣，坐在电脑面前，看着屏幕喃喃自语。 虽然她没有看过沈欢那部电影的成片，不过沈欢这个时候突然要“退出歌坛”，流出这样一个视频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在网络上传播得如此广，引起这么大的骚动，她就是用屁股来想，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在她和沈欢的约定中，两部电影将会在十一档期同步上映，一争高下，现在沈欢发力，从射程上来看是比较合适的，一番炒作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热度自然而然就会转化为电影票房的推动力，这是沈欢出招了，而她该如何反应？ 她是否该以她所掌控的信息，来搅乱一下沈欢的这个计划，让他偷鸡不成蚀把米呢…… 董乔正这么想的时候，不知道是否心有灵犀，她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拿过来一看，发现是沈欢发过来了一条信息。 “说好的公平竞争，我会履行。双赢还是双输，悉随尊便。” 董乔看着这条信息，暗咬了一下牙，突又一笑，摇了摇头，将手机拿开，随后便将面前的电脑给关了。 正如她知道沈欢这边的不少内幕消息一样，她在沈欢家那两天谈这件赌约的时候，也透露了不少她这部电影的内幕信息给沈欢。沈欢要是真下决心抱着她一起死，那两家到时候还真有可能是一起光着屁股上阵了，依然还是落个公平竞争。 他有这样的能力。 一次次的交锋下来，董乔虽然依旧不服输，可是心底里对于沈欢的评价无疑是越来越高了。 ， 第三百五十五节：又一个视频 疑似沈欢退出歌坛的网络视频事件在网上掀起了巨大反响之后，很快也走入现实生活当中。 第二天的时候，就有相关报刊刊登出了这次事件，较为客观地描述了网络上流出这样一段视频的新闻内容，对此却没有做出什么评价和猜测，但是这已经够了。很多非网民在看到这样的新闻报道之后，和那些网民一样，都觉得非常震惊，纷纷猜测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说沈欢真的是要退出歌坛了吗？一时之间，关于这件事的讨论，成为了今日最热门的话题，在很多地方都可以听到。 一家广告设计公司的大办公室中，一位胖妞抬起头来左顾右盼，确认安全之后，双脚一蹬地，座下的椅子便滑动起来，将她带到了左侧那位同事的身边。随后她探过头去，小声说道：“听说了吗？沈欢要退出乐坛了！” 她左侧的这位同事也是个女生，身材比起她来要苗条许多，戴着眼镜，看着挺娴静的。 听到胖妞的话后，这女生从电脑屏幕前拉出脑袋来，转头看向胖妞，眼神甚是茫然。 “什么？” “沈欢要退出乐坛了！” 胖妞压低了声音道，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又警觉地左顾右盼一番，确定上级领导不在场后，继续埋头说道：“你还不知道呢？昨天晚上刚刚看到的消息，视频流出来了！” 娴静四眼女似乎这才听明白，一脸地不相信，“不会吧？这怎么可能？” 胖妞看她不相信的样子，伸出小胖手去握住她的鼠标，开始操作起她的电脑来。 “你看看就知道了……” 一番操作之后，胖妞找到她昨天看视频的那个网站，原本还想搜索一下的，却发现在这个视频网站的观看排行榜上，那个视频用了一晚上的时间，赫然已经是首位了，根本不需要再去搜索了，直接点开就是。 胖妞点开视频播放起来，还去把娴静四眼女的耳机拿出来给插上，让她看起来。 视频不长，一会儿的功夫也就看完了，待到娴静四眼女看完之后，胖妞的表情微有些得意，似乎是一种成就感混杂着信息先知性的优越感。 “怎么样？” 娴静四眼女满脸震惊，低声道：“不会吧？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退出乐坛呢？！” 而就在这个时候，她们背后传来办公椅滚轮滑动的声音，身后的一个娘娘腔难同事也凑了过来，低声说道：“我也不太敢相信，你们说，他现在在音乐上面正是最风生水起的时候，怎么会一下子就退出乐坛呢？”然后又给出了自己的猜测，“其实我昨天在看完这个视频之后，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那就是炒作！等到这件事酝酿大了之后，他再站出来声明这都是假的，不是真的，他沈欢不会退出歌坛，这就刷了一大波热度了。” 娴静四眼女听得若有所思，觉得其所言甚是，胖妞却是提出了不同的意见：“那他到时候怎么解释这个视频啊？” 娘娘腔男同事一滞，“这个……”他还真没想到这一茬。 胖妞又道：“我觉得这件事还是有点诡异的。按理来说，从视频上来看现场是有不少媒体的，就算网上快一点，他们到今天也应该发出现场的消息来了呀，但是今天早上我看了一下报纸，关于这个视频的新闻倒是有，却全都是从网上转载来的，没有一家媒体是现场参与发报的……” 三人在这边交头接耳聊八卦聊得热火朝天，不知何时，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你们工作很少，很闲是吗？” 三人都不用抬头看，光是听声音就知道这是谁了，赶紧停止交谈，纷纷埋头作鸟兽散。 …… 只是一天的时间，“沈欢退出歌坛”就成了今日头条，成了今日人们热议的话题。而沈欢方面的迟迟联系不上，不作声明，更是让这个热点新闻持续发酵。新闻记者们纷纷出动起来，堵不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沈欢，只能去他有可能出现的地方，比如说梦工厂，还有沈欢的个人音乐工作室，今天就接待了一批又一批的新闻记者，门槛都要被踩烂了，却还是没人能够采访到沈欢。 就这样，一天下来，当吃瓜群众们沉浸在今天这样的热点新闻中、翘首以待着沈欢出面来回应这件事的时候，又有一个视频悄然出现在网上。 陈婉娴看到了这个视频，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她先看到的了，而是桑羊狄先发现的。 当这件事发生的时候，陈婉娴正在网上搜索着沈欢的相关新闻，并时不时地去沈欢的微博下面看一看，看看沈欢有没有站出来做个声明以回应。只不过结果当然是令她失望的，都已经一天下来了，沈欢也没有发任何一条微博对网络上的这个视频做出回应，反倒是沈欢最后那条微博下面的数据量愈发恐怖了，一天下来，评论数竟是突破了50万，热度极为惊人。 无数微博用户在他的这条博文下面对他隔空喊话，希望他能站出来回应一下这件事。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桑羊狄突然在她身旁鬼叫了一声。 “干什么？” 陈婉娴转头看去。 原本她家的电脑桌只是正常的电脑桌，不过随着桑羊狄的入驻，他们对电脑桌重新进行了购买，换成了一套双人联排的电脑桌，有点像是网吧的感觉，桑羊狄就经常开玩笑，形容他们俩这种一起上网的行为是“网吧开黑”。 而随着陈婉娴转头，看到桑羊狄正面色复杂地看着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他脸上现在的这种表情，似是震惊，却又混杂着兴奋，还有些思索在里面，颇为复杂，不过整体情绪无疑是很高亢的。 听到陈婉娴的声音之后，桑羊狄回看了她一眼，随后伸手将电脑屏幕转了一个小角度，朝向陈婉娴这边，然后按了一下电脑桌架上摆放着的小音箱上的开关，打开了外放。 “你来看看这个！” 桑羊狄说着，鼠标一点，点开了一个视频，并将之最大化。 什么东西？ 陈婉娴莫名其妙地看向桑羊狄的电脑屏幕，见到画面上似乎是一个什么节目的现场，一个男人正站在舞台中央。而那个男人，还是一个陈婉娴认识的人。 罗羡阳，华语乐坛天王，谁不认识嘛？ 只不过画面中的罗羡阳看起来比平常要嫩了一些，可能是化妆的缘故，而看现场的布置、罗羡阳站在舞台中央手上还握着话筒的架势，这可能是什么音乐节目的录制现场。 这是什么？节目现场的的录制？可是这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吗？罗羡阳参加什么音乐或者是综艺节目的录制，那不是很正常吗？ 这是陈婉娴看到这里时的第一反应，但是接下来，她很快就知道为什么她男朋友刚才会鬼叫一声了。 从视频画面中可以看到，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突然冲上了舞台，而且还是一个她同样极为熟悉的人。 沈欢。 看画面中沈欢的穿着打扮，明显也是在参加节目的录制，而随着视频的播放，可以看到，沈欢冲上舞台之后，直奔罗羡阳而去，快步走到罗羡阳面前之后都没个停顿的，直接挥起拳头一拳打向了罗羡阳的脑袋！ 可能是沈欢的行为太出人意料了、罗羡阳猝不及防，他根本没有来得及做出防御动作，就直接被沈欢这一拳打翻在地，但是沈欢到此还不停手，对着已经倒在了地上的罗羡阳拳打脚踢。 “怎么回事！” “别打了！” “住手！” “啊！” …… 从收声中可以听到，现场一下子混乱了起来，另外从镜头中，也可以看到好几个工作人员打扮的人跟着冲上了舞台，奔到两人身边开始拉架，同时镜头中一只大手突然罩了上来，镜头跟着摇晃起来，画面模糊不清起来，与此同时，一个格外大的男声被收录了进来。 “别拍了！” 镜头在经过最后的两秒摇晃后，整个视频就彻底结束了。 “……” 陈婉娴看完之后，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而她也终于知道她男朋友刚才为什么会发出这样的声音了。 沈欢在某节目录制现场殴打罗羡阳。 这个内容确实够惊人的。 “怎么样？是不是很惊人？” 桑羊狄眼神中的兴奋依然没有散去。 而随着视频的播放结束，电脑画面自动从全屏状态退了出来，陈婉娴因此也看到，这个视频所在的网站是中古大陆。 这个网站是网络游戏《中古传说》的一个主题论坛，桑羊狄很喜欢玩这个游戏，还经常上这个论坛，因此陈婉娴也是知道的。而在这个页面上，关于这个视频的标题则是“震惊！沈欢节目现场殴打罗羡阳！”，同时，在这个页面上除了这个视频之外，发帖人还写了很多字。 “这个发帖者声称他是从内部渠道得到这个视频的，围绕着这个视频，还有昨天晚上蹦出来的这条大新闻，他甚至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桑羊狄看陈婉娴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电脑屏幕上，一边拉动页面方便她观看帖子，一边给她口述解释：“他假设，从时间线上来说，视频里面的事情是在昨天那个视频的前面。正是因为发生了视频中如此严重的突发事件，沈欢才会突然宣布要退出乐坛。当然，我这只是一个大概的简述，事实上他分析了很多，你可以慢慢看看……” 陈婉娴等到全部看完之后，暂时没有说话，而是先想了一会儿，最后苦笑着摇了摇头。 她发现自己似乎是个意志很不坚定的人，就像她昨天看无声谷论坛里的那些个网友们分析时、觉得每个人都说的很有道理一样，这次她看这个帖子，也觉得发帖人说的很有道理和成立的可能性，俨然便是事实了。 最后她只好又向她男朋友求救。 “你怎么看？” 到此刻，桑羊狄脸上的震惊已经逐渐褪去，更多的是思索。闻听女朋友的询问后，他就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我觉得有这种可能性，一定程度上，这种因果关系是成立的，不过我始终觉得这接连的事情里面有些诡异。”说到这里，他突然眼神一动，兴奋起来，“我甚至有过这样一种猜想。如果说，这些其实都是假的呢？都只是某种东西的一部分，比如说，电视剧。” 说到自己的这个猜想，桑羊狄的兴致很高昂，边说边手舞足蹈，“沈欢殴打罗羡阳是假的，沈欢要退出乐坛也是假的，都只是电视剧的一部分。视频流出，也是他们安排好的，为的就是炒作、造势，吸引社会群体的注意力，他们迟迟不出面做回应，也是为了让这种炒作效果更加好。” 可是很快，桑羊狄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最后苦笑着摇了摇头，“只是这种可能事实上是最不可能的。” “……为什么最不可能？” 陈婉娴刚才听到桑羊狄的这一通新分析，还感觉思路通达、豁然开朗了呢，却没想到桑羊狄很快又否定了他自己。 这让她感到不解。 桑羊狄为她解释了这个困惑。 “因为时间上不允许。” 桑羊狄板着手指头给她算起来。 “《给乔的一百封情书》，是从四月就开始更新的，一直到前几天才终于结束。在这段时间里，沈欢全身心都投入在了这张专辑上面，他哪里来的时间去搞一部电视剧出来？时间呢？没有时间呀。” 陈婉娴这才恍然，感觉自己确实挺笨的，这样一个重大漏洞都没有发现，刚才竟然还觉得桑羊狄的这个猜想很有道理呢。 是呀，沈欢能够在几个月的时间里，持续以几乎两三天一首的速度在出歌，已经是震惊世人的恐怖了。要保持这样高质量的高产，他这几个月必定是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在了上面，又哪来的时间去拍一部电视剧出来呢？ 他毕竟是人，又不是神。 桑羊狄最后总结道：“所以思来想去，我最终还是觉得这个发帖人说的，似乎是可能性最大的真相了。”然后又道：“不过不管如何，这下子想找沈欢出来说话的人，怕是更多了。” ， 第三百五十六节： 就像那个沈欢宣布退出歌坛的视频在无声谷论坛上被管理员加精置顶一样，沈欢殴打罗羡阳的这个视频在中古大陆的论坛上同样是在主板块被加精置顶了，并且因其爆炸性的视频内容，热度蹿升飞快，帖子里面的回复在飞速增长。 “我靠！这个劲爆啊！” “没想到沈欢平时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打起人来这么狠。话说罗羡阳的战斗力也太弱了吧？根本都不还手的吗？” “怎么还手嘛，两人装备有差距啊！沈欢都穿了一套大元帅了，罗羡阳看装备甚至都还没有战场毕业，这怎么打得过吗？” “有谁知道这是什么节目的录制现场啊？到时候这个片段会不会播出来啊？要是播放出来，就好玩了。” “用屁股想也知道不可能播出来的呀，这还要问。” “看样子，这应该是东方卫视的一档新的音乐节目，还在录呢，我前两天还去做过观众，一天200块。” “楼上的兄弟，在现场有没有看到这一幕啊？” “这个视频一出来，感觉沈欢的事业要完蛋了呀。” “不好说，以前沈欢身上那么多黑料，都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结果还不是又起来了么？” “罗羡阳一看就是盗贼，沈欢是战士，盗贼跟战士正面硬刚，肯定拼不过呀。罗羡阳也是蠢，打这种战士还硬刚，先开个隐身，背刺肾击来一套再说呀。” “装备差距，操作再牛逼也没用啊。” …… 只是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这条帖子下方的跟帖已经超过了50页，盖楼的速度委实恐怖。 同时，在沈欢的微博上，又迎来了新一轮的数据大增长。 “网上流传出一段你在节目录制现场殴打罗羡阳的视频，希望你能站出来对这件事进行一个回应，不要继续当缩头乌龟，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这是沈欢那条数据量已经爆炸的博文下面新出现的热评，评论里面有很多还不知道新视频的微博用户在询问着新视频的链接地址，这条评论的发布者随后也在这条评论里面贴出了新视频的可观看链接地址。不少微博用户顺着地址爬过去观看了之后，也重新跑了回来，发起了各种各样的评论。 “赶紧站出来回应一下啊！” “别装死了！” “哈哈哈哈，大家看到了吧？暴力基因是深刻在遗传基因里挥之不去的。他当初能够干出家暴那样的事来，现在再发生的事，我真的是一点都不感到惊讶。” “我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只要你站出来说一句‘是假的’，我绝对相信你！” “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这里面肯定是有原因的！” “脑残粉真是多，都已经铁证如山了，竟然还能洗，我也是服了。” “对你很失望。虽然你确实才华出众，但是你连做人的基本素质都没有，粉转黑了。” …… 沈欢的这条博文在从昨天到今天的一波流量轰炸下，到晚上的速度，数据增长速度本来已经逐渐呈现放缓的趋势了，但是随着这个新视频的出现，他这条博文的数据量又开启了新一轮的迅猛增长速度，评论量在以万计的增加。 除了沈欢之外，作为这次新视频的当事人之一，罗羡阳的新蓝微博也是迎来了一次数据爆炸。 这位华语乐坛的老天王虽然说从目前的圈中地位、社会影响力、成就人脉等等都要胜过沈欢，但是在新蓝微博这一块上，他还真是不如沈欢，新蓝微博上的粉丝量只有900多万，连1000万都没有超过。 当然，这里的“只有”，也是相对于沈欢这个微博皇帝而言的，跟其他娱乐圈明星比起来，他这个微博粉丝量目前来说还是非常庞大的，算是配得上他华语乐坛天王的身份。 而在今天这一轮的数据爆炸下，他的新蓝微博关注度迅猛增长，只是一两个小时的时间，已经突破了1000万。看目前的势头，在今天晚上突破1100万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甚至于1200万也是有点希望的。 除了微博粉丝量之外，罗羡阳的新蓝微博的各项数据也是比不上沈欢的。纵观他往日纪录，他博文下面的数据平均量大概在1万评论，2万转发左右，不管是从数据总数、还是从粉丝活跃度从比例上来说，都是不如沈欢的，但是随着今晚的这件事，他的微博数据也跟着迅猛增长起来。 罗羡阳最新的一条博文，是关于他的新专辑预告。 在这条博文下面，原本的数据量是评论2万，转发量45万，可是在今天晚上的几个小时里，这条博文下面的评论量突飞猛进，不到一个晚上就突破了10万，都是来说这个新视频的事情的。 “光哥，网络上流传出来的那个视频是真的吗？你真的被沈欢打了吗？” “为什么沈欢会那么暴躁地冲上来打你呀？” “我们永远都站在你这一边，站在正义的这一方！希望光哥能够站出来，揭露沈欢这个卑鄙小人的真面目，这样的人不配留在娱乐圈里继续毒害大众！” “之前看你们在出《明天会更好》的时候，还觉得你们的关系很好，为此还很欣慰呢，却没想到现在竟然出了这样的事，不知道里面的原因是什么呢？” “光哥不要再沉默了，恶人应该得到他应有的惩罚！” “虽然不少人都说你这些年来变了，变得圆滑了，可是在我的心目中，你始终还是当年的那个具有强烈正义感和社会责任感的无畏少年。发生了这样的事，我相信沈欢方面事后肯定会跟你进行协商，但是我希望你能够不要各方面的利益给牵绊住，重新做回当年的那个无畏少年。而作为乐坛的老大哥，你也有这样的义务，为华语乐坛清除掉沈欢这样的害群之马。” “我们永远支持你！” …… 作为受害者，罗羡阳博文下面的评论氛围和沈欢的博文下面自然是截然不同的，网友们都在纷纷声援他。可是就像沈欢一样，罗羡阳在第一个关于这件事的评论出现到几个小时之后，评论量已经向着20万的数字奔去之时，也依旧没有站出来发一条博文，对这件事进行一个回应。 …… 今天晚上对于众多闲得无聊的网名、万千吃瓜群众来说，无疑是一个内容丰富的夜晚。 先是有昨天沈欢退出乐坛的瓜在继续地啃着，啃着啃着，又新冒出来一个沈欢殴打罗羡阳的重量级大瓜，让他们啃得不亦乐乎，可是没多久，却没想到又冒出来一个新瓜。只不过和之前他们啃得正开心的两个瓜不同，这个新瓜不再是关于沈欢的了，而是关于娱乐圈中的另一个大牌明星，可是有意思的是，虽然这个新瓜不是关于沈欢的，却非常神奇地和沈欢又能扯上一点关系，因为这个新瓜的主人公之一，那位大牌明星，就是沈欢的前妻，李尚颐。 李尚颐金文片场发生严重冲突，声明拒绝与其合作，《刺秦》或将无限期推迟。 这就是这个新瓜的重点和内容总结。 对于很多人来说，《刺秦》这个id还是比较眼熟的，从项目立项之处就已经开始大规模地宣传了，在庞大的宣传攻势下，很多人都知道这是个非常值得期待的电影，因为这部电影是陈子善大导演执导的，女主角还是李尚颐这个影坛天后。不少忠实影迷在连这部电影的档期都还没有确定的时候，就已经把这部电影列上了他们的观影名单，期待值之高，宣传范围之广，可想而知。 另外，在大众的印象中，李尚颐一直是一位形象非常好的女星。天赋异禀、优雅大方、美丽、勤奋、敬业、体贴等等，一系列美好的词汇似乎都可以加在她的身上，公众形象非常好。 在这样的形象建设下，突然冒出李尚颐竟然跟人爆发严重冲突、甚至闹到要拒绝合作的地步，还是颇为吸引人眼球的，毕竟“敬业”是李尚颐身上一个很重要的标签，她还从来没有干出过这种明明已经接下了戏，却因为某一个因素而拒绝演出的情况。 这样的新闻，要是放在平时的话，那绝对是会成为娱乐版的头条，可是在沈欢现下的这两个猛料对比下，还是稍逊一筹的。但是不知为何，网络上关于李尚颐这条新闻的传播却是比沈欢这两天的两个大料还快还广。 这种速度和广度主要是以门户网站为首的各大互联网新闻媒体上体现出来的。 在截止到晚上十点半的时候，这些互联网新闻媒体娱乐版块上的重大新闻基本上可以分为三类：一类，就是关于沈欢退出乐坛的新闻报道，第二类，是关于沈欢殴打罗羡阳的新闻报道，第三类，就是李尚颐和金文冲突、拒演《刺秦》的新闻报道了。 从数量上来看，各大互联网新闻媒体上，关于第三类、也就是李尚颐的新闻报道竟然是最多的，大概占到一半还多，沈欢退出歌坛、沈欢殴打罗羡阳的相关新闻报道则是共占了剩下的一半不到。似乎在这些互联网新闻媒体看来，李尚颐的这条新闻是要比沈欢的那些新闻更加爆炸的。 不止如此，在新蓝微博上也很快就出现了关于李尚颐和金文冲突事件的相关话题，并以各种推介渠道出现在了很多微博用户的视野当中，让他们吃到了这个瓜。 …… “这都不用想，一看就知道是炒作了。” 桑羊狄也是看到了这个瓜，这还是在他兴致勃勃地搜索沈欢殴打罗羡阳相关信息的时候，被渠道推介看到的。而仔细浏览了相关的新闻报道之后，他非常果断地就下了这个论断，继而对陈婉娴说道：“你信不信，接下来的路子就是先让这个新闻报道飞一会儿，等到时机差不多了，李尚颐和金文两个人再站出来痛斥一番无良媒体，并声称没有这样的事，还有可能互相夸赞一番，最后再宣传一下这部电影？” 陈婉娴点了点头。 她当然信，别说桑羊狄了，她都看出来了，这不过是娱乐圈中最普遍的内幕炒作方法。 “很老套的方法。” 听到陈婉娴的话后，桑羊狄说道：“老套是老套了点，不过这个宣传路线还是很正的，算是王道吧。而且正因它老套，所以才能看出这个方法确实有用呀，不然的话，为什么这么多人还一直有人翻来覆去地用这一招呢？” 桑羊狄说着，指向了屏幕上关于李尚颐和《刺秦》的新闻报道。 “关键不在于有没有看穿，关键在于把信息传递到位，让潜在观影群体看到，那就成功了。在这一点上，他们还是做得很好的，看得出来舍得花钱，媒体资源也很棒，这可以说是铺天盖地的攻势。再加上这部电影的阵容作为关键吸引力，相信到时候观影群体很可观，这钱还是花得值的。” 不说别人，至少桑羊狄自己到时候肯定是会去看这部《刺秦》的，不为其他，只为“陈子善”和“李尚颐”这两个名字。 这两个名字代表着的，通常就是电影的品质。 “而且这么看来，可能这部电影就快上了。” 桑羊狄又摸着下巴，思索念叨起来，“前后看看，十一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只是从《刺秦》的前期宣传来看，如果真是上十一档的话，好像又显得太仓促了一点，有些奇怪……” 但是他没多久甩了甩头，抛开这个念头不想了，又扑回了电脑上。 在被李尚颐的相关新闻消息扯去了一会儿注意力之后，他重新开始搜索起沈欢的那些瓜来。 相比起李尚颐这种一眼就看到底的瓜，还是沈欢这种扑朔迷离的瓜更能勾起他的兴趣来。只要答案一日没有揭晓，他的兴趣大概一直都会非常旺盛。不过可惜的是，他一直无聊地研究到深夜12点都没能看个透彻，沈欢今天也是一如既往地装死狗，不出声，甚至就连事件的当事人罗羡阳也是如此，只留下这些猛料瓜在继续发酵。 ， 第三百五十七节： 不管人世间的事情如何纷扰，太阳还是正常升起。 清晨阳光正好的客厅中，罗羡阳正坐在沙发上喝着茶，面前的茶几上放了许多报纸，都是今天早上刚出来的，不过他只是随手翻了翻，并没有怎么认真去看，而就在这时，一个脚步声慢慢从前厅的方向过来。 “什么情况了？” 罗羡阳头都没抬就问道，紧随着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人挺多的。路口多了两辆陌生的车子，可能是昨天半夜就过来的，停在那里一直不动，还是有些门路的，就是太扎眼了一点。另外还有些正经上门请求采访的记者，也都通通打发回去了。” 女人边走边说，到罗羡阳身边后站定了身子，坐了下来，最后道：“你这两天我看也不用出门了。” 罗羡阳拿起小茶杯抿了一口，并不觉得意外，“早就想到了。”说着，拿起一份报纸抖落了一眼。 只见在这份报纸的娱乐版上，抬头一个硕大的新闻就是关于他的，报道的是网络上流传出来的沈欢殴打罗羡阳的那个视频事件。另外一个很是显眼的新闻报道则是关于李尚颐的那个新闻报道，从版面上来看，竟是比沈欢和罗羡阳的这新闻消息的版面还要大。 “他会不会急了点？往这么一个巨头身上撞，效果会打折扣啊，换一个档期可能会好一点……” 罗羡阳看着报纸，喃喃自语。 那女人和他的关系似乎很亲密，在他身边闻言，直接插话道：“但是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罗羡阳默然不语。 他当然知道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他现在马上要发新专辑了，沈欢在这个时候开始炒作，把他连同着一起推上了风口浪尖，极大地增加了他的曝光度，这对于他接下来新专辑的发售是有很大好处的，这也是他同意配合沈欢、愿意这几天都不出来发声的原因之一，可是他还是对于沈欢的时间选择有些不满意。毕竟这部电影他也是有参与的，虽然戏份不多，但好歹也是他的大银幕处女秀，他从心底里也是希望这部电影能够获得成功的。 要是罗羡阳有权决定这部电影的发行的话，他绝对会避开《刺秦》这个航空母舰，毕竟从整体实力上来说，沈欢的这部电影还没有和《刺秦》正面硬碰的实力，避开才是最佳的选择，可是沈欢偏偏要撞上去。 这是罗羡阳怎么都想不通的。 “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罗羡阳想了一会儿后，最终摇了摇头，也不去想了，站起身来，打算去练练发声。 这几天他就算是给自己放一个假了，好好在家里歇一歇。 …… 在遥远的建邺，沈欢此刻也已经起床，同样是在看报纸，旁边还摆了一台笔记本电脑。而不管是报纸上，还是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正打开的地方都是娱乐版的各种新闻。 这在普通人眼中，就是这两天的资讯，可是在沈欢的眼中，这是战场。 两部电影还没开始上映呢，战争就已经开始打响了。 “沈欢退出歌坛”和“沈欢殴打罗羡阳”，自然都是沈欢所专门放出来的招，而这也是他在拍电影之初就已经想好的宣传攻势，这也是他为什么当初极力希望罗羡阳参演的原因之一，就是为了这里的宣传效果能更好一些。 为了达到良好的宣传效果，他在这两部视频上也是花费了心思的：这两部视频看着都是挺粗糙简陋的，尤其是第一部“沈欢宣布退出歌坛”的视频，更是粗糙到不知道如何形容才好了，但这些都是沈欢专门做出来的效果，为的就是起到一个逼真的效果。而从目前的社会反馈来看，他的目的达到了。 一切似乎都在他最开始的预料中，除了本来不在他计划内的董乔和《刺秦》。 董乔就像是他所预料的那样，并没有搞出什么幺蛾子来对付他，不过却也没有干坐着不动，李尚颐和金文的新闻事件，就是她对于沈欢的行动所做出来的反击措施当然，也有可能不是她，只是《刺秦》项目组的人搞的。 但不管发起人是谁，从内容上来说，董乔他们搞的这东西，显然是不能和沈欢他们的料比的，不过董乔他们的优势在于媒体资源。在这一块上，沈欢他们确实和对方是有差距的，这从各大媒体上关于双方新闻的报道量就可以看出来了。 在内容不如的情况，双方的曝光度愣是打成了一个平手，这已经足以看出对方的媒体资源有多雄厚了，诠释了什么叫做“一力降十会”。而且通过这一手，以及对方的后续步骤，更是可以打乱沈欢他们的节奏，逼得他们不得不去跟对方抢节奏，从而影响他们的宣传效率。 董乔确实没有使阴招，她玩的是光明正大的阳谋。 …… 和“沈欢退出歌坛”一样，“沈欢殴打罗羡阳”，同样在第二天从网络走入现实，在众媒体的大力报道下，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并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次新事件同时涉及到两位乐坛大佬的缘故，其热度比起之前一天的“沈欢退出歌坛”来似乎更加火爆。另外，还有一点不同的，就是人们对于两件新闻的态度。 对于昨天“沈欢退出歌坛”的事件，人们表达的态度纷纷是惋惜、不愿相信、难过、希望挽留等等，都是一些正面情绪，但是在“沈欢殴打罗羡阳”的新闻事件中，人们所表达出来的都是痛批沈欢的意愿，也有一些觉得事有蹊跷的，但不管如何，人们都需要沈欢和罗羡阳站出来给他们一个说法。 这就使得沈欢和罗羡阳的微博数据量不断增高，沈欢那条博文下面的评论数竟是恐怖地冲破了80万，直奔百万而去。由此也可看出，广大人民群众最喜闻乐见的，还是这种八卦吃瓜运动。 可纵使众网友等得心急如焚，这两位还是悄然无声，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直到第二天晚上，翘首以盼的吃瓜群众们终于等到了正主沈欢的回应。 《关于网络流传视频的回应》 这是沈欢在晚上八点二十分发布的一条博文。 …… “对于近日流传于网络的‘沈欢宣布退出歌坛’以及‘沈欢殴打罗羡阳’两部视频，现做出如下回应：一，经过紧急内部调查，两部视频皆由《夏洛特烦恼》剧组工作人员刘世宇流出，其行为已经违反其曾与剧组签订的保密协议，剧组将追究其法律责任。二，该两部视频，皆为《夏洛特烦恼》电影拍摄场景，并非真实……” 陈婉娴坐在电脑前，一边看着沈欢新发出来的这条博文，一边嘴里嘀咕着，跟着念。 桑羊狄坐在她旁边，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早已经一目十行地把整篇博文的内容都看完了，却没有说话。 陈婉娴就这样边看边念，把整篇博文的内容都看完了之后，脸上表情这才终于如释重负，抚着胸口长出一口气。 “太好了，他并不是真的要退出歌坛。” 对于她这样的死忠粉丝来说，沈欢并不是真的要退出歌坛，才是整个通稿里面最重要的内容。感叹完这一点后，陈婉娴才有空对其他的内容表达关注。 “不过他竟然拍了一部电影！” 陈婉娴皱着眉头，回忆起来，“而且他里面还说了因为泄密影响了宣传计划的缘故，电影档期更改，将从原定的元旦档期调整到十一档期，也就是说，他这部电影现在已经拍好了！在这几个月里，他还真拍了一部电影？！” 陈婉娴不可思议地看着桑羊狄。 在他们俩昨天的分析中，桑羊狄就已经说过这样的可能性了，只是当时两人也都把这个可能性给否决掉了，因为在他们看来，沈欢在过去的几个月时间里是没有时间去拍摄一部电视剧的，却没有想到沈欢在过去几个月的时间里，确实没有拍电视剧，而是拍了一部电影出来。 “他是怎么做到的？” 陈婉娴觉得不可思议。 “他过去几个月，平均两三天一首歌的推出速度已经是非常惊人、简直不可思议了，结果他在这样的忙碌工作下竟然还有时间去拍出一部电影来？！他是怎么做到的？他不要休息和睡觉的吗？” 桑羊狄没有说话，对此他也是觉得不可思议，不知道沈欢是如何做到的，不过有一点他是知道的。 “不管怎么说，既然他都发布了这样一条通稿了，那么这两天的事件确实就是炒作了。” 陈婉娴对此则是抱持着怀疑态度。 “你觉得这是炒作？那么那个刘世宇呢？” 桑羊狄摇头，“这显然就是个背锅的而已，他总要给大众一个交代的。”不过他随后又眉头一皱，说道：“不过其实我也不是特别确定，因为这里面好像确实还是有点问题的。”他说着，伸出手去，拿过陈婉娴的鼠标，将浏览器上的一个网页点了开来，是一个门户网站的娱乐版块，上面最醒目的一个新闻，就是关于李尚颐的。 昨天晚上的时候，李尚颐已经站出来发声，打破了“媒体造谣”的她因为和金文不合、而拒绝出演《刺秦》的消息，并且用事实有力地抨击了这条新闻消息的虚假性《刺秦》已经完成，并且定档十一，很快就能和观众见面了。 另外，李尚颐还在采访中夸赞了一下金文，称这是一位有礼貌、很勤奋的新生代年轻演员，和他的合作很愉快。金文在对于他的采访中同样也称赞了李尚颐，称从她身上学到了不少，受益匪浅，两人之间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今天的报纸上，就有很多关于这件新闻的报道，网上也很多。 “《刺秦》已经提前一天宣布定档十一了，他这个时候又突然冒出来宣布提前档期，定档十一，确实有点诡异。” 桑羊狄说道：“从市场能量上来看，元旦和十一，其实差不了多少，选哪个档期其实都行。可是从目前公布的排片计划来看，今年的十一无疑要比元旦恐怖许多。前有罗维生的《龙城风云》，后有突然加塞进来的陈子善的《刺秦》，都是大导大片，竞争力非常强大，反观元旦档期，现在看来也就唐震东主演的《北荒》算是一个大鳄了。从目前的排片计划上来看，沈欢确实是应该选择元旦档期才比较符合他的定位，毕竟他在电视剧上虽然取得了很不错的成绩，可是在大银幕上的成绩还是空白一片，和这些电影券的大鳄们相比还是没有多少竞争力的。可他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宣布放弃元旦档期，到十一来打……” 桑羊狄皱着眉头，“这实在是不怎么合理，像是自寻死路，也确实像是逼不得已。” 除此之外，桑羊狄想不通的还有另外一些事，比如说《刺秦》突然发出这样一个宣传计划，定档十一，这在他看来着实有些出乎意料。 他一直都有关注着《刺秦》，因此也是了解《刺秦》剧组的宣传节奏的。在他本来的判断下，《刺秦》可能会放在元旦，甚至是春节档期上映，却没想到《刺秦》突然定档十一，这在他看来实在是有些猝不及防，有一些仓促的味道在里面。 沈欢的这什么突然冒出来的《夏洛特烦恼》在他看来诡异之处多多，《刺秦》在他看来同样也很是异常，而且这两部片子可以说是同一时间展开了宣传攻势。这两天的这些事件纠集在一起，整个看下来，总让他觉得古古怪怪，可是真要让他说出点什么来的话，却又屁都说不出来。 总而言之，这两天的事情在桑羊狄看来就是四个字看不清，道不明。 “那就看看其他人怎么说的呗。” 陈婉娴对此倒是没有她男朋友这么纠结，她只要知道沈欢不是真地要退出歌坛，那就满足了。 说着，她就点开了沈欢这篇博文下面的评论。 ， 第三百五十八节： 沈欢这个微博之王确实不是盖的，加上这两天的高热度，他的这条新博文发出来就十几分钟，下面的评论已经突破了一万，在当下这个年代，数据增长速度委实有些恐怖。而这些微博评论，基本上也可以分为几个方面。 “绝对相信你，永远支持你！加油！十分期待你的新电影，作为你踏入电影圈的第一部作品，相信这将会和你以往的所有作品一样精彩！” 这是较为公式化的舔狗式发言，而评论者的id如果是经常逛沈欢微博的话，也是会比较眼熟的，是沈欢个人应援会的一个活跃用户，经常在沈欢的微博下面发表这样的公式化舔狗评论。而在应援会有组织的行动下，这条评论的点赞数和回复数也很多，将其短时间内就顶成了热评，算是现阶段饭圈生态的一个小缩影。 “不是，我现在唯一想知道的是，你这部电影是什么时候拍的？你哪来的时间啊？！” 这条评论也是热评之一，代表了很大一部分网友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电影的困惑，而他们也把他们的困惑回复在了这条评论下面。 “同疑惑，谁能给我理一理？他这半年的时间，都在忙着那张专辑，哪来的时间去拍电影啊！” “我想来想去，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是他去年甚至更早的时候就已经拍好的电影，放到现在来上映。” “去年甚至于更早的这个猜测我觉得不靠谱，这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好了吧？这么长时间，没理由一点风声都不露出来啊。” “我认为较为合理的推测是，这部电影是他今年拍摄的，甚至很有可能是在他做这张专辑的时候，一边做专辑，一边拍出来的。” “不是，他能够在半年不到的时间里出完一百首歌，已经是怪物般的存在了，你还要我相信他不但如此，甚至还在这段时间里抽空拍了一部电影出来？这怎么相信啊！” …… 和之前那条热评的回复里统一在舔不一样，这条热评下面的回复就生机勃勃多了，众网友绞尽脑汁，发挥着他们的聪明才智，纷纷提出、探讨着各种可能性。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评论，五花八门地出现在沈欢这条博文下面的评论区里。 “所以说，这两天的事就是炒作了？丢雷楼某！” “没仔细看声明吗？是内部人士泄露，什么炒作啊？人家也是因此头痛不已的好吗？就连上映计划都为此迫不得已更改了。” “要是这部电影真是你在做那张专辑的时候抽空拍出来的，那么不得不说，对你说的这部电影的品质表示担心。俗话说得好，慢工出细活，你这部电影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仓促了。” “所以这部电影还有罗羡阳参演？哈哈，等了这么多年，总算能够在大银幕上看到光哥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电影片段呢？这部电影是讲什么的啊？从这两个片段来看，这部电影是不是你自己的自传电影啊？” …… 这条博文下面的评论区里面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看得人一头麻花，而其中最让桑羊狄注意的，是一条阴谋论者发出来的评论。 “突然冒出来一部电影，总觉得有些突兀，所以我们能不能假设有这样一个可能呢？假设这两部网络视频其实都是真的，都是无意中被有心人士泄露出来的，而沈欢和罗羡阳这两天之所以一直迟迟不发声，其实也是在想办法该怎么公关，最后想出来了这么一个办法——电影片段！这样就完美地将那两部网络视频给解释了过去，而作为解决这个突发问题的公关办法，这部电影也就没有任何值得期待的价值了。” “这玩意儿极有可能是花上几天时间赶工出来的一个粗制滥造的东西，到时候再随便选几家偏僻的影院一放，这事也就算过去了，所以他们根本不在乎档期和对手，只需要电影能够出来，给大众一个交代，圆上这个谎言。而这样的电影，自然也是完全不值得半点期待。我希望我的这个假设不要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么我也只能说一句，沈导的公关团队牛逼！这种办法都能想出来，我服了！” 因为内容太长，这位微博网友还是分成了好几段、跟在自己的第一条评论下面来发的，并且因为其独特的视角，也很快就被顶成了热门评论，不少网友纷纷跟在他的那些评论下面继续回复。 “哦，牛批！这个脑洞开的，我也是真的服气！” “本来还没有多想，看到这个评论，细细思索之下，不由地打了一个寒颤，因为好像还真是有这样的可能性，并且从各个方面来推论，这个想法的逻辑合理性竟然是最强的！这才是最骚的。” “不是，我就想问一下，几天的时间怎么做一部电影出来？这是最大的漏洞。” “说漏洞的这个可能还年轻，而且对于电影行业了解得也不多吧？在香江电影的黄金年代，你说的这种漏洞，实在是太多了，甚至于现在被奉为经典的好些香江电影，当年都是在这种情况下，用力一两个礼拜就拍出来的，更何况是随便拍一部糊弄人的东西出来呢？” “确实，想当年那个香江电影的黄金时代，还有好多电影甚至是连剧本都没有的，导演给出一个大致的思路来，靠演员们自己发挥。偏偏就是这样还诞生出了一部又一部的经典，这才是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 “不是，楼上的几位，你们举的例子都是香江电影，但是现在时代和地域不同呀。光是拍摄许可证和放映许可证，这一个月的时间就不能搞下来吧？” “一看就是一知半解了，根据最新的法规和优惠政策，各阶段不卡的话，拍摄许可证最快5天就能拿下来，放映许可证也差不太多，各方面到位的情况下，一个礼拜就能下来，所以从理论上来说，是完全来得及的。而且还有很多别的办法，比如说，项目转让，这里面是有很大操作空间和可操作性的，连时间都能大大地节省下来，就不一一细说了。” “进到这个楼里感觉自己的境界都升华了，怎么感觉一个个都是大佬、专业人士的感觉啊？” …… 桑羊狄甚至开着陈婉娴的话也跟了一条评论上去。 “兄弟秀啊！这个脑洞我是服气的。” 这条评论提出的这个可能性，让桑羊狄越看越觉得接近真相，也让他最是觉得愿意接受——可能他本身也是一个阴谋论者吧。当然，主要还是因为，按照这个网友的想法，很多让他看得莫名其妙的地方，确实都一下子有了合理的解释。 陈婉娴却是不像他喜欢想这么多，在看了一会儿沈欢微博下面的这些评论之后，又跑去打开了罗羡阳的微博看起来。 既然沈欢这边有了声音，那么作为这个事件的当事人之一，罗羡阳那边是不是也有了声音呢？毕竟这么大的事，她也不相信事件的当事人双方之间没有经过沟通，而结果自然也是肯定的。 在罗羡阳的微博上，同样出现了一条他新发的微博。 和沈欢一样，罗羡阳的这条博文同样是对于这几天的事情进行了一下回应，并且内容和沈欢的微博也是一致的，都表示网络上最近流传出来的这两条视频，是沈欢新电影《夏洛特烦恼》的电影拍摄现场片段，他也参与了这部电影的摄制，并且正好有“沈欢殴打罗羡阳”那条视频中的一场戏，在有心人的掐头去尾之下，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网络视频流出来。 而在罗羡阳的这条博文下面，数据量的增长也是非常迅速的，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评论量已经有几千了。虽然还赶不上沈欢那边的流量增长速度，但是在现今的微博上，这个数据增长量已经是顶尖的了。 而在两方面这样一发声之下，这件事的基调基本上算是就这么定下来了。 …… 沈欢和罗羡阳两方面的声明发表，对于这两天网络视频时间的一个回应，在当晚十点多的时候就登上了各大门户网站的娱乐版块，成为了热点新闻，而到了第二天的时候，各大报纸也是在加班加点之下，以稍慢于网络媒体的速度及时报道出了相关新闻来，将这个新的新闻事件推向了广大社会群众的视野中。之后，沈欢和罗羡阳也终于从隐身状态站了出来，开始接受媒体们的采访，对于这次事件除了微博上的回应外，附加了对于媒体的采访回应，其中，沈欢还透露了他的这部电影《夏洛特烦恼》是他在制作《给乔的一百封情书》的时候，同步拍摄的，再次引起了一阵阵的热议。一时之间，这几天的娱乐版块仿佛就被《刺秦》和《夏洛特烦恼》这两部电影的剧组承包了一般，到处都是他们的声音，混战成一片，倒是之前颇有声音、正在如火如荼进行宣传的《龙城风云》，一时间偃旗息鼓了下来，声音都不怎么听得到了，也算是遭受了这两家大战的无妄之灾——哦不，准确说来，也不算是无妄之灾，毕竟在即将到来的十一战场中，这位也是有力的竞争者之一。 而随着这样一连串的热度和推广，《夏洛特烦恼》这个突然蹿出来的名字，一时间也是得到了极大的推广，成功冲上了星河搜索的热搜榜，很多人都知道了有这样一部沈欢执导的电影将在十一档期上映。只是这部《夏洛特烦恼》太神秘了，除了名字之外，他们对于这部电影半点了解都没有，连这部电影是什么类型都不知道，而还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这部电影就要上映了。 这实在是有点超出人们的认知。 一般来说，在这种时间点上，电影剧组方面已经推出预告片了，可是《夏洛特烦恼》什么信息都没有透露出来。 同样有些诡异的还有《刺秦》，从宣传步骤上来说，它们同样显得有些仓促，不过它们好歹也是在热度事件发酵、李尚颐透露《刺秦》定档十一后，很快就放出了电影预告片来，一解影迷们的好奇。 但是《夏洛特烦恼》什么都没有，这让人们非常好奇。尤其是在当他们得知，沈欢的这部电影竟然是在他制作《给乔的一百封情书》时同步拍摄的，对于这部电影就更加好奇了。 沈欢能够在几个月的时间内完成一百首高质量歌曲的制作，已经是被当做奇迹一般、令人震惊的存在了，结果他他妈的同时还拍摄了一部电影？！ 对于这样拍摄出来的一部电影，人们怎么能够不好奇呢？当然，很多人的好奇并不是“好奇这部电影有多优秀”，而是“好奇这部电影能有多烂”，毕竟按照常理来说，这种在忙着另外一件事的“业余时间”里制作出来的东西，实在不能抱持多大的期待，甚至就连不少沈欢的理智铁杆粉丝都对这部《夏洛特烦恼》不抱什么希望了。 他们相信沈欢能够制作出好的电影作品来，可那是需要认真制作的呀，就像《流星花园》，就像《潜伏》，沈欢当初可都是一心投入进去，才能制作出这样优秀的两部剧集来的，可是《夏洛特烦恼》…… 只有一些盲目崇拜沈欢、坚信沈欢无所不能的脑残粉还在坚信这将会是一部优秀的电影作品，就如沈欢的往期作品那样。 …… 在热度的推动下，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夏洛特烦恼》越是没有消息，人们对于它的好奇心愈加强烈，这推动得不少人更进一步地主动搜索起相关信息、又或者是在微博上催促起沈欢，这也使得《夏洛特烦恼》在星河搜索热搜榜上的排名进一步上升。 可即使是网民们天天在沈欢的微博下面催，这位先生却也是迟迟没有放出《夏洛特烦恼》的预告片来，反而是在9月6日这天，发布了一首新歌。 “新歌《一次就好》，附带v，敬请欣赏。” 第三百五十九节： 沈欢新歌的推广力度很大。 不止是在沈欢的微博上，在广汇云音乐、在tt音乐、在趣酷网……只要是现在主流的音乐和视频网站上，几乎都同步上架了沈欢的这首新歌，彻彻底底的是全网发行。只是在推广上，各家网站就有不同的倾向性了：在广汇云音乐上，沈欢的这首新歌自然是得到了最大的推广力度，大大的网站推广广告已经挂了起来，一点进广汇云音乐的主页就能看到，很是醒目；在趣酷网这种和沈欢有过合作关系的网站上，推广力度也还算是可以，虽然没有广汇云音乐上这么大，但也是给了一些不错的推广资源的；再次就是tt音乐等一些网站了，推广力度更小一些，但好歹也是在网站上架了，可以收看到。 这样的全网上线，自然就使得受众面非常广，许多不玩微博的网友也在第一时间或稍后就看到了该信息，知道了沈欢推出了新歌。 这让几乎所有人都感到惊讶。 大家都知道，沈欢刚刚才完成了一张奇迹般的概念专辑。以正常的逻辑来看，在大密度地完成了这样多作品的创作之后，他至少要歇上一年半载的时间才可以有接下来的音乐作品推出，这还是非常乐观的状态推测了，甚至于就此才思枯竭，没有新歌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这也是之前“沈欢退出歌坛”会有这么多人相信的原因。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在完成了《给乔的一百封情书》之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沈欢竟然又开始推出新歌了！ 这家伙是音乐印刷机吗？！ 而让大家感到惊讶的另外一个点在于，沈欢才刚刚宣布要推出一部电影，十一上映，按理来说他现在应该是在忙这部电影的宣传才是，怎么莫名其妙地又跑来发新歌了呢？ 带着这样的惊讶和好奇心，绝大部分人在接收到相关的推介、看到沈欢新歌的相关信息之后，都点了进去，看起了沈欢这首新歌的mv来。 …… 沈欢的这首新歌mv，并不是一上来就进前奏、之后开唱的，而是先有一个故事。 视频播放之后，可以看到这是在一个礼堂式样的大空间内，前方是舞台，下方坐了七八个人，沈欢从一侧走上了舞台，坐下之后，旁边那位长相喜庆、伺立在一旁的工作人员递上吉他，却被沈欢拒绝了，然后看向下方，说道：“新歌的demo没来得及做，就给大家简单地哼哼两句。” 之后沈欢就哼唱起来。 “听雨的声音，飘落在心底……” 正坐在电脑面前看着这个视频的巫家仓微微一怔。 最近娱乐圈劲爆的新闻一条接一条，巫家仓自然也是关注到了的。在这几天的时间里，他有事没事也会对沈欢的消息关注得特别多一些，今天他上趣酷网想要找找有没有什么好玩的视频看的时候，就看到了沈欢新歌推出的信息，很是喜欢沈欢音乐的他自然也是点了进来。 只是没想到的是，沈欢这个mv刚开始，就让他微微一怔。 这不是沈欢的实力啊…… 视频里沈欢清唱的这一句，音准、气息什么的都还行，说是职业歌手水平吧，勉强也能算，但这不是沈欢的实力啊！ 作为沈欢的老歌迷，巫家仓连沈欢刚出道时上节目的所有老视频都看过，再加上对于音乐也有一些研究，他自然是知道沈欢的唱功实力是怎样的。 在他看来，沈欢的唱功，在华语乐坛绝对是数一数二的，而不是视频里这个沈欢的表现。 他怎么会唱成这样呢？是故意的吗？……有点奇怪。 另外还有一点让巫家仓觉得奇怪的，就是沈欢唱的这一句。 这一句分明是夏时秋代表作之一的《雨声》里面的呀，沈欢在他的新歌mv里面唱别人的歌干什么？而且还说这是他自己的新歌？他脑子糊涂了？ 还有，沈欢不管是在各种节目上，还是在发行的音乐作品上，从来都是只唱自己的歌，这也让人们把“原创”和沈欢紧紧地捆绑在了一起，沈欢唱别人的歌……这还真是巫家仓头一次听到。 以上两点，都让巫家仓觉得奇怪，不明所以。 “呵呵，” 似乎是有同感，视频里面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来，是舞台下方的一个女人，镜头很快也跟了过去，给了一个特写，竟是一个巫家仓认识的人。 是那位凭借《流星花园》一举成名的女演员，李曼姝。 在《流星花园》之后，李曼姝就再也没有什么代表性的作品了，所以巫家仓对于这位女演员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初《流星花园》里那个清纯的小姑娘上，可是在mv里的李曼姝却和巫家仓记忆中的那个形象截然不同了，成熟不少，看着优雅知性，从小姑娘进化成了女人，唯一没变的，就是她依旧很漂亮。 “夏洛，你就别跟大家开玩笑了。” 李曼姝在发出笑声之后，笑着这样说道。 不称呼“沈欢”而是“夏洛”，李曼姝的出现，沈欢宣布哼哼两句自己的新歌、却是去唱了别人的歌……这一连串的东西交织在一起，指向一个答案。 这是电影推广曲！ 看到这里之后，这个念头从巫家仓的脑子里跳了出来。 而mv还在继续播放。 “咳咳。” 视频画面里的沈欢似乎有些尴尬，清咳了两声，稍想了一下，说道：“下一首啊。”之后就又清唱起来。 “巴黎铁塔下的相遇，是我……” 作为老牌音乐爱好者，沈欢这句一出来，巫家仓就听出来了。 和前面一样，这同样不是巫家仓没有听过的新歌，而是罗羡阳的《罗马蛋糕》。并且和前面一样的是，沈欢在这句中所体现出来的唱功，依然不是他往日的真实水平，不过对于这一点巫家仓此刻的疑惑倒是没有那么大了。 既然这很可能是电影推广曲，那么现在的这些就是电影片段，舞台上的这个“沈欢”，就是沈欢所扮演的角色，而不是真实的沈欢。电影角色在唱功上和真实的沈欢不一样，这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电影情节需要呗。 只是同时又有很多思绪出现在了巫家仓的脑子里。 夏洛？有点搞啊……他之前看电影名字《夏洛特烦恼》，还以为主角是叫夏洛特呢，还在想这不是跨国拍摄的电影，没想到主角的名字竟然叫夏洛！这部电影名的正确读法该是夏洛——特烦恼。 中华文学，博大精深，只是断句上的不同，就有了不同的意思。 还有，这个夏洛是个什么角色定位和背景呢？从目前来看，这应该是一个歌手，难道说这还真是一部沈欢的自传体电影？他又为什么会在试听新歌的时候，唱出别人的歌来说是自己的歌呢？而且还都是现实里真实存在的歌手的歌，颇有点现实和电影交织的交错感…… 巫家仓边想边看，mv还在继续。 沈欢的这句还没有唱完，就又被下面的李曼姝打断了，这次她是直接小碎步冲上了舞台，走到了沈欢面前，压低了声音、带着些斥责意味地说道：“你唱罗羡阳的歌干什么！” 巫家仓的逻辑思维和扩散联想能力还是有点强的，作为一个文艺爱好者、音像店老板，他不止是喜欢听音乐，也喜欢看电影，对于电影也比一般人了解得多一些。 从这个镜头，从李曼姝的表演上，虽然李曼姝并没有再说更多的话，但是他已经读出了很多信息来——沈欢在这部电影中所饰演的这个角色，似乎和罗羡阳不和。再联想到前几天的那个“沈欢殴打罗羡阳”的视频，前后因果在巫家仓脑子里一下子串联了起来，获得了很多信息。 重……重生？ 这个念头突然在巫家仓的脑子里冒了出来。 最近这些年，网络小说崛起的势态很是迅猛，而在这两年里，重生小说又是非常火热的一个门类，巫家仓无聊地时候也看过两本，对于“重生”还是有些概念的。 现在这个视频开头加上这两日的新闻消息交织在一起，立刻就让他产生了这样的一个推测：这电影，难道是说沈欢所饰演的这个什么“夏洛”重生回了之前的某个年代，然后靠着抄袭别人的歌曲成名之类的故事？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夏洛在宣布要哼唱自己的新歌时，却哼出了别人的歌曲来了，因为他可能都弄不清哪些歌已经出来了，哪些歌还没有出来，也或者是随着他的重生，时空紊乱了，某些歌出现的时间点提前了之类的…… “还有一首，” 沈欢在被李曼姝阻止了之后，又说到：“这首歌，是我最近呕心沥血创作出来的一首作品。” 随着镜头的移动、切换和特写，可以看到沈欢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小动作很多，似乎显得很是不安和不自信，而视频也在这时，终于响起了音乐，镜头一转，转到了一个类似于录音棚的房间内，画面上出现了一个吊式麦克风，上面还出现了“一次就好”的四个字，这个mv应该算是正式开始了。 而在“一次就好”这四个字周围，还有一圈小字——《夏洛特烦恼》推广曲。 这行小字的出现，也印证了巫家仓之前的所有想法。 这首新歌和这个mv，确实就是用来推广《夏洛特烦恼》这部电影的。 “想看你笑，想和你闹，” “想拥你入我怀抱，” …… 舒服了。 这是巫家仓此刻的感受。 感情饱满，于平凡细微处愣是唱出了花来，一种温暖的感觉扑面而来，这个唱功才是沈欢的真实水平嘛！ 而在画面上，随着镜头推移，可以看到录音棚里的人正是沈欢。只是和刚才那个电影画面截取片段中的沈欢不同的是，这里的沈欢换上了一身休闲西装，发型、气质等也是大改，虽是同一个人，但愣是造成了和刚才那个沈欢是两个人的感觉来。 “上一秒，红着脸在争吵，” “下一秒就能和好，” …… 随着歌曲的推进，镜头也不全是沈欢，而是又很自然而然地推回了电影片段中。 巫家仓认真看着。 他对于沈欢的这部新电影也非常好奇，想要看看沈欢这部“抽空拍出来”的电影，会是一部什么样的电影。而接下来出现的画面，也让他对于自己刚才的那个“重生”的题材猜测，更多了信心。 只见伴随着歌声，出现在画面上的一间教室，沈欢就坐在教室里，穿着校服。 从镜头中可以看到，这间教室里的学生还有几个熟面孔，一个自然就是刚才已经出现过的李曼姝了，她现在也穿着校服，就坐在沈欢的旁边，而在沈欢和李曼姝的后面，坐着的是宋一。 都是欢女郎啊…… 巫家仓对于宋一自然也不是不陌生，而且相比起李曼姝来，他要更加喜欢这位宋一。因为在他看来，宋一的演技实在是太牛了，非常出色。 “秋雅，我写了一首歌，唱给你听啊。” 画面上的学生沈欢有些无赖的感觉，在课堂上就对着旁边的李曼姝唱起来，只是从李曼姝捂住耳朵的抗拒表现上来看，她似乎并不想听。而在两人的身后，宋一正怒目圆睁地看着两人。 沈欢继续在唱，电影片段里的李曼姝继续在捂住耳朵，并且脑袋还越埋越深，极度抗拒，可是随着画面滤镜的逐渐转变，坐在后座的宋一却是慢慢地从之前的怒目圆睁，表情逐渐沉醉，一双眼睛牢牢地系在沈欢身上，脑袋也随着沈欢的动作慢慢倾斜。 “一双眼睛，追着你乱跑，” “一颗心早已经，准备好，” …… 宋一的演技确实好，那满满地爱意，伴随着这个画面片段，让人感受着清晰无比。而且这个电影片段截取的，也和歌曲完美配合在了一起。 巫家仓心中如此想到，同时也对于这部电影有了更进一步的猜想。 这似乎是一部以重生为噱头，偏向于文艺风格的爱情片？ ， 第三百六十节：闹呢！ 当巫家仓在看沈欢的这首新歌mv的时候，作为沈欢的忠实粉丝，陈婉娴也正在观看。 从mv的内容和开头“一次就好”旁边附加的文字上，她同样知道了这首所谓的新歌，其实就是沈欢电影《夏洛特烦恼》的推广曲，只是和边看边推测电影剧情的巫家仓不同，她更多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这首歌上。而等到第一部分的主歌副歌全部唱完之后，陈婉娴心中稍稍有些小失落。 从整体水平上来说，其实这首《一次就好》是一首不错的商业作品，再加上沈欢的倾情演唱，整体给人的感官印象很不错，称得上“好听”。 但是这还不够，因为他可是沈欢啊…… 《青花瓷》，《海阔天空》等等这些沈欢推出过的音乐作品，哪一首不可称为经典？更别说沈欢才刚刚推出过一张《给乔的一百封情书》，里面的歌曲也是首首优秀，《我愿意》，《一直很安静》等等，现在可都还躺在陈婉娴的听歌列表中，反复聆听。 在这些作品的酝酿下，在这种当口上，沈欢专门推出了一首单曲，还专门制作了mv，这在沈欢推出的那些音乐作品里，可是很高的待遇了，作为陈婉娴这样的忠实粉丝，自然是对这首歌充满了很高的期待的。也是因为如此高的期待，所以在听到这首《一次就好》之后，陈婉娴才会有小小的失落。 如果不是因为有沈欢以往的那些音乐作品摆在那里，如果不是有那么高的期待，如果不是……那么其实这首《一次就好》，在陈婉娴听来还是很不错的。 但可惜，没有如果。 而在第一部分的歌曲结束之后，音乐的间奏中，画面重新回到了电影片段中、沈欢在台上演唱的部分，和开头那段连接上了。 镜头给了沈欢的脸一个特写，他演唱完这一段后，正抬头看向站在他身边的李曼姝，看表情有些得意，似乎是对自己的这首歌很满意，同时也有些期待，似乎是在期待从李曼姝那里得到夸赞和认可。 沈先生的演技还是一如既往的出色，一个简简单单的表情，就把好几种情绪给很好地表达了出来。 陈婉娴心中如此想到。 沈欢对于自己的这首歌看起来很自信，但是李曼姝却似乎并不这么觉得。 她看样子很是不满，压低了声音说道：“别告诉我，你闭关这么长时间，就写了这么首歌。” 这让沈欢的表情渐渐凝固，有些小惊讶。 “不好听吗？” 沈欢这样反问道。 李曼姝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道：“这不是你的水平！” 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是她的这个回答的潜台词已经很明显了。 不好听。 同时这个回答也获得了陈婉娴一部分的认可。 虽然好听还是比较好听的，但是她也隐隐觉得，这跟沈欢以往的水平相比，还是稍显有那么些弱了。 李曼姝的回答并没有击溃沈欢，他看着李曼姝，认真并且坚定地缓缓道：“我认为很好听。” 看着沈欢的这个表情，李曼姝不知怎地，突觉得鼻子微微一酸。 沈欢的这个表情和之前的表情相比，明明没有太多的变化，但却硬是表达出了不一样的人物内在情绪出来，这样的认真，也让人莫名地觉得心酸。 …… “牛批！” 巫家仓在电脑前同样清楚地看到这一整幕，下意识地轻赞了一声。 沈欢的这段表演层次分明，情绪丰富，转换之间又非常自然，整个表演过程很流畅，不知不觉间就在几种情绪间流转了过来。最厉害的是，沈欢整个过程中都是坐在椅子上不动的，甚至就连表情都不丰富，主要就是靠眼神和一些细微的表情，将这丰富的情绪转换自然流畅地表演了出来。 至于沈欢的最后那个表演所带来的莫名心酸感，也并不是凭空而来的，而是建立在沈欢之前的这一系列表演上的。 他之前的这些表演将情绪一层层地递进、推高，直到最后，在那句台词和最后那个表演的推动下，一下子爆发了出来，所以才会具有这么强大的力量，感染到观众。 这是一段完美的表演，也是巫家仓忍不住赞出一声“牛批”的原因。 看来电视剧的舞台确实不太适合他了，他应该在大银幕上才能真正发挥出他的所有实力来。 巫家仓心中如此想到。 “你太让我失望了。” 在沈欢说完那句“我认为很好听”之后，李曼姝扮演的角色如此说道，之后mv又重新回到了歌曲部分，沈欢深情又温暖的歌声紧随而来。 “想看你笑，想和你闹，” “相拥你入我怀抱，” …… 而随着歌曲的推进，画面在短暂地给到穿着西装唱歌的沈欢之后，重新又回到了电影片段里面。 这也是巫家仓更加感兴趣的地方。 只见画面上，沈欢所扮演的夏洛在自己引以为豪的新歌被李曼姝否决掉之后，整个人的气势都一下子落了下来，随后向着舞台的一侧走去。 画面再是一转，沈欢从那间小礼堂里出来之后，走上了一个户外的小舞台，随着镜头的跳跃，可以看到这似乎是一场新闻发布会式样的场地，下面有很多人，周围还有保安，好多地方还挂着沈欢的个人海报。 巫家仓眉头微微一皱。 这地方怎么感觉看着有些眼熟？…… 随后他脑中灵光一闪，马上想起来这是哪里了。 这不就是那部“沈欢退出歌坛”的网络视频中，所出现的场地么？！只不过那部视频是从舞台下方拍摄的，而眼下的画面却是从很多不同的角度拍摄，视角不同，所以才没有一下子想起来。 “我宣布，永远退出歌坛。” 沈欢也和那部网络视频中一样，说出了这句话来，同样把打火机往身后一扔。 都对上了，就是那部网络视频中的场地！ 唯一有所不同的，大概就是时长上的不同了：在那部流传出来的网络视频中，沈欢在台上还是磨唧了一会儿的，这上面却是很干脆，导致两方面时长有好几秒的差异。不过这也正常，因为那部网络视频明显是没有经过后期处理的，而这部mv显然是做后期加工的。 …… “对上了……” 桑羊狄坐在陈婉娴身旁，看着视频，口中喃喃自语。 对于巫家仓来说，他的注意力大部分放在了对于电影剧情的推测上，对于陈婉娴来说，她的注意力放在了这首新歌上，而桑羊狄和他们两人又都不同，他的注意力放在了破案上。 嗯，没错，破案。 最近这些日子下来，沈欢微博下面那个阴谋论者的推论是越来越出名了。不只是在沈欢的微博下面，在不少网站上都出现了类似的猜测：所谓的新电影《夏洛特烦恼》，所谓的内部人士违反保密协议、泄露电影片段，是否都是沈欢方面做出来的危机公关呢？ 网友们对此讨论得热火朝天，笃信者还真不少，桑羊狄也是其中的一员。 随着讨论这个话题的人数越来越多，随着各种各样的“大侦探”把具体细节描绘得绘声绘色，像是他们亲眼看到过一般，随着各种各样的所谓“内部人士”出来匿名爆料，桑羊狄越来越觉得，这部所谓的新电影《夏洛特烦恼》很可能是沈欢用来掩盖事实真相的一个幌子，只是他们没有任何证据，一切都只是空想而已。 而沈欢推出的这首新歌mv，似乎就是证据的来源。 如果这部《夏洛特烦恼》真是沈欢用来掩盖事实真相所临时想出来的幌子，那么从这个电影推广曲的mv里，应该可以找到不少蛛丝马迹出来——一个临时想出来的东西，总不可能有多精美吧？ 但是桑羊狄没想到的是，这玩意儿还真是挺精美的…… 桑羊狄是从开头就开始看的，对于他想要看到的电影片段，也看到了很多。从他的角度来评判的话，这部电影看样子好像还行，至少不像是那种临时之间粗制滥造出来的东西。 当然，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拍一部精美的电影或许短时间内很困难，但是拍摄一个好的mv，拍摄一些看起来似模似样的精美画面片段，在短时间内还是不难办到的。尤其是对于沈欢这样一个执导过两部大热电视剧的专业导演来说，这更加不是什么大问题。 而眼下《一次就好》的mv里把电影片段和那个网络流传视频联系了起来，更是让桑羊狄找不到什么漏洞了。 但是桑羊狄并没有就此被说服，他还是继续仔细地看了下去。 …… mv画面上，沈欢扮演的夏洛驾驶着跑车离开了新闻发布会现场，行驶在马路上的时候，出现了一些闪回画面。 在这一小段闪回画面里，夏洛依旧还在唱歌，却不是在包下来的小礼堂里唱新歌小样，也不是在大舞台上被聚光灯团团包围，而是在一个像是饭馆一样的地方弹着吉他唱着歌。饭馆内的顾客们都在埋头吃饭，并没有人对他的歌声感兴趣，只有宋一站在门外、手上举着写有夏洛名字的灯牌。 那似乎就是他唯一的粉丝。 看到这段画面闪回，巫家仓更加确信这是一部讲重生的电影了。前半段那个大明星夏洛，是重生后的夏洛，而这个闪回画面中的夏洛，是重生前的夏洛，一个不出名的饭馆歌手。 同时，这里的片段剪辑也很有意思。 “一双眼睛，追着你乱跑，” “一颗心早已经，准备好，” …… 当唱到这两句的时候，画面上正是宋一举着灯牌在饭馆外对着夏洛挥舞，脸上是宛若小迷妹般的灿烂笑容，一双眼睛牢牢地盯在夏洛身上。 在第一部分唱到这里的时候，同样是宋一痴迷地盯着夏洛。 这两段剪得颇为巧妙，沈欢这首歌的歌词不知道是不是专门为此而做的，切合地恰到好处，相结合在一起，只是一个电影推广曲的mv，就让巫家仓感受到了沈欢这个导演的诚意。 光是从这个mv来看，他就感受到了沈欢这部电影的诚意。另外，宋一应该就是这部电影的女主角了。 “一次就好，我带你去看天荒地老，” “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开怀大笑，” …… 随着歌曲的推进，mv画面继续推进，所透露出来的信息也越来越多。 衣着光鲜的夏洛，和宋一在一处老旧的楼房中相遇，那里正是宋一的家。 “大明星，你说你提前来也不打个招呼，我好把家收拾收拾啊，这乱的……” 宋一将夏洛迎入了她家中，热情的话语却又显得客套。而夏洛的表情却很是奇怪，像是不敢置信，又像是怀念，画面此时又自然地闪回起来。 在闪回片段中，是夏洛和宋一在这间房屋中生活的片段：夏洛仅着一条裤衩在弹着吉他，宋一过来捣乱，两人打闹成一团；不知何故，屋子里到处在喷水，大男人夏洛像个孩子一样躲在宋一的怀里痛哭，宋一不停地抚摸着他的脑袋安慰着他；夏洛躺在床上，用手按着额头一动不动，似乎很是难受，宋一在他身后靠过来，伸手进他的衣服里慢慢地给他按摩着肚子…… 两人的表演都很好，这一幕幕闪回片段呈现出来满满的都是温馨，配上此时的歌声食用，效果更加，温馨拉满。 而看到这里，巫家仓也最终肯定，这就是一部以重生为噱头，走文艺风格的爱情片。 宋一扮演的女主角应该就是夏洛重生前的老婆，夏洛重生之后，去追求了外形更好的李曼姝——虽然这两位女演员从巫家仓个人角度来看，是宋一更漂亮，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在这部mv的电影片段里，是李曼姝更好看、更时尚一些。 夏洛利用重生的优势、应该还加上了一些剽窃，顺利获得了成功，看样子也娶得了他想要的女人，但是最终他后悔了，又重新想要找回他重生前的老婆宋一。 嗯，应该就是这样一个“失去后才知道珍惜”的故事了。 巫家仓如此想到。 “冬梅，好久不见。” mv还在继续播放。 随着夏洛说完这句，门口又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媳妇我回来了。” 宋一匆忙的小碎步跑了过去，声音还有些颤抖，“来了。” ……好吧，还是一个悲剧结尾的文艺爱情故事。 巫家仓看到这里后，对于这部电影再多加了一个标签。 mv最后的那个电影画面也从侧面印证了他的这个猜想。 那是宋一饰演的冬梅骑着自行车，在夕阳下骑行的侧拍镜头，画面非常唯美，光线的刻意调度下，却又昏暗，有一种悲伤的美感。 可是他忘了，沈欢是一个经常让人猜不透的男人。 随着mv的彻底结束，画面暗下，屏幕上出现了一些字。 一次就好 喜剧《夏洛特烦恼》推广曲 十月一日，爆笑上映。 …… 巫家仓不表情呆滞，知道是自己眼睛坏了，还是沈欢脑子秀逗了。 继而抓狂。 闹呢！ 你跟我说这玩意儿是喜剧？ 还他妈的爆笑上映？！ 第三百六十一节：饮鸩止渴 不止是巫家仓觉得惊讶，陈婉娴也是如此。 当沈欢把这首电影推广曲写成这样，当沈欢演唱的如此深情，当这部mv中所出现的那些电影片段构成了一个完整的爱情故事，当mv末尾处宋一的那个镜头是如此的文艺唯美、却又让人觉得无限遗憾和伤感的时候，她也下意识地认为了这将会是一部悲伤的纯爱故事片。 对此她还很是期待呢，毕竟沈欢可是拍出过《流星花园》的男人。 虽然时至今日，还有很多人贬低这部电视剧，认为其一文不值，可是在陈婉娴心中，《流星花园》却是一部神剧。 她知道，《流星花园》中的那些演员们演技可能不太行，她也知道，在镜头构图、道具、制作精良等方面，《流星花园》更是赶不上很多电视剧，但她就是特别喜欢这部电视剧，喜欢这个看似简单、却又莫名充满了魔力的故事。 沈欢很懂的她们这样的女孩子所需要的是什么，懂的什么样的影视剧是她们所需要的，这是一种天分，是再多的技巧也弥补不了的。 而现在，这个男人又来拍爱情故事了…… 她怎么能不期待呢？ 虽然载体变了，从电视剧变成了电影，难度要上升了不少，但是这两年沈欢在导演这个岗位上的进步也是非常明显的，陈婉娴相信他能驾驭好电影这种题材，相信他能拍出她喜欢看的爱情故事片了。 或许她到时候去观影的时候，应该多带些纸巾，毕竟从透露出来的电影片段来看，这部电影会是一个悲剧。而以沈欢的功力，这部电影应该能够催到她的泪。 陈婉娴甚至已经未雨绸缪地如此想到了，但是她万万没料到，在mv的最后，沈欢竟然说这部《夏洛特烦恼》会是喜剧！而且还要爆笑上映？！ 陈婉娴看到最后的时候，整个表情都呆住了。 “搞什么……” 在一旁的桑羊狄喃喃自语，说出了陈婉娴此刻的心声。 是啊，搞什么啊？这怎么可能会是一部喜剧呢？而且还宣称是要爆笑上映的喜剧？ 沈欢对于“喜剧”这个东西，是不是存在着什么误解啊？ 陈婉娴在呆了好一会儿后，才终于回过神来，转头朝向桑羊狄，一手指向屏幕上已经播放完的这个视频页面。 “这会是喜剧？你看出什么喜剧成分来了吗？” 桑羊狄摇摇头，“看不出来。”随后若有所思，“可能这是一种差异化的营销手法？就是利用这样的鲜明对比，让人产生强烈的好奇心，从而选择第一时间购票进入影院观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做的还确实挺成功的，连我都想第一时间去看看这部电影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一部电影了。” 桑羊狄稍一停顿后，又道：“不过这样做的弊端也是很明显的，要是到时候他无法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来，怕是会引起非常糟糕的反效果。比如说，我们怀着这样的好奇心走入了影院，却发现他的推广是挂羊头卖狗肉，这就是一部爱情片，那么就算他这部电影作为爱情片来说拍的不错、甚至优秀了，也是会引起观众很大的反感的，因为这会让观众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和愚弄。” “甚至于，就算这真是一部喜剧片，但如果不是特别优秀，特别搞笑的，同样也会引起观众的反感。而这些反馈，都是会在随后发酵出来，反过来影响这部电影的，在这种假设下，很可能出现的一个情况就是，这部电影头两日的票房还可以，结果在两天之后，票房就开始出现断崖式的下跌。” 或许桑羊狄所做出的成就还不算多不算强，但是在嘴巴功夫上，他说起来还是头头是道的，俨然便是新中国互联网时代第一代键盘侠的雏形。 陈婉娴闻言之后，想了想，也没有说什么，而是又继续把这部mv从头开始再看了几遍。 这几次她把注意力从歌曲上拉了回来，更多地投入到了对于电影片段的研究中，到后面甚至是暂停、播放、暂停、播放这样地来看，也是在这样的仔细下，她终于算是找到了这个mv跟“喜剧”能扯上一点边的东西。 那是在mv前半段的一个画面，沈欢和李曼姝在操场台阶上吃着洋快餐，里面的洋快餐的logo是啃基基。 在这个世界里，肯塔基同样是中国西式快餐届的一霸，沈欢在这里把其篡改成了啃基基。 “……这藏得也太深了。” 陈婉娴看着定格的画面，颇为无语。 这个画面在mv里是一闪而过的，前后也就一秒左右的时间，而且从镜头构图上来看，重点是沈欢和李曼姝，观众很容易就会忽略掉他们手上的这个快餐桶。并且除了商品名称和英文缩写外，整个快餐桶桶身上的lgoo图案、颜色都跟现实世界中的肯塔基保持了高度的相似性，那就更容易忽略掉了。 “这就是我刚才所说的那个问题了。” 桑羊狄看着眼前定格的视频画面，摇了摇头，“这确实也能算是一个喜剧因素，但是做得太失败了，很不显眼，极容易被忽略掉，那样的后果就是笑果不足。而且如果他以为穿插进这样的一些元素，这部电影就算是喜剧的话，那我只能说他对于喜剧的理解确实是挺肤浅的。” 说到这里，桑羊狄又回忆了一下，说道：“不过这好像也正常。他之前只拍过两部影视作品，都是电视剧，一部是校园爱情题材，一部是谍战，这两部电视剧确实都和喜剧没什么关系。他初次涉猎喜剧这个题材，会有认识不足、掌控不足的情况也是能够理解的。” 反正总的说下来，桑羊狄大概率还是不认为这部电影真会像是沈欢在mv片尾所打的那样，会是一部爆笑上映的喜剧。 “看看其他人怎么说的吧。” 陈婉娴终于不再来回播放这个mv了，而是顺势点开了沈欢这条博文下面的评论，开始看起网友们对于沈欢这个mv的反馈。 “又是一首动听的歌曲，在你的演绎下，更是深情款款，让人迷醉……” 好了，这条热评不用看了，又是沈欢个人应援会的舔狗评论，直接跳过。 “我觉得你对于喜剧的理解好像和我们有点出入？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躺着看甚至倒立看，这玩意儿也不会是一部喜剧啊！” 这条热评点赞的人很多，点进去之后，可以看到不少人都对于这位网友的感想表示了赞同，另外还有一些沈欢的死忠粉在里面进行辩护，只是辩护的理由实在太牵强了，又或者可以说是根本没有理由——“相信沈欢”，“如果他能让你们看透，那他还是沈欢吗？”，“请不要质疑他，这是一个善于创造奇迹的男人”。 看到这些回复的时候陈婉娴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些个理由，着实没有任何说服力，反而让一些纯路人容易对这样的无脑护主言论产生反感，继而把这种反感蔓延到沈欢身上，所以陈婉娴是很讨厌这样的回复的，不过她也阻止不了，也做不了什么，只能跳出来，继续看下去。 “大家来说说欢哥的这首新歌怎么样？我先说，我对于这首新歌还是稍微有些不满意的，虽然也可以及格了，但感觉完全是靠沈欢的唱功在撑着，你们觉得呢？” 这条评论陈婉娴有点兴趣。 她自己对于沈欢的这首新歌还是稍微有些小失望的，也想看看其他人是怎么评价的，于是点了进去，然后发现大家的意见并不是一致的。 “同学，你真的觉得不满意吗？我怎么觉得好好听啊！” “1，同觉得很好听，已经无限单曲循环了。” “欢哥唱的太深情了，简直要把我融化了。另外，建议配合mv食用，效果更佳。” “客观来说，我也稍稍有些小失望，毕竟这可是有mv的单曲啊，这样的待遇在欢哥这里还是很少见的，结果却没有预期值那么高。不过作为电影推广曲来看的话，其实也还行吧，毕竟电影推广曲要贴着电影去写，不能放开创作，这样的桎梏多少会对创作产生点影响吧？” “好听就完事了。” …… 音乐是一种很私人化的东西，每个人对于“好听”和“不好听”，都有自己的一套判断标准。陈婉娴觉得稍感有些小失望的歌曲，从这个热评的回复里来看，喜欢的人还是非常多的，粗粗一看占了大多数，就算是表示“不太满意”的那些，也只是觉得这首歌和他们的预期值有点差距，却没有去否定这首歌的所有价值。 跳出这条热评，再往下看的话，之后的那些评论也基本上都是纠结在“喜剧”这个方面，这也是最多人关注的一个方面了。大家似乎都非常好奇，这部明明看着根本和喜剧扯不上边的东西，怎么就会是一部要“爆笑上映”的喜剧了呢？为此，很多人还在评论中表达出了第一时间想要去观影的意愿，甚至还有人就此云约观影了起来。 这是沈欢微博上的状况，陈婉娴之后又去一些音乐和视频网站上搜索了《一次就好》的相关页面，发现在有着评论功能的网站上，网友们都对这部电影表达出了好奇和疑问，好奇这样的一部电影怎么就会是喜剧呢？ “从目前来看，他这个宣传策略还是非常有效的。” 桑羊狄在旁边一路默默地看下来，最后发表了结论：“就像我之前所说的，这部《夏洛特烦恼》上映头两天的票房，还是比较可观的。至于之后……实在不怎么看好。” 说到这里，他突然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之后才又继续说道：“他这种行为，让我想到了一个成语——饮鸩止渴。这反而让我更加觉得，这部电影其实就只是一个幌子，一个公关措施！他也知道这样仓促间拍出来的东西不可能凭借质量取胜，干脆不如捞一笔就算，将利益最大化！这样就能解释他为什么要饮鸩止渴了，前后也全部连起来了！……” 桑羊狄可能是最近几天研究沈欢的事件有点走火入魔，这都能让他想到这方面来，而且越说眼睛越是闪亮，仿若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他最后甚至迫不及待地扑到了自己的电脑前，开始登录页面，去论坛上想要发布自己的这个新想法。 那一定会引得网友们纷纷惊叹无比。 而在桑羊狄噼里啪啦码字的时候，陈婉娴就在一旁静静地坐着，随意地翻看着网友们在沈欢的那些视频下面发布的评论。 翻着翻着，她突然问了旁边的桑羊狄一声，“你说，这会不会真有可能是一部爆笑喜剧呢？” 桑羊狄的脑袋根本没有转过来一下，只是盯着面前的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的速度缓慢了下来，边打字边说道：“从目前来看，可能性真不大，但是从理论上来说也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性，一切都要等到十月一号，这部电影上映了之后才知道。” 虽然桑羊狄给出了两个可能性，但是傻子都能听出来，他认为这部《夏洛特烦恼》是喜剧的可能性并不大。 陈婉娴在听到这个答案，想了一会儿后，又问道：“那你觉得，它的票房能超过《刺秦》吗？” 陈婉娴刚才的问题都没能让桑羊狄停下他的动作，可是这个问题一问出来，桑羊狄打键盘的动作就瞬间停了下来，甚至还转过头来看向陈婉娴。 “你觉得它能超过《刺秦》的票房？” 桑羊狄的眼中满是惊讶，似乎陈婉娴问出了一个天大的傻问题一般。 陈婉娴摇摇头，可之后想了想，又非常僵硬地点了下头，“也……也不一定呢？我们先不去管是什么题材，毕竟他在电视剧上还是非常成功的，拍的两部电视剧都是大火的现象级热门剧，而这次看样子又是他拿手的爱情题材……” 好嘛，敢情她心底里还是觉得这是一部爱情片。另外，从陈婉娴越说到后面越低的声音，也能看出她信心并不足。 桑羊狄听完陈婉娴的话，宠溺地笑了下，摇了摇头，重新又把头扭了过去，继续写起他的技术分析帖来，一边还漫不经心地说道：“电视剧和电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领域啊我的宝宝，而且那可是《刺秦》……要是它的票房真能超过《刺秦》，我把头给你当马桶用，我话就放这里了。行了，你也先别跟我说话了，等我写完这个帖子……” 第三百六十二节：上映 不管听众们对于沈欢这首新歌《一次就好》的感觉如何，这首歌的数据量都爆了。 到这首mv发布的第二天晚上，在几大音乐网站上，《一次就好》的音频版本就被火速冲到了好些个榜单的第一名，比如说广汇云音乐的新歌热度榜，tt音乐的新歌榜等等。而在那些视频网站上，《一次就好》的mv也是不落人后，在趣酷网的新增点击量排行榜、五六网的热度榜等榜单上，也都是迅速冲到了第一名。 沈欢也不是头一次发歌了，不过还是头一次一发歌就迅速火遍全网，热度扩散升温的速度，真可以说是他音乐生涯以来最迅猛的一次。 不过他也没有就此认为真是这首《一次就好》有多么优秀、多么杰出——虽然网络上一大片盛赞之声，许多网友都在说这首歌“好好听”。 他清楚地知道，这首歌之所以能够迅速火遍全网，更大的原因还在于人气的裹挟。就像另一个世界的某位周姓歌手一样，在功成名就后推出的某首口水歌完全比不上他以往的那些创作，可是在巨大人气的裹挟下，愣是在短时间内迅速火遍全网。 当然，除此之外，这首《一次就好》能够在短时间迅速爆火、烧遍全网，还是有另外几个因素在其中起作用的，比如说，他刚刚才结束了一张令人震惊的概念专辑，再比如说，最近这段时间他正在风口浪尖上。正是有种种因素交织在一起，同时在这个时间点上发酵，才有了《一次就好》这首歌的迅速爆火。在这一点上，也是和另一个世界的那位周姓歌手的那首爆火的口水歌一样，它那里面同样是有着各种潜在因素交织在其间的。 不过不管原因是什么，这个结果沈欢还是很满意的。 作为《夏洛特烦恼》的推广曲，《一次就好》的爆红对于即将上映的电影无疑是有非常大的好处的。 现在就等着到十一上档的那天了。 …… 9月30日，晚9点56分 应天越秀城 客厅，暖色调的灯光下，沈欢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着面前的电视机，但是从他时不时地抬手看手表的动作来看，他的注意力却全然不在上面。 他似乎有事要去做。 这不仅是从他时不时抬手腕看表的动作可以看出来，从他的穿着打扮上同样也能够看出来：虽然现在已经是晚上快10点了，但是他并没有换上宽松舒适的家居服，而是穿了一件打底衫，外罩一件皮夹克，下身是一条牛仔裤，脚上也不是拖鞋，而是打着铆钉的工装鞋。 这显然不是一个即将准备睡觉的人在家里会有的穿着。 而从他的装扮上来看，他接下来将有事去办的倾向就更加明显了。 只见在这么一个深夜里，他脸上还化着浓重的死亡妆容，头上戴了个五颜六色的爆炸头头套。 滴答…… 当沈欢再一次抬起手腕，看到手表上的指针终于指向了10点的时候，他立刻站起身来，顺手关掉了电视，随后便向玄关处走去。之后出门、反手关门，向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他确实是要出门，在这个晚上10点的时间点里。 要是按照一般明星的套路，在这个点出门，不是去酒店、就是去夜店，但他统统不是。 他是要去看《夏洛特发恼》的首映场。 《夏洛特烦恼》将在十月一号零点场，于全国各大影院同步上映…… 说实话，在这个首映时间的选择上，沈欢是不大满意的：不管怎么来看，作为一档冲击十一档的电影，首映场放在9月30号的晚上八九点这样的黄金时段都更加合适。 不过他做不到啊，因为想要冲击十一档的，可不止他一家。 《刺秦》，《龙城风云》，都是冲击十一档的大鳄，其中《刺秦》的实力最为雄厚。这里面既有电影本身的质量和阵容摆在那里、院线方对于他们的期望最大的缘故，也有《刺秦》背后的投资方的关系。 中影对于院线的影响力有点强…… 即使梦工厂在陈家康的主持下，通过许多影片的投资，在发行上已经取得了初步的成效，成功建立了梦工厂自己的发行渠道，但是在论到和院线方的关系上，中影这个影坛大鳄，可不是梦工厂这样近几年才成立的小公司可以比的。所以在和对方争夺排片资源的过程中，《夏洛特烦恼》完全处在了下方，真要抢9月30号的黄金档的话，拍片和影厅将被《刺秦》彻底地碾压。 这就是王道了，也是董乔当初如此自信的原因之一。 另外，《龙城风云》同样不是易与之辈，如果《夏洛特烦恼》非要跟这两家争夺9月30日晚间黄金档的排片资源…… 那将会死得很惨。 当然，排片资源不是死的，随着观众的反馈、随着电影票的销售情况统计，院线方自然而然就会更改排片计划，《夏洛特烦恼》完全可以就这么硬着头皮硬挤上去，等着可能会有的口碑发酵、等着排片资源的增加。 但那不是沈欢想要的，因为他很看重第一天的票房成绩和排名。 如果因为排片资源的巨大劣势，而导致《夏洛特烦恼》在第一天的票房数据统计排名中很落后的，这会被董乔抓到空隙，进行大肆宣传和引导，从而扩大优势，有可能出现一步落后，步步落后的情况。 基于这样的考虑，他最终下定决心，干脆舍弃了9月30日晚间黄金档的这个首映好时机，改成了十月一号零点场首映。 零点场首映，这在欧美国家已经司空见惯，可是在现今的国内还不大普遍。在传统的作息规律影响下，零点场对于国内上映的电影来说，多少还是显得有些鸡肋的。在这样的背景下，《刺秦》和《龙城风云》对于这方面排片资源的争夺也并不激烈。 梦工厂方面主动舍弃9月30日的黄金档，把全部精力放到了零点场首映上来，在和各方的洽谈交易下，总算是打开了局面，取得了不错的首映资源。 2184家影院，平均每家2到3个厅，算是不错了。 就是时间点显得有些尴尬……当然，如果不是这种档的话，也谈不下这样的排片来。 “这种档期……你真不觉得有点糟吗？” 这是陈家康在沈欢最终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问他的话。 他显然不是很满意沈欢的这个决定。 如果让他选的话，他更倾向于去和《刺秦》，《龙城风云》硬碰硬。至少那样的话，在单厅成绩上会比较好看，而沈欢这样做的话，很影响单厅上座率，继而影响到院线方面接下来的排片资源。 沈欢的考虑却和他有所不同，“你应该对我们的观众有信心。” “根据我们之前做的数据统计，会去看我们这部电影首映场的观众，大部分都是受到网络影响的，也就是网民。现阶段中国网民的特征是什么？根据《中国网络现状调查年鉴》显示，现阶段中国网民的主流人群集中于16到28岁之间，他们年轻，时尚，新潮，容易接受新鲜事物，还有，不习惯早睡早起，尤其是在这种十一档期，第二天不用上班和上课的情况下，他们有非常大的概率会选择晚睡娱乐、甚至通宵。” “零点场首映，对应于我们的目标群体，是有很大的重合性的。九点首映还是零点首映，对于他们来说区别并不是特别大，固然会有影响，但影响我认为远没有你担忧的那么大。而零点场首映能够带给我们的，是更加好看的首日票房，为此，我觉得可以把单厅上座率往后面考虑一下，毕竟大众们更喜欢看、对于他们也更容易接受的直观印象，就是总票房了，没多少普通观众会闲极无聊到去研究单厅上座率的。” 他明白陈家康的顾虑和想法，也并没有认为有什么不妥，这只不过是每个人的思维角度不一样、做出的抉择不同罢了，并没有谁对谁错。 “……好吧。” 陈家康把自己该说的都说到了之后，最终还是服从了沈欢的决定。 毕竟沈欢才是大老板，而且他该提醒的该说的都已经点到了。 而这，也就最终造成了《夏洛特烦恼》十月一号零点场首映的现实。 …… 沈欢现在就是要去看首映场，票都已经买好了，并且还不是一张，而是一整排。 他这倒不是因为要和很多人一起去看，单纯地只是想小小地意思一下，给自己的票房稍微地添砖加瓦一点点而已。另外，左右没人的话，坐起来也舒服一点，谁让他有钱呢？ 现在这些票就在他的口袋里。 他站在电梯门口，等待着电梯从上方下来，却在电梯即将到达的时候，突然转身从电梯门口离开，走去了宋一家门口。 他突然想找个人陪着他一起去看这个首映场。 这种心情，似乎有点像是面对着自己即将出生的孩子，内心紧张，想有个人能够在他身旁，陪他分担这种紧张。 即使只是说说话也好。 “叮” 他在门口按了门铃，等了没一会儿之后，门就开了，宋一出现在了门口。 她看起来还没要睡觉，脚踩拖鞋，穿着一身休闲的朴素家居服，头发用老太太一样的发箍定在头上，露出了光洁的额头，正面无表情地用死鱼眼看着他，却也不开口问他半夜来敲门干什么。 沈欢也知道不能指望她主动开口，主动问道：“要睡了吗？” 宋一道：“没。” 沈欢立刻笑道：“那正好，走，陪我去看《夏洛特烦恼》的首映场吧……”他说着，非常老实不客气地挤了进来，贴着宋一的身子穿过，挤进她家里，一边走还一边说道：“……毕竟这部电影你也有参与，还是主角呢！你就不想看看你亲自担任女一号的电影呈现在电影院里会是一副怎么样的场景吗？不想看看那些观众们看到这部作品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吗？我想那一定很令人期待。” 宋一对于他不经过自己允许擅自闯进来的举动也不着恼，在他身后关上门，跟着他走了进来，冷淡地说道：“不想，不期待。” “……那就当锻炼身体吧。” 沈欢自顾自地走到厨房里，从冰箱拿了一瓶苏打水出来，然后走到客厅里，左右张望了一番，“秦阿姨呢？” 他口中的秦阿姨，是宋一家的住家阿姨，真正的那种保姆阿姨，可不是董乔那种情趣式的。 “睡了。” 宋一懒洋洋地走到客厅的沙发下坐下，整个人往后一靠，看着似是懒得动弹了。 沈欢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水，随后放下，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左手往窗外一指，“你看，今天外面月色那么好，这样的良辰美景你竟然打算浪费在家里吗？年轻人啊，劝君惜取少年时啊！这么好的天气，就应该去外面走一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锻炼锻炼身体都好啊！而不是把这大好时光浪费在宅居和睡觉上！……” 宋一懒洋洋地一扭头，朝着窗外一看，却是半个月亮都看不到，窗外的夜空一片漆黑。 沈欢跟宋一认识这么久，也算是摸准了宋一的性格，絮絮叨叨一番找到了正经理由之后，又是老实不客气地直接拉住宋一的双手，把她从沙发上拖了起来，之后拖去了她房间，让她换一身衣服。而他对于宋一性格的把握还是比较准确的，没过多久，宋一就真换了一身衣服和鞋子出来。 简单的棉质长袖和牛仔裤、小白鞋，依然是很朴素的那种，但至少是能上街了。并且因为宋一的颜值撑在那里，这么一套简单的穿搭，愣是给她穿出了楚楚可怜的柔弱少女感来，整个美美哒。 “走！再给你整个能安然出街的行头。” 沈欢又是拉着她去了自己家里，给她简单地弄了一下死亡妆容和爆炸头后，两个杀马特这就正式出街了。 ， 第三百六十三节：满座 白下区是建邺的中心城区，拥有以奥莱商场为中心的商业圈，而奥莱商场隶属于奥莱地产。 奥莱地产是一家全国性的综合地产公司，以经营商业地产为主要业务，名下的主打品牌奥莱商场遍布全国，大部分的一二线城市都有，近些年来更是向着拥有商业潜力的三线城市扩展。依托于奥莱商场，奥莱地产也建立起了奥莱影城产品线，算是国内的一条大院线，在院线方地位方面位列三甲，也是这次夏洛特烦恼的主要合作院线，今天晚上沈欢买的首映场的票，就是奥莱白下影城里面的。 因为给宋一收拾装扮耽误了一点时间，等两人赶到奥莱白下影城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奥莱白下影城位于奥莱商场5楼，从东侧商梯上去之后，开门便是。电梯门刚开，便看到一群人站在外面，以中青年为主，还有带着小孩子的，看样子是刚观影结束，准备回家的。 在一群乘坐电梯上来的人里面，沈欢和宋一的打扮还是比较扎眼的，在电梯里的时候就受到了周围人不停的目光扫射，电梯门开了之后，外面等候着的人群也是纷纷把目光投射了过来，眼神各异，彼此之间原先的谈话都是一滞，不过随后也很快就又重新互相之间聊起天来，继续刚才未完的话题。 “早知道就看龙城风云了。” “我倒是觉得不错，挺好看的，画面多美啊。” “感觉要是没有这个金文，应该要好不少。” “当初看到这个家伙名字的时候我就有不妙的预感，也不知道他什么情况，怎么什么大片都能有他？真是晦气。” “这应该是两年最好的黑帮片了吧？你觉得呢？” “等会儿去吃什么？小龙虾还是火锅？” “时间还早，唱歌去？” …… 电梯里的人和电梯外的人交错而过，零散的话语声落入沈欢的耳中，眼神若有所思，多少获得一些小信息，同时带着宋一向里面走去，继而见到了此刻奥莱白下影城的状况。 奥莱影城在国内的院线里面算是比较领先和上档次的，这从外置区域就可以看出来：除了基本的售票处、食物商品售卖区之外，奥莱白下影城还有着很大的等待区域，并且在这块长方形的等待区域中，布置了两排桌椅，粗看之下至少可容纳数十人落座等待，另在两块角落里还另外布置出了雅致的休闲等待区，里面放上了一些单人布艺小沙发。除此之外，从周围墙壁上到处贴着的各种中内外明星海报，雅致的小物件摆设之中，也营造出了影城的观影气氛。 至于影城必备的一些观影信息屏，观影广告播放屏，影片海报等，自然也是一样不落，出电梯门走不到两步就可以看到好几块影片海报易拉宝，夏洛特烦恼也在其中，黄色背景的多人映像海报看着就温暖喜庆。而此刻在售票处上方挂着的观影广告播放屏上，正在播放的则是刺秦的电影预告片。 “先找个地方坐着等等吧。” 沈欢粗略地浏览了一眼后，如此说道，然后引着宋一进了等待大厅，走到末端才找到一个空位。 可能是因为明天就是十一了、不用上班，再加上这个影城地处城市的商业中心，人流量广，所以就算是在已经晚上十一点多的现在，奥莱白下影城的生意还是很好的，几块拥有单人布艺小沙发的地方都已经坐满了，就连大厅里这两排桌椅都纷纷是等候观影的人群坐在上面，也就只有这最后一张空位了。 “坐吧。” 沈欢拉着宋一，让她在这唯一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宋一这种懒货，让她站着她肯定心里不爽，沈欢也就不跟她争这个位置了。而且她好歹也算个女人，女士优先嘛。 这张桌子上坐着的另外三个人都将目光投射了过来，在两人的装扮上扫射了一眼后，这才装作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 “我去买点吃的。” 因为自己现在的知名度着实有点广，尤其是因为自己音乐作品方面比较出名的关系，声音是为越来越多的人所熟悉了，所以沈欢说话的时候都是刻意扯粗了嗓子、改变了音色在说的，说完，也不干等着，直接就向着食物商品售卖区的方向走去，却是没有立刻去买吃的，而是先去了一旁的售票区里面，在两个购票队列里选了一个三四个人的队列排起队来。 他口袋里就有提前买好的票，来这里当然不是为了买票，而是想要顺便看看售票情况。 虽然沈欢在这个世界也算是经历了各种大风大浪了，但是自己拍摄的电影上映还是头一遭，临到头来，仍然不免有些小紧张，禁不住就想看看售票情况，就像是考完了试的学生，忍不住想要提前偷偷看一眼自己试卷的得分情况一样。 排在沈欢前方的是一对男女，并排站着，相互之间距离甚近，瞧他们亲昵的模样，似是情侣。而在队列里等候的时候，这两人也没有安静地闲着，不时地抬起头来看一眼脑袋上方的观影广告播放屏，嘴上也在讨论着。 “要不还是看龙城风云吧？” 两人中的男生这样说道，“有张子京在里面，应该还是挺好看的。” 他说的张子京，是香江的一位动作明星，很有名气的那种。近些年来随着大陆影视方面的迅速崛起，香江影星的地位有些尴尬，有所下降，但张子京的知名度还是挺高的，算是一线影星。 女生却是不同意，“还不就是黑帮片打打杀杀的那一套，有什么好看的？就看刺秦。” 男生又再勉力挣扎了一波，可是女生就是不松口，他也只好无奈答应。而在两人的对话中，沈欢听出这女生竟然还是金文的影迷，至于喜欢金文的原因，也是非常纯粹和简单因为帅。 看来还真是青菜萝卜，各有所好。 除了刺秦和龙城风云外，说夏洛特烦恼的也是有的，沈欢就从隔壁队列中隐约听到了自己电影的这个名字，但是对方声音有点小，加上相互之间稍微隔着一些距离，也是听不大清楚。 售票程序还是挺快的，没一会儿功夫，也就排到沈欢了。 “两张夏洛特烦恼零点场的票。” 沈欢直接这样说道，打算等让他选座的时候，看看售票情况，可是没想到面前的这个售票员却是对他说道：“不好意思，夏洛特烦恼零点场的票已经卖光了，十二点二十分的票可以吗？” 零点场卖光了？ 这倒是让沈欢有些意想不到的。 虽然他们确实提前做了很多工作，造足了声势，但是零点场这个时间段认真来说确实还是有些尴尬的，所以沈欢也没有抱太过宏大的目标。在他看来，奥莱白下影城这里的上座率能达到60，就足够了，却没想到竟然满座。当然，这样并不意味着所有地方就都满座了，毕竟奥莱白下影城是商业中心地段，人流量最大，其他地方的影城，相比较而言应该是要差一些的。不过这里零点场满座了，其他影城的成绩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也不知道自己买的这一排在这里面起到了多大的作用。 沈欢心中如此想着，口上说道：“那也行。” 售票员操作了一番，然后手指往桌面上一指，说道：“那请您选一下座位。” 奥莱白下影城的设备还是比较先进的，售票处的台面上就镶嵌着一块电子屏，随着售票员的操作，上面此刻显示出十二点二十分那场的座位情况，红色的是已售，白色的是未售出。 沈欢低头看过去。 从屏上来看，十二点二十分这场的夏洛特烦恼，虽然没有满座，但是红色密密麻麻，上座率粗看之下应该也是有六七十了，尤其是中心这块最佳观影区域，更是完全被红色占据，没有座位可以挑了。 “就这两个吧。” 沈欢随便点了两个白色的空位，售票员确认后，就给他出票了。 沈欢拿上票，随手塞进口袋里，又去旁边的食物商品售卖区买了点爆米花和饮料后，就抱着去了宋一那里，把东西往桌子上一放，他则是站在了宋一身边，无聊地看起了周围的情况来。 一眼望过去，基本上都是年轻人。这倒也是正常，毕竟那些上了些年纪的人通常作息还是比较传统的。 在等待零点场开映的时间里，人一**地来，一**地走，沈欢中间也捞到了个位置在宋一旁边坐了下来，又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零点场就可以进场了。 “你都不控制一下体型的吗？” 沈欢抱着爆米花和饮料，跟宋一站在人群队列中，随口说了一句。 就在这两人等待的时间里，宋一完全不顾忌高热量的威胁，竟是把一个中桶爆米花都吃完了，着实没有一点女明星的自觉。 “没必要。” 宋一懒洋洋地回了一句。 沈欢也没再继续纠结这个话题，而是不时地左顾右盼，注意着周边的这些人。 现在前后这些等待检票进场的，都是看夏洛特烦恼零点场首映的观众，从沈欢的目测来看，确实都是年轻人，男女比例差不多一半一半，女性好像稍微多那么一点点。而在检票完进去，向着播放夏洛特烦恼的2号影厅走去的路上，沈欢还听到他们零散的一些对话。 “你说这部电影真的会是喜剧电影吗？” “我反正是不太相信的，从那个来看，这绝对是一部催泪悲剧啊。应该就像是流星花园里杉菜和道明寺最终被拆散了、没能在一起的那种感觉，我纸巾都准备好了。” “还是你想的周到，等会儿分我点。” “这搞不好还真是个喜剧，只不过我怕会是很尬的那种。” “你说罗羡阳在里面的戏份有多少？预告片里都没一点他的镜头的。” …… 从沈欢竖起耳朵偷听到的一些零散对话来看，这些观影群众的注意点主要还是集中在这部夏洛特烦恼到底是喜剧还是悲剧上，而从这些零散对话的内容来看，大部分观众还是不太相信这真会是一部喜剧的，只不过又不能完全肯定。光是从对话来看，今天的观影，对于这些人来说更像是来找一个解谜游戏的答案。 这也是沈欢他们之前电影宣传策略的重点，以这种好奇为重点，重点进行网络上的话题发酵，形成全民话题，拉动大家参与进来，从而推动人们进入影院观看、寻找答案。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种宣传策略的作用还是不错的…… 沈欢的目光突然向左前方看去，那里正有一个女人边走边回头看着他，眼神颇有些好奇。 是个不认识他的女人，可能是对他这身装扮比较好奇吧。 沈欢对她咧嘴笑了一下，那女人也回以一个礼貌的笑容，然后两人就都收回了目光，而这时，那女人身侧的男性也回头朝沈欢和宋一看了一眼，继而问那女人，“你朋友？” 男人是桑羊狄，而这女人，自然就是陈婉娴了，两人提前就买好了票，今天专门过来看夏洛特烦恼首映的。 陈婉娴摇头，“不是，不过总觉得有些眼熟，有种陌生的熟悉感……” 又想了一会儿后，都已经到了2号影厅门口，要进去了，陈婉娴脑中才灵光一闪，突然明白自己的这种熟悉感为何而来了。 “你觉不觉得他有点像沈欢？就刚才那个杀马特。” 她压低了声音，颇有些兴奋地问桑羊狄，同时左顾右盼，想要再找到刚才那个人确认一下，却是找不到了，应该是已经进去了。 桑羊狄闻言一怔，随后笑道：“你想多了，沈欢怎么可能会在这里？而且我也没有觉得他有哪里像了。” 陈婉娴再一想，也笑道：“是啊，他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呢？再说，他又怎么可能会打扮成那样？”说着摇摇头，也就跟桑羊狄一起进去、找到座位后入座，静候电影的开始了。 ， 第三百六十四节：真是喜剧？ 开映时间还没到，影厅内的灯光就还亮着，前方的大银幕上正播放着未来上映电影的预告片广告。 沈欢在座位上坐下，看着人们从观影通道鱼涌而入，一一入座，耳边则是传来“不好意思”“借过一下”“这是我的座吧？”之类的低声细语，一时间颇有些小喧嚣。而根据沈欢刚才在外边和现在的观察，来看这个首映场的观众也确实如他们所预料那般，基本上都是年轻人。 “人还挺多。” 沈欢伸长脖子，装模作样地左顾右盼了一番，之后转过头来，对着一旁宛若半身截瘫患者一般挂在椅子上的咸鱼宋一，笑着说道：“势头看来还是挺不错的。得亏我提前买了票，不然的话，要是临时来买，可能票都买不到了。从目前的势头来看，这部电影还是不小的火的可能性的，要是火了，就算你平时再低调，估计也别想好好出街了……” 沈欢是一个城府颇深的人，喜怒不形于色，也就是所谓的心机怪，眼下这番明显躁动不安的表现，着实和他往日的形象不大相符。 这大概是因为沈欢对于自己的定位从来都是一个演员、并且还是一个立志于大银幕的演员的缘故，所以他以往发行专辑、甚至是登上金曲奖的舞台领奖都没能面不改色，从容自若，此刻却是躁动不安。实是因为在他内心深处，自己的第一部电影上映，比获得金曲奖奖项更加重要。 宋一却算不得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就跟个高位截瘫一样挂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大银幕上放着的电影预告片广告，根本不作回应。同时她手上不闲着，不时地从两人中间扶手座椅上放置着的爆米花桶中抓起一把塞入口中，完全不惧高热量高糖分。 沈欢跟个话痨一样唠叨了好一会儿，观众们都已经大多入场就座了，他才意兴阑珊地住了嘴。 早知道找林荷溪一起来了，她应该会给自己很棒的反馈。 沈欢甚至能想到把宋一换成林荷溪的话，那会是一个情景：在他如此吹嘘了一番后，林荷溪多半已经眼中冒着星星、以很是崇拜的目光地盯着他看了，能给他很大的满足感，嘴上可能还会说上一些“好厉害啊”之类的话语。 那才是好的倾听者，而不是这条像软体动物一样的咸鱼。 不过再一想，沈欢还是绝了这个念想。 电影院算是一个颇有些暧昧的场合，尤其是这样半夜相约电影院看午夜场，怕是会给林荷溪产生一些错误的感觉，这是他极力想要避免的。 “也不行。” 可正当意兴阑珊的沈欢重新坐正回去的时候，旁边却是传来了宋一的声音。 他扭头一看，宋一还是跟个软体动物一样挂在椅子上，视线正视前方，没有向他看过来，嘴唇却是一张一合，“看我们这排，好凄凉。” 沈欢一怔，随后咧嘴一笑。 不知道是不是他将宋一拉离她原本舒适生活环境的方案起效果了还是怎么着，宋一似乎确实有了点改变，都会阴阳怪气他了。 “那是因为这排的票都被我买了。” 沈欢说着，将余票从口袋里掏出，在她面前展示了一下。 “你真有钱，好羡慕。” 宋一面无表情地说道，脸上却是没有半点羡慕之情，听着阴阳怪气的。言毕，又道：“你这么有钱，再买点吃的来。” 沈欢多看了她两眼，心中隐隐有点数了。 她好像确实不乐意出来看这场首映，此刻似乎是在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不过沈欢倒是没有生气，毕竟本来就是他硬拖着她出来的，她不乐意都还是陪自己来了，已经很给面子了。而且现在这个有情绪、仿佛从演员转职成了阴阳师的宋一给他的感觉反而是鲜活了起来，比起平常看着都要顺眼一些了，于是乐呵呵地起身，“行。”便向外走去，快步又买了一堆零食进来，在两人左右都放上了，反正这一排也就他们两人，倒显出了沈欢直接购买一排座位的先见之明来。 别人都是主要来看电影的，吃食只是辅助，这两人倒好，完全反了过来，似乎把这里当成了餐厅，看电影才是辅助了，这番景象自然是惹得周围人一番瞩目，窃窃私语。而这两人，一个脸皮厚，一个面部表情功能性障碍，倒是不以为意，继续该咋就咋，不受影响。 等待电影开场明明只有几分钟的时间了，对于沈欢来仿佛特别漫长，左等右等还是不熄灯，干脆就又拉着宋一闲聊起来：“这么多东西，你吃得下吗？” 宋一说：“吃着玩，免得无聊。” 沈欢问：“这到底也是有你参与的，你就一点都不感兴趣？成片你都没看过呀。” 有的大牌主角、如李尚颐之流，是可以参与后期制作，提前看到成片的，宋一的档次却还没有达到这种程度。当然，以她跟沈欢的关系，她想要看的话沈欢也可以满足她，只是这条咸鱼拍摄阶段一结束就不见踪影了，沈欢想给她看都要去她家里拉人，所以宋一还是没有看过最终成片的。 宋一则还是那个答案：“没兴趣，不想看。”…… 话痨跟语言障碍者患者闲扯了一会儿后，影厅里的灯终于熄灭了下来，再一会儿，电影正式开始了。 沈欢也终于坐好，不再跟宋一闲扯，双目注视着前方的大银幕，静静地默想起来。 …… 尤其提前买了票，陈婉娴得以买到了连座，和桑羊狄坐在了一起，并且位置还挺好，就在第七排居中。 一切都很好，唯一不好的，大概就是前面这两人了。 在他们前面这排，整排无人，只在中间坐了俩人，这在已经座无虚席的影厅内还是甚为吸引注意力的，尤其这俩人还是杀马特，两个大大的爆炸头在眼前晃来晃去甚是扎眼，还买了那么些个吃的，像是来野餐一般，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这让陈婉娴眉头微微一皱。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前面这排只有这两人，但是这两人把影院当餐厅的行为，还是让有教养的她颇为不满的。只不过这些食物都是人家影院方出售的，这两人只是相对于正常人买“多了点”，所以她也不好说什么。而且这两人像是蚊子叫一样细细索索地说个不停，虽然听不清在说什么，但还是有碍环境的。 看来大家对于杀马特的厌恶并不是没有来由的，这种人确实素质有点低下，很烦心。 陈婉娴心中如此想到。 亏她之前还觉得这男人有点像是沈欢呢，现在想来，确实是她太喜欢沈欢、产生错觉了——沈欢怎么会是这么没素质的呢？ 不过还好，等到电影开映时，这俩人总算安静了下来，俩人头顶上的两个大扫把也不再晃来晃去、让人心烦了，只是还是高出了座椅，在陈婉娴这看去，就像是两盆小绿植一样。 不过也不妨碍观影，那就算了。 而随着电影的开始，陈婉娴也终于把自己的注意力从这两人的身上完全拉开，投入到了大银幕上。 她很期待沈欢的这部电影。 …… 电影的开头并没有什么值得惊艳的地方，开头一个梦工厂的logo，然后是中规中矩的片名、出品方、导演、主演等一系列信息，耗时很短，却又不会显得紧促。其中，梦工厂的那个logo还是给陈婉娴留下了很好的印象的。 那是一个小男孩坐在月亮上钓鱼的动画影像，看着还挺有意境和美感的，桑羊狄却是没什么反应。因为和观影还主要集中于主流层面的陈婉娴不同，他的观影涉猎面范围很广，梦工厂主投的小成本电影也看过两部，所以对于这个logo倒是不觉新鲜，只是也觉得很有设计感罢了。 也不知道这个logo是谁设计出来的。 不过比起这个问题，桑羊狄此刻更关心的，还是这半个月来一直存在于他心头的好奇——这部电影真会是一部喜剧吗？ 这也是驱动他今天来这里认真观影的一个主要因素。 而随着电影的正式开场，他的这个问题相信不出半个小时就能得到解答了…… 电影正式开场之后，入眼的是一间华丽的花园式酒店，前厅广阔，有假山、喷泉、绿树丛映的那种。 一辆豪华汽车从大门口驶入，一路开到酒店主体正门前。 色调温暖，一看就令人心情愉悦，不像是悲剧风格的文艺爱情片所通常采用的调调，难道说还真是一部喜剧片？ 当然，这依然不是肯定的，也有文艺片是采用这种调调的，甚至是悲剧，采用这种调调还能拉开戏剧张力。 桑羊狄看着，心中默默想到。 只是简单两个画面切换，他就从一些普通观众所注意不到的方面看出了一些东西来，可是接下来的电影画面就让正在认真观影并思考的桑羊狄眼神一怔。 镜头抽空给了这辆车一个特写，知名度很广的奔马车标显示这是一辆好车，而这辆车本该在酒店主体正门前停下的，穿着讲究的门童都已经微笑弯腰，打算为宾客拉开车门了，这车却是完全不停，从门前开了过去，重新又向外面的方向开去。 什么个意思？ 不知何时响起的背景音乐是轻快的管弦乐，听着是宫廷舞曲风格，给人的感觉优雅，而在电影镜头的角度变化下，可以看到那辆奔马就在酒店前方的庭院里绕起圈子来，两过酒店主体正门而不停，把门童似乎给郁闷坏了，看着那辆车再次路过的背影，职业化的笑容在车子过去后瞬间拉下，虽没开口，表情却似乎在骂娘一般。 制作很精巧呀，一个龙套都拍到了这么细。 桑羊狄看着这个镜头，如此想到。 他之前比较坚定的想法是，这电影是沈欢为了事件公关临时弄出来的，可是从目前的几个镜头来看，制作很是精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不似是临时间匆忙制作出来的。否则的话，要是整部电影都这么精细，那么别说半个月的时间了，就是一个月的时间估计都不够啊。 而在两圈转过之后，镜头拉到一个车顶上方的半空俯拍镜头，也终于有演员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说姐夫差不多得了，我得赶紧回去了。” 镜头切换，从车侧前方给了一个车前窗正写，可以见到说话的演员是这辆车的驾驶者，一个看着三十左右的男人，正专心的开着车，一边开还一边颇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女朋友今天60大寿，她还不知道我把车开了出来。” 这男演员瞧着顶天也就三十出头，女朋友却是……60大寿？ 桑羊狄一愣，反应了一下，然后不自觉地嘴角一咧，发出了“哈”的一声轻笑。 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有60岁的女朋友，这从社会常理来看本身就是含有辛辣讽刺的滑稽命题，再加上这男演员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话来，表象和话语的强烈反差冲突，形成了很好的喜剧效果，观影经验丰富、自认笑点很高的桑羊狄猝不及防之下，竟也是被逗笑了。 而其他观影群众，也是一般无二，在反应了一下，纷纷轻笑起来，有些笑点比较低的，更是已经哈哈大笑起来，最夸张的是沈欢前面两排的一个男性观众，沈欢看到他的身体都笑得耸动的停不下来，似乎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好阵子才平复了下来。 陈婉娴也没有逃脱，咯咯咯地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不过很快就停了，接着盯着大银幕，眼神闪烁不定。 一方面，这是因为大银幕上沈欢终于出现了，就坐在车子的后座上，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看到了。 这真的是一部喜剧！而且还是一部暂时看来不错的喜剧，只是开头的一个梗，就已经成功地将整个影厅都逗笑了，欢乐的笑声到处都是。 之前从《一次就好》的mv来看，她也不大相信这真会是一部“爆笑上映”的喜剧，可是现在看来…… 似乎还真是。 第三百六十五节： 虽然沈欢今天情绪比较躁动，还把影厅弄成了餐厅一样，再加上他现在的装扮，着实有点“第一次进电影院看电影，请问怎样才能装作经常去的样子？”的味道，不过他当然也不是第一次进影院。而在电影院里看喜剧片，他也不是第一次。 在电影院里看喜剧电影，沈欢其实很讨厌这种一片人大笑的场景，那让他觉得嘈杂，尤其是在一些他看着笑果一般的桥段下，周围人却是发出了夸张的笑声，就更加让他觉得尴尬了，不过现在他却是很享受。 因为这可是他拍的电影，跟别的电影那能一样吗？ 而这也让他一直躁动紧张的情绪，平复了许多。 他之前还一直担心经自己之手最终做出来的这部电影效果究竟会是怎样呢，这种拍摄方式会不会只让他自己觉得完美，观众们却不买账？不过他现在算是放心了。 效果似乎还不错，是一个好开头…… 想到这，他还特意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宋一，这个软体动物还是像之前那样面无表情地挂在椅子上，似乎get不到这个笑点。 不过也无所谓了，这就是个奇葩，她的反应不重要，看其他人的反馈就足够了。 沈欢正这么想着，却是借着大银幕上投射出来的光，看到宋一突然嘴角微微上扬，从嘴里发出了“呵”的一个轻声。 笑得都阴阳怪气的，着实是有点向带阴阳师进化的倾向了。 沈欢一边这么想到，一边觉得有些惊异，不知是怎样的笑点让这个面瘫都笑了出来，于是立刻转头看向大银幕，见到是自己所扮演的夏洛从车上下来了，衣服正被关上的车门夹住、被车子拖着走呢，很是狼狈的模样。 而除了宋一之外，周围此时又是响起了一片笑声，从沈欢倾听的角度来看，比起之前的那个笑点却是要轻上一些。 不愧是奇葩，笑点也和平常人不一样。 …… 在那辆奔马转了两圈之后，有四人从酒店主体正门口出来了，沈欢所扮演的夏洛也终于急忙喊停，那辆奔马这才终于不再转圈，停了下来。之后，司机又娴熟地一路小跑去开车门，夏洛衣着光鲜地从车上下来，还用上了仰拍、快慢镜头交替等拍摄方式，认认真真地塑造出了一种潇洒无比的感觉。 “夏洛！” “混得可以啊！” 随着几人的惊呼，和此刻的几个镜头，不用旁白说明，观众们也立刻明白了这辆古怪的奔马之前奇怪的行为是怎么回事了。 那是在装逼呢，要专门等熟人过来显摆。熟人之前没到，所以也就一直没有停下，等到熟人过来了这才终于停下，好好地装一个逼。 这种行为很真实，观众们不难理解，并因此一下就有了代入感——这种虚荣心理，不管是什么人，多多少少都是有的。同时却又觉得滑稽，毕竟虚荣心可以理解，但是为此一圈圈地在外面转悠着，着实有点滑稽。只是这终究不是什么突出笑点，只是让观众们心情愉悦欢快，却并没有什么人笑出声来。 不过到了下一刻，却不一样了。 衣着光鲜、在沈欢的拍摄方式下潇洒无比的夏洛从车上下来之后，脸上浮出淡淡的笑意，在同学们叽叽喳喳的话语声中淡淡地道了一句。 “好久不见”。 话语不多，声音也不大，表情并不丰富，没有刻意低俗地去炫富，可正是如此，那种“无形装逼”的感觉一下子就出来了，逼格十足，很是有范儿，走的俨然便是正统小资文艺片的风格。可是下一刻，已经起范儿、正在无形装逼的夏洛突然往镜头框一侧跑去，在短促的时间内也可以看到他表情在迅速地变幻着，似乎他本人也是猝不及防。镜头再一切换、拉长，便见到这是因为他的衣服被车门夹住了，车子一开动，他就被带着身不由己地跑了起来，很是狼狈，之前那潇洒无比的范儿也是一秒破功，荡然无存。 “哎，哎！小舅子！小畜生！……” 陈婉娴看到这里再一次忍不住“咯咯咯”地笑出了声来。 她还以为沈欢能好好装个逼了呢，而且装得还真挺有范儿的，没想到下一秒却是立刻破了功，狼狈无比，甚至都开始破口大骂了，着实让人意想不到，很是滑稽。 桑羊狄也是哈哈地笑了两声，身体还抖动了两下。 相比起语言上的笑点，他对于这种镜头语言所营造出来的笑点感受得更加深切。 影厅内的观众们，此刻也是呵呵哈哈地笑成一片，好不欢乐。 …… “今天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心里偷偷藏着的那个女孩，” 电影继续进行着，穿插上了夏洛的独白。 “她的名字叫秋雅……” 伴随着夏洛的独白，镜头画面上是夏洛潇洒帅气走入酒店的画面，还有一些学生时代画面的蒙太奇。节奏到这里似乎也缓和了下来，一本正经地开始讲故事，给刚才连笑两场的观众们一个喘息的空间。 有点东西啊…… 桑羊狄看着前方的大银幕，心中如此想到，心情甚是惊讶。 他惊讶的点有两个：一，就是电影的制作精良程度。 从电影开场到现在，虽然只是短短几分钟时间不到，但是电影的制作之精良，从他的角度完全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令他惊讶的。而让他惊讶的第二个点，在于这部电影的内容。 从目前来看，故事很简单，并不复杂，和他之前研究mv所得出来的结论差不多，就是一个重生爱情、回到过去改变所有不如意的故事，开头所要呈现的，应该就是现在的各种不如意，这是常见的拍摄手法。可不简单之处在于，这竟然好像约莫大概可能似乎甚至还真是一部喜剧！ 这都不用专业影评人说，光从现场观众们之前的笑声就可以看出来了。 如果之后还能够保持住一开头这样的节奏和笑果，那么这部影片不但会是一部喜剧，并且还真可能会是一部“爆笑”的喜剧，就像沈欢之前所宣传的那样。 就不知道会不会是虎头蛇尾，把所有的笑点都放在了前面，后面就再也没有了…… 且看下去。 …… 随着影片的进行，《夏洛特烦恼》这个故事在观众们面前缓缓展开。 夏洛去参加老同学、也是曾经的暗恋对象秋雅的婚礼。 毕业之后他混的并不好，可是为了在曾经的女神面前展现出最好的自己，他绞尽脑汁装成有钱人，采用了借用小舅子的豪车、买来豪华西装、吹嘘自己等手段。但是在编剧的安排下，他却是频频出丑：在衣服被车门夹住的紧急情况下破口大骂暴露出了司机其实是他小舅子的真相，买来的豪华西装跟婚礼的司仪撞衫、结果被当成了走错场子的司仪，被老同学作诗嘲讽，最后更是被闻讯而来的老婆揭穿老底、其实他现在就是一个要靠老婆养的穷光蛋的事实。 这段故事的内核其实很现实辛辣，将一个社会底层小人物那种想要证明自身价值、却无能为力的无力感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出来，颇为沉重，甚至心酸，光是从故事本身的角度来看，完全符合桑羊狄对这部影片“悲剧”“文艺”风格的猜测，但是在沈欢的拍摄手法和故事编排下，却是给到了观众跟故事内核完全不一样的观影感受： 夏洛踌躇满足、想要在婚礼上一展自己的风采，潇洒无比地拉开婚礼大厅的门，红毯那头的灯打过来，光辉灿烂，就像是他正要短暂大放光芒的人生一样，很有一种要起飞的感觉，可是马上就被上头正在主持婚礼的司仪一句话打回了原地。 “这位同行，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啊？” 婚礼大厅内笑声四起，刚才潇洒无比的夏洛站在门口一脸尴尬。 好久不见、据说因为收礼而被开除的王老师过来夏洛他们这一桌，在同学“你还记得我不？那年冬季长跑，我跑第一”的自我介绍下却是不记得学生了，却在这位同学随后的一句“那年过年，我爸去给您送了一个收音机”的提示下立刻想起了这位同学的名字。 之后的几位同学也都是如此，自我介绍全部变成了当年的送礼内容，“我爸送了个电视机”“我爸送了个挂历”之类的话语层出不穷，而王老师对于这些自我介绍的反映内容也是神速，一一对应上了各自的姓名，这让影厅内的观众们看了又是乐出声来。 宋一扮演的马冬梅来到婚礼现场之后，先是把秋雅的新婚丈夫认成了她的父亲，之后跟王老师打招呼的话语竟然是“呀，王老师您也在啊？您还活着呢？”，而在同学们招呼着她坐下来喝一杯的时候，她则是推辞说道“不坐了，我还要和夏洛去给他妈扫墓去呢，你看这好事儿都赶到一天来了”，在指责夏洛的时候，说道“你跟这穿个鸡毛掸子似的又唱又跳”，言及此处，镜头给到了那位和夏洛穿的一样的司仪，只见他偷偷摸摸地左右看了一眼，悄悄地将自己身上的脱了下来…… 诸如此类的小笑点很密集，贯穿了这段故事。而在这种严肃主题的故事内核下，在演员们一本正经地表演方式下，这些时不时就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蹦出来的小笑点起到的效果非常的棒，影厅内不时地响起一阵阵的笑声。 成片成片的笑声，对于一部喜剧电影来说就是最好的肯定。在这一点上，《夏洛特烦恼》无疑是成功的。 虽然现在整个故事只是刚开始。 …… 桑羊狄边看变笑边想着，随着故事的进展，心中对于这部影片、对于沈欢的看法产生的改变越来越大。 有点厉害啊…… 在他看来，沈欢这部电影的故事节奏很棒。 他并不是一味地去堆砌笑点，而是正常地在按照故事走，这在桑羊狄看来是很棒的一个地方。 桑羊狄见过一些所谓的喜剧电影，为了堆砌笑点，将故事撕扯的支离破碎，节奏全无，整个看下去就是一个笑话大全，那在他看来根本就已经不算是电影了，那样的电影自然也是得不到观众的喜爱，评价一般都很低。 但沈欢的这部电影并不是。 就他目前来看，虽然沈欢这部电影的笑点很多很密集，但是这些笑点都遵循了同一个原则，那就是为故事服务。 沈欢是在正儿八经地将一个故事，这些笑点只不过是这个故事的点缀和节点组成。他的主次分得很明确，并且在这些笑点的排布上，也并不是扎堆地排布，而是有节奏的，在一个笑点之后给出一定的缓冲时间，再在故事下一个节点上安排上笑点，并不会让人感觉疲累。也是因为有中间的缓冲回落空间，才让每次的下一个笑点都能起到不错的效果，这就像是有山谷才有山峰一样，是一个道理。 从这一点来看，这是一部不错的喜剧电影。 另外，这段故事的内核也被桑羊狄抓出来了：抛开这些笑点不看，其实这段故事的内核是非常心酸、并且真实，现实的。 很多普通人都和故事中的夏洛有着一样的遭遇：他们普普通通，在学生时代暗恋班上的一个漂亮女生，却因为自己的普通、懦弱而不敢说出口，一直到最终错过。若是有电影中的这么一个机会，他们也会想要跟夏洛一样，在曾经暗恋的女神面前好好地装上一把逼，展现出一个最好的自己来。 这是人性的共同点，正是因为这样的共同点，有这样的真实心理所支撑，并不是无根浮萍，所以这段故事才真实、自然，并让人很容易就产生了代入感，把自己站到了夏洛的角度上。而小说、电影等这些个文艺作品，代入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有代入感，对于该文艺作品的感受才能更加深刻，才能投入进去，才能喜欢。 在这一点，《夏洛特烦恼》这部电影做的着实不错。 更不错的地方，则在于他把这样一个本来应该卑微心酸的故事，拍成了一部喜剧…… 桑羊狄觉得自己之前没有想错，这确实是一部文艺片——如果说按照常规拍摄方法的话。 但沈欢不是一个常规的人。 第三百六十六节：笑 “夏洛！我让你回座位了吗？把老师的话当放屁你是怎么做到的！……” 同一片星空下，位于中原大地的新郑市红海影院米兰春天店1号影厅中，也正在播映着《夏洛特烦恼》。 影厅内的观众密密麻麻，基本上已经坐满了，巫家仓也在其中，坐在中心区域的一个座位上，观影角度甚好。 既在意料之中，又出乎意料之外。 这是巫家仓此刻内心的想法。 所谓意料之中，指的是这部电影就像他当初看mv时所构想的那样，是一部以“重生”为主干线的电影，此刻电影进度就正放映到夏洛重新回到了他的少年时代、学校时光，很显然就是重生了。只不过这里的滤镜和色调用的有些微妙，有一种朦胧感，而这通常是影视创作中表达梦境的一种镜头语言，所以让人一时之间还多少存在着一些怀疑，怀疑这究竟是不是夏洛在做梦。 这是意料之中，而所谓意料之外，则是这部电影的类型。 这竟然还真就是一部喜剧片！并且是非常优秀的那一种，而这种优秀，从巫家仓自己的反应就可以看出来。 巫家仓在从一开始到现在，已经笑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这对于他来说是非常罕见的。 作为一名日常闲的没事不愁吃喝的文艺中年，巫家仓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在文艺作品上，影视作品就是其中很重要的一项。从经典到冷门，他看到太多的喜剧，大量的经验积累，使得他的笑点越来越高，市面上一般性的那种以夸张滑稽来逗笑的喜剧，已经很难让他笑出声来了，甚至连让他的嘴角抖动一下都做不到。 可是《夏洛特烦恼》成功地让他不时地会心一笑，有若干次更是直接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比如说此刻。 …… 大银幕上，夏洛在被妻子揭穿了自己的装逼计划、弄得一身狼狈，在众人面前大丢面子之后，把自己关进了洗手间，再出来时，却是发现自己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学生满满当当的教室，和电影之前风格迥异的老土装修风格，具有强烈年代感的校服、课桌椅等等，这些东西都展现出了强烈年代风，和行走其间、穿着时尚的夏洛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不用导演另外旁白说明，观众们都能看出来这似乎是不同的时空，而通过接下来的演员互动、对白等，观众们更是明白了这里就是夏洛的学生时代。 除了某网站那些神经大条的小说主角，穿越时空对于正常人来说是很难接受的，所以夏洛很自然地认定自己是在做梦，并因此肆无忌惮，做出了一些他在现实中、在曾经的历史中想做却不敢做的事，例如打老师。 沈欢塑造人物的能力很强，并没有花费太多的镜头，只是用之前的铺垫和现在的一些对话、表现，就成功地把一个趋炎附势、收受贿赂、没有师德的负面老师形象呈现了出来。为此，对于“打老师”这样一个从传统意义上来说被人所排斥的行为，在此刻看来竟是有着“正义得到伸张”的快感，而周围同学们起哄式地纷纷趁乱围殴，更是把现场变成了一场闹剧。 这让不少观众看得很是爽快。 电影上的王老师并不是一个个例，事实上，在曾经的学生时代，不少人都遇到过这样讨人厌的老师。 那些老师有的像这位王老师一样，趋炎附势，对于家境好的学生就格外照顾，对于家境差、成绩不好的学生就百般奚落嘲讽；有的则是老不正经，经常借着讲解功课的名义，趁机靠近，对漂亮的女同学隐蔽地上下其手占便宜；还有的则是暴戾成性，经常因一点小事就对学生体罚，大打出手，甚至于造成不可逆的人身伤害…… 对于这些个老师，每个人的心中或多或少都曾经生起过教训他们的心思，但是因为现实规则的桎梏，几乎没有人能够做到，而夏洛在这里则是帮他们做到了这一点，自然是引起了他们的共鸣，大感爽快。 这是正经故事片的路数，从技术风格上来说，故事发展在这儿的路子很正，一时间俨然让人短暂忘却这是一部喜剧片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随着影片中秋雅的一声“袁华去叫校长了！”的叫喊，同学们作鸟兽状纷纷散去，教室最后本来在罚站的大春却于此时后知后觉，反应慢了一拍的冲到了教室前方、王老师倒下的地方，也想要和其他同学一样，趁乱打一顿王老师泄气。却不料他反应慢了，在同学们散去后，王老师已经脱下了头上罩着他脑袋的袋子，正好看到大春在他面前抬起脚就要往他脸上踹。 “你！要！干！什！么！” 王老师刚被同学们劈头盖脸地狠揍一顿，再看到这一幕，气得声音和身体都颤抖了。 看到王老师头套被摘下，望着自己，大春这一脚也不敢踹下去了，就那么金鸡独立地站在那儿，整个人有点懵，情形很是尴尬。 在导演沈欢的镜头语言铺垫构筑下，王老师成了反派角色，观众们此刻从心理上已经和同学们站在了一起，看到这里也不禁为大春担心起来，不知他该如何回应。 “王、王老师……你看我鞋好看不？” 大春略有些结巴地说着，他抬在半空中的右脚还扭了扭，展示了一下他脚上的鞋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极短促的沉默后，影厅内爆发出了潮水般的笑声，观众们纷纷哈哈大笑，巫家仓也是在此刻忍不住大笑出声来。 这逼太逗了。 …… 同样的哄堂大笑也发生在建邺的奥莱白下影城2号厅内。 沈欢扭头、看到身旁的那条挂在椅子上的软体动物咧开嘴巴，正在无声地笑着，胸口也在快速地上下起伏着。 这对于宋一来说，已经算是夸张地大笑了。 他再左顾右盼，见到周围的观众们身体都是不停抖动，笑得停不下来，他前方那个笑点很低的哥们，身体抖动幅度更是夸张，像是羊癫疯犯了一样，发出了“鹅鹅鹅”的连绵笑声，完全停不下来，笑声很有特点。 这咋还变异了呢？ 沈欢心中如此想到，嘴角也勾勒了起来。 当一个突发状况出现时，观众们的心就会随之被提起来，如果这个突发状况的结局是糟糕的，观众就会产生恐惧和不适感，而如果这个突发状况的结局是好的、又或者是没有意义的，观众就会心情欢快逾越。这就是恐怖片和喜剧片造成效果的一个重要套路，沈欢在这里用的也就是这个套路，只是在这个基本套路上，他还采用了更多的补充和修饰内容，比如说，在之前用正经故事片的套路进行铺垫，渐渐卸下观众对于“笑点”这东西的本能提防，从而让这突如其来的效果达到最大化，再比如说之前给了大春一个单独的人物侧写，向观众传达了“这是一个傻子”的概念，从而让大春此刻异于常人的行为真实、有说服力，因此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观众们看了，或许只是简单地觉得好笑，但是在其中隐藏了太多技术性的东西。 …… “哈哈哈哈……哎哟我不行了……哈哈哈哈……” 陈婉娴也笑得停不下来，都不能好好地坐在椅子上了，而是身体略微弯曲，肚子都笑痛了。 这家伙可真是个小机灵鬼，这样的理由都能被他想出来，着实令人意想不到，实在是太逗了。 桑羊狄比她好一些，在大笑过后，已经渐渐止住了笑意，正在长吸着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只是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抹不去，心下对于沈欢和这部电影的评价，则是越来越高了。 你看我鞋好看不？ 这句话可能成为今年下半年的一句金句。 桑羊狄心中如此想到，同时对于沈欢的编剧和执导能力深感佩服。 这台词编写，这剧情安排，这节奏掌控，这演员调教……这一切的一切都太棒了！ 他成功地做到了让观众们全场爆笑，正如他之前在mv中所写的那样——爆笑上映。 沈欢没有挂羊头卖狗肉，他真的做到了。 而这，也终于让他之前一直笃信着的东西动摇起来。 这电影，着实不像是一开始他所猜测的那样，是公关的产物、是仓促制作的结果，而更像是精心制作出来的诚意与天赋、能力结合的优秀作品！ 他越来越相信，这部电影确实就如沈欢所说那样，是他在制作《与乔的一百封情书》时制作出来的产物。可如果是这样的话，同样很恐怖。 《与乔的一百封情书》桑羊狄从头到尾每一首歌都听过，确实首首优秀、有不少完全可以当得上“经典”的名号。再结合制作时间来看，那是一张无比惊人的专辑，能够在那样的时间内制作出那样的专辑，已经足够称得上是才华惊人了，可是谁曾想到，在那样的情况下，沈欢竟然还抽空拍出了这样一部质量同样非常优秀的电影出来？…… 这实在是太惊人了，让“天才”这个词在桑羊狄脑子里不停回旋。 …… 在夏洛大闹教室之后，认定这是梦境的他从窗口跳了下来，希望能够借此醒来，却不料摔断了腿，住进了院。而再次醒来后的他发现这一切后，终于明白了自己并不是在做梦，而是真正回到了他的少年时代，1992的华国。 “重生”这个概念，虽然已于网络小说方面开始兴起，但是在整个社会大众层面还并不普及，不少观众都对此感到新鲜，脑子里代入性的联想之下，看得更起劲更专注了。 夏洛大闹课堂的后续影响持续发酵，最终以夏洛的母亲大闹校长室、校长最终妥协收场，夏洛也正式接受了这个结果，进入到了自己的角色上。 身体里有着未来灵魂的他，终于没有再走上自己的老路，而是勇敢地做出了他那些曾经想做却不敢做的事：他驱赶走了袁华，和自己梦寐以求的女神秋雅成为了同桌；他勇敢、又或者是臭不要脸地向秋雅发起了迅猛的追求攻势；他利用时空上的交错，剽窃了在这个时间上还没有出名的歌手们的音乐作品，用来追女孩，在学校大出风头…… 这些内容让观众们看得很爽，有一种通达感。 是呀，既然重生了，再活一次，自然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活得窝囊了。曾经那些想做却不敢做的事，通通都要去实践！ 这样的念头在很多人的心目中都有，可是现实就是现实，现实中没有时光倒流，所以他们无法做到，只能想想，可是电影却给了他们变相圆梦的一个机会，这也正是电影的魅力所在。 这是故事的内核部分，流畅连贯，节奏爽快，不拖泥带水，而围绕着这个故事内核的电影剧情，在表现形式上，则是笑点不断。 夏洛的母亲去和校长谈判，在校长室里，校长宣城要开除夏洛，夏洛的母亲一言不发，边脱衣服边向校长走去，似乎打算用自己的肉体和校长进行一桩交易，一直都是庄重形象的校长一边严肃地问着“你干什么？”一边很诚实地去解皮带的场景，让影厅内笑成了一片。 学校广播在通报夏洛的处理结果时，把夏洛大闹课堂的出格行为描述成了“好在他及时认识到了错误，以跳楼的方式进行了忏悔，并主动帮助受到惊吓的同学进行人工呼吸”，这描述和实际行为上的反差，滑稽荒诞，让影厅内又是笑成一片。 王老师逮到机会竟然强迫学生跟他对赌，赌注是一个面包机，还让同学们作证，甚至还在随之的讲课上一时口快，把“咱们接着说这个题的事”说成了“咱们接着说这个面包机的事”，一本正经却又老不正经的滑稽形象又是让影厅内笑成一片。 还有每次袁华和秋雅私下见面，沈欢都是将其拍摄成了上世纪很多言情片中所惯用的风格调调，两人宛若那些影片中唯美的男女主角，表演都带上了浓重的那个年代的风格，稍稍有那么一点点浮夸，而每当这个时候，背景音乐都古怪无比，是一首很是苍凉的陌生歌曲。这放在上世纪，本该是唯美动人的银幕画面，可是放在这个年代、放在这部电影里，却不知为何格外地显得滑稽好笑，以至于观众们到后面甚至都不用看内容，那带有浓郁特色的背景音乐一响起，嘴角就忍不住地开始勾了起来。 …… 全国那些正在放映《夏洛特烦恼》的影厅，一时间仿佛变成了一片片欢乐的海洋。 ， 第三百六十七节： 《夏洛特烦恼》剧组里，并不只有沈欢一个人来看了这场电影的首映场，李曼姝同样做出了这件事。只不过和沈欢这个抠门的家伙相比，她就要大方得多了，直接提前包下了一整个厅，一方面，是跟沈欢一样，为他们这部电影做出一点举手之劳的票房贡献来，另一方面，也是避免别人打扰她，从而能够好好地看完这场电影的首映。 …… “喂？秋雅吗？我袁华……” 李曼姝注视着前方的大银幕，看得很认真。 虽然她是这部电影的女二号，但是拍摄工作和整部电影最终的成品是截然不同的。而她作为女二号，并没有参与后期工作，也没有看到过成片，所以这也是她头一次看到自己参与拍摄的这部电影最终呈现出来的效果是怎样。 其实在今天来之前，李曼姝心里还是很紧张的，甚至比沈欢还要紧张，因为她对于这部电影投注了太大的期望。 “出道即巅峰”的她，如今年岁渐长，却再拿不出一部代表性作品来，这对于女演员来说是一件非常焦虑的事，这也是她甘心在这部电影中担任女二号的原因，就是希望这会是一部代表性作品，让她的事业再上一个新台阶。 现在看来，她似乎赌对了。 “以后，你不要再打电话来了，我怕夏洛误会。” 大银幕上，李曼姝所扮演的秋雅正在和接着袁华打过来的电话，底下的李曼姝看着，两张相同的脸孔出现在同一片空间中，多少有着一些令人恍惚的空间错觉感。 下一刻，随着秋雅挂断电话，镜头切换到了正在电话亭下的袁华身上。 秋雅的话似乎极度出乎他的意料，令他震惊不已，表演在李曼姝看来，甚至稍稍显得有点浮夸了——当然，她也知道，这是沈欢特意想要的效果。而这也并不是浮夸，准确来说，应该是一种过时的、上世纪的表演风格。 “不！……” 伴随着无法接受这个现实的袁华跪地大喊，那苍凉悠远的背景音乐又再度响起。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夜空中也开始有雪花飘下。 这首背景音乐似乎成了袁华和秋雅之间的专属背景音乐，只要是有关于两人的对手戏出现，这首背景音乐都会随之响起。而看到这个画面后，李曼姝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咧了开来，咯咯一笑。 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笑。 其实眼下的这个镜头，她在片场的时候就看到过：那还是在拍摄这场戏的时候，她当时就站在旁边。 当时的拍摄现场没有背景音乐，就只是扮演袁华的这位演员在那边撕心裂肺的大喊。 在沈欢的特意叮嘱下，男演员一开始的表演稍稍有那么一点点浮夸，带着很浓重的上世纪表演风格，让李曼姝看着有些投入不进去，但是随着表演的进行下去，随着那位男演员喊到“秋雅！……”的时候，他的情绪已经进去了。 他并不是特意浮夸，他只是在用一种过时的表演风格认真地进行着表演，真正投入进去了感情。 说实话，当时李曼姝在一旁看到这一幕的那一刻，还真有那么些触动和恻隐呢。毕竟作为一名演员，还是很有天赋的演员，她共情的能力还是很强的，能够从那位演员的表演中体会到对方的那种撕心裂肺。 可是她现在所能感受到的就只有欢乐。 这前后最大的差别，就在于背景音乐的添加上，还有就是，她当时是站在一旁看的，现在却是跟随着导演的镜头去看，以及底噪的消除、色调的调试等等一些技术性的东西…… 这些东西，把同样的一个东西，呈现出了截然不同的效果来。 这就是影视制作后期的强大和重要性。 而再看下去，李曼姝笑得更加大声了，“咯咯咯”已经变成了“哈哈哈”，身子还在椅子上不由自主地抖动了起来，多少有点不注意自己的形象了。不过还好，这个厅里只有她一个人，不注意形象那就不注意了吧。 造成李曼姝哈哈大笑的原因，在于大银幕上。 只见在大银幕上，伴随着撕心裂肺大喊的袁华，一旁的黑暗中走出了一位穿着校服的男生来，正是班级里的那个娘娘腔孟特。 孟特在漫天的雪花下走到袁华身边站住，看着他，表情平静地拉开拉链、脱下了自己身上的校服，看样子是想要把校服给袁华披上。而在他脱下了校服之后，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他的这身校服下竟然还有一件校服穿在他的身上，仿佛是俄罗斯套娃一般！ 他为什么要穿两件一样的校服？他是沙雕吗？ “哈哈哈哈……” 李曼姝的笑声停不下来。 当时在片场的时候，这里就曾经引发很多次的笑场：周围的工作人员笑过，扮演孟特的这位男演员自己更是多次笑场过，从而需要ng重来。 这行为实在是太沙雕了，完全不是正常人能够想出来的，让人仿佛感受到了智商上的优越感，从而欢乐无比。 即使李曼姝当时在片场已经笑过很多少次了，但是在影院里面看到这一幕，尤其是再配上那神奇的背景音乐，还是忍不住再一次地大笑了出来。 当然，这和她现在的心情也有一定的关系。 在她看到现在，从她的个人角度来看，这部电影的最终成片无疑是非常优秀的，是一部绝对成功的喜剧电影，而且其中经典场面实在是太多了，比如说那句“你看我鞋好看吗？”，还有这首神奇的背景音乐。 她赌对了，这让她自然是心情轻松、欢畅。也是因此，同样的笑果，在此刻的她身上能够发挥出更好的效果来。 她是因为情节而笑，同样也是为了这部电影即将得到的成功、自己即将再攀高峰的事业而笑。 …… 时间回到十几分钟前。 夏洛在学生歌唱比赛上的表现赢得了当时的歌坛大姐罗音的关注，为此她邀请了夏洛为她作曲，并给了夏洛和她在春晚上同台演出的机会。 夏洛的重生终于改变了未来，美好的明天正在向他走来，可就在这样的某个晚上，眼看着夏洛和秋雅越走越近的袁华心生嫉妒之下，召来了之前出现过的小混混陈凯等一伙人，想要给夏洛点教训，摘了他的扁桃体，让他唱不了歌，废了他。 在这种紧张时刻下，马冬梅正好撞上了，并为了夏洛最终牺牲了自己。 沈欢虽然在这里还是加了一些小笑点，比如说良心发现的袁华为了保护马冬梅、硬着头皮想要跟陈凯去钻小树林，这样的小笑点也成功地引起了观众们的发笑，可是在沈欢从头到尾正经讲故事的基调下，还是成功地把那种揪心难过的氛围表现了出来，让观众们看着甚是揪心、默然不语。 沈欢就像是一只坐不住的猴子一样，左顾右盼。 宋一没什么好看的，这条咸鱼还是挂在那里，面无表情。 他左前方的那位男青年值得观察一下：这位男青年的笑点似乎很低，之前很多次笑点出现的时候，他都笑得跟个傻x一样，而现在这位男青年则是满脸肃穆，借着大银幕上投射出来的光，似乎还可以看到他的眼里有些许哀伤。 他后方的那位漂漂亮亮的女青年似乎是性情中人，之前笑点的时候她毫不吝啬地笑出声来，并且伴有动作，有两次腿还无意识地踢到了他的椅背上，而此刻她则是安静地看着，脸上满是难过和揪心。 …… 整个影厅内一时之间都沉默了下来，似乎有一股淡淡的哀伤飘扬在其间。 而随着剧情的继续推进，夏洛成功地春晚舞台上进行了演出，冬梅离开了学校，大家都要毕业了，也就来到了秋雅让袁华不要再跟她联系、孟特那个穿两件校服的沙雕脱衣服给袁华的镜头。 “这什么沙雕！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哎哟，我不行了，哈哈哈哈……” “鹅鹅鹅鹅鹅鹅鹅鹅鹅……” …… 相对于李曼姝包场的影厅内的冷清，奥莱白下影城此刻要热闹得多，四面八方都是笑声。 沈欢左顾右盼，入眼是一张张的笑脸，他看到有的人甚至眼睛都晶莹了，似乎是把眼泪给笑出来了。 沈欢左顾右盼，看着这些个脸孔，最后把眼睛闭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让人难过就难过，让人开心就开心，牵引着观众的情绪…… 这就是电影这种艺术工作的魅力和成就感所在啊。 …… 依靠着抄袭，夏洛成功地成为了大明星，可是他过得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么开心，尤其是在他发现自己已经抄无可抄的时候。他甚至还碰到了罗羡阳，并且把他的那种焦虑情绪全部发泄在了对方的身上，并暴打了对方一顿。 “就是这里了！串上了，没有破绽……” 桑羊狄喃喃自语。 他现在已经基本确定，这部电影确实不是公关手段，而是沈欢精心制作的了……虽然在桑羊狄看来，那样的抽空制作实在配不上“精心制作”这个词，不过从结果来看，这部电影确实是精心制作的。 他现在已经不纠结这个问题，反倒是另外一个念头在他心中滋生了出来。 这部电影，到底是什么电影…… 毫无疑问，从目前来看，这部电影是一部喜剧片，可是在桑羊狄看来，它可能有着另外一种形式——自传电影。 没错，自传电影。 桑羊狄觉得自己的脑洞很大，因为他越看这部电影，越是联想到现实，越是有这样一个大胆的念头冒出来。 这是一部自传电影。 沈欢这个家伙，有可能就和电影中的夏洛一样，是从未来重生回来的！这也就解释了他为什么如此的才华横溢，因为他根本不需要像正常的创作者那样去苦思冥想，进行创作，他只需要抄就行了——就和电影中的夏洛一样。这也解释了沈欢为什么之前一直默默无闻，突然之间却是爆发出了惊人的音乐才华，因为他重生了嘛，不再是过去的那个沈欢了。 同时，这也非常好地解释了《给乔的一百封情书》这张专辑的制作时间问题。 只需要抄、这张专辑自然做的很快了，能够达到两天一首歌的速度，甚至时间上还能在进行进一步的压缩。而在这样的设想下，《夏洛特烦恼》这部电影能够在那样的几个月里面拍摄出来，也就显得合情合理得多了。 甚至连重生时间点，桑羊狄都想到了。 就在两年前！ 正是从那个时间点开始，沈欢这个过去一直都默默无名、似乎没什么才华、只是因为李尚颐才稍微有点知名度的家伙才正式开始展现出他惊人的才华、一步一步开始崛起的。 而这部《夏洛特烦恼》的出现，更加证实了桑羊狄的这个猜想。 在他想来，这种重生而来的人内心肯定是很寂寞的，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是独一无二的。他们一定很想向别人倾诉自己的秘密，可是他们又不能说，所以沈欢拍出了这样一部暗喻性质的电影，用一种“说又不说”的方式，发泄了自己的倾诉欲。 突然的改变、惊人到不可思议的才华、这样的一部和现实结合得惊人贴切的电影……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证实着桑羊狄的这个猜想是正确的，沈欢就像是电影中的夏洛一样，是从未来重生回来的！ 桑羊狄为自己的这个发现感到兴奋，身体都颤栗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因为害怕。可是当他仔细再多琢磨下去，又发现了一些不对的地方。 如果就像电影中一样，沈欢是从未来而来的话，他之前说的那些东西确实都可以成立，但是沈欢的文学才能又是怎么回事呢？ 沈欢所作的惊人诗词、文学作品可是不少，难道在未来这短短十几年的时间里，竟能一下子冒出这么多经典文学作品来？ 这一点好像是一个大bug。 桑羊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时之间都忽略了电影。 第三百六十八节： 感觉自己发现了新大陆、可是眼前又仿佛笼罩着一团迷雾的桑羊狄，此刻的心思已经无法完全集中在电影上了，但是对于绝大部分的观众来说，他们的注意力还是牢牢地被电影所吸引住了。 这其中也包括了宋铭阳。 宋铭阳是一位专业影评人，在《天府日报》上开设有自己的专栏。而作为一名专业影评人，他的工作就是撰写发表影评，这也是他现在为什么坐在这里的原因，因为《夏洛特烦恼》，就是他接下来要专门做一篇专栏的素材目标。 准确来说，是之一。 今年的十一档期和往年一样，市场期待的大片扎堆，赶趟子的也不少，值得写影评的更是有很多。 如果是放在平时的话，宋铭阳完全可以慢悠悠地一部部写过来，但是现在时间上不允许如果真要一部部写过来的话，一些影片当他写到的时候，怕是都快要下画了。所以宋铭阳只能有选择性地挑选，列出了轻重缓急来，而他还没看就已经列入重点名单的，一共有三部影片，分别是《龙城风云》、《刺秦》和《夏洛特烦恼》。 《龙城风云》和《刺秦》自是不必说了，大导大片，有很多东西可写，不会像很多烂片那样让宋铭阳感觉自己除了“烂”之外都不知道该说些啥，市场期待值也高，观众们喜欢看。而《夏洛特烦恼》虽然不如这两部，但是经过这大半个月的预热，现在的市场关注度也非常高，也是值得一写的。至于这三部电影的排名……宋铭阳还没看之前，就已经有了一个预先的预期排位，从高到低分别是《龙城风云》，《刺秦》和《夏洛特烦恼》。 或许很多人对于《刺秦》的期望值比《龙城风云》高，但是宋铭阳并不这么看。 在他看来，《龙城风云》的班子虽然乍看之下没有《刺秦》那么亮眼，但是也不差多少，之所以给市场大众普遍造成了一种《龙城风云》不如《刺秦》的错觉，主要还是双方的宣传能力不一样造成的。另外，金文是《刺秦》的短板、一个定时炸弹，而《龙城风云》却没有这样的短板，主创阵容在宋铭阳看来非常扎实，最后就是罗维生导演了。这位导演非常擅长枪战、警匪、黑社会题材的影片，在这方面的能力特别突出，相比之下，陈子善的能力太过平衡了点，在历史题材上并不算特出。 综合多方面因素考量，宋铭阳因此做出了《龙城风云》高于《刺秦》的期望值预判，而结果也正如他所预料的那般。 在他看了两部影片下来之后，单从影片整体完成度本身的角度来考量，确实觉得《刺秦》不如《龙城风云》。 事实上，陈子善在《刺秦》中的发挥并不算差，画面一如既往的精美，叙事节奏一如既往的好，故事深度也是给出来了，甚至就是金文这个预期的定时炸弹，在陈子善的调教下表现都比宋铭阳预想的好多了虽然还称不上优秀，但是至少在宋铭阳看来，不是拖后腿了。 不管从哪个技术角度去看，《刺秦》似乎都挑不出毛病来，可以说得上是教科书般的作品，但就是……就是…… 少了一股魂儿。 宋铭阳最后如此总结。 或者也可以说，没有突出的亮点，就像是高水平的流水线上所生产出来的东西，能给你一定程度的优质体验，却无法让你有眼前一亮、记忆深刻的感觉。 而在这一点上，《龙城风云》就好多了。 罗维生没有让宋铭阳失望，甚至超出了宋铭阳的期望。 在宋铭阳看来，这位大导演在这部电影中，把他所特有的那种冷峻、肃杀感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出来，那种残酷的美感尽放于观众眼前，宋铭阳观影的时候，甚至有一种看到暴力美学这样的抽象概念具现化的错觉。 宋铭阳在观影过后，对于这部电影甚至做出了这样的评价这是他今年、不，应该说是最近两三年，看到过最好的黑帮题材影片了。 在他看来，这部影片将会成为罗维生导演生涯又一个突出的里程碑。与此相比，这一次中规中矩的陈子善，自然是被比了下去。只是票房却是不能因此就这么简单地判断下来，毕竟宋铭阳所代表的只是他自己的观点，而影响票房的因素，除了电影本身质量之外，还有太多。 不过票房这东西，本身就不是宋铭阳需要去考虑的了，他所需要考虑的，只是他接下来的影评该怎么写、内容、主次上该如何分配。而在他看完两部电影之后，这方面的基调已经被他提前定了下来：第一天先写《龙城风云》，第二天写《刺秦》，第三天写《夏洛特烦恼》。 虽然他做这个决定的时候还没有看《夏洛特烦恼》，但是他认为自己肯定不会改了。 可是这样的“肯定”，只坚持了不到两个小时。 …… 出乎意料的优秀…… 宋铭阳看着前方的大银幕，心中有这样的念头在跳跃着。 虽然这部电影还没有放完，但是宋铭阳已经提前给了他一个“优秀”的评价。 这应该会是他今年看到最好的一部喜剧片。 虽然这部电影还没有放完。 “我想给自己好好放几天假……” 伴随着大银幕上夏洛似乎没了生气的话语，宋铭阳抬起手来，看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表。 1点02分。 从排片上，基本上可以估算出《夏洛特烦恼》的时长在一个半小时左右，这一场零点开始，也就是到现在放了有60分钟，占据了整片时长的三分之二。 精准，讲究。 宋铭阳心中如此想到，接着又想到，接下来整体气压该低下来了…… 宋铭阳这个影评人不是白当的。 或许在普通观众看来，眼前的《夏洛特烦恼》是一个整体，但是在他眼里，已经被庖丁解牛般地被分成了无数地碎块、组成部分。 就拿眼下的这个60分钟来说吧，就很有讲究。 虽然还没有看完，但是宋铭阳已经看出来了沈欢这部影片的结构，是比较传统的三段式，接下来的部分，该是逐渐收尾了。就连情节，宋铭阳都不难猜出：不外乎是夏洛发现了现在的一切并不是他想要的，发现了冬梅才是他的最爱，然后去挽回冬梅，最后结尾。 当然，这个结尾是不确定的，宋铭阳也不知道沈欢会以喜剧还是悲剧来结尾。从整体层面来推测，还是喜剧的可能性大一点，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60分钟这个时间分割点上。 夏洛发现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继而想要去挽回冬梅的这一段，将会是比较沉重的一部分。如果说把这个部分拉的过长、比如说在40分钟就进入到这部分的话，那么影片的笑点就会不足，整体氛围偏向压抑，没有如今这么欢乐、让人耳目一新了，可如果把这部分压缩得过短的话，比如说在70分钟，甚至于75分钟才开始，那么人物的转变又会显得太过突兀、僵硬、不自然，没有说服力，出现致命的漏洞。 60分钟，三分之二，这两个数字，在宋铭阳看来简直就是黄金数字，让这部影片在宋铭阳面前呈现出一种结构性的美感来。可惜，就像很多人无法理解数学的美感一样，很多人也无法像他这样看到这种电影艺术上结构性的美感。 当然，这一点他会写出来的。只是在哪一天写呢…… 宋铭阳犹豫起来。 他之前已经想好了、第一天的专栏给《龙城风云》的，可是现在他又有点想要给《夏洛特烦恼》了。 这两部电影都是那种让他眼前一亮，风格突出的鲜明电影，让他实在不知该如何抉择是好。 不过他很快就把这个念头丢到了脑后。 这个事情之后再想，现在还是专心地看电影、好好欣赏这种少见的优秀电影吧。 …… “……我写这首歌，就是想让你多吸吸地气，跟祖国人民拉近距离。我也知道你国语说得不好，粤语版的我也都已经给你想好了，你听听啊。” “只盼山路修到这一方~总有千言万语叫人难回头~……” 大银幕上，已经“江郎才尽”、倍感压力的夏洛来到游艇上放松自己，却是被秋雅追了上来，还给了他业务香江的张天王之前找他约歌，如今在催了。 黔驴技穷的夏洛被逼无奈之下，拿出了一首《山路》来。 这首歌是现实里传唱度颇高的一首乡村歌曲，是00年后出来的某部乡土剧的主题曲，整首歌的特点很重，一听就能让人自然而然地联想到农村也就是所谓的“土”。 香江，代表着的是时尚、潮流，张天王更是其中的代表，和《山路》这种歌完全不搭，夏洛给张天王这样的歌，根本就是驴唇不对马嘴，也可看出他如今确实是黔驴技穷、江郎才尽了。 本来这样还没什么，要人命的是，夏洛在张天王的不满下，还用粤语又唱了一遍，而且还是一种非常不飘准的鳄语。 在之前，还从来没有人做过如此的尝试，在这样的新形式之下，这首歌竟然是呈现出了一种非常滑稽的感觉来，惹得厅内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此事结束没一会儿，夏洛的游艇又被一艘小渔船撞了，过去一看，竟是老同学袁华，他不知何时成为了渔民。而在袁华和秋雅四目相对的时候，那首专属于袁华的背景音乐又是立刻响了起来，影厅内刚才的笑声还没有完全隐没下去，立刻又是爆发出了更大的笑声来，哈哈哈咯咯咯之声不绝于耳。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像是中了毒一样，经过之前的熏陶，现在一看到这位演员，一听到这首背景音乐响起，就莫名其妙地想笑。 沈欢似乎给他们下了蛊。 宋铭阳也没有例外，在这些点上同样欢快地笑出了声来，只不过和普通观众不同的是，他的眼中还闪过一丝丝的惊讶。 这情况和他预想的好像有些出入啊…… 夏洛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把袁华带了回去，两人在泳池边进行了一番谈话。期间，属于袁华的专属背景音乐，在袁华看向从泳池中上来的秋雅的时候又是响起，惹得观众们又一次大笑，却是没有完整，被旁边夏洛的跟班张扬打断了袁华的视线后，就停了。 观众们都以为到此结束了，却没想到袁华竟然又是偷偷地朝秋雅看去，而在此时、那背景音乐像是跗骨之蛆般突然响起。 “怎么还偷看呢！” 随着跟班张扬的再一次打断，音乐戛然而止，观众们却是爆发出了潮水般的笑声，不少人东倒西歪笑成了傻逼，还有些捂着自己的肚子，笑得肚子都痛了。 宋铭阳一边笑着，眼神中的惊讶一边也更加浓重了。 怎么会是这样的…… 按照他的经验来判断，接下来的这部分人物转变的部分，就算不是压抑的、也该是沉重的，再退一步，就算不是沉重的，也该是比较平缓的，可是他却没有想到，沈欢在这里所做出来的笑果，竟是完全不比之前的那些部分要少。从质量上来看，可能甚至还要更高！ 如果说在结构的划分上，沈欢是做到了基础、做到了良好，那么这个部分和宋铭阳预想之中截然不同的效果，则是把沈欢在这里的分数再度拔高，到了优秀、甚至于突出的地步。 这个世界上的导演很多，喜剧导演也很多，能够有前面部分那样的质量、在这部分做到良好的导演，已经绝对算得上是一位优秀的喜剧导演了，而能够做到沈欢这样…… 这已经不只是优秀了，而是杰出。 宋铭阳之前还因为沈欢从来没有接触过电影拍摄，对这位导演有些轻视，但是看到这里，他已经完全转变了他的这种观念。 这绝对是一位天才的喜剧导演！而光从这里来看，他的评价也要改一改了。 这是他三年来看过最好的喜剧电影。 ， 第三百六十九节： 宋铭阳认为处理难度很大的后半小时部分这里，沈欢不止是让观众们笑声不断，同时也在稳步推进着故事，并没有让这些笑点喧宾夺主地掩盖掉故事，而只是点缀和节点，就像他之前一直处理的那样。 夏洛从偶然相遇的袁华那里得知了当年马冬梅消失的真相：在那个小混混们想要搞夏洛的夜晚，马冬梅为了保护夏洛，最终答应了和小混混的头目陈凯去了小树林。可是这个女汉子并没有就那么被玷污，反而是重伤了陈凯，之后，她家为此赔付了一大笔钱，连房子都卖了。有过这样的恶性伤人事件，再加上陈凯家有一定势力，为此冬梅一家不得不离开了这座城市，去了另外一个陌生的城市生活。 看到这里后，影院里那些观众们一直隐隐提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在之前的部分里，沈欢对于这部分做了模糊处理，隐隐引导向“冬梅为了保护夏洛被玷污”的方向，这让观众们都揪心不已。现在看到冬梅没有被玷污，他们这才放心下来。 夏洛本就已经对自己现在的生活产生了怀疑，现在得知了真相之后，在思索过后，更是坚定了决心，去寻找冬梅。 …… 大银幕上，夏洛寻着他重生之前的记忆，来到了他在重生之前和冬梅的家，只是他还不确定冬梅在这一世是否还会住在这里，因此询问了一位楼下坐着晒太阳的老大爷。 “大爷，楼上322住的是马冬梅家吧？” 老大爷一脸茫然地看着他，“马东什么？” 夏洛重复了一次那个名字，“马冬梅。” 老大爷依旧一脸茫然，“什么冬梅啊？” “马冬梅啊！” “马什么梅啊？” 夏洛一脸无奈，嗓门也低了下来，“行，大爷你先凉快吧。” “好嘞。” 之前夏洛扯大了嗓门他听不清，现在夏洛放低了声音，他倒是听清了。 “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两人的表演、听着他们的对话，观众们又是爆发出了一片片的笑声，笑声连绵不绝，一时停不下来。 巫家仓也是如此，肩膀抖动个不停，根本停不下来，脑子里一直都是刚才两人的对话在其中盘旋。 太经典了。 巫家仓觉得，这段戏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几个月，甚至是更长的时间里，会广为流传，并被人们牢牢记住，说不定还会时不时地拿出来作衍生用途。 而这是一部经典电影所必须具备的要素。 就像经典歌曲除了要旋律动听、歌词过人之外，还需要让人记忆深刻的记忆点（一般以经典旋律为主、以副歌居多）一样，经典电影之所以成为经典，也需要如此。 除了过人的整体呈现效果，经典电影还需要一些让人记忆深刻的东西，如经典镜头、如经典台词、如经典配乐。 在这方面，很难说得清楚，是电影的杰出整体素质造就了经典片段，还是经典片段成就了电影的经典，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只有这样面和点的结合，才能成为经典电影。而在这上面，《夏洛特烦恼》就让巫家仓看到了成为经典喜剧电影的潜质。 从整体层面来看，《夏洛特烦恼》的完成度非常高，而在这些经典片段上，《夏洛特烦恼》也并不缺少，比如说此刻的这个“马冬梅”，还有那首专属于袁华的苍凉背景音乐，这些都是。 …… 夏洛找了上去，成功地找到了马冬梅，她确实还是延续了重生前的人生轨迹，住在了这里。 冬梅在自己家里热情地招待了罕见的贵客夏洛，两人之间热情又陌生。而重新回到了自己曾经长期居住过的地方，本就已经到自己现在生活感到不满的夏洛感触良多，以梦境的形式向冬梅诉说起了重生前他们在这里居住的点点滴滴。随着他的讲述，画面也不时地在现实和回忆中闪回，来回切换。 “原来在这里……” 陈婉娴喃喃自语。 这里的闪回画面，很多都是在《一次就好》那个mv里出现的，作为一个看过那个mv已经不知道多少次的歌迷，她对此自然是不陌生。 可是同样的画面，放在不同地环境下去看，竟也是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这些镜头走的本来就是抒情风，也是他们之前认为这部电影会是文艺风格的爱情片的原因，而此刻经过前面那么长的故事铺垫，这些闪回画面不再是孤立无援，具备了更多的意义，在陈婉娴看来是更加感人了。 尤其是在多出了一些现实元素的情况下。 这里的“现实元素”，指的是电影中夏洛和冬梅在小屋中相处的场景。 冬梅热情地招待夏洛，但是贫穷的家里却是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只能做了一碗茴香打卤面给夏洛。 在重生前，这是夏洛每天吃的东西，吃到都已经厌恶了，可是对于此刻的夏洛来说，这却是有了不一样的味道和感觉，从过去厌恶的东西，像是变成了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而在这里，今天晚上总是热热闹闹的影厅里，也迎来了最低的气压。 …… 优秀…… 宋铭阳看着大银幕，心中闪过这样一个词汇。 他这里指的“优秀”，是指大银幕上正在吃面的夏洛，也就是沈欢。 “吃戏”，是每个演员都必须学习的戏，只是不同的演员表演出来，有不同的层次：有的演员的吃戏，看着比较生硬，没有质感，给你一种“我就静静看你表演”的感觉，这是比较粗浅的表演，一般年轻演员容易出这样的毛病；有的演员的吃戏，生动自然，很有质感，让观众察觉不到他在表演，甚至让观众都会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吃戏分泌唾液、生出“那东西似乎很好吃”的意想来，这是比较成熟的演员，随程度的不同，可划分演技的高低，能做到这种程度，也就是真正的演员了；还有的演员的吃戏，则是上升到了更高的层次。他们不仅具有第二种演员的基本功，让他们的“吃”生动自然、具有质感，甚至通过“吃”这样一个行为过程，能够传达出另外一些他们想要表达的、脱离于“吃”这个动作之外的情绪和想法。 沈欢在这里的表演，在宋铭阳看来，就是第三种。 他的吃面表演是毋庸置疑，看得宋铭阳都觉得那面很好吃了，可是除此之外，他还通过他逐渐加重力量感表现的手，通过他缓缓变化的表情，通过他似有泪光涌动、将哭未哭的眼睛，慢慢把观众们的注意力从面上引导到了他的身上，再通过他的表演，将他的情绪和意象传递给了观众们。 回忆、珍惜、后悔、伤心、即将喷涌而出的冲动…… 通过这个吃面的镜头，宋铭阳接收到了沈欢想要表达的这些情绪，并沉浸了进去，受其感染，心底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哀伤生了起来。而更重要的是，这可是一部喜剧电影，而且还是一部爆笑的喜剧电影。 在这样的一部电影中，观众们的情绪已经被调动得欢快了起来，沈欢却只是用这么简单短促的一个吃面表演，就把他们的情绪又重新拉低了下来，这可比平白展开的这种表演难度更高。 这样的表演，“优秀”对其或许都不太够用了。 宋铭阳心中如此想到，对沈欢的评价进一步拔高。 他之前也不是没有看过沈欢的影视作品。 虽然《流星花园》在他看来实在看不下去，可是《潜伏》他还是看过的，对沈欢在这里的表演发挥也是有所关注的。 在他看来，沈欢在《潜伏》里所展现出来的演技，已经足以当得起一位优秀的演员了，这也是他为什么会把《夏洛特烦恼》放在第一天就观看的原因之一，但是他观影之前对此并没有抱有过大的期望。毕竟电影和电视剧是不一样的东西，相比起电视剧来，电影对于一位演员演技的要求往往更高，因为电影会把演员进行“放大”，很多在电视剧上展示不出来的细节会被观测到，简单来说，电影和电视剧对于一位演员的表现来说，就是拉升了上限、同时也拉低了下限。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演员在电视剧上表现得似乎还不错，到了大银幕上表现起来却是平平无奇，而一些演员在大银幕上光彩四射，到了电视剧上却是和其他人拉不开差距的原因了。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沈欢在更加细腻、把各种细节无比放大的大银幕上的表演，更加惊人。 这是一个被电视剧耽误了的杰出演员。 可惜，这部电影的发挥空间并不是很大，这是宋铭阳看到这里之后，突然生出的一个遗憾。 如果把这部电影换成一部对于演员的演技有更大发挥空间的电影，那么他说不定能够看到沈欢更加惊人的表演。 …… 感动哀伤的情绪在影院内蔓延了没多一会儿，很快也就被被打破了。 夏洛神情地对冬梅回忆着过往，画面闪回到重生前，冬梅给胃痛的夏洛暖胃。 经过之前的表演发挥和此刻夏洛的台词发挥，这本是非常温馨感人的画面，夏洛却是在此刻不合时宜地放了个屁，声音还很响，一下子让很多观众猝不及防地笑了出来。 但是整体基调依然还是温情动人，随着夏洛的讲述，很快又把观众们的情绪拉了回来，感动再慢慢增生。 “你为了让我戒烟，把家里所有的打火机都藏在暖气片。” “后来打火机被烤炸了，暖气水崩得到处都是，你吓得躲在我怀里哭。” 随着夏洛深情的缅怀讲述，镜头闪回的画面却是夏洛这个高大的爷们躲在冬梅怀里嚎啕大哭，这种猝不及防的反差让观众们不禁又是一下子爆笑了起来…… 整个期待着挽回的叙旧，就是在这种感动中带笑、笑又感动着的氛围中进行的，很有笑中带泪的感觉。 …… 又感动，又好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棒的体验了。 陈婉娴看着大银幕，这样想到，对于沈欢的崇拜更加深了。 不愧是她崇拜的男人，果然厉害！不禁成功地做到了他承诺的“爆笑”，而且还不只是简单的爆笑，还有这么多感人的元素在里面，简直就是完美！ 不过遗憾的是，结局并不美好…… 从《一次就好》的mv上来看，冬梅已经结婚了。而根据中国人和影视作品的创作传统，“对方结婚”，一般也就意味着结束，意味着悲剧。 想到这里，陈婉娴突然痛恨起了沈欢来。 为什么要安排这样的剧情？虽然说悲剧结局一般可以让人思考更多，可是生活已经够不圆满的了，实在不像在电影里再体验一边生活了，就来传统的大团圆结局不好吗？ 真讨厌！ 也或许，沈欢在这里同样采用了那种半真半假的处理方式？事实上冬梅的婚姻里面是蕴含着隐情的？ 陈婉娴心中生出这样的期望来。 毕竟沈欢在这种事上面有过先例了嘛——他的这部电影的完整成片，跟他的那个mv呈现出来给人的感觉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可是偏偏你又不能说他骗人，因为他mv里的那些东西，确实也都是从电影里原封不动搬上去的，只不过做了一点小小的巧妙的引导性剪辑处理…… 他似乎很擅长这种事，陈婉娴希望他在结局的处理上也是如此。 但可惜的是，电影情节严格地遵照了mv剧情在走。 冬梅确实结婚了，和大春，当初这个喜欢她、却不被她看在眼里的大傻子。只不过冬梅对夏洛余情未了，这是每一个观众都看得出来——感谢宋一，这位女演员的演技不逊于沈欢的出色，非常隐晦自然地表达出了这样的细腻情感。 这也是一位优秀的演员，转战到大银幕上之后毫不逊色、非常优秀地做到了她该做的一切。 她和沈欢就像是两条坚实的房梁，撑起了《夏洛特烦恼》这间房屋。 只可惜和沈欢的问题一样，这部电影对于她来说实在没有什么发挥空间，看不出更多的东西来。 宋铭阳看着大银幕，如此想到。 ， 第三百七十节： 沈欢是一个很烦人的家伙，这是陈婉娴此刻的想法。 虽然沈欢在夏洛和冬梅相处的间隙里穿插了一些笑点，但是在两位演员优秀的演出下，在沈欢严格遵守的笑点为故事服务的原则下，她还是被感动到了，也下意识地希望两人能够在一起——即使她已经从mv上看到了结局。 但是也许呢？ 毕竟从mv和实际电影来看，沈欢是一个“诈骗犯”，她所看到的结局，也可能不是真的。 不过“也许”并没有出现，电影情节还是严格遵照了mv剧情在走，这让这位感情细腻的姑娘的心里，有遗憾和伤感的情绪生腾起来，哀伤在她心中弥漫。 对于人类来说，不仅是喜悦可以取悦他们，带有美感的悲伤同样可以满足他们的某部分精神需求，带来异样的满足，取得另类的享受，此刻陈婉娴的这部分精神需求就得到了满足。可是没一会儿，这种状态就被搅乱了。 “……我让我妈在二环边买了两套房子，买的时候1700，刚过半年就涨到了1900！我就让我妈把房子全卖了！狠狠地赚了一笔。” 大银幕上的大春像个傻子一样得意地呵呵笑着，镜头切换间，可以看到夏洛和冬梅都是一副不知道说什么好的表情和动作。 “后来我一看房子涨的太变态了，我就让我妈劝家里的亲戚把房子全卖了！租房子住！等到房价降了再买回来……” “……以后家里的亲戚就别再联系了，能躲就躲躲吧。” …… 自从九十年代开始，随着华国经济的迅猛腾飞，房价问题就成为了围绕在每个人身边的大问题，尤以还没有自己的房子、面临着买房问题的年轻人感受最是深刻，而就算是一些更加年轻一些，还没有步入社会的大学生，在报纸、在各种媒体的报道下，也都非常关注这个问题，房价就是摆在他们面前的一只大老虎，他们对此比较敏感。在这方面，中年人群体和他们的看法感受有所不同，因为经历过社会打拼、积蓄积累，伴随着华国经济腾飞，不少中年人群体都已经有了自己的住房，房价上涨代表着他们的资产也在上涨，所以对于房价的敌视并没有这么强烈，很多解决了住房刚需、却没有能力触及购房投资的中年人，对于这方面也并不是很敏感。 当然，这并不是一概而论，总有些年轻人因为各种原因早早就开始置业了，也总有一些中年人即使到了现在也都还没有解决住房问题，不过这代表了一个总体趋势。 《夏洛特发恼》的观影群体，主要以有能力进入影院观看的年轻观众为主，也就是以那群对房价非常敏感的人群。对于此刻这个房价话题，自然也是感同身受，代入感更深，再看着这个自以为得了便宜的傻子，不禁都哈哈大笑起来，而就算是其他的一些年龄群体，或许对于这个话题没有这么敏感，但是对于房价飞速上涨问题也是有直观印象的，也都get到了这个点，不由被逗笑。 陈婉娴也笑了，这也是她觉得沈欢是一个烦人家伙的原因。 明明刚才还那么感人哀伤呢，突然之间又把人逗笑了，实在讨厌。 不过更讨厌的是，这家伙在逗笑大家后，立马又把大家的情绪拉了下来。 “……大家都以为我傻，其实我一点都不傻。” 大银幕上，大春在夏洛离开之后，似乎也看出了自己媳妇对于夏洛这位老同学余情未了，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沙发上坐下，随后就看见了前面的茶几上夏洛吃完的茴香面，还残留了一些面汤。 “哎，你做茴香汤啦？” 他说着就端起碗来喝。 “大春！……” 冬梅急声出口，想要过来阻止，但是大春的动作更快，咕嘟咕嘟两口已经把残留的面汤都喝了下去，喝完后还发出了满足的一声，用手粗鲁地擦了擦嘴，随后抬头看向冬梅，说道：“我大春不是个小气的人，如果法律允许，我甚至不介意我们三个人一起生活。” “你大爷！想什么呢你！” “哎嘿嘿……” …… 影厅内的笑声此刻已经消失不见，大家都在静静地看着大银幕。 巫家仓怔怔地看着大银幕，思绪良多，在脑海中翻涌。 大春喝面汤的那一幕，带给他不知名的复杂感觉，那似乎是惊讶、心酸、感慨……这成功地迅速将他刚刚被逗笑的情绪又拉得沉静了下来，而再看到眼下大春傻笑着和冬梅在沙发上相偎在一起，情绪和想法就更多了。 作为一个文艺中年，他不难看出导演想要表达的东西来：大春喝夏洛吃剩下的面汤，这很明显地就是借此在隐喻冬梅、夏洛和大春三个人之间此刻的关系；大春说的这些话，以及冬梅的反应，则是让他想到了更多的东西。 作为这部电影的男女主角，他之前和其他观众一样，下意识地希望夏洛和冬梅最终能在一起，可是现在看看，这真是对的吗？ 同样是居住在这间不到四十平米的小房子里，结婚的对象同样是冬梅，同样自身都没什么出息，但是夏洛和大春的反应是完全不一样的：在重生之前，夏洛在这样的婚姻生活中并不关注冬梅，他关注的只有自己。 他不断思念着他学生时代的梦中女神，对冬梅很是不耐烦，完全只是凑合着在过，一旦他有了机会，比如说此刻的重生，他立刻就抛弃了冬梅，奔向了秋雅的怀抱，甚至就连他此刻貌似想要的挽回冬梅的那些话语，若是仔细研究，关注点其实也全部都是在他自己身上——他怀念冬梅在他胃疼时候帮他揉胃，他怀念在他崩了牙齿的时候、冬梅帮他嗑瓜子、喂给他吃，他怀念暖气管爆炸这种他害怕的时候、能有冬梅来安慰他。 他需要的、他怀念的，似乎并不是一个老婆，而是一个不管他有没有才华，都能对他不离不弃的老妈子、工具人。 自始至终，他最在意的只有他自己。 和他不一样，大春对于他现在和冬梅的婚姻生活很满意，这从他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来。他在看出自己的媳妇对夏洛余情未了后，最后甚至说出了“如果法律允许的话，我甚至不介意三个人一起生活”这样的话，这不难看出他对冬梅浓烈的爱，几乎已经是爱到卑微了。 对于冬梅来说，或许和这样的男人生活在一起更加幸福。这从冬梅立马毫不犹豫否定了大春的这个说法，连半秒钟都没有考虑就可以看出来，她对于自己现在的生活状态也是非常满意的。 嗯，巫家仓肯定这一点，也肯定这是沈欢想要表达的，而不是演员表演和导演的工作所造成的错误感受，因为这部电影从头到现在都非常精准，很多细小的地方都藏着太多东西，他相信这里也不例外。 而这些想法，也让巫家仓的心思慢慢发生了改变。 或许，停在这里也挺好，至少冬梅得到了她的幸福，有一个真正爱她的人。 …… 电影是跟随着导演的意志在走，而不是观众的意志，所以电影依然在继续。 夏洛在寻求不到冬梅的慰藉后，用纸醉金迷来麻醉自己，期间还发现自己的妻子秋雅背叛了自己、跟袁华搞在了一起。 事业和婚姻都走入了绝境，这让他做出决定，宣布退出了歌坛，并再一次地去了冬梅家，却不是找冬梅，而是跟大春谈判，希望大春能够把冬梅让给他、为此他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深爱着冬梅的大春自然是不愿意，完全没有做任何考虑，直接暴揍了夏洛，把他送进了医院。最悲催的是，在这种时候，夏洛还被查出患上了艾滋病，一切都向着最坏的方向发展而去。 原本借着重生活得风生水起的夏洛，最终走入了最悲惨的结局，迎来了他的死亡…… 光从故事主线上来看，这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故事，也是宋铭阳早在之前就已经预判气压会走低的原因——对于这样一位影评人来说，做到这种判断没有任何难度。 但是沈欢和很多人导演不一样的是，他在如此沉重的故事上，愣是拍出了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来： 当夏洛开着麦卡迪超跑打算再一次去挽回冬梅的时候，想到了冬梅最喜欢的是向日葵，而在路上的时候他正好看到了一辆载满向日葵的破烂小货车。他截停了这辆破烂小货车，货车司机气势汹汹地破口大骂，带着浓重地方口音的成语“螳臂当车”直接逗笑了观众们，而下一秒夏洛开着小货车离去，刚才那位气势汹汹的司机站在原地恍若做梦一般给媳妇询问“媳妇，这个事儿不知道咋跟你说……你知道啥叫麦卡迪不？”的模样语调，又是让观众们纷纷莞尔。 夏洛开着冒黑烟的小货车，车载广播里播放着的正是之前夏洛给香江的那位天王写的粤语版《山路》，还真发售了！听着广播里一向给人以潇洒帅气形象的张天王、用古怪无比的粤语一本正经地唱着那首《山路》，观众们乐得停不下来，很多人甚至感觉只是一遍之下，自己已经被彻底洗脑了，那魔幻的歌声旋律太有意思了。 大春这个大傻子的表演也是非常精彩。 当夏洛找到他要带他去消费时，让他开车，他却是不小心把自己停在后面的电瓶车给撞了下去，却浑然不记得那是自己的车了，还一本正经很是着急地想要逃跑，那傻乎乎的模样成功地逗乐了大伙儿；夏洛声明了所有消费他买单，依照之前的镜头表现，观众们还以为他们会去夜总会一类的场所，却没想到镜头一转，大春竟然带着夏洛来到了游戏室里，这出乎观众意料的神奇操作让观众们乐个不停；夏洛说他很羡慕大春能像个傻逼似的活着，大春转头就是一句“这叫什么话？什么叫像”，立刻又是成功地让观众们哈哈大笑…… 还有在夏洛病重的时候，许多原本围绕在他身边的人都已经不见了，只有他的母亲和他的助手张扬来探望他。 在这个生命的最后时刻，母子两人相互安慰、真情流露，很是感人，可是当夏洛希望他母亲不要委屈自己、能够早个人家嫁了的时候，夏洛的母亲却是颇为羞涩地表示自己已经找到好人家，正是张扬。 “……我已经想好了，从今往后，咱俩各论各的。我管你叫哥，你管我叫爸。” “哥在找什么呢？爸帮你找找？” 这部分让人始料不及的戏份，看得影厅内的观众们像是感染了某种诡异的疾病一般，大笑得停不下来，笑声一阵阵、一片片，如汹涌大海上的潮水一般根本停不下来，直要掀破影厅的天花板冲出去，又像是要把紧紧关闭着的影厅入口大门冲开。有些笑点比较低的，更是已经笑得肚子一阵阵地抽痛，瘫在椅子上，根本就停不下来了。 …… 正是这些组成了故事节点的、为故事而服务、自然而然融入故事中的桥段笑点，让这个从主线上来看沉重无比的故事绽放出了完全不一样的光彩。而除了笑声之外，沈欢在这里同样也贯彻了他之前一直贯彻的执导风格，融入了感人的因素。 在夏洛生命的最后一刻，冬梅和大春来看他了，可惜的是，大春爬窗没有成功，摔了下去。 孤零零、仿佛弥漫着可以看得见的阴冷的病房内，冬梅坐在夏洛的床边，跟已经无法张口说话、只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夏洛说着话，以并不动听的歌声给他唱着歌，那首夏洛写给秋雅的、也是唯一一首由夏洛自己创作的歌曲，一次就好。 “一次就好，我带你去看天荒地老，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开怀大笑……” 这首歌虽然夏洛并不是写给她的，但却是她最喜欢的，而她那并不动听的歌声，在此情此景之下，却是让人并不逊色于沈欢专业的演唱。 ， 第三百七十一节： 奥莱白下影城2号厅，此刻很安静。 “……我全部的心跳，随你跳……” 大银幕上正在播放着的剧情，宋一的表演，成功地让观众们都安静了下来。 沈欢也在下面安静地看着，可是和其他观众不同，在看着眼前的戏的时候，他脑子里还不断闪过另外两段画面，其中一段是在另一个世界里，《夏洛特烦恼》这部电影此刻的原画，另一段画面，则是他刚跟宋一、成功用小说勾起宋一的兴趣让她愿意接戏之后，在饭店里跟她试戏的场景。 他还清楚地记得，他那时候用来跟宋一试戏的剧本，是他临时“创作”出来的一段戏，真正的来源则是源自另一个世界的一部电影，《诺丁山》。 他当时把茱莉亚罗伯茨的角色给了宋一，跟他试了这部电影中难度颇高的一场戏（相对于女演员而言），而宋一当时的表现震惊到了他：细腻、流畅、真实、自然、情绪间的转换呈现、层次递进、还有那种强劲的爆发力…… 这些都让沈欢为之惊艳，觉得一点也不比茱莉亚罗伯茨差，这也是他当初为什么最终非常果断地定下了宋一为《潜伏》女主角的原因之一。 而在这里，宋一同样发挥出了她的能力来。 在这场属于她一个人的独角戏里，她再次展现出了她当初跟沈欢试戏时、在那段源自于《诺丁山》的临时剧本中所呈现出来的惊人演技，情绪一层层地推进、一层层地叠加，却又非常自制，不任由它胡乱四射，而是隐忍、克制，效果反而更佳，更加地能够触及人心，感染到观众们。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与此相比，另一世界《夏洛特烦恼》原电影中的女主明显就差一些了。 沈欢不否认另一个世界的那位演员玛丽是位不错的演员，但是因为她的工作经历关系，她更加擅长于喜剧表演，而非眼下的这种煽情。玛丽在这里的表演，在沈欢看来，就是单纯地按照自己的理解来进行表演，也就是所谓的由内到外，而宋一在这里的表演，则是由外而内、之后再由内到外，比她多了一层，这也是宋一的表演更加动人的内核原因。 当然，这听着可能有点模糊，放到一些具体细节上，也是能够看出两者表演的差别来的。 玛丽在这里的表演，基本上可以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就是她爬窗上来、再到床边坐下一段。 在这段上是搞笑的部分，宋一和玛丽两人在这部分的差别并不是很大，造成两人表演差距在于第二阶段，也就是冬梅在床边坐下、开始说话，一直到夏洛死亡的独角戏部分。 在这个阶段上，在沈欢看来，玛丽进的太快了，几乎是前后不到三四秒，她就很快从之前的状态、进入到了深情诉说中，而宋一在这里则不然。 宋一一开始的情绪很平，随着她的诉说，随着时间线的推进，她的情绪才一点点地上去。 这就好比是一个一直都在高潮，并且一直在高潮，另一个则是不断往上、最后才一下子爆发，达到高潮。 一直高潮，其实就相当于没有高潮，宋一在这里的处理方式无疑要好多了，这让她积蓄出来的爆发能量特别感人。 此外，还有很多的小细节，如，沈欢还比较清晰地记得，玛丽在这里最终酝酿出了眼泛泪光、将哭未哭的感觉，可是宋一在这里却是在这里完整地呈现出了一个眼眶从白色、到逐渐泛红、眼睛比往常透亮，似有泪光却看不到泪光的整个过程和形态…… 这些已经不是对于演技的理解，而完全就是技术能力问题了。 在沈欢看来，宋一在这里完全呈现出了奥斯卡影后的潜力，但可惜的是，这个角色、这段戏发挥空间还是少了点，虽然在他看来已经是很精彩了，可还是未能把她的能力完全发挥出来。而且整部影片中，像这样的戏也太少了，所以别说奥斯卡影后了，华表奖影后的提名能不能拿到都两说呢——很多时候，能不能拿奖，确实很看重电影本身而非演员。茱莉亚在《诺丁山》中如是，宋一在这里也如是。 …… 演员表演、呈现出自己所想要表达东西的最终目的，在于让观众接收到、感受到。而观众感受程度的差异，就可用来划分演员的演技水平高低。 在这方面，演技水平差的，可能会一眼被观众看穿他在“表演”，具体表现为生硬做作的台词、僵硬的表情和肢体动作等等，这种连演员都称不上；演技水平好一些的，已经不会让观众下意识地觉得他们在“表演”了，观众们能够或模糊、或清晰地感受到演员想要表达的东西，到这种程度，也就可以称作是真正的演员了；再到更高层次，不仅不会让观众们觉得他们在“表演”，不仅可以让观众们感受到他们想要表达的东西，甚至于一颦一笑都能牵动观众的情绪，让他们跟着开心、跟着难过。到这种程度，也就是演员这个行业最顶尖的人才了，也是最少的一部分人才。 宋一无疑就是这样的人才。 在她的发挥下，在剧情的呈现下，观众们都被她所感染到，跟着她一起哀伤了起来。其中比较感性的一些，更是已经鼻子发酸了。 比如说陈婉娴，这个感情的小资女青年，此刻就已经鼻子发酸了，手也下意识地伸进了随身携带的小包外口袋里，那里有一包纸巾。 她原本是真的以为这会是一部感人肺腑的悲剧爱情片的，所以特意做了准备，带了纸巾过来，却没想到这还真的是爆笑喜剧，纸巾似乎用不上了。可当她这么以为的时候，没想到沈欢在这里又成功地勾起了她的泪点。 只是她的手伸入那个装着纸巾的小口袋里之后，始终没有抽出来，没有把纸巾拿出来。 ……好吧，前面的喜剧因素实在是太强烈了，惯性太强，对于宋一在这里的表演效果起到了不少削弱作用。 虽然这里很感人，她都鼻子发酸了，想哭了，但终究还只是想。 还差一点。 同时她又对电影产生了一些猜测：就到这了？最终以沈欢的死亡结束吗？后面还会不会有后续？…… …… “怎么了？” 沈欢突然扭头看向他身边的宋一，这样问道。 这条软体动物本来一直都是安安静静地挂在椅子上的，从头到尾陆续不停地吃着东西、喝着饮料，就没有怎么歇过，仿佛她的胃里藏着一个异次元空间一般。 可是她此刻突然动了起来、从挂在椅子上，变成了坐正的状态。 此刻，影厅内周围的人都被她惊人的表演感染到了，正沉浸在她创造出来的感伤中呢，都安安静静地坐着，她这个一直安静不动的怎么反而要有大动作了？ “厕所。” 宋一丢下这么一句话，立刻从坐正的状态上、变成站起身来，然后为了不挡住背后观众们的视线，微微弯下腰，从这一排走了出去、再向着通往厕所那扇门的方向走去。 因为他们这一排除了他们俩之外再没有其他人了，所以她的动作很流畅很快，没多一会儿，就已经消失在了那扇通向厕所的门后边。 “我还以为你的胃是无底洞呢，原来也是要上厕所的啊……” 沈欢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以很低的声音喃喃自语，可是却感觉有些不对的地方，仔细一回想，才知道哪里让他感觉不对了。 宋一走的好快啊。 身为一条咸鱼、软体动物、能躺着绝对不站着的家伙，宋一平时走路也是懒洋洋的，沈欢都没怎么见过她快步小走、更加没有在片场以外的地方见过她跑步的样子，可是刚才宋一离开的时候，速度却是很快，小碎步迈得飞起，只是因为她一开始弯着腰，跟平常走路的形态有点不太一样，所以观察力过人的沈欢才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吃坏肚子了？ 沈欢注意到这一点后，心中如此想着，随即也不再去想了，而是把目光重新投向了面前的大银幕。 …… 夏洛没有死。 当他在冬梅的歌声中心跳停止之后，随着镜头的一个切换，他突然从马桶上醒了过来。 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夏洛在厕所里确认了这一点后，表情无比欣喜，随后迫不及待地冲出了厕所，飞奔向了他在电影开头的时候逃出来的婚礼大厅。 他推开婚礼大厅的大门，看到里面还是他重生前的模样：今天举行的秋雅和她那肥猪一样的老公，他的那些同学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场的警察，杂乱的婚礼大厅现场…… 还有他在重生的梦里面，失去了、想要挽回却挽回不了的冬梅。 夏洛的目光再没有犹豫，表现出了电影开场到现在最坚定的状态。 他像个一往无前的战士一般，越过重重阻碍，笔直地朝着冬梅飞奔而去。 在这里，沈欢采用了慢镜头的处理方式，同时背景音乐也从无到有，渐渐地生起，沈欢那熟悉的、不像他在电影里这样特意处理过的纯净歌声响起。 “我会，在你身边，你左右，绝不会回头，” “你的一举一动像心跳，牵动我所有，” …… 两世为人的夏洛如坚定的勇士一般冲到冬梅的面前，紧紧地抱住了她。冬梅显然有些懵，在夏洛稍稍松开之后，因为夏洛之前撒酒疯的行为狠狠地打着他，可是夏洛却不为所动，不再像他之前那样跟冬梅争锋相对，他只是双手伸出，捧住冬梅的脸，在冬梅甚是惊恐不知所以的表情中，深深地吻了下去。 “我会在你身边，你左右，绝不会放手，” “无论昨天今天和以后，一直到尽头……” 沈欢的歌声中，镜头围绕着两人旋转，扫过周围的人。 镜头从周围某人的身后扫过之后，蓦然一变。 光芒大作，场景已经从婚礼大厅的现场，回到了夏洛他们曾经的教室中，周围那些老师同学，也变回了他们曾经的模样，围绕在两人身旁，而在众人的中央，夏洛和冬梅也是变成了他们学生时候的模样，正在深情相吻。 “黎明前！~另一头~” 伴随着画面的，则是歌声情绪的拉升。 电影画面上，灿烂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亮得人眼睛似乎都要睁不开了，随着镜头的继续旋转，才终于能看清楚，周围的那些同学正在微笑地看着他们，祝福他们。 …… 陈婉娴的手终于从她随身携带的小包的口袋里伸了出来，随之带出来的，还有她带来的那包纸巾。 她以为用不上了，刚才也还差了点，却没想到下一刻，就终于用上了。 陈婉娴抽出纸巾，抽了一口气，默默地擦拭着自己已经红了的眼眶。 刚才宋一感人的悲伤表演在之前强大喜剧因素的冲击下，还是差了临门那一脚，但是现在沈欢却是把这一脚给最终补上了。只不过那彻底的悲伤不同的是，这里让人哭的原因不是悲伤，而是幸福。 为了这来之不易的幸福，感动地哭了。 好吧，虽然这个结局似乎俗套了点，不过她很喜欢。 这部电影很棒，沈欢没有让她失望。 …… 像陈婉娴这样的人还有一些，或是鼻子发酸，或是眼睛红了，或是直接狠狠地开始擤鼻涕了，另外还有一些感情线条可能没有这么细腻的，虽然没能有这种要哭出来的感觉，却也是沉静了下来，有一股暖流在心中来回流淌、回荡，感觉温暖无比。 沈欢默默地看着大银幕，心思却没有在这上面。 作为这部电影的导演，在拍摄、在后期制作、在剪辑过程中他已经把这部电影的所有素材看了一遍又一遍，看得都要吐了，自然是不能指望他像其他观众一样感动了。 他此刻的真正心思，在宋一的身上。 他脑子里闪过了一个无厘头的想法：这家伙该不会是因为预感到接下来就是这段戏，害羞得跑去躲起来了吧？ ， 第三百七十二节：抢先一步 沈欢不知道宋一是不是算好了的，当这段吻戏过去之后，她正巧就回来了。随后往那一瘫，又跟个软体动物似的了。 不过她也瘫不了多久了，因为这部电影到这里就基本上差不多结束了。 夏洛在经历了这样一场大梦之后，又回归到了他原本的生活中，只不过这一次他再也不怨天尤人愤愤不平了，而是对自己的生活很满足，像个连体婴儿似的到哪都死死抱着冬梅：俩人被警察带走的时候，他在车上抱着她，俩人在警察局里录口供的时候，他坐在地上抱着她，冬梅在做菜的时候，他在后边抱着她，冬梅在打麻将的时候，他还跟个巨婴似地在一旁抱着她不撒手…… 影片的最后，在河堤旁、在落日下，两人散着步，冬梅一会儿把夏洛推开，夏洛立刻马上又缠了上来，然后冬梅再推开、夏洛再缠上来…… 之后，切黑屏，上字幕，在沈欢的歌声中，影片就这样结束了，影厅内的灯也亮了起来，方便观众们离场。 沈欢没有立刻起身走人，他甚至没有坐直身子，反而是把身体挪下去了一些，像宋一一样、跟个软体动物一样挂在椅子上，头也低下去了一些。他甚至还把右手放在了扶手上、支了起来，用手掌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孔，像是怕被人看见他的脸一样。 真烦，雷鸣般的掌声要来了。 根据沈欢整场细致观察下来的情况，观众们对于他的这部电影看样子是非常沉浸、很是喜欢的，依照他在另一个世界于电影院中的观影经历，接下来影厅内就要响起如雷鸣、似潮水、连绵不绝的掌声了。而他这个人在电影院中观影，最烦的就是听到有人鼓掌了，那让他感觉会特别尴尬。 “还真是喜剧。” “走快点，落在后面可能难打车。” “就放这吧，等会儿会有人过来打扫的。” …… “……” 沈欢发现自己想多了。 并没有什么雷鸣般的掌声，他只看到观众们三三两两地站起身来，相互交谈着，一点点往外走去。有的座位在里面，要等外面的人先走掉，干脆就先站在那里不动。 当然，掌声并不是没有，零零落落的还是能听到有一些观众鼓了几下掌的，只是较为稀落。没一会儿，鼓掌者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行为很突兀、感到很难为情，很快就停止了，原本就稀稀疏疏的掌声很快也就彻底没了。 “你干什么？” 宋一正要起身，看到沈欢这样子，侧过身来看着他问道。 “不走？” “……坐累了，舒展一下筋骨。” 沈欢说着，顺势高高举起了双臂，然后站起身来，装模作样地又抖了两下腿，看不出半点异样和自作多情的尴尬来，“走吧。” 心中则是暗自想到，这个世界的华国老百姓看来还是比较理智、比较羞涩的。 嗯，肯定是这样没错。 沈欢和宋一这排没人，出去的挺快，这就使得他们来到过道上的时候，正好处在前边和后边人群的夹击中，只能慢慢向外挪动。也是因为此刻大家都贴的比较近，人群密度大，所以很多谈话声也比刚才听得要清晰多了。 “我就说看这部，没错吧？” “那个大春太逗了，笑得我肚子都疼了。” “要我说还是那个袁华有意思，一看到他的脸，一听到那音乐响起来我就想笑。话说那是什么歌？好像是沈欢唱的吧？没想到他还能唱这种风格的呢。” “这个点估计也没车了，要不咱们去旁边酒店开个房间吧？” “感觉以后没办法直视沈欢这张脸了，一看就想笑，哈哈，好好的一个大帅哥怎么变成谐星了。” …… 沈欢一边慢腾腾地跟着人群往外挪，心情一边好受了些。 嗯，果然是比较理智、比较羞涩的原因，大家伙儿们对于这部电影的评价还是蛮不错的嘛。 而走着走着，一半的观众还没离场、字幕也还没滚动完毕呢，沈欢最后唱的那首歌已经放完了。随着字幕的滚动，一首新歌也立刻接了上来，前奏刚一响，还残留在影厅内的一半观众都纷纷笑了起来，嘻嘻哈哈声一片。 这首接上来的歌，正是片中专属于袁华和秋雅的那首歌。在一整部电影下来，这首歌似乎已经变成了观众们的笑穴开关，一听到就忍不住想笑。 …… 桑羊狄很急。 他急急忙忙地开车带着陈婉娴回来，急急忙忙地走进他们两人的“小网吧”，急急忙忙地打开了电脑，急急忙忙地登录了时光网。 在如今的华国，专门做电影信息的网站并不是太多，时光网是其中最早开始做、也是最出名的一家。 这是一家做电影影评起家，后续覆盖到电视剧信息、书籍信息、音乐信息、社区等多方面的综合性网络社区，当然，最出名的依然还是他们的影评信息。如果说网友们想要了解一部电影的评价如何，大部分的人还是选择会来时光网看一下。 作为这个十一档期最受关注的几部电影之一，一打开时光网的主页就能看到，《夏洛特烦恼》已经有了属于它的主页，相关信息图片也呈现在了属于影讯的板块上，一眼就能看到。再点进去一看，因为网站统计标准的缘故，评分还没显示出来。 不过桑羊狄的关注点也不在分数上，他直接往下一拉，拉到了最下面，就想要开始写影评。 他离开影院之后这么急，就是因为想要写影评，特别想要写影评，把他心里的东西说出来。 他有信心，这将成为他在时光网上点赞人数最多、评论人数最多、最火的一篇影评，他也很有可能借此小小的出一下名，在时光网上收获不少粉丝——和新蓝微博一样，在时光网也有关注系统，可以关注特定的用户，收看他们的最新动态。 只是桑羊狄刚想动手，手都已经放在键盘了，正要按下去，却是突然停住了。 他的眼睛定在了屏幕上的一块上，在那里，是一条已经发布的长影评。 《沈欢是否也是重生者？》 难道说…… 桑羊狄的手在键盘上停了几秒之后，飞快地移了上来，操作鼠标点了进去，仔细地看了起来。 “刚在影院看完这部电影，突生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部电影，是否就是沈欢的自传体电影呢？也就是说，沈欢是否和电影中的主人公夏洛一样，是一个从未来而来的重生者？试列两三点，以和大家探讨。” “在电影中，夏洛从未来而来，原本是一个平凡的学生，靠着抄袭未来的音乐作品，一举成名、并成为乐坛天王。在现实中，沈欢出道几年，一直默默无闻，也是突然之间才华横溢，优秀音乐作品不断，火速成名，这点和电影中何其相似？当然，关于这样的‘突然’，很多人将其归结于沈欢不同于常人的生活经历（关于这点，我想我不用再多说了），归结于他的厚积薄发，不过如果把‘重生’拿过来比较的话，单纯从逻辑上来看，是否‘重生’更符合逻辑、更合理一些呢？因为现在的‘沈欢’和过去的‘沈欢’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所以才会显得如此的突然。” “写到这，可能有人会疑惑：既然他怀揣着这么大的秘密，为何要拍出这样一部电影来，直指自己的秘密呢？这不是自找麻烦吗？不过这从心理学上来看，是完全成立的。” “大家都知道，一个秘密藏在心里久了，是很容易出问题的。比如说一些未被抓捕的杀人犯，对于警察会特别敏感，睡眠质量往往也不高，一有风吹草动就立刻惊醒，长此以往，最终产生心理疾病，有些还承受不住这种压力，主动投案自首，沈欢也是一样。这个秘密藏在他心中无人诉说，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我想这也是他拍摄这样一部影片的目的，很大原因，就是为了宣泄自己的心理压力……” 这个网名叫“爱吃大香蕉”的家伙也太快了！把他想说的全都抢先说出来了！ 桑羊狄本来还想借着自己这个无意间产生的惊人想法出出名的，成为时光网上的一个小红人的，没想到却被人抢先了一步。 这让他感觉错过了一个亿。 ， 第三百七十三节： 这位抢了桑羊狄想法的网友发帖很快，而当桑羊狄看完，往下拉的时候，发现快的不只他一个，已经有不少网友在下面跟帖评论了，这也从侧面看出《夏洛特烦恼》这部电影的网络关注度还是挺高的——至少在时光网上看来是挺高的。 “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大胆的想法。” “看完之后毛骨悚然，难道说这个世界上还真有重生这种事？” “看了半天一点剧情都没有看到，你倒是说说这电影值不值得看啊！” “楼上的，想知道值不值得看去别的帖子看。就我刚才的观影来说，绝对值得一看，这个票买的物超所值。” “我差点就信了，说的跟真的一样。” …… 而在这些跟帖里，有一个跟帖是最吸引桑羊狄注意的。 “其他的事就算你勉强说得通吧，但是有一个致命bug希望你能解答一下，那就是《沈欢诗集》。音乐、电视剧，都能抄未来的，但是这么多的惊人诗词文章呢？还都是白话文的，难道你要跟我说，在未来几年、或者说十几年的时间里，中国文坛会突然涌出这么多惊人的古典诗词文章来？以我国过去几十年的文坛历史来看，我反正是不太信的。你与其要让我相信他是一个重生者，我更愿意相信他是一个外星人。” 这个发帖人所提的这点，也是桑羊狄一直觉得绕不过去的地方。只不过他之前想着先把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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