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神雕 - xp1024.com
《完美神雕》


歪版神雕

一,身世

大家好,我叫杨过,原名杨经过。

因为妈生我的时候刚好有一只羊经过。

开始大家都叫我阿经。

成名后我开始浪迹江湖,由于我是广东人,大家也就都很亲切地叫我:粤经。

我老听得别扭的,后来干脆就改名为杨过。

我一出世,就没见过父母的面。

八岁那一年,一个叫“神雕大瞎”的收留了我。

他就是郭靖。

郭靖是个瞎子,而且瞎得很厉害,根本看不到东西,所以邻居们都叫他:大瞎。

大瞎有一手绝活,那就是雕刻。

他雕的牛绝不象人,雕的兔也绝不象狼,所以江湖中人都叫他:神雕大瞎。

郭靖的老婆是个疯子,逢人就唱:“我不是黄蓉……”

其实她就是黄蓉。

邻居们在背后都亲切叫她:贱人。

所以当我成名后,江湖中人送我们三人外号:一贱双雕。

郭靖的大女儿姓郭,叫郭芙。

小女儿居然也姓郭,幸好的是她不叫郭芙,而叫郭襄。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郭芙原来不叫郭芙,叫郭芙蓉。

我经常背后叫她芙蓉姐姐

她知道后很生气,居然卸了下我一只左手。

她妈知道后更生气。

因为她今天刚好不疯了

也刚好意外地发现女儿了名字中居然也有一个“蓉”字。

所以郭芙蓉只能叫郭芙了。

郭襄从小就很调皮

所以经常被郭靖遣去赶鹅。

由于记性不好,且丢三落四的,经常把鹅整没了。

我也就给她起了个外号叫:鹅没小妹。

几十年后,郭襄自成一派,这就是名动天下的:鹅没派。

郭襄的外公跟黄蓉一样:姓黄,名药师,我们都叫他黄药师。

黄药师写得一手好文章,是“起点”有名的写手。

因为他住在东海桃花岛,所以江湖中人叫他:东写黄药师。

他曾经写下了名句:桃花潭水三千尺,不及汪涵送我情。

由此可知,黄药师与汪涵交情不浅啊!

他还为人环保,深爱着岛上的桃花,也曾作诗如下:

桃花庵外桃花坞,桃花庵内有尼姑。尼姑和尚本同道,你也秃来我也翘。

黄药师真是一代才子啊!

连卫慧也赞不绝口:好诗!好湿!好!湿了!

黄药师同时还是一个很重感情之人,老婆早逝,他也一直没娶。

自传《眼带桃花一点坏》就是描述其与老婆恩爱的十几年。

二,义父

十二岁那一年,我遇到了我的义父欧阳疯。

欧阳疯其实不疯,他是个半哑巴。

因为三十岁那年,他不小心中了一种叫“揪音真菌”病毒。

从此喉咙就经常发不出声音来。

每次发病,除了说不出话,喉咙都会疼得他死去活来,需要靠海洛英止痛。

因此在江湖中也有一个外号:吸毒欧阳疯。

三,华山

华山是一座山。

也是著名的旅游胜地。

因为华山还有很多国家级保护野生动物——梅花鹿。

华山同时也很出名,所以它必须很高很高的,比高老庄的高还高。

所以梅花鹿上下山都必须跳跃进行,形成了一独特风景。

因而就有:自古华山一跳鹿。

几十年前的有一天。

晴,无雨。

万里碧空,飘着二朵白云。

华山很热闹。

因为东写黄药师来了,我义父吸毒欧疯也来了,连洪七也来了。

洪七是丐帮的帮主。

也就是人们所说的丐中丐。

江湖传说:他起码一丐顶五丐。

他们都是来参加“华山社会论坛”的。

报道说此次论坛的主题是:

论人类的贱性对哈雷慧卫星运行轨迹的深层次影响。

所以也叫“华山论贱”。

四,华山论贱

论贱第一天。

晴,无云。

很多领导上台发了言。

台下很多人不知所云,昏昏欲睡。

估计领导也不太明白他们手中的稿子所讲是啥。

大会终于结束,大家都很高兴。

第二天,还是晴。

还是有很多领导以及知名学者纷纷发了许多罗嗦的言。

基本都很吹牛、大体都在拉风。

洪七气不过,上台大骂:

丫别以为很有文化,自以为都很了不起不是?有本事念出我随便写下的这首诗:

醢灋蕺匒傠才蟽囐囃躠歙凞壒僛鬕发躠攨魶靸韈才囐囃觰灋畿軜。

很多自称很有文化的写手、领导、作家、伪作家全部哑口。

第三天,还是晴,而且是晴得很烦的那种。

肯定的,大会比天气还烦。

中途,忽然窜进一位大妈,她是住在华山山脚下农户。

大妈今天很生气,因为她家的半桶猪粪不见了,她怀疑是这里的人偷的。

她狠狠地嚷嚷着:没本事就好好写文章去,兴许能混个“大神写手”什么的,乾嘛作者偷我猪粪呢?丢人呐!……

大家没吭声,大会在郁闷中结束。

第四天,还是晴。

气象局说:拜托,能不能来个阴天的,我们预报了一个月阴天愣是没准,再没水平我怕连那些愚昧的观众也会离弃我们的。

所以老天爷不得不给次面子,中午天开始转阴。

不仅是阴,还是黑压压的一片夹着电闪雷鸣。

电影里这样的天气都会有事情发生。

所以大会今天出了大事。

领导们都深沈地闭了口,只剩洪七他们几个吵得凶。

因为他们都想争到年度最佳写手,获奖者铁定为第二年超级女生评委。

黄药师说:我是著名写手,我粉丝很多,我怕谁。

欧阳疯说:啊……我……我……我……。其实他是哑巴,不能说话的。

洪七很生气,三话不说,拿起个茶杯盖朝他们俩砸去。

欧阳疯跟黄药师顿时倒地不起。

救护马车来了,会议也草草收场了。

总结会议主题:没什么主题,基本跟以往没差别。

洪七因为用一个杯盖砸伤了两大高手,即时名动江湖。大家都叫他洪七公。

华山论贱以后,江湖就开始流传起这样一句话:东写吸毒难敌杯盖。

五,学习

我就在郭靖家学雕刻,同时义父也教了我好多武功。

老师说了,学习是很复杂的事,不是半天片刻、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整明白地。

所以请看第六集《毕业》。

六,毕业

时间到了。

我也该毕业了。

七,出师

出师那一天,郭靖破天荒很大方起来。

送给我一头毛驴。

毛驴跟郭靖一样,也是瞎的。我就叫他瞎驴。

据说这驴很出名,产地黔,是柳宗元骑过的。

尽管是头瞎驴,但我很高兴,因为毕竟我也给大文豪沾上边了。

于是我拜别所有人,骑着毛驴闯荡江湖去了。

成名以后,江湖朋友送我外号:

神雕瞎驴!

第001章 寒冷雪天

正时寒冬腊月,冷厉的寒风鬼哭似的在大地上袭肆,冻雪沫儿随着方向不定的寒风,凄凄哀哀的漫天飘洒,整个天地一片冰白,都要被冻僵了一般。

临安市境内,大山下,钱塘江畔。

一个山水交映的偏僻古镇上,因为天气冷寒刮骨,家家户户木门紧闭、纸窗封连,人们都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狭窄的路面上寂寂静静没有一人行走,连寒鸦都飞进了窝里不敢出来。

而就在村头的一个垮踏了两壁墙的牛棚下,一堆干稻草垛子里,有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倦缩在草堆之中。仔细看那小孩,身穿着白短袖子和小马裤、白球鞋的童装,背着一个娃娃形状的小书包,穿着打扮并不像宋代服饰。

严寒的厉冬,穿着炎夏的衣物,那普通的小男孩如何能够受的住刺骨刮面般的寒冷,微黑的脸蛋冻得青紫,两片小嘴唇乌黑发紫,牙齿不停的上下敲击,全身簌簌发抖。他两只冻僵的小手不停的刨身边的稻草,使劲往身上盖压,一直把自己埋在了草堆里,稍微温暖了一些,可还是不能抵挡住所有的寒冷。他神情委顿、十分难受,唯有两个黑溜溜的眼珠子很是机灵皎洁。

小男孩在这个小镇子上已经有三天三夜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在他的心中,只深刻的记得,那个放完暑假后的早上……

开学第一天,书包里还没有新书,母亲在他书包里放了很多的零食。父亲送他去上学,他坚定的摇头,挺着小小的胸膛说:“不,今天开始,我已经读小学三年级了,不是小孩子了,我要自己去上学。”表情坚定、固执、武断。

父亲看着他的摸样,微微一笑,竖起大拇指,对他鼓励道:“好样的,是个男子汉。好,你自己去吧。”

小男孩见父亲同意了,也就是等于赞同承认他是男子汉了,心中很是高兴。小孩童年纪虽小,却不愿意别人叫他“小屁孩”,他一直认为自己将来一定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像电视里的大侠那样厉害,背起小书包,大喊着“我是男子汉,不是小屁孩”,蹦蹦跳跳就离开了家门。

第一次自己单独去上学,很是兴奋,可毕竟,他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孩童,东张西望,唱着儿歌横穿马路的时候,一辆小货车迎面飞速行来。他的速度没有车的速度快,结果,被小货车撞飞了出去……。

迷迷糊糊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等醒来之后,睁开眼睛,已经是在这个陌生地方。小男孩从小胆子就很大,懵懵懂懂,心中倒并没有多少害怕,只是一时弄得满脑子茫然,不知所措。

忽然从夏天变成了冬天,他小身体虽然结实,却也承受不住,这里的泥土街道上没有一个人行走,也没有可以问路的警察叔叔,无奈之下,他只有去敲一家农户的门,想找一些可以取暖的衣物。

一个中年的农夫开了门,见到他,微微一愣:“小鬼,冰天雪地,你不呆在家里,敲我家门做什么?”

小男孩本是来要衣服取暖的,听了农夫的话,却先是把嘴一掘,立即反驳:“我不是小鬼。”之后才道:“我来向你借一件棉衣,等我找到妈妈爸爸了,会还给你的。”

农夫神情一变,定定看了他一眼,口气仍旧没变,哈哈大笑:“小鬼,大冬天里的,穿得这么单薄,原来是个可怜小乞丐。”纯朴的农夫,心地很善良,捉着小男孩的手往屋里拉,又说道:“小鬼,进屋子里来,我给你找件旧棉袄披上。”

“我不是小鬼,更不是可怜的小乞丐。”小男孩大叫一声,挣脱了他的手,转身便跑开了。别人叫他小乞丐,觉得心中很委屈,很不服气,他从小不爱开口求人,更不喜欢被人小视,所以此刻宁愿再外挨冻,也不进屋去了。

小男孩年纪虽小,心中却很有傲气,这次自觉得受了小视和低蔑,如此一来,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去另外敲别人家的门了。冷得全身直抖,紧抱着双臂,在冰天雪地里使劲的奔跑,想要用运动来增加身体上的体温,直到跑到一个牛棚边,看见里面有一大堆干稻草,便一头扎了进去,用稻草掩盖住自己,挡风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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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袭袭,冻雪下了三天,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小男孩在草垛里躲了三天,衣冠不整、又不曾清洗过,摸样倒真和小乞丐没了什么区别了。若非有这堆干稻草,只怕他这条坚强的小命,也早就禁不住寒冷而冻死了。他无意中穿越到了古代,幸好书包也跟着一起来了,这三天里,他的小书包里满满装着全是零食,饿了的时候,就拿出来吃一些,吃饱了,又使劲抱着草垛。

这时候,小男孩肚子又有些觉得饿了,手伸进书包里一摸,空空荡荡,可以填饱肚子的零食竟然已经吃光了。他心中一颤抖,终于生起了一丝害怕,心想:“这下完了,我要饿死在这里了。”又仔细在书包里搜,忽然在最下面的布角里,摸到还有一个小硬壳儿,心中又一喜:“原来还有一个吃的。”

拿出来一看,见是一个鸡蛋大小的胶壳儿,里面是红中带白的软嫩之物,是一个‘喜之郎’牌子的果冻。正想要剥开来吃了,骤然间,心底涌起一阵凄凉,想到冻雪不停,不出太阳,冷得要命,躲在这里不敢出去,就算不被冷死,迟早也会饿死的。眼下这个果冻,吃与不吃,又能起得到什么作用!想到这里,拿着果冻,默默发痴,竟然忘记了去吃。

就在小男孩心里绝望的时候,忽听得茫茫飘雪之中遥遥传来歌声:“为人切莫用欺心,举头三尺有神明,若还作恶无报应,天下凶徒人吃人……”

这歌声很远,听起来唱歌的人逍遥自在,心情舒畅,但又一腔正气,洪亮豪迈,直入云霄。小男孩听到后,却心中顿时一片空明,只觉得精神也好了一些,头脑也清醒过来。

歌声越来越近,就是这几句词来回的唱,小男孩文底低浅,也只闻其音、不懂其意,心想看来唱歌的人是向小镇上来了。心中好奇,便从稻草堆里露出一个蓬头垢面的脑袋,往牛棚外望。

过了会儿,只听雪地上发出极轻的嗤嗤之声,人影幌动,一个手上拿着竹棍子,头发枯槁杂乱,衣衫破烂不堪的老乞丐走进了小镇。

“原来是个老头儿,他的嗓子倒是挺好。”小男孩见那老头赤臂光脚,衣服裤子到处都是补丁破洞,身上穿得和自己一样的少,鼻子冻得红通通的,脸上却笑得很灿烂。他不知道老头为何要高兴,想天气如此寒冷,心中突然起了同情心,只觉得这老头和自己一样的可怜,用手刨了刨身侧的稻草,在自己身体上多盖几层。虽然不认识他,但也大声叫道:“老公公,这里比雪地里暖和多了,你要不要也来躲一躲?”

老乞丐抖了抖头顶乱发中的积雪,听到有人说冷,哈哈一笑:“好冷,果然好冷,老叫花子要冻成僵尸了。”他象是开玩笑一样,脸色红润,并没有害怕寒冷之色,仿佛早就知道小男孩躲在草垛里,身子一窜,几大步就奔了过去。一下子跳进草堆里,瞧了瞧那满脸污垢、小乞丐一样的小孩,大笑:“小兄弟,快给爷爷腾出一块地儿来,让爷爷也来暖和暖和。哈哈,占了你的贵宝地,真是不好意思啊。”

老头胡子头发都白了,自称‘爷爷’,小男孩觉得很是正常。小脸一红,面色忸怩,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我的地盘,我也是冷得受不了了,见这里有堆草,所以才来避风取暖的。”他见那老头称呼自己‘小兄弟’,‘兄弟’这个词语很有成年人的味道,而不像以前遇见的那些大人一样叫自己‘小朋友’或者‘小屁孩’,心中顿时对他好感骤升。忙站起身来,两只小手臂在身边搂了一大抱稻草,盖在老头身上,见他身材高大,一抱稻草没有遮盖住,然后又把掩盖自己的稻草分了一半,铺撒在他的身上,之后才倦缩着睡在草中,搂住了剩下的草盖住自己。

这到底是谁的地盘,老乞丐并不以为意,见这孩子小小年纪,心地却很不错,心情大是舒畅,又大笑:“好暖和啊!小兄弟,你把盖自己的草分了这么多给爷爷,这样你自己就不如先前暖和了,你不觉得划不来吗?”

小男孩却没想过自己吃亏了,摇了摇头:“老公公,我已经在这里睡几天了,你刚刚才冒着风雪走进来,我身体比你暖和,所以让你多盖一些。”他见这老头眉慈目善,乐呵呵的,面貌十分和蔼,心里也不畏惧,从草中伸出一只小手,去摸老乞丐的脸。摸到他的脸上,只觉得很是温暖,就象刚烤过炉子一样,比自己的手脸要暖和得多。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还以为是稻草一盖上去就立时起效了,高兴的连笑:“老公公,草盖得多,你身上暖和了。”

老乞丐见小男孩手在自己脸上抚摩,起初脸色一变,感觉到他小手寒冷如冰,不禁心中一动,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我洪七纵横一生,所认识者,不是惧我、听我名号就闻风丧胆;便是敬我、见我就躬身远隔三丈之外,从三十岁到现在已经三十多年了,还从来没有人敢用手摸我的脸,哈哈,哈哈,没想到今天被一个小娃娃明目张胆的摸了。有趣,有趣,太有趣了。”

小男孩听他说的些什么‘闻风丧胆、三丈之外’,似懂非懂,又似全然不明白,见他老是大笑,觉得好玩,不由把自己也带动的高兴起来了。不去想他说的话,裂开嘴巴,跟着嘿嘿傻笑,笑了几声,见那老头笑个不停,莫名其妙,也哈哈大笑起来。只听空旷的小镇上,一老一少的笑声,一个苍迈、一个嫩稚,好象老鹰和黄莺嬉戏,来回不断。

第002章 美味

两人直笑了许久,老乞丐才先止住,抚了抚胸口,开怀的问道:“小兄弟,告诉你爷爷,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见他不笑了,自己也不笑了,天真的回答:“老公公,我叫阳钢。太阳的阳,钢铁的纲。”

“好豪气、好有魄力的名字!”老乞丐竖起大拇指,吐了吐舌头,象是被吓了一跳,挤眉弄眼的怪笑。

阳钢挠了挠头,挺了挺小胸膛:“我告诉了自己的的尊姓大名,你也要把你的尊姓大名告诉我才行。这样大家才算朋友。”他年纪虽然小,却喜欢交朋友,神情装作一副大人的摸样。

“对,对,老叫花子从来就很够朋友,就算是小孩子便宜也决不能占。”老乞丐摸了摸阳钢的小脑袋,笑呵呵的道:“爷爷我叫洪七公。”

阳钢点了点头:“哦,洪七公,我记住了。”随即又烂漫的说:“我喊你老公公看来没喊错,你名字里本就有一个‘公’字,现在我叫你七公公好了。”他一派天真,又哪里知道眼前之人,乃是一代奇人,受万人敬仰的丐帮老帮主“九指神丐”烘七公。

洪七公见这孩童天真无邪,并没有江湖风气,嬉笑道:“好,小兄弟,我就让你叫七公公。”一老一少,他叫他的‘小兄弟’,我叫我的‘老公公’,不伦不类,甚是滑稽好笑。

这时候,一阵倒风吹打进牛棚,呼乱之中,把地上的稻草吹得到处乱飞,散落在破墙四周。盖在洪七公和阳钢身上的稻草,也被吹走了大半。

小阳钢冷得全身一颤,连忙站起身来,使劲跳了几下,跑到墙角把稻草全部重新刨了回去,先铺盖住洪七公的身子,然后又缩回他身边,用剩下的草掩盖住了自己。

洪七公躺在杂草里一动不动,看着这小童儿第二次给自己盖草,微微点头,眼光中尽是赞许之色,自言自语道:“我丐帮一个七八岁的小童儿,就如此有孝心、懂规矩、有教养,哈哈,老叫花子真是高兴。”

阳钢头脑十分聪明,见他自顾说话,愣了一愣,挠头问:“什么叫丐帮?”

“你不是丐帮的弟子么?”洪七公分被他问得一愣,反过来问道。原来南宋年间,丐帮实力壮大,整个宋朝,只要是乞丐,不论五六岁的幼童、八九十的老丐,都统一归丐帮管理,全是丐帮弟子。这老乞丐以为阳钢是个小叫花子,所以也认为他是丐帮中的弟子。

阳钢摇了摇头:“我不是,我是晨光小学三年级的学生。”

“晨光小学?什么东西?”洪七公脸色一诧,自然是没有听懂,他也并不好奇,心想小孩子的话本就是没根没据的没个所以然,于是又问:“你没家吗?告诉我,你爹娘呢?”他知道阳钢不是自己的徒子徒孙,按照江湖规矩,自己只是前辈而已,也就不在自称‘爷爷’了。

阳钢双手一摊:“我迷迷糊糊就来到这里了,爹娘也没有了,现在无家可归。”

“哦,原来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洪七公听他说的不清不楚,自己也是糊里糊涂的,以为他是一个孤儿。眉头微微一皱,心想:“老乞丐今天摊上麻烦事情啦,可不能不管。”

“七公公,这里是什么地方?”阳钢见洪七公沉思,于是反问。

“这地方好……好象是……是刘家村吧!”洪七公挠了挠鸡窝般杂乱的头发,回答的有些不肯定。伸出脑袋往外仔细张望了一番,才又肯定道:“对,这就是刘家村。”他一生到处飘荡居无所定,荒山野岭、集市闹街,四海为家,有时候还真没想过生在何处。

阳钢见他的懵懂的样子,忍不住嬉嬉一笑:“七公公怎么和我一样,糊里涂里的,连自己生在何处都不知道。”

“哈哈,老叫花子脑袋里填满了鸡屁股、鸭脖子,这记地儿的心思,自然就没有了。”洪七公拍了拍圆鼓鼓的肚子,一脸的自嘲。想到刘家村之外方圆数十里再无其他村庄,或许这个孩子就是刘家村上的,便问:“那你知道刘家村不?”

阳钢也挠了挠头:“刘家村?没听说过。”

“这孩子难道不是刘家村的!那他怎么又会跑到刘家村的村口来了?”洪七公“哦”了一声,哒巴着嘴巴,很想不通。

阳钢年纪虽小,但见了他一副沉思苦想的表情,也懂得他是在为自己伤脑筋。他本是一个纯善的小童儿,挽着洪七公的手臂:“七公公,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又怎么可能知道。别想了,胡子想白了也是枉然。”

“对,不想了,老叫花胡子已经白了大半,可没几根黑的了。”洪七公哈哈一笑,见这孩童天真可爱、处处为人着想,心底很是舒畅,实在大为喜欢。就这时,忽然“咕噜”一声,他眉头一皱,欢喜之色不见:“哎呀,该死,刚刚一说起鸡屁股、鸭脖子,现在肚子里面就开始不争气的造反起来了。”摸了摸肚子,喜悦变成哭丧着脸。

阳钢偏着脑袋,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小声问道:“七公公,你是饿了么?”

“真聪明!”洪七公摸了摸他的脑袋,垂头丧气好似几个月没进食了一般,一脸难受的样子:“老叫花子天不怕、地不怕、惟独怕肚子饿。这小村上全是普通农家,肯定只有粗茶淡饭,冰天雪地的,哪里去找好吃的东西啊!天啦,肚子饿了,这可是天大的事,可怎么得了!”

“肚子饿了没东西吃,还嫌弃别人家的粗茶淡饭。”阳钢忍不住嬉嬉一笑,脑中一闪,忽然想起一事,稻草堆中的小手,忙往衣服小口袋里掏。掏出了自己刚刚没舍得吃的最后一个果冻,递到洪七公面前,烂漫的说道:“七公公,我这里还有一个吃的,填饱肚子是不行了,但实在饿极了,可以拿来勉强解解馋。”

“这什么东西?好吃么?”洪七公双目一愣,看着那果冻发痴,他一生最会品尝美食,懂得美食必然先有美味。看着这只有半个鸡蛋大小的物品,从来没有见过,也没从上面闻到任何香味,所以并不认为是什么好吃的食物。

“我认为味道还不错!”阳钢又递进了一些,他不敢肯定的回答好不好吃,只说自己的想法。

洪七公看了好一会儿,没有接到手里,摇了摇头,有些犹豫:“老叫花子虽然穷得叮当响,但这一张嘴却富贵的紧,不好吃的东西,我是不会吃的。”在他看来,面前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孩童,又怎么可能有什么好吃的美味。

阳钢见他不接自己的果冻,倒和他教起了劲,固执道:“七公公,我帮你剥开,你尝尝看就是了,不好吃的话,吐出来便是。”说着剥开上面的一层塑料皮儿,露出里面白中透红的果冻汁。

“哇!好香!”洪七公见那皮儿剥开,闻到一股水果和牛奶的清香味,脑袋立刻凑了上去,急道:“小兄弟,你何不早说,这玩意儿原来只吃里面的,我原来还以为是连壳一起吃呢。”

阳钢哈哈一笑:“这你都不知道啊,真是好玩。”

“有什么好玩的?我没吃过,自然不知道。”洪七公眼睛一翻,满脸谗像,饿死鬼似的,迫不及待从他手里抢过塑料壳。头一仰,张大了嘴巴,小心翼翼的把那果冻连肉连汁一起倒进了嘴里。但他吃得却一点也不卤莽,斯斯文文的慢慢嚼,眯着眼睛细细品尝。

“好,好。啊……,味道真好,清爽润口、甜而不腻,清凉中带着一股草莓香味,又融合了一股牛奶的酐淳,真是我此生以来吃过最精致可口的小食品了。美,太美了!”洪七公吃完之后,喜笑颜开,乐得手舞足蹈,竖起大拇指大声夸赞。“啧、啧、啧”了三声,连连点头,意由未尽,才叹道:“可惜太少了,还想多品味一下,哪知滑不溜唧的,‘咕咚‘一下,就滑进肚子了……”

阳钢没料到他如此激动,心中纳闷:“有这么好吃么,我以前怎么没有觉得!”嫩白的小脸一开,呵呵一阵傻笑。这东西他吃的多了,但看了洪七公现在的样子,也不禁心中起馋,加上本就很饿了,舌头忍不住舔了舔干结的嘴唇。

洪七公也舔了舔舌头,搔耳摸腮,有些坐不住了,从稻草堆里跳起来,躬着身子、低头凑到阳钢面前,双手来回直搓,脸色有些尴尬,“嘿,嘿嘿……”的笑了几声:“小兄弟,你还有没有?再给老叫花子几个尝尝鲜。”

“七公公,我没有了,如果有的话,一定给你。”阳钢两手一摊,无奈的撅了撅嘴。

“真的没有了?可别小气,我不会白吃你的。”洪七公瞪大了眼睛,希望他回答自己‘不是’。

“真的没有了,我哄你做什么。”阳钢定然的点了点头,忍着寒冷,哆嗦着站起身来,双臂一伸:“不信的话,你可以搜身。”

第003章 拒绝

“乱说,我老叫花子又不是土匪强盗,怎么会去搜你的身!”洪七公先是双眼一瞪,随即一脸失望,表情很是沮丧。看着小阳钢乌紫的嘴唇和冷得簌簌发抖的身子,心中一闪,问道:“小兄弟,你现在饿不饿?”

阳钢也不隐瞒,老老实实的回答:“自然是很饿。我没有吃的,到现在已经快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在你来之前,肚子就饿瘪了。”

“哦”洪七公脸色微微一变:“你既然自己已经很饿了,那唯一的一个小食物,自己不吃,却为什么要给我吃了?这样你可会饿死的。”

“这……我倒没有想到。”阳钢抓了抓头,一脸烂漫:“我看你的样子好象比我还饿,于是也没想别的,就拿来给你吃了。再说了,这又算得上什么,就算吃了这个果冻,也顶不了多久,只是早饿死一会儿和晚饿死一会儿而已。”

“恩!”洪七公微微点头:“每一个人都把自己的性命看的无比贵重,真到了要死的关头,无不千方百计想多活片刻。而你却一句‘早饿死一会儿和晚饿死一会儿而已’就说过去了。此等心境,当今世上又有几人能够达到?”他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孩童,还不具体懂得什么叫做“侠义”,却就如此有侠义心肠,绕是他一代大侠,脸上也不禁露出一股钦佩的神色,这小小果冻,大大触动了他的心弦。

眼下这个童儿虽然只刚刚认识,但洪七公实在是太喜欢了,心中一念,摸了摸阳钢的骨骼,又是一喜,暗道:“小童儿资质很高,骨骼也不错,是块练武的好料子。”忽然正色道:“阳钢,你愿不愿意拜我为师?”他此时不在称呼阳钢为‘小兄弟’了。

“拜你为师做什么?”阳钢见洪七公在自己身上到处乱摸,痒痒的很不自在,听他一问,茫然反问。

“哦,他根本不知道我‘九指神丐’的名号。”洪七公哑然失笑:“你拜我为师,我就把平生武功,尽数传授予你。”

“武功!”阳钢心中一怔,这个词语他倒不陌生,电视里那些拿着刀剑可以飞来飞去的人,使用的就是武功。先是心中一喜,随即又怀疑的看了看洪七公:“我就从来没见过真正会武功的人,你……真的会武功么?可别哄我。”

洪七公象是遇见了天下最好笑的事,哈哈大笑:“真是没想到,竟然有人怀疑我老叫花是在造谣撞骗。”拍了拍身上又破又脏的衣服,摇摆蹒跚的走出牛棚,到了牛棚旁边的一颗老槐树下,拧头对阳钢挤了挤眼睛:“小子,看好咯。”低头对着双手呵了一口白蒙蒙的冷气,又向手心吐了一口唾沫,双手搓了搓,然后右腿踏前,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呼”的一声,向外推去,手掌击到面前那棵槐树,“喀喇”一响,树身从他击中的位置断折为两截

只听“轰隆”一声,那断了的槐树上半截倒在地上,击起地底雪花漫天飞舞,茫茫雪花里,阳钢见洪七公站在白尘之中,对着自己微笑。他不禁惊得呆了,这老槐树之大足够两人合抱,若是力大气壮的汉子用斧头砍,至少也得花上一个时辰才能从中砍断,加上连日冻雪,树木表层全结了冰,就更是坚硬了。没想到,洪七公这看似的随便一掌,就把他硬生生劈断了!

“哇,好冷,好冷!”洪七公拍了拍手,“嗖”一下钻进牛棚,手指在阳钢脑袋上轻轻一敲:“怎么样?这几下子还算是武功吧?”

“算,当然算……,太……厉害……了!”瞠目结舌的阳钢被他敲清醒了,但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小小年纪的他见到这么厉害的武功,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那你愿不愿意拜我为师?”洪七公一生最不喜欢收徒弟,但像眼前这种又机灵、又有大侠之风、并且年纪很小没有错过最佳练武阶段的孩童实在少见,他竟然有些迫不及待的想收为徒弟。

阳钢一脸欢喜:“七公公,只要你肯教我,我自然是愿意,心中高兴得不得了呢。”

“哈哈,那好。”洪七公开怀大笑,心想眼下这徒儿是收定了,以这童儿的资质的年龄,他亲自教导,假以时日,一定会远远超过他的另一个徒弟。一本正经的站在阳钢面前,用吩咐的口气说道:“阳钢,你快跪下,给我老老实实的磕三个响头。”徒弟拜师,入门须得先磕三个头,这时收徒弟的规矩,洪七公是天下第一大帮的老帮主,自然不会不讲规矩。

阳钢“哦”了一声,双腿一弯,正准备跪下。膝盖还没有跪实,忽的又立了起来,有些疑问:“七公公,我给你磕头,那算不算是有求于你?”

“这……”洪七公不料他忽然问出这样的话,愣了一愣,一时倒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心中寻思,想起以往有无数人想拜自己为师,都是跪着边磕头边求自己,就连大侠郭靖,曾经拜自己为师傅的时候也是可怜巴巴、一天三跪三叩的苦求。但若真正成了师徒弟,做徒弟的勤奋苦学,当师傅的尽囊相授,那便是是父子一般,也就谈不上求与不求了。如此一想,得出结论,徒弟学艺,拜师之时自然是要求的,至于成为师徒之后,求与不求,且全看当师傅的而为,又要另当别论了。

洪七公于是说道:“你要学习武艺拜我为师,那自然算是求我。”他虽然是心甘情愿收阳钢为徒,根本没有故意刁难他、要他求自己的意思,但身为一代宗师,若说‘你不需要求我,我就收你为徒。’那样的话,就觉得会失了面子。

“哦!”阳钢有些失望的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那我就不磕头也不拜你为师了,我是不会求别人的。”

“你不拜我为师?”洪七公一脸惊诧,大吃一惊,这个答案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阳钢定然道:“恩,既然磕头是有求于人,拜师又要磕头,我是不会给你磕头的。”口气中虽是带着惋惜,但却十分武断。

洪七公站在阳钢面前,本是准备好了这小童儿欢天喜地的磕头喊‘师傅’,但哪里会料到是这样的结果。他一生何等威风?此番在一个八岁孩童面前吃了这么一个大憋,真是人生从未有过之事,只搞的满脸尴尬,窘态难掩。看着阳钢那正经八百的小脸,一时说气又气不上来,说怒又怒不出来,只有苦苦一笑:“真是孩子话。”

第004章 交易

洪七公见阳钢不肯拜自己为师,陷入尴尬后,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小兄弟,你为什么不肯求人?”他看似嘻嘻哈哈没个老少,但说话却极有分寸,既然人家不肯拜自己为师,称呼又改叫为‘小兄弟了’。

听他这样问,阳钢也有些迷糊:“具体我也说不上来,我只知道‘乞求’是一个很不好听的词语。去求别人,就是想获得别人的同情和可怜,这样的人丢失了男子汉的气节,我心中很瞧不起。”

“原来是这样!”洪七公此时终于知道阳钢为什么不肯给自己磕头,虽然他是年幼无知,完全把‘拜师学艺理应向师傅磕头这与气节并不相干’的事情给曲解了,但听了小男孩的话,却深深感受到了他胸的那一腔浩然傲气。

一时间,洪七公心中莫名的起了一股敬意,刚刚的尴尬一扫而空。哈哈大笑:“好一个‘男子汉的气节’。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魄力,竟然说出这一番‘惊天动地’的话。佩服,佩服,真是佩服。”他一生从没有对人连说个三声‘佩服’,今天是第一次。

阳钢揉了揉鼻子,呵呵傻笑:“过奖,过奖!”他记得以前电视里面的人在受赞扬时候就是这样说的。

洪七公正气凛然、一生光明磊落,眼前孩童表现的那股侠义之心和孤傲的气质,他真是打心眼里喜欢,若是能收此子为徒,他真是万分高兴。可洪七何等人也?既然阳钢已经名言拒绝了他,他又怎么可能再去慢慢解说其中误解的原由、让杨钢答应做自己的徒弟?这样一来,反不成了他去求一个小孩童拜自己为师?他岂不是丢了‘气节’,还不如一个孩子。

洪七公哈哈一笑:“小兄弟,你既然不肯拜我为师,那我们就不在提那拜师的事情。”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阳钢不能拜师,心中虽然遗憾,但他七八岁的年纪,孩子心性,只遗憾一会儿也就不去想了。

洪七公拍了拍鼓鼓的肚皮:“你的肚子饿瘪了,我的肚子也饿瘪了,眼下最重要的事,当然是去找些好吃东西舔饱肚子。”

“去哪里找?”阳钢先一问,心中好笑:“你的肚子象个皮球,那里有饿瘪了!”又续续叨叨道:“我们去村子里找么?人家不要钱甘愿给我吃,那我就吃。但我不会去求人家给我吃的,他们看我们可怜给了我们吃的,我们没钱付帐,那就等于是施舍。”

“真是罗罗嗦嗦,放心,放心。这些普通农家的糙米粗菜,送给我吃我还不想吃呢。”洪七公心中一念,忽然想起一事:“小孩儿不肯求人,也不愿意吃别人施舍的东西,而我刚刚却白吃了他一个果冻,吃完之后并且还向他讨要。不得了,不得了,我不但受了他的施舍,还有求于人,这岂不是大大丢失了他所谓的‘气节’,连一个八岁孩童都不如!”想到这里,只怪自己贪吃,在自己嘴巴上狠狠的打了一巴掌,一脸愁苦,垂头丧气很是沮丧。

阳钢见洪七公的举动,还以为他是饿的没了主意,轻声安慰:“七公公,没有吃的,那就算了,你打自己的嘴巴又有什么用,就算打烂了嘴,肚子里面仍然还是空的。反正也饿这么久了,我看在憋一会儿也无所谓。”一阵寒风倒刮进牛棚,他连忙把脑袋缩进了稻草垛里。

洪七公心中想的哪是这事!他一生正直,虽然是八岁幼童的便宜,也绝不给自己找借口开脱!想到自己不如一个孩子,实在很不心肝,心念一生,大叫:“有了!”顿时又眉开眼笑高兴起来了。

“什么有了?有吃的了吗?”阳钢脑袋立即又伸了出来,黑溜溜的大眼睛闪闪发光。

洪七公摇了摇头,又拍了拍胸膛,而是说道:“小兄弟,你不肯求人也不受别人的施舍,老叫花虽然是个乞丐,但一生也不曾求过人、更是从未乞讨过。咳,咳,先前你给了我一个好吃的小玩意儿,现在我决定传你一招功夫。这样一来,我没白吃你的,算是我们扯平了。”

“你要传我功夫?不需要磕头拜师?”阳钢听他又提起武功之事,不禁心下大喜。

“不用,不用。”洪七功连连摇头,正经八百道:“这叫相互交换。我吃你一个小食物,教你一招功夫,这是很公平的交易。”这在洪七公心中的公平交易,但对于阳钢,又哪能算是公平!他一个果冻换一招洪七公的绝学,可说是赚足了便宜。

阳钢没有去想‘石头买黄金’的道理,他听洪七公这般说,也觉得很有道理,于是老不客气的问道:“老公公,那你准备教我一招什么功夫?”

“恩……”洪七功略想了片刻:“既然是公平交易,那你给我吃的东西若是下下等味道,我便传你一招下下等武功;若是中等味道,我便教你中等武功。呵呵,你给我的吃的东西味道很不错,并且我从来没有吃过,算是上上品,所以我就教你一招上上等的武功。”

他又思索了片刻:“恩……老叫花子就教你一招我的看家本领,‘降龙十八掌’中的‘潜龙勿用’吧。”

“那好,那好,你快教。”阳钢有些迫不及待,他虽然不知道这“降龙十八掌”是什么功夫,但光听名字就觉得很霸道很气派,所以心里无比欢喜。

忽然间,洪七公抓了抓头,表情变的大为苦恼,心想:“咳,我怎么忘记了一个要紧环节,这可有些麻烦了。小孩儿以往未曾学过武,连身上基本的穴道都不知道在哪里,也不会运气吐呐,就更谈不上有真气内力去挥使运用了。如此一来,我岂不是还得给他一一讲解周身穴道的位置和用处,教他如何运行筋脉的基本走向。嘿,麻烦、麻烦,这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做到的事。就算我耐下心来慢慢教他,这样一来,老叫花就等于是在教嫡传弟子了,从完全不懂到入门自修,其间又岂止一招一式!哈哈,小孩童不肯拜我为师,我吃他一个小食品只和他交换一招,硬给他教的太多,就好象是我死皮赖脸要做他师傅似的,传到江湖上去,老叫花脸面可丢尽啦。”

第005章 潜龙勿用

洪七公知道阳钢没有内功底子,根本不会运功发力,现在把‘潜龙勿用’的招式教给他也没有用处。他想来想去,眼睛一转,象是想起一个人来,踮着脚左右张望,眯着眼睛好象在找什么,看了片刻,忽然“哎呀”一声,拍了一下脑袋,大笑道:“牛家村呀牛家村,老叫花子记起来了,穆丫头好象就住在这里。哈哈,这丫头做菜的手艺还算不错,这下有好吃的啦。”

阳钢一阵诧异,他明明要教自己功夫,却又突然说起了什么‘穆丫头’和‘好吃的’来了。摸不着头脑,怯怯的问:“七公公,这武功,你教还是不教呀?”

“教,当然要教,老叫花子几时骗过人?”洪七公心中早有了主意:“我先把口诀告诉你,你且记好了。”然后背书般朗朗道:“这‘潜龙勿用’是‘降龙十八掌’里的第五式。出自于‘易经’,乾卦:初九:潜龙,勿用。《象》曰:‘潜龙,勿用’,阳在下也。运功时候,气自丹田至大敦、行间、太冲、中封、蠡沟、中都、膝关、曲泉、阴包、足五里阴廉急脉、章门、期门会于清冷渊……”

阳钢连忙认真去听,强制死记了下来,但一句也没有听懂。

“你记住了么?”洪七公问。

“我全部记住了,只是听……听不懂是什么意思。”阳钢点了点头,立即从头到尾背了一次。

洪七公听他背诵得一字不错,脸露惊讶之色,心想他一字不懂,只听一次却能死记下来,这种记性可真是世间少有。竖起大拇指:“不错,不错,你比我的有个傻徒弟聪明一千倍。”话说完后,看了看阳钢,眼神中流露出可惜之色,摇头轻叹了一口气。

阳钢一脸茫然:“七公公,这有什么用处,我硬记了下来,但还是不会武功。”

“你只管记主就是了,以后自然会懂的。”洪七公向后退了几步,离阳钢大约两人远的距离,又道:“我现在把招式演示给你,你也只管记住就行了。”说完右手屈起食中二指,半拳半掌,向前推去,左手同时向里钩拿。右推左钩,这是一种左右夹击的攻势,让敌人难以闪避、无处可避,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降龙十八掌是极阳极钢的外加功夫,主要是靠以强制敌,招式侧是比较简单,比起那口诀可要好记的多了。洪七公演练的很慢、也没有使用内力,杨逐宇看了一次,便就完全记了下来,他也冒着寒冷跳起身来,象摸象样的练了一次。

洪七公见阳钢耍得没有丝毫差错,唯一不同的是,只虚有其表,没有威力而已。又竖起大拇指:“不错,不错!”

阳钢也知道其中奥妙,嬉嬉一笑:“样子是不错,可我没见有什么厉害之处啊。”

洪七公大笑:“修行之道,你都还没有入门,自然是没什么‘厉害’可言。你只管把招式、口诀全部记好就行了,等以后学会了如何运气发力,自然就会慢慢厉害起来的。”说到这里,拉着阳钢出了牛棚,便大步向村里走去。

两人走到了被冰厚厚冻结的路上,没有牛棚挡雪、稻草遮风,阳钢冷得牙齿“喀喀喀”直响,全身簌簌发抖。洪七公脚步极宽,被他拉着手,只有快步奔跑才追的上,边跑边问:“七公公,是你朋友么?”他聪明善思,知道洪七公是要带自己到刚刚所说的那个‘穆丫头’家里去。

“朋友?呵呵,算不上。敢做老叫花子朋友的人可不多。”洪七公越走越快,又嬉笑道:“不过你尽管放心,到了地儿,不用求她,她也会主动把最好吃的食物拿出来给我们吃。”

“这样就好……”洪七公脚步加快,阳钢跟不上了,身子几乎快被拉的飘起来了,忙鼓劲狂奔,快跑之下开始喘气,说话就很困难了。再跑了一阵,累得满头大汗,双脚实在是跟不上了,身子竟然飘了起来,完全被洪七公拉拽着前进。

他被洪七公拉着手,只感觉他大手的掌心透出一股极为暖和的热流,风雪萧萧之中,虽只穿短袖薄裤,不经意间,身上竟然不觉得冷了。

钱塘江浩浩江水全部结冰,冰上可以行人。江畔一排数十株乌柏树,枯枝瑟瑟、被冰雪压得不时发出“喀嚓”的裂断之声,树上早没有了一片叶子。村前村后白皑皑一片,冰花儿还不停的凄零散落,更增了几分萧索。

阳钢被洪七公拉着跑到了村子的另一头,放眼但见冰冻的江边远处有一弯流水,绕着十七八家人家。洪七公自言自语道:“记得穆丫头就住在哪里。”

片刻间,来到一幅雅致的宅子面前,只见宅子四周围着的院墙,朱红色的木门紧闭。

洪七公到了门外,用手中竹棒“砰、砰、砰”撑了几下门,一脸滑稽,大唱道:“风急雪大落下来,饥饿寒冷真难挨。东家剩饭西残菜,南户旧衣北破靴。流落街头谁怜爱?可怜讨饭老乞丐。嗨,嗨,嗨,大贵人快开门啦,老乞丐几天几夜没吃东西、快要归西见佛祖啦。”他一生四处飘荡,行侠仗义、无忧无虑,这丐儿歌从他口中唱出来,并没有丝毫穷困乞丐的可怜之意,而是让人感受到一种逍遥自在、心情舒畅的感觉。

阳钢听他唱的有趣,不由很是想笑,就在这时,只听木门“嘎吱”一声轻响,一个身穿葱绿衣衫、白色棉袄外套的女子,端了一篮子热饼走了出来。那女子一头长发柔水似瀑,身形修长,绿裙曳地。体态婀娜,腰肢纤细,很是楚楚动人。

她并没有看洪七公和阳钢,而是低着头从篮子里拣起几个热饼,有些神色悠忧,淡淡的道:“过年了,这里有几个我做的热饼,里面全是酥肉馅的,你们拿去吃吧。”

“穆丫头做的饼,味道一定不错,哈哈,老叫花先吃一个尝尝。”洪七公饿死鬼似的,毫不客气的从她手里夺了一个肉饼,便大口咬嚼起来。

那女子听人直接道出了自己的姓,微微一惊,这才抬起头来,只见她清丽秀雅,容色极美,约莫二十四五岁年纪。她一看见洪七公,深蹙的秀眉一开,仿佛又是意外又是高兴,忙盈盈一拜,神色恭敬:“穆念慈拜见七公。原来是您老人家来了,请诉晚辈刚刚无理。”

“罢了,罢了。韭菜肉馅、夹了香葱,丫头手还算巧,做的饼味道真是不错。”洪七公一边摇手示意她起身,一边嚼着肉饼,又语气含糊不清道:“老叫花骨头冻僵了,穆丫头快去给我打一壶热酒来。”拉着阳钢,向走自己家的一样大步进了门。

第006章 穆念慈

“我不喝酒,所以家里没有酒,您老等等,晚辈这就去村头给您老人家买一壶来。”穆念慈十分尊敬洪七公,她知道这位老前辈好吃贪酒,把肉饼篮子递给了他,出门往江边的一个大户人家奔去。

“那好,那好,快去快回。”洪七公呵呵一笑,倚老卖老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感觉。

穆念慈身法轻盈,阳钢听得衣衫飘动,只见一个娇娆的身影在雪地里轻飘飘的驰去,转眼就行远了十余丈。他不由一愣,看了看洪七公:“七公公,这位穆阿姨可跑的真快,象是天上的仙子在飞一般。”心中好生佩服,暗下决心,自己一定也要练成厉害的武功。

“切!这算什么?太慢了,太慢了!”洪七公眯着眼睛,连连摇头:“这套‘逍遥游’,可惜当年我只教了她三个时辰,因为急着去皇宫吃‘鸳鸯五珍荟’,所以就悄悄走了。要是耐着性子全部教齐了,跑起来也不至于慢的像蜗牛。”

阳钢“哦“了一声:“你教她武功,原来这位穆阿姨是你的徒弟!”

洪七公连连摇头:“不是,不是,丫头徒弟,老叫花是有一个,可却不是这个穆丫头。这丫头我只是偶然遇上,几她乖巧可爱,所以教……”讲到这里,一口咬了半个肉饼,再也没说话的空闲了。

进屋子后,门窗一关,阳钢顿时觉得全身一阵暖和。他见洪七公拿着肉饼吃得啧啧有声,喉咙咕噜一响,只听得连咽口水。可穆念慈没有亲口答应过要给他吃,他虽然饿的快晕倒了,却也强撑着,并不伸手去拿篮子里的肉饼。

洪七公见他不吃,也不在意,笑了笑,继续津津有味的大口吃着,不时自言自语叫几声:“猪肘子做的馅,参合了韭菜沫儿,香葱不多不少,不错,不错,算是上等货色。”好象故意勾引阳钢似的,引得他更是清口水直往肚子里咽。

不过一会儿,穆念慈提着一壶酒回来,见了洪七公和阳钢,说道:“七公,这僻野山村,实在没有好酒,我只在江边王家买了一壶普通的‘绍兴老窖’,真是委屈您老人家了。”

洪七公接过酒壶,先打开盖子嗅了嗅,眉头一皱,又仰着头倒了一口酒进嘴里,喉咙“咕嘟”几声,吞了下去。衣袖擦了擦嘴:“这酒存了还不到三年,又淡又寡,哪里是什么‘绍兴老窖’?分明就是‘绍兴嫩窖’。”

穆念慈柔美如玉的脸一红:“明天早上,我就去临安城给您老人家买最好的酒。”

“算了,算了,反正老叫花子也没准备在这里长住。”洪七公摇了摇手,又呵呵一笑:“幸好肉饼味道不错,勉强凑合,勉强凑合。”

穆念慈知道洪七公是没人留的住的,今天他能偶然到自己家里来已经是很荣幸了,“恩”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她忽然见阳钢在一旁站着,摸样有些木愣,拿了一个饼递到他面前:“小娃娃,你为什么不吃,是不好吃么?”

“穆阿姨,我不叫小娃娃,我叫阳钢。”若是别人叫阳钢小娃娃,他一定会要生气,可见眼前这个女子淡雅脱俗、若有深忧,只觉给人一股很大的亲切感,让人生气不起来。他没求人家,既然是对方把饼递到了自己面前,自然是连忙接到手里,胡吞乱咽的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阳钢比穆念慈要小十几岁,穆念慈听他开口就叫自己‘阿姨’,也不觉得奇怪。她见了这小孩儿的认真摸样,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意,但随即又被一层忧愁遮盖了过去。温柔道:“阳钢,这里饼有的是,你尽管吃,直道吃饱为止。”听他说后,果然不叫他小娃娃了。

她看阳钢跟着洪七公而来,以为他也是丐帮的小乞丐。见他穿得单薄,手脸冻的青紫,不由觉得可怜,走进后屋,拿了一件羊毛棉衣和棉裤,柔声道:“阳钢,冻雪萧萧,天冷的很,把这衣裤穿上,会暖和一些。”

“谢谢穆阿姨!”阳钢心中一阵感动,对眼前这个刚刚认识的女子大有好感。那棉衣棉裤小小的正好是小孩子装,他穿在身上,恰好合身,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

洪七公一连吃了七个碗大的肉饼,才抹了抹嘴巴,拍肚子喊饱了。阳钢小小年纪,也吃了五个,他肚子撑饱了,心中无比塌实舒畅,也学着洪七公的样子,拍了拍鼓起的肚子,大赞:“猪肘子做的馅,参合了韭菜沫儿,香葱不多不少,哈哈,好吃,真好吃。”逗得洪七公哈哈大笑。穆念慈只是嘴角抿了抿,一脸忧愁,似乎高兴不起来。

洪七公伸了一个懒腰:“穆丫头,你怎么愁眉苦脸的?”他看到了穆念慈的摸样象是有什么心事,不由有些好奇。

穆念慈眼圈一红,忽然跪倒在地,声音有些哽咽:“七公,晚辈有一事相求,你老人家侠义心肠,希望能帮帮我。”

洪七公眉头一皱,连连催促:“哎呀,哎呀,快起来,又没有死人,哭丧么?老叫花子最不喜欢见人又哭又闹、死活上吊的样子,有事就说,不要欢哭哭啼啼的。”

穆念慈知道洪七公说话惯来是这样嬉笑怒骂,但心却很好,弱弱的站了起来,说道:“七公,请你跟我进来。”向内厅的卧室里走去。

洪七公不知道她求自己做什么,抓了抓头,便跟着走去。阳钢心想:“这位穆阿姨不知道是有什么心事,我也进去看看。”于是也跟在两人后面。

三人到了一间小小卧室,只见屋子西侧是一张棉床,正中摆放了一个燃的正旺的炉子,炉火上面的沙罐中冒出腾腾的热气,整个屋子里,都笼罩着极为浓烈的药味。

穆念慈走到床边,拉开纱帐,声音很轻:“七公,你看看这孩子,还有没有救……”

洪七公嗅了一嗅屋子里的药气,到床边一看:“好浓的药味,果真是有人要死了!”

第007章 极阴断阳

“看来床上是有一个病人!”阳钢心中好奇,到床头一看,见床上睡着一个人,厚厚的棉被下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竟然是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男童儿。那男孩儿脸色黯淡无光、隐隐带了紫色,印堂发黑、嘴唇暗青,双眼半睁半闭、没有半点朝气,看见有人来了也没任何反应,奄奄一息,象是生了重病一样。

洪七公看了看那小孩儿,眉头一皱,从棉被下拉出他瘦如枯柴的手,敛神细心搭脉,过了片刻,轻轻一叹,拧头一看穆念慈:“穆丫头,这可是你的儿子么?”

穆念慈雪白的脸上一红,摇了摇头:“不……不是!”

洪七公有些吃惊,又问:“那这小孩子是谁?他身中大患,已经活不了多久了,你是看他可怜,在街头拣来的么?”

“也不是!”穆念慈又摇了摇头,神情有些胆怯,小声道:“这是杨康的孩子。”

“大汉奸杨康的儿子!”洪七公又是大吃一惊,喃喃道:“杨家枪的后代杨铁心是条铁铮铮的汉子,可他儿子杨康却卖国求荣、认贼作父,干尽了坏事,可谓是罪大恶极。杨康罪有应得而死,都了八年,没想到还留下这么一个儿子在世上。”

穆念慈幽幽一叹:“这孩子是他在铁掌山上,与一个名叫‘南琴’的女子所生。”她说到这里,回忆起往事,眸子一黯,充满了感伤。

原来穆念慈自小没有父母,被杨铁心收养,随着义父杨铁心闯荡江湖。她起初并无特别学识,只是偶遇洪七公学得了半套‘逍遥游’,但是她心地仁慈,为人正直,做事很有自己的原则和尊严。杨铁心失散多年的儿子杨康那时被金国王爷收养为儿子,是金国的小王爷。一次偶然的相遇,杨康看见穆念慈便被她的美貌所倾倒,花言巧语哄得穆念慈开心,十七岁的穆念慈纯洁无暇、见他风流倜傥,懂得说话,一时也生出少女的爱意。

之后两人在铁掌山相处,杨康想要乘机满足欲念,与穆念慈发生关系,穆念慈却坚定把持不肯。杨康一时接受,对她表示敬重,回头烦恼起来,随意在铁掌帮帮主裘千仞的爱妾南琴身上泄欲,之后南琴怀孕,为他生了一个儿子。恰好那天夜里,兰琴被杨康强奸,穆念慈在窗外窥见,场面之难堪及令她伤心,实在难以形容,当夜她便远离而去,从此和杨康断绝来往。南琴被杨康强奸为其生子,裘千仞得知后大怒,他不敢得罪金国小王爷,为了发泄怒火,便一掌打死了南琴。

之后又一次偶然的相遇,穆念慈在铁枪庙碰见杨康因偷袭别人不成,反而中剧毒而死,她心地善良,看见杨康身边的婴儿无父无母,不忍看他饿死荒野,便抱在怀中,一直养了八年。

“七公公,他得了什么病啊?”阳钢心中好奇,向洪七公问道。

洪七公道:“极阴断阳!”

“极阴断阳?这是什么病?”阳钢一脸茫然,这是一个很陌生的词语。这时穆念慈也道:“自从养了这孩子,他三天两头作冷作寒,身体就一直没有好过,这几年来,我请了许多大夫,无一人知道这是什么病,都只是开了许多强身补体的药。极阴断阳,这是什么病?”

洪七公看着被裹里的孩子,口气有些同情:“咳,这种怪病我也没有亲眼见过,只是以前和一位天竺和尚聊天时听他提起过。极阴断阳,是一种病体,并非后天所得,而是先天从母体里带来的。此病就是全身血脉流动的时候自动产生一股阴寒之气,导致身体里的阴阳之气不能调和。随着时间增长,阴寒之气越来越多,慢慢吞噬体内的阳气,阴气盛而阳气衰,直到最后阳气枯竭而死。”

穆念慈听得心中砰砰直跳,颤声道:“那……那还有得救么?”

洪七公一代奇侠,决不会因为杨康之因而不救这小孩子,但此时他确实无能为力,叹息道:“晚了,晚了,若是三年前我遇见这孩子,用自己的刚阳内力,或许还可以驱除他体内的阴气,救他一条小命。但如今时间太长,他体内阳气以尽,五腹六脏、筋脉血管,都以完全枯竭、失去了本生的效用,现在已经是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别说奇人异士,就算大罗金仙下凡,也不能救他性命了!哎!看现在的样子,只怕活不过十二个时辰了。”

这孩子虽然和穆念慈毫无瓜葛,但她毕竟养了将近八年,两人相依为命,已经有了浓厚的感情。她听了洪七公的话,脑中一昏,差些跌倒,顿时眼睛一红,一行泪水流了下来。

果然如洪七公所料,第二日清晨,棉被下的孩儿忽然全身一阵抽搐,喉咙发出“咛”的一声,双眼翻白,开始全身僵硬,面目惨白,之后就没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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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萧萧,寒风刺骨,漫天的白色鹅毛,凄凄而落,带来一股淡淡的凄伤。

江畔的几株枯柳下,刚堆起了一座小小的新坟。洪七公、穆念慈、阳钢三人迎立风雪中,站在坟墓前。穆念慈看着小坟墓,凄凉之情渐增,寒风侵体,冷意罩身,心中惆怅无限。忍不住双肩耸动,虽未出声,眼泪却是滚滚而下,神色间极是伤心。

三人均是无语,良久,良久,只听“波”的一声,是洪七公拔开酒壶盖子。他喝了一口酒,然后在坟前洒了些须,叹道:“哎!杨康啊杨康,难道是你一生作孽太深,竟然连老天爷都要惩罚你。留下唯一的独苗,却也要早早夭折!”

病孩子之死,阳钢无所谓,但他对穆念慈很有好感,见她凄凉伤心的摸样,看在眼里,不由觉得心疼,轻轻拉住她的手,烂漫道:“穆阿姨,你不要哭。你长的这么漂亮,脸哭花了,就不好看了。”他记得以前在公园里玩,听见有女人哭,她身边的男人都会说这样的话。

穆念慈见这小孩儿对人如此体贴,心中更是伤心,想到坟墓中的孩子,只觉得自己的满怀怜爱无处寄托,又看阳钢和刚刚死去的孩子年纪相仿、并且还穿着他的棉袄,心中一阵迷离,忍不住把阳钢紧紧搂进怀里。

第008章 根基

阳钢心中一怔,只感到自己被拥在了一个软玉般的怀抱中,闻得一阵阵清幽的香味,感觉极是舒适。他不知道穆念慈为什么要忽然抱着自己,但小小年纪却知道安慰人,伸出一只小手,绕到穆念慈背后搂着,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穆阿姨,地底下的小孩儿看见你伤心,他也会伤心的,所以你别伤心了,你高兴一点,笑一笑,或许他也会高兴……”

穆念慈哪想一个七八岁的孩童尽如此会安慰人,只觉得心中一阵暖和,把阳钢抱的更紧了一些。只是此刻,她又如何能够笑得出来!

“哎,真是郁闷!老叫花子本是想来找些好吃的,结果又是死人,又是奔丧,现在山珍海味送到嘴边,我也没胃口了。看不下去了,走了,走了!穆丫头,死了一个病秧子,我送给你一个活蹦乱跳的机灵小子,你好好抚养,这孩子将来一定是你一生的骄傲。老叫花子去也!”就在这时候,只听雪地里传来扑扑疾风之声,洪七公逍遥而去,已经消失在茫茫飞雪之中。

穆念慈没想到洪七公说走就走,并且还把阳钢托付给了自己,知道洪七公神龙见首不见尾,看着他远去的方向,盈盈拜了下去,心中想,七公您放心,这孩子很讨人喜欢,我一定会好好抚养他长大的。

在这陌生的地方,阳钢最先认识洪七公,和他嘻嘻哈哈习惯了,忽然见他离开了,不禁心中不舍,心底起了一股觉得莫名的寂寞,迎着风雪大喊:“七公公,七公公,你去哪儿?”可凄凄萧萧的雪花中,只有他嫩稚的声音,除此在也没有回音。

原本安静的河畔,洪七公一走,顿时变的更加寂静,阳钢陪着穆念慈在坟前站了整整一天,眼看天色开始变暗,穆念慈才拉着他的手柔声道:“我们回家吧!”

“恩!”阳钢点了点头,心中一暖:“回家!从现在开始,穆阿姨就是我的家人了。”随即跟着她向穆家小院走,消失在飘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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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过了六年,这六年里,刘家村的一副小院子里,一棵郁郁葱葱的大槐树下,每天清晨,都有一个小孩双手胯腰,蹲着马步,一动不动,要扎根在树下静站一个时辰。到了傍晚,小孩又会来到树下,他不在扎马步了,而是摆好姿势,右手屈起食中二指,半拳半掌,向大树树干上比划,口中大喊一声“潜龙勿用”,然后对着巨大的槐树打一掌,就这样如此连番反复,直打满一个时辰,就才离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管打雷下雨、刮风下雪,这小孩从没有一天偷懒,也不觉感到枯燥乏味,大树下喊“潜龙勿用”的声音起初嫩稚娇小,后来越来越响、越来越粗,一个活泼可爱的童儿,已经长成了一个活蹦乱跳的少年。

这个少年就是阳钢,他自从和穆念慈在一起后,穆念慈待他极好,两人相依为命的生活在一起。阳钢随着年纪长大,慢慢懂事,已经知道了自己是穿越到了古代,再这里,永远不可能找得到他的父母。此事他没有告诉穆念慈,因为知道任何人都难以相信,他只有在古代从头开始,慢慢成长,幸好阳钢刚穿越到古代的时候年纪并不大,心中清澈明洁、对原来的世界没有太多烦恼牵挂,这五年里,他早已经适应了自己是一个宋朝的人。

阳钢性格不倔不强、不浮不躁,唯有一种不对任何事物低头服输的傲气和毅力,他虽然一片纯真烂漫,所行所为,却无不透露着一股侠义之气。而穆念慈也非是一般无见识的普通女子,她心地虽然善良,但为人却十分正直,做事很有原则,重看忠孝大义。两人个性颇有相合之处,为此,穆念慈很喜欢阳钢。

阳钢从记事起,心中就有一个武侠梦,幻想自己能成为像电视里那样可以飞来飞去的人物。来到这个时代,最好奇的自然就是传说中那些高来高去的武林中人,他知道自己的穆阿姨曾也是武林中人,所以只要一有时间,就缠着要穆念慈教自己武功,要她讲一些江湖上的高人的故事。

穆念慈虽会武功,但她却不甚喜欢动武,她大多时间教阳钢读书写字,教他做人的道理,只是闲暇之余,才教他一些武学上基本的入门功夫、心法和姿势,但都是以口相授,从不亲身做示范。

穆念慈生性寂寞斯文,但和阳钢聊天说话,她倒十分喜欢,一到黑夜,经常和他并肩坐在大槐书下,给他讲一些武林中的人物事迹。阳纲八岁的时候,身高只有穆念慈腋下高,那时只要穆念慈一给他说武林中的趣闻大事,他就会撒娇的搂住穆念慈温柔的腰枝,靠在她手臂上认真听她细述,直到在她怀中睡着。但到了现在,他虽然才十四岁,个头却和穆念慈一般高了,他仍然是这样搂着穆念慈的腰枝,六年来,穆念慈所给他讲的那些江湖故事,都不知道重复多少次了,但阳钢不觉得厌烦,只要是能这样陪着他的穆阿姨,听着她温柔的声音,他心中就很高兴。现在不是每一次都是阳钢先听睡着,有时候穆念慈说着说渐渐困了,轻轻打了一个哈欠,就斜靠在他的肩膀上小睡。

阳钢每次都是轻轻搂着穆阿姨的腰背,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的阵阵幽香,心里又甜又痴,一种母爱的亲切涌上心头,老实的一动不动,害怕惊醒了她,只希望她多睡一会儿,自己也可多享受这种舒心温柔的感觉……

穆念慈教阳纲读书写字,阳纲虽然不是那么喜欢,但为了不违背自己的穆阿姨,也只有努力的学记,其实他的心里,最喜欢的是武功。好在穆念慈也偶尔给他说一些练基本功的方法,和运气吐呐的法门。

阳钢记得洪七公说过,他缺少的就是练武的根基,只要有了根基,‘潜龙勿用’自然会慢慢显示出威力。他聪明好学,穆念慈所说的,他一听就会。阳钢除了洪七公传授他的那一招“潜龙勿用”,之外不会别的武功,也就因为如此,刘家村的小院子里出现一个小孩,每天清早在大槐树下扎一个时辰马步,每天傍晚,又到大槐树下大喊着“潜龙勿用”,练一个时辰的掌。

第009章 幼小陆无双

阳钢清晨扎马,傍晚练掌,一招‘潜龙勿用’,他练了六年。起初一年,一掌打出去,击在坚硬的树干上,手会被撞得阵阵疼痛;随后两年,只感觉手掌越来越有力,击在树上,也不疼痛了,几百年的老槐树,会微微颤抖,树叶簌簌往下掉落;到现在,他每一掌打在大树上,树干就会起一个浅浅的手掌印。

阳钢每日接连不断的击打,小院里的大槐树,树身已经布满了手印,长年累月受他击打的地方,树身渐渐凹了进去,越来越瘦。穆念慈笑说:“估计再练不出半个月,大树就会从中折断,以后你就没得练掌的靶子了。”

阳钢呵呵一笑:“穆阿姨,当年在牛棚外,七公公一掌就打断了和这一样粗的大树,可我练了六年,尚且没有打断这棵大槐树。比起七公公,我还差得远。”

“七公乃世外高人,你小小年纪,自然是不能和他老人家相比。”穆念慈心中一念,忽然又问:“阳钢,当年七公有心收你为徒,那时你年纪尚小,不懂得珍惜机遇,竟然拒绝了他。他懂得许多奥妙高深的内功心法,是我所学的千百倍,要是他教你六年,也许你本事要比现在强多了。现在你后悔么?”

“不后悔!”阳钢截然的摇了摇头,又淡淡笑了笑:“穆阿姨教我呼吸吐钠、运功练气的心法也很不错啊。过去的事情,没什么后悔的。就算不拜七公公为师,相信总有一天,我也一定能达到他的境界,甚至超越过他。”

“真有志气!”穆念慈心中一阵赞赏,高兴的抚了抚阳钢的头领。她以前夸奖阳钢的时候,总是轻轻摸了摸他头顶,如今仍然习惯不变,只是阳钢和她长的一般高了,抚摩的时候,需要微微踮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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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清晨,阳钢正在槐树下扎马步,忽然小院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阳钢微微一怔,心想穆阿姨正在屋子里,她家很少有客人来,也不知道是谁敲门。有些好奇,两腿一并,站直了身子,朝院子外的木门走去。

阳钢打开院门,见是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儿,那女孩梳着两个俏皮的马尾辫,身穿淡绿衫儿,可爱的鹅蛋脸,神色有些慌张,一对光彩明亮的大眼睛中带着一股惊慌失措。

“你……是谁啊?”阳钢吃了一惊,他不认识这个女孩,在附近的村子上也从来没有见过。

“你让开,有人追杀我,让我进去躲躲。”女孩口气中有一股骄横之气,但始终难掩哀求之意。

“追杀你!”阳钢心中一震,这个词语立即吸引起他的好奇心,双手挎腰站在门口,却并不让开:“谁追杀你?为什么要追杀你?”见着女孩清丽动人的鹅蛋脸充满了焦虑和害怕,心想不知道是谁要欺负她。

“你管得着么?你又没本事救我。”女孩小嘴一翘,小手一推阳钢胸膛,想硬抢着进屋。阳钢这六年的马步可不是白扎的,只听“哎哟”一声,阳钢标直的站在门口未动,而女孩却反而一交摔倒在地,秀眉深蹙,脸色尽是痛苦,两手捏着脚裸,站不起来。

“咦!不会吧?难道我内力如此深厚,竟达到了可以反弹伤人的地步?”阳钢挠了挠头,自言自语说了一句。

女孩眼中泪水盈盈,连“呸、呸、呸”三声,口气中带着哭音:“臭小子,你吹牛,你不害臊。我是爬上家里的墙头摘花,一不小心,摔下来才弄伤了脚。我若是脚好了,一定打你……”

阳钢嫩脸一红,心想原来如此。忙蹲下身去看,只见她脚裸上鲜血浸红裤脚,原来是左腿腿骨折断,早已经受伤了。他可不想背上欺负小女孩的罪名,见女孩一脸疼痛的神色,摸样楚楚可怜,心中很是不忍。这几年有穆念慈的指导,阳钢对穴道已颇为熟悉,伸手在她断腿内侧的“白海穴”与膝后“委中穴”各点一指,微微减轻她的疼痛,然后双扶住她嫩小芊瘦的肩骨,柔声道:“来,我抱你进屋。我叫穆阿姨给你上药。”

女孩还十岁不到,少男幼女,也不懂的害羞,任由阳钢抱着。毫不客气,小手挽着阳钢的颈项,没受伤的一只脚摇了几下,小嘴一掘:“小心一点,我脚断摔断后,骨头刚刚结上,你……你可别碰到我的痛脚。”

阳钢抱着陆无双,感觉甚为轻巧,嬉嬉一笑:“你放心就是,只要你别乱动,我自然不会碰到你的痛脚。”

就在此时,忽然院墙头上有人咯咯一笑,一个女子声音叫道:“陆无双,我师傅说要杀你,无论你逃多远,都是没有用处的。”

那女孩听到笑声,脸色一阵惨白,十分恐慌害怕,娇小的身子微微颤抖,情不自禁往阳钢怀里一缩。

“哦,这个女孩名字叫陆无双。”阳钢向发声处抬头一看,只见墙上站着一个身穿杏黄衣衫的年少道姑,淡淡的阳光映在她脸上,看来只有十五六岁年纪,她背插长剑,血红的剑绦在风中猎猎作响。瞧了瞧怀里的陆无双,不禁起了怜惜和保护之心,瞪了道姑一眼:“你依大欺小,我不许你伤害她。”

小道姑嘴角一歪,俏脸生晕,说道:“你是她什么人?凭什么不许我杀人。臭乡巴佬,快快滚开,免得我多费一番手脚,连你也一起杀了。”这几句话说得轻描淡写,不徐不疾,完全将阳钢半点没放在眼里。

阳钢心中一怒,大喝:“我刚刚认识她,但就偏偏不让你杀她。”说着把陆无双放在门槛上坐靠着,只想飞上墙去,教训教训那小道姑,可惜自知这两人多高的墙,自己一步跳不上去,于是只有站在地上,等她下来。

小道姑眉头一寒:“不知死活的东西,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不成?”抽出背上长剑,轻盈的飞身跃下院墙,俯空一剑向阳钢刺去。只见一道黄影飘飘而下,夹杂着一道寒光。

第010章 一招半式

阳钢见那小道姑身手敏捷,正是会武功的人,当下并无丝毫惧怕之意,心中一阵振奋,正想试试自己这么多年练掌,到底有多大威力。看准来剑,低头躬身,大叫一声“潜龙勿用”,左手从小道姑剑下伸出,向里钩拿、打她手腕。右手屈起食中二指,半拳半掌推出,向她胸口打去。

阳钢这一招“潜龙勿用”是洪七公的得意绝技,那小道姑武功也不怎么精纯,全不防备之下自然抵挡不住。他第一次对敌,没有临阵经验,也不懂得如何变换招式,完全是按照当年洪七使用的姿势对付敌人。

斗然间,听得“铮”的一声,阳钢左手正好打在小道姑拿剑的手上,小道姑手腕一震,疼痛之下,手中长剑飞向半空。而阳钢同时击出的右手,食中二指也正好戳在小道姑俏挺的酥胸上面。

阳钢手指刚碰到小道姑的胸脯,只觉极为柔软,心中一荡,暗道:“不好,她是女儿家,我怎么能随便打人家这里。”急忙收回劲力,年少好奇,但终究却忍不住捣蛋,二指只在她胸脯上轻轻一抚,刚粘即退,仿佛被小道姑酥胸弹回去了一般。

小道姑反应也很快,急跃退后,俏脸红晕,叱道:“我奉师命来杀陆家后人,你到底是甚么人,却来多管闲事?”见阳钢会武功,再也不把他当作普通乡村少年了。

“你记好了,我叫阳钢,你有本事就找我,不要欺负这个小姑娘。”阳钢一招制敌,心中难免得意。

“哼!刚刚是你运气好罢了,难道我会怕你?”小道姑也是初闯江湖,心中没有什么高低深浅,她没了长剑,也不惧怕,双掌一措,身子一闪,缠身而上,同时向阳钢拍去。这次她集中了精神,不再轻敌。阳钢见她向自己打来,他不会什么花哨的武功招式,脚上扎了一个马步,站稳身子,又是一招“潜龙勿用”,反向对方攻去。

小道姑力气没有阳钢足,身法却比他矫捷多了,见阳钢出掌,这“潜龙勿用”十分奥妙、威力也极大,刚刚打飞她的长剑,她不会破解,于是不敢和他硬接,身子一扭、脚步挪动,已经到了阳钢身侧,一掌劈他腰肋。阳钢原地不动,只身子微微一转,仍然还是那一招“潜龙勿用”。小道姑眼看就要打到他腰上了,见阳钢掌力迎面,迫不得已,又收回了手,施展轻功,绕到他背后,拳击他背心。

阳钢自己不动,以静制动,只需要转动身子,速度上自然占了便宜,她见小道姑往什么地方绕,就跟着直接转动,只要小道姑一出招,他就一招“潜龙勿用”。如此一来,小道姑像只蝴蝶穿花似的绕着阳钢打,可始终不能制倒对方,奈何不得阳钢。

转眼之间,阳钢一招“潜龙勿用”已经用了十次,小道姑忽然“噗嗤”一笑,柳腰一拧,退到一丈之外,不再出招。瞪了阳钢一眼,抿了抿嘴:“臭乡巴佬,你在哪里偷学得这一招半式?难道就不会点新鲜的了么?”

阳钢脸上微微一臊,随即一挺胸膛:“小尼姑,一招半式怎么了?你打得败我吗?”

小道姑小脸一绷,满面绯红:“呸!你瞎了狗眼了,我不是小尼姑,我是小道姑。”要知在宋朝年间,尼姑与和尚讲究四大皆空,不能谈儿女之情,而道姑不同,她们虽然修道,但却能够谈婚论嫁。

阳钢知道她不是尼姑,听她老喊自己‘乡巴佬’,只是故意气她,偏偏不买帐:“我看你这摸样,又丑又横,去当尼姑最是合适了。躲在庵里念经,省得让人看了心烦。”

小道姑容貌本来十分清秀,她自己也觉得美丽自得,被阳钢侮辱,双眼射出一道寒光,忽的右手一挥,两枚银针激射而出,一枚射向门槛边的陆无双,另一枚射向站在面前的阳钢。这一下大是出人意外,阳钢江湖经验浅薄,哪里知道对方会忽然放暗器,根本不及躲避,而陆无双更是没能力避让。

就在此时,只听一声低声怒叱,一道芊影从门口疾窜而出,两只手同时一挥,各伸两指,钳住了两枚银针。

小道姑见来者身法快捷,是一个清美女子,微微冷笑,娇哼一声:“你这个女人,难道也要管我的闲事。”

“穆阿姨!你动作真快,比我厉害多了。”阳钢上前挽住穆念慈的手,亲热的叫道。穆念慈本在屋中,听到外面有打斗争吵声,出来一看,恰好正看见小道姑发银针伤人。

穆念慈柔柔一笑,看了看小道姑:“你在我家门口伤人,我自然是要管。”随意一瞧手中银针,见那银针通体暗绿,是有剧毒,身子一颤,忙把手中银针扔掉,心想若被这针刺破了一点皮如,哪里还有命在!怒道:“你小小年纪,怎如此歹毒,你叫什么名字?是何人门下?”

小道姑嘴一撅:“我叫洪凌波,我师傅人称‘赤炼仙子’,你可听说过?”

“赤炼仙子李莫愁!”穆念慈眉头一蹙。李莫愁名动江湖,容貌惊艳绝俗,出手却狠如蛇蝎,所以江湖上称为赤炼仙子,她早就听说过。

“你们还是别管闲事,让我杀了陆无双的好,否则我师傅来了,你们一个也别想活命。”小道姑洪凌波报出自己师傅的名号,显得胆子更大了。

阳钢心中一怒,向前走了一步,又准备要来“潜龙勿用”。穆念慈一拉阳钢手腕,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动手。

洪凌波得意一笑:“乡巴佬,你阿姨听到我师傅的名字,都害怕了,你还是快快滚开。”

阳钢知道穆念慈的性格,她性格一面温柔、一面刚毅,从不欺负别人,也不怕害怕任何人,怒道:“穆阿姨是不愿意和你计较。小尼姑,你别嚣张。”

洪凌波恶恨恨看了阳钢一眼,冷哼了一声,寒着脸道:“臭乡巴佬,你在喊我小尼姑,等我师傅来了,我让你要死不能、要活不得。”

第011章 离别穆念慈

穆念慈秀眉一蹙,刚才想对方是年幼少女,不想当真跟她动手,听洪凌波说话字字歹毒,此时却不得不教训一下她。轻飘飘飞跃上前,素手一伸,向洪凌波打去。洪凌波先前看穆念慈接自己暗器的手法和速度,就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她本只是想用师傅的名头吓倒对方,哪知没有起到作用。见穆念慈出手,只有全力对抗。

阳钢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见过穆念慈与人动手,心里一振,忙仔细观看。

穆念慈身穿淡白色衫裙,小道姑洪凌波穿的是杏黄道袍,初照的日光下只见白影与黄影盘旋飞舞,夹杂着飕飕衣带飘肆之声。只过了几招,忽然发出几下清脆的“啪啪啪”之声。穆念慈柔水般的芊腰一拧,已经退到阳刚身边。

洪凌波双手捂面,怔怔站在原地,原来她已经被穆念慈打了三个耳光。幸好穆念慈心地善良,并无伤人之心,手只在她脸上轻轻一打,并未用力。

阳钢拍手欢喜:“穆阿姨!你真棒,比我厉害多了。”这时连坐在门槛上的陆无双也忘了疼痛,娇声喝彩。

穆念慈愁眉紧锁,却无高兴之色,看了洪凌波一眼,啐道:“你快快离去,我家不欢迎你。”洪凌波摸着面颊,微微冷笑,翻身上墙,只听得步声细碎,飞快的去了。

眼看洪凌波走远,阳钢才去抱起陆无双,对他嬉嬉一笑:“小妹妹,你的敌人逃跑啦。”对穆念慈道:“穆阿姨,我们进屋去。”

陆无双小手搂住阳钢肩膀,烂漫一笑,随即又嘟着小嘴:“她现在逃跑回去,李莫愁肯定就要亲自来了,到时候,到时候……。”

穆念慈神色忧忧,摇了摇头:“不进屋了。走,我们去江边。”深情了看了阳钢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怜爱和不舍。

“去江边做什么?”阳钢愣了一愣,头脑茫然。

穆念慈叹了叹:“陆家妹子说的不错,小道姑逃回去,李莫愁就会马上亲自动身。”

“哦,原来穆阿姨是要带我们逃走。”阳钢心中顿时明白,他觉得被人逼得逃跑是件很不光彩的事情,再说根本还没有见过李莫愁,心里不由不想逃走,试探道:“难道李莫愁真的那么厉害?穆阿姨,你也打不过她?”

穆念慈点了点头:“最近几年,赤炼仙子李莫愁名震江湖,听说连全真教的丘道长也败在她的拂尘之下,我自然是打不过她。李莫愁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她若一来,我们是抵挡不住的。”

阳钢“哦”了一声,心中暗道:“赤炼仙子,这个绰号叫人又是心惊胆颤、又是浮想非非,我倒想看看李莫愁是什么摸样。”她想到自己若不逃,岂不就害了穆念慈和陆无双,当下说道:“那我们走吧。”

穆念慈拉着阳钢的手:“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说着飞快向钱塘江畔奔去。阳钢把陆无双背到背上,跟着穆念慈奔跑。

三人到了钱塘江畔,江岸有几叶小舟,穆念慈停下脚步,叫道:“赵大叔,我要雇你的船。”舟上是本地渔民,他和阳钢常住在此,所以认得。

舟上的农夫把船划到岸边,呵呵一笑:“穆姑娘,客气了。大家都是本地本方的人,不用说这个‘雇’字。”穆念慈心地纯善,从不得罪人,村子里的人都很喜欢她。只是见她清逸淡雅,清雅不可方物,恍若仙子下凡,平日里不敢高攀。

穆念慈谢过了渔民,牵着阳钢上了小舟,然后从怀中取出一柄匕首:“阳钢,你拿着这把匕首,去襄阳找一对叫做郭靖、黄容的夫妇。他们是当世大侠,你和陆家妹子若跟他们一起,李莫愁就奈何不得你们了。”

阳钢吃了一惊,把陆无双放到小舟上坐好,接过匕首,只见上面刻着‘郭靖’两个字。茫然道:“穆阿姨,你以前好象对我说过郭靖这么一个人,他是你什么人啊?”

穆念慈淡淡一笑:“郭靖是我结拜的义兄,他武功高强,为人老实,又对人很好,一定不会亏待你。你找到他后,对你肯定有好处的。”

阳钢把匕首收进怀里,并不在乎投不投靠郭靖,心想能和穆念慈一起出去游玩一番,倒是很高兴,喜道:“那好,我们就去襄阳找郭靖,就当走走亲戚。”

“你和陆家妹子去,我不去!”穆念慈生性孤僻,因为当年杨康的许多原因,不愿去见郭靖夫妇,她的回答,让阳钢心中大诧。阳钢连连摇头:“你不去,李莫愁来了,肯定会找你算帐的。到时候会很危险的,那我也不去了。”

穆念慈微微踮脚,温柔的抚了抚阳钢的头:“你不用担心,李莫愁主要是想杀陆家小妹子,你带着她走了,她就没心思来找我了。再说了,我一个人在家,她找上门来,我也不怕她。”

阳钢和穆念慈一起生活了六年,穆念慈对他照顾疼爱,给他做饭、教他读书写字、教他练功心法,此刻要离开,阳钢舍不得她,犹豫道:“穆阿姨,可……可我舍不得离开你。”紧紧抱住穆念慈,把头靠在她的耳鬓间,一片真情,皆尽流露。

穆念慈又如何舍得离开阳钢?眼波盈盈含泪,捧着阳钢的脸,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吻,说道:“你快带着陆家小妹子逃吧。”

阳钢第一次被穆念慈亲吻,嗅到她唇上的淡淡幽香,心中本应该是说不尽的甜蜜,可此刻却一丝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她看出穆念慈是在和自己道别。忍不住虎目含泪:“穆阿姨,我不走……”

穆念慈忽然挣脱阳钢的怀抱,脚下用力,小舟受力之后微微一荡,缓缓飘向江中。穆念慈最后不舍的看了阳钢一眼,双脚又一蹬,船再次向江中飘荡,与此同时,她自己也借力飞跃而起,早上的江雾之中,轻盈的身子若烟若雾若飞仙,人已落到了岸上,她不忍多看江中一眼,转过了身,飘然而去。

第012章 李莫愁

阳钢见穆念慈飞到了对面的岸上,小舟离岸越来越远,自己是没能力飞得过去,想到为了逃命,迫不得已离开最亲爱的人,不由悲从心来,隔着江岸大叫:“穆阿姨,你等我回来。我长大后,一定会练成没有人能够欺负得了的功夫,永远不和你离开。”

这时陆无双也两手连摇道别:“穆阿姨,再见。”她年纪幼小,完全没有主见,把阳钢当作了唯一的依靠。

小舟荡入钱塘江中心,雾蒙蒙中,对岸一片模糊,飘飘渺渺,再也不能见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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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渔夫一边荡着小舟,一边说道:“小阳哥儿,此地离湖北襄阳可很遥远,路程至少也要大半个月。你带着一个小女娃娃,一路上可要多多小心了。”

阳钢点了点头:“多谢赵大叔,我会小心的。”刚刚离开穆念慈,心里郁郁不乐。

陆无双扑到阳钢怀中,挠了挠他的耳朵,小嘴一翘:“阳钢哥哥,你别不高兴,我唱首歌儿给你听。好不好?”自从阳钢救了他之后,她年纪虽小,却懂得感激,心里很喜欢阳钢,所以直接称呼他为‘哥哥’。

阳钢摸了摸无双红嘟嘟的小脸,勉强挤了一丝笑容:“好啊,你会唱什么歌?”

陆无双烂漫一笑,只听轻柔婉转的歌声,飘在烟水蒙蒙的江面上:“越女采莲秋水畔,窄袖轻罗,暗露双金钏。照影摘花花似面,芳心只共丝争乱。鸡尺溪头风浪晚,雾重烟轻,不见来时伴。隐隐歌声归棹远,离愁引着江南岸。”

阳钢从小跟着穆念慈读书,也颇懂文词,听陆无双唱的曲子是北宋大词人欧阳修所作的“蝶恋花”词,本以为陆无双是要唱什么幼稚的儿歌,微微一惊:“这歌儿唱的很好听,是谁教你的啊?”

陆无双听他赞自己唱的好听,高兴得拍手欢笑:“这是我爹爹教我的。”

“对了,你爹爹呢?你怎么一个人带伤跑了出来,还被强人追杀?”一提起她爹爹,阳钢顺口问道。

陆无双忽然眼圈一红,扁着小嘴:“我爹爹妈妈都死了,是被李莫愁杀的,在我家做客的武家阿姨,也被李莫愁杀了,我和表姐还有两个武家小哥哥一起逃跑,表姐也走散了,武家哥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哦,这李莫愁,真是够狠。”陆无双说得不明不白,阳钢没有完全听懂里面的关系,只听出了李莫愁的凶狠,眉头紧紧一皱,心中生起一种很想看看李莫愁到底是何摸样的欲望。

就在此时,江上的另一叶小舟朝阳钢所处的小舟急追而来,小舟上,一个身穿杏黄色的道姑悄立船头。道姑听到阳钢船上陆无双所唱的歌声,一声长叹,喃喃自语:“小妮子只会瞎唱,浑不解词中相思之苦、惆怅之意。哼,真是该死。”江风清清幽幽,摆动她杏黄色道袍的下摆,拂动她腰间所插拂尘的万缕柔丝,心头思潮起伏,当真亦是“芳心只共丝争乱”。

一阵风吹来,道姑黄袍象是袅袅起舞,江面上,隐隐送来两句:“风月无情人暗换,旧游如梦空肠断……”也是欧阳修的词曲,歌声甫歇,便是一阵惆怅的长叹。

“阳钢哥哥,你快看,后面一艘小舟子追上来啦。那上面的人,好象是……是李莫愁。”陆无双听到歌声,闻声而望,一指道姑所站的小舟,娇声叫道。

“李莫愁!”阳钢心中一震,急忙拧头去看,只见七八丈外,果然有一叶小舟迎风追来。他眼力要比陆无双好一些,看清舟头俏立着一个俏丽的道姑,道姑身后还站着一人,正是在刘家村和自己打斗的洪凌波。那舟头的道姑身形修长,杏黄衫裙曳地,体态婀娜,腰肢纤细,容貌极其好看。年纪约莫和穆念慈上下,姿色气质,不在穆念慈之下。阳钢心中一诧,这就是李莫愁,果然不愧称为“仙子”二字,看来她的“赤炼”二字,肯定也不会假。

陆无双已经吓的小脸变色,抱住阳钢的肩膀:“阳钢哥哥,这可怎么办?李莫愁追上来啦。”

孤零零的宽阔江面之上,阳钢一时也想不出任何办法,李莫愁是他此身遇见的第一个厉害的对头,对这李莫愁,其实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心中隐隐还有想和她结识的愿望。但此时性命要紧,不敢去想那么多,当下只有叫道:“赵大叔,你把舟荡快一点,不要让后面的小舟追上我们。”

赵大叔也看出事情蹊跷,知道后面船上的人对阳钢很有威胁,当下大叫一声:“好嘞!”使劲划动船浆,小舟飞快而去。李莫愁站在舟头,冷笑一声,叫渔夫不疾不慢的追着前面的小舟,神色很是悠闲。

朦胧的薄雾中,眼看离对岸越来越近,平静了江面上,过了一会儿,万籁俱寂之中,忽听得李莫愁的舟上飘来一阵轻柔的歌声,相隔不远,歌声吐字清亮,清清楚楚:“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燕……”

阳钢听这歌声,凄凄哀哀,中间充满了惆怅凄凉,仿佛有千丝万缕,无尽忧伤。不知为何,忽然想起穆念慈的一颦一笑、和她时而淡淡幽幽、时而刚韧严肃的神色,不由心中也觉得微微心酸,一时脑海神绪迷离。

陆无双颤声道:“李莫愁每次杀人之前,就会唱这首歌。”

“哎哟!不好,我怎么忘记了。”阳钢思绪被无双打乱,脑中一念,忽然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又叫道:“等会儿我们上了岸,李莫愁也上了岸,陆上可不比海上,她一施展轻功,我们有一千条腿也是逃不掉的。”

陆无双一脸焦急:“那可……可怎么办?”

这时对面小舟上的李莫愁嫣然娇消,明眸流盼,神态娇媚妖娆,俏生生的道:“臭小子,死丫头,你们上岸也是死,不上岸也是死,索性老实点,就坐在船上等我来取你们性命,这样我且还能让你们死的痛快些。”

第013章 蛇蝎美人

远远望去,阳钢见李莫愁笑吟吟的样子,说话倒象开玩笑似的,他心里却是阵阵作寒,想到凭真本事,连洪凌波都对付不了,若真和李莫愁过招,只怕一招就会玩掉性命。心中急速思转,想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李莫愁不追上自己,也不能靠岸。望着对面的舟子,舟上的渔夫荡着船桨,脑中一闪,立时有了主意,对着李莫愁所乘小舟上的渔夫大喊:“刘大叔,你舟子上的道姑要杀我,你把船往回荡,不要让她们追上我,也别让她靠到对岸。”这一带的渔民都是刘家村的人,阳钢全部认得。

李莫愁眉头一寒,随即又拧头对刘渔夫,娇滴滴的道:“老渔夫,我在和前面的小哥儿开玩笑呢。你也不必追他,慢慢划到岸上去就行了。”声音轻柔婉转,似有几分害羞神色。

渔夫刘大叔见李莫愁肌肤娇嫩,美目流盼,桃腮带晕,神态甚是悠闻,若非身穿道袍,倒像是一个闺秀之中的千金小姐,哪里像是会杀人的摸样,呵呵一笑:“仙姑一看就不像杀人的人。”对着阳钢大声叫道:“小阳哥儿,你是不是和我开玩笑啊。光天化日之下,谁敢杀人。”

阳钢心下大急,跺了跺脚:“刘大叔,我几时骗过人,难道你还不相信我么?你看你船上的两个道姑,其中还有一人背着长剑呢。”

渔夫听阳钢一喊,愣了愣,向洪凌波一瞧,她背上果然背着一柄长剑。又仔细瞧了瞧李莫愁,心下一颤,只见他道袍下摆,竟有点点血迹。原来洪凌波的长剑被阳钢击飞之后,回去又重新换了一柄;而李莫愁刚从陆家杀人而来,道袍上沾了些许鲜血。

李莫愁平生最恨男人,若是有男人多看她一眼,她心情好时一笑了之,若心情不好,立即要下杀手。她见渔夫在自己身上瞟来瞟去,不由心中厌烦,面上似笑非笑,口吻中却带着厉寒之气:“老渔夫,有什么好犹豫的,划船就划船,难道你还真准备听对面船上那小子的话,把舟子给荡回去不成?”

“这……这杀人,可不是好……好事。”渔夫心地善良,加上又认识阳钢,害怕的瞧了李莫愁一眼,停止了划动船桨,鼓起胆子,竟然真准备把船往回荡。

李莫愁大怒:“你找死不成?”拂尘挥动,渔夫刘大叔登时头颅碎裂,不声不响的死了,斜身栽倒进江中。

“李莫愁,刘大叔和你无怨无仇,你竟下此毒手。你真是个蛇蝎美人。”阳钢在对面船上见李莫愁随手就打死了刘大叔,不由大是内疚后悔,心想若不是自己喊他停船回荡,他也不至于惨死。

听阳钢赞自己是美人,李莫愁心中很是舒畅,‘蛇蝎’二字她倒不在乎,娇滴滴一笑:“谁叫这老渔夫不听我的话,自己找死,又怪得谁。”语气充满不屑,就像刚刚是杀死了一只蚂蚱。拧头一看洪凌波:“凌波,你来荡舟。”

洪凌波微微一愣,低头小声说道:“师傅,我从小在北方长大,还是头一次乘小舟在水上行走,我不会荡舟。”

李莫愁眉头一锁:“没用的东西。”自己拿起划桨。

这时陆无双忽然手指着对面哈哈大笑,阳钢向李莫愁望去,只见她的小舟在水面上团团打转,方向完全不受控制,原来她也是常年居住北方,武功虽强,却不会荡舟。这江南小舟,极难控制平行,不比竹排、木船,没有经过长久的练习,短时间很难学会。

阳钢登时宽心,指着李莫愁大笑:“李道姑,你杀死了刘大叔,现在没人替你荡舟了,这都是你自作自受。”

李莫愁俏脸冰寒,眼看阳钢的小舟已经越去越远,和自己相距十一二丈,自己此刻身处江心,进退不得,狠狠跺了跺脚,寒声道:“臭小子,你等着瞧!”玉手一挥,忽然把手中船桨用力投出,紧接着身子凌空跃起,向阳钢所在的小舟上飞去。

阳钢大吃一惊,心想两条小舟相距四十多米远,难道她还能飞跃过来。只见李莫愁凌空弹起,道袍、长发飘飘,犹若一只轻燕。向前飞了几丈远后,身子渐渐下落,脚刚到水面,正好踩在她扔出的船桨之上。脚尖一点,又借力跃起两丈多高,两脚虚空连踩,几个跟头,在缓缓落下,姿势曼妙优美,正好落在阳钢所在的小舟舟头。

洪凌波轻功不及李莫愁,站在对面船上大叫:“师傅!我过不来。”李莫愁冷冷一笑,并不回头,也不理睬,任由洪凌波一个人荡在江中。

见李莫愁施了这一手轻功,阳钢又是佩服又是羡慕。此刻李莫愁、阳钢、陆无双同处一条小舟,李莫愁只要伸手,就可碰到他二人,阳钢忙站到陆无双面前,双臂一伸开,把她保护在身后。

李莫愁和阳钢面对面相立,美目流盼,瞧了瞧阳钢,笑吟吟的道:“臭小子,现在你往哪儿跑?真是没有看出,你倒挺讲义气,你要充英雄保护这丫头,我就偏偏要先杀这小丫头。”一声轻啸,拂尘一挥,那拂尘竟象灵蛇一样,银丝却又鼓劲挺直,转弯饶过阳钢,向他身后的陆无双剌去。这拂尘丝虽是柔软之物,但在李莫愁手中,却丝丝尖锐如针。

李莫愁出手快无绝伦,阳钢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武器,他不知道如何抵抗,也无法架招挽救陆无双,当下只有大喝一声“潜龙勿用”,双掌向李莫愁胸前推去。

李莫愁听到“潜龙勿用”四个字,又见阳钢掌法非同一般,身子微微一颤,“咦”了一声,心道:“降龙十八掌!”她见阳钢双掌推向自己胸部,脸上一红,桃腮带晕,左掌抬起,随手一挥,长袖从阳钢双掌上扫过,因为被洪七公和郭靖的名头所镇,所以只使了三成力道。不过右手的拂尘却没有停留,仍然向陆无双刺去。

第014章 愤怒的誓言

阳钢双掌推出,被李莫愁挥袖一扫,只觉她长袖上带着一股极大的劲力,顿时自己的力量全部都被化解。他六年扎马,根基极稳,硬受李莫愁挥来的劲力,身子微微向后一仰,身子晃了几晃,脚下却半点未动。

李莫愁本以为可以一掌挥倒阳钢,却见阳钢脚下丝毫未动,心中也不由吃了一惊。

就这时,只听陆无双“哎呀”一声尖叫,躲避不及,被李莫愁的拂尘刺中。小舟狭窄,因为阳钢挡在中间,李莫愁看不见他身后的无双,又受了他掌力阻挡,所以拂尘刺出,失了准头,并没刺到无双的要害,无双爬着退避,拂尘刺在了她小翘的小屁股上。

阳钢心中一震,急忙转头,见陆无双两眼泪水往往,撅着小嘴,用手揉着屁股,却并无大碍,这才微微宽心。身为男子汉,没有护住陆无双,不禁大为恼怒,又拧过头去,狠狠瞪了李莫愁一眼,怒道:“李莫愁,总有一日,我一定也在你屁股上狠狠刺上几剑。”口气中带着发誓的语气。

“你……你这臭小子。”李莫愁粉脸一阵绯红,此时已经收回拂尘。她见阳钢的眼神中带着一股毅定之色,心里竟忍不住一慌,只觉得这小子说话必定能算话,他真可能有一天会用剑刺自己屁股。定了定神,才嗔道:“臭小子,你别得意,刚刚我只用了三分力气而已。哼,你是谁的徒弟?”当今天下,会“降龙十八掌”的只有两人,洪七公和郭靖她自知都对付不了。

阳钢脑中一闪,想到穆念慈曾说洪七乃绝世高手,是中原武林之首,李莫愁自然识得天下闻名的“降龙十八掌”,猜测出她是看见自己使了一招“潜龙勿用”,以为自己是洪七的弟子。心想自己若冒充是洪七的徒弟,李莫愁碍于洪七的名头,说不定会放自己和陆无双一马。但心中一念,暗道:“曾经我不肯拜七公公为师,此刻遇见危难,又靠用他的名头来吓唬敌人,这岂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太丢脸,太没志气了。”不禁激起心中傲气,双目凌视李莫愁:“我连师傅都没有,哪里会是谁的徒弟。”

李莫愁微微一诧,双目一闪,心想你既然亲口说与洪七郭靖没有瓜葛,那我杀了你,以后别人找上我也无所谓,开颜娇笑:“你功夫底子倒是扎实,现在再接我一掌试试。”话声轻柔婉转,神态十分娇媚。

阳钢双脚连忙扎稳,准备聚力迎敌,李莫愁速度快到不可思意,也不见她如何抬手出掌,雪白的嫩手已经轻飘飘的向他拍去。阳钢心头一骇,这次连“潜龙勿用”四个字都来不及喊,双臂一伸,双掌闭拢,一招“潜龙勿用”硬向李莫愁胸前推去。

李莫愁眉头一寒,不知阳钢只会一招并且不会变招,还以为他有意轻薄自己,心中暗骂:“臭小子,又是这招,又是打人家这里,真不知你是真邪恶、还是假纯真。”手掌只在阳钢双掌心上一沾,随即撤了回去。

阳钢和她对了一掌,双手只觉一阵酸麻,几乎抬不起来。李莫愁看似轻飘飘的一掌,可却有着山洪爆发的力量,阳钢饶是马步扎的再怎么扎实,却也抵抗不住,他双脚强撑着未向后挪动,身子却承受不住掌力,仰天跌倒,和身后的陆无双摔成一团。

李莫愁抬手抚了抚耳鬓垂落的发丝,咯咯娇笑:“臭小子,怎么样?你还逞英雄么?刚刚我只用了五成力气。”摇晃的小舟上,她俏立不动,腰肢轻摆,就如一朵菊花在风中摇曳。

阳钢背脊一挺,强忍着又弹了起来,依旧站在刚刚扎马步的位置,挡在陆无双前面,怒视李莫愁:“毒女人,你别得意,总有一天,我一定打倒你,然后把你踩在脚下。”

李莫愁“咦”了一声,脸色微微一惊,没想到阳钢吃了自己五成力量的一掌,还能如此结实,丝毫没有受伤。想起他先前说过总有一天会在自己屁股上刺上几剑,此刻又说总有一天会把自己踩在脚下,随即俏脸一红,翠眉一横:“哼,你放心好了,不会有这一天,现在我就杀了你。”

阳钢知道李莫愁再次出手,自己肯定就抵挡不住了,虽然怕死,但却不愿失了气节,冷冷一笑,毫不畏惧的盯着李莫愁的眼睛,脑海急速运转思索,苦想能够保命的办法。

李莫愁优雅的用拂尘在袍衫上轻轻扫了扫,笑吟吟的瞧着阳钢:“这次我用八成内力,你说好不好?”口气象是商量一般,轻柔婉转,神态娇美无限。

阳钢心中一寒,脑海一个机灵,此刻却忽然有了主意,拧头对荡舟的渔夫叫道:“赵大叔,毒仙姑要杀人啦,你快跳水逃跑吧。逃回村后,通知附近所有村民,最近都不要荡舟进江了,不然遇上了毒仙姑,那就糟糕啦。”

赵渔夫只是一个普通百姓,他看见李莫愁随手打死刘渔夫,就已吓的心惊胆战,之后又见李莫愁飞到自己的舟子上,更是恐惧害怕,吓得忘了荡舟,缩在舟的另一头全身哆嗦。他此时听阳钢一喊,再也顾及不得春天江水凉冷,“扑通”一声跳入水中,叫道:“小阳哥儿,你自己保重。”江南河流密集,水边人家都懂水性,赵渔夫跳进江中,虽然会冷得够呛,但却并不会淹死。

李莫愁听阳钢称她为‘毒仙姑’,证明是在赞自己美貌,心中得意,小嘴一撅,任由那渔夫游水逃跑。抿了抿嘴:“咯咯,小子真是好心肠,自己都已经大半步塔进了阎王殿,还有闲心去关心老渔夫。”美目流盼,眼神里尽是嘲讽之色。

阳钢拍了拍屁股,忽然也哈哈大笑。李莫愁和陆无双同时一惊,均是心想:命快归西,有什么值得笑的!阳钢笑声一停,竟然连马步也不扎了,悠闲的坐在小舟上:“这下好了,舟子上就只剩下我们三人了,估计赵大叔逃回去后,把话一传开,只怕十天半月,是没人敢荡舟从江上经过了。”

第015章 戏弄李莫愁

李莫愁听了阳钢的话后,先是微微一笑,毫不在意,随后脸色骤然一变,心中暗骂:“好狡猾的臭小子,欺负我不会荡舟,现在没有了渔夫,我若出手杀他,那就没人送我上岸。我要飘在江心十天半月,回不了岸,那岂不糟糕。”

阳钢揽着陆无双的肩做在木舟上,嬉嬉一笑:“李莫愁,你刚刚不是说要用八成内力么?我看也不必了,直接用十成内力吧,我保证不避不让,硬受你一掌。”

李莫愁抬头向对岸一看,江雾蒙蒙中,至少还有一里多路才能靠岸,这么远的距离,她纵然有撑天的本事,也是飞不过去。恨了阳钢一眼,冷笑道:“你以为我会怕你不成,小舟纵然难荡,但花上一日半天,我也能够学会。”

阳钢忽然“哎哟”大叫一声,把船桨远远扔进江中,双手一摊,作了一个无奈的姿势,呵呵一笑:“这下好了,没了木桨,不能荡了。”他这一下来的忽然,李莫愁也跟着“哎哟”惊叫一声,已经不及阻止。

李莫愁气的娇躯一颤,雪脸寒怒:“没了桨,我不会用手划么?”说到这里,白嫩如雪的脸上微微一红,她素来性格高傲、生性好洁,幻想自己爬在舟上双手使劲刨水的摸样,万分狼狈,真叫人尴尬不已。

阳钢神色丝毫不慌,看了看自己脚下,轻轻把脚一挪,又是大笑:“李莫愁,你看看这舟子,还能荡的动吗?”只见他脚挪开之后,船板上有鞋印大一个窟窿,江水正泉涌般往上直冒。原来他早料到李莫愁聪明,吱走了船夫、扔了船桨、也未必能够吓得住她,所以坐下去的时候,脚底暗暗使力,把舟给踩破了。阳钢扎了几年的马步,双腿结实有力,对付李莫愁虽然起不到任何作用,可踩破木版,还是轻而易举。

李莫愁大吃一惊,花容变色,再也矜持不住:“臭小子,你,你不要命了么?”

阳钢早已看出李莫愁不懂水性,他在江边生活了六年,懂得水性,小舟沉了也无所谓,当下搂住陆无双,蹙了李莫愁一眼:“没办法啊,我本来是想要命的,是你逼得我不要命。”陆无双从小在太湖边上长大,常常在湖中戏水玩耍,也不惧小舟沉没,见李莫愁一脸惊恐,拍手娇笑:“李莫愁,船要沉啦,船要沉啦。”

李莫愁看着江水从破窟窿里直往上冒,小舟渐渐下沉,说话之间,舟中已经有半手掌深的水,心中嘣嘣直跳,心想难道自己今日要葬身在这大江之中不成?寒眉一凌,玉牙紧咬:“你要我死,我先杀了你们。”拂尘忽然向阳钢和陆无双扫去。

“休要动手!”阳钢大喊一声,早猜到她怒极攻心必定会先下杀手,急忙大叫:“李莫愁,你想不想上岸?”

李莫愁心中一震,眼看拂尘已快扫到了阳钢个陆无双的脸面,手一抖,尘丝转弯回饶,一丝也没碰到二人。她脸上露出喜色:“如何上岸?”

阳钢见她收手,心中舒了口气,暗笑:“这女魔头虽然厉害,但毕竟还是怕死。”手伸进水里悠然的洗了洗:“只要你答应不杀我和无双妹子,我就扶着你游到岸上去。”

李莫愁一听大喜,身子一动,以极快之势抓了陆无双的手臂,之后才对着阳钢勉强一笑:“你有把握能扶着我游到岸上去?”陆无双愕然间被她抓住,吓的尖叫了一声,只觉李莫愁的手象钳子一样,如何挣扎,都毫无用处。

此时性命当关,李莫愁哪有心情在和阳钢嬉笑,抓陆无双时出手迅雷不及,阳钢想阻止她也来不及,心道:“李莫愁倒也不傻,怕我在水中弃她而去,所以先抓了无双作人质。”知道她此刻不敢伤害陆无双,毫不慌张,眼珠一转:“这江的北岸住着一个老兽医,我家住在南岸。记得去年夏天,我家隔壁李大叔家老母牛下崽了,那刚生的一头小母牛得了怪病,眼看不及时治疗就要死了,恰好当时又没有舟船,结果我看小牛可怜,抱着一百多斤的小母牛从江上游过去请老兽医看病……。咳咳,依我所看,仙姑体重只怕比小母牛还要轻些,扶你游过去,应该不成问题。”

“你……你这臭小子,竟然拐着弯骂我是母……”李莫愁杏眼一瞪,气得胸中怒火直冒,这时脚下冰凉,水已经淹到了足踝,快灌满了小舟,不敢发怒,强制压制。陆无双虽然年幼,却聪明伶俐,一脸烂漫:“阳钢哥哥,李大叔的家的小母牛,岂不也是姓李。”

李莫愁双眼几乎冒出火来,她自负武功高强,才智更是罕逢匹敌,此时竟被一个从未见过世面的小顽童玩弄于掌股之上,不由得愤恚异常,但想且当忍一时之气,先求上岸,到时候一定百般折磨,再好好治他不迟。当即竟然压住了怒火,娇媚一笑:“小阳哥儿,只要你助我游上岸去。之后大家各走各的,谁也不为难谁。”

阳钢眼看小舟瞬间就沉没了,从水中站起身来,嘿嘿一笑,扑上前去,一把抱住李莫愁的芊腰。李莫愁大惊:“臭小子,你……你干什么?”被他抱住,两人身子沾在一起,一对高耸的酥胸也贴在阳钢胸口,身子一拧,便准备挣脱阳钢的双臂。

阳钢大叫:“你不是想上岸么,我不抱着你,又怎么能够带你上岸?”说到这里,故意把李莫愁抱的更紧。感觉她腰部极为柔软,胸前两团凸起的软肉紧紧粘摩在自己胸口,她身上又有一股淡淡的体香,阳钢正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遇上这情景,不由心中迷恋、神魂皆醉。

李莫愁听他一说,心中一诧,一时不在挣扎。她从小到大,从未与男子肌肤相接,一生守身如玉,活到现在,仍是处女之身。适才听阳钢几次称赞自己美貌,心下不免有些喜欢,这话若是成年男人所说,只有惹她厌憎,出于这十四岁少年之口却又不同。此刻被他抱住之后,激起淡忘以久的少女情怀,一时心中迷离,竟然希望多被阳钢抱一会儿。

第016章 紧缠身

阳钢虽才十四岁,但身体结实强壮,个头又高,乍一看就似一个活脱脱的小男子汉。李莫愁此刻猛然被阳钢紧紧搂抱,只觉心中小鹿乱撞,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一时心猿意马,一片迷离,不能安定。不过抓着陆无双的手,却是一直紧紧未放。

这个时候,小舟被江水灌满,猛然急速下沉,瞬间水淹过腰部。阳钢心神一清,大叫:“无双妹妹,你小心了。”紧抱着李莫愁,向江中扑去。

李莫愁被阳钢一拽,踏出一步,脚底忽然踩空,水已浸及咽喉,一股水流直冲口边。她措手不及,被江水一激,猛的喝进了两口水,只觉得头脑一阵眩晕,慌了手脚,全力去抓救命稻草阳钢,抓着陆无双的手,自然就放开了。

李莫愁心下大骇,只怕阳钢弃她而去,惊慌失措之下,伸手乱抓乱爬,突然间触到一物,当即用力握住,却是阳钢的左臂。顾不得害羞,双腿一盘,水蛇似的,缠住阳钢一条大腿,另一只手也死死环抱住他的颈项,脸紧紧贴在他的脸上,宁死不放。她虽然武功、智谋都属一流,可此时身陷在这深不见底的江中,就似水凤掉进了火坑,纵然有飞天的本领,也全然没有用处。

李莫愁身上穿的道袍十分薄轻,被水一浸,全部沾在身上。阳钢被李莫愁紧紧缠着,但觉身上贴着一个曼妙的胴体,江水浸体,皮肤寒冷,心中却是一阵阵发热。在水里吐了一口气,游到江面上,环绕水面,见陆无双脱离了李莫愁,小小的身子,正在向前慢慢游动,当即大喊:“无双妹子,你能不能游上岸。”

“嬉嬉,我以前常常和表姐在太湖里游泳抓鱼,阳钢哥哥,你不用管我,我可以游上岸。”陆无双一边游动一边回答。游泳主要是靠双手,她有一只脚受伤,并无大碍,只是速度减慢了一些。

阳钢见无双一边游动还能一边笑着和自己说话,知道她肯定是没有问题,当下心中一宽:“那你自己先游过去,到岸边等我。”

阳钢被李莫愁紧紧缠在身上,心想她说话未必能够算话,到时候自己带她上岸了,只她立即就会对自己和无双下杀手。心中一念:“这女魔头和我结上了仇,上岸后肯定不会遵守诺言,此刻机会难得,我闭气沉到江中,淹死她。”想到这里,就准备沉入水底。他和李莫愁脸贴着脸,湿漉漉的,感觉出她肌肤的滑嫩,不知为何,竟狠不下心,暗叹:“李莫愁终究只是一个女子,她如今性命完全依靠我,我若趁人之危把她害死,那就算不上是男儿汉。”拖着李莫愁,使劲向对岸游。

阳钢虽然身体强壮,但毕竟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他被李莫愁缠住了一条大腿,又被她紧抓着一条手臂,颈项还被紧紧箍着,如此一来,游水更加吃力,过了良久,才好不容易渡到了岸边。

眼看只有两丈多远就靠岸了,阳钢心中想到,上岸之后,李莫愁如果真翻脸不认人,那自己死了就当是活该,岂不是连无双也白白陪命!心中一定,暗道:“我不杀李莫愁,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淹她一个半死不活的好。”想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手脚一停,抱着李莫愁,沉入水中。

李莫愁缠帖着阳钢,眼看就要到岸边,正自心中窃喜。忽然感觉阳钢身子下沉,自己也跟着被水淹没,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阳纲是筋疲力尽没了力气,慌措之中,一股股水住口中鼻中急灌,呼吸倒流,呛得脑中直冒金星,顿时天昏地暗。

李莫愁倒也坚强,缠着阳钢,直至昏晕,仍是牢牢不放。阳钢在水底呆了片刻,见李莫愁脸色苍白,嫣红的嘴唇微微张启,口中水泡直往上冒,看着这美貌的女子吃如此苦头,心中不由隐隐有些心疼,浮出水面,使劲向岸上游去。

好不容易游到了岸上,阳钢只累的呼呼喘气。他坐在江滩上歇息,此时李莫愁已经被呛得晕死了过去,仍牢牢颤在他的身上,紧紧不放。直至阳钢逐一扳开她的手指,方始放手,在用力扳开她的双脚。

“阳钢哥哥,李莫愁被淹死了么?”陆无双已经上岸,娇小的身子冷得簌簌直抖,爬到阳钢身边问道。他脚上受伤,游水可以伤脚不动,但上了岸后,行动就反不如水里自如了。

阳钢微微一笑:“死倒没有死,不过她被呛得窒息,一时三刻,只怕也活不过来。”

陆无双“哦”了一声:“那我们快走吧,等她醒过来了,我们就完蛋了。”她年纪幼小,只想李莫愁杀不到自己,却没去想要杀了李莫愁。

“好,就让李莫愁在这里晒晒太阳。”阳钢休息片刻后,体力已经恢复了许多,背起陆无双,就准备离开。

临走之际,忍不住瞧了瞧地上的李莫愁一眼,只见她全身湿透,道袍紧贴着曼妙的身子,柔和的日光之下,肌肤娇嫩夺目,朦朦胧胧,婀娜的玉体隐隐可见。她微微曲身倦缩在地,画出一道柔美的曲线,湿漉漉的睡在地上,有若晓露水仙,出水芙蓉。

水灌了太多,这样倦缩着睡着,腹中江水不能吐出,这个姿势虽然动人无比,但却对她有害无益。阳钢心中一软,走到她身边,因为背着陆无双双手不能用,只有用脚把她身体蹬成俯身扑倒在江摊上,腹部压着地面,口鼻朝下,有利让积水流出来。

如此一番后,阳钢才转身要走,刚走出两步,忽然又想起在小舟上被李莫愁欺负的时候、自己愤怒之下发过的誓言,于是又转过身去,嬉嬉一笑:“俗话说好运人人有,三十年朝东,三十年朝西。真没想到,你霉运来的这么快,真是报应啊。先前我发誓要把你的身子踩在脚下,还要用剑狠狠刺你屁股下几,嬉,男子汗,说话不能不算数。”他本是童贞未尽,想到这里,兴趣大起,抬起脚来就要去踩李莫愁。

第017章 相依相偎

李莫愁昏迷的扑在地上,阳钢抬起脚来准备去踩她,从头到雪白的颈项、到瘦削的背脊,到丰韵翘起的臀部,再到笔直均匀的玉腿,仔细看了一遍,只觉得每一个部位都完美动人,一时提着脚,竟然舍不得踩下去。

这是陆无双在他背后连叫:“李莫愁先前用拂尘打我屁股,阳钢哥哥,你为我报仇,也踩她屁股,踩她屁股……”

听陆无双几声催促,阳钢心中一荡,真起了踩她屁股的冲动。哈哈大笑:“好,听你的就是,我踩她屁股。”说罢一脚踩在李莫愁挺翘的臀部上面,只是这一脚说是踩,却和轻轻放下去差不多,根本没有使半点力气。脚踩在李莫愁臀部上,只感觉象是踩在了一块海绵上一样,柔软无比,十分好受,不禁让他回忆起了八岁之前在二十一实际常坐的软皮沙发。

陆无双见阳钢脚踩在李莫愁臀部上,高兴得拍手娇笑,她若非脚受伤了,只真想也下来狠狠踩上几脚,过过瘾。伸手绕过阳钢的脖子,从他怀中掏出刻有“郭靖”二字的匕首,咯咯娇笑:“你先前说过总有一天也要刺李莫愁屁股。来,给你匕首,现在就刺花李莫愁的屁股。”李莫愁杀无双全家,无双对她痛恨至及,可不象阳钢那样有丝毫怜香惜玉之心。

阳钢看了看眼前匕首,微微一愣,心中实不愿意去刺李莫愁的臀部。苦苦一笑:“咳,咳,这次李莫愁昏死的不醒人事,我若用匕首刺她的屁股,那纯粹属于趁人之危。不算,不算,留着下次在刺吧。”

陆无双有些不甘心,又把匕首放回了阳钢怀里,小嘴一撅:“这次错过了机会,想有下次,那就难得了!”

阳钢呵呵一笑:“那可未必。”不知为何,此刻心情说不出的舒畅,又道:“我们快走吧,要是李莫愁醒来,她拂尘一挥、大发神威,我两人就要屁股开花咯。”背着陆无双,快步向西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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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是第一次远出,不识道路,沿路打听,得知要去襄阳,需得偏西北而行。阳钢背着陆无双,行程缓慢,又怕李莫愁从后面追来,于是不敢走行人稠密的大路,而是尽挑崎岖小路和荒无人烟的山道走。

这一天到了晚上,两人身处大山之中,找不到人家投宿,无奈只得在野外露宿。到了夜间,天地一片黑暗,阴风飕飕,刮的树枝沙沙作响,大地上凉气渐渐上涌,不禁让人身心作寒。

两人倦缩在一棵老树下,陆无双十岁幼女,又从来没有野外露宿过,不由心中害怕,她早已把阳钢当作最信任的依靠,紧紧抱着阳钢,把头扎在他的怀中。

阳钢搂着无双,只觉得怀里像捧了一只小白羊,身上不由暖洋洋的,使寒气减了不少。他虽然不相信有什么鬼神,却又怎睡得安稳?只要听到山间风吹草动,或是鸟鸣虫叫,都担心怕是有什么野兽来了,一骨碌爬起身来,大吼大叫几声,见没什么动静,然后又躺下地继续搂着无双。几次三番,到后来索性不睡了,背靠在树上,睁大了眼四下眺望,直望到天色渐渐发亮,山中才开始寂静了片刻,天地茫茫,幸好没有野兽经过,就只他和陆无双两人而已。

两人行迹在深林山岭中,只记得一直往偏西北方向走,途中遇到几户山民和猎户,阳钢不习惯去乞求别人,把陆无双头上的钗儿、颈中的链儿,手腕的玉环全部拿来和山民、猎户交换了食物。吃完了兑换的食物,没有遇见人家的时候,就靠采摘野果充饥。

行了十多日,陆无双年纪尚幼,骨骼恢复能力快,脚疼已慢慢减轻,勉强能够自行下地走路。但因为她受伤严重,逃跑出来后,又没得到正当的医治,骨骼愈合时微微错位,所以走路有些跛脚。

这一日下午,两人在一条崎岖不平的山路上走,几个转弯后,竟转到了一条大路上来。阳钢心中大喜:“我们蒙头蒙脑,在山中胡乱走了半个月,现在连自己都不知道是在哪里,那李莫愁在是神通广大,只怕也寻不到我们了。”

两人三天前遇见过一个老农,买的干粮早就吃光,一日一晚没半点水米下肚,眼见天色渐晚,腹中饿得咕咕直响,只见前面房屋鳞次栉比,是个市镇,当下快步走进一家小客店,阳钢叫道:“拿饭菜来。”

掌柜子瞧了瞧二人,蓬头陋面,一身脏稀稀的,见又是一对孩子,送上一份家常饭菜,一脸疑惑:“有银子么?”

陆无双小嘴一撅,取下手腕上的最后一个玉镯子,塞到掌柜子手中。

掌柜子眼尖,接过镯子,见这镯子至少要值上百两银子,而两份饭菜只值几文钱,笑得合不拢嘴。心想这两个小孩儿不识货,这下可发财了,乐讪讪的就准备离开。

“喂!找钱!你这生意是怎么做的,当我是傻子么?”阳钢使劲把饭往嘴里扒,斜眼瞧了店小二一眼,眼神中带着一道寒气。

掌柜子心中一愣,暗道:“白高兴了一场!”他见阳钢才十四五岁,本想耍赖,转回了身,向阳钢一望,目光正好对在他凌厉正气的眼神上,心中竟是一惧,竟不敢使什么花花肠子,尴尬一笑:“小哥儿,你这镯子太贵重,我这小店的所有银子凑起来,也不够找啊。”

“你店里有多少银子,全部拿来吧。”阳钢不想和他过多罗嗦,但也不傻。

掌柜子跑回柜台,把所有零碎银子全部兜进口袋,又跑回阳钢面前,把银子放到桌子上。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小店本小利薄,这一共也就二十多两银子,实在……不够找小哥儿。”

阳钢知道多的他也拿不出来,当下把桌子上的银子全部扒进口袋,挥了挥手:“就这些算了,你去吧。”就这时后,偶然往外一看,心中大是一震,心底凉气直冒,暗道:“冤家路窄,真是冤家路窄。”只见远处一个道姑牵着一匹黄马缓缓而来,那道姑正是李莫愁。

第018章 出门阻

李莫愁在钱塘江吃了大亏,等她醒来之后,阳钢和陆无双早无影踪,她素来好洁,爬起身来整理衣服,竟发现臀部上有一个大脚印,自然猜到是阳钢所为,又羞又气,这一怒真是非同小可。她并不认识穆念慈,当下折回刘家村,胡乱杀了几人解气,找到赵渔夫询问阳钢去了何处,赵渔夫曾和阳钢有过交谈,心下害怕李莫愁,便说出了阳钢要去襄阳。

李莫愁打听到了阳钢的去向,连日连夜的向偏西北方追赶。但阳钢和陆无双逃出已久,所走的又是荒僻小道。李莫愁朝大道上追,自东至西兜截了几次,始终不见他两的踪影。进日行至湖北附近,竟凑巧又遇见了两人。

阳钢轻轻扯了扯陆无双衣袖,小声道:“你看外面,是谁来啦。”

陆无双正埋头吃饭,仰头一脸茫然:“是谁啊?”正说到此处,忽听得门外传来一个娇甜的声音:“掌柜的,来一些干净的饭菜。”陆无双一听到这声音,只吓得面无人色,当下顾不得再吃,伸手拉住阳钢的手,小声叫:“我们快跑。”原来外面说话的正是李莫愁,她经过小镇,恰巧也是饥饿口渴,正在饭馆外的柱头上栓马,准备走进饭馆。

阳钢心想要从李莫愁面前逃跑,那是谈何容易!当下低头在地上抓了一把泥土,胡乱抹在自己脸上,然后又在陆无双白嫩可爱的小脸上抹了许多。陆无双吃了一惊,不知他所作为何,但此刻心中惊恐胆颤,也没去理会他,任由他在自己脸上乱抹。

阳钢和陆无双在荒野大山中行了半月,无暇整理,蓬头陋面,身上衣物也被刮的破破烂烂,此刻脸上抹上泥土,简直就是面目全非,就像是无爹无娘在外流荡了几年的小乞丐。阳钢仔细瞧了瞧陆无双,面貌漆黑,若两人是忽然相遇,不仔细观看,自己估计也认不出来。冲她微微一笑,埋头大口吃饭,示意她不要心慌,低着头只管吃饭。

陆无双聪明伶俐,见他脸上抹满了泥土,笑的时候只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这时也领悟到了阳钢是想鱼目混珠。心中只暗暗祈祷,希望李莫愁别看出来,低头把脸凑在碗上,哪还有心情吃饭。

李莫愁栓好了马,缓步走进饭馆,美目流盼,在店里扫了一转。她清丽娇雅,喜欢干净,眼光经过阳钢和陆无双二人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秀眉,心道:“这小馆子里真没讲究,怎么让小乞丐也上桌了。哎!看来丐帮的名头太大,平常百姓也不敢得罪!”淡淡瞟了一眼,不愿多看,挑了离他两人最远的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阳钢看李莫愁没有认出自己,心中暗自吐了口气,悄悄斜眼一瞟,见她坐的远远的,且是背靠自己和陆无双,根本不会拧头看他两一眼。轻轻拍了拍胸膛,心想在这女魔头的身边少呆一刻就少一份危险,对无双吐了吐舌头,拉起她的小手便走。

两人走到饭馆门口,掌柜的迎门相送:“小哥儿,您慢走。”做生意的,贯来是看钱不看人。

阳钢点了点头,怕李莫愁听出自己的声气,不敢开口说话,“恩”了一声,牵着无双,飞快向饭馆外走。就在这时,恰有两个人迎面而来,陆无双脚本有些跛,走得太急没有站稳,正好撞在一个老人身上。

“你这难看的小跛子,走路不长眼睛么?干嘛撞我柯公公?”只听一个声音娇柔清脆的声音骂道。

阳钢向那骂人的人一看,见是一个和无双一般大的十来岁女孩。但见那女孩身穿淡绿罗衣,颈中挂着一串明珠,脸色白嫩无比,犹如奶油一般,似乎要滴出水来,双目流动,秀眉纤长。阳钢虽未成年,但也懂得欣赏美丑,觉的她秀丽之极。

陆无双脚下不便,本就烦恼,一听有人骂自己是‘小跛子’,不由怒上心头,狠狠瞪了那女孩一眼。只是因为李莫愁就在身后的屋子里,所以不敢开口对还。

小女孩小嘴一翘,不屑的看了看无双,娇哼一声:“小跛子,你瞪什么瞪,本就是你先撞我柯公公的,我说错了么。”

陆无双性子急噪,气得正要狡嘴,阳钢忙捂住他的嘴,恨了女孩一眼,心道:“好不讲道理的小丫头,今天大敌在后,暂且忍着不和你计较。”拍了拍无双的嫩肩,暗示她沉住气,先向前直走。

这时忽然女孩身后一人喝道:“世上只有瞎子撞明眼人,哪里有明眼人撞瞎子的道理。刚刚明明是我撞到了小孩子,芙儿,你又在欺侮人了,是不是?”说话的是个撑着铁拐的跛足老者。那老人两鬓如霜,形容枯槁,双眼翻白,是个瞎子,也正是刚刚和陆无双相撞的人。这人就是女孩口中喊的‘柯公公’,他因为自己又瞎又跛,深知身有病疾的烦恼和痛苦,所以听见女孩叫人小跛子,就开口指责。

女孩听老瞎子的喝声后,小嘴撅了撅,一脸毫不在意。她见阳钢和无双毫不吱声,匆匆要走,反而更得意了,瞧陆无双从自己身边走过时,斗然间伸出左足,往她小腿上绊去。陆无双哪想到她有这么讨厌,全没料到,登时向前跌出。她年纪虽小,却也学过武功,忙使个“铁板桥”想定住身子,那女孩左足一收回,双脚配合的极好,右足又出,向无双臀部猛力踢去。

陆无双下盘本就不稳,再也站立不住,一交直摔下去,鼻子刚好撞在一块凸起的石块上,顿时鼻血流出,衣上点点斑斑的尽是鲜血。

小女孩年纪虽然小,但绊倒陆无双的两下却是一气连贯,干净利落。见无双摔倒后,丝毫不觉内疚,而是拍手娇笑:“小跛子,路都走不稳,摔得流鼻血,真是活该。”

阳钢见陆无双被小女孩绊倒,连忙转身把她扶起,用衣袖擦去她小脸上的鼻血。他起初见这女孩长的秀气,本还很有好感,此刻见她如此刁蛮无理,如何能容的下她当着自己的面欺负陆无双,怒火难耐,当下随手挥出,就向那女孩脸上打去。

第019章 刁蛮幼女

李莫愁在钱塘江吃了大亏,等她醒来之后,阳钢和陆无双早无影踪,她素来好洁,爬起身来整理衣服,竟发现臀部上有一个大脚印,自然猜到是阳钢所为,又羞又气,这一怒真是非同小可。她并不认识穆念慈,当下折回刘家村,胡乱杀了几人解气,找到赵渔夫询问阳钢去了何处,赵渔夫曾和阳钢有过交谈,心下害怕李莫愁,便说出了阳钢要去襄阳。

李莫愁打听到了阳钢的去向,连日连夜的向偏西北方追赶。但阳钢和陆无双逃出已久,所走的又是荒僻小道。李莫愁朝大道上追,自东至西兜截了几次,始终不见他两的踪影。进日行至湖北附近,竟凑巧又遇见了两人。

阳钢轻轻扯了扯陆无双衣袖,小声道:“你看外面,是谁来啦。”

陆无双正埋头吃饭,仰头一脸茫然:“是谁啊?”正说到此处,忽听得门外传来一个娇甜的声音:“掌柜的,来一些干净的饭菜。”陆无双一听到这声音,只吓得面无人色,当下顾不得再吃,伸手拉住阳钢的手,小声叫:“我们快跑。”原来外面说话的正是李莫愁,她经过小镇,恰巧也是饥饿口渴,正在饭馆外的柱头上栓马,准备走进饭馆。

阳钢心想要从李莫愁面前逃跑,那是谈何容易!当下低头在地上抓了一把泥土,胡乱抹在自己脸上,然后又在陆无双白嫩可爱的小脸上抹了许多。陆无双吃了一惊,不知他所作为何,但此刻心中惊恐胆颤,也没去理会他,任由他在自己脸上乱抹。

阳钢和陆无双在荒野大山中行了半月,无暇整理,蓬头陋面,身上衣物也被刮的破破烂烂,此刻脸上抹上泥土,简直就是面目全非,就像是无爹无娘在外流荡了几年的小乞丐。阳钢仔细瞧了瞧陆无双,面貌漆黑,若两人是忽然相遇,不仔细观看,自己估计也认不出来。冲她微微一笑,埋头大口吃饭,示意她不要心慌,低着头只管吃饭。

陆无双聪明伶俐,见他脸上抹满了泥土,笑的时候只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这时也领悟到了阳钢是想鱼目混珠。心中只暗暗祈祷,希望李莫愁别看出来,低头把脸凑在碗上,哪还有心情吃饭。

李莫愁栓好了马,缓步走进饭馆,美目流盼,在店里扫了一转。她清丽娇雅,喜欢干净,眼光经过阳钢和陆无双二人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秀眉,心道:“这小馆子里真没讲究,怎么让小乞丐也上桌了。哎!看来丐帮的名头太大,平常百姓也不敢得罪!”淡淡瞟了一眼,不愿多看,挑了离他两人最远的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阳钢看李莫愁没有认出自己,心中暗自吐了口气,悄悄斜眼一瞟,见她坐的远远的,且是背靠自己和陆无双,根本不会拧头看他两一眼。轻轻拍了拍胸膛,心想在这女魔头的身边少呆一刻就少一份危险,对无双吐了吐舌头,拉起她的小手便走。

两人走到饭馆门口,掌柜的迎门相送:“小哥儿,您慢走。”做生意的,贯来是看钱不看人。

阳钢点了点头,怕李莫愁听出自己的声气,不敢开口说话,“恩”了一声,牵着无双,飞快向饭馆外走。就在这时,恰有两个人迎面而来,陆无双脚本有些跛,走得太急没有站稳,正好撞在一个老人身上。

“你这难看的小跛子,走路不长眼睛么?干嘛撞我柯公公?”只听一个声音娇柔清脆的声音骂道。

阳钢向那骂人的人一看,见是一个和无双一般大的十来岁女孩。但见那女孩身穿淡绿罗衣,颈中挂着一串明珠,脸色白嫩无比,犹如奶油一般,似乎要滴出水来,双目流动,秀眉纤长。阳钢虽未成年,但也懂得欣赏美丑,觉的她秀丽之极。

陆无双脚下不便,本就烦恼,一听有人骂自己是‘小跛子’,不由怒上心头,狠狠瞪了那女孩一眼。只是因为李莫愁就在身后的屋子里,所以不敢开口对还。

小女孩小嘴一翘,不屑的看了看无双,娇哼一声:“小跛子,你瞪什么瞪,本就是你先撞我柯公公的,我说错了么。”

陆无双性子急噪,气得正要狡嘴,阳钢忙捂住他的嘴,恨了女孩一眼,心道:“好不讲道理的小丫头,今天大敌在后,暂且忍着不和你计较。”拍了拍无双的嫩肩,暗示她沉住气,先向前直走。

这时忽然女孩身后一人喝道:“世上只有瞎子撞明眼人,哪里有明眼人撞瞎子的道理。刚刚明明是我撞到了小孩子,芙儿,你又在欺侮人了,是不是?”说话的是个撑着铁拐的跛足老者。那老人两鬓如霜,形容枯槁,双眼翻白,是个瞎子,也正是刚刚和陆无双相撞的人。这人就是女孩口中喊的‘柯公公’,他因为自己又瞎又跛,深知身有病疾的烦恼和痛苦,所以听见女孩叫人小跛子,就开口指责。

女孩听老瞎子的喝声后,小嘴撅了撅,一脸毫不在意。她见阳钢和无双毫不吱声,匆匆要走,反而更得意了,瞧陆无双从自己身边走过时,斗然间伸出左足,往她小腿上绊去。陆无双哪想到她有这么讨厌,全没料到,登时向前跌出。她年纪虽小,却也学过武功,忙使个“铁板桥”想定住身子,那女孩左足一收回,双脚配合的极好,右足又出,向无双臀部猛力踢去。

陆无双下盘本就不稳,再也站立不住,一交直摔下去,鼻子刚好撞在一块凸起的石块上,顿时鼻血流出,衣上点点斑斑的尽是鲜血。

小女孩年纪虽然小,但绊倒陆无双的两下却是一气连贯,干净利落。见无双摔倒后,丝毫不觉内疚,而是拍手娇笑:“小跛子,路都走不稳,摔得流鼻血,真是活该。”

阳钢见陆无双被小女孩绊倒,连忙转身把她扶起,用衣袖擦去她小脸上的鼻血。他起初见这女孩长的秀气,本还很有好感,此刻见她如此刁蛮无理,如何能容的下她当着自己的面欺负陆无双,怒火难耐,当下随手挥出,就向那女孩脸上打去。

阳钢猛然一耳光打出,那女孩一时不备,忘记了躲闪,只听“啪”的翠生生一声响,被打了一个耳光。阳钢气愤之下用力不小,只见那女孩白嫩如雪的脸蛋上,立即出现了五道鲜红的指痕。

那女孩脸上一阵疼痛,一时竟被打愣了,用手捧着脸,怔怔看着阳钢,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过了好一会儿,才忽然反应过来,扁了扁小嘴,眼波盈盈,泪水汪汪,怒道:“臭小子,你竟然敢打我。”

阳钢冷哼一声:“你平白无辜伤我朋友,打了你了,那又怎样?”因为害怕里面的李莫愁听出自己的声音,说话故意憋着嗓子。

那女孩娇蛮无理,胆子却并不大,她见阳钢双目如炬的盯着自己,倒是吓的退了一步,信口狡辩:“谁伤你朋友了?她自己是个小跛子,自己摔交,管我甚么事?”小嘴微撅,做了个轻蔑神色。

阳钢勃然大怒:“你做了坏事,转眼就不承认,真是好不讲道理。”若非看她比自己小,只想再打她一巴掌。这时陆无双已经擦掉了脸上的血,听她一句一个‘小跛子’,心里气愤难耐,小手一扬,就要去找那女孩报仇。

那女孩见阳钢比她高出一个多头,毕竟还是害怕,随即往后一缩,拉住瞎子老头的手:“柯公公,你听见没有,这臭小子打我,现在他们还要两人一起打我呢。”口气带着撒娇,是要瞎老头替她出头。

老头白眼一翻,手中铁杖一杵,冷笑一声:“你开口辱人在先,之后又出手伤人,别人打你一耳光,那算不得什么,打的好,打的好。芙儿,你别欺我瞧不见,我甚么都听得清清楚楚。你这小妞儿啊,都是被你妈给宠坏了,任性刁蛮,胡作非为,现下已经这样坏,大了瞧你怎么得了?”言词极是严厉,竟然半点不护短。

阳钢见那瞎子如此俨然正直,心中好生佩服,心想这老头眼睛虽然瞎了,心可是明亮的很,小女孩哄骗不到他。看小女孩在瞎子面前没讨得好,呵呵一笑,两手一摊,故意作出幸灾乐祸的摸样气她。

小女孩见老瞎子不帮自己,反而还教训自己,跺了跺脚,小手生气的一甩:“臭小子,你可知道,我爹爹妈妈是谁么?”

阳钢心中一愣,心想这女孩如此刁蛮,难道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大家富贵小姐,他心中只想快点摆脱李莫愁,并没去仔细回想这瞎子和女孩是谁。冷冷一笑:“我一不巴结达官,二不奉承贵人,你爹爹妈妈是谁,与我又何干系。”

小女孩头脑并不是很聪明,没听出阳钢口气中的漠视之意,嫣然一笑:“我告诉你,你听好了,我姓‘郭’名‘芙’,爹爹就是大名鼎鼎的大侠郭靖,我妈妈就是丐帮帮主黄蓉。哼,我长到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敢打过我,你还不快给我道歉。”说完之后,轻蔑的看了看阳钢个陆无双,神色很是自得。

原来这一老一少,正是郭靖的第一个受业恩师和宝贝女儿。小女孩名叫郭芙,瞎子名叫柯镇恶,外号“飞天蝙蝠”,是郭靖初出江湖时候的师傅,武功不咋地,早被徒弟超过了无数倍,但为人正直无私,极讲义气。

郭靖、黄蓉夫妇是洪七公的两个徒弟,江湖中名气极大,不管江湖中人还是普通百姓,可谓无之不知其大名。阳钢、郭芙、陆无双在饭馆外吵闹,起初人们只看做是小孩儿相互吵闹,并没有人去在意,小郭芙忽然一报出她父母的名头,饭馆中的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同时把目光向那郭家小姐投去。李莫愁也是心中一诧,情不自禁转过身来,向门外观看。

阳钢心中大震,没想到这女孩竟然是郭靖和黄蓉的女儿,心下一阵惊叹,郭芙不讲道理,果真名不虚传,咳,长的娇美明艳,果真也名不虚传。暗道:“我受了穆阿姨的吩咐,本是要去襄阳投靠郭靖,不料还在途中,就先得罪了他们的女儿。看来郭靖那里是去不成了,以后不知道去哪里好。”念到这里,心中一阵迷茫,只觉得不知何去何从。

郭芙见阳钢忽然不说话了,还以为是自己报出父母的姓名,把他给吓唬住了。小手抱在胸前,娇笑一声:“喂,臭小子,你听过我爹爹妈妈的名头么?我等着你给我道歉呢。”

这时柯镇恶摇了摇头:“哎!你这丫头,就只知道拿你爹妈的名声来耀武扬威。”

阳钢知道郭芙是郭靖的女儿后,本想不再和她计较了,听她喊着要自己道歉,心中傲气突生,忽然心想投不投靠郭靖,那又有什么了不起!她是大侠的女儿,那又怎么样!自己何必卖她的帐,当下昂然道:“我听过你爹爹妈妈的名头又怎么样?本就是你的错,我又为何要给你道歉?明白告诉你,不要狗仗人势,就算现在你爹爹妈妈就站在这里,我照样不会给你道歉。”

郭芙没料到阳钢如此不给面子,她娇生惯养,所有人都对她百依百顺,用手指着阳钢:“你、你骂我是狗?”她从来没向今天这样吃瘪,气得吹弹可破的小脸紧绷,双颊绯红,不过更添几分娇美。

这时柯瞎子朝着阳钢哈哈大笑,竖起一个大拇指:“小兄弟,有骨气,老瞎子最喜欢你这种有志气的孩子。今天遇上你,丫头算是遇上克星了,教训的好,教训得好。”

郭芙见柯瞎子不帮她,还老给阳钢说话,连连跺脚:“柯公公,以后我在也不和你一起出来了。”

阳钢对柯瞎子很有好感,微微一笑:“多谢公公夸奖。”拉着陆无双,就准备离去。

“咯咯,臭小子,臭丫头,你们可是到处得罪人呀。不问问我,难道就要走么?”这时忽然听到一声娇笑,李莫愁神态悠闻的从饭馆里走了出来。阳钢和陆无双被郭芙缠着,忍不住开口吵闹,李莫愁耳尖眼利,目光在他两身上仔细一看,终于是认出了他两人。

陆无双见李莫愁身子一闪,人已出了饭馆,顿时吓的身上一颤。阳钢心下一寒,暗叫:“糟糕,这下可被这刁蛮丫头给害死了。”气愤了瞪了郭芙一眼,眼看跑是跑不掉了,索性豁出去了,嬉嬉一笑:“仙姑,真是巧,我们又在这儿见面了。钱塘江里的水,味道还不错吧?”

第020章 瞎子斗仙子

“找死!”提起钱塘江上吃亏受窘之事,李莫愁双目一寒,眼中射出一股咄人之气。盯着阳钢和陆无双,嘿嘿冷笑:“现在我就送你们去见阎王。”

阳钢虽然知道自己不是李莫愁的对手,但也不愿意坐以待毙,双脚扎稳,双拳抱胸,只要她一出手,就准备还手反抗。

李莫愁轻蔑一笑,拂尘一扬,向阳钢卷去。就在此时,只听一声大喝:“何方朋友?竟然欺负两个孩子,羞也不羞。”一根沉重的铁杖从中穿出,挡在李莫愁和阳钢之间。李莫愁见出手的竟然是那瞎子老头,心中一诧,手腕一抖,拂尘缠住铁杖,使劲一扯,想把柯瞎子手里的铁杖拉飞脱手。

柯瞎子只觉一股极大的柔力拉扯自己的铁杖,差点把持不住,心中一骇,大是出呼意料,双手急忙牢牢抓稳,闷喝一声,用力回拉。

李莫愁“咦”了一声,心想这瞎子好大的力气,咯咯一笑,当下拂尘猛然一松。柯瞎子用力之下,被自己的力气反弹,站立不稳,蹬、蹬、蹬退了三步,但他下盘也极是牢稳,硬生生的止住了再后退。

阳钢见柯瞎子横手相救,心中很是感激,不想看他为自己送命,谢道:“老公公,这女魔头厉害的很,你快快走吧,还是别插手的好。”

柯瞎子哈哈一笑,铁杖一挥:“我江南七怪行走江湖,行侠仗义、打抱不平,几时因为害怕敌人厉害而退缩过。”他的六个兄妹早已经死了,但他们兄妹情深,虽然只他一人,仍旧以江南七怪自称。

这时李莫愁秀眉一蹙,心道:“原来这瞎子老头是江南七怪之首‘飞天蝙蝠’柯镇恶,江南七怪在江湖中负有盛名,手底下果然也有几刷子。”美目流盼,微微一笑:“原来是柯老前辈,久仰,久仰。”

柯瞎子双目失明,耳朵极利,他听李莫愁口气中并无‘久仰’之意,“哼”了一声:“你是何人?瞎子耳生得很。”

这时陆无双抢口道:“她是李莫愁,外号赤炼仙子。”

柯瞎子微微一颤,失声道:“赤炼仙子李莫愁!”白眼一翻:“江湖上近几年,赤炼仙子的名头极响,传闻果然不虚。”

郭芙小嘴一撇:“柯公公,这女人有我爸爸妈妈厉害么?”

柯瞎子脸色严肃,没理郭芙,而是转向李莫愁:“你大名鼎鼎,为何却要和两个孩子过不去?”

李莫愁冷笑一声,听了郭芙的话后,却是在想不知道郭靖黄蓉是不是也在附近。心想若他们夫妻二人来了,只怕自己对付不了,到时候就杀不了阳钢、陆无双了。突然间一声轻啸,纵身上前,扑向手持铁杖的柯瞎子,拂尘起处,向他颈口缠了过去。这一招她足未着地,拂尘却已攻向敌人要害,全未防备自己处处都是空隙,只是她杀着厉害,实是要教对方非守不可。她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制住了柯瞎子,好在出手杀阳钢和陆无双。

柯瞎子于敌人来招听得清清楚楚,铁杖疾横,斗地点出,迳刺她的右腕。铁杖是极笨重的兵刃,自来用以扫打砸撞,柯瞎子却运起“刺”字诀,竟使铁杖如剑,出招刚猛之中又不缺轻灵飘逸。

两人瞬间斗了十来招。柯瞎子依仗铁杖沉重厚长,挥舞起来,攻击范围极广,一时竟不落下风。只是李莫愁身子极柔,轻功又高,无论他铁杖如何刺、点、扫、劈,都是不能粘到她半点衣衫。

柯瞎子一杖横扫,忽然间,李莫愁速度奇快无比,拂尘微挥,银丝倒转,又卷住了铁杖头,叫一声:“撒手!”借力使力,拂尘上的千万缕银丝将铁杖之力尽数借了过来。柯瞎子双臂剧震,又险些把持不住,危急中乘势跃起,身子在空中斜斜窜过,才将她一拂的巧劲卸开,心下暗惊:这魔头果然名不虚传。李莫愁这一招拂尘卷人兵器,以柔刻刚、借力使力,以敌人自身之力夺人兵刃,本来百不失一,岂知竟连续两次未夺下他的铁杖,却也是大出意料之外,暗道:这老头儿又瞎又跛,竟有这等功夫!年老力衰,居然还接得了我十余招。

柯瞎子与李莫愁交手数合,就知不是她的对手,心想这女魔头武功之高,竟似不亚于他当年的死对头魔女梅超风。当下展开伏魔杖法,全力应付。

见到二人打斗,腾越翻滚,阳钢和陆无双都是好生佩服,陆无双道:“这老公公又瞎又跛,动作却这么快,当真不可思议。”

郭芙小嘴一扁:“这有甚么希奇?我爹爹妈妈的轻功,你见了才吓一大跳呢。”毕竟小孩年幼,刚刚才争吵,现在又忍不住接口说话。

陆无双娇笑一声:“你爹爹妈妈也是又瞎又跛的吗?”她头脑颇为灵活,气恨郭芙刚刚绊倒她,所以装作好奇故意发问。

郭芙大怒:“呸!你爹爹妈妈才又瞎又跛!”

柯镇恶铁杖在地下一顿,身子借势向前,铁杖猛扫。李莫愁踏退一步,似是退后躲让,哪知斗然间疾向前仰。她腰肢柔软之极,翻身前仰,已经飞到了柯瞎子扫出的铁杖之上,肩膀离柯瞎子已不及二尺。柯瞎子吃了一惊,急挥左掌向她额头拍去。李莫愁腰肢轻摆,就如一朵荷花在风中微微一颤,早已避开,拍的一下,柯瞎子肩头上已然中掌。

柯瞎子肩头中掌,向后退了四步,硬稳住脚,气得目眦欲裂,举杖又上。

李莫愁本可以一掌打碎他的肩骨,因为不想得罪郭靖黄蓉,所以对他手下容情,心道:“若不显显手段,你这瞎老头只怕还不知我有意相让。”腰肢轻摆,拂尘银丝已卷住杖头。柯瞎子只觉一股大力要将他铁杖夺出手去,忙运劲回夺,哪知李莫愁这次并不和他强斗力气,劲力刚透杖端,突然对方相夺之力已不知到了何处,这一瞬间,但觉四肢百骸都是空空荡荡的无所着力。李莫愁左手将铁杖掠过一旁,手掌飘出,已轻轻按在柯瞎子胸口,狐媚一笑:“柯老前辈,‘赤练神掌’拍到你胸口啦!”

第021章 郭靖黄蓉

柯瞎子只觉得胸口一柔,李莫愁滑腻的手掌已经抵在了自己胸口上,劲力似吐似发。此时自己无法抵挡,大怒:“女魔头,老瞎子不怕死,你发劲一掌拍来就是,罗唆甚么?”

阳钢见柯瞎子落败,大惊去救,双掌齐出,大叫一声“潜龙勿用”。李莫愁手一收,跃起身子,从柯瞎子的铁杖上横窜而起,轻松让过了阳钢的全力一掌。身子尚在半空,本要一掌打死阳钢,眼见他俊朗的面孔,心中一动,惯来毒辣的她竟然狠不下心,突然拧腰伸手,在阳钢脸上摸了一下,咯咯一笑:“你这就会这么无头无尾的一招,对付我徒儿也许还能管用,但我却瞧不上眼。‘潜龙勿用’,果真是极其无用。”说着格格娇笑。

阳钢只觉她手掌心柔腻温软,给她这么一摸,脸上说不出的舒适受用,听她话中带着讽刺,脸上一阵臊红,心想自己这六年的马步,真他妈是白扎了。柯瞎子适才胸口也是犹如压了一块大石,闷恶难言,李莫愁一松手,当下急喘了数口气,才慢慢调匀呼吸。

“潜龙勿用,果真极其无用,道友好大的口气。”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女子的娇喝,那声音银铃般动听,清泉般悦耳。

李莫愁心中一诧,但觉这喝声似如海鸟清啸,纵然整片大海,也淹没不掉。心想此人内力不在我之下,来者是谁?只听郭芙拍掌欢笑:“我妈妈来啦,我妈妈来啦。”

几人闻声望去,一男一女疾飞而来,速度好快,只一眨眼,就到了几人面前。那男的浓眉大眼,胸宽腰挺,一副憨厚摸样,三十来岁年纪,上唇微留髭须。那女的年纪和李莫愁约莫一般,肤如凝脂,柔美如玉,容貌极其秀丽。她手中拿着一根青绿色竹棒,身形修长,青裙曳地,体态婀娜,腰肢纤细,一双眼睛光彩明亮、灵活之极,瞧了李莫愁一眼,之后在阳钢身上转来转去。

阳钢听郭芙的娇喊,已经猜到眼前女子就是黄蓉,定眼望去,心中暗道:“这女子长的真好看。”又瞧了她身边的男子一眼,心想此人必定就是郭靖了,心中忽然升起一个怪念:“这男人眼睛死木呆板,一脸憨厚老实摸样,而黄蓉双目矫捷连慧,脸色中充满了灵气,咋一瞧他两人,真不象是一对夫妻。”

郭芙扑到黄蓉怀里,小嘴一撅:“娘,这女人叫赤炼仙子李莫愁,她好厉害呢。她要杀这两个脏小孩,柯公公出手相救,却打不过她。”

阳钢听郭芙说自己是脏小孩,冷哼了一声,把头别在一眼,傲然而立,看也不看她一眼,甚至连黄蓉也不瞧半眼。

黄蓉看着阳钢,眼神中微微带着一丝诧异,抚了抚郭芙的脑袋:“李莫愁连降龙十八掌都不放在眼里,自然是厉害。”嘴角一笑,瞧着李莫愁,似笑非笑,口气中明显带有讽刺之意。

李莫愁见是黄蓉来了,先是秀眉深蹙,随即微微一笑:“原来是黄帮主,久仰大名,今日竟在此相见了。”她不愿意得罪天下第一大帮,心想阳钢和陆无双只有以后找机会再杀,此时先走为妙。

黄蓉抿嘴娇笑,神似少女一般,忽然拧头看了郭靖一眼:“靖哥哥,有人说‘潜龙勿用’,极其无用。你刚刚没听到么?”

郭靖呵呵一笑:“我内力比你深,蓉儿你都听到了,我当然也听到了。”

黄蓉嘴一撅:“听到了就好。她这样说,就等于是在嘲笑你和七公,你没觉得吗?”

郭靖微微一怔,挠了挠头:“好象……好象是有这么一点意思。”

这时阳钢心中一明,暗笑:“黄蓉是在怂恿郭靖出手,想让李莫愁见识见识‘降龙十八掌’的厉害,可郭靖也太笨了,竟然没有领悟出她的话。”心下不由有些期盼郭靖出手,想看看降龙十八掌从他手中施展出来,到底是什么威力。

李莫愁却是心中一颤,暗道:“这傻里傻气的男子竟然是郭靖!”她自然听得懂黄蓉的意思,心下大喊不妙。

这时郭芙问道:“娘,李莫愁是说臭小子的武功极其无用,她不认识爹爹,又没说爹爹无用,这与爹爹有什么关系?”

阳钢心中暗怒,斜了郭芙一眼,心骂:“笨蛋!”脸上却故意笑了几声,对郭芙竖起大指拇:“郭小姐冰雪聪明,一开口就问出了这么深奥的问题。佩服,佩服。哎,我这种蠢人,和你比起来,那是差多了。”

郭芙不知道阳钢是拐着弯儿骂自己更蠢,还道他是赞自己聪明,小嘴得意的向上一噜:“这是自然,你当然比不过我。”

黄蓉自幼对郭芙极度宠爱、千依百顺,此刻眼睁睁见女儿吃了个暗亏,心中大是心疼,眉头一皱,媚眼一立,似狠似怒的瞪了阳钢一眼。她知道女儿容貌‘冰雪’头脑却不‘聪明’,反应能力和郭靖一般,难得同她解释,又瞪了郭靖一眼:“靖哥哥,既然有人嘲笑你和七公,那你准备怎么办?”

郭靖憨然反问:“你说怎么办?”

这时柯瞎子忍不住哈哈大笑:“靖儿,靖儿,别人都是越来越聪明,我瞧你怎么越来越傻了。”

郭靖傻呵呵一笑:“大师傅,徒儿一惯来就傻,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陆无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实在忍不住了,小手一指李莫愁:“这还不简单,她嘲笑你,你当然是去打她呗。”

郭靖拍了一下脑袋,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蓉儿,你为何不明说,老是转这弯儿和我说话。”

黄蓉连番暗示,见他茫然不懂,最后还是靠一个小女孩指点,才反应过来,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粉脸嫣红,啐道:“笨!那你还不去。记得,你也只能用那一招‘潜龙勿用’。”

李莫愁知是郭靖要来向自己讨招,见这人呆呆笨笨的,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厉害之处,但想到郭靖的大名,不敢小视,体内浅运内力,一招“混元式”,将拂尘舞成一个圆圈,护住身周五尺之内。

第022章 潜龙勿用的威力

郭靖踏步上前,对李莫愁抱了抱拳:“李道友,得罪了!”口气温雅有礼,倒象是对朋友说话一样。

李莫愁暗自运功戒备,冷笑一声,并不答话。

郭靖又叫道:“看招!”右手屈起食中二指,半拳半掌,向李莫愁迎面打去,左手同时向里钩拿,右推左钩,正是降龙十八掌中的“潜龙勿用”。他人虽笨,但对敌经验丰富,出招可以随意选择打敌人哪一个部位,他见李莫愁是个娇滴滴的女子,自然不会像阳钢那样去打人家的胸部,出掌时微微上扬,击她的肩头。

“降龙十八掌”郭靖日夕勤练不辍,初学时便已非同小可,加上这十余年苦功,实己到炉火纯青之境,不论右手推打、还是左手钩拿,看似轻描淡写,但一遇阻力,能在刹时之间连加十几道后劲,一道强似一道,重重叠叠,直是无坚不摧、无强不破。他又深练“九阴真经”,纵是洪七公,单以这招而论,也无如此精奥的造诣。

郭靖一掌推出,李莫愁但觉一股厉风扑面而来,风势极劲极猛,一道又是一道,如波涛汹涌般的向前猛扑,逼得她呼吸不畅。她自觉一生从未见过如此强猛的掌力,心下大骇,知道抵挡不住,拂尘一挥,急忙飘身后退,想要御去郭靖的掌力。

李莫愁向后飘退了两丈,仍然感觉迎面而来的掌力汹涌浑厚,就似大海波涛,一浪一浪扑来,心下骇然不已,脚尖刚刚落地,不及站稳,一跃而起,又向后飞出了两丈。再落地时,扑面而来的掌力重重叠叠,气势依旧雄烈,李莫愁心寒之下,脚尖一踮,又向后跃了两丈。

李莫愁第三次落地,郭靖的掌力才慢慢减弱一些,她忙用左掌护胸,右手拂尘上内劲贯注,迎着扑面而来的掌力全力一扫,才勉强化解去了郭靖这一掌。只是自己被震的气血翻涌,手臂斗然酸软,片刻之间,右手竟然抬不起来。

阳钢见自己一招“潜龙勿用”,李莫愁挥手间就破解了,而郭靖同样是一招“潜龙勿用”,李莫愁却被吓的一退再退,连退六丈后仍然抵挡不住。他心中不禁一阵惭愧,只觉得心里很不舒服,暗暗发誓,有朝一日,一定也要达到甚至超越这种境界。

郭靖没想过要与李莫愁对敌,一掌击出后,并不追击,而是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神色之间,倒有‘颇有得罪’的意思。

黄蓉见李莫愁脸上带有微微惊慌和诧异的神色,娇声笑道:“李莫愁,‘潜龙勿用’,是不是当真极其无用?”

李莫愁嫩脸一阵绯红,心想这黄蓉也当真小气,就因为自己说错了一句话,他就硬逼着郭靖“教训”自己。她被郭靖一掌威慑住了,料知今日已讨不了好去,若不尽快脱身,再动手的话,只怕会有性命之忧,轻声一笑,柳腰一拧,转身便走,奔出数步后,双袖向后连挥,一阵银光闪动,十余杖冰魄银针齐向郭靖射去。她发这暗器,不转身,不回头,可是针针指向郭靖的要害。

“李莫愁的独门暗器,靖哥哥,小心,剧毒无比。”黄蓉惊叫一声。

郭靖出其不意,没料想她暗器功夫竟然如此阴狠厉害,当即飞身向后急跃。银针来得虽快,他后跃之势却是更快,只听得银针玎玎铮铮一阵轻响,尽数落在身前。

李莫愁早知射他不中,这十余枚银针只是要将他逼开,害怕他追自己。她趁郭靖躲避银针,脚不停步,与此同时,手再一扬,几枚银针又向阳钢和陆无双射去,这一瞬间,人已去了很远。只听咯咯娇笑远去,如水击寒冰,风动碎玉。

阳钢心中大骇,他可没有郭靖这么快的速度去躲避,情急之下,只知不能伤了陆无双,双臂一伸,连忙把无双挡住,用自己的背部去挡所有银针。

就此刻,只见一道芊影窜出,手中绿竹棒舞起一团绿光,只听“叮、叮、叮”几声,把李莫愁所射的银针全部打落。

阳钢转头一看,见那人是黄蓉,心下感激,对她道了一声“多谢。”又见李莫愁早已远去,心里松了一口气,又对郭靖抱了抱拳,表示感谢。他想起自己刚刚打过郭芙,郭靖和黄蓉若是知道了,必然不喜,心道:“若不是与郭芙起争执,李莫愁不会认出我和无双,但不管怎样,郭靖惊退李莫愁,黄蓉又救我一命,算是我欠他一个人情,有朝一日,一定几倍还给他。”他不想再投靠郭芙的父母,拉着陆无双的手,便既要走。

郭芙忽然叫道:“喂,喂,你们去哪儿?”她年幼好玩,又很少有同龄的伙伴,其实早把阳钢打自己的事情给忘记了。

阳钢笑了笑:“天地浩大,想去哪儿去哪儿。”

郭芙小嘴一翘:“你不怕再遇见李莫愁,恶女人一脚踢死了你。”

阳钢笑道:“你踢死我吗?不见得罢。”

郭芙咯咯一笑:“蠢才!又不是说我要踢你。”她可不知阳钢绕着弯儿骂她是“恶女人”。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黄蓉见阳钢当着自己的面绕着弯儿骂郭芙,心中很不是滋味,忙开口打断了二人对话。

阳钢听黄蓉一问,只觉不好不答,也不隐瞒:“我叫阳钢。”

黄蓉点了点头,又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忽然微微一笑:“洪七公传授你武功,你却连李莫愁一招也接不住。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了,一定大骂你没用的。”她见阳钢第一眼,就挺欣赏他那股傲气,如此一说,是见阳钢老是占郭芙的便宜,也想趁机臊臊他。

阳钢心中一念,心想黄蓉见自己使一招潜龙勿用,看出了自己跟洪七学过武功。知道她是想嘲笑自己,面对黄蓉,竟不感到生气,反而想和她争辩几句,脸不红、心不跳,昂然道:“七公公没有传授过我武功。”

黄蓉大吃一惊,秀眉一撇:“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忘恩负义。那你说说,你这一招‘潜龙勿用’,是从何处学来的?”

第023章 投靠

阳钢一脸正色,说的斩钉截铁:“七公待我很好,我自然不会忘恩负义。当日我给七公一个好吃的食物,他就教我一招‘潜龙勿用’,我即没有拜他为师,也没有向他乞求,这是我和他公平交换的,算不得是他传授我武功。”

黄蓉知道洪七公嘴谗好吃,阳钢说的话很有可信,他如此一回答,她虽然善于口舌之辩,此刻倒是一时哑口,无话可说。这时郭靖忽然大怒,一脸正色:“小兄弟,你这一招‘潜龙勿用’明明是七公所教,但你却说他没有传授过你武功,此话如何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你若这样认为,那真是……是忘恩负义、大逆不道,为我正道侠义之士所不耻。”他为人老实,在他心中,食物是不能和一招潜龙勿用相提并论,所以开口大喝,教训阳钢。

阳钢冷冷一笑:“我很尊敬七公公,但这一招‘潜龙勿用’,本就是他和我交换的。事情本来就是如此,何来忘恩负义和大逆不道?你自己脑筋转不过弯,又何必对我大叫大嚷。”他很佩服郭靖的高强武功,但并不代表膜拜,见郭靖教训自己,不管他武功再高,都是全然不买帐。

“你……”郭靖伸手指着阳钢,说不出话来,只剩一脸大义凛然。

黄蓉见阳钢与郭靖一开口就起争执,眉头微微一撇,瞧了郭靖一眼:“靖哥哥,既然是交换,等不等价就不需再在意了,也就谈不上是传授了。阳钢说的不错,你何必如此死板固执。”洪七公虽然看似玩世不恭,但绝对不会把降龙十八掌教给奸恶之人,他看中之人,必然品性优良,这一点黄蓉敢坚信。她又见阳钢头脑聪明,不由很合胃口。

郭靖愣了一愣:“蓉儿,你怎么也这般说?”口气中大有愤愤之气。阳钢没想到黄蓉会忽然帮自己说起话来,心中大是高兴,只觉得心里和她亲近了几分。

黄蓉吐了吐舌头,学着阳钢刚刚说话的客气:“事情本来就是如此,何来忘恩负义和大逆不道?”又看了阳钢一眼,微微一笑:“你是在什么地方遇见七公的?”

“临安市,牛家村。”阳钢爽快回答,之后又补了一句:“不过那是六年前的事情了。”神情中透露出一股怀念之情。

“牛家村!”郭靖、黄蓉、柯瞎子都是大吃一惊,不由同时叫道。

郭靖脸色露出一阵激动,忽然拉住阳钢的手:“小兄弟,如此说来,我们可是老乡。”

阳钢只觉手腕被他大手捏住,就仿佛被钳子夹住了一样,想抽也抽不回来。勉强笑了笑:“郭大侠,真不好意思。对不起,我不是出生在临安牛家村的,是后来才居住到临安牛家村的。”

郭靖嘿嘿一笑:“哦,原来是这样。”脸色有些尴尬。

就这时候,陆无双忽然说道:“我和阳钢哥哥从临安去襄阳,就是阳钢的穆阿姨吩咐,专程投靠你们的。”她想到就说,不像阳钢那样心中想那么多。

郭靖和黄蓉同时一诧,黄蓉问道:“投靠我们?”

阳钢瞧了陆无双一眼,暗怪她多嘴,不愿意说谎,点了点头:“是穆念慈阿姨叫我们来的,她说郭大侠是她的结拜义兄,遣我老走走亲戚、窜窜门。”没有想过以后要依靠郭靖,所以‘投靠’二字是坚决不提。

“原来是穆念慈姐姐的侄儿。靖哥哥,穆姐姐的人品你是知道的,她的侄儿,肯定不会是忘恩负义和大逆不道的人。”黄蓉笑容颜开,她一直很敬佩穆念慈的为人。

“对,我义妹为人正直、心有大义,她身边的人,自然不会是坏人。呵呵,既然是我义妹穆念慈叫你们来的,你为何不早说。”郭靖又是一阵激动,抓着阳钢的手捏的更紧了,接着又问:“转眼十年不见了,我义妹现在怎么样了。”

阳钢见郭靖脸色一片真诚,是出自于真心关心,心中也是一暖,微微一笑:“多谢郭大侠关心,穆阿姨过的很好。”

郭靖呵呵大笑,拍了拍阳钢肩膀:“你既是念慈的侄儿,就不用叫我郭大侠,你叫我郭伯伯就是。”然后又看了黄蓉一眼:“叫她郭伯母。”

阳钢见郭靖这一腔热情,只觉若是推辞,自己都过意不去。笑了笑,躬身叫道:“郭伯伯。”又看了黄蓉一眼,微微觉得别扭,不知道为何,“郭伯母”这三个字实在喊不出来,又笑了笑:“我还是叫你蓉儿阿姨算了。”这个称呼,他觉得又亲切,又好听。

黄蓉双目灵活一转,两颊竟然飘过一抹霞红,嫣然一笑:“好啊,你就叫我蓉儿阿姨。这郭伯母,着实不怎么好听,感觉我很老似的。”

阳钢见黄蓉一口答应了自己,心下甚为欢喜,当下便叫:“蓉儿阿姨。”陆无双见阳钢这么叫,自然也跟着叫。

这个称呼,郭靖无话可说,他能见到穆念慈的侄儿,只当作也是自己的侄儿,拉着阳钢,直向前走:“走,钢儿,我们这就回襄阳。”

阳钢心里原本打算好了不投靠他们,哪料到郭靖对自己如此亲热,一时倒无言拒绝,心中暗叹:“你……你们太热情了,真叫我有些受宠若惊”。郭芙多了两个伙伴,自然是蹦蹦跳跳,满脸高兴。

此时所在之地,并没有到达襄阳,郭靖、黄蓉、阳钢、无双、郭芙、柯下子几人,这日在客店中休息一夜,第二天上午,郭靖亲自赶车,雇了一辆大马车西行。柯瞎子虽是瞎子,却很讲究,他不愿和黄蓉以及几个小孩子坐在车内,情愿在外面和郭靖一起赶车。

第024章 毒蛇

阳钢与黄蓉、陆无双、郭芙坐在车内,心情很是舒畅。时而和无双喜欢打闹,他年纪不大,却非常善言,时而又和黄蓉聊天,只是想起郭芙欺负陆无双,所以故意气她,不怎么理她。

马车在道上行了半日,已是中午,又到了一个小镇,郭靖停了马车,准备去找些食物。

郭芙见阳钢和陆无双不理自己,又是生气又是无聊,倚在车窗向外张望,忽见一棵柳树下两个小孩子在哀哀痛哭,满连鼻涕眼泪,摸样可怜巴巴。郭芙心中好奇,大声叫道:“喂,你们在干甚么?”

一个男孩回头见了郭芙,看是一个娇艳秀丽的女孩,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本不想哭了,但又立不起志气,哭道:“我们在哭,你没有见么?”

郭芙咯咯一笑:“羞羞羞,不害臊。干甚么呀,你妈打你们么?”在他心中,只有被父母责骂了才会哭。

另一个男孩瞧了郭芙一眼,哭的更是伤心:“我妈死啦!”

“武家哥哥!”陆无双听见哭声,也从车窗外看,顿时认出了两个男孩。这两个孩子正是在陆家庄被打死了母亲,和他一起逃出来的武氏兄弟。

郭靖、黄蓉听到几个孩子说话,吃了一惊,下车去看。见两个孩子凄凄痛哭。黄蓉柔声问:“你们叫什么名字?”

两个男孩哭着回答:“武敦儒、武修文。”

“你妈妈怎么死的?”黄蓉又问。

武修文抹了抹眼泪:“被李莫愁打死的。”

黄蓉眉头一皱,心想又是李莫愁,看来这两个孩子的爹妈也是江湖中人了。当即又问:“你们的爹爹是谁?他去哪儿了?”

“我爹爹叫武三通,他中了李莫愁的银针,妈妈替他把毒吸了出来,妈妈就死了,爹爹也疯了,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武敦儒无头无脑道。

黄蓉心中一诧,心道:“原来这两个是一灯大师坐下弟子武三通的儿子。”想他两无依无靠,叹了口气。

郭靖也叹了口气:“好个狠毒的李莫愁。蓉儿,这两个孩儿是故人之子,我们不能丢弃不管,咱们便带到身边,好好教导吧。”

黄蓉点头答应,当下劝住了武氏兄弟,上了马车,西行往襄阳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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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钢和陆无双不爱理睬郭芙,郭芙心中不高兴,但武敦儒、武修文一来,事事依着郭芙,任由他使小性子,也不发火发怒。郭芙突然多了二个年纪相若又不和她作对的小朋友,自是欢喜之极。

车行一日,到了襄阳。

阳钢、陆无双和郭芙初见面时小有嫌隙,但孩子性儿,过了几日,大家自也忘了。这几天中,五人常常到城外的野草坪里玩耍。

这一天,阳钢和陆无双漫步走到草坪,忽然听到郭芙尖叫:“大武哥哥,小武哥哥,你们快看,这里好大一条蛇。”

阳钢听到叫喊声,心中好奇,忙拉着陆无双奔将过去。“蛇在哪里啊?”奔到几人所在,好奇的问。

郭芙远远站着,小手往草丛中一指:“你看,盘在草丛里呢。”

阳钢闻言上前,拨开草丛,只闻到一股剧烈的腥恶味,突然向后急跃,惊道:“哇,好大一条蛇。”果见一条足有碗口粗大,花纹斑烂的毒蛇,昂首吐舌的盘在草中,竟有簸箕大一圈。他认得这是一条“五步蛇”,剧毒无比,只要被咬到,五步之类就会丧命。

郭芙远远站在三丈之外,小嘴一撅:“这蛇好可怕,难看死了,臭死了,臭死了。它一张口,只怕可以吞下我一条手臂。大武哥哥,小武哥哥,你们快去打死它啊,不然以后我不敢来这里玩儿了。”

孩子都惧怕毒蛇,武敦儒、武修文也认得是五步蛇,同时一愣,均想这毒蛇如此粗大,都不由心中害怕。二人不敢上前,反而退了一步。陆无双吐了吐舌头:“要是被咬上一口,那就糟糕。”

郭芙见三人不动,跺了跺脚,撇了撇嘴:“你们不敢么?要是我爹爹在这里,他只需隔空一掌,就把毒蛇劈成几段儿。”眼神中有轻蔑之色。

武修文、武敦儒嘿嘿一傻笑,武修文挠了挠头:“芙妹,郭伯伯武功刚强,我们自然是没那分本事。这如果是一条菜花蛇,我们倒敢去捉。”

郭芙水“噗嗤”一笑:“菜花蛇没有毒,胆子又小,见人就逃跑,我也敢抓呀。”灵灵的大眼看了阳钢一眼:“阳哥哥,你去啊,你也不敢么?”

阳钢见那毒蛇尖尖的脑袋,舌头撩来撩去,心中就有些发麻。他本也不想去冒险,但听出郭芙话中有叽嘲之意,激发了胸中傲气,昂然道:“我可不情愿做胆子小的菜花蛇。好,去就去。”

武修文和武敦儒均是一惊,齐声道:“你真的敢去?”他兄弟头脑不及阳钢聪明,一时没听出阳钢讽刺自己兄弟是菜花蛇。

“我说了去,自然就会去,哪里有什么真的假的。”阳钢撇了他二人一眼,听他兄弟口气中似乎也带着不相信的口吻,心中一念,又道:“我们赌一赌,我若把毒蛇打死了,你们兄弟待要怎么样?”

武敦儒挺起胸膛:“你若能打死那条大毒蛇,我兄弟两就拜你为老大。”武修文害怕吃亏,忙又补了一句:“你不许去找石头,也不许去找棍棒,只能先赤手空拳把毒蛇抓住,之后在将它打死。这样才算数。”

阳钢拍手大叫:“好,汉子一言,四马难追。你们要说话算话。”他本不在乎当不当什么大哥,只是傲气一起,不想让他们小瞧了自己。

武修文点了点头:“我兄弟两说话算说,只要你能赤手空拳打死大毒蛇,那便拜你为老大。一日为老大,终身为老大,永远不反悔。但……你若没打死,或者让毒蛇跑了,你得拜我们为老大。”几人虽都是孩子,但都是出生武林世家,做事很有江湖人的派头。

“我不会拜你们为大哥的,我若打不死,就宁愿被毒蛇咬死。”阳钢冷笑一声,此刻只觉得胆气豪壮,卷起衣袖,看准了毒蛇的位置,扑了上去,想去抓住它颈项下的七寸。

郭芙、陆无双、武家兄弟都没想到他那么大胆,均是“呀”的一声叫了出来。

第025章 今朝被蛇咬

阳钢扑向碗口大的五步蛇,那蛇见有人扑来,头猛得竖立而起,并不逃窜,草丛里蓦地“呼噜”一声,盘着的蛇身飞窜而出,猛向阳钢脸上扑来。它速度比阳钢快了许多,窜出去时已经脱离了阳钢扑抓的范围。

阳钢大吃一惊,没料到毒蛇主动冲出来反击,身子扑空,双手抓不住它七寸,急忙向旁纵开。只见那毒蛇身子有碗粗细,没有缠盘之后,足有一丈长,蛇头忽伸忽缩,蛇口中伸出一条分叉的舌头,不住向他摇动。襄阳乃温暖湿润之地,蛇虫虽多,但这么大的奇蛇却是非常少见。

阳钢纵身滚开,急忙站起,突觉腿上一紧,似被人伸臂抱牢,又象是给一条极粗的绳索紧紧缚住,当时不暇思索,使劲甩腿,不料竟是挣之不脱,随即右臂一阵冰冷,登时也动弹不得。此刻只听郭芙、陆无双、大小武发出惊慌的尖叫。

阳钢心知身子已被大毒蛇缠住,这时只剩下一只左手尚可任意活动,本能的反映,立即伸手向腰间去拿穆念慈送给自己的匕首。脑中一念,想起和大小武的赌注,暗道:“我若用匕首刺死毒蛇,那也不算是赢。”就这一刹那间,突然间一阵恶臭的毒气扑鼻而至,其中又夹着一股腥味,后颈一凉,竟是那毒蛇咬到了他的背脊,心中一颤,全身一阵发麻,暗道:“这下死了。”危急之际,忙提起左手,叉住了蛇颈。

那毒蛇力大异常,身子渐渐收紧,蛇头猛力向阳钢脸上伸过来。阳钢单手用力顶住它的颈项,挺臂撑持,过了片刻,只感觉腿脚酸麻,胸口被蛇缠紧,运内劲向外力崩,蛇身稍一放松,但他气一收,随即被缠得更紧。阳钢身上毒气发作,呼吸越来越是艰难,左手渐感无力,蛇口中喷出来的气息难闻之极,胸口发恶,只是想呕。再相持了一会,神智竟逐渐昏迷,再无抗拒之力,左手一松,大蛇就要张口直咬下来。

阳钢背脊已经被剧毒无比的五步蛇咬了一口,中了五步蛇毒,虽然知道难以活命,但人还没死就有不想死之心,在这紧要关头,四肢已经无力反抗,他和毒蛇形成面对面之情势,为了不被毒蛇咬住脑袋,反而伸头张嘴一口,咬住了毒蛇吐出的舌头,上下虎牙用力,竟把毒蛇的舌头硬咬断了下来。原来他迷糊之中,想起毒蛇之毒都是从两颗蛇牙尖上射出,而蛇吐出嘴外的三叉舌头,虽然恐怖但却没毒。

蛇的视力和目力极差,就和人类的瞎子、聋子一样,它们行走、扑食都是全靠对动物气息和温度的感应,这种感应又完全靠舌头吐出的杏子。

舌头是蛇最敏感的地方,大毒蛇被阳钢咬掉舌头,剧痛之下紧缠的蛇身自然就松开了。疼得全身一阵乱弹,如风卷残云,齐腰高的草丛被它扫倒了一大片,它没了舌头,感觉不到敌人的气息和温度,阳钢近在眼前,它竟然不知道在哪里。

郭芙、大小武、陆无双见大蛇乱扫乱铲,远远站着不敢靠近,只连声大喊阳钢快回来,哪里还记得刚刚的赌注。郭芙吓得嫩脸惨白,知道闹出大事了,颤声道:“我回去喊妈妈。”说着向襄阳城飞奔而去。

阳钢但觉全身一松,闷憋的胸口才呼出了一口气,可是中了蛇毒,脑袋却阵阵发闷,他心中暗想:“五步蛇剧毒无比,被咬中之后必死无疑,眼下我蛇毒正在发作,看来是死定了。哼,既然要死,我也不能白死,它要我死,我也要它赔葬。”想到这里,体内激起一股极大的潜力,发疯似的,狂叫一声向大蛇扑去,身子缠住蛇身,双手很很掐住蛇的七寸,全身力气都用在手上,无论毒蛇如何翻滚扫弹、腾空摔下,他都死死掐住不放。

看见这个情景,大小武吓的筛糠般的簌簌发抖,陆无双更是“哇”一声哭了出来。

阳钢紧掐不放,毒蛇渐渐窒息,也不知过了多久,扭曲了一阵后,激烈的反抗变成垂死挣扎,蛇身慢慢僵直,竟自死去。他自己全身虚脱,胸间气血上涌,毒气突然回冲,脑中一阵迷离,登时人事不知。

“娘,就在前面,你快去看,阳钢哥哥自己逞能,硬要去抓那毒蛇。”郭芙的娇叫声中,一道婀娜的身影极快的奔到草坪上,来着正是黄蓉。

黄蓉来到草坪,见阳钢和一条斑斓大蛇缠倒在一起,人已不知死活,大吃一惊,花容失色。她一眼认出那毒蛇并不是普通的五步蛇,而是世上罕见的五步蛇王,这种蛇王,她也只见过一次,那是她爹爹黄药师花了几年的心血,深入云南不毛之地,好不容易才抓到的一条,但比起眼前这一条,却要小了许多。

黄蓉心下骇然不已,忙上前去扶住阳钢的身子,给他推拿了几下,但见他双目紧闭,牙齿咬破了舌头,嘴里竟还紧紧咬着毒蛇的三叉舌头,满嘴鲜血,叫人毛骨悚然。用手探他鼻息,呼吸已经极为微弱,她见阳钢中毒极深,连忙从怀里掏出三粒疗毒圣药“九花玉露丸”,灌如阳钢口中。

三粒药丸下肚,阳钢嘴唇乌紫,依旧不醒,黄蓉心中焦急万分,脱掉阳钢的上衣,只见他背上和颈间的第三椎脊骨处有两个深红色的牙印,毒蛇正咬中他的脊骨,把毒液注入了他的脊髓之内。

“哎呀!糟糕之极!”黄蓉紧皱眉头,脸色变的无比严肃。因为若是咬到肌肤之上,先用“九花玉露丸”镇住毒性,再用深厚的内力逼毒,花上十天半月,就可把蛇毒逼出。但毒蛇偏偏一口咬到最重要的骨头上,椎骨是人体最关键的骨头,骨头里的脊髓是人身的中枢神经,腿骨一断,腿不能行、手骨受损,手不能用,但椎骨受创,轻则瘫痪,重则植物人。毒蛇一口咬中椎骨,毒液注如脊髓,如此一来,阳钢七筋八脉、所有神经,立时全部中毒。

第026章 毒醒

黄蓉来了之后,郭芙、陆无双,武敦儒、武修文,见毒蛇已死,都凑上前来关看。陆无双看阳钢昏迷不醒,不知死活,伤心得哀哀直哭。

“无双,你不要哭,有我娘在呢,阳钢哥哥不会死的。”郭芙从小就认为母亲是无所不能的,所以并不担心阳钢会死,俏目流转,却是“咦”了一声,拣起阳钢衣服下的匕首,见匕首上面刻着“郭靖”二字,心中惊奇,叫道:“娘,你看,这匕首上刻着爹爹的名字。阳哥哥是从哪儿得来的?”

这匕首的来源,黄蓉心里早就清楚,她见阳钢死活难料,此刻哪有时间对郭芙细述,把阳钢搂在怀里,一时束手无策。脑袋急速思索,心中忽然一念,记得父亲曾说过:“中其蛇毒,杀其蛇,取其胆而服之。”蛇胆是治疗蛇毒的最好良药,心想自己见这孩子要死,竟然心慌之下,连这也忘了。

“芙儿,把匕首给娘。”黄蓉神色亦甚郑重,心下惴惴不安,顺手从郭芙手中拿起匕首,破开五步蛇王的七寸之处,取出一粒鸡蛋大小的蛇胆,然后又把匕首递到郭芙手里。挤破胆中的汁液,扳开阳钢的嘴,喂进他口里。

阳钢昏昏沉沉的睡着,昏迷中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忽觉口中传来一股浓烈的腥苦,紧接着,意识渐渐凝聚恢复。感觉有一双柔软的手在他胸口推拿、揉捏,只觉得无比舒服,慢慢醒转,睁开眼来,眼前是一副艳丽动人、却又秀眉深蹙的面孔,见一对光彩水盈的美目正关切的看着自己。

阳钢心中一暖:“蓉儿阿姨,奇了,我竟然没死。”他头脑聪明,没有问“我是不是死了?”这种脑残问题,因为知道能看见活生生的黄蓉,就证明自己没死。

黄蓉见他醒来,愁眉松展,笑容颜开,长呼了一口气:“你这孩子,真是胆大,这么大的五步蛇王,你也敢赤手空拳去抓。”

阳钢心中一诧:“五步蛇王!那岂不是比五步蛇还要厉害。”微微一笑:“蓉儿阿姨,我怎么会没有死?”

“那是自然,五步蛇是一种常见的剧毒蛇,但五步蛇王却是希世罕见,普通五步蛇,生长了500年,才能进化成五步蛇王。五步蛇王比五步蛇的毒性要大百倍。”黄蓉嘴叫带着笑意,又道:“蛇越毒,其胆就越妙,蛇胆能治蛇毒,我把蛇胆抠出来给你吃了,让你拣了一条小命。”

“多谢蓉儿阿姨,你又救了我一命,我真是感激不尽。以后就算为你舍掉性命,终身守侯你,我也毫无怨言。”阳钢心里一阵感激,道出心里的话,说得一片真诚。

黄蓉“噗嗤”一笑,美目流盼,随即桃腮带晕、双颊一红,神态无比娇媚,啐道:“傻孩子,说傻话,一个男人,只能终身守侯自己的妻子,可不能用一生去守侯别的不相干的女子,这话你以后可不许再说。”

阳钢脸一红,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不由大是害臊:“恩,知道了。”看着黄蓉,感觉和穆念慈一样,让人觉得亲切、温暖。正好这时候,郭芙、无双、大小武都凑上前来。见阳钢转醒,都是欢喜拍手,高兴无比。

阳钢赤裸着上身躺在黄蓉怀中,见这么多朋友都凑上来了,有些不好意思,对着几人呵呵一笑:“多谢关心了,我现在没事了。”连忙站起身来,从地上拾起衣服穿上。

阳钢刚站直身子,就在穿衣之即,忽然只听背后的黄蓉“呀”一声惊呼,他心中一诧,拧过头问:“蓉儿阿姨,怎么了?”

黄蓉娇媚的神态变的严肃郑重,惶惶不安的盯着阳钢:“钢儿,你身体感觉有没有什么不适?”

阳钢踢了踢腿,又舞了几下手臂,感觉一切正常,微微一笑:“很好呀,没有任何状况,和昏迷之前一样。”

黄蓉脸色诧异万分,一时无话,秀美深蹙,若有深忧,过了一会儿,才说:“你运起内劲,打一掌‘潜龙勿用’看看。”

阳钢心中一愣,道:“好。”依她所言,面对一个无人的空旷处,扎了一个马步,全身力量运至双掌,右手屈起食中二指,半拳半掌,向前打去,左手同时伸出,右推左钩,使了一招“潜龙勿用”。

他运劲双掌推出,顿时只感觉一股极端腥恶的气味从掌心激出。黄蓉鼻子中嗅到这气味,惊叫一声:“掌中有毒,你们快捂住口鼻。”玉手一抬,忙用衣袖捂面。郭芙、陆无双、武修文、武敦儒几人来不及捂面,四人站在阳钢侧面,只是被他掌中激出的余气微微抚到,头脑一阵眩晕,只听“嘤咛”几声,全部栽倒在地。

阳钢大吃一惊,急忙回掌收力,微风一吹,那股浓烈的毒气才散去。黄蓉急忙奔到郭芙四人身边,给他们一人喂了一粒“九花玉露丸”。

阳钢见四个伙伴摔倒在地,没料到自己掌中竟然有这么烈的剧毒,心中咚咚直跳,又骇又怕,想要上前观看,却又怕毒到他们,一时愣在原地,不敢前进半步。六神无主,看向黄蓉:“蓉儿阿姨,他们怎……么样了?”

黄蓉握着郭芙四人的手一一探脉,惊魂未定的脸色慢慢平稳,勉强对阳钢笑了笑:“还好,他们只是被你掌中余风扫中,吃了“九花玉露丸”,在草地里睡一会儿,不过多久就会醒来。咳,幸好没有站在你的正面,否则那可糟糕透顶了。”

阳钢听说四人无碍,心里才安了下来,不过同时又是心乱不已,喃喃道:“我……我被蛇咬了一口,怎么……怎么会成了毒人?”

黄蓉见他身体活跃、与常人无异,根本不似中毒之人,刚刚出掌时候也并不见有多雄厚的内力,唯一掌心多了一股激出的毒气,她自然也是不解:“你刚刚穿衣的时候,我见你整条背脊骨头都隐隐透着黑色,惊诧之下,才问你身体有没有异样。”

第027章 真挚

阳钢心下一颤,脱掉衣服,急忙跑到不远处的小溪边,背对着清澈的溪水,拧头看水中倒影,只见自己从颈椎到腰椎,整条脊椎骨一节一节都隐隐发黑。心中一阵惨然,心想看来自己身体里的五步蛇王之毒并没有解去。

黄蓉见阳钢站在溪边默默发呆,她俏立在地,沉思了一刻,喃喃自语:“蛇毒明明已经浸入了钢儿的骨髓筋脉,可他人却无碍,但一用内劲,竟然又能激发出带有五步蛇王之毒的毒掌,这是何道理?但是是因为吃了蛇胆,解出了他血液和内脏里的毒液,但却没有化解他筋脉里的毒液?不知道这毒以后会不会发作,夺了他的性命?哎,要是爹爹在这里,他一定知道其中原因。”

阳钢头脑一时茫然一片,不知如何是好,忽然肩上一柔,感觉有一只芊细柔和的手搭在上面。愕然转身,见是黄蓉安慰的看着自己,心中一暖,随即又一震,连忙跳开,大叫:“蓉儿阿姨,你不要碰我,我……我有毒。”满脸无助,神情无比沮丧。

黄蓉心中微微一笑,双眼看着阳钢:“只要你不运气发劲,体内的剧毒就不会激发到身体之外,刚刚我抱了你这么久,不是也安然无恙么?”说到这里,脸色浅浅一红。

阳钢脑中一清,叫道:“对啊,蓉儿阿姨说的不错,刚刚我在你怀中睡了一觉,你并无任何异样。我运劲发掌,掌心就会有腥气飘出,但若不运劲,身周并无任何异味。如此说来,只要我不把体内剧毒激出体外,那更不会伤害到别人。”

黄蓉上前一步,双手捧住阳钢的手,柔声一笑:“但是以后,你还得多运劲发掌才行。只要一有时间,找个无人之处,劲尽全力施展这招‘潜龙勿用’。”

“容儿阿姨,你是想我这样长时间运功击打,把身体里的毒素一点一点全部挥散出来。”阳钢立即领会她的意思。

黄蓉点头称赞:“你很聪明,一点就通。”愁眉微撇,心中却是暗道:“这种方法,也只是碰碰运气,真正厉害的剧毒浸入了脊髓筋脉,又岂是轻易挥散的出体外!”

阳钢年纪虽然小,却善于察言观色,他一看黄蓉的脸色,就知道希望渺茫,不想看她不开心的样子,当下强欢颜笑:“我找个没人的地方,每天挥打三五个时辰,不用几天,就会毒性全无。”

黄蓉勉强笑了笑,这时候只听“啊呜”一声,武修文和武敦儒摇头晃脑从草地里站了起来,紧接着,郭芙和陆无双也爬了起来。

黄蓉见四个孩子转醒,知道他们无碍,可眼前的阳钢,却是另她大为头疼,当下轻轻抚了抚阳钢的肩膀:“我去找你郭伯伯,他内力深厚,叫他帮忙,也许可以把你骨骼筋脉里的剧毒逼出体外。”

“蓉儿阿姨,谢谢你。”阳钢心中一阵感动,见黄蓉展开轻功,已经奔远了。

黄蓉已走远,阳钢长叹了一声,暗骂自己真是倒霉透了,奔到郭芙、无双、大小武身边,关切的问:“你们好了么?”

郭芙小手揉了揉脑袋:“刚刚你打掌的时候,我闻到一股怪味,脑袋一昏,就晕倒了,现在醒来,头脑又清醒了,好象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阳钢哥哥,这是怎么回事呀?”

阳钢叹了叹:“我中了蛇毒,现在变成毒人了,刚刚的毒气,是我从掌中挥出来的。”他虽然情绪沮丧,但却觉得没有骗人的必要。

郭芙小脸一变,吓的立忙后退,惊诧的看着阳钢:“你……你现在还有毒么?若是有毒,可别碰我。”

阳钢听她的口气十分惧怕自己,好象遇见了鬼怪一样,看她那恐惧怪异的摸样,只觉自己的自尊心大受打击。强烈的自卑变成孤傲之气,也不去解释,挺了挺胸膛:“有毒便又怎么,我周身上下全部是毒,你们若害怕,躲得远远的就是。”

大小武脸色一变,象是遇见了恶魔一般,同时向后急退,远远离阳钢三丈之外。武修文尴尬一笑:“我兄弟说话算话,你打死了大毒蛇,从今往后,我们拜你为老大。咳,咳,但你身上有毒,可……可别沾到兄弟我身上了……”

阳钢不屑的冷笑一声,心想我的兄弟若是中毒,我一定想方设法把他的毒吸出来。看也不看二人,别过头道:“刚刚只是开玩笑,我杀毒蛇是我的事,你们不用拜我为大哥。”

大小武微微一愣,兄弟两双目一对,同时大喜,武敦儒满脸雀跃:“这……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自己不要我兄弟拜你为大哥,可不算是我兄弟两人反悔。”

阳钢又是冷冷一笑,心中更加鄙视、不屑。这时郭芙倒先开口了,小嘴一撅:“大小武哥哥,你们说过的话,怎么……怎么像放屁一样。”

大小武同时脸上一臊,武修文开口狡辩:“总之……我们没有反悔。”

阳钢见郭芙、武修文、武敦儒象是怕染上瘟疫一样,都离自己远远的站着,对他冷眼相待,思潮起伏,满胸孤苦怨愤,难以自已。心里越是悲凄自卑,心中的傲气却越大。忽然拧头见陆无双怔怔站在自己身边并没走开,淡淡一笑:“你为何不像他们那样离我远点?你不怕沾上剧毒么?”

陆无双眼圈一红,反而走近了一步,坚毅的摇了摇头,小手挽住阳钢的手臂:“阳钢哥哥,我不怕,我两同患苦难,若不是你,我早死了。你是我最亲最爱的人,就算被你毒死了,我也不怪你。”她年纪虽小,情感却是真挚。

阳钢见一个十来岁的女孩竟说出这番情深意重的话来,心下大是感动,刚刚的一腔孤傲之气,顿时化成满怀柔情,抚了抚陆无双的秀发:“无双妹子,我不运劲发掌,就不会有毒,我又怎么舍得毒害你。”脸色变的无比温柔。

陆无双嫣然一笑:“不管你有毒没毒,总之我永远跟着你。”

第028章 再打郭芙

阳钢心中一阵舒畅,手指刮了刮无双小翘的鼻头:“好,只要我还没死,就让你永远跟着我。”心中忽然起了一个怪念,不知郭芙是不是也会像无双这样全心全意要跟定一个男子,目光一瞟站在远处的郭芙,忽然偶尔看见她手中拿着他的匕首,便伸出手道:“匕首还给我,你怕我有毒,抛过来就是了。”

郭芙听阳钢说不运劲发力就不会有毒,心下好生后悔刚刚说过的话,但她向来不会道歉认错,看着阳钢和陆无双的亲密举动,不知为何,心中酸溜溜的很不好受。把匕首递给阳钢,本没什么关系,但此时却偏偏不给。双手往背后一收,蛮横无理的发起小姐脾气:“这又不是你的,是我爹爹的匕首,我为什么要给你。”

阳钢神色一怒:“这匕首是我穆阿姨送给我的,哪里会是郭伯伯的。”

郭芙小嘴一撅,又举起匕首:“你说谎,我匕首上有我爹爹的名字,明明是我爹爹的。你定是见这匕首好看,所以悄悄偷来了。”

武修文和武敦儒一起向那匕首瞧去,见上面果然刻有郭靖的名字,他两一心巴结郭芙,连连点头:“对,对,这果真是郭伯伯的匕首。”

陆无双杏眼一瞪:“这是阳钢哥哥的,我亲眼看见穆阿姨给他的。”

郭芙见陆无双替阳钢说话,心中酸楚,胡蛮的争辩:“你这小跛子,见姓阳的对你好,你自然就替他说话。”

阳钢见郭芙蛮横无理,并且又出言轻辱陆无双,又气又怒,气血上涌,满脸胀得通红,登时按捺不住,冲上前去,反手一掌,用手背打了她个耳光,顺手有从她手中抢过了自己的匕首。他终究想到自己体内有毒,打的时候并没运内劲,也没有用手掌心打。

郭芙一楞,这是她第二次被阳钢打,从小到大第二次被打,被打蒙住了,还没决定哭是不哭。武修文骂道:“你……你这小子打人!”武敦儒也骂:“你这倔牛,不许打人。”

阳钢发起怒来,谁来不买帐,双眼一瞪:“打了便又怎样?”

大小武微微一怔,见他满脸煞气,眼神中似要喷出火焰,心中不禁害怕,张嘴欲言又止,情不自禁退了一步。

阳钢冷笑一声,忽然心想,自己屡屡得罪郭芙,若再要等郭靖、黄蓉给自己疗毒,那还有什么意思!想起郭靖、黄蓉,心中一阵温暖,咬了咬牙,心道:“他们对我这么好,我老和他们的女儿不合,长留于此,终究难免尴尬。”下了决定,拉着陆无双:“我们走,不住在襄阳了,就算死在外面,也比这里爽快。”陆无双早想离开,点头应允,跟着阳钢快步而去。

看着阳钢和陆无双渐渐走远,三人呆了半晌,大小武见到郭芙半边脸颊红扑扑的,心下甚是怜惜,围在她身边,不住口的安慰。

“滚开!你们两个废物,打又打不过人家,胆子也没人家大,连……臭小子那一点牛脾气也没有……”郭芙小手狠狠一挥,跺了跺脚,看着远去的阳钢,想叫他回来,可又不好意思喊,这时候才“哇”一声哭了出来:“别人都对我百依百顺,就你这个臭小子老不理我。你滚,你滚,以后我永远在也不要看见你。”

*******

阳钢和陆无双离开了襄阳,幸好陆无双的玉镯子换了不少银两,阳钢一直带在身上,所以不至于饿到。眼下没有别的去处,只好准备折回刘家村,回到穆念慈身边。

两人向东行,不出几十里,见有一处小镇,镇上人来人往,颇为繁华。两人正是肚中饥饿,阳钢笑道:“我们现在身上有钱,得进最好的酒惯。”

陆无双一切都听他的:“寄人篱下真不是滋味,离开了襄阳,我心里舒畅多了,进小野店也好,进大酒馆也好,总之我胃口都会很好。”

找了一处两层楼的酒馆,阳钢和陆无双走了进去,立即有小二前来迎接。此时他们身上穿的干干净净,已不是上次的乞丐摸样。

二人进了酒馆,见里面很是热闹,十多张桌子,空位不多。吃饭喝酒的,全是当地的普通商贵,看装扮摸样,并没有武林中人。

阳钢眼光在酒楼中扫了一转,忽然全身一颤,胸口就似被重击了一锤,暗道:“冤家路窄,真是冤家路窄,这女魔头,真是阴魂不散了。”但见酒馆的一个角落,一个肤色柔美如玉的女子,正笑吟吟的瞧着自己,她手中拂尘轻轻挥动,神态甚是悠闲。

陆无双心中一骇,叫道:“李莫愁也在这里。”阳钢拉着无双,转身便往楼下奔跑。

李莫愁瞧了瞧两人的背影,优雅的站了起来,莲步碎碎,走到雕木窗户边,向楼下飞去,她身在半空,如一只青鹤般凌空扑击而下,身法曼妙无比。落地之时,正好挡在阳钢和无双面前,微微一笑道:“我赤炼仙子若要杀谁,只要那人没死,便是天涯海角,也会永无止境的死缠不休。”

阳钢眼见逃跑不掉,心中咚咚直跳,脸色强制镇定,也嘿嘿一笑:“佩服,佩服。”

这时候酒观内外看到李莫愁这一式轻功,都知是遇到了奇人异事,又听她说要杀人,都只怕惹祸上身,顿时跑的精光。

李莫愁瞧着阳钢、陆无双,她警备心极强,在飞下来的时候,早已观察了附近一带,并不见黄蓉、郭靖,眉儿一弯:“小子,今天没有郭靖、黄蓉,你和这丫头又有什么脱身之计?”

“无双,捂住鼻子了。”阳钢知道多说无疑,大叫一声,浅运内力,一招“潜龙勿用”,向李莫愁击去。陆无双知道他掌中毒气的厉害,只要稍微吸入一点,就会性命难保,听到叫喊后,连忙用双手捂住口鼻。

第029章 带着妹妹逛窑子

李莫愁哪里会把阳钢放在眼里,玉手一伸,拂尘直接向他掌上扫去。就这时候,忽然闻到一阵极为腥恶的气味从阳钢手中激出,心中一颤,头脑顿时一阵眩晕。她本是用毒高手,对毒极为敏感,大骇之下,忙屏住呼吸,把横扫阳钢的拂尘急速回收,改为舞成“护体气圈”,舞起强劲的劲风,把腥恶的气味挥散,全部荡开到了身子四周。

但李莫愁在阳钢出掌的时候终究吸了一些毒气,用拂尘荡开身周毒气之后,脚下一跄,只觉头脑天旋地转,全身发软。她心里发寒,知道不及时把吸进口中的一丝毒气逼出,就要晕厥在地,当即定定站立于地,浅运内力要即时把毒逼出身体。

阳钢体内的剧毒猛烈无比,只要稍微闻到些须,就会立时晕厥,幸得李莫愁本也善用剧毒,她所用的暗器“冰魄银针”和独门绝迹“五毒神掌”,都是含有叫人闻风丧胆的剧毒。因为常常接触剧毒,抗毒能力很强,否则她此时早已经双脚发软,委顿在地。

阳钢一掌拍出,见李莫愁并没有像郭芙、无双、大小武那样倒下,心中也是惊诧万分。知道李莫愁非同常人,看她定力站着不动,心里哪去多想,拉着陆无双,转头飞奔。

李莫愁眼睁睁看两人逃跑,根本无力抬腿去追,不过心中倒是一宽,心想幸好阳钢武学经验不深,没有看出自己短时间内已无反抗之力,要是此时在自己身上随便补上几拳几脚,或者象上次那样在屁股印一个大脚印,自己又哪里会有反抗之力!她不急不慌,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才把剧毒全部逼出身体,抹了抹额头的汗珠,暗道:“没想到这小子几天不见,竟学会了如此厉害的毒掌。幸好我反应及时,只吸进去了一丝毒气,若是吸进去一小口,只怕现在已经性命不保了!”踢腿抬步,身法又恢复了轻盈,飞速朝阳钢奔逃的地方追去。

阳钢拉着陆无双在镇上的集市中穿梭,知道李莫愁随后就会追来,她机智狡猾、武功又奇高,想要逃避出她的耳目,当真比登天还难。两人正自惶急,奔到一处粉墙黑门之外,但见门上铜环擦得晶亮,上面写着“春香楼”几个大字。

阳钢正准备转身而走,忽然心中一亮,暗道:“李莫愁虽然心狠手辣,但却性格高傲、素爱清洁,妓院里是肮脏之地,想必她不屑于来。我和无双进去躲上一天半夜,她寻找不到人,以为我们已经出了小镇,也许就会离开了。”于是拉着无双,直接往里面奔去。

“阳钢哥哥,我以前听人说过,这是窑子。”陆无双年纪虽小,却也认得字,一边不由自主的跑,一边惊声叫道。

阳钢嬉嬉一笑:“我料定李莫愁是不会来逛窑子的,所以得钻挑她不去的地方。走,我们就去逛窑子。”

阳钢和陆无双冲进“春香楼”的大堂,顿时引来无数目光。妓院里很少有十四岁的小嫖客,还带着一个幼女进妓院的小嫖客就进更少了,许多嫖客和妓女都惊诧的望向他两。有妓女见阳钢长的英俊,已经叫道:“小哥儿,快来姐姐这里,姐姐最会心疼人了。”

这时一个手拿红巾的老女扭着屁股迎上前:“哟!小哥儿,面生啊,第一次来吧。长的真俊啊,我们这里的姑娘,一定会爱死你的。”这人正是妓院里的老鸨。

阳钢心中一阵恶心,不想和她多说一个字:“快给我找一间干净的房间。”

老鸨憋着声音娇滴滴道:“小哥儿这是说哪里的话,我们这儿啊,每一间房间都是干干净净的。”她已经五六十岁了,脸上抹的红粉虽厚,却始终不能掩饰住皱纹,干瘪的嘴唇擦了浓浓的胭脂,越看越叫人恶心。

阳钢皱了皱眉头:“那就随便找一间吧。”

老鸨布满鱼尾纹的眼睛瞧了瞧阳钢,嘎嘎嘎的笑:“小哥儿,看你年纪不大,怎么这么急啊,一来连姑娘的名儿都不问,就直接要房间了。来我们这儿,得有规矩,想要房间,可得先交……”说到这里,伸出手来,中指和食指勾了勾。

阳钢立即会意,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扔进她手中。

老鸨接过银子,掂了掂,足有五两重,这笔交易不算小。眉笑眼开:“小哥儿真是阔气,不过你放心,我一定给你选最水嫩的姑娘。”她见阳钢长的英俊,说话到这里,忍不住伸出老手,情不自禁在他屁股上捏了一把。

阳钢屁股被一只鸡抓般的老手捏了一下,心中一颤,急忙弹开,只觉得背皮发麻,心中冒寒气,感觉比中了郭靖的一招“降龙十八掌”还要恐怖。满脸厌恶,瞪眼大怒:“老……大姐,别碰我。”本是想叫他‘老太婆’,话到口边,觉得太伤人了,改成了‘大姐’。

老鸨尖声一笑,脸色垂了下来,似乎知道自己早就没本钱了,已经无法吸引住男人,看了阳钢一眼,吞了一口口水,又无奈的叹了口气,神情有些怏怏,朝楼上走:“我去给你开房,你跟我来吧。”(不知道古代是不是叫开房。)

阳钢感觉屁股阵阵抽筋,心中余悸未散,拉着陆无双,远远跟在后面往楼上走。

走了几步,老保忽然转身:“小哥儿,这……这位是?”目光看向陆无双。

“我妹妹!”阳钢一口应道。

老鸨老脸抽了抽,有些犹豫:“你……你带着妹妹出来找姑娘?”

“这……”阳钢神色一愣,倒不知如何回答,他带陆无双进妓院,只是被逼逃命,当时并没想其他的。这时陆无双小嘴一撅:“我要和哥哥来逛窑子,难道不成么?你管这么多做什么?又不是没给你银子。”她年纪幼小,虽然知道窑子是个不能去的地方,但进窑子到底是做什么事情,她却并不知晓。

老鸨摇头“啧啧啧”了三声,转身又走,悄悄自言自语:“这丫头,十来岁就跟着哥哥逛窑子,长大了还了得。咳,老娘我也是十五岁才开始接客,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这一辈儿真是望尘莫及了!”

第030章 风尘阿娇

老鸨带着阳钢和陆无双走上雅楼,只见是一长排红门和花栏粉窗的屋子,足有十多间。每间屋的红门上面,都有一个小小的白色门环,仿佛随时等人来敲似的。她按顺序指着这些房间,嘎嘎的笑:“这里住着的都是我们‘春香楼’最好的姑娘,阿丽、阿欢、阿梅、阿花、阿娇……。小哥儿想去哪间?要不要我把姑娘们都叫出来,让小哥儿挑挑?”

“光听这些名字,就俗的我想吐了!”阳钢皱了皱眉头,他并不是来嫖妓的,只想进一间妓女厢房里好好避上一天,以此来躲避李莫愁的追杀,当下也无所谓,指了一间屋子,随便挑了一个名字好听点的:“不用选了,就是阿娇吧。”

老鸨心中暗笑,想这小子真是饥不择食,姑娘也不挑,只想快点进房间,不过也是暗叹他好运,这“春香楼”的姑娘全是菜瓜,唯独有一个阿娇长得娇艳欲滴,恰恰就被他胡乱点上了!笑道:“哟,小哥儿运气真好,阿娇才来‘春香楼’不到半个月,还没有接过客呢。没想到,就被你给挑上了。”

阳钢无所谓这阿娇是个什么样的姑娘,看了打扮的花枝招展却难掩老态的老鸨一眼,却是阵阵作呕,连忙催促:“路已经引到了,姑娘也选好了,现在没你的事了,你下去把。”拉着陆无双,直径向木门走了过去。他拿起门环,敲了三下。

老鸨“咳、咳”咳了两声:“好,小哥儿可要玩的尽兴,好好怜惜我这里的姑娘。”最后瞧了瞧阳钢,年纪虽然不大,但他身上那种毅然傲气散发出极大的魅力,特别是一双咄咄逼人的眼睛,让人心魂难定,不由打了一个机灵,暗道:“妈的,老娘接了一辈子的客,遇见的不是老牛,就是谗狗,怎么就没碰见过这么动人的小男人?哎,等到现在遇上了一个,可长年累月下来,身上的本钱早就陪光了!只怕是倒贴银子,人家也不会要我侍侯了!”双眼充满了饥渴,咽了口口水,满脸失望,依依不舍的走了。

阳钢敲了门环,过了一会,脚步细碎,只听得环珮丁冬,红门“喀”的一声开了,阳钢鼻中先闻到一阵浓香扑鼻,见眼前还有一个帘子。帷子掀开,应门的是个身穿粉红皮袄的艳女,二十来岁年纪,只见她肤色白腻,眉毛弯弯,颇具姿色,右脸上点着一粒风流痣,眼波盈盈,欲语先笑,体态婀娜,特别是一对胸乳丰满异常。看来此女就是老鸨所说的阿娇了。

阿娇袅袅婷婷的迎了上来,走路时膨胀的酥胸颤动不已,她皮袄胸前开叉很低,里面并无抹胸内衣,不用躬身,就能看见半个硕大的乳房。她看见阳钢,先是微微一愣,心想,哟!还是个嫩芽仔呢!看见他牵着的陆无双以后,更是脸色诧愕,可还没见过十岁女娃娃逛窑子的,但风霜经的多了,什么也都泰然,随即又恢复了过来,抿嘴一笑,燕语莺声:“小公子爷这久不来啦,姐姐想得你好苦,快进来喝酒。”说着又是一笑,向他抛了个媚眼,神态风情万种。

阳钢从来没有碰过女人,见这阿娇肌肤娇嫩,长得姿色不凡,毕竟年少、心底容易浮噪,心中不由一热,连忙压制自己的心跳。她重生之前的家,就离一个红灯区不远,每天路过,都会看见形形色色的小姐站在发廊门口拉客,现代古代,也没多大变化,这几句话他早就听得多了,一看就知道阿娇是个老行家了。心中又想,那老鸨真会骗人,这姑娘的一股风骚劲,哪里象是才来半月的姑娘,依我看,至少也接两三年的客了。

无双初次进窑子,不知道妓女见谁都是这样说,犹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撅着小嘴问:“你怎识得我阳钢哥哥?他以前可没来过。”

阿娇噗嗤一笑:“小妹妹,吃醋了么,谁叫你栓不住你的小情哥哥,嬉嬉,你现在还小,等长大了就有本钱了,到时候说不定就能够栓住他了。咯咯,小公子,快来罢,别让姊姊牵肚挂肠啦。”伸手握住了阳钢右手,引着他进内,并没把无双这个幼女瞧在心上。

阿娇的话,陆无双听得似懂非懂,但干肯定是害臊下流的话,嫩脸一红,翘着嘴不知道如何回答。

阳钢却是双眼一瞪,心里武断的反驳:“我这怎么能让女人栓住我,我要栓住女人才行。”他瞧了瞧陆无双的嫩脸,心中忽然想到,无双妹妹要是长大了,肯定比这个阿娇好看。忽然又联想到,郭芙那坏丫头,现在就生的这般玲珑,长大了也一定很好看,哎……

就这时候,只听得屋里一只鹦哥尖起嗓子叫道:“情哥哥来啦,姐姐,接客啦。情哥哥来啦,姐姐,接客啦。”

阳钢思维被鹦鹉打断,忍不住想笑,心道:“真是近朱者赤、进墨者黑,妓院里面,连鹦哥儿都这么下流。”

进了屋子,只见房中椅上都铺着锦垫,袅袅绕绕飘着檀香,烘得一室皆春,几上点着两只红蜡。阿娇转身过去,托着一只盘子到桌子边,盘中六色果子细点,一壶“女儿红”酒。她款款的斟了酒,递在阳钢手中,白皙的手却在他手腕上轻轻捏了一把,美目流盼,极带挑逗和引诱。

阳钢极为看中气节、尊严、人格这些虚无却重要的东西,但对于男女之事,却是懵懂得很,且天生有着一股风流浪子的情怀,他见阿娇递过酒来,虽然记得自己是避难而来,但竟不想拒绝,端起酒杯,一口喝了下去。

阿娇见他喝了酒,又是抿嘴一笑,眉梢带俏,红唇含娇。阳钢只觉酒香醉人,阿娇身上的浓香更是袭人,心下甚不自在,只想要是她身上的香味在淡一点、自然一点,那肯定叫人舒畅得多。

第031章 快乐到死

穆念慈从来不沾半滴酒,所以阳钢也不会喝酒,他本无酒量,只喝了一杯,脸就有些发热,脑袋里也是一阵旋转。

阿娇娇媚一笑:“小公子长的真俊?今儿到姐姐这儿来,姐姐真是好生喜欢。你是不是见姐姐长得好看,所以脸都红了?”妓女也是女人,妓女见到阳钢这样半生半熟的小男人,也仍然会心动。她一面说着,左手便搭到了阳钢肩头,丰满的胸脯在他胸膛轻轻摩擦,曼妙的身子,直要往她怀里靠。

“你这个坏女人,不要碰我阳钢哥哥。”陆无双见阿娇沾上阳钢的身子,忽然怒声叫道。她年纪虽小,但却也懂得吃醋,看了这情景,只觉心中酸溜溜很不舒服。

阳钢心神一清,推开阿娇,暗道:“我和这女子亲亲我我,无双妹妹就在身边看着,岂不是叫人尴尬!”

阿娇被阳钢推开了,瞪了无双一眼,暗骂小丫头多事,随手从桌上盘子中抓了些糖果点心:“小妹妹,一边吃糖去。”

陆无双嘴一翘:“我不吃糖,要吃你自己吃。阳钢哥哥,你别和那女人在一起。”说着抓住阳钢的手,撅着嘴使劲往自己身边拉,不让他和阿娇靠近。阳钢挠头一笑,走到无双身边,刮了刮她的小鼻头:“好,我听你的就是。”揽住她的小腰,不在去理阿娇,也尽量收敛心神,不在去想那些荒诞的事情。

阿娇见阳钢到了陆无双身边,虽然并不在乎和别的女子争风吃醋,但这时却不觉一阵醋意上涌,想自己二十女郎、风华正茂,难道会比不上一个还没发育的小丫头?此刻只想快快打发掉陆无双,眼珠一转,赖上去也拉住阳钢一只手,对陆无双笑道:“我们这‘春香楼’里,可有个规矩,就是大人喝酒,小孩吃糖。小妹妹,你又不是大人,你不吃糖,难道还要喝酒么?再说了,男人们只会爱女人,是不会喜欢小女孩的。”

陆无双嫩脸一绷,瞧了阳钢一眼,心中有些忐忑不安的问:“阳钢哥哥,她说的可是真的?”又杏眼一瞪阿娇,为了证明不比她差,一脸愤怒:“我不是小女孩,我不吃糖,我喝酒!”说着抢过一杯酒,赌气的一口喝了下去,只呛的眼泪汪汪、连连咳嗽,

无双这一忽然就喝下去了,阳钢还来不及阻止,苦笑挠了挠头:“我……我想不会是真的吧?我心里可是很喜欢你的。”他只是年长陆无双几岁,纯洁纯度,其实和陆无双差不多。

十岁幼女,哪里能喝烈性白酒?此刻无双满脸娇红,听阳钢亲口证实是喜欢自己,心中自然高兴,酒劲冲头,嘤咛一声,栽倒在地。

阳钢“哎哟”一声,忙扶起无双:“明明是个小女孩,硬要充自己是大女人,一杯酒就醉倒了,我把你抱到床上去睡着吧。”见屋子左角有一张罗帐香床,忙抱起无双,走到床边,把她放在床上。

阳钢放好陆无双,正要转身,忽然身上一紧,一个蛇一般的身子已经缠了上来。只见阿娇从身后搂着他的腰,声音娇嫩柔腻:“小公子,你专程来找姐姐,姐姐不会让你失望的,这就来伺候你。姐姐的床又软又柔和,睡在上面舒服极了。”说着两手绕上前去解他的衣裳。

阳钢只觉背后两团极富弹性的软肉绵绵的压在自己背上,心中一阵发热,本想推开她说‘我不是专程来找你的’,但闻得耳边诱人的莺莺燕语,都张开了嘴,话却没说出来。脚下一颠,被阿娇压倒在床上。

阳钢扑倒在床,脸鼻捂在棉被上不能呼吸,背上压着一个娇弱无骨的身子,神色不禁有些惊慌,急忙挣扎翻身。他翻过身来,脸部恰恰和阿娇的粉脸凑在一起,阿娇吃吃一笑:“姐姐让你吃小舌头。”说着小嘴凑近,去吻阳钢的嘴唇。

阳钢被她吻住,只觉嘴唇甜甜的极是舒服,就这时,忽的心中一震,记得7岁的时侯偶尔看到表姐的日记,说初吻是很珍贵的,不能随便让人夺占去了。迷离中,当即紧紧闭住嘴巴,不让阿娇的丁香小舌钻进自己嘴里。

阿娇在他嘴上吻了许久,见他死不张嘴,也没办法,于是又去亲他的脸颊,颈项、胸膛,一直向下……

阳钢初吻逃过一劫,心里喘了口气,身上一阵阵的刺激,顿时神经又紧绷起来。阿娇双腿蛇一般的缠住阳钢的身子,一边亲吻,两只手一边在阳钢身上摸索,脱衣服的速度比拈针绣花还要灵巧,转眼把阳钢剥了过精光,忽然惊诧的“咦”了一声,不料这小男人竟然如此强壮!而此时的阳钢,情窦初开的少男、遇见风情万种的风尘浪女,自然处处被动,哪里还有嫖客的气势,摸样就似遭到强暴了一般。

阿娇脱了阳钢身上的衣服,揭开薄薄的裙子,两腿叉开,骑在他身上,咯咯的娇笑:“小公子,你可别欺负姐姐,姐姐好害羞哦。”说着脱掉了身上仅有的小红皮袄,神情极度淫荡,哪里有丝毫害羞的样子。

阳钢见她一丝不挂的骑坐在自己腰间,雪白的肌肤耀眼,丰挺的胸脯更是夺目,他正直年少气盛,满脸发热,身体立即起了反应。第一次和女人如此赤裸相见,他胆子再大,此刻也不禁有些害臊,悄悄瞧了陆无双一眼,小丫头满脸通红,一对眸子闭的紧紧的,早已醉得不醒人事,自然是不会知道自己现在做的事情,不由又放心了许多。

就在此刻,阿娇双手撑在阳钢胸膛,秀眉一弯,玉牙轻咬,“嘤唔”一声,下体和阳钢紧紧结合在了一起。

阳钢闷吼了一声,第一次品尝这消魂的滋味,又是畅快又是消魂,心里不想反抗,任由阿娇在自己身上动作。极度的刺激下,不时看看睡在身边的陆无双,只怕她忽然醒来看见这情景,那可就要窘困至极了。如此一来,心中紧张,就更加刺激。从不服输的他,此刻也不愿意认输,自然而然,开始反击。

心里刺激之下,阳钢一个少男,刚尝床第之事,不懂的控制,不觉间,下体一阵颤抖,一股股元阳喷射而出。也就这时候,只听阿娇尖叫一声,飘飘欲仙,脸色本是极度的兴奋,忽然打了一个机灵,可后来一张脸却慢慢扭曲,显示出极为难受的神色,随后全身抽搐,双眼睁得老大,瞳孔中发出一种迷惘、无神之色。再随后脸色变黑,嘴唇发青,并且有白色唾沫慢慢流出,身子轰然软倒在阳钢身上,死了一般,一动不动。

第032章 乐极生悲

阿娇忽然出现意外状况,阳钢见了这情景,心下骇然万分,心想这是怎么回事?轰然起身,推开阿娇,一探他鼻息,已没了出气,竟然已经死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阳钢第一次做这男欢女爱之事,就遇见这种情况,心下咚咚直跳,也不知其中原因,暗道:“难道我真……真的这么勇猛,竟把阿娇给搞死了?或者是她自己兴奋过度,窒息而死?不会吧!??……”

阳钢一时间又是惊慌,又是茫然,一手捏住她的人中,一手使劲撑压住她的胸脯,救助一番后,阿娇仍然一动不动,早就死得透了,并且全身开始发黑,雪白的身子,只片刻间,通体变成了阴森恐怖的暗黑色,并且散发出一股浓浓的腥臭味道。

阳钢看着一个娇媚的女子转眼间就要变成了一具腐尸,只觉‘人间天堂’忽然变成了‘人间地狱’,哪里还有丝毫欲念,飞快的穿上了衣物。闻到阿娇身上传出了腥味,心中猛然一震,失声道:“哎哟,我知道了,是我害死了她。”

阳钢忽然想起,自己体内含有剧烈无比的蛇毒,若不运劲发力,蛇毒就藏在身体里不会伤害到外人,但若一运内力,就会把毒气激出身体外,伤到身周的人。他和阿娇发生性关系,起初虽然没有运劲,可到后来,心中一激动,不知不觉就使上了力气,特别是最后那一下,身体里的元阳喷射到了阿娇体内。

想他运劲发掌,掌中激发出的剧毒常人就经受不住,何况元阳乃人体之精华,也是他身体里毒素含的最多的物资,这全部喷射进阿娇体内,其毒性相当于直接被五步蛇王用牙齿把毒液注入体内,阿娇身体内部直接中毒,自然是立即毙命。

阳钢想通了其中原因,一时呆楞在地,自己成了毒蛇蝎子般的东西,随时都会害人性命,心里一阵阵栗然,极为不自在。瞧了瞧阿娇的尸体,忽然一阵怪念涌上心头,心情低落沮丧到了极点,心想自己这以后的日子,是在也不敢和女人上床了,岂不要变成了一个带把儿的太监。忽然间,竟止不住有些发抖,并非对阿娇的害怕,而是一种发自内心对自己的恐惧。

看着阿娇的尸体,过了好久才稳住心神,想到自己此身第一次杀人,竟然是用的这种方法,叹道:“我本只是来避难,是你自己硬要缠上我,弄的这个下场,也怪不得我,只……只怪你自作自受。”虽然为自己解释,想到和这女子没什么感情可言,又是她“强暴”自己,但毕竟是自己杀了她,心中终究不禁一阵内疚,用她的衣物盖住了她的身子,喃喃自语:“你若有什么愿望,我一定全部替你办到。哎!只可惜你已经死了,现在也不能说了!”

阳钢自责哀怨了一番,见陆无双就睡在阿娇的身旁,心想阿娇的尸体转瞬就开始腐烂,可别弄脏了无双妹妹,于是振作起精神,抱起无双,把她放在地上。见地上生硬,又走到床边,拿起绣花枕头,垫在无双的头下。

“阳钢哥哥,我头好昏!咦!我怎么睡在地板上啊?”阳钢思潮起伏,这时候,只听陆无双轻吟了一声,有些迷糊的从地上坐了起来,他小脸微微潮红,酒气还未全部消退。

阳钢忙扶起陆无双:“你好些了么?酒醒了吧?”

陆无双有些不好意思,揉了揉昏忽忽的脑袋,腼腆一笑:“这酒劲真大。”忽想起屋中还有一人,问道:“那叫阿娇的女人呢?”

阳钢一口哑然,向床上望了一望。无双顺着他眼光望去,吓得跳脚尖叫:“她……她怎么死了,身子都变成绿黑色了?”

阳钢脸上一红,自然不好意思说阿娇是如何死掉的,苦苦一笑,只说:“我把她给杀了。”

陆无双“哦”了一声,惊魂未定,拍了拍胸脯,才宛然一笑:“这坏女人,杀了的好。我一来就看她不顺眼了。”终究有些害怕床上的死人,身子慢慢挪到阳钢身后:“阳钢哥哥,我们快离开这里吧,呆在一个死人屋子里,真是有些恐怖。”

“那好!”阳钢郁郁叹了口气,心中郁然,想到李莫愁也许已经离开了,顺手打开窗户往街道上观望,心口轰然一震,犹如被打了一铁锤,只见就在街道对面的小酒馆里,坐着一个杏黄道袍的娇媚道姑,那道姑手中拂尘轻轻挥动,神态甚是悠闻,不是李莫愁,又会是何人?

“李莫愁,真有耐心。哎……”

李莫愁一直面朝阳钢的地方望着,忽的见阳钢打开窗户,抿嘴一笑:“臭小子,你以为跑进了那些污秽肮脏地方,就能混过我的眼目了么?我就会放过你了么?我若要寻一个人,无论天涯海角,他都是逃不掉的,我在这里已经等了你一整下午了。”

阳钢见已经被她发现,想要关窗,已来不及,想到李莫愁已经知道自己躲进了妓院,只是她素来自命清高,不愿进这污秽之地,所以干脆在“春香楼”外的小酒馆里等着。陆无双见了李莫愁,犹如撞见了索魂的鬼,六神无主道:“这女魔头像幽灵一样,缠上了我们,只要我们没死,看来是甩脱不掉了。”

阳钢眉头微皱,极力去想脱身之策。李莫愁莲步碎碎,笑吟吟的走到街道中,似嗔非嗔的瞧着阳钢:“臭小子,你还能逃么?磨唧什么,还不快快下来送死。”

阳钢见李莫愁本只需要轻轻一跃,就可飞进“春香楼”来取自己性命,但她却站在楼下不上来,心中也不禁对她大为赞加,心道:“这女人说要杀人就要杀人,下手如此狠毒,但生性却这般清洁,宁愿在下面守着,也不愿意进妓院这种肮脏之地。咳,她也可算是一个最高贵的气质型毒女人了!”

第033章 杀人放火

既然一整下午不进来,阳钢肯定李莫愁不会进“春香楼”来杀自己和无双,心下放心了不少,眼下不会丧命,索性豁出去了,心想你要取我性命,我又何必多你客气,只要能占得便宜,就趁机占了再说。嬉嬉一笑:“哇,这‘春香楼’里,真是热闹啊,哈哈,不过只可惜,只要是这楼上的姑娘,便都是妓女。李仙姑,你也来‘春香楼’玩玩么?你要是上了‘春香楼’,这里的姑娘,只怕都要大失颜色了。”

李莫愁行走江湖,从来没有人敢对她有丝毫言语上的侮辱。此刻听阳钢口气中带着调笑,把自己拿来和妓女对比,语中之意,是说只要自己上了‘春香楼’,那便也成了妓女。气得娇躯一颤,眉含秋霜,大喝一声:“臭小子!找死。”手一扬,几枚“冰魄银针”向阳钢射去。

阳钢早就暗自防备他突发毒针,眼见寒星一起,急忙头一矮,身子一蹲,躲在了窗户下的木墙之后。李莫愁的银针全部打空,飞进窗户,钉在门板之上。

银针细小,李莫愁内力再深,也射不穿墙壁,她见阳钢狡猾的利用墙壁掩护,自己一发银针,他只需要脑袋一缩,就躲在了木墙后面,根本奈何不的他。心中又气又怒,只想立即跳进“春香楼”,但她本不屑进那肮脏之地,想起阳钢刚才的话,就更是不能进去了,一时间气得脸色煞白。

阳钢脑袋伸出窗户,见李莫愁生气的样子,眼含冰霜,秀眉深蹙,粉脸红中透白,万分惹人怜爱。心中一涟,暗叹:“可惜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不由更想挑逗她,呵呵一笑:“李仙姑,站在下面多冷清,我看还是上来玩玩的好。”

李莫愁气的玉牙紧咬,一字一字吐道:“臭小子,你若在说一句,我……我……”

“你怎么样?你就马上飞进春香楼里做妓女么?哈哈,要是你肯来,这‘春香楼’的生意,可要大热大火咯。”阳钢哈哈大笑,顺口接道,李莫愁越是生气,他越是高兴。

李莫愁听他出言不逊到了如此地步,俏脸刷的一下变的通红,气极之下,胸口都快喷出火来。想起阳钢的话,心中忽然一亮,冷笑几声:“臭小子,幸亏你提醒了我,好,我现在就让你大热大火。”说罢转身进了身后的酒馆的厨房,抢了两支烧的正旺的柴火,直接朝春香楼下奔来。

阳钢见李莫愁举着火炬奔来,心下一颤,暗道:“糟糕,不妙!”这时陆无双已惊叫:“不好啦,李莫愁要来放火点屋啦,她要把我们烧死在里面。”

街道上行人看见一个神态娇媚的道姑大白天举着火炬,都是觉得希奇,一起向李莫愁望去,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她要是去点火烧屋。

阳钢也没想到这人来人往的市集街道上,李莫愁竟会公然放火烧别人房子,心想只有让场面变的更加混乱,自己或许还能带着陆无双趁乱逃脱,当下开门对着“春香楼”里大叫:“外面有一个大美人儿要放火烧房子啦,‘春香楼’的姑娘嫖客们,快跑啊。”

他这几声大喊,整个“春香楼”的人全部听到,热闹的气愤轰然炸开,嫖客们不只原由,还以为是哪个嫖客家里的悍妇发怒、要点火烧妓院了,一片叫骂声中,许多嫖客提起裤子来来不及穿衣,都纷纷夺门往外飞跑。姑娘们也是慌成一团,衣不遮体,酥胸半掩的冲出屋外。

老鸨见嘌客们全部吓走,心中大急,跺脚咒骂着跑出楼外,正见李莫愁举着火炬要点屋子,当下冲上去,叉腰大骂:“你这疯婆娘,竟然来坏老娘的生意,是不是男人跑到我这里来找姑娘了?没有本事管住自家汉子,那只怪你本事不够,干嘛来烧我的‘春香楼’?嘿嘿,快快放下火把,老老实实的认老娘为干妈妈,老娘教你几手对付男人的法门,保证以后你的汉子对你服服帖帖……”一般上妓院闹事的女人,完全都是来找自己男人的,这种事情老鸨见的多了,她也把李莫愁当成了因为丈夫逛窑子而发怒的悍妇。

李莫愁受了阳钢的调戏,心中本已气极,她一个黄花女子,又听这老鸨说的下流难堪,又羞又臊,只怒的俏脸厉寒,挥尘大喝:“去死!”愤怒之下,用了真力,一掌击在老鸨身上,只把她打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口中鲜血直往外冒,哼也没哼一声就死了。

李莫愁当街杀人,围观的百姓才知道这女子真是会杀人放火,普通的老百姓哪里敢惹这些江湖奇人,吓得四散逃开。一时间,尖叫声、哭喊声,嫖客、妓女、老百姓,到处乱跑,场面混乱不堪。

阳钢见“春香楼”已经被点着了几处,片刻间就燃烧起熊熊火焰,正想带着陆无双趁乱往楼外跑,就在这时,只听楼下不远处一声大喝:“何方妖女,竟敢当街杀人放火,今日叫我全真派弟子撞上,哪里还能让你逞凶。”

阳钢听到喝声,心中一诧,心道:“路见不平,有好汉出手了!”一时好奇,拉着陆无双,向发声处望去,只见两个三十多岁的灰衫背剑道人,骑着健马向李莫愁奔来。

李莫愁秀眉一瞥,向那两个道士望去,冷冷一笑:“原来是全真派的牛鼻子,我和你全真派素无瓜葛,赤炼仙子做什么,不要你们多管闲事。”

那两个道人奔到李莫愁身前,还没弄清楚李莫愁为什么要杀人放火,听到这女子就是让人闻风丧胆的赤炼仙子,均是微微一颤,脸色大变。但那两人在江湖上也很有名气,都不愿弱了名头,年纪稍长的抱剑道:“原来是李道友。哼,我乃全真派第三代大弟子赵志敬。”

另一人也抱剑道:“在下全真派首座弟子尹志平。”全真派是天下第一大教派,和丐帮齐名,赵志敬、尹志平又是全真派第三代弟子中出类拔萃的人物,在江湖上可以说很少有人不知。

李莫愁屑之以鼻,毫不将二人放在眼里,俏立着并不回礼,仍然是冷冷一笑:“赵志敬、尹志平,就算是你们的几个老师傅来了,我李莫愁照样不给面子。你们快快离去,不要防碍我办正事。”

第034章 路见不平

赵志敬、尹志平同时脸色大变,均想这妖女好生猖狂,他们都只闻李莫愁之名,却并不知道她到底有多高的武功,尹志平瞧了瞧死在地上的老鸨,温声道:“李莫愁,你当街行凶杀人,完全不把我江湖正道侠士放在眼里么?”

李莫愁见两人不知趣,斜眼一瞟楼上,阳钢并未离开,嘴角一翘:“我杀人便杀人了,你若看不惯,尽可横手插足,不要把整个正派侠士的大帽子压在我的头上。”她虽为人自负,但却并没猖狂到自不量力,也不敢和整个武林正道为敌。

赵志敬比师弟卤莽,“铮”一声拔出长剑,大喝:“我全真派和你玉女派同在一座山上,我的师傅师叔们,是看在你师傅师祖的脸面上,才不与你计较。好个妖女,以为我师兄弟不敢横手插足么?你如此横行霸道,实在可恶之极,看我师兄弟今日不好好教训你。”他毕竟惧于李莫愁的大名,害怕自己一人对付不了,所以开口闭口,都是“我师兄弟”,把尹志平和自己扯在一起。

李莫愁却是很大方,咯咯娇笑:“那好,我来领教两位道长的高招。看看是你们教训我,还是我教训你们。”

“嘿、嘿,看招!”赵志敬喝叫一声,说着突然左手横掌挥出,出掌甚是快捷。李莫愁见他不用长剑,冷冷一笑,身子一挪,已向右让过。不料尹志平与赵志敬武术上练得丝丝入扣,分进合击,他跟着一掌自右向左,将李莫愁拦在中间。这两招叫做“大关门式”,原是全真派武功的高明招数,专门守山门所用,合力夹击,威力很强。

李莫愁见两人出掌,当下既不化解,亦不闪避,拂尘往腰间一插,双掌轻飘飘的打出,只听“波、波”两声,赵、尹二人只觉手臂发麻,均是退了两步。二人苦练了十余年的内力和对方软绵绵的手掌相碰,竟然如中败絮,全不受力,心中惊骇无比。

阳钢在楼上观望,见三人言语不和,三言两语,就动起手来,二道不问情由,一上来就联手使伤人重手,但好象却没有讨到便宜。不禁愕然,心道:“既然是路见不平,为何一上手就以二敌一!这样以多欺少,还算得上什么侠士!哼,我还道是来了什么英雄好汉呢,鄙视!”他虽然高兴有人来和李莫愁作对,但内心深处,却颇为为赵志敬和尹志平的做法感到不耻。

赵志敬和尹志平这些年行走江湖,这联手一招很少失手,不料今天却没起效用,以知道李莫愁果然名不虚传,当下齐声呼啸,同时跃起,四足齐飞,一人上盘,一人下盘,猛向李莫愁踢到。李莫愁眼见二人使出“鸳鸯连环腿”的脚法,不动声色,未加理会。抽出拂尘,上下挥动,把两道的脚力全部荡开,随意间就全部化解了。

赵尹二人每人均是连踢六脚,哪知李莫愁轻如丝缕的拂尘随意挥动,足尖便踢不到她身上,被她的内劲牵动,情不自禁的转动的方向。两人见李莫愁笑吟吟的,神定气闲,浑若无事,这一下惊诧更比适才厉害了几倍,心想:“这妖女如此了得?就是我们师父师伯,只怕也没这等功夫。”不禁呆在当地,做声不得,心中暗暗后悔,不该来多管闲事。

李莫愁缕了缕耳鬓的发丝,神态甚为悠闲,微微一笑:“两位道长,你们这点微末的功夫,也想来教训我。咯咯,还是回到重阳宫,在刻苦修炼个几十年吧。”

赵尹二人听她出言讽刺,脸色同时一红,两人对望一眼,刷刷两声,抖动三尺长剑。赵志敬一招“探天屠龙”,刺向李莫愁面颊,尹志平使招“罡风扫叶”,向李莫愁右腿疾削。

李莫愁对刺向自己这两剑全没在意,但见赵志敬招出手狠辣,她本以美貌自负,赵志敬却刺她面颊,不由得着恼:“我跟你们无怨无仇,何以下此毒手?这一剑岂非要将我毁容了?哼。”当下身子微侧,脚步一挪抢到赵志敬身侧,白玉般的左手骤然探出,手掌缘搁上赵志敬的剑柄,一式“顺手推舟”,轻轻向左推开。赵志敬不由自主的剑刃倒转,“当”的一声,与尹志平长剑相交,架开了他那一招。

李莫愁这一手以敌攻敌之技,是古墓派的“素女穿云手”中的武功,原自空手入白刃功夫中变化出来,莫说敌手只有两人,纵有六七人同时攻上,他也能以敌人之刀攻敌人之剑,以敌人之枪挑敌人之鞭,借敌打敌,以寡胜众。

李莫愁一招得手,很明显武功要高出赵尹二人许多,拂尘轻轻挥动,神态甚是悠闻:“全真派祖师王重阳曾经乃天下第一高手,他的七个徒弟也算是个个了得,怎么传到你们这一代,却就如此废物了!”

赵尹两人内功在伯仲之间,剑锋相碰,均感手腕酸麻,虎口隐隐生痛,立即斜跃转身,向李莫愁怒目而视,心下又是惊骇,又是佩服,当下齐声低啸,双剑又上。

李莫愁心想,你们这虽是上乘剑法,但内力火候不够,剑术又没练得到家,有何用处?不避不退,拂尘挥卷而出,连抢攻了几招,就立即占了上风,几缕软软的尘丝,把两柄刚剑逼得无力还击。

阳钢在楼上观望,见赵尹二人剑法严谨有度、威力也很强,可就是攻不破李莫愁一支拂尘,心想这两个道士的功夫,只怕比柯瞎子还差了一些,又如何能够对付李莫愁?又见李莫愁婀娜的身子随着拂尘飘舞,脚步轻快,举手抬足间衣衫飘动,身法轻盈飘忽,衣袂流动如云,悠闲美雅,不象是在打斗,倒象是在翩翩起舞一般。只觉她的动作优雅美观,心中不禁大感佩服,若非她是自己的敌人,早就拍掌喝彩了。

只过了十多招,赵尹二人又惊又怕,知道对方武功远在己上,不用绝招,难以获胜,两人打个手势,忽然剑法变幻,刷刷刷刷数剑,都往李莫愁前胸后背刺去,每一剑都是致人死命的狠辣招数。

第035章 借马疾驰

赵志敬和尹志平施展平生绝学,全力向李莫愁攻击。李莫愁见这些剑法招招不留丝毫余地,此时心中也不由得不怒,她本是看在全真六子的面子上,刚刚一直未下重手。

但见赵志敬一剑来得猛恶,她右手倏地穿出,食中二指张开,平挟剑刃,手腕向内略转,右肘撞向对方鼻梁。赵志敬用力回抽,没抽动长剑,却见她手肘已然撞到,知道只要给撞中了面门,非死也受重伤,只得撤剑后跃。

李莫愁的武功高出二人许多,动起手来,真所谓随心所欲,不论举手抬足无不恰到好处,她右手双指微微一沉,那剑倒竖立起,剑柄向上反弹。尹志平正挺剑刺向她右臂,剑锋被那剑柄一撞,铮的一声,右臂发热,全身剧震,也只得松手放剑。他师兄弟内力伯仲,双剑相碰,都是震得手臂一麻,向旁跳开。

李莫愁速度快无伦比,紧跟抢上,拂尘一挥,同时卷住两人手中长剑,娇喝:“撒手。”运内力一拉,赵、尹二人的长剑果然脱手而飞。

尹志平丢了长剑,已经算是输了,双手交胸,忙使用全真掌法,以防李莫愁再攻。这时赵志敬大叫:“妖女厉害,尹师弟,你先顶着,我去襄阳请帮手!”说着转身向健马急奔,不管尹志平是不是能够顶的住,看也不看身后,飞跃上马,疾驰而去。

赵志敬这一举动,李莫愁微微一诧,随后咯咯娇笑:“天下第一大教,全真弟子,如此重情重义,今天让我大开眼界。佩服,佩服!”语气中又是讥讽又是鄙视。

阳钢也大是一惊,暗道:“此去襄阳至少要半个时辰,眼下尹志平最多能顶三招,赵志敬不是自己怕死逃跑、要害死师弟么?好个牛鼻子,竟然抛下师弟不管了,真太他妈的不讲义气了。咳,刚刚还以为是遇见了路见不平的大侠,哎……”

尹志平先是一愣,脸色铁青,随后咬牙怒道:“好……好你个赵师兄,你我这么多年的交情,你竟然……竟然……。哼,你给我记着……”

李莫愁见赵志敬抛下师弟逃跑,瞟了瞟远去的马和人,不屑一笑,并不去追,撩了撩散落耳边的秀发,似笑非笑望着尹志平:“尹道长,怎么样?你是跑还是战啊?你若自知不是对手,大可像你师兄那样狼狈而去。”

“妖女,贫道坚决不逃,誓死抵抗!”眼下去了帮手,李莫愁只专心对付他一人,尹志平知道不是对手,咬牙心横,但眼神中却难掩惶恐之色,手有些微微发抖。

“那好,只要你能接我十招,我就绕你一命。”李莫愁笑吟吟的说道。

“阳钢哥哥,火快燃到窗户啦。怎么办?”陆无双焦急的大叫。

“这姓尹的虽然也怕死,但却比他师兄有志气多了。李莫愁对付了尹志平,马上就要轮到我了。”阳钢见“春香楼”的火势越来越大,窗户已经开始接火,想到自己跑出去未必能逃的脱李莫愁的手心,心中一念,把身上的银两全部塞到陆无双手里:“无双妹子,你出门下楼往东南方向逃。我从窗户跳下去往西北方跑,引开李莫愁。”

陆无双神色一诧,眼圈顿时红了:“不,我不走,我和你一起。”知道这样一来,自己逃脱了,阳钢却很危险。

阳钢心中一柔,事态紧急,不容他所做犹豫,已经下定了决心,见无双眼眶里尽是眼泪,捧着无双的脸,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你往东南逃,去找我穆阿姨。”也不容陆无双再多说,跑到床边卷起床单包住一个枕头,象是裹的一个人的摸样,背在背上,最后看了陆无双一看,想她一个十岁女孩,要一个人千里迢迢去临安,心中一酸,这一离别,就不知何日再能见了,跑到窗口,硬着心肠不向后看,直接跳出窗外。

阳钢跳出窗外时,早就看好了位置,恰好落到李莫愁的坐骑旁边,一刹那也不停留,以最快的速度翻越上马,拍马向西北方向疾奔。

李莫愁正和尹志平缠斗,忽见阳钢跳出窗外,溜上自己的马就飞奔而去,心下大怒:“狡猾的臭小子,你跑得掉吗?”再也不愿意和尹志平过多纠缠,赤炼神掌拍出,只把他震的连退七步、嘴角挂血,冷冷一笑:“看在王重阳老道的面子,绕你不死。”一挥霞袖,急趋莲步,飞跃上尹志平的坐骑,朝阳钢的方向追去。

尹志平接了她看似软绵绵的一掌,心口却犹如被烙铁烫了一般,只觉一阵炎气沸腾,重重退了几步,眼见李莫愁不杀自己,心中一松,暗道:“这少年是谁,幸亏他抢了李莫愁的马救我一命。”“哇”一声吐了一口鲜血,脚步几个跄锒,靠在墙边才勉强站稳……

凄凉古道之上,只见一前一后两骑快马飞奔,溅起一长串昏黄的尘沙,宛如一条黄龙。阳钢骑着马向西北狂奔,李莫愁再后急追,两人所骑都是上等良驹,速度伯仲,没有拉宽多少距离。

阳钢不停的催马加鞭,李莫愁追在后面,可说吃了不少灰尘,心下十分愤脑,黄尘朦胧中,她见阳钢背上背着一个人型的大布裹,只道背的是陆无双,心道:“你拼死也要护住这丫头,我就偏偏要杀了这丫头。”俊脸一寒,抬手一扬,几枚“冰魄银针”激射而出,全部打在阳钢背上。阳钢背上布裹之中,只是一个大枕头和一些杂布,冰魄银针全射进那软绵绵的枕头里。也幸好好背了这一个大部裹,奔在前面,不怕后面李莫愁施暗器射来。

李莫愁射中那布裹,冷冷一笑,心道:“中了冰颇银针者立即丧命,臭小子现在背着一个死人,只怕自己还不知道。反正小妮子已经死了,我就在后面不紧不慢追着,看他能跑多远。”当下速度稍微减慢,和阳钢隔一段距离,不会受他马后踢尘袭面,一直跟追下去。

第036章 飘渺峰

阳钢催赶坐骑,一路急驰,也不管面前到了什么地方,总之只要有路,便不作停歇。快马直奔跑了两天一夜,忽见道路逐渐倾斜陡峭,已经进入了连绵的大山之中。拧头一看,遥遥路径空空如也,并不见李莫愁,他心却不喜,不敢停顿,知道李莫愁说到就到,只是转瞬之间,就会跟来,当下再往前走。

再奔了半个时辰,山道忽然崎岖,马已不能在行,只见崎岖峭崖上,乌云掩月,山间昏暗,有时峭壁之间必须侧身而过。人疲马倦,阳钢见马不能行,便下马徒步而走,此时又饥饿累,真是苦不言堪。

阳钢步行又一个多时辰,忽见眼前一座极高的峰头耸入云端,仰头望去,只在茫茫云雾之中。心中一叹:“这倒是个好地方,真象神仙居住之地。咳,李莫愁的追踪,我是无法摆脱了,退路已断,只有往山顶爬了!”

这一上峰,道路更加艰难陡峭,处处都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和根本无路的石壁。阳钢轻功不高,硬咬着牙冒险一处处天险走将过去,好不容易来到一处山崖上,忽然大呼:“哎哟,完了!”只见眼前是一个级宽的崖涧,足有百米宽。远远望去,茫茫中,崖涧对面,又是一个峰头。

“除了长翅膀的飞鸟,人就算轻功再高,只怕也飞渡不过去。嗨,看来是天亡我也。”阳钢望着崖涧对面,浓云锁雾,又向下一看,更是云雾袅绕,深不见底,心中一寒。去路已断,自然只有转身,刚拧过头,只见李莫愁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身后,俏生生站在两丈之外,笑吟吟的瞧着自己。

李莫愁指着西北角上云雾中的一个山峰,微微一笑:“臭小子,此地名为缥缈峰。这山峰终年云封雾锁,远远望去,若有若无,因此叫作缥缈峰。就你这点稀松平常的轻功,能渡过断魂崖、失足岩、百丈涧,来到接天桥,也算是九死一生了。”李莫愁游历江湖十载,名川大岳尽详于耳,这飘渺峰她曾今来过一次。

阳钢心中一明,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叫做飘渺峰。见李莫愁表情上面色温柔,却知道她随时会下杀手,故意哈哈一笑,把背上的布裹扔下万丈山崖:“我把无双妹妹的尸体扔下山崖,免得受你凌辱。”他知道如此一来,李莫愁就再也不会去寻杀陆无双了。当下潜运内力,无论如何,也要做宁死前的最后反抗。

李莫愁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一笑:“为了一个小丫头,搭上自己的性命,你这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呵,你的毒掌虽然厉害,但我只要一手捂住口鼻,一招便取你性命,你又能奈我何?”她出手之时往往就在言笑之间,想起阳钢在春香楼侮辱自己,心起怒恨,左手衣袍捂住口鼻,右手拂尘陡然刺出,如千万根钢针,直向阳钢刺去。

阳钢见李莫愁拂尘丝丝如针般刺来,把他全身命脉笼罩,一招“潜龙勿用”还没用出,就已经在萌芽中被化解去了,迫不得已连退几步,左脚忽然一空,全身一晃,右脚连忙站稳。凉风灌背,身子险旋,只要再退半步,就失足掉如万丈深渊之中……

“不要伤人,道长请住手!”就此刻,只听一声清喊。

那声音温和柔雅,不带半分利气,充满了祥和平静之息。声音本从西南方响来,但片刻间又仿佛自南而北,响到了西北方。随即好象又转而趋东,声音竟又在东北方出现。山峰群立中,如此忽东忽西,行同飘荡在空气中一样,真是飘飘渺渺,不知道发音者到底在何处。

李莫愁听了这喝止声,只觉心里一震,心中一骇,虽然不见其人,但满腔戾气自消,竟情不自禁的停住了招。她耳力内力已属一流,却听不出发声者再什么地方,知道是有高人来了,忙敛神静心,道袖一挥:“何方高人,多管我的闲事?请现身一见。”

“高人不敢当,只希望道长不要杀人的好。”

李莫愁和阳钢听得一声谦虚平和的声音就在耳边,同时大叫,侧身一看,只见一个衣衫飘飘的老者,就站在两人身旁。阳钢见那人身穿淡色长袍,宽头宽脸,相貌平凡,双眼凛神有力,颌下一尺飘逸的白色胡须,满面红光,竟看不出多大年纪。他并不识得老者,见他开口阻止李莫愁对自己下手,心下很是感激,抱拳道:“多谢前辈开口相救。”

老者道:“小友客气了!”他口气谦谦有理,丝毫没有救人一命的气势。

李莫愁心想这人来到自己身边,而自己竟然毫不察觉,心中大颤,只怕他会有恶意,挥动拂尘,急忙飞跃退了一丈远。“你是谁?”李莫愁恐然道,心中却想,此人是人、是鬼?还是神仙?难道是当今四绝和老顽童之一?那郭靖虽然武功奇高,但也绝不至达到这出神入化的地步!听说郭靖的武功已经不逊于四绝,如此说来,这人并非我所猜测的人。

老者微微一笑:“我的名字,说出来了,你也不会认识,不说也罢!你放了这孩子成不?”他不问李莫愁和阳钢有什么仇恨,却直接请他放了阳钢。

李莫愁见这老者武功远在自己之上,若不许自己杀人,大可以武力压之,但他口气中却明显有请求商量之意,又见他一脸诚然,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心下大是不解,她从不屈服于人,名知对方本事高过自己,也不会软下口气,冷冷一笑:“我要杀这小子,你能阻止我一时,却不能阻止我一世。”

“修道者,应有慈悲在心,既是修道之人,应该心静气平,为何有如此重的杀生之念。”老者轻轻一叹,又道:“你要杀人本是你的事情,但我却不想见这里有人杀人,如此说来,只有让你不能杀他了!”

第037章 内力提升

话听到此,李莫愁心中一颤,暗道:“这人看来要和我动手了。”拂尘在周身挥动,形成一个护体真气圈。哪知老者忽然搭住阳钢肩头,微微一笑:“逍遥自在之人,不与世人争!”并不动手,身子冉冉飘起,衣衫飘动,衣袂流动如云,从极宽的崖涧飞了过去。

李莫愁大吃一惊,愣愣站在原地,哪见过世间有如此轻功的人,望着崖涧对面,足有三十多丈,凌空虚渡,简直不可思意。她见两人已经消失在云雾之中,心中一机灵:“难道真是遇见了神仙?”

阳钢被老者搭着肩头,身子飘起,全身腾空,感觉轻雾凉风从脸颊旁飘过,犹如腾云驾雾,只一刹那间,就到了崖涧对面的峰头。他双脚站实,只觉得象是做梦一般,看了老者一眼,升起一阵无限的敬佩:“多谢老前辈相救,晚辈感激不尽。”

老者笑了笑:“不必言谢,那道姑是飞不过这接天桥的,现在她想伤你也是不成了。”

“自己屡次脱险,真是运气不错!”阳钢性命得保,心中却苦笑不已,问道:“这里只是一个大崖涧,并无桥索相接,为何叫做接天桥?”听了这崖涧的名字,不由有些疑问。

老者道:“100多年前,这崖涧上是有一条铁索相连,轻功高者,可以从铁索上走过来,所以叫做接天桥。只是后来铁索被人砍断了,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哦,是这样啊。”阳钢点了点头,仰慕的看着老者,只感觉眼前的老者,比当年所见的洪七公还要多了几分高人的飘逸之气,心中一念:“老前辈,你莫非是神仙?”

老者慈眉善面,淡淡一笑:“武修得道,武修得道。武学修为达到一定境界,心无旁念,无求去欲,心斩三尸(私欲、食欲和性欲)便可飞升成仙。”他不承认也不否认,瞧了阳钢一眼:“小友,你中毒了?”

老者所说的境界,就是死去的王重阳也万万达不到。阳钢的武学才进入初学阶段,自然听得完全不懂,见他没有明白回答,愣了愣,看他一眼就看出自己中毒,点了点头:“我被五步蛇王咬中脊椎,吃了蛇胆,虽然没死,却身中剧毒。”

“哦,这可是当今少见的剧毒。”老者祥和的说:“你放松心神,我替你把毒吸出来。”

“怎么吸?我身上这毒,性烈无比,稍微闻到,就会丧命。”阳钢遇得奇人,性命的保,听说还能够摆脱身上的剧毒,心中自然是一阵高兴,但想起这毒的烈性,又不由大为心悸,只怕伤到这老者。

老者笑了笑:“百年之前,我便不惧世间任何剧毒,你体内毒性虽烈,却伤不到我。顺手之劳,算不得什么。”手掌伸出,轻轻按在阳钢的颈椎之上。

阳钢忽然间鼻头一酸:“老前辈,话不到几句,你就待我这般好,晚辈真是感动不已……”

“收心敛神,集中思想,不要说话。”

阳钢还不及在说,但觉全身透进一股暖流。那道暖流一进入体内,骨骼酥柔,暖融融的说不出的舒适,紧接着一道戾气从全身经脉归于尾椎,再向上游,慢慢到达颈椎,缓缓从当初被蛇咬的位置透出,被老者的手掌吸了出去。暖洋洋的,轻轻闭眼,多日来的疲倦全部化为睡意……

一天之后,阳钢次日醒转,发觉睡在一张温软的床上,睁眼向帐外看去,见是处身于一间极大的房中,房中陈设古雅,铜鼎陶瓶,也有些像古董店里的铜钟香炉。

“老前辈不是为我去毒么,我怎么睡着了!”阳钢这时兀自迷迷糊糊,于眼前情景,有些惘然不解。但是感觉身体里的戾气消失得无影无踪,随着压抑之气也没有了,相反体内增加一股浓厚的劲气,心扉越来越爽朗,有一种想站到山顶长啸一声的欲望。原来蛇王之胆乃大补之物,他吃了蛇王之胆,本已增加了数十年的内力,只是因为又中了蛇王之毒,蛇胆潜能所化的内力无形中保护他的身体,全部用在了压毒上面。此时剧毒一消,吃蛇胆所获得的内力,自然又慢慢归回到丹田。只是这些,他自己暂时却不知道。

“小友,你醒了。你的蛇毒已经完全解去,可以放心了。”

阳钢听到声音,立即坐起,只见老者站在床边,仍然是微微笑着。心中一愣,反问:“我身上已经没有毒了?”

“恩,一丝也没有了。”

阳钢下床道谢,心中暗思,却有些不敢相信:“我一掌打出,掌中带有剧毒,我可以出去试试么?”

“自然可以,你跟我来。”老者飘然转身,带着阳钢出了屋子。

阳钢出了屋,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在一个花园印水,房屋优雅的大宫殿之中,心中诧异万分,忍不住问:“我不是在飘渺峰么?怎么到了这宫殿里面?”

老者温和道:“你现在仍然在飘渺峰,这里叫做灵鹫宫,是修建在飘渺峰上。”

阳钢恍然大悟,又是惊诧不已,心想这绝峰之上,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宫殿,真是不可思意!

他跟着老者到了一个花园里,急于试试自己身体里的毒有没有尽去,对着老者一笑:“老前辈,现丑了!”面对一座假山,运足内力,“呵”的一声,一招“潜龙勿用”打了出去。

“轰……”只听一声大响,石沙乱飞,两人多高的假山,塌陷成一堆碎石。阳钢这一掌拍出,只觉内力充沛,竟把假山给击塌了,内力之中,纯正雄壮,没有一丝异味。

“不会吧!”阳钢大叫一声,吓得向后跳了一步,他敢肯定,蛇毒已经全消,但让他惊讶的是,竟然有了如此大的力量。愕然望向老者,眼神中又是惊喜又是不解:“老前辈,这……这是怎么回事。”

老者看见阳钢出掌,这掌中的力量,对于他来说不值一笑,可见了他的招式,却是忽然陷入回忆之中,双眼迷离,喃喃自语:“降龙十八掌,降龙十八掌,哎!想大哥当年,以这套掌法威慑武林……”痴痴片刻,似又忽然从追忆中回醒,对阳钢道:“我已经替你打通了全身筋脉,你所吃蛇王之胆,本是大补之物,有助于增长内力。蛇毒一去,筋脉又通,内力自然就增加了。”他此刻对阳钢又更加亲切了几分。

第038章 武学之道

阳钢听了老者的解说,骤然之间,他得到了如此强大的内力,心底惊喜交加,不可言语。但自己此时的内力究竟有多强,他自己也模糊得很,茫然望向老者,挠了挠头问:“前辈,我服食了蛇王之胆,如今的内力到底达到了什么境界?”

“可算一流!”老者简单的答道。‘一流’,这两个字已足够让他满足了。

阳钢自从踏入江湖,一路上和李莫愁斗智斗力,无论头脑再怎么聪明勉强脱身一刻,但终究是被逼得狼狈逃跑,说来说去,就是因为内力太差,连李莫愁一招也接不住。此刻忽然变强了,少年心性,得意必狂,暗道:“李莫愁武功虽高,也只能算是一个一流,我以后再也不用怕她了。”运起内力,连连施展“潜龙勿用”,击得面前山石乱飞、灰天暗地,但觉体内有用不完的力量,一掌比一掌有力,越打越是精神充沛。

老者看着阳钢欣喜若狂的摸样,摇了摇头,只是淡淡一笑,也不阻止,任由他放纵发泄。

阳钢一连挥打了十多掌才停下来,拧头一看身后的老者,脸上一红,暗道自己性格本算稳沉,从未有过如此兴奋,今天有些得意忘形了。想到自己体内的剧毒黄蓉拿之无可奈何,而这老者只是挥手之间就化去了,并还能在同时打通自己全身经脉,心中猜想只怕当今最厉害的四绝也没此能力,定了定神:“前辈救我性命、替我化毒,助我打通经脉。可说对晚辈有莫大的恩情,晚辈还不知道您尊姓大名?”

老者抚了抚胸前长须,神态飘逸道:“俗名我真没有,僧号倒有一个,叫做虚竹,不过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我自称‘飘渺居士’。”

“飘渺居士,飘渺居士……”阳钢喃喃念了几次,心想凡人哪有这份仙气,此老定然是个神仙。又想起他所说的‘武修得道’,心中忍不住,于是又问了那句话:“前辈,你可是神仙?”

飘渺居士呵呵一笑,眸子之间有些呆气,竟和郭靖的眼神有些相似:“我没见过神仙,也不知道神仙是什么样子。不过我自从八十岁后,内力达到了‘忘我’的顶峰境界,心随神动,挥洒如意,竟可以在空中漂浮,从此肉体不再衰老,不惧冷寒、不畏毒虫。起初三月一餐,之后半年一餐,慢慢的到了现在,几年米水不进,也不会饿。”

“长生不老,不食人间烟火,那不是神仙又是什么!”阳钢心中大震,没想到自己竟然遇见了一位仙人。

飘渺居士微笑着摇了摇头:“错了,其实我并未成仙。飘渺峰上静修百年,直到最近几年才悟到天下武学的奥妙,我虽然拥有不死之体,但毕竟修为还差一段,没有修成不死不灭的元神,所以我只算拥有仙体而已,却不能飞升。”

阳钢敬意丝毫不减,心道:“半吊子神仙,那也是不得了!”“飞升”这个词语,他似懂非懂,脑中一念,起了好奇之心,问道:“那你什么时候能够完全‘武修得道’。”

“得道之日不远了,六年之后,我就能够飞升了。”飘渺居士口气平和自然,没有丝毫兴奋得意之色,果真是到达了‘忘我’的境界。

“六年,这对于一个能静坐百年的仙者并不算长。”阳钢脸上露出笑意,是真心祝愿飘渺居士能够早日成功。想起飘渺居士带着自己从崖涧飞渡那一刻,仍旧是神思梦往,忍不住自言自语:“真是没有想到,武学修炼,达到了极峰,竟然可以得道成仙!”

飘渺居士听了阳钢的话,又摇了摇头:“不是任何武学都可以修炼成仙的,就比如说修练这‘降龙十八掌’,那就永远不可能修成仙。”

“为何?难道降龙十八掌的威力不够?”阳钢脱口问道,在他心中,对降龙十八掌可是有崇高的膜拜,一直认为这就是天下最厉害的武功。

飘渺居士笑道:“当然不是,降龙十八掌至刚至猛,是天下外力最强的武功。”

阳钢一脸不解:“那是为何?”

飘渺居士道:“修仙者,必是与世无争、无忧无虑,逍遥自在之人,天下之间,只有我逍遥派的武学最适合修仙。每一种绝世武功,都有它的终极之点,‘降龙十八掌’虽然刚猛无比,却少了逍遥自在之气,与仙道宗旨背道而驰。据我所悟,这种武功,到了顶峰境界,只能成圣,不能为仙。”

“那不就成了‘武圣’了!”阳钢呵呵一笑,脱口而道。不禁幻想自己能有那么一天,又想到洪七公的能力,只怕离这个‘圣’字尚远,自己只会一招,哪能成圣!自我嘲讽一笑,问道:“圣厉害些,还是仙厉害些?”

“恩,圣者,主攻刚厉,讲究以力证道,以强为尊;仙者,主攻轻柔,讲究逍遥随心,虚空忘我。‘圣’和‘仙’本是同一级别,就像两个普通人一样,只是性格不同,分不出个高低上下。”飘渺居士见这少年问个不休,也不厌烦,慢条斯理一一回答,之后又补充道:“修圣、修仙都是正道所为,若练的是邪派武功,修到终极之点,那就成了‘魔’了。邪魔外道的终极之点,就是‘魔’。”

阳钢武学修为一塌糊涂,个人见解却独到,微笑道:“依我看来,心正则行。不管修炼什么武功,成圣、成仙也好,成魔也好,只要心是正的,一切都无所谓。”

飘渺居士微笑点头:“说的不错,能说出此番话来,可见你是个正者。”看着阳钢灼热的眼神,随即又道:“你若想学武,在灵鹫宫左侧石室石壁上有许多,那些都是我平生所学,你尽可前去自行揣摩。”

阳钢心中大震,又惊又喜又是有些恐然,只觉这份礼物也太重,有些叫人不敢相信,惟恐道:“前辈平生所学的武学,怎么就能随随便便全部送给了我!你救我性命,又助我去毒,我已感激不尽了。”

飘渺居士淡淡一笑:“我已是‘斩三尸’之人,凡俗之物,与我何干!你尽管去就是。”说道这里,哈哈大笑:“凡俗常人,要想修到武学终极,那又何其之难!真正武修得道者,不但要有极大的耐心,还不能缺少匪闻的奇遇,真到了那个境界,再看江湖中一些所谓的高手,那都只算是初登门堂了!……小友,我要去飘渺峰顶再静修六年,你不可来打扰我……”说着身子飘起,向飘渺峰顶端飞去。

阳钢望着云雾中逐渐见小的人影,心下羡慕崇拜到了极点,躬身敬道:“祝前辈早日得道。”

第039章 石窟绝学

阳钢目送飘渺居士消失在淡云薄雾之中,清风抚面,只觉全身幽爽,体内剧毒已去,又摆脱了李莫愁的追杀,仿佛心头压着的大石被搬开,真是说不出的轻松。忽觉肚子有些饥饿,宛自一笑:“可惜我没老前辈那份修为,肚子饿了,是天大的要紧事,就必须得补充食物。”偶然想起洪七公,心头一阵温暖。

阳钢绕顾四周,见花园右角池塘边,有一棵巨大的枣树,树叶郁郁葱葱,绿荫之间,隐躲了许多饱实的枣果儿。跑到枣树下,卷起袖子,准备爬上去采摘个够,心头一念,现在已经有了内力,何需还像孩童一样爬树摘枣。当下手掌只运了三成内力,一掌拍在树干之上,抱大的枣树剧烈颤摇,树上枣儿被震落下来,细细簌簌,落的满地都是。

阳钢一阵欣悦,拣了一大包枣儿用衣服包起,“老前辈说右侧石室石壁上刻载有高深武学,我且去看看。”武功一直是他最渴望的东西,既然飘渺居士不介意让他前去研揣,这样的机会,当然不能放过。

当下按照飘渺居士的指示,来到花园右侧,只见一座假山下面有一个地道入口,心道:“看来就是这里了。”找来木柴点成火炬,进了假山里面,那地道曲曲折折,盘旋向下,走了片刻,豁然开朗,现出一个巨大的石窟,可见地道是依着山腹中天然的洞穴而开成。

阳钢见石窟外的一块大石上面,刻有“逍遥派灵鹫宫重地,不可擅入。”字迹陈旧已久,虽然还很清晰,但至少也有两百年以上了。

“看来这逍遥派,百年之前是一个神秘的大门派,只是隐居世外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很少和江湖中人打交道。到了今天,派中弟子全部都老死了,只剩下了修为最高的飘渺居士一人。他修炼逍遥派武学,能够达到长生不老的境界,可见逍遥派的武学是何等厉害!”阳钢心头一阵兴奋,快步走入室内。

走进石窟,只见四壁岩石打磨得甚是光滑,石壁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字迹、图形、歪歪扭扭的符号,还有无数径长尺许的圆圈,每个圈中又都刻了各种各样的图形,有的是人像,有的是兽形,有的是残缺不全的文字,更有些只是记号和线条,圆圈旁注着“甲一”、“甲二”、“子一”、“子二”等数字。字迹、图形多的难以数计,符号、圆圈之数若不逾千,至少也有八九百个,一时却哪里看得周全?

阳钢一阵诧舌,看得眼花缭乱,一时片刻,哪里分得清这石壁上刻的是什么心法、有多少种武学!喃喃自语:“逍遥派的武学,五花八门、样目繁多,真是博大精深,要把这些全部弄懂,至少也得花上三五个月。咳,如此幸运的机会难遇,反正眼下无事,我就在这里好好研究揣摩。”

飘渺峰上空气清幽、云雾袅绕,有各种小的鸟禽小兽,也不乏许多果木之树,阳钢住在上面不会担心没有食物,他除了出石窟寻食之外,所有时间都是埋头在石窟里面。绕是他极端聪明,也直到花了月余时间,才把石壁上的各种武学总结了出来。

总结得出,逍遥派的武学,内功、武功、轻功、暗器、应有尽有,全都是道家武学,讲究清净无为,神游太虚。直到此时,也渐渐领悟道,飘渺居士所说的‘仙’、‘圣’之说。逍遥派内功有:小无相功、八荒六合惟我独尊功、北冥神功。

“小无相功”是道家之学,讲究清静无为,神游太虚,较之佛家武功中的“无住不着”之学,名虽略同,实质大异。以‘无相’二字为要领,其主要特点是不着形相,无迹可寻,只要身具此功,再知道其他武功的招式,倚仗其威力无比,可以模仿别人的绝学甚至远胜于原版。使用此功,若非此道高手,决计看不出来。

“八荒六合惟我独尊功”,是逍遥派至高无上的内功心法,须以最上乘的内功为根基,方能修练。八荒六合惟我独尊功威力奇大,却有一个不方便之处,那便是每30年,便需要返老还童一次。“八荒六合惟我独尊功”主攻手少阳三焦经(内分泌系统),修炼时必须内功深厚,若内力不足修炼过早,修炼时必须吸饮鲜血,不然无法修炼。这功原名“纯阳至尊功”,属至阳,是被一位逍遥派的女前辈改名为“八荒六合惟我独尊功”,其实不适合女子修炼,若女子修炼,就会三焦失调,返老还童后,可能永远不再长大,成为侏儒摸样。

“北冥神功”,逍遥派独一无二的内功,修炼者内力提升极快。独一无二之处,就是可以吸取他人的内力以供己用,是迅速提升功力的捷径,内力既厚,天下武功无不为其所用,犹如北冥,大舟小舟无不载,大鱼小鱼无不容。“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能够容纳几千里的大鱼必定是非常广阔的海洋,因而北冥神功正是寓含了广大恢宏之意,也体现了神功的威力。

除了三门绝世无双的内功,阳钢得知,逍遥派的武功有:天山六阳掌,天山折梅手,逍遥龟息功等……

“天山六阳掌”,共分六式,每招名称中均带一“阳”字,故名“六阳掌”。需以纯厚的内力为铺垫,要旨轻灵飘逸,闲雅清隽,招招凶险,攻向敌人要害,举重若轻、潇洒如意。

“天山折梅手”,是短打擒拿之法,一共六路武功,要旨和“天山六阳掌”大径相同。天下任何招数武功,都能自行化在这‘六路折梅手’之中。

这“天山六阳掌”和“天山折梅手”虽然都只有六路,但却包含了逍遥派武学的精义,掌法和擒拿手之中,含蕴有剑法、刀法、鞭法、枪法、抓法、斧法等等诸般兵刃的绝招,变法繁复,“天山六阳掌”和“天山折梅手”是永远学不全的,只能凭借习练者的勤奋和内力深厚程度来评介掌握程度。使用者内功越高,见识越多,天下任何招数武功,都能自行化在这六路“六阳掌”和“折梅手”之中。

第040章 悟武

阳钢所总结,飘渺峰灵鹫宫石窟的石壁上所刻载,除了内功秘籍和武功秘籍,还有轻功步法与暗器心法。

轻功有“凌波微步”,是逍遥派的独门轻功步法,以易经八八六十四卦为基础,使用者按特定顺序踏着卦象方位行进,从第一步到最后一步正好行走一个大圈。此步法精妙异常,习者可以用来躲避众多敌人的进攻。“休迅飞凫,飘忽若神”及“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是作为这种武功的注解。

暗器有“生死符”,此暗器与天下暗器不同,并非实物所造,而是施展者用内劲把液态物体凝为冰,再射入敌人穴道、伤口。中此暗器者,犹如魔鬼附体,痛苦难当,发作之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除了上述所说,石窟中包纳万千,天下许多武学都在其中。

一时间得到这么多绝妙武学,天山六阳掌,天山折梅手,北冥神功,八荒六合惟我独尊功,小无象功,凌波微步,生死符。阳刚哪里学得过来,诧舌不已,心想逍遥派的武功,当真是匪夷所思。

细细研透了这些武学的功法,又牢牢背熟了所有口诀心法,凌乱的思虑慢慢整理,心想这些武学只要能把其中一门学精,就足可成为顶尖的高手。自己若是没个头绪的胡乱修炼,诸多武学绞杂一起,只怕有害无益,搞到走火入魔。可实在又没个底绪,可知道自己适合先修炼那一门武学。

阳钢沉思了片刻,心道:“飘渺居士武修成仙,对于武学之道,自然无所不知,我若去请他指点,只要他稍微指点要害之处,我就受益非浅了。”又心想飘渺居士对自己已经有莫大的恩惠,如何还好意思去请他指点。自顾摇了摇头,又暗道:“老前辈静心修炼,说了不要去打搅他,我还是自行研究,不去打扰他的好。”

阳刚的武修之道,无人指点,懵懵懂懂,全仗自行修行研悟,起初认为,与人对招,胜负关键,精妙的招式不可忽略。先试着先去修炼“天山六阳掌”和“天山折梅手”,按照石壁上的图形、字决修炼,站在石窟里,端相编号“甲一”的圆圈,阳钢一看之下,便认出圈中所绘,是天山折梅手第一招的起手式。看甲二时,是天山折梅手的第二招,依次看下去,天山折梅手图解完后,再之后,就是天山六阳掌的武功招数的图解,两门武功的各种歌诀奥秘,尽皆注在圆圈之中。

他按着图中所示,运起真气,只学得数招,身子便轻飘飘地凌虚欲起,可终究又好象有一股气息压着头顶,使之不得畅爽,只是似乎还在什么地方差了一点,以致无法离地。气流开始梗阻,仿佛满江洪水被堤坝从中硬截。

正在凝神运息、万虑俱绝之时,忽然间,内气不受控制的乱闯、顿时混乱,几欲站立不稳,身子颤抖,摇摇欲坠,手扶石壁,才勉强站稳,心中犹如被无数针头扎刺,痛苦无比。

阳钢痛的额头冷汗直流,心下大骇,连忙停止运功,不再修炼。闭上眼睛,收心敛神,盘膝吐纳,只过了半日,刺痛渐去,才恢复了正常。站起身来,才发现自己全身都被汗水浸湿透了,心悸由余,暗道:“好险,好险!”沉思许久,心想定然是这些图谱上的武功太过深奥,自己不自量力,照着图中所示一练,真气不足,立时便走入了经脉岔道。

逍遥派武学,真气不足者强行修炼,岔气之后,很可能永远瘫痪。阳钢幸亏吃过剧毒蛇王之胆,体内内力浑厚,勉强承受了过来,否则早就瘫痪在地。

吃了这个大亏,阳钢再也不敢随便胡乱修炼石壁上的武学。偶然想起自己当初施展一招“潜龙勿用”,李莫愁毫不放在眼里,而郭靖同是一招“潜龙勿用”。李莫愁却吓的落荒而逃。手掌拍了自己脑袋,自嘲道:“高兴过头,连这也忘记了。”当下又细细揣摩:“武功要强,必先以深厚的内力为基,招式再精,没有内力做铺垫,始终难以发挥威力。武学修行不可心急,所以先选择修炼内功,才是最重要之道。”

毕竟他只靠吃了一颗蛇胆获取了一份内力,飘渺居士说他内功虽然有一流境界,但毕竟自身修行太少,因为风险很大,“八荒六合惟我独尊功”只怕是逍遥派内功中最强的,暂时先不修炼,一不小心练成了靠吸食鲜血活命的侏儒,那可是不得了的。等到将来内力混厚纯深,有足够的把握在修炼,起点高了,自然可以一步抵十。

“北冥神功”乃道家浩然内功,‘北冥真气’容易修炼,并且提升内力速度极快,唯不足者也就是最巧妙的地方,那就是可以吸取别人的内力为己用,夺取别人劳动果实、不劳而获。阳钢为人颇具正气傲骨,心想此功修炼即可,但不到万不得以,以后可不能随便吸取别人的内力。

至于“小无相功”,同是道家心法,和“北冥神功”虽一个是吸取,一个是模仿,修炼路径、吐纳心法,却实质相同。与“北冥神功”一起修炼,相融相合,有利无害。

“凌波微步”,内力深浅皆可学练,全凭修习者的悟性和智力,聪明人,就算武功低微,也可以轻松学会;愚笨的人,不管本事再怎么强,也难学会。不过若先学北冥神功、拥有了北冥真气,再学凌波微步,施展开来,飘逸潇洒,自然更胜十倍。

“生死符”,必须有要极为强厚的内力,才能发射出去,阳钢自知道现在做不到,所以根本不去想它,记得心法、手法,等到内功强了,按照心法、手法施展,自然就会了。

阳钢修炼“天山六阳掌”和“天山折梅手”吃了大亏,调息半日之后,又耐心钻研了一天,兴致丝毫不减,走到石壁另一面,转而修炼“北冥神功”。

第041章 真气融合

阳钢走到刻着“北冥神功”秘籍的石壁,只见石壁上刻画了许多裸女画像,或立或卧,或现前胸,或见后背,人像的面容都是一般,但或喜或愁,或含情凝眸,或轻嗔薄怒,神情各异。

石壁上一共有三十六幅图像,每幅像上均有颜色细线,注明穴道部位及练功法诀。这些裸体女子形象,刻画的栩栩如生,婀娜狐媚,眉目含情,阳钢这几月虽然已经看了无数次,但此番再见,仍然是一阵面红耳赤。

女子裸体图象之下,石壁上面刻写着关于“北冥神功”的用途注解:“《庄子》‘逍遥游’有云:‘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也。’又云:‘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是故北冥神功,以积蓄内力为第一要义。内力既厚,天下武功无不为我所用,犹之北冥,大舟小舟无不载,大鱼小鱼无不容。”

之后又道:“手太阴肺经暨任脉,乃北冥神功根基,其中拇指之少商穴、及两乳间之膻中穴,尤为要中之要,前者取,后者贮。人有四海:胃者水谷之海,冲脉者十二经之海,膻中者气之海,脑者髓之海是也。食水谷而贮于胃,婴儿生而即能,不待练也。以少商取人内力而贮之于我气海,惟逍遥派正宗北冥神功能之。人食水谷,不过一日,尽泄诸外。我取人内力,则取一分,贮一分,不泄无尽,愈积愈厚,犹北冥天池之巨浸,可浮千里之鲲。”

最后言道:“世人练功,皆自云门而至少商,我逍遥派则反其道而行之,自少商而至云门,拇指与人相接,彼之内力即入我身,贮于云门等诸穴。然敌之内力若胜于我,则海水倒灌而入江河,凶险莫甚,慎之,慎之。本派旁支,未窥要道,惟能消敌内力,不能引而为我用,犹日取千金而复弃之于地,暴殄珍物,殊可哂也。”

阳钢读完图下的字迹,懂得北冥神功‘取一分,贮一分,不泄无尽,愈积愈厚’的道理。心道:“练成‘北冥真气’,此功就能吸人内力、也能化人内力,内力越强,吸力越大,化力也越大。说说来说去,这门功夫纯系损人利己,将别人辛辛苦苦练成的内力,取来积储于自身,岂不是如同食人之血肉?又如盘剥重利,搜刮旁人钱财而据为己有?”终究觉得习之有违本性,又再次警告自己,修炼此功,以后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随随便便吸取他人内力。

阳刚按照裸体女图上的法诀所指示,从第一幅图画开始,只小半个时辰,便已依照图中所示,将‘手太阴肺经’的经脉穴道存想无误。

跟着便练‘任脉’,此脉起于肛门与下阴之间的‘会阴穴’,自曲骨、中极、关元、石门诸穴直通而上,经腹、胸、喉,而至口中下齿缝间的‘断基穴’。任脉穴位甚多,红脉走势却是笔直一条,十分简易,阳钢曾受穆念慈指点过周身穴道,对周身穴道皆尽知晓,所以修炼起来并不算困难,顷刻间便记住了诸穴的位置名称,伸手在自己身上一个穴道、一个穴道的摸过去。此脉仍是逆练,由断基、承浆、廉泉、天突一路向下至会阴而止……

又用了一月时间,阳钢把三十六副图象全部修炼完毕,体内蛇胆所化的内力,已经和北冥真气完全融合。他只觉得丹田里比原先又要充实了许多,举手抬足,全身无不舒爽。

“北冥神功已有小成,日后多加修炼,内力会越来越浑厚,现在我可以修炼小无相功了。”阳钢一个人在这灵鹫宫里,整日痴于武学,兴致极高,也不感到寂寞。当下又转而修炼“小无相功”,体内有了“北冥真气”为基础,修炼起小无相功,水到渠成、手印心得,只用了十余天,就修完了整套小无相功,只是内功之道,需要长时间修行,内力才会越深。

学会了两门内功,阳钢试着施展“生死符”,但水到手中却不能化冰,知道自己内力还是不够,如此一来,也不敢去学“天山六阳掌”和“天山折梅手”,心想只要拥有能施展“生死符”的内力,想必逍遥派的所有武功都可以学了,于是又继续苦修内力。

这日打坐了三个时辰,起身活动胫骨,偶尔走到刻着“凌波微步”的石壁下,随意间,又读了上面的一段歌诀:“休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

“这步法的口诀真是倒像是在形容一个漂亮的女子。”阳钢心中一笑,眼光一瞟,忽然在一个隐蔽的石壁凹槽下看到许多极小的字,心中一振,这些字好小,我倒一直没有注意。仔细一看,刻写着竟然是凌波微步的概述。这些小字进看十分清新,看来比石壁上的大字要晚刻许多年。

阳钢虽然知道“凌波微步”是逍遥派的独门轻功,但他从未见人施展过,只知道这轻功很神奇,到底有多么神奇,他却说不出过所以然来,当下连忙凑进身仔细去读。

石壁上的概述写道:“大凌波微步,实乃驭气飞行之术也!绝非一般轻功乃至上乘轻功可比拟。轻功者,乃是指高弹跳能力,借助反弹之力向上窜纵,并以娴熟的技巧以减轻落地时的重力声响者。所以一般轻功实乃窜纵之术。轻功至上乘者,配合了一定的提气技巧,跑更快。跳得更高更远,即所谓‘踏雪无痕’‘陆地飞腾’‘草上飞’者是也。而凌波微步之奥妙则可腾空驭气飞行,飞行之距离远近则由修炼者自身之功力程度而定,功力高深至极者可以飞越江河山谷乃至更远,其飞越时可全身不动驭气飞行,亦可两足踏空行走如履平地,神态潇洒似凌虚而行,是谓之日‘凌波微步’也。

最后竟落款:大理段玉游飘渺记!

阳钢不识的段玉何人,也不去管他,喃喃自念:“功力高深至极者可以飞越江河山谷乃至更远。”心中一激,又想起飘渺居士带自己飞过山谷崖涧那一刻。心中忽然想到,我武学修炼成功之后,一定也要自己飞过那道崖涧,总不能厚着脸皮去求老前辈再带我飞回崖涧对面去。

第042章 道武真谛

石壁上既已绘明“凌波微步”的步法,又详注易经六十四卦的方位,阳钢聪明绝顶,曾又跟穆念慈读过易经,这套步法,学起来自不算很难。但有时石壁上所刻步法甚怪,走了上一步后,无法接到下一步,直至想到须得凭空转一个身,这才极巧妙自然的接上了;有时则须跃前纵后、左窜右闪,明明前进,却硬要后退几步,方合于石壁上的步法。他不服输的气劲一发,遇到难题便苦苦钻研,一得悟解,才知其中乐趣之大,实是难以言宣,不禁觉得武学之中,原来也有这般无穷乐趣,这凌波微步,比起那些内功心法可有趣多了。

阳钢修行内力的同时,稍有闲暇,就当作游戏一样学习凌波微步。如此几日过去,石壁上的步法已学得了六七成,肚子饿了,随便出石窟寻些可以充饥的食物,之后回到石窟,又继续研悟,实在是困倦难忍,便即睡在干燥的石地上。

迷迷糊糊中似睡似醒,脑子中来来去去的全是“凌波微步”的口诀步法,不是少商、膻中、关元、中极诸穴道,便是同人、大有、归妹、未济等易卦。

次日醒来,阳钢先运行了一周“北冥神功”和“小无相功”,有些迫不及待,又练那“凌波微步”,照着石壁所刻步法,一步步的试演。这步法左歪右斜,没一步笔直进退,虽在光线黑暗的室中,也尽能施展得开。

他学完一套“凌波微步”,忽觉得体内内力又厚了一分,百思不得其解,其实阳钢不知,“凌波微步”和“北冥神功”本是息息相连。又惊又喜,将这六十四卦的步法翻来覆去的又练了几遍,生怕重蹈覆辙,极缓慢的一步步跳出,踏一步,呼吸几下,待得六十四卦踏遍,脚步成圆,越走越轻松,轻走越飘逸,越走越疾速,只感神清气爽,全身精力弥漫,丹田中又充实了一成,再也忍耐不住,大叫:“舒服,真舒服,妙极,妙极,妙之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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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似水,几度秋叶冬雪,又到了春暖花开,转眼已经过了六年。

飘渺峰上的灵鹫宫处于尘世之外,六年风雪,没有什么变化,仿佛和六年前一样。只是那个十四岁的少年,此时已经成人。

花园中的大枣树下,一个健壮的青年悠然走来,这人面容有些微微黝黑,五官似刀削般铿锵有力,一对眸子闪烁着灵捷的光芒。他虽然穿着一身破烂且极小极短的衣服,但神态之中却充满了逍遥之气。他不像那种普通的英俊男子,而是有一股魄然凛气、一种坚强男人才有的魅力。

这个青年,便就是阳钢。

阳钢走到树下,摸了摸肚子,对着枣树笑道:“春枣啊,春枣啊,小弟等你很久拉,终于等到你果实成熟,就又上你这里来觅食啦,白吃了你六年,真是不好意思啊。哈哈。”丹田运力,随意在树上一拍,满树枣子簌簌而落,全被震下了地。

这几年来,阳钢苦苦修行,“北冥神功”和“小无相功”已有大成,已经可以达到挥手之间劲气似虹。

兜满了枣儿坐在枣树下吃,此时刚是一场春雨过后,忽然一滴水珠从头上树叶滑落,正好落在他的手掌心。手掌一凉,看着手心的水珠,心起一念:“我现在的内力不知道能不能种生死符?”想到此处,倒运内力,使掌心中发出来的真气冷于寒冰数倍,只瞬间,清水就凝结成了冰。当下催动内力,把冰滴制得其薄如纸,不穿不破,成了可种入人体的暗器“生死符”。

“哈哈,行了,我懵懵懂懂竟还不知道!”阳钢大喜,几年埋头苦修内功,此番一试,没想到如此轻易就成功了。内力既然已经达到了可以种“生死符”的地步,化解“生死符”的“天山六阳掌”肯定也能学了,“天山折梅手”自然也是也能够去学了,忙站起身来,快步向石窟里走去。

阳钢跑回石窟,到了刻载“天山六阳掌”的石壁,壁上刻满着无数径长尺许的圆圈,每个圈中都刻了各种各样的图形,人像、兽形以及残缺不全的文字,还有记号和线条,注解的“甲一”、“甲二”、“子一”、“子二”等数字,他早就烂记在心。

“天山六阳掌”威力极大,施展的时候却讲究轻灵飘逸、闲雅清隽。此掌共分六式,每一招名称中均带一“阳”字,如“阳歌天钧”“阳春白雪”“阳关三叠”……,所以叫做“六阳掌”。阳钢按着图中所示,运起真气,一招一招的学,只学到第六招,自行施展,身子盘旋飞舞,竟轻飘飘地凌虚而起,完全离地,宛如神仙,冷若御风……

一套“天山六阳掌”学完,阳钢身体没有丝毫异样,在石室中演练了几次,越练越是挥洒自如、淋漓尽致。北冥神功、凌波微步、天山六阳掌配合在一起,又是轻灵飘逸、闲雅清隽又是举重若轻、潇洒如意,达到了道家武学的真谛。

阳钢学会了“天山六阳掌”,满脸光彩,喜悦之气难掩,转而又学“天山折梅手”。

“天山折梅手”的口诀非常拗口,每一路的口诀都是七个字一句,共有十二句,八十四个字。这八十四字甚是拗口,接连七个平声字后,跟着是七个仄声字,音韵全然不调,倒如急口令相似。背诵之时又要在奔跑之际,更是困难。原来这首歌诀的字句与声韵呼吸之理全然相反,平心静气的念诵已是不易出口,奔跑之际,更加难以出声,念诵这套歌诀,其实是调匀真气的法门。

歌诀他六年前就已背熟,当下按照修炼方法,一边在石室里绕圈奔跑,一边朗朗背诵口诀。一套口诀背完,体内真气顺势江水直流,全身似有无限的精神,暖洋洋的,舒适不已。

阳钢停下步伐,学习具体招式,这“天山折梅手”虽然也只有六路,但却包含了逍遥派博大武学的精义,含蕴有刀、枪、剑、鞭、掌、拳、钩诸般兵刃的绝招,变法繁复,“天山折梅手”是永远学不完的,只能凭借习练者的勤奋和内力深厚程度来评介掌握程度,还全靠修行者的灵变之性。使用者内功越高,反应越快,见识越多,那他所知的各种武功招数,都能被这六路“折梅手”破解克制。

第043章 飞渡崖涧

直连一天一夜,阳钢沉浸在“六阳掌”和“折梅手”的奥妙之中,到了第二天,采摘的枣儿吃完,需要补充食物,才又出石窟去寻找吃的。

阳钢走出石窟,经过花园正要向枣树走,眼前一晃,一头野鹿从五彩烂漫的花簇中闪过。他心中一愣,暗道:“这飘渺峰上野兔、山鸡之类的小动物倒很多,但大动物极少,自己在上面住了六年,还是第二次遇见鹿子。嘿嘿!武学修行,今天算是大功告成,正好打头鹿子,好好奖赏自己。”

野鹿怕生,见到陌生动物,似乎察觉到了对自己有威胁,“嗖”的一声,向阳钢的反方向奔逃而去。

“鹿兄别跑!今天我是吃定你啦。”阳钢呵呵一笑,拔腿便追,几起几落,就到了野鹿面前,拦住了野鹿去路。野鹿速度本就十分敏捷,惶恐之中跑的更快,见去路被挡,立马转身,又向右侧逃窜。

猎人捕鹿,全靠陷阱和猎网,因为鹿的速度极快,常人根本比之不过。但此时的阳钢又岂是凡人?他只要心念一起,随意挪动,就能追赶上野鹿。正想追上去一掌把他击毙了,忽然起了顽皮之心,笑道:“好久没个活物陪我了,闲着无聊,我就和你来赛赛跑。”心想看你能跑多久,于是迈开大步,轻轻飘飘的十步一踏地,不紧不慢追贴在野鹿身后。

鹿子天生胆小,感觉到身后有人紧帖着的气息,但又摆脱不掉,万分恐惧,更是发力狂奔。阳钢哈哈大笑:“鹿兄加油,鹿兄加油,你也太慢了。”直奔了出了几里,野鹿忽然急止住步,原来到了飘渺峰的山谷崖涧,它已经前无去路,再跑的话,就失足掉进万丈深渊了。

“哈哈,鹿兄,只怪你自己跑不过我,得罪了!”阳钢双脚一点,潇洒止步。正要一掌打死野鹿,看着眼前极宽的崖涧、云雾朦朦,忽然想起自己当年自己在崖涧对面对李莫愁追的无路可走的情景,看着野鹿惶恐不安的摸样,心下一软,叫道:“罢了,罢了,我今天不想吃肉了,放你一命。”后退了几步,放野鹿逃走。

这几年来,阳钢痴迷于武学,很少远离灵鹫宫,来到这崖涧之前,不由想起六年前的往事,痴痴站了许久,才道了一声:“时间真快,转眼竟然已经六年了。穆阿姨怎么样了?无双妹妹怎么样?郭伯伯、蓉儿阿姨怎么样了?七公怎么样了……”心头一热,一阵莫名的噪动,心里浮躁起来。

就在此刻,飘渺峰顶忽的射出一道极为耀眼的银光,阳钢站在峰腰,被那光照射地上在折射到眼里,仍然觉得难以睁眼。“这是怎么回事?”阳钢心里惊诧,眯虚着眼向峰顶望去。

飘渺峰顶,只见整个峰头被暇白的银光笼罩,就仿佛是月亮坠落到了那里。银光之中,但见一长须老者冉冉升起,身子轻盈飘忽,衣袂如云流动,慢慢飘向空中,随后越升越高,速度也越来越快……

只骤然间,阳钢双目一阵轻松,飘渺峰顶又恢复了往常,而那老者,已经消失在天际之间,成为飘渺之际、逍遥之仙。

“老前辈又静修了六年,今天终于飞升了!”阳钢识得那老者正是他最崇敬的飘渺居士,看到眼前情景,他知道是飘渺居士武修得道了。这六年来,他和飘渺居士只相隔一眼的距离,但却从未去打扰过他,望着虚无的天际,心里很是激动,也很是为飘渺居士感到高兴。

淡云薄雾、孤峰独立,直到此刻,飘渺峰上,才算真真正正只剩下阳钢一人。

阳钢一阵暗暗的祝福之后,看着眼前的云雾袅绕,不禁开始感觉到孤独,喃喃道:“飘渺、飘渺,这是仙家之地,我心中牵挂太多,还没有过够江湖上的日子呢!我可不想像老前辈那样静修百多年,斩三尸、断尘根。逍遥派的武功我已经学会,现在最想的,就想离开这里。”一想到离开,千万股离念都涌上心头。

“我的轻功现在应该算得上‘厉害’两个字了,可我终究不是神仙,这么宽的崖涧,如何能够虚空飞渡过去?”阳钢望着崖涧发呆,平凡人的能力,就算本领再高,也不可能凌空飞渡百多米远。

“嘿!当年在钱塘江上,李莫愁乘舟追我,因为打死了渔夫,舟不能荡,结果她扔出船桨、借助脚踏船桨之力,硬飞了三十多米。我为何也不试试!”阳钢心头一念,忽然想起往事。望着深不见底的崖涧,背上不由一寒,不禁有些发颤,心想若是失败了,掉下山谷,那可就要粉身碎骨了!

“怕什么,以我现在的轻功,肯定比李莫愁高出许多,一定能行!若过不过这道崖涧,我岂不是永远不能下飘渺峰!那就真要被逼修仙了!”阳钢自己激励自己,胆气豪升,当下横了心不再多想,转身找来四根树枝捏在手中,潜运起北冥真气,直直扔出去一根树枝,长啸一声,单脚使劲踏地弹起,身子飞进百米崖涧之中。

阳钢向前疾飞,身上带起忽忽疾风之声,本来内劲还没有消退,但已追上了那扔出去的树枝,于是单脚一踏,正好点在那树枝上,借力弹起,又向前疾飞。与此同时,他也已经扔出了第二根树枝,等到身子微微开始在向下坠落,脚又已踩在第二根树枝上面,正要扔出第三根树枝,忽见眼前离地已经不远,哈哈长笑,凌空几个虚踏,人已经稳稳站在地上。

阳钢站稳在地,回头一望,自己能从一个山头飞到另一个山头,不禁万分得意,大笑道:“刚刚心惊胆战,其实比想象的轻松多了!”扔掉手中两根没用的树枝,拍了拍紧小的破烂衣衫,往山下飘然而去。

第044章 意淫

阳钢过了飘渺峰崖涧,当即展开轻功,向山下急奔,下山的路子越跑越快,只中午时分,转头已经看不见飘渺峰的影子。但见阳光耀目,微风拂衣,花香扑面,翠鸟在树,心情无比舒畅。

“眼下且先回临安,看看穆阿姨,还有不知道无双妹子有没有回到穆阿姨家里。”想起六年前和陆无双在襄阳城外一别,那时她年纪尚小,不知道她一个人能不能够回到临安,心中不禁有些担心。

向东南方向行了几日,到达长安境内。

这一日走了一阵,眼看天色将黑,弯月已经挂在山头,阳钢腹中饿得咕咕直响。他自幼闯荡江湖,又独居深山六年,找东西吃的本事着实了得,四下张望,见西边山坡上长着一大片野杨桃,于是过去摘了一兜。杨桃尚未成熟,但已可食得。他坐在地上吃了个饱,然后就躺在树下歇息。忽听树后传来脚步声响,两个人一面说话,一面走近。

“有过路人,呵呵,管他是谁,反正我不认识。”阳钢和江湖上打过交道的人极少,认为来人肯定不认识,也不起身,继续小睡。

“师弟,在师傅面前,你装作一副清高正气的样子讨老人们家喜欢,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嘿,嘿嘿,你心中的邪恶心肠,我一清二楚。”

“哼,我有什么邪恶心肠了?师兄,你自己行为不正,得不到师傅们看重,整天缠着我罗嗦,又有什么用处!”

“我行为不正?哈哈,尹师弟,你说这话难道也不脸红?”

“我遵守教规,有什么脸红的!”

……

阳钢只听那二人渐行渐近,两人越说越大声,竟是互相争辩。他心中一怔,但觉语音好生熟悉,似曾有一些印象。忍不住好奇,悄悄起身从树后观看,心中“哦”了一声,原来果然是他认识的人,这两人正是当年在襄阳城外被李莫愁打的万分狼狈的全真弟子。一个是赵志敬,一个是尹志平。

“咳,竟然能遇见熟人。”虽然不是朋友,阳钢也有些兴奋。见赵、尹二人似乎都有些生气,暗暗一笑:“这赵志敬,当年抛弃师弟逃跑,今天竟还好意思教训师弟,我倒看看他们吵些什么。”当下悄悄隐藏在树后。

只听赵志敬哈哈几声大笑道:“你遵守教规?笑话,真是笑话。”

尹志平一脸正气:“有什么好笑的,无论无何,我都比赵师兄遵守教规,绝对不会干那丢弃兄弟、临阵逃跑的事。”

赵志敬脸只微微一红,随即又毫不在意,凛视尹志平,阴阴一笑:“我赵志敬抛弃兄弟便抛弃兄弟了,虽然不是什么君子,但也绝对不是伪君子。”口气忽然一变,调笑道:“哈哈,尹师弟,昨天晚上你做梦,一共喊了一百零七声‘小龙女’的名字。”

他此话一出,尹志平全身一颤,脸色大变,刚刚的凛然正色全然不在,眼神中出现一股胆怯,又气又怒:“赵志敬,你……你无耻!”此时再也不叫赵师兄了。

“你做梦都想要把那古墓里的小龙女抱在怀里,哼哼,到底是你无耻还是我无耻?”赵志敬见师弟急了,满脸得意,一副小人摸样。

“古墓里的小龙女冰清玉洁,是神仙般的人儿,我心中恋慕,与你何干!赵师兄,你整天纠缠这我,又有什么意义?”尹志平口气顿时间又软了下来。

赵志敬嘴角抽动,连连阴笑:“尹师弟,你承认就好,此事你再抵赖也是无用。我去禀告丘师伯,凭他查究罢。”

尹志平眼神中怒气难平,口气却带着哀求:“你苦苦逼我,为了何来?难道我就不知道么?你不过是想推垮我,自己做第三代弟子的首座弟子,将来好做全真教的掌门人。”

此时换赵志敬装作一副大义凛然的摸样,冷笑道:“你不守清规,犯了我教的大戒,怎能再做首座弟子?”

尹志平叹道:“我犯了甚么大戒?”

赵志敬双眼咄咄逼人的盯着尹志平,大声喝道:“你意淫!”

尹志平脸色铁青,在月光映照下更是全无血色,沉着嗓子:“甚么意淫?”说了这四字时,伸手紧紧按住剑柄。

赵志敬毫不在意,狞笑道:“你犯了全真教第四条戒律,淫戒!你自从见了活死人墓中的那个小龙女,整日价神不守舍,胡思乱想,你心中不知几千百遍的想过,要将小龙女搂在怀里,温存亲热,爱抚蹂躏、无所不为。你这不是意淫是什么?我教讲究的是修心养性。你心中这么想,难道不是已犯了淫戒么?”话说到此,手也按住剑柄,又道:“嘿嘿,尹师弟,你我同时学艺,你会的我都会,你还想杀我么?”

尹志平又羞又怒,知道自己杀不了他,颤声道:“你没有真凭实据,不能诬陷于我。就算你去禀告师傅,他老人家也不会相信。”虽在狡辩,却垂着头不敢和他正视。

赵志敬越笑越阴:“你心中所思,晚上梦话所说,确实不能算是实据。但你在纸上一遍又一遍书写小龙女的名字,这算不算真凭实据呢?”得意洋洋,从怀中取出一张白纸,扬了几扬,怪声道:“这是不是你的笔迹?咱们交给掌门马师伯、你师座丘师伯认认去就知道了。”他害怕尹志平来抢,马上又把白纸塞入怀内。

“别……别……”尹志平身子摇幌了两下。

“意淫也算犯淫戒,全真教的教规也真算严到顶了。呵,可这对全真教的师兄弟,一个心思歹毒、一个成日想着别人大姑娘,真是每个是好东西。”阳钢躲在树下忍不住想笑,看着二人的丑态嘴脸,只有鄙视加鄙视。心中忽又想到,穆阿姨曾给我讲江湖人物帮派,从来没有提到过活死人墓,这古活死人墓的小龙女,何方神圣?尹志平竟然对她如此痴迷,搞到被赵志敬抓了把柄,弄得苦不言衷。

第045章 淫药

阳钢此时反正无聊,见赵、尹两人只顾着争吵,并没发现树后的自己,索性听赵、尹二人继续说下去。

眼看尹志平神色惊慌、羞愧不语,赵志敬脸上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忽然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口气变的出奇的温和:“尹师弟,我这次找你,其实并不是来与你大吵大闹。我有一个主意,想和你谈谈,这样既完成了你的心愿,又完成了我的心愿。”

“我有什么心愿?”尹志平愣了一愣,心里怒发欲狂,对他恨之切骨。

赵志敬装作没有看见,喋喋连笑:“尹师弟,我助你得到小龙女,你把第三代掌教首座弟子之位让给我。这笔交易,你看怎么样?”

“助我得到龙姑娘!”尹志平怔了一怔,脸色一红,吞了一口口水,又冷冷一笑:“赵师兄口气倒不小,龙姑娘的武功只怕不在几位师傅之下,就你的本领,如何助我?哼,就不要来消遣于我了。”

赵志敬道:“我只问你答不答应,你若答应,我就一定有办法。”抽动的嘴角扯的胡须翘动,眼神阴险矫捷,射出邪恶的光芒。

尹志平怒哼了一声,一脸铁青,默然不语。过了片刻,又终究忍不住问:“你有什么办法?”

“你是答不答应?”赵志敬看出尹志平已经动摇。

尹志平又默然了一会儿,想起玉仙般的小龙女,不由心动难抑,咬牙道:“做不做全真派掌教我无所谓,你若真能助我完成心……心愿,我便主动向师傅撤职,把掌教首座弟子之位让给你就是。”

“一言为定!”赵志敬哈哈大笑:“好!尹师弟爱美人不爱江山,痛快!痛快!真乃性情中人。佩服、佩服,师兄自愧不如。”手伸进怀里,猛的拿出一个绿色瓶子出来,又道:“这玩意儿名叫‘奇淫合欢散’,邪道第一淫药,是我想方设法才寻到一瓶,今天就送给尹师弟。嘿嘿,只要你把这药的粉末让小龙女稍微闻到一下,嘿、嘿、嘿,到时候就算你不想抱她入怀,只怕玉人儿也要主动宽衣解带、投怀入抱。”

“胡说八道!”尹志平长袖一挥,吒然大喝:“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好主意,龙姑娘冰清玉洁、怎么能用这种肮脏手段对付她!我尹志平堂堂男儿,怎么会做出这些龌龊的事情。”

“这姓尹的虽然猥琐,但至少还有那么一点男子汉气魄,为人比姓赵的强多了。呵,他要是真用这药去坑害那龙姑娘,既然被我撞上,一定不能让他得成。”阳钢见尹志平拒绝了赵志敬,不知赵志敬还有什么办法,静心看了下去。

赵志敬不怒反笑,竖起大拇指大赞:“尹师弟如此怜香惜玉,果真有男儿本色。”把绿色药瓶放回怀中,忽然又拿出一个白色小药瓶:“这瓶药叫做‘清风醉’,并不是淫欲邪药,而是酥筋软骨之药。嘿,只要把这药粉沫一洒,闻到的人立即全身无力、仍人摆布。”

阳钢皱了皱眉头,心道:“这个赵志敬,简直无耻到了极点,怂恿师弟给小龙女下迷药,这和下春药又有什么区别!我看尹志平颇有正气,只怕不会答应。”

尹志平低头不语,沉默了片刻,忽然抬头,伸手从赵志敬手里接过药瓶:“龙姑娘武功强我十倍,她又常年生活在神秘的古墓里,我根本不能近她身边十步,如何能够把‘清风醉’让她闻到?”

“啊哟,失算!”阳钢暗叫了一声,不禁也暗替小龙女为这两个贼人气愤,直想立刻现身,狠狠揍这两人一顿,可又忍耐不住好奇,心想那龙姑娘看来是一个了得的侠女,不知道赵志敬又有什么鬼招数。于是又耐心听了下去。

赵志敬眼看尹志平被小龙女迷的神魂颠倒,只要他真的玷污小龙女了,那掌教之位非自己莫数。心中暗喜不已,微笑道:“这个尹师弟尽管放心,我早就观察好了,古墓里的龙姑娘每天傍晚之时,都会出墓到一个草坪上修炼轻功,只要尹师弟明天傍晚之前先在草坪后隐蔽着,等小龙女来后再放出‘清风醉’,迷药被风一吹,飘进她的口鼻,那她就会迷倒。”

尹志平满脸通红,暗叹赵志敬为了掌教之位可真是煞费苦心,同时心底又是一阵无比的激动。把迷药收回怀中,点了点头,转身快步离去。赵志敬心事有了了解,长笑一声,也跟着而去。

“两个人渣!我虽不认识那小龙女,但也不能让你们胡作非为。”阳钢站起身来,便要追上去狠狠教训二人。

就在此刻,忽听得身后一阵沉重又快无伦比的脚步声,阳钢愕然转身,只见是一个身材魁梧的老人,那人高鼻深目,满脸雪白短须,腮上须髯,根根如戟,一张脸犹如刺猬相似。一身衣服比阳钢所穿的还要破烂,像是山里来的野人一般。那老人脚步极快,转眼就到了阳钢面前。

阳钢见这老人年纪估计有八十多岁了,身法却如此快捷,在他所认识的人中暗作比较,只怕不在幼时所见的洪七之下。想这一定是一个前辈异人,退开几步,叫道:“你……你是谁?”

“哈哈,儿子,我终于找到你了。”老人见到阳钢立刻大叫,这声音铿锵刺耳,似从地底下钻出来一般。他话一说完,改为用头支在地上,双脚并拢,撑向天空。

阳钢见这老人的古怪举动,先是吃了一惊,没来由被人占了便宜,心道:“就算你是个了不起的江湖前辈,但也不能随便占我便宜。”皱了皱眉,怒道:“谁是你儿子?”

那人忽的又正立回身子,环眼一瞪,细看了阳钢几眼,皱眉沉吟,忽然又喝道:“你身上衣服和我一般破烂,你不是我儿子,那是我什么?”

阳钢还他瞪了一眼,怒笑道:“你这疯疯癫癫的老头,精神不正常么?世上身穿破烂衣服的人多的是,难道个个都是你的儿子?”

“这……好象也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我看你,真……真像是我儿子。”那老人挠了挠头,又陷入了沉思,他果然是个精神不正常的老人。

第046章 比试

阳钢见这老人疯疯癫癫,不想与他多作计较,只怕尹志平走远了自己找不到人,当下瞪了老人一眼,转身就走。

“等等,等等。”老人身子一挪,速度快得出奇,挡在阳钢前面,一脸茫然:“儿子,事情还没有讲清楚,你怎么就走了?”

“我已经说过了,不是你儿子。”阳钢剑眉一横,心头有些生气,若非看他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只就想动手给他两拳了。脚步斜踏,身子一溜,从老头身边擦过,向前而去。

“咦!”老头见阳钢竟然能轻松巧妙的从自己身边滑过,微微吃了一惊,随即又转身几大步跟上,大叫:“儿子,你去哪里?不要丢下爸爸。”

“真是倒霉!这个老疯子,一定是念子如狂,糊里糊涂认定了我,今天是铁定要占我便宜了!”阳钢无奈苦笑,见这老人速度极快,心中一动,忽起了比试之心,当下脚步加速,向前急奔,想到这老人身法不在七公之下,看看能不能跑得过他。

“儿子,你别跑!爸爸找了你许多年,今天好不容易找到你。”老人见阳钢发足狂奔,迈开大步也跟着狂追。

阳钢展开轻功向前飞奔,片刻间就去了几里,跑了一阵,听得身后劲风仆仆,衣衫嗤嗤作响,知道没有摆脱追在后面的老人,心下也不禁大赞那老人轻功了得。不由起了好胜之心,又加了一分力气,施展凌波微步,速度更快,双脚几乎达到了不落地的境界。

“儿子,你怎么跑的这般快?爸爸快追不上啦。”老者见阳钢疾若流星一般,身后拉起一叠影子,当下双手没个规律的胡乱挥动,奔跑的姿势难看,速度却快到了如电闪划空。

两人一前一后狂奔,阳钢甩不掉他,他却也超不过阳钢。

阳钢听那老人声音洪亮、内气充沛,心中一震:“这老人如此快速奔跑且还能顺畅说话,好深厚的内力!”加快脚步,回头叫道:“老头儿,你内力很深啊。”

老头见阳钢狂奔之下能够开口说话也是吃了一惊:“儿子,你内力也不错!”随即呵呵直笑,一脸得意:“爸爸我会天下最厉害的两大奇功,内力自然也是天下无敌!”

“哼!”阳钢听他开口‘儿子’闭口‘爸爸’,心中老不是个滋味,当下不在言语,眼见前面是一片大林子,于是展开凌波微步“嗖”的一声窜了进去,这次再也不跑直线了,而是在林子里左穿右梭,看那头老还能不能跟上。

那老头武学见识极广,见阳钢在树丛之间绕来绕去,一个人竟象变成了一林子的人,不过他眼力极利,眼花缭乱之下仍能看准阳钢的方位,只是一时间看不出其中规律。抓了抓乱糟糟的银发,大叫:“好奇怪,好奇妙,这是什么轻功?我竟然没有见过。”于是也学着阳钢的摸样和足印去追。

“凌波微步”极为奇妙怪异,不同于天下任何轻功,他不会凌波微步,又如何能用?刚追得几步,自己左脚再右脚上一绊,因为去势太急,身子照直飞扑了出去。

阳钢哈哈大笑,以为老头定要扑倒在地,哪知那老头眼看头就要栽在地上,急忙手上一伸,两手撑地,标直的倒立住了。

“你这双手的稳定力,比我扎马六年的双脚还厉害!”阳钢啐嘲一笑,身子一挪一拧,又连穿过了七八棵交叉不齐的大树木。他奔了一阵,只听得身后‘笃、笃、笃’的一声声响亮,老人又紧追上来了,回头一望,不禁惊得愣立在地,原来那老人以手为足,双手各持一块石头为鞋,倒转身子而行,竟是奇速无比,离自己背后已不过数尺。

阳钢心中大诧:“我一施展凌波微步,这老头双脚追不上我了,但他转而用双手,竟然又甚甚追了上来。嘿,看来他手比脚快,真是奇了。”

老人见阳钢一停下脚步,双手一撑,从他头顶跃过,落在他身前,又已脚站在地,哈哈大笑,声震林梢,爽快道:“许多年没遇见能和我比功夫的人了,今天跑的真尽兴。”不过一笑之后,又是一脸茫然,迷茫的问:“你说说看,你不是我儿子,那你是谁?”追了这许久,一停下来,开口就又是这个问题。

没来由被一个疯癫老头缠上,口口声声占自己便宜,阳钢本是很佩服他的功夫,却也忍不住没好气的大叫:“老子不是你儿子,是你老子!”

“你是我老子?”老头眼睛瞪得老大,一对环眼定定的看着阳钢,用手使劲打了自己脑袋一巴掌:“你真是我老子?可你明明还是个小屁毛孩,怎么可能是我老子?”阳钢的气话,他竟当作了真。

阳钢见这老头疯癫到了如此地步,偏偏叫自己给遇上了,死缠不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听他说自己是小屁毛孩,又是不服气。故意胸膛一挺,笑道:“谁说我是小孩,我比你大二十岁。”

“我白头发,你黑头发,我是糟老头、你是小伙子,你比我大二十岁?这……这怎么可能?休要哄我。”阳钢一句玩笑话,却让老头百思不得奇解。

阳钢忍不住哈哈大笑,心中想到,你叫了我不下十声儿子,你虽然是老前辈,但也不能白白占我便宜,我再怎么也得扮回点面子。心头起了恶作剧心理,当即笑道:“谁哄你了?对于修武之人,头发黑白、皮肤老嫩,这与年龄无关,难道你不知道么?”

“此话怎讲?”老头完全陷入了糊涂状态。

阳钢微微一笑:“我修行的是道家内功,你武学修为不低,应该了解道家武学修为到了顶极,可以返老还童、青春永助的道理。哈哈,儿子内力低过老子,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你头发比我白,皮肤比我老,是因为你内力没有我深厚。”

“道家武学,修为深者,确实可以容颜不老,但我从来没见过有这种修为的人。”老头抓了抓头发,痴痴看着阳钢:“难道你真是我老子、难道你真是我老子。”喃喃自语片刻,忽然大喝:“放屁,放屁,老子武功天下第一,你敢说我内力修为不够。”“忽”的一掌拍出,猛烈的掌力向阳钢汹涌扑去。

第047章 比试2

阳钢见老头说话之间就忽然动手,但觉迎面而来的掌力犹如怒江急流冲涌而至。心中一惊,体内真气自然运出,急忙举掌相接。两掌击在一起,“波”一声大响,阳钢只觉一道极强的劲气撞击而来,整条手臂都被震的一阵酸麻,勉强化解去老头的掌力,脚步倒踩,退了几步,以防他再次忽然出手。

老头见阳钢能接住自己一掌,“咦”了一声,也是大为吃惊。大喝一声:“小畜生!你不是我老子,是我儿子。看老子来教训你。”银发根根竖起,双掌飞舞,连击出几招,招招都有千均之势。

“老畜生!我不是你儿子,明明是你老子!看老子来教训怒。”阳钢嘴上不肯吃亏,见老头每一掌击来、激起沙石乱飞,碗口粗的树木,被他掌风扫得成排倒地。只觉自己苦修这些年,未必有如此沉厚的劲道,当下用凌波微步闪躲。避过了前几掌,北冥真气已运遍全身,“呵”一声吼,又还击了几掌。

老头几掌没有击中阳钢,见他还能反击,不由大赞:“儿子,你轻功不错。”他是个极为好强之人,明明可以接住阳钢的掌力,但却也故意不接,而是用巧妙的轻功从他掌下闪开。

阳钢几掌没有击中,对着老头的武学修为越发佩服,哈哈一笑,也道:“儿子,你的轻功也不错。”心中直想,我学艺有成,自认武功已经远超过了当年的李莫愁,所以才敢下飘渺峰,那知刚入江湖就遇见如此高手!此人是谁?他的武功绝对不在七公之下,天下能和七公比及的人不多,听说南帝是个和尚,难道疯老头是东邪、西毒、老顽童之一?

那老头心中本来胡涂,听阳钢句句和自己作对,只闹的更摸不着头脑,以手击额,皱眉苦苦思索,忽然横眉怒眼大叫:“我是你老子也好,你是我老子也好,我们先打过了再说。”说罢展开沉重的掌力,疯狂向阳钢袭去。

阳钢和他无冤无仇、知道眼前老头是极强对手,也只有凝神对峙。双掌飞舞,施展“天山六阳掌”,已与这武功奇高的老头斗得甚是激烈。他修为本来远不及疯癫老头,但因为吃过蛇王之胆,所学又全是顶尖极的内功心法,加上他比常人努力,这些年静心苦修,武功大进,内力强劲,出掌更是变化奥妙,十余招中,老头竟丝毫没占到便宜。

转眼之间,阳钢与老头过了二十多招,他只觉老头每一招拳掌之中都蕴涵了无穷的劲力,和他对上一掌,就感觉是有一座泰山压向自己。惊骇之下,测出老头内力绝对要在自己之上,于是手掌尽量不和他相碰,就算碰上,也是一触即收。

“畅快,畅快!”老头许多年没和能与自己抗衡的对手打过,二十多招没有拿下阳钢,不禁大喊畅爽。单脚一跺,身子弹起两丈多高,以四肢落地的姿势,然后从上往下扑压。

阳钢心头一愣,但觉头顶扑来的劲力笼罩全身,几乎把空气都凝压到了极限、让人呼吸不过来,他未见过这么古怪的招数,一时想不出破解之法,展开轻功,灵巧的后退让过。

老头四肢扑地,仿佛天外一颗陨石落在地上,只听“轰”一声大响,地面被他的劲力击出一个大土坑,三丈之内的树木全部被四面激荡的劲力冲倒。

阳钢站在两丈之外,仍是被他扑地激起的劲气逼得退了一步,见他这一式姿势摸样神似饿狗扑屎,但威力足可石破天惊,也是瞠目结舌,大叫:“好一招饿狗扑屎。”言中虽是嘲笑,口气里却充满了惊佩。

老头轰然从土坑中站起,灰头土脸也不拭擦,大骂:“放屁,什么‘饿狗扑屎’,没见识的东西,你难道连天下两大奇功都不知道?”

“天下两大奇功?”阳钢怔了怔,心中暗想,不知道这疯子所说的天下两大奇功是什么功夫,不过依这老头的武功之高,想必他说那天下两大奇功一定也是极其高明的功夫。呵呵一笑:“你说说看,是什么功夫。”

老头一脸得意:“你的武功倒练得不错,就可惜不会世上最上乘的两大奇功。”嘻嘻傻笑,过了一阵,才又自豪道:“天下两大奇功,一是‘九阴真经’,一是‘蛤蟆功’,当今世上只有一个人全部都会,那就是我。”

“哦,原来如此!都是你自己会的功夫啊。”阳钢忍俊不住笑道:“你是在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啊!”心中忽一震,猛的想到,蛤蟆功,蛤蟆功,穆阿姨以前说过,这是白驼山的绝学,只有姓‘欧阳’的人才会,原来此人就是和七公齐名的“西毒”欧阳峰。阳钢得知这和自己半夜纠缠不清的人竟是大名鼎鼎的欧阳锋,心下惊诧万分,没想到西毒竟然是个精神不正常的老疯子。

“小畜生!你敢说我自卖自夸?老子就让你见识见识‘蛤蟆功’的厉害。”欧阳锋最怕别人说他武功不行,听阳钢口气里有嘲笑之意,须发怒张、勃然大怒,微躬着身子,口中发出极为尖锐的“咕咕”之声。

“老畜生,老子怕你不成。”阳钢儿时就以‘气节’‘尊严’为重,长大后虽然懂了很多人际常伦,但性格却没改变,眼前是四绝之一,仍然不肯让他白占便宜。知道欧阳锋使出了得意本领,乘势一击,力量凌厉之极,又不禁想试试自己的内力到底能不能抗得住“四绝”之一的欧阳锋,当下抢先出手,叫道:“看招!”右手屈起食中二指,半拳半掌,向敌人胸口打去,左手同时向里钩拿,右推左钩,正是“降龙十八掌”里的“潜龙勿用”。

阳钢紧要关头,竟又使上了这一招,是因为这一招“潜龙勿用”他曾日夕勤练不辍,熟悉程度甚至远超过逍遥派绝学,“潜龙勿用”初学时威力便已不小,内力大增后,加上这六年苦功,实己到了任何人不可小视之境。他一招施出,推出去时看似轻描淡写,但浓厚的“北冥真气”融在其中,重重叠叠、其中劲力,直是无坚不摧、铁石可破。

第048章 无相

“好熟悉的功夫?”欧阳锋微微一愣,他往年曾和洪七、郭靖多次交手,对“降龙十八掌”自是不陌生,只是如今头脑糊涂,一时想不起来。但觉一股厉风扑面而来,风势奇劲无比,逼得自己呼吸不畅。大喝一声:“好掌法。”身子蹲下,双掌平推而出,使的正是他生平最得意的“蛤蟆功”。

两人四掌相交,各自身子都是一震。重重叠叠的内劲激荡波动,只听“喀嚓”之声四起,几丈之内的树木全被激荡的内力冲断。

阳钢硬接了欧阳峰“蛤蟆功”的掌力,胸中被震得一阵气血沸腾,暗叫难受,只感觉对方的内力奇强无比,暗道:“西毒欧阳锋,果然名不虚传!”身子一幌一幌,似乎随时都能摔倒,幸亏他下盘极稳,硬强忍不住了。“北冥神功”护住心脉,掌力急加,一道又是一道,如波涛汹涌般的向前猛扑。欧阳锋口中“咯咯”大叫,凝立不动,竟似后力无限,阳钢掌力愈是加强,他反击之力也相应而增。

欧阳峰三次催力,阳钢半步不退的硬承了下来,他见阳钢接住了蛤蟆功,心中也是惊诧万分。

“欧阳锋年纪虽然老迈,内力却精纯浑厚,我敌不过他。”阳钢几番催动内力,没有压住对方,渐感吃力,心中不由胆寒,确实自愧不如。心想硬抗下去,自己非被震的吐血不可,只有想法让他先行撤掌,心念一起,“北冥真气”改发为吸,施展“北冥神功”吸人内力的心决。

欧阳锋正一波一波的发劲,忽然间,全身一抖,只觉内力如洪水一般飞泻而出,大骇之下连忙运劲后拉,他内力强过阳钢一筹,自然能够摆脱“北冥神功”,禁不住“蹬、蹬、蹬”退了三步,不可思议的看着阳钢:“儿子,你竟然能抽我内力,施的什么妖法?”

阳钢知道欧阳锋强过自己,若是硬吸对方内力,那便似山洪急流灌入自己体内,自己定然承受不住而被胀伤,加上并不恨欧阳锋、本没想过要吸掉他内力,所以也没用全力,只是一吸即松,就又把内力收转了。

“哈哈,儿子,这是我的独门功夫,专门对付‘蛤蟆功’的,以前传授你武功的时候,我私藏着没有教给你呢。”阳钢哈哈一笑,用‘老爸’的语调反唇相讥、信口胡乱说道。摆脱了欧阳锋“蛤蟆功”的的掌力,飘然飞开两丈远,脸上有些微红,其实心中仍是“咚咚”直跳,仿佛刚从胸口揭开了一块沉重的巨石。

“你传授我武功?”欧阳锋本还准备再打,听他如此一说,不由停下了手,呆滞的看着地面,努力回忆自己的武功是怎么得来的,可实在又想不起来了。

“你……你说我武功是传授的?”呆愣了片刻,摇得满头银白乱飞:“不是,不是,你胡说八道,天下间只有我一人会‘蛤蟆功’,就算是我儿子,他也不会。你不会蛤蟆功,你是我儿子,快叫我爸爸,你若想学,我教你。”

“死疯子,天下人都不会‘蛤蟆功’,难道都是你的儿子?什么狗屁逻辑!”阳钢无奈苦笑,心想按照他的话说,自己若不会“蛤蟆功”,那就非做他儿子不可了,知道和他争辩是说不清楚,可要自认是人家儿子他却打死不不干,呵呵一笑:“谁说我不会‘蛤蟆功’,八十年前我就会了,只是嫌这功夫姿势太难看,所以很少施用而已。”

欧阳锋大吃一惊,爆跳道:“放屁!你吹牛!你施展出来让我看看。如果你施不出‘蛤蟆功’,那就不许在调皮,马上给我磕头,乖乖的叫我爸爸。”

“哼,我就施出来给你看看。”阳钢见欧阳锋急了,自己也被他逼得急的,心中暗想,我就依葫芦画瓢的练一招,希望他别瞧出来。当下大叫:“看好咯。”学着欧阳锋刚刚的姿势。双脚半蹲,躬身胸部前挺,两手平伸。运起丹田内力至胸腹,从喉咙下发出几声“咕咕”的蛤蟆叫声,双掌推出,打在一个凸起的土堆上,“轰隆”一声大响,尘灰漫天、沙土乱飞,身前土堆立时被击为平地。

阳钢会“小无相功”,天下间任何武功只要看过一次,就能以“无相”两字为要旨,不着形相、摸样无迹可寻的模仿出来,招式没有丝毫破绽,只是内力仍然用的是“小无相功”内力。他的内力虽然比不过欧阳锋、却也相差不远,这一掌又是打在稍软的土堆上面,击得漫天黄土朦胧,气势颇为惊人。

“你……你真会蛤蟆功!”欧阳锋全身一颤,眼神里一阵迷茫,有些不敢相信。他虽然是一代武学宗师,但修炼武功从来不按照正规方式、往往是走僻静之道,所以却不懂得道家的‘无相生万象’的奥妙,加上这些年来头脑不清,恍惚之中,竟然没有分辨出来。

阳钢见欧阳锋的神色,知道是哄过了他,呵呵一笑:“怎么样?这可是地道的‘蛤蟆功’吧?”

欧阳锋双眼木然,不闻不答,喃喃自语:“这人功夫很好,我没能把他打败,他又会‘蛤蟆功’,难道真是我老子?”皱眉苦思了许久,抬起头来问道:“你说你是我老子,那你叫什么名字?我又叫什么名字?”

“沉思这么久,竟然就想出一个如此‘深奥’的问题。”阳钢哑然失笑,暗叹欧阳锋也真是够‘疯’,竟然连自己的名字也忘记了,见他这大把年纪了,又疯疯癫癫,不觉有些可怜,见他不叫自己儿子,当下也不开他玩笑了,微微一笑:“我叫阳钢,你叫欧阳锋。我现在还有事情,你可别追缠着我了。”说完转身快步疾走,向终南山上而去。

欧阳锋“哦”了一声,又低头沉思,似乎还有事情没有完全想通。

阳钢奔了一阵,不听身后有人追来,直道终于是摆脱欧阳锋了,长长舒了一口气,正暗自欢喜,忽然闻得身后脚步声又急追而来,只听欧阳锋大叫:“爸爸,等等我。你真糊涂,你弄错了,你叫阳钢,我怎么会是叫欧阳锋啊?你姓‘阳’,我自然也姓‘阳’,我的名字你多说了个‘欧’字,我应该叫做阳锋才对。”

第049章 乱辈分

“天啦!不会吧!被我一通瞎忽悠,欧阳锋真认为我是他爸爸了!”阳钢见欧阳锋又追了上来,实在哭笑不得,这老头子真是粘上自己了,只有无奈止步,有一种要抓狂的感觉。

欧阳锋追上了阳钢,疾步而止,挠了挠头:“爸爸,我刚刚说的没错,我叫阳锋,不叫欧阳锋。你说是不是?”他见阳钢会“蛤蟆功”,因为本就糊涂,争来吵去,又被他绕的更糊涂了,竟当真认为阳钢是修为高深到了容颜不老、是大自己二十岁的父亲。

“这……这……”听一个白发苍苍足可做自己爷爷的爹的武林前辈称呼自己为爸爸,阳钢张大嘴巴,半晌没说出话来。这个便宜占的有些大了,阳钢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干咳了两声:“你不叫阳锋,你叫欧阳锋。”

“我叫欧阳锋!那……那你叫欧阳钢?”欧阳锋若有所思道。

“不,不,我叫阳钢,不叫欧阳钢。”阳钢又是苦笑这辨证,他可不想背叛祖宗、改名换姓。

“那我就不叫欧阳锋了。”欧阳锋一脸斩钉截铁的道,又环眼怒瞪:“难道你认为我武功低微,瞧不起我这个儿子,不愿意让我跟你姓?哼,我叫阳锋,不叫欧阳锋。”认定了阳钢是他老子。

阳钢脸都揪成了一坨:“前辈,你武功厉害得很,我怎么敢瞧不起你。哎,我的天啦,叫我怎么和你说……”和一个头脑不清的疯子,如何能够说的清楚!

欧阳锋听阳钢赞自己武功厉害,不由满脸挂笑:“你这话不假,我武功天下第一。呵呵,你怎么能够叫我前辈?这可乱了辈分。”

阳钢脑中轰然一响,只差点跌倒在地,刚刚硬被他唤作儿子,此刻又硬被他拜为老子,心中暗道:“我连老婆都还没娶,竟就有了一个大自己六十岁的老儿子,天啦!还不许我乱了辈分!这都乱到头了,传到江湖上去,可……这可真是要成为天下第一妙谈了。”这个便宜老爹,竟是连推都推不掉了。

欧阳锋见阳钢不语,凑近身去,愣愣的看着他,过了片刻,自言自语:“你相貌很英俊,我和你长得不像!”

阳钢见欧阳锋自起疑心,心中大喜,忙道:“对,对,我俩一点都不像!我不是你爸爸。”

欧阳锋呵呵一笑,却摇了摇头:“爸爸真会开玩笑,奸雄曹操貌正,生有四子,粗傲俊悴,各不相同。自来人各有相,父子相貌不同乃正常之事,我儿子也像你一样英俊,和我长的也不一样。”

听他侃侃而谈,阳钢心中一叹:“欧阳锋明明见识极广,可却偏偏在这父子关系上犯糊涂。我实在无语了!这个老儿子,看来是不认也不行了。”欧阳锋辈分极高,和洪七同辈,是郭靖、黄蓉叔伯极的人物,以后见了他们,要是提起这事,那就真是尴尬了。

欧阳锋见阳钢又无语了,他“印证”了自己忘记了许多年的名字,倒很是高兴,嘿嘿傻笑:“爸爸,你去哪里?”

阳钢听眼前白胡子老头一口叫自己一声‘爸爸’,背上有些抽冷,实在是别扭,自己都觉得有些难为情了,咳咳道:“我要上终南山去救一个姑娘。”

欧阳锋“哦”了一声,抚掌大笑:“我儿子也和你一样,就是最喜欢姑娘。爸爸,你要找哪个姑娘,我现在就去替你抓来。”

阳钢听他‘爸爸’‘儿子’胡搅一起,先只淡淡一笑:“我是去救人,可不是去抓人。”忽然心起一念:“他当初叫我儿子,我一番胡闹,忽悠得他满脑子糊涂,之所以硬认了我这个爸爸,其实都是因为念子成痴所至。哎!由此可见,他有多么思子情深。”想到此,心头淡淡内疚,倒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不禁对他这份念子之情感动。

“你儿子呢?”阳钢忍不住问道。

他这一问,欧阳锋反喃喃自问了几句:“对呀,我儿子呢?我儿子呢?……”猛的陷入了沉思,皱眉苦想,越想越急,随后满脸焦噪,烧头抓耳,忽然举手拍胸大哭:“我儿子呢?我儿子呢?我寻遍天涯海角,也找不到我儿子了……”双眼暗淡凄然,神情无比伤心,下手竟没轻重,重锤心口,把自己打得嘴角冒出血来。

“住手!你快别打自己了。”阳钢大吃一惊,忙抓住欧阳锋的手,另一只手运起“北冥真气”在掌心,柔柔的揉动他的胸口、替他疗伤,心中不禁后悔,不该问这事情,害他失了理智。其实欧阳锋的儿子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他练功走火入魔,筋脉逆转、神智大乱,加上思念儿子,所以才变的更加疯癫。

欧阳锋大哭一会儿,颓废的瘫坐于地,双手抱头,神情万分凄沮。此刻看来,哪里还是刚才那威风无敌强悍老人?哪里还是数十年来名字道出立即使之风云变色的“西毒”欧阳锋?分明就是一个无依靠的可怜老父亲。

阳钢瞧着他的摸样,心头有些酸楚,忍不住轻轻抚摩了欧阳锋的背脊。若是武林中人看到这一幕,只怕都要跌落大牙,又有谁会相信?这个老人宽厚的肩背,天下间又有谁敢去这般轻柔的抚摩?

欧阳锋颓沮的抱头坐了一会儿,突然抬头站起,似乎想起了自己该做的要事,甩开阳钢的手:“爸爸,我要去找我儿子了,我找到了他,一定带来见你。”说着大步而去,夜幕之中,几个起落,已经消失不见。

阳钢看着欧阳锋远去,心道:“我的运气也算不错,自从来到宋朝,待我好的人可真不算少,这位欧阳前辈糊里糊涂硬要叫我父亲,可他却没有丝毫虚假之情。哎!不管他叫我什么,总之以后我待他好一些就行了。”此刻算是真的摆脱欧阳锋了,阳钢心中却是微微一空,高兴不起来,竟有些舍不得。

“既然心要救人,可不能半途改变主意,我得快快去逮住那尹志平了。”阳钢呼吸了一口清气,也迈开大步,向相反的终南山上奔去。

第050章 全真弟子

清风抚面,暖阳当空。终南山群峰巍峨,苍茫静谧,头顶苍穹、脚下是千沟万壑,壮观极了。

阳钢和欧阳锋纠缠了一夜,等到欧阳锋离去,哪里还有尹志平、赵志敬的影子!他第一次踏上终南山,只知道终南山上有天下第一大道教的全真派,全真派房庭众立,自是好找,那活死人墓在什么地方,却是难寻。

阳钢一路上冈,心道:“我可要在尹志平之前找到那龙姑娘,以免她受到侮辱。”想到既然同是住在终南山上,相必全真弟子都知道活死人墓的所在,不知道古墓在哪里,前去找人问问就是了。

向前走了半里,只见有几人从山上下来,阳钢心中一喜,心想正好前去问问。仔细一看,见来者三人都背着长剑,当先是一个五十多岁的道姑,道姑身后跟着是两名三十岁上下的道士,摸样是她的徒弟。

阳钢见三人步履轻捷,显然身有武功,特别是前面的老道姑身法轻盈,道袍飘飘,只怕修为不低。想此去不远就是重阳宫,这三道多半都是全真派中的人物。

“听说重阳宫里都是修道的仙家,晚辈今日上山见得前辈,真是幸会!”阳钢抱了抱拳,上前搭讪,他自幼跟着文雅重礼的穆念慈,所以对待陌生人还是很懂得礼节的。

女道瞧了阳钢一眼,见是一个衣衫陋烂的年轻人,只道是一个普通农家少年,倒也和气:“在下‘清净散人’孙不二,小兄弟上终南山有什么事情么?”

“孙不二!全真七子之一,这可也是一号有名的人物!”阳钢心头微微一诧,遇到的竟是尹志平师傅级的人,微微一笑:“原来是孙前辈,久仰,久仰。晚辈想问问,你可知道活死人墓怎么走?”

“咦!”孙不二听阳钢一提起活死人墓,脸色微微有些变了,道:“你去那里做什么?”口气也不温和了,竟还带着一股严厉的质问之气。

阳钢见她神色忽然由随和变的严厉,有些莫名其妙,也不说谎,于是又道:“我意欲去那里找一个叫小龙女的姑娘,还相烦指引。”

此言一出,孙不二和她身后两名道士同时脸色大变,孙不二眉头一皱,脸色铁青,喝问:“你到说说看,要去找小龙女做什么?”

两次偶遇尹志平和赵志敬,见了他们所行所为让人十分不耻,所以阳钢对全真派本就没多少好感,此刻见孙不二又无故喝吼自己,不由也是心中来气,暗道:“我总不能说是要去阻止你徒儿玷污小龙女,这样岂不坏了小龙女的名声。”冷冷一笑,当下也不给面子:“我找小龙女关你什么事?难道还得经你允许?”别人对他冷言相待,他自不会谦谦有理。

孙不二嘿嘿笑了两声,双眼一瞪阳钢:“你这话还真说对了,在这终南山上,要想去见小龙女,还真必须要经过我全真派的允许。”

阳钢嘴角一翘:“哼,好横行霸道,全真派很了不起么?终南山又不是你家的。我想见谁,就要见谁。”

孙不二又是嘿嘿笑了两声,不屑道:“小淫贼,你也想打古墓龙姑娘的主意?休想,快快滚下山去吧,免得我不客气了。”原来此事另有原因:小龙女乃李莫愁的师妹,姐妹两人为了一本武学秘籍“玉女心经”很是不合,李莫愁几次闯入活死人墓中,想将师妹逐出,然后去寻那“玉女心经”。但因为不熟悉机关,所以几次没有成功。气愤之下,便在江湖上广散谣言,说师妹小龙女容貌胜过自己、并且要招夫君,于是引得无数痴心妄想之辈前来终南山碰运气。而全真派和古墓中人颇有渊源,加上他们是江湖上名声赫赫的大派,这样任由江湖中人在终南山上窜来窜去,也感觉没有面子,于是不愿抽手旁观,只要是上终南山的人,都代替小龙女直接统统打发下山。

阳钢从小到大,待人义气豪爽,人品可算很好,“小淫贼”三字的恶名,还破天荒第一次给人加在头上,不由又是气又是好笑,喝道:“你这个满嘴污秽的老道婆,话不三句就开始侮辱人了,哪里象是修道之人。”别人骂他一句,他口中也带毒三分。

“放肆!”

“住口!”

只听两声大喝,孙不二身后的两名道士见师傅被骂,立即挺剑跃了出来。

“嘿,全真派的道士真是可恶,我只是上来问路,话不过几句,竟然搞成要动手的局面!”阳钢心下冷冷一笑,要动手他难道还会怕了不成?看这两个道士一瘦一矮、恐怕是尹志平师兄弟辈分的全真弟子,心中忽起一阵厌恶,不屑道:“我偏偏不住口,放肆了又怎样?”

“不知死活的愣头小子,竟敢上终南山撒野,道爷送你下山。”矮道士踏上前两步,便伸手去抓阳钢肩膀。他个头比阳钢矮了整整一头,所以几乎是蹦跳着去的。

“就凭你?”阳钢见全真派的人对自己无故喝骂,心中有意显摆,不避不让任由那道士按住肩膀。

“志杰,下手轻点,轰他下山就行了,免得江湖上朋友说我全真弟子在家门口伤人。”孙不二见那矮道士一招就按住了阳钢肩膀,连忙开口提醒,丝毫不把阳钢放在眼中。

“师傅放心,我不会打伤他的。”矮道士大声回答,手掌用力想把阳钢按跪在地,然后踹上一脚,让他向皮球一样滚下山。

阳钢哈哈一笑,内力运至肩膀,反劲一弹,故意叫道:“道长轻点,哎哟,道长怎么啦?”那矮道士按住他肩膀正要用劲,但觉一股极大的反弹之力袭来,手被弹得高高甩去,急促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倒在地。

这一下,孙不二大吃了一惊,绕是她武学修为不低,也不相信阳钢一动不动就可运内力把人弹开。另一个瘦道士却是没看出其中奥妙,叫道:“师弟,你怎么搞的?”说着突然横掌挥出,打向阳钢,出掌竟然甚是快捷。

“这小子厉害!”刚刚摔倒的矮道人回答了一声,也利马站起,分进合击,跟着一掌自右向左,将阳钢拦在中间。

这招叫做“大关门式”,是全真派武功的高明招数,阳钢当年在襄阳城外看过尹志平和赵志敬曾用来对付李莫愁,他如何不识?他那年见时觉得奇妙无比,如今看来却是狗屎一坨,既然有意显摆,又有意要试试自己北冥护体真气的防御力,当下既不化解,亦不闪避,只听“波波”两声,二道双掌都击在他的胁下。

第051章 软硬不吃

瘦道士和矮道士同时击中阳钢,均是一惊,没想到打到对方如此容易。而阳钢中了这两掌,已知他两武功深浅,心想以二人功力而论,真是不及自己十分之一。在二道手掌击到之时,早已鼓劲抵御,只是内力运得恰到好处,自己既不丝毫受损,却也不将内力反击出去令二人手掌疼痛肿胀、受内力震伤,只是平平常常受了,恍若无事。

“好掌法,好内力!舒服,舒服。”阳钢呵呵一笑,语气中带着嘲讽。

二道见阳钢神色自若,面带微笑,苦练了十余年的绝招打在他身上,竟然如中败絮,全不受力,心中惊骇无比,当下齐声呼啸,同时跃起,四足齐飞,猛向阳钢胸口踢到。阳钢想想反正自己身上又脏又破,于是仍不动声色,未加理会。但听得“拍、拍、拍”,“波、波、波”数声响过,他胸口多了几个灰扑扑的大脚印。

二道每人均是连踢四脚,用尽了力气,足尖却犹如踢在沙包之上,软软的很是舒服,见对方仍是神定气闲,浑若无事,这一下惊诧更比适才厉害了几倍,心想:“这贼子如此了得?就是我们师父、师伯,却也没这等功夫。”细看阳钢时,见他浓眉大眼,面带微笑,年纪才二十岁上下,一身破烂的粗布衣服,就如寻常的庄稼汉一般,实无半点异样之处,不禁呆在当地,做声不得。

“哈哈。两位道长,打够了没有,打够了也该我还手了吧!”自己站着纹丝不动,就能把人吓得惊愣在地,阳钢心中不由高兴自得。被二道又打又踢、又吼又骂,怎么能够白白算了,不伤他们,至少也要让他们吃点苦头,大踏一步上前,两手同时伸出,两个手掌,各自向二道肩头按去。

“住手!”就此时一声大喝,一道寒光从阳钢胸前穿来。原来孙不二见阳钢还手,她还不知阳钢到底有多大的本领,但却知道两个弟子根本不是对手,只怕他出手伤了徒弟,急忙从中一剑向他胸前刺去。

阳钢见孙不二长剑来的极快,剑中劲气不弱,要逼得自己后退避让、而不能去抓两个道士。“这孙道长,功夫比他两个徒弟可要强得多了。不过再我看来,比起以前所见的李莫愁,却仍还差了很远。”心中先是一赞,又是一番瞧不起,不退避、即不躲让,胸部向后一仰,与此同时右脚抬起,脚尖向她手腕踢去。他这一招,不但化解了孙不二迎面刺来的剑招,同时还反攻了一招。

阳钢出脚奇速无比,孙不二长剑还没刺到他胸部,见他脚尖已经踢到自己手腕,心中一震,竟然没机会变招,只一招就迫不得已由进变退。好在她速度也很快,退了一步,阳钢的脚正好踢在她长剑的平刃上面,却没踢到她的手。

孙不二本想剑柄一转,用剑锋去削阳钢脚尖,哪知手臂一震,但觉他脚上之劲其大无比,想要运力压住竟然力不从心,“铮”的一声,长剑抓捏不住,脱手飞向半空。阳钢如今的内力,只稍微比欧阳锋逊色,孙不二虽算是一流高手,但毕竟是女流之辈,内功是全真七子中最菜的一个,哪里能和阳钢相比!

阳钢脚踢孙不二的同时,两手却没有停留,击退了孙不二,两只手也正好按住了瘦、矮两个道士。他哈哈一笑,双手微微用力,两个道士只觉肩上扛了万斤重力,均是双脚一软,“咚、咚”跪在地上。

“滚下山去吧!”阳钢学着孙不二当初对自己的口气,在两个道士背上各自用脚一蹬,他手抓二道的时候已顺势制住了二人穴道,两人如皮球一般,咕噜向山道下滚去。一路只听“哎呀”“啊哟”之声不断,虽然不至摔死,嗑磕碰碰、头破血流却是难免了。

孙不二没能保护住两个徒弟,又在一招间被踢飞了长剑,心下又是惊骇,又是佩服,又羞又愧,怒视阳钢:“恶贼,我跟你拼了。”双掌齐挥,缠身向阳钢攻去。

“脾气这般大,真不像修道之人。”阳钢虽然少和人对峙,但内力达到了一定程度,眼力也自然跟着提高,孙不二的掌法虽然精妙快捷,在他看来,却有足够的时间破解。使出“天山折梅手”,见招拆招,轻描淡写便一一化解了。孙不二强项是剑术,掌法本就不高明,十余招过了,只沾不到阳钢的一片衣衫。

“正事要紧,不和这老道姑纠缠了。”

阳钢心中一念,掌中内力忽然加重,使出“天山六阳掌”的重手法向孙不二施压。

孙不二只觉对方掌劲犹如排山倒海般压来,胸口似要窒息一样,心中愕惧万分,暗道:“这小子何方神圣?年纪轻轻修为就达到了如此地步,只怕几位师兄都不是他的对手,全真教里,也只有周师叔祖或许能镇得住他了。”自知硬接不住,忙后退避让。但阳钢的身法比他更快,她连退七八步,迎面而来仍是海淘般的掌力,她依仗丰富的对敌经验,勉强接了六招,便感全身发软无比,双手酸得抬不起来。

几次施压,阳钢见她已是强弩之末,并没打算用内力伤她,忽然又改掌为拿,手急速伸出,抠住孙不二手腕的脉门。孙不二眼看他五指抓来,刚刚被混猛的内力压住了,全身酸软、无力躲避,眼睁睁被阳钢抠住了大穴。

阳钢微微一笑:“孙道长,得罪了!你告诉我去古墓的路,我马上便放了你。”胜了孙不二一个女流,对他来说没什么欢喜可言。

孙不二被抠了脉门,等于全身受制,用力抽手,但觉阳钢五指象铁钳一样,根本无法摆脱。心中虽是恐慌,神态却是武断:“哼,要我带你去古墓,休想!”

“不想吃苦头,那就快快带我去古墓吧!”阳钢眉头一皱,手指微微用力,温声询问不成,那只有来点威胁了,吓唬一个女人,本是不愿意这么做,只是事出无奈。

孙不二只觉脉门一震,若是阳钢用内劲一摧,那自己立刻就要武功全废,额头不禁冒出汗来,吓得魂飞天外,但她素来性子刚烈,片刻间就神色毅然,大喝道:“要杀就杀,我孙不二软硬不吃,绝不是怕死之人。”

第052章 生死符

“好个孙道长!倒也是个有骨气的人,比他那些徒弟可强多了。女流之中,也算一个大大的豪杰。”见孙不二如此坚硬,阳钢心中大是佩服,若非事关紧急,当下立马就会放她,但此时不行!不由暗自焦急,孙不二不畏生死,这可如何是好?在这山道上耽搁久了,只怕那尹志平坏是得成,又怕惹得大批全真道士赶来,那到时候就有些麻烦了。

阳钢皱眉思索,忽的心中一亮,心道:“灵鹫宫石壁上所诉,‘生死符’是天下最叫人痛苦欲绝的暗器,只要中了这暗器,世间无人能够忍受得了,孙不二既不肯告诉我古墓在哪里,那就只有先给她种上一枚‘生死符’,在逼她带我去。哎!下下策,这是她自找的,我也是迫不得已。”

孙不二大声道:“小贼,你怎么还不动手,还在等我答应带你去古墓么?痴心妄想!有种你就杀了我,我全真派上万弟子,就算天涯海角,也会替我报仇。”

“你全真派弟子再多,我倒也不会害怕。”阳钢素来尊敬有骨气的人,孙不二越是硬气,他越是对她有好感,微微一笑:“晚辈见龙姑娘,实在是有要紧之事,只是一时又不能说明,呵呵,得罪了。”

孙不二大骂:“放屁,上终南山寻小龙女的,都说有要紧之事。你这个无耻淫贼……”她虽是道士,脾气却特别暴躁,就因为如此,当年的王重阳才给她取了一个“清净散人”的道号,可惜她这道号,并没让她性格清净下来。

“又骂我是淫贼!”阳钢脸色微微一紧,不在和她多说,四下张望,此地在半山石上,找不到一丁点儿水。“种‘生死符’必须要水,没水可怎么办?”稍微思索,看了孙不二一眼,不是什么美女,长的不咋样,有点像典型的更年期泼妇,想必也不会像娇柔女子那样忸忸怩怩,呵呵一笑,又大叫两声“得罪了”,伸出左手,吐了一口唾沫在掌心。

孙不二眼看阳钢的举动,不知他要做何为,只到他要想什么法子侮辱自己,又是破口大骂:“小恶贼,小淫贼,要杀要刮爽快点,我不会皱一皱眉头的,不要婆婆妈妈。”

“好、好,我不婆婆妈妈就是。”阳钢心中好笑,用口水制“生死符”,除他之外,只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左掌掌心中暗运内功,逆转“北冥真气”,不多时已将掌中唾沫化成一片寒冰,掌心一震,又把冰块震成三片,右手放了孙不二,“飕、飕、飕”连拍三掌,把三片冰块射入他体内。

孙不二手腕一松立即得了自由,微微一诧,不知他为何放了自己。忽然间,又见阳钢对自己挥掌拍来,乍觉寒风袭体,也不知他耍什么把戏,吃了一惊:“这小贼的纯厚刚阳内力,怎地徒然变阴寒了?”忙凝全力招架,猛地里肩上微微一寒,便如碰上了一片雪花,跟着大腿“跳环穴”一寒、上臂也是凉飕飕的。

那冰片极小,阳钢出掌又快,孙不二根本没有看见有任何东西,只是感觉身上有三个穴道象被冰碰了一下,她忙催掌力抵挡,忽然间肩上穴道奇痒难当,这种滋味简直如千万只蚂蚁爬进了敏感的穴道里,咬牙也忍受不住,情不自禁地“啊哟”一声,叫了出来。

一声大叫刚止,大腿、小臂两处要穴同时发痒,顿时忍不住手脚乱挥乱动。她一声“啊哟”叫过,跟着又是“啊哟,啊哟”大叫两声。

阳钢见了孙不二的表情,心中也是一诧:“孙不二软硬不吃,连死也不皱一下眉头,被我几块薄冰一打,立即就大叫起来了,看来这‘生死符’,其威力果真不比石壁上所诉的差。”一枚“生死符”就足可使七尺铁血男儿折腰,其时他第一次给人种“生死符”,以往没见过“生死符”的威力,所以下手不知轻重,出手就给孙不二来了三枚,孙不二又如何忍受的住?若阳钢早知“生死符”的威力,那也只会给她种一枚了。

霎时之间,孙不二但觉肩、臂、腿上三处穴道中同时麻痒疼痛难当更胜刚才十倍,直如千千万万只蚂蚁蜜蜂同时在咬啮、刺蛰一般。这唾沫化成的冰片中附有阳钢的内力,寒冰入体,随即化去,内力却留在他的穴道经脉之中。

“小……贼,你……给我下了……什么……毒?”孙不二痛苦万分,说话都以口齿不清、颤抖不已,手忙脚乱,不断在怀中掏摸,摸那全真派解毒药‘玉真散’,一口服了半瓶,运内力通了三次内息,穴道中的麻痒刺痛却只有越加厉害。若是换作旁人,早已滚倒在地,她内力不算弱,忍耐力也强,苦苦撑持,脚步踉跄,犹如喝醉了酒一般,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紫,双手乱舞,情状可怖已极。

阳钢心中极为不忍,催促道:“孙道长,你答应带我去古墓,我就立即给你解开生死符。”

“休想,死也不答应!”孙不二声音中竟带着哭嚎,他幼时有师傅庇护、中年有几位师兄照顾,一生少受挫折,所以特别傲横,明明忍受不住,却还要硬撑。

过不多时,孙不二终于支持不住,发疯似的,伸手胡乱在三处痛氧处乱抓,“噗”的一声,右手扯下左手一条衣袖,露出光洁的一条手臂,随即在两处穴道上抓出几道殷红的血迹,腿上痛痒难抵,撕裂道衫,露出一条雪白的大腿,又在腿上乱抓。她年纪虽已半老,皮肤却兀自如少女一般,手指到处,身上便血迹指痕,用力撕抓,不住口的号叫:“小恶贼,痒死我了!痛死了!”又过一刻,终于服软,双腿跪倒在地,向阳钢求饶,越叫越是惨厉。

阳钢见得孙不二的惨状,心想她一个武林高人,霎时间竟然形如鬼魅,嘶唤有如野兽,不禁骇然变色。“生死符”的威力,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你若早肯答应,哪又用吃这苦头。”叹了口气,见孙不二弄得衣不遮体、无比狼狈,心下更是自责,苦笑道:“我为了一个陌生女子,却害得孙道长到了这般境地,咳,真是不该如何说了!”忙运起北冥真气,用专门克制生死符的天山六阳掌,化解了孙不二臂、肩、腿三处的生死符。

第053章 古墓丽影

孙不二一生从没受过中了“生死符”这样的痛苦,等到三处穴道温静平和,颓废的软坐在地,刚刚经过一番嘶声揭底的狂吼乱叫,此时再也没有了喝骂的力气,想起刚才那种感觉,仍然浑身发抖、毛骨悚然。

阳钢可没时间再等她歇息缓气,当下拉起她一只手,温声道:“走吧!”

孙不二被阳钢拉住,感觉他掌心透出一股暖流,自己精神一震、顿时好了许多。恐惧的望了阳钢一眼,在她眼里,眼前之人就是天下第一大魔头。心中恨深至极,却不敢反抗,只怕惹怒了阳钢,又给自己中上几枚“生死符”,那种痛苦,岂止超过死千万倍。站起身来,带着阳钢向深山中行去。

阳钢心中一喜,费了这么大力气,终于能够去古墓了,只是没有去想从此刻开始,他已和整个全真教结下了大仇。

穿过森林,两人到了一条河流,从河流侧面一个隐蔽的山涧小路前行,又进入一个迷林重重、布满荆棘的树林;出了深暗的林子,突见前面似是一道深沟,已无去路,也不知下面是深谷还是山溪,孙不二不暇思索,便即纵身跃下,阳钢只有也跟着跃下。之后又是一片树林杂草,越行树林越密,到后来竟已遮得不见日光。

在深厚的林子里胡乱穿插了半个时辰,眼前光线一亮,只见前面是一块极为阔野的平地,山涧流水,青草吐露,野花芬芳,随处可见蜻蜓、蝶儿翩翩飞舞,恍然走进了世外仙境。但见平地右侧是一座大石山,山下有一个极大的古墓入口。

“这就是你要找的活死人墓了。”孙不二咬牙切齿的道。

阳钢微微一笑:“多谢孙道长。”绕视周围一圈,暗道:“嘿,这地方真是隐蔽,若没有熟悉之人带路,我就算在终南山上寻上十天半月,只怕也未必能够找到。”放了孙不二,又抱歉的拱了拱手:“刚刚多有得罪了,现在你可以走了。”

孙不二恨恨的看了阳钢一眼,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请你留下腕儿?”

阳钢一愣,知道是和她结了仇,虽然她先对自己出口不敬,但终究自己让她吃的苦头太多,若不记仇,那倒怪了,见孙不二临走前还敢问自己姓名,暗佩服她有胆量,心中也无所谓,笑道:“阳钢。”

孙不二又盯了阳钢一眼,转身急速穿入林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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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尹志平与赵志敬离开后,夜晚回了重阳宫,想起清丽秀雅、美而脱俗的小龙女,又想起在树林里赵志敬所说的话,心中便“咚咚”跳个不已,拿出兜里的“清风醉”,又是有些害怕,又是紧张和迫不及待,不由坐立不安,哪里睡地着觉?

在房中踱来踱去,好不容易熬了一夜,天刚亮就出了重阳宫,直接向古墓潜去。

他按照赵志敬所指点,悄悄隐藏在古墓外小龙女每天都要来练轻功的草坪,在一个野花簇中匐了大半日,只到下午太阳快落山,忽见古墓口一个白色丽影飘了出来。犹如一条丝带轻飘飘落到了野花遍地的草坪中。

尹志平见是一个女子,那女子静静的一身白衣,长发飘飘,苍白而秀美绝俗的面容,肌肤若冰雪,步态若弱柳临风,清纯可人、清丽出尘、美若天仙,正他日思夜想的小龙女。斗然间见到昼思夜想的意中人就在身前花草丛中,登时呆了,扑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里清幽宁静,从无其他人打搅,小龙女每日都到此练功,今天并未察觉有什么意外,静站了片刻,开始练功。她白袖飘起,一双纤纤素手挥出,东边一抚,西边一拍,双臂飞舞,速度越来越快,两只手掌宛似化成了千手千掌。

她身法轻盈飘忽,衣袂流动如云,虽是在练功,但身法却优美无比,真是:‘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云袖轻摆招蝶舞,纤腰慢拧飘丝绦。’举止之间、自有一股山水中的清雅之气,宛若出尘仙女。

此时正当暮春三月,身下一片嫩绿,花香浓郁,尹志平一阵陶醉,不知这香味为花香、还是小龙女飘逸的长发和衣袂中散发出的清幽。双眼不离小龙女的身体,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一股幽香气透入胸中,真是说不出的舒适受用,心中又是一阵神魂颠倒。

此时早忘记了什么侠义正道,趁着一阵微风飘过,尹志平颤抖的拿出“清风醉”,挥洒出药粉,向着小龙女的方向随风而飘……

小龙女一套“天罗地网掌法”刚刚打完,飘然落地,忽觉空气中飘来一阵微带酒气的醉香,微微一愣,这种香味以往从来没有闻道过。她不喜欢花香,当下也不在意,正要转身离开,忽然感觉全身一阵发软,心下一诧:“这是怎么了?”还来不及去想,“嘤”了一声,竟然站立不稳,倒在花草之中,全身筋骨都似融化了一样,使不出一点力气。

小龙女从小在与世隔绝的古墓长大,性格纯真无邪、也没有江湖经验,起初还不知道自己是中了软骨迷药,以为是刚刚练功岔气了。她万事不萦于怀,当下也不焦急,仰头望着天上淡云出了一会神,静静的躺在地上等身体恢复,忽听得脚步细碎之声,一个全真派的道士出现在面前。

“你是谁?”活死人墓和重阳宫虽然相邻而坐,小龙女却并不认识尹志平。

尹志平见小龙女不能动弹,静静的就睡在自己面前,实不知是真是幻。“吧唧”吞了一口口水,眼睛有些红了,又向前颤抖着走了一步,他哪里敢回答自己的名字。

“你……你要做什么?”小龙女虽然纯洁,但并不傻,她见尹志平灼热的眼神射出一种野兽般的凌厉,顿时感觉到了危险,心中惊惧起来。

尹志平听小龙女一喝问,心头一颤,不由有些胆怯,但即使就被欲望掩埋,心口似烧起熊熊烈火,蹲下身去,颤抖的手,伸向小龙女胸前衣襟。

“淫贼!住手”

当他邪恶之手离小龙女胸衣只有一指间的距离,忽然听得一声厉喝,那声音犹似惊天一雷,‘淫贼’二字时尚还很远,但‘住手’二字时已经就在身旁。

第054章 空计算

这一声大喝,只把尹志平吓得魂飞天外,心头剧为一震,还不及反应过来,接着手上一阵剧痛,忍不住“阿唷”大叫了一声,顿时整个手掌软软掉在手腕上。原来是被一块鸡蛋大小的石头击中,那石头掷力极大,打在他手腕上面,把他腕骨打得脆断。

尹志平左手捏住右手断腕,强忍疼痛,恐慌着仰头一看,只见是一个衣衫破烂的年轻人瞪眉怒眼站在面前。这个人,自然就是阳钢。

阳钢放走了孙不二,往古墓方向走,恰恰来得及时,正好遇上这紧要关头。他远远看见尹志平伸手正要去解一个白衣女子衣衫,当下拣起一块石头便向他打去,与此同时大喝一声,人也跟着急奔过去。扔石、大喝、急奔是在同一时间进行,阳钢手法极准、轻功奇快,石头打到尹志平手腕上时,人也落到他的身边。

六年之前,尹志平曾和阳钢在襄阳成外小镇见过一面,但那时匆匆一面,又没有答话,好似茫茫人海中的擦肩而过,如今哪还认识。尹志平本以为是他师傅们,一看是个年轻小子,心头稍微镇定了一些,他做了错事,心中有愧,手被打断也都不去多想了,不敢逗留,当即低头便准备逃跑。

阳钢看了地上的小龙女一眼,只见是个清逸如仙,淡雅超群,宛如冰山上冰清玉洁的雪莲花,神情神似仙女胜似仙女。她神情淡淡的,静静的,只有清澄似水眼神对自己感激的望了望。

“这女子纯洁清丽,有一种神韵从骨子中沁出,真是天上人间极少的绝美的女子。”阳钢心中暗赞,心想怪不得尹志平为了她,痴迷到连名声地位都不顾了。对小龙女也微微一笑,面对这种绝色女子,又正当是受委屈的时候,看到一眼,只要是个稍有气概的男人,都会起保护和怜惜之心。

“嘿,全真派的淫贼,想跑么?”阳钢听见脚步,察觉出尹志平要逃,拧头大喝一声。在喊他淫贼的时候,故意在前面加了‘全真派’三字,是因为全真派道士也曾叫过他为淫贼。此刻这样叫,大有‘我不是淫贼,你才是淫贼’的心里。

尹志平刚跑出几步,听到喝声后更是慌乱,并不停步,而是奔的更快。

阳钢冷笑一声,正要去追,这时只听远处一人大叫:“良辰美景,不可错过。尹师弟不必惊慌,我来杀了这小子,助你完成美事。”听到这一声叫喊,阳钢和尹志平同时一诧,都不由停止了脚步。

阳钢听这声音熟悉,心中冷笑,你来的正好,我也正想连你一起收拾,原来来者是赵志敬。赵志敬只想尹志平快快干下那天地不容的坏事,到时候由此要挟于他,自己的掌门位置就稳定得了。他一直偷偷观察尹志平,害怕他“好事”不成,所以专门前来偷窥,恰好看见了尹志平心虚逃跑。

“师兄,算了吧!我们走。”尹志平见赵志敬提着剑几个起落来到草坪,他一经刚刚恐惊,色胆已消,惭愧万分,只想离开。

赵志敬嘿嘿一笑,连连给尹志平打气:“哈哈,事情都到了这个份子上,怎么能够就走了,玉儿般的美人眼看到手,难道尹师弟不觉得可惜么?嘿嘿,再说了,尹师弟放走了这小子,到时候他要是把今天看到的事宣扬出去,那师傅们知道了……。嘿,嘿嘿……”他不认识阳钢,只道他是个普通的上山砍柴人。

“这……”尹志平微微一怔,斜眼瞧向地上的小龙女,心头一阵狂热,确实舍不得。只要能把她搂抱入怀,就算做她的牛马也心甘情愿。

“不要犹豫了,师弟只管去亲搂那温香软玉,我替你干掉这小子。”赵志敬阴阴一笑,成人之美就是成自己之美。

阳钢心头怒气大起,暗叫:“好啊,我没动手,你倒先动手了。”他本不好杀,但由于对赵志敬极度鄙夷,此刻起了一种想杀他的心理。恰好这时小龙女怒道:“你……你这个道士,真是坏急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她心态很淡、自制力本是极强,但听了赵志敬肮脏下流的话,也不禁气红嫩脸,心中怒极。

“龙姑娘,这种无耻之徒,我来替你代劳就是,免得弄脏了你的手。”阳钢本就极为瞧不起赵志敬的人格,听到小龙女的话,只觉这个圣洁的女子是不能受到任何侮辱的,杀人之心又定了一些。

“小子好狂的口气,道爷现在就在你身上刺几个窟窿。”赵志敬不知自己死期将近,大叫一声,长剑一抖,向阳钢咽喉刺去,只准备一剑穿喉,一招取阳钢性命。

阳钢见他出手狠毒,更是起了不留情之心,右手急速伸出,看准赵志敬的来剑,两指捏住剑刃,手腕用力,运内力一搅。赵志敬心中大惊,对方竟敢以肉掌来抓志敬的利剑,他哪知眼前这个年轻人竟是身负绝技?就算是他师傅来了,也不是对手!手里的长剑被他搅断成了十多段,只觉五根手指麻得失去了知觉,手臂立时脱臼,握着的一个无锋剑柄也掉在了地上。

阳钢搅碎赵志敬长剑,丝毫不停留,伸出的手改为重掌,直接往他心口印去。他这一掌,力量又强、手发既快,连孙不二都抵挡不住,赵志敬如何能够抵抗?只感觉一道道劲七排山倒海涌来,胸口压的难以呼吸,吓得骇然变色。

这时候尹志平左手提了一柄长剑,从侧面刺向阳钢腰肋,事已至此,他又看师兄遇险,只有打起精神抢救。

阳钢有心杀赵志敬之念,哪能受尹志平阻止,另一只手一挥,便荡开了尹志平的长剑,攻击赵志敬的一掌却未停留,只听“波”的一声,强劲的北冥真气,正中赵志敬胸口。

赵志敬“啊”一声大叫,身子飞击的倒飞了出去,口中一道血箭喷出,喷的阳钢一手满身。直飞了两丈多远,才才重重摔在草丛之中,一动不动。阳钢这一掌运了极深的内力,已经把他心脉内脏全部震碎。

赵志敬如意算盘算来算去,却没算到自己会死在这里!

第055章 断阳

尹志平见赵志敬被阳钢一掌打死,心中不由慌乱惊骇,他本是有愧在先,根本谈不上替师兄报仇。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提着长剑呆楞在地,即不动手、也不逃跑。

阳钢看也不看赵志敬的尸体,不屑一笑,虎目含怒,朝尹志平一瞪,本想把他也杀了,心中忽然又想这姓尹的虽然对小龙女起非分之想、有不良企图,但看他其他地方倒也还算是一条汉子。可是若不给他一点教训,又对不住小龙女,甚至连自己都觉得不爽。

这时候,阳钢脑中忽然一闪,心道:“你既是修道之人,不能心静就罢了,却做出这种采花贼干的事情,怎么能够轻易饶了你。好,哪儿犯错,我就惩罚哪儿。你心态浮躁不清,我就逼你清净,对症下药,狠狠警告,让你没胆子在去做这些强暴妇女之事。”想到这里,“北冥真气”逆转倒运,把刚刚赵志敬喷在自己掌心的血化成一块薄冰,“呵”的一声,用种“生死符”的手法,把薄冰片射向尹志平两腿之间,正中他的阳根之上。

阳钢只想惩罚尹志平替小龙女解气,他却没有去想,一枚“生死符”种在皮肉之上,人也忍受不住,男人的阳根是全身最敏感的地方,岂不是更要痛苦万分!加上他这枚“生死符”是鲜血所化,血之烈度浓度都是水的十倍,所以“生死符”的威力也是平常的十倍,试想尹志平如何承受!

阳钢手一挥,尹志平打了一个冷战,只觉胯下一凉,刚还没有其他感觉,片刻后,“生死符”的厉害立即发作。眉头紧皱,脸色大变,阳根上犹如有千万只小虫爬来爬去,又是犹如用极细的钢线紧紧箍勒,又是象被锒头铁锤重重敲打,又象被无数细针穿插钉刺……。其间痛苦,简直不能用言语形容。

他极度恐惧痛苦之下,脸色扭曲变形,运内力根本无法制止,忍不住“啊啊”大叫,手抱裆部滚倒在地,一个七尺男儿,竟“妈呀,妈呀”的大声哭喊起来。

阳钢见他痛苦的表情,比先前孙不二还要夸张得多,一时没想到热血制成的“生死符”威力更大,并且所种之处是男人最要紧的“要害”,还以为他是忍耐力不够,心中一笑:“孙不二种了三枚还没你叫的厉害,哼,真不是个汉子。你那下看想犯罪,我就让‘他’先受罪,这个惩罚,真是合情合理。”偷偷瞧了小龙女一眼,眼波盈盈,正茫然的看着自己,原来她因为是仰躺在地上,所以看不到在地下痛苦挣扎滚动的尹志平,只能听到他杀猪般的哭嚎声。

“尹志平犯了大错,罪有应得,我正惩罚他呢。”阳钢微微一笑,心想尹志平姿势极为不雅,幸好小龙女看不见,不然真是玷污了她的眼睛。

小龙女性格冷谈,对万事没有什么好奇之心,虽听尹志平叫喊声有些奇怪,但也不问,清澄似水的眼睛又看了阳钢一眼,表示感激默许。

尹志平胯下难受深度越来越重,哭嚎之时,没断的一只手早就撕破了袍子、裤裆,极度痒痛之下,平日那心疼的“小宝贝”也顾不得怜惜爱护了,用五指扯住用力的又抓又抠、又搓又打,双腿之间,只撕抓得血肉模糊,一片狼籍。

“惩罚到此,也该够了,再不解去他的生死符,他那宝贝玩意儿就要永久的废了。”阳钢看了尹志平嘶唤有如狂兽,惨叫之声已经不能用‘凌厉’二字形容,不禁也有有些骇然了,心下也渐软了,运起内力,准备施“天山六阳掌”替他解除“生死符”。

哪知就在这时,尹志平惨喊一声,猛的抓住地上长剑,弹地而起,一边痛喊,一边用手举起长剑……

阳钢心中一愣,只道他是痛苦到了极点,心中由痛变恨,要找自己拼命。见他肌肉扭曲、神色惨厉恐怖,虽是武功高出他十倍不止,但也心头一愕,不由退了一步。哪知尹志平举起长剑,却并不是去向阳钢拼命,他仰天长叫一声,利剑挥落,向裆下斩去。

阳钢大是一震,“哎哟”一声,被他这一举动震骇了,都忘记了去阻止。利剑斩落,只见一物从尹志平两腿根部飞出,远远落入草丛不见。裆下鲜血象小孩撒尿似的连连直滴,撕声揭底的惨叫一声后,扑倒在地痛得晕死了过去。

看着尹志平扑在地上一动不动,阳钢心中震撼也久久难消,尹志平承受不住烈血所化的“生死符”的痛苦,竟然挥刀自宫了。

“咳,这……样也好,你以后六根清净了,就不会再去痴心妄想。好好修道,说不定终有一日能有大成。”阳钢心中一苦笑,先是有些自责,瞧了小龙女一眼,静静睡在草地里,淡雅脱俗,气度清华芳菲,心中不由一畅,又觉得尹志平想非礼她,那就应该有这样的结局,心里也不感觉内疚自责了。

尹志平“宝贝”没有了,“生死符”自然也就跟着去了,阳钢不需在替他化解。回头走到小龙女身边,蹲下身子:“小龙女,你身上力气恢复了一些么?”

小龙女无奈一叹:“多谢你出手替我惩治恶贼。我好象中了什么软骨的迷毒,身上一点力气也没了,内力也提不起来。”

“哦。”阳钢自然知道她所中之毒名为“清风醉”,忽然想起这毒出于赵志敬之手,或许他能有解药,微微一笑,安慰道:“你别担心,我去找找有没有解药。”

“恩,你这人真好。”小龙女情感真挚,好便是好,坏便是坏,心中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并不做作掩饰。她虽是感激阳钢,口气却是淡淡的,面色也没有什么变化。越是这般,越是显得不食人间烟火、脱凡出尘。

以往受人夸奖,阳钢都只是不骄不傲的谦虚一笑,听她简简单单一赞,竟有些喜滋滋的,“你等等,我这就去找。”几步跑到赵志敬尸体身边,伸手在他怀里摸索了个遍,出了一些杂碎之物,却并不见又任何解毒之药,心中一丧,他亲眼见赵志敬把“清风醉”递给尹志平,知道尹志平身上是肯定没有解药的,只有又怏怏回到小龙女身旁,双手一叹:“解药没找到。”

第056章 肌肤

小龙女见了阳钢沮丧的样子,她倒是无所谓:“找不到解药就算了,我在这里躺着也没关系,过了一天半夜,药性总会慢慢散去的。”

“小龙女心态真好,真到了心静入水、万事泰然的地步。”阳钢见她莫不慌张,心中大赞,心想自己若是中了软药不能动弹,那还不气得破口骂娘!看着她那娇柔的身子和苍白的面容,楚楚幽幽,让人自生怜惜,朝古墓一指,温声道:“你住在那里面么?我背你进去。”

“恩,我是住在那古墓里面。”小龙女眼睛眨了眨表示确认,又拒绝道:“不,你不可以碰我,也不能进那古墓。”古墓派前人定下过规矩,女子不能和男人肌肤相接,更不能让男子进古墓里。

阳钢微微一怔,做好事反遭了拒绝,不禁有些尴尬。不过随即想到,这女子冰清玉洁,我虽然救了她,但和她终究只是刚认识,她不许我碰到她,那也是很人知常情。当下也不计较,呵呵一笑,打了一个假哈欠,在小龙女身边三尺处草丛里仰躺下平平睡着,翘起二阳腿,看着天空刚出来的星星,悠闲的哼起了小调。

“你……,也睡在这里干什么?”小龙女听阳钢就睡在自己身边,忍不住问道。

阳钢一动不动,嬉笑道:“我本是想走的,但又有些不放心。你现在全身没有力气,一个人睡在这荒郊野外,若是有什么野兽来了,或者又遇见了向尹志平那样的全真派道士,岂不是十分危险。所以经过考虑,便决定在这里陪你到你药性散去,然后在离开。”

小龙女心中一明,心想原来如此,她虽心静如水,但却也是重情重义之人,心中一阵感动,幽幽道:“你我素不相识,你为什么却待我这般好?”

“这……,呵呵,你现在正初困境,我一个大男人,照顾你也是应该的。”阳钢笑着回答,睡在玉女身旁,只闻得一股淡淡的幽香飘进口鼻里,他可是心甘情愿、说不出的畅快。

听了阳钢的话,小龙女粉白的脸淡淡一红,只是阳钢没有看见。她也静静的望着天空,过了许久才又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对了,她还不知道我名字呢。”阳钢听她问自己名字,心头不禁欢喜,当下就回答了。

小龙女平素沉默寡言,“哦”了一声,又不再语。阳钢听她不说话,于是也不说话,只觉这种感觉很惬意。心道:“我答允保护她平安周全,明明是做好事,却感觉好象自己倒占了几万分便宜。呵,做这样的好事,真是幸福。”

两人并肩睡在草地里,一顿饭时分,阳钢心中自是不能安静的思绪乱飞,小龙女却是心宁神守,默念“玉女心经”的口诀,想要早些恢复体力。就在这时,天空飘起小雨点来。

雨点打在脸上,阳钢只觉一冷,骤刻弹地而起:“小龙女,你现在怎么样了?”

“只恢复了一点儿,不过四肢仍然无力。”小龙女轻轻一叹,能够微微摇头了。

“要下雨啦,这可怎么办?”阳钢看着细小的雨点打在小龙女白嫩如雪、吹弹可破的脸颊,只觉她白嫩的脸蛋,似乎禁不起雨点的击打。本想把自己的衣服脱下去替她挡住,但身上衣服又破又烂又小,根本无法遮风挡雨,自己见了都觉得寒酸。

小龙女也是无奈:“或许雨下不大,只落几滴雨点儿就停了。”她期望虽是这样,老天却偏偏要作对,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来。

阳钢苦苦一笑:“老天爷就爱作弄人。”本想再说‘我抱你回古墓吧’,但想到小龙女刚才拒绝过自己,当下飞外的跑到草坪边的林子折断几根枝叶茂盛的树枝,然后又跑回小龙女身边,给她搭了一个简易的小棚子。

小龙女见阳钢在极短的时间里就给自己搭建了一个小棚,心中又是一阵感动:“谢谢你。”虽只三个字,声音比刚才却又柔和了几分。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只要你不被雨淋,那便就好。”阳钢呵呵一笑。

老天好象故意开二人玩笑,这时雨已越下越大,小龙女虽然有树棚遮雨,但由于地下浸水,树叶又承受不住大雨打击也开始漏水,她身上里里外外的都湿透了。阳钢脱下破袍,罩在她的身上,但却也顶不到多大用处。

阳钢光着上身站在树棚外,有美为伴,自是说不出喜欢,可是见小龙女全身湿透,又是心疼,不由得一会儿微笑,一会儿发愁,心中暗道:“只要你答应让我抱你回古墓,又哪来这么多罪受!”感叹同时,心中只想去揽住她的腰抱她起来,但没得到允许,若是硬去抱他,不免就有点有尹志平同流合污的感觉了。眼看雨越下越大,于是心中只暗暗祈祷小龙女快快唤自己去抱她。

“丘师兄!那小淫贼就在前面!”便在此刻,雨夜之中,只听远处一人叫道。

“有人来了。”阳钢心中一诧,听那说话之人声音熟悉,竟是被自己放回去的孙不二。他耳力极好,听得脚步杂乱,来者有六个人,并且从脚踏水地之声级细、和速度很快,可得知那另外五个人,内力身后,武功都要在孙不二之上。

“来者何人?”阳钢对着雨中一叫,其实已经猜到是孙不二在自己手下吃了苦头,回去请了帮手返回来报仇了。

他喊声刚落,五声回声就起:“全真派丹阳子,马钰。”

“长春子,丘处机。”

“玉阳子,王处一。”

“太古子,郝大通。”

“长生子,刘处玄。”

这五声回声此起毕落,搭配的极为及时,仿佛念花叨一样。

“全真七子!嘿!孙不二竟带着他的五个师兄找我来了。”阳钢听出五人都内力纯厚,心头一振,朝雨幕中望去。不由又是暗自得意,自己一个刚出道的愣头青,竟有如此面子,惊动全真派几大高手一起出面。其时(长真子)谭处端在二十年前已被欧阳锋打死,所以全真七子其实只剩六子。

第057章 蒙冤得美人心

只顷刻间,六个老道奔向草棚。阳钢看和孙不二一起的五个老道,个个须发花白,均是在六十以上。六子也同时瞧见赤裸着上身的阳钢,又看见草棚里躺睡着的小龙女露出的一段白色衣角,均是脸色大变,孙不二指剑大喝:“小淫贼,铺天盖地之下你竟然敢干那肮脏下流的勾当。”全真六子一来就见这场面,自然是会误会。

“臭道士,放屁!”阳钢见面就遭冤枉,又听孙不二出言伤人,不禁心气,粗口大骂了一声。

“淫贼,你把姓龙的姑娘怎么样了?”丘处机脾气比孙不二还要火暴三分,须发怒张,厉声大喝,长剑虚空一劈,内劲到处,发出嗡嗡震动之声。

阳钢知道眼前六道起了误会,见他们对自己颇不客气,就象是质问犯人一样,心道:“我不是淫贼,岂能怕你们冤枉。”想自己若客气了,反而象是怕了他们似的,激起心中傲气,也不去解释,冷笑道:“我对龙姑娘没有丝毫非礼,‘淫贼’二字,你们且还好意思说出口。全真弟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有什么资格教训我,都回去好好管教徒弟吧。”

丘处机微微一怔,随即又大喝:“此言何意?你不是淫贼,难不成我全真弟子是淫贼?”

阳钢冷笑改为大笑:“丘道长很有自知之明。”

他这话本是实话,全真六子听在耳里却以为他是有意侮辱,连素来脾气最为温和的马钰也是眉头一皱:“胡说八道,我们既以捉赃在手,你何必在狡辩,主动束手就擒吧。”

“束手就擒?”阳钢哼了一声:“不要用老前辈的口气压人。”就算做了错事,他也不会向任何人束手旧擒,何况他此刻并没做错什么。

就在这时,只听王处一“啊哟”一声,大叫:“志敬,志敬,你怎么了?师兄,志敬被人用掌力给震死了。”六道来到这里,马钰、丘处机、孙不二、刘处玄几人同时围住阳钢,王处一和郝大通却是四处观察有没有什么别的蹊跷。

全真五子听王处一叫喊,同时大惊,一起围上,看草丛里的赵志敬,全身僵硬以断气很久了。几人见他全身经脉皆被震断,均是又惊又怒,又是心痛。就此时,郝大通扑向另一个草丛,又是几声大叫:“志平,志平……”

马钰等人心头又是一颤,再跑向尹志平,只见他下体血肉模糊,人已昏迷不醒。全真六子见坐下最喜欢的两个弟子,一个被打死了,一个被阉割受了重伤,他们不知道内情,还道是阳钢在此作恶,赵、尹二人遇见后出手阻止,结果被阳钢下重手至死至残。

纯粹把尹志平杀死也罢了,竟然把他给阉了,对于武林中人,这是一种莫大的耻辱。全真六子自然也不会想到尹志平是自己自宫的,他们为人师尊,等于一同受辱,只差点气炸了肺、怒破了胸。加上尹志平又是全真派未来的掌教,被人如此辱伤,全真六子怎能心定?

丘处机等长剑紧握,都已准备动手,只马钰最有修养,看着阳钢,强压痛怒:“小贼,是不是你下的毒手?”说话之时已是咬牙切齿。

阳钢心中暗叫糟糕:“嘿,糟糕,事情没说清楚,我杀了全真弟子,这下误会更大了。哼,这对师兄弟对小龙女不敬,杀了便杀了,又能怎么样!”赵志敬是他杀死,尹志平是因他才挥剑自宫,事情本是他做的,自然不会抵赖,冷声道:“不错,是我下手干的,都怪这两人活该。”

丘处机长剑一抖,再也忍受不住,大喝:“你既敢承认!那就最好。”一剑击起一道白虹,如银色飞舞,直向阳刚刺去。

阳刚见这一剑劲气实足,如奔雷滚滚,比起孙不二的剑气可强了很多,不由暗赞他了得,当下施展“天山折梅手”,看准长剑来势,右手疾出,伸指在他剑刃上一弹。只听“嗡……”一声向,丘处机长剑被荡开了一尺,斜斜没有刺中。

丘处机只觉长剑被他一弹,五指竟都是微微一麻,心头一颤:“孙师妹说这小子之厉害,犹敌当年的欧阳锋,咳,她话果真不虚。”要想这些年来他修为深厚,内力已到了十分纯正的境界,竟被一个年轻人用一根手指弹开,真是大出意料。当下运力于臂,长剑霍霍声响,又连劈了三剑。

他盛怒之下,这三剑一气呵成,又是讯雷不及之势,若是江湖普通一流高手,必定难以招架。但阳钢此时内力、轻功都要在丘处机之上,右手舞动,“折梅手”一拨、一撩、一弹,以更快的速度把丘处机三招全部化解,并且每一招都是后发先制,手指击在他剑刃之上,把他长剑弹开。

就在此刻,阳钢但觉又有一道剑气袭来,是刘处玄长剑刺向他腰肋。阳钢身子一侧,刘处玄长剑刺空,他反应也很快,手一旋,长剑立即回转,又向阳钢小腹削去。与此同时,王处一长剑挑他左手,孙不二长剑削他右脚,郝大通长剑直刺他心口。丘处机大喝一声,跃起一丈多高,一剑猛劈他的头顶。只有马钰一人没有动手,替尹志平包扎疗伤。

全真派五大高手长剑同时攻击阳钢上中下盘,他们出招时间扣的很准,配合的极为紧密,五把长剑看似攻击五处,其实已罩住了阳钢前身所有要害。

阳钢这时才真正感觉到有临阵对敌的紧迫感,他所学“天山折梅手”能解天下招式,纵观全局,只在这刹那间,已有了破解五人合力一击的方法。当下左手象灵蛇一样上下摆动,绕起层层叠叠的手影,已经让过了王处一刺来的长剑,手从胸腹中心穿出,上下波动,只听“叮叮”两声,又把刘处玄、郝大通各自削刺小腹和心口的长剑弹开了。与此同时,右脚抬起避过孙不二长剑,然后使力踏下,反把她的剑重重踩在脚下。右手也没闲着,一招“天山六阳掌”里的‘阳春白雪’,朝剑劈而来的丘处机拍去。

阳钢手脚并用,一瞬之间化解五个高手的剑招。丘处机被他一掌拍来,只绝内力极强,长剑竟然劈不下去,无奈只有向后飞落回地;刘处玄、郝大通、王处一三人剑或者落空,或者被弹开,均是没看清阳钢用的什么手法,不由为之一诧。孙不二长剑被阳钢踩住,上臂运满了力气去拔,震红了脸,却纹丝不动。

“阳钢,这群道士不讲道理,你背我进古墓去吧!”这个时候,只听树棚中传来幽幽之声。原来小龙女听见阳钢和全真派高手动手了,她眼看不到,心中却晓得全真派几个老道厉害了得,害怕阳钢抵挡不过。想到阳钢守侯在自己身边,说不碰自己一下就决计不碰一下,他待自己一片赤诚,自己又如何能让他被全真派高手给杀了?顾及不得许多,当下终于忍不住开口叫喊。

第058章 古墓

全真五子只一招就看出了阳钢武功厉害异常,丘处机、王处一、郝大通、刘处玄举剑凝神,正准备在斗,这时忽听到小龙女出声,均是心中一诧,大是摸不着头脑,听小龙女的口气对阳钢温柔亲切,哪里象是对待淫贼?几人均是暗想,难道是自己误会了。但几柄长剑压成四角之势、仍然指着阳钢,随时欲待攻击。

阳钢听到小龙女叫唤,心中一喜,脚下忽然松力,使用“凌波微步”身子一挪一斜,从丘处机等剑下穿过,转身向小龙女身边跑去。丘处机、王处一、郝大通、刘处玄但觉眼前一花,四人竟围不住他,让他滑出剑阵。

此时孙不二正在运力拔剑,阳钢忽然松脚,她只感全身力气拉空,一时稳制不住退倒之劲,“啪”一声摔坐在泥水地上,搞的万分狼狈。

阳钢钻进树棚,对小龙女裂牙一笑,揽住他的纤腰,抱入怀里。只觉一阵幽香入鼻,小龙女全身湿漉漉的,雪白的衣衫紧贴着身子,只把凹凸不平的曲线更加完美的显示的出来。白衣沾水贴身,有会些透明,阳钢隐隐可见她衣下柔玉般的肌肤,忍不住心神一荡。小龙女第一次被成年男子搂抱,微弱的躺在阳钢结实的胸怀,头靠在他强壮的臂弯,竟止不住心跳,微微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阳钢。

全真六子见此情景,都是一时愕然,均是没有在动手。丘处机惊愕道:“龙姑娘,这……这是为何?难道这小……小子不是淫贼?”

小龙女自从遇见赵志敬和尹志平后,她对全真道士都没什么好感,眉头微微一皱,不加理睬,只对阳钢道:“我们走吧!”

“小子,我全真派的两个弟子,确实是你所伤?”见小龙女待阳钢的口气,丘处机已然知道阳钢绝对不是淫贼,但两个徒弟之事,却是要弄个清楚。

“这二人确实是我所伤,但他们都是罪有应得,你自己好好去问那姓‘尹’的道士吧。”阳钢不回头的回答道。抱着小龙女,心中说不尽的欢喜,毫不理睬身后的全真道士,迈开大步向古墓走去。

“他既不是淫贼,为何要伤我全真弟子?”丘处机等一时诧然。眼看阳钢抱着小龙女已闪身进了古墓入口,王重阳曾立下教规任何全真弟子决不允许进入活死人墓,丘处机等倒也不敢违反先师的遗训。

眼看二人进了古墓,全真五子均是默默不语,只有孙不二气愤难消,喃喃怒道:“孤男寡女、赤身搂抱,伤风败俗,真是伤风败俗……”

过了许久,丘处机长叹一声:“此子武功之强,不逊于当年的东邪、西毒,真的拼命硬斗,我们只有用‘北斗七星阵’或许能够制住他!”他话到此,众道均是心中暗痛,全真七子里的谭处端以死,又哪里还有什么“北斗七星阵”。

马钰抱起尹志平:“我们回去吧!”众人又抬起赵志敬的尸体,怏怏离开。

*************

阳钢在飘渺峰灵鹫宫的黑暗石窟里呆了六年,所以在黑暗处能够视物,他抱着小龙女进到古墓,不过也顿时傻眼,墓里通道纵横交错,象是迷宫一样,哪里知道该走哪一条!

“这古墓里机关很多,陌生人进来是很难寻路的,你向第二条通道走!那是我的卧室。”小龙女见阳钢呆楞在地,知道他是不认得路,当下指点道。

“好的,你给我指路。”阳钢低头对她微微一笑,见她秀美绝伦,身上衣衫又是皓如白雪,一尘不染,心想她的闺房也必陈设得极为雅致。按照小龙女的指示,心中暗暗默记道路,几弯几拐,到了一个石室的尽头,已经没了去路。

小龙女道:“西面石墙左上方有一块凸起的石头,你向右拧动一圈。”

阳钢走到石壁西面,黑暗中果然见有一块微微凸起的石头,足够一掌握住。用手拧动一圈,“喀”的一声,西面石壁上一道暗门缓缓启开。

“想必里面就是小龙女的卧室了。”阳钢快步入内,那知一进房中,不由得大为失望,但见她房中空空洞洞,竟和古墓其他地方无异。一块银白色长条石头作床,床上铺了张草席,一幅白布当作薄被,此外更无别物。

“你把我放到床上吧!”小龙女脸蛋微微一红,轻轻说道。

阳钢呵呵一笑,抱着软软的玉女娇躯,竟是有些舍不得,但人家女孩子已经开口了,总不能厚着脸皮不放。走到石床边,把小龙女慢慢轻轻的往床上放,忽然“哎哟”大叫了一声,速度比刚才快了无数倍,急忙又把她抱回了自己怀里。

小龙女刚睡稳床上,身子又忽然回归阳钢怀中,而且还感觉他比先前楼的更紧了,心中有些颤动,怯怯的问:“怎么了?”语气中充满了害羞之色。

“这哪里是床,分明就是一块冰块,睡在上面身体如何能够抵挡?”原来阳钢手臂一碰那石床,只觉彻骨冰凉,大惊之下,可舍不得小龙女受冷,所以又把她抱回了怀中。

小龙女见他摸样惊诧万分,虽然矜持,却也险些笑出声来,不过见他这般关心自己,也是心中感动。对阳钢微微一笑:“这床天生就是这么冷,我早就习惯了。它名为‘寒玉床’,万年玄冰所制,在上面修炼内功,一年可顶十年,天下仅有这一张,是万分珍贵的宝物。”

“哦,原来如此!”阳钢有些不好意思,讪讪一笑,又小心翼翼把小龙女放回了床上。

小龙女本不喜语,睡到床上之后,便就不在说话了。阳钢见她不语,即也不语,陪伴在这个仙子般的玉女身边,这种感觉很好!

如此恍恍惚惚,只过了两个多时辰,阳钢以为小龙女睡着了,温柔了看了她一眼,双目微微闭着,不知是在养心还是在睡觉,除了一头黑发之外,全身雪白,面容秀美绝俗,只是肌肤间少了一层血色,显得苍白异常。自己心中想的什么,自己自然明白,阳钢不是虚伪做作之人,心中忽下了一个决定:“我爱上这个女人了,我要她以后永远也不离开我。”

第059章 过河拆桥?

阳钢也就是刚想到这里,小龙女美目睁开,忽然开口说话了:“阳钢,谢谢你救我脱困、又抱着我回墓里,可是我先师定下过规矩,男子不得进入古墓。刚刚你抱我进来实属逼不得已,现在我已经好好睡在这里了,最多一天,身体也就会恢复了,你在这里呆了这许久,已是违犯规矩了,现在快快出去吧!”她说出这话,未免有‘过河拆桥’的意思。

小龙女不敢违背先师之命、也是无奈之举,她一生从不为任何事情动心,但不知为何,此刻心中其实舍不得阳钢。

阳钢心里正美着,哪想到小龙女忽然说出这样的话,心中一怔,仿佛心口遭人踢了一脚,向她望去,与她目光相对,只觉这女子清丽秀雅,莫可逼视,神色间却是冰冷淡漠,当真是洁若冰雪,也是冷若冰雪,实不知她是喜是怒,是愁是乐,竟不自禁的感到沮丧:“这姑娘是水晶做的,还是个雪人儿?难道竟然没有情感?”但听她语音娇柔婉转,语气之中似乎也有暖意,明显说这话是属于不情愿,她决非没有感情之人!一时呆住了竟不知如何回答。

过了许久,小龙女幽幽叹了一声,才又淡淡道:“你为何还不走?”

阳钢脑袋嗡的一响,不禁有些心酸,暗道:“她又在催促我走了。”听小龙女语气绝非是无情、而是无奈,看她面色虽冷若冰霜,但优柔的眼神,明明就是舍不得自己。

阳钢也不知这古墓派到底有什么狗屁规矩,心中想到,她既已开口叫自己走,自己留在古墓里,那就使她为难,赖着不走,也岂不太没志气。吸了口长气,于是微微一笑:“小龙女,既然这墓里不让男人进入,那我就告辞了!”

转身正准备走,阳钢脚步又止,既然心有所想,那就没有什么话是说不出口的,忽又回头大声道:“小龙女,我已经爱上你啦,既然男子不能进墓,那你迷药恢复之后,下终南山出墓来找我怎么样?”

小龙女那料到阳钢会忽然对自己如此直白的示爱,一个从未接触过异性的少女,就算在冷若冰心,也是臊得满面发红。她只感觉心中象小鹿乱撞,羞怩着说道:“我对师傅发过誓,要永远生活在终南山上,不会出古墓下山的。”

“你师傅真是一个混球!”阳钢听她搬出了师傅,而没有拒绝自己,心中一阵欢喜,心想自己总能让她改变的,当下哈哈一笑,故意大声说了句:“后会有期!”才转身而去。他记性极好,刚刚进墓时默记道路,此刻出去,竟没有出错。

小龙女眼看阳钢消失在古墓通道,心中一柔,喃喃自语道:“师傅说过,除非有男子肯为我死,那才能跟他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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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钢奔出古墓,天已经亮了。但见阳光耀目,微风拂衣,花香扑面,哪里还是墓中阴沉惨怛的光景!

不过阳钢此刻离开了小龙女,却是有些郁郁难喜。当下展开轻功,向山下悠闲的飘荡,下山的路子越跑越快,只上午时分,已到了山脚。他并没有准备离开,而是无聊闲逛,只想在终南山暂作停留,因为小龙女的事情还没有定下来。阳钢性格极是坚毅,就连追女人也是如此,准备等到是小龙女在出墓练功的时间,在去古墓找她。

阳钢经过一排柏杨树,忽听树后脚步声细碎,有人走近。斜眼去看,却见远处有个妙龄道姑,身穿杏黄道袍,脚步轻盈,缓缓走近。她背插双剑,剑柄上血红丝襟在风中猎猎作响,显是会武。阳钢心想此人定是山上全真派的,多半是那清净散人孙不二的弟子。不想多生事端,当下也没多瞧一眼,靠在树上坐下,低了头装作打瞌睡的摸样。

那道姑走到他身前,却偏要找他说话,娇声问道:“喂,上山的路怎生走法?”

阳钢微微一征,心想这女子若是全真教弟子,又怎能不识上山路径,莫非她不是全真弟子?抬头仔细瞟了一看,大是一诧,暗自“哎哟”了一声,这个女子竟然认识,原来是李莫愁的徒弟洪凌波。

阳钢和洪凌波六年前曾打过一架,那时候阳钢14岁,洪凌波16岁,六年之间,阳钢的身体算是脱胎换骨、现在的身体轮廓比几年前硬朗了很多、相貌也成熟了许多,而洪凌波却没多大变化,娇娇嫩嫩的,只是口气比已往略显老道了一些。所以阳钢认出了她,她却没有认出阳钢。

“你上山去做什么?”阳钢装作不认识,当下又低下头,漫不经心的问道。心中却在想,李莫愁是古墓派弟子,洪凌波自然也算古墓派弟子,她竟不知道终南山的路!她上山去,也不知道和小龙女有没有什么关系?

洪凌波见阳钢赤裸着上身,下身一条裤子甚是敝旧,蹲在树下悠闲的打瞌睡,就像一个穷困的流浪汉。她自负美貌,任何男子见了都要目不转瞬的呆看半晌,这人居然瞥了自己一眼便不再瞧第二眼,竟是瞎了眼一般,不禁有些生气,嗔道:“我只问你上山的路怎么走,又没叫你反过来问我!”

“嘿,几年不见,依旧是那副蛮横口气。”阳钢心中一笑,故意不去理睬,当下装聋作哑,只作没听见。

洪凌波见他不语,怒道:“臭小子,我的话你听见没有?”

阳钢反正左右无聊,故意逗他,嬉嬉一笑:“听见啦,可是我想睡觉,不爱站起来。”

洪凌波听他这么说,不禁嗤的一笑,娇声道:“你瞧瞧我,是我叫你站起来哟!”这两句话声音娇媚,又甜又腻。

阳钢心中一凛:“小妮子,以为你很好看么?美女我见多了,你比你师傅可差远了。”抬起头来,只见她肤色白润,双颊晕红,两眼水汪汪的斜睨自己。一眼看过之后,又低下头眯着眼睛装打瞌睡。他所见过的美女,如黄蓉、小龙女、李莫愁、穆念慈,姿色确实都比洪凌波长的还要强过几分。

第060章 装B

“没眼光的臭小子!”洪凌波见阳钢完全没有把自己看上眼,老不是滋味,只觉大受打击,心中暗恨,嘟了嘟嘴:“我要去活死人墓,路你到底是知不知道?”心想若他不知道路,又惹得自己生气,那便杀了他。

阳钢心中一诧:“她是要去活死人墓,也不知道去做什么?”不由起了好奇之心,故意打了一个哈欠,埋着头唧咕:“我是住在这山上的人,自然知道活死人墓怎么走。”

洪凌波心中一喜,随即又一惊:“你是住在终南上的?”因为终南山是全真派的地盘,上面全是全真教弟子。

阳钢立即会意,哈哈一笑,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在才又抬起头来。他心底对全真派从来就没起过什么尊重之心,年轻好玩,索性胡说八道:“姑娘有眼光,在下正是全真派弟子梅志气。”说完之后还故意补充了一句:“梅花的‘梅’,不是没有的‘没’。”

“梅志气!”洪凌波忍不住嘴角浅浅一笑,想到原来这人是全真弟子,全真派都是修道之人,讲究修心养性,见了美貌姑娘不为所动也是正常。仔细打量了阳钢一番,虽然上身赤裸,下身破烂,相貌却是英气勃勃,脸蛋一红,眉头又微微一皱:“梅道长,你们全真派的弟子,就是这副打扮么?若非是在终南山上,咋一眼,别人还以为是遇见丐帮的朋友了。”

“姑娘消息真灵通!竟知道我全真派的丐帮的秘密关系。”阳钢故装吃了一惊,好象被她说中了什么秘密大事。

“什么秘密关系?”洪凌波诧然道。

阳钢假装老实,长长叹了口气:“我全真派近几年来在江湖上越混越差,武林中的地位是越来越低,在这样下去,以后是难以立足啦和自保了。所以掌门几位掌门师傅决定,全真派准备投靠丐帮,和丐帮并派。”阳钢对黄蓉很有好感,对全真派印象却非常不好,所以满嘴胡说、信口雌黄。

洪凌波微微一惊:“这我倒没听说过。”其时全真派弟子广布天下,正是兴旺红火,又怎么会屈膝于其他帮派身后。但她关心的不是这个,随即又道:“梅道长,我是古墓派弟子,此番前去探望师叔小龙女,但因以前从没去过古墓不知道路径。道长既是长居终南山,还麻烦请带我一下。”

“好啊,没有问题!”阳钢一口答应。她见洪凌波眼神闪烁,明明不是去探望师叔,肯定另有其意,现在的洪凌波在他眼里根本不是什么威胁,所以一口答应。心中却想,不知道她师傅李莫愁也来没有。

“那请梅道长带路吧!”洪凌波好象有些迫不及待。原来她是从师傅李莫愁口中得知,古墓派有一门叫做“玉女心经”的神功绝学,又得知师叔小龙女只是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子,以为小龙女武功不咋地,所以想去古墓,打那“玉女心经”的主意。

阳钢忽然想起六年前她和自己在牛家村打架的情景,心中暗道:“那时候她站在院墙头上对我说话,我想上去打他但却飞不上墙头,不知现在,她轻功有多大长进!我先和她玩玩儿,在想办法问她去古墓到底有什么企图。”心念一起,当下叫了一声:“好!你跟我来。”从地上站起,故意足步蹒跚,落脚极重,摇摇摆摆,显得笨拙异常,向山上急走。

洪凌波不屑一笑,心道:“这小道士相貌长得倒俊,只可惜是个绣花枕头,肚子里却是一包乱草。全真弟子若个个如此,那也怪不得败落到要去投靠丐帮了。”当下展开轻功走在后面,衣带飞舞,姿态飘逸,甚是洒脱。

阳钢急走前前面,听到后面洪凌波的讥笑声,心中也是一笑:“没眼光,我逗你玩呢。”偶尔发现,在女孩儿面前装熊也是件很有趣的事情,装作轻功无限垃圾,并且体力也差,一脚轻一脚重的往山上跑,口中大气连喘。他随着年龄长大,高傲的性格虽然没变,但却不再是像小时侯那样单直,与人来往,懂得变通了许多,并不时刻都计较那些子言片句。

洪凌波在后面轻松的跟着,连连摇头,实在看不下去了,雪白的小手一伸,拉住阳钢袖子,向山上奔去。阳钢被她拉住袖子一扯,脚步一跄,故意装作失重,手反一拧,紧紧捏住她的手掌,心中一笑:“这小道姑的手杀人虽然狠毒,却是又小又软又平滑。”

洪凌波秀眉微蹙,她跟着李莫愁长大,自然也是视男人为敌人,她的手可从来没被男人牵过,心想等到了古墓,就杀了这个“没志气”道长。她轻功不弱,行路自然极快。阳钢却跌跌撞撞,左脚高,右脚低,极为吃力跟在后面,走了一阵,便坐在路边石上不住拭汗,呼呼喘气。洪凌波遇见这么一个“窝囊废”,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连声催促快走。

阳钢大叫:“哎呀,不行啦,不行啦,姑娘轻功高明,比我师傅孙不二厉害了十倍。佩服,佩服!我又怎么跟得上?”

孙不二在阳钢眼里虽然算不上个菜,但在一般武林中人眼里,却是德高望重的前辈,洪凌波听他说自己的轻功比和师傅同辈的孙不二强十倍,心中大为高兴,柔笑道:“梅道长,原来你是清净散人孙不二的徒弟。可惜我没见过你师傅,以后有机会,一定见见她是什么样子,竟然调教出了一这样高明的徒弟。”因为阳钢的话,她也自然就看不起孙不二了,所以也直呼其名。

阳钢故作不知她是在嘲笑,嘿嘿一傻笑:“咳,‘高明’二字不敢。咳,不过我师傅有七十二个嫡传弟子,这七十二个子弟里,我的武功第一。”

洪凌波忍不住腰枝颤动,抿嘴咯咯娇笑:“那也就是了,我看你们全真教啊,是尽快投靠丐帮的好,一刻也不能耽搁了。”眼见日已正中,心中老大不耐烦,又回过头去挽住他手臂,向山上飞奔。

第061章 这才叫速度

阳钢有意装笨,跟着洪凌波跑,就是跟不上,双脚乱跨,看准之后,装成忽尔在她脚背上重重踩了一脚,把她翠黄色的小巧靴子,印了一个满是泥土大黑脚印。

洪凌波“嗳哟”一声,低头一看自己靴子,心中大是厌恶,两叶秀眉一横,怒道:“你讨死啊,没长眼睛么?”见他张大着嘴巴使劲吐气,实在累得厉害,无奈的狠狠跺了跺脚,当下伸出左臂托在阳钢腰上,娇喝一声:“走罢!”揽着他身子向山上疾驰,轻功施展开来,片刻间就奔出数里。

阳钢被洪凌波揽在臂弯,心中暗赞:“好轻功,几年不见,也算大有长进了。”背心感到的是她身上温软,鼻中闻到的是她女儿香气,索性不使半点力气,任她带着上山。洪凌波奔了一阵,俯下头来,只见阳钢脸露微笑,显得甚是舒服,一副悠然逍遥的摸样,不禁心中有气,松开手臂,将他掷在地上,嗔道:“梅志气,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好开心么?”此刻连‘梅道长’三个字的尊称都难得喊了。

“嘿嘿,有没有用你看了就知道。”阳钢心中一笑,故意“哎哟、哎哟”叫了两声,一脸埋怨:“你才拉着我跑了一段路而已,如果你觉得吃了亏,那我反过来拉着你跑就是。”

“就凭你?”洪凌波“噗嗤”一声,嘴角一扬,充满了讽刺,抿嘴嘲笑。

“呵呵,当然就凭我。我们走啦!”阳钢忽然一把抓住洪凌波的手腕,展开凌波微步,脚下使足了力气,向山上飞驰而去。

洪凌波一不留神,两脚还没来得及迈步,身子便已飘了起来。她“啊”的一声,心中大骇,哪知这“废物”忽然跑的这么快了,急忙运力急奔,脚步想要和阳钢持平,可她轻功不及阳钢一小半,双脚一动,三脚有两脚都踩虚了,当即全身失衡,身子立即一连串的在地上磕碰,膝盖撞在地面上,好不生疼。

阳钢拧头一看,见洪凌波被自己拖的在地上跌跌撞撞、手脚乱刨,神情好不狼狈,心中暗笑,心想以她的速度根本不可能赶的上自己,若是这样急奔下去,只怕她会一路磕磕碰碰,撞的满头满身青紫不可!当下把速度放慢了一半,依旧脚步不停的向山上奔跑,只是他虽然只用一般的速度,仍然是快过洪凌波许多。

洪凌波见阳钢速度减慢了一些,忙急步而起,鼓起真气快步而跑,起先几步勉强和他持平了。但他的内功又怎能和阳钢对比?跑了几里,阳钢速度丝毫不减,她却是累得胸口剧烈欺负、气喘吁吁,已经跑的十分吃力,脚下想停又不能,心中暗颤:“这没志气的轻功明明比我高明,刚刚却装作一副窝囊样子,原来是在装疯卖傻。”

阳钢和洪凌波跑了一阵,已测出她的轻功和内功的造诣,当下按照她速度的极限,只用小半真气、用一般的速度不停的奔跑。

在洪凌波看来,这种速度就等于是自己拼命吃奶的劲儿,起初还能勉强和阳钢持平,但奔到后来,内力渐渐消耗,双腿也渐渐发软,真气接续不上,已经没力气在跑。但她手被阳钢牢牢抓着,阳钢不停,她想要停又停不下来,无奈只有被动的跟着奔跑。

“我跑不动啦,没志气,你快停停,我们歇歇!”洪凌波脚步沉重,只感觉快呼吸不过来了,再也没有先前的飘逸潇洒之态。

阳钢闻之不理,心中一笑:“不累到你爬在地上,我就偏偏不停!”脚步依然,速度不变。

洪凌波也看出阳钢是有意作弄自己,心中老大后悔刚刚有眼无珠,老是讥笑讽刺他。使出最后的力气再跟了一小段路,头中发昏,双脚一软,委倒在地,实在无力跑了,只有任由阳钢拖拉着前进,手臂在地上磕搓了几下,衣衫也挂破了一大片。阳钢刚刚装成累了个半死,她现在却是真的累了个半死。

“哈哈,跑不动了吧。”阳钢脚步一停,凑了洪凌波一眼,潇洒止步。

洪凌波见阳钢终于是肯停了,虚脱的扑倒在他脚下,头脸恰恰枕在他臭烘烘的大脚背上,体力竭尽虚脱,使劲喘气恢复,想要蹬他一眼、骂他一句,暂时都没了力气。

“嘿!现在离古墓已经不远了,也该是问问她去古墓的意图了。”阳钢站在大道上看了看四周,知道洪凌波从小就被李莫愁锻炼出了一副较为坚毅的性格,好言相问,她肯定不会回答自己,哈哈一笑:“不知天高地厚的妮子,让你见识什么叫真正的速度!”

阳钢可还没显摆够呢,脚伸到洪凌波腰之下轻轻一颠!洪凌波“呀”的叫了一声,身子从地上飞了起来,恰好又落到他的怀里。想起刚刚洪凌波揽着自己腰部奔跑的情景,于是也一把搂住她的纤腰,象稻草人一样夹在右臂的腋下,丹田运气,发足狂奔。

洪凌波好不容易才喘了口气,没力气反抗挣扎,只感觉跟着阳钢“嗖”的一声就飙出去了,腾云驾雾一般,但见身边树木飞快的倒退。耳边劲风鼓鼓,刮的面颊隐隐作痛,心中骇颤万分,吓得大声尖叫:“没志气,快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这种速度她一生从未见过,就是师傅李莫愁,也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快,只是心中估掂,以这种速度的惯力和冲击力,若是撞在什么物体上,绝对会撞成一堆人肉泥。

阳钢夹着洪凌波奔跑到一个密林中,心中早有了逼问的方法,脚步旮然而止,提住她的衣带,把她扔回柔软的树叶杂草里。

洪凌波摔倒在柔软的树叶堆里,虽然不感觉疼痛,但阳钢对她的这个手法却十分不友善尊重。心中一怒,瞪了阳钢一眼,本想开口骂他一句,忽见她一脸邪气,冲着自己嘿嘿直笑,又见他故意带自己到这阴暗隐蔽的黑林子里,依这些年来行走江湖的经历判断,顿时心中一凉,暗叫不好。

第062章 恐吓

“你要做什么?”洪凌波从草丛里连滚带爬想要逃跑,但被阳钢轻轻一挥手就点了穴道不能动弹。

阳钢嘿嘿怪笑,学着赵志敬的口调:“姑娘长的真是好看,要是剥光了搂在怀里,那岂不是舒服。哈哈,荒山野岭、孤男寡女,你说我想干什么?”他模仿力极强,装起坏人来,那绝对就是一个坏人。

洪凌波花容大变,自己果然是猜对了,颤声道:“你是修道之人,应该在道观里好好修心养性,怎么可以乱来。”

“你看我这一身摸样,大白天衣服都不穿,像是修心养性的人么?”阳钢哈哈一笑,又怪笑道:“俏道姑搭上小道士,传扬出去,真是一件美谈!”其实心中却暗道:“你姿色不错,但终究算不上绝色,我才看不上眼呢!阳钢要找女人得找顶级的。”她从小跟穆念慈一起长大,在他心中,对于自己的女人的容貌至少也要向他的穆阿姨看齐。就好比从小生活在玉宫殿里的人,自然对美玉的品位讲究完美,稍有瑕疵,他是瞧不上眼的。

“呸!呸!”洪凌波神色大臊,偷瞧了阳钢一眼,赤裸着上身,下身裤子都破到了大腿边,结实的肌肉画出优美的曲线,确实不象是修心养性之人,脸蛋儿一红,又怕又怒,竟又是有些心动,嗔道:“你这个采花淫贼,你这般行为,就不怕为全真教丢脸么?不怕你师傅孙不二责罚么?”直到此刻,还以为他是全真派道士、是孙不二的徒弟。

“拿全真派开开玩笑感觉很不错,丢不丢脸,我可没想那么多。”阳钢心中暗笑,忽然一手拉住洪凌波的腰带,有一种随时要解开的意思,笑道:“有什么丢脸的,全真派里,我这样的角色可多呢,什么赵师兄、尹师兄等等,其他我记不得了。呵呵,我师傅孙不二可不会责备我,否则我给她一拳两脚,她可不一定抗的住!哈哈,再说了,你是李莫愁的徒弟,反正也不是什么正道之人。”

洪凌波浑身直颤:“连师傅都可以随便踢两脚,你……你……简直是邪恶至极!”

阳钢故意一副扬扬自得的样子,摸了洪凌波脸颊一下,但觉光滑粉嫩,手感不错,只是比起小龙女脸上那种极纯的质感差多了,还有不同就是,小龙女脸上冷若寒冰,而此刻洪凌波脸上却异常的发烫。另一只拉着她腰上衣带的手假装一拉,吓唬道:“刚刚你骂我是废物,现在我要报复了。”

“不要……”洪凌波尖叫一声,原来她被阳钢拖着奔跑时候,衣带就在地上刮的松了,阳钢只不小心的作势轻轻一拉,立即就完全断开,里外两层的衣衫竟然全部敞开了,露出里面一片雪白的肌肤。

“哎哟!失手!”阳钢暗叫一声,倒怪这丫头穿衣服怎么这么松垮,自己还没表演,衣服就自己动敞开了。大意看见了洪凌波的胸前一片,不由一阵血脉奋张,暗叫这丫头资本倒真是雄厚,准备把她腰带系上,但一想恐吓也得演逼真一点,这样做就不是淫贼的作风了。嘿嘿一笑:“老实告诉你,我对那古墓也有兴趣的很。你若老实回答我的话,也许我还能放你一次。”知道眼下的洪凌波已被吓的心慌意乱了,神志慌乱下不会说谎,只要还想要名声和贞操,不管问什么,她都会回答。

洪凌波内心其实并不觉得眼前男子有什么讨厌之处,见识了他的武功之后,并且还隐隐有些崇拜,但第一次把少女的隐秘之处袒露在男人面前,心中还是立刻慌乱无神。眼圈发红,泪水连连,直是点头:“你要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好,你先说去古墓到底做什么?”阳钢裂嘴歪着眉毛问。

“我听师傅说古墓里有武林绝学‘玉女心经’,心想那小师叔年纪不大,所以想去碰碰运气!”洪凌波不敢说话,一口就道出了实情。原来洪凌波近年得李莫愁传授,武功颇有进益,在山西助她打败武林群豪,更得李莫愁的欢心,所以李莫愁偶然对她说过一次师承来历和古墓武学之事。

“哦,原来是这样!”阳钢点了点头,心里一笑:“你这点微末道行,哪里是小龙女的对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随口又问:“既然是有绝世武学,你师傅怎么不来?”想起李莫愁,不由有些想见见这个歹毒女子,心想她以前把自己欺负的够惨,现在自己学艺有成,也该狠狠欺负她一下才是。

洪凌波摇了摇头:“师傅的事情从来不会告诉我。我只知道她和古墓里的小龙女师叔合不来,她为什么不来要那‘玉女心经’,我不知道。”感觉这话回答的似乎有些不象被逼迫者的语气,害怕阳钢发怒施展“淫威”,连忙又可怜吧吧的讨好几句:“不过依照师傅的脾气,我想她也一定会来,只是她不会跟我一起,悄悄的就来了,没有人会知道。”

阳钢微微一笑:“这话不错,你师傅向来鬼鬼,喜欢祟祟忽然出其不意的出现。”刚说到这里,心中一震,想起小龙女“清风醉”的迷药还没解,要是李莫愁从什么僻静的小路去了古墓,自己又没在途中和她碰面。以李莫愁的手段,那小龙女岂不是有危险?

想到这里,关心起小龙女的安危,阳钢在没心情和洪凌波胡闹,随手一指解了她的穴道,向古墓飞步而去。

阳钢跑回活死人墓外,远远只见墓门紧紧闭着,心中一惊,暗叫:“不好,李莫愁真的从僻静小路先来了,并且还进古墓里面了!”他早上出墓的时候并没有关墓门,而此刻小龙女的迷药没有全解,自然不会来关,一定就是李莫愁进去顺便关上的,因为终南山上的全真道士是不敢擅闯古墓的,除她之外,在也想不到有别的人了。

第063章 再救小龙女

此刻也顾忌不得小龙女所说的男子不能进墓的规矩了,阳钢快奔出花草丛来,转到通往古墓的秘道,进到墓中,自然又是漆黑无光。古墓中别的路阳钢完全不熟悉,他只知道去小龙女的居室,但此刻也只需要知道那一条路径就足够了。

几番迂回曲折,快到了小龙女的石室,忽然前面出现红红的烛光,阳钢悄声闪身而进,烛光下只见得小龙女卧室里果然多了一人,俏生生的站着一个美貌道姑,媚眼桃腮,嘴角边似笑非笑,正是赤练仙子李莫愁。寒冰床上,小龙女已经是端正的盘膝坐在上面,看来“清风醉”的迷药已经恢复了许多,身子已经勉强能够坐立动弹了。

阳钢身法迅捷、脚步轻盈,轻功要在李莫愁和小龙女之上,他来到此处,二人竟没有发觉。他见李莫愁还没下手,小龙女无事,心中微微稳神了一些。仔细瞧向李莫愁,柳叶眉,杏核眼,樱桃小口一点点。嘴不点而含丹,眉不画而横翠,桃腮带晕,双目光彩明亮,六年不见,风韵不减、根本没有任何改变。

“小师妹,几年不见,你可是越来越标致了。师姐趁着今儿有空,所以就回来看你啦。”李莫愁这时开口说话了,原来她也是刚刚到来。

阳钢见她话声轻柔婉转,好似丝毫没有敌意,心中暗想李莫愁没有出手,自己也不忙现身,若这姐妹两并不准备动手,自己急巴巴的跳出去,岂不是弄了个老大尴尬。当下隐身在石壁后,凝听二人对话。

小龙女静坐不动,低低的道:“你已经被师傅逐出师门,还回来做什么?你快快出去吧。”面色冷冷的不见喜忧,口气淡淡的,却不留丝毫情面。

李莫愁见这小师妹出口就是逐客之意,脸色一煞,眉含秋霜:“师妹口气可不小,难道你已经修炼成了玉女心经?”

小龙女口气依旧淡淡的:“玉女心经博大精深,我修炼了一些,有许多不能懂,自然没有修炼成功。”她知道师姐就是为此物而来,但也并不说谎。

李莫愁眉头闪过一丝喜色,脸上即又是笑吟吟的:“不如师妹拿出来,我们一起研究如何。我经验比你多,你不懂的地方,或许我能看懂。”她胸有成竹而来,说话竟也不掩饰。

小龙女平淡道:“我知道你来古墓,就是为了玉女心经,其实给你也无所谓。”

“那多谢师妹成全,你快拿来。”李莫愁听到这里全身一颤,大喜过望。

哪知小龙女话还没说完,缓缓接道:“但师傅临终前交代过,你行事毒辣、心术不正,此秘籍不能给予你。”不管李莫愁神色口气如何变换,她都声音清泉般悦耳,如水击寒冰,风动碎玉,娇嫩之中带有几分脱俗之感。

“哼哼,师妹原来是在消遣我来着。”李莫愁一声冷笑,从怀中取出两枚长长的银针,厉声道:“师妹,你既知道我心狠手辣,那可认得这针儿?不快交出玉女心经,可莫怪我不念同门之情了。”

“冰魄银针!”小龙女瞧了一眼:“你何时又对我念过同门之情?”面色泰然,她心静如水,看淡生死,又象是丝毫没有把冰魄银针看在眼里。

李莫愁自从进室,就见小龙女端然的坐在寒冰床上一动不动,此刻自己要动手了,仍然丝毫不动。她本是聪明多疑之人,心中一念:“她竟如此托大,对我无动于衷!难道这小师妹是练功走火岔气了,所以不能动弹?”忽然收回银针,咯咯一笑:“谁说我没有同门之情,我又怎么会用冰魄银针伤你。小师妹站起身来,和我切磋切磋怎么样?”

小龙女看李莫愁笑怒变换莫测,眉头微微一皱:“我不爱站起来。”她虽然单纯,却也不会笨到说自己动不了。

这时外面黑暗处的阳钢嘴角微微一笑,心道:“小龙女以不变应万变,李莫愁无论是笑是怒是厉,终究都落了个对方的不理不睬,呵呵,看来她只有动武了。”

“你既然不把我这个师姐放在眼里,那我也真不念同门之情了!”李莫愁自认武功高过小龙女,眼见本门的无上秘笈竟然唾手可得,实是迫不及待,当下撕破了脸,心想只有先打伤了她,在想法威逼她说出秘籍下落,两枚银针向小龙女射去。

小龙女不能快速跳跃动弹,眼看银针射来,心中虽慌,此刻却全无抵御之力。只听“叮叮”两声,两枚银针离小龙女还有三尺距离,忽然掉落在地,是阳钢用两粒小石子从中拦截了。

李莫愁和小龙女同时一惊,但听哈哈一笑,一个肌肉结实的赤身男子从黑暗中走出,进来便嬉笑道:“李仙姑,心狠手辣不减当年呀,竟然连对自己的师妹也下毒手。”

李莫愁见阳钢身法鬼魅,拂尘一挥护住身周,对着小龙女阴笑了两声,厉声道:“师妹,这小贼是谁?”六年之后,阳钢口气变粗了,人也长的更强壮结实了,她竟也没认出来。

小龙女忽见阳钢现身,心中一不由自主阵喜欢,好象一种失去的失落感又从新被拣了回来,柔声道:“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看也不看李莫愁,又道:“我不是叫你不要再进古墓么,你怎么又来了?”

阳钢微微一笑:“我素来知道李莫愁的为人手段,得知你这个师姐来了,心里放心不下,所以便就来了。”

小龙女浅浅一笑:“你待我真好!”寥寥几字,这是出自真心肺腑之言。阳钢人品好,武功高,虽是短短时间,却连续几次在危难时候救她,待她一片真心,小龙女本是见识经历极少的人,此时如何能够不心动!

阳钢第一次见她对自己笑,虽只笑的极为短暂,这一刹那间,但也有‘一笑百媚生,六宫无颜色’的气质。心中一阵甜蜜,他情感真挚从不做作,也不遮掩,说道:“我都说过我爱上你了,自然是要对你好。”

小龙女雪白的脸一红,低声道:“在我师姐面前,你别胡说。”低头羞涩忸怩,出于少女情怀,自然是有些腼腆。

阳钢哈哈一笑:“爱上你就爱上你了,别说是你师姐,就算是在你师傅面前,我也照样要说。”说完看了李莫愁一眼,大有‘管你什么屁事、与你何干,暂时我又没爱上你’的意思。

第064章 斗李莫愁

李莫愁虽出手残暴,任性横行,不为习俗所羁,但守身如玉,在江湖上闯荡多年,仍是处女。她不知阳钢和小龙女都是情感真挚、毫不做作之人,其实也才相识不久,还道二人关系早就不正当了,见小龙女不理睬她,站在旁边又是老大尴尬,忽然又哈哈大笑:“好不要脸的一对狗男女,当着我就这么黏黏糊糊,没有人时那还了得。都说我师妹是个冰清玉洁的女子,哪知竟在古墓里和一个野男人勾搭上了!”

“狗尼姑,你骂谁是狗男女?”阳钢双目一凝,射出一道寒光,面上却含着笑容。

李莫愁和他对视一眼,只觉这种眼神好熟悉,情不自禁心中一颤,她双目向来凌厉寒人,此刻竟被阳钢看得心中一阵慌乱,竟不敢与他对视。想起他在黑暗之中能用小石头打落细小的冰魄银针,可见功夫绝对不差!

听他骂自己是‘狗尼姑’,嫣颊一红,眉含秋霜:“我古墓派有个规矩,门内女子不能和男子来往,更不能把男子带进墓里。你能出现在这古墓里,不是和我师妹不清不白的勾勾搭搭,那又是什么?”

“哦,原来古墓派中女子不能不男人来往!”阳钢心中得解,终于知道小龙女为什么要“赶”自己出墓了。他见李莫愁开口带辱,眼睛一转,大声道:“我是真心喜欢小龙女,哪能说是勾勾搭搭!嘿嘿,我来这古墓,是被李大仙姑引来的,如此说来,我是和你勾勾搭搭了?”

“胡说!”李莫愁俏脸一红,秀眉深蹙:“我又不认识你,哪有什么……勾……搭?”

“谁说不认识了!”阳钢气她侮辱小龙女,哈哈一笑:“你我六年前就认识了,如此说来,我俩都勾搭上六年了!”

“放屁!谁六年前认识你。”李莫愁秀眉含怒,都忍不住开了一个粗口。一脸寒霜道:“臭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插手我和师妹之间的事情?”

“呵呵,我可没有胡说八道,你不记得六年前了么?那时侯我不要你跟着我,你却死皮懒脸缠着我,我不想与你勾搭,你硬要和我勾搭……”阳钢似笑非笑,双眼故意死死盯着她看,他说这话,说是非真到也非假。

小龙女见阳钢气的李莫愁脸色晕红,也禁不住抿了抿嘴,她见过阳钢的实力,李莫愁一人绝对打不过他,当下轻声道:“师姐,你快去吧!虽然我现在没力气和你争斗,但你也是夺不走秘籍的。”

李莫愁以为阳钢是有意戏弄于她,根本不去回想往事,在说她这一生经历极广,六年前的事,片刻间哪能想得起来。狠狠看了小龙女一眼:“师妹,你眼下明明不能动弹,以为有这样一个油腔滑调的小贼护着你,我就夺不去‘玉女心经’了么?我到不相信他能有多高的道行!”说话间,忽然拂尘一起,想小龙女搂头拂将下去。她心想阳钢充其量也就和小龙女差不多,自己有何惧怕?所以想用最快的手法先制住小龙女,阳钢自然就不敢乱来了。

“在我面前还想玩阴招!”阳钢心中暗笑,他早了解李莫愁的脾气,心里早就有防备,见她一动手,速度比她更快,右手急伸,拉住了她举起的拂尘。

李莫愁拂尘挥到背后,正要向前击出,突然手上一紧,尘尾被甚么东西拉住了,竟然甩不出去。她大吃一惊,转头欲看,蓦地里身不由主的腾空而起,被一股大力拉扯之下,向后高跃丈许,这才落下。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左掌护胸,拂尘上内劲贯注,直刺出去,岂知眼前空荡荡的竟是甚么也没有。阳钢早就施“凌波微步”让开了。

李莫愁生平大小数百战,从未遇到这般怪异情景,她知道是身后阳钢出手,但却没想到他有这么快!脑海中一个念头电闪而过:“这小子好快,真像是妖精、鬼魅一样。”一招“混元式”,将拂尘舞成一个圆圈,护住身周五尺之内,这才再行转身。

阳钢嬉嬉笑着看着李莫愁:“想在我面前伤人,至少也先过我这一关吧!”

李莫愁刚刚被阳钢一扯之下,已经察觉出他内力浑厚无比,自己行走江湖这些年来几乎没有见过,当下再也不敢小视,凝神定气,如视大敌。更不言语,左手捏个招诀,右手拂尘递了出去,这一招“清风柳叶”,乃是“古墓剑法”的精妙招数,李莫愁把它融合在了自己修炼的拂尘之中。

阳钢学会“天山折梅手”,对于招式的悟力级高,眼只一瞟,就深知其中变化奥妙,心想自己下山以来虽然打斗了几场,但却从未认真仔细与人过招深试,眼前李莫愁对于武学招式心得级为广泛,正好拿她好好实验。当下平平正正的还了一招,轻描淡写,看似没用什么力气。

两人一搭上手,李莫愁见阳钢招式精妙无比、每一招自己都从来没有见过,但仗着武功高强,也还能抵挡。心下稍定,屏息凝神,拂尘所化的剑招力求稳妥,脚步沉着,飘忽轻灵,每一招攻守皆不失法度。阳钢以使“天山折梅手”、偶然又用“天山六阳掌”,一招一式有时大开大合,端凝自重,但又不显潇洒自如,纵在李莫愁极轻灵飘逸的拂尘之中,又丝毫不失王者气象。

古墓派和逍遥派武功,其实都有很多妙笔同攻之处,出手讲究轻灵飘逸、闲雅清隽、潇洒自若!阳钢和李莫愁这一交上手,但见一个衣衫秀发飘舞,宛如天仙下凡,一个身动如幻,冷若御风。两人都是想以招式胜敌,所以均一沾即走,当真便似一对花间蝴蝶,蹁跹不定,于这“逍遥、潇洒”四字发挥了到淋漓尽致。

二十余招后,阳钢出掌仍旧轻飘飘的来、轻飘飘的去,力量却显得渐渐沉重,使动时却仍然飘逸潇洒。李莫愁的拂尘每次挥出都难以近他的身,震回去的幅度反而也越来越大,心中暗自生寒,心道:“光看招式,造诣大是非凡,我也未必能敌。在说此人掌中似乎蕴涵了无限的力量,只是没有完全发挥出来,渐渐的,出招的力量只会更加猛烈。这个人的实力,真是叫人看不透有多深!”

第065章 扬眉吐气

武功高强之人往往能‘举重若轻’,极强的掌力打出去却轻飘飘犹似微风抚面,但‘举轻若重’却又是更进一步的功夫。虽然‘若重’,却非‘真重’,须得有强厚内力之威猛,却具全靠灵巧。眼见阳钢看似轻飘飘的一掌接着一掌,力量却越来越重,似无止境,这正是逍遥派武学的‘潇洒逍遥’过人之处。

小龙女坐在冰床上目不转睛的看这二人相斗,她武学造诣不低,也看出了阳钢斗的游刃有余,李莫愁落败只是早晚之事。

再过二十招,阳钢对自己的所学的招式更是信心大增!李莫愁奋力接招,渐觉敌人出掌比原来更飘忽,力量却更加重,压得她内息运行不顺,出招时略比先前滞涩,潇洒之气大减。古墓武功虽胜在轻巧、但于内劲一道极是讲究,内息不畅,便是输招落败的先兆。

“六年前被你欺负的够惨,今天也该欺负欺负你了。”阳钢见招式上已经胜了李莫愁,心中一念,运起北冥真气,大叫:“李莫愁!尝尝这一招,你肯定是很熟悉的。”“潜龙勿用”右手屈起食中二指,半拳半掌,向她胸口打去,左手同时向里钩拿,右推左钩,让她难以闪避。这招“潜龙勿用”阳钢现在的内力施展出来,左右夹击的攻势,让人无处可避,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阳钢左手向李莫愁胸前钩拿,以他现在的武学造诣,本可完全改变去势不碰她胸部,但忽想起自己曾经用这招每次都是老套老法,所以此时也不丝毫改变,

“原来是你这臭小子!”李莫愁见阳钢施出“潜龙勿用”,又联想起六年前,心中猛的一震,花容大变,终于记起了六年前的阳钢。只觉迎面而来的掌力猛烈无比,强大的内流一浪一浪重叠扑来,竟象是当年郭靖发掌一样。掌力扑面让她呼吸困难,瞬间阳钢的手掌就到了胸前,心中大骇,急忙向旁边跃退。

她用巧妙的古墓派轻功拧腰让过,斜身避了开去,好不容易躲避了阳钢右掌的掌力,但毕竟刚刚过招被压制、身法已经有些滞涩,比阳钢慢了一小个节拍,挺翘的僳胸还是被阳钢左手二指轻轻擦了一下。饶是如此,也是胸口犹如被洪流灌进,“蹬、蹬、蹬”退了三步。

阳钢在飘渺峰上六年苦练,其实有大半都是冲着李莫愁,此刻见李莫愁不敢接自己的掌力,心下甚为欢喜,感觉象是了解了一个六年的心愿似的。手指在她玉峰上戳过,本可再加一道劲力,但竟不想伤她,恶作剧般再软嫩的玉香肉上轻轻一弹,立即收力,笑道:“我先才都说过了,你六年前就纠缠着我不放,和我勾搭不清,你却偏偏不承认!哈哈,都说三十年朝东、三十年朝西,没想到你我六年一轮子,现在是改我扬眉吐气的时候啦。”

“臭小子,几年不见,你竟学了这般好的本事!”李莫愁见他有意轻薄,桃腮带晕,又气又恨,再次见到阳钢,心里竟是有些喜悦,不过更多的是心颤,经过这一场打斗,已看出他现在武功已经在自己之上了,今天在次遇见,必然要找自己报仇了。

虽然知道阳钢眼下不会善罢甘休,李莫愁却忍不住好奇,一边暗打算找机会走人,一边问道:“六年前你在飘渺峰被高人带走,现在怎么会在终南山古墓与我师妹一起!”

阳钢看她眼神诡诈,心中一亮,暗笑:“以前我被你追得好处跑,现在反过来是你见我就要跑了。”小龙女差点被尹志平侮辱之事,他自然不会对任何人说,对着小龙女微微一笑,只怕小龙女以后不肯跟自己下山,于是又表白了一次:“我偶尔游到此,见到小龙女姑娘,被她的气质容颜所醉,便要下决心爱上他。”

小龙女嫩脸微微一红,顺口柔声答道:“我也很喜欢你。”

阳钢嘿嘿傻笑,一阵欣喜若狂。

李莫愁忽然厉声道:“臭小子,你口口声声说爱上我师妹,你到底有多爱她?”她一直叫阳钢“臭小子”叫惯了口,六年后仍然习惯这么叫。

听李莫愁这样叫他,阳钢倒有一种亲切感,微微一愣,随即脱脱口道:“我爱她到可以为她去死!”他第一次被她问这样的问题,回答的是一脸激扬、斩钉截铁。

此言一出,李莫愁和小龙女同时脸上变色。小龙女痴痴看着阳钢,眼波盈盈,说不出是感动还是高兴。李莫愁却是心里微微一酸,随即哈哈大笑:“小师妹,师姐恭喜你。师傅曾说过,一个男子若肯为我古墓派女子去死,那我古墓弟子便就可以破一切戒律,可以跟随他下山,双双对对,浪迹天涯!”

小龙女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恩,我很幸运!下不下山无所谓,但阳钢以后可以随便进出古墓和我一起了。”

阳钢心中大喜,没想到自己一句誓言,竟然误打误撞破了古墓派的所以戒律。

李莫愁见两人的样子,心里不知是嫉妒还是酸楚,冷声道:“男人说话都是相信不过的,他今天说可以为你去死,以后却未必能够承诺。”

小龙女先是一愣,随即又摇了摇头:“不,我相信他!”看着阳钢,竟有一种不可磨灭的信任感,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理由不相信他。

李莫愁冷冷一笑,她对男人的信任值却没小龙女那么高,目光如炬的望向阳钢:“你敢发毒誓以后若又遇见其他的漂亮女子,你能保证绝不动摇,对我师妹永不变心么?”

“这个问题真狠!”对于心爱的女人,阳钢绝对会真心永远不变,但到底自己会爱上多少女人,他自己实在不敢保证,看着小龙女澄清似水的眼睛,觉得没必要说谎,微笑道:“以后看见漂亮姑娘,我不能保证绝不动摇,但对小龙女,我敢保证永不变心。”尤其后面一句,说的斩钉截铁。

李莫愁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微微一怔,无言以对。小龙女思想单纯,听他后面那一句,已是万分高兴。她和阳钢接触不多,但从他救自己开始就已了解阳钢的个性,欢喜道:“阳钢情感真挚,丝毫不虚假做作,爱就是爱、恨就是恨,他说不会辜负谁那就绝对不会辜负谁,我就最喜欢他这一点。”

第066章 再种生死符

“哎……”李莫愁一声长叹,眼神忧伤的看着阳钢,又是羡慕又是凄然,心中喃喃念道:“情感真挚,丝毫不虚假做作,爱就是爱、恨就是恨,他说不会辜负谁那就绝对不会辜负谁……。为何我没遇见这样的男子!”念到这里,戾气大起,忽然又咯咯娇笑,“甜言蜜语,让人作呕!”素手一招,几枚冰魄银针向小龙女和阳钢射去。

李莫愁‘风情万变、动手在不经意间’的性格阳钢早有防范,抬手之间,“北冥真气”运至双掌,“呵”的一掌凌空拍出,在极强的内劲下,“冰魄银针”穿透不过他的掌力,纷纷落在地上。

李莫愁打不过阳钢,在呆下去,知道讨不到好处,银针射出后,身子一拧,就准备先走一步。

阳钢心中急速思转:“这李莫愁到处滥杀无辜,可若要下手将她杀了,又实在下不起手,再说自己出江湖,也算是她逼出来的,若没有她,自己说不定还在牛家村打鱼呢!”心中忽然起了一个念头:“今天我就把你收服了,替江湖上的人做一件好事。吼吼,身边多了这么一个大美女,又是赏心悦目,又可以充当打手,岂不乐哉!”右手北冥真气倒运、改发为吸,把石室中寒冰床上散发出的寒露吸入手中形成一片薄冰,挥掌向李莫愁射去。

阳钢思想、吸气、化冰、种符,说来虽长,其实只是一瞬间之事。“生死符”乃一块薄冰,又小又透明,阳钢挥手间发射出去,小龙女眼光极利,但也没察觉。

李莫愁刚闪身到通道口,只感觉背上‘肩汇穴’一凉,并不象中了暗器那样刺痛或者隐疼,就仿佛有一滴冰水落在了上面,当下没去理会,也不停顿,人已消失在黑暗古墓中。

古墓里道路交纵,阳钢不熟悉各个路道,知道追不上李莫愁,并不去追,呵呵一笑:“李仙姑,你跑的虽快,只怕你回来的更快!”

小龙女微微一怔,一脸不解:“她知道打不过你,既然跑了,又岂会在回来?”

阳钢听小龙女的声音犹如清泉般悦耳、风动碎玉,心里就特别舒畅,笑道:“我已用暗器打入了她的穴道,种了这种暗器痛苦难当,并且天下间只有我一人能解,你师姐片刻间就会发作,所以她一定会返回来的。”

小龙女“恩”了一声,眼神中露出一丝诧异:“你发射暗器,我竟没有看到!”

“我这暗器并非实质物体,加上又是从掌力中送出去,不经意间自然极难看出。”阳钢心中对“生死符”的越来越喜欢了,当下说道:“李莫愁行走江湖,到处滥杀无辜,我想要把她制住,老实跟着我,不能在随便作恶!”

小龙女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这样最好,我师傅临终前就叫我想法制服师姐,只可惜我没这个本事!以后有你约束着她,那也算是了结了我一件心事。”她思想单纯,并没去想阳钢这样做,是不是也存在有一定的私心,也没想阳钢以后长期和丰美万千的师姐一起,会不会发生情素。

果然只片刻间,听得古墓通道里传来跌跌撞撞的脚步声,那脚步沉重混乱,仿佛受了严重的内伤,正在极力忍受一样!

阳钢心里暗道:“李莫愁回来了!”猜中她要回来,哈哈一笑,大声调笑道:“我先前就说过,李莫愁六年前就紧缠着我、与我勾搭不清,没想到六年后遇见,又舍不得走,要死死紧缠上我了。”

小龙女忍不住抿了抿嘴:“我师姐六年前真死缠过你么?”

“那是自然,我可没说假话!李莫愁六年前缠着我从临安到襄阳,又从襄阳到天山,来回几千里呢。”阳钢回答的不假,只是李莫愁追杀他,却硬被他说成了‘纠缠勾搭’的意思。

“臭小子,刚刚我出墓的刹那间,你给我下了什么毒?”李莫愁满脸痛苦,玉牙紧咬,像喝醉了一样回到石室,哪里还有闲情与阳钢斗嘴。脚步踉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没有了以前的半点飘逸潇洒之气。

阳钢占了便宜还卖乖,毫不隐瞒道:“你不是喜欢追着我不放么,我今天就成全你。我给你穴道里用内力种了一枚我的独门暗器,只有我的‘天山六阳掌’能镇住你的痛苦。从现在开始,你必须永远跟随着我,一切听我的吩咐,不能再去江湖上兴风作浪!”

“什么?你想约制住我?”李莫愁心下大颤,眉含秋霜,额头香汗点点,柔美如玉的脸上又难受的有些扭曲。此刻只想动手和阳钢拼命,但肩头穴道里极度的痒痛传遍全身,这种感觉简直难以用语言形容,导致全身力气都施展不出。

“对,我不但要约制你,并且还要永远约制你。直到你行为改过,性良品善!”阳钢满脸微笑,一副‘侠之大者’的摸样,其实心底到底有多少私心,那只有他自己知道。

李莫愁虽然出手凶残、心思毒辣,但不可否认,她是一个极有气质的女人。特别是她话声轻柔婉转、又带着几分妖治,神态娇媚,君之明眸皓齿,肤色白腻,实是个出色的让男人难以抗拒的美人。

李莫愁但觉穴道里奇痒参合着怪痛,娇体微微发抖,咬牙切齿:“我想杀人便杀人,李莫愁一生不受拘束,就算是死了,也不会被你奴狱。”

“生死符”的威力,阳钢已经很有自信:“大美人,不要嘴硬了,你实在忍受不住就开口求我,我先用内力逼进你穴道里,可压住‘生死符’,使其三个月不会发作。”

“休想!”李莫愁惨叫着吼道。肩头的“生死符”正在发作,武功却半点施展不出,暗自运气,想硬冲开穴道把“生死符”逼出去,那知真气一动,穴道更是剧痛,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她受了“生死符”,一刻前能还仗真气护身,勉强忍住,这时穴道里又难受了十倍,真气涣散,“生死符”越发越猛。连胸腹都奇痛恶痒难当。

第067章 强收李莫愁

“师姐,你就答应了阳钢吧!你以后不做恶事,他自然不会让你难受!”小龙女也看出李莫愁极其难受,她心地善良,不禁有些不忍。阳钢见李莫愁痛苦的摸样,记得孙不二当时种了“生死符”也没忍受这么久,心头隐隐不忍,也只想她快快开口求饶。

“没……想到我纵横一生,竟然栽在你这个臭小子手里。”李莫愁心中一动激情,“生死符”发作得更厉害了,全身打颤,脸上肌肉抽动,一张美艳的脸变的凌厉恐怖。阳钢所种“生死符”的位置在她后肩之上,她手反过去抓,却又抓不到。

小龙女见她模样可怖已极,心中骇然,都不自禁的退开几步。

李莫愁一生倨傲,从不向人示弱,但这时心中难受,穴道剧痛奇痒,又强忍着撑了一小片刻,还是终于熬不住叫道:“阳钢,我答应你,啊,我答应你,啊,你快快给我止痛!你快快给我止痛……”

“早叫你服输求饶,你偏偏要吃够了苦头才肯!”阳钢无奈摇了摇头,运起“北冥真气”,用“天山六阳掌”打进她后肩的穴道里,暂时压制住了“生死符”。

李莫愁只觉肩上一阵暖流输入,痛痒立即减去,片刻之间就奇迹般的恢复了正常!她知道阳钢并没为自己解去“生死符”,只是暂时用内力压住了。抬头看了阳钢一眼,神情中难掩刚刚的狼狈,眉头怒霜寒云,又是长叹一声,心想自己一生造孽万端,今天有这个下场,那也真是罪有应得!

阳钢见她双眼如炬充满了恨意,心中却是有些忧然,暗道:“你何必这样恨我!我又不是真想向对待奴隶一样欺负你,你以后跟着我,只要听我的话,我只会关心呵护你,绝对不会让你再受痛苦。”当下也不多说,因为说也无用,心想日子久了,李莫愁自然会慢慢改变的。不过也是暗暗高兴,从现在开始,李莫愁再也不敢欺负小龙女了,有自己在,以后她若是在看见陆无双,也不会再去追杀了。

小龙女此刻已经能够活动自如,见李莫愁神色丧气,站起来缓缓走到她身边,淡淡一笑:“师姐,你何必这么沮丧,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只要你以后不做坏事,我便把‘玉女心经’递给你看。”

李莫愁心中一动,心想长期和小龙女、阳钢一起,若能得到“玉女心经”那也是一件好事,于是不由又好过了一些。但想到自己受制于人,终究是难以高兴起来。想起“生死符”发作时的痛苦,哪里还敢起什么坏心,眼下无可奈何,只有勉强一笑:“事情既已如此,那我还有何话说!”瞧了阳钢一眼,又怕他真把自己当作囚徒奴隶一样,心情不好就给自己来上两脚三巴掌,于是又道:“我若没违反你的意思,只希望你别随便整治我。”

阳钢听她口气中带着乞求,已经成服,还是第一次李莫愁如此服软,自是高兴不已,心想自己又不是性格变态,怜惜你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随便整治你。笑道:“那是自然!”见小龙女已经能够行走了,心头一喜,拉住她手道:“你身上的迷药解去许多了吧?”

小龙女手被他拉住,雪白的脸上浮起一丝嫣红,轻声道:“恩,内力虽还没有恢复,但能够行动自如了。到了明天,定就能够完全恢复了。”

阳钢点了点头:“这样就好,等到明天你武功恢复,我们就下山,先去临安游玩一趟。”

“你要带我下山?”小龙女微微一诧。

“是啊,这古墓阴暗枯燥、无聊无趣,有什么好的。”阳钢脱口回答,温柔一笑,又道:“你不想下山?”

“古墓生活倒也清净,不过无所谓,你去哪里,我去哪里。”小龙女挽住阳钢的手臂,对于感情她没有那么多的经历、也没有那么多苛刻的要求,当听阳钢亲口说出‘宁愿为她死’的时候,心里便决定永远不离开这个男人。她本想说自己不喜欢外面的世界,但一个男人爱你都爱到可以为你去死了,那还有什么不够?

阳钢听到‘你去哪里,我去哪里’这一句话,心里甜蜜无比,只感觉自己充满了成就感一样,轻轻搂住小龙女的纤腰,忍不住在她额头亲吻了一下。一阵处子的幽香飘入嗅觉器官,头脑一阵眩晕,有些神魂颠倒,情不自禁,又在她淡淡的唇上吻了一下。

小龙女第一次被男子亲吻,心中如小鹿乱撞,但却并没躲避,甜滋滋的,反而是柔柔的依在阳钢的肩头。

此刻李莫愁就站在二人身旁,见他两的举动,只看得桃腮带晕、满脸发热。见阳钢轻轻揽着小龙女的细腰、并肩而立、窃窃私语,一个是英俊潇洒的美少年,一个是娇柔婀娜的俏姑娘,这种甜蜜恋人感觉,等于她来说,是最渴望、最痛恨、最奢侈、又最逃避的东西。

李莫愁本是一个懂情调、喜欢浪漫的女子,只是因为曾经被爱所伤才导致性格大变,见了这个场景,她如何能不动心!心头一酸,一种异样的感觉浮了起来,眼睛一花,眼里的阳钢和小龙女,模模糊糊的竟看到是自己少女时代刻骨相思的意中人陆展元,而另一个就是自己。迷糊之中,眼眶里更加模糊,不知为何,人影逐渐模幻变形,眼前的人,竟又成了阳钢揽着自己……

石室忽然传出凄伤缠绵的歌声:“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以身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唱到这里,声若游丝,悄然而绝……

阳钢和小龙女望向李莫愁,听歌声正是从她口中所发,二人闻声所感,心头不禁升起一份忧伤之气,均是痴痴愣住了。

阳钢心中一怜,心道:“李莫愁表面上狂戾无情,但听她歌声,明明就是重情多情之人。此女表面无情,内心多情,可见她心中痛苦!”心想到此,更是一阵怜惜之心升起,忍不住用手抚了抚她瘦削的肩膀。

第068章 巨大的内丹

李莫愁被阳钢温柔一抚,立时从飞神中醒来,晶莹剔透的脸上飘过一抹红云,看了阳钢一眼,神情又恢复了常态,冷冷的走到墓口,望着黑黝黝的通道默然不语。

阳钢心中一笑:“这个女人,真是多变之极!”看着她修长苗条的身影,双肩如峰,竟似有些楚楚可怜。

古墓之中,不分白天黑夜,阳钢有小龙女相陪,自然是乐的好不自在。

阳钢对那寒冰床颇感兴趣,小龙女一一详细解说此床的来历功效,说这床是用上古寒玉制成,实修习上乘内功的良助。

“这上面修炼内功,竟可以一年顶十年!”阳钢心中大觉诧异,笑道:“我来试试!”于是坐在寒冰床上,先是觉得一阵寒气冒起、寒冷刺骨,忙潜运北冥神功抵抗。

阳钢对武学原理所识本深,坐上去后,心中忽然一明,领悟出寒冰床的奥妙,暗道:“睡在这床上觉得奇寒难熬,只得运全身功力与之相抗,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纵在睡梦之中也是练功不辍。常人练功,就算是最劝奋之人,每日总须有几个时辰睡觉。要知道练功是逆天而行之事,气血运转,均与常时不同,但每晚睡将下来,气梦中非但不耗白日之功,反而更增功力。”

当下静心运功,“北冥真气”在体内运了三周,但觉和床上所发的寒气丝丝入扣,这时心底又是大悟:“这寒冰床原来另有一椿好处,大凡修练内功,最忌的是走火入魔,是以平时练功,倒有一半的精神用来和心火相抗。这寒玉乃天下至阴至寒之物,修道人坐卧其上,心火自清,因此练功时尽可勇猛精进,这岂非比常人练功又快了一倍?如此说来,这床对于修炼道家武学的,更是好处最大。”

当“北冥真气”在身体里运到第七周时候,阳钢只用了半个时辰,心中惊叹不已,若在平日,这可是要花上大半天的时间呀!寒冰床的妙用,果然名不虚传!

小龙女见阳钢开始静坐练功,当下也不去打扰他,也在石室找了一个干净的角落,静静坐下默默运功,希望能更快的恢复内力。

李莫愁面朝通道独自站了许久,听见身后再无半丝声息,悄悄拧头,见阳钢和小龙女都微闭眼睛,在收心敛神的打坐运功。心中忽一念:“此时若是动手偷袭二人,或许有很大的成功机会!”但又想自己“生死符”没解,若偷袭了阳钢,当真天下无人再能将其解去,那又如何是好?

如此一来,李莫愁又不敢动手。也静静坐下运功,试试能不能自行化解“生死符”,可惜事实证明,阳钢的把握是没错的,“生死符”除了“天山六阳掌”之外,纵然你内功天下无敌,也休想自行化解。

阳钢第一次感觉到修炼内功的奇速,打坐了三个时辰后,心中突发奇想,心想这寒冰床里蕴涵了无限的能量,简直就是一粒增加内力的巨大丹药,只是天下武学高手,无一人能将其吃进嘴里,也无一人有办法服食这颗“丹药”。可自己所学的“北冥神功”却恰好有此能力,若用“北冥神功”把寒冰床里的能量全部吸收到自己身体内,那自己的修为便立即要更增加一个层次,达到一种更高的境界。

想到这里,阳钢心中一阵激动,这一科巨大的内丹太吸引人了,情不自禁把双手掌心和拇指贴在寒冰床上,“北冥真气”逆行,施展起吸收内力的法决。

哪知一吸之下,感觉空荡荡的,除了手掌皮肉发寒之外,一丝能量也没从寒冰床上吸起。阳钢心中一愣,随即哑然失笑,暗叫自己真是异想天开。

但经过仔细考虑和琢磨,又敢肯定,自己绝对不是异想天开。

寒冰床虽然就象是一个储存满了能量的巨大容器,但它却不和人体相同,人体七筋八脉和储存真元的丹田相通,丹田一动,真元所形成的内力才可以从筋脉运流全身,所以每一个筋脉的终点就等于是个‘破口’,“北冥神功”就是靠抓住这个‘破口’,把别人内力吸收进自己身体。而这寒冰床没有‘破口’,自然就无从吸起。

阳钢并非完全贪心,但出于好奇和对内力之道的探索,想通了这一点,又想到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吸收寒冰床的能量,或者想办法找到它的破口。

连试了“北冥神功”里的几种手法,都是毫无作用,思来想去,也始终得不出答案,阳钢心中一笑:“敢肯定,寒冰床的能量是绝对可以想法吸入人体的,我现在做不到,一是武学修为不够,二是历练不够,加以时日,也许就有办法了!”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内力,根本做不到把寒冰床的能量从北冥真气吸出,当下也就不再也徒费力气了。

不知不觉,阳钢的内心在寒冰床已经折腾了一整天,当他睁开眼睛从床上跳下,只见小龙女和李莫愁的一对美目,都眼波盈盈的望着自己。

“你一打坐,就是将近一天,我静修了一会儿,闲着无事,看你赤着上身,所以给你做了一件衣衫,你看合不合身。”小龙女拿着一件纯白色的衣衫,温柔的说道。

阳钢心中一甜,接过那衣衫,闻得上面还散发了淡淡的清香,连忙往身上套,穿在身上觉得甚为合身,笑道:“你手工真是不错!”

小龙女淡淡一笑:“我的手工不算好,师姐心灵手巧,比我做的好看多了。”

“你怎知道你师姐的手艺好?”阳钢微微一怔,望向李莫愁。

李莫愁双手掩在背后,两颊忽然一红,桃腮带晕,神态娇媚,神色竟从未有过的忸怩,过了好久,才也拿出一件白色长袍,嗔道:“你整日光着上身,裤子也是破破烂烂,我看着心烦,所以也替你做了一件长袍子,以免在脏了我的眼。”说着把袍子扔到阳钢手里,之后秀眉一横,又补充道:“你可别多想,就当是我讨好你,你以后不能随便看不惯就欺负我。”

得到李莫愁的袍子,阳钢倒是比得到小龙女做的衣衫还诧异,有些受宠若惊的拿起袍子,只见手工极为完美,纯白的领子上,还秀了一个鲜红的小花,象鲜血一样红!“咳,李大仙姑嘴上所的对我是没丝毫感情,但她神色口气里却有些不打自招的感觉,心中莫非爱上我了?”阳钢心中暗念,心情无比的好,哈哈大笑,把袍子也套在衣衫外面,大声道:“走,我们这就下山去。”

第069章 斗牛

经过一天,小龙女身体里的迷药已经全部解去,内力也完全恢复。

次日,阳钢和小龙女、李莫愁出古墓、下了终南山。

阳钢这六年来过着孤单枯燥的生活,此刻身边伴着大小两个天仙般的美人儿,心中畅快,自然是不再话下。这种感觉,就象当初学成神功那样,爽!

到了终南山脚下,三人准备向东南行,就在此刻,忽听的前面不远处的道上有人一声怒喝:“放屁,我叫阳锋,不叫欧阳锋!”

这声音极大,就似天上破雷突响,远远听见,都让人觉得嗡嗡耳鸣。李莫愁和小龙女均是脸色微变,均想前面的人好深的内力。阳钢却是心里大喜,前面的人,自然就是他的“老儿子”欧阳锋!

欧阳锋喝声一落,马上就有一个声音回喝道:“放屁,放屁,你不叫阳锋,其实你叫癞蛤蟆!”那声音也极为洪亮,气势丝毫不在欧阳锋之下,惟独不同,就是没欧阳锋那份威慑力,却是充满了调笑顽皮的口吻。

此时阳钢心中也是一震,听得出那声音也是很苍老,看来年纪和欧阳锋差不多,心中暗想不知是哪位老前辈,听口气是和自己的“老儿子”干上了,当下拉住小龙女的手,随即另一只手也拉住李莫愁的手,说道:“我们上前看看。”

小龙女任由阳钢拉着跟他而去,李莫愁却是嫩脸一臊,暗骂:“臭小子,一点也不讲规矩,我又不是你的情人……”想到这里,脸上更是绯红,狠狠瞪了阳钢一眼,但心中却不愿反抗,一愣之后,也任由他拉着,向前奔去。

三人轻功都是顶流,片刻就到了二老发声之处,相隔几十米,站在一棵大树下观看。

出现在眼前的是,只见大道中间站着一头极为强壮的大黄牛,而黄牛牛头两侧,分别站了一个须发尽白的老头。两个老头怒目相瞪,一人抓着一只牛角,象是对峙着,胡七乱八,不停的争吵。

那大黄牛两角被按住,竟然不能动弹,站在大路中想要向前冲也冲不动,想要往后拔也拔不掉,四脚生硬的撑着,倔着头,只气的两个大鼻孔白气直冒。而在牛臀后的地上,蹲着一个布衣小孩,目不转睛的望着二老,不知是吓痴了,还是惊愣了,看摸样是个放牛的牛童。

阳钢,小龙女,李莫愁三人见此情景,都是抿嘴一笑,心想这二老要较劲大可打一架,干嘛和一头大黄牛过不去。

只见欧阳锋瞪着一对环眼,哇哇大叫:“放屁,放屁,我不叫癞蛤蟆,我叫阳锋。”

那老头瞪着一对黄豆小眼,也学着欧阳锋口气哇哇大叫:“放屁,放屁,你不叫阳锋,你叫蛤蟆锋!”

欧阳锋大怒:“放屁,老子叫阳锋,就简简单单两个字,不是什么欧阳锋,也不是癞蛤蟆,更不是蛤蟆锋!”

对面的老头好象故意和他胡闹:“放屁,你明明姓‘欧阳臭’名‘老毒物蛤蟆锋’,老子数来数去也是九个字,怎么会只有两个字。”

欧阳锋头脑糊涂,好不容易知道了自己叫阳锋,哪里还肯相信其他的,又是大骂了一连串“放屁”。而对面的老头好象也是有些疯癫,和欧阳锋吵架,样子倒很乐此不惫似的,也跟着大骂“放屁”。但听他满嘴胡搅蛮缠,故意和欧阳锋作对,明显思维很正常,绝对不是脑袋有问题的疯子,倒像一个不讲道理的顽童。

阳钢和二女站在边上,见二老争吵不休,也已看出那老头武功不在欧阳锋之下,根本不害怕欧阳锋,心中暗思:这老头是谁?看他这副性格,莫非就是老顽童周伯通。刚想到这里,立即就为自己的答案画了一个肯定的句号。当今武林,敢和欧阳锋胡闹,并且还闹的这么开心的人,除了老顽童,决计找不出第二人来。

原来此今郭芙芳龄已过十六,黄蓉见女儿长大,便想为她择选一个最出色的青年才俊,于是以‘郭靖招婿’为名,在襄阳摆下比武招亲的擂台,并且把消息广发天下,一来可以为女儿选出一个新一代出类拔萃的女婿,二来正好趁此集合武林同道,商讨共抗蒙古入侵之事。老顽童得知此事,心想到时候一定很热闹,本来在北方游玩,所以也赶往襄阳凑热闹。恰好欧阳锋离开了阳钢,糊里糊涂乱走,又正遇见了老顽童,他问逢人就问‘看见我儿子没有’,遇见老顽童了自然也是。老顽童和他开了几句玩笑,两人便就扛上了。

老顽童句句强词夺理,欧阳锋争的面红耳赤,可又说他不过,越来越怒,大喝:“老子是天下第一的阳锋!你胡说八道!”说罢抓住牛角的双手运力一拉,只欲要连牛带人举起,把老顽童给抛出去。

老顽童哈哈大笑:“你是天下倒数第一的蛤蟆锋,我没有胡说八道。”手臂抓住牛角也浅运内力,双脚稳稳站住,没有让欧阳锋拉动。

欧阳锋用力之下没有拉动,倒是吃了一惊,“咦”了一下:“你这老头儿,倒也有你分稳力。”

老顽童哈哈一笑,也故意“咦”了一声,挤眉弄眼道:“你这老蛤蟆,力气本就没有我老顽童大。”

“你叫老顽童!”欧阳峰愣了一愣,这个名字好象曾听说过,只是一时有记不起来,随即又大骂:“放屁,我天下第一,力气怎么可能没有你大!”说着手上力气暴增,根根银发,怒冠而起。

老顽童只觉牛头上传来对方巨大的拉扯力,嘴角白胡子一翘:“哎哟哟,臭蛤蟆发怒啦。”虽是满脸滑皮,但力气也极力加大。

阳钢就站在不远处,心中一笑:“两个老头斗上了力气,可就可怜了这头大黄牛。以二老功力之强,从这黄牛头部传送内力,此牛就算不死,也要落的个终生脑残!”

那知后果比阳钢想的更惨,果然就在此刻,欧阳锋和老顽童第三次各自加力,两股强大的内力在牛脑里交汇撞击,只听“砰”的一声,那黄牛脑袋就象是塞进了炸药的大西瓜,轰然爆炸,满天牛肉腥血乱飞。老顽童和欧阳锋极快各自跃退了一丈,身上都没溅到半片血肉,一人手中还捏着一支尖尖的牛角。

那黄牛成了无头死牛,四脚一软,委顿倒地。这时候只听“哇”的一声,牛身后的小牛童见了这情景,大哭起来:“你们陪我牛儿,你们陪我牛儿。”他并不知眼前两人是绝世高手,指头一撩就能取自己小命,倒不是吓哭了,而是因为牛死。

欧阳锋被老完搅的又糊涂了,毫不理睬那孩子,拿着牛角尤自愣愣发呆,皱眉苦思自己到底该叫什么。老顽童周伯通见那孩童大哭,却是喜的双脚蹦跳:“小娃娃,张大嘴,哇哇哭,鼻涕虫。蛤蛤,牛头没了,牛角还有一支,拿回去可以做喇叭。”

第070章 为老不尊

小牛童见老顽童拿着牛角与自己逗笑,更是哇哇大哭:“我不要牛角,我要我黄牛儿的头。”

老顽童嬉皮笑脸,吐了吐舌头:“角就生在牛头上,你连角都不要,那还要头做什么。”自认为这句话说的很有道理,得意的连连直笑。

“你们打死了我家黄牛,陪我牛头,陪我牛头……”小牛童只是大哭,哪里去和老顽童纠缠不清的解释。

“烦死拉,你大哭大叫,吵的我头痛,我打烂你的头。”欧阳锋正是烦躁,使劲一抓脑袋,忽然咆哮大吼,“呼”的一掌,向那大哭的小牛童打去。

“哎呀!住手!”阳钢大惊,小龙女柔美如玉的脸颊也是微微变色,哪里想到欧阳锋会对一个娃娃下重手,但相隔太远,已经无法出手阻止。李莫愁冷冷一笑,无动于衷,俏生生的站着,仿佛如一畦朱红的牡丹高贵而优雅。

“妈呀,小娃娃快跑,脑袋要开花啦!”就在这刹那间,老顽童大叫一声,急快无比的挪到小牛童身前,横伸一掌,在欧阳锋扑扇般的大掌拍到小牛童脑袋两尺之前挡住了。两人掌力相对,均是被对放掌力激得白须冲冠肆意乱舞,同时被震的退了两步,看来内力各自不相上下。

阳钢嘘了一口气,不禁对那老顽童好感大增,心想他虽然看似嬉笑无赖,但却不乱伤无辜,并且很有侠义之风。正想要上前相见二老,却见欧阳锋“忽”的一下已经快奔了过来。

“爸爸,这老头说我不叫阳锋,你来评评理。”欧阳锋拍了一下脑袋,向阳钢所站的位置跃去,似乎忽然想起了他来。其实以二老的功力,数十丈之内休想有能能够隐藏,他们早已看见了阳钢三人,只是刚刚争执不休,都当没看见一样不去理睬。

阳钢和二女但觉眼前一晃,欧阳锋已经到了眼前。他跳到自己身边开口就是这个问题,阳钢微微一苦笑,见他眉头紧皱,神色极为苦恼,知道他头脑糊涂,越想只会越烦恼,不想他多伤脑筋,便说道:“不用去苦想了,那位前辈和你开玩笑呢,你是叫阳锋。”

“这就对了,老顽童胡说八道!”欧阳锋呵呵一笑,自认为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满脸欢喜,眉头顿时松开了。

小龙女和李莫愁听欧阳锋喊阳钢叫做爸爸,均是大吃一惊。二女同时望向阳钢,都是眼带笑意,小龙女道:“阳钢,你怎么有这么一个老头儿儿子?他的武功厉害,我一生从来没有见过。”

阳钢干笑一声:“这个……这个以后在对你说。”

欧阳锋听小龙女赞自己武功高强,大是高兴,竖起大拇指:“女娃娃很有眼光,我的武功天下第一,自然是很厉害。”

小龙女淡淡一笑,刚刚只是随口而道,其实谁是天下第一,她根本无所谓,所以当下也不多说,就象是默认了一样。

李莫愁似笑非笑的看着阳钢,心中却是震撼不已:“天下五绝,最毒辣的欧阳锋竟叫臭小子爸爸,嘿,真不知这小子有多大能耐!”

“臭蛤蟆,你刚刚叫这小子什么?”这时候老顽童也跟着几大步跃到阳钢几人面前,用牛角尖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瞪大眼睛问。

“他是我爸爸。”欧阳锋一指阳钢,挺了挺胸膛,又喝道:“你听见没有,我爸爸都说我叫阳锋,小女娃娃也承认我是天下第一,你休要在与我胡搅蛮缠。”

“咳,咳,前辈好!”阳钢有些不好意思的对老顽童打了个招呼。

“什么前辈、后辈。一般、一般,不算很好。”老顽童支吾的随便回答了两声,盯盯的看着阳钢,忽然夸张的向后一跳,直像孩子一个手脚乱舞,在地上打滚,捧腹哈哈大笑:“老毒物有爸爸啦,臭蛤蟆当儿子咯。有趣,有趣,这真是我老顽童二十年来遇见的最有趣的事情。”

欧阳锋也嘿嘿一笑:“这有什么奇怪,人人都是父母所生,难道你没有爸爸么?”

老顽童小眼一挤,忽然正色道:“对,对,不奇怪,一点也不奇怪,我有爹,你也有爹。你两一看就是父子,这次我老顽童也不得不承认,那小子确实是你爸爸。”他本就喜欢些有趣的怪事,见欧阳峰认一个少年做了父亲,只觉这事要是一直这样下去,那才更是有趣,当下也故意胡说。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老顽童忽然对阳钢道。

“阳钢!”阳钢见他一副为老不尊的摸样,当下也笑道,也不叫他前辈了。

周伯通“哦”了一声,又看象欧阳锋,大声道:“臭蛤蟆,你老爹姓‘阳’,所以你是叫阳钢,刚刚是我错啦,老顽童知错就改,给你陪不是啦。”说着躬腰道了一个歉,低着头偷偷直笑,马上又跳起身来。

“这个周伯通,惟恐欧阳锋不叫我爹,真是名副其实的老顽童。”阳钢见他明知自己不是欧阳锋父亲,却故意混淆事实,只有苦笑再苦笑。

李莫愁素来冷静,见了这个场面,也忍不住“噗嗤”一笑。

小龙女抿了抿嘴:“老爷子故意捣乱!”

周伯通瞧了小龙女一眼,忽然转移话题,生气道:“你刚刚说那臭蛤蟆武功很厉害,难道我武功不厉害?就他那几下子,也想做天下第一?”老顽童孩子般的性格,最怕人家说他武功低微。

小龙女微微一愣,随口答道:“你也很厉害,不比那位老爷子差。谁能做天下第一,与我有什么关系!”她说的全是心里的实话,不去想过会不会得罪谁。

“这还差不多!臭蛤蟆连老顽童都打不过,怎么能做天下第一。”老顽童对欧阳锋翻了翻白眼,又对小龙女嬉嬉一笑。

欧阳锋正色狡辩,大喝:“放屁,谁说我打不过你,我是天下第一,你若不服,我们再做打过。”

“放屁,放屁。我还怕你不成,打就打!”老顽童卷起衣袖,双手叉腰,两人又进入剑拔弩张的状态。

第071章 挑斗

“哎呀,臭屁烘烘,别打别打。”阳钢见两人话不投机又要动手,知道欧阳锋和老顽童若打起来,一时半刻绝分不出胜负,只怕会拼个两败俱伤,于是站到二人之间阻止。

“我给爸爸一个面子,这次就饶过你。”欧阳锋倒很听阳钢的话,气愤愤的收起了内力。

“我也给你爸爸一个面子,这次不和你打。”周伯通拍了拍手,也跟着说道。

“哇哇……哇哇……。你们陪我牛儿,你们陪我牛儿!”就这时,那牛童见众人似乎不理睬他,为了表示自己的存在,又扯着嗓子狠狠的哭起几声。

老顽童性格单纯,他从来不在乎身外之物,所以也不放在心上,反是哈哈笑着给那牛童做鬼脸。小龙女虽然性格纯真,但见牛童哭的可怜,倒是有些心动,只是自己没有银子、也找不出一头黄牛来,所以也无可奈何。至于欧阳锋和李莫愁两人,别人的死活伤心,他两根本毫不在乎。

阳钢眉头一皱,见这童儿哭过没完没了,对李莫愁笑道:“李大仙姑,还麻烦你把身上的银两赏一些给那小孩儿,这样哭着,真是让人心烦。”他自己身上没钱,知道小龙女也没有,老顽童和欧阳峰脏西西、破烂烂,和洪七摸样差不多,就更不像有钱的人。

李莫愁狐媚一笑:“真没看出,你心肠倒是很好。”阳钢的话对于她来说就是命令,自然不会违背,走到牛童身旁,扔了一锭十辆重的银子,微微笑道:“这足够买5头大黄牛了。”

那牛童虽是乡村小孩,却也认得银子,见到这么大一锭银子,立时破泣为笑,忙捧进怀里,死牛也不管了,欢天喜地而去。

“你这娃娃,心肠不错。”老顽童见那牛童刚跑,也赞了阳钢一句,忽然跳到他身边,贼贼的笑,凑到他耳朵边道:“小兄弟,你是怎么让臭蛤蟆认你为爹的,告诉我好不好?你小声说,可不要让臭蛤蟆听见了。”他凑在阳钢耳边,运内力以嘴动之气发音,声音直灌如阳钢耳朵,外人根本无法听见。知道以欧阳锋的耳力,就算是在十几丈外讲悄悄话,他也可以凝神听见。

“这……”阳钢微微一怔,看他一脸好奇和乞求,只好答道:“本是他先要硬认我做儿子,我觉得吃了亏,便开玩笑也喊他儿子,结果和他比试武功,几番投机取巧,便赢了这个‘爹’的名号。惭愧,惭愧。”他也是凑在周伯通耳旁,运内力以嘴动之气发音,声音丝毫不散,出周伯通外无人能够听见。

“小娃娃竟然能以武功在欧阳锋面前赢了一个‘爹’的名号,就算是投机取巧,也不得了,不得了!”老顽童心中大惊,又想起他也能以嘴动之力激发出暗音,这必须有深厚的道家内力方能。退了一步,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阳钢:“小兄弟,你都会些什么武功,能不能让老顽童开开眼界。”

“我功夫不及你,你一定瞧不上眼。”阳钢微微一笑,象是说的实话,又象是谦虚,其实心中却想真跟他比试比试,毕竟老顽童这样的高人难得一见,加上他修炼的也是道家功夫,切磋之下,对自己的武学成长很有帮助。

“哼,小气!”老顽童嘴一嘟,以为他真是不肯,于是转过身去生气。但他生性好武,想到阳钢能让欧阳锋做儿子,定然是有他的独到之处,他和欧阳锋几十年来打过不知道多少次,完全知道对方的所学,所以比不比都无所谓,可对阳钢这个陌生人却充满了好奇,不由心痒难搔,跃跃欲试,暗道:“你不肯让我开开眼界,我就逼你出招。”当下猛然转身,左掌一提,大叫道:“小兄弟,我们比划比划吧,看拳!”右手一拳打了出去,使的是七十二路“空明拳法”。

阳钢那想到他会忽然动手,眼看一拳击来,看似轻飘飘的,其中却蕴涵了无限的内力,当下脚步一挪,顺其自然的展开“凌波微步”斜让了两步。那知老顽童的“空明拳”招招相连,一拳刚落又是一拳,一瞬间就使出了五六式,阳钢让了第一招,第二、三、四……招就没机会还手了,无奈之下,只有左挪右闪,在他的拳影之下连连闪避。

“这是什么步法,怪哉,妙哉!”老顽童连续几拳不中,“咦”了一声,大感好奇,又收回了招式。

“你干嘛打他?”“竟敢打我爸爸。”就这时,传来一声清泉般悦耳的娇喝和一声如猛狮的大喝,一左一右,一白一灰两道身影,同时向老顽童袭去。这两人正是欧阳锋和小龙女,他两人一个混混沌沌、一个不明事理,并不知道老顽童没有恶意,只见到他向自己心爱的人动手,所以便出手帮忙。

“别打,别打!”阳钢连忙大叫,他自己还没和老顽童打过瘾,倒是不想二人动手。

“打得好,打得好!”老顽童哈哈大笑,他行事颠三倒四,也不去想自己处境的利弊,总之越混乱越热闹,他反而越喜欢。“忽”的一拳,破解了欧阳峰的一掌,拧身又是一拳反击小龙女。小龙女知道他内力极强,不敢硬接,身子一跃,飞起两丈多高,让过老顽童的一拳,一对玉手挥飘,展开“玉女掌法”,向老顽童攻了一掌。

“哈哈,好玩,好玩,小女娃娃也这般了得。”老顽童周伯通见小龙女避过自己一拳,并且立即就可反攻,已看出她轻功极高,掌法也是自己从没见过的精妙武功,当下更是欢喜。听到背后掌声呼呼,眼前又是一对白皙的玉手手影重重,当下展开“左右互搏术”,一手接住欧阳锋,一手接住小龙女。但毕竟欧阳锋的功力不可小视,并且出手就是至人于死地的厉招,所以对付他用了绝大部分内力。

老顽童以一敌二,双手各使“空明拳”,仿佛各不相干,竟打的丝毫不乱,阳钢和李莫愁初次见到,都是惊诧不已。阳钢连喊住手,小龙女和欧阳锋听到叫喊本是准备停手了,可老顽童却玩的兴起,不依不饶的缠住二人打,反不许二人脱身。

老顽童以一敌二,打了十多招,瞟眼瞧了笑吟吟的李莫愁一眼,忽然童心大起,找了一个空子,穿过小龙女的双掌,又避过欧阳锋的一拳,哈哈大笑:“这里还有一个女娃娃,想必武功也不错,来、来、来,老顽童以一打三,那就更有趣了。”一边牵着欧阳锋、小龙女过招,好不容易找了一个机会,又一拳向李莫愁打去,竟要把她也拉进混战里、想要揽到身上以一敌三。

第072章 乱上加乱

李莫愁见周伯通一拳击来,柳腰一拧,娇媚一笑:“好,既是周老爷子邀请,那晚辈也来凑凑热闹就是!”右手拂尘一挥,左手“呼呼”连拍三掌。她话声轻柔婉转,神态娇媚,出手却是腥辣无比。

老顽童但觉她一挥之中内功不浅,连拍出的三掌也是卷起尘沙飞舞,并且掌中夹带着一股极大的赤热。心中一震,哇哇大叫:“这个女娃娃果然也很不错,比那个女娃娃还凶。”接住了李莫愁的几招,身后两道掌力又到,大叫:“老顽童今天惹火上身了,糟糕,糟糕。”连忙又转身斗欧阳锋和小龙女,双手双脚加脑袋都用上了,但却应付的丝毫不乱。

李莫愁和周伯通对了一掌,只震得手臂发麻,她的“赤炼神掌”本来含有剧毒,但击在老顽童掌心,却一点用处也没有。心道:“此老内力之深,简直不可估量!”她知道老顽童只是胡闹,绝对不会对自己下重手,见小龙女正使一招“西施挽衫”,娇声一笑:“师妹,我们一起向周老爷子讨教。”当下按照小龙女的攻势,和她一左一右,对周伯通分进合击。

李莫愁战斗经验极深,又是古墓弟子,如此一来,她和小龙女姐妹合力,出手时的威力又大了一分。

周伯通被二女齐攻,几招之间就看出了二女武功乃是一师所授,短暂时间,连变四五般拳法竟无法抽身,好容易用内力将二人震退开了几步,强敌欧阳锋却又攻上,这时才不禁暗暗叫苦,心道:“玩大了,玩大了,两个女娃娃怎么这么厉害,老毒物更是惹不得。”只得打起精神,以左右互搏术分挡三人,不过心中却是大喊过瘾,觉得生平大小各场战斗,好玩莫逾于此。

斗得片刻,阳钢在旁观看,见老顽童使用“左右互搏术”以一敌三,虽然显得有些受压制,却始终不输一招一式,暗暗称奇,心中不禁大是佩服。李莫愁和小龙女的武功,比起欧阳峰和老顽童算是低了一个大层次,但合力之力,威力极大,相当于又提高了一小个层次,阳钢自己若是出手同时对付二女,要想获胜,只怕要大费一番力气。

不过阳钢也看出来了,老顽童大半功力用在对付欧阳峰身上了。二女武功虽然都属一流,但内力毕竟和老顽童相差太远,二女若退出战圈,老顽童独斗欧阳锋,千招之后,只怕还能慢慢占到上风。

欧阳锋见有两个女子相助,一时半刻敌不下周伯通,不由边打边骂:“两个女娃娃,没用,没用,你们武功只要有我一半,老顽童早就被打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李莫愁嫩脸一红,她一生自负武功高强,不料在眼前二老眼里,却只是一个没用的女娃娃。小龙女自知两个老头子比自己武功高出许多,心中并无所谓,早就有了想退的打算,可她只要一起退念,周伯通马上对她加重压力,无奈只有继续打斗。

四人翻翻腾腾拆了将近百招,老顽童以守为攻,并能牵制三人,始终不落下风,阳钢倒是被凉快在了旁边。

“这老顽童太胡闹了,明明敌不败三人,却偏偏又不许三人走,样打下去,真是没完没了。”阳钢看的大皱眉头,感觉自己好象是被遗弃了一样,大叫一声:“我也来凑热闹啦。”说着几大步加入混战,“忽”的一掌拍去,但不打老顽童,却是向欧阳锋打去。

他此去只为解劝,若是也打老顽童,老顽童必定不能以一抵四;若是搁开小龙女和李莫愁,老顽童与欧阳锋仍然是无人能搁开;所以只有先把欧阳锋搁开,老顽童就没有了大敌。阳钢也知道老顽童绝对不会对小龙女、李莫愁施重手。

老顽童叫阳钢也加入混战,兴高采烈的大叫:“来的好,来的好。”也不管阳钢找上谁,眼看欧阳锋被他牵扯住了,便向小龙女和李莫愁攻去。

欧阳锋浑浑浊浊正是斗的兴起,忽见阳钢一掌拍来,微微一愣,本想说“爹爹,你为什么打我?”但感觉到他掌中内力强大,是平生难遇的好敌手,不由激起了好斗之心,当下也不多问,也大叫:“来的好。好功夫,好掌法!这一架打得可真过瘾。”胸腹“咕咕”一叫,使出“蛤蟆功”,一掌向阳钢反击。

阳钢只想先把他拖住,当下全身内力运于双臂,手掌和欧阳锋印在一起。掌力相撞,心中一震,只觉欧阳锋内力汹涌奔腾、无穷无尽,被震得退了一步。欧阳锋身子微微一晃,“呼呼呼”连劈了三掌,掌力激荡,身周树上绿叶纷纷下坠,青绿飞舞,便如下了一阵绿雨,好看煞人;再劈三掌时,四下里喀喇、喀喇之声不绝,竟是枝干全被震的断折。

阳钢初时还担心欧阳锋年老力衰,经过了和老顽童这么久的打斗,消耗内力,此时受不住自己刚猛无俦的掌力,出掌时均是一发即收,但对了一掌,立知对方内力固厚,拳法巧妙更远在自己之上,只要稍一不慎,登时便会伤在老儿子的拳下,于是展开“天山六阳掌”,鼓劲出招,不留半分余力。

老顽童没有了欧阳锋这个大敌,施展“左右互搏术”对付小龙女和李莫愁,只五招不到,立即占了上风,一心二用,一手一敌,硬生生把二女给分开了。

小龙女知道打不过他,更是硬下退念,说道:“周老爷子,我打不过你。”身子向后急飘,玉手一扬,两枚玉蜂针洒出。

“女娃娃功夫不错,再过几招,我还没玩够。”周伯通正要去追,忽见迎面几点金色寒芒飞来,“哎哟”叫了一声:“好细的暗器。”眼看玉蜂针已到面前,丹田运力,张口吐出一口内气,竟把势疾如锥的玉蜂针给吹落在地。就此刻,忽然闻到背后有招手时的衣袖飘动之声,心中一骇:“那个女娃娃难道也会放暗器!”急忙转身,果然见几枚细如牛毛的银色小针射来,急忙大袖一挥,把“冰魄银针”全部挥落在地。

第073章 郭靖招婿

李莫愁不声不响,用“冰魄银针”从背后射老顽童,本可说有偷袭嫌疑,但老顽童却无所谓,二女忽施暗器,能够不经意间倒把他弄的有些慌乱,心中大感有趣,哈哈大笑:“不错,不错,光凭两个女娃娃的这手暗器本领,若不遇上我们这一代的几个老头子,那就足可横行江湖。”

李莫愁嫣然一笑:“多谢老爷子夸奖!”手中拂尘轻轻挥动,神态甚是悠闻,也并不觉得刚才自己那算是偷袭。

老顽童正想再找二女打都,听得身边不远处掌声霍霍,原来阳钢和欧阳锋的拳掌所及的圈子渐渐扩大。两人酣斗了三十六招,阳钢那“天山六阳掌”每掌的六式变化堪堪打完,逍遥派武学极广,欧阳锋所学虽也如大海一样宽博,但他老老糊涂,打来打去都只使那最熟悉的一套蛤蟆功。阳钢虽在招数上看似占了便宜,但欧阳锋就以一套蛤蟆功,用内力把他硬硬化解,以劲力而论,阳钢却终不及欧阳锋近百年内力的汹涌奔腾、无穷无尽之势。

“这小娃娃当真了得,年纪轻轻,内功只稍逊臭蛤蟆那么一点点。”老顽童心中暗赞,他玩性大起,忽然起了一个更大胆的念头:“哈哈,老顽童以一敌四,不知道能不能撑住。”正想要先打小龙女和李莫愁,在把二女拉进阳钢和欧阳锋的战圈。那知阳钢也想到了他的意思,哪里能在和他胡闹下去,忽然不在出招,展开“凌波微步”一一闭开欧阳锋的招式,大叫:“不打啦,不打啦!阳峰天下第一,谁也不是他的对手。”

欧阳锋一听阳钢赞扬,心中大喜,立即住手,开怀笑道:“爹爹说的不错,你们这里全都不是我的对手,我是天下第一。”

周伯通见他两人都已住手,小龙女和李莫愁也惟恐他再缠上,都远远站开,知道再想挑起四人乱打是不能了,垂头丧气道:“我可还没打够呢。”忽然一纵,向阳钢跳去。

阳钢心中一惊,以为他又要动手,双手一抬,自然而然摆了一个起手式。哪知老顽童看也不看,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嬉嬉笑道:“小兄弟,你那套步法真妙,比老顽童所学的轻功强多了,你教我好不好?我拜你为师。”

阳钢诧然一惊,没料到老顽童颠三倒四,为了一套步法,竟要拜自己为师傅,忙道:“免了,免了,我怎么敢收你为徒!”

老顽童嘴一嘟,跺脚道:“小气!小气!我老顽童一生没有师傅,你当我的师傅,在江湖上绝对不会丢面子,只会涨面子。”

李莫愁掩口一笑,望向阳钢,美目流转,大有“哎哟,老儿子有了,老徒弟又来了”的意思。阳钢苦笑,只有推迟:“可我现在有事,不能耽搁!”

“你要去哪里?”老顽童连忙说道,大有要跟着他的意思。

“我……要去临安探亲,有重要的事情。”阳钢语气有些停顿,只是随便推辞老顽童。其实准备一路游山完水去临安,并不是很紧着急。

老顽童小眼一瞪:“临安有什么好玩,眼下江湖上的青年才俊们都急巴巴跑到襄阳去啦。”

“江湖上的朋友都去襄阳了!做什么?”提起襄阳,阳钢自然想起郭靖、黄蓉,不由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是江湖上近几年最热闹的大事,你竟然不知道?”老顽童就象比他还吃惊,盯着阳钢看了几眼,又说道:“我那傻兄弟郭靖要招女婿了,下月初一在襄阳摆下大宴,宴请天下豪杰去捧场,顺便还要招开武林大会,商议对付鞑子之事。哈哈,黄蓉那丫头选女婿,自然是要选最好最出色的,听说还要打擂台呢!我就是趁着热闹,才往襄阳赶。咳,不知我那侄女长得什么摸样,是像傻兄弟一样傻,还是像蓉儿那样聪明……”

老顽童喋喋不休说了大串,阳钢大致也听了个明白,心中暗道:“郭伯伯和蓉儿阿姨要为郭芙挑选丈夫了。呵,六年不见,郭芙已经长成大姑娘了,这也没什么希奇。”

“小兄弟,临安不好玩,我们一起去襄阳怎么样?”老顽童拽着阳钢手臂道。忽然笑道:“我看依你的功夫,年轻一代的娃娃们,就算十个八个一起上,也未必能打过你。到时候你若往那擂台上一站,一定威风八面,所向无敌。嘿,不过女人不好,女人不好,你身边已经有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娃娃,以后可有得难受了,糟糕,糟糕!”他颠三倒四,一说就是胡扯乱谈没什么逻辑。

“我不会让他难受的。”小龙女淡淡一笑道。李莫愁却是娇颜一红,秀眉深蹙,厉声道:“周老爷子不要胡说,我和这小子可是清清白白。”她虽然心狠手辣、可以说无恶不作,但对于自己的清白,却看得十分重。

老顽童不以为然,连连摇头,吐了吐舌头:“女娃娃武功没有小兄弟强,以后他一摸你的穴道,那你们就不清不白了。”

老顽童自己年轻时候就因为教段皇爷的爱妃瑛姑点穴,结果发生感情,弄个个不清不白,害的得罪了段王爷,不小心淫了朋友之妻,此乃他一生做过最大的错事,所以最怕谈情说爱。李莫愁不清楚其中原因,她恰好是被阳钢用“生死符”制住了穴道,每过一段时间就必须要他用内力抚穴道镇痒,听老顽童一说这话,更是羞的满脸娇红,眉含秋霜。

“我和那郭芙关系不咋地,只怕她还一直恨我呢,我又怎么会去争夺她的擂主。”阳钢心中一笑,不过听说江湖各路豪杰都要聚集襄阳,又是微微动心,想到几年没见大小武,暗道:“他兄弟跟着郭伯伯和蓉儿阿姨,一定学了不少的好本事,此次招婿,只怕二人胸有成足!”年轻人自喜好结交朋友,想长长见识,并且心想几年不见郭靖,特别是他的蓉儿阿姨,阳钢当下改变注意,决定道:“那好,老顽童,我们就先陪你一起去襄阳玩玩儿。”

老顽童听说几人要跟自己一起,高兴得拍手大笑。瞧着阳钢小眼滴溜溜一转,一手拉住他,一手又拉住欧阳锋,喜悦道:“走,走,走……”

小龙女和李莫愁相视看了看,小龙女道:“师姐,难道阳钢真会去打什么擂台?”

李莫愁摇了摇头:“臭小子自命不凡,我看他的神色,倒是充满不屑。”又冷哼了一声:“他若站上擂台,那就真如老顽童所说,谁又能敌?”无奈一笑,跟着几人而去。

第074章 超强的徒弟

阳钢、小龙女、李莫愁、老顽童、欧阳锋五人改道向南行,眼看天色已黑,正巧前面有一个破庙,五人当下便进庙中暂住一晚。

夜幕降临,星空璀璨,弯月挂在空中,月光从庙顶缝隙中透入,里面竟也不算特别黑暗。

夜黑之后,欧阳锋便不在言语,在墙角一堆杂草中,两双撑地,头上脚下倒立,双眼微微闭着,做这个怪异的姿势,自然不是睡觉,而是默默练功。

小龙女、李莫愁均是微微诧异,江湖奇人,就是不同!阳钢早知他有倒立这个奇怪癖好,当下也不在意。见李莫愁远远端坐在墙角另一个角落,神态甚是悠闻,象是也在打坐,知道李莫愁远离自己,大有‘避闲’之意;而小龙女俏生生坐在自己身旁,犹如一樽玉雕,她素来偏静,只是也不言语。

“小龙女这一副纯冰冰的样子,就似雪峰孤崖上一曳洁白纯净的百荷,最是动人!”阳钢心中一荡,见老顽童蒙头蒙脑扑在一堆草里,好象也睡着了一般,情不自禁伸手揽住小龙女的纤腰,和她依偎在一起。小龙女靠在这个男人身上,感觉无比的塌实畅快,甜甜一笑,索性就俯在阳钢怀里小睡。

阳钢楼着小龙女,夜越是静,心中越是不能安静,软香玉体在怀,能清晰的感觉到少女身上那玲珑有致的肌肤,又闻一股股幽香飘进口鼻,禁不住有些神魂颠倒、心浮气燥。胡思乱想了半个时辰,听小龙女鼻息均匀,她却心无杂念,竟已在自己怀里睡着。

低头去看怀中的玉女,淡淡的月光下,只见小龙女修眉端鼻,颊边微现梨涡,明眸皓齿,清秀绝俗,简直是秀美无伦。一身雪白的纱衣,素净纯暇,白皙如玉的颈项下是紧紧合扣的衣领,有些叫人头晕目眩。

夜深人静,绝色在怀,如何能叫人不心动?阳钢本是多情之人,痴痴望了小龙女一会儿,不自觉中,头轻轻凑下去,嘴在她淡淡的唇上点了一下,揽住她纤腰的手有一种想向上移动的冲动……

“小兄弟,万万不可,不然你以后一辈子不得自在啦。”就在这时,阳钢只感觉后领被人一拉,不由自主仰起了头,见一张嬉笑的脸望着自己,正是老顽童周伯通。

阳钢脸上微微一红,轻声说道:“老顽童,三更半夜,你不睡觉,来打扰我做什么?”不过更多的是失望。

“来,来,小兄弟,我们出去说话!不吵醒他们就是。”周伯通蹩手蹩脚、贼眉鼠眼的拉着阳钢往庙外走。

阳钢心中一叹,知道老顽童是又要和自己讨论武功的事情,他虽然也爱武学,但眼下实在是被老顽童大大扫了兴,心中老是郁闷,轻轻放好了小龙女,无可奈何更随着他出了庙。

老顽童拉着阳钢到了庙外的一个小林子里,果然开口就是:“小兄弟,你把白日用的那轻功教给我好不好?我拜你为师傅。”带着敷哄的口吻,说到这里,忽然跪倒在地,摸样带着三分逼迫、七分无赖。他这半天半夜,可一直对那“凌波微步”念念不忘。

“你快起来,快起来。”阳钢忙抓住他肩膀使劲向上一提,老顽童见他没有答应,急忙运劲下沉,阳钢没有提动。苦笑道:“我这套‘凌波微步’的奥妙之处是在躲避敌人的攻击,你的武功,已经天下无人能敌,根本不需要躲避任何人,学来也没用处。”

“哦,这套轻功原来叫‘凌波微步’,妙哉,妙哉。”老顽童嘟着嘴,一副哀求摸样:“小气,小气,你的武功,也几乎天下无人能敌,但你为什么就会这凌波微步?”

“几乎天下无人能敌,但毕竟还是有我打不过的啊。”阳钢呵呵一笑,他倒并非舍不得把这一套“凌波微步”传给老顽童。

“哈哈,小兄弟,难道你是不敢收我做徒弟?”老顽童忽然跳起来大叫,随即“咚”一声又跪在刚刚跪的位置。只是他跪得歪七倒八,丝毫没有半丝跪相,倒像屁股坐在脚后跟一样,分明就是想学人家武功,哪里看的出有一丁点儿拜师的诚意。

阳钢纠缠不过老顽童,见他又是正派前辈高人,本是准备把“凌波微步”传给他算了,忽然听他如此一说,本意是要答道:“我武功没你高,自然不敢收你为徒。”可心中一激,暗道:“连欧阳锋都是我儿子了,难到我还怕多你老顽童这个徒弟?你说不敢,我偏偏就敢。”当下也不管那么多了,大笑道:“你自己硬要败我为师,那我就收了你这个老徒弟。”

“哈哈,说话算话!”老顽童大喜,扑在地上乱撑几下,胡乱磕了几歪头敷衍了事,立即蹦了起来,抓住阳钢手臂:“小师傅,你快把‘凌波微步’传给我。”

“咳,欧阳锋是我儿子,周伯通是我徒儿,但我又叫郭靖、黄蓉为伯伯、阿姨。天啦,就我这辈分,乱透了,以后叫我怎么在江湖上混。”阳钢哭笑不得,连连叹气道:“好,我现在就把凌波微步传授给你。”

“嬉,徒儿听师傅指导。”老顽童从来没什么辈分之念,见说服了阳钢,心里乐开了花。

阳钢正想开口传授老顽童口诀、步法和易经方位,心中忽起一念,心道:“以老顽童的武功,学会这‘凌波微步’,除了可以拿来自行玩耍,其他还真没有任何用处。我既要教,何不让他学一门有用处的武学。嘿,‘八荒六合惟我独尊功’!此功乃天下内功心法之最,老顽童若修炼此功,只怕修为还会更进一个层次。修炼此功者必须拥有绝高的内力,并且也要所学是道家功法,这些老顽童都恰好符合。今天我索性就大方一点,把自己都没敢修炼的绝世武学,借花献佛传给老顽童罢了!”

“怎么了,怎么了,你后悔了吗?”老顽童见阳钢不语,连忙催促。

阳钢哈哈一笑:“哈哈,我有一门更厉害的功夫,以你的内功修为,正好可以修炼。”

第075章 八荒六合惟我独尊

“更厉害的功夫?什么功夫?你快说来听听,看我见过没有。”老顽童痴迷于武学,听阳钢一说,一对黄豆大小的眼睛直射银光。

“八荒六合惟我独尊功!”阳钢微微一笑:“你可曾听说过?”

“八荒六合惟我独尊功?我倒是真没听说过。”老顽童默想片刻,随即眉飞色舞,喜悦大叫:“光听着名字,那就是大大的了不得,师傅,你快说来听听。”

阳钢对于此功的来源也不清楚,只简单介绍道:“此功是我逍遥派灵鹫宫至高无上的武功,须以最上乘的道家内功为根基,方能修练。听说这门功夫练到最高境界,可以长生不老、甚至返老还童,甚至得道飞升。”

老顽童所修是道家武学,自然也晓得道飞升之说,但他一是从没有真见过得道之人,二是自己也不知道这到所谓“得道”,在修为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概念,所以从来就没向那方便细想过。此刻听阳钢说起,也知道他所说不假,点了点头,随即又惊道:“你竟是逍遥派传人!哦,这也怪不得了,我年少时便听师兄说当世道家第一宗派乃‘逍遥派’,逍遥派有无数的奇功秘诀,只可惜百多年前失传了。我全真派虽说是道家正宗,但比起神秘的逍遥派的博大精深,那也不敢妄谈‘正宗’二字了!”

阳钢虽然没有拜过师,但所学全是逍遥派武学,所以自认是逍遥派弟子,那也不算假,就算他说自己是逍遥派掌门,也是很有道理的。笑了笑道:“八荒六合惟我独尊功,我自己也未曾习过,现在传授给了你,就好象你那分心二用的神功一样,绝对是天下仅此你独一家。”

老顽童听阳钢赞自己的“左右互搏术”,心里大是得意,呵呵笑道:“此功是我自己所创,只可惜天下不是仅我一人会,二十年前,我便教给了我的傻兄弟郭靖。小师傅,你若想学,我也教给你就是。”

阳钢心中大喜,随即又暗道:“师傅学徒弟的武功,真是贻笑大方!”知道老顽童不讲究辈分,自己这个师傅当的自然也轻松了许多,当下便把“八荒六合惟我独尊功”的内功心法和修炼方法全部讲给了周伯通。

老顽童人虽老迈,记性却奇好,他本是武学奇才,加上本身修为极高,阳钢只需要把口诀顺背出来,根本不需要解释,他就全然能懂。并且阳钢自己长时间没能领悟的许多地方,反被老顽童一一点破解透。

“妙,果然妙,这套内功,确实是一门绝世武学,真能用‘惊世骇俗’一词来形容,就算是名震江湖百余年的‘九阴真经’,只怕也能被他比下去。我师兄所创的‘先天功’,长期修炼,虽然可以永无止境的提升内力,但以速度之快,却是远远比不过这‘八荒六合惟我独尊功’了!”老顽童得到“八荒六合惟我独尊功”的全部心法,静思了片刻,脸色正然,竟收起了顽皮之气。

“老顽童脸色少有的如此慎重,看来此功果然有不同凡响之处。”阳钢心中一念,不经意间想起了飘渺居士得道飞升的情景。

“小师傅,我把‘左右互搏术’教给你。”老顽童得到了“八荒六合惟我独尊功”的心法,心喜不已,当下却不忘记了要教阳钢“左右互搏术”。

阳钢笑道:“那好,你且说来听听。”

“左右互搏之术,讲究心神如一,方能以一化二。若能学会此术,等于是一人打两人,遂无敌于天下。想学此术,第一步先做到‘左手画圆,右手画方’,若能做到,便能学会,若不能做到,便永远学不会……”老顽童说完之后,瞧着阳钢连连叹气,又道:“我讲也是白讲,小师傅太过聪明,定然不能学会。”

“此话何解?”阳钢微微一愣。

“这……总之此术笨人好学,聪明人难懂。好了,好了,我要练功,师傅你自己也试着练习。”老顽童挠了挠头,急于试试那“八荒六合惟我独尊功”。其实他自己一直都没有明白其中原因,“左右互搏术”,只有心无杂念的人才能学会。

“那好,你去练吧,我就看看能不能做到左手画圆,右手画方。”阳钢不在理会老顽童,找来两根大小一样的树枝,闭上眼睛在地上轻画。瞬间就画好了,并且自我感觉良好,画完之后,睁眼一看,才哑然失笑,方不象方,圆不成圆。

“嘿,我到小视这小小游戏了。”阳钢心中一笑,当下双手树枝稳放在地,收心敛神,聚精会神再画。画玩之后,睁眼在看,仍然是方中带圆,圆中带方,分不清孰方孰圆。

“不会吧!左手画圆,右手画方。说来容易,做起来竟如此之难!”阳钢心下一叹,双眼大睁,死死瞪着地面,在慢慢去画,竟还是不能成。

阳钢强制静心,发挥他的吃苦耐劳精神,画了足足一个时辰,地上的印迹擦了又起,起了又擦,可始终没有一次成功。此刻心中才大是沮丧,其实看出其中奥妙,要想做到‘左手画圆,右手画方’,必须天生心静如一、没有半点杂欲之念的人,心杂之人强凝聚心神,却是没有用处。心里又是苦笑:“这老顽童的‘左右互搏术’,倒和飘渺居士的成仙之道颇有相同之点,咳,咳,看来无论如何,我是做不到了。”

几番试练,得出理论,这“左右互搏术”,阳钢知道是练不成了,叹气之下,眼光向老顽童望去。

只见老顽童练功时盘膝坐下,右手食指指天,左手食指指地,过了许久,口中忽然“嘿”的一声,鼻孔中喷出了两条淡淡白气,吐出来的白气缠住他脑袋周围,缭绕不散,渐渐愈来愈浓,成为一团白雾,将他面目都遮没了,跟着只听得他全身骨节格格作响,犹如爆豆。过了良久,爆豆声渐轻渐稀,跟着那团白雾也渐渐淡了,见他鼻孔中不断吸入白雾,待得白雾吸尽,老顽童睁开双眼,缓缓站起,畅快大叫:“老顽童发财啦,修炼这神功,以老顽童现在的内功根基,只怕不出几年,当真要天下无敌啦。”

第076章 挡道

阳钢见老顽童如此之高兴,知道他已经学会了“八荒六合惟我独尊功”,呵呵一笑:“恭喜,恭喜。”又正色道:“这门功夫我虽然没有练过,但却知道极其危险,一不小心出了什么差错,那就有可能变成永远长不大的侏儒。”

“小师傅放心,放心,我不会变成侏儒的。”老顽童满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小师傅,这‘左右画圈,右手化圆’,你行还不是行?”他自己学会了“八荒六合惟我独尊功”,但阳钢的“左右互搏术”却没忘记。

“我不行。”阳钢摇了摇头,惭愧一笑。

老顽童也不奇怪,似乎早在预料之中,嬉嬉一笑,又缠上道:“小师傅,你还会些什么希奇古怪的功夫,都一并儿教给我好不好?”

“这老顽童,真是好武成痴。”阳钢心中一笑,忽然想到那“生死符”,对老顽童来说,一定是门极为有趣的功夫,但又想若教给了他,只怕他胡乱好玩,会随便在别人身上乱种,于是说道:“没有了,没有了。”

“哦,没有就算了。”老顽童得到一门绝世武功,心中已很高兴,当下也不追问,小眼珠一转,忽然起了一个想法,心下暗道:“我若想办法把小师傅也弄成傻头傻脑的小子,那他或许就能练‘左右互搏术’了。不成,不成,要是把他打傻了,以后不能复原回来,那可糟糕。还是等老顽童我想到更好的方法,在悄悄拿他试验。嘿嘿,哈哈。”

阳钢不知老顽童所想为何,知道自己这个老徒弟武学修为当世无人能及,他在武学上还有许多不解之处,机会不可错过,当下一一询问。一谈到武学,老顽童自然是滔滔不绝,见阳钢所问也全是武学上最深奥之处,于是更加侃侃而谈。

老顽童见阳钢甚是聪明,自己说出的要领,他听一次就能很快便记住了,并且尽数领会,这样一来,更是心中欣喜,越说兴致越高,直说到天色大明,仍然是兴致不减。这一夜,阳钢只感觉收益非浅,以前自行修炼,许多解释不懂的东西,全部都一一解开。

天亮之后,小龙女、李莫愁、欧阳锋三人出了破庙,阳钢和老顽童这才收起话匣子。

李莫愁看阳钢的眼神似笑非笑,又带着一些诡秘,阳钢知道一定是昨晚的举动全部被她看在了眼里,心想自己和喜欢的女人亲密是很正常的事,也没什么丢脸之处,当下脸不红、耳不臊,反冲她呵呵一笑。

李莫愁杏眼一瞪,反倒弄了个脸红。

五人向南行了三日,到了驻马店,再往前行,就出了山西、进了湖北境内。一路上所见江湖中人越来越多,大多都是单身男子,或者是有长辈陪同的青年,甚至有一大群人同行的帮派,各种装扮的豪杰。

老顽童一路大呼小叫,大喊热闹。欧阳锋浑浑浊浊,时而和他胡闹,时而沉默不语。

阳钢携着小龙女的玉手,笑道:“郭靖、黄蓉的面子也真大。看来这一路上向南方赶的年轻人,都是想要到襄阳碰碰运气。”

老顽童竖起拇指:“那是自然,这那傻兄弟如今的名气,只怕不在他师傅老叫花之下了。哈哈,还有我那傻兄弟的女儿,想来肯定也长得像她娘蓉儿那样水灵,所以才吸引了这么多人前去。”

李莫愁冷冷一笑:“众人齐赶襄阳,所图美色者,只怕是绝少之数。只要能做郭靖的女婿,那就能够成为东邪、北丐两脉的传人,并且还可以领袖天下第一大帮,这种飞黄腾达的好事,江湖中人有谁不想!这才是绝大多数人心中神往的吧。”她久经江湖,一语便道出其中要点。

阳钢何等聪明?自然也知这个道理,无所谓的笑了笑,心道:“如此来说,真心为那郭芙丫头去的,却是没有几人了!呵呵,好在郭芙生的好看,谁做上了郭伯伯的女婿,那真是人才两得。”

便在此时,迎面有两匹快马泼风也似奔将过来,左边一骑,右边一骑。只听得马上的人相互戟指大吵。

老顽童挠了挠头:“怪哉,怪哉!别人都是往襄阳赶,他们怎么反着路跑?”

两马之上,只听一人怒道:“奶奶的,都是你癞哈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想想自己有多高道行,便想上襄阳去抱得美人归。”

另一边一人骂道:“你若有本领,干么不闯过关去?打输了,就来向我出气。”

对面的人骂道:“妈个皮,倘若不是你在后面暗箭伤人,我又怎么会败?”

那人回击道:“放屁,我不射暗箭,你早被拍破了脑袋,只怕大家败的更快。哼,这是什么道理,人家前去打擂,与那和尚喇嘛有什么关系。”

这两个人纵马奔驰,说话又快,没能听清楚到底在争些什么,霎时之间便到了眼前。他两见阳钢等人多,不敢与之争道,悄悄瞟了几眼小龙女和李莫愁,然后拉马向两旁奔了过去。但兀自指指点点的对骂,依稀听来,这两个人都是得到消息去襄阳想做郭靖女婿的,但是前面被什么和尚喇嘛之类的人阻挡了,两个人都闯不过去,相互间又扯后腿,以致落得铩羽而归的下场。

阳钢微微一愣,想到黄蓉极为聪明,喃喃道:“嘿,郭芙找丈夫,容儿阿姨自然是十分看重,绝对不会随便让她嫁给江湖上的一个下三滥角色。难道蓉儿阿姨想只取精华、尽去糟柏,在半路要道上派了高手把守,把一些武功低微、又痴心妄想的小垃圾给早先打发了?”

一言未毕,迎面又有几个人徒步走来,也都身上受伤,有的头破血流,有的一跷一拐。老顽童抑不住好奇之心,大步上前,嬉嬉问道:“喂,前面的和尚喇嘛厉害得紧么?竟然把你们打成了这副摸样。”

几人同时脸上一上,一个相貌平凡中年汉子看了老顽童几人,道:“哼!两个姑娘大可放心过去,没有人会拦阻的。两个老头儿也能过去,照样无人阻拦。但是后面那个年轻的,嘿,劝你还是乘早回头吧,免得到时候被打成一个缺胳膊断腿的废人。”

他这么一说,阳钢、李莫愁等也感奇怪,一时猜不透原由,都道:“我们上去瞧瞧!”快步而去。

第077章 男不过

阳钢、小龙女、李莫愁、老顽童、周伯通一行人奔出三四里路,进入一个山壁峡谷之下。只见山道狭窄,一条仅容一人走过的山径蜿蜒向前,转得几个弯,便见黑压压的一堆人聚在一起。

阳钢等奔将近去,只见山道中间一个稍宽的平地上并肩站着五名穿红色僧衣的大汉,都是身高七尺有余,异常魁伟,并且相貌极丑,每人手持一对极大的铁锣,四双铜铃般的环眼,恶狠狠的望着眼前众人。

“果然是有五个和尚挡路!”阳钢惊诧道。

欧阳锋摇头道:“不是和尚,这是喇嘛,看摸样是从西藏来的。”他头脑虽然糊涂,见识却极广,一眼便看出四个挡路人的来历。

阳钢微微一脸红,心道:“难道这五个喇嘛是蓉儿阿姨安排在此地的?”但随即又取消了这个疑问,若是黄蓉安排再此故意让一些武功低微的人知难而退,她绝对不会叫手下的人下重手,把去襄阳的江湖豪杰打得头破血流。

聚在五个红衣喇嘛之前不得过去的少说也有三四十人,其中还有五六人躺在地上哼哼,一看就是被打成了重伤。众人言辞纷纷,有的怒目相瞪,有的好言相求,也有的开口恐吓,各说各说。有的说:“大师,借光、借光,我们要上襄阳去,还请两位让一让,晚辈这厢有礼了。”这是敬之有礼。

也有的说:“几位大师是嫌少林寺里油水清淡,是要下山来收买路钱么?不知是三两银子一个,还是五两一个?只须几位开下价来,并非不可商量,兄弟可不是缺钱花的人。”这是动利以惑。这人也是看走了眼,以为眼前喇嘛是和尚。

还有的说:“你们再不让开,惹恼了老子,把你五人斩成肉酱,再拼凑还原。听见没有,还是乘早乖乖的滚开,免得老子红刀子进、白刀子出,让你们大祸临头。”这是胁威以吓、完全属于恐吓。

更有人说:“五位相貌堂堂,威风凛凛,何不也到襄阳去碰碰运气?郭大侠这次招婿,并没规定不要出家人参加?嘿嘿,大师们若是动了凡心,大可还俗就是,听说郭大小姐年方二八,貌美如花啊……”这是诱之以色。众人七嘴八舌,可那四个喇嘛只是凶狠的瞪着,始终不理,如没有听见一般。

就在此刻,终于又有人忍耐不住,只见一个黑衣汉子手提一柄大刀冲上去,大叫道:“阻挡老子锦绣前程之路,老子跟你拼了。”大刀举起,猛向一个喇嘛砍去。他刀势很沉,力道颇为不弱。那喇嘛左手铁锣一挡,只听“当”一声大响,把那拿大刀的汉子震退了三大步。大刀汉子准备在砍的时候,那喇嘛右手一锣紧跟而上,已打在他左颊上,顿时血肉模糊,被打烂了半边脸。

“师弟,我来替你找回面子。”

只见又有一人手舞双刀,冲将上去,双刀舞成了一团白光,护住全身。此人看来是刚刚拿大刀汉子的师兄。双刀汉子将到那喇嘛身前,突然间变了地堂刀法,着地滚进,双刀向喇嘛腿上砍去。那喇嘛也不去看他刀势来路如何,提起一对锅盖大的铁锣,便往他双刀上猛击下去。但听得“啊哟”的一声惨呼,那人双刀被铁锣打曲,刀头弯回去插入自己的胸中,骨溜溜地滚向一边。

“山西双雄,真是出了名的狗熊!看我来。”

突然人群中又有人喝道:“让开!”寒光一闪,挺剑上前,从新选择了一个敌人,向左首的另一个喇嘛刺过去。那喇嘛身形巨大,一对大铁锣又厚又宽、恐怕比大铁锤还沉重,殊不料他行动却迅捷无比,双锣互击,发出“匡当”一声震耳的嗡咙声,正好将长剑夹在双锣之中。这一对大铁锣每一个各有四十来斤,“当”的一声后,长剑登时被打断为三四截,

“你也是去废物,去死!”那喇嘛大喝一声,飞出一腿,踢在那使剑人的小腹之上。那人也是“哎哟”大叫一声,跌出几丈外,一时之间爬不起身。

喇嘛的大铁锣连伤三人,余人均是心中诧寒,均想一个喇嘛就如此厉害,此地有五个喇嘛,那谁还敢再进!

阳钢一直在后观看,已看出前面五人力大无比,武功也是不弱,只是看不出五人的来历,知道李莫愁虽是女流,但见识极广,便问道:“你看这五个人是何来历?”

李莫愁摇了摇头,只是说道:“我从来没见过他们的武功,好象不是中原人士。”

“这些喇嘛是藏僧,西藏迷宗一脉!我看武功也稀松平常,没用得很。”欧阳峰摇头慌脑着说道。

李莫愁嫩脸一红,暗叫惭愧。阳钢微微一笑,心想还是自己的老儿子见多识广,他什么都知道,惟独在父亲儿子的关系上糊涂不清!

就在这时,老顽童按耐不住,几大步上前,站到五个喇嘛面前,胸口一挺,叫道:“臭喇嘛,让路,让路,我要过去。”一脸蛮横无赖,明显带着挑衅的语气。他见几个喇嘛武功不错,跃跃欲试,想去和他们打一架。

“几个喇嘛,这下有得苦头吃了。”阳钢、小龙女,李莫愁均是心中一笑。

“你要过去便过去,又没人拦你。”哪知那喇嘛并不动手,翻了老顽童一眼,身子一侧,竟是大大方方的让老顽童过去。

“刚刚几人想过,喇嘛都是拳脚相加,为什么老顽童要过,他们却侧身相让。”阳钢心中一诧。老顽童自也是大吃一惊,跳脚叫道:“别人都不让过,为什么让我过?我又没有暗中给你好处。”

喇嘛哈哈大笑:“看你头发胡子全白了,少说没有八十、也有七十八岁了,这一副老骨头,又不能去娶俏丫头做媳妇儿,我又挡你路做什么?”说着从怀里拿出一道令贴:“我们蒙古霍都王子有令:此路封闭一个月,由我‘藏边五丑’镇守,待下个月过了十五再开。在十五以前,太监、和尚可过,娘们儿可过,六十岁以上的老头儿可过,十五岁以下的娃娃可过。

这时另一个喇嘛又道:“只要是男的,十六岁至六十岁,谁想过去就打废了谁,哼、哼,青年才俊、风流才子、小白脸、俏儿郎,老子看见就心中来怒,尤其不能过。”

第078章 兄妹

听到这里,众人都大致都明白了之中的原由,原来这五个挡路的人绰号叫“藏边五丑”,并且他们不是大宋江湖人士,而是宋人死敌蒙古人的武士。这时有人开始骂道:“娘的皮,宋朝和蒙古素来不合,你们蒙古的武士,竟然跑到我大宋地界多管闲事。”

又有人道:“蒙古鞑子,你们在我大宋地界为非作歹,也太不把我中原武林中人放在看里了,真是欺人太甚。”

大丑不屑一笑:“我蒙古的武士,就是要在你宋人的地界为非作歹,那又怎样?哈哈,过不到多久,我蒙古大军还要踏平宋境呢。当今天下,以武高力强者服人,你们不服,大可上前闯关。”他话一说完,其余四丑都猖狂得意大笑。

藏边五丑如此嚣张,一众中原武士都是勃然大怒,人人气的咬牙切齿,可眼前五人又着实厉害,众人都知道抵挡不过,一时怒容满面,却又无可奈何。

“你们几个臭喇嘛,大言不惭,真是没见过厉害角色,不知道天高地厚。”那老顽童见“藏边五丑”不肯与他动手,气的翘胡子、瞪眼睛,故意在五人面前来来回回走了几趟。哪知五人就似没看见一样,视他为无物。他虽然爱打架、爱热闹,但知道别人没心思与自己动手,也就大感无趣了。

这时李莫愁禁不住“扑哧”一笑:“我道是为了什么,原来是恶意竞争啊。那霍都王子,直接不让江湖人士到达襄阳,这招还真妙。”

阳钢自然理解,也是禁不住一笑:“那霍都王子,看来也是想夺那新郎官,所以在这里安排关卡,先退对手。呵呵,如此作法非正派人士所为,看来此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如今天下,大宋和蒙古年年交战,局势紧张,郭伯伯又怎肯把女儿嫁给蒙古人!”

小龙女对这些都无所谓,只是静静不言。李莫愁冷然一笑:“既然是打擂选婿,那就得按照江湖规矩,谁是最后的胜者,谁就是郭靖的女婿。到时候若真有一个番邦外族之人胜到最后,只怕郭靖、黄蓉也是无话可说。看来蒙古人是故意来搅这趟混水,想让中原江湖中人丢脸,咯咯,不过这霍都的做法,明显欺我大宋无人,也太过自傲自狂了。”

“中原卧虎藏龙,高手很多,蒙古人的计划又岂能得趁。”阳钢笑了笑道,心中却想:“看来这次襄阳聚会,郭伯伯主要目的是想召集天下豪杰商议共抗蒙古侵犯之事,可蒙古人早得知了消息,也从中插了一脚。嘿,看来此次的襄阳,可有得热闹了。”

“臭小子,你若过去,这五个喇嘛必要阻拦。”李莫愁似笑非笑看了阳钢一眼,又道:“我和师妹,老顽童、还有你的老儿子,可都是符合条件、允许自由通过的。”言下之意,就是她们四人过关不用闯,所以没必要动手,可阳钢却不符合条件。

小龙女对阳钢点了点头:“几个喇嘛就只不让十六岁至六十岁的男子过,师姐说的不错,此地除了你之外,就再也没有人能打的过那五个喇嘛了。”

李莫愁娇声一笑:“师妹,我们先过去吧。”

小龙女微微一愣:“我和阳钢一起。”

“他自己又不是没脚。”李莫愁咯咯一笑,拉着小龙女,自径从“藏边五丑”面前走了过去。五丑果然毫不阻拦,任其通过。

阳钢知道以李莫愁和小龙女的武功,那五人喇嘛绝对不是对手,心道:“大美人存心想看我动手,呵呵,这五丑如此强横无理,我本就准备教训。”拍了拍袖子,大步向前走去。

“藏边五丑”见阳钢跟着李莫愁二女上前而来,双手跨腰立即把道路闭合,大丑叫道:“小娘儿们可以过去,臭男人不行。喂,你给老子滚回去,快滚回去!”一面说,一面指着阳钢。二丑又喝道:“你这种长的英俊的年轻人,老子一见便气不过。再上来半步,老子铁锣一合,不将你的脑袋拍扁才怪。”

阳钢冷笑一声,又向前走了一步。就这个时候,忽听得快马蹄声急骤而来,山径上两匹健马奔来。前面一匹马背上骑着一个和阳钢年纪相仿的男子,五官端正,腰悬宝剑,英气勃勃,颇有风范。后面马上是一个红衣少女,不过十七八岁年纪,紧身劲装,神情颇是豪爽,容貌也极俊美。一对男女骑着快马奔到关卡前一干人身旁时,众人觉得他两与一路上所见的江湖豪士不大相同,不由得向他多瞧了几眼。

阳钢也微微一愣,拧头向那男子看去,只觉此子非凡,绝非一般三流小角色。再看那少女,容貌虽然稍微逊色小龙女和李莫愁一丝毫,但也绝对不是普通之流。他初见二人,就觉有一份好感,便对二人点头微微笑了笑。

那对男女也同时对阳钢一笑,神色颇为和气。那男子向众人看了一圈,看到老顽童的时候,神色忽然一变,又是惊讶、又是激动,就地下马拜倒,恭然道:“徒儿耶律齐,参见师傅。”那少女见是兄长的师傅,自然不敢怠慢,忙也跟着下马拜倒:“晚辈耶律齐的妹妹耶律燕,拜见老前辈。”

阳钢心下一诧:“呵,原来这是一对兄妹,年轻人是老顽童的徒弟,怪不得我一眼就觉其非凡!呵呵,果然没看走眼。”心头一念,又是一苦笑,心想老顽童是自己的徒弟,这人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岂不是要叫自己“师祖”。

“快起来,快起来。别这里罗嗦。”老顽童不耐烦的叫二人起身,眼珠一转,忽然嘿嘿一笑,跳到关卡的另一边,招手道:“齐儿,快过来,快过来。师傅有话对你说。”

“好个老顽童又玩性大起!想要徒弟和五丑打架。”阳钢暗自一笑,倒想看看耶律齐武功如何,当下退在一边,让他先过。

耶律齐一路前来,也早知这里伏有关卡,但见师傅召唤,自是向前而走。这时大丑铁锣一拍,“匡当”一声大响,怒道:“死过活不过,女过男不过,老过少不过,僧过俗不过。小子,你不符合条件,快快给老子退回去,不然打废了你。”

第079章 闯关

老顽童双手叉腰,丝毫没有尊长摸样,对着耶律齐挤眉弄眼,嘻哈笑道:“哈哈,齐儿,要是你今天过不来,那老顽童就是大大丢了脸,以后可别在叫我师傅了。”

耶律齐虽然知道老顽童的个性,但也不但怠慢,拔出长剑:“师傅放心,徒儿一定不给你丢脸。”长剑一抖,向大丑刺去,使的是正宗的全真剑法。

大丑见耶律齐动手,只道他也和刚才那几个江湖豪杰一样无用,大喝一声:“着死!”右手铁锣猛的向他剑上砸去,左手铁锣横扫而出,却是拍向耶律齐的头部。看他气势,只想要一把耶律齐的长剑击成废铁,并且还打烂他的脑袋。

耶律齐毫不惊慌,运气于双臂,左手向上一拐,胳膊已架住大丑拍面而来的铁锣,右手长剑直刺,正好点在大丑的另一面铁锣正心上。只听“叮”一声轻响,剑尖一碰即收,耶律齐双脚极稳,袍袖飘动,一动不动,这一撞击之下,长剑受了震动,“嗡、嗡、嗡”响过不停。再看那大丑,脸色震红,连退了三步,秃自站立不稳,被身后三丑伸臂揽住。

耶律齐一剑震退大丑,众中原豪杰同时“咦”了一声,随之就齐声喝彩,宋人痛恨蒙古人,刚刚众人又受了“藏边五丑”的侮辱,此刻都觉得大感欣慰。这些人都以为耶律齐是宋人,并不知他其实是辽人。

“这小子厉害,兄弟们,一起招呼。”大丑被耶律齐一挡一刺,只觉双臂仍自发麻,也不讲什么江湖规矩,立时便叫四个兄弟一起上。五丑的十面大铁锣,从各自不同的方向,一起向耶律齐拍去。

“藏边五丑”同时出手,中原豪杰均是愤愤不平,立即大骂:“好你个蛮邦秃贼子,五个打一个,竟然不讲江湖规矩。”只有老顽童拍手呵呵大笑:“打的好,打的好,齐儿,加油,打不过师傅给你报仇。”

耶律齐资质极高,几岁时候便得到老顽童传授,练武又勤奋刻苦,他一身“先天功”火候纯清,此时境界,早已如一流之列。此刻见五丑同上,精神一振,展开全真派上层剑法,一柄长剑舞得剑气纵横,招招连绵不绝,犹似行云流水一般,瞬息之间,全身便如罩在一道光幕之中,五丑不得进身半步。打斗之时,尚能开口:“区区五个喇嘛,不用师傅劳心。”可见他气嘘之畅,尚未尽全力。

阳钢站在旁边观看,见耶律齐剑法纯正,气势辉宏,也不由暗暗喝彩,心道:“不错!此人一身纯正的全真武功,看他气度之深、出剑气势之宏,颇有一派大师风范,只怕功力已超过孙不二,加以时日,就要和全真老道丘处机并驾齐驱了。”

转眼过了二十招,“藏边五丑”每一招不论如何凌厉狠辣,总是递不进耶律齐身周三尺之内,耶律齐一柄长剑威力越施越大,挥动出招之时,剑中发霍霍气吟之声,把五丑的十面铁锣压制在长剑之下,已是大占了上风。

但五丑却也有一门奇异的功夫,五人可以把内力连串一起,然后同时攻击,由一人发出,如此一来,威力也颇为骇然。五人每到危险的时候,就施这个方法对敌,如此一来,耶律齐虽是占了上风,几十招内却不能胜。

外围观看的老顽童、欧阳锋都是一代武学宗师,他两见了五丑串联内力的妙法,也都是微微一诧,在他两眼里,五丑的武功微不足道,但见了他们使这一妙法,还是有些诧异。

阳钢自从悟解“北冥神功”。对于内力之道的悟性已高出常人的想象,就算当今五绝也颇有不及。他一看之下,却不以为然,却是对耶律齐的武学造诣又更深的了解了一些,此人武功,比李莫愁尚有许多不及,但比小龙女,却是弱不到多少了。小龙女要想胜他,只怕要在五百招之外。

耶律见这五人了得,一时打他们不败,大叫一声:“看暗器!”左手一扬,突然间“嗖”的几声响,斜阳映照,只见闪出几点白光,是几支袖箭朝五丑打去。他先出声警告,之后才发暗器,出手大气,丝毫没有偷袭之意。

五丑猛吃一惊,老大、老二、老三、老四急忙举起铁锣去挡射来的袖箭,老五离耶律齐最近,不及举锣去挡,“啊哟!”一声,手足无措,慌作一团,急忙伏地。两支袖箭都从他头顶飞过。这时耶律齐呵呵一笑,趁此机会,从五丑头顶飞过,潇洒自如的落到老顽童身边,已经是跃过了关卡。

老顽童见徒儿闯过关来,并不赞扬鼓励,嘴一翘,老大不满意道:“丢脸,丢脸,内力不够纯,剑法不够厉,若不施袖箭,你一时半会儿闯不过来。”

耶律齐脸一红:“徒儿以后一定勤加练习。”

被堵在关卡的众人见耶律齐闯了过去,都是高声欢呼、拍掌喝彩,兴高采烈的一股脑全往前面冲。藏边五丑忙一字排开,用大铁锣挡住去路,大叫:“不许过,不许过。”

群豪大愤,一人指手怒道:“你们已经被我中原武士打败,不快快撤关滚回去,还堵在这里做什么?”

五丑拧头看了耶律齐一眼,确实已经过关,几人均是一阵惭愧,但想起霍都的吩咐,大丑蛮横道:“他闯过了是他的事,你们又没闯过,谁若有刚刚那小子的几手硬本事,那我五兄弟便放他过去。哼,否则的话,照样打成残废。”

群豪一听他如此说,虽然不服,也无可奈何,知道不是对手,又只有退了回来。这时老顽童又对阳钢招手,叫道:“小师傅,快过来,就等你一个啦。”

阳钢见小龙女、李莫愁、老顽童、欧阳锋、耶律齐、耶律燕都已过关,就只剩自己站在这一边,微微一笑,走到五丑面前:“五位朋友,我也要闯关,你们快动手吧。”

第080章 初试北冥

五丑看阳钢走上前来,见他虽是微微笑着,但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却咄咄逼人,比耶律齐显得更强、更霸道。几人刚刚合力没有拦住耶律齐,知道中原武林并非无人、并非如他们想象的这么简单,此刻再也不敢小视眼前对手。大丑大喝一声,举起双臂两面大铁锣奋力向阳钢头上砸下。

“藏边五丑”就算同上,连李莫愁也决计敌不过,区区大丑,又岂能是阳钢对手?阳钢嘴角一翘,不屑一撇,随手一挥,速度奇快,后发先制,袖袍抢先扫在大丑双手手腕。大丑只觉阳钢袍袖里一股强大的疾风袭卷而来,恰好扫在自己双腕,双手一麻,两面铁锣竟抓拿不住,“呛当”两声,掉在地上。阳钢冷笑一声,轻飘飘一掌拍出,用的正是“天山六阳掌”里的一招‘阳春百雪’。大丑刚刚的震骇还未消退,不及逃避,明知这一招不能硬接,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双掌一并,奋力抵挡。

阳钢掌力收发自如,他想试试“藏边五丑”到底有多大能耐,当下只使了二成力,但大丑已感双臂发麻,两脚发软,胸口剧烈疼痛。二丑眼见大哥面容扭曲,似十分痛苦,就已知道他势危,生怕他被阳钢掌力震伤,忙伸双手推大丑背心,阳钢“哼”的一声,暗道:“来的正好。”掌力加强,用了三成内力,二丑被震的身子向后一仰,险些摔倒出去。

四丑站在其后,伸臂相扶,也以掌印在二丑背上相抗。阳钢知道他们兄弟有内力相通的本事,又加了一成内力,掌力也跟着传将过去。四丑手掌一印上二丑背心,胸口犹如有决堤的洪水灌来,立即知道了厉害,双脚成‘弓’,运力前推,大叫:“兄弟快来帮忙。”

三丑和五丑快步跳上,三丑一掌印在四丑背心,五丑一掌又印在三丑背心,五人合力对抗。阳钢手上再加两成内劲,内力猛冲而出,接着四丑传三丑,三丑又传到最后的五丑身上。

众江湖人士见阳钢以单掌敌五人合力,均是心中大颤,大惊失色,只怕阳钢抵挡不住,有人以大叫:“小兄弟别逞强,快快撒掌,不要和他们硬斗。”小龙女等认识阳钢的人却知道他稳操胜卷,所以并不担心。

阳钢掌中内力再度激发,又暗加了一分劲力,藏边五丑脸色更是大变,五人均是额头热汗长流,全身微微发颤。无奈的是已经硬拼上了内力,逃无可逃,避无可避,转瞬之间,就眼睁睁要被阳钢运单掌之力,一鼓击毙。

直到此刻,众人见到五丑难看的脸色,才看出五丑已经完全被阳钢制住。众人惊诧之下,均是在想,这年轻人好厉害的内力,以一敌五,竟然还能够获胜!素不知阳钢一掌压住五人,不但游刃有余,而且十分轻松,他有意试五人内力,否则“藏边五丑”早已被震得筋脉尽断而死。

“你们五个家伙狂妄自大,伤我许多中原武林中人,此时给我一掌震死,想来死也瞑目。”阳钢见五人并非善类,大声说道。他已试出五人功力深浅,以单人而论,他们的内力还不如全真派的尹志平等流,但五人合力联串,足可敌过孙不二。

五人扎定马步,奋力鼓气、裂嘴怒目,合力与他单掌相抗,只觉压力越来越重,胸口阵阵烦恶,渐渐每喘一口气都感无比艰难。

阳钢正要猛力击毙五人,心中忽起一念,心想自己自从学会“北冥神功”,还从来没有吸过别人内力,记得当日在古墓中吸寒冰床之能量没能吸起来,这吸人内力到底灵不灵,可还没有试过。念到这里,心想“藏边五丑”乱伤人命,吸了他们内力也不算有过,当下“北冥真气”逆转倒运,对着大丑的手掌一揉,已经抓住他的手腕,大指一扣,紧紧按住他的脉门,内力忽地改灌为收。

却说“藏边五丑”忽见阳钢撤了内力,心中同时大喜,暗叫保住了一条性命。五人手背相连还不及撤开,那知就这时候,只觉全身内力倒灌而出,一人接着一人,最后从大丑手脉泻出。五人同时大骇,只吓的毛骨悚然,急忙运劲想拉脱手臂,但竟似粘上一样无法摆脱,内力越流越快,到后来更如江河决堤,一泻如注,再也不可收拾。

“大侠放手,求大侠快放手。”五丑吓得魂飞天外,叫声几乎有如号哭。这一瞬之间,阳钢已经吸干了五人的内力,虽然五人的内力比起他原来的真气、确实微不足道,但无论如何,只觉自己丹田里果然又充实了一分。

阳钢心下大是畅快,哈哈一笑,放开了大丑的手。只见五条铁塔般似的大汉渐渐软了下来,五个大块头摇摇摆摆,站立不定,过不多时,“砰、砰”几声,倒在地下,神色委靡,不能起来。阳钢的“北冥神功”吸干了他们的功力,“藏边五丑”的内力一尽,天生膂力也即无用。五人委顿在地,形如虚脱。阳钢笑道:“你们已打死打伤了这许多人,也该受此惩罚,没取了你们性命,便都算是我手下留情了。”

被堵困在关卡的众人见“藏边五丑”像死狗一样爬在地上懒得动弹,都是高声欢呼、大喊畅快,人人上前向阳钢抱拳致谢,问他高姓大名。遇见了高手,谁不想结交?

阳钢毫不费力除去了“藏边五丑”,倒没想到众人反应如此热烈,毕竟年少,禁不住有些得意,告诉了自己姓名。如此一番之后,一群江湖豪杰才涌过了关卡,向前而去。

眼看阳钢走来,耶律燕吐了吐舌头:“哥,那人武功好厉害!”

耶律齐心中也是佩服万分,不知阳钢使的是什么手法,不震伤五丑,却让他们好象筋疲力尽,叹道:“不错,那位兄弟武功远胜过我,真是佩服。内力相斗,若以一敌他五人合力,我只怕会很吃力。”

“放屁!错了,错了。”老顽童小眼一瞪,故装正经,大声骂道。

耶律齐怔了征:“师傅,什么错了?”

老顽童道:“前面那小子你是不能称呼为‘兄弟’的。”

“这是为何?”耶律齐见小龙女和李莫愁都是抿嘴淡笑,面色有些窘困,弄的满脑子糊涂。

老顽童跳脚叫道:“他是我的小师傅,哈哈,你要叫他师祖。”捧腹大笑,似乎自己无所谓,仿佛耶律齐吃了天大的亏了一样。

第081章 徒孙=兄弟!

耶律齐大吃一惊,望向阳钢,又对老顽童颤声道:“师傅,这……这位兄……前辈是您师傅?你可别开玩笑。”

老顽童一步窜到阳钢身边,笑道:“我每天都在开玩笑,可这次绝对没有开玩笑。老顽童前不久刚拜他为师傅,并且都磕了头。齐儿,你还不快参见师祖。”

耶律齐怔怔的看着阳钢,想到老顽童行事向来没有个常伦,只怕他说的不假,既然是师傅吩咐了,怎敢违背?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脸涨的通红:“晚辈耶律齐,拜见师……师祖。”见阳钢年纪和自己相仿,‘徒孙’这两个字,他是无论如何也叫不出来。

阳钢想到自己是老顽童和欧阳锋的长辈,如此一来,就算王重阳在世、那也得叫自己师叔,天下间还有谁有自己辈分大?以后岂不是谁见了自己都要磕头!又是想笑、又是无奈、又是有些自豪,但又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象是占了人家便宜似的,忙把耶律齐扶起:“你师傅的性格想必你也知道,我和老顽童虽然有‘师徒’之名,但这与他人无关。耶律兄不必客气,更不必把此事放在心上,你我以‘兄弟’相称便是。”

江湖上的人最重辈分,特别是师尊之道,耶律齐诺诺点头,却不敢答应。余众等人,见了他尴尬摸样,都忍不住抿嘴想笑。耶律燕倒比哥哥豪爽了许多,咯咯笑道:“哥,既然阳大哥都开口称你为‘兄弟’了,你以后也叫他阳兄便是。看他摸样,只怕年纪还比你小上一两岁,你叫他师祖,实在太别扭了。”

“这……这可不敢。做出不尊师重道之事,会为江湖人所不齿。”耶律齐微微一愣,红着脸,神色极是谨慎。老顽童只喜欢恶搞,不在乎什么辈分、什么江湖规矩,见徒弟吃瘪,倒是十分高兴,拍胸哈哈大笑。

“这位耶律兄,为人正派,行事耿直,倒可做一位良友。”阳钢心中一叹,想到以后如果人人都像耶律齐这样对自己惟恐不敬,那自己岂不是一个年轻朋友都没有了,握住耶律齐的手,笑道:“我与老顽童的关系,只是我二人之间的事,江湖朋友眼里,是算不得数的。耶律兄,你也是去襄阳?”

耶律齐见阳钢对自己如此亲和,呆了一呆,有些受宠若惊,又是对他好感大增,想想老顽童的行事,许多时候确实也不能算数,心中又是宽慰了一些,但那‘兄弟’两个字始终不敢说出口,点头道:“不错,我和小妹正是要去襄阳凑凑热闹。”口气十分谦虚,仍然以晚辈之态自居。

“耶律少侠也是想去夺那‘郭靖女婿’之位?”李莫愁美目流盼,忽然接口,语气中却带着一丝讽刺。

耶律齐并不认识李莫愁,但见这女子淡雅脱俗,气度清华芳菲,于是也不敢小视,谦然一笑:“我不认识郭大侠和黄女侠的千金,此次和小妹出来,只是想见见世面、在江湖上游玩一番,恰好听说最近襄阳最热闹,所以便去襄阳。”

“做了郭靖的女婿,那便是‘东邪’‘北丐’两脉的传人,呵呵,只要江湖中人,谁不是做梦都想得到的美事。”李莫愁语气看似轻柔婉转,手中拂尘轻轻挥动,神态甚是悠闻。

阳钢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暗道:“嘿,李莫愁说话就喜欢带讽,看似满脸亲昵,其实话中带刺,身上一股邪气,以后得好好调教调教才行。”

耶律齐听出她口气中明显有讽刺之意,他心中确实没有那样想过,仍是颇有雅量笑了笑,不在言语。这时老顽童却不服气了,大喝道:“女娃娃,你说我徒儿去襄阳挣做我傻兄弟的女婿,是为了学‘黄老邪’和‘老乞丐’的本领,哼,如此说来,徒弟见异思迁,是我老顽童的本领就不及他们了?”

李莫愁面色一怔,知道这个老顽童她是惹不起的,但嘴上却不愿认错,嫣然一笑:“我没见过东邪、北丐,不过你和欧阳老爷子的本事,是我平生见过最厉害的。”

“女娃娃不要胡乱改我姓名,叫我阳老爷子。”欧阳锋瞪了她一眼,随即又保持半沉思状态。

“这话还差不多。”老顽童思维单一,也没听出她话中的意思,做了一个鬼脸:“你是我大师娘,教训一下徒孙是可以,但绝对不能说我比黄老邪、老乞丐差。”

“你……胡说八道。”李莫愁娇躯一颤,气得举起拂尘,但知道打下去也没有用,只会自取其辱。瞟眼瞧了阳钢一眼,桃腮带晕,俏脸绯红。惹上这两个无敌老头,那还能够怎样?只气自己不该开口。

耶律燕心中好奇,不知老顽童说话纯属信口开河,心想李莫愁一个美妙道姑,怎么会是阳钢的妻子?瞧了小龙女一眼,心中这肯定就是老顽童的小师娘了。看了这两个美女,对阳钢更是大增好奇,不知这个男子到底是多大来历,有多少奥妙,心中诧舌不已!对二女一笑,说道:“今天再此相遇,还不知两位姐姐尊姓大名?”她性格豪爽,本是爱结交朋友,见小龙女、李莫愁相貌不凡,同为女子,更是有意亲近。

小龙女淡淡一笑,告诉了自己名字。李莫愁却是冷哼一声,毫无结交之意:“赤炼仙子,李莫愁。”神态虽是傲气,可惜刚刚脸上的红潮未退,多了几分娇媚。

“赤炼仙子,李莫愁!”耶律兄妹更是心中一惊,这个名号,他们可早就听说。

阳钢对耶律兄妹颇有好感,本想说李莫愁几句,但众人面前,不忍心少她面子,呵呵一笑:“既然大家都去襄阳,那我们就结伴同行,一路边走边聊。”

耶律燕喜道:“那是最好,有了这么多伴儿,一路就热闹多了。”

阳钢等人和耶律兄妹结伴而行,一路所见江湖中人络络不绝的往襄阳赶。欧阳锋、老顽童、李莫愁的名声赫赫,在江湖中上可说无人不知,只是真识得几人的人却很少,偶尔有人认识李莫愁,都对她极为畏惧,往往有人骇然变色。

第082章 完颜萍

大伙儿向南行,过了一日,眼看不到一天路程,就要到达襄阳。这时忽见前面人声嘈杂、人影晃动,聚了好一大堆人,好象又被堵住了一样。

“难道前面又有关卡?”阳钢心中一惊,对几人道:“我们去看看。”

阳钢等快步到了一个狭窄的道口,只见数十名衣服褴褛,手持竹棒的人站住要道,瞧模样是丐帮中人。

一看是丐帮弟子,阳钢等均是想:“这些丐帮弟子在此设卡,自然不会是阻挡大家过路的,莫非是蓉儿阿姨为了表示对来者的尊重,专门在襄阳城百里外派人迎接!”可哪里知道,恰恰出乎他们猜测之外。

这时只听有人叫道:“丐帮的朋友,你们为什么挡住去路,不让大伙儿过去?”

又有人口气带着温怒,道:“此刻大伙儿赶往襄阳,都是受了郭大侠和黄女侠之约,按理说都是自己人,你们不于路相迎,怎么反还不让我们过?”

拦路的乞丐并不退让,一名身材微胖的老乞丐走上前,对众人躬了躬身,口气十分温和友善,微微笑道:“各路朋友,真是不好意思了!郭大侠和黄帮主因为突遇要事,不得已之下,只有将此次襄阳之聚取消,所以我们黄帮主命老儿在百里外等候,向各路江湖朋友道歉,害你们白白走了一趟,请大伙儿各自回去。咳,咳,还希望朋友们不要怪罪。”

此言一出,立即引起一大片喧哗,人群轰然炸开,有脾气暴躁的人怒道:“这是什么道理,大伙儿千里迢迢从四面八方赶来,这分明不是在玩我们?”

有性格大度的人惊道:“郭大侠和黄帮主遇见了什么要紧的事,竟然一举失信于天下英雄?蒙古大军攻城了么?宋廷奸臣造反了么?”口气之中难掩愤愤之色。

也有谨慎者疑惑的看了看那老乞丐,悄悄数他身上的布袋,问道:“敢问前辈是谁?”

老乞丐颇有礼貌,抱拳团团转了一圈:“老叫花子乃丐帮四大长老之一的彭长老。咳……,咳,至于郭大侠和黄帮主遇见了什么事情,我实在……不好明说,咳……,还望大家见谅,叫大伙儿白来了一趟。”回答的十分含糊,象是有难言之隐一样。

诸人见彭长老腰上挂着九个布袋,果然是丐帮里地位最高的长老,见他说不出个原由,都是心中不快,有人怒道:“郭靖、黄蓉,虽然都是名震中原的大侠,但却也不能把我等当作猴儿耍,喊来就来,叫走就走。如此作为,岂不是视天下豪杰于儿戏。”因为心中有气,口气自然也不给面子,再也不叫‘郭大侠’‘黄女侠’了。

彭长老呵呵一笑,只是连说“不好意思”,奇怪的是,竟不为郭靖、黄蓉做任何辩护。一排丐帮弟子站住要道,只催众人快走。

耶律齐眉头微微一皱:“郭大侠这样做,好象是对江湖上的朋友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这……这也太不妥了。”

阳钢看此情景,心中诧异万分,如此一来,郭靖和黄蓉岂不是得罪了江湖中所有人!心想郭靖虽然忠厚,但绝对不会失信于人,更不会拿自己女儿的事情来开玩笑,加上黄蓉极其聪明,做事决不可能如此冒昧莽撞,猜测此事其中必有蹊跷。仔细瞧了瞧那彭长老,慈眉善目,又找不出丝毫破绽。

这时候老顽童忽然嬉嬉凑上耳朵,轻声道:“这个彭长老是假的。”

阳钢心中一震:“你怎么知道?”李莫愁、耶律齐耳尖,同时惊讶的向老顽童望去。

老顽童嘴向那彭长老努了努:“此人确实是丐帮四大长老之一,若非他自报名号,我倒还没有想起来。这彭长老不是好人,他居心不良、行事作风不正,在二十年前的一次丐帮大会上,就被蓉儿给撤去长老之位了,此后便消失无踪,只不过他被赶出丐帮之事并没公开,江湖上很少人知道。嬉,我还以为这老儿早已死了,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出现了。”

“哦,原来如此!”阳钢轻嘘了一声,瞧了那彭长老一眼,立即得到答案,心道:“看来此人是投靠蒙古了,他们再此假装丐帮弟子拦路,必定也是受那霍都指示。嘿,这霍都摆了一道硬关卡,又设了一个假骗局,看来他是志在必得了。”越看那彭长老慈眉善目的虚伪样子,越是大感厌恶,立即就想要拆穿他的骗局。

就在此刻,忽听见身边耶律齐“咦”的一声,身子似乎微微颤了一下,仿佛遇见了什么惊讶的事情。偶然拧头,向他一看,只见他正望向一个从道上骑白马奔来的人。

阳钢向那马上的人看去,身穿一身淡绿衣衫,体态婀娜,腰肢纤细,腰悬短刀,皮肤白嫩如雪,容貌清丽秀雅,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那少女秀眉深蹙,若有深忧,神色中似有凄苦,给人一股楚楚可怜之意。

“耶律兄,你认的这女子?”阳钢问道。

耶律齐叹气苦笑:“此女名叫完颜萍,只因我们的上辈交有世仇,她曾几次刺杀我父亲。最近我父亲辞官隐退,她寻找不到,便找上了兄妹。一路追杀,动手过三次,我不忍伤她,没想到她仍然追在后面!”

话刚到此,完颜萍坐骑正到几人面前,她勒住马绳,忽的从马上飞起,抽出腰间短刀,如一只青鹤般凌空扑击而下,凌空向耶律齐劈去。耶律齐似乎早料到她要动手,似不愿与她动手,闪身顺势一退,便让过了这一刀。

阳钢和耶律齐站在一起,完颜萍从他擦身而过的一刹那间,他便已看出此女武功不高,根本不是耶律齐的对手,所以也不加干涉。心中暗赞:“此女明知不敌,却敢多次出手,可见她胆量不小。”

耶律燕叫道:“完颜萍,我哥数次不与你计较,你怎么又来了。不得无礼!”横身而出,右手出掌往完颜萍脸上劈落,左手以空手夺白刃手法去抢她刀子。这两下配合得颇为巧妙,完颜萍侧头避开来掌,手腕差点耶律燕搭住,百忙中飞腿踢出,教她不得不退,手中单刀才没给夺去。

第083章 接住美女

耶律燕与完颜萍一动上手,完颜萍虽然使刀,但大多数招试中却夹带着掌法;而耶律燕所使杂七杂八、都是一些普通武功,偶尔还夹着几式蒙古人摔交用的‘钩’‘拿’。两人都是使用擒拿短打手法,霎时之间,已砍打闪劈,拆解了七八招。耶律燕一身红衫、完颜一身清晰绿衫,两人闪夺擒打,就似两只穿花的彩蝶一样。

关卡上涌堵的众人本还在和挡道假丐帮弟子吵嚷,忽然看见有人打了起来,江湖中人最是喜欢看人打斗,均是围上前观看,一看是两个娇美的妙龄少女,更是大感有趣,见这两个少女都是出手迅捷,心中暗暗称奇。

两女拆了十多招,阳钢已看出完颜萍所使刀法普通,但刀中夹杂的掌法还是不错,但好象她学的不全,招招零碎、处处都是破漏,所以威力大减。耶律燕的身手虽然灵洁,但武功普通,还要稍在完颜萍之下。

老顽童看了几招,连连摇头:“这完颜丫头所学的是铁掌帮的功夫,只可惜鸡零狗碎、学的大大的不全,威力还没到一成,没用,没用。”小龙女和李莫愁则是一个漠不关心、一个冷冷一笑,欧阳锋抬头瞟了一眼,仿佛眼前无物一般,索性抱着脑袋发呆,根本不在多去看半眼。

只见两女又斗十多招,耶律燕终究没有兵刃,数次要夺对方的柳叶短刀没能夺下,反给逼得东躲西闪,无法还手。耶律齐摇头一叹,见妹妹打不过完颜萍,道:“小妹,你退下来吧。”斜身插进,右手一伸,一掌便把二女隔开。

耶律燕退后了几步,笑道:“哥,你已经打败她三次了。”完颜萍脸一红,娇喝一声,弯刀向耶律齐腰间削去。

耶律齐斜身一侧,速度比她要快了几倍,早已让开,完颜萍一刀没有砍着,微微一呆,正要跟着追砍。耶律齐右手忽地伸出,两根手指夹住刀刃,完颜萍只觉得他力气极大,只一招,就握不住刀,给他夺了过去。

此地除了阳钢等人,其他围观者都是江湖一般角色、或者更宵小之辈,他们见完颜萍和耶律燕打斗,只觉这二女武功很好,若是自己,还不一定能打得过。忽见耶律齐一招便夺了完颜萍的武器,众人见此神技,一时呆了半晌,随即一阵哄堂大采。

完颜萍被夺了武器,脸色沮丧,又是有些怯怯可怜的,呆立不动。耶律齐倒转刀柄,递到她面前,笑了笑:“完颜姑娘,你快去吧。”

耶律燕笑道:“完颜妹妹,我哥不出手擒你,明明放你一条生路。你还不出去,更待何时?我们一再饶你,你始终苦苦相逼,难道到了今日还不死心么?”兄妹二人,都对她没有丝毫敌意。

完颜萍脸色惨白,左手着提刀,右手指着耶律齐道,凄然道:“耶律齐,你爹爹帮着蒙古人,害死我的爹爹妈妈,你武功虽高,但我找到机会还是要找你报仇的。”飞身上马,脸上掩不住流露出凄凉之色,向前奔去。

耶律齐望着完颜萍背影,苦涩一笑,心道:“我爹爹原是蒙古国宰相,灭了你大金国,害死你的父母。我的祖先是大辽国的皇族,大辽国是给你金国灭了的。我辽国耶律氏的子孙,被你完颜氏杀戮得没剩下几个,我又去找谁报仇!唉,怨怨相报,何年何月方了啊?”

“这小子是蒙古人的走狗!”众江湖豪杰不知内情,听了完颜萍最后几句话,同时大愤,一起瞪眼怒视耶律齐兄妹,也对完颜萍大是同情。只要那一群挡道的假丐帮弟子倒是脸带笑色,神色中对耶律齐表示友好。

“姑娘,此路关闭,暂不能过。”彭长老见完颜萍快马奔来,立于道中挡住去路。他假装丐帮长老,为了表示任何人都不许过去,所以也不让完颜萍经过。

“让开!”完颜萍心中正是难过,娇喝一声,快马不停。彭长老呵呵一笑,一动不动,手中竹棒一扫,打在马脚之上。他这一棒极为有力,那马儿前脚吃痛,猛然前跪,完颜萍抓不住缰绳,身子抛了出去。

完颜萍被远远抛起一丈多高,心中无比凄凉,暗道:“罢了,罢了,随便一个拦路乞丐,就可一招打败我,我哪里还能报仇!”闭上眼睛,只想重重摔在地上,死了算了。那知身上一软,竟没有摔在地上,象是被人轻轻接住搂入了怀中。睁眼一看,但见一个英俊的男子正微笑着望着自己,而自己正躺在他的怀里。

原来阳钢见完颜萍单身无依无靠,摸样又楚楚可怜,心下大是同情。完颜萍被马抛出去那一刻,阳钢和耶律齐同时一惊,担心她会摔伤,一起从后奔出去接她,只是完颜萍向前飞出几丈远,身子从一群假乞丐头顶抛出,早就飞过了关卡另一边。

阳钢和耶律齐一起前去相救,彭长老自然要阻拦,手中竹棒横扫,同时打向二人。阳钢展开“凌波微步”,直接从他竹棒下穿了过去,三挪五晃,群丐都只觉眼前一花,人已不见;而耶律齐见彭长老竹棒一扫之力带起隐隐风声,气势不小,感觉这老乞丐武功比自己弱不到多少,一时间不能冲过他的竹棒,硬生生被拦截了下来。

阳钢从马后追出,穿过众假乞丐,接住摔下来的完颜萍,说来话长,其实只是一瞬之间。

“多谢这位大哥出手相救!”完颜萍见阳钢对自己微笑,感觉躺在一个塌实的怀抱中,脸上一阵嫣红,想起刚刚的寻死之心,心口一酸,两滴泪珠夺眶而出。

阳钢抱着一具柔软的身子,馨香扑面,见她泪眼盈盈,神色楚楚,不由得心生怜惜,柔声道:“区区小事,何足言哉!。”

“哈哈,徒儿和师祖抢着接小丫头,自然是徒儿抢不过。”老顽童拍手大笑,见耶律齐和彭长老扔在相斗。几大步踏上前,在彭长老肩头一拍,人借力跃起,从一群假乞丐头上踩过,向阳钢所在位置飞去。

第084章 小龙女吃醋

那彭长老和耶律齐一较上手,就知眼前男子乃是一个劲敌,正自凝神对敌,这时见老顽童奔来,忽被老顽童在肩上一按,竟然无法躲避,只觉肩上似有一座泰山压了下来,根本连运力抵抗的机会都没有,顿时全身酸麻,手脚都抬不起来。好在老顽童瞬间就放手奔了出去,并没趁机出手伤他。

耶律齐趁此机会,轻轻拨开彭长老的竹棒,也纵声跃了过去。其他的乞丐都是普通蒙古武士所装,根本抵挡不住,被他几拳几脚打翻在地。

彭长老被老顽童随手一按,双脚仍自发麻,心中忽想起一人来,骇然心道:“此人是老顽童!”还没有站稳,就在此刻,又见一道黑影如疾风般奔来,那人叫了一声:“滚开!”随手一挥,彭长老只觉一股巨大的劲力压胸,豪不亚于刚才老顽童一按之力。

他哪能第二次承受住如此大力,再也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也认得这个人是欧阳锋,心下只有大喊倒霉,竟然遇上了武林中最厉害的几个高人。与此同时,两道倩影飘过,如风吹柳絮,水送浮萍,是小龙女和李莫愁。此后一群江湖人士全部趁乱涌了过去。彭长老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老顽童一到阳钢身边,嬉笑道:“小师傅,你真快!连老顽童都差点没有看清楚。”

阳钢见完颜萍容色清秀,身材瘦削,孤苦伶仃,怯怯凄凄,似乎生来就叫人怜惜,特别是她幽幽眼波最为动人心弦。一个人心中哀伤,眼色中自然有凄苦之意,天下之人莫不皆然,但此女更给人一种无尽的忧柔感。凝视着她眼睛,脸上不禁流露出了一份爱怜柔情。抱着完颜萍,一时竟忘记放了下来。

完颜萍满脸嫣红,看着阳钢,有些害怕,轻声道:“你放我下来。”

“阳钢,你抱着她做什么?”小龙女飘到阳钢面前,秀美微蹩,淡淡说道。

阳钢听了两女声音,心中一震,暗叫自己失态了,这才忙放下完颜萍。只听李莫愁似笑非笑道:“男人都是喜新厌旧。师妹,见阳钢抱着别的女孩儿,你不高兴么?”她听出小龙女口气中有吃醋的意思,故意单刀直入的相问。

小龙女道:“也没不高兴,只是不喜欢。”忽然望向阳钢,幽幽问道:“你看见这个女孩儿长的好看,所以忘记了我么?”

“别听李莫愁胡说,我是见完颜姑娘遇险,所以才出手相救。”阳钢心中一虚,连忙解释,双眼一炬,狠狠盯了李莫愁一眼。李莫愁心中一寒,知道他对自己生气了,虽然不服,却也不敢在挑拨离间。

这时完颜萍更是羞的满脸通红,悄悄看了阳钢一样,眼中露出失望之色。而与此同时,耶律齐也悄悄望了阳刚一眼,心中突然无缘无故的感到一阵酸意。

中原武林人士不知彭长老所说是假的,想到郭靖、黄蓉忽取消襄阳之会,虽然心中有怒,但却无一人回头,都想去看看到底是为何事,竟使他两做出这种失信于江湖的事情。彭长老本以为假扮丐帮中人,可以哄骗江湖中人回头,那知被阳刚等人一搅,他们的关卡根本形同虚设,眼看中原人士都已过去,仍旧不死心,叫道:“大家都回去吧,就算去了襄阳,也无用处。”

就在这时,只见前面又是一群叫花子急急赶来,为首一人身材高大,连脸污垢,赤着双脚,也是身披九个布袋。阳钢在襄阳居住时候曾见过此人一次,认得他是丐帮长老鲁有脚。鲁有脚为人正直,做事又谨慎塌实,黄蓉极为重用此人,丐帮许多繁杂事情,都不过问,直接交给他管理。

阳钢见鲁有脚到来,心下一笑:“这下好了,省得麻烦,不用我去拆穿彭长老了。”

鲁有脚虽也是丐帮四大长老之一,但他名气却极大,交往也极为广泛,江湖中人,大多都认识他。众人见他到来,便有人上前问道:“鲁长老,你来的正好,大伙儿正要问问,到底是为何事,郭大侠和黄女侠竟然派彭长老再次阻挡我们去襄阳。”

“朋友们受骗了,这些阻路的并非我丐帮中人,乃是蒙古鹰犬假扮,我便是得到消息,急急赶来处理此事,打家尽管去襄阳。”鲁有脚抱了抱拳,声音极为洪亮,神态匆匆,又是满脸怒容,一看便是十万火急般赶来的。

彭长老一看到鲁有脚到来,也知道事情完全败露,心中一颤,这下不妙!

众人听那彭长老等是蒙古人鹰犬假扮,均是大怒,有人喝骂道:“娘的皮,竟然哄骗到爷爷头上来了,朋友们,去宰了这些王八蛋。”一呼众应,众人一哄而上,围击上去,顿时间和那些假乞丐混打成一团。

这里中原武林中人多过假乞丐十倍不止,蒙古人如何能敌,只一片刻,就被一群怒气蓬勃的中原豪杰全部消灭。

“朋友们,还请别杀那带头的,我好带回去交给黄帮主发落。”鲁有脚叫住众人,向彭长老走去,开口大喝:“嘿,彭长老,你奸邪毒恶倒也罢了,竟然投靠蒙古鞑子做起走狗来了。哼,你虽被帮主除去长老之职,但总还算是个丐帮弟子,真是给我丐帮丢尽了脸。”正要上前去擒彭长老,却见他一脸颓废,早已睡在地上动弹不得。心中一惊,在才发现人群中的老顽童和欧阳锋。心下更是一颤,二十年前,这两个人一正一邪、一友一敌,不料今天竟然站在一起!

“原来两位前辈也在这里,怪不得这彭长老是爬着而不是站着的。”鲁有脚定了定神,还是上前打招呼,口气也颇为风趣。人群中的阳钢,他早就不认的了。

欧阳峰看了他一眼,不做理睬。老顽童哈哈一笑:“鲁老叫花子,我们要去襄阳,你们走你们的,我们走我们的。你们若是先到,就去告诉郭靖、黄蓉丫头,叫他们出门迎接。”

老顽童的话并非狂言,鲁有脚笑道:“这个自然!”命人押着彭长老,匆匆而去。一众中原武士,一路上经过多般阻拦,知道襄阳之会并未取消,均是兴高采烈,又全向襄阳赶去。

阳钢一众前去襄阳,见完颜萍一人孤零零的甚是可怜,便邀她同行。完颜萍本是无意去何处,也不知道去何处,她本不狠耶律兄妹,只是因家仇所迫才逼不得已,悄悄瞧了阳钢一眼,又看了耶律齐一眼,心中一片茫乱,默然点了点头。

第085章 红马少女

阳钢、小龙女、李莫愁、老顽童、欧阳锋、耶律齐、耶律燕、完颜萍一同向南行,因为有四个绝色女子在其中,走到哪里自然都是最耀眼,一路上招来无数目光,各江湖人士均是暗想:“郭大侠的千金,只要有这其中一个女子漂亮,那大众也不虚此行了。”除了老顽童之外,众人本想低调点,但无意中仍是无比高调。

这一日行到正午,离襄阳城只有数十里。此时道上之人极多,热闹非凡,一路所谈均是襄阳郭靖招婿之事。走到一个平野之上,忽听得几声马厮,只见三匹快马在平野里疾奔,三乘马急驰而至。

三马一前两后,特别是前面一匹奇快,看似轻松的跑着,而后面两匹,却是卯足了劲儿,勉强都不能够跟上。前面马脚步身长腿高,遍体红毛,神骏非凡,迅捷无比,刚闻蹄声,便已奔到阳钢等人跟前。

众人都是一惊:“这马速度好快!”而阳钢却见过此马,一眼就看出,此马是血汗宝马,襄阳仅此一匹,乃是郭靖的小红马。

只见马上骑着个身穿紧身劲装红衣少女,连人带马,宛如一块朝霞的红云般扑将过来,只有她一张雪白的脸庞才不是红色。红马奔到阳钢等不远处,只见红衣少女一勒马缰,红马定地立住。这马在急奔之中说定便定,既不人立,复不嘶鸣,神定气闲。少女拧头咯咯娇笑:“大武哥哥,小武哥哥,你们的马儿真是没用,就算再生两只脚,也不及我一半快。”小嘴一掘,神色十分得意。

小红马停住,后面两骑才跟上,两匹黑色健马,也都是少见的良驹,但与少女的红马相形之下,可就差得太远。每匹马上骑着一个少年男子,均是衣着华贵。两个男子大声喘气,同时笑道:“芙妹的小红马速度天下第一,几乎比师傅那两只白雕还快,我们的贱马自然是不能相比。”

那少女听了赞扬,又是咯咯一笑:“今天家里热闹的很,我们悄悄出来溜了这一大趟,也该回去啦,不然爹爹要责骂了。”

“那好!我们听你的。”两个少年男子同时答应,一人说道:“下次出来,我给你买一条最好的马鞭儿!”另一人忙挣着说道:“芙妹,我一定替你挑一副最漂亮的银马鞍。”两人口气之中,都是充满了讨好巴结,只想得到那少女的欢心。

阳钢一眼便认出三人是郭芙,武修文,武敦儒。他与郭芙六年不见,偶尔想到她时,总记得她是个骄纵蛮横的玲珑小女孩,那知此时已长成一个颜若春花秋月的美貌少女。她一阵急驰之后,额头微微见汗,紧身衣下,俏丽鼓鼓的胸脯微微起伏,双颊被红衣一映,更增娇艳、无比动人。

阳钢听了大小武的说话,心中颇为不屑,心道:“几年不见,怎么对郭芙还是一副谄媚的老样子!就象兄弟两天生就是为这丫头生的,半分男儿气概也没有。”第一印象,就对二人不十分在意,此时斜目而观,但见武敦儒神色剽悍,举手投足之间精神十足,武修文则清瘦一些,显得轻捷灵动。武敦儒身穿紫酱色茧绸袍子,武修文身穿宝蓝色山东大绸袍子,腰间都束着绣花锦缎英雄巾。

阳钢心下一笑:“咋眼一看,二武果然是英雄年少,人才出众。只不过到底有多大本领,却还不知。呵呵,后天就是下月初一,到时候郭芙这朵娇艳欲滴的鲜花落到谁家,大家都未曾知道,这兄弟两倒好象不担心似的,莫非他们是有实足的把握?我看未必见得!”

郭芙正要勒马转身回奔,偶然看见不远处的阳钢等人,她向小龙女等女看了片刻,脸上露出微微诧异之色,又向耶律齐、老顽童、欧阳锋等人瞥了一眼,眼光扫到阳钢脸上时,见他身穿一身素白长袍,眉宇中傲意十足,似曾有些熟悉,心里先是微微一颤,随即心道:“管他是谁,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远巴巴为我而来。”嘴角一掘,双蛾微蹙,神色间露出一副高慢的鄙夷之意。一拍马臀,急速驰转而去。

大小武的眼里,出了郭芙之外,根本就没注意过任何人,见郭芙转身,连忙也勒马屁颠屁颠的跟去。

有路过的江湖中人望着三马奔去,想起郭芙双眉弯弯,小小的可爱的鼻头微微上翘,脸如白玉,颜若朝华,项颈中挂了一串明珠,发出淡淡光晕,映得她更是粉装玉琢一般。许多人只向她瞧了一眼,不由得自惭形秽,有人问道:“这是谁家的丫头,长的真乃绝色!”

“此女就是郭靖的千金,名叫郭芙。”阳钢淡淡一笑,顺口回答。

众人同时一惊,又同时一振,一人颤道:“郭大侠的女儿竟生的这般粉雕玉琢,此番真是没有白来。”口气充满了激动和幻想。

阳钢瞧了那人一眼,其貌不扬,忽然想起全真派的教规,忍不住嘴角一笑,心道:“就凭你,也只能意淫一下了。”冷笑一声,不去理睬。

“阳钢,你怎么识得郭大侠家的千金?”小龙女美目流盼,好奇开口问道。她本来对于任何事都毫不在意,但惟独面对阳钢的时候,总是情不自禁充满好奇。

“我小的时候,曾在他家住过一段时间。现在她虽然长大了,但眸子里的神韵却一点没变,所以我一眼就认了出来。”阳钢对小龙女温柔一笑,见了她美而脱俗、纤而不弱、雅而秀气的容貌,不知为何,心下竟拿她和郭芙比较。

阳钢记得穆念慈曾教他如何识人,说过真正的美人,不能光看一张美艳的脸和迷人的身段。所谓美女:应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

想想郭芙,虽有娇花般的容貌、翠鸟般的声音、明月般的神韵、美玉般的身骨、冰雪般的肌肤、秋水般的姿色。但她性格刁蛮、头脑简单,典型“胸翘无脑”之女,这‘以诗为心’四字,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用在她身上!对于真正会审美的人来说,这也许就是过郭芙唯一的一点瑕疵了!

阳钢想到这里,瞧了瞧小龙女一眼,心下一畅,不由会心一笑:“这个女子,绝对找不出一丝瑕疵。”

第086章 欢聚

“阳钢,你老是看我做什么?”小龙女见阳钢看着自己微笑,也冲她柔柔一笑,轻声问道。

阳钢心中念处,随口答道:“因为你长的好看,所以我忍不住一看再看。”

小龙女爱既是爱、恨既是恨、高兴既是高兴、生气既是生气,并非忸怩做作之女,听他当着这么多人赞美自己好看,虽然有些害臊,但心中更多的是高兴,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花儿般绽放的笑容。

阳钢此话一出,如此单刀直白,又显得有些轻薄之意,李莫愁、完颜萍、耶律燕这几个懂得世俗的女子,倒是脸上一红。耶律齐也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只有老顽童大叫:“小师傅,老顽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受不了啦,受不了啦。”欧阳锋横眉一怒:“很好,很好,我很喜欢听,爹爹这话,很有我儿子的风范。”

“放屁!”老顽童大喝一声,忽然又望了阳钢一眼,大笑:“臭蛤蟆的儿子是个淫贼,怎么可以拿来和我师傅相提并论。”

“你怎么知道我儿子是个淫贼?你认识我儿子么?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欧阳锋愣了一愣,忽然脸色惊急,问出一连串问题。

老顽童知道这一说下去可纠缠不清了,打了自己一个耳光,连忙摇手:“老顽童胡说八道,根本不认识你儿子。”要知欧阳克以死,他若告诉欧阳锋实情,欧阳锋必定又要发狂发怒、心痛欲绝。老顽童虽爱胡闹,但却也有同情之心。

欧阳锋“哦”了一声,颓低着头,有些沮丧,神色甚是苍凉。

阳钢无奈一笑:“这老儿子,把爹爹拿来和儿子比,真是糊涂。”看到欧阳锋的摸样,又是有些酸楚。当下不在多说,只道:“我们进襄阳!”

众人进了襄阳,沿途多有丐帮弟子迎接,无数武林人物,或乘马,或步行,自然都是应郭靖之约而来。阳钢六年不来,道路依旧熟悉,几年不见郭靖、黄蓉,心中甚为想念,不在城中停歇,直接带诸人往郭家大庄子行。

就在此时,迎面三人快步而来,一人乃丐帮长老鲁有脚,之后是一对夫妇,夫妇怀里各抱着一个婴儿。杨钢眼见之下心中一凛,一阵亲切感涌上心头,那正是郭靖、黄蓉夫妇。几年不见,郭靖气度似更加沉着,黄蓉脸露微笑,浑不减昔日端丽,身段显得更加丰韵了一些。

阳钢心想,蓉儿阿姨竟是这般美貌,感觉比小时候更好看了一些。见郭靖身穿青布长袍,黄蓉却是淡紫色的绸衫,但她是丐帮帮主,随便衫上不当眼处打上几个补钉了事,叫人看起来,显得又多了几分活泼俏皮之气。

“哈哈,傻兄弟,鬼丫头,还认得大哥不?”老顽童见了他两人,高兴大叫。知道一定是鲁有脚禀告了两人,两人得知后才亲自出来迎接。

郭、黄二人见了老顽童,三人乃二十年的生死之交,满脸欢笑,高兴之情自是不在话下。与老顽童亲热一番,郭靖又向欧阳锋拱手道:“欧阳先生,多年不见,不料今天你也有兴来襄阳凑热闹。”因为左手抱着一个婴儿,所以只能拱单手,他性子豪爽大度,二十年前的恩怨生死,此今看来,都一笑了之。

欧阳锋一看二人,似曾相识,可又确切的记不起来,茫然问道:“你们是谁!你认识我儿子么?”之后又一瞪眼:“我叫阳锋,你应该叫我阳先生。”

郭靖呆了一呆,心中纳闷,欧阳锋怎么改名换姓了!正想说‘我自然认得你儿子’。黄蓉一眼瞧出其中有蹊跷,忙一拉郭靖,嫣然一笑:“阳先生,我们不认识你的儿子。”美目一转,向老顽童询问其中蹊跷。

老顽童裂牙怪笑,朝阳钢一指:“你要问就问我师傅,他什么都知道。”原来鲁有脚向黄蓉禀报,只说是周伯通和欧阳锋前来,并未说阳钢年轻人。郭靖、黄蓉起初也没介意后面的年青人,只以为是其他赶来襄阳的江湖中人。

“你师傅?天下间谁能做你师傅?”郭靖大吃一惊。黄蓉却抿嘴一笑,知道老顽童爱胡闹,向人群中一瞧,最先见到李莫愁,微微吃了一惊,不知她怎么跟老顽童、欧阳锋搅在了一起。又看见小龙女等三个女子,心中诧异,心想几个女孩儿长的真标致,以前从没见过,当看到阳钢的时候,全身一震,眼光中出现一丝惊喜,又一丝犹豫,又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个人,不敢向前相认。

郭靖一眼望向阳钢,倒没想起是谁,听说此人是老顽童师傅,有些不相信,对老顽童道:“大哥,你刚刚说的可是真话。”

老顽童嘴一嘟,嬉嬉笑道:“兄弟,哥哥怎么会见面就骗你,自然是真话。他武功很高,还会许多希奇古怪的武功,我拜他为师,那又有什么希奇。”

郭靖见阳钢二十来岁年纪,却能让老顽童佩服,自然也是大为佩服。他为人最尊师重道、最讲究礼节辈分,心想既是大哥老顽童的师傅,那也是自己的前辈,身子一躬,就准备拜倒说道:“郭靖拜见前辈。”黄蓉眉头一皱,忙一拉他后领,郭靖便没拜下去。

阳钢心中一凛,怎能让郭靖拜自己!忙先上前一步拱手道:“侄儿见过郭伯伯,蓉儿阿姨。六年不见,甚是想念。”

‘蓉儿阿姨’这个称呼,除了阳钢没有人会这么叫。黄蓉脸色大喜,一手抓住阳钢手臂,问道:“钢儿,这六年你去了哪里?你走之后,我和你郭伯伯放心不下,曾去过临安牛家村,穆姐姐说你一直没有回去,我们十分担心。”

郭靖得知眼前之人竟是阳钢,也是大喜过望,上前一步抓住他另一只手臂,满脸激动:“我听蓉儿说你中了蛇王之毒,赶到城外草坪找你,却以不见了人。这些年来,只担心你出了什么意外,没想到今日竟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说到这里,口气有些哽咽,一片真情,皆尽流露。

郭靖和黄容真情表露,阳钢见她夫妇六年之后仍对自己如此关心,鼻头一酸,心里大是感动,忍住眼眶湿润,微微一笑:“多谢郭伯伯和蓉儿阿姨牵挂,我中的蛇毒早就解了。”于是把自己如何上飘渺峰,如何遇见仙人,如何解毒,如何住了六年的经过一一告诉二人。

郭靖、黄蓉听完阳钢所说,均是心中诧异,惊讶他所遇奇遇。同时望向李莫愁,又是想到,阳钢能奇遇不死,倒还是全拜她所赐,当初若不是她把阳钢追道飘渺峰,说不定阳钢早就中蛇毒而亡。

李莫愁不以为意的微微一笑,微微拂袖,与二人道好。这时耶律齐、耶律燕、完颜萍都以晚辈之礼,纷纷拜见郭、黄二人,只有小龙女瞧着二人,不跪亦不拜。

就在这时候,郭芙、和大小武从远走进,三人也正是刚刚赛马回来。郭芙扮了个鬼脸,娇声道:“娘,你刚刚坐完月子,就禁不住好动啦。”她此刻换了一身淡绿女裙衫,身形修长,青裙曳地,薄薄的嘴唇儿微微掘着,双目光彩明亮,显得越加娇艳。

“哦,蓉儿阿姨又生一对孩子!”阳钢诧了一诧,向郭、黄二人怀中所抱的婴儿瞧了一眼,见两个孩子都是肤如凝脂,晶莹剔透,因为年纪太小,分不清是男孩、女孩。出于好奇,自然而然向婴儿的下体看了一眼,可惜都被锦袄裹着,看不见!

老顽童见了三人,对黄蓉道:“这丫头是你女儿?”

黄蓉道:“正是!”

老顽童仔细看了一看,哈哈一笑:“很像郭靖。”郭芙容貌极美,和黄蓉颇有相同,其实半点也不像郭靖。老顽童的话看似疯癫,聪明之人却能看出,是他眼光极厉,一眼看出郭芙资质很像郭靖。内力极深、修为极高的人,只看人眼神中的神韵,就知人的资质高低,反应快慢,除非那人故意装疯卖傻、扮的极为入神,那也许能逃过眼目。

老顽童又看了大小武一眼:“这两个小子也很像我傻兄弟,是你们的儿子么?”

黄蓉忍不住掩口一笑,啐道:“他们是靖哥哥的徒弟。”

“妙哉,妙哉!有其师,必有其徒弟!”老顽童拍手大笑。

大小武不知他是在笑自己二人资质平庸,还道他赞自己兄弟有郭靖那般威风,都是喜的眉开眼笑。

黄蓉瞪了老顽童一眼,自然知道他话中的意思。又怜爱的看了郭芙一眼:“明日就是大会了,你不老实呆在家里,还去外面乱跑。”郭靖呵呵一笑:“芙儿,快来见阳大哥,你们也是六年不见了。”

“阳大哥?”郭芙微微一怔,随即脸上一红,看着阳钢,似乎认出了他,又似乎在想什么。

阳钢见她不语,大度的笑了笑:“芙妹,才几年不见,不认得我了么?”儿时的过节,全然不放在心上。之后又对大小武兄弟微笑,表示友好。

只过了好久,郭芙才嫣然一笑:“阳大哥,你又来襄阳啦。”嫩脸娇红,双目水灵,神色间又一丝得意和高兴,话中似乎还有话。

阳钢极其聪明,当然能听懂她的意思,听她这一个‘又’字,心道:“你以为我来襄阳是为了想娶你么?”见她这么一笑,犹似一朵牡丹花儿忽然开放,明媚娇艳,心中不觉一动,将头转了开去。郭芙自来将武氏兄弟摆布得团团乱转,早已不当一回事,这时忽见阳钢转头,直道他已开始为自己的美貌倾倒,心中暗自得意。

这时耶律齐等都上前和郭芙、大小武认识。郭芙见这么多同龄俊美男女,自是高兴。大小武看见阳钢和耶律齐,却都变了脸,只道他两都是为了招亲而来,碍于郭黄二人面上勉强敷衍,心里并不怎么友好。

“哥,你看,李莫愁也在这里!”武修文忽然发现站在一旁微笑的李莫愁,大吃一惊。

武敦儒心中一震,立即双怒喷怒,大喝:“兄弟,这女魔头与我们有不共戴天之仇,我们现在学武有成,正好为娘报仇。”说着与武修文各自从腰中拔出宝剑,挺剑向李莫愁刺去。

众人没料到刚刚还纷纷友好,骤然间就有人动手,反应慢的,倒一时没缓过神来。阳钢带着李莫愁在身边,早知道随时会有人寻仇,当下并不惊讶,倒想看看六年不见,大小武到底练了多大本事,毕竟这两人是自己最早认识的同龄男子,在武学上,心里一直把他们当作竞争对手,心道:“二武跟着郭伯伯学艺、又有蓉儿阿姨指点,只怕造诣不浅,李莫愁要是打不过,我可不能不管。”哪知一看之下,只差点大叹出来,哑然失笑。从这时起,更加对二人多了不屑之心。

第087章 取名

李莫愁知道大小武是郭靖徒弟,起初还有些谨慎,两招一过,当下拂尘回卷,笑道:“两位小兄弟,你们这也算学艺有成?”拂尘随随便便一挥,“呼、呼、呼”连进三招,每一招都是直指要害,逼得武氏兄弟手忙脚乱,不住跳跃避让,就像耍猴儿一样。

大小武几招一过,被李莫愁一支拂尘扫的眼花缭乱,连敌人在何处都分不清楚,只是剑招配合得紧密无比,此退彼进,彼上此落,一味狠刺。

阳钢见二武所施武功不错,但并非郭靖的一些厉害绝技,若不是李莫愁忌惮郭、黄二人,又不敢在自己面前胡乱杀人,就有十个大小武,也早就一起毙了,二武根本不可能在她手下走过十招。拧头对欧阳锋道:“这是什么剑术?”

欧阳锋本是搭巴着眼,翻眼部在意的看了一眼:“越女剑法!是谁的成名功夫……,我,我忘记了?总之是不如的流武功。”老顽童连忙补充:“这是我傻兄弟的前任师傅‘江南七怪’之七韩小莹的看家本领。”

阳钢“哦”了一声,心中一笑,心想以大小武这修为,最多只算二流偏下,明日擂台之上,如何能保得住郭芙?又看了郭芙一眼,心里一叹,这么娇媚的少女,若真嫁给了这对兄弟之一,那才叫真正的冤枉!就算这兄弟两人合为一体,也配不上她的一半。

李莫愁不施杀手,大小武久不能胜,郭芙娇喝一声,就要上前帮忙。这时郭靖喝道:“芙儿,修文、敦儒,统统都住手。”与此同时,阳钢也喝道:“李莫愁,你也住手。”四个人中,三个畏惧师傅、爹爹,一人不敢违背阳钢吩咐,都同时住了手。大小武怒目相瞪,李莫愁却妖娆一笑。

郭靖对李莫愁微微一躬:“李道友,我徒儿不懂规矩,多有冒犯,且请勿放在心上!”又对大小武喝道:“今日来襄阳的江湖朋友,都是受我而约,所有恩怨过节,内暂且放开。襄阳城内,若有人寻杀私仇,那便是和我过不去。”他一心只为国事为重,以招婿之名召来天下豪杰,其主要目的,是为了对抗蒙古大军,所以只要来襄阳的江湖中人,他都十分看重,不许以私人恩怨而得罪。

大小武极为惧怕郭靖,脸色虽不服气,却半声不敢吭,只有诺诺点头称是。李莫愁微微一笑,颇有风范,心中暗赞:“郭靖果然不愧一代大侠,果然有大侠风范。”

此时黄蓉,却一一对美目暗暗打量阳钢,他见李莫愁极其怕他,老顽童又叫他师傅,欧阳锋也对他神情十分亲昵,这些人可都是横行江湖的大人物,就算她和郭靖,也绝对不能收服!阳钢到底有多大本事?心中多有诧惑。

阳钢见局面有些闷沉,又见黄蓉的眼神,知道她是有许多疑惑,以后可以慢慢告诉她。笑了一笑,对着两个婴儿道:“蓉儿阿姨,这两个孩子,可是男是女?”他这一问,老顽童等都是好奇,也正想知道。

一提起新生的婴儿,郭靖满脸欢喜,黄蓉也笑容绽开,亲了亲怀中孩子的小脸:“他们是一对双胞胎,一个男婴、一个女婴。”

“哦,原来是一对龙凤胎!恭喜,恭喜!”众人一阵道贺,阳钢道:“男孩、女孩都叫什么名字啊?”

此话一出,黄蓉、郭芙都是咯咯一笑,眉梢带媚,扁嘴不语。众人均是诧异她为何不答,郭靖才呵呵一笑:“孩儿出生了一个月,名字还没取呢。丫头先出生,所以我暂时叫她‘二丫头’,儿子稍后一点,我便叫他‘三毛子’。”

此言一出,哄堂大笑,连小龙女也忍不住轻轻笑出了声,阳钢忍俊不止:“郭二丫头,郭三毛子,这名儿也太俗气了吧,蓉儿阿姨才多识广,又聪明灵巧,想取两个秀气好听的名字,那也是随口道来。”

黄蓉瞪了郭靖一眼,啐道:“孩儿出生后,我想了许多秀气、优雅、俊美、有诗情画意的好名儿,可他就是不喜欢,说什么缺少爱国爱民之气,没有忧国忧民之意。我心中一气,索性就不取了。”

“哦,原是如此!”众人心中一解,不由肃然起敬,对郭靖又更是佩服了几分。

“钢儿,你也极为聪明,一身颇有傲骨、正气,不如你给取个名儿好不?”郭靖忽然望向阳钢道。

阳钢吃了一惊,有些受宠若惊,本不想献丑,但见郭靖如此瞧得起自己,若是推辞谦虚,反觉有些过意不去。顿了顿,道:“那好,我若取的不好,郭伯伯仍然叫他们‘郭二丫头’‘郭三毛子’就是。”

阳钢抱过两个婴儿,左边一个、右边一个,各看了看,沉思片刻,之后说道:“郭伯伯一心为国为民,实乃侠之大者。蒙古大军即将入侵,襄阳城乃大宋屏障、是最重要的一道关卡,守住襄阳、大宋即稳,襄阳一破、宋朝亦危。眼下郭伯伯驻守襄阳,此女恰好又出生在襄阳,但愿她是神女下凡,护住这坐城池,能保得襄阳不破,我看就叫她‘郭襄’吧。”又看了男婴一眼:“光能守住城池,只能保一时安稳!若要百姓长久安康,必须得驱除鞑奴、永去其敌,家国方能无忧无患。大男儿志在四方,郭伯伯定是希望他长大后能成为一个驱除外敌、保家为国的好男儿,我看就叫他‘郭破虏’吧。”

“好!好!好!”阳钢话一说完,郭靖拍掌大赞,连叫了三声‘好’。这一番话,只说到了他的内心最深处。从阳钢怀中接过两个孩子,神情竟有些激扬,颤道:“郭襄、郭破虏,只希望你们真能如阳大哥所说,那我郭靖也无憾此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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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郭靖在家中设宴,阳钢等均是豪爽之人,只喝到夜黑,想到明天乃要紧之日,不能在大喝,方自回屋安歇。

黄蓉寻了个无人的机会问及一些不解之事,阳钢毫不隐瞒把自己认欧阳锋为子、收老顽童为徒,并且强收李莫愁跟随在身边之事全部说出。黄蓉又惊又诧,对阳钢更是刮目相看。出于一份自私,想起明日的招婿,心中却是暗喜,想到如玉如仙的小龙女和娇媚无限的李莫愁,又是秀眉深蹙,若有深忧。

因为江湖上特讲究男女之别,所以小龙女和完颜萍被安排同住一间房,李莫愁与耶律燕一起,阳钢却是和耶律齐。

耶律齐这几日和阳钢交流多了,得知他豪爽开朗的性格,渐渐也摆脱了那‘徒孙辈份’之窘,惟独不敢称呼阳钢为‘兄弟’。二人性格颇有相投之处,心里其实成了好友知交。

两人同住一房,耶律齐好武又勤学,知道阳钢武学造诣高出自己无数,于是不耻发问请教。阳钢把他当作兄弟的同时、心里又想到他是自己的徒孙,做为祖师爷,教起徒孙来,自然是不能太吝啬,告诉了他许多修炼的法门和武学的精要。耶律齐悟性不错,如获至宝,对阳钢的敬佩、友好更是加深。

二人正自交谈,忽听到隔壁有细小的动静,是嘘嘘发音之声,原来隔壁所住是大小武兄弟。两人耳力都极好,相视一笑,都好奇去听。

只听武修文道:“哥,明天就是比武招亲的擂台比赛了。我看今天阳钢和耶律齐就是为此而来,我兄弟俩可又多了两个敌人!”

武敦儒细入蚊声的声音也道:“哎!岂是两个敌人,从明天开始,这襄阳城里的所有年轻男子,只怕都是我们的敌人!”

“哥,你说我们兄弟能不能夺魁?”

“咳,我们这些年跟师傅学的本领也不是白学的,我很有自信。”武敦儒自认识自己很厉害,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说道。

武修文道:“不错,因为来襄阳的人太多,师娘说把擂台赛分成五天举行,每一天决出一个第一名的日魁,然后五个人在一一打过,最后的第一名就是魁首,就能娶到芙妹。哼,我兄弟两人,还需先得一人夺一过日魁才行。”

“是啊,不然就没机会夺魁首了。”武敦儒叹了口气:“睡吧,睡吧……”

阳钢心中一笑,暗道:“你们兄弟想夺日魁,只怕困难很大,首魁?只怕是在做梦!”又和耶律齐相视一笑,各自安睡。

第088章 擂台

初一,襄阳城中所有江湖豪杰都聚在了城外一所名为“白瑰山庄”的大庄院,原因是因为郭靖招婿的擂台,就摆在这白瑰山庄举行。江湖中人都知道,郭靖、黄蓉招婿,并非单纯的只想给女儿找一个好郎君,其实还有更深的一成意思,他是要选一个最有能耐的人接管他们的势力,甚至传丐帮之位,集天下豪杰共抗蒙古入侵。

清早,阳钢叫小龙女、李莫愁、完颜萍、耶律燕几女全穿颜色暗淡的普通素衣,几女冰雪聪明,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各自抿嘴一笑,本也不想去喧宾夺主,为了不抢郭芙风头,都换上陈旧干净的青黑色衣杉。

阳钢和小龙女、老顽童一群人来到白瑰山庄,见这庄子气派甚大,众庄丁来去待客,川流不息,心下暗暗纳罕。极为宽大的院平上,正中间架了一个红布铺底的擂台,四周早已聚满了各路人马,放眼望去一大片,只怕数以万计。除了郭靖、黄蓉有此号召力,天下还有几人有这等声势?

阳钢在人群中一望,偶然看见全真派的一众道士也来了,细看一下,领头者是王处一、郝大通和孙不二,心中一笑,自是知道他们不是为了打擂而来,而是为了选婿之后商讨对抗蒙古入侵的武林大会而来。全真派此时在此,纯粹凑热闹。

全真弟子看见了阳钢和小龙女,均是心中一诧,又有些尴尬,上次古墓之事,尹志平已全部老实告诉了全真六子。王处一等见了老顽童,都连忙过来参拜,老顽童爱理不理,随便敷衍了几句,之后就去和阳钢、耶律燕等年轻人嬉笑去了。

忽听得“砰、砰、砰“放了三声号铳,有鼓乐手奏起乐来。

一个老乞丐走上擂台,此人是鲁有脚,大声宣布:“比擂选婿之事,今天开始,郭大侠先有话说。”他话一说完,但见知客、庄丁两行排开。众人都让在两旁。大厅后并肩走出一男一女,之后还跟着一个美貌少女。

群豪立时喧闹热闹起来,有人道:“郭大侠和黄女侠亲自出来迎接大宾了。”又看见两人身后的少女,料定必是郭靖之女,众人更是一片哗然,均暗道:“好标致的丫头!”许多人不禁脸上发热,心里发烧,暗暗为自己做起打算。

阳钢此刻在台在看郭芙,身穿淡黄的绸衫羽巾,体态婀娜、腰肢纤细,配着清丽动人的鹅蛋脸,更是容光四射,双颊淡淡嫣红,更添几分娇美。她眼波盈盈,一对美目在群豪中扫来扫去,想到这天下豪杰都是为自己而来,神色中自然充满了得意和娇媚,越看越是动人。

郭家三人敬礼已毕,黄蓉手持一根青玉竹棒,拉着郭芙,先道:“小女今年十六,单名一个‘芙’字,今天能请的天下豪杰赏脸,真是她的荣幸。”客套之后,却忽然转移话题:“此次邀请众朋友来襄阳,除了招婿之事,想必大家也知道,蒙古大军侵犯襄阳,指日便至……。所以五天比武结束,立即便接着开武林大会,到时候咱们要推举一位德才兼备、文武双全的英雄,做武林盟主。”细说一番之后,又转回话题,就直接步如正题:“此次比武,分为五天举行,一天选取一个日魁,最后五个日魁抽签在决胜负,选出一个魁首……”等等等等,和阳钢昨日深夜听武氏兄弟所说一模一样。

比武招亲后马上就武林大会,江湖群豪早就知道,此刻再听黄蓉说一次,众人也无诧色。阳钢却是心中忽然一动,嘴角一笑,暗道:“蓉儿阿姨原来早有预算,五天比武下来夺魁之人,天下豪杰自然都是心服,只怕到时候也很有可能就顺其自然成了武林盟主。呵呵,终究都是他郭家一家人了,怪不得蓉儿阿姨要用招婿之事邀请天下豪杰,如此一来,白白得了一个最杰出的女婿。她这个想法,郭伯伯肯定不知。”女人有点小自私,这才更可爱,瞧了台上黄蓉一眼,大是佩服她的聪明。

黄蓉说完之后,郭靖又道:“多谢各路朋友豪杰赏脸,不过赛前某还说几句,就是上台打斗只允许点到为止,只分胜负,不许伤人!咳,但打斗起来,若说不受丝毫伤,那又实是不符合实际。所以决定,擂台之上,致对手为轻伤且不计,但若把对手打成重伤,就算是赢了,也当弃权而处理。若因为私人恩怨,故意打死对手,郭某决不饶恕。”说到最后一句,已经是严词厉语。

郭靖此话一出,群豪都是鼓掌叫好,原本有许多害怕本事不够、上台玩掉性命的人都大松了一口气。人在江湖飘,小小皮肉轻伤,自然没人放在心上。

郭靖黄蓉言毕,双双携女儿之手走下擂台,走到阳钢一群人身边,阳钢替郭襄、郭破虏取名之后,郭靖更是喜欢他。立即有人抬来大椅,为他们备座,丐帮职司迎宾的帮众也肃请各路有地位的江湖豪杰分别入座观礼。

只见东边群丐中有一名八袋弟子站起身来,伸手将一个大海螺放在嘴边,“呜呜呜”的吹了一阵。又是一声轰鸣的锣响,鲁有脚大声宣布:“比武开始!”

话声刚落,只听大闹大喊声四起,四面八方都有人往台上冲,边冲就开始对身边的对手撕揪扭打,场面热闹到了沸腾,大出所有人的意料。

有人还没冲上台,就被人踩倒在地;还有人刚爬上台,就被后面的人拉住裤脚扯了下来;有人扭缠纠打,有人兵器相交,混乱到不可开交,“哎呀”“啊呀”之声此起彼伏。只是这些人都是一些宵小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之辈,真正高手,不会这么莽撞,也不会这么丢人现眼的失态。

众人哪里想到这些江湖众人会这么性急!爆发出这种场面!鲁有脚是主擂之人,一时弄慌了手脚,急得大喊:“大伙儿别急、别挣,排好队,一对一的来,一个一个上,时间多着呢,谁都有份……”他情急之下开口就叫,喊出了自己叫花子一行排队要饭时候施舍人常喊的话,惹的台下一片哄笑。

年轻人见了这场面自是捧腹大笑,许多老成之人,却是大皱眉、连摇头。如孙不二之流,都是摇头连叹:“瞎闹,胡闹、连闹!没素质,太没修养了!”

郭靖也弄了个手足无措,连道:“这……这……这……”之后没这出半个字来。黄蓉虽然足智多谋,却也没预料到自己的女儿有如此魅力,这个场面,完全在她预想之外,一时间也微微乱了阵脚,只是暗道:“现在这些都是最下层的人物,只要上一个稍微厉害点的好手,就能全将他们打下台。”只想快出来一位好汉,快快上抬解出这让人啼笑皆非的混乱局面。”

第089章 混乱

擂台赛的第一天才开始,就出现了如此局面,阳钢本是年轻好玩之人,此时心中早就笑大了,只是碍于郭靖、黄蓉的面子,表面上强忍住了,悄悄向郭芙一看,见她急的连连跺脚,神色间却难掩得意之色,心下暗道:“这丫头本就自傲自得,今天有这么多人为她争风打架,她自然扬扬得意。”想到这里,不屑一笑。就这时,眼光一斜,见小龙女正静静的望着自己,似乎对台上根本没丝毫兴趣,忙拧头对小龙女又温柔一笑。

小龙女却是秀眉一撇:“阳钢,你老是偷看人家郭姑娘做什么?”她不懂事俗,心中不快,想到什么就直接问了,这话虽然不大声,但旁边的郭靖、黄蓉、郭芙、李莫愁等人都还是清楚的听见了。

阳钢见大家眼光忽然都转向自己,有的带着敌视、有的眼中含着深意的笑,一时有些不好意思,这真是无从解释,不知道如何回答。他自来不喜欢郭芙那刁蛮无理的性格,本从来没想过要去爱郭芙,反被小龙女一句话给描黑了。郭芙脸儿一红,假装不看阳钢,眼神中却明显有欢喜之色。

混乱到正是最热闹,就在这时,只听台下一人暴雷似的喝道:“哈哈,俺来也!”但见一个庞大的身影,砰的一下,跳到了台上。那人几拳几脚,就把几个扭打的人打下了台,然后在擂台上乱跑,见哪里有人就跑去哪里,象抓小鸡似的,把那些人纷纷扔下了擂台。众多三四流角色见那人厉害,都不能打过,跌的鼻青脸肿后,不敢在上台。

阳钢随着声音一看,大吃一惊,又是忍不住扑哧一笑。但见上台的人极为高大肥胖,体重足足有三百来斤,皮粗肉糙、满身彪肉,就似一头喂了三年以上的老肥猪。这一上台,那搭得极是坚实的高台竟也微微摇晃。

那人见台上在无对手,走到台口,也不抱拳行礼,双手在腰间一叉,呵呵大笑:“俺绰号‘肥铜缸’、名叫王一虎,今年三十八岁了,正好没娶到老婆。哈哈、哈哈,若能娶回郭大侠的千金,那真是光宗耀主的美事,以后谁见我不让道三步,走在路上胸膛都能挺的更高。哈哈,那一位要跟俺动手,便上来罢。”

台下众人一听,都是一乐,瞧了瞧娇小的郭芙、在看了一眼庞大的王一虎,郭芙的重量只怕没有他的四分之一,有人忍不住大笑,听这人说话,准是个无头无脑的浑人。黄蓉心中一松,心想总算是来了一个解乱的人,虽然此人又丑又俗,站在台上让人极为不顺眼,就算是嫁不出去的悍妇,也决计看不上他,但无论如何,总比一群人乱打的要好。郭靖淡淡一笑,他只重人品和本领,却是不在乎相貌。

阳钢大觉有趣,凑到郭芙身边,故意笑道:“芙妹,这王一虎很有气势,你可中意不?”

郭芙杏眼一瞪,怒道:“这人又丑又笨,像只狗熊,只怕我连他一只腿都抬不动,恶心死了。”忽觉得自己话中似乎出了口误,羞得嫩脸娇红,满脸娇气。

王一虎上台之后,一群死缠滥打的下下下三流角色不敢再上,只有在台下呼啸,希望有人快快上台拿下这头狗熊。只听王一虎大笑道:“哈哈,没人敢和我打吗?哈哈,那可真便宜了老王我,拣了这么大一个便宜。”话未说完,台口人影一闪,已站着一名尖嘴猴腮的瘦子。这瘦子名叫杨文朋,外号“瘦铁杆”,是川西一带的独行侠,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气。

杨文朋嘿嘿一笑:“王大哥,大家都不跟你动手,还是我来接你三拳罢。”

王一虎大喝道:“好!可小心我一拳打散你的骨头。”也不问他姓名,提起醋钵大的拳头,叫道:“看拳!”便往他胸口捶了过去。杨文朋双脚扎稳,不避不让,只有他三分之一大的拳头也击出,和他硬对了一拳。

两拳相对,杨文朋身子只微微一晃,王一虎却大退了一步。引来台下一片喝彩:“肥铜缸对上瘦铁杆,到底是肥的厉害,还是瘦的强。”

两个“其貌惊人”的丑汉在台上相斗,郭芙掘着嘴、秀眉深蹙,看哪一个都极不顺眼,心中老不高兴。她只真怕这两人武功无人能敌,把一个日魁给夺去了,对身边阳钢道:“阳大哥,这两个武功好象很厉害,你看还有没有人能胜他们?”问完之后,不由有些后悔,暗道:“我不问爹爹妈妈,干吗硬要去问他。”

阳钢嘴角一笑,早猜出她的意思,已看出杨文朋身手矫捷、武功要高出王一虎,但这两人终究不算高手,呵呵一笑,故意答道:“我看他们武功都很厉害,反正我是打不过的,能不能夺魁,那还真说不定。”

郭芙娇躯一颤,只道阳钢说的是真的,心里暗暗发慌。就在这时,只见杨文朋右臂暴伸,已抓住王一虎胸口,顺势运劲,大喝道:“李元霸倒举铜缸!”将他三百多斤的身体举在半空,忽的一声,又扔在地上,只听“砰”一声大响,结实的擂台被王一虎巨大的身躯掉地时震的微微发颤。

王一虎皮肉结实坚硬,摔在地上,并没受伤,只是因为太过肥胖,不能挺腰而起,满脸胀成了紫酱色,而是在地上滚了一转才爬起来。众人见了他这副狼狈情状,登时全场哄笑,又是大赞杨文朋好力气。

王一虎虽然粗豪,却也是直爽阔达之人,哈哈大笑:“奶奶的,瘦猴子,竟然能把我举起来,佩服,佩服!老王我打不过你。”说着大步走下了台,又对着那些大笑的人瞪了一眼:“笑你妈的屁,有能耐你们去试试。”

王一虎下台之后,又接二连三跳上台六七人,那杨文朋看是一副干柴似的身架,却是吃了春药一般大显神威,将其一一打败!他连败七人之后,表情扬扬得意,一双鼠眼冒着彩光,大有老子天下第一的气势,又时而向郭芙偷瞟几眼,又有谁都别和我挣的意思。

第090章 何足道哉

郭芙见杨文朋长的比猴子还难看三分,每打胜一场之后就朝自己挤眼怪笑,实在让人心中作呕!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就在这时,老顽童摩拳擦掌道:“我也要去打架,我也要去打架!”他看的过瘾,顾不得这擂台是自己上不得的,只想上台胡闹一番,卷起衣袖就要冲。

众人没想到老顽童如此胡闹,均是大惊。阳钢、郭靖、耶律齐三人忙拽住他胳膊不让他去。阳钢忍住笑道:“这可是给你侄女招婿的擂台,你做伯伯的,怎么能够去!”

“那我不做她伯伯就是,我要去打架,我又不去抢老婆。”老顽童大吵不依,竟学着孩子一样坐在地上耍赖。

阳钢哭笑不得,一群年轻人都是掩口暗笑,黄蓉秀眉一瘪,忽然念道:“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黄蓉一念到这里,老顽童神色大变,连连摇手,忙道:“好蓉儿,我不去打架就是。别念了,你快别念了,可千万别对这些娃娃们抖出我的老底,否则老顽童没脸见人了。”

黄蓉横了他一眼,“噗嗤”一笑,啐道:“你别捣乱,我自然不说。你若捣乱,我就趁今天热闹,把这事告诉天下豪杰。”

老顽童一脸惊骇,连连点头:“我不捣乱,我不捣乱。”嘟着嘴座回椅子上,神情沮丧,像小孩子生闷气一样,倒当真半句话也不闹了。阳钢等都是暗暗吃惊,不知道老顽童有什么把柄被黄蓉捏住了,黄蓉只念了一句诗,他竟如此害怕!

老顽童这边刚静下来,杨文朋又已经打败了一个对手,就在此刻,只听一声清啸从人群中传出:“抚长剑,一扬眉,清水白石何离离?世间苦无知音,纵活千载,亦复何益?纵活千载,何足道哉,何足道哉!”声音刚落,只见一个身穿白袍的秀士轻飘飘的纵上高台,左足在台缘一立,稳稳当当站住,长袖一抚,形意十分潇洒。

此人一上台,众人眼中都是一亮,暗道:“好一个俊美男子!”阳钢向那人瞧去,身形修长均匀,衣饰修洁,长眉俊目,清骨棱棱,约莫二十岁左右年纪,神色间却颇有一股仙风。此人最为抢眼的地方,还不是他的英俊容貌,而是此人背上背着一张七弦古琴,腰上挂着一副白玉围棋盘和装棋子的锦袋。

白衣男子上台后,淡淡一笑,拱手抱拳:“在下昆仑何足道,初来中原游历,没见过世面,来领教兄台高招。”口气文质彬彬,气质不凡,颇有雅度。

上台下台了无数丑男恶汉,郭芙见终于有一位英俊男子上擂了,虽然谈不上喜欢,但心中却是感觉养眼了许多,只暗暗祈祷,这何足道能把“瘦铁杆”杨文朋打下擂台。阳钢眼光比郭芙高,却一眼看出何足道是不凡之辈,见他眸子间神采奕奕,自己也是精神一震,心想终于有高手出场了。

杨文朋一看此人,就心中来怒,不为别的,就因为何足道比他英俊潇洒十倍不止,和他相比,感觉自惭形秽。嘿嘿一笑:“黄毛小子,中原不好玩,还是回昆仑山去吧。”忽的一拳,向他脸面打去。他自知长的丑陋,于是化惭愧为愤怒,只想把何足道打个脸青鼻歪,看不出半点英俊潇洒之气。

杨文朋能一手轻易举起重三百多斤的大汉,这一拳力气自然惊人,台下众人都不由替何足道担心。哪知他拳头还没有击到何足道面门,何足道一手急速伸出,手腕一扭,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臂,脚下一勾一带,施出了一招极为巧妙的擒拿招数。杨文朋身不由主的向台外直飞出去,“砰”的一声,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下。

这下一来,全场惊呼,没想到这个二十出头的少年男子,竟只一招就打败了连胜七场的杨文朋!片刻之后,才响起如雷的掌声。郭芙见何足道轻松得胜,紧绷的脸儿才笑容渐开,亲自娇声喝彩。

何足道一招得胜,不骄不傲,微笑着对杨文朋拱手道:“得罪,得罪!”杨文朋脸早变成了猪肝色,“嗖”的一下钻如了人群。

郭靖坐在台左第一排椅上,见何足道这招擒拿手巧妙洒脱,并且从没见过,也是叫了一声:“好俊的功夫”一直不低头说话的欧阳锋,忽然抬头,赞道:“不错,不错。”然后又低下了头沉思他自己的事情。

阳钢心中一笑:“此人出手,能得到郭伯伯和老儿子出口称赞,我果然也没看走眼。何足道,何足道,只是从来么哦听过这个名字。呵呵,那也不希奇,我阳钢的名字,江湖上又有几人知道!”想到这里,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此次打擂聚集了天下豪杰,若趁此次机会上台显露,一天之内,就可名扬江湖。

这时候,已纷纷有人开始上擂台讨战,何足道从古琴底部抽出一柄长剑,但见青光闪闪,照映擂台!他与对手拆招,长剑施展开来,青气纵横,剑法法度严谨,可见内劲也浩然浑厚,身法之快,也实所罕见。

何足道右手使剑的时候,左手却不闲着,偶尔从腰间锦袋里拈起一颗棋子当作暗器,夹杂在滴水不漏的剑招中发射出去;偶尔又反手拨一下背后的琴弦,发出似如水击寒冰,风动碎玉的清音,给人一种犹如仙境、潇洒不羁的感觉,其实他没拨一次琴弦,都运上了内力,是在扰乱对手的心神。

上台应战者,无人能敌他的琴、剑、棋配合,少则两三招、多则六七招,纷纷败下阵来。一大轮下来,竟无一人能应下十招,没过多久,何足道就连赢了十八场。

直到此刻,台下群豪才知眼前这个年轻男子是真的了得,更奇怪的是,何足道所使武功,竟无人能看出他的背景来历。就连老顽童、欧阳锋,阳钢、郭靖、王处一等宗师和高手,也是从未见过。

原来何足道乃是长居住在昆仑山上,他本是一个私塾老秀才的儿子,八岁时候,偶然在一个山洞中得到远古所留的一本琴谱、一本棋谱和一本剑谱。他勤奋好学、又天资聪明,经过十二年苦研,领悟到了琴、棋、剑中的深意和奥妙,不但成为一个多才多艺的雅人,还学成一身高强的武功。此人性格文雅有礼,内心却也有一股狂傲之气,所以自号“昆仑三圣”,背琴、携棋、仗剑游历江湖。

第091章 日魁

何足道连胜十八场,天下豪杰无不对其刮目相看,阳钢看此人武功了得,相貌又长得英俊,心想今天若再不出高手,只怕这第一个日魁要非他莫数!

此刻黄蓉一对美目也在何足道身上打量,暗道:“此人不但武艺高强,看他身背古琴、腰悬玉棋,自然又是多才多艺,气质风度也颇为不凡,一看便不是什么奸邪之人。呵呵,看此人身背古琴、腰携围棋这打扮,若是爹爹在场,一定喜欢。”不知为何,思维却转到阳钢身上,暗暗把何足道拿来和阳钢相比。

“钢儿,你觉得这何足道怎么样?”黄蓉忽然拧头对阳钢道。

阳钢微微一愣,心想何足道明明是个极为优秀的人才,蓉儿阿姨为何还要故意发问,当下笑了笑,直言道:“无论武功、气质、人才,都是上上之选。”

“你觉得他能不能比得过你?”黄蓉眼珠一动,忽然又问。

阳钢又是一愣,立即明白她的意思,暗道:“难道蓉儿阿姨看上了我?想要我做女婿!”恰好看见郭芙一双水汪汪的大眼也悄悄向自己望来,明明是也很在意自己的回答,其实他暗自估量,何足道武功虽高,最多也只能高过耶律齐一筹,与自己相比,却差了大截;何足道相貌虽然潇洒英俊,但阳钢对自己也绝对有自信。心中一笑,其实发现郭芙也很在乎自己,偏偏故意让她失望,微笑道:“与此人相比,我自愧不如!”

阳钢话一出口,郭芙眸子一淡,果然露出一股失望之色。黄蓉眼光灵利,却一眼看出他是故意谦虚,只是抿嘴一笑。

“小子,你琴、棋、剑都是武器,我们兄弟三人一起来斗斗你。”就这时后,发话声中,又有三个人同时跃上台来。

鲁有脚连忙大叫:“擂台之上,只能一对一的打,怎么能够兄弟三人齐上。‘烈拳三豪’,快快下去两人。”他一直在旁观看,以对何足道大有好感。原来这三人外号“烈拳三豪”,盘踞山东一带,颇有名气。

何足道见三人齐至,心下暗暗欢喜,寻思:“我初来中原,同时败此三人,方能更显得功夫。”反而怕这三人分别来斗,当下更不说话,身形晃动,长剑抖出三个剑花,霎时之间向上台三人每人发了一招。

“烈拳三豪”三兄弟听了鲁有脚的喝喊,尚自犹豫,尚未站稳,敌招却倏忽已至,急忙举手招架。何足道不待对方缓过手来,长剑翻翻滚滚的刺出,竟然以一围三,将三个对方包围在剑气核心,自己占了外势。那三人被何足道一柄剑刺的眼花缭乱,互相挤撞,拳脚越加难以施展。惊乱下,三人无法呼应照顾,反而各自牵制,三人连冲数次,始终抢不出何足道以绵密剑法构成的包围圈子。若非何足道无心伤人,要刺伤他们,只是举手之劳。

台下群雄相顾失色,又是大声喝彩,郭芙想起阳钢刚才说的话,不知为何,却是有些烦恼,当下把气发到台上之人身上,掘嘴嗔道:“这三个人驴蛋、脓包,不是人家的敌手,却也要上去丢人显眼。”

武修文和武敦儒不知郭芙心中之意,听他骂“烈拳三豪”,还以为是郭芙看上了那何足道,兄弟二人都是一脸气愤、猞牙裂齿,只恨不得立即上台去暴扁何足道。

小龙女抓住阳钢手臂,轻声道:“你刚刚为什么说自己比不过台上哪个白衣男子?我刚才看过了,他的武功和我或许不相上下,但绝对是打不过你的。”她本无视擂台上的争斗,是听阳钢的话后,才好奇去观看。

阳钢心中一叹:“你这丫头,真是纯真到了极点,连假话真话也分不清。”小龙女时时都那么在意他的一举一动,同时又是温心,呵呵一笑:“做人谦虚一点,我开开玩笑罢了。不过那何足道当真不错。”

郭芙听见阳钢的话,眼中彩光一闪,小嘴一掘,暗自喜欢:“原来他刚刚是说假话。”转头看台上时,只见何足道已将“烈拳三豪”中的两人击下了台,剩下一人苦苦撑持,料得三招之内也须落败,心想:“今日这人独占鳌头,看来要夺的日魁了。”刚想到这里,只听“啊呀”一声,最后一人,果然也被何足道用长剑逼到擂台边上,自己失足掉了下来。

眼看开擂已经将近四个时辰,鲁有脚瞧了瞧日已偏西,又向黄蓉望来。黄蓉对他默许的点了点头,鲁有脚大步走上擂台,手中竹棒高举,大声宣布道:“今日比武,暂且结束,明日早晨,在开始第二轮比试。”然后对何足道抱拳一笑,呵呵道:“小兄弟,恭喜你成了今日的日魁!来,来,来,我带你去见郭大侠和黄女侠。”

群豪见第一日的魁首已经选出,许多人还没有来得及出手,只因为时间有限,知道今日是没戏了,唏嘘声中,慢慢散去。各自回去养精蓄锐,等着明天在来!不过绝大多数纯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之辈,今日见了何足道所显露的功夫,都猜想得到以后几日的日魁肯定都不会比何足道差,如此一来,知道天上不会掉下林妹妹让自己来抱,也都打消了痴心妄想的念头,明日再来,就纯属是凑热闹、看打架了!

何足道跟着鲁有脚走下台,到了郭靖、黄蓉面前,拱了拱手:“久仰两位大侠之名,今日相见,荣幸之致。”之后又向郭芙微微一笑:“郭小姐好!”气质文雅,风度翩翩,丝毫不显刚刚连胜后的喜悦,可见此人性格内狂,但又十分稳沉。

郭芙娇脸一红,抚了抚礼。郭靖、黄蓉对他印象不错,均微笑致意。

阳钢、耶律齐等年轻人本爱结识朋友,都一一和何足道认识,只有大小武两人,眼中充满嫉妒,似要生吃了他似的,拂袖而去。

群豪散后,众人回到襄阳郭府,郭靖引王处一、郝大通、孙不二等人回府和众年轻人相见。阳钢早认识全真道士,当下也不买帐,心道:“按辈分,你们现在都是我的孙师侄!何必给你们面子。”随便招呼了几句,连手都不供一下。王处一等人见到他和小龙女都心中惭愧,不敢多语。

阳钢见跟着郭靖而来的还有两人,年纪都在五十岁左右,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一个满脸胡腮赤着胖子的大汉。经郭靖介绍,此二人乃五绝之南帝一灯大师的徒弟,是专程为了武林大会而来,书生叫朱子柳,另一人是个渔夫,叫泗水渔隐。

第092章 激战

在郭府休息了一夜,第二日早上,阳钢和小龙女、李莫愁、老顽童、欧阳锋,以及何足道等一群年轻人再次来到白瑰山庄,只见擂台四周人众早已经聚满,因为昨日的打斗异常精彩,许多原本不来凑热闹的老一辈今日也好奇而来,今天来的人,竟比昨天还多,气氛之热烈,还未开擂,就已接近沸腾。

来到擂前,一众有名气的前辈们全部座下,今日自然还多了何足道的一个位置。日上一秆,因为大家都知道规矩,也没那么多话再罗嗦,鲁有脚上擂台咳、咳干咳了两声,大声宣布:“第二日的日魁争夺赛,现在正式开始。”

昨日有许多跃跃欲试之人没等到机会,今天早就准备上台展露手脚,鲁有脚话一出口,就听一声抢叫:“我‘大漠神鹰’莫一问先来抢个彩头。”

紧接着就是一声清喝:“哈哈,‘白鹤手’苗和领教莫兄高招。”

这两人都是三十岁上下年纪,均是江湖上成名之辈,已经不是那些下流角色,所以也颇为注重颜面风度,各自先和对方拱了拱手,然后各自拿出兵器斗在一起。那莫一问使的是一支铜爪,苗和使的是一支铁笔。二人一交上手,均是快打快攻,轻功配合着招式,一沾即分。

阳钢坐在椅上,向那两人看去,飞上擂台所露的那一手轻功都是不错,打斗时所展的身法也算不错,暗道:“一个号称神鹰、一个号称白鹤,轻功果然有那么几下子,呵呵,还算没有污蔑这两个绰号。”心中一念,忽然对身边的耶律齐道:“耶律兄,你有没有兴趣上去展示展示手脚。”

耶律齐微微一笑:“天下英雄尽集于此,小小耶律齐前去献丑,实在有些儿心恐。”口气谦虚,神情对阳钢很是恭敬,至今不敢称呼为为‘阳兄’。不过神色却颇有自信,虽然说的谨慎,但却难掩饰那一股蠢蠢欲动的眼神。

这时耶律燕忽然道:“阳大哥,你武功很高,为什么不去玩玩儿。”

耶律燕此言一出,同时有几个女子悄悄瞧向阳钢,这几个女子分别是小龙女、李莫愁、完颜萍、黄蓉、郭芙。小龙女和完颜萍均是秀眉微蹙、若有深忧;李莫愁却是似笑非笑,眼神中又带有一丝怪异;郭芙美目一闪,眸子中带着一股期盼,任谁都看得出来;只有黄蓉眼神有些怪异,又似有期盼,又似有深忧,连阳钢也猜测不透。

阳钢本可一口说出‘当然可以去’或者‘不准备去’这两句话其中任何一句,但感觉到这些女子的眼神后,竟忽起了一股莫名的压力,仿佛自己的答案,一定能给她们心里造成不同的波动,一时竟然不敢轻易作出结论。当下只有打了个干哈哈,学着耶律齐的口气:“天下英雄尽集于此,小小阳钢前去献丑,实在有些儿心恐。”口气自然洒脱,可惜丝毫没有心恐之气。

他此话一出,众女都只得到了一个模糊的回答,等于没回答一样,均是瞪了他一眼。耶律燕抿嘴一笑,忽然拍了一下何足道的肩膀:“你们两人,还不如这位何大哥来的爽快。”她生长在蒙古草原,性子十分豪放,拍肩拍胸,是很正常的举动。

何足道先是一诧,随即微微一笑:“耶律姑娘有所不知,我看两位兄弟都是稳沉之人,不似我这般卤莽。”此人思维极快,如此回答看似褒彼贬己,其实却是不得罪别人。

阳钢笑笑不语,心中暗赞何足道是个聪明人。他喜欢聪明人,所以对何足道又多了一份好感。

“何大哥这不叫卤莽,你是有实力,这叫自信才是。”耶律燕想起何足道在擂台上轻易连胜十八场,女儿家都是喜欢英雄,所以对他也甚有好感,当下反给他说话。

得到美貌少女称赞,心中自是得意,何足道心里明明高兴,面上却能自制,谦虚道:“耶律姑娘抬举了,我这几分本领,真是贻笑大方了。呵呵,何足道哉!何足道哉!”

却说此时擂台上的“大漠神鹰”莫一问和“白鹤手”苗和交手了三十招后,苗和手中的铁笔越使越快,莫一问逐渐开始吃力,手里铜抓渐渐被封住,又过了几招,苗和忽然大喝一声“撒手!”铁笔直刺而出,点在莫一问手腕之上,莫一问手上的铜抓果然脱手,飞出了一丈之外。莫一问知道已经战败,再打下去只会更加自取其辱,灰溜溜飞了擂台。

这时候台下哄然起声,只听有人叫道:“神鹰竟然敌不过白鹤!”

之后又连上三人,分别是“五虎门”掌门的儿子、“神腿门”掌门的大弟子、和“十字闪电剑”丁强,但三人均是敌不过“白鹤手”苗和。直到一位名叫魏枭的怪人上台,才把苗和打败,之后这魏枭大展威风,仅平一对肉掌,连胜了五局。

此时众人都把目光聚集在了魏枭的身上,此人满脸伤疤、歪嘴斜眼,相貌可说丑恶无比,加上他所施武功极为怪异毒辣,台下看者都是暗感心寒!阳钢也仔细观察那魏枭,见他掌力中隐隐有风雷之声,轰轰发发,甚是威风了得,只是出手毒邪,一看便不是正派之流。

郭靖见魏枭武功虽强,但行径轻狂、出手歹毒,大违侠义之道,心下不悦,脸色便沉了下来。

这时黄蓉道:“这魏枭原是鄂西深山中的一个土家族人。幼时随人至四川青城山采药,失足坠入山崖,得遇一个练药奇人,把他当作药物放进装满草药水的沸腾的器具里熬练,全身烫得不成摸样,不过学得了一身刚猛险狠兼而有之的外门武功。”

郭芙看见那魏枭,心中就是隐隐作寒、害怕,只想快有一人上台把他打下来,哪知又连上去两人,均被魏枭几掌轰下擂台。她可不想那第二个日魁让着丑汉夺去,焦急万分,连连跺脚,转身拉住武修文和武敦儒兄弟的手臂,娇声道:“大武哥哥,小武哥哥,你们谁去把他打下来。”

大小武一副猪哥摸样,讪讪连笑,同时答道:“芙妹叫我们去,我们立即就去。”接下来小武道:“哥,你先上,兄弟给你垫后。”大武却道:“弟,你先上,哥垫后。”因为兄弟两人见了魏枭的凶相,都是有些上下忐忑,没有能胜的把握。

郭芙见此情景,只气的小脸煞白,她行事向来以自我为中心,从不考虑他人,又转身同时拉着阳钢和耶律齐:“阳大哥,耶律大哥,你们谁能打败那丑八怪!快去把他打下擂来。”直至此时,郭芙还没见过二人动手,也不知道二人的能力。

阳钢见郭芙着急,却有一分幸灾乐祸之心,心想自己是你什么人?为什么要听你这命令的口吻,你若是低声求我,我还可以考虑去打魏枭下台。淡淡一笑,并没有要动的意思。哪知耶律齐心却软,温笑一声:“芙妹不必担心,我去就是。”清啸一声,犹如一只大鹰飞起,俯身向擂台扑去。

第093章 台上台下

耶律齐轻飘飘落到擂台之上,拱手微微一笑:“在下耶律齐,来领教魏大哥的高招!”神态气度都很是从容。那魏枭本已四十多岁,耶律齐原可称他为前辈,但此刻叫他大哥,在这招婿的擂台上,算是很给他面子。毕竟上这擂台的,都不想别人叫自己‘前辈’,还是年纪越轻越好。

魏枭见上台的是一个英俊的小伙子,怪眼一翻,却是很不给面子,桀桀一笑,狂言道:“小子,三招之内,打你下台……”话不落口,身形已动,右掌迎面打向耶律齐的胸口,左掌也同时击出,掌刀直砍他的腰肋。

耶律齐自从登台的一刻起,就早有了防备,大喝了一声“来得好”,展开老顽童所传授他的七十二路空明拳法,也双拳同时击出,一拳打向魏枭右掌,一拳击向他左手手腕,瞬间便就破解了魏枭的攻击。

魏枭左掌的掌刀砍不到耶律齐的腰肋,右掌与他拳头相对,但觉这一拳中蕴涵着巨大的柔劲,竟把自己刚厉的掌力化解于无形之中,心中一诧:“这小子好了得,刚刚可走眼了。”脸上微微一臊,再也不起轻敌之心,双掌运足内力,狂风暴雨般向耶律齐轰击。

“耶律齐终究沉不住气,还是上台去了。”阳钢见耶律齐飞上擂台和魏枭斗在一起,二人片刻之间还难分出胜负,又见郭芙一脸焦急盯着台上,只担心耶律齐打不过魏枭。偶然瞟到郭芙身后的大小武兄弟,他两人也是一脸急切的期盼,不同的是,眼神极度不纯正,明显是期盼看到耶律齐被打的狼狈滚下擂台的摸样,心下一笑,说道:“芙妹,耶律兄对你不错,你一叫他上台,他便上台了。比你的大小武哥哥,可够意思多了。”他瞧不起大小武兄弟,又见看出他两人的心思,所以也不怕得罪二人。

郭芙有些得意,先是嫣然一笑,脸色忽然变紧,狠狠瞪了大小武一眼,怒道:“你们两人就只会嘴上说得甜,心中其实却没想过我,以后不要再叫我芙妹了。”随后又瞪了阳钢一眼,小嘴一撅,生气道:“还好意思说人家,刚刚我也叫你去了,你什么不去?你以后……”原本想也使性子说“你以后也别叫我芙妹的”,可话到嘴边,不知如何,竟不敢说不口,如此一来,反把一张小脸憋的通红。

大小武见郭芙生气,大是惊慌,连忙讨好巴结,小武抢着说道:“芙妹可冤枉我了,我正准备上台,却被那耶律齐抢了先机。”

大武紧随其后,也连忙用发誓般的口气道:“对,对,我也正系紧腰带准备上台,但没想到耶律齐会那么快。哼,依我看来,是他两故意这样,好来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说到这里,横了阳钢一眼,眼神中似要射出两把刀来。

阳钢眼尖,已看出郭芙把话吞回去了半截那种痛苦,到是有些意外,心想看来在郭芙心中,自己比她朝夕相处的大小武哥哥的分量重多了。他心高气傲,自然不会像大小武那般没志气,淡淡一笑,简单答道:“我现在本就没有准备上去。”

郭芙思维本来简单,不会转弯抹角的去想什么,她听大小武讨好自己,心里本是有些高兴了,哪料到阳钢毫不给面子的来了这么一句,只气得连连跺脚。一对美目瞪着阳钢,眉含秋霜,想要发怒,心中暗骂:“臭小子,你有什么了不起,从小到大,每个人都事事顺着我,唯一你从来不给我脸面。”想要开口向阳钢发脾气,但知道依他的性格,自己只会自找没趣,无奈之下,出了很很跺脚,却也没有其他主意了。

阳钢几人的对话,身边一群熟识的人自然都是听在耳里,年轻人吵吵闹闹是很正常的事,众人也没放在心上,只有黄蓉秀眉微微一蹩,轻轻叹了口气。

郭芙两手拧着衣杉下摆的衣角,似乎有把衣角揪断一样,阳钢知道她在发脾气,丝毫不去理,而是去看台上的打斗情况,任那大小武在旁边百般讨好和咬牙切齿说自己的坏话。

魏枭和耶律齐此刻已经过了近五十招,只听魏枭掌力中隐隐有风雷霹雳之声,霍霍隆隆,威风凌厉;而耶律齐的空明拳法却是拳出无声,来去无影,飘飘忽忽的,令对方难以捉摸。两人一刚一柔,暂时在台上打了个旗鼓相当。

两人这番功夫显露出来,台下许多本来想上台一展身手的好汉无不自愧不如、暗下了打退堂鼓之心,均是想“幸亏我没贸然上台,否则岂不是自取其丑?人家这般的内力外功,我便是再练上十年,也未必是他二人的对手。”

这时耶律燕脸色有些担心,说道:“那丑脸人好厉害,看来我哥是要打不过了。”

阳钢笑了笑道:“未必!”欧阳锋和老顽童也同时道:“未必!”然后两人都继续垂着脑袋做沉默形状。欧阳锋自然是真沉默,老顽童却是因为昨天大家不许他上台打擂,今天仍旧在假装赌气。

台上二人相斗,台下一片唏嘘惊诧,毕竟耶律齐太年轻,魏枭却是成名已久的好手,许多江湖豪杰,都暗暗猜测耶律齐最终要落败。但真正的高手,却能看出其中蹊跷,魏枭的掌力虽猛,但狂风不终朝,骤雨不终夕,长期相斗,毕竟难以持久,虽听他一掌掌发出去时“呼呼”之声越来越大,其实丹田内所蕴潜力却是极快的飞泻。

“空明拳”是老顽童的得意本领,乃至柔之顶极武学,何等高明?耶律齐的拳招既不比前快,亦不比前慢,始终全神贯注的见招拆招。他知道既然上擂台了,今日之斗不是击败一个两个对手便能了局,上台来的敌手只怕还有更强的,因此还留下了后劲。

魏枭久战不胜,果然心下焦躁起来,心思自从练成武艺之后在江湖各路混了近二十年,从未遇到过一个能挡得住自己五十招的劲敌,此次本想来襄阳大显神威,娶回郭靖之女,好在天下英雄面前显眼。想不到今日在天下英雄之前,偏偏奈何不了一个比自己小二十岁的后辈,当下强制催动内劲,不住增加掌力。

两人来来回回反复的又拆了二十余招,魏枭见耶律齐的拳法和刚开始斗时一样,不见长力、也不见减劲,更是丝毫找不出破绽,心想自己内力已快枯竭,只有作最后一拼,大喝一声:“我跟你拼了!”尽最大限量力气一掌,往耶律齐胸口打去。

耶律齐已看出他是强弩之末,微微一笑,右掌挥出,拳掌相交,登时粘着不动,变成了各以内力相拼的局面。

过了一小片刻,魏枭脸上骇然变色,已知道对手还余力实足,踉踉跄跄的被震退了几步,拱手说道:“佩服,佩服!我输得无话可说。”深深吸一口气,沮丧的摇了摇头,缓缓走下台去,此刻内力不续,竟连飞跃下台的力气都没有了。

耶律齐拱手笑道:“多谢承让。”

第094章 霍都

耶律齐打败魏枭,阳钢、郭靖等人早在预料之中,但绝大多数武功低微之人却是大出意料,想到昨日出了个从未闻名的何足道,今日又出了个默默无名的耶律齐,一时间,彩声大作,与此同时,许多成名之人只觉自己大如不这两个人,又是暗感惭愧。他们若是看见阳钢出手,只怕就要直接去刨地洞了。

完颜萍想到耶律齐曾出手救自己,虽然没救到,但这份恩却记着,所以也很关心他,此时松了口气,吐了吐舌头:“这样的龙争虎斗,真是平生少见。”

阳钢呵呵一笑:“这场打斗着实精彩,只还还算不得是龙争虎斗。”

完颜萍抿了抿嘴:“你的眼光比我高,在你眼里算不上,可在我眼里就不同了。”阳钢的话,她绝对不会当作是在夸大装横,因为他知道这个男子绝对不是非凡之人。

在江湖中人眼里,此刻白瑰山庄所设的擂台,已经不在是单纯的比武招亲那么简单,而是每一个混江湖的汉子扬名立腕的最好机会。无论是谁,只要能夺得那五个日魁中的其一,那便等于是大大的树立了自己的名声,从此名气大震。若是能侥幸夺下魁首,那自然是更加了不得了。

耶律齐胜后,许多江湖豪杰都估掂自己上台肯定讨不到便宜,众人均想到今天才是擂台赛的第二天,于是都暗作打算,都不再与争,先等好手们被战下了一批,自己留得实力,去抢后面剩下的三个日魁,擂台上,一时间竟出现的短暂的冷淡。只有几个不自量力的莽撞之徒才上台领教,但都是接不上数招,便即落败。

但冷淡只是一瞬间,之后又有人这样想:“那小子已经连续打斗了几场,子怕正是力气耗尽了,此时出手,正好拣现成便宜。”于是有人耐不住性子又飞跃上台。只可惜他们猜测错误,耶律齐竟又连败了五六人,看神色,并且和起初无异。

耶律齐之后又连遇上几个好手,一路也算过关斩将,好不容易撑到了最后。一天时间转眼即过,眼看又是日落西下,耶律齐连胜了十五场,擂台主持鲁有脚面带微笑着又从台口走了上来,众人均是心中一黯,知道今天的好戏又将结束了。

鲁有脚走上擂台,先对耶律齐拱了拱手,之后才在台上抱拳团团一转,呵呵笑道:“今天的日魁就归老顽童周伯通前辈的得意徒弟耶律少侠夺得。”

此言一出,台下一片哗然,江湖群豪皆尽诧然,均想:“哦,难怪不得,这少年竟然是江湖上元老级高手周伯通的徒弟,他能夺得擂主,那也怪之不得了。”老顽童和“东、西、南、北四绝”齐名,江湖中无人不知,但真正有幸见过这种老前辈级的人物却是寥寥无几,许多江湖中人知道后,倒是纷纷去向全真派王处一、郝大通等人道贺。因为当今全真派王处一、郝大通之流,年纪都是六十有加,已经是江湖上德高望重的前辈了,能巴结全真教、拉好关系,那也算是一件好事。

全真派几个老道士,虽然也是刚认识耶律齐这个小师弟,甚至谈不上有一丁点儿交情,但总之感觉是为自己全真派出了风头,几老也大是欣慰,一些三四代弟子,更是昂首挺胸。阳钢看在眼里,摇头冷笑,极为不屑,上前拍了拍耶律齐,倒是真心道贺。

连续两天,已角逐出两个日魁,当日夜里,郭靖又设宴请一众前辈好友和年轻一辈,一群年轻人中,特别是年轻男子,却是各个表现不同。

大武小武兄弟,心胸狭窄,自从阳钢等人来后,就再未得到过郭芙的青睐,心情沮丧,兄弟两各施了个眼色,似乎要去商量什么事情,开席不久,就早早先告辞离去了。

此时的耶律齐与何足道两人,已经算是郭靖乘龙快婿的后备人选,两人均是谨慎之人,都想到自己未必能夺到魁首,越是如此,越是不敢轻狂,言行举止十分拘谨,甚至很少去和郭芙说话。此时若和郭芙亲近,此后若是落败,岂不招人笑话!

只有阳钢一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仍然和往常一样,嘻嘻哈哈,偶尔和郭芙调笑几句,不过从来不讨好她半分。常常气的她小脸煞白,咬牙切齿。

到了第三天擂赛,阳钢等人早早赶到白瑰山庄,擂台四周,早就拥满了江湖中人。

当鲁有脚大声宣布“比赛开始”之后,场下无人上台,一时间里竟然无人出战。台下交头接耳,一片唏嘘,都是大感意外。

阳钢知道并非是人才枯竭了,想要夺魁的有还大有人在,心中一笑:“经过两天擂赛,傻子都变聪明了,越先上场,对手越多,就越是吃亏,这下可好,大伙儿都不去争先恐后了。”故意对郭芙笑道:“芙妹,没人愿意上场了,看来是你魅力不够啊,之后三天,都要淡寡冷清了。”

郭芙一时没想明白其中道理,还以为阳钢说的是真的,俏脸绯红,只感觉这样是让自己在天下英雄面前丢脸,跺了跺脚,除了阳钢之外,正想要随便去找一个人发脾气,就在此刻,只听一声长笑,笑声充满嘲讽、甚是怪异:“中原江湖人士就是这副德行,个个都怕先上吃亏,哈哈哈……,真是让小王大开眼界。冷冷清清多没意思,真有本事的人,又何在乎先后,小王就大大度度,给大伙带个头。”

群豪闻声一惊,又都是暗自脸红,见是一道黑影从人群中飞跃上台,身法潇洒,极为迅速敏捷。

“此人口气好大,言下之意,看来他是个有本领之人。”阳钢也是微微一诧,向台上望去,见是一个身穿浅黑色锦袍,手拿摺扇,一派富家贵公子打扮,约莫三十来岁,脸上一股傲狠之色的男子。此人脸色中虽然带着一股阴邪之气,但光看人才相貌,倒也是个俊美男子。

“阳钢,你说错了,看来郭小姐还是很有魅力的。”小龙女这时忽然发言,她没去想阳钢刚刚是故意逗郭芙脸红。郭芙翘了翘嘴,嫣然一笑,也是得意了许多。只有李莫愁、完颜萍、耶律燕三女均是抿嘴一笑。

黑袍男子上台后,“啪”的一声打开摺扇,露出扇上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昂首望天,眼过于顶,神色极为傲慢,似乎不把台下所有人看在眼里。鲁有脚干咳两声,抱拳道:“请问这位兄台高姓大名,是哪国人士。”刚刚从他话中,已经知道他不是宋人。

黑袍男子摇了摇手中摺扇,朗声说道:“我乃蒙古国小王子霍都。”话说得甚是响亮,满场英雄都听得清清楚楚。

群豪先是愕然相顾,“蒙古国的小王子,怎么也到我中原来凑热闹了!”随即哗声大起,立刻起了骂声。台下所有人都是大惊失色,阳钢不由再仔细打量眼前此人,心想原来这就是一路上连设关卡阻挠群豪的霍都。

郭靖、黄蓉也均是脸色一变。

第095章 规矩

听来者报出姓名,鲁有脚脸色一寒,大喝道:“我宋人比武打擂,与你蒙古人有何干系,这擂台上,不稀罕蒙古鞑子上来,你还是快快下去吧。”他性格嫉恶如仇,最是痛恨蒙古人,若不是在招亲的擂台上,只怕他此时就要与霍都动手。

霍都哈哈大笑:“郭大侠、黄帮主散播出消息,邀请天下英雄来襄阳相聚。既是天下英雄,又没说只许汉人,我蒙古人为何又不能来。”

鲁有脚微微一怔,谁又会想过这事?在他们眼里,招亲自然是没算上蒙古人,但霍都要这般强词夺理,他口齿愚钝,一时也无言以对。

此时台下喝骂声四起,有人道:“我从山西而来,一路经了许多阻挠,就是这杂种在道上设卡拦人,并且还派人假办丐帮弟子骗人。”

有人喝道:“快下来,快来下,蒙古鞑子,岂配打我宋人女子的擂台。”

有人又道:“蒙古的狗王子好大的狗胆,竟敢来襄阳凑热闹……”

又有人道:“大伙儿上去干掉这个鞑子,免得他不知天高地厚。”

霍都站在台上,任由台下喝骂,傲视下面,阴阴带笑,没有一丝惧色,似乎胸有成竹。眼睛狡猾一转,又朗声道:“郭大侠邀请天下英雄来襄阳,小王久闻郭家大小姐美貌绝伦,今日来此,只是慕名打擂而来。哈哈,哈哈,大伙儿想一涌而上么,嘿嘿,嘿嘿,只是这样就坏了事先定好的规矩了,宋人若是从来都不爱讲规矩信用,那小王也不惧。”

“好你个猖狂的贼子。”鲁有脚狠狠横了他一眼,双眼起怒,有一种想动手的冲动。自己拿不定主意,目光看向郭靖、黄蓉等人。

郭靖脸色铁青、眉头一皱,口气中却有赞赏之意:“此人敢单枪匹马会中原群豪,不但极有胆量,看来也必有惊天动地的本事。”

郭芙小嘴立即一撅:“他本事再我高也不喜欢,这人一看就知不是好人。”

“我看未必!”阳钢淡淡一笑,果然黄蓉也道:“单枪匹马会中原群豪!呵呵,天下间谁有这么大的能耐?”眼波盈盈,冲阳钢一笑,又道:“钢儿,你认为此人心中何想?说给蓉儿阿姨听听。”

阳钢微微一愣,他和黄蓉一般聪明,早就一眼看穿了霍都的心思,不知黄蓉为什么要自己来说,好象故意要让自己在众人面前展示聪明,也只有笑道:“这人本事如何暂时不知,胆量也算不小,但他绝不敢同时与在场所有豪杰为敌。重要的是他心计很不错,知道郭伯伯是重信用、重规矩之人,此番以打擂的身份上台,料定你不许众人群起攻之,不管输赢,也没有人会为难他,所以才这般神色自若、大下狂言。”

郭靖“哦”了一声,正色道:“你说的不错,此擂已经定好规矩,台上只能一对一单斗,他虽然是我大宋子民最痛恨的蒙古人,但既是打擂而来,自然就必须按照规矩,若是一涌而上,岂不丢了我宋人脸面,让天下都耻笑我宋人不讲信用。”

阳钢心道:“我早知你是这样想的。”笑了笑:“可是这霍都明显是来搅局。”

郭靖严然道:“此人来此,自然是不安好心,他有心搅局,我们也只有按规矩接下。不可以众敌寡,失了男儿气概。”

“好一个男儿气概!”阳钢心中大赞。

就在此刻,有人大喝:“我们几兄弟去打这小子下台。”立刻有八人向台上涌,这八人外号“东山八杰”,在江湖上名气也不小。

“大家不得乱来。”郭靖起身大喝,声音如惊天一雷,只震得那几人愣愣呆立在场,一脸不解的茫然望过来。

郭靖抱了抱拳,歉然道:“这位霍都王子既然是来打擂,我宋人又怎能群起而上?嘿,这岂不是自打自己脸面。大伙儿还是按照老规矩,一个一个挑战吧。”

此言一出,台下立即有应和赞成之声,都觉说的不错,群豪一时压制了冲动。台上霍都哈哈一笑:“久闻郭靖有一代大侠之风范,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心中也是暗自得意,自己果然没有料错。

就在此刻,一声骂起:“郭大侠的风范,哪需要你这鞑子来巴结,那我来打你下台。”一人手持流星锤,往台口冲了上去。此人是“东山八杰”的李老三。

不是同道朋友,李老三自然也不会客气,人还未到,流星锤便已甩出,直接朝霍都左肩砸去。霍都哈哈一笑,右手扇子一合,顺势一挥,铁扇打中流星锤,已经搁开了击来的流行锤,左手急速探出,反抓住了李老三的流星锤手柄,右手铁扇直接打下来击中他的手腕。李老三手腕一阵酸痛,五指自然松开,手武器脱手已经到了霍都手上。

霍都只一招就夺的李老三的兵器,他却不敢伤人,手一扬,把那流星锤远远扔下了台,然后哈哈大笑,明显是故意侮辱对手。李老三一张脸涨的通红,但输的事实已经摆在面前,他又能奈何。这时一声大喝:“三弟,让我来。”一人手持铁锤冲上擂台,此人是“东山八杰”刘老大。

刘老大上台也不答话,一铁锤便向霍都头顶砸去。霍都笑声未断,仍然是用铁扇一挡,忽然一脚踢出,脚尖正中刘老大的腋下。腋下乃人体最软的部位,刘老大一被踢中,顿时整条手臂十不出力气,手中的铁锤,被霍都左手轻而易举夺了下来。“东山八杰”情同手足,老大失手,此时八杰中的老七又冲上台来。

霍都武功明显高出几人数十倍,八兄弟轮流上台,都被他举手抬足间就打败。他有意显摆,也是故意侮辱对手,均是一两招之内夺了他们的兵器,然后哈哈大笑,扔下擂台,表情极为狂傲,仿佛视眼下为无物。

台下众人看在眼里,霍都如此侮辱中原豪杰,都是气得咬牙切齿,“东山八杰”战败,立即又有人冲了上去。

耶律燕见霍都连胜八人,吐了吐舌头:“这人好厉害,难怪够狂。”

“一般一般。”“勉勉强强”老顽童和欧阳锋一起说道。郭靖却老实,说道:“此人武功不错,年轻一辈中算是个出类拔萃的人才。”

霍都连败几人出手,阳钢也已看出了他武功的深浅,说道:“此人果然有够狂的本领,但依他的武功,猖狂到如此地步,却是太过了些。不过按照前两天的形式,若没有能像何兄、耶律兄这样的好手出现,眼前此人要夺一个日魁却不是难事。”霍都武功其实也和耶律齐是一个级别,自己身边的小龙女、李莫愁都能够胜他,老顽童、欧阳锋就更别说了。

何足道与耶律齐两人同时笑道:“过奖,过奖。”心中却已暗作估掂,霍都只怕要成五个日魁之一。

第096章 狂妄过度

果然如阳钢所说,台下没有武功了得的好手上场,霍都又连胜了几位好汉。眼看太阳在天空一点一点挪动,群豪都是心中着急,可又知道自己本事不够,上台也只有丢丑的份,所以也无可奈何。

由于上台打擂的都是四十岁以下的壮年,与郭靖同辈之人,如朱之柳,郝大通、王处一等人,因为身份是郭芙叔伯级人物,所以自然不能上台,这些人都只有干气。如阳钢等人所想,霍都连胜了十几局,竟无一人把他打下台。

这时天色将黑,霍都又连败三人,虽然上台较艺者不断,可惜无一人能打他下台。郭靖黄蓉面面相视,均想今天这个日魁,只怕要被霍都夺去了,二人同目光时望向阳钢。

阳钢自然知道他二人之意,心道:“蓉儿阿姨是想要我出手,这样的好机会,正可给自己扬名,本不该错过。嘿,不过这个擂台,我可不是那么看得上眼,此刻若跳上台去,只怕郭芙那丫头还以为我也想娶她!”

阳钢正自有些犹豫是上还是不上,这时只见台上霍都把“中州一虎”打下了擂台,接着大叫:“鲁长老,现在什么时候了?”口气有些喘息,毕竟中原群豪不乏有好手,他经过一天的连续激战,已经十分疲惫,再有人上台相斗,只怕就要力气不续而战败了。

鲁有脚心中有气,“哼”了一声道:“将黑!”

霍都冷冷一笑,打开摺扇扇风透气,怪声说道:“前天和昨天这个时候,日魁好象都已定出来了吧,嘿嘿,为什么对待本王,就偏偏特殊一些。”

鲁有脚老脸一红,看了看天色,也知道今天的擂台比赛是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可实在不愿意把日魁给眼前的蒙古人,一时拿不定主意,又把目光望向黄蓉。黄蓉秀眉深蹙,眼波盈盈,却是望向阳钢,眼神之意,是请求阳钢在最后时刻上台打败霍都。

阳钢见霍都疲惫不堪,力气已经耗竭,心想霍都激战了一天,力气消耗极多,自己此时若前去,那是等于以全力打他一个无力之人,胜得再好看,也是没有意思、没什么光彩。想到这里,当下对黄蓉一笑:“蓉儿阿姨,今天的擂台,我没有准备去打。霍都虽是蒙古人,但他胜的正大光明,就宣布他是今日的日魁吧。”

黄蓉眸子一黯,似乎没料到阳钢会拒绝自己的请求,但竟无生气之意,只是嗔了他一眼。

这时郭靖点头道:“不错,霍都以技压人,今天的日魁,确实该归他所有。”

鲁有脚听了郭靖的话,叹了口气,只有宣布道:“今日日魁,蒙古霍都。”说罢横了霍都一眼,恨恨下台而去。此时台下,没有了前两天的喝彩,中原群好,不免都有些灰头土脸的感觉,喃喃咒骂声中,各自散了。

霍都也不在乎众人的眼光,得了一个日魁,神情极度得意,仰首挺胸,走下擂台,直接向郭芙道:“郭小姐,嘿嘿,小王与你认识认识。”

郭芙雪白的脸一红,她对霍都极无好感,啐道:“谁要与你认识,滚开。”

霍都呵呵一笑,毫不在意,然后又对郭靖道“小王拜见大蒙古国金刀驸马。”说着身子一躬、拱手拜下。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均是一愣,黄蓉却是秀美一蹩,暗骂霍都狡猾。原来郭靖年轻时候曾是成吉思汗亲封的驸马,此事阳钢也曾听穆念慈说过,暗道:“这霍都好狡猾,郭伯伯乃是反抗蒙古的义士,他却当着众人面说此话,分明是故意要让他难堪。”

郭靖眉头一皱,单手抓住霍都手肘往上一提,霍都只感觉一股极大的力气把自己托了起来,连忙运力气下压,可郭靖的手就似一根横栓的铁棍,无论如何也拜不下去。这时只听郭靖道:“小王子,不必客气!”

霍都脸上一红,只有站直了身子,心中暗道:“此人内力真是深不可测!”稍作镇定,随即又道:“郭大侠,你以前曾是我蒙古国成吉思汗亲封的金刀驸马,呵呵,现在你女儿又做我蒙古王子的媳妇。哈哈,你和我蒙古,真是有脱不清的干系啊。”言下之意,好象那魁首迟早都要归他所有一样。

郭靖脸色铁青,心中有气,但想到霍都终究是今天的日魁,总不能伤害于他,于是仍然以客人之礼相待。

霍都见郭靖没有开口反斥,便得寸进尺:“郭大侠,君昏民困,奸佞当朝,忠良含冤,你当世大大的英雄好汉,又是我蒙古的金刀驸马,却何苦为昏君奸臣卖命?”

霍都竟然敢当着大宋群豪怂恿郭靖叛变,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为之变色。阳钢心中一冷笑:“此话只怕才是霍都此次来打擂台的主要目的。”

“胡说!”郭靖忽然一声大喝,如惊天一雷,只震的再场所有人都是心中一震。顿了一顿,然后朗朗说道:“郭某纵然不肖,岂能为昏君奸臣所用?我是大宋子民,只是心愤蒙古靼子残暴,侵我疆土,杀我同胞,郭某满腔热血,是为我大宋千万老百姓而洒。”

这时换来霍都脸色一变,他见郭靖发怒,再也不敢提及此时,心下暗道:“哼,到时候我娶了你女儿,江湖上传出郭靖之女嫁给了蒙古王子,到时候倒要看你怎么在中原立足。”眼光一斜,看见阳钢、何足道、耶律齐、武敦儒、武修文几个年轻男子,人人都是年轻英俊,心想这几人只怕都是自己的竞争对手,此刻正好来个下马威。微微一笑,故意装作友好,对武敦儒道:“这位兄弟气质不凡、相貌堂堂,哈哈,大家都是年轻一代,来,亲近亲近。”说着伸手去和他表示友好。

武敦儒本也对霍都没什么好感,也无意要与他结交,但听他夸赞自己,心里大是高兴,自然便伸手与霍都相握。霍都脸上笑容不变,手下却忽然发力,武敦儒和他手刚一握住,就感觉象是被一把烫红的钳子夹住了一般,急忙回扯,扯之不动,手骨被捏的喀嚓直响,忍不住躬腰弯腿,大声痛叫了一声。

“好你个蒙古贼子,竟然阴我兄弟。”武修文见哥哥吃亏,才知道霍都没安好意,一步跳上,一掌拍向霍都。霍都看准来掌,空着的另一只手掌一翻,急速无比的抓住了武修文的手腕,向下一溜,也握住了他的手,口气友好:“这位兄弟气质也很不凡,我们也来亲近亲近。”说着手下暗运内力,又只听武修文又发出一声杀猪般的豪叫。

第097章 亲近亲近

大小武兄弟这两声惨厉的豪叫,听来刺耳之极,简直是丢尽了大宋所有武林人士的脸面,在场无人不脸上一红。那霍都十分狡猾,当初找武敦儒握手时便说了“是我们这年轻一代来亲近亲近”,意思就是,若有老一辈人物看不顺眼而出手,那便是以大欺小,如此一来,在场郭靖、朱子柳、王处一等老一辈人、自然也不好意思上前助手。

霍都紧紧捏着大小武的手,脸上笑容依旧,双手却暗加大力,丝毫没有要放的意思,二武只痛得汗水直滴,咬牙裂齿,几乎就要跪倒在地,开口求饶了。

阳钢见二武的狼狈摸样,心下又是鄙视、又是好笑。郭靖脸色少见的极为难看,怜惜之余,徒弟如此丢脸,做师傅的岂不跟着丢脸?

就此时,黄蓉眼光一转,忽然笑道:“小王子,这位阳钢小兄弟也想与你亲近亲近。”说完瞪了阳钢一眼,眼神似笑非笑。

“对,对,对,阳兄弟也要与你亲近。”王处一和郝大通同时应和,二人都领教过阳钢的厉害,知道他出手,定能挽回颜面。全真老道颇知轻重,此时都把霍都当成仇国敌人,所以也不计私人之间的恩怨。

此时小龙女茫然一愣:“谁说阳钢要与这人亲近了。”李莫愁美目流盼,抿嘴一笑,却是暗赞黄蓉聪明。

阳钢微微一怔,知道何足道、耶律齐也可解大小武之窘,但要找回同样的颜面却是很难,暗叫:“蓉儿阿姨真聪明,竟然利用我起来了。呵呵,也不知他是想给两个垃圾徒弟找台阶下,还是想故意让我露脸,或者是两种想法都有。”话都已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总不能无动于衷,淡笑一声,上前在霍都肩头一拍:“小王子,这里众多英雄,光与他两人亲近有什么意思,我两也来亲近亲近。”

霍都双手分别紧紧捏着大武和小武,眼看两个脓包痛的眉头紧皱、汗水直滴,说不定就要当众跪在自己面前了,心下之得意,简直无言以表。就此刻,忽感觉肩头被人一拍,刹时间只感觉全身一震,连双脚都忍不住想要发抖,心中一阵骇颤,紧捏大小武的双手受那一拍之力也情不自禁松开,暗叫:“是郭靖!”连忙转身,却见是一个比自己还小将近十岁的年轻小子,正面带微笑,瞧着自己,记得郭靖黄蓉好象叫这小子为阳钢。

霍都被阳钢在肩上一拍,就知道眼前此人不是好惹,退了一步,想要借言推迟,并没有想与他亲近的意思。

阳钢一眼看出他的想法,岂能让他找机会敷衍自己,趁他还没说出话来,已经大大方方的把手伸到霍都面前,微微笑道:“小王子,难道只敢找别人亲近,就怕别人找你亲近了么?”

“哈哈,蒙古娃娃没胆量吗?要不然老顽童与你亲近亲近,老顽童是阳钢的徒弟,辈分最小了,嬉嬉,比你还小一辈呢。来,来,我叫你一声前辈,你和我‘亲近亲近’。”老顽童哈哈一笑,满嘴胡言乱语,也要上前去与霍都“亲近”一番。

黄蓉杏眼一立,横了他一眼,他吐了吐舌头,立即闭口不语。

霍都脸上一红,眼下众人看着自己,岂肯丢这个脸,心道:“看来这个小子很厉害?哼,他年纪比我还小,就不信内力能深过我多少。”见阳钢笑吟吟伸着手对自己表示“友好”,当下不敢大意,潜运内力于右手五指,如一把铁爪,狠狠向阳钢手上抓去。

那知霍都刚抓住阳钢的手掌,发出“啊”一声惊叫,此叫声惊恐万分,就像是遇见了厉鬼缠身一般。手急忙弹了回来,脸色骇然,连连退了三大步,怔怔望着阳钢,就仿佛是看着一个嗜血吃肉的魔鬼。

在场群豪没想到霍都表情如此夸张,倒是有些意外,同时向阳钢望去,只见他面带微笑,手掌平平伸张,五指不弯不钩,根本就没有运内力紧箍霍都的手。仔细观察阳钢手掌,上面并没有小刺细针之类的东西,如此一来,众人更是吃惊,连老顽童、欧阳锋、郭靖、黄蓉等人,也一脸诧异,没看出其中蹊跷。

原来阳钢看似伸着手大大方方让霍都来抓捏自己,其实他早已暗中逆运“北冥神功”于手心。霍都去抓他手掌,那便等于自找死路。

霍都手心刚刚一沾到他手掌,就觉自己的内力不能控制的从手上飞泻了出去,如此一来,只吓得魂飞天外,这种怪事从没遇见过,连忙缩手弹回,连连退了三步,不可思议的望着阳钢。阳钢并无心吸他内力,否则又怎能让他逃脱?若是手腕一翻,手指抠住他的脉门,只怕此刻的霍都,早就被抽干了。

“呵呵,看来小王子,还是不肯与我亲近。”阳钢明白装糊涂,故意惋惜的笑。

在场群豪,都知道霍都吃了个大亏,虽然不清楚他是如何吃亏的,但仍然是高兴的大声喝彩。

“这小子不知道使的什么妖法,待我回去问问师傅,以后也好有个防备。”霍都丢了脸面,大为气馁,刚来时的一番锐气登时消折了八九分,此时再也不敢猖狂,心里起了先走为妙的打算。强制掩饰住丢脸,勉强一笑:“今天小王还有要事,等日魁决赛之日,小王再来向另外四位日魁领教。”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娃娃别急,我们玩玩儿。”周伯通见霍都要走,顾不得黄蓉不许,终于还是忍不住上前耍闹一番,手一伸,已经抓住了霍都的手掌。

却说黄蓉见阳钢已经找挽回了颜面,于是也不阻止老顽童,倒还赞成他多教训霍都。

霍都只感觉眼前手影一晃,不知道老顽童使的什么手法,来不及躲闪,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就被牢牢抓住了,惊骇之下,急忙运力回拔。周伯通五指忽然加力,只听霍都“啊”一声大叫,惨厉无比,就和刚刚武氏兄弟的叫声一摸一样。

“小娃娃,我小师傅先前说你狂妄过度,那就让你再叫的大声点。”老顽童最喜欢恶作剧,大觉有趣,手上又加了一分力气,果然如他所说,霍都又“啊”一声掺叫,鼻涕眼泪都痛的流了出来。其实不是霍都忍耐力不够,老顽童何等任务?而是他的内力实在太深太厚,重捏之下,手掌骨头似乎都要被全部捏碎。

第098章 上场

霍都痛得惨叫,在场诸人,见了这场景,心中快慰,都忍不住大笑。老顽童虽然爱玩,但一般情况下不伤害他人,他见霍都已经痛到了极限,若再加一成内力,就会废了他的一只手,于是才笑呵呵放了手。

霍都手中阵阵巨痛,吃了这个大亏,哪里还有颜面之谈,暗道:“这老头儿好深的内力,只怕比我师傅还厉害。”心下惶惶,只想快速离去,摸样有些抱头鼠窜的感觉,哪知刚转过身,“咚”的一声,躬着的脑袋正好撞在了一个人的胸膛之上。

他因为转身很急,这猛然一撞,只仿佛是自己的头部撞到了一堵铁墙,脑袋里嗡嗡作响,双眼发花,头上金星直冒,摇摇晃晃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才见自己撞到的竟是一个满面根根如戟、雪白短须,一张脸如刺猬的雄壮老人。

这个老人自然就是欧阳锋,欧阳锋身材极为高大,他又一直和老顽童站在一起,所以霍都慌乱之中转身,低头躬腰、正好撞在他的胸膛。

霍都这一撞之力不小,自己被反弹力震的头冒金星,但见欧阳锋双目痴痴望这天空,却茫若不知一样。心中一骇,知道这个老头也是深不可测,自己绝对惹不起。

黄蓉站在一边,抿嘴一笑:“这小子此刻威风被灭,丧家之犬,最是好打。”乘霍都立足未定,手中打狗棒伸出,施展打狗棒法的“绊”字诀,在霍都右脚一钩一扫,“砰”的一声,将他绊仰天了一交。

霍都没料到一个娇媚女子也如此了得,腰部一弹,忙纵身上跃,黄蓉娇喝一声:“再躺下一次。”那“打狗棒法”与“降龙十八掌”乃是丐帮两大震帮绝技,“绊”字棒法乃是一棒快似一棒,第一棒若能避过,立时躲开,方能设法挡架第二棒。霍都现下一棒即被绊倒,爬起身来想要挡过第二棒,真是谈何容易?但觉得脚下犹如陷入了泥沼,又似缠在无数树藤之上,一交摔倒,爬起来又是一交摔倒。

霍都的武功原本不弱,若凝神戒备之下与黄蓉动手,虽然终须输给她,但亦不致一上手便给摔得如此狼狈,他是因为被老顽童捏的手掌痛如骨髓,又被欧阳锋撞的头昏眼花,正当惊魂不定之际,黄蓉突然袭击,第一棒即已受挫,第二棒更无还手余地,只有摔得鼻青脸肿的份儿。

“蓉儿,让他去吧。”郭靖想霍都已经吃尽了苦头,想他是来打擂之人,在戏弄下去未免有失气度,当下开口制止。黄蓉咯咯一笑,才收回了手中绿竹棒。

霍都此刻哪里还有丝毫锐气?终于知道中原武林并非像他想象那样没有能才,狼狈无比,灰溜溜的去了。

“哈哈,这蒙古小王子此番尝到了厉害,只希望魁首决赛之日,他没胆量在来。”眼看霍都离去,朱子柳抚须笑道。

众人心中也是这样再想,阳钢笑了笑,心想这霍都不是轻易放弃之人,决赛之日,绝对还会再来。想到日后两天还有两个日魁,不知道还会出现些什么人物,心中不由有些期盼。忽又暗想,只剩两天,自己到底出不出手?出手则是表明自己去争擂夺魁了,到时候郭芙一定沾沾自喜、自以为是;可这样的场合,不去一展身手又有些可惜。一时有些犹豫,举棋未定、还是不大能定主意。

当晚夜里,阳钢和耶律齐回到寝室,闲聊了片刻,正吹灯了准备歇息,忽又听到隔壁大小武兄弟唏嘘悄声说话。二人本无睡意,又均是无聊,谁叫内力深了耳力太好,不想去听也能够听到。

只听武修文道:“哥,比武只有两天了,我兄弟俩儿可是出手的时候了。”

武敦儒叹了口气:“剩下这两天,最好是我哥儿两人能一人得一个日魁。”口气很虚,明显一点儿底也没有。经过这三天看擂,知道武功高出他们的人实在太多。

武修文也同样叹了口气:“哎!不知道姓阳那小子上不上台。那小子诡的很,连师傅都看不出他有多厚的底儿……”说到这里,底气更是不足。

“我看他也许不会。”武敦儒猜测道。

武修文也自我安慰:“对,对,我们小时候一起生活过,那小子自命不凡,从小就不顺着芙妹,当年我们住在一起,就是因为芙妹冤枉他偷了师傅的匕首,他才负气离开。他也许还怀恨在心,好象不怎么看得上芙妹。”

武敦儒“恩”了一声,喃喃自语道:“姓阳的小子真是没有眼光,竟然瞧不上芙妹,他……他真是瞎了八辈子的眼。若芙妹肯嫁给我,我宁愿折寿二十年。”

“嘿,我宁愿折寿三十年。”武修文抢着道。

“这两个驴蛋,折寿一百年只怕也没你们的份。”阳钢心中一笑,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情,往事随风何需放在心上,心中倒从来没有过怀狠在心的感觉,暗笑道:“你兄弟二人也太看扁我了,我阳钢岂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儿时之事,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到了第四日的擂台赛,早晨,阳钢等人到了老地儿坐下。白瑰山庄和前三天一样,仍旧人山人海,过了今天,是就只剩最后一日了,想要挣这最后两个日魁的人何其之多?都知道今日一过,明日也许就更难了,人群之中,不知有多少人蠢蠢欲动。

擂台上号角之声鸣鸣吹起,鲁有脚精神抖擞走上台,再次宣布:“擂赛开始。”

话声刚落,只见一条人影轻飘飘的纵上高台,下落时候,左足在台缘一立,摇摇晃晃的似欲摔将下来,连忙又向前踏了一步,脸上一阵大红,才勉强正立站稳。这人本是有意在群英之前显一手上乘武功,哪知功夫没有学到家,飞半空中提不起气,下落时候,不能落到台心,只勉强站在擂台角缘上。

鲁有脚呵呵一笑:“原来是武家哥儿也上来凑热闹了。”

这人正是武修文,眼看已经是第四天,再等不下去了,所以一喊开始,也不想想越先上越吃亏,就迫不及待的冲了上来。武修文脸色通红,四周抱了抱拳。

台下群雄相顾唏嘘:“这就是郭大侠的高徒。”

“哼,什么高徒,听说昨天被霍都捏得惨声大叫,若不是一位姓阳的少侠出手圆场,就差点儿跪地求饶了,丢尽了我中原豪杰的脸面。”

“啧啧啧……”

“听说那叫阳钢的少侠是郭大侠和黄女侠的侄儿,怎么不见他上场?”

“估计快了吧……”

阳钢耳利,听台下众人议论纷纷,又看了台上的武修文一眼,不屑的微微一笑,等着看哪位好汉去打他下台。就在这时,忽然感觉背心“大椎穴”和腰上“齐截穴”一紧,心中大骇,身子已经被人托举了起来。

两处大穴受制,立时全身不能反抗,不过这一刹那之间,阳钢就已镇定,并没惊慌,已经猜到是老顽童在搞恶作剧。因为他身边全是熟识友人,这些人中,能够悄悄在身后偷袭他的,除了老顽童,只有郭靖与欧阳锋。郭靖从不开玩笑,是绝对不会和自己胡闹的,欧阳锋虽然疯癫,但也不会做这种无聊之事。

“嬉嬉,小师傅,我送你上台去。”

阳钢只听耳边有人嬉嬉一笑,心中苦笑:“果然是老顽童。”身子被人推托而出,远远抛向擂台,等两处穴道一松,人已经到了擂台之上。

第99章 垃圾退场

众目睽睽之下,阳钢已经“飞”到了擂台上空,自然是不能再折身飞回去,暗骂老顽童胡闹,当下只有双脚一点,一个腾空翻身,轻飘飘的落在擂台之上。幸好他武功和反映都很不错,虽然是被“扔”上擂台的,落在台上时候却很巧妙洒脱。

阳钢这一忽然上台,他身边黄蓉、李莫愁、小龙女等武功上流之人骤然拧头去看,只见老顽童一脸灿烂,已知道是老顽童从中捣蛋。

黄蓉眼波一转,看不出是喜是愁,随即又恢复平常。李莫愁只微微一笑,美目流盼,桃腮带晕,手中拂尘轻轻挥动,神态甚是悠闻,再她看来,不管谁能夺魁,这种场合,阳钢没有理由不上台去显露一番;只有小龙女横了老顽童一眼,秀眉深蹙,若有深忧。

老顽童出手极快,郭芙武功低微,却是没能看清楚,心中暗自欢喜,心道:“看你成天与我作对,对我不理不睬,这时还是忍不住上台了,看来你终究还是喜欢我的。”此女心底暗爽,脸上犹如一朵娇艳的牡丹盛开。

鲁有脚哈哈大笑:“阳哥儿也来了,好,好,好,那你就和小武哥儿比比。”

这时台下一片大哄,其中夹杂着话声:“这个上台的英俊男子就是阳钢,听说他昨天还替武家兄弟挽面子呢,今天怎么又要干上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求。郭大小姐美貌如花,谁不喜欢。”

阳钢上台站定,他虽然瞧不起武氏兄弟,但绝不屑去与他们争夺打斗,此时事态已定,总不能大大方方认输、让武修文胜了自己,这可不是他的个性!再说他本就想上台一显身手,如此一来,就更没了下台之意。

阳钢对武修文拱手一笑,心想既已上台,赢你是必然的,我勉强与你多敷衍几招,只要不让你输的太难看,也算是给你面子了,于是温和有理道:“武兄,真……是不好意思。”

武修文气度狭小,双眼怒视阳钢,没有丝毫友善之意,心想好你个姓阳的,我不上台、你不上台,我一上来,你立马也上了,果然处处与我作对。当下也不答话,趁阳钢拱手之时,大喝一声,一拳便向他鼻梁打去。

阳钢武功何等了得?小武又如何能够偷袭到他!天下英雄前面,他可不想失了气度,从容一笑,拱手之势不变,双手微微向上一提,小武这直出的一拳,正好击在他握着的双手之上。小武一拳击在阳钢手上,反被震的“蹬、蹬”退了两步,立住身子,右足抬起,又一脚直向阳钢双腿之间的下阴处踢去。阳钢冷笑一声,微微向后挪了一挪,小武一脚便已踢空。

武修文这一招歹毒阴险,哪是比武切磋,就算江湖中仇人见面,也轻易不会去暴对手下阴,致人断子绝孙,这是江湖中人的禁忌。台下群豪见阳钢气度潇洒,小武却是拼命般蛮不讲理,一时间均忍不住开口指责,有多人不服:“这算甚么?人家好意打招呼,你却施暗算!”

郭靖坐在台下第一排椅上,见小武第一拳又猛又狠,接着一脚更是极为歹毒,行径阴险,大违忠厚之道,在他看来,阳钢和小武都是自家兄弟,心下不悦,脸色立即沉了下来。

阳钢本不屑去生武修文的气,此时却也禁不住皱眉,暗叫:“好小子,我本还想给你留点儿颜面,你却疯狗似的干上了我。嘿,你这一脚,岂不是要断我的根、绝我的种!你欺人太甚,就别怪我不给面子了。”

武修文脚下落空,接招速度倒也还算快捷,跟着就是一个扫堂腿,直扫阳钢脚裸,想要把他扫倒在地。阳钢见他没有友意,再也不给其留面子,喝了一声:“得罪了!”看准其来势,脚尖在他腿下一挑,小武一腿扫出,整个身子反被阳钢随意一挑给抛了起来。

阳钢猿臂疾出,一把揪住小武的衣领,如逮小鸡一样,一只手把他高举过顶,然后抛了出去。小武四肢乱舞,“啊啊”声中,被扔下了擂台。

就此刻,武敦儒见兄弟被扔下了台,大喝一声:“跟你拼了。”从台口冲上,根本不报名招呼,人还未到,身子跃起,五脚一式的连环腿已向阳钢胸口踢去。

阳钢屑之一笑,心道:“阳某从未得罪过你兄弟二人,你两却无辜视我为眼中盯、肉中刺,哼,那天下英雄面前,我就偏偏拿你们好好显露一番。”见大武双脚踢到,当下即不避亦不让,内力蕴涵于胸,胸口一挺,任由他连踢了四脚。待到大武第五脚踢到,胸部鼓起,再向前一挺,他脚下半丝未动,只听“哎哟”一声,大武反被倒弹的飞出去三丈多远,硬生生仰天摔倒在台下。

大武从上台到下台,只是一眨眼之间,几乎是和小武一起下台,在外人看来,阳钢根本就没有出手。

台下群豪本就对武家兄弟的行经颇有不满,这时又见阳钢露了这么一手深厚的内力,一时间都是连连拍掌,彩声如雷。

小龙女在台下见阳钢如此潇洒,脸上光彩洋溢,心中自是欢喜。李莫愁本是象往常一样面带微笑,忽然看见阳钢胸口白色袍子上有几个灰扑扑的脚印,眉含秋霜,脸色立变。要知道,这可是她此生第一次给男子做的长袍。

李莫愁怒色一闪即过,似笑非笑走到武氏兄弟面前,笑道:“两位少侠,快快起来。”话声轻柔婉转,神态娇媚,说着去拉爬在地上还没滚起来的大小武。两只雪白滑腻的玉手一抓住大小武的臂膀,只听“啊,啊”两声惨叫从武家兄弟口中发出。李莫愁“哎哟”一声,装成吃了一惊,狐媚一笑,闪身退开。

李莫愁看似好心去拉大小武,其实抓住二人时候却使上了“分筋错骨”的重手法,大小武毫无防备之下,自然是痛的大叫。不过在场群豪不知其中原由,众人中不识李莫愁者极多,均是心道:“这武家兄弟武功稀松平常也就算了,怎生如此爱耍赖,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好意相扶,他两也要杀猪般的豪叫几声。啧、啧、啧,真是辱没了郭大侠的名头。”

郭芙见大小武被阳钢扔下台,她心中只是高兴,竟并不不喜,她自然也不知道李莫愁暗中动的手脚,咯咯一笑:“大小武哥哥真日怎么这般脓包了,老是喜欢嗷嗷叫个不停。”此女头脑简单,口无遮掩,说话全属无心,从不想会不会伤人自尊。李莫愁微笑不语。

武氏兄弟听的郭芙这两句话,万分狼狈之下又羞又愧,眼圈一红,只差点就要哭了出来,两人惨扶一起,心想擂赛已输,连个日魁也没沾上边,此后永远也别想靠近郭芙了,也没心情、没脸面呆在此地了,垂头丧气离开了擂场。

第100章 连胜

大小武除了拥有郭靖徒弟的名分之外,他们兄弟只是一对最最微不足道的角色,二人的离开,没有任何人放在心上,更没有任何人惋惜,对于擂场自然也没有丝毫影响,就连从小一起长大的郭芙,因为眼光被台上阳钢所吸引,甚至也忘记了多看二人一眼。

阳钢站在擂台上,瞟了一眼大小武狼狈远去的背影,先摇头冷冷一笑,之后却有一些为他们可怜。就在这时,台下一声叫道:“阳兄弟好棒的身手,可听过‘福州十八条好汉’的名头么?”只见一条雄壮的黑须大汉从台口冲出,此人手上提着一把长柄大斧。

“久仰,久仰。”虽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号,阳钢还是抱拳说道。

原来福州有一家拳馆,此拳馆名气很大,因为里面有十八条功夫了得的好汉,这十八人各使十八般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镗、棍、槊、狼牙棒、铁拐、流星锤,江湖上称作“福州十八好汉”。刚刚上台上使大斧的汉子正是十八人的其中之一。

使斧的黑须大汉乃粗人一个,哈哈一笑:“原来阳兄弟也知道我福州十八汉的名头。”他不知阳钢是谦虚之言,神情很是得意。又道:“那好,看你能不能接下我三斧头。”

“那就请多多指教了!”阳钢微微一笑,右手在袍子下摆一分,左脚向后退了一步,这是礼节之意。意思是说江湖朋友过招,不必拼命,点到为止。在他看来,每一个上台的都是和自己比试武艺,至于争夺姑娘,他暂时还没这个心。

“好,看招。”黑须大汉大叫一声“力劈五岳”,一斧当头劈下,斧中厉风虎虎。

阳钢见他一出手,便已知道来者实力,心中一笑:“蛮力不小,内力不足。”他手中没有武器,本也可以像霍都当初那样“用空手入白刃”的方法把大汉的斧头夺过来,但想既是较技,何必丢人面子?一招就把人家轰下了台,岂不显得太轻狂了,至少也给人家有先出手的机会,来上三五招,这样自己需要想法化解对方招试,如此不但增加了武学见识,也才更加斗的有趣。当下身子微微一侧,便已让开。

黑须大汉一斧没有劈中,换招速度倒也很快,大喝一声“横断怒江”,斧头竖辟变成横扫,拦腰向阳钢扫去。

阳钢反应比他更快,不退不避,脚下不动、扎了一个铁板脚,身子猛然向后一弯,形成一个“人拱桥”,双手已经撑在地上,那斧头便从他胸腹之上扫了过去。黑须大汉二斧落空,阳钢手掌一用力,身子又铁杆般笔直的站正。

“倒剃乾坤”,黑须大汉横扫落空,又大吼一声,第三斧紧跟而上,从下向上劈挑,威风凛凛,大有把人劈成两截之势。阳钢本和黑须大汉正面而立,只脚步一斜,改为恻立,那一从下向上的斧头就轻松让过,从他面前劈空。

黑须大汉连三斧不中,神色一愣,一脸不可思思,一时竟忘记了再打。原来他因为力气极大,行走江湖,索幸运气不错,没遇见过真正的高手,很少有人能让过他的连三斧,所以也有人称呼他为“小混世魔王”。

这时阳钢笑道:“你劈了三斧头,也该我还你一招了。”左手台起,只向前踏了一步,轻飘飘一掌向黑须大汉拍去。

“好,我就接你一掌。”黑须大汉心神一定,左手立起斧头,右手一也拍掌出一掌。两掌相交,黑须大汉只觉手上一阵柔软,并未感觉到对放有多汹涌的掌力,又是愣了一愣,也就此刻,却感觉对方掌中之力不重但却有一股极韧的推力。

黑须大汉连忙双脚运力,可却不能站稳,“蹬、蹬、蹬”退了三步;再度运力于脚,仍然不能站稳,又“蹬、蹬、蹬”退了三步;第三次想要强制止步,却感觉那股柔劲不消,还是“蹬、蹬、蹬”退了三步。等到第四次想要强制稳住身子时候,忽感觉脚下一空,“啊呀”一声,掉了擂台。原来他连退直退,已经退到了擂台边缘,再一退,脚就踩空了。

黑须大汉掉下擂台,立刻爬了起来,老脸通红,嘿嘿一笑,此刻才知阳钢武功不知强了自己多少辈,输的心服口服,对阳钢竖起大拇指:“佩服,佩服。”钻回了人群中。这时又有一个使狼牙棒的汉子冲了台,此人才是“福州十八好汉”其中之一。

阳钢运内力于胸反弹武敦儒飞出三长远,轻飘飘一掌中又揉合三股以上的暗劲、使人一退再退、再退又退。台下黄容看在眼里,心中惊诧不已,这份内力,她是万万没有的,眼波盈盈,忽然对郭靖道:“靖哥哥,钢儿现在所敌的虽然不是什么一流高手,但他所显示的那份内力,可却是异常了得。”

“不错,二十岁的年纪,就有这份修为,简直匪夷所思。”郭靖面带微笑,也十分称赞。

“你二十岁拜七公为师,之前所学全是些不入流的,也就不说了,之后经过十年苦练,又有‘九阴真经’的辅助,三十岁时,你有没有钢儿这份修为?”黄蓉美目流盼,似乎对自己的问题很感兴趣。

“没有。”郭靖回答得极为直接,也并不说谎,微微一笑,才又说道:“我看钢儿如今的修为,只怕已不在我之下。”

“我们的郭大侠竟也知道谦虚了。”黄蓉抿嘴一笑,眼神对着台上阳钢一闪,心中却是暗说:“靖哥哥忠厚老实,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决不会说谎,没想到钢儿修为竟然如此之高!”

二人谈话之际,福州十八好汉上上下下已经被阳钢打下了十七人,在场群豪只见‘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镗、棍、槊、狼牙棒、铁拐、流星锤’十八般武器似穿花般的出场,都觉大饱眼福。

只听阳钢大叫一声:“得罪!”,最后一个使双钩的汉子也被逼下了擂台。阳钢一口气连败十八人,台下响起了一片如雷灌耳的掌声。郭芙见他连连轻松得胜,自然是笑脸如花。

就此刻,只见台口一闪,又有一人上了台。

众人盯眼看时,顿时哄堂大笑,只见上擂台之人身形极矮,若是对比,身高最多只到郭芙胸部以下。个子矮倒罢了,最可笑之处是此人头发胡子基本全白,年纪至少也在六十以上,特别是他颌下的胡子,又粗又长,一直拖到地下,比身子还要长出许多。

第101章 替师傅来采风

长胡子矮人手持一根碗口粗的钢杖,站到阳钢面前,大声道:“老夫樊一翁,上台领教阁下高招。”此人个头虽小,但说话声音粗壮,神情倒也颇为豪迈。

阳钢见那长胡子矮人站在自己面前,忍不住嘴角一笑,暗道:“这老头儿难道也想争做郭靖的女婿?哈哈,看他这把年纪,只怕做郭靖的爹都行了。”瞧他手中钢杖至少重百来斤,看来力气定然不小。

这时台下哄笑声中,以有人笑骂:“你这不知廉耻的老头,竟然也上台打擂。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擂台么?”

“快快下来吧,免得大伙儿笑你为老不尊。”

接着不知是哪一个说话没有分寸的粗汉大笑道:“矮老头难道也想娶花朵儿一般的郭大小姐回家,来一个‘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哈哈……”

群豪汇集、龙蛇混杂,低俗、粗秽,自然是什么人都有,此话一出,更有下流者混在人群中怪笑应和:“都这大把年纪了,咳,咳,就是不知道还行不行。”

一片嘲笑声中,郭靖一脸严肃,眉头紧皱,大是不悦;黄蓉、李莫愁、小龙女、完颜萍、耶律燕等女流之辈,更是秀眉深蹙;郭芙桃腮带晕,又羞又气,连连跺脚。

樊一翁神色倒是十分自然,老脸并无半点不好意思,呵呵一笑:“各路朋友不必嘲笑,老樊不近女色,又不是为了小娘们而来。”

“那你上台做什么?这可是比武招亲的擂台。”台下立即有人问道。

樊一嗡抚了抚胡子:“听说郭大侠设擂台招婿,我师傅死了老婆,正好准备纳一位小妾,所以便叫我先来探一探、采采风,一是看看郭家大小姐相貌如何,二是试试各路豪杰实力如何。呵呵,呵呵,郭家小姐摸样儿水灵,我师傅肯定喜欢……”

此言一出,群豪不知樊一翁说话不会拐弯抹角、是个梗直之人,均是徒然变色,天下英雄争先恐后上台拼打,都是想娶郭芙为娇妻,而他一口便道出是为师傅纳小妾而来,如此岂不是等于当众羞辱郭靖一家?

台下哄声更大,有人喝道:“不得无理。”

有人怒道:“好狂妄的老头,简直不知死活。”

有些好事的人却嬉笑道:“你已这把年纪,你师傅想必是更老了……”

此时郭靖绕是心胸大度,脸色也以极为难看,但他设此擂台之前,并未规定不许老人上台,心中虽怒,却也无语责喝。郭芙性急,杏眼一瞪,眉寒秋霜,娇颊嫣红,忍不住喝道:“你师傅是什么东西,谁要做他的小妾。你……你……你,快给我滚下来。”

黄蓉目蕴怒色,道:“钢儿,你快把他打下台来。”她比丈夫女儿聪明,窘困的情势下,不是光想到生气,而是去想解决的办法。

阳钢对黄蓉点头一笑,低头看着只有自己胯上高的樊一翁:“老头儿,请出招吧。”

樊一翁正是心烦台下之人起哄,既然阳钢已喊打,自是求之不得,大喝一声:“看杖!”挥动钢杖,“呼”的一声,向阳钢横扫过去,他身子虽矮,却是神力惊人,这重逾百斤的钢杖挥将出来,风声甚是劲急。

台上两人一动手,群豪想到这老头形态怪异,只怕真有过人之处,当下都凝神观看二人拚斗。眼见那钢杖离阳钢不到半尺,阳钢左臂垂挡,竟然伸手去抓杖头,同时右手一撩,而是又去抓对方胸前的长胡须。阳钢心想此人不敬在先,所以出手也不留情。

樊一翁心中怒:“小子好大的胆子!”脑袋一侧,长胡须甩开,钢杖却仍往阳钢手上扫去,这一下正好击中他的手掌。

众人“啊”的一声,同时惊起,均想这一下阳钢手掌皮开肉裂、只怕要重伤。小龙女、郭芙等女没想到阳钢会被他击中,更是花容失色。其实阳钢掌心蕴涵柔劲,早化解了他一击之力,樊一翁感觉钢杖犹如击在棉花上面,柔若无物,心知不妙,急忙收杖,阳钢岂让他得成,手腕一翻,已然抓住了杖头。

樊一翁只觉对方抓住钢杖后立即向回拉夺,当下将钢杖向前疾送,这一挺力道威猛,杖头激猛的向阳钢胸口杵去。

“此人身手反应不错,竟也懂的借力送力。”阳钢心中暗赞了一声“好”,又岂能让他伤到自己?回拉之势立马也变成前送。

两人各握钢杖一头,同时前送,两股力道撞在一起,竟把一条碗口粗的钢杖给挤成了“弓”形。阳钢纹丝不动,樊一翁却是胸口一震,只感钢杖送来之力极大,知道自己强接不住,忙脱手放了钢杖,斜身让开。

阳钢夺了他一条钢杖,大笑一声:“还给你。”运力扔向樊一翁。

樊一翁试出对手功夫高强,这一投力气必也极大,不敢去接,闪身让开,那钢杖远远飞了出去。阳钢一手探出,又去抓樊一翁的胡子,此人胡子极长,觉得攻击此人,抓胡子最是顺手。樊一翁惊诧之余,全神接战,这把长长的胡子,其实是一件极厉害的软兵刃,用法与软鞭等武器是同一的路子,只见他脑袋微幌,胡子倒卷,反向阳钢手背扫去。

阳钢没想到他胡子也可当作武器使用,心中一惊,“咦”了一声,不由想起李莫愁的浮尘,展开“天山折梅手”,直接从他胡子中插出,手腕几翻几旋,已经紧紧揪住了他那一把长胡子。樊一翁哪见过阳钢所使的高明手法,根本无从躲避,心中一慌,暗叫糟糕。

阳钢本准备扔他下台,偶然瞟见台下嬉皮笑脸的老顽童,心中忽起顽皮之念,哈哈大笑,故意在擂台上饶着圈快跑。

樊一翁胡子一被抓住,立时全身受制。阳钢一跑,胡子拉直,下颌就是一阵疼痛,他极为珍惜这一溜长须,可舍不得让阳钢给拉断了,无可奈何之下,只有长伸着脑袋,拔腿追着阳钢快跑,一时惹得台下哄笑声四起。

第102章 男装娇女

阳钢轻功极高,他扯着樊一翁的胡子快跑,樊一翁如何能够跟上?三圈下来,樊一翁脚步一绊,大叫“啊”的一声,被拖倒在地,脑袋禁不起拉扯,连忙双手抱拉住长胡子,来减轻下颌所受的拉力。

这时候老顽童在台下看的来瘾,只觉得这游戏无比好玩,搔耳挠腮,就想要上场来凑热闹。斜眼瞧了瞧黄蓉,又有些不敢。

“钢儿,把他扔下台吧。”黄蓉一声娇呼,她看见老顽童急切的脸神,怕她不听自己的话硬冲上场,到时候场面又要叫人尴尬了。

黄蓉小时候对阳钢极好,她的话,若非是万般不愿意,阳钢是不会违背的。呵呵一笑:“长胡子,下去吧。”双臂用力一扔,樊一翁身子在空中旋转,象个螺旋陀螺似的飞了出去。只见他一长溜白胡子跟着身子旋转,舞起一道白色光圈,煞是好看。

樊一翁摔倒在地,立时又挺弹了起来,听着四周的哄笑声,一张老脸通红,连叫“佩服,佩服。”拾起地上的铁杖,转身快步而去。

“臭蛤蟆,这长胡子老头很是有趣,武功不错,以前也从没在江湖上见过。走,我们跟着他去玩玩儿。”看着樊一翁走,老顽童对黄蓉吐了吐舌头:“你不许我玩,我现在自己去找玩的。”说罢拉着欧阳锋便走。欧阳锋这些日子跟着老顽童一起,二人关系很好,他去哪儿都无所,老顽童一拉,懵懵懂懂便跟着去了。

黄蓉抿嘴一笑,这种场合,少了老顽童只怕还真是一件好事,当下也不阻拦,任他二人去了。

阳钢一打败了樊一翁,心里就极是期待下一位上台挑战者,心中偶然一念,哑然失笑,发现原来打架也能上瘾。接连又有几人上场,但武功都还不如樊一翁,均被他随便几招又不失风度的请下了擂台。

就在此时,忽听得蹄声得答答响,人簇中传出一声清喝:“让开。”一匹驴子竟从人群中走上前来。

群豪立即起了唏嘘之声,但还是给那驴子让开一条空道,有老成者皱眉道:“好个不懂事的娃娃。”

有人却道:“好嚣张的小子,如此飞扬跋扈,不知是哪个大人物家的公子?”

只见驴背上骑着一个头上系着青巾的少年书生,脸面洁白俊秀,也不过十六岁上下的年纪,宽袍缓带下身材像少女一样纤细,神情既颇儒雅,容貌又极俊美。他骑着驴子走过一干人身旁时,众人觉得他与此地所见的江湖豪士不大相同,加上他出场的方式很高调,不由得都向他多瞧了几眼。

耶律燕抓住郭芙手臂,轻笑道:“这个少年好俊,比我哥和阳大哥,还有何大哥都还好看。郭大小姐,你喜欢不喜欢?”

郭芙嫩脸一红,小嘴一掘:“我不喜欢小白脸,中看不中用,一点男子气概也没有。”悄悄仔细观察了驴子上的少年,心中却忍不住暗赞:“这人长的真好看,皮肤真像一个姑娘。”

阳钢本对自己的相貌算极为自信,仔细观察了那少年一番,确实也自愧不如。见那少年骑着驴子缓缓走向擂台,但觉有一股莫名的亲切感靠近自己,突然轻声“啊”了一声。

这时主持鲁有脚从台缘走上前几步,奇道:“阳兄弟,你认得这位相公?”

阳钢愣了愣:“不,不,我看错人了。他……他是个男人,我又怎认得?”

他这句话其实另有意思,但旁人听来就实在有点不伦不类,鲁有脚登时便“哈”的一声笑了出来,强压住声音说道:“哈哈,原来阳兄弟只认得女子,不认得男人。”之后又悄声道:“可惜上这擂台的,只有男人,没有女人。呵呵,阳兄弟,好好应战,今天的日魁是非你莫数的。”说完后笑叹着摇了摇头,又悄悄的退到了台角。

这时候那书生已骑驴到了擂台面前,瞧了阳钢一眼,叱道:“小子!我来和你打。”这一句话语音清脆,十分婉转好听。从腰间拔出一柄弯刀,轻轻一跃,飞上台去,也不报名,直接一刀向阳钢手臂削去。

阳钢见那少年书生到了面前,先闻得一股清香如鼻,这香味和郭芙、耶律燕、完颜萍等女身上散发的香味很是相同。心下暗道:“这少年怎么如此香?”他只见对上出手,就看出这少年书生武功一般,而且下盘极为不稳,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当下随手一抚,便化解了少年书生的一刀。

少年书生一刀不中,薄薄的嘴唇一翘,“哼”了一声,连连攻出三招。阳钢见她所施是江南一带盛为流传的“柳叶刀法”,并非什么高明武功,微微一笑,在擂台上游走,挥手之间,一一轻松化解。他本可一两招就制敌,但对这少年竟有说不出的亲切感,所以根本没有败他之心。

阳钢几乎不使内力,随心应战,转眼过了十多招,那少年书生似乎也看出对方是有意相让,一对大眼一瞪,却丝毫不领情,眼珠一转,忽然把弯刀插回腰间,清喝一声“潜龙勿用”,右手屈起食中二指,半拳半掌,向阳钢胸口打去,左手同时向里钩拿,右推左钩,左右夹击,不许阳钢闪避。

少年书生忽然使出这一招“潜龙无庸”,台上台下阳钢、郭靖、黄蓉三人都是大惊失色,同时想道:“这人怎么也会降龙十八掌?”不过看他招式使到一半,又同时一笑,原来这少年书生不知什么时候见人使过这招“潜龙勿用”,只是仗着聪明强学了这招“潜龙勿用”的套式,运功心法完全不懂,空有其表,根本没有丝毫威力。

阳钢见少年书生使假“潜龙勿用”对付自己,心中一乐:“想依葫芦画瓢来吓人么?假李逵遇上了真李逵了,恰恰我也会这一招。”当下也右手屈起食中二指,半拳半掌,向少年书生胸口打去,左手同时向里钩拿,右推左钩,左右夹击,不许他闪避。

阳钢这一招“潜龙勿用”可是真功夫,他虽然没有用内力,但那少年书生武功不高,仍然躲避不过。阳钢左手已经钩住他击来的一只手,右手推出,正好压在他胸膛之上。

“哎呀!”就此时,忽然发出两声大叫,一声是那少年书生发出,一声却是阳钢发出。

原来阳钢手掌一压上他的胸膛,宽大的衣袍下,但觉手上一阵酥软细腻,所触根本是是男子结实的胸膛,而是一团极为柔软又极有弹性的嫩胸。天下间所有的肉,又有哪一块又女儿家胸前那两团有手感?有质感?这个少年书生,竟是男扮女装,是个妙龄少女。

第103章 少女无双

那少女被阳钢用手摸了胸部,瞪了阳钢一眼,一张嫩脸通红,娇喝一声:“坏蛋!下流。”双手捂胸连退了三步,秋波连慧,可并没有生气的意思。此时因为没有施展轻功,完全可以看出她后退时候左脚有些跛。

“无双妹妹。”阳钢终于叫了出来,心中一阵温暖涌上心头,此时已经完全猜到,眼前这个少女就是多年不见的陆无双。

少女听见阳钢这一声叫,身子微微一颤,眼圈儿忽然一红,竟要落下泪来,幽幽道:“阳大哥,原来你还认得我。”这个少女正是阳钢儿时感情最深的伙伴,六年前一别,她独自回了临安,跟着穆念慈一起居住,穆念慈见她跛足,怕她遭人欺负,所以把全身武功都传给了她。

陆无双最近听说郭靖招婿,想起儿时的伙伴郭芙刁蛮任性、不讲道理,心想不知是那个倒霉鬼要娶了她,所以也好奇来凑热闹,哪知一来便看见了人群中的阳钢,见阳钢上擂台,于是便化成男装去捣乱。

阳钢在这里看见陆无双,心里大喜过望,笑道:“你一上台,我就觉得有一股亲切温暖的感觉迎来,立时便想到了是你,只是因为见是一个俊俏少年,所以才又没敢去想……”瞧她脸蛋清雅可人,口气虽然骄横,举止之间却有一股江南山水中的清灵之气;柳叶眉,杏核眼,樱桃小口,虽已是个体态婀娜的少女,神色却依稀和幼时相同,暗自一叹:“六年不见,玲珑幼女长成标致的姑娘了,我竟然差点没有认出。”回忆起当年两人相依为命、陆无双对自己不舍不弃的情景,心头暖柔柔的,如果不是众目睽睽之下,早就上前把她紧紧拥抱在怀里了。

陆无双美目流盼,掘了掘嘴:“才短短几年,我能一眼认出你,你却要这么久才认出我,哼,你肯定是为了那郭姑娘给忙昏了头。”

“原来这丫头看我打郭芙的擂台,是吃醋了。”阳钢委屈一笑,几年不见,此时真是有千言万语,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就这时,台下有人大叫:“嗨,台上的少年书生,你既已经被打败,还磨磨蹭蹭什么,快快下台来啊。”

陆无双朝台下瞪了一眼,又拧头望向阳钢,清丽动人的鹅蛋脸又是一红:“阳大哥,这几年我时时刻刻无不在想你,那郭大小姐有什么好,我们走吧。”她和阳钢的感情,六年前便就深深种下了,可说是到了生死与共地步。此时当着阳钢说出这话,乃是情之至真,并无半点忸怩作态。

阳钢想起当年自己中蛇王之毒的时候,郭芙吓的似避魔鬼,而陆无双却挽着自己的手臂半步不离,郭芙虽然美貌,但在他眼里,绝对不能与陆无双相比。心中一热,只想牵着无双的手说一句:“好,我们现在就走。”但这句话却不能开口。

阳钢是个极重面子的人,眼前情势,他若下台而去,那岂不背上了个上台打擂却“半路而逃”的丑名,以后如何在江湖上立足!他没有飘渺居士那淡看红尘的心态,加上他憋着一股劲苦练武功,本就是想混个出人头地,此时一上擂台,自己也觉得一发不可收拾,有一种要打到最后的强烈欲望感。

“难道你舍不得下台。”陆无双秀眉一蹩,目蕴怒色。

“对,我现在是不能下抬。”阳钢点了点头,又补充道:“但绝对不是为了郭芙,我也没有想过要娶郭芙。”

“嗨,叙旧拉家常吗?你们是不是商量好了故意拖延时间啊?”两人在台上说话很轻,台下的人都不能听见,这时候又有人不耐烦的大叫。

陆无双讨厌的向台下一瞪,看着阳钢,脸色一开,如花儿般灿烂,阳钢的话,她从来不会怀疑,笑道:“那好,我去找我表姐了,我和表姐就在附近,随时可以来找你。”说完跃下擂台,骑在驴子上面,回头又道了一句:“穆阿姨很好。”也不理会众人,娇喝一声:“让开!”蹄声得答答的穿出人群。

群豪中有人唏嘘:“这个少年书生是谁?来去匆匆。”

阳钢望着无双远去的背影,心中一甜,见她刚来就去,心里又有些怅然若失,不过得知她和穆念慈都很好,心中又是高兴。

“我来上台领教!”一声大喝,打破阳钢的思绪,一个手持铁鞭的汉子从台口冲了上来……

阳钢微微一笑,仍然是很有雅度的先打招呼在动手,几个回合,便把那汉子打败。他见到了陆无双后,心情极好,再斗起来,精神也更爽畅了,轻轻松松一连又胜了二十局,本想再斗下去,鲁有脚已经笑呵呵的走到台中,大声宣布道:“时辰已到,比赛结束,今日的日魁由阳钢夺得。”

“哎!这么轻松就夺了个日魁。”阳刚大感没有尽兴,笑着叹了口气,走下擂台。

下台之后,何足道、耶律齐倒是很有风度的先上前道贺。阳钢呵呵一笑,回了个礼,偶尔瞟了郭芙一眼,见她双目光彩明亮、容光焕发,明显也在替自己高兴。当下就当作没有看见,挽着小龙女的手,一边亲昵细语,悠闲离去。背后的郭芙,自然是秀眉深蹙,小脸紧绷,嘟着嘴要找人发脾气。

当晚,阳钢和耶律齐、何足道三人被下人请到郭府大厅,郭靖见了他三人,满脸欢笑,迎上前道:“三位贤侄,我岳父黄药师来了,你们快跟我去参见他老人家。”

“东邪黄药师!”阳钢三人心头同时一震,均暗道:“黄老邪看来也为外孙女捧场来了。”跟随郭靖,一起向厅中走去。

三人刚到大厅外,便听见黄蓉娇柔的声音:“爹爹,有几年不见你老人家啦,今天怎么舍得来襄阳看望我们啦?”口气之中十分高兴,又带着一股撒娇。

只听一个老者清亮的声音哈哈一笑:“郭傻子要招女婿,此事闹的沸沸扬扬,我这个当外公的,自然是要来把把眼,免得我的外孙女也像你这般,嫁给一个呆头笨脑的蠢驴。”

郭芙咯咯一笑:“外公,爹爹现在已经是德高望重的大侠啦,你一口叫爹爹一个蠢驴,怎么也不给他一点面子。”

黄药师逗道:“蠢驴与大侠有什么关系?两者毫不相干,他虽是大侠,但不可否认也是蠢驴。”这时里面同时传出黄蓉和郭芙抿嘴的轻笑声。

“三位贤侄,我们……进去……吧。”郭靖听到里面的笑声,嘿嘿一笑,虽然已经被黄药师骂习惯了,但当着三个小辈,仍然难免老脸一红。

阳钢暗自一笑:“如此贬低自己的女婿,黄老邪说话,果然大有邪气。”

第104章 老邪驾到

阳钢跟随郭靖走进大厅,只见厅上坐着一个老者,青袍长须,清骨嶙嶙,神色之间,充满了逍遥洒脱之气。黄蓉、郭芙各抱着那个老者的一只手臂,此人自就是黄药师。

黄药师一代武学宗师,大名鼎鼎,何人不知?耶律齐、何足道见得前辈异人,恭恭敬敬,连忙上前下跪拜倒,阳钢任由郭芙对自己连使眼色,只当作没有看到一样,淡淡一笑,只是躬身拱手行了一个礼。他小时候不肯给洪七公磕头,现在长大了,自然更不会去给黄药师磕头拜礼。

黄药师对于三人行礼的方式并不在意,看了三人一眼,反觉得阳钢还较为顺眼,点了点头自言自语:“恩,光看人才相貌,倒都是不错。”顿了顿,又说道:“你们可知江湖上叫我甚么名号?”

何足道、耶律齐惟恐不敬,忙回答道:“老前辈是挑花岛主。”

阳钢本也准备这般回答,觉得“东邪”二字不便出口,但转念一想,他外号中既然有个“邪”字,脾气自和常人大不相同,于是大声道:“你是东邪!黄老邪。”此言一出,众人目光全部聚焦到阳钢身上,在场几人全部变色,只有黄蓉眼波一转,微笑轻轻点了点头。

黄药师哈哈大笑,忽然把目光全聚向阳钢,何足道和耶律齐都撇在一边不理会了,说道:“不错,我就叫黄老邪。我听说你武功很高,行事更是没个常伦,竟然能强收李莫愁在身边,又收老顽童为徒,甚至还敢认欧阳锋为子!”

阳钢早知黄药师行事邪气,答道:“不错!”他察言观色的能力极强,心中一笑,暗道:“看来我的行劲,倒是很合黄老邪的胃口。”

“好,好,够狠,很邪,年纪不大,一股邪气,竟把我黄老邪给比下去了。”黄药师又是大笑大赞。他一生纵横天下,对当时礼教世俗之见最是憎恨,行事说话,无不离经叛道,因此上得了个“邪”字的名号。他一生郁郁寡合,生平实无知己,虽以女儿女婿之亲,也非真正知心,郭靖端凝厚重,尤其非他意下所喜。不料此次来到襄阳,居然遇到阳钢。日前阳钢的诸般作为,黄蓉已略说了给他听,此刻与他寥寥数语,更是大合心意。

阳钢行事作为,其实并不一心向着一个“邪”字,他知道是一时兴起,胆大妄为而已,可所做这些事,恰恰又是江湖中人无人敢奢想的事情。此时得到黄药师夸奖,心中不由有些得意,知道像黄药师这样的人最忌虚假做作,当下也不谦虚,挥手道:“夸奖,夸奖,这些都算不得什么。”

“阳钢小友,今晚我与你睡。哈哈,就凭你敢认欧阳峰为子、敢收老顽童为徒,就足够配与我同床言欢了……”寥寥几句,黄药师心情大畅,一眼就视阳钢为知己,抓住他的手,往大厅外去。

阳钢愣了一愣,心道:“都说黄老邪性格怪癖,最难相处,我遇上了怎么不觉得?”心中暗笑,好你个黄老邪,谁要与你“同床言欢”。在他看来,这老邪还挺有亲和力的,当即与他携手而去。

回到寝室,自有人端上最好的美酒,二人谈谈说说,黄药师忽然道:“阳钢小友,这次打擂,你有多少把握能够夺魁?”

阳钢微微一笑,直言道:“现在四个日魁的本领我都心中有数,按照眼下情势,我有百分之百把握,只是第五个日魁暂时还没有决出,所以不敢言早。”

“好。”黄药师用力一拍掌:“希望你能做我孙女婿。”语气明显极为喜欢阳钢。

受他如此重爱,阳钢倒是有些受宠若惊,心中一叹,暗道:“可惜你外孙女太刁,若不把她那蛮横性子给制服,我倒还真不想娶她。”

黄药师道:“我既来到襄阳,最后的擂首争夺比赛,自然也是由我做主持。”

阳钢心中一振:“黄老邪做擂台主持,看来他肯定要亲自出手考验,嘿,这样更好,更具挑战性质。”

黄药师瞧了阳钢一眼:“呵呵,阳钢小友可想知道我要出何比赛难题?”

“不想!”阳钢毫不犹豫,一脸果断的回答:“你此时若告诉了我,那就有失公平,也少了我的激情,如此便有作弊之嫌,这不是我的个性。再说我若自信自己的能力,又何许要你早先透露比赛方法。”

黄药师微微一诧,随即大赞:“好,黄老邪果然没看错人。”当下再也不提比赛之事,

两人东扯西聊,大是情投趣合,常言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阳钢口齿伶俐,言辞便给,兼之生性大胆、只要敢想无不敢做,和黄药师极为相近,说出话来,黄药师每每大叹深得我心,当真是一见如故,相遇恨晚。心中已将他当作忘年之交,当晚真和阳钢共睡一榻,二人联床共语。

第二日起床,已经日上三杆,一老一小,似一对好朋友一样,携手来到擂场,此时台上早已经开始打斗。

“爹爹,钢儿,你们快来看,这人是什么来路?他已经连胜四场了。”黄蓉见了二人,招手叫道。

“何方高人?竟然连蓉儿阿姨和郭伯伯也看不出来历。”阳钢心里一惊,向台上望去,只见是一个身穿崭新绿色宝蓝缎子袍子的人。只见他左手拿着一柄背厚刃宽的锯齿刀,金光闪闪,似是黄金打造;右手执的却是一柄又细又长的黑剑,在他手中轻轻颤动,显得刃身极是柔软,两边刃口发出蓝光,自是锋锐异常。两件兵器全然相反,一件至刚至重,一件却极尽轻柔。他刀剑齐用,正好把一个挑战的好汉打下了台。

“得罪了!”那人对着被打下台的人一揖。只看他四十五六岁年纪,面目英俊,举止潇洒,只这么随意一揖,便有轩轩高举之概,只是面皮腊黄,容颜有些枯槁,不似身有绝高武功的模样。

第105章 金刀黑剑

转眼又有一人被打下了擂台,黄蓉指着台上说道:“这人自报姓名叫公孙止,是和昨日被打下擂台的樊一翁一起来的,那樊一翁称他为‘师傅’。他一对金刀、黑剑极为厉害,你们可看出他的来头了么?”

阳钢心中一乐:“哦,原来这个就是死了老婆要来娶郭芙为小妾的狂人。”

黄药师道:“此人的刀剑上的功夫我从未见过,不过他的招试套路中,偶尔夹杂着一些铁掌帮的武功,这人看来与铁掌帮有一定关系。”原来公孙止的一对武器叫做“金刀黑剑阴阳双刃”,他的“双刃合壁”也是得自祖传,只因他世居一个神秘幽谷,数百年来不与外人交往,是以这项武功虽奇,却不为世间所知。

就在此时,又有一人飞身上台,叫道:“在下朱明,来领教阁下高招。”此人乃朱子柳的侄儿,武功是朱子柳亲自传授,也算是一灯大师的徒孙。

公孙止拱手一鞠,微微一笑:“请!”金刀与黑剑相碰,只听嗡嗡一响,声音清越,良久不绝。他手腕一抖动,嗡嗡嗡声中连刺三剑,全是向朱明头上刺去,一剑刺向他头顶,一剑刺他左颈,一剑刺他右颈,但并不刺中,都是贴肉而过,相差不到半寸。他这三剑刺出,黑剑一饶,竟贴着朱明在他脸前画了一个圆圈。公孙止这一招意思就是:“你既还没有出手,我也就不去伤你。”只是这三剑击刺之准,转眼又化为圈,的确是一项神技。

阳钢、黄蓉、黄药师、李莫愁等聪明之人都能看出,公孙止如此使招,看似风度不凡,其实是有意买弄。不过心中也是暗赞:“此人剑法极准,分寸把握的丝毫不差,确实是个高手!”

朱明见公孙止刺出三剑,只感觉自己面部全在他剑光笼罩之下,不知这黑剑要刺向何方,大惊之下,急向后跃。

公孙止出手快极,朱明后跃退避的同时,他黑剑连连颤动,划成的圆圈又已指向他身前,剑越颤越快、圈越划越大,初时还只绕着他前胸转圈,数招一过,已连他小腹也包在剑圈之中,再使数招,剑圈渐渐扩及他的头颈。朱明自颈至腹,所有要害已尽在他剑尖笼罩之下。

在场群豪平从未见过这般划圈逼敌的剑法,无不大为骇异。黄蓉道:“朱大哥,只怕你这侄儿十招之内就要输了。”

朱子柳看了台上公孙止的武功,心想此人好厉害,他使用一对刀剑,别说刀剑齐用,光黑剑就十分骇人了,就算自己亲自上台,也不是他对手。微微一笑:“黄帮主说十招,那是给我面子,那公孙止是故意在显弄,其实我侄儿最多能撑三招。”

黄蓉抿嘴一笑,那郭靖却老实,也呵呵一笑:“朱大哥,其实公孙止一招就可败你侄儿。”朱子柳老脸一红,只有用干咳两声来掩饰。

公孙止虚画了无数剑圈,正式出招攻击,果然只一招,他金刀虚晃,黑剑急速划下,“嗤”的一声轻响,已把朱明的袍子从领口到胸下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但他剑式捏拿极准,竟未伤朱明一丝肌肤。

阳钢见那公孙止刀剑齐用,配合的极为巧妙,倒有些类同老顽童的“左右互搏术”,只是相比起来,这刀剑终究只是配合的巧妙精细,却不能如“左右互博术”那般心心相印、一心二用,却又差了许多。

朱明自上场之后,除了躲避之外,就一直无法还手,已知自己根本不是对手,叫了一声:“厉害,在下服输。”飞身跃下了台。

公孙止很重身份的微微一笑,摸样倒像一代武学宗匠,只是眼神之中,明显看的出极为得意,并不时用余光向台下瞟,当看到郭芙、小龙女等美女的时候,眼光射出极为阴邪的光芒。

黄药师冷笑一声:“这个公孙止看似雅气,其实心术不正,绝非正人君子。”他眼光何等之利?一眼便看了出来。

阳钢却没有去在乎公孙止是邪是正,道:“今天的日擂,我看非他莫数。”当着黄药师、郭靖、黄蓉的面,又故意对着郭芙笑道:“芙妹,这公孙止仪表堂堂,武功又高强,哈哈,你中意不?”

郭芙小嘴一掘:“不中!此人年纪比我爹还大。再说了,外公都说他不是好人。”瞪了阳钢一眼,小脸一红,心中暗道:“臭小子,难道你不知道,我只中意你。”

阳钢见郭芙眼神中有些暧昧,当下不在取笑,忙把头别了过去,和完颜苹聊谈。

今日是日魁争夺的最后一天,也是最后一个机会了,群豪之中谁舍得失去这最后的一个机会?所以上台打擂的人丝毫不比前四天的少,阳钢所料不错,那公孙止一对金刀黑剑连连制敌,竟无人能敌。

眼看天色将黑,公孙止又连败六人,还有想上台的好汉也知道根本不是对手,待了良久,再也无人上台较艺。鲁有脚走到台上,朗声道:“最后一个日魁,由公孙止夺得。”他说到这里,台下群豪哀叹声四起,均是想到,五个日魁全定,自己在也没有机会了,从现在开始,就只有充当看客,看五个日魁决赛的好戏了。

公孙止得胜下台后,郭靖上前招呼,神色中难免有些尴尬,毕竟这个“备选女婿”,年纪比自己还要大了几岁。郭芙更是小脸煞白,跺脚生气而去。

当日夜里,阳钢、何足道、耶律齐、公孙止各被安置在了一个寝室。黄药师这夜没来与阳钢畅谈,而是与黄蓉商议事情去了,所商讨的,自然是明日如何决赛之事。

夜后,阳钢先去小龙女和完颜萍所住之处闲聊了一会儿,见小龙女秀眉深蹙,完颜萍似乎也若有所思,心道:“小龙女不高兴,自然是怕我娶郭芙,可完颜妹子为什么也若有深忧的样子,难道她也爱上我了……。”

回到自己的寝室后,心想自己并不想娶郭芙,可自己好胜,眼下又不想收手。一时有些郁闷,但终究忍不住好奇,想着想着,却想到黄药师要用什么方法决出擂首上面。

第106章 赛脚力

第二日天亮,阳钢起床梳洗之后,被鲁有脚请到大厅,只见何足道、耶律齐、公孙止三人早已先到。黄药师坐在正厅大椅上,黄蓉、郭靖等人,也在厅内。

阳钢等人都不知黄药师要如何考验,心中均是好奇,就此刻,只听门外一声哈哈大笑,霍都手摇摺扇,快捷的走了进来。他进厅之后,脸色微微一红,先道:“郭大侠、黄女侠,在下没来晚吧?”拱手团团一揖,上次吃了大亏,知道这里卧虎藏龙,所以狂妄之气比前次少了许多。

黄蓉没想到他还敢来,冷冷一笑:“落水狗又游回来了。”既然人家是五个日魁之一,那就有参加决赛的资格,于是对黄药师道:“爹爹,此人就是蒙古小王子霍都。”

霍都脸色又一红,忙又恭敬道:“原来是黄岛主,久仰大名。”

黄药师“恩”了一声,忽然站起,先对阳钢一笑,又对其他四个日魁道:“你们五人且跟我来。”当下飘然向厅外走去,跟随在身边的,只有黄蓉一人,除此之外,他没开口叫喊,也无人敢跟随而去。

七人一行出了郭府,黄药师手遥遥一指:“襄阳城南三十里,山清水秀,风景上佳,地处山野,又没有闲杂之人,我们在哪里会合。”说罢也未见他如何动脚,只听衣衫飘动,衣袂流动如云,人已去了好远。黄蓉紧跟其后,芊芊丽影一闪,婀娜的体态,也已疾飞出去。她知道追不上父亲,忙伸手抓住黄药师飘逸的大衣袖,借着他的速度,如一只翠鸟,御风而行。黄药师自然懂的她的意思,微微一笑,手一翻,捉住女儿的手腕,发足疾行。

“黄老邪难道要考验我们的轻功?”公孙止、何足道、耶律齐、霍都心中同时想道,都不甘落后,各自展开轻功,争先恐后,狂追而去。

“黄老邪考验的方法,绝对不会这么简单,他叫我们去三十里外的山野,必定另有深意。呵呵,只是这一路飞驰,顺便可以比比谁轻功强,倒也有趣。”阳钢见几人都已奔出去了老远,才笑了一笑,清啸一声,双臂一展,犹如一只大鹰,顺着大路疾趋而前。

七人前后动身,黄药师和黄容携手遥遥在前,之后有一人踏路无痕,速度也极为快捷,那是公孙止,不过相比黄药师父女,却差了很大一截。再之后就是何足道、耶律齐、霍都三人你争我抢,并肩急奔。这时阳钢才刚起步。

阳钢虽然是最后起步,但脚下踏起“凌波微步”,因为速度太快,只见身后带起一长叠人影,只一瞬间,就超过了何足道、耶律齐、霍都三人。何足道、耶律齐、霍都三人忽听得身旁“嗖”的一声,已经有人超过,心中同时一愧,提气飞奔,却又如何能够追上!

“这小子好快,先下手为强,处了个强敌。”霍都心中一念,抬手一挥,摺扇中一根钢针激射而出,向阳钢后脑打去。

阳钢超过了三人,听见背后有暗器破空之声,心中一怒,立即猜到是霍都所发,因为耶律齐、何足道不至于这么卑鄙。暗道:“此时追人要紧,先不与你计较,看我以后不好好收拾你。哼,你的暗器,又岂能射到我。”看也不往后看,脚步更是加快。

“阳兄小心。”何足道和耶律齐只道阳钢不知,在后大喊。只见霍都射出去的钢针势疾如芒,直追上阳钢,紧跟他后脑,但阳钢速度越奔越快,暗器却是越来越慢,两者距离渐渐拉大,最终钢针力尽势衰,掉落地上。何足道、耶律齐同时心中一惭愧:“多虑了!”

阳钢远远把三人甩在后面,见前面的公孙止以将不远,暗道:“此人轻功不错,比他们三人可高明多了。”提气直追,几乎脚不落地,两人距离越拉越近。

公孙止虽然追不上黄药师,但能在五个日魁中跑第一,心里还是很得意,忽然听到背后衣袂风声呼呼,心中一震:“有人追上来了。”斜头一看是阳钢,连忙提气加速,可无论如何加速,总是摆脱不了身后之人,听衣袂声越来越大,知道阳钢已就在自己身旁。脚下不停,阴笑一声,忽然横手而出,手里的一柄黑剑疾出,向阳钢胸口削去。

阳钢冷笑一声,早知此人面雅心邪,脚下不停,身子向后倾斜,避过了黑剑。公孙止一剑不中,又连刺三剑,分别刺阳钢大腿、腰肋、和侧颈。阳钢本欲出手反击,忽心中一念:“我不出手,仍能超越你,这样更让你惭愧,也更显示我轻功高明。”使用“凌波微步”的巧妙之处,身子歪来倒去,巧妙的避开了公孙止的三剑,如此不使用正规的奔跑方法,速度却有增无减。

公孙止轻功本不及阳钢,出剑之时脚下又减慢半分,几剑不中,只有眼睁睁看着阳钢超过自己远远而去,再也追不上了。心中无比惭愧,心想此子轻功之强,简直匪夷所思。

阳钢最后起步,一路勾心斗角中,转瞬就超过了四人,不禁心中有些得意,暗道:“嘿,轻功,那可是我的最强项!老儿子欧阳锋都只能与我追个平手,你们算什么。”见前面黄药师和黄蓉身法之快,简直势若流星赶月,心想他与欧阳锋齐名,轻功想必也相差不远,哈哈一笑,再提一口气,脚不点地的迈开大步,顺着大路疾趋而前,和他父女两人并肩而行。

黄药师没想到阳钢能追上自己,心中惊诧万分,听身边阳钢气嘘均匀,没有丝毫气喘之像,知道他内力弃沛之极。斜眼相睨,见他身形潇洒,犹如庭除闲步一般,步伐中潇洒如意,心下暗暗佩服,微微一笑,道:“阳钢小友,好快的速度,好奇的步法。好,咱们比比脚力。”其实他刚刚并没有尽全力,此时携着黄蓉,展开轻功向前飞驰。

黄蓉依着黄药师,奔起来并未使多大力气,咯咯一笑:“钢儿,你若能追上我爹爹,那轻功的造诣,就可用‘登峰造极’四字来形容了。”

“好,我就拼个‘登峰造极’的名头。”阳钢得到黄蓉鼓励,心头大畅,见黄药师忽然加速,双脚如机械般的连动,立马便即追上了他。与他并肩而前,只听得风声呼呼,道旁树木纷纷从身边倒退而过。

要知“凌波微步”乃天下轻功之最,阳钢武功、内力虽要弱黄药师一筹,但轻功,绝对可以与他并驾齐驱,加上黄药师又是与黄蓉携手而奔,所以追上他不落后,却也不算难事。

第107章 较艺

黄药师脚下几次加速,却不能摆脱阳钢,对阳钢更是另眼相看,暗道:“此子能收老顽童为徒,认欧阳锋为子,果然有他的过人之处。”携手黄蓉,与阳钢并肩奔了三十多里,奔到一条风景优美的山涧溪流之处,只见溪边有古柏百余棵,皆挺直端秀,凌霄托根树旁,作花柏顶,灿若云荼。哈哈一笑,潇然止步。

三人站在溪水边闲聊了一番,但见公孙止才飞快而来,又过了大片刻,何足道、霍都、耶律齐三人同时赶到。这番轻功较量,谁胜谁快,已见分晓。

阳钢看了公孙止和霍都一眼,冷笑一声,半路上的偷袭,也不去提起。公孙止、霍都脸色毫无异样,也当做没有发生过一样。

黄药师见五人已到,微微一笑:“此地景色优美,山青水绿,真是一个吹萧品琴的好地方。”阳钢心中一惊,心想黄药师爱好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难道要考大家琴曲之类的东西?果然黄药师又道:“五位各奏一曲,老朽听听如何?”这时黄蓉笑吟吟的,已经不知从何处搬出了古筝、古琴、横竖笛等乐器,看来是昨日就准备好的。

阳钢见黄蓉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心中不禁有些失望,此来本以为有些什么有趣的比试,可考这些东西,却并非他的爱好。不过反来一想,暗道:“反正我无意娶郭芙,直接输了,这样也好。”

耶律齐与霍都对音律是一窍不通,均是眉头一皱;何足道喜上眉梢,他对琴、棋、剑三门皆有深研,其中最喜欢音律音乐,这可是他的强项;公孙止面带微笑,也颇为胸有成竹,此人常居深谷,无所事事,对于音律之道也颇有研究。

“黄岛主,黄女侠,晚辈先献丑吧!”一提起琴笛之道,何足道早已技痒,对于好此道之人,能在精通此道的黄药师面前显示,可说是一种荣誉。

黄药师微微一笑:“看你身背古琴,腰悬棋袋,看来也是一个雅人,老夫就洗耳恭听了。”五人之中,除了阳钢,他算对此人最有好感。

何足道盘地而坐,取背上的焦尾古琴放于膝上,随手在琴弦上拨了几下短音,只听声音如水击寒冰、风动碎玉,使人心中一清。他仰天长叹:“抚长剑,一扬眉,清水白石何离离?世间苦无知音,纵活千载,亦复何益?”十指一抚,幽幽嘤嘤,轻柔婉转,琴声渐起。

何足道琴声一起,黄药师面向溪流双手负背而立,双目望想天空,微眯着眼睛,象是在细细品位,又似根本没有去听。阳钢虽然不懂音律,但也觉得琴声极为好听,心中暗赞,何足道果真是个多才多艺之人,此人雅度翩翩,气度也实是不凡,以这种气度,加以时日,必能成为一代大师。

琴声悦耳清脆,渐低渐高,只听得琴声之中杂有无数鸟语,阳钢初时也不注意,后来见无数黄莺、杜鹃、喜鹃、山燕在头顶盘旋飞舞,心中才一震:“何足道竟以琴声召来了这么多鸟!”细细听来,琴声竟似和鸟语互相应答,间间关关,宛转啼鸣,或一问一答,或齐声和唱。此时黄药师双眼一睁,射出一道光彩,神色中尽是赞许之意。

听了一会,何足道的琴声渐响,但愈到响处,愈是和醇,群鸟却不再发声,只听得空中扑扑振翼之声大作,东南西北各处又飞来无数鸟雀,顿时整个山涧全是飞禽,或止歇树巅,或上下翱翔,毛羽缤纷,蔚为奇观。

何足道弹到后来,琴声由响转弱,渐小渐低,树上停歇的各种鸟类迎合幽幽琴声,一齐袅绕盘旋、用极慢的速度飞舞。突然“铮”的一声,琴声止歇,群鸟轰然飞散,转眼空谷清幽、在无鸟踪……

“好一曲《百鸟朝凤》,何小友果然文武全才。”黄药师大声称赞,语气中充满表彰,对何足道欣眼有加,也像阳钢一样称他为小友。

何足道谦然一笑:“黄岛主精通音律之道,晚辈有时间还希望多得指点。”

黄药师笑道:“小友也不错,以后我们一定好好切磋切磋。”之后望向阳钢等人,又道:“四位谁在来奏一曲?”

“我来献丑吧!”公孙止老奸巨滑,已经看出耶律齐与霍都的尴尬摸样,知他二人不懂音律,心想自己选混个过关就行。他没有自备乐器,从黄蓉那里取了一张琴,也盘坐于地,琴放在双膝,口中似女子般轻柔发声,轻轻弹唱起来,弹的是一曲《胡笳十八拍》。

阳钢听公孙止歌声像女子一样轻柔婉转,但却不觉有丝毫忸怩做作之态,细听他琴音与歌声结合,使人心中莫名伤感,反觉有一股凄伤之感,渐听渐迷,不禁沉醉其中。

公孙止一曲弹唱完毕,虽然不及何足道的《百鸟朝凤》那般经典,但也颇有韵味,黄药师笑道:“蔡文姬用一生悲欢凄苦作成一曲《胡笳十八拍》,此曲是感人肺腑的千古绝唱,你能弹到使人心中郁郁难欢的这个境地,也实属难得,可见对琴艺之道深有研探。”

这时黄蓉嘴一掘,瞪了黄药师一眼,意思是说:“这人都是大半个老头子了,你怎么也让他过关了?”黄药师微笑不语,他行事虽邪,但一代大师风范却丝毫不失,处事绝对公平。

公孙止听黄药师的口气,就知已经过关,心中一喜,目光邪意的瞧向阳钢。他一直见阳钢不动声色,又知道五人之中唯有阳钢武功实探不出深浅底细,此人乃最大劲敌,只想早早让他退场。

阳钢只见黄药师与黄蓉也笑吟吟的瞧着自己,他根本不懂琴曲音律,对这也不感兴趣,本想就直接弃场,当看到公孙止邪笑的眼神,忽然又起了一股不服输之心,心中一念:“我若直接放弃,岂不让你小视了。”脑中寻思,立即有了对策,暗笑:“黄药师虽是奇才,但也绝奏不出二十一世纪的歌曲。”大脑极力思索,可毕竟他八岁就来到了古代,八岁前所记的东西已经十分模糊了,自然不会唱什么凄人泪下的伤感歌曲。

阳钢思来想去,也只依稀模糊记的几首八岁前常唱的儿童歌曲,当下一鼓勇气,心想二十一世纪的儿歌,听到古人耳里,只怕也是惊世绝伦之作。当下哈哈一笑:“前两位都是弹曲作唱,我就另走别径,不用乐曲,清唱一曲!”

“好!那老夫就听阳小友一曲。”黄药师抚掌叫好,在古人看来,扬声高唱、豪迈放声,乃是风雅之举,非潇洒不羁之人不可。这类人,最合黄药师的胃口。黄蓉美目流转,瞧了阳钢一眼,抿嘴一笑。

阳钢丹田蓄气,放声唱道:“让我们荡起双浆,小船儿推开波浪,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四周还绕着绿树红墙。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迎面吹来凉爽的风……”他所唱虽是儿歌,但丹田底气十足,歌声之中有一股童贞嫩稚之调,却又不失豪迈高昂之气。

古代曲调,讲究声调节节配合、丝丝入扣,文词字字有意,或如高山流水、或若长江大河、或如静谷清潭。像阳钢所唱的通俗直白,又充满快乐,且不失大雅之气的二十一世纪歌曲,听来使人焕然一新,黄药师一身何曾听过?

“钢儿,这是什么曲子?”阳钢一曲唱完,黄蓉一脸惊诧,忍不住开口先问,要知她也是极懂音律之人。黄药师也是一脸惊愕:“此曲何人所作?简直违背音律常伦,老夫一声从位听过如此快捷的曲调。绝,绝,绝。”

阳钢见他们神色,心中大笑,暗道:“一曲儿歌,竟能惊绝古代最出色的古人。”强忍住笑,说道:“这曲子就叫‘让我们荡起双浆’,我也是偶尔听得,至于何人所作,我就不知了。”

黄药师“哦”了一声,竟口叫绝一番,忽然又哈哈大笑:“阳哥儿果然与众不同,所为总是出人意料,使人大吃一惊。我黄老邪佩服不已,你若早生几十年,世间又哪有黄老邪此人,只怕只有一个阳老邪了。”

“黄岛主,我来献丑!”这时霍都见阳钢也过关了,心中不甘,也要冒险一试。他不懂音律,也拿不出什么“惊世绝伦”的东西让黄药师大吃一惊,心中暗道:“黄老邪行事说话,无不离经叛道,最是喜欢做违背常伦之事,我何不投其所好,让他对我另眼相看。”

“那好,你有什么绝艺现出来。”黄药师心情不错,对霍都也温声柔语。

霍都摺扇一张,呵呵笑道:“刚刚阳兄弟唱了一曲,晚辈也唱一曲。”

黄药师道:“那你唱吧!”这时阳钢心中也暗想,这霍都不知要唱什么曲子,难道他也有把握能打动黄老邪的心?不由大是期待,玲耳待听。

霍都嘴角抽出淫荡的笑容,大声唱道:“仙子娇娆骨肉均,芳心共醉碧罗茵。情深既肇桃源会,妙蹙西施柳叶颦。洞里泉生方寸地,花间蝶恋一团春。粉汗身中干又湿,去鬟枕上起犹作……”所唱乃是宋代一些市井小文人进窑子狂妓院时以诗助酒提兴的淫歌。

惑都只道黄药师性格随意不羁,唱此淫曲,正显示自己的逍遥之态,那知曲还未尽,只听黄药师大喝一声:“好你个下流胚子,你当老夫是如此低雅粗俗之人么?”勃然大怒,大袖一挥,霍都只觉眼前一花,根本来不及躲避,脸上火辣辣一阵疼痛,已被脆生生打了一个耳光。

霍都哪知自己会所料失误,心中正自惊慌,“啪啪”两声,又被黄药师打了两个耳光,只听他大喝道:“若不是看在你是日魁之一,老夫立即取你狗命。”

阳钢听此曲后,忍不住大笑:“好你个霍都,也真会别开径途。”

“臭贼,你已经出局了,还不快滚。”黄蓉听到他所唱淫曲,满脸娇红,美目一瞪,绿竹棒一扬。

霍都淫歌一曲,差点招来杀身之祸,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希望,哪里还敢留在此地,极度惊恐慌张,飞快的逃奔而去。

第108章 春潮邪曲

霍都逃走,只剩下耶律齐一人没有展示。阳钢望向耶律齐道:“耶律兄,该你了。”心中却想,耶律齐为人正直,自然不会像霍都那样想投机取巧。

果然耶律齐微微一笑:“我不懂音律、琴技,甘愿认输退出。”他笑的虽然大度,神色间却难掩失望与沮丧。

黄药师挥袖道:“那好!你即以主动退出,此地就没你的事了,你回襄阳吧。”一语便下了逐客令,因为在他看来,耶律齐除了稍微聪明一些,举止性格倒有些和郭靖大为相似,所以并不喜欢此人。

耶律齐脸色一尴尬,心里大是阻梗,辛苦拼夺得个日魁,哪知遇上了黄老邪出考题,就这样出局了!但既是黄药师的安排,他又能怎样?轻轻一叹,对几人抱了抱拳,转身离去。

“蓉儿,你也先回襄阳吧。”黄药师又说道。

“嘿!黄老邪支走了蓉儿阿姨,还要考什么?”阳钢心中一愣。这时黄蓉吐了吐舌头,眼波一转,抿嘴一笑:“那我也先走。”犹如一只黄莺,转眼去了老远。

阳钢、公孙止、何足道三人正在暗自己猜测,黄药师微微一笑,已经说话:“你们可知老夫四十岁后,最大的遗憾是什么?”

几人没想到他忽问此不相干的问题,同时一怔,何足道、公孙止同时摇头,阳钢脑中一转,猜测道:“难道此事与蓉儿阿姨有关?”

“不错!你很聪明。”黄药师点头一赞,又道:“老夫四十岁前遗憾颇多,但四十岁后纵横天下、几乎无所不能,所遗憾者,只有一事。咳,那便是没有替女儿找一个让老夫称心如意的女婿。靖儿虽然是成大器者,但他呆头笨脑、反应迟钝,对妻子也不懂如何怜惜、没有情趣、更不懂风月之道,他一身的性格,没有一件能合老夫胃口,一举一动,没有一点能对应老夫、能让老夫高兴。所以眼不见心不烦,就因为如此,老夫宁愿再外四处逍遥,也不与他们住在一起。”

阳钢心里一笑:“郭伯伯如此能耐,名气以至盛鼎,黄老邪竟还瞧他不起。呵呵,他说这些,看来是要扯到郭芙上面去了。”

果然黄药师又道:“嘿,为国为民、鞠躬尽瘁的大侠,虽然能受人敬仰,但做为他的妻子,却也跟着操心劳苦、不得安宁,这是大大违背了我的逍遥性愿。‘逍遥’二字,并不光指自身逍遥,何为逍遥?那便是能让自己心爱之人幸福到无忧无虑、无牵无挂,日日夜夜犹如新婚娘子。”

顿了顿,又道:“此次芙儿选婿,老夫偏偏要横插一手,不让靖儿、蓉儿做主。我要替她选一个聪明善思,并且极有风月潜质的郎君。芙儿本不聪明,只怕更不会像蓉儿那样教自己的丈夫如何如何,只有这样的男子,才能真正给她幸福。”

“呵呵,黄老邪倒也知道她外孙女不聪明。”阳钢暗中一笑,不过对黄老邪所说的逍遥之道,倒也觉得很有道理。他所说的‘风月潜质’,阳钢自然也懂,那便是指男人和女人在干那不能见外人的活儿时候的能力和情趣,嘴角忍不住一笑,心想依黄老邪所说,看来郭伯伯的风月潜质不高。暗道:“黄老邪,果然不愧为黄老邪。挑选外孙女婿,考起风月潜质起来了,当今世上,出他之外,绝无二人。”不过不得不承认,黄药师所说的确实又是男女之间最重要之处,笑问:“这事情,如何考?”此时还真想接受一下考验,看看自己的风月潜质如何。

黄药师性子开阔,他真实到敢把心中欲念丝毫不克制隐藏,这也是他得到一个“邪”字的关键。并无丝毫忸怩作态,哈哈一笑:“我有一首曲子,名为‘春潮曲’,此曲纯粹来自于邪门外道,但恰好可以考验人的风月潜质。”

阳钢、何足道、公孙止同时望向黄药师,眼神中都充满期待。对于一个汉子来说,证明自己风月潜质的强弱,或许比证明自己武功高低还要重要。

黄药师道:“此曲极邪极魔,可扰人心神,摧人神思,误导人心向邪,进入欲念的幻境,致人幻想菲菲,不管听者内力深浅,都是不能自控。听了此曲后,风月潜质越是高者,越是冥想不断,思绪狂乱,甚至达到无所不念的地步。相反来说,风月潜质越低,反而会不受干扰,能够定神自制。”

“哦,原来如此。”阳钢心中一解。这时黄药师又道:“我现在开始吹曲,你们三人都盘坐在地,可以凝神定心,也可以运内力抱元归一。”

阳钢、公孙止、何足道三人依言坐下,双手放于丹田,闭目收神,除去杂念。黄药师从腰间取出一只玉萧,嘤嘤呜呜吹了起来。

阳钢静神聚心,听得萧声萦绕耳际,初时觉得轻柔婉转,犹如邻家女郎凑耳低语,极为动人好听,箫声调子斗变,似幽然细语,似淡淡亲昵,似浅笑,似低诉,柔靡万端。阳钢心中一荡,呆了一呆,心中顿时镇定不住,不由念起小龙女躺在自己怀中小睡,嘴唇间吐出幽幽兰气的情景。

再过片刻,阳钢只听得箫声渐渐急促,似是催人起舞。又仿佛有一个火辣的女郎抛媚勾艳,婀娜身体扭缠上身,不禁使他回想起早已淡忘六年和风尘女阿娇激情缠绵的过程,片刻间,只感面红耳赤,百脉贲张。“此曲果真是极邪极魔之曲。”阳钢心中大骇,冷汗直流,当下坐在地土,依照北冥神功的内功秘诀运转内息,但是只感心旌摇动,想跃起身来手舞足蹈一番,根本不起作用。

这时那玉箫声又更加柔腻婉绕,情致飘忽,缠绵宛转,更加勾魂引魄。便似一个美艳女子薄汗湿透了轻衣,酥胸颤颤,玉体横呈,妙处尽现,贴在自己身上一会儿浪言情语,一会儿嘤呜呻吟,一会儿又软语温存、柔声叫唤。阳钢全身火热,特别是两腿双胯之间,膨胀无比,像要爆炸一般。此种感觉,只比过多服用了极度烈性的春药后且不许发泄还要难受。

听到最后,阳钢思绪越来越乱,情不自禁胡乱幻想,心神和大脑根本不受控制,几乎达到了癫狂地步。只要是他一生中所认识容貌稍好的女子,全部都出现在幻觉,起初是小龙女斯斯文文的搂住他的脖子亲昵;再是郭芙躺在他怀里、玉手轻轻揉着他胸膛,撅嘴撒娇;之后李莫愁酥胸贴在自己背后轻轻摩撑;在之后陆无双、耶律燕、完颜萍、凌洪波都缠在他身上又亲又搂,到了最后,她们都是赤身裸体,酥胸挺颤、妙处动人,甚至连黄蓉、穆念慈也婀娜妖娆的走向自己……

第109章 黄老邪玩火

黄药师脚踩八卦易经方位,嘴上“春潮曲”的玉萧声吹个不断,眼光却没忘记观察,只见阳钢脸色火云般噪红,额头热汗直流,身子剧烈颤抖,喉咙发出“咕咕”的吞咽之声,全身都似要燃烧起火焰一般。再看公孙止和何足道两人,公孙止也是脸色通红,额头微微冒汗,双肩轻轻颤抖,眉头紧锁,但是勉强还能强制忍耐;而何足道,脸色平和,淡淡定定,就像是在欣赏一守美妙的曲子,神态没有多大变化。

黄药师答案已经得到,心道:“阳钢此子极有风月潜质,看他神色之激动,最能宠幸怜惜女子;公孙老儿,年纪大了点,不过也还算不错,但与阳钢相比,就差了十万八千之际;何足道,咳,外表虽是潇洒,但却没有风月潜质,芙儿最不能嫁给他。”

其实黄药师还忽略了一点,听这“春潮曲”的人,越是有过男欢女爱经历的人越是容易被引扰、越是最快受到诱惑进入幻想状态。那何足道本也是有一定风月潜质的,只因他乃是童子之身,一生从未碰过女子,对男女之事不甚了了,所以听到箫声时感应甚淡。公孙止本有过老婆,对于男女之事可说极为在行,所以他反应才相对强烈;而阳钢此生才有过一次男女鱼欢水戏的经历,反应就如此强烈,可见他的风月潜质,真到了使人惊诧的状态……

黄药师萧声袅绕不断,箫声的诱惑,使阳钢气喘愈急,呼吸声也开始痛苦难当,全身都已被汗水湿透。

“快停,我受不住啦……”就这时,只听一声暴炸般的大喝,仿佛是劈了惊天一巨雷,阳钢猛然弹地而起,“呼”的一掌,向黄药师面门击去。

黄药师心中一惊:“此子抵抗以到极限。”但觉迎面而来的掌力犹如山洪爆发,他不敢小视,萧声一停,“落英神剑掌”掌力运至右手,一掌向阳钢对去。

两掌相碰,“轰”一声大响,方圆三丈劲风激射,草木皆断,公孙止和何足道大吃一惊,各自飘开。黄药师接了阳钢一掌,他本怕阳钢敌不住自己的掌力,所以只用了八成内力,哪知两掌相交,心中才是一震:“此子掌力极强,根本不需我相让。”只觉阳钢掌力浑厚无比,自己八成内力相对,竟被他硬生生震退了一半步。

阳钢刚刚被“春潮曲”带入了幻想的颠峰,随着身体的狂热暴烈,体内的潜力也激发到了顶点。他一掌拍出,只觉得全身炎热之气没有减退,“春潮曲”的声音还在耳际飘绕,半痴半迷半昏半醒中,只想道:“不许黄老邪在吹了,不许黄老邪在吹了……”又狂吼一声,全身潜力激发于右掌,一掌又拍向黄药师,与此同时,左手旋翻而出,向他手中玉萧抓去。

黄药师见阳钢又一掌拍来,心想我黄老邪何等人物?怎么能让你一个年轻小子给震退半步!他本是狂妄之人,不管切磋较量还是真打实斗,一生都从不会服输,这时心中也是斗性大起,“呵”一声大喝,满头白须飞舞,也已用上了十成内力。

这次两掌相接,又是一声震天动地的轰隆声,地面飞沙走石、残叶乱舞,山谷翁鸣不断,溪水都被震荡的弹跳波动。阳钢内力终究逊于黄药师一小筹,被他震退了一步。黄药师心中一宽,刚刚被震退一步之羞已挽回了面子,毕竟没有丢了老脸,但也就此时,忽然感觉手上一空,左手的玉萧竟已被阳钢用“天山折梅手”的巧妙手法夺了过去。他一代宗师,刚刚被阳钢震退了半步,一心要讨回面子,但好胜自负下竟出了破漏,疏忽了阳钢那一式没用丝毫内力的擒拿手法。

这一下子,出其不意,公孙止与何足道都“啊”一声惊叫出来。

黄药师脸色大变,他本可用独门绝技“兰花拂穴手”去反夺玉萧,但心想大意失手已在先,阳钢武功极强,瞬间之内未必能够夺回玉萧,暗道:“黄老邪玩火自焚,今日颜面扫尽。”呆了一呆,后退一步,痴痴看着自己的手,一脸不可思意、心中也不能接受。

要知黄药师自从成名以来,纵横六十余载,自从王重阳死后,从未有人能胜过他一招半式,就更别说从他手中夺去武器了。而此刻,因为自负又好胜大意,实实在在,他的玉萧已经到了阳钢手里。

阳钢一招夺下黄药师的玉萧,萧都在自己手上了,哪能还有“春潮曲”的声音!愣了一愣,心中完全清醒过来。看了黄药师一眼,脸上阴晴不定,极为窘态,忙把萧双手捧上:“黄岛主,我刚刚被萧声所惑,一时乱了心智,血脉喷张,心里极度难受,只想让你停止吹萧,所以急切之下便抓向你的玉萧。咳,咳,真是得罪了。”心中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却是自豪,毕竟,能侥幸夺下黄药师的武器,那是足可另天下武林震动惊然之事。

黄药师双目一聚,脸色忽然变得铁青,大袖一挥,大怒道:“你既从黄老邪手中夺走了玉萧,我黄老邪又岂能在厚着脸皮要回来。”

阳钢愣了一愣,立即解悟,黄老邪自负一代武学大师,而如今被自己夺去了武器,自己若把玉萧递还给他,那就等于是对他极大的侮辱,他性格本就偏激,羞愧难当,自然要发怒。想到这里,武功较量,既然事已成事实,也没必要再有歉意心态,当下微微一笑,把玉萧收进自己的怀中。

黄药师冷哼一声:“黄老邪的武器,从未失落过他人手中,你既已取了我的玉萧,黄老邪岂能在认你做朋友?从今往后,你我不是朋友。”

阳钢心中一念,黄药师号称“东邪”,性格绝不像正派大侠那样宽容大度,某些地方,他可小气得很,暗道:“黄老邪江湖名望极高,自然不会与收夺自己武器之人为友,否则便让人感觉有讨好巴结之意,就更加没有面子了。”知道他是羞愧难当,才出此绝情之话,绝不是真正记恨自己,当下哈哈一笑:“好,说翻脸就翻脸,你我以后不是朋友便是。”

“哼,黄老邪的东西,岂是这么好夺的,你可紧紧看好了。”黄药师甩下一句狠话,颜面扫尽,哪里还有脸留在此地,又对何足道说道:“你已经出局,魁首争夺,就在公孙止和姓阳两人之间展开,此事我不再管,你回去告诉我女儿女婿。”话到这里,大袖一挥,一道青影已经远远飘去。

第110章 进退不能

看眼黄药师远去,何足道对阳钢、公孙止微微一笑:“恭喜二位,我这就去禀告郭大侠夫妇。”背着古琴,疾步向襄阳而去。

阳钢羞退黄药师,拿出怀中的玉萧看了看,这件战利品,足够使他得意和自豪。心中一笑,黄药师这个邪人,是敌亦友、是友亦敌,不必太过放在心上,是敌是友也无所谓。眼下对手就只剩公孙止一人,瞟了他一眼,心中又有一股郁闷之气。不屑与公孙止过多口舌,当即潇洒漫步,也往襄阳而去。

公孙止看着阳钢背阴,脸色一暗,却是暗道:“此人武功极高,我可如何是好?”

阳钢回到襄阳,何足道已经把比赛结果告诉与郭靖、黄蓉,听说阳钢夺玉萧气走黄药师,众人无不惊诧万分。既然黄药师已走,魁首争夺之事便从归郭靖安排,郭靖自是没那么些新鲜花样,按照起先的安排,吩咐阳钢、公孙止各休息一晚,之后仍在白瑰山庄擂台上以武决出胜负。

阳钢刚回到自己的寝室,对于比武之事,他很轻松,所以根本不需要去准备什么。但对于比武之后将要如何,却是他心头一块大病!刚到傍晚,听得门外有缓慢轻盈的脚步声行来,“嘎吱”一声,门被轻轻推开,但见是小龙女走了进来。

阳钢思绪一散,故意笑道:“没规矩,进屋也不敲门。”

小龙女道:“你又不是外人,我敲不敲门又有什么关系。”在她看来,阳钢是最亲爱的人,去他的住处,是不用敲门的。

阳钢知道小龙女性格单纯不懂事俗,心中一甜:“你找我有事么?哈哈,还是想我了。”上前轻轻揽住她纤细的水腰,和自己并排在床缘坐下。

小龙女脸颊微微一红:“我自然想你,但也是找你有事。”

“只怕是关于决斗之事。”阳钢心中一念。果然小龙女又道:“阳钢,明天你要去与公孙止争夺魁首么?你若真打败了公孙止,那就没有退路,郭家小姐就不得不娶了。”她虽然单纯,但绝对不是傻子,这其中道理还是能想到的。

阳钢微微一愣,自然知道小龙女如此相问的意思,心想小龙女是不愿我上擂台。心中一动,见她如此在乎自己,不由又是欢喜。

“你别去好不好,我们现在就离开襄阳。我要做你的妻子,我不想你去娶郭家小姐。”小龙女忽然扑抱在阳钢怀中,禁是从来未有过的激动,对他真情流露。

软香玉体入坏,感受到小龙女婀娜动人的身子,阳钢想起白天所听的“春潮曲”,心中猛烈一荡,起了一股冲动,不过更多的是一阵感动。捧着小龙女的面颊,在她唇上吻了吻,只就想要说出口:“我本就没打算娶郭芙。”

就此刻,门被人一掌推开,一个娇怒的声音响起:“你是什么意思?你是想拐阳大哥走了,想来害我,让我去嫁给公孙止哪个老头子么?”但见郭芙满脸娇怒,眉含秋霜,气冲冲闯进屋来。她本也是准备来找阳钢,恰好听见小龙女说话。

小龙女秀眉一瞥,淡淡的道:“你要嫁给谁,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干嘛要去害你。”她思维单纯,只想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根本没想过这样做对郭芙极为不利。

郭芙心中已把阳钢看成自己的郎君,闯进屋来,但见小龙女挽着阳钢手臂、依在他身上,心里嫉妒,无名起火,怒道:“你不许阳大哥上台打擂,就是居心不良。你这人看起来文文静静,没想到是个心如蛇蝎的歹毒坏女人,你想要害我,我就先杀了你。”忽然拔出长剑,向小龙女刺去。

听郭芙进来争吵,阳钢心中本是有些混乱,心想小龙女性格单纯、为了心爱的人这样做不算自私,但想到郭芙确实也有心烦之处,一时也不予责怪。这时听她开口骂人、又忽见她动手,不禁回想起她当年蛮横无理欺负陆无双的情景,眉头一皱,看准来剑,弹指一挥,只听“嗡”一声响,郭芙手中长剑脱手倒飞出门外。

郭芙她没想到是阳钢出手阻止自己,脸色煞白,颤声道:“她心肠歹毒想要害我,你……你竟还护着她,来欺负我。她有什么了不起,难道我比不上她。”在郭芙一生中,只有人护着自己欺负别人,从来不曾有人护着别人欺负自己。

听到郭芙再次骂小龙女是歹毒的坏女人,阳钢眼神一煞,心中更增厌恶,故意脱口而道:“你除了刁蛮任性、莽撞无理,还有什么了不起?凭什么和她比?哼,就凭你这点微末的本领,我不出手,你又岂能伤到人家。”说到这里,故意对小龙女温柔一笑,看也不看郭芙一眼,别着头道:“就你这性子,自私卤莽,送我当小妾,我还不想要。”

郭芙气的娇躯一颤,眼圈儿一红,咬牙道:“你既这么讨厌我,那为什么又要上擂台?难道你只是个贪慕名利之辈,一心想讨好我爹爹妈妈?”

小龙女秀眉深蹙,她可不许别人侮辱阳钢,平淡说道:“你爹爹妈妈有什么了不起,阳钢又何需要去讨好,他只不过是一时技痒,才打了这么多场。再说了,他当初上台,并非自愿,而是被老顽童暗中使坏扔上去的。”

阳钢心中一柔,搂着小龙女的纤腰,更是觉得这样的女子郭芙有如何能比,冷冷一笑:“我上台打架,只是为了切磋武学,你别痴心妄想了,我不会娶你的。”

“你是什么东西,竟然说我痴心妄想……”郭芙玉牙紧咬,心中又气又怒,大发小姐脾气,丝毫没有理智,几脚踢翻屋中的桌椅,本想装作对阳钢满不在乎,可又不争气的眼泪夺眶而出,掩面摔门而去。

气走了郭芙,阳钢表面不屑一笑,他并非冷血无情之辈,心中却是暗叹,知道郭蓉如此激动,那也是因爱所致。想起公孙止那阴邪神态,又想起郭靖和黄蓉对自己的好,此刻真是有些进退两难。

小龙女见阳钢脸色暗淡,经过郭芙来吵闹之后,她也懂了其中许多,知道阳钢为难,一时默然不语,依在阳钢肩上,过了许久,幽幽站起:“我心中烦闷,要去静一静。”也不顾阳钢答不答应,就悄然离去。

小龙女刚刚离开,只听门外传来细碎脚步声音。阳钢心中一苦笑:“今天可真热闹。”向门外一看,是黄蓉走了进来。

第111章 天将降大任于斯第人

阳钢见黄蓉进屋,其实已经猜到她也是为了郭芙之事而来,见她秀眉深蹙,若有深忧,于是装作不知,仍然问道:“蓉儿阿姨,你来做什么?”

黄蓉其实她在来此的路上已经遇见迎面大哭而去的郭芙,并且从郭芙口中得出阳钢要弃台,见屋子里桌倒椅翻,秀眉一皱,眼光一闪,猜到这必是女儿生气后的杰作。于是也不婉转:“我来此,自然是为了芙儿的事。”她极为聪明,又善于观察,早知阳钢对女儿郭芙并不是那么放在眼里,并且还有厌恶之意。

阳钢见黄蓉眼神中似有乞求之色,只是暗叫“烦恼”,黄蓉待自己恩重如山,若她开口相求,自己岂好拒绝?

哪知黄蓉幽幽一叹:“钢儿,我本没想过要你做我女婿,我认为何足道与耶律齐都是不错的人选,哪知弄到最后,两人全都出局,只剩你与公孙止两人争夺,哎!”说到这里,眼波连慧,似有深意。

“蓉儿阿姨原来不想我做她女婿,那她为何一直对我时笑时嗔、眼神似有暗意?”阳钢心中一诧,随即心中一颤,心想蓉儿阿姨莫非也喜欢自己?连忙定神,暗骂:“自从听那‘春潮曲’之后,怎么老爱胡思乱想。”

黄蓉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忍住了,最后玉牙一咬,铁定道:“生为母亲,女儿终身大事不能任其有误,公孙止心术不正,绝非好人,芙儿绝不能嫁给他。”忽然盈盈拜倒在阳钢面前,说道:“钢儿,就算是委曲求全,明日擂台,蓉儿阿姨也求你无论如何你也要上,公孙止武功虽高,但你绝对能够对付。”

“蓉儿阿姨快快起来,我怎么担当得起。”阳钢“哎哟”一声,忙抓住黄蓉双臂,把她扶了起来。在他心中,黄蓉和穆念慈一样,既是他的知己,又像他的母亲一样。

黄蓉被阳钢扶住双臂,娇艳的两颊微微一红,低声道:“你答应了么?”

“我答应便是,一定不会让公孙止夺魁的。”对于不讲道理的郭芙,阳钢生气可以骂她、甚至可以给她一耳光,但黄蓉相求,阳钢实在无法开口拒绝,有一种‘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感觉。心中想到,答应娶郭芙,小龙女必然会吃醋,眼下只有先打败公孙止,娶不娶郭芙,得要看她脾气如何改变,再就是想法使小龙女同意。

“钢儿,我知道你是守信之人,说过的话,必然能够算数。”黄蓉微微一笑,又道:“那你好好歇息吧,养足精神,明天打擂。”之后盈盈走了出去,只是眸子有些黯淡,神色中并无欢喜。

目送走黄蓉,阳钢本不平静的心潮更是难定,想着黄蓉的一娉一笑,心里老是觉得有些别扭。刚刚上床躺下,又听得门外有人快步而来,“难道是郭伯伯又来了?”阳钢眉头一皱,听那脚步声快捷但又不失稳重,来者轻功内力都是不弱。

随着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外面传来细小的声音:“阳少侠,睡了么?我有事想与你商议。”那说话的人竟是公孙止。

“嘿,公孙止也来了,今晚可真是热闹。”阳钢心中一震,立即从床上弹了起来,面对公孙止,他不会有丝毫为难,心情反而相对会很轻松。倒是好奇他找自己做什么,当下冷声道:“我还没睡,你进来吧。”

公孙止推开木门,只见他身穿一条淡绿色长袍,衣带飘松,随身的金刀、黑剑也没有携带,面上带着友善的微笑,没有一丝敌意。

阳钢知道此人阴险,来此必有什么事情,又是冷声道:“公孙止,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公孙止干笑两声,也倒直爽:“咳,咳,我想与你谈谈明日比武之事……”

阳钢一口插断他的话:“这个不用谈了,明日比武,我一定会准时到场,台上较量,下手也不会有丝毫留情。”随即又哈哈一笑,口气中带着嘲讽:“难道你是自认为打不过我,想来与我谈什么条件,让我放水。”

阳钢这话正说中公孙止的心意,他原本是极有自信,但自从比试轻功输给阳钢,之后又亲眼见阳钢与黄药师对掌时所展示的力量,他才知道,以阳钢的武功,自己实在是很难打胜。公孙止脸色微微一变,但立马又恢复谦谦的笑容,柔声道:“阳少侠果然聪明,一眼就看出我的来意,不过我条件还没有说,听了之后也许你就不会拒绝了。”

阳钢心中冷笑,公孙止终于要显露出最邪恶的一面了。不管什么条件,他绝对不会答应,但忍不住好奇公孙止到底要给自己什么好处,于是问道:“那你说说,是什么好的条件。”

公孙止神情一振:“我有一个女儿,年方十六岁,因为从小隐居山谷不与外界接触,常年以花为食,从不沾半点荤腥,所以长的肤如凝脂、吹弹可破,容貌更是娇美清雅,秀丽可人。气度芳菲、清逸飘然,气质上绝可称为一朵冷清的幽潭白莲,绝对不会比郭家小姐逊色半分。我所居山谷,还有一数十名年轻女弟子,个个清丽秀美,体态婀娜,丰腴轻灵……”

阳钢听到这里,已猜出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嘴角斜笑,心中更对公孙止鄙夷了十倍。

果然如阳钢所想,公孙止嘿嘿一笑,又道:“只要阳少侠把郭家小姐让予我,我便把女儿许配给你,并且数十名女弟子全做陪嫁丫鬟,以后任你差遣指示、所欲所为……”公孙止是个极为好色之辈,自从看见郭芙后,便色心大动,心下筹算,把郭芙弄到手还只是第一步,痴心妄想,甚至还准备打黄蓉的主意。他只道男人个个如此,以为阳钢也和自己一般无耻,所以用如此“丰厚”的条件,想换取阳钢退出。

“为了一个父亲,竟然把自己女儿当作交换物品,真是禽兽不如。”阳钢心中一沉,不愿在听他多言半句,伸手一挥,大声道:“滚!”

公孙止没想到阳钢是这个反应,脸色骤变,再也奸笑不出来,目含怒色:“你难道嫌我条件不够吸引人,我的女儿性情温和、善解人意……”

“滚!”阳钢不等他说完,又大喝了一声。

公孙止吃了一个大憋,脸色难看至极,失望之余,“哼”了一声,摔开房门,挥袖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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