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 - xp1024.com
《娃娃》


第一部分

Chapter 01

幻夜大厦的顶楼三十六层,单面透视的强化防弹玻璃围筑的半圆房间,小型水晶灯的柔和光芒从脚底出来,头顶上方的玻璃外,夜空笼罩,星辰仿佛抬手就摘撷。

“冷先生,您答应过我,事成之後满足我一个愿望……”男人有些不安的站在屋子中央,小心翼翼的抬起头,观察不远处,坐在豪华转椅上面的那人。

男人感觉自己的双腿都在微微打颤,七大黑道组织排名第一的幻夜的统治者,传说中神一般的男人──冷意,就坐在自己面前。

“王董,说吧,”冷意拨了拨银色刘海,淡淡道。

“冷先生,幻夜经营著地下最大情色王朝,谁都知道,能在幻夜服务的人,不论是男欢女欢,都一定是极品……”

“哪一个?”冷意的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打断了王智的话。

王智呼吸一窒,讨好的嘿嘿一笑,眼神不由得往冷意身旁的位置飘去。

冷意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身後绝色容貌的人,缓缓开口,音色低沈磁:“你想要她?你应该知道,魅是不接客的。”

“知道,知道,当然知道,”王智堆起满脸笑,两只手交叉在一起来回搓弄:“魅小姐是冷先生的助手,本来我是不敢奢想的,不过……冷先生答应过我,会满足我的一个愿望,所以我才提出来试试,不知自己有没有这个福气可以与魅小姐春风一夜?”

“魅,你的意思呢?”冷意偏过头,笑容令人不寒而栗,银色发丝在明亮灯光的照耀下格外迷人。

女人冰冷的面容无一丝变化,她缓缓开启诱人红唇,声音竟是沁人心扉,无比悦耳动人:“老板的意思就是魅的意思。”

王智盯著女人那一开一合的红唇,不禁咽了下口水,脑子里只剩一片旖旎──那红唇在床上又将会发出怎样摄人心魄的呻吟?!

“那麽……”冷意起身,转脸看著女人:“你就去陪王董一晚吧。”

……

能容纳下十人的大床上,王智闭著眼睛躺著。

拉开浴室的门,浴袍下一丝不挂的魅走到床边。

“欢迎光临幻夜,希望我的服务令您满意,”机械的说出所有幻夜男欢女欢服务的开场白,魅直接扯开浴袍,光滑细腻的身体赤裸的暴露在空气中。

王智只觉嗅到一片清香,是一种很特别的,不似花香,也不似香水,就是一种浑然天成的,仿佛是只属於魅一人的体香。

他睁开眼睛,大张著嘴,猛然愣住了。

惊豔!!!

太过惊豔了,他活了四十多年,仿佛就是为了在等待这一刻。

眼神似乎忌惮的打量著面前堪称完美的身体,光滑泛著丝绸般光泽的皮肤,优美雪白的脖颈,明明还处於少女时期,可双形状却是完美饱满的,双白皙的皮肤仿佛一碰就破,细腻似乎可以渗出水来,纤细的腰肢仿佛一折就断,笔直修长的腿无比诱人。

他咽了咽口水,一把抓住魅的手腕,将她压在身下。

这一刻,魅眼睛眨了一下,冰冷的面孔终於有一丝动摇。

王智将头埋在她的颈间,疯狂的吻著。

砰!!!

随著一声巨响,压在她身体的男人忽然不再动了,从他头中流出的血湿漉漉的爬上她的颈、她的。

“怕了?”冷意收起枪,银色发丝格外耀眼。

他将魅身上的尸体丢在地上,居高临下的看著身体微微发抖的魅。

极力克制身体的颤抖,魅眼中的神色忽闪,然後更加沈寂:“父亲……”

“我怎麽舍得不要你?”冷意手指轻轻一沾她前的血色,嘴角扬起,却充满冷:“小魅儿,染上血色的你,美得更惊心动魄。”

“任何敢觊觎你的人,都要死,”冷意冷冷看一眼地上的尸体,拿脚踢了踢,将尸体踢到一边:“不过就是提供了一点讯息,帮我收了一个小帮派,还妄想碰我的人,简直找死!”

魅身体一抖,猛然坐起来,蜷缩著身体挣扎著往床角躲去。

“小魅儿,将你送给他只是想要吓吓你,这也是我给你的惩罚,”冷意的视线重新定在魅身上。

魅的身体微颤了一下,瞳孔放得茫然:“父亲,我错了。”

“私自杀人的事,绝不容许再犯!”冷意冷声说,他绝不容许她双手染满鲜血!

杀人,下地狱,他一个人就够了。

冷意上了床,伸手将魅拉过来。

魅眼中惊恐无比,却也强忍著没有反抗。

“父亲……父亲……我知错了,求你放过我……”

“我说过,在床上,我不想听到那麽刺耳的称呼。”

“意!”魅立刻听话的改了口,双臂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表情可怜得如孤立无援的小兽:“求求你,今天放过我,上次的伤还没好……”

冷意直接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牢牢将她锁在身下,撬开她的牙齿,舌长驱直入。

肆意的吸允著她口中本就不多的空气,看著她因为窒息而脸颊泛红,甚至开始轻轻啜泣,享受著将她逼到绝境的瞬间释放出的美。

面容一向冰冷的冷魅儿,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展现出如此多的表情。

这,一直令他自豪,哪怕,只是因为她怕他。

空气忽然涌进口中,魅发现自己能呼吸了,失神的偏过头,却正对上王智死去还来不及闭合的双眼。

在死人面前做这样的不堪的事情,无论如何,魅还是感觉不自在。

修长笔直的腿被抬高,拉到极致,致的下体彻底暴露在男人眼里,魅忽然绷直了身体,脸上早已爬满了泪水,恳求的视线穿过自己大张的双腿落在冷意眼中。

“意,不要……求求你!”魅不死心的低叫。

指尖轻轻扫过紧闭的花蕊,那里还红肿著,颜色更加红豔,冷意微微眯起眼睛。

魅的身体太过纤细,在床上的确算是个弱者,而在情事上,颇容易受伤,他总是小心翼翼的,却也难免令她受伤,往往旧伤未好,便已添上新伤。

一个晚上与她做的次数不能太多,否则她是绝对吃不消的。

放下她的腿,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她身上,冷意下了床。

还是……算了吧……

“回去吧。”

知道自己今天庆幸的逃过一劫,冷魅儿擦干脸上的泪,低著头,安静的跟在

冷意身後走出房间。

Chapter 02

刑讯室里森的气氛充满诡异,墙上挂的和地上放的都是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刑具。

这里,是幻夜专门惩罚不听话男欢女欢的地方。

一丝不挂的被绑在椅子上,冷魅儿双脚分别被绑在椅腿两侧。

滑而不腻富有弹的肌肤,柔韧单薄的腰,修长的腿被迫大大张开,隐秘处残留的伤痕都清晰可见。

鞭子快而稳的打在她前、腰侧、大腿内侧。

任何她敏感的地方,一一顾及到。

强烈的痛楚一下子弥漫上来,然後延伸到心脏,心一下就抽紧了。

身体无处不在的疼痛,身体被牢牢的绑住,提醒她一切都是徒劳。连续不断的惨叫让她的喉咙也火辣辣的痛,如同全身一样的出血烂掉了。

“父亲!父亲!别打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会听话,会听话!”冷魅儿求饶,大叫著,可是鞭子的声音竟将她的叫喊盖住。

她恐惧的发著抖,无用的扭动自己的身体。

冷意的鞭法究竟有多厉害,幻夜里无人不知。

他如果发起恨来,著力打在人小腿胫骨附近,不超过十下,就可腿断烂。

显然现在,冷意是故意控制了力道。

鞭子最终还是抽在她最娇嫩脆弱的地方,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她还是忍不住惨叫。

没等她来得及喘息,下一鞭紧紧跟来,带著风声落到身上,伴随著一声闷响,火烧火燎的疼痛从她下腹传上来,身体剧烈的抽动了一下,痛呼还来不及喊出就压抑在喉咙里。

鞭子准确的落在下体的同一位置,冷魅儿已经潜意识轻了很多,可是仍然痛的眼前发黑。

原本已经受伤的私处此时已经呈现暗红色,漂亮的两瓣花心儿因为肿胀淤血,而把中间的裂缝挤成紧紧的一条线,红肿不堪。

“小魅儿,在幻夜,首先要学会的就是服从,”冷意放下鞭子,冷眼看著瘫在椅子上的冷魅儿:“而学会忍受痛苦,也是你必要的一课,因为幻夜不乏偏爱虐待的客人……”

……

猛然坐起身子,口起伏著,冷魅儿了额头,指下一片冷汗。

又做那个梦了吗?……

下了床,她给自己倒了杯水。

清清凉凉的体流进身体,她感觉自己慢慢平静下来。

纠缠了四年的梦,每次都是无比清晰。

十六岁,尚稚嫩的身体,便被迫接受了调教。

每一个进入幻夜的人,都有专门的调教师,之後会按照体制的区分,安排不同的职位。

情色刑讯师、男欢、女欢还有杀手。

从进入幻夜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是特别的,因为幻夜的统治者,是她的养父。从她记事开始,她就一直生活在养父身边。

她是由父亲亲自调教的,在父亲贯穿她身体的时候,她还可笑的指望他不是那样残忍。

可是,她错了。那个慈爱的父亲从那时开始便没有再出现过,取而代之的是冷酷无情的父亲。她挣扎过,於是换来更加残忍的对待,她痛,痛极了,於是也低头了,妥协了──放弃了任何尊严。

父亲对她说,她将会成为幻夜的首席女欢,会成为男人们独一无二的争相追逐尤物。可是,当她可以真正接客的时候,父亲却让她成为了他的助手,而接客之事便不了了之。

其实她是幸运的,她懂。当和她同一期入幻夜的女孩们承欢在不同男人身下的时候,她只需要取悦父亲一人。

房间的灯忽然开了,一时无法习惯这种明亮,冷魅儿眯起了眼睛。

“还没睡?”冷意走进房间,声音很平静。

“想喝点水,所以起来了,”冷魅儿放下手中的杯子,看著冷意:“父亲,这麽晚有什麽事吗?”

“本想进来看看你睡没睡……”沈吟一下,冷意将手中的盒子放在冷魅儿床上:“刚好看到,感觉你会喜欢。”

冷魅儿扫了一眼床上的礼物,微微垂下眼帘:“谢谢父亲。”

“早些睡,我先出去了,”冷意淡淡微笑,转身,带上了房间的门。

……

坐到床边,慢慢打开盒子。

毫无意外的。

盒子中是一个娃娃。

一个扎著两条大辫子,穿著花格裙子的布娃娃。

冷魅儿的眼神一下子变了,冰冷的眼中浮现出难以抑制的疯狂。

狠狠拉开抽屉,抓起大剪刀,朝娃娃剪去……

辫子掉了……裙子破了……脸侧剪出长长的口子……

最後,连四肢都被她狠狠剪下。

“呵呵!呵呵!”冷魅儿诡异的低笑,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很激动,连拿著剪刀的手都在颤抖。

从橱柜中拿出致透明的盒子,冷魅儿无比爱怜的,轻轻将破碎的布娃娃装进去,又细心的将它的身体一块儿一块儿拼起来,再拿胶黏住……

脸上始终带著冷笑,冷魅儿盖上盒盖,又严严实实的封起来。

不动声色的将剪子放回原处,又将装著破碎娃娃的盒子立在橱柜中,冷魅儿怀抱著手臂审视著。

“终究还是碎的,”良久,冷魅儿轻轻叹口气:“无论如何,也拼不回来。”

是她向他要的布娃娃,所以他以为她喜欢娃娃,每次都送她布娃娃。

其实,她最厌恶的,就是娃娃。

因为,她又何尝不是他的娃娃?他作她的命运,她逃不出他的掌心。

关上灯,冷魅儿钻进被子。

黑暗中,零星的月光透过窗子进房间,映在橱柜透明玻璃窗上,也将橱柜中的物品照亮。

橱柜里,陈列著十四个一一样的盒子,每一个盒子,都装著一个破碎的布娃娃……

Chapter 03

睁开眼睛,冷魅儿习惯的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锺。

六点……

还很早──她一向觉不多。

起床,穿衣,刷牙洗脸,整顿好了,冷魅儿往镜子面前一站。

虽说养父让她穿的衣服全是名牌的,可是她只选择其中最简单的样式。宽大的白色长袖T恤,将她的上身严严实实的遮住,下身一条宽松的直筒蓝色牛仔裤,看不出藏在裤中原本笔直纤细双腿的原貌。

全身上下,不露出一点肌肤,她要尽可能的避免引起冷意的欲望。

只是,这一张脸……

即使打扮得再低调,这一张异常招摇的脸,就会毁了她心准备的一切。

冷魅儿伸手捏了捏脸颊,明明是没有任何装饰,却依然妖豔得连自己都心悸,叹息一声,她最终无奈的放下手。

因为时间还早,整个别墅都很安静,冷魅儿下了楼,想去花园里走走。

空气很清新,下了薄薄的雾,明明不是花开的季节,可园中却花团锦簇,显然是园丁心打理的。

“谁?!”一个声音淡淡的从冷魅儿身後响起。

如果有人问你,一个声音,究竟可以表明多少东西?答案是,很多很多。就比如现在的这个声音,任何人听起来,都会有一种干净灵透的感觉,淡然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听到这美妙的声音,冷魅儿却猛地僵直了身体,慢慢转过身,看到一个打扮高贵的美妇人往她这边走来。

“是我……”冷魅儿薄薄的嘴唇微微地张开,有些哆嗦:“母亲……”

“是魅儿啊,”妇人淡淡一笑,了怀中不安扭动的波斯猫。

妇人的语气明明没有什麽异常,可冷魅儿却感觉到刺骨的寒冷,她自小与这个子冷淡的养母施凌就不亲近,而最近几年,相信她与养父的尴尬关系别墅里无人不知,冷意似乎也本不想隐瞒,虽然不是她自愿的,可她对养母本能的怀著一份愧疚之情。曾经听说,施凌与冷意是青梅竹马,既然如此,她又如何忍受自己与冷意的不伦关系?

“打扰您赏花了吗?”冷魅儿低下头,不敢直视施凌清澈的双眸:“我不知道母亲起得这麽早。”

“忽然醒了,也睡不著了,就出来逛逛,”施凌漫不经心的著怀中的波斯猫,许是无意间抓痛了它,波斯猫轻叫一声跳出了她的怀。

那猫不偏不倚的跳到了冷魅儿身上,冷魅儿一惊,连忙抱住,猫儿锋利的爪子却一下子抓伤了她的右手。

“木槿,回来,”施凌不紧不慢的轻声说。

猫轻叫了一声,果然乖乖跳回施凌怀中。

“手没事吧?”施凌淡淡朝冷魅儿右手扫去。

“没事,”冷魅儿看了看被猫抓出的不算长的一道口子,用左手擦掉伤口渗出的血珠。

“木槿是被我惯坏了,”施凌宠爱的揉了揉猫儿的脑袋,又抬起头看向冷魅儿,眼中又恢复了冷漠:“回去吧,该吃早饭了。”

“母亲您先回去吧,我想在这里再待一会儿,”冷魅儿连忙说,她实在很怕跟施凌相处。

施凌没说什麽,抱著猫转身往别墅走去,步子非常优雅。

冷魅儿轻轻松了口气,被猫抓出的伤口此时隐隐作痛。

那猫……是叫木槿……真是符合母亲的淡雅风格,冷魅儿抿了抿唇,可是,猫是媚物,这个名字不算合适吧……

……

幻夜的顾客,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男欢女欢是由专门的司机送到顾客指定地点,所以幻夜大厦里人并不多,总显得有些萧条,但除了地下两层以外。

幻夜大厦地下两层,是调教新人的地方。

冷魅儿刚走出电梯,肩膀忽然被拍了拍。

“严落羽,”冷魅儿头也不回的吐出三个字。

“又猜到了?!”

随著一声不甘心的嚎叫,一张比女人还要美的脸放大般的出现在冷魅儿眼前。

“我就说嘛,魅最聪明了,”严落羽笑著说。

“严落羽,如果你很闲,麻烦你去找别人,”冷魅儿冷冷开口,她实在不明白,这个家夥为什麽这样爱缠著自己?!

“在公司中,不都是叫代号的吗?!为什麽你要说出人家的全名?!人家会不好意思的……”严落羽嬉皮笑脸的凑近了冷魅儿的脸,在她耳边轻声说:“叫声‘羽’来听听。”

幻夜中的每个人都有一个代号,而代号只有一个字,彼此间叫代号,总显得有些暧昧亲密,这也是冷意的初衷。

“让开,”冷魅儿不动声色的退後一步,拉开与他的距离。

“待在Boss身边果然很悲惨,看吧,魅你都不会笑了,”严落羽一脸失望,表情夸张:“像个冰娃娃一样。”

冷魅儿审视著面前不寻常的男人,感觉头忽然痛起来。

严落羽,幻夜中唯一一个拥有情色刑讯师与杀手双重身份的人,而且也是幻夜中唯一一个可以选择任务的男人。很多人不明白冷意为何答应了他这个看似荒唐的要求,但她知道,因为严落羽是值得的。幻夜中的男人,一般是男女不忌,跟男人上床在上在下也全看顾客要求,但严落羽是属於只接女任务的那一少部分人。

他无疑是天生俊美的男人,淡然随的勾起嘴角,让人迷幻其中的的完美弧度,略薄的唇沈红暧昧,全身散发著邪气和神秘,致命的魅力。每一个被他上过的女人,没有一个忘得了他,但同时,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让一个女人上一秒还身在天堂,但下一秒就下地狱。

“羽,你又招惹魅?!小心Boss赏你一顿鞭子!”一个打扮妖娆的女人从走廊转角处拐出来。

“香,听说最近来人一批新人,你忙得要死,怎麽还会有空来吓唬我?!”严落羽绝美的眼睛微微眯起来,色色的打量著眼前幻夜首席女欢──连香。

“看什麽看!虫蚀脑的家夥!”连香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拍向严落羽的脑袋。

严落羽哇哇大叫,躲到冷魅儿身後。

“闲的只有你一个!真不知道幻夜干什麽要养你这个米虫!”连香狠狠瞪了一眼严落羽:“这几天忙死了,我这就要去下面。”

“怎麽了?”冷魅儿看著连香,她们是同一批进入幻夜的,私底下还算是有些交情。

“这一批有个挺倔的女孩,费了我不少心思,”连香笑容慵懒如猫:“别说,还挺像当初的你的。”

“咳咳,过去的事还提什麽?!”一直注意著冷魅儿神色的严落羽忽然嘴。

“时间差不多了,我得过去了,”连香急匆匆的钻进电梯,忽然问:“魅,你要来看看吗?”

冷魅儿想了想,也进了电梯。

两个女人的眼光一起定在电梯外的严落羽身上。

严落羽一惊,慌乱的摆手:“你们去你们去,我最讨厌血了。”

连香冷哼一声,手指一按,电梯门缓缓合上。

身为杀手,还讨厌血,在幻夜里,严落羽也算是第一人了。

严落羽敛去了脸上轻浮之色,若有所思盯著那紧闭的电梯门,片刻,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轻轻响起,他又恢复了最初的神色。

Chapter 04

的确是个很美的孩子,十四、五岁的样子。

她的眼神……很好,倔强的不服输的……

只是,早晚会被磨得波澜不惊……

破烂的衣服挂在她身上,完全遮掩不了任何东西。

显然是吃了不少苦头,除脸部外,几乎体无完肤。

即使伤口再多,也不用怕留下痕迹,因为幻夜有针对这方面疗效神奇的外用药膏,再退一步说,就算留下了伤口,现在整形技术如此发达,换肤本不是难事。

连香跟女孩调教师打了个招呼,安然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她是负责这一批新人的,但每个新人都有各自的调教师,因为这个女孩很特别,她也就多注意了一下。

冷魅儿环视了一下房间,依然是不大的空间,墙上挂满了工具,令人毛骨悚然。对於这里,她并不陌生,只是本能的避免来这里,所以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过。今天听到连香提起这个孩子,她竟莫名的答应陪她一起来……现在说後悔,应该也晚了吧……

坐在连香身边,冷魅儿感觉自己忽然变得有些紧张。

“开始吧,”连香淡淡一声吩咐,然後拿出指甲剪,慵懒的修著漂亮的指甲。

“滚开滚开!”

女孩的惨叫混著鞭子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女孩始终狠狠的瞪调教师,即使被打得意识开始模糊。

二十鞭过後,调教师上前撕开女孩破烂不堪的衣服,抓起她双手拉到头顶,用绳子固定住。

交错的伤痕密布在女孩稚嫩的身躯之上,竟是一种视觉的冲击。

身体完全展现在他人眼中的强烈羞愤让女孩又开始不顾一切的挣扎起来。

调教师按住她双腿,俯下身,伸出舌,在她双之间留下一条水渍。女孩立刻弓起了身体,调教师马上低头含住她前的果实,另一边也用手指时轻时重的拨弄。

调教师用牙齿和舌头老头同时夹咬著红缨,意识本就薄弱的女孩被这样一刺激,口中发出猫叫般的断断续续呻吟。

“这就对了嘛,大家都身为女人,哪里敏感是最清楚不过的了,何必忍著?”连香微微抬起头,娇笑道。

女孩立刻咬住了下唇,不让任何一丝呻吟从齿间溢出。

“自找苦吃!”连香冷哼一声,又偏过头修理指甲。

调教师起身从墙上拿下一大小适中的按摩。

拉开女孩双腿,用按摩的顶端轻轻按著女孩後方小洞,令那里的肌慢慢放松。

女孩挣扎了一下,却没有了力气。

冷魅儿一愣,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连香。

“她是一个客人钦点的,不能破处,所以只能用後面来调教了,”连香耸耸肩。

此时按摩已被狠狠塞入女孩体内,调教师用的力道很大,他就是要让女孩痛。

後方骤然被撕裂,女孩绷直了身体,煞白了脸,嘴巴大大张开,竟连惨叫都发不出。

因为冷意的缘故,冷魅儿没有体会过後方被撕裂的痛楚,可是她也明白,女欢的调教这是必不可少的步骤,後方被撕裂的痛楚远远要比前面来得痛苦。

血滴滴嗒嗒的从女孩後方顺著按摩落到地上,一片刺目的红。

“一味抵抗可不是明智的选择,听话有那麽难吗?”连香微微蹙眉,不解的轻轻摇头。

冷魅儿看了一眼连香,没有说话。

两个小时不间断的折磨,终於让女孩彻底晕过去。

“还是不肯服软,我真是服了她!”连香猛的一跺脚,头也不回的离开房间。

伤痕累累的女孩已被调教师抱起,冷魅儿叫住了他。

“这两天暂时不要碰她。”

调教师有些问难:“可是离客人要求的日子只有三天了。”

冷魅儿冷冷看他一眼。

“我明白了,魅小姐,”调教师连忙说。

……

电梯停下来,显示在三十六层。

冷魅儿面无表情的走出电梯。

“很少见你会主动来找我,”冷意靠在豪华转椅椅背上,缓缓开口。

“老板。”

“这里没外人,”冷意挑了挑眉。

“老板,”冷魅儿没有改口。

冷意了然的叹了一声:“说吧,什麽事?”

“新人中有一个叫灵的女孩,我希望她可以让羽来调教,”冷魅儿平静的说。

能在最快时间内让女孩低头,又不让女孩受伤的人,幻夜之中,除了眼前的人,恐怕就只剩严落羽了吧。

“我的小魅儿什麽时候多了同情心?”冷意黑眸中的光静静流转:“究竟是怎样的孩子,值得你这样帮她?”

冷魅儿咬著下唇,站著一言不发。

冷意无奈的站起来,慢慢走近她,捏住她下巴,逼她直视自己:“小魅儿,真拿你没办法……哎,如果你能让羽自己同意,我就答应。”

“我知道了,”冷魅儿向後退了一步,躲开冷意的手,静静的看著他:“谢谢老板。”

……

“你真的希望我这样做?”严落羽认真的看著面前低著头的女人:“在明知道我是最讨厌调教别人的情况下,你还坚持要我这麽做?”

冷魅儿抬起头,正对上严落羽看不出喜悲的双眸。

“是。”

“我明白了,魅,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不会拒绝……”

Chapter 05

夜风吹乱了她的发,冷魅儿坐在场的单杠上抬著头愣愣的看著夜空。

“今晚有云,看不到星星哦。”

冷魅儿收回渐远的思绪,低头看向来人,脸上泛起笑意:“来得这麽晚!”

“冤枉啊,”黑暗中的男人单手一撑,跳上了单杠,坐到冷魅儿身旁:“我可是一接到魅娃娃的电话,放下手边的工作就跑出来啦!”

“这麽晚还有工作?”冷魅儿斜眼打量他。

“那这麽晚魅娃娃怎麽还不回家?”男人勾起迷人的笑。

“明明是我先问的……”冷魅儿轻声嘟囔。

家,那个姑且可以称作家的地方,如果可能,她希望永远都不要回去。

“学长……”

“嗯?”

“你说一个人,怎样才算幸福?”冷魅儿偏过头,美丽的双眸流光溢彩。

“真是够老套的问题啦!”男人爱怜的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忽然很认真的问:“魅娃娃认为呢?”

“做个普通人,”冷魅儿一字一字的说。

做个普通人,那样的幸福,她的确曾拥有过,在她十六岁以前,她一直是那样幸福而快乐的生活著。她和同龄的孩子一样上学、然後盼著下课回家。

冷魅儿抬眼望向学长的侧脸,明明和七年前没太大区别,依然轮廓分明,依然俊逸温和,只是……七年前,他是清爽的男孩子,七年後,他身上总会带著淡淡的烟草香味。他成熟了,而她也在成长。认识学长廖燃那会儿,她刚上初中,而廖燃是与她同一学校高中部二年级学生,他们因为加入学生会而相识。那时他们也经常像今晚这样,坐在场的单杠上,聊著聊著就忘记了时间。

“魅娃娃给了我一个很特别的答案哦,”廖燃温柔的说。

他一辈子都会记得第一眼看到冷魅儿时那种震撼的感觉,她就像个漂亮的娃娃,让人忍不住去保护,於是他总是“魅娃娃”“魅娃娃”的叫她,这一叫就是七年。

“魅娃娃,有没有想过去读大学?”

“大学……”冷魅儿喃喃重复一遍,看著他怔怔的问:“大学是什麽样子的?”

“可以有很多的自由,可以做很多喜欢的事情,”廖燃望向她带著茫然的眼底,用低沈叫人迷醉的声音缓缓说。

“我想去读,如果有机会的话,”冷魅儿重重点头,认真的说。

只是,这个机会,她等得到吗?

天边忽然传来轰轰雷声。

廖燃暗骂一句该死,先跳下了单杠。

“要下雨了,我们找个地方躲一躲吧,”廖燃伸出手臂,想要将冷魅儿抱下来。

“我哪里有那麽柔弱,”冷魅儿挖苦道。

眼中复杂之色一闪而过,魅娃娃还是那个会粘著他的魅娃娃吗?廖燃苦笑一下收回了手。

冷魅儿脚刚落地,天空便落下雨点。

接著短短几秒锺,雨便迅速打起来。

廖燃脱下西装外套,遮在两人头顶,即便是这样,待两人奔到屋檐下,身体还是淋透了。

“冷麽?”廖燃搂住冷魅儿肩膀。

冷魅儿动了动身子,躲开他的手:“不冷。”

他默不作声的收回手,只是看著她的眼神多了份担忧,从什麽时候开始,她对他人的触碰就格外敏感了呢?一切的改变,大概都是从她初中毕业的那个假期开始的吧放假回来後,她就不同了,依然还是会笑,只是笑容中却多了份难以掩饰的苦涩,最後还未读完高中,她便放弃了学业。

“你这样湿漉漉的回家是不行的,”廖燃想了想:“不如先去我家换件衣服吧。”

冷魅儿抬头看他,忽然想起来学长的家就在学校附近,於是轻轻点了点头。

……

从外观看来就异常宏伟的别墅,里面更是豪华奢侈。

只是这些在见惯了奢侈品的冷魅儿眼中,已经不算是什麽。

走在长长走廊中,冷魅儿静静观察著摆设,有几个陶瓷花瓶看得出是出自名家之手,而他居然将这些炙手可热,许多爱好者用尽手段都得不到的东西随随便便的摆放在走廊……

无疑,这绝对不是寻常人家可以办到的,来过别墅很多次,可是她好像一次都没有问过廖燃他们家是做什麽的……

“魅娃娃,你说什麽?”廖燃看著冷魅儿。

“啊……没事……”冷魅儿有些尴尬,她刚刚竟不知不觉的将心中疑问说出。

廖燃的房间相比於大厅还要来得奢华,所有装饰都选择蓝色色调,给人一种异常干净的感觉。

廖燃从柜子中取出一件白色衬衫拿给冷魅儿。

“是新的,我还没穿过,”廖燃微微一笑:“你可以到浴室去换,那里有干净的毛巾。”

……

冷魅儿换好衣服从浴室中走出来的时候,赫然发现房间中多出一人。

“哥!你口中所说的朋友就是她?!”

“小洁,你先出去,”廖燃沈下脸。

廖洁猛的冲到冷魅儿面前,狠狠咬著牙:“冷魅儿!你还真是魂不散!你害我哥和丽姐姐结不成婚的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

冷魅儿视线不由得飘向廖燃,都怪浴室的隔音效果太好,如果她知道廖洁来了,绝对不会出来。

“小洁,别闹!”廖燃厉声说,上前抓住廖洁的手腕,将她拉向一边:“我和丽的事,与她无关。”

“无关?!”廖洁挣脱开廖燃的手,低吼:“怎麽会无关!如果不是她忽然闯进你的订婚礼,在你耳边不知道说了什麽鬼话,你和丽姐早就结婚了!”

廖燃抿著嘴,看了冷魅儿一眼,再次重复一遍:“与她无关。”

“我想我该走了,”冷魅儿淡淡开口,快步走出房间。

“魅娃娃!”廖燃立刻想要追出去,却被廖洁拦下。

“哥,你还不明白吗?这个女人不喜欢你,也不会跟你在一起,她只会破坏你的幸福!”

廖燃已经失去了耐心,一把推开廖洁,跑著追出去。

第二部分

Chapter 06

雨後的清新的空气中,夹杂著淡淡的泥土芳香。

月色下,冷魅儿大步走著,随著步伐溅起的水花打在她裤子上,弄湿了一整片。

手腕猛然被拉住,冷魅儿被迫转过身子。

廖燃焦急的脸孔就这样映在她清冷的眼底。

“生气了?”廖燃柔声问。

“学长,你怪过我吗?”冷魅儿不答反问,望进他柔和的双眸。

“没有,”廖燃低声说:“从来没有。”

“可的确是因为我,你才没能和丽姐订婚,”冷魅儿眼帘微垂。

“傻娃娃,是我自己答应你的事,我当然会遵守,”廖燃轻轻将冷魅儿带入怀中:“我说过,要在你结婚之後才结婚,我要看著你得到幸福,才会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冷魅儿没有挣脱他的怀抱,乖顺的任他抱著。

“对不起……”她轻声说。

“傻瓜……”廖燃笑了:“是我先做错了,不应该违背诺言,你那时的气愤是应该的。”

“对不起……”她喃喃重复。

对不起对不起……是她自私,单纯的不想让他成为另一个女人身边的守护者。

廖燃对於她来说就是一个哥哥般存在的男人。她骗了他,她这一辈子怕是不会结婚了,不过,她不会让廖燃一直陪著她,终有一天她会放手,只是那一天,不是现在……

“学长,你爱著丽姐吧?很爱很爱吧?”冷魅儿忽然感觉嗓子像是被什麽东西被哽住了。

因为很爱,所以才想要结婚,想要永远在一起。

美好得令人嫉妒得发狂。

廖燃没有回答,而是更紧的抱住了她。

有些事,他不打算跟她解释。

就让她一直误会,一直愧疚下去吧……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自己是被她在乎的……

……

冷魅儿是深夜才回到冷家别墅的。

别墅笼罩在一片黑暗中。

踏进别墅的一刻起,她就感觉自己带上了沈重的枷锁。

每一个步伐都是沈重的,她一步一步爬上楼。

在自己房门外深呼吸一下,她伸手慢慢推开了门。

“这麽晚去哪了?”

伴著推门声响起,房间内也传来熟悉无比却令人寒意顿生的声音。

“父亲,”冷魅儿走进房间,关上了身後的门。

借著一点月光,冷魅儿看到冷意正对著她坐在沙发上,银色的发丝忽明忽暗。

“说,”冷意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您不是知道吗?”

我的一切,不都是控在你手中吗?

“有些人你真的认为自己看清了吗?”冷意语气出奇平静,像暴风雨前独特的沈寂。

冷魅儿有些艰难的抬起头,黑暗中的双眸异常明亮:“这个世界上,我最看不清的人,就是您,我的父亲。”

冷意的眼神变了,其中嗜血的狠色,仿佛一把刀,想将人全身的,一片一片割下来。

“过来!”

冷意语气不轻不重的命令让冷魅儿不易察觉的颤抖一下。

对上冷意冰冷的双眸,冷魅儿再不迟疑,快步走到他面前。

站定半晌,她跪了下去──跪在冷意两腿之间。

动作无比熟练的解开冷意的腰带,半褪下他的内裤,尚在沈睡中但大得依然让人心惊跳阳物立刻映入她眼中,太阳突突的跳了两下,她像最乖巧的猫,用舌尖一点点舔著硕大火热的阳物。

手指进她的发间,在她看不到的上方,冷意的眼神忽然柔和下来。她用嘴包裹住前端,舌头在男人最敏感的极点挑逗,随後开始迅猛的让整贯穿自己的嗓子,反复进出。

嘴巴被撑到最大,折腾良久,口中的阳物依然没有半点硬的迹象。

嗓子被顶得火辣辣的疼,卖力的吞吐,几乎让人窒息,她偷偷抬眼往上看去,正对上冷意深邃的叫人看不懂的双眸。

她慌乱的低下头,忽然明白,今晚他恐怕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了。

冷意的恐怖之处,她是了解的。他可以完全控制他自己的身体,他可以逃避感官,自制力惊人的好。换句话说,只要他不愿意,没有人可以叫他沈醉在情欲之中。

这恐怕也是口中之物不肯勃起的原因。

膝盖跪得生疼,脸部的肌都在剧烈抽痛,她感觉嘴巴已经麻痹,机械的舔弄令灵活的舌头也渐渐迟钝。

绝望无力的泪水从她眼角流出,可是她不敢停,在冷意没有释放之前,停下来是不被允许的。

冷意视线扫向她痛苦挂著晶莹泪水的眼,忽然放松了身体。

察觉到男人的身体的变化,冷魅儿一喜,趁著这机会,她重新打起神,挑逗著口中的巨物,连两侧的浑圆都照顾到。

终於,口中的巨物硬起来,将她的嘴巴撑到极限。

津从无法闭合的嘴角溢出,拉出一条长长的银丝,同时泪水也不受控制的放肆涌出,连带著嗓子一阵哽咽,嘴巴也开始抽筋,无法抑制的收缩。

冷意的呼吸变得有些重。

她抬头小心翼翼的观察著他的表情,忽然冷意眉头微蹙,她紧张的用嘴巴严严实实的含住他的大的异物。

肮脏的体一下子涌进她喉咙深处……

胃里翻腾著,喉咙也仿佛被灼烧。

她被呛得眼泪直冒,却仅仅抿著唇,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她抬起头来,脸被憋得通红,双眸漫著水意,情色的丝线还在她嘴角牵连不断。

任谁看都是一副楚楚动人的样,可冷意却毫不怜惜的一脚踹向她。

身体不受控制的倒下,头也重重撞在茶几腿上。

砰的一声闷响。

泪刷刷直掉,她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没用的东西!”冷意怒不可遏:“这麽久一点长进也没有!”

她不敢顶嘴,双臂抱住了脑袋,似怕他的脚再落下来。

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透过手臂,她偷偷向上望去。

是冷意在整理衣服。

“别忘了用漱口,”即使再气,冷意还是出声提醒她──情色行业的人,对於自己的身体本能的格外保护。

门大力的被关上,巨响似乎正代表了他的怒气。

终於,房间再次恢复了沈寂。

冷魅儿发抖的从冰冷地板上爬起来,哆嗦的钻进被子,连唇都变得青紫。

该庆幸吗?今晚,他并没有做到最後。

本就因为没吃什麽东西而闹腾的胃此刻更是火烧火燎。

内心挣扎一下,她下了床,按著墙,弯著腰,摇摇晃晃的走进卫生间。

扶著马桶就呕吐起来。

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麽,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绝不能让父亲听到!

她生生遏制住呕吐的冲动,困难的伸手扭开水龙头。

水急急的哗哗流下。

她终於放心的蹲在马桶边,大吐特吐,似乎要将整个胃吐出来。

咕咚……

马桶带走了所有污物。

冷魅儿虚弱的跌坐在地上,感觉整个身体仿佛被掏空了般,连直都直不起来。

“父亲说得真对……”冷魅儿不禁苦笑:“我的确很没用……”

明明是驾轻就熟的东西为什麽此刻这样难以接受?!

凭什麽?!她的身体凭什麽可以这样娇生惯养?

幻夜中,最不缺少的,就是可怜人。对比与幻夜其他人,她要好得太多太多。

她有什麽资格可以任?!

她是一个不该有灵魂也不该有意识的娃娃!

Chapter 07

廖洁推开门,就看到哥哥背对著她站在窗前,手里夹著烟。

那样落寞的背影……

听到开门声,廖燃转过身:“什麽事?”

廖洁这才从自己的迷思中惊醒,慢慢走到他身边,语气有些委屈:“哥,那个恶毒的女人有哪里好?!值得你为她放弃丽姐?!”

“呵呵,”廖燃伸手搂住廖洁的肩膀,低笑不语。

“论身材论长相,丽姐也不比她差……”

“小洁,你就这麽希望我和丽在一起?”廖燃扬扬眉。

廖洁顿了顿,缓缓开口:“是。”

“你希望她变成另一个许烟?”

廖洁一愣,咬咬牙:“不要跟我提母亲!”

“小洁,当初和丽订婚不过是演的一场戏,我和丽始终只是上下属的关系。”

“如果那天她不来呢?你敢说,你不会娶丽姐吗?!”廖洁挑挑眉,盯著自己的哥哥。

“可是她来了,”廖燃嘴角轻轻扬起。

廖洁说得没错,如果那天冷魅儿不来,他也许真的会与丽订婚。

“然後呢?”廖洁讽刺笑道:“你和她之间依然没有任何改变。”

“起码,徘徊在心头许久的疑问,在那日有了答案,”廖燃轻声说。

她来了,说明她心里有他。那麽他所做的而一切,便都有了意义。

“哥?你对她……真的是认真的?!”廖洁迟疑的沈声问。

廖燃奇怪的看向她:“难道,我看起来不像是认真的吗?”

“哥!你疯了吧?!”廖洁不由得提高了音量,紧张的看著他:“你忘记爸爸生前说过什麽了吗?!我们这样的人,怎麽可以真的爱上别人?!当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就有了弱点!”

“小洁……”廖燃轻拍廖洁的肩膀,眼中弥漫著忧伤:“别给自己这麽大压力。”

“哥……”廖洁一瞬间仿佛是脱了力一般,慢慢将头抵在他前。

小洁,我绝对不会让你像我一样,绝对不会……廖燃眯起眼睛,手轻柔的一下一下抚著她的背,脸色却渐渐沈下来……

……

“刚刚舒服吗?”

女孩轻咬著下唇,双颊泛著红,神色中虽仍有不甘,但更多是软化,她点点头:“我以为你会跟那些人一样用皮鞭,按摩……”

“那些东西用在人身上是什麽滋味,你我都很清楚,”严落羽伸手从地上拾起衣服,递给灵。

“怎麽,你也反抗过?”

“反抗的确是件很愚蠢的事,”严落羽笑笑:“但很不幸的,我也做过。”

灵冷哼一声,将衣服一件一件套上:“被你爱上的人一定很惨。”

“哦?”严落羽感兴趣的挑挑眉。

“就算她不爱你了,也离不开你的身体。”

严落羽仍懒在床上散平躺著,漫不经心的语调:“也许,她身边有一个比我更厉害的男人呢……”

“可能吗?”灵朝他翻了个白眼,满脸写著不相信。

严落羽笑笑,没再说什麽。

……

“魅!想我没?!”听到电话接通了,严落羽立刻眉开眼笑:“魅,你会接我电话,我好开心啊!”

“有什麽事?”魅的淡淡开口。

“就是想告诉你,灵的事情办好了!”仿佛是邀功般,严落羽是满满自信。

电话那头沈默一下。

“谢谢。”

“跟我还客气什麽啊!”严落羽惊呼。

“没什麽事我挂电话了。”

严落羽有些犹豫:“等一下!”

“嗯?”

“多留意一下香……”严落羽似挣扎一下,待开口时,语气是少有的正经:“总感觉她最近有些不对劲儿……”

……

“有点事耽搁了,”连香朝冷魅儿抱歉的笑笑,坐下来,偏过头对服务生说:“卡布奇诺。”

“我等你的次数还少吗?!早习惯了,”冷魅儿调笑说。

“怎麽今天突然找我出来喝咖啡?”连香斜著眼打量冷魅儿:“莫非有什麽谋?”

“再看你也看不出什麽,”冷魅儿懒洋洋的往沙发靠去:“什麽时候你能猜透我的心思,你就不是连香了。”

“得了,”连香白了冷魅儿一眼:“拐著弯儿骂我,追究竟,还是怪我迟到了,小气!”

“明知故犯,”冷魅儿毫不掩饰的承认了。

服务生将咖啡端上。

连香轻轻抿了一口,满意的点点头:“还是这家的味道最好。”

“连香,如果有一天,你可以离开幻夜,你最想做什麽?”冷魅儿忽然问。

“离开幻夜?!”连香显然一愣,奇怪的看了看冷魅儿,讽刺一笑:“大白天的,我可不想做梦!你也知道,我是因为还债才来幻夜的,工作了四年,昨天去结算室,欠额总数仍是某个数字後面跟著一连串我数都懒得去数的零,离开幻夜之日,遥遥无期啊!”

连香父亲公司倒闭,银行追债,他走投无路找到了冷意,冷意竟要求他的独生女儿来幻夜工作以抵偿债务,万般无奈下,他只能同意。直至今日,连香父亲的本金跟滚雪球的利息相比已经不值一提。

“其实我挺不明白严落羽那家夥的,明明早就赚够了赎金,却一直不肯离开,”连香耸耸肩。

幻夜的任何一个像严落羽一样被卖到幻夜的人,都有一个赎身价码,这个价码会随著他工作程度而提升,而严落羽的身价早已是一个天文数字,不过,对於他赚够了赎金,冷魅儿还是没有太感诧异。

连香眼睛瞟了瞟时间。

“香,我们去吃点东西吧,我有点饿了,”冷魅儿目光一缩,不动声色的开口。

“啊?”连香回过神,点著头:“行啊。”

冷魅儿选了一家偏远的西式餐厅。

从坐下开始,连香就显的有些心不在焉,才坐过了一会儿就提出要走。

“再多吃一点吧,”冷魅儿扫了一眼她盘中几乎没动过的牛排,轻声说。

连香嗯了一声,拿起刀叉,刚拿起,又放下来。

“魅,你慢慢吃,我想到还有点事,必须要先走。”

冷魅儿静静的看著连香拿起包,站起来,忽然开口叫住了她。

“香,你没有什麽话想跟我说吗?”

连香奇怪的看著冷魅儿,摇摇头:“没有啊,怎麽了?”

“没事,你去吧。”

……

一个人慢慢的吃著盘中的食物,直到感觉饱了,冷魅儿才放下了刀叉。

不紧不慢的擦拭唇,动作仔细而优雅。

半晌,拿出手机,轻轻按下一个号码。

“看住连香,不要让她有机会离开房间。”

挂下电话,冷魅儿又坐了一会儿,终於起身离开餐厅。

Chapter 08

郊区的一大片空地上,男人似焦急的在原地徘徊。

远处,忽然出现一个黑点,慢慢的变成一个人影。

男人一喜,急忙迎过去,借著月光,来人的面容渐渐清晰起来。

猛然止住脚步,男人目光一缩,不断闪烁著,似笼罩在巨大的恐惧之中。

“怎麽……会是你?!”男人极力保持著冷静:“连香呢?连香怎麽没来?”

冷魅儿诡异淡笑,低声问:“你认得我?”

“幻夜的魅,连香跟我提过你,”男人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恐慌,眼神不由得往冷魅儿身後看:“连香呢?!你把连香怎麽了?!”

“不用看了,连香今晚不会来了,”冷魅儿淡淡开口,好整以暇的问道:“你接近连香究竟有什麽目的?”

“目的?!”男人一愣,脸上一片乌黑,显然是极为生气:“你怀疑我想害连香?!”

“你的身份,令我不得不怀疑,”冷魅儿冷声说。

“你……”男人一时错愕。

“你是排名第五的黑道组织‘狼烟’的人,”冷魅儿蓦然打断他的话。

“那又怎麽样?!”男人的心似乎在黑暗中被什麽揪住:“你信不信都好,我是真的爱连香!”

“爱她?!”冷魅儿轻蔑的看著他:“如果你爱她,就不会让她冒险,今晚与你一起私奔!”

“你什麽意思?!”男人紧张的盯著冷魅儿,眼中带著一丝感伤:“我是一个男人,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舍得让自己心爱的女人留在那种地方!”

“没有一个人可以试图逃离幻夜,”冷魅儿一顿,一字一字的说:“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身份,也许会害死连香。”

手腕轻动,她的枪已抵在男人的头。

“你……你要做什麽?!”男人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後退。

冷魅儿漆黑的眼中有同情和内疚,握枪的手却很稳:“很遗憾,为了保住连香,你必须要死。”

话音未落,枪声已响。

所有的愤怒和不甘还在眼底叫嚣著,血却顺著男人眼角,缓缓流淌。

男人倒下去,倒在冰冷的泥土上,再无反应。

仰头望著星空,冷魅儿单薄的身体忽然开始微微颤抖。

又杀人了……死掉的那个男人,深爱著连香……

连香会恨她的吧……是她亲手,断了连香唯一的希望。

果然,她不配拥有友情,更不配拥有爱情……

忧伤的的漆黑瞳孔霍然收缩,冷魅儿的目光忽然变了。

朝天空举起枪,她发疯般的扣下扳机。

砰!砰!砰!砰!

情绪的不安令她连开枪都显得吃力。

她们都需要被拯救,可是,没人可以拯救她们。

“啊!啊!”

朝天空放声大喊,伴著枪声,响彻夜空。

一双大手忽然温暖的包住她的手,温柔的从她手中夺走枪。

“够了,够了……”腰身被搂住,轻柔的话语在她耳边低声响起:“魅,冷静点。”

谁?是谁?

冷魅儿手肘猛的向後打去,却被人轻易的挡住。

警惕的回过头,严落羽担忧的眼就这样暴露在她的眼底。

提起的心慢慢放下,巨大的悲伤却一下子释放出来。

无力思考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她脱力般的瘫在他怀里,

眼泪开始无声的从她眼眶涌出。

严落羽没有再说话,他将她圈在怀中,湿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看著她一动一动的肩膀,心中百感交集,平时总是用一副冰冷面孔伪装的她,此刻是这样的柔弱,仿佛是一个透明的陶瓷娃娃,一碰就碎。

……

“你就是这样利用我给你的权利来违抗我?!”冷意声音低沈,一步步逼近冷魅儿,语气是不带一丝感情的平稳:“派人看住连香,就以为没事了吗?”

退到墙角,再无退路。

“我没打算隐瞒父亲……”冷魅儿害怕的缩缩肩,垂下眼帘,不敢看他。

冷意不容抗拒的强势欺压上她的嘴唇,暴的撕咬。

利落的将她身上衣裤一件件脱掉,冷意的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她瞬间僵直了身体,双手紧握成拳,不敢动,也不敢反抗。

右腿被架离地面,紧闭的水蜜猛然被两手指强行入。

“你以为你杀了那个男人,我就会饶了连香?!”冷意故意用指甲刮挠柔软的嫩,忽然抽出手指:“小魅儿,这次你成功的惹火了我。我说过,不许杀人,你却一犯再犯,我也说过,别人的事你不要管,你却置若罔闻。”

“起码我这麽做,连香没有逃,也就不会死……”冷魅儿轻喘一声,内部的强烈不适让她膝盖发软。

“自作聪明!”冷意眉头一皱,扬起手。

冷魅儿猛的闭上眼睛,紧张得睫毛一颤一颤,可冷意的手落得很轻,轻到她以为他只是想抚她的脸。

“小魅儿,你是在给我理由好好品尝你的身体麽?”冷意在她耳边轻声说:“是我对你太过疼惜和纵容了吗?放心,今晚,我不会给你任何前戏。”

恐惧的瞪圆了双眼,炽热刚硬的阳物毫无预警的侵入她狭窄的水蜜,冷意抱起她双腿,盘住自己的腰,毫不留情的用力挺入,全然贯穿了她的脆弱。

双方干燥的体在剧烈抽动的过程里互相深度的摩擦著,两个人感受到的都只有钻心的疼痛。

冷魅儿绷紧身子,困在冷意与墙之间,随著冷意的猛烈抽动下,背重重与墙壁摩擦,娇嫩的皮肤立刻出现数道伤痕。

“父亲……父亲……我错了,”冷魅儿不断开口求饶,虽然唾弃这样懦弱的自己,可是她更加受不了残虐的冷意。

眼泪不断流出来,牙齿被她咬得咯咯作响,淋漓汗水流进眼里,又与泪水混杂著流出眼眶。

冷意始终铁青著脸,哪怕自己也疼痛不已,却更加变本加厉的制造更大的痛苦。

盯著冷魅儿脆弱的充满祈求的双眸,冷意淡淡开口:“小魅儿,不要向我求饶,因为我不打算饶恕。”

“不!父亲,不……”冷魅儿痛得全身都都颤抖,水蜜不断收缩,失了焦距的眸中,全是痛苦。

此刻,冷意昔日的温柔全部消失,他又恢复成那个冷酷坚定、高高在上、掌握别人生死的王者。

鲜血无疑成了最好的润滑。

冷意眯著眼睛,抿著唇,坚定而暴的蹂躏著她的身体,极尽所能的赐予她疼痛。

冷魅儿眉头痛苦的扭成一团,双手下意识的推著冷意的肩膀,苍白的唇哆嗦著,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

冷意瞳孔一缩,放下冷魅儿,把她转过去面对著墙。

冷魅儿的双腿早已无力,一离开冷意的身体,立刻向下跪去。

冷意面不改色的捞起她的腰,将她提起来。

被肆虐无助的水蜜轻微收缩,本来不及休息再次被充斥。

无法压抑的哭泣和喘息混合在一起飘荡在偌大的房间中,身体结合处缓慢的滴落血滴,情欲的味道在此刻演变成了折磨和杀戮。

抓著她的腰,冷意在她身後不断调整姿势攻击她体内。

疼痛的尽头不是快感的迸发,冷魅儿泪眼朦胧的看不到任何东西,仍然淹没在疼痛的风暴里。

热流终於涌进身体深处。

水蜜内无数细小的伤口传出巨大刺痛。

冷魅儿惨叫一声,张著口,却依然感觉无法呼吸。

Chapter 09

“水……”被压在大床上,冷魅儿舔了舔干燥的唇。

“想喝水?”

冷魅儿怯怯的点点头,眼神瞟向离床不远处的水杯。

冷意沈著脸拿过水杯,咕嘟咕嘟的将杯中的水喝光。

冷魅儿一急,身体向前倾,脸贴上去,唇碰上他的嘴,伸出灵活的舌,汲取著他还来不及咽下的水。

眼中终於出现一丝暖意,冷意微微松开口,将水渡了过去。

重重倒在床上,口上下起伏著,唇边还残留著水渍,冷魅儿有些失神。

手腕忽然被什麽冰冷的东西套住,她惊恐的看去,立刻瞪大了眼睛,纤细的双腕正被一副手铐锁住。

“父亲!不要锁著我,我不会反抗……”

噩梦般的记忆如海潮般涌来。她对於手铐,有著特殊的恐惧,是因为冷意有一次将她用手铐锁在床头,上了她三天三夜,三天,她没有离开过床,冷意逼著她摆出各种令人可耻的姿势,甚至连生理需求,也是在冷意的帮助下在床上完成。

从那次以後,她只要一看到手铐,身体便会不由自主的发抖。

冷意显然也是知道那次对她所造成的心理伤害,所以也没再对她使用过手铐。

冷魅儿哀求的望著冷意,只是冷意连一眼也不看她。

这次……父亲是真的生气了……

他还会弄出什麽新花样来折磨她?

冷魅儿吓得一身冷汗,下意识的扭动身体,只是冷意的目光冷冷朝她一扫,她便不敢再动一下。

“不是担心你会放抗,而是怕你挣扎太过,”冷意终於淡淡开口。

轻描淡写的话语却包藏著令人心寒的残忍。

“父亲……”

手腕好痛,她的声音,颤动著。

冷意的视线终於盛满残酷的光芒,定睛看著她。

“叫我意。”

“意……”

“我不会停手,希望你会记得这次教训,以後,不要擅自作决定。”

原本在内心深处绷得紧紧的东西瞬间溃裂,破碎飞散……她失神的看著冷意将自己的双腕在背後固定,脚踝被紧紧的捆住,然後他又将她的脚踝与手腕拉到一起,绑住。

柔软的身体弯曲成虾形暴露在男人眼前,冷魅儿试著扭动手臂,却紧得连动都无法动。

让她面朝下的趴在床上,冷意用力抓起她的双膝,故意将两腿尽可能大的向两侧掰开,让她漂亮的下体全部展露出来。

还染著鲜血的下体……冷意皱了皱眉。

手臂被扯得生疼,两腿更是几乎被推成一字型,高难度的姿势,韧带被拉伸到极致,纵使冷魅儿的身体柔软,也还是疼出一脸汗,她辛苦地喘著气,感觉到身体几乎被撕裂成两半的痛苦,大腿内侧的肌突突地痉挛著。

“意……放开我……好难受,不行……”冷魅儿摇著头,额头的汗随著动作而甩出。

“以前就想尝试将你的身体打得这麽开,可是一直怕你会受伤,”冷意抿著唇抬起手,沿著她的脚踝到大腿部的曲线来回抚摩著。

“放……放了我……我不行……不行……”整个身体似乎都在痉挛,冷魅儿艰难的开口。

冷意捞起她的腰,用枕头垫在她的小腹,为她减轻点痛楚。

冷魅儿简直就要为他难得的仁慈而感激涕零,但下一秒,前的浑圆被他大手毫无预兆的抓住,稍微放松了的身体立刻再次绷紧。

先是用中指肚慢慢抚摩红缨,温暖的手指富有技巧的揉捏,不会太疼,也不会太轻。

忽然,刺痛从前传来,竟是他指尖很紧地夹住已经变的很硬的红缨,向外拉去。

刚刚饱满涨立的红缨,此时更是扭曲得变长。

收回手,红缨收缩著弹回,却是更加饱满,颜色也由最初的粉红变成深红,短暂的痛楚过後,竟是难以想象的舒服,被如此暴玩弄感带,全身四处奔窜著电击一样的快感,喜悦感在全身循环奔流,甚至期盼再被爱抚,是令人著急的难过。

手指一路向下滑去,经过的皮肤都激起了小小疙瘩。

灵活的手指突然溜进了内部,小心翼翼的,避免再次扯开她细小的伤口。

三手指轻轻在水蜜中搅动,带著最撩人的温度,一点一点点燃她体内的欲火。

最开始总是难的,可当里面可以分泌出体,一切便容易许多。

难耐的扭动身体,可一动,就拉扯到紧紧被绑缚的四肢,又是一阵钝痛难忍。她只能艰难的维持著动作,可内部所有被触到的部分变的灼烫,并且快要烧焦一般的刺激纵贯皮肤表层。

下面痒痒的,那种触感随即变作潮湿甘甜的疼痛,渗进更深的部分,想要被占有,被贯穿。

情色王朝的统治者,更是爱中的王者,他知道用什麽办法会让一个人得到最大的快乐,也明白怎样才会让人最痛苦。

高难度的姿势似乎不再是最难以忍耐的,难耐的是,全身叫嚣著要发泄的欲望。

手指抽离,冷意看著指尖带出的晶莹的体混著他刚刚入的白浊,明白她的身体已经为他准备好。

始终是不想让她受伤,哪怕是在这场名为惩罚的爱中。

说不用前戏的人是他,费尽心思不想她受伤的人,也同样是他,冷意第一次悲哀的发现自己也有摇摆不定的时候。

用手蹭著她的小腿,感受那肌的韧,皮肤的滑腻,冷意俯下身抱住了她,啃著冷魅儿优美的肩头:“我进去了……”

他下身向前一送,再度勃起的分身轻而易举地突破随著她呼吸不断收缩的水蜜,直接入她身体的最深处。

即使被充分扩张,可原本就受伤的内部始终无法接受这样的硕大,伤口再次崩裂,也给她带来极大痛楚。

虽然这样,冷魅儿还是本能的微微提起腰,为自己减轻痛苦。

冷意沈著脸停顿了一下,直到她脸色看起来不再那麽苍白,才开始抽动。

每一次的进出,因为姿势的关系,冷魅儿身体总会紧绷一下,连著下面也跟著一阵收缩,给他极致的享受。

从上方看去,她的优美的背部起起伏伏,别是一番好风景。

欢愉逐渐替代了下体被撕裂的痛楚,冷魅儿勾人心魄的呻吟从那张鲜红的唇中溢出。

冷意不再克制,忘情的驰骋在她紧致的水蜜,将自己的欲望一波又一波的进她的深处。

他微微喘著气,解开了绳子,冷魅儿的四肢立刻软软地瘫了下来,在床上无力地颤抖著。

冷魅儿勉强地张开眼睛看了他一眼,迷蒙的黑眸,脸上满布红晕,浑身汗水淋淋,透著情欲火焰的白皙肌肤,让冷意目光又是一紧,可在看到她水蜜因为承受不了过多的白浊,缓缓地流出来,带著一缕鲜红的血丝时,燃烧的眼立刻温度骤降。

很久没有这样失控了……冷意起身,脸色有些难看,他抱著冷魅儿走进浴室。

“小魅儿,下次还敢麽?”冷意将她放进温热的水中,语气中带著淡淡的威胁。

昏昏欲睡的冷魅儿在听到冷意的话时,立刻清醒过来。

“不……不敢了……”她连连摇头。

真的……不敢了……

冷意顿了顿,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温暖的水流抚慰著她疲倦的身体,脑袋昏昏沈沈,她头靠著浴缸,闭上了眼睛。

为她洗净身体,又细细为伤口抹上药,冷意离开她的房间时,已是凌晨三点。

……

走廊已是一片漆黑。

冷意忽然停住了脚步,沈声开口。

“凌儿?”

“冷意,你简直是个畜生!禽兽!”不知何时,施凌出现在他身後。

“畜生?!”冷意淡笑一声,转过身,无谓的耸耸肩:“谁说不是呢?”

Chapter 10

冷魅儿很想赶上前方冷意的脚步,可是昨晚被狠狠蹂躏过的地方此刻被塞入振动器,仅仅行走就要她多花上不少力气,更别说神还要时刻紧绷著对抗下体的不适。

二十分锺前。

冷魅儿刚刚梳洗完毕,冷意就闯进了她的房间。

“父……父亲,”冷魅儿本能的倒退一步,缩了缩肩膀。

冷意逼近她,忽然遏制住她的双手,将她面朝下压在软软的床垫内,蛮横地抬高她的腰,顺手拉下她下面刚穿戴好的遮掩物。

冷魅儿扭过头看向冷意,眼中是掩饰不过的惊恐:“父亲……”

被他牢牢压在身下,这样危险的姿势,她太熟悉不过了。可昨晚他不是发泄过了?难道一大早还要继续?

冷魅儿轻微挣扎一下,冷意手上一用力,她立刻痛得惨白了脸色。

大手到她两腿之间,一个冰凉的东西抵在私处的入口,冷魅儿冻得微微震了震。

下一秒,圆柱形的东西没入体内,刺痛瞬间延续到全身。

玩具并不算大,但对於冷魅儿来说,始终还是有些困难,更可况那里在昨晚已经受了伤,容纳那物体,更是难上加难。

“父亲……好难受……”冷魅儿蹙眉扭动难受的身体。

“是一个振动器,”冷意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裤子,帮她把内裤提上,外裤拉上,沈沈地说。

“为什麽?”冷魅儿这次真的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麽。

遥控器在冷魅儿眼前一晃,冷意又不动声色的收回口袋。

“你以为昨晚的一切就能够抵消你犯的错?让你身体里装著振动器不过是我给你的惩罚之一,”冷意眯起眼睛,冷冷开口。

原来,他还没有消气……

冷魅儿眼神复杂的盯著冷意放著遥控器的口袋,紧皱的眉头没有一丝舒缓。玩具在那里震动的滋味,她想都不愿想。

心几乎被提高到了嗓子眼,她无法知道他何时会开遥控器,仿佛是命被他捏在手里,是她的命,而他才是主宰的那个。

“今天要和‘青翼’的董事长谈一笔生意,你也跟著来,”冷意淡淡扫了一眼冷魅儿。

青翼?

七大黑道组织排名仅在“幻夜”之後的“青翼”?

“青翼”是靠走私起家的,与“幻夜”之间一向风平浪静,生意上也没什麽交集,这次怎麽会……

冷魅儿的思考没能再继续,因为冷意已经走出房间。

她只好夹紧了双腿,忍著双腿间强烈的不适,尽量使自己的动作幅度不要太大,跟著冷意走出去。

……

冷意忽然停下了脚步。

知道他是故意要等她,冷魅儿连忙加快了脚步。

这一动让玩具滑向身体更深处,强烈刺激感让她膝盖发软,脚下一踉跄,就要往前栽去。

冷意仿佛是早预料到般,及时的转过身扶住了她。

似是触电般,冷魅儿缩回了手臂,扶住墙,低下头不敢看他,轻声说:“谢谢父亲。”

冷意目光深邃的望著她,片刻,又迈开了步子,这次的速度显然慢了许多,始终保持著两人一前一後,中间大概有一步的距离。

……

幻夜三十六楼大厅一人已等候多时。

电梯叮咚一声响,男人从沙发上站起来,礼貌的迎过去。

“冷董,您好,”男人伸出右手。

冷意握住男人的手:“廖董,不好意思,久等了。”

幻夜的首领与青翼首领对视一笑,他们身上的霸主气势,如出一辙,相应生辉。

“这是我的助理,魅,”冷意回过头,看到冷魅儿难看的脸色,目光微微一缩。

冷魅儿呆呆的看著面前的男人,连冷意说的话她都没有听到。

明明是熟悉的笑容,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身影,可却不是她所熟悉的学长……

廖燃清咳两声,对冷魅儿淡淡一笑:“您好,魅小姐。”

“您……好,”心中一痛,冷魅儿有些不自然的别开了头。

输入口令,指纹,冷意带著他们进入自己的办公室。

“这是‘青翼’投资的第一家综合娱乐场所,我很希望能与冷董合作,”廖燃坐下一开口,便直奔主题。

“哦?”冷意挑挑眉,手指习惯的敲击著桌面:“‘青翼’对於娱乐方面的生意一向不涉足,这次为何有兴趣投资?”

“呵呵,走私始终是不能曝光的生意,即使道上的人无人不晓,这生意是父辈做下来的,而我不仅仅满足於此,”廖燃丝毫不在意冷意面前暴露出自己的野心。

冷意眼中出现了少有的赞许:“我明白廖董的意思了,‘幻夜’会提供男欢女欢在‘青翼’的第一家综合娱乐场所。”

“谢谢冷董,合作愉快,”廖燃起身,再次伸出手。

“合作愉快,”冷意笑著握住廖燃的手,:“廖董,不好意思,我还有些事要办,具体的事宜跟我助理协商就好。”

“好的,您去忙,”廖燃回以礼貌的微笑,目送著冷意离开。

走到门边,冷意忽然回头,对冷魅儿一笑,笑容里带著一丝暧昧,一丝恶意……

“嗯……呃!”紧皱著眉头的冷魅儿轻轻呼唤出一声呻吟,同时喘著气,全身震动了一下。

缓缓关上的门隔住了冷意的身影,宽大的办公室只剩下面对面的两人。

僵持半晌,廖燃走到冷魅儿身边。

离近了他才发现她脸色涨得通红,额头已冒出细细的汗珠。

遥控器的开关被打开,耳边似乎可以听到微弱的电动机的声音,冷魅儿咬紧下唇,在心中祈求著廖燃并没有察觉她的异样。

“魅娃娃?身体不舒服吗?”廖燃立刻担心的抬起手,想要抚她的额头。

冷魅儿无声的躲开,手紧紧握成拳头,使劲地抓住裤子,牙关紧紧咬住,薄薄的嘴唇微微地开著,正在哆嗦:“我没事。”

“你脸色很苍白,”廖燃还是放不下心,伸手扶她:“要不你先坐下来?”

“别碰我!!!”冷魅儿大叫一声,因为下体受到太强的刺激,喘息声还是从她唇边溢出,汗水也从光滑细腻的脖颈滑下。

廖燃的神色变得古怪复杂,难以置信的愣了半晌,眼里有一丝受伤:“魅娃娃,你在生我的气?”

振动器转动著,不断地刺激著她的深处,她感觉内裤粘腻的紧贴在私处,又不敢发出声音,指甲深深陷进手掌,她用痛来抵抗从下体传来的一波一波冲击。

廖燃抿抿唇,看著面前脸色越来越潮红的冷魅儿。

猛的别开头,廖燃屏住了呼吸。

诱人的脖颈……诱人的红唇……眼波间的挣扎同样是那样妩媚动人……

这个时候,他还在想那种旖旎的事情,真是该死……

“魅娃娃……”调整好心态,廖燃对上冷魅儿绝美的双眸。

“为什麽要骗我?!”内心的沈痛终於占到身体被玩具侵犯的上方,冷魅儿低吼。

“骗你?”廖燃苦笑一下:“我何时骗过你?”

“你是‘青翼’的董事长,为什麽之前不告诉我?!”膝盖终於无力支撑,冷魅儿重重跌坐到椅子上,闷哼一声,身上的汗出得更多。

“是你从来没有问过我,”廖燃定定的看著她:“我从没想过对你隐瞒。”

慢慢倾斜倒在椅背上,冷魅儿的呼吸越发的奇怪起来,桌子下的双腿紧紧并拢,不留一丝缝隙。

“你也没有对我说过,你是‘幻夜’的人,不是吗?”

“可是,你知道,”从他刚才见到她的那份从容,她就可以断定,他不仅知道她是“幻夜”的人,也知道她是冷意的养女。

不仅这样,冷意也是知道的。

这些都是冷意故意安排的,故意让他们在此时相见,故意在她身体里塞入玩具。

看著她痛苦,向来是冷意的乐趣,她越是痛苦,他就越是快乐。

至始至终,被蒙在鼓里的人,只有她一个啊……

“我承认,我的确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廖燃忍不住脱口而出:“凭著‘幻夜’强大的情报网,你又怎麽会查不到我的身份?除非是你本不想去查。魅娃娃,你究竟在怕什麽?又不敢面对什麽?!”

冷魅儿愣愣的看著廖燃,有一瞬间的茫然,甚至连身体内部的不适都几乎遗忘。

是啊……她怕……她明知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却宁愿相信他只是个普通人。

接近他,依赖他,汲取他的温暖……

因为,她不知道,当真相揭开,她该如何用自己可笑可耻肮脏的身份去面对他……

第三部分

Chapter 11

廖燃已经离开,空气中似乎还留著他淡淡的烟草味,冷魅儿有些失神的坐在转椅上,不知何时,冷意靠近了她。

“怎麽?人都走了还依依不舍的?”冷意蹙著眉俯身冷哼了一声,沈地盯著她:“那东西在里面这么久你不难受?”

卡在身体深处的玩具还在振动著,她难耐的咬咬下唇,恳求的望向冷意:“父亲……”

“我帮你拿出来。”

冷意将她抱到书桌上。

冷魅儿很自然的打开双腿。

裤子被褪下,冷意也慢慢将嗡嗡作响的东西取了出来。

冷意的动作很温柔,身体深处敏感的在玩具抽出时被重重刺激了一下,害冷魅儿闷哼一声。

玩具沾上不少晶莹的体,冷意故意将它拿到冷魅儿眼前晃了一下,冷魅儿脸色难看的别过头。

“已经这麽湿了,”冷意凑过去,将热气喷到冷魅儿耳中,磁的男声沈笑:“小魅儿真是个坏孩子,在信任的学长面前湿成这个样子,很有罪恶感吧?!”

“父亲……”忽然想到冷意的强烈的占有欲,和残忍的手段,冷魅儿猛的抬起头,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我和他没什麽……”

从一开始,就注定不会有什麽……

“没什麽?没什麽你会去他的家?会阻止他订婚?会夜里和他在场上聊天?”冷意温柔的了冷魅儿的发,手掌慢慢从後脑移到她洁白丰润的脖颈,五指骤然紧缩。

“啊!”吃痛的仰起头,冷魅儿紧张的盯著他。

“放心,我暂时还不会动他,”冷意诡异一笑,松开手,轻轻地在她额头上留下一个吻:“要洗个澡吗?”

没等她回答,冷意径自抱起了她轻飘飘的身子。

“一起吧,”他低声说。

拉开办公室左侧的门,里面竟是别有洞天。

床,沙发,电视,浴室,俨然一个卧室的模样。

被扔进盛满温水的超大浴缸里,溅起一阵水花,她咳嗽连连地从水里爬起来,一抬头,发现冷意已经褪去身上的衣服,跨进浴缸。

冷意环住她的腰,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怀里。

从他提出要一起洗澡开始,她就知道不可能那麽简单,认命的依偎在他结实的膛,只是体略微显得有些僵硬。

“我们好久没在浴室里做了……”暧昧的话语轻轻从冷意口中吐出:“那种滋味真不赖……”

脸一阵红一阵白,冷魅儿感觉耳朵痒痒的,似乎触到他温热的唇,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选择沈默。

“不过……”冷意顿了顿,眼中含笑,在她耳边低语:“今天只是想和你一起洗个澡。”

指尖轻轻在她小腹画著圈圈,冷意好笑的看到她的小腹一阵紧缩。

抓住他的手,冷魅儿求饶似地偏过头看向冷意:“好痒……”

就势扣住她的手,冷意轻轻地、轻轻地吻上冷魅儿长而翘的睫毛,温柔的水环绕著两人,从他们相互握紧的指尖缓缓流过。

难得的亲昵让冷魅儿感到不适。

比起暴的爱,这样的温柔反而更加让她难以忍受。

一直以来,他对她的特别都是建立在基础上,与爱无关,而此时,他是那样的小心翼翼,手心的温暖几乎让她整个身体都融化,令她有那麽一阵子的恍惚。

“舒服吗?”水声哗哗响起,他扭毛巾,在冷魅儿背脊上来回擦著,用迷人的低沈嗓音问。

轻嗯一声,冷魅儿靠在浴缸边上,动了动身子,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在这雾气渺缭的气氛下,她的神情也不由自主带上慵懒的味道。

冷意偏过身子,细细的看著她的脸。

冷魅儿有些发愣,一时竟忘记避开他的眼。

氤氲雾气下,他轮廓分明的脸颊映在她眼中。

她看到一滴水珠从他银色的发丝掉落。

不知是因为浴室的温度太高,还是他的眸子太过深邃迷人,总之她听到自己心脏扑通扑通激动地跳著,双颊也不禁有些发热。

“你……脸红了?”冷意眼角微微弯起。

冷魅儿猛的别过脸,垂下眼帘,有些惊惶无措,那种心情就像小时候偷吃糖被他发现一般。

冷意放声大笑起来,将她狠狠揉进自己怀中:“我的小魅儿啊,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这辈子,你休想逃离我身边……”

冷魅儿一动不动,略微眨眼,便掉下一颗泪似的水珠。

她只觉悲哀,深深的悲哀。

Chapter 12

再见连香时,已是一个星期後。

连香的家很大,但是东西不多,於是给人一种空旷的感觉。

“魅,你坐一坐,我去卸妆,”连香甩掉脚上足足有十几公分的高跟鞋,光著脚一边说一边走进洗手间。

即使脸色还上著厚厚的妆,但也快要掩饰不了她的倦容。

冷魅儿换上拖鞋,走进客厅,坐在猩红色大沙发上。

连香喜欢红色,正如她格一样,张扬炫目,到哪里都是焦点。

等了半个小时,连香还是没有出来,冷魅儿蹙著眉走到洗手间外。

“香?”

里面安安静静的,没有人应答。

冷魅儿推了推门,发现门是从里面反锁的。

“香?!”冷魅儿大力拍了拍门,不禁开始紧张起来:“香?!香,你在里面吗?!”

里面依然没有传出一点声音。

冷魅儿再也等不及,正要拿身子撞门,门却吧嗒一声从里面拉开……

“不好意思,睡著了,”连香揉了揉太阳,试著朝冷魅儿扯出一丝笑容,可是牵了牵嘴角,却沈重得扬不起来。

连香的妆只卸了一半,一只眼睛干净的,另一只却是一团黑。

沈默半晌,冷魅儿淡淡开口:“你没事就好,”

扶著连香坐到沙发上坐好,冷魅儿转身去了洗手间,将放在洗手台上的卸妆水和化妆棉拿出来。

回到客厅时,连香已睡去,她横著身子倒在沙发上,蜷缩著腿,眉头即使在睡梦中依然没有舒展。

冷魅儿放轻了脚步,走到沙发边,居高临下的看著连香。

短短几日,她竟憔悴至此……总是用坚强外表伪装的她,也只有在此时,才会露出一丝脆弱。

她向来最在乎自己的容貌,究竟有多累,才会没卸好装就沈沈睡去?

轻叹一声,冷魅儿在地板上坐下,拿起化妆棉轻轻擦拭连香的脸。

她的动作很小心,每当连香有一点动作,她便会停下来,直到连香不再动,她才会继续。

就这样断断续续,天黑下来,冷魅儿也终於弄好了。

收拾好东西,刚要起身,她听到连香轻轻哼了一声。

偏过头,正好对上连香迷蒙的双眼。

“吵醒你了?”

“我睡了多久?”连香皱了皱眉,支起身子。

“一个多小时,”冷魅儿缓缓说。

“这麽久……”连香喃喃低语,手忽然抚上额头:“头好痛……”

“久?”冷魅儿一愣,眼中掠过一丝担忧:“香,你需要休息。”

“知不知道一个小时,我可以赚多少钱?!”连香讽刺一笑,没有了孤高冷傲,甚至有些卑微:“现在我多休息一分锺,将来就会少一分锺的自由。”

冷魅儿静静的看著连香,垂下眼帘,轻声说:“对不起……”

“为什麽要跟我说对不起?!”连香冷笑:“我还要感激你,因为你我才没有受到老板的惩罚。”

“香,”冷魅儿忽然抬起头,迟疑的问:“你爱那个男人吗?”

“爱?爱是什麽东西?!别跟我说这种东西!”连香一点不留情面的讥笑:“这个世界,唯一肯为我死的男人,已经不在了。”

“别这样,”冷魅儿抓住连香的手:“为什麽要逃?你明知道……”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但明明知道逃不掉,还是忍不住去试,”连香轻轻拂开她的手,眼神有些放空。

“香……”

“所以,我为我的无能,我的懦弱惩罚自己!现在我每天都会接很多的客,你尝试过那种做到双腿无力到本无法合拢的滋味吗?”连香忽然放肆大笑,笑著笑著,最後竟有些哽咽:“我要赚钱,我希望我可以活著看到自己获得自由的一天……”

“别笑了!”冷魅儿忍不住大喊,她的笑声是那样的尖锐刺耳,那样的令人心寒:“老板怎麽会允许你这样伤害自己?!”

“老板?员工努力工作,老板哪有不同意的道理?”连香收住了笑容,手慢慢抚冷魅儿的脸:“知道我有多嫉妒你麽?你有老板护著,他总是肯为你挡风遮雨,让你即使身在泥泞之中,也一尘不染,天真得可怕。”

“对不起……”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说这些,话到嘴边只凝成这简单的三个字。

连香轻轻刮了她一耳光。

“我不怪你,”连香喃喃低语,似说给她听,也似说给自己听:“我明白一切都是老板的意思,是老板叫你杀人的,随意控别人的生死,向来是他最喜欢的游戏……”

冷魅儿跌坐到地上,这一刻竟无力去解释。

空气仿佛都凝结,沈默得可怕。

良久,冷魅儿轻声问:“获得自由後,你最想做的是什麽?”

“全心全意的去爱一个人,”连香的语气很轻,轻到像是在讲哄孩子入睡的枕边童话。

冷魅儿咧开嘴角,无声的笑了。

原来她们都一样,不相信爱,却期盼著爱。

Chapter 13

“小姐,您好,我幻夜的人,今天上午跟廖董有预约。”

“是魅小姐吗?”秘书站起来。

“是。”

“董事长吩咐过,您可以直接到办公室找他,请一直往左侧走,”秘书礼貌的为冷魅儿引路。

“谢谢,”冷魅儿点点头。

第一次来廖燃工作的地方,心头总有点异样的感觉。

不似幻夜大厦的冷清,青翼这里俨然是一家正规公司,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她本不会将这里与黑道联系在一起。

尽头出现一扇豪华的大门,冷魅儿抬手敲了敲。

“进来。”

廖燃充满磁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推开门,她却发现房间里不只廖燃一人。

“我打扰你们了吗?”冷魅儿轻声问,眼神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两眼这房间中除了她以外的另一个女人。

是闵丽,廖燃的爱人,也是工作上的得力助手。

冷魅儿尴尬的站在原地,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谁都没注意到,在冷魅儿进来的一刹那从廖燃眼底发出的欣喜光芒。

“没有,我们刚刚谈完,”廖燃起身,对闵丽说:“你先出去吧。”

闵丽笑了一下,点点头。

不能否认,闵丽真是个美人,尤其是一笑起来,那两个浅浅的酒窝真是抓得人心痒痒。

闵丽忽然在冷魅儿面前停了下来。

冷魅儿朝她望去,正对上闵丽漂亮的眼睛。

实在是很复杂的眼神,有怨恨,有气愤,也有无可奈何。

闵丽只看了她一眼,甩甩披肩长发,走出办公室。

冷魅儿却半天没回过神,她知道闵丽一定是恨她的,任何一个女人在破坏自己幸福的凶手面前都无法保持冷静吧?闵丽的教养很好,至少她没动手,也许是因为廖燃在的缘故。

“魅娃娃,发什麽呆?”廖燃手臂在冷魅儿眼前晃了晃,唤醒了一脸茫然的她:“不是说要谈剪彩的事?”

“哦对,”冷魅儿在椅子上坐下来,翻开手中的文件。

廖燃也坐回去,静静的看著对面的她。

“这月老板的行程几乎已经排满,只有19号的下午,有空余的时间,不知道廖董有空吗?”

“没关系,我可以配合冷董的时间,”廖燃顿了顿,温和的语气中带著一丝不悦:“魅娃娃,你我之间不需要这麽生分。”

“这毕竟是工作,还是谨慎一点好,”冷魅儿拿起笔在文件上划了划:“那麽青翼第一家综合娱乐场所的剪彩仪式就定在19号的下午。关於剪彩之後的酒会……”

“这部分由青翼来办,转告冷董,请他放心。”

“那在这里签个字吧,”冷魅儿将文件往廖燃面前一推。

认真的看著一遍,廖燃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合上文件,冷魅儿站起来。

“这麽急著走?”廖燃微蹙起眉。

“还有事吗?”冷魅儿淡淡的问。

“没事就不能多待一会儿吗?”廖燃靠近她,挡住她去路,涩然苦笑:“我的身份就这麽让你难以接受吗?”

“没有,”冷魅儿别开头。

“你有,”廖燃叹了一声:“我就知道会这样……我以为我们之间七年的友情本不会因为任何事而改变。”

“学长……”冷魅儿终於妥协,抬起头,深深望向他眼底:“我真的没有。”

廖燃笑了两声,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发。

余光忽然扫到办公室的门轻轻晃了一下,眼中浮现一抹了然之色,冷魅儿忽然抓住了廖燃的手。

“学长,你能不能抱抱我?”她的脸几乎埋到他前。

“嗯?”

廖燃还没反应过来,冷魅儿双臂便已环住他的腰。

软软柔柔的身体紧贴著他,心下一阵荡漾,廖燃不由自主的抬起手,搂住她的背。

耳边是他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给她一种安定的感觉。

她脸颊故意在他前蹭了蹭。

柔软的发丝蹭过他的下巴,他微微眯起眼睛,痒痒的,又很舒服。

他的怀抱,很温暖。

可是这样宽阔的膛,本应属於另一个女人……

虽然他怀里的人是她,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人吧……心忽然有些压抑,她抬起了头。

“怎麽了?”他低下头,轻声问。

没有回答,她缓缓踮起脚尖,脸向他的脸靠去。

心跳漏了一拍,他定定的看著她,看著她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致的五官越来越清晰,而那诱人的红唇轻轻开启,洁白的牙齿若隐若现。

是她要吻他吗?他呼吸猛然一窒,绷直了身体。

唇与唇差不多马上就要相碰的时候,她忽然偏过头,凑近他的耳朵。

“丽在门外哦,”冷魅儿唇边勾起一丝恶作剧般的满足微笑:“看看你怎麽跟她解释!”

脱离他的怀抱,冷魅儿向後後退了一步,扬了扬眉毛。

“什麽时候变得这样调皮了?”伸出手指轻轻弹了她的脑门,廖燃无奈一笑,但笑容中藏著更多的是失落。

……

确定冷魅儿离开了,闵丽进了办公室。

“燃……”

“在公司还是叫我董事长吧,”廖燃平静的说。

“已经到午休时间了,”闵丽眼里闪过一丝受伤:“你答应今天中午和我一起吃饭。”

“哦……”廖燃疲倦的揉了揉太阳:“改天吧。”

闵丽委屈的咬了咬下唇:“那我先出去了。”

“丽,别忘了自己的身份,”闭著眼睛,廖燃平淡的说。

“我知道,”脚步一顿,闵丽忍著即将冲出眼眶的泪,猛的拉开门。

Chapter 14

剪彩仪式顺利结束後的酒会上,冷意与廖燃碰杯略表庆祝。

“合作愉快,”廖燃优雅的摘下金边眼镜。

冷意真诚一笑:“廖董果然年轻有为。”

“冷董过奖了,”廖燃淡笑,狭长的眼睑低垂,看向冷魅儿,声音温柔低沈:“魅小姐要喝点什麽?”

“随意,”在冷意面前,她的声音不得不带上刻意的疏远。

廖燃习惯的环视一下四周,蓦然发觉一个端酒盘的侍应生,目不斜视盯在冷魅儿身上,见廖燃看向他,那人立刻避开眼神。

“橙汁好不好?”廖燃转过头,轻声询问。

冷魅儿看了一眼冷意,後者轻轻抿了一口酒。

“好,”她轻轻点了下头。

廖燃转身,脸上笑容顿时敛去,穿过人群直直朝那个神情不定的侍应生走过去。

盘上只剩一杯橙汁,侍应生左手托盘,右手忽然伸到盘下。

“谢谢,我要这杯橙汁,”廖燃取走盘上的杯,那人慌忙抽出右手,竟从盘下拉出一把匕首,刀光一闪,向廖燃捅去。

明晃晃的刀子刺得人睁不开眼,廖燃忍不住眯起眼睛,眼看刀子就要没入小腹,一只手及时的将他拉开,同时啪的一声银盘挡住了刀子。

廖燃向後看去,一张笑吟吟的绝美面容映入他眼帘。

男人虽笑著,动作却快而狠,扔掉用来挡刀的银盘,扼住那人手腕,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刀子被反转抵到那人的肚子上,男人握著那人的手腕轻轻一划,那人立刻瘫软在男人的手臂。

“谢谢,”廖燃与男人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的一个松开了手,一个架起了这位不速之客朝外走去。

三四米外,冷魅儿清楚的看到刚刚发生的一切,那个人……是冲著她来的。

怎麽会有人想要刺杀她?猛的朝冷意望去,她发现冷意正抿著唇盯著不远处。

“那人……是不是父亲安排的?”冷魅儿犹豫的开口。

冷意挑著眉淡淡扫了她一眼。

是他……他的眼神告诉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冷魅儿微微发怔,可是他为什麽要这样做?

“廖董的观察力一流,”冷意对走回来的廖燃赞道。

“过奖,”廖燃回以礼貌的微笑,此时,刚刚救了他的秀丽男子已经处理好一切重新站回冷意身後。

“我的保镖,严落羽,”冷意看了一眼严落羽,向廖燃介绍。

廖燃赞许的看向严落羽,唇边泛出笑意:“冷董有位出色的保镖。”

“谢谢,”严落羽依然是一副慵懒的神情,伸手大大咧咧的从路过的侍应生手中拿起一杯酒,仰头喝下。

……

周末,难得三人同时出现在餐桌上。

施凌特意吩咐厨房做了冷意和冷魅儿爱吃的菜,摆了满满一桌。

即使这样,三人之间的诡异气氛丝毫没有缓解。

冷意第一个拿起了筷子,夹了菜放进施凌的碗中。

“听佣人说,你最近的胃口不太好。”

施凌美目微微一抬,又垂下来:“还好。”

“最近天气多变,一热一冷的要多注意身体,”冷意盛了一碗热汤放到施凌手边:“你身体向来不太好。”

冷魅儿吃著米饭,连筷子都很少伸出去夹菜,静静的听著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著。

冷意与施凌夫妻之间的相处方式真的很奇怪,如果不是冷意问,施凌很少主动开口说话,两个人几乎没什麽亲密的举动,至少她从未见过,但冷意对施凌却是无比的温柔关心与呵护。

比起夫妻,他们也许更像是亲密的兄妹。

“魅儿。”

“嗯?”飞快的抬起头,冷魅儿声音乖巧温顺:“母亲,有什麽事麽?”

“明天开始,陪我在家打理院子吧,”施凌放下筷子,优雅的擦拭唇:“换季了,花园里有许多事情要做。”

“可是……花园一向不都是由专门负责的园丁来打理?”冷魅儿有些奇怪的问。

“既然你母亲开口想让你留在家,那你就留下来多陪陪她吧,”冷意了句,淡淡道:“这段日子因为忙著青翼的事你也很辛苦,就休息几天吧。”

“是,父亲,”不敢再有异议,冷魅儿点头回答,顿了顿,再次开口:“父亲,母亲,我吃饱了,先上楼了。”

“去吧,”冷意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起身,上楼,在楼梯转角处,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冷魅儿轻轻呼出一口气。

……

大厅很安静。

只有冷意偶尔夹菜的声音。

施凌没有再吃,也没有离开坐席,只是静静的坐著,不说话,脸上也没有多余表情。

终於,冷意放下了筷子。

施凌将餐巾递给冷意,他接过的时候无意间碰到了她的手指,她飞快的缩回了手。

冷意手在半空中停顿一下,又当做什麽事都没发生般收回,认真的擦拭唇角。

半晌,冷意放下手,温柔看向施凌。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保护她?”

施凌没有回答。

“凌儿,你救不了她。”

“我只是在做能为她做的事,”施凌声音异常平静:“你难道还看不出吗,那孩子已经快被你逼疯。”

冷意神情一痛,声音不由软了几分:“凌儿,这世上我最不想让你恨我。”

“可这个世界上,让我最恨的人,就是你,”施凌毫无表情的脸上终於露出一丝破绽。

意,我要救的不只是她,而是你们,究竟要互相折磨到什麽地步,你才肯收手?

Chapter 15

第二天冷魅儿早早便来到院中,等了两个小时,也没有见到施凌的身影,只好先回别墅。

“小姐,”一进门,佣人就帮冷魅儿脱下外套。

“太太人呢?”冷魅儿缓缓开口。

“太太在楼上。”

“哦,你先忙去吧,”冷魅儿点了点头,转身上了楼。

轻轻敲了敲门,直到里面传出施凌略显冰冷的声音,她才推门进去。

“母亲。”

施凌放下手中的书,抬眼淡淡扫了一眼冷魅儿:“什麽事?”

“您不是说要我陪您打理院子?”冷魅儿小心翼翼的问。

“院子有园丁打理,”施凌垂下眼帘,又拿起手边的书。

可昨天晚上……冷魅儿很想继续问下去,但看到施凌那张恬静却带著刻意疏远的侧脸,只好把疑问吞回肚子里。

“还有事吗?”一抬头,见冷魅儿还站在房间里,施凌微微蹙眉,音线平直,不带一丝感情。

“没……没事了,”不知为何,在施凌面前,她感觉自己说话都不那样利落了。

“你回房吧,”施凌没有再看她,修长纤细的手指划过页脚,翻开书的另一页。

“是,母亲,不打扰您了,”冷魅儿慢慢转过身,走出房间。

……

揉了揉略显酸软的脖子,施凌放下书,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锺。

“已经到中午了……”喃喃开口,施凌起身,慵懒的扬了扬头。

下了楼,佣人立刻跑到施凌身边。

“太太,午饭要上来吗?”

施凌轻嗯一声,走到餐桌旁,拉出椅子,坐下。

“小姐呢?”施凌的声音不急不缓,却有种震慑的威严。

“小姐上了楼後一直没有下来,”佣人看了看施凌的脸色,轻声询问:“要叫小姐下来用餐吗?”

“不用,”施凌顿了顿,又补上一句:“把饭菜送到小姐房间吧。”

……

空闲的时间突然多了起来,原本忙碌的生活节奏全部被打乱,冷魅儿一时还无法适应。以前她的生活都是由冷意支配的,他让她做什麽,她便会去做什麽,不问缘由,也不敢有任何情绪。

而现在,如何打发时间,便成了她最大的难题。

她没什麽爱好,偶尔看看书,但更多的时候是在发呆,倚在窗边,任思绪纷飞,困了就打个小盹儿,饿了就会有佣人送饭上来,倒也度过几天平静无波的日子。

慵懒的从床上爬起来,抓了抓稍显凌乱的发,冷魅儿舒舒服服的打了个哈欠。

自从休息在家,她便有了午睡的习惯。

穿著睡衣,冷魅儿打开门想下楼喝点东西,正看到一个佣人从施凌房间里出来,手里还拿著什麽。

“太太有什麽事吗?”冷魅儿拉住那个佣人。

“老爷有一份文件落在家,太太让我送过去。”

心下一动,冷魅儿从佣人怀中抽出文件:“我去送吧。”

“是,”佣人恭敬的鞠躬,下了楼。

关上门,冷魅儿愣愣的盯著文件半晌,忽然拉开衣柜,随便取出一件衣服,飞快的换上。

……

再次走在幻夜大厦空旷的走廊,冷魅儿竟感觉有些陌生。

“魅?!”

声音远远的传来,冷魅儿转过身,就看到一个人影急急的向她走来。

“魅,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看错啦!”严落羽一把勾住冷魅儿的肩膀,大大的笑脸格外灿烂。

“啪!”

冷魅儿毫不客气的打掉严落羽那放肆的爪子,挑挑眉:“真是巧啊,我一回来就碰到你。”

“当然啦!我已经守在这里好多天啦!”严落羽嘿嘿一笑:“Boss说你最近休息在家,我就猜你一定会回来看看的,因为……魅舍不得我嘛!”

“大白天的少做梦,”轻弹一下严落羽脑门,冷魅儿哭笑不得:“你最近的自恋情结更严重了。”

严落羽潇洒的一甩头,故意眨了眨眼睛:“要上去找Boss?”

“嗯,”冷魅儿晃了晃手中的文件:“要把这个给老板。”

“哦……”严落羽环抱起手臂,了光滑的下巴:“刚刚香也去找Boss了,貌似上去了蛮久的,一直没下来。”

“香也在?”冷魅儿一喜。

“是啊,这段时间我们可是很担心你啊,Boss只说你休息在家,又没说清楚原因,害得我们以为你受了什麽重伤,”严落羽哀叫道,语气中充满委屈。

冷魅儿避开他专注的眼神,一时不知该说些什麽。

“那……我先上去了,”沈默半晌,冷魅儿淡淡开口。

“嗯,我在这里等你。”

“等我做什麽?”

“这麽久不见,人家想你了嘛!”

“……”

僵著一张脸走进电梯,冷魅儿感觉许久未痛的头又开始痛了。

电梯在三十六层停下。

冷意办公室的门并未关严,露出一条细细的缝隙。

冷魅儿走过去,手扶住门柄,刚想推开,身体却猛然将在原地,手中的文件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慌忙的弯下腰,拾起文件,冷魅儿紧张的往办公室里看去。

还好,里面的二人并未发现她。

手指不由自主的紧握成拳,她不想再看下去,可眼神却怎麽都移不开,心里不断叫嚣著要离开,而双腿仿佛提不起一丝力气,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连香此时面朝著冷魅儿,跨坐在冷意身上,不断吞吐他挺立的火热欲望,饱满的双峰随著动作而上下跳动。

冷意的动作悠闲缓慢,却带著不容抗拒的强势,他顺著她白皙的脖颈一路啃咬到光滑的背脊。

忽然,连香回过头,伸手勾住冷意的脖颈火热的吻上去……

门内的热辣的画面透过门缝清晰的映入她眼底,她感觉四肢都变得冰冷,连心也跟著冷起来,木然的看著一切的发生,身体僵硬如同石膏塑像,耳边还不断充斥著放浪的呻吟叫喊,终於她缓缓松开了手,才发现手心早已渗出一层粘腻的汗水……

……

“魅,怎麽了?”严落羽急急追上一出电梯便飞快往大门走去的冷魅儿。

冷魅儿将文件向後一扔。

严落羽跳起来稳稳的接住,忍不住大喊:“你这是怎麽了?!”

“帮我交给老板,不要跟他说我来过。”

第四部分

Chapter 16

“不介意被看到吗?”连香轻佻的喘息笑著。

冷意猛然的用力抽动一下,在她耳边低笑:“这不就是你想要的?”

“怎麽?就不怕你宝贝伤心?”连香扬起嘴角,笑容妩媚。

“她也该懂事了,”冷意敛了笑容,幽幽开口:“也许……她并没有我想象中那麽脆弱。”

连香偏过头,盯著他深邃令人著迷的眸子,忽然用力收缩下体,拉回他的思绪。

冷意瞪了她一眼,刚刚几乎忘记自己正驰骋在她体内。

“承认爱她,就那麽难吗?”连香笑出声来,肩膀一抽一抽的。

“别笑了……”环住她的腰,冷意重重叹息:“香,你太过聪明,所以才会痛苦。”

“我不聪明,”连香摇著头,汗水从发丝甩落:“否则我怎麽会笨到爱上你?!”

“香,我虽不想毁了你,但当必须要走那一步的时候,我绝不会心软,”冷意轻咬著连香的肩膀:“香,你是我培养出来,最完美的……”

连香轻哼一声,音线断断续续的,听不出喜悲:“最完美的……玩物……”

……

跑到一条无人的小巷,冷魅儿再也忍不住,扶著墙呕吐起来。

胃里翻腾著,可明明没有任何食物,呕了半天,也只是吐了些酸水。

一边作呕,泪一边从眼中不断涌出,想吐,不停的想吐。

如果那些画面也可以跟著吐出去,永远的遗忘掉,该有多好……

仿佛是被抽干了力气,她跌坐在地上,背重重靠在墙上。

喉咙是火辣辣的痛,她用力绞著自己手指,紧紧咬著下唇,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慌乱。

幻夜的每一个人,都属於冷意,所以冷意要碰什麽人,她无权干涉,可是,刚刚坐在他腿上的女人,是连香……是她一直视为姐姐的连香……

连香是被迫或是自愿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她简直不敢想象,当她对她倾诉时,她究竟是怀著怎样的心情去聆听?又是忍受著多大的煎熬去安慰她?

冷意呢?冷意是怎麽想的?

猛然想到,这段日子,冷意没有再抱她,这是不是代表他已经厌倦了她?他会抛弃她吗?会放她自由吗?一直以来,她都是依赖著冷意特别的宠爱而活著,如果这份特别不见了,她该怎麽办?

心中乱成一团,说不清究竟是痛,还是其他的什麽,她整个人都乱了。

……

失魂落魄的往家走,远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脚步倏然停下,冷魅儿猛的转过身。

“魅!”

还是被看到了……冷魅儿闭了一下眼睛,缓缓转过身。

不是不想见她,而是不知道该怎样面对。

“魅,”连香快走几步来到冷魅儿面前。

“好巧啊……在这个没什麽人经过的小巷子里面还能碰到你,”冷魅儿很不自然的笑了两声,头微微偏过,避开连香的眼神。

“我是专门来找你的,”连香一改往日的轻浮,少有的一本正经:“有时间吗?我们聊一聊。”

“改天吧,今天我身体不太舒服,”冷魅儿抱歉的笑笑,绕开连香往前走去:“我先回去了。”

连香却伸手抓住冷魅儿手腕。

“你看到了吧?下午的时候,”连香冷冷道。

冷魅儿惊怒交加的挣脱连香的手,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一步,整个人仿佛呆住了,她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很可笑,可她本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聊聊吧,”连香叹了口气。

努力的扯了扯唇角,冷魅儿半晌才怔怔道:“香,你说什麽我不明白……我真的累了,你让我回去吧。”

说到最後,她甚至带上哀求的语气。

“魅!”连香忽然提高了音量:“你始终要面对!”

瞪大眼睛惊愕的看著连香,终於,冷魅儿凄然一笑,轻轻点点头。

为什麽?为什麽当她情愿选择忘记的时候,她偏偏要让她面对?!

……

风很轻,湖面很平静,偶尔有淡淡的涟漪,但很快便散去。

她们坐在长椅上,不约而同的望向湖面。

“魅。”

“嗯。”

“我的第一个男人……是他……”

“谁?!”话脱口而出,刚说出她就已经後悔了,暗骂自己的愚蠢:“是……父亲?”

“嗯,”连香笑了笑:“你知道他为什麽要抱我吗?”

“为什麽?”

“因为你,”连香忽然转过头,盯著冷魅儿。

“什麽?!”冷魅儿一惊。

“从大家一起加入幻夜开始,你总是很喜欢粘著我,正是这份亲昵,惹怒了他,所以他抱了我,那痛苦的一夜,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连香食指轻轻碰上了冷魅儿的唇:“让我说完。”

“他对你的占有欲强烈得令人恐惧,”连香顿了顿,脸色忽然浮现一抹忧伤:“我的第一个男人是他,可我第一个爱上的男人,同样是他……”

“他是那样的冷酷残忍,将我丢给其他男人,让我用著被调教过的身体取悦别人,躺在无数男人的身下,可我还是无可救药的爱上他,深陷下去,试过挣扎,却越陷越深。当我最迷茫,最无助的时候,那个人出现了,他说让我跟他走,我竟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也想过这会不会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彻底摆脱冷意的机会……毫无悬念的,失败了。所以我知道,这辈子,我注定逃不开他了……”

“对不起,对不起……”冷魅儿痛苦的望著连香:“这些我从来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哭了吗?”轻轻挑起她眼角的一滴清泪,连香柔声道:“你看,我没有哭,你为什麽要哭呢?”

“对不起……对不起……”

“傻魅儿,我一直把你当妹妹啊,”连香轻轻抱住冷魅儿:“我不怪你,从来不怪你。”

冷魅儿将脸埋在她柔软的手臂,终於失声痛哭。

Chapter 17

一只手无声的搭上了连香的肩,连香转过头,微微一怔,随即绽开一个笑容:“是你啊……”

“怎麽还不走?”严落羽在刚刚魅坐过的地方坐下:“小心著凉,晚些风就大了。”

“你跟踪我们?”连香秀眉一挑,随一笑。

“冤枉啊!”严落羽腾地蹦了起来:“我只是看魅脸色不太好,所以才不放心的跟来,真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谈话的。”

连香伸手将他拉回座位,慢慢敛去了脸上的笑容:“陪我坐会儿吧。”

“嗯,”严落羽仍然是慵懒的神情,漫不经心的语调,却带著一种让人信赖的认真。

“没想到……这时候肯陪著我的会是你,”连香淡淡开口,表情寂静得看不出喜悲。

“为什麽要对魅说那些?”严落羽忽然叹了口气:“何苦将自己逼到这般境地?”

“我不是在逼自己,而是在逼他,”连香轻笑。

“逼他做出选择?”严落羽缓缓道:“你是真的不怕死吗?”

“他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我很清楚。”

“你是要逼他杀你?”

“羽,你信吗?我是真的活腻了,”连香凄然一笑。

严落羽一愣,抿了抿唇,又恢复了慵懒,调笑道:“这样丧气的话真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

“人总有累的时候,不是吗?”连香与他对视一眼,忽然轻笑,一改刚刚的沈重:“我忘记了,我们的幻夜的第一杀手羽是从来不会累的。”

“哈哈,”严落羽夸张的笑:“只要每天能看到魅一次,我就浑身充满力!”

“果然是‘’力十足,”连香勾起妖豔的唇角,妩媚一笑:“羽,你究竟是怎样的人呢?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所有事情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又似乎没有什麽是你做不到的,你吊儿郎当的样下究竟隐藏著怎样的灵魂?”

严落羽想了想,著下巴细细品味,忍不住开口:“你这些话怎麽越听越感觉……我不像是个人?”

“这可是你说的,”连香耸了耸肩膀,揶揄的看了他一眼。

……

冷魅儿往後退了一步,避开了冷意伸过来的手。

“怎麽?”冷意目光冰冷的打量著冷魅儿。

鼓著勇气抬起头,直视著他,冷魅儿涩然动了动唇角:“父亲……为什麽要这样对香?”

你为什麽要让我背负这样沈重的罪?

“她跟你说了?”冷意坦然的在沙发上一坐,没感到一丝意外。

“是……真的吗?”冷魅儿双手捂住心脏,用力揪住衣服:“香说的,都是真的?”

敏感脆弱的心,本应谁也不能信任,谁也不敢信任,宁愿封闭在一个人的世界,可香的坚强让她羡慕,让她崇拜,喜欢她,所以才会粘著她,只为在黑暗世界更贴近那一缕阳光。

“是真是假又如何?”

冷魅儿怔住。

是啊,她可以怎样?她什麽都做不了,帮不了连香,也救不了自己……

冷意霍然起身,拿起书桌上的电话:“立刻上来。”

放下电话,冷意步步逼近冷魅儿,脸色黯了几分。

“小魅儿,所有的情绪对你来说,都是多余的,你要做的,只是服从。”

伸手紧紧勾住她的腰,将她拉近自己怀。

身体不断哆嗦,她的紧贴著他的,他能清晰感觉到她肌的收缩,随著急促呼吸越发起伏。

“老板,我进来了。”

门外响起了连香淡淡的声音,门被缓缓推开……

“老……”

话未完,枪已响。

“不!!!”冷魅儿大力推开冷意,奔过去接住连香的身体,鲜血,已覆过那张仍带著笑意的脸庞。

“小魅儿,任何可能将你带离我身边的事物,我都不允许存在。你的人生,不会有友情,更不会有爱情,”枪稳稳的拿在冷意的右手:“你的世界,只能有我。”

发疯般搂著连香的头,不断擦拭溢出的血,可血却来越多……

“不要死……不要死!”

大喊,任凭泪大颗大颗砸在连香致的脸上,可连香不会醒来,冷意的枪下,从不留活口。

愣愣的抬头看向冷意,心,像被什麽割划著一般,一场噩梦,无法醒来的噩梦,原来他要的,是她的全部……

……

冷魅儿终於还是晕了过去。

“将她送回去,”冷意冷冷开口。

“是,”一个保镖打横抱起了冷魅儿,手指无意中拂过她的脸。

一声枪响,房间内多出一具尸体。

“不许碰到她的皮肤,”冷意将枪收回腰间,冰冷的目光一扫,保镖们全低下了头。

除了他,谁也不可以碰她。

另一个保镖上前小心翼翼的抱起了冷魅儿,目不斜视的走出办公室。

“老板,尸体要处理吗?”

“这个抬出去,”冷意看了一眼刚刚死去的保镖,又指了指地上的连香:“她不要动。”

Chapter 18

冷魅儿醒来时,施凌的手掌正抚在她额上,见她睁开眼,施凌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淡淡开口:“烧退了,饿了吗?想吃点什麽?”

“母亲,”顾不得以往的疏远,冷魅儿抓住施凌的手:“母亲,父亲在哪?我要见他!”

“你先别激动,”施凌拍了拍冷魅儿的手,微微蹙眉,沈静开口:“他没有回来过,应该还在公司。”

掀开被子,冷魅儿忍著阵阵头痛爬下床。

施凌也站起来,一身淡蓝色显得格外清爽。

“你现在需要休息,”施凌声音平静无波。

“对不起母亲,我现在必须要见到他,”冷魅儿飞快的套上外套,奔出房间。

……

还未进幻夜大厦,冷魅儿便被严落羽拦住。

“让开!我要见老板!”冷魅儿急红了眼,不住的推著严落羽。

严落羽少有的板著一张脸,抿紧了唇,强硬的抓住冷魅儿的胳膊,将她拉到大厦附近的公园。

“你做什麽!”挥开严落羽的手,冷魅儿神情如冰刃:“你凭什麽阻止我!”

“你难道还不明白连香为什麽会死吗?!”严落羽厉声低吼:“你这样去见他,只会让更多人因为你而死!”

冷魅儿忽然安静下来,身子晃了两下,眼底已有雾气:“你说……连香死了?不会的……不会的……

“别骗自己了!”严落羽按著她的肩膀,让她坐下来:“你看到了,你亲眼看到连香已经死了!”

“不……我只是看到她流了很多很多血……”冷魅儿发疯般揪著严落羽的衣领:“我不许你这样说连香!她不会有事!你说的话,我一句也不相信!”

“冷静点!魅!”严落羽轻轻覆住她的手,慢慢拉下来。

“为什麽……为什麽……”脱力般的倒下去,两行泪水终於从她眼眶中脱落。

严落羽接住她柔弱似无骨的身体,轻轻拥在怀中。

“为什麽死的人不是我?”冷魅儿嘴角微微弯起,哪怕心里伤痕累累,她依然微笑著。

“魅,你想离开他吗?想得到自由吗?”严落羽看著她爬满泪水的脸颊,感觉心仿佛被刺穿了。

“不,不不!”冷魅儿猛然推开严落羽:“不可以,我不可以离开他……”

如果离开他,不知道还要害死多少人。

也许就像是他说的,她的世界,只能有他。既然他要得只是她,那麽只要她留在他身边,一切便会平静,不再起任何波澜……

冷魅儿目光失去了聚焦,茫然的任凭严落羽的吻,轻柔的落在自己的唇边。

冷魅儿似蓦然间醒过来,可是她发现自己几乎没什麽力气推开他。

严落羽若有若无的微笑,伸出修长的手指抹去她的泪:“魅,诚实的告诉我,你想离开吗?”

杂乱的感觉,让冷魅儿避开那平淡却泛著柔和的目光。

她想,怎麽可能不想?!她想到疯狂,可她又不敢去想,因为失败的代价她承担不起。

“相信我吗?”严落羽的眼神,蓦然柔若水波:“我会带你离开。”

冷魅儿沈默,却凝视著严落羽,没有任何强烈的感情,只是淡淡的看著。

“信我吗?”严落羽又重复一次。

该信他吗?她的机会只有一次,她该赌上自己的一生吗?

“我为什麽要相信你?”心痛得如被蚂蚁啃噬,她感觉自己竟是如此卑微。

“是啊,凭什麽要相信我呢?”严落羽低喃,抬起她的下颚,脸逼近了些,语调低沈缓慢:“所以,我让你选择,给你拒绝的权利。”

定定看著严落羽,她的心压抑到痛,一种叫做希望的东西开始在身体里熊熊燃烧。

“我……信你……”

“那麽,告诉我,进入Boss办公室的口令。”

幻夜之中,能打开冷意办公室门的人,除了冷意自己,就只有冷魅儿。

……

施凌抓著电话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电话那头已经挂断,她却迟迟没有放下电话。

“母亲,去吃饭吧,”冷魅儿走到施凌身边,发觉施凌脸色有些苍白:“母亲?怎麽了?是谁的电话?”

“幻夜大厦的三十六层……”施凌艰难的一字一字低声道:“发生大爆炸……”

她们赶到的时候,幻夜大厦周围已经围上了警戒线,顶层的火势熊熊,黑烟滚滚。

“我是幻夜的人,我想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麽事,”施凌拉住一个警察,尽力平静的将话说完。

“董事长的办公室内被放了定时炸弹,”警察安慰:“除了三十六层,其他都楼层都没有被破坏。”

冷魅儿似蓦然间醒过来,上前紧张的抓住警察的胳膊:“有人在里面吗?!”

“我们看了监视器的录像,只有幻夜董事长冷意一人进去,但直到发生爆炸,一直没有出来,”警察沈声说:“很抱歉,我们尽力了……”

没等警察说完,一个身影从冷魅儿身前奔过,冲向幻夜大厦。

“母亲!”冷魅儿急急的伸手,来得及抓住施凌衣角。

“我要进去!”施凌眼圈发红,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狠狠低吼:“上面的那个人是你的父亲!是养了你二十年的父亲!”

“现在上去也於事无补,上面只剩一片废墟,炸弹的威力太强,如果里面有人,绝对活不了,”警察很遗憾的说。

施凌身体忽然晃了晃,直直倒下去。

“母亲!”惊呼一声,冷魅儿及时接住施凌下坠的身体。

“快送你母亲回去吧,”警察好心的提醒:“有最新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

吩咐佣人照顾好施凌,冷魅儿重新回到幻夜大厦。

警察已经离去,而火早已被扑灭。

冷魅儿愣愣的站在幻夜大门前,一个人影无声的出现在她身边。

“魅。”

恍惚的转过头,冷魅儿声音平静的有点诡异:“羽……”

“怎麽了?应该开心才对啊,”严落羽微微淡笑:“现在,你终於可以彻底摆脱他了。”

“是你?!”身躯一震,不可置信的盯著他,冷魅儿慌乱得几乎失去了说话的能力:“是你……炸弹是你放的?!”

“还满意吗?”严落羽轻笑。

“向我要口令,就是为了潜入他的办公室?!”骇然片刻,噬骨榨髓的冰冷透彻了全身,那是一种恐惧,她感觉身上出了一层冷汗,汗水干透,凉凉贴在皮肤上。

严落羽点点头:“指纹我一早就得到了,只差口令,魅,我这麽做,都是为了你。”

“我从来没让你这麽做!”冷魅儿捂住了脸,跌坐在地面,泪水不断从指缝间溢出。

纵然她恨他,也从未想过要杀他……

那是她的父亲,养育她的父亲啊……

“除非他死,否则你永远逃不开他,”严落羽黑白湛明的眼睛平静的望著她。

“不……”她摇头,痛到麻木,痛苦淹过了头顶,连喘气都困难。

严落羽蹲下来,轻轻抱住她。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双手捶打著男人的膛,太阳光实在太强烈了,在眼睛里是火辣辣的刺痛,她任凭泪水放肆涌出,声音断断续续,沙哑的声音像是砂纸磨了舌头:“我恨……我自己……”

严落羽沈默不语,只是手下微微用力,更紧的抱住了她,一低头,突然发觉,怀里的人不知何时,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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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亲亲们的礼物、留言~~

PS:打开页面要等好久,回复留言要等好久,点开後台又要好久,传文还经常出错,鲜网的系统,实在叫人想吐血啊

Chapter 19

睫毛轻颤,冷魅儿缓缓睁开双眼,发现右手正被人紧紧握在掌心,她偏过头,映入眼帘的是廖燃温和的笑脸。

“醒了?”廖燃扶著她坐起,倒了一杯温水,送到她手中:“怎麽忽然就晕倒了呢?真是让人担心。”

她是真渴了,拿了就拼命往嘴里灌,又呛住,连连急促地咳嗽。

“慢慢喝,不要急,”廖燃坐过来,往她背上轻拍。

将水杯放到一旁,冷魅儿轻声问:“我……怎麽会在这儿?”

她怎麽会在廖燃的房间?她记得自己明明去了幻夜大厦,遇到了严落羽,之後……

“因为魅娃娃需要我,所以我就出现了,”廖燃轻笑。

猛然扑进廖燃怀中,冷魅儿将脸埋进他宽厚的膛,声音带著沙哑:“学长……我好怕……我父亲……我父亲他……”

“我知道,”轻轻拍著她的背,他拿下了眼镜,脸上绽开温柔至极的笑容:“魅娃娃,不要怕。”

“多麽温馨的一幕啊,连我都要忍不住感动了,”一声轻笑从门边传来,不知何时,房间的门被推开。

面对四道诧异的目光,严落羽无比自然的踱进房间。

“继续啊!”严落羽笑起来:“难道我打扰你们了?”

“你怎麽会在这里?!”冷魅儿苍白著脸,警惕地看向他。

“我怎麽会在这里?”严落羽好笑的重复一遍,忽然看著廖燃,唇角勾起诡异的笑容:“怎麽,你还没跟她说吗?”

在门外看到两人紧紧相拥,他想也不想的就冲进来,等到他反应过来,人已经站在房间中,一反常态的故意用言辞挑衅,这样的他连自己都感到陌生。

“说什麽?!”冷魅儿惊讶的望向廖燃,紧张的问:“你……是不是瞒著我什麽?”

“我……”廖燃避开她的视线,眉头皱成一团。

“一向雷厉风行的廖燃何时变得这样犹豫不定了?”严落羽冷哼一声:“既然你说不出口,那就我来说吧。”

“羽!”廖燃想要阻止,终究晚了一步。

“魅,我和他,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冷魅儿完全呆住了,颤动嘴唇,可是沙哑的嗓子说不出话,身体开始软绵绵,本没有移动身体任何一部分的力气,似乎虚脱了。

抚在背上的大手,明明是那样的温柔,却忽然让她恐惧。

“没有什麽要问我吗?”廖燃叹息一声,抬起头慷慨大方地说,似乎随时准备提供所有答案。

冷魅儿摇头轻笑,笑著笑著眼泪就流下来。

何必,她是蠢,才会被他们骗了这麽久,但到了现在把事情联系起来,哪一样不清清楚楚?

严落羽是青翼安排在幻夜的卧底,而杀死冷意也是他们一早计划好的,却一直没有机会下手,而这个机会,是她给了他们……

冷意的死,是她间接造成的!

原来她不过是被玩弄的木偶,被利用,却还天真的相信他们。

所有的柔情,所有的关怀,都只是他们编织出的谎言。任何谎言就像逐渐澎涨的气球,总有被人戳破的一天,这一天来得让人措手不及。

看著廖燃那熟悉的脸,依然这麽自信,这麽强大,却这麽可怕。

不过,她还有事情想问。

“当初你接近我,也是安排好的?”

“并不是,”廖燃摇头:“是相处之後才偶然发现你的身份。”

“所以你就选择利用我,去达成你统一黑道的野心?!”

“为了这一天,我们准备了七年,”廖燃表情又温柔又体贴:“冷意一死,我得到了我想要的,而你也获得了自由,不是吗?”

冷魅儿手不断颤抖,忽然甩手给廖燃一个耳光,打得他的脸侧在一边。

他的话字字清楚,让她心寒。

他将她紧闭的心撬开一丝缝隙,又拿刀子刺进里面最柔软的地方。对感情真假难辨的恐惧,对爱的抗拒和逃避,只是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渴望得到关爱。如果早知道这个结果,她宁愿远离温暖。

廖燃撇撇嘴,用指尖抹去嘴角的血丝,轻道:“我明白你此刻的心情,所以这一巴掌我不会计较。”

“计较……”

呵呵,真可笑,他居然跟她谈计较?

“哥,说那麽多做什麽?”严落羽不耐烦的皱皱眉:“你没忘记当初我们的约定吧?”

廖燃一愣,抿了抿唇,眼中有些挣扎:“现在?”

“怎麽,舍不得?”严落羽嘲笑似地看著他的眼睛。

“不是……”

廖燃起身,走到一旁。

严落羽闭了一下眼睛,缓缓走到床边,不紧不慢的解开上衣的扣子。

从来她信任的都不是给他的,既然这样,那麽就让她恨到底,至少这样,她便不会忘记他。

冷魅儿呆若木**望著严落羽熟悉的脸,忽然软倒在床上。

她求救般的望向廖燃,但廖燃只是眼睁睁,毫无反应、冷静地看著,於是她心里的难受一层又一层。

严落羽扣住她的双腕,用力拉向头顶。

“看看你的双手,如此苍白、软弱和纤细,”严落羽用指肚在她光滑的手腕上来回抚:“真没想到,这样的一双手,也可以杀人。”

耳朵开始嗡嗡作响,严落羽的话她几乎没听进去多少,眼前一阵发黑,她鼓起最後一次勇气转头看向廖燃,企盼著他会阻止,哪怕只有一句话,只求他不要让她如此绝望。

可他走进床边,居高临下的看著她,好一股王者气势,眼中没有半点怜悯,半点柔情。

严落羽微微一愣:“哥,你也要来?”

廖燃没有回答,他上了床,伸手搂住她的头,让她枕在自己腿上,手指轻轻摩挲她的唇。

唇上一阵酥酥麻麻,和心里的痛楚本不是同一回事。心中再无奢望,往日的情怀此刻只剩下心惊胆战,冷魅儿双目忽然空洞起来,黑眸的深处逐渐沈。

颊被泪给沾湿了,泪一丝丝地从她眼角淌了下来。

廖燃就低著头,伸出暗红色的舌,慢条斯理地将它舐去……

Chapter 20

严落羽的手撕扯著冷魅儿的衣服,她整个人剧烈的颤抖起来,身体无可避免的逐渐暴露在他的面前。

廖燃面无表情的压住她的挣扎。

“住手……”冷魅儿蓦然大吼。

严落羽的手真的停顿了一下,但只有一下,接著他把手伸到她的大腿内侧。

她吓得牙齿上下打颤,唇也跟著哆嗦,刚想喊,却咬到了舌头。

她痛的眼泪立刻掉了下来。

严落羽漠不关心的用手抓著她的膝盖将她的腿拉开推到口,将身体挤进她的双腿间。

“魅,交给我,什麽都不要去想,我会让你快乐的,”严落羽沈声,自信满满。

冷魅儿却煞白了脸,她不要,不要明明不愿意,却还是在床上违背自己的意愿迎合他。

可是,事情由得了她吗?

他是幻夜最厉害的情色刑讯师,他会让她忘记反抗,甚至忘记自己。

“放开我!”冷魅儿狼狈不堪的惊叫。

严落羽低下头,用舌头舔著她大腿内侧的皮肤。

廖燃双手也没有闲著,拨弄著她前的红樱,忽然俯下身,将红樱含在口中,轻轻撕咬。

眼前一片漆黑,廖燃的身体遮住了所有光亮。

黑暗中,於是感官更加灵敏清晰。

私处被入一手指,蠕动著肆意的向更深处试探,她难受的绷直身体,却在红樱被重重一咬时,软了下来。

身体无法动弹,只能任人欺进她两腿之间。

手指被抽出,接著一个带著滚烫温度的物体抵在入口处。

热气传到皮肤,她下意识的缩紧了下体,可还是被一点点撬开,侵入。

全身的神经仿佛都集中到那里,她咬著牙,压下涌上喉咙的尖叫。

“进去了,”严落羽轻笑,双手按住她的臀。

没有痛,只有强烈的耻辱。严落羽的进入缓慢而坚定,毫无预兆的,猛烈抽动起来。

身体不受控制的前後摆动,头不断撞在廖燃的小腹,忽然双臂被他架起,身体被折成V字形,她的头无力的垂在廖燃的肩膀。

“睁开眼。”

廖燃低沈的磁声音从耳边传来。

她鬼使神差的睁开眼,正对上严落羽眼含笑意的双眸。

“舒服吗?”严落羽腰用力一挺。

脖子仰成一个漂亮的弧度,她吞下口中的呜咽,耳边嗡嗡作响,除了呼吸声,她什麽都听不到了。

阵阵热潮从下面腾升,迅速蔓延四肢,心痒痒的,只想要更多,更多……唇微微开启,津就顺著嘴角流下。

严落羽满意的笑起来,手在她的身体上轻轻重重的揉捏著。

廖燃脸色一直很难看,眼睛一眨也不眨,眉头始终没有舒展,但他没有阻止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严落羽似乎格外喜欢冷魅儿大腿内侧的娇嫩的皮肤,手每经过那里,总会停留久一些。

那双灵活的大手仿佛是带著魔力,被抚过的地方变得滚烫,白皙的皮肤开始泛著淡粉色。

严落羽眼眶骤然一缩,下身一热,欲望尽数喷洒到她深处。

空洞的美目大睁著,她急急的喘息,汗水顺著流汗滴到睫毛,让视线都变得模糊。

廖燃与严落羽心照不宣的换了位置。

不带一丝表情的盯著冷魅儿还来不及闭合的下体,廖燃紧抿著唇,看到严落羽的东西正从那小洞缓缓淌出。

“颜色很漂亮吧?”严落羽邪邪一笑,对廖燃遗憾的说:“只可惜,她的第一次不是给了我们。”

下身重重一挺,严落羽留下的东西使水蜜更加顺滑,一下子就让廖燃进到最深处。

“第一次麽?”廖燃忽然冷冷开口,手指顺著她的大腿内侧,对准了水蜜,猛然进,指甲用力一扯……

刺痛瞬间让冷魅儿抬起了上身,又被严落羽重重压下。

疼痛让她的眼中终於恢复了一丝清明,冷魅儿深深的望向廖燃眼底,嘴角忽然勾起一丝笑容,只是那笑容在那张爬满了泪水的脸上显得那样诡异。

血从水蜜流出,染红了雪白的床单……

“看,流血了,”廖燃也笑了,抬身在她的眼皮上轻轻一吻:“与第一次没有分别。”

严落羽将她搂在怀里,眼睛却愣愣的看著自己的哥哥,忽然扑哧一笑:“哥,你真让我大开眼界,自欺欺人的本事你比我强。”

廖燃敛去了笑容,腰一用力,大幅度摆动起来。

廖燃的冲撞似乎带上了某些愤怒,盯著她的那狠的眼神仿佛是要将她拆骨入腹。

身体似乎散了架,她无力的靠在严落羽怀中,感觉小腹以下已经失去了直觉,只是被迫的麻木的承受著廖燃不知名的暴怒。

退出她身体,廖燃看到自己的分身上除了沾著白浊,还带出不少血。

心终於慢慢平静下来……

严落羽伸手拉开冷魅儿的腿,冲廖燃挑挑眉。

廖燃微微蹙眉,目光盯著冷魅儿伤痕累累的下体,轻轻叹了口气。

“怎麽?哥不是忍了很久?一次够吗?”严落羽低低的嘟囔:“这些年,我都没有见过你碰女人。”

“再来一次,她承受不了,”廖燃起身,从桌上拿起金边眼镜,缓缓戴上。

第五部分

Chapter 21

走廊上,严落羽快走几步追上了廖燃。

“哥,你怎麽了?”严落羽看著廖燃铁青的一张脸,突然呵呵的笑起来:“平时一副温文尔雅模样的呢,没想到下起手来这样重。”

紧紧握著拳头,廖燃极力克制才没有朝那张带著该死笑容的脸上挥去。

他可以说出来吗?如果可以,他绝对不想伤害她。

碰她,只是心中强烈的嫉妒心在作祟,他无法忍受眼睁睁看著别人去拥有她,哪怕那个人是他的弟弟……既然这样,他便自私的想,干脆让她变成自己的……

不要输,不能输,绝不输给自己的弟弟。

“回青翼吧,你的要求我都已经做到,”廖燃轻声说,严落羽要冷魅儿,於是他便将她亲手推到他怀里。

严落羽哼哼一声:“我自然会回去。”

“冷意一死,我本以为幻夜就此一蹶不振,却没想到冒出个施凌,不过,她也只是在做垂死挣扎,收了幻夜只是时间的问题,”廖燃沈声说。

“老头子还真厉害,就算死了,也让我们摆脱不了他,”严落羽沈默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笑声既低沈又讽刺:“到头来,我们始终是被他利用的武器。”

“我也希望一切可以早些结束,”廖燃叹息:“为了父亲的夙愿,我们背负了巨大痛苦同时,也伤害了太多无辜的人……”

“你指的是……魅?”严落羽诧异的望了他一眼:“你……不会是真的爱上她了?”

廖燃抿著唇沈默半晌,不答反问:“那麽你呢?”

这回倒换严落羽哑然了。

“她……太纯净了,魅太过纯净了。而且她的纯净,不是那种天真的、无知的愚蠢,而是……那种彷佛被深深伤害後,却仍然愿意去原谅的宽容,”廖燃淡淡开口:“在冷意那样对她之後,她却从未想过要他死。”

“那我们呢?在我们这麽对她之後,你猜她会原谅我们吗?”严落羽拍了拍廖燃肩膀,饶有兴趣的问。

廖燃静静盯著他,没有说话。

严落羽脸上笑容微微有些尴尬,轻咳两声,匆匆的掩饰过去。

“哥!”走廊尽头出现廖洁娇小的身影:“听说家里来了客人?”

“呦,原来是廖家大小姐回来了,”严落羽怪叫一声,满脸讽刺。

廖洁猛然顿住脚步,不可置信的指著严落羽,不知是因为震惊还是恐惧说话断断续续的:“你……你怎麽……怎麽会在这里?!”

“没想到吧,七年前被赶出廖家的人今天会出现在这里,”严落羽冷笑一声,逼近了廖洁。

廖洁满脸恐惧之色,慌忙躲到廖燃身後。

“当初将我和母亲赶出廖家,妹妹你的功劳可不小啊。”

听到“妹妹”二字,廖洁身体明显一颤。

“羽,够了,”廖燃微微蹙眉,伸手护住廖洁:“那时小洁还小。”

“小?那麽小就懂得栽赃嫁祸了?”严落羽冷笑:“我可记得清清楚楚,那女人的项链明明是她弄断的,可她却说是我做的,趁著老头子去外地谈生意,那女人就将我们母子二人赶出廖家。”

廖洁脸色煞白,却不甘心的扬起头:“明明是你母亲勾引父亲的,才会生下你这个孽种!”

“住口!”廖燃厉声一喝,转身甩了廖洁一巴掌,清脆的啪的一声,不过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巴掌落在廖洁脸上的时候,已经卸去了大部分力道。

“哥……?”捂著脸,廖洁眼中已噙满泪水。

“小洁,你现在都不承认是自己做错了?!”廖燃扫了一眼满脸漫不经心的严落羽,故意提高了音量:“他始终是你哥哥!从今天起,他会搬回来住。”

“什麽?!”廖洁瞪大了眼睛,委屈的摇头,语气甚至带上威胁:“如果他搬回来,我就离开!”

“那好,”廖燃冷著一张脸:“我会安排送你去英国读书。”

“哥……”连声音都带上了颤抖,廖洁用力抓住廖燃手臂:“你说什麽?你要……赶我走?!”

“今晚就收拾行李吧,”廖燃低声说,不再看她,大步朝自己房间走去。

小洁,我说过,绝不让你像我一样,我要让你过正常人的生活,远离这里,学会如何爱人,拥有自己的爱情,快快乐乐的生活著……

严落羽无谓的耸耸肩,经过呆若木**的廖洁面前,故意停了下来:“呵呵,乖乖听你哥哥的话吧。”

“是你!都是你!你这个祸害,害我们全家这麽久都不够吗?!”

“哪里的话?”严落羽夸张的张大嘴巴,似无比诧异:“我要是真想害你,你认为你今天还能完好无缺的站在这里吗?”

明明是没有力度的话语,却带著骇人的威胁。

廖洁脸色更加苍白,身子不由得倒退几步。

严落羽看著廖洁一副受惊的样子,大笑著从她面前走过。

……

冷魅儿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还是她初中的时候,廖燃上高中,那时他和几个朋友参加了一个戏剧比赛,每天下课,他们都要在场上练习。

而当她放学时,总会偷偷的从教室窗外望向场,如果看到他们在练习,她便会匆匆下楼,奔到场,围著场跑步,只为在经过廖燃面前时可以不动声色的多看他几眼。

一圈一圈,每跑一圈,就可以看到他一次。

她很讨厌跑步,可是真奇怪啊,跑了那麽久,她却不感觉累。

後来,不知何时,他的朋友们离开了,场上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坐在单杠上,她接过他递来的纸巾,轻轻擦拭额头的汗,他说话的声音总是那麽温和,沁人心脾。

梦的最後停在廖燃对她扬起笑容的表情上。那个时候廖燃,看起来真的好迷人,即使在梦境中,也让冷魅儿舍不得移开双眼。

廖燃,她曾经真的很喜欢这个人。

很喜欢很喜欢,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还喜欢。

也因此现在的廖燃,对冷魅儿而言,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还令她惧怕。

Chapter 22

多期盼一睁开眼,是她熟悉的地方,她的房间,而她躺在自己的床上,起码还可以骗骗自己。

但显然,上天连这一点的仁慈都不愿给她。

很好,他们让她彻底死了心。

身体很清爽,没有一点粘腻感,但全身的酸痛嚣叫著朝她张牙舞爪的宣告著昨日他们的种种罪恶行径。

廖燃的细心,在此时显得竟是那样可笑,弄脏了她,又将她彻彻底底洗干净。

不管怎麽修饰和推委,昨天晚上的是轮奸,真是难听的名词,满是罪恶和欲望。

挣扎著起身,摇摇晃晃的走进洗手间。

弯腰洗了把脸,一抬头,镜子里映出她宽松的衣领下若隐若现的皮肤,红紫青淤从脖颈到锁骨,又从锁骨往下,混成一片。冷魅儿有些泄愤般的用右手狠狠抓住左手臂,指甲用力往下压,钝的痛楚一下子弥漫上来,然後延伸到心脏,心一下就抽紧了。

冷魅儿蜷缩的蹲了下来,强迫自己深呼吸,直至有力气站起来。

人心究竟可怕到什麽地步?装出一副关心你的样子,却在利用之後狠狠伤害……

冷意说得对,这个世界上,没人救得了她……

“魅娃娃,你在里面吗?”

洗手间的门被轻轻敲了敲。

镜中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手指紧紧抓著著洗手台的边缘,关节用力得微微颤抖……

“魅娃娃,我进去了。”

门柄一扭,门被推开的声音钻进冷魅儿耳朵。

该死……她竟忘记锁上门……

“还想在这里呆多久?”廖燃缓缓靠过来,照样温柔体贴,说话轻声轻气的。

冷魅儿胆战心惊看著他的身影,象魔鬼一样覆上来,手也环在她腰间。

他的明明是轻柔的落下,亲昵的搭在她腰间,可却力大无比,牢牢的将她禁锢住。

“饿了吗?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廖燃呼出的气轻轻打在她耳畔,她不易察觉的一颤,他眼中带上了笑意:“我陪你下去?

“够了!”冷魅儿猛的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带著洗脸未擦干的水珠垂下来:“廖燃,我自问对得起你,我破坏你订婚,你也利用过我,强暴过我,这就算扯平,现在,求你放过我。”

“我说过,订婚的事,我没怪过你,你知道为什麽吗?”廖燃浮上一脸心痛:“我爱的人,从来不是闵丽。这世上,让我最珍惜的人,是你。”

冷魅儿一口气缓不过来,歪倒在他身上。

他一一掰开她紧抓著洗手台的手指,放在自己手里,强迫她与他十指紧密地交握:“别用那种冷漠的眼神看我,你知道,我会心痛。”

“少开玩笑了!”冷魅儿蓦然低吼。只愿泪水将她淹了,顺便把身後这披著温柔外衣的豺狼一同淹死,可惜颤了半天肩膀,却滴不出一点眼泪:“你得到了你想要的,而我已经对你们没有任何用处,放了我……”

廖燃温和一笑:“魅娃娃,就算我放了你,你可以去哪?回冷家?那里,真的是你的家吗?”

耳中又开始嗡嗡作响,廖燃的话一下一下重重砸在她心上。

冷意死了,二十年的依靠,再也没有了……冷家还会有她的位置吗?

廖燃也不再继续,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下楼吧,羽还在等我们。”

……

“怎麽这麽慢?!”见他们下来,严落羽不耐烦的蹙眉。

廖燃看了冷魅儿一眼,笑笑:“魅娃娃赖床的习惯可不好啊。”

去你的赖床!

冷魅儿恨恨的瞪著廖燃,却被他忽然按在椅子上。

餐桌上,面包,煎饼,煎蛋,火腿,还摆了几个小菜。

严落羽伸出保养良好的手指就──杀手的手指都十分细腻,将一杯豆浆推到冷魅儿面前。

她冷冷一扫:“我要牛。”

严落羽抿了抿唇:“豆浆比较有营养,而且容易消化。”

“我要牛,”她面无表情机械的重复。

严落羽放下了筷子,偏头吩咐佣人:“没听到吗?还不快去!”

牛很快被端了上来。

盯著那杯中白色的体,冷魅儿没有动,从胃里强烈的涌上一种想要作呕的冲动。

“怎麽了?不是想喝牛吗?”廖燃看著一动不动的冷魅儿,柔声问。

“忽然不想喝了。”

对面严落羽腾地一声站起来,指尖直直对著冷魅儿:“你存心找茬是不是?!你哪里不舒坦了?!摆出那样一张脸给谁看?!”

他的脾气虽说不好,但这些年在幻夜早已被磨得七七八八,却不知为何,在廖燃担心的看著她的时候,他一下子就火了,凭什麽她可以扰乱他们的心?!

“我哪里不舒坦?”冷魅儿冷笑:“我没有一个地方是舒坦的!跟你们坐在同一个餐桌上,我都感到恶心。”

一个巴掌朝她挥来,却被廖燃挡住。

“羽,别冲动,”廖燃扫了严落羽一眼。

强压下怒气,过了半晌,严落羽重新坐下来。

“魅娃娃,想吃什麽?我让佣人去弄。”

“别这麽叫我!”冷魅儿默默的盯著廖燃:“你不是他。”

眼前的,只是和他长著同一张脸的陌生人,他不是他,不是那个在最痛苦是陪伴她的学长。

廖燃脸色变了变,又微微一笑:“饿坏了对身体不好。”

“你们究竟是在玩什麽把戏?!是要把我逼疯,还是想慢慢玩弄?你告诉我,好不好?”

“怎麽这麽说?”廖燃轻叹一声:“你误会我们了。”

霍然站起,冷魅儿随手将面前的桌面一扫。

一阵清脆玻璃落地声,接著,大厅鸦雀无声,佣人们都垂著头,谁也不敢上前。

严落羽的衣服上沾了少许菜汁,怒极反笑:“魅,你这个样子,真像是个泼妇。”

廖燃却平静地看著她,眼中带著体谅和纵容。

似乎还觉得不够般,她猛然朝严落羽挥掌,既然她难受,也绝对不让他们好过。

“够了!”在严落羽没出手前,廖燃抓住了她的手腕沈下了脸:“给我上楼去!”

於是在两个佣人的搀扶下,她被“请”上了楼。

……

“少爷,不去送送小姐吗?”翼三无声的出现在廖燃身後,他早已已经忘记自己真实的名字,只知道在青翼中的代号是三。

“算了,”廖燃摇摇头:“我去了只会更让她伤心,还是让她毫无牵挂的离开吧。”

“是,”翼三抬起头看了看廖燃的侧脸,又低下了头。

“那边……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

“多派些人保护她。”

“是,”翼三垂著头目不斜视。

透过门缝儿,严落羽冷淡的看著廖燃的背影。

明明那样舍不得,因为怕我伤害她,竟狠心送她走……廖燃,你还真是心疼自己的妹妹。

一个佣人神色慌张的从走廊尽头跑来,直直冲进了廖燃房间,严落羽想了想也跟了进去。

“少爷,我刚刚去收拾魅小姐的房间时,发现她不见了!”

“什麽?!”一向冷静的廖燃也不禁低呼,诧异望向严落羽:“你……没有派人看著她?!”

严落羽也是一脸诧异:“我以为你派了人……”

竟让她从他们眼皮底下溜走,廖燃苦笑了一下,将眼里仅有的情绪都收了起来:“派人去找!”

“是,”翼三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脸上如同死人一样无表情。

Chapter 23

当然知道此刻回冷家是多麽愚蠢的一件事,也许还没走到别墅大门,她就会被廖燃的人抓住,可是她却不得不回去看看。

万万是不能从大门进入的,她只有偷偷潜进别墅。

冷意死後,别墅的防备一定会加强,所以当她翻越墙头,双脚刚落地,一把枪便抵到她头上时,冷魅儿没有感觉一丝意外。

“魅小姐?”看清了来人,保镖立刻收回了枪,他显然认得冷魅儿。

“是我,”冷魅儿点点头。

“您安全就好,这几天,夫人派了很多人找您。”

“找我?”冷魅儿微微一愣。

“您忽然失踪,夫人很担心您。”

冷魅儿沈默半晌,缓缓开口:“现在管理幻夜的人,是母亲?”

“是的。”

“让母亲小心廖燃和严落羽。”

“您……不回幻夜吗?”保镖迟疑的问。

“不,”冷魅儿坚定的摇摇头:“我要走了,告诉母亲,我很好,不用担心我。”

“可是……”保镖有些为难。

“有钱吗?”冷魅儿打断了保镖的话。

保镖疑惑的看著她:“有一些……”

……

将浑身上下所有财物搜集一番,除了刚刚从保镖那里拿的钱,还有一些首饰值些钱,足够生活几天的了,等安定下来,她再想办法。

买了张长途汽车票,逃得远远。

长途车上,她坐立难安,胡思乱想,谁能想到,她也有这样逃亡的日子?在幻夜时,虽然曾在脑子里设想过无数次,但却没有那股勇气逃开。

但无论如何,现在的情况并不算太糟,至少,廖燃他们还没有追上她。

另一座繁华的大都市,是她的目的地。

人越多的地方,相对来说越隐秘,也越容易藏身。

疲惫的,浑身象掏空似的孤零零站在这陌生城市的一角,冷魅儿终於松了口气。

月光如水,从云层中微微的羞涩的探头,在地上拖出她长长的影子。

她呆滞地看著身边流动的人群,迷茫而彷徨。

每个人都行色匆匆,是该回家的时间了,也许,家中早已有人准备了丰盛的晚餐,正静静的等候著他们。

她游走在街头,穿进幽深的巷子。

她在一间小旅馆门前停下,犹豫一下,走了进去。

刺鼻的烟味迎面扑来,嘈杂的打牌声混著俗不堪的话语钻进她耳朵。

“请问……老板在吗?”冷魅儿面无表情的问。

所有人都停下来,眼中露出诧异。

显然的,她的气质实在与这里格格不入。

一个脸圆圆胖胖的中年男人放下手中的牌,了一把油光的额头,堆起笑脸:“您有什麽事吗?”

“住宿。”

“住宿?!”老板微微一愣。

“这里……不是旅店吗?”难道是她走错了?

“是……是的,”男人又抹了抹那亮亮的额头,怎麽看,这样的穿著打扮都不像是会住在这里的人……

“还有房间吗?”冷魅儿淡淡的问。

“有,”男人走到柜台前,盯著电脑看了一会儿:“202,单间,可以吗?”

“可以。”

“麻烦您把身份证拿出来,我需要登记。”

“我身份证掉了,不用可以吗?”冷魅儿问。

老板有些为难,再次看了她几眼,仿佛是在确认她是不是新闻中通缉的罪犯又或者是被悬赏的失踪人士。

冷魅儿蹙了蹙眉,等得有些不耐烦。

看了一会儿,仍没看出什麽端倪,老板掏出一把钥匙和一张电卡:“上去吧。”

拿起它们,冷魅儿登上楼梯。

楼下又热闹起来,几个声音显得特别突兀。

“除了在电视上,我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那麽漂亮的女人。”

“那眼神,那身段,被她扫一眼,他***,我下面都硬了!”

“你们猜猜她是从哪儿来的啊?怎麽会到我们这巷子里?”

“搞不好是哪个富豪的千金,跟父母闹别扭,离家出走呢……”

房间的隔音效果显然是很不好,即使关上了门,她还可以隐隐约约听到楼下的声音。

这些话,如果被冷意听到,恐怕……

冷魅儿蓦然一惊,她怎麽会想到他?甩开心中那莫名的惆怅,她打量著一张床就占据了大部分面积的狭小房间,眉头渐渐舒展开。

值得庆幸的是,这里虽称不上干净,却也不算脏。

还是第一次住这种地方,但她却有种从未有过的轻松。

留了一盏暗灯,裹著衣服,她仰面朝上直接倒在床上,闭著眼睛,却毫无睡意。

深夜,楼下的人终於散去。

一直烦乱的心,似乎也随著吵闹声的消失而散去,过了很久,她终於疲倦睡去。

Chapter 24

这一晚,心里满满的不踏实的感觉令她睡得并不好。

清晨,她出了旅馆。

巷子口摆出了小摊子,即使时间还很早,摊子前已经很热闹。

夹在一群上班族中间,她买了两个热腾腾的包子,不过刚咬下一口,便再也吃不下去。

她承认,她的胃口是被冷家的厨师惯坏了。

反正不是很饿,她将剩余的包子放进袋子里,走进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她需要一些换洗的衣服和日常的生活用品。

从超市出来,回旅店的路上,经过报亭她买了份当日的报纸。

打开房门,将东西放到桌上,她拿著报纸在床上坐下来。

如果打算在这里生活下去,她就必须要找一份工作,只是没有身份证,她也只能打打散工。

在报纸上圈画出几家小公司,她提著包,将报纸塞进去,匆匆出了门。

公交车大概行驶了二十分锺,她来到城市最繁华的地带。

跑了两家公司,他们爽快的收了她的简历,说尽快给她安排面试,忙了一上午,她终於可以歇一歇。

坐在广场的水池边,她用手遮了遮刺目的阳光。

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在公交车上听别人谈论,这座城市已经连续一周都下著细雨。

雨水还没有干涸,地面显得有些潮湿。

肚子适时的传来咕咕声,她打开包,拿出早上已经凉透的包子,犹豫一下,然後张口咬下。

也许是饿的缘故,包子显得不那样难以下咽。

身後的喷泉忽然窜得很高,清凉的水点点洒在她衣袖上,她转身,头仰起,阳光下的喷泉泛著金色的光芒,很是漂亮。

透过喷泉,多年训练出的敏锐观察力让她立刻发现对面身几个一看就知道专业的男人。

她拼命压抑著自己的情绪,不动声色的往後退,却惶恐地撞上一副坚硬的膛。

“抓到你了,魅娃娃,”身後的声音平静而温和。

廖燃!!!

她立即全身僵硬,本能的要逃,被他手臂勾住。

搭在她腰间的手看似亲昵,其实力大无比。

她奋力反抗,居然脱身不得。

“放开!”苍白著一张脸,她低吼:“当著这麽多人的面,你没办法逼我跟你走。”

“是麽……”廖燃极富磁的嗓音在她耳边缓缓响著,他眼睛紧紧盯著她,几缕黑丝遮盖了他的俊美的脸庞,但却遮不住那黑白分明的眸子──冷酷的,宛若冰霜。

见他依然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她终於大吼:“放开我!”

突兀的喊声吸引人众人的视线,周围的人群不知不觉围了一层又一层。

“魅娃娃,太激动对身体不好,”廖燃似笑非笑的,俊朗的容颜隐隐的透著一股愠火,他放开了她,退後一步:“况且你的病还没好。”

“病?!”心里咯!的一响,本能的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她警惕的看著他:“我没有什麽病。”

“这是医院的证明书,”廖燃从昂贵西装的里怀中掏出一张纸,眼神四周一扫,提高了音量:“它证明,我即将要带走的这位小姐是位神病人。”

人群里传来一阵唏嘘,刚刚想要打电话报警的人也都放下了手机。

冷魅儿忽然煞白了脸色。

神病人?伪造一张假的证明,他就是要用这个理由带她走吗?!

一把扯住廖燃的衣领,冷魅儿猛然挥手。

廖燃偏头,轻松躲过,低头揪著自己被抓的衣服,面无表情的将她的手指一一掰开。

眼神示意,两个手下立刻走到冷魅儿身边,一左一右的架起她的双臂。

廖燃不知道从哪里,变魔术般翻出一只针管。

冷魅儿望著那针管,大惧,眼神求救般的望向四周窃窃私语的人群。

“年纪轻轻的就得了这病,”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哀叹一声。

所有人都同情的望向她。

“魅娃娃,这是医生的嘱咐,”强打开她的手臂,廖燃将针尖进她的血管:“镇定剂,只是让你安静下来。”

她大张著嘴,在心里尖叫。

学长……我不明白,究竟为什麽你会变成这样。你知不知道,我整个身体甚至每个细胞里,都还记忆著从前的你……

这麽活生生的一个人,相处了七年,那是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这个人不管是外型、动作、说话的语气、还是那些小习惯都没有改变,你却觉得不认识这个人了。

他走到她面前,温柔地抚她的头发,哄道:“魅娃娃,你累了,羽还在等我们,我们回家吧,好不好?”

没等她回答,眼前一黑,已沈入黑暗中。

Chapter 25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晚上,也许是那针镇定剂的後遗症,冷魅儿有点昏昏沈沈。

披著睡衣坐在床边,抬头盯著房顶一角的监视器,冷笑两声,估计他们现在已经知道她醒来了吧……

果然佣人很快便敲响了房间的门。。

“魅小姐,大少爷让您下楼,”佣人恭敬的说。

冷魅儿没什麽表情,穿好衣服,下了楼。

“折腾了这麽久,过来吃饭吧。”

她看到廖燃站在餐桌旁,扬起嘴角,那抹淡笑,很是轻蔑,仿佛是在嘲笑她奋力逃走却躲不开被抓回的命运。

慢吞吞的拉开椅子,坐下,满桌丰盛的菜肴,她却没有一点胃口。

“怎麽不吃?”金色眼镜下廖燃的冷的眼神忽明忽暗。

“吃……不下,”冷魅儿别过头。

“吃不下?”廖燃笑著重复一遍,忽然板起了脸:“我劝你还是吃一点的好。”

冷魅儿坐著没有动。

“唉,真是个任的孩子,”廖燃无奈的推了推镜框:“那去羽的房间吧,他等你很久了。”

话语里透漏出的清晰意味让冷魅儿身子整个冷了起来,也终於明白,为什麽他要劝她要吃点饭,是怕她的身体禁不住他的折磨吗?

冷魅儿连敷衍的回答力气都没有了,她转身往楼上走去,她甚至感觉连踏出一步都变成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

但是,不踏出去却又不行……

见严落羽,对现在的她来说,是体内一种最深沈的恐惧。她的步伐开始变的缓慢而且沈重,每往上踏一格,她便觉得呼吸愈发困难,膝盖很反的开始发软。

无助与无奈,她的心被这两种情绪满满充塞著,一个人面对空气中的宁静和庞大压力。

几不可闻的,廖燃叹息一声。

羽的事情,他不能管。

对於羽,他充满了浓浓歉意,不论是出於纠结的上一代恩怨,还是出自他本身。

……

站定在严落羽房门前,走廊上明亮的灯光将她的脸照得很白,她抬眼,伸手轻轻推开门,即使痛苦、即使难耐,她还是必须去面对……

严落羽背对著她坐在他习惯坐的懒人沙发上,窗外洒下的淡淡月光让他的黑发像镀上了一层银,闪闪发亮著,很美。

冷魅儿望著这幅画面,忽然有种错觉──这个背影,太过孤寂。

冷魅儿屏息著,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无奈悲伤又随著血漫浸全身,身上的许多地方似乎都在隐隐作痛,强迫的要撬开她脑内努力压制得不堪回忆。

“你总算回来了。”

严落羽没有回头,声音却淡淡的传出。

她踏进了房间,慢慢走到他面前,手指压在显现疲态的眉间,沈默不语的凝视著地板上,由月光映照出交叠在一起的影子。

“没有什麽要对我说的吗?”

严落羽终於起身,那高瘦身影所垄罩下来的暗影让冷魅儿不自觉得後退了几分。

冷魅儿咬牙,不说话。

“魅,为什麽要逃?”

她扯了扯嘴角:“忍耐不了,自然要逃。况且,你们没有囚禁我的权利。”

严落羽的眼眸在昏暗的弱光中散发著惑人的光芒:“我很不高兴,非常不高兴。”

他不高兴,就会意味著她会很痛,非常痛。

“道歉,虽然你的逃跑并不是一句道歉就可以交代了事的,但却能稍稍平复一下我的怒气,”严落羽很“好心”的为她指出一条明路,可她显然不领情。

冷魅儿眉头蹙拧,身上衣服被撕扯、裤子被褪下的声音传来,她黑亮亮的眸子飘忽不定。

“是要压著你,尽兴的做个好几回,让你双腿无力,无法离开房间?还是要在你的脸上脖颈间种满吻痕,让你遮遮掩掩个好多天?”严落羽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月光洒在他白皙的肌肤上,竟有种说不出来的豔:“我想……还是从今天开始,就让你整天待在床上,哪里都不能去好了。”

她对上他深邃的眸子,他眼底透出寒意令她感到惶恐。

将她推倒在大床上,严落羽扳开了她紧闭的双腿,连扩张和习惯的时间都不给,蛮横的提著勃发的欲望入她的紧涩。

稍微的摆动腰杆,都能让冷魅儿痛不欲生,严落羽明知道,却故意以猛烈的顶撞让她感到难受。

冷魅儿的大腿部微微颤抖著,严落羽的暴让她忍不住夹紧双腿,想要减缓他冲撞的力道。

紧致的水蜜被强硬的打开、填满、灌塞,那种冲击感、入侵感、撕裂感都让冷魅儿疼痛的喘著,但更让她觉得难受的是心里那种强烈的无力感。

冷魅儿的脸扭曲而泛著潮红,大口的喘著气,每呼吸一口气,都异常困难:“你就这麽痛恨我麽?”

痛恨?

严落羽如风暴般席卷著冷魅儿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你利用我杀死冷意,用手段把我困在这里,把我踩在脚底下肆意践踏、侮辱,又是因为什麽?”

严落羽被她一连串的失控的问题问到,原先带著怒意的脸色都僵了,却不知该怎麽回答。

拧了拧好看的眉头,严落羽第一次说话有些不利落:“我并没有痛恨你,我只是……”

只是什麽……他反问自己,却怎样都接不下去。

因为,答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第六部分

Chapter 26

当严落羽皱著眉在她体内释放了灼热的体时,她几乎就要喘不过气来,汗水细细的从头顶和背部泌出,但同时也松了口气。

该结束了吧……

那大概是一种复杂的心理,当他退出时下体感到空虚,而当他进入时又是难忍的钝痛。

然而,事情却不如她所想像的简单。

当严落羽抽出他令冷魅儿感到可怕的分身之後,不消多久,她的双腿再一次被架起,腰杆被抬起,严落羽残忍的提著再度勃发的欲望入她红肿不堪的水蜜,然後,律动、占有、满足欲望,又接著进行同样一轮的折磨。

“住手……够了……唔……”

冷魅儿终於发出求饶信息,她听到自己的喉头不断发出可悲的呻吟,身下像被用什麽尖锐的硬物给贯穿、拓展开来,但严落羽却执拗的,用手掌扣著她的腰,强而有力的占有她,她摇著头,胡乱的哀求著他停止。

严落羽不是没有听见冷魅儿的求饶,他听见了,听的清清楚楚,但他不打算停手,他要她用身体记住这次逃跑的教训。

张开润红的唇瓣,严落羽白牙轻启,俯身一口用力咬住了冷魅儿前小巧、粉红的粒。

“啊!”

前传上近乎撕裂的疼痛让冷魅儿惊呼了声,弓起了背,这动作却让两人牵连在一起的地方磨蹭得更加剧烈。

良久,严落羽才不舍的松开口。

忍著痛冷魅儿往自己前一望,右侧的红樱完好的挺立著,但右侧的一个小小的齿痕明显的印在上面,还渗出了点点鲜血,模样看起来有些凄惨。

严落羽留恋似的伸出舌尖将冷魅儿粒上的鲜血的舔拭干净。

伤口被津沾湿接触到空气的疼痛、以及被舌尖细细扫过的诡异麻痒混在一起的感觉让冷魅儿大大的打了个颤栗。

“魅……”他低喃著冷魅儿的名字,用力的挺著腰杆,将自己顶到最深处。

“唔……”漂亮的脖颈果然向上扬起,但立刻软弱无力的倒下,冷魅儿脸上不知何时,已经纵横了一片分不出是汗水还是泪水的热流:“痛……放了……放了我……”

“不够……还不够……”

停不下来,本来应该会产生的无限怜惜、心疼,严落羽却发现此时的自己压儿挤不出这一丁点,占据他心的,只有对冷魅儿强大的欲望、占有欲和自私心态……

“不要……不要用这种方式……”

不要用这种方式对待她,他可以打她骂她,那不过是疼痛而已,她能忍,但不要侵犯她,贯穿她,这会将她逼疯。

她也是会崩溃的……

一切就好像是场噩梦般,在第一次被侵犯之後,几度她从梦中清醒时,都以为一切不过是场梦,而就算连清醒著,她都恍恍地觉得一切是这麽的不真实。

“魅,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严落羽在她耳边低喃著,就像是催眠一样:“但只有这样做,你才会觉得害怕吧……”

……

淋浴间里一片雾湿,白茫茫的热气充斥著,从上方落下的热雨,哗啦的打在冷魅儿冰冷的身体上,有些刺痛。

即使再暴,严落羽也没让她的身体受到伤害。

热水同样的淋打在严落羽身上,朦胧雾气中,他双眸却是清澈过分的漆黑,冰冷的凝视著冷魅儿。

无力的靠在浴缸边缘,冷魅儿用力的眨掉了眼睫上的水珠,双腿使不上一点力气,连动都很困难,更别说是靠自己站起来。

他拿著毛巾轻轻擦著她的背,拂过每一个由他亲手造成的青紫印记。

她的喉咙涩涩的、疼痛著,犹如骨鲠,她舔了舔唇上的水珠,却异常苦涩。

浴室偏高的温度让人头脑昏沈,连感官都迟钝了,以至於当他的手指没入她下体时,她竟没有一点反应。

真的是太累了,肩膀耷拉下来,眼皮也沈得不愿意睁开。

严落羽的手指很灵活,此时却不带任何情色的味道,仿佛真的只是想将她彻彻底底洗干净而已。

“真恨不得撕碎了你……” 严落羽抽出手指,环住她的腰,轻轻在她耳边摩挲,字字清晰:“为什麽你眼中……从来都没有我?”

一开始,只是有目的的接近她。

想知道被幻夜首领冷意在意的女人究竟有多麽特别?明明身在污垢之中,却有著那样清冽的眼神。接触她之前,他猜想她应该向来都是天独厚的被关注著、被宠爱著,他的命运是这样悲惨,为什麽她就可以幸福的活著?可是他错了,当他无意之中看到她娇嫩的肌肤上,集中在锁骨的部分有著惨不忍睹的青青紫紫时,那时的震惊让他整个心都乱掉了……

然後愈是深入就愈觉得无法自拔。

她用轻蔑到几乎漠视的眼神注视他,激发了他不甘的情绪,所以才开始去纠缠,忍不住伸手去帮她,想要看到她笑,不希望她难过。身心都泛著蠢蠢欲动的兴奋感,原本以为时间一但久了,他对她的兴趣就会减淡,但实情却不如自己所预想的。成天缠著她,跟在她身後,却无法填补那种兴趣和莫名的愉悦感,而甚至连情欲也被逐渐诱发……

每当愈是接近、对方愈是不能忽视自己,就会有一种无与伦比的快意……然而似乎连被注意到都觉得不够,而是贪婪的、任的又渴望的,恨不得对方只眼里只有他一个人,只把他当作中心点做为运转方向重心──那是种浓烈至极的情感。

杀了冷意是他进入幻夜的目的,只是慢慢的这目的,似乎又多了一层深意。他讨厌她被其他男人碰,那时,他心底常常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她,只能是他的。

要冷意死,要自己成为她的依赖。

可事情又向著不确定的方向发展,哥哥是一个威胁般的存在,他知道他们感情很好,却从未想过会好到这种地步。

明明压住她的人是他,她却将期盼的目光看向廖燃……

原来冷意死了,她的目光依然不会在他身上停留。

欺凌她、侮辱她、侵犯她──都好像只是为了获得注意,并不是因为恨意所采取的行动。

所以当她痛苦的问起:“你就这麽痛很我麽?”

他很肯定的说了不是,因为从头到尾,他对她没参杂著一丝痛恨存在。

但究竟是什麽,他就回答不出来了。

明明知道是种很浓烈的情感……

生命中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压得人快喘不过气的“感觉”,他自己也说不明白,那到底是种什麽样的“感觉”……

Chapter 27

究竟,对她是什麽样的态度?

严落羽明白在自己还没搞清楚对冷魅儿的那种特殊情结前,他是无法找出一个准的词汇回答这个问题的。

……

当冷魅儿被按在沙发上,对著廖燃闪烁著不明笑意的双眸时,不可避免的,她想起了一些不好的记忆。

可廖燃只是拿出了一个数码相机。

“魅娃娃,我们认识这麽久,还没留下一张合影,”廖燃微笑。

“抽什麽疯?!”廖燃的这抹微笑让从头到尾没过表情的冷魅儿皱了下眉头,但一闪即逝。

“魅娃娃,最近你脾气越来越大了,”廖燃用平板的语气说,将拿在手里的数码相机递给一旁的佣人,自己坐到冷魅儿身边。

冷魅儿腾地一声站起来,面色深沈。

“怎麽了?”廖燃伸手拉她。

“别碰我!”冷魅儿猛的甩开,脸上尽是厌恶神情。

“魅娃娃,你总是这样任,”廖燃没有生气,耐著子去哄她:“别跟我耍小孩脾气,好不好?”

“你要照自己照个够,我没兴趣,”冷魅儿面无表情的拒绝。

“魅娃娃……”廖燃的声音比平时略显低沈:“就一张……一张就够了。”

“何必对我放下姿态?又何必征求我的意见?”冷魅儿冷笑:“用暴力解决问题,不向来是你的所长?”

“我就知道……你会怪我。”

“怪你?”冷魅儿哼了一声,字字清晰:“不,我是,恨你。”

廖燃怔住。

冷魅儿是故意要惹怒他,比起暴,现在的温柔更加让她难以忍耐。

“没关系,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不会再恨我,”短暂的失神後,廖燃微微一笑。

蹙起漂亮的眉头,冷魅儿把已经不够冷静的视线瞪向廖燃。

廖燃将她重新按回沙发,将手搭在她的肩膀。

算了,依廖燃的格,如果她不肯和他照,他一定会缠到她答应为止……

脸上又恢复了冰冷,冷魅儿没有再拒绝。

……

脚步蓦然搁浅在半空中。

刚从楼梯下来的严落羽刚好看到廖燃亲昵的搂著冷魅儿的画面。

虽然冷魅儿脸上没什麽多余的表情,可也没有表现出反感……

他忽然想到,当自己碰她时,她却是那样的挣扎,厌恶得仿佛自己是个什麽脏东西一样……

莫名地,他就是很在乎……他有种想发飙,又知道发飙後只会让她更加讨厌自己的无力感。

褐色的眸子一冷,严落羽整张漂亮的脸孔都沈了下来。

“二少爷,您下来了,”为廖燃他们照相的佣人恭敬的朝严落羽鞠躬。

严落羽冷冷嗯了一声。

“羽,我和魅娃娃在照相,”廖燃回过头,笑著问:“你要不要来?”

掌下的身体顿时僵硬起来,廖燃低头看向冷魅儿,只见她淡然的脸上明显的浮现出不快。

心里一股火又被冷魅儿强硬的态度挑起,某种酸意直接从严落羽的心里呛到喉咙了。

明明同样帮助过她,也同样伤害过她,为什麽她对他们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强压下即将爆发的怒气,严落羽别过头:“无聊。”

廖燃松开了手,站起来,走到严落羽面前,抓住严落羽的胳膊,硬是将他拽过去。

“除了父亲在世时照的全家福,我们也再也没有合照了吧?”廖燃嘴角浅浅的扬起好看的微笑:“趁著今天,我们也照几张吧?”

严落羽眼神不由得瞟向冷魅儿。

“啊,魅娃娃也没意见吧?”廖燃顺著严落羽眼神望去,立刻了然。

冷魅儿面无表情,没有同意,但也没有拒绝。

严落羽愣了愣,莫名地,那股呛到喉头的酸又不是这麽强烈了,取而代之还有种让他心痒痒的轻松感。

……

窗外月色朦胧。

廖燃为冷魅儿掖好被子,俯下身吻吻她的额。

冷魅儿睫毛轻颤,身体却没有他第一次这麽做时的僵硬。

习惯,果然是很可怕的东西。

默默的做完这一切,廖燃转身刚想离开,袖子却被拉住。

盯著抓著自己袖子的修长苍白的手指,廖燃诧异的转回身。

“魅娃娃,怎麽了?”

“明天我想出门走走,”冷魅儿轻声说。

“我又没有把你关起来,随时都可以出去,”廖燃笑了笑:“我去安排。”

……

次日起床,冷魅儿从满满的衣柜中随意拿出两件衣服,穿好。

门外的车子已经准备好,她钻进去。

可还没等她说目的地,司机已径自开动车子。

“这是去哪里?”

“去电影院,廖先生特意没有去公司,订了两张票,想和魅小姐一起看,”司机见冷魅儿脸色越来越差,陪笑道。

连她做什麽都想好了,原来他昨晚所说的“安排”竟是这个意思。

“停车!”冷魅儿捏紧拳头,气不觉往头上冲。

司机立刻踩下油门,车子在路边停下。

“魅小姐不舒服?还是需要什麽东西?我立去买。”

“不用,我今天忽然不想出去了,回去吧。”

“这恐怕不行,廖先生叮嘱过的,一定要我将您送过去,”司机说话虽客客气气,可语气却带著明显的强硬。

“如果魅小姐没有其他需要,我们就快过去吧,时间快到了。”

车子再次启动,冷魅儿忽然变得很安静。

对著司机,大发雷霆有什麽用?始作俑者是廖燃。

影院服务生将她带到包间,廖燃已等候在里面。

她坐到他身旁,没有看他。

他也没有说话。

电影很快开始了,是一部关於前世今生的爱情电影。

一壶凉茶,两座石凳。千年银杏,百年孤独。

是轮回,是守候,是原罪,还是救赎。他在阳边界苦候五十年,她经过树下刹时恍惚,他见到她时热泪盈眶,她听他故事时目光模糊……纵然饮汤过桥,又怎洗得掉前世情仇,爱未凉,茶已凉,当她在镜中看见前世红妆的自己,再回首时,他已奔赴下一场轮回……

“今生今世,我们走的路都错了,时间不对,地点也不对。来生我们再会,来生,我会等你,”她说。

“我们前世都身不由己。我以为今生碰到她,我们可以重头再来。我可以让她幸福,可是我没有想过的是,也许今生的她正生活得非常幸福。我想给她的一切,她都已经有了。其实我想要的,不就是给她幸福麽。所以只要她是快乐的,这快乐是不是我给的,能不能等到她,都不重要了……”他说得很轻,带著欣慰。但泪却轻轻落下来。

片中,女主角在那株银杏树下,把他手中的枪指向了自己的口,砰的一声,一切归零。她倒在他怀中,穿著他们初遇时那袭红衣服。

看电影时,在冷魅儿耳畔反复回响的,是女主角那句:“茶凉了,我再去给你续上吧。”

冷魅儿很难受,心隐隐的痛著,为他们一而再的错过而心痛。

他轻轻搂住她的肩膀。

她没有推开他。

“爱若逢时,一生便足够,何苦要等到来生?”廖燃脸色平静,拍著她的肩膀,笑道:“我第一次知道我的魅娃娃这样多愁善感。”

身体微微一僵。

在幻夜那麽多年,她早就应该磨练得心如止水波澜不惊,而今天,却为这样一部电影而伤心。

是离开幻夜之後,她变得脆弱了吗?还是……为爱情感到悲哀……

“饿了吗?”廖燃拉著她站起来,她挣了挣,他却执拗的搂著她的腰:“我订了餐厅。”

Chapter 28

午餐安排在一家著名的西式餐厅。

穿著白色公主礼服的小姐轻车熟路的将他们引领到窗边的位置。

冷魅儿默不作声的坐下,那是一个绝好的位置,想来廖燃订这位置是花了些心思的。

来之前廖燃已经点好了餐,服务员很快将食物端上来。

两份牛排,一盘虾,一壶柠檬茶,还有一些花样新奇的小甜点。

牛排上来时,一阵阵浓郁的香气,令冷魅儿胃口大开。

“小心烫,”廖燃拿起刀叉一点点将冷魅儿盘中的牛排切成小块。

她静静的看著他细心的动作,心里却泛著阵阵难过。

“多吃些,你最近瘦了,”廖燃一边将虾放进她盘中,一边笑著说。

许是真的心不在焉,一块小牛掉在她裤子上。

廖燃一步跨出,蹲在冷魅儿身前,拿著手巾细细的擦著。

“我还是去下洗手间吧。”

廖燃站起来,动作优雅而流畅:“好吧。”

冷魅儿立刻起身,一头往前走。

“小姐,洗手间在这边,”服务生很友好的提醒。

“谢谢,”冷魅儿略略尴尬地点头,心神不宁的往洗手间走去。

明亮的大镜子映出她绝美的脸,她微微扬起唇角,镜中的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有时候她会想,如果自己没有这样一副出色的容貌,是不是就不会招惹那麽多是非?

感应水龙头的温水哗哗流出,轻柔的打在手上,很舒服,冷魅儿用浸湿的纸巾擦著衣服上刚刚沾上的油渍,油渍的颜色变浅一些,但依然没有完全洗去。

整理整理衣服,冷魅儿出了洗手间。

对面的男洗手间刚好走出来一个人,她低著头没有注意,直直撞到了那人身上。

“对不起,”飞快的抬起头,冷魅儿抱歉的说。

盯著面前有些秃顶的男人,她发现好像有些眼熟,尽力搜刮著脑海中的记忆,却怎麽都想不起来。

男人同时也微微眯起眼睛打量著她,忽然咧嘴一笑:“魅小姐,好久不见。”

冷魅儿下意识的蹙蹙眉,能认识她的人,自然去过幻夜。

“冷老大一死,魅小姐就再也没出现在人前,可是让我好想啊,”男人轻浮的说,暧昧的伸手想勾住冷魅儿的肩膀:“魅小姐,你变得更漂亮了。”

“拿开你的脏手,”冷魅儿往後退一步,冷冷的看著男人,突然想起了这个男人是谁。

徐正,是知名地产公司的老总,以前经常光顾幻夜的生意。

“现在还敢耍脾气?!以前仗著冷意宠你,你目中无人就算了,现在这个大靠山都没了,你还凭什麽还心高气傲?!”徐正脸上露出一股狠之色:“要麽现在跟我走,要麽我就在这里把你办了,钱我会汇到幻夜的。”

“滚开!我已经不是幻夜的人了,”魅儿皱著眉,厌恶感更重,毫不掩饰自己的感觉。

“那更好,省的麻烦了,跟了我吧,我早就想要你了,之前冷老大那麽护著你,谁都不让碰,”徐正的肥下巴一颤一颤的,只有眼神还算是有些神采:“想来是你的床上功夫太好了,让身为你养父的冷老大都对你深深痴迷。”

“让开!”冷魅儿冷冷盯著徐正,面对他污秽的话语,她强压下心中怒气。

“你认为我会就这样放你走?!”徐正低笑,伸手了一把冷魅儿的脸:“你的滋味我还没尝过呢!”

啪!

一个巴掌毫不留情的甩上徐正肥厚的脸颊。

简直找死!冷魅儿脸色不变。

徐正哪里想过自己居然会被一个女人打了,立刻大怒,伸手抓著冷魅儿的手腕就要往男洗手间里拉。

“放开她。”

伴著低沈的话语,一直手按上徐正的手,硬生生的将徐正的手拉开。

“廖董?”徐正微微一愣:“您怎麽在这儿?”

“徐总,公众场合这麽暴的对待一个女人,有失风度吧?”廖燃淡淡一笑,忽然注意到徐正脸色那不自然的红肿。

见廖燃盯著自己的脸,徐正尴尬的偏过头,遮住那半张脸,暗骂这麽狼狈的时候怎麽就让他撞上了个熟人?

“这个女人太放肆了,不教训不行,”徐正狠狠道。

“徐总何必跟个女人发这麽大的火?”廖燃平静劝道,一副息事宁人、宽怀大度的面孔,伸手推了推冷魅儿:“魅,还不快跟徐总道歉。”

冷魅儿霍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廖燃。

徐正也是一愣。

“廖……廖董……您认识她?”脑中灵光一闪,徐正不确定的问:“难不成,今天您是和她在这里吃饭?”

“有什麽问题吗?”廖燃问。

“您……不知道她是幻夜的人?!”徐正满脸诧异。

“现在已经不是了,”廖燃缓缓说:“我和魅很早就认识了。”

原来她现在是廖燃的人啊……这个廖燃,不仅把冷意弄死了,还把冷意的女人也霸占了……哦,不对,搞不好本就是他们两个联合起来杀了冷意,想把幻夜纳入囊中的,可惜遗漏个施凌。

徐正脸色一变再变,虽然他不怕廖燃,却也有些忌惮,有著廖燃这个大靠山,看来暂时他是不能动冷魅儿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徐正匆匆说,转身。

“徐总,”廖燃叫住了他。

“还有什麽事?”徐正停下来。

“魅还没跟您道歉,”廖燃沈声说,将冷魅儿扯出来一步。

冷魅儿僵在原地,紧抿著唇,片刻一字一顿的说:“我没做错什麽,为什麽要道歉。”

“你打了徐总,”廖燃面色平静:“这就是你错。”

“那是因为他……”

“不管是因为什麽,总之,向徐总道歉!”廖燃无情的打断了冷魅儿的话。

那个冷漠可怕的廖燃又出现了……冷魅儿只觉口堵堵的,别过头咬紧下唇,眼中现出一丝哀伤。

为什麽要这样羞辱她?为什麽要她承受这些屈辱?

想当年,给徐正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动她。

如果,此时站在这里的人是冷意,徐正恐怕早就没命了……

那个男人……虽然对她残忍,但却从没让她在外人面前受过一丝委屈……

酸楚不住的往心上涌,是啊,她现在是仰人鼻息的活著,她的自由,是他“赐予”的,她不过是他开心时就千般宠溺,不开心时就任他搓扁揉圆的娃娃。

“不用了,”一脸看好戏的徐正忽然开口,别有深意的看著廖燃:“女人啊,还是不能太惯著,要多管教,否则真就是无法无天了。”

“我自有分寸,不劳徐总费心了,”廖燃缓缓说。

徐正眼神飘向冷魅儿,冷哼一声,小妖,早晚让你哭著爬上我的床!

Chapter 29

手指紧握成拳,力道大得指尖泛白,冷魅儿终於朝那张笑的淡然的脸上挥去。

手臂在半空中被拦下来……

廖燃抓著冷魅儿的手臂,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褪去。

“你认为,我会让同一个女人打两次?”廖燃问得很冷冽。

手臂传来阵阵的麻痛感,冷魅儿盯著廖燃,眸子里有廖燃从未见过的神情。

有失望,有恨意,有不甘,独独没有感情。

廖燃呼吸忽然一滞,他从未想过也会有这样一天,她会用这种的眼光看他。

“放开我,”她说。

廖燃踏前一步,将她笼罩在自己身影下,遮住她头顶灯光。

“为什麽要这样对我呢?”廖燃松开手,轻叹一声,忍不住问面前的人。

冷魅儿笑了,这话,应该由她来问才对吧?

明明他才是主宰者,却要装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廖燃眯起眼睛望著她的绝美的脸,她的薄唇明明那样美,可笑总是冷的。

“魅,以前的你不是这样不讲道理的。”

“道理?”唇边泛起一丝轻蔑的笑容:“你居然跟我讲道理?!”

“为什麽你就不能体谅我呢?”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在你跟你弟弟折磨我的时候,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魅娃娃,你是真的不懂吗?你知道冷意在外面有多少仇家,我要花多少心血,才能保护你不受伤害,才能让你安安心心呆在我身边,不被他人骚扰?”廖燃用一万分的温柔抚她的脸:“你懂的,你都懂的。”

“别碰我,”冷魅儿冷冷相对。

空气再次沈重起来,只听到彼此不平静的呼吸声。

“这饭恐怕是吃不成了,”廖燃苦笑一声:“回家吧,我们需要好好聊聊。”

……

啪嗒一声,门被锁上。

“做什麽?”冷魅儿立刻警惕的看向廖燃,在这样封闭的空间内,她实在无法坦然。

“我只是不希望有人来打扰我们,”廖燃伸出了手,想上冷魅儿黑发交错覆盖的额头。

冷魅儿盯著朝他覆来的手,忽然往後一缩。

“魅娃娃,我一直都没有把你当成朋友,”廖燃倏地将冷魅儿狠狠地压在床上,他低伏在她身上,望进她慌乱的眼底,两手拽住她的衣服向相反方向用力拉扯。

扣子迸裂和衣服的撕裂声响让冷魅儿凉了整片背脊。

“这就是你所谓的聊聊!”

竟是用这种方式?!

廖燃那一向是温暖而清澈的棕色眸子内,冷魅儿却只看见冻极了的寒霜。

“因为,我知道,我们绝不仅仅只是朋友,”廖燃嗓音轻柔,撕扯她衣服却是异常暴。

“魅,我无法回头了,”廖燃眼皮轻颤著,将唇贴在她柔软冰冷的唇。

上一次,他占有了她的身体。

而现在,他第一次吻她。

吻远远比能表达出更多涵义……

心中空荡荡的欲望,一瞬间被填塞。他张口伸出红舌,细细的舔过冷魅儿闭合的唇线,灵巧的敲开她的上下唇,猛烈朝撑开的皓齿入侵。

廖燃用舌轻触著冷魅儿的舌尖,黏热的触感以及残留的甜味,令他兴奋著,满足著──曾经在梦中做了不下千百次的事,终於以这样动人的方式实现。

“啊!”

舌尖忽然传来强烈的刺痛,要不是廖燃及时抽出,恐怕舌头都要断掉,即使这样,舌还是被咬了。

擦去唇角溢出的鲜血,廖燃的大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迫她直视他的双眼。

强大的压迫力道令她脸部疼痛而难受,她近乎窒息。

“为什麽要背叛我?!”喘著气,冷魅儿低吼。

“魅娃娃,冷意的死不过是整件事情发展的催化剂,也就是说,即使冷意没死,最後我终究是会得到你、侵犯你,将你困在我身边……”廖燃另一手忽然上冷魅儿的腿,暴的扯开了冷魅儿的裤子和内裤:“我会一直拖延著、忍耐著不去动你,不过是对你和你所谓的友谊保存著最後一丝怜悯罢了,然而怜悯总是会消失的,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一股火忽然往上窜、直直燃烧,冷魅儿红了眼眶,目露凶光,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向廖燃扑去,将廖燃撞得不得不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冷魅儿一把掐住了廖燃的脖子,两手使劲的往里掐:“凭什麽,凭什麽!”

她不是他的所有物,他凭什麽要这样对她,凭什麽背叛她的感情!他好自私!好自私……

“收回去!将那些话收回去!”他仍然高傲轻松的神情令她手指发软,中的某个部位开始疼痛了起来。

冷魅儿掐在他颈子上的力道并不足以致命,但廖燃还是用力将她的手指一一掰开,一个巴掌朝她打去。

嘴里立刻尝到了血腥味,她被打得歪倒在床边,脑袋晕晕沈沈的,耳边嗡嗡作响,半天都不能动弹。

他……居然打她?!

廖燃拉过冷魅儿,将她唇角的血轻轻的仔仔细细的擦去。

“疼吗?”廖燃沈声问,眼里有一丝愧疚之色。

她呆呆的看著前方,眼神有些放空。

“魅,我不喜欢弄伤你,我只是希望你乖乖听话,待在我身边,就这样而已,”廖燃来回抚著冷魅儿的臂膀,像安抚又像挑逗,他低下头,轻轻的吻著冷魅儿唇角的淤伤,血腥味溢满两人口中。

“放开我!”冷魅儿忽然低吼,咬著牙,一字一字:“放!开!我!”

“不放,”廖燃爱抚著冷魅儿的身子,用嘴唇撩拨她的红樱、锁骨、耳垂和所有敏感部位:“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如果你挣扎,我不会像以前那样让著你,而是以力制力;如果你抵抗,我也不会放开手,而是把你把绑起来,好好的教训。你想要乖乖的听话或是挣扎抵抗,对我来说都没有差别,但吃亏的是你自己。”

“魅……都已经到这个程度了,就别再期待我会对你有多温柔,”廖燃仿佛是总结的陈述。

心一点一点下沈,她感觉心中有一股压也压不下的情绪,但并非全然都是即将被男人侵犯的恐惧,更多一点的,是难以忍受的背叛感、不被在乎感受。

“你……不是廖燃。”

如果她不是廖燃,她心中就不会这样难受。

“我是,你知道的,我是,”廖燃将她缓缓放倒在床上,拉开她的双腿。

她捂住耳朵:“不是,你不是!”

“这才是真正的我,”廖燃指尖宛如灵蛇滑入冷魅儿的私处,按压在密合的入口处,渐渐施以压力而後探入。

“住口!不许你侮辱他!”

怎麽可能,面前的这个人,怎麽可能是廖燃,那个温柔的万分体贴的廖燃……

冷魅儿胡乱的挥手,却被廖燃一一挡下来。

廖燃扯下领带在她恨恨的目光下将她双腕缚住。

“怎麽就学不乖呢?”廖燃似无比惋惜。

手指细心的潜入、按抚、扩张,廖燃不希望当自己进入的时候令她受伤。

“滚开!”冷魅儿踢动双腿,被廖燃重重按下。

“别逼我把你双腿也绑起来!”廖燃厉呵。

忽然,冷魅儿闷哼了一声,因为男人抓著她的腰杆向下碰撞,将自己的坚挺全数送入了冷魅儿体内。

那种缓慢而原始的律动,明明不是很痛,却让她沈痛的无法呼吸。

廖燃的双手按冷魅儿的纤细腰部,每一个顶撞,就好像要将她整个人掏空似的,廖燃积极的进犯著,掘则、捣著、刨剜著她的身体。

睫毛似乎已经湿润,但是她没有哭,她不会在他面前再留下一滴泪──因为他不值得。

廖燃拥著冷魅儿的身体,看见她极度隐忍的表情,总会忍不住想要亲亲她的眼角、亲亲她的嘴唇──那是安慰,但并不代表他会停下此刻像是只野兽般的占有。

“魅,看,你的身体没有拒绝我,”廖燃在她耳边轻语:“其实我们都有享受到,何必忍耐?”

即使心中再抗拒,她的下体还是紧紧咬住廖燃的欲望,更可耻的是,她感觉一股热流从下体涌出逐渐蔓延至四肢。

所有的神全部都集中在那结和处,每次入时造成的可怕满胀感,让冷魅儿有种身体要被拆散的错觉。

“习惯我,接受我,”廖燃在冷魅儿耳边低喃著,就像是催眠一样。

冷魅儿全身颤抖,紧闭著眼睛,躲著廖燃如同以往般凝视著她的温柔表情。

她怕,她怕只要一睁眼,就会沦陷,在迷乱中忘记一切。

那样的眼神,属於廖燃……从前的廖燃……

从体内蒸腾而出的热度几乎灼伤了她的皮肤,她的身体随著他的冲撞而摆动,意识愈来愈远……

Chapter 30

冷魅儿眼睛紧闭,脸色有些疲惫,在刚才那场爱中她显然耗费了太多体力。

廖燃把玩著她的发,将它们缠绕在手指上,一圈一圈,一松手,柔韧的发丝又迅速弹回原样。

“魅娃娃,你没睡吧?”廖燃轻声问。

身旁的女人呼吸平稳,没有一丝醒来的迹象。

“真是拿你没办法,”廖燃笑著吻了吻女人的眼皮。

可是,她还是没有睁开眼。

廖燃微微眯了下眼眶,忽然伸出食指与中指夹住她的鼻子。

没办法呼吸令冷魅儿不得不睁开眼睛,顺便狠狠瞪了某人一眼。

“我就知道你没睡,”廖燃下巴放到她的头上,蹭了蹭。

“我累了。”

“我知道。”

“那你就不能安分一点?!”冷魅儿忍无可忍。

“我想跟你说说话,”廖燃笑。

“我不想和你说。”

“可你正在跟我说。”

冷魅儿闭上了嘴巴,重新合上眼睛。

“魅娃娃,你就不想知道我和羽在遇见你之前的事?”廖燃叹息。

冷魅儿没有动,仿佛真睡著了一般。

“很奇怪吧,明明是亲兄弟,为什麽羽不姓‘廖’?羽是跟他母亲的姓,”廖燃顿了顿,径自说下去:“我父亲娶了我母亲,五年後,又娶了第二个老婆,那时我才知道,父亲本不爱母亲,他爱的始终是羽的母亲。很不可思议吧?在这样的社会中,怎麽会容许这种事情的存在?但,这样的事情却屡见不鲜,毕竟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够了,我不想听,”冷魅儿忽然睁眼,冷声说。

“可是,我想讲给你听,”廖燃亲了一下她的耳垂。

冷魅儿哆嗦了一下,第一次感觉,他像个无赖,自大任。

“但是,六年前,趁著父亲去外地谈生意,我的母亲借著一点小事将羽母子二人赶出了廖家,之後父亲便不经常回家了,母亲终日郁郁寡欢,终於生了场大病,熬了一年,还是离开。其实那时我并不知道,一切都是父亲计划好的,包括母亲会赶走他们母子都在他计算之内,羽一被赶出廖家,父亲背著羽的母亲将他送去幻夜做卧底,”廖燃苦笑一下:“我和羽里应外合,我们都只是父亲统一黑道所利用的棋子。羽为廖家牺牲很多,我明知羽在里面有多麽不快乐,过著怎样的生活,却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著。”

廖燃低头看了看冷魅儿,虽然她没什麽表情,但是他知道她在听著。

“由於母亲的关系,自小我和羽并不亲近,比起兄弟之情,我对他更多的是愧疚,我可以在外面风光无限,而羽却只能活在暗处,”廖燃轻轻地把手搭在冷魅儿的腰上,身体向她靠了靠,冷魅儿没怎麽动,於是他抱得更紧了:“我想补偿他,要他回到廖家,把这几年他失去的都还给他,魅娃娃,你能明白我这种心情吗?”

冷魅儿抬头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讽刺一笑:“所以他要我,你就将我送给他?”

“是。”

冷魅儿忽然痛恨他此刻的诚实。

“不要怪羽,他一直是个可怜的孩子,”廖燃俯下头,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发丝:“要怪,就怪我吧。”

“廖燃,你的吻不是时光机,无法载我们回到从前,”冷魅儿偏过身子,背对著他,将床边的台灯关上。

身後传来一声轻轻叹息,黑暗中冷魅儿大睁著眼睛,直到耳边传来廖燃的微鼾,她翻过身子,盯著廖燃模糊不清的脸,也轻轻叹了一声。

……

被太阳光叫了起来,廖燃去浴室冲了个澡。回来的时候,冷魅儿还埋在床上睡著。廖燃凑过去:“魅娃娃,该起床吃饭了。”

冷魅儿迷糊地应了一声,但没完全清醒。

廖燃笑了笑,换了一套衣服。

在廖燃穿好衬衫时,冷魅儿醒了,掀开被子下了床,就要往门外走。

“魅娃娃,”廖燃立刻拉住了她,指著面前的十几条领带:“帮我挑一条。”

冷魅儿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

“帮我挑一条,”廖燃堆起笑脸。

耐不住廖燃的缠,冷魅儿没好气的朝著那些领带随意一指。

廖燃立刻抓起那一条,眉开眼笑:“魅娃娃的眼光果然很好。”

冷魅儿瞥了廖燃一眼,环抱起手臂:“还有事吗?没事我下去了。”

其实……他还想让她帮他打上领带的……

不过……她的脸色……怕是要到爆发边缘了吧?

算了,慢慢来吧,反正以後有得是机会。

……

吃过早点,廖燃去上了班,冷魅儿坐在客厅中看著电视。

严落羽朝她走过去,将手中的东西扔到她腿上:“上次的照片,洗出来了。”

冷魅儿缓缓低下头,面无表情的拿起照片。

照片里的三个人,只有右侧廖燃一人在笑,眼神是她熟悉的温柔,左侧的严落羽则是别过头,只照上半边脸,仿佛是有些赌气,被挤在中间的她脸上没有什麽多余表情,却显得无比纤细。

捏著照片的手指慢慢使力,冷魅儿忽然冷笑一声,站起来。

严落羽看著冷魅儿从抽屉里拿出剪刀,重新回来,将照片拿到他面前,在照片中她与严落羽之间的位置,一刀剪过。

照片裂成两半,严落羽忽然觉得自己的心也像被剪成两半那样。

“什麽意思?”严落羽愣了好久。

“告诉你,你和廖燃,永远都不一样,你,只配活在暗处,”冷魅儿笑容冷:“难道你不觉得自己是多余的吗?”

“谁告诉你的?!他跟你说了什麽对不对?!”被戳到痛处,严落羽失去了冷静。

冷魅儿却没有回答,她一直在笑著,那笑容在严落羽看来是那样的刺目,直直刺进他心里,穿出一个血淋淋的大窟窿。

狠狠抓住冷魅儿的手臂,将她往地上一推,自己骑上去,开始疯狂的撕扯她的衣服,忽然手一僵,指尖上刺目的鲜红令他不得不停下动作。

严落羽连忙翻身到一旁,焦急的问“哪里伤到了?!”。

冷魅儿唇上血色尽褪,张了张口,却疼的煞白了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冒出。

翻过她的身体,严落羽眼眶猛的一缩。

“赶快叫医生过来!”严落羽朝从远处跑来的佣人大吼。

“是,”佣人飞快的回答,匆匆跑到电话旁。

“魅,看著我,不痛不痛的,”严落羽将她抱起,让她背朝上趴到沙发上,小心翼翼的用剪刀剪开已粘在伤口上的衣服。

冷魅儿光滑的背上,此刻被刀子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很深,血源源不断的从伤口中涌出。

严落羽拿出药箱,给她简单的处理伤口。

“忍著点,”严落羽沈声说,开始给伤口消毒。

冷魅儿痛得直抽气,却紧紧咬著下唇,不吭一声。

佣人很快将医生带到客厅,严落羽沈著脸退到一旁,捡起地板上还染著血的水果刀。

地板怎麽会有一把水果刀?是哪个佣人这麽不小心?况且他记得之前并没有的,否则他怎麽可能注意不到?

Chapter 31

廖燃一接到严落羽的电话,立刻从公司赶回了家。

连拖鞋都没换,廖燃急急的奔上楼,脸色显然很不好。

冷魅儿的伤口已经缠上纱布,此刻正闭著眼睛趴在床上,廖燃走到床边,刚伸出手想碰碰她,手腕却被严落羽拉住。

严落羽朝门挑挑眉,松开廖燃的手腕,自己先出去了。

廖燃看了一眼冷魅儿,也跟著走出去,随手带上了房间的门。

“刚睡著,别吵醒她,”严落羽开口。

“怎麽回事?”廖燃蹙眉沈声问。

“是我不小心将她推到地上,我没想到那里有把水果刀,”严落羽虽然不愿承认,但他的确有些自责。

“羽,凡事适可而止,”廖燃语气是少有的严肃:“我们把她困在这里,不是为折磨她。”

“我知道了,”廖燃这麽说令严落羽有些不快。

廖燃转身,扭动门柄,忽然手一顿:“这几天不要碰她了,如果你不想让她伤口又裂开的话。”

没等严落羽回答,廖燃已进了房间,严落羽本想跟进去,门却在自己眼前合上……

气急败坏的伸腿踢门,却在半空硬生生停下来──冷魅儿还在睡觉。

那一脚最终落在走廊的墙上,严落羽暗骂一声,朝自己房间大步走去。

……

仿佛是做了一场悠长的梦,醒来是全身疲倦。

口被压得生疼,她不知道自己维持这个姿势有多久。

房间的灯被打开,她立刻闭上眼睛,待适应後又缓缓睁开。

“要喝水吗?”廖燃倒了杯清水,在床边坐下,扶起冷魅儿的身子,让她半侧著靠在自己肩膀,避免压到伤口。

冷魅儿想要接过水杯,却被廖燃拦下,她也就由著他喂了。

“你是在和羽对著干吗?”廖燃叹气:“多大了,还跟小孩子一样。”

“你认为是我一直针对他?!”冷魅儿笑了两声,声音却没什麽力量。

廖燃只是看著她不说话。

“你太高估我了,”冷魅儿也瞅著他,忽然轻蔑的一笑。

廖燃认真思考了一下,忽然说:“也许羽是冲动了些,你多忍忍。”

“忍?”冷魅儿不怒反笑:“我当然是在忍,否则现在你看到的搞不好就是一具尸体。”

“我会跟他说说……”廖燃眼中浮现一丝痛色:“对不起。”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冷魅儿避开他的目光:“因为你欠我的,远远超过了‘对不起’这三个字所能代表的涵义。”

心中一痛,廖燃慢慢站起来,默不作声的扶著她侧身躺下来,帮她盖上被子,又掖好被角。

“好好休息,我出去了,”廖燃拨开冷魅儿刘海,在她额上轻轻一吻。

冷魅儿看著他离去的背影,眼神逐渐冷下来,然後又换上一副淡然无波的样子,慢慢闭上眼睛。

……

伤是小伤,於是躺了两天,冷魅儿就下了床。

这两天,她没有见过严落羽,反倒是廖燃经常出现,连处理工作都在她的房间。

“呆不住了?”廖燃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身後,无比自然的扶住她的手臂。

“我又不是虚弱到这种地步……”冷魅儿不满的低喃,倒也没拒绝。

“下楼吗?怕你无聊,於是我让人买了几张碟片,”廖燃笑著说:“我想应该是你喜欢的电影,要去看看麽?”

在几部电影中,冷魅儿选择了这部动画片。

他们并肩坐在沙发上看,静静的,很投入,没有什麽交谈。

黑色幽默的开场,月光下恍惚出艾米丽寂寞忧郁的侧脸,歌特式破旧的婚纱,**的身,还有那个差阳错的戒指,美好得无与伦比的幻象。

即使经历了最邪恶的背叛,死亡仍没有夺走她的甜美天真,她能再一次痴痴等待打算欺骗她的男人,也许这就是僵尸新娘最动人的地方。

她在月光下起舞,她那早已停止跳动的心脏突然痛楚,眼泪瞬间滴落。她阻止维克多喝下终寿酒。因为艾米丽恍然间明白,什麽她该得到,什麽她应该放手。

“我爱你,但是你不属於我。”

她在月光下把枯萎的花束抛给新人,把戒指戴到她手上,然後离开。她灰白的侧脸在月下忽然散发光芒,躯体幻化成无数白色的蝴蝶飘飞消散,如同他画的蝴蝶。

……

“其实……这部影片很温馨,起码艾米丽一直都是乐观的、活泼的,”他搂住了她的肩膀。

冷魅儿叹了一声,眼角余光瞥到不知何时站在他们身後的男人,忽然对廖燃绽开了一个笑容。

廖燃看见她笑,有点没想到,但他还是咧了一下嘴角。

身体忽然被用力拉扯,她脱离了廖燃的怀抱,伤口不小心撞上严落羽的膛,她吃痛的皱起眉。

严落羽二话不说抓著冷魅儿的手臂就往楼梯上拖。

“羽,你这是做什麽?!”廖燃急忙拦住他。

“我苦苦忍耐了好几天,哥你倒好,过得相当快活啊?!”严落羽眼中已没有半点温度。

“你在说什麽?!”廖燃低呵,按住严落羽的手:“放开,放开她。”

“这里,还轮不到你说放就放!”严落羽的抽出手,拳头狠狠砸在廖燃的腹部。

腹部的一拳让廖燃眼前猛地发黑,身子不由自主地就跪在了地上,疼得钻心,接著身体又被拎起来,严落羽抓著他的头发把他的头往墙上撞去。

冷魅儿早已愣住,任凭严落羽拖著双腿无力的自己上了楼,消失在拐角看到的最後一幕,竟是一缕鲜红的血丝从廖燃的额头缓缓流下……

……

“开门!”廖燃拍打著紧闭的门,大吼重新扯裂了额头的伤,血流得更多:“严落羽,你给我出来!”

“你放她出来!严落羽,你这样做一定会後悔的!”

“真烦!”严落羽骂了一声。

冷魅儿大口的喘著气,但身上猛烈的力道却让她快透不过气来。她感觉自己的腰快被他拗折成两半了。

门外廖燃的声音渐渐小了,最後完全消失了。

“碍事的人终於离开了,”严落羽冷笑一声,忽然想到她的伤,伸手把她身体翻转过来,让她她跪在床上,他再一次冲进那紧致的水蜜。

身体被动的随他玩弄,她感觉下体不断被他烫人的热度不停填充、盈满著。

“慢一点……”

听到她的求饶,他微微眯起眼眶,然而她放下身段的求饶却没让他的动作停止下来。

他冰冷的双手转过她的脸,望进她被撞得失去焦距的瞳仁里。

严落羽的气息因激烈的动作而显得有些紊乱,他忽然笑了一下,俯下身舔了舔冷魅儿的睫毛。

冷魅儿惶恐的睁大眼睛,严落羽脸上此时的笑容令她不寒而栗。

“魅……”严落羽唤著她的名字,低下头开始用舌尖舔著她的嘴唇,最後用齿贝撕咬著她的唇瓣。

“不要……”她虚弱的抗议著,下体忽然一阵猛烈的抽动,令她没来及闭合的唇发出依依呀呀的呻吟。

冷魅儿气愤的瞪著他,却无能为力。

严落羽抬起头,用指腹摩挲著她被他啃得豔红的唇。

他依然笑著,笑得诡异。

她感觉他笑容背後隐藏著怒意。

“魅,笑一个,就像你刚刚对他笑的那样,”严落羽忽然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要求。

她那样的笑,从未给过他……在客厅,怒气一下子就从他身体某处炸开了,於是将她不由分说的拖进房间,狠狠占有。

他究竟是中了什麽毒?仅仅两天没有碰她,竟是如此想念她的身体……

冷魅儿咬著牙,努力将涣散的目光重聚,对严落羽怒目而视。

这样的目光刺痛了严落羽的双眼:“为什麽你对他就能笑出来?对我,永远是这样一副痛恨的表情?!”

严落羽从她身体退出一些,又重重灌入。

冷魅儿扬起漂亮的脖颈短促的啊了一声,喘息声更重。

“魅,你有多久没有冲我笑过了?以前就算是笑,大多也是敷衍的,但是哪怕你敷衍的对我笑,我都会很开心……”严落羽用脸颊磨蹭著她的发鬓处,声音闷闷地,略带沙哑:“可是,你连那麽一点的微笑,都不愿意给我了……”

冷魅儿厌恶的皱起眉头,凭什麽,凭什麽?!她凭什麽要对他笑?要对如此伤害她的人笑?!

她是疯了,才会那麽做。

严落羽低沈的闷哼一声,终於将他体内的兽释放在她体内。

冷魅儿立刻喘息著瘫倒在床。

“为什麽不肯笑呢?”仿佛是一个求学好问却得不到答案的学生,严落羽也轻喘著,凝视著她的侧脸,流泄著的神情竟是期待落空後的失望。

这又是凭什麽?他凭什麽要期待?!

“怎麽可能笑出来?”冷魅儿冷笑一声。

“为什麽?”严落羽不死心的问,一口一口的轻啄著她的脸颊,将她身子翻过来,又在她背下塞了个枕头,怕碰痛她的伤口。

明明是一个简单的问题,明明是一个彼此都知道答案的问题,他却死揪著不肯放,冷魅儿平静的看著近在咫尺绝美的脸,心绪有那麽一瞬间被扰乱了。

严落羽的唇弯成好看的角度,彷佛是在引诱她学他露出一样的的弧度:“只是对我笑,有那麽困难吗?”

重重叹息一声,冷魅儿勉强拉扯著嘴角让它呈现一个弧度。

“不是这样的……你对他笑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严落羽很不满,用手指将她两侧唇角向上提。

冷魅儿没有阻止,任凭他扯弄著她的脸。

终於他还是放弃了,委屈一点一点浮现眼眶,似不想让她看出他的狼狈,他重新翻过她的身子。

“为什麽就不能对我笑呢?好好的,发自内心的笑……”分开她的双腿,严落羽抬高了她的臀部,俨然是要开始另一轮的掠夺。

冷魅儿轻哼了声:“如果你放了我,也许有一天我会对你笑。”

话音刚落,他的进入让她沈重地闷哼。

“是吗?那样你就会对我笑?魅,我不是傻瓜……放你离开,你还会出现在我面前吗?”严落羽亲吻著她的後颈,伴随在他轻笑声之後,便是沈默状态中,体钝重的碰撞声。

第七部分

Chapter 32

门打开了,廖燃猛然从走廊的地板上跳起来。

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干涸的血还好笑的挂在额头,难得见到廖燃这样狼狈的样子,严落羽忍不住一笑,但他很快就再也笑不出来了,因为廖燃的拳头已经毫不客气的朝他脸招呼上去。

技巧的用右肘去挡,手臂刚抬到一半,严落羽又放了下去,硬生生的接下廖燃愤怒的拳头。

砰!的一声,严落羽整个人摔了出去,一头栽到走廊的地上。

那撞击的力道实在不小,严落羽从地上爬起来,晃了几下才站稳住了身子。

嘴角一阵火辣辣,抬手一抹唇角,指尖刺目的鲜红突然让他身体里嗜血细胞躁动不已,但他很快将那股冲动压下来,因为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人,是他的哥哥。

“解气了吗?一拳还一拳,公平得很,”严落羽挑挑眉,唇边的笑容带著十足的邪气。

廖燃脸沈下来,黑色瞳仁里充满著戾气,骛的吓人,上前一把抓住严落羽的衣领:“你竟敢跟我动手?!”

“这不是让你打回来了?”严落羽轻笑。

“你把魅怎麽样了?”廖燃的眼神充满危险。

“你在门外不是听得清清楚楚?”严落羽故意眨眨眼睛,语调暧昧,挥开廖燃的手,整理整理被抓皱的衣领。

“严落羽你给我听清楚,”廖燃沈声说:“我绝对不允许你胡来。”

“知道啦,知道啦,罗嗦,”严落羽散漫的甩了甩头,大摇大摆的往自己房间走去。

廖燃沈的盯著严落羽的背影,松开的拳头重新紧握……

……

空气蔓延著情欲过後的味道,廖燃蹙了蹙眉,放轻了脚步走近床边。

“唔……”

冷魅儿忽然睁开了眼睛。

“吵醒你了?”,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了点点红痕,廖燃微微别开了头,竟有些不忍去看:“要洗个澡吗?”

“痛……”冷魅儿咬著牙,额头冒出冷汗,似很痛苦。

廖燃连忙掀开被子,只见她背後的纱布已渗出了不少血。

“估计是伤口裂了,我去拿药箱,”廖燃感觉口好像被什麽堵住了,闷闷的,心里蓦地升起一股火,可那一团火似乎又被什麽包住了,发不出来就只能压在心底,他第一次有些後悔将她抓回来困在这里。

向本来已经愈合的伤口此时再次崩开,外翻著,血淋淋的。

目光一缩,廖燃几乎是咬牙切齿:“那家夥下手真是没轻没重!”

廖燃怕伤口感染,只能重新消毒。

冷魅儿咬著牙承受再一次的煎熬,身体在经过严落羽折磨後,本就没什麽力气了,她很快感觉眼前变得模模糊糊的,断断续续的闷哼也从齿缝间溢出。

廖燃的额头也开始冒出汗,身体深处某个地方随著她的痛哼不断颤抖著,某种恨意直接从他的心里冲到喉咙了。

重新包好伤口,廖燃一低头,发现冷魅儿不知何时已经晕过去。

廖燃站起身,叹了口气,从浴室拿出清水浸湿的毛巾,又回到床边,擦拭她全身。

双腿间的私密部位红肿一片,廖燃迟疑一下,从柜子中拿出药膏,挤到手指上,然後慢慢没入了她的下体。

冷魅儿身子扭动了一下,连眉头都皱起来,似乎有些难受。

廖燃停顿了一下,等著她适应,然後开始慢慢转动手指,又往更深处探了探,里里外外的都擦上。

冰凉的药膏似乎让冷魅儿的眉头缓缓舒展开,冷魅儿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沈沈睡去。

廖燃终於放下心来,替她盖好被子,又关上了房间的灯,然後才离开。

明亮的走廊上,廖燃忽然停下脚步,看了一眼自己隔著裤子都能看出鼓胀的下体,无奈一笑,看来他现在急需去冲个冷水澡。

……

又到了梅雨季节,空气中都是一股潮湿味道,天灰蒙蒙的,压得人喘不上气。

冷魅儿站在园子中,漫无目的的走著,淋了一身的雨。

“哈楸!”大大打了个喷嚏,冷魅儿单薄的身子一颤。

“伤刚好,就淋雨,是想再生病吗?!”

半埋怨半担心的声音从身後传来,冷魅儿转过身,半边唇角轻轻扬起:“怎麽找到我的?”

廖燃静静看著雨中的她,柔顺的黑发被雨水打湿了,向下垂著,披在整个肩膀,有种和平时淡然感不太相同的味道,身上的薄衣因为雨水而紧贴著玲珑的身材曲线,漂亮的锁骨、纤细的腰身,似乎和裸身时的曲线没有两样……

“就算你躲开了佣人,”为了阻止自己的胡思乱想,廖燃走近她,将自己外套披在她身上:“廖家大虽大,但还是就这麽一丁点大。”

就好比在一个有局限的、棱棱角角的地方玩捉迷藏,虽然一开始鬼总是很难找到躲起来的人,但时间一久,也会透躲藏者的藏身之处。

冷魅儿淡淡的笑了,白白的牙齿在红唇下若隐若现,透著朦胧的雨丝,竟有种说不出的妩媚。

廖燃怔了一下,也跟著笑起来。这些日子,他感觉她对他有了些不同,她不再对他怒目而视,甚至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会很平和,仿佛真的回到了从前,她会对他笑,跟他聊天。

也许……她真的开始接受他们现在的关系,也试著去适应,只要她敞开心扉,他有信心可以打动她,令她完全接受自己。

“回去吧,冲个热水澡,如果你不想感冒的话。”

她轻嗯了一声。

心里忽然暖暖的,喜悦涌上心头,廖燃牵住了她的手,五指紧扣:“地滑,小心。”

她抬头看著他一眼,又看了看两人紧紧交缠的手,目光有些闪烁。

……

冷魅儿洗澡,廖燃坐在沙发上等她。

许是无聊,廖燃起身,躺到冷魅儿的床上。

鼻间充斥的是她的味道,淡淡的,不算浓烈却醉人的芳香。

他闭上眼睛贪婪的呼吸著,心里是一丝丝的甜蜜。

浴室的开门声传来,廖燃立刻坐起来,轻咳两声,掩饰刚刚的失控。

冷魅儿虽然看到他坐在自己床上感觉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

“洗了这麽久?”廖燃一边不满的开口,一边朝她走过去。

“嗯,热水很舒服就多泡了会儿,”冷魅儿用毛巾擦著湿发,一缕带著水珠的黑发忽然垂到脸侧,被廖燃用手挑起。

“我来吧,”从她手中拿走毛巾,廖燃轻柔的擦著,沐浴後的清新味道仿佛成了小猫的爪子,挠得人心痒痒。

冷魅儿坐下来,任他替自己擦著。

“要吹一下吗?”廖燃停下来,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问。

“不用,这样就好,”冷魅儿轻声说,忽然偏过头,不轻不重的擦过他的唇……

意外的吻,令两人都有些发怔。

廖燃先反应过来,眼中带著笑意,声音轻轻的,却带上了一丝沙哑:“怎麽了?”

“有……酒吗?”

Chapter 33

喝了不少红酒,冷魅儿重重倒在床上。

廖燃也跟著躺下去,属於冷魅儿的体香混著浓烈的酒香,竟成了一副最有效的催情剂。

廖燃翻身压到冷魅儿身上,用手掌撑起身体,打量著冷魅儿的脸。

漂亮的面孔没有什麽变化,但却散发著与平常截然相反的慵懒味道,他知道,她醉了。

冷魅儿酒量他是了解的,能让她醉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她自己想醉。

冷魅儿已经有点想睡了,脑子有些沈,但廖燃的双手开始褪去她的衣服,好吧,她承认脱去衣服身上舒服多了。

她是真的想睡了,然而每当她闭上眼,廖燃在她身上游走的手指却又不停的唤醒她,在每处留下火热的温度。

“嗯……别闹……”冷魅儿胡乱的挥著手,却毫无攻击力,软绵绵的手臂甚至还带上了一点欲拒还迎的味道。

为了让她闭嘴,廖燃卷著浓烈的温度袭上她的唇、夺去她的呼吸。

大脑似乎停止了运转,她朦朦胧胧的知道他们在做什麽,却又没有个明确的答案,只有不停的施放愉悦的因子,尤其当廖燃那白皙修长的手指揉捏著自己敏感的红樱时,她甚至有种身体飘起的轻盈错觉。

“嗯啊……”冷魅儿发出了饱含情欲的喘息。

酒醉後的身体实在是太诚实了……廖燃握深邃迷人的的双眸掩藏不住笑意,他抱著她的身子,啃吻著她的颈项,由下而上的舔舐著,她的身体和整个人都令他著迷,像是药猛烈的毒瘾般令他难以戒掉。

廖燃来回舔著她的肩头,眸子内是浓的化不开的欲望,腿不动声色的到她两腿之间,轻轻一用力,就令它们分得更开,刚想展开攻势,身下的女人却不知何时,早已沈沈地闭上了双眼,发出均匀而细微的呼吸声──她竟然睡著了。

“不会吧……”廖燃的眉心隐隐地出现了浅浅的川字,惋惜的叹了一声,很是不满。

……

“你怎麽在这儿?魅呢?”严落羽拉住专门照顾冷魅儿的佣人。

“小姐她在楼上,”佣人低著头回答。

“哦,”一想到冷魅儿在楼上,严落羽心情就大好起来,恨不得立刻见到她。

“二少爷……”佣人叫住严落羽,神色有些慌张。

“怎麽了?别支支吾吾的,”严落羽不耐烦的说。

“大少爷……也在上面……”

严落羽漂亮的脸孔立刻完全沈下来,过了好久才想起来佣人还站在一旁:“知道了,你去忙吧。”

上了二楼,严落羽刚好碰到廖燃从冷魅儿的房间走出来。

“哟,这是怎麽了?一脸的欲求不满?”严落羽凑过去,将手搭在廖燃肩膀上。

廖燃不客气的拉开他的手,微侧了脸,故意似地放慢声音道:“我看是有人看不惯吧。”

一阵沈默,严落羽没有开口,廖燃也没有开口,气氛尴尬宁静的诡异,压迫得连空气都仿佛静止。

廖燃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严落羽,转过身:“我要去睡了,你要是太闲,就回公司帮忙。”

严落羽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消化廖燃的话。

太闲……离开幻夜,又不愿去青翼,他的确没什麽事可做,忽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严落羽无声的笑了……

……

不喜欢冷魅儿和廖燃接触,严落羽的办法简单而有效──从早到晚缠在她身边,减少他们见面的机会,反正他有的就是时间。

冷魅儿似乎也察觉了严落羽的变化,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睡觉,他几乎无时无刻不出现在自己面前,就算自己洗澡他都等在浴室外。

他倒没做出什麽过分的事,但对於冷魅儿来说,天天见到脸上挂著天真笑容实则内心狠毒的男人已经够受的了。

冷魅儿终於被他缠得心烦意乱,开始不断躲著他,她每次都藏在别墅不同的角落,只要能拖延他找到她的时间,她就愿意去尝试。

冷魅儿又吸了口气,她环顾四周,想著接下来要去哪里。

回房间会被严落羽立刻找到,去花园又更显眼,书房藏了几次,每次都被很快找到……

泄气的往车库的大门上一靠,冷魅儿忽然感觉很无力,竟然要这样不停躲躲藏藏的……

即使明知道不管如何闪躲,最後都会被他找到,但她能躲则躲,怎麽都不想让那个家夥轻易得逞……

“还真是一点自由都没有……”喃喃自语著,冷魅儿褐色的瞳仁一沈,踢了踢地上的石子。

“魅!我们去吃饭吧!找了你这麽久,我好饿哦!”

严落羽恶魔般的声音忽然从不远处传来。

背脊立刻挺直,冷魅儿心里一阵哀呼。

“滚开,我不去,”没好气的朝他低吼,她真是受够了!

“不要对人家这麽鲁啊!”严落羽堆起满脸灿烂的笑容:“走吧走吧,听说市中心新开了一家中式餐厅,我们去试试看吧?!”

“我不饿,让开!”冷魅儿猛推了一下严落羽,却被後者顺势抓住了手腕。

“那等你饿再去?没关系的,我饿著没关系的还可以减肥,嘿嘿,”严落羽一点都没有生气,相反的,心情相当不错。

“你是不是傻了啊?!听不懂我的话吗?!我说我不去!我!不!去!”面对这样一个牛皮膏药,打不走甩不掉杀不死,冷魅儿感觉自己越来越暴躁了。

“可还是要吃饭的啊!”严落羽神秘兮兮的一笑:“我放了厨子们一天的假,除非自己做饭,否则是吃不到东西的哦!”

冷魅儿刚想开口,只听严落羽接著说道:“如果魅想吃我做的东西,我当然更愿意留在家里,放心,我厨艺不错的!”

严落羽眨了眨眼睛,这样可爱的表情出现在他那张绝美的脸上,竟让人不觉一丝做作。

“够了!”冷魅儿猛的闭了一下眼睛,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走吧。”

Chapter 34

为什麽这个该死的碍事鬼要跟来?!

严落羽愤愤不平的瞪了身後面无表情的廖三一眼,恨得牙痒痒。

……

“少爷吩咐过,只要魅小姐离开别墅,属下就要跟随保护,”别墅外,翼三无声的出现在他们身後。

“有我在,还需要什麽保护?!”严落羽挑了挑眉,没想到廖燃会把最得力的属下安排在别墅。

“为什麽要保护,我想羽少爷比我更清楚,”翼三别有深意的看了严落羽一眼,却面不改色。

“信不信我杀了你?”严落羽握了握手指,带些试探意味地问道。

“翼三听命於少爷,少爷吩咐过,就算是拼了命也要保护魅小姐,”翼三回答得不卑不亢。

严落羽脸色忽然沈下来,扬高眉尾,眯起了那伴著长长睫毛的漂亮眸子,浑身散发出一种危险气息,似随时会爆发。

翼三直直的看著前方,即使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也许瞬间就能要了自己命的高级杀手,脸上也丝毫没有畏惧。

冷魅儿忽然扑哧一声笑了,打破了沈寂。

“那就跟著吧,”冷魅儿看了一眼翼三,又问严落羽:“你没意见吧?”

脸上立刻挂起大大的灿烂的笑,严落羽讨好般的表情与刚刚的冷冽判若两人。

“没意见!当然没意见!”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说动冷魅儿跟他一起吃饭,可不能因为无关紧要的人破坏了他的约会!

对,没错,这就是他和她的第一次约会!

於是……

怎麽看怎麽怪异的三人,同时出现在餐厅。

“您好,请问是三位吗?”服务生礼貌的问道。

“两位,我昨天已经预定了座位,”严落羽对服务生说,又看了看身後的翼三,邪气的勾起唇角,一开口便咄咄逼人:“真是不好意思啊!只能麻烦你站著了。”

“先生,可以加一个座位的……”

严落羽扫了一眼服务生,後者立刻闭上了嘴。

“没关系,我站著就好,”翼三的声音依然没什麽温度。

“那最好了,”严落羽冷笑一下。

冷魅儿紧抿著唇,被服务生引领到一个安静僻静的位置。

严落羽坐到冷魅儿对面,脸色泛著喜悦。

翼三站定在冷魅儿身後,环视了一下四周。

一脸脸闷地抬起头,冷魅儿沈不悦的目光定在严落羽身上。

“怎麽了?”严落羽挠了挠头:“一直盯著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你昨天就订了座位?!”冷魅儿缓缓开口:“那麽今天的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是啊,”严落羽毫不否认,漂亮过分的脸上笑容更深:“就算你不愿意,我也有办法把你拖来。”

冷魅儿靠到椅背,双臂环,冷哼一声。

“您好,请问两位要点些什麽?”服务生将菜单放在桌面,向他们推荐:“我们餐厅的特色菜有湛香鱼片、蟹黄豆腐、盐酥**,主食中水晶饺,油酥饼很受顾客欢迎……”

“吃水晶饺好不好?”严落羽看著冷魅儿:“好久没吃到了呢。”

严落羽的眸子中满是期待,显然是很想吃,冷魅儿勾起唇角,露出了将严落羽当成小狗耍把戏看的眼神:“没兴趣。”

“哦……”严落羽虽然有些失望,但立刻扬起笑脸:“那魅想吃什麽?”

冷魅儿拉过菜单,手指飞舞:“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这个……”

服务生迅速的记下。

严落羽微微抬高身子想看她点什麽,可惜几次努力都没有成功,忽然眼神瞄到服务生的本子,扫过上面的菜名,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

蟹黄豆腐、油焖大虾、清蒸鲈鱼、海鲜汤……

“怎麽了?不舒服?”冷魅儿合上菜单,递给服务生。

“没有没有!”严落羽立刻感到有些受宠若惊。

菜很快就端上来了,冷魅儿吃了几口,一抬头,发现严落羽眼带微笑的盯著她看,盘中却没有一点食物。

“不是说饿了吗?怎麽不吃?不合胃口?”

严落羽看见她红润的漂亮薄唇扬起了好看的弧度,忽然有些失神。

看著他不回答只是盯著自己,冷魅儿微微蹙眉,放下了筷子。

“啊!不是不是,魅点的菜当然合我的胃口!”

严落羽飞快的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豆腐,犹豫一下,放进口中。

“味道还不错吧?”冷魅儿笑了笑。

严落羽点点头,坐在坐位上沈默了好一会儿,忽然腾地站起来,大步朝洗手间走去,都没来得及跟冷魅儿打个招呼。

冷魅儿怔怔的看著他背影,忽然拍著桌子爆笑,笑得连眼泪都跑出来了。

“您……不知道羽少爷对海鲜过敏?”身後的翼三忽然开口。

“知道啊,”冷魅儿笑得几乎岔了气,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拉了拉翼三:“快坐下,我们一起吃吧,别浪费了,味道很不错的。”

翼三没有拒绝,慢慢走到先前严落羽的位置,坐下。

“服务生,再拿一副碗筷!”冷魅儿语气轻快的说。

……

吐得天昏暗地的,肚子里本就没什麽东西,吐出来的都是酸水,他不仅对海鲜过敏,而且还超级讨厌海鲜的腥位。

洗了把脸,严落羽走出洗手间,脚步有些浮。

回来时,他怎麽也没有想到,翼三正坐在他的位置,还跟冷魅儿有说有笑的!

他不是保镖吗?他不是应该像个机器一样的没有表情吗?!明明是他的约会,却被这个家夥完全破坏了!

严落羽自然而然的把这一切都怪到了翼三的头上,怒火直往头顶上冲。

“啊!你回来了啊,”冷魅儿先发现了脸色铁青的严落羽,放柔了声音,语气有些埋怨:“对不起啊,我听翼三说你对海鲜过敏,我之前不知道啊……你怎麽不直说呢?!”

翼三抬眼看了一下冷魅儿,没吱声。

“没关系没关系,”严落羽一愣,连忙摆摆手,眼神又忿忿的盯著翼三後背。

“啊……看你没回来,我就让他坐下来了,”冷魅儿笑著解释,忽然问:“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不会……”严落羽泄了气般的朝服务生招招手:“这里加一个座位……”

Chapter 35

“翼三,你是什麽加入青翼的啊?”

冷魅儿话一问出,不仅翼三抬起了头,连还沈浸在不满情绪中的严落羽也抬起了头。

“问这个做什麽?”翼三虽奇怪,但还是很认真的回答:“从有记忆开始就在了。”

“廖燃一定对你很好吧?”冷魅儿笑嘻嘻的问。

翼三点了点头:“很好。”

“上次在花园中看到你在浇花,真看不出像你这样的男人也喜欢花花草草的,”冷魅儿笑著说。

翼三脸上难得出现尴尬的神情:“偶尔会打理一下……”

严落羽颦著眉心,漂亮的黑眸沈了下来,寒意在里头流淌著,餐桌下的手攥紧成拳──为什麽她要这样关心翼三?!

“下次可以带我一起去,我对打理花草也很在行的。”

翼三犹豫一下:“好啊。”

咬牙切齿得暗骂了声,严落羽没好气的用筷子了盘中一块儿鱼,往冷魅儿的碗里一丢:“菜都凉了,快吃。”

“我饱了,”冷魅儿忽然夹起碗中的鱼片放到了翼三碗中:“你吃吧,站了那麽久一定很饿了。”

严落羽嗖的一下起身,一把拽起冷魅儿,几乎把她抗起来,所有人都惊诧著看著这个场景,只有翼三立刻上前拉住了他。

“羽少爷,请您放下魅小姐。”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严落羽一脸冷:“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如果让哥知道你跟她这样亲近,你认为他会放过你吗?”

她是他们的东西,绝不允许其他人碰!

翼三紧抿著唇:“少爷不会怀疑我的。”

严落羽冷笑一声:“找死!”

谁也没看清严落羽是何时出手的,又是怎样出手的,待大家反应过来,翼三的身体已经撞到墙上,然後又砸到了椅子上,又从椅子上滚了下来。

翼三再也不动了,趴在那里,一点反应也没有。

严落羽冷冷看他一眼,然後大著步子走了出去。

“你干什麽?!放开我!”头朝下的被他抗在肩膀上,血往脑袋上冲,涨得生疼,冷魅儿捶打著严落羽。

严落羽也不说话,把冷魅儿扔在副驾驶上,扣了安全带,严落羽开著车,绝尘而去!

……

直接被拖进房间,冷魅儿恶狠狠的使尽力气甩开严落羽的手。

“你疯了啊?!到底想干什麽?!”揉著被抓红的手腕,冷魅儿心里头不知怎麽就是有种不祥感:“说出去的是你,现在拉我回来的人又是你!”

“不拉你回来……你是还想和他在一块儿吗?!”严落羽目光冷冷的,半扬起嘴角,带了些轻蔑:“他不过是青翼养的一条狗!那个狗东西哪里好了?!值得你给她夹菜?!”

而且给的,还是他夹给她的……

“跟翼三有什麽关系?!莫名其妙!”冷魅儿退了一步,与他拉开距离:“况且,我和谁说话,跟谁在一块儿,又关你什麽事?!”

“怎麽会跟我没关系!我是你的……”话激昂的说到一半,严落羽忽然停顿住。

“我的什麽?你要说同事?还是朋友?前者的话,我们都离开了幻夜,早就不是了!後者的话……你认为你还有资格成为我的朋友吗?!”冷魅儿讽刺的扯起嘴角,却发现严落羽以一种很怪异的神情望著她。

“你究竟要干什麽?!”冷魅儿瞪著严落羽:“我没时间陪你在这儿耗!”

不待冷魅儿将话说完,下一秒,手臂被严落羽抓住,身体被用力甩到墙上。

後脑和背部都重重的砸上了墙,她还来不及为那震荡回过神来,严落羽却压了上来。

“我想干什麽?忍耐这麽久不碰你,你说我想干什麽呢?”严落羽盯著冷魅儿,眼中满是杀气。

冷魅儿忽然瞪大了眼睛,眼中浮现了慌乱,但只是一闪而过,又被她迅速压下来。

“你疯了啊!”冷魅儿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却不愿就这麽输了气势。她使劲儿把严落羽推开,然而才刚把他推离,耳旁磅的一声,严落羽的掌又按上了她身旁两侧,把她困在狭小的圆形空间内。

“我-想-干-你!”严落羽一字一字的说,他冷笑著,手指暧昧的滑进冷魅儿的衣服里。

挑开了文,严落羽的手指重重按在她前颤栗的红樱之上。

“放开我!”冷魅儿终於意识到他是要来真的,立刻爆出怒吼,一把拍掉严落羽在自己身上游移的手,晶莹明亮的眸子里闪著愤怒的烈焰。

“还用重复一遍吗?”成功的看到她眼中的恐惧,严落羽满意的笑了,故意放慢了声音:“看来不用了,你已经非常理解我的话了。没在餐厅里当众上了你,还把你带回房间,已经算是对你的仁慈了。”

冷魅儿脸色忽然变得煞白:“疯子!严落羽,你真是个变态!”

“那在变态身下还能叫得那麽欢的你又算什麽呢?”严落羽挑挑眉,撕掉她的衣服,抬高她一条腿。

“我没有!没有!”

“怎麽没有?!”

“唔啊!”

水蜜被迫猛烈拓宽的痛感让冷魅儿惨叫出声,屈辱和不甘全都雾在美眸中。

“看,这不是叫得挺大声?!”与讽刺语气相反的,严落羽漂亮的脸孔上尽是满足。

只有在这个时候,她的眼中才有他,完完整整的全部都是他……莫名的,他就是很在乎,很在乎她眼里有没有自己……

严落羽轻吐著热气,望著瞪著他但却越来越力不从心的冷魅儿。

那一波一波不停送近来又抽出的巨物搅得她连话都不能完整说出。

“滚……滚出去!我绝对要杀了你!”

闻言,严落羽听话的将自己的硬物退了出来,正当冷魅儿惊讶的以为自己的威胁竟然奏效时,严落羽却又滋溜的一声全数了回去,分身下的浑圆重重的撞击在被撑开的大腿内侧。

“啊!……唔!混……混蛋!”

“魅,你今天的话好多,我好开心,难得你这样热情啊!”

严落羽咧起嘴角,接下来更是一阵激烈的抽动。

冷魅儿逞强的瞪著他,但无论眼睛睁得再怎麽大,严落羽却依旧视若无睹的在她身上驰骋著。

“不许再和他说话!不许在跟我在一起的时候看著别人!”严落羽像个小孩子般的说著不许,不许。

也许很荒唐,但他一看到她对别人笑,跟别的男人说话,就感觉心里闷得透不过气。

他……究竟是怎麽了?是……生病了吗?

一只腿被架起,身子抵在墙上,韧带被大大拉伸,高难度的动作,这样的体位,令他进入可以进入得更深,冷魅儿喘著气,感觉不知从何时起,下身的炙热甚至盖过了被撕裂的痛。

“有感觉了吗?”严落羽灵活的手指在她身上各处飞舞,燃起一片火热:“我太了解你的身体了……”

严落羽架起冷魅儿的另一条腿,让她完全挂在自己身上,注视著她勉强地吞吐著自己分身的红肿口,那地方才被因为他的折磨,可怜兮兮的,泛红的几欲滴血……不,事实上在他方才暴的动作下,那边确实出血了没错。

“我本不想弄伤你的,”严落羽语气尽是埋怨:“你知道,你一受伤,好些天我都不能碰你了。哥……也会怪我的。”

严落羽低下头轻轻碰了碰冷魅儿的唇,她的嘴唇软软的,很热,带著些醉人的香气──几乎有种令人上瘾的感觉。

不自觉的,严落羽的动作放轻了些,但偶尔在想到她对廖燃翼三和对自己截然不同的态度时,又忍不住鲁的动了几下,全出於报复心态。

缓缓退出她的身体,分身上带出不少白浊,而更多的白浊顺著她的大腿缓缓流下,充满情欲的味道。

严落羽眯了眯眼睛,打横的抱起她,将她瘫软的身体放到大床上,重新覆了上去……

Chapter 36

从这次以後,严落羽就变得有些神经质,他开始紧迫盯人,就连冷魅儿睡觉的时候,他也会偷偷潜入冷魅儿的房间,有几次被冷魅儿发现了,他只是嘿嘿一笑,在冷魅儿扔出枕头炸弹前飞速的关上门逃离现场。

平时的时候,追逐游戏依然继续,严落羽翻遍别墅每个角落,找到故意躲著他的冷魅儿,总会强行把她邀出去。有时去吃饭、有时去逛街、有时甚至去游乐场。

翼三虽然也跟著,但受到廖燃的命令,不再上前,总会在远处默默的看著,保护著,即使这样,每每严落羽看到翼三时,总会忍不住出手,翼三的脸上也因此总是挂著伤。

严落羽带冷魅儿去游乐场时,两人都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家庭的因素,他们都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严落羽显得很兴奋,秉著“没吃过猪还没见过猪跑麽”的原则,拉著冷魅儿到处逛,几经筛选,最後和冷魅儿一起登上了“海盗船”。

上去时还生龙活虎的严落羽,一下来就蔫了。

“这什麽东西啊?一点不刺激,又这麽晕,坐得腻味死了,”严落羽一屁股坐在路旁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诉说心中不满。

冷魅儿就显得平静许多,一脸“早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挨著他也坐了下来。

“要吃冰激凌麽?”严落羽偏过脸,眼睛一眨一眨的。

冷魅儿第一次发现,严落羽竟然有双桃花眼。

“看呆啦?!”严落羽手掌在冷魅儿眼前晃了晃,扬起嘴角笑。

明明这个笑容应该还满邪恶荡的才对,可有那麽一瞬间,她忽然感觉那个笑容其实美得很耀眼。

一入六月,整个城市都炎热起来,即使坐在凉处,汗水还是顺著她的额头流下。

“哦……嗯,”抬手擦去脸颊的汗,冷魅儿侧过脸,避开严落羽专注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

“我马上回来啊!”严落羽嗖地站起来,冲著不远处的商店奔去,刚跑到一半,忽然回头大喊:“别又丢下我一个人先走了!”

冷魅儿被严落羽这副傻头傻脑的样子逗乐了。

想想,自己的确甩开他很多次,吃饭吃到一半去洗手间,结果就从後门溜走了;逛街逛著逛著想要喝水,趁著严落羽去买水,就拉著翼三回别墅了。

还有一次是最夸张的,路过一所小学,正逢学生放学,她站在门边大喊“那位叔叔手里有漂亮的气球,免费领取哦!”,於是孩子们蜂拥而上,拿著刚刚被她逼著买下的一把气球的严落羽立刻被团团围住,只能眼睁睁看著笑得狡诈的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严落羽显然很不放心,买冰激凌的时候也不停的回头,生怕她又甩开自己。

这次冷魅儿倒是乖乖的等他回来。

“香草口味的。”

冷魅儿接过冰激凌,伸出舌头舔了舔。

严落羽有些紧张的看著冷魅儿。

“很好吃,”隔了一会儿,冷魅儿轻声说。

严落羽松了口气,重新坐下来,也开始吃著自己手中的冰激凌。

沈默开始在两人之间流淌。

其实严落羽自己也发现了,如果自己不主动先开口,她是绝对不会对自己说话的。

严落羽吃掉冰激凌,偏过头,看向冷魅儿。

“累了吗?”

“嗯?”冷魅儿似乎没想到他会说话,一时没反应过来:“哦,不会。”

阳光透过枝叶点点洒下,也为她美丽的侧脸镀上一层薄薄的金圈,严落羽低下头,在树叶摇晃的影子中间,两个重叠著的人影也毫无保留的映在地上。

严落羽笑了,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喜悦。

嘴角忽然传来有些冰冷的触感,严落羽诧异的抬起头,一愣。

冷魅儿更是一愣,手指僵在半空中,直到胳膊有些酸痛,她才恍惚的收回来。

“你……嘴角沾上了冰激凌……”冷魅儿低声说,似乎在想刚刚为什麽会莫名其妙的伸出手替他抹去。

严落羽轻“哦”了一声,手指缓缓抚著自己被冷魅儿触碰过的那一边唇角,眼神温柔至极,不知在想些什麽。

……

其实不是讨厌酒吧,而是讨厌那种灯光迷离下人的沈醉与放纵,那种感觉,会让她想到幻夜。幻夜中的顾客中最常见的,恐怕就是衣冠禽兽,越上流的人越下流,这话一点没错。

冷魅儿晃动著酒杯,头顶闪烁的光芒浅浅地,滴落在盛著五光十色体的酒杯中,慢慢的,然後沈下去。

“怎麽了?”严落羽有些委屈,下午还是好好的,现在怎麽这样一副冷淡的样子?对了,大概是从她为他擦去唇角的冰激凌开始,她就对自己爱答不理的了。

冷魅儿沈著一张脸,没有回答,环视四周,发现很多男男女女都有意无意往他们所在的角落里瞟。凭著这样的脸,他们无疑是这迷离世界的王者,从一进酒吧开始,便吸引了酒吧中大多数人的目光。

他们显然都已经习惯了这种被当做焦点的感觉,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大概是经过观察发觉严落羽和冷魅儿并不像是情侣,对面几个跃跃欲试的女人终於结伴往这边走来。

“可以坐下来吗?”为首的一个女人娇嗔的问。

“当然可以,欢迎,”严落羽绽开一个迷人的微笑。

显然的,这一个微笑,令女人们燃烧了,争著抢著想坐在离严落羽近一点的地方。

“你坐到了我的衣服,”冷魅儿冷冷开口,毫不客气的将一个丰满的女人推开。

女人自然很生气,却碍著有严落羽在,不好发作,冷哼一声,重新坐下来。

冷魅儿往角落里移了移身子,让女人们的身躯挡住了严落羽令她心烦的视线。

不一会儿女人们愉悦的笑声混著吵闹的音乐就灌入她的耳朵。

讨好女人的功夫果然比幻夜首席男欢还要厉害,冷魅儿微微勾起唇角,尽是嘲讽。

连喝几口酒,她感觉脸颊有些热,忽然,耳边笑声消失了,她奇怪的抬起头,却发现严落羽和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们齐齐看向她。

Chapter 37

“我女伴总是冷著一张脸,你们如果能令她笑……”严落羽故意一顿,声音不算大,但足以让每个人听到。

“让她笑了怎麽样?”女人挽住严落羽的胳膊,娇笑一声:“不如,给我们一人一个吻?”

“没问题……”

严落羽话音未断,却看到冷魅儿缓缓站起来,一脚踢开旁边的椅子,跳上桌子,抓起桌面的伏特加,扭开瓶盖,咕咚咕咚的就冲他脑袋浇下去。

“啊!!!”

女人发出刺耳的尖叫,但很快被音乐声盖了下去。

“疯子!”一个女人朝冷魅儿骂了一声,又连忙转过身拿出纸巾给严落羽:“您怎麽认识这样疯女人啊?!”

严落羽推开了她的手,抹了把脸,抬头盯著冷魅儿冷眸:“想请我喝酒就直说啊,何必用这麽激烈的手段?”

“我只是帮你冷静一下,”冷魅儿随手将空瓶子扔掉,却不偏不移的砸在刚才说话的那女人头上。女人一声尖叫,捂住头,只见一缕鲜红的血丝从指缝间溢出……

冷魅儿从桌子上跳下来,头也不回的往洗手间走去。

……

洗手间的隔间四面都是镜子。

冷魅儿忽然抬起头,伸手将自己的衣领拉开了些,白皙的肌肤上,集中在锁骨的部分有著深深浅浅的青青紫紫。

这是严落羽昨天晚上留下来的,一整个晚上,她几乎都躺在床上任他予取予求。

风光吗?是的,在那些女人眼里她的确很风光。

可谁又知道,白天嬉皮笑脸,任她打任她骂的严落羽,总会在夜晚将她白天所作的一切变本加厉的讨回来。他把她绑在床上,让她痛得冷汗直冒,他却还笑的像个狐狸似的,逞著他的兽行。

忿忿的握紧拳头重重砸向镜面,冷魅儿肩头一耸一耸的,先是低声轻笑,继而放肆大笑起来。

隔间的门被人踢了一下,门外传来女人不满的咆哮。

“妈的!最近嗑药的妖怎麽这麽多啊?!”

冷魅儿没有收敛,反而笑得更大声。

门又被重重踢了两下,然後没了声音。

……

冷魅儿走出来时,严落羽已经在洗手间门外等著了。

冷魅儿看了他一眼,快步往外走。

严落羽跟上她,嘟起嘴,侧著身对她说:“看吧,发型都被你弄乱啦。”

原本利落的短发此时软趴趴的贴在额头上,没有一丝邋遢的感觉,反而增添了一种感。

“怎麽不去陪你的那些女人?”

“还说呢,安抚她们可花了我不少功夫,那个女人几乎被你毁了容。”

冷魅儿没回答,走得更快了,一眼都不看他。

严落羽终於急了,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就往自己怀里拽。

身体猛的撞在他的膛,冷魅儿挣了挣,却发现他力道大得惊人。

“怎麽了啊?”严落羽叹了口气:“我究竟哪里惹到你了?是我让她们逗你笑,你不高兴,还是因为我和她们聊天,你嫉妒了?”

“去你的嫉妒!”冷魅儿低吼:“给我放手!滚远点!”

“我不,”严落羽拿头蹭了蹭冷魅儿的脖颈:“你就是嫉妒了,就像我一看到你跟别的男人说话就会失控一样。魅,就算你不承认,但你就是在乎我的。”

“严落羽,你少自作多情!”冷魅儿咬著牙,一字一字的说:“我恨不得你死。”

“怎麽办呢……我就是想让魅的眼中只有我一个人……”严落羽似乎没听到冷魅儿的话,喃喃低语,似对她说也似对自己说:“可是,在魅的眼中,我永远比不上哥,对不对?”

冷魅儿心中一动,缓缓开口:“也不是不可能……”

严落羽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只要廖燃死了,我眼中自然会有你,”冷魅儿深深吸了口气,望进他眼底。

“真的吗?”严落羽眼中露出兴奋,又迅速冷下来,犹豫的问:“你不是骗我的吧?”

冷魅儿扬了扬眉:“不试试又怎麽能知道呢?”

……

严落羽和冷魅儿回别墅的时候,已近深夜。

佣人们都睡了,别墅一片沈寂。

冷魅儿忽然感觉有些饿,於是去厨房找些吃的。

还有些饼干,想了想,冷魅儿又从冰箱中取出牛,给自己倒了一杯。

拿起杯子,她刚想喝,一双大手却搂住了她的腰。

身体一僵,冷魅儿放下手中的牛:“严落羽,已近很晚了,你这麽出现,会吓到人的。”

“怎麽会?你都没被我吓到,”严落羽笑嘻嘻的问:“你怎麽猜到是我?”

“直觉吧,”冷魅儿轻声说。

“直觉?原来魅也是相信感觉的?”严落羽似乎很开心:“我终於找到我们的共同点啦!我非常相信自己直觉,好几次就是凭著直觉在出使任务的危急关头捡回一条命的!”

“是麽……”

冷魅儿转过身凝视著他,忽然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吻住他的唇。

第一次她主动吻他,严落羽僵著身子,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一动就会发现这其实只是一场梦……

冷魅儿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又立刻分开,分开时严落羽依然在失神,她轻轻一笑:“喜欢麽?”

“喜欢,当然喜欢,”严落羽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线条优美的脸上,洋溢著温暖、满足的笑容:“魅,我想要你。”

冷魅儿的眼神渐渐柔下来。

“这里可以吗?这个时间不会有人看到的……”严落羽也难得的询问她的意见。

“羽……”

“你……你叫我什麽?!”

“羽,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这麽叫你?”

“是……是啊……”一个晚上有了太多惊喜,令严落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羽,其实你一点也不比廖燃差,”冷魅儿脸上浮现出一丝忧伤:“只是,我认识他比你更早……你能明白吗?”

严落羽仿佛是受到了催眠般的点点头。

“只要他死了,我就是你的,”冷魅儿蛊惑的一笑,抬起脸轻轻啄著他的唇。

严落羽站在原地,良久,双手忽然从她腰间滑落,晃荡在身体两侧。

冷魅儿奇怪的抬起了头。

“够了,魅,够了,”严落羽眼中的炙热一点一点冷却。

冷魅儿退了两步,站定,盯著严落羽,脸上再无刚刚的妩媚,转而露出轻蔑:“什麽时候发现的?”

“魅,你要怎麽样我都可以顺著你,可你不该……想要廖燃的命!他毕竟是我的哥哥……”严落羽声音平稳,却充满了痛苦:“在酒吧洗手间外,我已经给了你机会,不想拆穿你,可你为什麽要一次又一次的提起?!”

“哦?你们不是毫无感情吗?”冷魅儿没有露出丝毫慌乱,她的腰抵在桌子边缘,环抱起双臂,好整以暇的问:“我究竟哪里出了破绽?”

严落羽抿了抿唇:“你今天……太过反常,你肯主动吻我,我自然非常高兴,但我并不是异想天开的人,你那麽恨我,被我碰一下都会露出那种恶心的表情,又怎麽会这样主动?”

“果然是我太心急了麽?”冷魅儿笑了笑。

“从那次合照时就开始计划了吗?就是因为我那次的失控,才让你设计让我们两兄弟相残的计划得以展开的吧?我之後试过,从你那个角度,只要我出现,一定是最先看到的,可你却没有说话,而是让佣人第一个发现我,然後你故意在我面前对廖燃露出那种微笑,是为了要试探我的反应吧?”严落羽笑了一下,满嘴苦涩:“的确,那次我对廖燃出手,使我们之间本就脆弱的兄弟情更加薄弱。接著你又故意在我面前装出一副和廖燃亲密的样子,故意忽视我,想让我发狂。魅,你怎麽可以这样利用我对你的感情?”

“感情?不,我只是你发泄欲望的玩物,”冷魅儿唇角勾起一丝冷蔑的笑。

严落羽慢慢地张开唇,满是干涩,想解释的冲动又被深深压下去。

“那麽……刀伤也是你自己弄出来的?”

“没错,我把水果刀藏在了口袋,你一推我,我就趁机拔出丢到地上,”冷魅儿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伤口也是我自己撕裂的。”

“我猜到了,那次我虽然愤怒,但动作非常小心,又怎麽会令你愈合的伤口重新裂开?”严落羽微微蹙眉:“所以当廖燃跟我说的时候,我开始有了怀疑。”

“原来……你那麽早就怀疑了……我该夸奖你太聪明了麽?”冷魅儿淡淡开口。

“不,之後我数次又推翻了这种念头,甚至在想会不会是把你弄伤了却没有察觉到。”

“我以为杀手都会过分相信自己的身手,轻重分明。”

“是,我从未怀疑过自己身手,只是……”

只是──因为伤到的人是你,我才会犹豫……

严落羽将後半句话吞回肚子,闭了下眼睛:“你的心理战术几乎就要骗过了我。对我一直冰冰冷冷的,甚至利用翼三让我生气,在酒吧还故意在众人面前奚落我,让我难堪,但正是因为这样,你一点点的温柔,就足以让我受宠若惊,让我失去思考的能力。如果,你肯再忍耐多些时日,我想我一定会被蒙蔽了双眼。”

“说这些已经没用了,失败了就是失败了,要怎麽处置我呢?”冷魅儿耸耸肩,仿佛一切已经无所谓。

其实……还可以再拖一拖的,不过跟他在一起的这段日子,让她有些心慌,越是相处,她就越是发觉对他的恨意也许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麽深。严落羽有一点说错了,今晚在酒吧,她将酒洒到他头上,完全是出自身体的驱使,而不是故意为之。

“这个……不应由我来决定,被你伤得最深的人,不是我,”严落羽一向漫不经心的脸上是少见的认真,他走过去,拉开了门,沈声问:“你都听清了吧?”

血色一下子从冷魅儿脸上褪尽,她恐惧的看著门外的廖燃一步一步朝自己逼近,而她却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第八部分

Chapter 38

廖燃勾住了她的脖子,让她一动不能动。

他的吻从颊滑到冷魅儿的唇上,冷魅儿顿时一阵紧张,大睁著眼睛,连眨也不眨。

廖燃松开她,退後一步,站定。

“魅娃娃,我们之间的信任,如今都已经支离破碎……”他淡淡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

冷魅儿放肆地笑了起来,她转过身,背对著廖燃将手撑在桌面,笑到浑身乱颤,声音忽然变得很柔很柔:“有时候我是真想死了,可是我又告诉自己,为什麽死的要是我?我并没有什麽错啊。不看著你们一个一个的死掉,我不安心啊,就算是死也不安心。学长……很久很久以前,久到连我自己都怀疑那是不是我的一场梦,那时,是你让我感觉到,也许我的人生还有希望……”

那一声“学长”,包含了太多情绪,多到她感觉说出後整个人都黯淡了

廖燃看著她娇小的背影,在微微颤抖著,觉得心头像有刺一般,有一下没一下地扎著。如果可以的话,他想现在就扑过去,把她抱进怀里,把她每一寸肌肤、每一头发都纳进自己的庇护下,让她再也不会因任何恐惧和寒冷而发抖。

但廖燃也明白,自己这样的渴望愚蠢得可笑。因为给予冷魅儿恐惧和寒冷的就是自己,而这,却是他强留下她的唯一手段。

於是换来了她的决绝,她想杀他,居然想杀他,廖燃觉得心忽然痛得不成样子。

“也许我们的都错了,从一开始你就不应该对我有那麽多期待,而我也不该那样相信你,相信你会安安分分的呆在我身边,”廖燃大力扭过她的身体:“不过,现在让你明白这个事实,也不晚。”

廖燃轻轻拨开她睡裙的肩带,裙子滑落在地,苍白的皮肤暴露在灯光下。

“过去的事情,都忘记吧。你现在面对的,才是真正的我。”

冷魅儿一脸木然,直到她被廖燃推倒在桌面,才开始试图挣扎。

冷魅儿这次是拼了全力对廖燃反抗,廖燃知道冷魅儿不是他对手,所以一开始也没用太大力气,但是冷魅儿一副要拼命的样子,令他或多或少被踢到,忽然冷魅儿握紧拳头往他脸上砸去,廖燃终於急了,猛地扭住冷魅儿的胳膊,冷魅儿难受地叫了一声,然後接下来一耳光狠狠扇过来,冷魅儿身子不由自主地倒在桌面,头也咚的一声撞上去。

疼的钻心,冷魅儿却依然不断地挥舞著胳膊,全身的力气在一点点涣散,廖燃捡起地上的睡裙,把冷魅儿的手腕捆在了一起,然後将另一头拴在了桌腿上。

抓起一旁的牛,廖燃往冷魅儿身上洒去。

刚从冰箱中取出的牛,温度低得让冷魅儿全身颤抖,汗毛都竖起来。

按住她不老实的双腿,廖燃俯下身重重吸吮著她身上的牛。

香味混著她刚沐浴後的体香钻进他的鼻子,他有那麽一刻的失神,手上的力道也轻了些,但腰部被她一脚踢到,他吃痛的闷哼,不敢再大意。

他忽然猛地撬开了她的唇,将牛渡过去,她使劲儿的将他的舌往外推,牛却往嗓子里涌。

廖燃的舌带著霸道的气息,将她牢牢卷住,吸允。

男人的味道混著牛充斥口腔,冷魅儿脸憋得通红,唇刚一被放开,她立刻猛烈的咳嗽。

牛顺著嘴角滴落到桌面,拉出一道晶莹白丝。

“不是想喝牛麽?真浪费啊,”廖燃冷笑一声,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的打量著她的裸体。

那眼神让冷魅儿忽然有一种被当做是餐桌上食物的错觉。

她不甘示弱的瞪著他,双腿忽然被廖燃大力掰开,他身体的硬物已经顶在了冷魅儿的脆弱上。

“廖燃,你就只会用这种办法麽?!”

私处猛地传来的刺痛,告诉了她廖燃的回答。

廖燃贯穿著冷魅儿的身体,冷魅儿几乎用全身的力气大喊了一句:“廖燃!你……”

廖燃下身重重一挺,将她的未出口的脏话噎住。

“原来你是不喜欢用上面的嘴喝牛,”廖燃冷冷的看著她的双眸,眼中再无一点温度:“放心,你下面的‘嘴’我会用‘牛’好好喂饱的。”

……

严落羽一个人茫然的坐在冰冷的楼梯上,抱著膝盖,干而涩的空气吸进鼻腔里,也引起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他忽然弯起腰像个孩子般将头埋进膝盖……

对冷魅儿就是特别的执著,起初真的只是有目的接近她的,虽然那时他对她就已经充满了好奇与新鲜感。但看见她那种对他不屑一顾的淡漠眼神,心里就会不甘心,所以才开始想办法更了解她、缠著她、甚至不惜去伤害她,陷入了一种恶循环,就是希望能引起她的注意……本来真的只是这样的。

但他自己很清楚,有什麽事情在底下悄悄的转变了。他想把她绑在身边,能的话是一辈子最好。他自己一开始也想不清楚,对她的执著,怎麽会执拗扭曲到这种程度……

可现在,他蓦地,好像有些模糊的轮廓了。

他……一直想要一个家,一个完完整整的家,但是一直都没办法实现。他想要她成为自己最重要的人,不论是家人,还是……爱人。

所以她一点小小的举动,都能伤害他很深很深。

他这辈子已经什麽都没了,所以对她,他绝对不会放手了。

……

放开了冷魅儿的时候,她脸色青白,意识不清。

廖燃用外套遮住她满是红痕的身体,抱出厨房,却在拐角的楼梯碰到了坐在地上的严落羽。

“帮她清洗一下。”

严落羽站起来,接过冷魅儿,神情有些飘忽不定。

“之後来我房间,”廖燃撂下话,沈著脸转身往自己房间走去。

Chapter 39

清洗时她身上那数不清的爱欲痕迹,刺目而心惊,严落羽忽然明白廖燃为何将她交给他。

不想亦或是不敢面对麽?廖燃你也不过是个胆小鬼而已。

严落羽默然跪在冷魅儿床边,温柔地抓起冷魅儿满是伤痕的手腕,轻轻吻著上面被勒出的道道红痕。

静静躺在床上正睡著的冷魅儿,优美的唇,倔强的总昂得高高的下巴,他修长的指尖掠过那漂亮的线条。

冷魅儿睡得很沈,就好像是是被折磨後好不容易获得的休息,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安静的待在她身边而不用担心她会厌烦。

严落羽忽然自嘲一笑,起身,给房间只留下一盏暗灯,轻轻关上门。

……

“她怎麽样了?”

“睡了,”严落羽带上门,重重往沙发上一坐:“被你那麽折腾,想不累也难。”

廖燃沈默一下,靠在沙发上,抿了抿唇,点燃一支烟:“羽,你打算以後怎麽办?”

“什麽怎麽办?”严落羽透过烟雾看向廖燃有些朦胧的脸。

“呵呵,”廖燃奇怪的笑了一下:“她对我们的信任,我们对她的信任,在今晚都已不复存在。我们躲得了一次两次,但不可能次次都避得过。只要我们稍有疏忽,我们的命,也许就会断送到她手里。”

“只要我们多注意她一些,警惕一些……”

“然後在每一次她背叛我们逃离我们之後,把她弄得伤痕累累,以此来告诉她背叛逃离的代价?魅从来都不是怕痛的人,这样只会让她更恨我们,反抗得一次比一次激烈。羽,我们都不是有耐心的人,况且,这样一直下去,总有天,她会被我们弄坏的。”

“不会的……”

“羽,别自欺欺人了,你成天跟著她,结果还不是一样被她利用?!”廖燃冷笑著摇头:“况且,日子一长,我们还有多少把握能保持著清醒?!对她的防备心又能坚持多久?对我们来说,魅很危险,她只要抓住我们任何一个弱点,就绝对不会放过。这跟我们赤裸裸的把软肋展现在魅面前没两样。”

痛苦迷茫的神情出现在严落羽英俊的脸上,是啊,如果她肯对他多些温柔,他还可以冷静吗?

“我们的枕边人竟是我们最应该防备的人,多麽讽刺?!”廖燃的语气,已近似於疯狂。

扰乱人的一切思绪,像是强大的气压,迫得严落羽喘不过气来。

“那……你有什麽办法?”

“我们只不过是想把她拴在身边而已,至於她会不会思考,有没有意识,都不重要。也许一个没有思想的魅,更适合留在我们身边。”

“那跟一个玩偶有什麽区别?!”严落羽像被电到一样抬起头。

“起码,那样的她没有杀伤力,不会伤害到我们。”

“不行,我不同意。”

廖燃失笑地看著他:“羽,事到如今,你认为你还可以置身事外麽?你还妄想著可以得到她的心?别做梦了,当我们第一次强暴她时,我们就永远失去了这个的机会。只要她一天还清醒著,就会想要逃离我们。”

“可是……”严落羽忽然发觉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无论哪一个选择,都叫他痛苦,绝望。

他第一次这样後悔。

如果,从一开始,那些事情都不会发生该多好……那麽,无论如何,都不会走到不得不伤害她才能保护自己的这种地步。

他真的,已无退路。

“是得到她的人,哪怕只是一个躯壳,还是要她永远远离我们,你选一个吧,”廖燃声音轻飘飘的,却抛出了一个沈重的选择。

严落羽张了张口,却发现喉咙干涩,一个字也吐不出。

“那麽,让我来替你回答吧,前者,你会选择前者,”指间烟将他的手烫了一下,廖燃用指头将烟掐灭,看著严落羽的视线冷冰冰的:“因为,我们都是自私的人啊……”

冷静的话听在严落羽耳中宛如晴天霹雳。

廖燃看著院落与乍变的眼神,很快收住了话头。闭了一下眼又说了:“彼此折磨下去,我们三个总有一天会崩毁,只要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人只要著眼於眼前的享受就够了。”

“我自以为自己冷血无情,原来你比我更甚,”严落羽复杂地望著始终无动於衷的廖燃。

“等到她不记得所有事之後,我自然会宠著她,对她好。”

“还记得当初我们抓她回来伪造的那一纸证明麽,没想到,也会有成真的一天,”半晌,严落羽干涩地开口。

廖燃笑容诡异“这是她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严落羽忽然站起来,走到门边的时候,廖燃出声叫住了他。

“你去哪?”

严落羽抓著门把的手紧了紧,又慢慢松开。

“我去……看看她。”

他忽然希望冷魅儿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就可以看见自己。

“也好,毕竟从明天开始,一切都会不一样,”廖燃叹了一声,也许,不用多久,她就再也不会记得他们了……

严落羽蓦地心一紧,逃一般的离开房间……

……

静静的等待著,蒙蒙的天开始出现一丝光亮,严落羽的心也跟著乱了。

看著冷魅儿绝美的睡颜,他想起冷静的她,倔强的她,高傲的她。

她的一句嘲讽就可以挑起他所有的情绪,一个笑容就可以让他兴奋一整天,一个厌恶的眼神就会让他难过好久。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他觉得充满兴趣,她每一个神态都让他心痒难熬。

即使在床上是个绝对的弱者,骨子里的傲气还是时时散发出来,不怕死的反抗,撩得他几乎要咬著牙把她整个七死八活,用激烈的吻堵住她刺耳的话语,即使她被折腾到惨不忍睹,依然是那样动人,那样美丽。

这是这样的冷魅儿,还会存在多久?

严落羽俯下身轻轻用唇摩挲她沈睡的脸,痛苦不堪。

阳光明媚的户外,传来鸟儿清脆的叫声。

冷魅儿长长的睫毛抖动一下,开始微微颤动。

严落羽收了情绪,温声呼唤:“魅?”

仿佛听到严落羽的声音,冷魅儿微微侧头,黑亮的眼睛稍开一线,对上严落羽带著笑意的目光。

“你醒了?魅,” 将冷魅儿搂在怀里,单薄得象纸一样的身躯,让严落羽心里一紧。

冷魅儿怔怔的看著他,下一秒,不满的吼声从她嗓子中传出。

“你怎麽会在我房间?!大清早的发什麽神经!”

在她还没出手之前,严落羽利落的闪到一边。

“嘿嘿,魅的睡品真是太差了!还流口水的!”

冷魅儿下意识的了唇角,忽然发觉有什麽不对,一抬头竟发现严落羽是一脸狡猾的笑。

“关你什麽事?!”冷魅儿忿忿的抓起手边的枕头就朝他丢过去:“给我滚出去!!!”

“知道啦知道啦!快点下楼吃早餐啦!”严落羽不断的躲著冷魅儿扔来的枕头、被子、床单……

仿佛是要故意逗她开心般,明明是很容易闪过的东西,严落羽却躲得狼狈不堪。

冷魅儿再也忍不住了,扑哧一声笑出来。本以为在经过昨晚之後,他对她会有些改变,可现在看来,这种担心似乎是多余的。

只是她看不到,关上门的一瞬间,定格在严落羽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消失……

Chapter 40

窗外的树下最近来了一只猫,我总是看到她昂著头在院子里悠闲地散步,那趾高气昂的样总感觉有些似曾相似,我观察她好些天,她也似乎发现了我,有时候竟会用那琉璃般的眼珠瞪著我。

到底不过是个畜生而已,我不明白她的高傲从何而来。

於是,一个慵懒的午後,我让身边的佣人去把她抓来,我把她放在腿上,一下一下的抚著她,揉著她毛茸茸的脑袋。

她打了个大哈欠,闭紧眼睛,尖尖的牙齿从那小巧的嘴中露出来,样煞是可爱。

她终於在我腿上安心的睡去,我继续有一下没一下的顺著她柔软的毛。

也许是我指甲太长,刮痛了她,她从睡中惊醒,大叫一声跳到地板,将我手背抓出一道长长的血印。

我盯著那条血印,那种强烈的熟悉感再次袭来。

是不是曾经我也被一只猫抓过?当然,这只是怀疑。

事实上,我的记忆越来越差了。我怕有一天甚至连自己都忘记,於是在枕头下藏了个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冷魅儿”──我的名字。

後来,被一个打扫的佣人发现了,她抢过了我的本子。

我当时真的很生气,非常生气,天知道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发脾气的,总之,我把那个佣人打了,我抓住她的头发,看到她满脸是血,忽然感觉心跳加速,我明白,那是一种骨子里透出的兴奋感。我在她恐惧的目光下,用指尖沾了她的血,放进口中尝了尝,很腥的味道,但我并不讨厌。

这一幕刚好被路过的另一个佣人撞见,她大叫一身,身体抖个不停,眼神就像是见到了什麽怪物一般,她苍白著脸大叫:“魅小姐疯了!魅小姐疯了!”

不,不,我没疯,我只是想抢回我的东西!

我奔过去,捂住她的嘴,轻声对她说,别叫,别叫。

她却更加恐惧了,仿佛随时会晕倒。

叫声到底还是把人招上来了。走在最前面的那个长相刚毅的男人拉开了我,他把我抱到床上,用毛巾擦掉我手上的血迹。

我知道你,你叫翼三,我说。

他没有回答。

你不会说话吗?为什麽不理我?我气了。

他依然没有说话。

可是他擦著我手的力道那麽均匀,有种催眠作用,我竟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醒来後,身边的人除了翼三,全都换成了陌生面孔。

而我的小本子,再也找不到了。

……

她似乎很气愤,仿佛是被最信赖的人背叛了一样,瞪著我,琉璃般的眼珠异常明亮。

对不起,我说,然後朝她走过去。

见我动,她立刻跳到更远处,依然警惕的看著我。

房间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进来的人是翼三。

他看了一眼我的手,抓住了猫,夹在胳膊下,又走了出去。

从我手背流出的血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我很想追上去,可又有点怕他,他总是板著一张脸,冷冷的,不太好接近的样子。

挣扎再三,我终究没有追出去。

但很快,翼三回来了,手中还拎著药箱。

消毒,擦药,过程沈默。他依旧面无表情,而我仿佛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不敢吱声。

我想了想,真的是很认真的想了,我好像没做错什麽。

……

我在树下发现了她的尸体,发现时她已死去多时,尸体高度腐烂,成了一坨糜,再过个几天,也许就只剩下骨头。

我突然想到以後再也看不到她琉璃般的眼睛,心里很难过。

我哭了,也许不仅仅是因为她的死去。

好多人朝我奔来,她们嚷嚷著,找到了,找到了。

无数双手按住我,我怎麽挣都挣不开,我大叫,放开我。

可是她们听不到,依然抓著我将我往那幢别墅里拖,真像是一群苍蝇。

我发现她们似乎都有些怕我,又像是怕我受伤般,只是抓著我,不敢太用力。我心中一喜,打伤了几个,可马上又有新的人填补上。

後来,翼三出现了。

我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朝他冲过去。

我知道我打不过他,可我就是看不惯他。

他一把扭住我的手。

我惨叫一声。

疼,钻心的疼,连後背都出了一层冷汗。

忽然手臂传来一阵针刺的痛,我一抖,直到头越来越沈,眼前慢慢模糊,我才明白,原来我是真的被刺了。

……

醒来时,眼中是熟悉的房间。

我偏过头,发现床边竟坐了个绝美的男人,他的眼睛很美,我总是会把他与那只运气不太好的猫联系到一起。

他似乎只在我醒来时出现,每次都是坐在我床边,我一睁开眼就能看到。他总是用那种哀伤的眼神看著我,叫我很不舒服。

我没有理他,下了床,却忽然被从身後抱住。

他的膛很结实,心跳的起伏我甚至都能感受到。他将头窝进我的脖颈,热气喷在我皮肤,痒痒的,又酥酥麻麻的。

魅……魅……你怎麽可以不记得我……他口中喃喃低语。

是在叫我麽?我为什麽要记得他?

我懒得动,也懒得思考,任他抱著。

最近我真的是很懒,经常一发呆就是一整天,大脑很多时候都是一片空白。

他忽然又放开了我,逃一般的跑出房间,我转过身,看到海来不及关上的门晃悠晃悠。

真是莫名其妙,我耸耸肩。

……

雪白的药片放在桌上。

佣人将一杯清水放在我面前。

我摇摇头,不想吃。

小姐,这药可以治你的病,佣人哄著。

不吃,我很坚定。

小姐,不吃病怎麽会好呢?佣人耐心的劝。

我没有病!我没有病!我大吼,你们为什麽要逼我吃药?!为什麽要害我!我吃下去会死的会死的!

佣人脸色瞬间惨白,一哆嗦,跑出房间。

我放肆大笑,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她们其实都是怕我的吧,那麽多人被我伤了,她又怎麽可能不怕?

人多麽虚伪啊,明明怕我怕得要死,还装出一副关心我照顾我的样。

可是我很快笑不出来了,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他推了推金边眼眶,颀长的身躯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明明是温文儒雅的样子,我却总是感觉他很可怕,每次与他相对,都有种想逃的冲动。

他靠近了我,将我笼罩在他高大身影之下,见我露出那种怯怯的眼神,他冷笑一声,即使到了这时候,你还会对我露出这种表情。

我不明白他在说什麽,真的不明白,我慌张的躲开他,手腕却被他大力扣住。

他将药品塞进我嘴里,有逼著我喝水,我呛到了,大声咳嗽,他将我拉到床边,按我坐下去。

我却像是被电到了般,腾地站起来,这次他没来得及拉住我,我飞快跑到墙角。

心跳加速,血冲向头顶。我不要上床,我不要。

魅娃娃,乖,过来。

他声音很柔,我却感觉那是世界上最恐怖的声音,我蜷缩起身体蹲下来,用双臂抱紧膝盖。

魅娃娃,你需要多休息。

不管他怎麽劝,我死活就是不肯过去。

他终於失去了耐心,狠狠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扔到床上,开始疯狂撕扯我的衣服。

天气不热为什麽要脱我的衣服?!

我一抬头,被他狠的目光被吓傻了,连动都不会动了。

他忽然停了手,叹了口气,下了床。

再等等吧,他自言自语的说。

我看著他慢慢走出去,关上了门。

拉过被子,遮住自己几近赤裸的身体,不知为何,心底蔓延一种浓浓的悲哀,压得我透不过气,眼眶热热的,喉咙也有些痒,我将手握紧拳头,张口咬住,被子下的身体蜷成一团……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到自己拿著剪子剪著娃娃。

很漂亮的娃娃,穿著花格裙子,梳著两条大辫子。

我一刀刺在她的脸上,把她刺到面目全非,然後我还兴奋到停不下手,我一直刺、一直刺,直到她连五脏六腑都流出来,鲜血染满了我全身……

可是娃娃怎麽会流血呢?

我定睛一看,手中的竟是他的脸,我偏过头,金边眼镜正破碎的躺在地上。

然後我低头再一看,我的下身也是一片鲜红,血潺潺不断的涌出……

我大叫一声,被吓醒。

在黑暗中大睁著眼睛,再也不敢睡去。

……

这些日子,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头沈沈的,以前虽然也是很沈,但最近却更沈了。

我越来越嗜睡,常常一醒来就到了下午。

不对,不对,一定是有哪里出了问题,可我找不到答案。

打扫卫生的佣人进了房间,我没理她,她没敢抬头跟我说话。

我看著她跪下来,擦著地板,屁股一扭一扭的。

那里红了……我轻声说。

什麽?她抬起头,诧异的盯著我。

那里,你屁股上,我试图解释。

她连忙站起来,脸上迅速闪过一抹绯红。

为什麽呢?我不懂,於是问她。

魅小姐,女人总有那几天的……佣人说得有些不好意思。

哪几天?我依然不懂。

是月经……佣人低著头说,

月经?我心下一惊,脑中模模糊糊的有什麽闪过去。

魅小姐,我去换条裤子,佣人开了门就要往外走。

等一下,我竟鬼使神差的叫住了她。

魅小姐还有什麽要吩咐的麽?

帮我买一个验孕,不要对别人说,否则我杀了你,我威胁著说。

是,是,佣人慌慌张张的跑出去。

我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晃了晃脑袋,刚刚,我说了什麽?

……

我钻进洗手间,感觉整个身体都紧张起来。

拿著验孕,呆呆的,头又开始痛了。

我是怎麽知道这种东西的?还能准确的懂得它的用法。

漫长的五分锺过去。

我再次拿起验孕。

两条线,两条线,紫红色刺目的线条。

我不明白那是什麽。

可那麽一瞬间,我感觉天似乎塌了……

Chapter 41

廖燃深吸一口气,对站在房间中间的佣人摆摆手:“你先出去吧。”

门轻轻合上。

严落羽抿了抿唇,与廖燃对视一眼,忽然发现,廖燃神情也是很复杂。

这是他们兄弟俩少见的默契。

“哥……”严落羽湖人感觉头有点晕,他怀疑自己是否脑缺氧:“该……怎麽办?”

廖燃点燃一支烟,来掩饰内心的不安,沈默半晌,缓缓开口:“是好事,不是麽?”

“是好事,是我做梦都希望的事,这样,她就再也甩不开我们……”严落羽眸子里有惊喜,也有担忧:“可是……”

廖燃深深吸了一口烟,虽然严落羽的话没有说完,可是他懂。他们都是一样的,还没有做好成为一个爸爸的心理准备。

“明天带她去医院彻底检查一下,”廖燃走到沙发处坐下,眯了一下眼睛:“如果是真的,那药……恐怕不能再给她吃了。”

“她清醒了肯定会更恨我们……”严落羽眼神黯了一下:“我当初就不赞成这麽做……”

“你现在是怪我麽?”廖燃挑挑眉,冷哼一声:“当时那种情况下,我们还有其他选择麽?况且,谁又能料到,她会有了孩子。”

“幻夜的人都会定期服用一种特制的避孕药物,”严落羽了下巴,抬头盯著廖燃:“魅离开幻夜这麽久,你不会一点避孕措施都没做吧?”

“谁会想到那种事情……”廖燃撇了撇嘴,脸色难得的有些微窘,轻咳两声:“不论如何,这个孩子,一定要生下来。”

“那倒是……”严落羽了鼻子,呵呵低笑两声。

这一晚,始终无法平静下来的两人,几乎一夜无眠。

……

清早,廖燃和严落羽不约而同的出现在冷魅儿房间门外。

“你去叫司机把车开过来,”廖燃拉了拉昂贵的西装,正了正领带,伸手想要推门。

严落羽抓住了廖燃手腕:“你怎麽不去?”

廖燃上下认真的打量严落羽,一向散漫洒脱的他居然穿起了西装,虽然里面那白色衬衫的领口几乎开到前,明明是这样正式的服装,被他穿来竟有种野的味道,是与一种与平常截然不同的诱惑。

“我要叫醒魅娃娃,”廖燃语气仿佛是他做这件事是天经地义的。

“为什麽是你叫?”严落羽显然不肯善罢甘休:“她怀著的明明是我的孩子。”

廖燃脸色一沈,冰冷的笑出声:“那几天我们都有碰她,你凭什麽说是你的?”

“直觉,”严落羽对著廖燃微微一笑,又不在意地垂头:“你不知道我的直觉向来很准麽?就算那几天我们都碰过她,但显然我的次数多一些,几率也更大。”

“也总有例外的时候,”廖燃危险地半眯眼睛:“羽,我什麽事都可以让著你,唯独这件事不可以。”

“我也一样,”严落羽抬起头盯著廖燃,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有种一点即燃的味道:“我绝对不会让步。”

“很好,看了你是不准备下去了?”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叫醒魅,谁知到你会不会趁机做出什麽不安分的事。”

“呵呵,笑话,我要是想要她,还用得著偷偷的麽?”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怀著怎样的心思!”

“比起我来,你又好到哪去?”廖燃讥讽的勾起唇角,顿了顿,叹了一声:“我们这麽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要不一起?”

严落羽斜著眼冷哼一声,表示同意。

廖燃掏出手机:“把车子开到门外,准备一份早餐。”

放下电话,廖燃一抬头,看到严落羽正用忿忿的目光盯著他。

明明用电话就可以解决,为什麽还要他下楼去催?!

“别这麽看著我,换做是你,你也会这麽做,”廖燃无谓的耸耸肩,将手机收到怀里。

严落羽冷笑一声,不置可否。的确,换做是他,他也会不择手段的减少廖燃与冷魅儿单独相处的机会。

“那麽……一起?”廖燃平静的看著严落羽。

严落羽别扭的点点头,伸手与他一起将门推开。

风徐徐从窗户吹进来,让白色窗帘飘动起来,令人神爽利。

冷魅儿安静的躺在床上,黑色长发在枕头上散开,被子随意的盖在腰间,修长白嫩的腿暴露在来著深邃的目光下。

“魅?”严落羽走到床边,故意不去看那令人心猿意马的长腿,轻轻推了推她的肩。

“唔……”冷魅儿揉了揉眼睛。

“魅,起床了,带你去一个地方,”严落羽轻声说,揉了揉她的发。

冷魅儿用手掌撑起身子,还未彻底醒来的朦胧双眼夹杂著一丝好奇:“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严落羽朝她挤了挤眼睛,故作神秘的说。

“唔……哇!”冷魅儿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已被廖燃抱进怀中,她本能的勾紧了廖燃的脖子,缩著头在他怀里。

“去洗洗脸,换件衣服,”廖燃眼神不由得柔和下来。

“我自己可以去的!”冷魅儿不满的嘟囔,却将他的脖子搂得更紧,生怕自己会掉下去一样。

似不觉累般,廖燃抱著她洗脸,穿衣,接著下楼,就是不肯让她双脚沾地。

严落羽最开始还能忍受,到後来就气得直瞪眼,极其不满的跟在他们身後,故意的将脚步跺得很大声。

不舍的将冷魅儿香香软软的身子放进车後座,廖燃在她旁边坐下来。

严落羽急忙也钻进後座。

就算是尚算宽敞的空间,冷魅儿再加上两个男人,还是显得有些拥挤。

“好挤哦,”冷魅儿无辜的看向廖燃:“你为什麽不坐前面呢?明明没人啊。”

廖燃刚想说话,又被一脸幸灾乐祸的严落羽打断。

“还不到前面坐?你想挤著我们的魅麽?”

廖燃黑著一张脸,推开车门,迈出去,回手将车门狠狠甩上,无奈的坐到前面。

严落羽却笑得像只狐狸。

……

一路上,廖燃眼神不住的往车镜瞟,脸色一阵白一阵黑的,总之,很难看。

严落羽抓著冷魅儿纤细的手指,玩的不亦乐乎,一抬头,透过车镜正对上廖燃沈的双眸。

又看过来了……严落羽在心里大笑一声,扬了扬头,给了他一个胜利的笑容。

像是只被踩了尾巴的豹子,廖燃猛的别过头,双手紧握成拳。

刚在车上吃完早餐的冷魅儿已昏昏欲睡,头一点一点的。

严落羽轻轻搂著她的肩膀,让她的身子侧躺下来,头枕到自己的腿上。

冷魅儿扭了几下,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舔了舔唇,沈沈睡去。

严落羽抚著冷魅儿白嫩的脸颊,心里泛起阵阵甜蜜。

前方的廖燃,狠狠的咬著牙,习惯的抽出一烟点上,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麽,迅速将烟掐灭,回过头,见冷魅儿睡得安稳,他的眉头也不知不觉慢慢舒展开来。

Chapter 42

冷魅儿被摇醒,接著她被抱进一个房间,穿著白色大褂的人在这里出出进进,她感觉鼻间充斥著一股刺鼻的味道。

“魅,不要乱动,听医生的话,”严落羽有些担心的看了她一眼。

冷魅儿没有说话,低著头瞧著自己的手指。

“放心吧,只是个检查,”廖燃低声说,先走了出去。

“我真的不可以留下来麽?”严落羽不甘心的问医生。

“先生对不起,”医生抱歉的笑笑:“结果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

严落羽以前从未发觉自己竟也有如此心急的时候,等待似乎成了一种最难耐的煎熬。

廖燃面上比严落羽平静许多,紧握拳头的手却出卖了他的紧张。

前方的门被打开,医生先走出来,手中拿著一份报告。

两人腾地站起来,快步走到医生面前。

随後,冷魅儿也被护士扶著出来。

严落羽连忙从护士手中夺过冷魅儿,紧紧搂住。

“体检报告出来了,你们……谁是宝宝的父亲?”

“我是!”

“我是。”

两人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的别过了头。

“究竟……谁是?”医生有些不到头脑。

严落羽瞪了医生一眼:“别那麽多废话,快说!”

“那请三位到我办公室说吧,”医生尴尬的笑了笑。

廖燃推了推眼镜,淡淡开口:“好。”

扶著冷魅儿坐下来,严落羽立刻等不及的问:“她真的有了孩子?!”

“刚刚我不是问过了,谁是宝宝的父亲,”医生似乎有些怕严落羽,转脸对廖燃说:“冷小姐怀孕已有三个星期。”

“啊!”严落羽怪叫一声,拉住冷魅儿的手,亲了又亲。

冷魅儿歪著头愣愣的看他。

“医生,宝宝健康麽?”廖燃始终有些担心:“如果怀孕期间孕妇服用了一些神类的药物,会不会对宝宝有影响?”

“如果不是先天神患者是不会遗传给宝宝的,”医生看了一眼目光有些呆滞的冷魅儿:“目前宝宝很健康,但以後给孕妇服用的药物就要多注意了。”

“我知道了,”廖燃点了点头:“还有其他什麽需要注意的麽?”

“要让她心情保持愉快,避免紧张焦虑的状态。怀孕头两个月胎儿还不稳,是最容易流产的,你们要多陪著她,不要她做一些危险动作,要定期来做检查”医生顿了顿:“饮食上要以清淡为主,少油腻,如果有呕吐现象,也要让她尽量吃东西。你……你们也可以和她一起去参加产前辅导班。”

“谢谢,我们会注意的,”廖燃站起身,瞥了一眼还沈浸在巨大喜悦中的严落羽,蹙了蹙眉。

……

严落羽端著早餐轻手轻脚推开门。

原本应像往常一样躺在床上熟睡的人儿此刻却背对著他坐在窗前。

严落羽心里咯!一下,将盘子放在桌上,故意弄出了一些声响。

听到声音,冷魅儿身体一僵,却没动。

“怎麽不多睡一会儿?饿了麽?”严落羽走到她身後,柔声问。

冰凉的唇瓣缓缓开启, 冷魅儿的声音如寒潭般森冷地在房间想起,听不出任何情绪:“玩……够了麽?”

严落羽一怔……

这一刻,终究还是到来了。

“你……都记起来了?”严落羽忽然感觉嗓子干干的,连说一句话都那样困难:“我们……只是不想让你离开。”

“不要为你们的自私找任何冠冕堂皇的借口,那只会让我更恶心,”冷魅儿冰冷的笑出声,声音有些沙哑。

严落羽看著冷魅儿的背影,颤抖著双唇,似乎想狡辩什麽,可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玩够了,就放我走吧,”冷魅儿转过身,目光淡淡的看向严落羽。

“不行!”严落羽猛的冲到她面前,抓住她的肩膀,努力绽开一个笑容:“吃早餐吧,虾仁滑蛋粥哦,你喜欢的。”

“别转移话题,”冷魅儿凄然一笑:“你以为这些就可以弥补对我的伤害麽?”

“不吃怎麽行呢,就算你不吃,宝宝也要吃啊,魅,乖哦,”严落羽仿佛是没听到她的话,继续喃喃低语,哄著她,看著她的目光却越来越忧伤。

“够了,”冷魅儿一一掰开他按住她肩膀的手指:“在对我做出那些事後,你认为,我还会让这个孽种出生?”

“孽种?!魅,你说什麽呢,他是我们的孩子啊,我们的孩子……”严落羽勾起唇角想笑,却怎麽都笑不出来。

“他会是我生命中最大的污点,我绝对不会允许他出生,”冷魅儿脸上现出诡异的笑容,凑近了他耳边,轻声的一字一字的说。

严落羽脸部有些僵硬,呆呆的看著她明明是绝美的却让人心寒的笑容。

“怎麽样都好,你先吃饭,”严落羽声音忽然变得很温柔很温柔。

冷魅儿一愣,她本以为会激怒他,却没想到他丝毫没有生气。严落羽仿佛是透了她的心理,他把她的每一神经、每一个动念,都牢牢掌控在手中,他知道怎样从内心上摧垮一个人,让她屈服,让她无能为力。

“不吃!滚出去!”冷魅儿偏过头,低吼。

“好好,我滚,你别动怒,如果你看到我心情会不好,我不出现就是,”严落羽指了指桌上温热的粥:“记得要吃,一定要吃啊。”

冷魅儿厌恶的皱著眉,指甲深深陷进里面。

她恨,她怎能不恨?

……

“魅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佣人急急忙忙的挡住冷魅儿:“二少爷让您在房间好好休息。”

“滚开!我要出去。你们谁敢拦我?!”

“魅小姐……”佣人拦也不是,碰也不是,又怕伤到她:“快去告诉二少爷!”

冷魅儿大步走出别墅,下楼梯时,一个人影却悄无声息的挡在她面前。

“魅小姐,请回。”

“翼三?”冷魅儿挑挑眉:“你也要拦著我?”

“魅小姐,请回,”翼三机械的重复。

“让开!”冷魅儿脸上浮现出一丝狠的微笑:“在这里多呆一分锺,我就浑身不舒服。”

“魅!”

严落羽的声音从後面远远的传来。

“让开!”冷魅儿急了,猛的推了一下翼三。

翼三一动不动,她身子却不稳,往後仰去,翼三连忙伸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捞起来。

严落羽此时也追了上来。

“滚!”严落羽狠狠瞪了一眼翼三,拉过冷魅儿。

“是,”翼三低著头,面无表情的离开。

“魅,你想去哪跟我说啊,我陪你去啊,”严落羽心痛的看著冷魅儿,感觉从来没有这样累过,也没有这样绝望过。

她就是这样急切的想逃离他,只要一有机会,总能将他伤得体无完肤。

冷魅儿面无表情的挣脱他的怀抱:“我要离开。”

严落羽面色一沈,但马上又恢复了笑容:“魅,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哦。”

冷魅儿忿忿的看他一眼,恨不得一拳朝那个笑脸挥去。

“我说,我要离开,离开这里,再也不要看到你们!你听不懂麽?!”

“你哪里也走不了。”

冷魅儿背脊莫名的有些发寒,循声望去,见廖燃不知何时站在阶梯尽头,脸色沈。

那突然笼罩著她的清冷气息,让她觉得有种令她恐惧的意图跟怒火在里面。

见廖燃回来,严落羽顿时松了口气,自从冷魅儿清醒以後,她每次发火,每次吵闹,他都只是在躲,也只会去躲。

对她,他是真的束手无策。

“你哪里都走不了,”廖燃又重复一遍,仿佛是要击溃她心中最後的希望。

冷魅儿冷笑一声,忽然将双手放到小腹。

“做什麽?!”察觉出危险气息,严落羽神经立刻紧绷起来,紧张的盯著她的双手。

“你们不就是想要孩子麽?我可以给你们,我现在就可以掏出来给你,”冷魅儿全身笼罩著一股绝望得气息:“你说……如果我现在用力按下去……”

“魅,你别激动,我们回去慢慢说,”严落羽感觉心被揪成一团。

“不!就是要在这里说!”冷魅儿低吼:“要麽将我再次变成玩偶,要麽就放了我!”

“魅娃娃……你该明白,我们想要的从来不是孩子,而是你,因为那是你的孩子,所以我们才会在乎,”廖燃抿抿唇:“回去吧。再闹下去,对你没好处。”

冷魅儿哆嗦一下。

“回去吧,魅你应该累了,”严落羽试图接近她,轻轻拉住她的手,实则是扣住她手腕不让她伤害自己。

冷魅儿脸色更加苍白,她缓缓转过头,看向严落羽。

严落羽立刻朝她安慰般的一笑。

冷魅儿却猛地给了严落羽一脚,严落羽身子向後一仰,脚已经踩在楼梯边缘,他连忙松开了手。

一松开手,严落羽重心更加不稳,顺著楼梯就滚了下去,起初还觉得痛,後来只剩晕眩了,待到从十几级台阶滚落到地面,严落羽的眼前都是旋转的,趴在地上,半天才醒过神,感到有什麽从眼前滑过,粘粘的,用手了一把,红色的。他仰著头看著站在楼梯上冷笑著的冷魅儿,然後慢慢站了起来。

“怎麽样?”廖燃快步走进严落羽。

血顺著他脸颊淌下,妖豔的红。

严落羽咧嘴一笑:“幸好……刚刚及时松开了她……”

廖燃扶住他,缓缓抬起头,下意识的看向冷魅儿原先站著的地方,可那里已空无一人。

“我没事,”严落羽挥开了廖燃的手,一瘸一拐地向前走。

廖燃直直看著他的背影,抬手推了推眼镜边缘,明亮镜片後的眼蓦地一缩。

第九部分

Chapter 43

其实并不可怕,如果就那样下去。

可是她醒来了,所以回忆起那段日子,总会颤抖,那是发自内心的软弱。

当时间都成了一个模糊的概念,当所有信仰原则都变得毫无价值,那会使你忘记了什麽是生,什麽是活著……

冷魅儿总是想尽一切办法弄掉这个孩子,可她实在被看得太紧了,一点点有危险的东西她都接触不到。

严落羽与廖燃在她面前出现的次数也减少许多,有时一天也见不到,但她知道,她的一举一动他们都了如指掌,他们就躲在暗处──一个她所不知道的地方,密切的监视著。

冷魅儿开始努力改变自己。这种改变真是很可笑的事,一切反抗,到头来,她还是屈服了,想做他们心目中的玩偶。

更可笑的是,当她想做回玩偶,他们却用那种无比担忧的眼神看著她,仿佛这一切是再悲哀不过的事情。

她呆呆的望著窗外,不理任何人,不说一句话,沈浸在自己的世界,没人知道她想什麽,甚至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任佣人为她穿好衣服,他们将饭放到眼前,她就机械的拿起勺子,一口接一口的去吃,直到碗见了底。她不吵不闹,甚至没有表情,乖巧得毫无生气。仿佛人的华被抽空了,只剩一具空荡荡的皮囊。她睁开眼睛,连眸子深处也是空洞洞的。

她不再是他们的囚徒,更多的时候,她更像是他们的恋人。一个他们用尽心思无微不至照顾的恋人。当然,囚徒也好,恋人也好,在她看来,不过都是一种假相和另一种假相,她已经懒得花心思去分辨。

“医生说,你要多出来走走,”严落羽脚步忽然停下来,转过身两手轻轻按在冷魅儿肩膀,望向她看不出情绪的眼底:“魅,能开口跟我说说话麽?医生说,你再这样下去,很容易生病的。”

冷魅儿也看著他,眼睛眨了眨,眸子里尽是清冷。

“你到底想怎样?你要把我逼疯吗?”严落羽的手加大了力气,把她扯近几步,咬著牙低声问。

“你想干什麽?你到底想干什麽?”他用力抓著冷魅儿的肩膀,仿佛想把它捏碎似的。

可冷魅儿还是面无表情,似乎也感觉不到痛,眼睛在他脸上扫过,却没有焦距,仿佛故意激怒严落羽似的放肆。

有怒气隐隐在严落羽眸中凝聚。

严落羽终究没有发怒。

他竟然温柔地靠过来,轻轻地吻了她,一边吻,一边问:“我们去那边走走好不好?”

意料中的,她依然没有回答。

严落羽温和一笑,拥住她的肩膀。

可冷魅儿双脚像是钉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严落羽低头看著冷魅儿,忽然放开手,他推开一步,将目光定在冷魅儿身上,好一会,才自失地冷笑两声。

“好,你想怎麽样就怎麽样吧,”严落羽的怒火终於爆发出来,比意料中来得更猛烈:“都随便你。”

“啪!”

清脆的巴掌声结束了严落羽的叱责。

严落羽迷惘地看著她落下的右手,脸上渐浮现泛红的掌印,他自己的脸,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确定是否真的挨了一记耳光。

严落羽沈下脸,转身朝别墅走回去。

可他不敢走得太远,他怎麽能放心留下她一人?

重重叹息一声,他闪身躲到墙後,探出头注视著不远处那单薄的身影。

他看到她慢慢蹲下来,双臂环抱著膝盖,将头埋了进去……

许多种滋味挤在严落羽心里肺里,他不知道该怎麽形容这种感觉。

又错了,又错了。

他做什麽都是错的……

伤害她是错的,强留她在身边是错的,关心她是错的,对她好是错的,什麽,都是错的……

他忽然发现,也许他离她越远,她越接近幸福。

他挨著墙壁,缓缓坐在地上,一种难言的沮丧淹没了他。他不时举手自己的脸,幸亏,那总是干的。

这些年,他早已忘记了哭泣的滋味,可此时此刻,他忽然很想哭很想哭。

他们就这样,一个蹲著,一个在不远处坐著。

过了很久很久。

冷魅儿站起来,往回走。

严落羽也站起来,挺直了腰杆,跟在她身後。

……

“翼三,停车。”

车子在路边停下。

廖燃迈出车子,走进路边的一家花店,出来时,手中已捧著一束百合。

“开车吧。”

“送给魅小姐的麽?”翼三忽然出声问,这段日子,别墅有严落羽,他又恢复了廖燃专属保镖的身份。

“嗯,”廖燃也没有什麽好隐瞒的,但语气还是流露出一种担心:“看得出,她这些天心情很不好。”

“少爷,魅小姐早晚会明白您的心思的。”

廖燃苦笑一下:“她明不明白已经无所谓了,我只希望她不要再继续伤害自己。”

翼三点了下头,专心开车。

车子抵达别墅,廖燃一下车,发现别墅外已经乱成一团了,佣人不断惊叫,保镖四处走动,空气中还有股烟味隐隐的弥漫在鼻间。

翼三顺著佣人们惊惧的视线望去,别墅二楼,正窜出隐隐火光。

“少爷,失火了,”翼三说,偏过头,发现廖燃的神色已经有些不对劲。

手中绽放的百合掉落在泥土上,廖燃猛的朝别墅奔过去,拉住一个保镖:“魅呢?!她还在楼上吗?!”

“火来得太突然,没有见到魅小姐出来……”

“少爷!火势已经蔓延了,现在不可以上去,太危险了!再等一下,等一下消防车就会来了!”翼三赶上来,试图拦住廖燃,却被廖燃重重推开。

“我必须去救她!”

廖燃低吼,大步冲进别墅,往楼上奔跑。

翼三毫不犹豫的也跟著冲了进去。

越往上层,空气中的热度就愈加升高,浓烟的呛味也越发浓厚,廖燃尽量减少呼吸,却也被呛得咳了好多口。

楼梯此时是重重阻碍,廖燃强迫自己屈膝抬脚,踩著阶梯一步步向上爬。

心里不断叫嚣著,要快,要快!

但窜出的火舌和灼人的高温逼得他不得不减慢了速度。

“魅!魅!你在哪!”

终於踏上了二楼,廖燃吼著,喉头哽咽难耐,眼睛也被熏的很痛。

Chapter 44

冷魅儿捂住口鼻,跌跌撞撞的往外面跑,可火越来越大,她几乎看不到前方的路。

她怎麽也没想到一觉醒来竟会遭遇如此窘迫的情况。

求生,始终是人的本能。

当死神慢慢靠近你,你总会奋不顾身的往生的方向奔跑。

倏地,从上方传来坠落的声响,被火燃烧的馀烬、那碳黑的柱状木块从上方掉了下来。冷魅儿猛的偏过身,勉强躲过,烫人的木块将她的衣服烧了一个大窟窿。

可躲开了木块,却没注意脚下,冷魅儿被什麽东西一绊,连滑带摔的跌倒在地,滚了两圈,走廊上被撞倒的花瓶压住了她的脚。

冷魅儿试图用手掌支撑起身子,可长时间缺氧,加上浑身无力,让她几乎动弹不得。

难道她是真的要命丧於此了?

热热的灰烬落在她的背,很烫,烫得她想张大嘴尖叫。

“魅!魅!”

隐隐的,她听到有人在叫她。

是谁……是谁在唤她……

“魅!你在哪里!”

这次,她听清了……

“廖燃……”此时开了口,她才发现嗓子生疼,哑的几乎发不出声音。

模糊人影越来越接近,最後几乎是朝她奔来。

淡淡的花香味混著廖燃身上的烟草香钻进了她的鼻子。

是百合。

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她脑袋依然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廖燃蹲下来,拨开压在她脚跟上的花瓶,伸手将她紧紧揽住。

翼三也赶了过来:“快走!”

“还能走麽?”廖燃将冷魅儿扶起来。

廖燃的呼吸有些沈重,声音仿佛有种魔力,叫她整颗心安定不少。

冷魅儿勉强的点点头,将大半个身子倚在廖燃身上,借著他的力气行走。

背後不时传来物体被烧毁倒塌的声响,冷魅儿紧张的绷起了背脊,廖燃却不时伸手轻抚她的背给予安抚。

空气很糟,弥漫著油味烟味,呛得他们不停咳嗽,头昏脑胀的。

脚上被砸出的伤万分疼痛,冷魅儿几乎开始意识不清的任廖燃搂著走。

从上方忽然传出一声巨响。

“小心!”

她听到翼三的喊声,可身体已无法做出反应,外力让她向前栽去,身後被一护,温暖的大手勾住她的腰,让她轻轻的倒下。

她的脸砸上了地面,耳边嗡嗡的,参杂著廖燃微弱的喘息声,眼前越来越模糊,终究被黑暗覆盖。

廖燃撑著手臂,用背顶著从上放掉落下的一大块焦黑的物体,那炙热的温度几乎让人疯狂,让皮肤都跟著融化,早已超出了他所能忍受的痛,他感觉脸上热热的,十分湿黏,流动的体缓缓爬过脸颊……

终於,廖燃的手臂软下来,压在冷魅儿身上……

魅……

……

冷魅儿轻轻呼吸著,空气里有种不知名的花香,参杂著消毒水的味道。她颤颤地撑开沈重的眼皮,光线一下子刺入让她眼睛无法适应,她急忙再闭上眼,手却被人紧紧握住。

“魅,睁开眼,睁开眼,”严落羽暖暖的声音将她唤醒。

“这是……哪里?”

“医院,魅,你昏迷了整整三天。”

“三天……”冷魅儿想要坐起来,严落羽连忙将枕头垫在她身後。

“要喝水麽?”严落羽倒了杯清水递给她。

冷魅儿接过清水,咕咚咕咚的喝下去。

“还要麽?”严落羽感觉她似乎非常渴。

冷魅儿摇摇头,将被子放在一旁,眉头皱起来:“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电气线路故障引起了这场大火,别墅二楼几乎完全被烧毁了,”严落羽苦笑了下:“我看到你最近胃口一直不好,那天下午,就趁著你睡觉,想去市中心的那家粥铺给你买粥,我没想到,才走开一会儿,就发生了这种事。我回来时,你刚被救出来,我看到你全身都沾满了灰烬,脸上也是一片灰,真是,吓死我了……”

“是麽……”冷魅儿攥紧了掌心,沈闷的开口。

“还好……你和肚子里的孩子都平安,别动!”见冷魅儿挪了挪身子,严落羽连忙按住了她:“你脚上还有伤,想做什麽我帮你。”

刚刚动的那一下,已经让她痛得钻心了,看来脚上的伤并不轻。

“我……”冷魅儿欲言又止。

“你……”严落羽顿了顿,缓缓开口:“你是想问哥怎麽样了麽?”

冷魅儿心头一震,微微别开头。

是的,她想知道。

那天最後的记忆,就是廖燃护著她,和她一起倒在了地上……

“是翼三将昏厥的你们带出别墅的,他出来时是一身的伤,刚把你们放下,自己也晕过去了。”

严落羽表情忽然变得很凝重,让冷魅儿的心也不由得跟著揪起来。

“哥他……情况很不好……”

冷魅儿猛然瞪大了眼望向严落羽。

严落羽在床边坐下,眼神有些闪烁:“他的背有部分被烫伤,那些灰烬与他的皮肤黏在一起,加上失血过多,光是清理就花费了许多时间。”

“他现在究竟怎样?”冷魅儿身子一扭,抓住了严落羽的手臂,也牵动了脚上的伤,忍不住嘶了一声。

“小心点,”严落羽心疼的低呼,扶著她坐好:“他没有生命危险,只不过……”

“只不过……什麽?”冷魅儿紧张的看著他。

“他左眼……瞎了。”

“什麽?!”冷魅儿忽然觉得头猛地一阵晕眩。

“在火场里时,有余烬掉落在他眼里,灼伤了眼睛,流了很多血,恐怕一辈子都看不到东西了。”

冷魅儿感觉喉咙被噎住了,心脏很痛,痛的她很难受。

为什麽,究竟是为什麽他要冲进来?!明明知道,是这样危险……

她身子有些颤抖,脚上的痛此刻显得是那样微不足道。

“要去……看看他麽?”严落羽起身,轻声说:“他在隔壁病房,还没有醒来。”

冷魅儿怔怔的点了下头。

严落羽呼吸忽然一窒。

“如果……”

冷魅儿抬头看他,可他只说了两个就停下来。

“如果……什麽?”她抬起头问。

“没事,”严落羽笑了笑,摇头。

如果……你肯像关心他一样关心我,我情愿瞎了的那个人,是我……

Chapter 45

廖燃背朝上躺在病床,头偏在一旁,大半个脸都被厚厚的纱布缠绕住。

冷魅儿往前迈一步,伫立在病房前,双手按上病房玻璃。

他睡得很安静,刘海垂下来,遮住了他另一只眼。

冷魅儿心中忽然有丝苦闷,夹杂著一种酸楚。

“他什麽时候可以醒过来?”

“医生说,就这两天,”严落羽眉宇间泛著一种沈重,他望向病房内。

“扶我回去吧。”

“好。”

……

廖燃是在第二天傍晚醒过来的,可醒来半个小时後,又再次昏迷过去。

病情虽然反反复复,庆幸的是,伤口并没有恶化。

冷魅儿进病房的时候,廖燃坐在床边,严落羽削著苹果,她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

廖燃抬了一下那完好的右眼。

“魅娃娃……”

他看著她,唤著那似乎很久没提到的名字。

冷魅儿轻嗯一声。

严落羽已削好一个苹果,他的刀法非常好,苹果皮一下都没有断。他收起刀子,将苹果放进冷魅儿手中。

“我先出去了,”严落羽慵散而优雅的站起身,走到病房门前停下,忽然回过头冲冷魅儿一笑:“苹果要喂哥吃,他自己不太方便。”

冷魅儿神色复杂的看著病房的门轻轻合上,她转过脸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问道:“要……吃麽?”

“好,”廖燃声音透著一股沙哑。

冷魅儿拿出刚刚收起的水果刀,将苹果切下一小块,她微微侧过身子,想掩饰因为莫名情绪而微微发颤的指尖。

将苹果放到廖燃唇边,廖燃张口咬下,冷魅儿又匆匆收回手。

“我自己来吧,”许是看出冷魅儿的尴尬,廖燃开口。

冷魅儿将苹果和刀子一股脑塞进了廖燃的手里:“给你。”

廖燃笑了笑,一手拿著刀子,凑近了苹果。可刀子却没有准确的落在苹果上,而是切到了手指。

血顿时从指尖冒出,滴在苹果上,染红一小片。

“你干什麽?!”冷魅儿拿出纸巾递给他。

廖燃却迟迟没有接,他盯著自己冒血的手指,好久没有说话。

“为什麽故意划伤自己的手?”冷魅儿忍不住埋怨。

“不是故意,是没算好距离……”廖燃抬起头,脸上挂著苦笑:“我只是还不习惯……”

冷魅儿忽然怔住了,因为失去一只眼睛的关系麽?她看著他脸上还未褪去的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廖燃将苹果和水果刀放到一旁,拉著冷魅儿坐到床边。

“脚还疼麽?”

“不疼了,”冷魅儿摇摇头,脸色始终有些难看。

廖燃安慰:“别担心,我没事的。”

冷魅儿咬著下唇:“别作梦了,谁会担心!我又没让你救我。”

“是,是,”廖燃笑著,知道她就算伤心,也会嘴硬著不承认。不过……她这样的反应,让他心中涌出一股暖流,他双手捧住了她的脸,麽指轻抚过她的脸颊:“魅,能答应我一件事麽?”

“什麽?”

“昏昏醒醒的这几天,我脑中总闪过以往的许多片段。魅娃娃,我知道你恨我们,但我始终希望你可以接受我们。把孩子生下来,这段期间,做我们的爱人,孩子出生後,如果之後你依然坚持要走,我不拦你。”

“凭什麽?你以为为我失去一只眼睛,我就会对你感到愧疚麽?凭什麽向我提出这种要求?!”

“没有,我从来没有那麽想过,就算我这条命给了你,恐怕你也不会动一动心,”廖燃凝视著她。

我只是希望,孩子会成为你我之间永远的牵绊,你将来会为了他,留下来……我总是会怕,我们之间的关系,太薄弱了,薄弱到轻轻一碰,就会烟消云散,不留一点痕迹。

冷魅儿笑了:“你认为我会答应?”

“这是次机会不是麽?我们可以一辈子困著你,可那样你会恨死我们。现在,我给你选择,你没理由不接受,不是麽?一个孩子,换取你的自由,你看呢?”

冷魅儿沈默的望著廖燃,那张被纱布缠遮盖大半的脸,虽然显得有些滑稽,但却透著认真。

“让我想想。”

“好,只是别让我等太久。”

轻捧著她的脸,廖燃微微俯下身,就著微笑唇形,在她脸上落下几许亲吻,额头、脸颊然後是嘴唇。

她忽然感觉,那些轻柔的吻,有些暖。

……

一个月後,廖燃出院。

车上,冷魅儿偏过头看向廖燃。

他的头发长了些,已经快长到了肩膀。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廖燃抬起了眸子,他凝望著她,轻轻的笑了。

那双原本总是闪著清亮光芒的眸子,此时左侧的一只却永远失去了色彩。

冷魅儿眼神黯了一下:“那天……在医院的事,我想好了。”

他点点头,等待她的回答。

“我……答应。”

前方的严落羽回过头,与廖燃对视一眼,又不动声色的转过去。

“嗯……”廖燃伸手搂住她的肩膀,抓起她肩头一缕发丝:“不过你确定不後悔吗?我可是不会在发什麽假慈悲的半路放弃。”

“现在後悔来不及了吧?”

“嗯,说的也是,”他重申,然後亲吻她:“我的爱人……”

……

冷魅儿恶心的状况始终没有好转,每天都是硬著头皮吃东西,可吃完又很不舒服。清晨空腹时是最严重的,闻到一点气味,特别食物的味道就想吐。严落羽找了许多这方面的书,认真研读,几乎成了她的专职保姆。哪里有好吃的,哪里的餐厅出了新品,他总会第一时间弄回来,如果冷魅儿能多吃两口,他就会特别开心。

每次廖燃下班路过花店,总会带一束百合,所以冷魅儿房间里的百合每天都是新鲜的。清雅的香味,令她烦躁的心也平静下来。

就像他们说的,她成了他们的爱人,她没想到过,当卸下了防备,真的这样相处下去,倒也平静安逸。

Chapter 46

一下午的检查,冷魅儿是真的累了,上了车就躺下,严落羽用腿给她枕著,确保她安稳舒服,到别墅也是一路抱著进门上楼,冷魅儿在他怀里很放松,也很放心,严落羽的细心让她没有什麽地方可以心。

真想睡……但毕竟出门一趟,还是流了些汗,如果能先洗个澡……这苦恼没持续多久,严落羽就把她抱到了浴室。

放了热水,试了温度,他帮她把衣服脱下来。

没什麽好遮掩的,这些日子,她已经习惯洗澡的时候有他守候在一旁。

冷魅儿踏进浴缸的时候,舒适的水温,令她满意的哼了一声。

严落羽蹲下来,帮她按摩肩膀。

他力道控制的很好,令冷魅儿这个澡泡的舒舒服服的。

放松过後的冷魅儿意识有些涣散,似睡非睡地困顿起来。

等让严落羽帮著穿好浴衣,上了床,房间里也点了宁神的熏香,就开始有什麽不对劲儿了。

严落羽离得很近,冷魅儿忽然感觉他身上的那种味道让人很舒服,甚至盖过了熏香的味道。

她睁开眼睛,偏过头,那双半眯著的桃花眼就这样映进了她眼底。

那眸子里流转的色彩,是她再也熟悉不过的。

严落羽撑起身子,把她的浴袍带子解开,灵活的手伸了进去,上她圆润高耸的浑圆,故意对那粉嫩的突起轻轻一夹。

冷魅儿轻吟:“别闹,我困。”

严落羽这一次没有听从她,反而彻底拉开了浴衣,俯身下去,亲了她的肚脐。

微微隆起的腹部,那里已经孕育了四个月的生命。

反复的唇舌逗弄让她下腹部阵阵麻痒,出声呻吟。

“不会伤到宝宝的,”严落羽桃花眼中泛著无尽爱意:“魅,你也想要了吧……”

冷魅儿被弄得很舒服,那高明的唇舌技巧让她不住喘息,呻吟,边迎合地微微扭动。

“不准弄痛我,”冷魅儿迷离的眸子轻轻一抬。

严落羽有些意外,睁大了一下眼睛,表情有些可爱,他立刻反应过来,没有再多迟疑一秒,密密麻麻的吻落下去,将她全身一寸寸吻遍。

他捧起了她的紧实光滑的小腿,亲吻她的脚踝。自从那里受伤後,就变得分外敏感,之前从未想过那里要和爱联系起来,然而现在这样若有似无的挑逗却令她焦躁不已,感觉分外难熬。

在反复的亲吻里,严落羽的手指滑到她两腿中间,在那私密地方揉按著。

被持续爱抚的感觉清晰的传递给她的神经,这种体验并不坏,甚至可以称作是一种享受。在若有若无的呻吟中,她不知不觉的也将腿张大了。

严落羽很耐心也很细致入微地做好前戏,手指开始在那柔软的入口徘徊揉捏,进而开始进进出出。

手指带出了晶莹的体,严落羽低下头,看到自己分身顶端也湿润了,这才将分身抵在入口,克制著,缓缓将自己埋了进去。

冷魅儿是打算一旦觉得不舒服就立刻喊停的。但对於爱之事这麽可靠的人,自然不会让她有皱眉的服务,只浅浅抽动了两下,冷魅儿就有了感觉,深处的律动让她肚子一阵阵发热,涌在喉咙的都是呻吟。

严落羽不说话,只有越来越重的喘息声,他低头望著她,两手扶住她的腰,缓慢而沈重地顶送著。

冷魅儿感觉自己做了个梦。在梦中,她看到头顶上方男人的裸体线条很美,汗迅速在那人的额头和膛上汇聚起来,随著挺进的动作一滴滴落在冷魅儿的口上,那汗水仿佛渗进了她皮肤,烫了她的心,令快感接二连三的袭来。实在太舒服了,以至与她忍不住要希望这欢爱能更激烈一些。但男人还是生怕弄痛她似的,克制地动著腰。每一下动作都像在交合的地方燃起一星火苗,但又要抵抗著情欲控制住节奏。

但每一下顶送都那样清晰,感觉得到那深处的律动,侵入她体内的东西在不停地火热地撞击著她。她的腿被分得很开,急促地欢爱著,阵阵快感让她气喘连连。

世界总算静止下来。

有种刚从梦回到现实的恍惚感,冷魅儿一时瘫软著动弹不得,背上还战栗著,快感仍在体内盘旋不去。

“虽然很想再来几次……但又怕真的累到你,”严落羽吻了吻她额头:“禁欲对身体不好的。”

冷魅儿难得的有些脸红……她的确……很想要得到爱抚,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了宝宝的缘故。她明白,他今晚也许只是想让她得到享受。

对严落羽,其实她有一种除了恨之外的感觉─一种和恨完全背道而驰的情感。她说不上来究竟是什麽感觉,她的担忧、害怕一天天膨胀,就像封锁在一个密闭的空间,越是压缩,越是逼近极限,终有一天会冲出来,冲出来……

到那时候,她该如何面对他?会变成怎样可耻的样子?又会不会是她离开的阻碍……

偏暗的灯光下她看得清男人的眼神,迷离而明亮。仿佛是要将她吞吃入腹一般,他堵住她的嘴唇,舌尖放肆的探进来,近似饥渴地和她纠缠,把她的嘴填得满满的。

她忽然有种错觉。

这一切好像有点太甜蜜了,幸福得像一个枕边的童话故事。

严落羽放开了她,嘴角拉出长长的银丝,配著那张无暇的脸,妖娆而绝豔。

“睡吧,”他迷人的声线仿佛是一种催眠,他抬手关上了床边的暗灯。

她缓缓闭上眼睛,轻轻抚隆起的小腹,一只温暖大手悄无声息的覆上了她的手背,挤进她五指之间,交缠。

一室寂静。

窗外有昆虫的叫声。

“睡了麽?”

淡淡的声音在耳侧响起。

冷魅儿其实没睡,却也没回答。

枕侧的人径自说下去,声音轻轻柔柔的,仿佛是呓语。

“只要你还待在我身边,一切都好,我就能够满足。”

“一开始,我忍不住去破坏你,是因为想把你牢牢绑在身边。其实,我最想做的,就是珍惜你。”

“珍惜你,让你笑,让你感到幸福。我不懂得什麽是爱,在幻夜这麽多年,见多了虚伪肮脏,爱这个字眼,对我来说从来都是讽刺的。但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魅,我爱你。”

严落羽笑了,满怀著希望与憧憬睡去。

黑暗中,冷魅儿轻轻睁开双眸,脸上有点轻微的抽/搐,像是重重被抽了一耳光,心里堵得发慌。

她知道自己全然不必发慌,没什麽可以改变她的决定,一切都照旧在她掌握之中。

但,却又好像,什麽也掌握不了。

Chapter 47

明晃晃的灯光摇曳在眼前,晕眩感不停的冲击著她的大脑,子收缩来的剧烈疼痛让她的脸越发的苍白。

她胡乱的抓著手边能够到的东西,整张脸因为过度用力而扭曲。

廖燃伸出手让她抓著,从她手上传来的力度令他微微蹙眉,深深陷入中的指甲,传递给他她所承受的痛。

原本柔顺乌黑的长发乱蓬蓬的散在床上,严落羽伸手将黏在她额头被汗水打湿的发轻轻拨开。

这一波的阵痛终於过去,冷魅儿把握这短暂的时间深深呼吸,默默的等待著下一波痛楚的来临。

痛越来越频繁,冷魅儿忍耐著,汗越来越多,却硬是没有喊出来。

严落羽不停的帮她擦著汗,看著她痛苦的侧脸,连自己都出了一身的汗。

“差不多了,”医生说:“两位少爷,你们是出去,还是留在产房看著孩子出生?”

“我们留下来,”廖燃沈声说:“给她打麻药,做剖腹产。”

“不如先让魅小姐顺产试试?”医生小心的问。

“不行,”廖燃斩钉截铁:“剖腹产。”

他怎麽忍心看到她这样痛苦?

“我……”冷魅儿抓住他的手微微用力:“我要顺产。”

“不行,”廖燃漂亮的眉紧蹙。

“大少爷,生孩子是没有不痛的,”医生显然明白廖燃的想法,劝到:“顺产虽然很痛,但也只是一时,而剖腹产之後会痛一整个星期……况且,就算是为孩子著想,我认为还是应该让魅小姐试一下。”

廖燃低头看向冷魅儿,後者露出一个微笑,但那笑容在他看来是这样的苍白无力。

叹了一声,廖燃终於妥协:“开始吧。”

……

宝宝终於带著嘹亮的哭声来到这个世界。

严落羽捧住冷魅儿的头,重重亲吻她的额头,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声音都带著哽咽:“出来了,魅,他出来了……”

廖燃松了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汗,起身走过去,看了一眼护士手中抱著的小家夥。

全身深紫色的小家夥,眼睛紧闭著,脸皱正一团,很难看。

“止血针!孕妇大出血!”

还没来得及完全放下的心再次被提起来,廖燃重新奔回床边,只一眼,就让他头皮发怵。第一次,竟对血感到晕眩。

她大张著双腿,暗红色的血不断的从她下体流出。

“疼……”她眼神有些恍惚,嘴里喃喃的叫著,这是她整个过程中第一次喊痛。

“忍忍,再忍忍!魅,坚持下去!”廖燃低吼,双眼通红,整个心被狠狠的揪起来,一瞬间,恐惧、慌乱所有负面情绪全部朝他涌来。

严落羽白了一张脸,唇一阵哆嗦,双手按住她的肩膀。

因为他们,全都是因为他们,她才会承受这麽难以忍受的痛,此时还面临著生命危险!他们还敢说爱她?!她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悲伤全是他们给的……严落羽此时恨不得掐死自己,可是他知道,此刻的她,还需要他们。

医生用手使劲儿的挤压冷魅儿的肚子,冷魅儿发出一声哀嚎。

止血针打进了她的身体,血终於不再流出。

“输点血,”医生吩咐,看了看产房中心惊跳的两个男人,缓缓说:“已经没事了,她需要多休息。”

严落羽脱力般的跌坐在椅子上,目光定在她虚弱的侧脸,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杀一个人是那样容易,只要他动动手指,可一个生命的诞生,竟是这样历尽艰难。

……

吃掉放了三个**蛋的面,冷魅儿了肚子,微微一愣,忽然自嘲一笑,她还没习惯忽然之间,那高高隆起的腹部变得平坦。

“多喝点水,”廖燃递了杯清水。

她接过,喝下去。

“要看看宝宝麽?我让佣人抱过来?”

“不用,我累了,”冷魅儿躺下去,翻了个身,背对著廖燃:“我想睡。”

“那你睡吧,”廖燃将桌上的碗筷收拾好,轻手轻脚的端出房间──他不想让佣人再进来收拾,会打扰到她。

听到轻微的关门声,冷魅儿掀开被子,坐起来。

宝宝,生下後她还一次都没有见过……甚至到现在,宝宝还没有取名字……

听佣人说,小家夥刚生出来时很丑,这些天越来越漂亮了。他们说,她的嘴巴很像她,一笑起来,很是迷人。

她心动,甚至是急切的盼望可以看她,可是,她又生生忍住这种冲动。她怕,如果见到她,她就再也狠不下心离开。

终究是个包袱,只是这个包袱,太过沈重。

……

一个月後。

吃完佣人送来的早餐,她换下了睡衣,从柜子里挑了件宽大的衬衫,套上,又穿上条直筒牛仔裤。

她的行李不多,衣服就那麽几件,连半个箱子都没装满。

“魅,我弄了点水果给你,我进来了啊!”

身後的门伴随著声音的响起而推开。

看清了房间里的情况,严落羽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魅……你这是要去哪?是不是在家……太闷了?”严落羽干笑了两声,发现自己想出的理由竟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羽,我要走了,”冷魅儿抬著眼睛看向他,认真的说。

“为什麽?!”体内狂攒著难以抑制的悲愤,严落羽将手中的水果猛的摔到地上,啪的一声,盘子碎成几片,刚刚亲手切好的苹果、梨,一片一片分开的橘瓣儿,还有一粒粒葡萄散落满地。

“当初,不是说好的?孩子生下来,你们让我走,”冷魅儿与他对视,面不改色。

“我以为……我以为……”严落羽满脸沈痛之色。

我以为,这段日子,我们相处得这样愉快,你已经忘记了要离开……我以为,你开始接受我们,开始试著留在我们身边……我以为,我们的付出,我们的感情,终於得到了回应……

“羽,你要好好的哦,你和廖燃都要好好的,”冷魅儿轻轻勾起唇角:“希望我的离开,不会让你们太痛苦。下次如果我们再见面,羽,你一定要笑,我喜欢看你笑,让人没有烦恼。”

“魅……你在骗我对不对?”严落羽上前抓住冷魅儿的胳膊:“你在骗我,我们本不会再见面了,对不对!”

冷魅儿想挣脱他的钳制,但严落羽本不打算放手,她挣了几下,停下来。

“你打算抛弃我们了?宝宝……你也不要了?!她还那麽小,连话也不会说,你忍心她这麽小就失去母亲?!”严落羽双目泛红,直直的看著冷魅儿,句句逼问。

“她的出生,本来就是个错误,”冷魅儿摇了摇头:“如果不生下她,我又怎麽有机会离开?”

“你好狠!魅,你连自己的女儿都能利用,”严落羽像是醒悟到了什麽,忽然苦笑一下:“你戏演得真好,十月怀胎,你的表现,让所有人以为你是那样爱这个孩子,可事实上,你本不想生下她!”

冷魅儿很想大声反抗,不是的,不是的!那是她的孩子,她怎会不爱?!可是,这是她离开的唯一机会!

严落羽看著沈默的冷魅儿,忽然放开了她,倒退几步,闭了下眼睛:“我***真傻!一厢情愿了这麽久,我早该明白,你不可能爱上我们,你至始至终,都想远远逃离我们!我们掏心掏肺,你却不屑一顾,还在心里嘲笑我们被你玩弄鼓掌之间,是吧?所以现在,你有了机会,巴不得早早离开我们!”

严落羽又有些激动,指著冷魅儿:“说!是不是!”

对不起……羽……

“你说是就是吧,”冷魅儿对著严落羽淡淡开口。

严落羽怔住,样子竟然有些滑稽。

“滚!”严落羽低吼。

冷魅儿看著他,一时没动。

严落羽拽著她,踢开了门,狠狠将她推出去,又折回房间,提起她的行李,丢到地上,还未锁上的行李箱啪的一声散开了,冷魅儿蹲下身子,狼狈的捡著地上衣服。

严落羽忽然又把她拉起来:“告诉我,你现在後悔了。”

冷魅儿摇摇头,挥开他的手,重新蹲下来。

严落羽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冷魅儿将箱子锁好,站起来,拉著行李箱,消失在他的视线,他才捂住脸,背缓缓靠上墙壁。

忽然,他抬起头,朝楼下狂奔去……

……

奔出别墅,却已经看不到冷魅儿的身影。

这一刻,恐惧开始在严落羽身体里蔓延,也许,他就这样一辈子失去了她了……为什麽要眼睁睁看她离开!他应该追出去的,应该阻止她的……

“羽……”

严落羽缓缓转过头,双眸茫然:“她走了!她走了……她走了……”

“我知道,”廖燃很想对他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可他办不到。一上午都心神不宁,隐隐觉得有什麽事会发生,於是才回家一趟,却刚好看到她离去的背影。

“我们去把她追回来!我们派人去找,像上次那样,一定可以把她找回来!”严落羽有些激动的说。

这话出口的同时,伴随著“啪”的一声,严落羽脸上是火辣辣的疼。

廖燃收回手,盯著他,牵动嘴角:“我们,该醒了。”

严落羽忽然安静下来,仰头望著蓝的叫人发慌的天,也许是发呆,也许是为了掩饰眼中的那抹雾气。

“既然交出了心,这场约定,不论如何,我们都输定了,”廖燃嘴唇一张一合的,竟在轻轻哆嗦。

如果,此时有人路过,一定会看到两个孤独的身影伫立在别墅门外。

那样,那样的,寂寞。

第10部分

Chapter 48

太阳很大,好像成了一种压力,刺得冷魅儿随时要晕倒似的,事实上,自从生下孩子之後,她便没有走过这麽远的路了。

“真是悲哀呢……”冷魅儿冷笑一下,擦掉脸上的汗,回头往那个华丽的别墅看了看,远远的,别墅已经快淡出她的视线。

冷魅儿放慢了脚步,沿著马路慢慢往前走,走得慢了,自然有心思四处看看,忽然她脚步一顿,接著朝马路对面的一家超市走去。

刚过午後,这个时间街上的人不多,况且是在这样的一条小路。

吱!

急刹车的声音刺痛了她的耳膜,她惊愕的转过头,蓦地看到一辆车直直朝她驶来。

躲避已经来不及,她估测著自己钻到车下或者跳上车盖的概率有多大。

但很快这个想法便被打消,因为车子到她身前不到一米的距离停下来。

车子驶过来时,她还可以冷静的判断,但车子现在停下来,她反倒双腿一软,跌坐在地,手掌本能的一撑,顿时擦破了一大块儿皮。

冷魅儿呆呆的抬起右手,看著掌心沙粒混著鲜血的伤口,几乎给自己一个耻笑。

这段日子,还真是养尊处优惯了,遇到危险,这副身子也无法做出反应……

“你挡到我的路了。”

正当她发呆,一个黑影从头顶上方笼罩下来,遮住了那刺眼的阳光。

“连对不起都不会说麽,”冷魅儿眯著眼睛抬头,正对上一双琉璃般的绿色眼睛。

刚刚被太阳光刺得神有点恍惚,她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入眼的,依然是那双流光溢彩的绿色双眸。

“哼哼,”男人冷笑两声,不以为然的说道:“是你自己摔倒的,关我什麽事?”

“谁让你车开得那麽快?!”

“那你乱穿马路又算什麽?”男人的姿态依然高高在上,仿佛不准任何人忤逆他。

受伤的人是她,他摆著一张臭脸算什麽?!

冷魅儿微微眯起眼,决定不再做这无谓的口舌之争,她慢慢站起来,小腿却传来一阵刺痛,她低下头才发现原来小腿也被磕破了。

“在我没发火之前,你最好滚远点,”冷魅儿没好气的说,一瘸一拐的走到超市前面的阶梯上,坐下来。

之前一脸不耐烦的男人此时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著冷魅儿。

冷魅儿低下头清理伤口,眉头微微蹙起来,伤口要比她想象中的严重。

一抬头,发现男人还站在原地,冷魅儿不禁怒气大增:“看什麽看!还不快滚!”

“你又挡到我的路了,”男人居高临下的看著她,冷冷开口。

冷魅儿回头看了一眼超市,咬著牙往旁边移了移。

男人挑挑眉,走进超市。

冷魅儿深吸了几口气,想站起来,眼前又一阵晕眩,不得已再坐下,双手支著脑袋。

忽然一瓶水递到眼前,瓶子上还有水珠,显然是冷冻过的矿泉水,她抬起头,那个男人站在她旁边,手里拿著递给她的矿泉水。

她面无表情的看著他,他也看著她。

见她没有接过去的意思,男人手一松,冰冷的瓶子就砸到她腿上。

“你有病啊!”冷魅儿忍无可忍。

“别大呼小叫的,一点教养都没有,”男人的话依然刺耳。

“关你什麽事?!离我远点,”冷魅儿转过头,实在不想跟这个陌生男人再纠缠,但看了一眼腿上的矿泉水,还是伸出手拿起来。

刚刚来超市就是为了买水,既然水就在眼前,她也没必要委屈自己,虽然水的主人令人讨厌。

她想要拧开瓶盖,可手上的伤,让她有些力不从心。

男人居然在她旁边坐下来。

她扫了他一眼,没理,又试著拧了一次,居然还是没有打开。

男人忽然从她手中把瓶子拿了过去,轻而易举地开了,然後再递给她。

冷魅儿毫不客气的接过,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大半瓶,微微喘口气,接著又仰头将水喝光。

晃了晃空瓶子,冷魅儿站起来,挑衅般的扫了男人一眼,忽然将空瓶子往地上一丢,还似不解气般的一脚大力的踩下去,仿佛那瓶子正是眼前这个一副臭脸的男人。

可是,用力太大了……

她晃了一下,脚底阵阵发麻,而且震得那伤口更疼了。

男人忽然扑哧一笑,也跟著站起来。

她一怔,即使是见多了有著绝美容颜的男男女女的她,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容貌上乘的男人,放肆的笑配起那琉璃般的绿色眼眸相当迷人。

“走吧,我送你去医院,”男人上前去抓她手腕,琉璃般的眼睛带著一种冰冷的笑意。

冷魅儿蹙著眉,挥开他的手,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

可她才刚转过身,男人却猛地抓住她手臂,硬生生的将她拉回来。

“我说我送你去医院,你听不懂麽?”男人冷的声音从她头顶上方传来。

“我凭什麽要听你的?!”冷魅儿瞅著他,这点气势,还吓不倒她。

男人没有回答,毫无预兆的,他将自己那瓶喝剩下的水倒在她腿上。

在这炎热的天气下,这冰冷的温度的确让人很舒服,可接下来水流进伤口,却是火辣辣的痛,但惹来冷魅儿一声短促的惊呼,但很快叫声又被她生生吞下。

“你干什麽?!”冷魅儿蓦然睁大眼睛。

“帮你的伤口清洗一下,还有……”男人不耐烦的扫了她一眼:“你废话太多了。”

反抗无效,冷魅儿被塞进车子。

“扣上安全带,”男人忽然出声提醒。

冷魅儿看了他一眼,正诧异他为何如此好心,车子却快速的驶出去!

“喂!慢一点!安全带没扣!”

“我提醒过你了,”男人唇边漫开一丝诡异微笑,脚下微微用力……

Chapter 49

看著手心刚刚被消毒的伤口,冷魅儿偏过头:“喂,为什麽要送我去医院?”

从刚刚短暂的相处,她很肯定,他本没有承认自己错误的自觉。既然这样,为什麽要送她来医院?她可不会可笑的以为他是慈善家。

“我不叫喂,”男人不满的瞪了她一眼:“席晔。”

冷魅儿哦了一声,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自己的名字。

“哎呀呀,还真是不懂礼貌啊,”席晔斜著眼看她:“你不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麽?”

“我认为我们还没有熟悉到那个地步。”

“真是无情啊,好歹也是我送你到医院,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冷魅儿冷笑两声,发觉跟他讲道理是件愚蠢的事。明明是他差点要了自己的命,现在居然莫名其妙的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不说话了?”席晔叼起一烟,开了车窗,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是我,我不过去了,嗯,路上出了车祸。”

“放心放心,我怎麽可能会有事,”席晔皱起眉头,不耐烦的说:“嗯,你们接著开会吧。”

放下电话,席晔眯起眼:“看吧,就是因为你,我赶不及开会了。”

“别拿我当借口,我看你是本不想过去,”冷魅儿冷冷开口。

“哎呀呀,被发现了,”席晔掐灭手中的烟:“你要去哪?难得不用开那个无聊的会,就顺便送你过去吧。”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啊,”冷魅儿讽刺的说,抬了下眼:“送我去离这儿最近的房屋中介所。”

“还真是不客气啊,”席晔声音中带著恶质,摇上车窗:“要租房子?”

“嗯,”冷魅儿点点头,忽然车子急刹车,她没有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向前猛地一撞,额头咚一声磕到车的前窗,还没有来得及举手揉揉被撞疼的地方,人就已经被席晔像狮子一样扑倒在车座。

那双琉璃般的绿色眸子里满是令人发慌的笑意,他俯著身子,一点一点朝她压下来……

她看著那厚实的唇离自己越来越近,那眼中莫名的笑意更浓,她甚至可以听得到他的呼吸声……

暖暖的气息开始扑打到她脸上,她睁大眼睛,愣了半晌,才想到要伸手推拒。

席晔却先一步抬起身子,坐回驾驶位。

“刚好我的房子在出租,不如,来我家住?”

“不要。”

“为什麽不要?”

“不要就是不要。”

“我出租的价位很合理,这样吧,第一个月的房租免了,就当做医药费。”

“你不是说,我受伤不关你事,那你现在帮我付医药费又算什麽?”冷魅儿挑挑眉,环抱起双臂。

“你是住也得住,不住也得住!”席晔几乎是抓狂的吼。

“不住,”冷魅儿转过头,她才不会放过让这个男人吃瘪的机会。

席晔脸沈下来,忽然拔出车钥匙,推开车门跳下车子,砰地一声又将门关上。

“喂!”冷魅儿心一惊,敲著车窗:“放我出去!”

透过车窗,毫无意外的,她看到男人得逞般的狡猾笑容,仿佛是在说,如果你不同意就不放你出来。

这麽大个人还这样孩子气!

冷魅儿暗骂一声,闭了下眼睛,朝车窗外点点头。好吧,她妥协了。

席晔满意的重新拉开车门,坐了回去。

“为什麽一定要我住在你家?”冷魅儿隐隐有些怒气。

“房子太大,我一个人住太浪费,所以才想到要出租。与其找个陌生人当室友,还不如直接拉你过去。”

“我们很熟麽?”冷魅儿眯起眼睛反问。

“你都知道我名字了,还不算熟?”席晔踩下油门。

冷魅儿赌气的靠在座位,忽然问:“你那眼睛是怎麽回事?”

“我是中英混血,”席晔耸耸肩。

“哈?”

“哈什麽哈?名字。”

“什麽?”

“你的名字!”席晔对著她耳朵大吼。

“啊!”冷魅儿捂住自己可怜兮兮的耳朵,狠狠瞪了他一眼,吼了回去:“冷魅儿!”

“哎呀呀,别大呼小叫的。”

究竟是谁先吼的?

车子里传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席老师回来啦,”小区保安热络的打著招呼,忽然看到车里面坐著的冷魅儿,好奇的问:“这是席老师的女朋友?”

“不,是房客,”席晔笑笑。

“房子这麽快就租出去了?”

“嗯。”

保安打开大门,放席晔的车子进去。

席晔忽然感觉从自己旁边的位置来一道凌厉的目光,他转过头,脸:“怎麽了?”

“你……是老师?!”冷魅儿探究的目光在他脸上扫来扫去,不可置信,真是不可置信。这样一个没素质没涵养没道德的男人居然是位老师?!

“不像麽?我可是T大的教授,”席晔看著她,一脸的理所当然,本没想到自己在冷魅儿心里已被完全否定。

“何止是不像……”冷魅儿嘟囔,後来想到,老师中也不乏一些败类,於是也就豁然开朗了。

……

席晔的家在普通人看来,算是大的。跃层,而且因为是顶层的缘故,还有一个小阁楼。

“钥匙,”席晔随手往冷魅儿身上一丢:“二楼右侧第一个房间是你的,床单被子都是新的。”

冷魅儿接住钥匙,冷哼一声,提著行李一瘸一拐的上楼。

席晔却一脸都没有要帮忙的样子,还故意直接从她身旁走过。

“太热了,我得好好洗个澡,”席晔一边走,一边把衬衫脱下来,直接扔到楼梯上。

冷魅儿皱著眉看著地上的白衬衫,眉头慢慢舒展开,拉著行李箱,毫不客气的从衬衫上拖过去……

房间收拾的很干净,家具也都很致,几乎用不著她再去打理。

将行李箱中的衣服一件件挂好,她在床上休息一下,站起来走到窗边。

淡蓝色窗边被风吹动,她唇角微微上扬,席晔的品味意外的很好。

从窗口望出去,有一片湖,不像是人工的样子,看来这小区就是环湖而建。

休息够了,冷魅儿走出房间,往里走,准备熟悉一下这未来一段日子生活的地方。

隔壁房间的门并没有关上。

是一个书房。

里面的四排书架几乎放满了书。

只有这点还像是个老师,冷魅儿哼了一声,撇撇嘴,走进去转了一圈,然後往书桌前的宽大转椅上一坐。

目光很自然的被桌面立著的一张照片吸引,她伸手拿起相框。

照片中,席晔被一群穿著学士服的学生拥在中间,学生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著微笑,很灿烂,很阳光,席晔穿著一身西服,唇角勾起,邪邪的笑容竟有种摄人心魄的魅力。

“哎呀呀,偷看别人的东西可是不礼貌的啊!”

痞子气的声音从门边传来。

冷魅儿抬起头,将照片摆回原位:“明明是你放在桌面上的,不是我偷看。”

“好吧,”席晔偏偏头。

冷魅儿微微诧异,她已经做好跟他争论一番的准备,没想到他却难得的收了声。

席晔走进房间,拿起了照片:“那是我带的第一届学生,哎呀呀,那时候还真是年轻。”

“你现在也不老,”冷魅儿冷冷说,席晔明明也就三十岁的样子。

“真的麽?”席晔听了却很开心。

冷魅儿敷衍的嗯了一声。

“你看起来比我要小几岁,大学毕业多久了?”

冷魅儿一愣,心猛然被揪起,半晌,摇了摇头:“我没读过大学。”

她已经做好席晔嘲笑她的准备,可等了一会儿,席晔却始终没有说话。

“我先去洗澡,”冷魅儿腾地站起来,没再看席晔一眼,离开房间。

席晔坐下来,翘起腿搭在桌子边缘,低下头,用麽指了照片中的自己。不会错的,他不会看错的,刚刚她在看著这张照片时露出了那种眼神,那种可以称之为羡慕的眼神。

“哎呀呀,居然忘记跟她追究衬衫的事了!”片刻,书房内,猛然发出一声惊呼。

Chapter 50

接连几天,冷魅儿试图去找一份工作,但面试了几家,都不是很如意。追究底,还是因为学历的关系。

重重坐在床上,冷魅儿用毛巾擦著沐浴後湿漉漉的发,轻叹了一口气,忽然看到桌面放著一个白色信封。

冷魅儿奇怪的拿过来,撕开,蓦地一愣。

“这是……”

“T大借读生的介绍信。”

冷魅儿抬起头,见席晔不知何时抱著双臂靠在她房门边。

“给我这个做什麽?”

“哎呀呀,我以为你会很开心的。”

冷魅儿心下一惊,微微避开那双仿佛能将人看透的绿色眸子。

“别做多余的事,”平静下来,冷魅儿冷冷开口。

“去不去的决定权在你,不想去直接撕掉就好,”席晔无所谓的耸耸肩,又问:“你最近在找工作?”

冷魅儿点点头。

“要不要我介绍一个给你?”席晔挑挑眉。

“我说过……”

“别做多余的事嘛,我知道,”席晔打断她的话,继续说:“T大开了家冷饮店,在招服务生,你可以半工半读,哎呀呀,先别拒绝,你好好考虑一下。”

冷魅儿怔了一阵,犹豫的问:“你为什麽要帮我?”

“好歹我们也是室友,是吧?”席晔忽然咧开嘴角笑了一下,退出房间,还很细心的替冷魅儿关上房门。

冷魅儿盯著门半晌,又看了看手中的信,忽然觉得,心头有一块地方,变得平静、澄澈了。

……

如此的顺利,反而像是个大玩笑一样。登记、入学,她,冷魅儿,居然也会也有从那个肮脏的、充满欲望的世界离开,重新回到校园的一天。在那些不堪的记忆在她身上打下永久烙印後,她也好、这个世界也好,竟还可以这样若无其事地活下去。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冷魅儿长长舒了口气,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紧张感了。

直觉告诉她,是因为有了席晔的那封介绍信,从学校到学院,她非但没有受到任何为难,甚至每个人都对她客客气气的。

席晔究竟是什麽人?真如他所说的,只是一个老师而已?

算了,管他呢。

冷魅儿耸耸肩,打算参观参观这个校园。

前方不远处,有人在发著传单,她看到其中一个人朝她奔来。

“同学,‘时光沙漏’乐队正在体育馆公演,欢迎去看看,”长相很干净男生将手中的传单塞到冷魅儿手中,冲她一笑,又跑开,去拦其他过路的学生。

时光沙漏……很有趣的名字……

冷魅儿将传单攥在手心往前走,忽然停下脚步,摊开手掌,掌心的传单已经皱得不成样子。

她抚平它的纹路,看了看上面的时间,又看了看手表。

“请问体育馆怎麽走?”冷魅儿拉住一个人问道。

“直走,走到尽头,再往左走一点就是了。”

“谢谢。”

到的时候,那里已经人山人海了。冷魅儿有些讶异,没想到这个乐队,还很有人气。

最後一排还剩了几个位置,她走过去坐下。

布幕拉开了,因为是白天的缘故,不需要灯光。冷魅儿看见舞台上出现五个人,一个身材修长的女生站在中间,被四个男生围著,她穿著短裙,化著很炫的妆,眼影化了加强鬼魅效果的紫红色,红色头发束得老高,一片火红。

他们一出场,全场就沸腾起来。

“大家!”

女生往前跨一步,几乎是嘶吼的,旁边的吉他手用手划了一下硬弦,发出刺耳的电音声,全场立刻响起了巨大的欢呼。

“大家!我们是‘时光沙漏’!”

女生的每一句话,都得到了观众的热烈回应,冷魅儿周围都是震耳欲聋的尖叫,气氛很是热烈。

“准备好了麽?那麽就跟我们一起,忘记时间!”

女生忽然在舞台正中间一跳,短裙下那双修长的腿显得格外白皙,裙摆随著她的动作而飘荡起来。

同时,音乐响起。

冷魅儿坐在那里,安静地看著舞台上奋力演唱的乐队,还有底下跟著摇摆、欢笑的人群。他就这样看了很久,看著他们唱了一首又一首,在舞台上挥洒著汗水,也,挥洒著青春。

她甚至觉得,这是最美的景象,舞台上的每个人都好快乐,好耀眼。

她悄悄的离开体育馆,外面的阳光正刺眼,她微微眯起眼睛,抬起手臂遮挡。

指尖在微微颤抖,整颗心,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她感觉好愉快,那是一种酣畅淋漓的快意,爽朗得不可思议。

朝著太阳五指收拢,她仿佛是要抓住什麽。

是的,抓住,就再也不放手。

……

“这些……都是你做的?!”冷魅儿不可置信的指著满桌丰盛的菜肴。

席晔抬了抬眉,显然是极不满意她用这种怀疑的语气。

冷魅儿吞了下口水,拉开椅子坐下来。

“庆祝你入学,”席晔倒了杯果汁放到她面前。

“你怎麽知道?”冷魅儿一愣。

“猜到的,”席晔勾了勾唇角。

冷魅儿甩甩头,干脆的说道:“庆祝,应该换成酒才对。”

“一个女人喝什麽酒?!”席晔举起了杯子。

冷魅儿释然的一笑,也举起杯子,轻轻一碰。

“尝尝可乐**翅,这可是我的一绝。”

“光是看著就很美味了。”

“哎呀呀,难得你会这麽温柔啊。”

冷魅儿抬头瞪了席晔一眼:“一直在跟我闹别扭的是你吧?”

“闹……别扭?!”

席晔显然没想到会从她嘴里吐出这样的字眼,闹别扭,哈哈,很新鲜,也相当有意思。

“对了,你报了什麽专业?”

“经济学。”她考虑了再三,最终选择了这个专业。

“哦?这样啊……”席晔忽然拉开嘴角,扯出一个笑容,一个令冷魅儿连背脊都开始发麻的笑容。

Chapter 51

冷魅儿到教室的时候,发现教室几乎坐满,满是吵杂的聊天声,她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一个角落的位置。

“陶清!陶清!这边!”冷魅儿旁边的一个女生忽然站起来,招著手大声叫。

冷魅儿顺著看过去,教室门边站著昨天那个唱歌的女生,显然她也听到了叫声,微微一笑,将包包甩在肩上,火红的发,直直的散落在肩上,往冷魅儿这边走来。

冷魅儿看著她跟朋友打了个招呼,然後在自己旁边的座位坐下,拿出MP3,塞上耳机。

上课铃声响了,一个熟悉的人影走进教室。

冷魅儿微微一怔,用手撑住下巴,终於明白昨晚餐桌上席晔为何会笑得那样诡异。

进来的人,正是席晔。

他站在讲台,打开电脑,身後的屏幕缓缓垂下。

冷魅儿看了看四周,发现来听课的人真是很多,从席晔进教室开始,女生们的目光就没离开过他。

手指有意无意的轻轻敲打著桌面,冷魅儿歪著头,盯著讲台中间的高大身影。

因为是中英混血而呈绿色的迷人双眸,偏白的皮肤给人一种干净的感觉,而身材修长、棱角分明的面孔又给人一种刚毅的感觉,席晔会受女生欢迎,还真是一点都不令人意外。

她偏过头,看到唱歌的女生往桌子上一趴,而接下来两个小时的时间,她都是听著音乐,趴在桌子上。

两个小时的课程,冷魅儿其实大部分都没有听懂,下课铃声响了,她才揉了揉胀痛的头。

看来她要补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嘿,你是学生麽?”

冷魅儿只觉眼前闪过一片火红,竟是昨天那个唱歌女生向她凑过来。

“嗯。”

冷魅儿站起身,没想到那个女生也跟著站起来。

“你给人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女生故意挡在她身前。

“嗯?”冷魅儿放下书,看著她。她不认为一个上课时连头都没抬的女生会注意到她。

“我叫陶清,这学期也选了这门课,”女生笑了笑。

“冷魅儿。”

“冷魅儿……”陶清声音一顿,盯著冷魅儿:“这半学期,我们都要一起上课啦。”

冷魅儿被盯得有些不舒服,抱起了书:“我还有事。”

陶清又笑了,偏过身子,撩了撩那张狂的红发。

冷魅儿不再多留,从她面前直直走过。

教学楼楼梯的拐角处忽然闪出一个人,挡住了冷魅儿的路,冷魅儿抬起头,似乎早料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有什麽话回家再说。”

“家?哎呀呀,听起来多亲密啊。”

冷魅儿愣了愣,才发现“家”这个字眼竟这样脱口而出。

“我可是怕那些迷恋你的学生看到我们这样在一起……”冷魅儿抿了抿唇。

“会故意找你麻烦?”

“不是,会坏了你的形象。”

“形象?算了吧,”席晔盯著她:“说是迷恋,不如说是……”

说到一半,席晔忽然停下来。

“什麽?”冷魅儿开口问。

“呵呵,以後你就明白了,”席晔故作神秘的眨眨眼睛,看到冷魅儿怀中的书,问:“要我帮你拿麽?”

“谢谢,不用。”

“那要去看看工作的地方麽?”

“工作?”

“哎呀呀,忘记了麽?”

“是上次……”

是上次提到的介绍她去冷饮店工作?

“要去看看麽?”

冷魅儿犹豫一下,很快便点了头。反正都已经欠他了一个大人情,也就不怕再多一次。

“星晴”的位置在学校商业街街口,是一家不算太大,却有种小资情调的冷饮店。墙上除了壁画,还专门留出一面墙让学生们用便利贴写下想说的话,在昏黄的灯光下,散发著一种温馨的气氛。

“来了啊,”老板一见席晔,热情的搂住他肩膀:“喝点什麽?”

“冰水就好,”席晔回头问:“你呢?”

“柠檬水,”冷魅儿说。

“这就是你的新房客?”老板锤了一下席晔的肩膀,凑到他耳边笑著说:“你小子还真有福气啊。”

席晔推开他,也笑了笑:“上次跟你提的事怎麽样?”

“随时都能来上班,你介绍的人我放心。”

“李毅,”老板走到冷魅儿面前,伸出手。

冷魅儿握住:“冷魅儿。”

“我们到那边坐吧,”席晔往里面走。

他们刚坐好,李毅就把喝的送过来,挨著席晔坐下来。

“白天人不多,晚上会忙一些,”李毅对冷魅儿说:“你晚上过来就行,工资照付。”

“那怎麽行?”冷魅儿忍不住开口。

“是啊,不要因为我的关系……”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李毅直接给了席晔一个白眼:“在我这里工作的学生都是这样,我一视同仁的。”

“切,”席晔偏过脸,冷哼两声。

……

夏日的午後,橘红色的阳光透过游泳馆的玻璃天窗铺满了一整个游泳池。

冷魅儿难得下午没有课,刚好又知道T大有游泳馆,这自然是消暑,也是消磨时间的好去处。

正逢午休时间,游泳馆里的人不多。

在她很小的时候,她是怕水的,是冷意教会她游泳,告诉她越是惧怕的东西,越是要去征服,而不是一味逃避。

她换上泳衣,站在池边,看著游泳池里泛著金光的水,不知怎的,脑中就浮现了了冷意的脸。

那一团银色的发,也是这样的耀眼吧。

甩了甩头,冷魅儿戴上泳镜,钻进水中。

她在水里游来游去,游过的地方,阳光全碎了。

忽然池边传来一阵爆笑声,她从水中冒出,往那边看去。

“游泳圈!哈哈!她有三个游泳圈!”一个男生指著池边低著头站著的一个女生大叫,叫声引来更多人注意,这下男生们笑得更凶了。

那女生低著头,手掌捂著肚子上的赘,眼泪刷刷的掉下来。女生没有说话,忽然转身往更衣室跑去。

池边上的男生再无奚落的对象,扑通扑通的跳下水,溅起大片水花。

冷魅儿也钻进了水里,游得累了才上来。

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该去图书馆还书了。她是借读生,借书卡还在办理,这些天她都是拿著席晔的卡去借书,也因此更加方便,有些不对学生开放的书籍她都能借到。

她进更衣室的时候,里面空无一人,她迅速的换好衣服,刚关上衣物箱,一个轻微的啜泣声传入她耳朵。

她手停了下来,认真的听了听,却再无声响。

犹豫一下,冷魅儿往更衣室里面走去,快走到尽头时,她再次听到了那种声音。

低低的,断断续续的,啜泣。

她往前走,走到尽头,一转头,就看到刚刚在池边被人嘲笑的女生躲在衣柜和衣柜的夹缝中。

女生也刚好抬起了头,两眼红红的。

Chapter 52

女生一惊,急急的想要出来,可猛然发现自己卡住了,试了几下都没出来,脸憋得通红。当著冷魅儿的面发生这样难堪的事,女生的头低低的,羞愧的不敢看她。

女生还在使劲儿的挣扎,可那巨大的铁柜子纹丝不动,也许是用力大了,女生不知什麽地方被弄痛了,她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求救般的望著冷魅儿,一脸的不知所措。

冷魅儿也只能用无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这孩子,还真是笨得可爱。

她走过去,伸手去推衣柜,试了几次,总算将衣柜推开一点。

“不要急,慢慢出来,”冷魅儿说。

女生点了点头,侧著身子一点一点往外挪,足足过了几分锺,才把整个身体钻出来。

出来时腿打著哆嗦,手臂和脚都卡麻了,女生晃了晃,又稳住了身子。她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气涌进肺,呛得她直咳嗽。

冷魅儿摇了摇头,去拍著她後背,扶著她在椅子上坐下来。

女孩的呼吸总算是慢慢平复了,可脸还是涨的很红,她抬起头,冲冷魅儿一笑,脸上浮现两个浅浅的酒窝。

“对不起……”女孩轻声说。

“跟我说对不起做什麽?”冷魅儿拉了拉衣领,刚刚这麽一折腾,又出了点汗。

“给姐姐添麻烦了……”女生低著头,绞著手指:“我认得你……冷姐姐。”

“嗯?”冷魅儿吓了一跳。

“冷姐姐现在和席老师住在一起吧?我听席老师提过……”

“是他跟你说的?”冷魅儿开始重新打量眼前这个胖胖的又很可爱的女生,如果席晔会跟她说这些,证明他们的关系肯定不一般,女生接下来的话告诉了她答案。

“席老师和冷姐姐一样都是好人……”女生扬起了头,黯淡的眸子染上了一层绚烂的色彩:“席老师帮助过我,在我最难堪最沮丧的时候……姐姐刚刚也帮助过我……”

冷魅儿心中一触,活了这麽久,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是好人。

“冷姐姐,我叫林敏敏,我可以认识你麽?”女生忽然站起来,用期待的眼神望著冷魅儿。

“当然……可以。”

一听到冷魅儿答应了,林敏敏高兴的过来拉冷魅儿的手:“冷姐姐长得真是很漂亮啊……怪不得席老师他……”

“他怎麽了?”冷魅儿奇怪的看她一眼,将袋子移到另一只手,腾出右手给她牵。

林敏敏摇了摇头,忽然说:“冷姐姐,学校有一家冷饮店非常不错,席老师以前经常带我去的。”

“是‘星晴’麽?”

林敏敏一怔,随後又笑了笑:“是啊……席老师之前肯定已经带姐姐去过了……”

“我现在在那里打工,”冷魅儿看了看时间,去图书馆已经来不及了,於是说:“也差不多该上班了。”

“那刚好我们一起过去,我等姐姐下班,”林敏敏飞快的说。

“不用的,我要很晚才能走。”

“没关系,我刚好晚上没事。”

冷魅儿没办法拒绝,只能点了点头。

“对了,你刚刚躲在那里做什麽?”

“我……我很难过,”林敏敏小声说。

“就因为那几个男孩子奚落你?”

林敏敏猛的抬起头,又受伤的低下:“是啊,他们笑得那麽大声……每个人肯定都听到了……为首的那个人我很小就认识了,他以前就经常欺负我。”

“为了这点小事就伤心,值得麽?”冷魅儿偏过头看著她。

“冷姐姐怎麽能明白我的心情?!”林敏敏忽然提高了音量,然後又像泄了气般的放低声音:“如果我肚子上赘的真是他们所说的游泳圈多好,这样我宁可淹死,也要拼了命的把它拿下来……”

“其实……”

“姐姐是想说,我这个样子其实也挺好吧?”林敏敏摇摇头:“我想要将自己最漂亮的样子给他看……”

“谁?”

是席晔麽……这个念头一闪过,冷魅儿也有些不到头脑,但那一刻,她就是感觉这个人是席晔。

林敏敏声音忽然顿住了,脸上隐隐有懊悔之色:“没……没有谁……”

冷魅儿也没有再问下去。

“姐姐,能不能教我游泳?”

“你……不会?”

“我是因为想减肥……才想要去游泳的……”

“好啊,”冷魅儿说。这个孩子笨笨得可爱,让她很喜欢。

林敏敏又开心的挽住冷魅儿的胳膊,脸上两个浅浅的酒窝格外好看。

……

“喝点什麽?”冷魅儿问林敏敏。

“橙汁,谢谢姐姐。”

“喂,我要……”

“知道,清水,”冷魅儿淡淡扫了席晔一眼,他今天碰巧也出现在“星晴”。

冷魅儿很快就将清水和橙汁端来。

“姐姐坐下来一会儿吧,”林敏敏拉著冷魅儿的手。

冷魅儿看了看四周,客人不是很多,她索就坐了下来。

“席老师,冷姐姐答应教我游泳了呢!”林敏敏兴高采烈的说。

“那很好啊,”席晔看了冷魅儿一眼,又转头看向林敏敏:“怎麽忽然想到去游泳了?”

“那个……咳咳,天气太热了嘛,”林敏敏抓了抓头,偷偷给冷魅儿使了个眼色。

席晔也没有怀疑,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我这周末去老师家好不好?”林敏敏嘿嘿一笑:“好久没吃到老师烧的菜了。”

席晔放下杯子:“好啊,我做几道你爱吃的菜。”

“太了!”林敏敏猛的拍了一下手掌,又脸红的捂住唇,凑到冷魅儿面前:“周末姐姐也在家的吧?”

“嗯。”

店里又来了几位客人,冷魅儿於是起身去招呼他们,安排好,她一回头,发现席晔和林敏敏聊的很开心,有说有笑的。

冷魅儿不解的摇了摇头,这样的席晔,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

“先走吧,店里没什麽事了,再留著你,估计那边的两位用眼神都能把我杀死了,”李毅拍了拍冷魅儿的肩膀。

冷魅儿回了下头,林敏敏冲她招了招手。

“那我先走了,”转回头,冷魅儿笑了笑。

“嗯,bye!”

夜晚的风有些大,三人走出冷饮店时,都不由得被风吹的眯起眼睛。

“送你回宿舍,之後我们再回去,”席晔对林敏敏说。

林敏敏轻哦了一声,有些失望,忽然又想到了什麽,立刻抬起了头:“不如我们去学校楼顶转转?冷姐姐还没去过那里吧?很美哦!”

席晔想了想:“我没意见,”又看向冷魅儿:“你怎麽样?”

“去吧去吧,”林敏敏继续鼓动。

“好啊,”冷魅儿也被勾起了兴致。

第11部分

Chapter 53

林敏敏显得很开心,一路上不停的说话,席晔脸上也带著淡淡的笑意,偶尔会用嗯或者啊表示自己在听。

冷魅儿走在最後,不怎麽说话,却也在听著。

已经到了回寝时间,三三两两的学生从教学主楼里出来,他们朝著与学生们相反的方向走著,不时有学生与席晔打招呼,席晔也都是点点头。

他们往楼梯上走,大概走到了四楼,周围是一片漆黑。

“估计灯坏了,”席晔说:“小心点走”

话音还未落,冷魅儿耳边就传来林敏敏一声惊呼,有什麽东西顺著楼梯骨碌骨碌的滚下去了,接著一阵风迎面扑来,伴随著蹬蹬蹬的下楼声。

“敏敏?!”席晔一边冲下楼,声音里是藏不住的焦急。

“我我在这脚好痛”

席晔奔到林敏敏身边,抱起她就往外跑。

急切的脚步声渐远,冷魅儿才反应过来,也跟著跑下楼。一出教学楼,她发现席晔已经跑出去很远,她远远的看到席晔抱著林敏敏的背影,跑的方向正是校医院。

冷魅儿赶到校医院的时候,医生已经脱掉林敏敏的袜子,仔细的捏著脚踝。

“怎麽样?”席晔问,看到林敏敏脚踝那一片都肿起来,眉头紧蹙。

“没伤到骨头,回去拿冰敷一下,二十四小时之後再擦药,”医生说。

席晔松了口气,看到林敏敏一脸委屈的样子,忍不住了她的头:“送你回寝室吧,好好休息。”

“嗯”

“还能走麽?”冷魅儿扶住试图站起来的林敏敏。

“没事,”林敏敏摇摇头,咬著牙,借著冷魅儿的力量,一步一步蹒跚的往外走。

“算了,还是我来吧,”席晔推开冷魅儿,抱起林敏敏。

林敏敏脸上立刻红了,刚刚在来校医院的路上,她光顾著疼了,本没有力做出反应,现在知道自己没事,才感觉脸上烧得厉害。她将脸小心翼翼的贴上席晔的膛,小声的说:“谢谢席老师。”

将林敏敏送回寝室,席晔一看时间,已经近深夜了。

“你在这等一下,我去取车,”席晔对冷魅儿说。

冷魅儿就在原地等他,不多会儿席晔就把车开来。

“感觉你特别关心那孩子”冷魅儿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出来。

“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正被一群女生欺负。她们将矿泉水倒在她头上,那时是冬天,她冷得发抖,却低著头不敢说话。”

“所以你救了她?”

“我救她不是因为她可怜,而是因为她的眼神,即使被欺负成那样子,她眼中依然清澈得没有一点恨意。”

就是喜欢她的纯真麽?

冷魅儿忽然感觉身体里传来一种痛,她将头转向窗外,不再说话。

“嘿,来得这麽早?”

冷魅儿抬起头看了一眼,依然顶著张扬红发的陶清站在自己桌前。

“你也很早。”

“我特意来早的,”陶清在冷魅儿旁边的空位坐下来:“等一下有空麽?我知道一家茶秀,里面不仅可以喝茶,还可以捏陶土,一起去吧?”

冷魅儿想了想,接下来的确没什麽安排,於是说:“好啊。”

这段日子,每次上经济学,陶清都要挨著她坐,她也没有任何反感,陶清是个爽朗的女孩子,说话办事都很直接利落。

席晔如往常一样打开电脑,听见铃声响起之後,开始讲课。

课讲到一半,席晔忽然停下来,沈声说:“那边的两个女同学,站起来。”

教室里安静了一下,然後坐在中间排的两个女生怯怯的站起来。

“你们出去,”席晔冷冷的说:“还有,这门课你们以後可以不用来了。”

“老师!”女生立刻就要哭了。

“出去!”席晔厉声说。

两个女孩子身体一颤,低著头走出教室。

教室里开始窃窃私语,都不知发生了什麽。

“哎,还以为这学期席老师温柔一些了,没想到还是老样子,”陶清耸耸肩。

“怎麽了?”

“他脾气再学校里是有名的差,估计那两个女生从上课开始就在聊天,惹怒了他吧,”陶清小声解释。

“他以前也经常这样麽?”

“是啊,一开始的确有很多女生喜欢他,慕名而来听课的人也不少,可见识到他的坏脾气之後,差不多都被吓跑了,平时选这门课的学生也不敢逃课。”

“安静!“席晔忽然大力敲了敲桌子,教室里立刻鸦雀无声。

冷魅儿也闭了嘴,脑中回想著陶清的话,猛然发现,其实和席晔相处的这段日子,他虽然称不上温柔,却也没有对她发过脾气,还帮了她那麽多。

“茶秀有点远,我们打车过去吧?”陶清一边收拾著书,一边说。

“行。”

出校门的时候,陶清买了两罐可乐,将其中一个塞进冷魅儿手里。

可乐还冒著冷气,她握在手心,感觉很凉快。

他们拦了好久,才拦到一辆出租车。

茶秀小极了,木桩的茶几,浓郁的手磨咖啡香味,若有若无的乡村音乐,大珠帘发出叮叮咚咚的碰撞声。陶土作坊在後面的院子里,她们在半矮的凳子上坐下。

她们一直坐到黄昏,冷魅儿第一次捏,失败了,而陶清捏了个娃娃,放在冷魅儿掌心。

“很漂亮。”冷魅儿赞叹。

“很像你吧?”陶清显然很开心,说:“钥匙。”

冷魅儿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虽奇怪,但还是掏出钥匙给她。

陶清接过钥匙,将陶瓷娃娃挂上去,又还给冷魅儿,冲她一笑:“不要弄丢了。”

冷魅儿盯著手中的钥匙,半晌,点了点头。

Chapter 54 我的心都在你那儿了

周末的时候林敏敏果然来了,席晔烧了一桌的菜,还开了瓶红酒,三个人围在餐桌上有说有笑的吃了很久。

林敏敏抢著去洗碗,一个人钻进厨房。席晔和冷魅儿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你怎麽了?脸红红的,”冷魅儿看著席晔。

“有可能喝多了,”席晔拍了拍脸:“我上楼眯一会儿。”

“我送你上去吧,”冷魅儿站起来。

席晔也站起来,点点头,没有拒绝。

起初冷魅儿只是扶著他手臂,可後来发现他脚步都有些浮,就让他搂住自己的肩膀。

席晔身上的味道,混著淡淡的酒气钻进冷魅儿的鼻子,清清爽爽的,很好闻。她抬头看著他微醺的侧脸,也许是因为酒醉的缘故,他半眯起的琉璃般的眸子格外迷离。

一进席晔的房间,冷魅儿就扶著他往床边走,眼看就要到床边了,席晔脚下不知踩到了什麽,身子一个不稳,直直往前面栽去。

冷魅儿想拉住他,没想到却被他一同拉下。

!的一声,两人齐齐摔到床上。

冷魅儿松了口气,暗自庆幸还好是摔在了床,不觉得太痛。

她偏过头,却发现席晔的脸正对著他,双眸紧紧闭著,似乎睡著了。她翻过身子,和他躺在一处,细细的看他的脸。

他的睫毛一颤一颤的,煞是好玩,冷魅儿伸出手指,轻轻了,席晔睫毛抖动得更厉害,却没有睁开眼。低声一笑,手指又顺著高高挺挺的鼻梁滑下,摩挲著他异常红润光泽的唇,慢慢的描绘著他唇的形状,一圈又一圈,仿佛是一个乐此不疲的游戏。

他们的距离那样近,近到连那些细小的毛孔都可以清晰的看到。席晔的皮肤很好,此刻微微泛红的双颊令人忍不住捏一把,而事实上,她的确也这麽做了,很轻的,很轻的,捏了一下。

席晔哼了一声,冷魅儿立刻缩回手,紧张的盯著他。

而他只是动了动,很快又安静下来。

冷魅儿又将手伸过去,著他的脸,指下的皮肤光滑而细腻,她忽然发现,自己竟舍不得移开手。

“席晔?”冷魅儿逼著自己收回手,轻声唤著,温柔的一遍一遍叫他的名字:“席晔,席晔。”

不知道第几遍的时候,席晔终於醒了。

他先是揉了揉眼睛,然後睁开那双摄人心魄的眸子,看到她,先是一愣,然後望向她眼底。

冷魅儿忍不住笑了,因为他眼中满满的全是自己,这种感觉,真好。

“我睡著了?”席晔问。

“嗯,”冷魅儿还在笑。

“怎麽了?笑得奇奇怪怪的,”席晔用手撑著床想要坐起来:“敏敏还在下面吧?我们也下去吧。”

冷魅儿忽然伸手按住他手臂,席晔本没打算用力,所以被冷魅儿轻轻松松的拉回去。

“不要,”冷魅儿摇摇头,一脸的坚定。

“你究竟是怎麽了?”席晔微微蹙眉。

冷魅儿想了想,笑:“席晔,你说我该怎麽办?”

“什麽怎麽办?我看你刚刚也喝了不少酒,醉了?去房间睡会儿?”

“我的心都在你那儿了,”冷魅儿说。

她又说:“那麽那麽的迷恋你,到了连我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席晔愣住,半天才回过神沈声问:“多久了?”

“不知道啊!“冷魅儿心里一动,仰面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慢慢的笑了:”“也许是从你递给我的那瓶矿泉水开始,也许是从你倚在门边对我说那是张借读生推荐信时开始,也许是从你为我做的第一桌菜时开始,也许是从你带我去‘星晴’开始,也许仅仅是刚刚,有太多太多也许,多到我分辨不清,我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席晔语塞,半晌没说话。

冷魅儿哈哈大笑:“忽然很想说出来,把藏在心里的东西都说出来!”

“别闹了……”

“我不拿这个闹的……”冷魅儿瞅著他,故作轻松的说:“不要拒绝我啊,我还是第一次对人表白呢!”

席晔脸色沈重许多,十分冷静:“你想要我怎麽做?”

冷魅儿慢慢坐起来,一抬头,刚巧看见房间门後面什麽东西闪了一下。

“要怎麽做是你自己的事,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冷魅儿从床上跳下来,走出房间,还替他关上了门。

席晔愣愣的看著紧闭的门,回味著她最後的话,不由得苦笑一下。

还真是个任的人啊,连爱一个人都如此任,完全不顾对方的感受,仿佛仅仅只是想要把话说出来而已。

……

冷魅儿下楼的时候,林敏敏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她走过去,在林敏敏旁边坐下。

林敏敏转过头,尴尬的笑笑:“席老师怎麽样了?睡了?”

“可能吧,”冷魅儿抿了抿唇,忽然说:“恐怕他不能下来了,我送你回学校吧?”

“不用,不用,”林敏敏摆摆手,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锺:“这麽晚了啊,我先走了。”

“还是我送你吧,”冷魅儿笑笑:“不看著你进寝室,他肯定要担心,况且你的脚伤还不是没好麽?”

“好吧……”

冷魅儿从茶几上拿起席晔的车钥匙,出门去车库取车。

林敏敏上了车就把头扭向窗外,不发一言,冷魅儿也是沈默,专心开著车子。

“冷姐姐你快回去吧,路上小心!”

“嗯,好好休息。”

林敏敏下了车,转身就奔进寝室楼。

这孩子藏不住一点事,所有东西都写在脸上了。

冷魅儿叹了一声,更加肯定自己没有看错,那时从门外闪过的人,是林敏敏。

……

冷魅儿和席晔住在一起的事,不知怎的,就在校园里传开了。一向低调的她,立刻成了全校的关注人物,一时流言蜚语满天飞。

传言中,大部分所说的都是她怎样勾引席晔,怎样逼著席晔让明明只有高中学历的她在这样一所著名高校读书。别人的异样眼光她并不在乎,於是这件事对她来说并没有太大影响。至於席晔……冷魅儿完全不担心,她看上的男人,怎麽会连这种事都应付不了?

“你……和席老师住在一起?”下课後,陶清追上了冷魅儿。

“嗯。”

陶清愣住,随即拉住了冷魅儿的胳膊,逼著她转过身,眼底隐隐有怒气浮现:“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就当是真的吧,”冷魅儿语气满不在乎。

“你为什麽要瞒著我?!”一种被欺骗的怒意从陶清心头快速的窜上来。

“你也没问啊?”

火焰一下子被浇灭,陶清怔了半晌才说:“我自以为是你的朋友……可现在才发现,我对你的生活一无所知……”

“可我这个人,不是活生生站在你面前?”冷魅儿了陶清的头。

陶清嘟起嘴躲开:“别把我当小孩子!”

“是是,”冷魅儿笑著点头,那表情与看一个孩子无异。

陶清忿忿的看她一眼,尽是不满,又说:“要去茶秀麽?我想再捏个娃娃,挂我自己的钥匙上,和你的一样的。”

“行啊,”冷魅儿说。

出校门的时候,她们看到对面有好几个长头发的男生骑在摩托车上,见她们一出来,那几辆摩托车竟冲她们开过来,将她们围住,把她们逼到旁边的巷子里。

一个女生从一辆摩托车後座跳下来,笑呵呵的朝她们走去。

“你是冷魅儿麽?”女生问。

Chapter 55 她还是个妖

“你是冷魅儿麽?”女生问。

“是,”冷魅儿跨前一步,将陶清挡在身後──显然他们是冲著自己来,她不想伤及无辜。

陶清抓住冷魅儿的胳膊,充满敌意的瞪著面前的女生。

“放心,别紧张,”女生很友好的笑了一下。

“你要干什麽?”冷魅儿冷静的问。

“有人托我给你带句话,”女生忽然笑著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刺在冷魅儿身後的墙上:“离席晔远一点。”

陶清吓了一跳,看向冷魅儿,见後者面不改色,不知怎地,也放下了心。

“这算是威胁?”冷魅儿挑挑眉。

“呵呵,你说是就是吧,”女生说:“那人说,如果你不听话,下次刀就刺到你手臂上。”

“是这样麽?”冷魅儿诡异一笑,竟然从墙中拔出匕首,对著自己的手臂割下去。

血顺著白皙的胳膊淌出去,陶清大叫一声,慌张的要来捂住冷魅儿的伤口,却被她挥开。

“对不起,让我离开他,不可能,”冷魅儿一字一字的说。

女生的脸上的笑容尽褪,复杂的盯著冷魅儿,仿佛是在看一个怪物,半晌咬牙吐出两个字:“疯子!”

“是席老师!”陶清忽然朝前面一指。

冷魅儿看过去,见席晔远远地跑过来了。

“走,”女生沈声说。

那群人重新骑上机车,呼啸著散开了。

“受伤了?!”席晔飞快的抓起冷魅儿的胳膊。

“早知道你会来,我就不刺下去了,”好歹也是啊,疼啊,冷魅儿撇撇嘴,她刚刚用的力道不大,只是为了吓退那群人,伤口并不深。

席晔斜著眼看她一眼,尽是不满──就算我不来,也不该让自己受伤啊!

“是刚刚看到你们被带走的同学通知我的,”席晔又说:“先送你去医院吧。”

“嗯,”冷魅儿又看向一旁的陶清,说:“我这个样子也没办法去茶秀了,我们改天再去吧。”

陶清唇动了动,却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回去好好休息,”也许这孩子今天也受了惊,所以冷魅儿也没有多想。

……

“他们到底为什麽找上你?”席晔开著车,刚刚已经将她的伤口简单的清洗过。

“为你啊!”冷魅儿笑著说。

“哈?”席晔颇感诧异。

“他们叫我离你远一点,”冷魅儿还在笑著。

席晔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沈著脸,似乎很生气:“你是傻子麽?!你就不会先答应麽?非要弄伤自己?!”

“哎呀呀,谁知到他们还会不会来第二次,不如一次解决,”冷魅儿故意用上席晔平时的语气,调皮的眨了眨眼。

“给我正经点!”席晔低吼一声。

见他好像真生气了,冷魅儿咳嗽两声,不笑了。

“真不明白你瘦小的身体里怎麽会有那麽大的勇气将那把刀朝自己刺下去,”席晔这次真是气得不清:“正常人都不会这麽做的吧?!”

“这就是……”冷魅儿故意一顿。

席晔看向她。

“爱情的力量啊!”

席晔看著她脸上那狐狸般的狡猾笑容,无奈的苦笑一下,声音不自觉的放柔了:“疼麽?”

“疼啊,”冷魅儿可怜兮兮的点头。

“还知道疼啊?!我还以为你那是铜墙铁壁呢,”席晔讽刺的说。

“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冷魅儿立刻表决心。

席晔冷哼一声,加快了车速。

“你……刚刚是不是很担心我?”冷魅儿转头忽然问。

“是,”席晔叹了口气,很诚实的说。

冷魅儿不由又笑了:“我现在应该脱衣服。”

“什麽?!”席晔一惊,脚下用力,车子差点没开到人行道,好不容易才稳住了。

“别开玩笑!”席晔惊出一身冷汗,狠狠瞪了始作俑者一眼。

冷魅儿一脸委屈:“不脱衣服怎麽能露出尾巴,对你摇一摇?”

席晔顿时哭笑不得:“敢情你还是个妖?!”

“没看出来吧?!”冷魅儿眨眨眼睛:“我身上如果留疤了,你可要负责。”

“好。”

冷魅儿一愣,没想到席晔这麽爽快的答应。

“喂,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我不叫喂,”席晔蹙眉。

“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冷魅儿又重复一次。

席晔想了想,说:“也许吧。”

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但冷魅儿却很满意。

“喂。”

“说了我不叫喂!”

“席晔。”

“嗯?”

“我……好像挺不住了,流太多血了,眼前都模糊了。”

“什麽?!”

冷魅儿蓦地眼前一黑,昏迷前,她听到耳边不断有个急切的声音在叫她,那声音真是好听啊,她忽然感觉,自己是第一次离幸福这样近。

……

“我要吃这个,”冷魅儿坐在超市推车里,用完好的右手指挥著:“还有这个、这个、这个、这个……”

席晔东奔西跑,穿梭在超市中。

抱著一堆东西,他重重丢到推车中冷魅儿的身上。

冷魅儿哎哟一声。

席晔听到这麽一声,立刻紧张的蹲下来,问:“碰到哪里了?!”

“不带这麽报仇的啊!我好歹也是病号!”冷魅儿抬了抬那只缠著厚厚纱布的左手。

“究竟碰到哪里了?!”

冷魅儿扑哧一笑:“骗你的!”

席晔松了口气,但马上反应过来,抓住冷魅儿的脖子:“给我老实点!”

“放手,诶,对,乖,”冷魅儿狡猾的看著席晔。

刚松开手的席晔作势要再抓去,却被灵活的冷魅儿先一步闪开。

“我饿了,快回家,做这些东西给我吃!”冷魅儿指了指身边满满的食物。

席晔怔住:“你……吃得下?!”

“不是还有你麽?”

席晔叹口气,任命的推起车子,去超市门口结账。

这天的晚饭又是一顿丰盛的大餐。

吃饱喝足,冷魅儿横著倒在沙发上,著越来越圆的肚子──最近显然吃得太好了。

随手打开电视机,可她一眼都没看,因为眼神一直追随著席晔在客厅与厨房之间进进出出的身影。

察觉到冷魅儿的视线,席晔回头不满的嘟囔:“懒得都快变成猪了。”

“我是病号啊,病号,”冷魅儿大声说。

“病个屁!”

“过来!我要上楼!”

“自己上去!”

“不要!”

“你想怎麽样?!”到最後,席晔还是妥协,走到沙发边。

冷魅儿得逞一笑:“抱我上去。”

“你没腿麽?”

“我脚软。”

“我刚洗完碗,还累呢。”

“你妈给你生的这样高高大大,原来是中看不中用啊!”

这涉及到男人面子问题,自然不容侵犯,席晔冷哼一声,一把将她抱起。

冷魅儿顺势用右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要做麽?”冷魅儿凑近了他耳朵,轻声问。

“做什麽?”

“做爱。”

Chapter 56 试探

背贴上柔软的大床的时候,冷魅儿的汗都出来了。

席晔俯在她上方,审视她的面容,手撑在她细腰旁,她的腿是完美的,令人垂涎。席晔低下头,在她形状美好,由於呼吸而上下起伏的锁骨上咬了一口,立刻得到一声难抑的喘息。

冷魅儿将眼神努力的从那片绿色海洋中拔出,慢慢移到他的唇,那唇的形状和色泽都很好,此时紧抿著,却有种难以言表的感,她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将自己送过去。

嘴唇才一靠近,就像遇到巨大的磁力一般,“啪”地就被吸过去了,感觉被咬住了,怎麽拔都拔不开。

嘴唇柔软而有力的触感很舒服,甚至称得上是享受,冷魅儿闭起眼睛,感受著上方男人口中炙热的温度,品尝般的汲取著他口中的津。席晔积极的回应著,不给她喘息的空当,攻城略地,将她口中那灵活的舌困在自己所能掌控的范围内,来回吸允,挑逗。

令人窒息的吻,让冷魅儿头脑发热,虽然那大部分都是由於缺氧所带来的连锁反应,但不能否认的,席晔的吻技好得惊人,连在幻夜打滚多年的她都一度迷失。

席晔终於放开了她,她刚睁眼大口呼吸,他却又立即缠上来。

那口空气就憋在口,她难受的推他的膛,他却抓住她不安分的手,将那空气吸过来,再缓缓渡过去,快要窒息的冷魅儿立刻卷住他的舌,用力的吸著那微薄的空气。

席晔眼神一沈,那唇仿佛是令人上瘾的毒药,让他不由自主的去纠缠,去占有,变红变肿变光泽也不觉得够般。

一连几次,冷魅儿刚得到呼吸的能力,却又被不留情的剥夺。她只能从他口中掠取空气,只能与他唇舌交缠。

她成了一只被困的小兽,而熟知她秉的猎人欲擒故纵般的一次又一次放开她,只为下一次更加彻底的占有。她看不懂眼前的男人,明明脾气暴躁却对她总是这样温和,明明从来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却一而再的帮她。

然後他去脱她衣服,冷魅儿一哆嗦,睁眼看席晔,席晔的脸离他很近,她感觉有什麽东西砸到了自己的头,整个人晕晕沈沈的,她听到身体里有某种声音在唤著,可她听不到也不想去听。

干燥而温热的大手在她柔软的腰肢周围徘徊,时而不轻不重的捏著时而停下来,挠得人心痒痒。冷大手离开了她的身体,魅儿慢慢闭上眼睛,等著他进一步的动作,谁知半天没有任何触感,她睁开眼,发现席晔的脸还是近在咫尺,那琉璃般绿色深邃眼眸紧紧锁著她,但他没有出声,额上青筋都浮出来了,不堪忍受似的。

冷魅儿一直以为那个晚上,他们会做爱,她会将自己交付与他,跟著他在大海上飘荡,他是船,她就是帆。

可席晔起身了,他下地披上件衣服,背对著她坐到床边。

“怎麽了?”冷魅儿拉过被子,挡在前。

“你在害怕……”他扶住额头,将自己的脸藏在黑暗处:“你在害怕!”

心里咯!一响,冷魅儿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看到他颤抖的肩膀,那样高大的背影,却不住的颤抖,那样的寂寞,让她立刻就想抱住他,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

“我不是……”

“这麽做你究竟为了什麽?!”席晔打断了她的话,长长叹息一声:“明明怕得不敢睁开眼睛,你那副样子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你讨厌做这种事,为什麽还要忍耐?!为什麽还不阻止,让我继续下去?!”

“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席晔抓住自己前,痛苦的低下头:“我要知道原因。”

冷魅儿呆呆的看著他落寞的背影,心脏忽然剧烈收缩起来,她微微咬住下唇,缓缓开口。

“我……在之前有一段非常不好的经历。整整两年,我被两个男人囚禁……”

席晔身体一颤。

她以为他有话要说,静静的等著他。从她准备坦白的那刻起,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这就是让你害怕做这种事的原因麽?”席晔没有转过身,依然背对著她,声音却沈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是。”即使离开他们,那段霾的记忆还是残留心底,甩之不去,屈辱始终跟著她,没有随时间而消退,反而更加清晰。

“明明那麽怕,还要不断忍耐,还要我碰你,你……”

“我忍耐,是为了试探,”冷魅儿打断了他,看著他惊诧的转过身,觉得心一直绞痛,轻轻说:“对不起,我骗了你。”

“你……”席晔似乎怔住了,看著她,喉咙一动,终究没说出什麽。 她清楚的看到,从他眼中流露出可以称作“无助”的情感。

“我们相遇的那天,就是他们放了我的那一天。你差点撞了我,将我送到医院,让我住在你家,又帮助我读大学,太多巧合了,让我不得不怀疑你是否是他们派来监视我的人。”

席晔痛苦的看著她,喉咙干涩得可怕。

“所以我就想到来试探你,对你表白,想从你的反应中看出破绽,但是你做得太逼真了,你的挣扎我都看在眼底,但你越是毫无破绽,我就越是怀疑。所以,我让你抱我,我想,如果你真是他们派来的,他们定然不会让你碰我。”

“如果刚刚不碰你,你还是会继续怀疑我?”席晔冷笑一声。

“是。对不起,我万般忍耐才获得的自由,绝不会让别人轻易夺走。”

“说在乎我,说喜欢我,都是假的?都是一种试探?!”

“是……我以为那是……可是,刚刚,我是真的想把自己交给你。”对於席晔,她一直都保持著警惕,可她知道她是喜欢的,席晔这样的男人,她没有原因不爱上她。所以,她其实也在赌,如果他不是他们的人,她这样做,也就会跟他发生关系,可她并不抗拒。

她怕,她的确怕。那些令人恶心的交欢,体与体的博弈,她真的是怕了,但如果那个人是席晔,她愿意去尝试。当灵魂与体同时甘愿的交付於他,那麽他就是她的神,只要是他想要的,她会不惜一切的给他。

“什麽……意思?”席晔望著她,黯然的眸子似乎燃起一丝光亮。

“你明白的,”冷魅儿说。不指望他原谅,今晚,她只想说清楚。过了今晚,也是她该离去的时候了。

带给你伤害,对不起。

带给你无助,对不起。

带给你失望,对不起。

如果能够弥补,我愿意用尽办法尝试。

“重新开始,好麽?”

冷魅儿猛的抬起头,颤抖的问:“你……不在乎我的过去?你不会瞧不起我?”

“过去的事又不是你的错,我不会瞧不起你,只会为你痛心。”爱是人的本能,即使口中满是谎言,那种感觉是不会错的,他们都感觉得到。

“……”

“不要再骗我……”

冷魅儿扑到他怀里,泪已决堤。

“不会了,不会了……”

再也,不会了。

Chapter 57 陶瓷娃娃

後来,冷魅儿和陶清又去了几次茶秀,那个小院子真的很好,几乎没什麽人,有一大片可以乘凉的地方,很舒服。

陶清捏的冷魅儿越来越像了,她挑了个最喜欢的娃娃挂在自己钥匙上。

今天的经济学课陶清没来,冷魅儿在楼梯转角等著席晔,捏了捏口袋中的手链,昨天和陶清又去了茶秀,她解开手链让她帮忙拿著,却忘记了要回去。

“去吃饭麽?”席晔走过来。

冷魅儿想了想:“陶清有东西落我这儿了,我先给她送去。”

“那我取了车在校门等你,”席晔抬手了冷魅儿的头。

“小心被人看到,”冷魅儿说。

“怕什麽?反正他们说的也是事实,”席晔笑了笑,下了楼。

看著席晔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冷魅儿才收回了神,往画室走去。

陶清是美术系的学生,这个时间如果她没来上课,应该就在画室了。

顺著走廊一直往前走,画室都锁著门,就在冷魅儿快要放弃的时候,她发现最里面的画室没有上锁。

应该就是这间了,冷魅儿一推开门,一只画静物的陶罐就飞出来。还好冷魅儿闪得快,那陶罐摔在走廊的大理石上,碎成几片。

冷魅儿抬头往画室里看,一个男生赤裸著身体背对著她,飞快的抓住一旁的衣服。

“对不起……”冷魅儿连忙偏过头。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声响,男生系扣子的手顿时停下来,也让冷魅儿知道原来房间里还有个人,正被男生挡住。

“谁让你扔东西的?!伤到她怎麽办!”

熟悉的女声让冷魅儿微微怔住,她侧过身子望去,只见陶清一丝不挂的躺在放静物的桌子上。

“滚!滚出去!”陶清指著男生的鼻子,吼道。

“陶清你别生气,我马上走,”男生一脸委屈,飞快提好裤子,看了门边的冷魅儿一眼,跑了出去。

男生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冷魅儿认真的打量了一下,那张脸在她脑中有个模糊的印象,好像是陶清乐队的队员。

陶清不紧不慢的坐起来,跳下桌子,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

“能关上门麽?我可不想再被人看到,”陶清忽然说。

冷魅儿回手拉住门,轻轻掩上。

陶清已经穿好了衣服,她看向冷魅儿:“找我?”

“嗯,昨天你手链落我这儿了,”冷魅儿点点头,掏出手链,看到靠在桌边的陶清的小腿正不住的发抖,“你坐一下吧。”

陶清默不作声的走到椅子旁,坐下。

冷魅儿将手链放到她手里:“那我先走了,你也回家吧,好好休息。”

陶清却拉住了她:“你不意外麽?看到我那个样子,为什麽还能这样冷静?”

冷魅儿轻轻拨开了她的手:“你喜欢他麽?”

“不喜欢,”陶清说的有些咬牙切齿。

“那是他逼你的麽?”

“怎麽可能?!”陶清冷笑一声:“那个没出息的家夥,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

冷魅儿想想也是,就刚刚他屁滚尿流的跑出去的模样就看得出。

“不要玩过火了,”冷魅儿叹了口气:“如果连自己都不爱惜自己,谁还会来爱你?”

陶清哼了声:“你什麽都不懂。”

“如果你愿意让我懂,我自然会懂,”冷魅儿看了看时间,“有人还在外面等我,我得先走了,下次要做找个隐秘点的地方,我能找到这里,其他人也能。”

“等你的人,是席晔?”

冷魅儿脚步一顿,回头看她,浅浅一笑:“嗯。”

“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嗯。”

陶清抬起头,发现冷魅儿早已离开画室,她撇撇嘴,嘟囔:“什麽啊,一提到席晔,眼睛都亮起来……”

陶清休息够了,腿也不软了,就收拾收拾东西,将包跨在肩上,锁上画室的门。

走出校门的时候,陶清鞋带开了,她蹲下身子系,猛然发现草丛中有个很眼熟的东西。她捡起来,蓦地一愣,竟是她给冷魅儿捏的那个陶瓷娃娃,原本光亮的娃娃此刻半张脸全碎了,剩下的半张脸可怜兮兮的,乍看之下有点吓人。

陶清在草丛中寻找娃娃的碎片,可惜只找到一部分。她看著手中破碎的娃娃,怎麽样都拼不回去了吧?想到这,眼泪竟不争气的掉下来。

……

冷魅儿一掏钥匙,发现娃娃不见了。

“怎麽了?”许是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儿,席晔问。

“你先进去吧,我有东西掉了,我去车库找找。”

“什麽东西这麽重要?!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一个陶瓷娃娃,我自己行,”冷魅儿将席晔推进屋子,然後蹬蹬蹬的奔下楼。

冷魅儿在车库找了两圈,都没见娃娃的踪影,终於放弃了,想著明天只好明天跟陶清解释一下。

经济学课上,陶清依然挨著冷魅儿坐,两人没怎麽说话,只有来的时候打了个招呼。

也许是昨天的事她感觉尴尬吧,毕竟还是个孩子,冷魅儿想。

课间的时候,陶清忽然对冷魅儿伸出手。

“怎麽了?”

“钥匙给我。”

“嗯?”

“不敢给我看?娃娃没了吧?!”

冷魅儿一愣:“你怎麽知道?!我昨天不知道掉在哪里了。”

“哼,如果你小心,你在意,就不会弄丢!”

冷魅儿感觉陶清似乎有些生气,这事儿的确也是自己大意了,於是开口道歉:“对不起。改天再给我捏个吧?我保证不会弄丢了。”

陶清冷哼一声,面色稍有缓解:“再说吧。”

“说定了啊,你再给我捏个。”

“行了,知道了。”

……

那天深夜,冷魅儿正和席晔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席晔将葡萄一颗一颗的放进她嘴里,她满足的吃著。

居然开著电视,也能听清陶清尖细的女声,在楼下喊:“冷魅儿。”用一种拉长的哭腔。

冷魅儿奇怪陶清怎麽找到了这里,匆匆跑下楼。

陶清正坐在楼下花坛的边缘,白色的运动鞋脏了一大片,显然是走得太匆忙,没有注意到脚下的路。

冷魅儿走过去,拍她的肩膀:“怎麽了?一副失了魂的样子。”

陶清抬起头看她,眼睛肿肿的,她张开嘴,声音竟带著颤抖:“我好像……怀孕了。”

第12部分

Chapter 58 布告栏

陶清抬起头看她,眼睛肿肿的,她张开嘴,声音竟带著颤抖:“我好像……怀孕了。”

冷魅儿也吓了一跳:“肯定麽?”

陶清用手抓紧了裤子,看得出很紧张。

“早上……用了试孕纸……”

冷魅儿脸色也有些难看了:“去医院吧。”

“我怕……”陶清猛然抓住冷魅儿的手,眼神迷茫而慌乱。

冷魅儿拍了拍她的手背:“我陪你去,你等一下,我跟席晔说一声。”

“不要!”陶清开始疯狂的摇头。

“放心,我只是跟他说要出去会儿。”

陶清终於慢慢点了下头:“快点回来。”

“好。”

……

去医院的路上,陶清不安的望著窗外,整个身体紧绷著,一刻都没有放松。

“孩子……是他的?”

这个“他”,冷魅儿指的是那天撞见的男生。

“嗯……”陶清喃喃低语,满是後悔:“我没想到会这样……我该怎麽办……这孩子,绝对不能要。”

“不用太担心,如果不能药流,手术也没什麽危险,”冷魅儿轻声安慰,她非常能理解现在陶清的心情,因为自己毕竟也有个孩子,最初那种恐惧,真的叫人以为整个世界都是黑的。恐惧这种东西,见缝就钻,你越是躲避,它就越是像海潮一般来势汹涌。陶清毕竟太年轻,而有太多事,从来都是无能为力的。

陶清坐在黑暗里没有回答,冷魅儿也止了声,空气中忽然有了从未有过的压抑。

医生先让陶清喝了很多水,然後开始检查,後来开了一些药,叮嘱了服药的时间。

“我送你回家,”冷魅儿说,偏过头看向陶清,忽然发觉陶清变得非常安静,冷魅儿又回忆了一下,从进医院开始,她似乎就没说什麽话,这让冷魅儿有些心神不宁。

轻轻搂住陶清的肩膀,冷魅儿轻声唤她。

陶清不易察觉的抖了一下,抬起的脸竟布满了泪水。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否则你父母会担心。”

可陶清还是不说话,只是默默的流著泪。

冷魅儿长长的叹了口气,先扶她坐上车,接著自己也上去,抽出纸巾递给她。

可举了半天,陶清始终没有接过,她就像失了灵魂,整个人死气沈沈。

“陶清,我生过一个孩子,”冷魅儿忽然平静的说。

陶清猛然抬起头。

“很不可思议吧?那真是我拼了命想忘掉的记忆。今晚的你,让我想起了那时的自己……”

“你那时……也像我这样麽?”陶清终於开了口。

“也许,比你更恐慌、无助,”冷魅儿笑了笑:“那时我甚至是绝望的。”

“怎麽会……”陶清愣愣的盯著她。

“我都挺过来了,所以陶清,要坚强,懂麽?”冷魅儿了陶清的头。

陶清的眼神越来越复杂,深深吸了口气,然後偏过了脸,已恢复了以往的姿态。

“送我回去吧。”

冷魅儿看著陶清火红的发,依然那麽张扬,那麽鲜豔。

轻轻勾了勾唇角,冷魅儿踩下油门。

……

陶清向学校请了一个月的假。

一个月後。

“空气真好啊!”陶清摇下车窗,闭上眼睛,满足的吸了一大口。

车窗外的公路边,是湿气弥漫、氤氲著悠然气息的大片的麦田。高高的绿色植物间,有白色的羊群、渐隐渐现的红瓦村落,和列兵布阵一般整齐的果园。远处是盛开的不知名野花,在风中轻轻摇曳。天空这样蓝,散发出阵阵初秋的味道。

陶清把头靠在车窗上,侧脸被略长的红色的发丝遮住,这段日子,她头发长了不少,风吹动她的头发,露出她凝望的眼睛。

“出来走走,人也舒畅了,”冷魅儿笑笑。

“是啊,闷在家里一个月,可算能出来了,”陶清把胳膊伸出窗外,握紧拳头,像是要抓住什麽。

“一整天了,也该累了吧?”冷魅儿问。

“还好,”陶清收回手。

她们回了学校,冷魅儿让陶清先下车,自己去停车。

回来的时候,陶清却不在原地,冷魅儿四处看了看,终於在围著公告栏的一群人中间发现了陶清的身影。

冷魅儿挤进人群中,刚想叫陶清,却看到布告栏上贴著一张类似传单的纸张,她凑近了点,却愕然愣住!

那是一封信。

冷魅儿越往下看,脸色越白,到最後竟血色尽褪。

她感觉有人在推她,她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陶清焦急的眼,她又转而望向四周,发现人都围在她不远处对她指指点点。

耳朵里嗡嗡直响,冷魅儿再次望向公告栏。

信的字数并不多,上面说,借读生冷魅儿与我校席晔教授坠入爱河并同居,但冷魅儿却有著不为人知的一面,她竟已为人母!

信里还指出冷魅儿曾到XX医院堕胎,甚至还标明了具体时间。

冷魅儿细看那时间,正是那日她陪著陶清去医院的日子!难道是被什麽人撞见了?

陶清忽然奔上前,一把撕掉那封信,拉著冷魅儿的手就跑。

冷魅儿跟著她跑,脑子里却一片混乱,她并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席晔。传出这事可大可小,不仅影响了学校声誉,也许还会连累席晔,而自己也很有可能不能继续读书。但她转念又一想,这毕竟是传言,所说也并不全是事实,而且也没有证据证明这是真的,学校自然不会把他们怎麽样。

究竟是谁要害她?冷魅儿还在思考的时候,陶清已经停了下来。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陶清微微喘著气。

冷魅儿回过神,这会儿心里已经不太担心。

“不关你事,不要自责。”

“我注意到了那个日期,是你陪我去医院的那天……如果不是我,就不会……”

“发这封信的人,必是有心人,就算那天不去医院,他还是会有其他理由诬陷我。放心吧,我没事的。”

陶清犹豫的点了下头,眼中依然有著浓浓的担忧。

Chapter 59 我只要你

“怎麽样?”席晔刚进门,冷魅儿就急著问。

“什麽怎麽样?”席晔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院长……不是找你麽?”

“谈了下讲座的事,你不是知道麽?”席晔将包放到沙发上,扯开领带,坐到冷魅儿身旁。

冷魅儿的确知道席晔最近有一个讲座,可……

“没有其他的?”

“还能有什麽其他的?”席晔勾过冷魅儿肩膀,拍了拍:“你究竟想问什麽?”

冷魅儿“唔”了一声,没道理啊……传出了这样的事,学校不会无动於衷啊……

“那封信……”

“哎呀呀,原来是担心这件事,”席晔惩罚的弹了一下冷魅儿的额头,见冷魅儿一缩,席晔狡猾一笑:“那些都是无中生有,就为这点事,他们还没那个胆子来问我。”

“究竟是谁写的……”冷魅儿喃喃自语。

“对不起……”席晔敛了笑容,声音沈下来:“让你受这样的委屈。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我不在乎,”冷魅儿摇摇头,把手移到他口,头轻轻靠过去。

……

从泳池上来,冷魅儿摘下泳镜,蹲下来,朝水里的林敏敏伸出手。

林敏敏犹豫了一下,抓住,借著冷魅儿的力爬上来。

“累麽?”

林敏敏摇摇头:“有点冷。”

“快去冲个澡吧。”

“嗯。”

冷魅儿答应教林敏敏游泳,其实自第一次和她一同来游泳,冷魅儿就发现她其实不是不会游,而是因为羞涩不敢游。

後来冷魅儿带著她游,也许是两个人的缘故,林敏敏微微放开。其实她游得不错,几次下来,腹上的赘也减去了不少。

游泳之後冲个热水澡,是极其惬意的事情。冷魅儿整个身体都放松下来,仰著头,让温热的水流洒到脸上,再迅速淌下。

她将刚洗好的发高高挽起,伸了伸手臂。

“冷姐姐。”

耳边都是水流声,一开始冷魅儿没有听清,後来林敏敏在隔壁又叫了几声,她才听到。

“嗯?”

林敏敏一时没有回答。

冷魅儿又问:“怎麽了?”

“你上了席老师的床,会把他也弄脏的!”没容冷魅儿有任何反应,林敏敏奔出浴室。

拖鞋踏著水花发出清脆的声响,啪啦啪啦的。

温热的水彻头流下,冷魅儿半呆滞的看著前方雪白的壁砖,过了好久,慢慢仰起头。水涌进了她的鼻子,她开始无法呼吸,觉得有些疼,又分不清究竟是哪里。

猛地弯下腰咳嗽一阵,冷魅儿咧开嘴,对空气笑了。

她不在乎,被别人怎麽说都不在乎。

只要他还爱她……

……

冷魅儿推开画室的门,因为来的有些急,微微喘息著。

陶清背对著她在画板上画著什麽,手臂一动一动,每一下都异常认真。

冷魅儿吸了口气,相较於最初得知时的震惊,她已经镇静下来。

“告诉我为什麽要这麽做?!”

陶清没有转过身,甚至画板前的手都没有一丝停顿。

“你知道了?”声音淡淡的,没有一丝不安。

冷魅儿站的脚有些软,微微一晃,又很快稳住了身子。席晔告诉她,贴在公告栏的信是陶清写的,他说他本想直接办了陶清,但考虑到她和陶清的关系,所以他将真相告诉她,让她自己来做决定。

冷魅儿不知席晔口中的“办”指的是什麽,可她不明白,为何陶清要这麽做?为何她在乎的人,到最後都会背叛她?!

“为什麽?”那天的担忧都是装出来的麽……

“为什麽?”陶清竟然跟著重复一遍,然後她放下画笔,讽刺的说:“我以为你能明白。”

“我明白什麽?”冷魅儿蹙眉。

“终於完成了,”陶清缓缓站起来,火红的发也跟著动,她转过身,往旁边靠了靠。

冷魅儿微微睁大了眼睛,她终於看清了陶清在画什麽。一个侧脸,一个女人的侧脸,而那个女人,正是她。

“我要冷魅儿你。”

冷魅儿不由得“嗯?”了一声。

“我要你,要你的一切,包括这里,”陶清盯著她,指了指自己口。

“你……”冷魅儿明白过来,一时难以掩饰脸上的愕然。

“可你眼里从来都没有我!你只会把我当成个孩子,将我护在身後。就像那时一样。”

“怎麽,想不起来了?”没有错过冷魅儿眼中的迷茫,陶清冷冷提醒:“在学校门外。”

啊……是那次……她在学校门外被威胁,还划伤了自己手臂。

“你为什麽不跟我说……”

“跟你说又能怎样?!你依然将我当个孩子,把我说的话当做一次玩笑!”

“陶清,”冷魅儿摇了摇头,也只能问:“你为什麽要写那封信?我那麽相信你,从来都没怀疑过,哪怕知道没有一个人比你更清楚那晚医院的事。”

“我以为这封信会让你和席晔分开!不过貌似席晔已经知道你有过孩子,”陶清环著双臂,与冷魅儿对视:“我以为一个女人,她永远不会将自己最丑陋的过去让她深爱的男人知道。但是我忽略了一件事,冷魅儿,并不是个普通的女人。”

“我该谢谢你的夸奖麽?”

“因为你特别,所以周围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被你吸引,你难道没有这种自觉麽?”

冷魅儿沈默半晌,陶清也就静静等著她开口。

“陶清,我们不可能的,我是个正常人,”冷魅儿平静的说。

“我不正常?爱上一个人是不正常的?呵呵,你真让我大开眼界。我可以什麽都不要,只要你。”

“你还小……”

“又来了!我不想听你说教!”陶清是真的生气了,狠狠的瞪著冷魅儿。

冷魅儿只觉头一阵剧痛:“陶清,你冷静一点。”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我,这样吧,我们做个约定,我不会再做多余的事,只要你让我陪在你身边。”

“这不可能,我爱的人是席晔。”

“好,我保证不打扰你们。”

“……”

“我就当你同意了,”陶清说,转身取下画板上的画,卷好,送到冷魅儿眼前:“送你。”

冷魅儿接过,抿著唇,脸色有些沈重。

“你总是这麽善良,明明被这种善良害惨了,可你始终记不住教训,”陶清嘲讽:“明明是找我兴师问罪的吧?可到了这里,你那善良又开始作祟,如果我是你,绝对会离得我远远的,本不去理会那个什麽鬼约定。”

“……”

“可现在说後悔已经晚了,”陶清眼神里除了轻蔑,又多了点轻佻:“你甩不开我的,冷魅儿。”

……

冷魅儿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浑浑噩噩的回了家,又是怎麽倒在沙发上,她只感觉手心很热,那东西明明没有温度,可抓在手上竟是滚烫滚烫的。

她将手中的画展开。

她不得不说,画中的女人很美,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这是她麽……她闭了下眼睛,感觉很累。

屋子里很静,静得让人发慌。她猛然睁开眼睛,席晔呢?他不是应该在家?

後脑被人重击的瞬间,冷魅儿双眼蓦然一黑,有了种短暂而奇妙的感觉。就像人脚底一滑失足落下悬崖,陷入无边黑暗前的那半秒。

她不知道那人是怎麽在她没有任何察觉的情况下接近她,感觉是极度的难以置信,但的的确确真的发生了,也来不及了。

她被偷袭了。

Chapter 60 再见冷意

冷魅儿终於从浑噩里挣脱出来,她知道自己有那麽一段时间里失去知觉了。模糊觉察到的刺眼的光线,她试图睁开的眼再次闭上,过了会儿,感觉可以适应了,又缓缓睁开。

她发现自己是躺在冰冷的地上,她显然是躺了很久,全身都酸痛不已,她手撑著地坐起,痛感和晕眩感一瞬间让她咧了咧嘴,但这些她都不放在心上,她在意的这是什麽地方,在她晕过去的那阵子里有没有发生什麽事。

她感觉空气中萦绕著一股茶香。

猛然,冷魅儿好像在刺目的灯光中看到了什麽。

她煞白了脸色,仿佛是想要再次确认般,她忍著眼中的痛,望过去。

“醒了?”那人开口了。

熟悉的声线让冷汗一下子就从背後冒出,冷魅儿僵直了身体,眼神惊惧得没有焦点。

“不过三年,就不认识了?”依然是不急不缓的语气,男人修长的手指优雅的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银色垂在脸侧,深潭般的眸子却一直盯著她。

冷魅儿感觉自己好像是颗被踯进湖水的小石子,在他眼眸深处引起阵阵细小的涟漪。

“父亲……”一开口,冷魅儿吓了一跳,什麽时候嗓子变得如此沙哑?

冷意像从前一样静静地坐在沙发里,左手多了手杖,右手闲闲的搭在扶手上。

男人的头发变得很长,银色发丝柔顺的披在肩膀上,仿佛一块上等丝绸,反著光芒,晃得人睁不开眼。

“地上凉麽?”

冷魅儿呼吸一窒,几乎是反的摇了摇头。

“看到我很意外?”

冷魅儿一顿,然後继续摇头。如果冷意那麽轻易就死掉,那麽他也就不是他了。她也曾怀疑过冷意还活著,可是这麽多年过去,他依然没有出现,她也就不愿多想,或者是说,她宁愿活在自欺欺人中。

“小魅儿,该回家了,”这次冷意是用的肯定语气,如以前一样霸道,不容任何人反抗。

冷魅儿依然摇著头,似乎除了摇头以外什麽都不会做。

“不愿意?”冷意细长斜飞的墨眼微微眯起,顿时显出隐隐狠之气来!

“父亲,当初你可以将我送给廖燃和严落羽,跟著三年销声匿迹,你已经抛弃了我,又何必再找我回去?”冷魅儿的声音反倒平静下来,他没在那场爆炸中死去,自然知道她落入了他们之手,既然知道,却不去救她,这与“送”无异。

“那只是一种试探,”冷意的指尖轻轻的有节奏的弹著沙发扶手。

“试探?是对我,对严落羽,还是廖燃?”

“是对我自己,”冷意给了她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

“……”

“我只想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在乎你。我承认那时对你动了杀心,杀不杀你,只在我一念之间。”

“结果呢?”

“我肯出现在你面前,结果不是显而易见?”

冷魅儿唇边勾起一丝嘲讽,当初为了他所谓的“试探”,让她陷入那种噩梦般的恐惧,在她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时,他在哪里?在她被迫生下孩子时,他又在哪里?一切的一切过後,他却出现了,跟她说他其实在乎她,要她回家,用那种高高在上的,施舍般的语气,就像是说“冷魅儿,这是你最大的荣耀,你应该立刻感激涕零的跟我走”。

她不需要!她不明白他为何想杀他,他养她二十年,他也丢弃了她,像是丢弃一个没有感情没有灵魂的娃娃一样,毫不怜惜。所以她不欠他的!她宁可他真的死在那场爆炸里,让她对他保留最後的感情,绝不是爱,但也不会是恨。

“就当是对我仁慈也好,让我自生自灭也好,总之,放过我吧……就当我从来都不知道你还活著,”冷魅儿眉头忍不住纠结。

“小魅儿,是你变得天真,还是你以为我变得仁慈?又或者……你有必须要离开的理由?”眼底带上一点笑意,冷意盯著她别有深意的问。他不喜欢失控的感觉,所以他把所有事牢牢的控在手中,不允许有一丝一毫偏离轨道的机会,但冷魅儿是他生命中的“异数”,如果认为对於这个“异数”他会手软,那就错了,依他的格,他会让这个“异数”彻底消失,抑或掌控在手,不惜任何手段。

冷意的话明明是轻轻的,却无丝毫温度似的,让空气中已经够低靡的气温又降低了几度。

冷魅儿忽然打了个寒战,她对上男人眼神,光影遮得他眼中深邃,看不清其中神色。

“我……有了恋人,我们也许很快会结婚。”

“你很爱他?”

“是,很爱,”冷魅儿扬起头,眼中已有决意:“无论如何,我都要跟他在一起。”

冷意忽然笑了一声,令冷魅儿的背不由为之一颤。按照以往的经验,他笑绝对不会有什麽好事。

“我想有一个人你应该见见。”

冷意的手杖在地上敲了两下,房间的门忽然被拉开,一个人垂著头目不斜视的走进来,在冷意身边站好。

“老板。”

冷意微微颔首,靠在沙发上,饶有兴趣的打量著冷魅儿的反应。她似乎是被吓坏了,身子抖个不停,脸色真是苍白啊,令人不禁想揉一揉,好让它现出点血色。

冷魅儿仿佛是没有了反应,呆呆的盯著冷意身旁的人……

透彻如玻璃珠般的绿眸溶进令她发颤的绝望。昨天还拥著她,亲吻她,跟她一起开心吃晚餐的男人,此刻就站在冷意身边,面无表情,他的确是席晔,可眼神和气势却已经完全是两回事了……

到底还是被欺骗了,即使她那样小心翼翼,到底还是输了,输得一派涂地,心跟著丢了,以为托付终身的男人原来只是做戏,坚固不催爱一瞬间就消逝,她被吞噬得连骨头都不剩。

“啊……”冷意似想到了什麽,绽开一抹高雅的微笑,冷魅儿却只感觉到无止尽的恐怖。

“小魅儿,你会怀疑他是廖燃他们的人,我真要夸奖你一下,起码最基本的警惕心你还是有的。”

“可我还是没料到,他居然是你的人!”伴随著心里某个地方的疼痛,惨淡灯光照在她的痛苦扭曲的脸上。

冷意此时如冷霜般的眼眸,忽然流露出一些暖意:“小魅儿,要跟我回去麽?”

“做──梦!”冷魅儿咬著牙,浑身打著颤,却一字一字的吼。

“真遗憾,”冷意叹了一声,似乎很惋惜,他抬手扬了扬刺目的银色发丝,双手交握著重重落在手杖上,眼里仅有的情绪都收了起来,问:“席晔,幻夜对於叛徒是怎麽处理的?”

“死,”席晔面无表情的回答。

“去吧,用你最拿手的方法,”冷意声音很温和,温和得叫人几乎忘记他那美丽的容貌下,里面藏的是一头多麽令人憎恶的嗜血野兽。

“是,老板。”

Chapter 61

冷魅儿无言的盯著席晔,试图从他墨绿色的眸子中寻找一点熟悉的色彩,可他一步一步的逼近她,棱角分明的脸孔上有著令人感到惊惧的冷酷,他站到她身前,居高临下的望著她。

背脊窜上难受的寒意,在那样的注视下,冷魅儿动弹不得,她的手心冒著汗,不明白他究竟想对她做些什麽。

这样的席晔,让她感到畏惧。

当他指尖碰上冷魅儿左肩的那一刻,她什麽念头也没有了,轻微的一声脆响,原本还紧绷著的胳膊软软垂了下来。伴随著她脱口而出的沈重痛鸣,所有的意识所有的细胞所有的神经末梢都被痛楚占得满满的……就像是一个钉子狠狠敲进了身体,在骨头与骨头接连处生生撬起一丝缝隙,那种痛从手臂飞快传遍四肢百骸,令她感到连心脏都揪得生疼。

好痛苦,并不是宛如地狱,而是置身在地狱。

她无法止住痛鸣,甚至连扣紧牙关都做不到。左臂不受控制的垂下来,似乎已经脱离了身体,不再是她的一部分。

当右臂同样传来那铺天盖地的痛时,冷魅儿整个人就像是刚出浴,衣服湿淋淋的贴在身上,被冷汗浸湿的刘海在额头凌乱的缠成一缕一缕的。

没见一滴血,却堪比血横飞。

连呼吸也成了一件艰难的事,冷魅儿只能断断续续的喘著气,疼痛如钢针一样一突一突地刺激著她的大脑。

她多想昏过去,可这种痛已经超越了她人体所能承受的范围,以至於让脑袋在剧痛中还保持著清醒。

她吃力的抬头看著头顶上方的男人,她以为他依然会用那种平静无波不带一丝感情的眸子望著她,所以当那一双清清楚楚写著“沈痛”的眼映入她眼底时,她竟想疯狂的大笑。

可她笑不出来,事实上她早已没有力气去笑,甚至维持这个姿势坐在地上,她都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

他好像真的很痛苦,可痛的明明是她,他凭什麽要露出那种眼神?!

她喘息著,虚弱的盯著他,他也看著他,脸色难看得几乎让她以为他本不想这样做,这样折磨她。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他不爱她,又怎会怜惜她?

这一次,席晔很久都没有动。冷魅儿不知道他是故意想拖延时间,还是想在她疼痛渐渐消失,放松警惕时再来致命的一击。

过了一会儿,席晔猛的闭了一下眼睛,缓缓抬起手……

冷魅儿咬住下唇屏住呼吸。又要来了……她不知道自己这一次挺不挺得过……

就当席晔的手将要落在冷魅儿左腿时,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

“住手。”

席晔的手蓦地停下来,在离冷魅儿的腿不到一公分处……席晔轻轻吐了口气,收回了手,站回冷意身旁。

“你出去,”冷意下了个简短的命令。

“是,”席晔低著头离开房间,没有看地上的冷魅儿一眼。

房间里重新只剩下他们,很静,静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一个很平稳,一个却有些费力与急促。

冷意将手杖丢到一边,朝冷魅儿走去,一边走一边动手解下皮带。

冷魅儿变了脸色,用膝盖支起身体,费力站起来往门外跑,谁知刚迈出一步,身子一下失去平衡,她重重摔倒在地,然後冷意用一只脚踩住她的背。

冷魅儿动了几下,没了动静。

冷意蹲下来,在她肩头了,忽然眯起眼睛。

冷魅儿此时已经感觉不到痛了,两条胳膊就像是没有了,那种感觉很恐怖,肩膀轻飘飘的,下面仿佛是空的,好像原本就是这样空荡荡的般。

“原来只是脱臼了……他下手到底还是留了情,”冷意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抓住冷魅儿的胳膊和肩,“哢嚓”一声帮她接了回去:“席晔的武器就是他的双手,如果他认真起来,轻轻一碰,你这两手就废了。”

冷魅儿喘著气,回头恨恨的瞪著冷意。

“我到底还是小瞧了你,连他都能被你迷住,”冷意轻笑一声,又摇了摇头:“罢了,罢了。”

冷意开始撕扯她的衣服,一手按住她的腰,一手解开她裤子的纽扣,拉下拉链。

冷魅儿红著眼睛瞪著他,开口声音都变了调:“滚开!”

冷意竟真的松开了她,站起来。

一得到自由的冷魅儿立刻向前爬去,只听“哗”的一声,她感觉腿上一凉,惊恐的回过头,竟看到冷意踩著她裤脚,她刚刚一向前爬,整条裤子都被剥下来!

本能的出手,手在半空中划了半圈,冷魅儿愣了一下,才发觉自己手臂可以动了。

似乎没料到她会挣扎,冷意手下虽然一顿,但还是很快将她狠狠按在地上,顺势给她一个大耳光,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厉:“出息了?!竟敢跟我动手?!”

“放开我!”冷魅儿朝他吼。

“如果你乖乖的让我上,我自然会像以前一样弄得你舒舒服服的,”冷意挑起她的下巴,嘴角微扬,带著危险的气息。

听到这话,冷魅儿非但没安静下来,反而又开始挣扎。她的自尊和理智让她不能接受那种任人玩弄的爱,但在冷意身下,她始终生无法抗拒理上的快感,最可怕的不是在爱的过程中,而是当清醒之後恨不得掐死自己的悔恨!

这一来,耳光是少不了的,冷魅儿又被结结实实的扇了几下,嘴里尝到了血腥味,那令人作呕的味道。

狠狠打了之後,她还是没有识时务地安份下来的意思。这把冷意彻底激怒了,从来没人敢这样反抗他,他讨厌强迫别人,哪个女人不是用尽招数想爬上他的床?!可现在,他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强暴她,但那又怎麽样?!她是他的所有物,她既然没有身为他所有物的自觉,那麽他必须要教训她!

冷意分开她的腿,将手指进去,带了点恶狠狠的劲,以至於那奄奄一息的身体也不由的一弹。

“省点力气,还能少受点罪,”冷意又用力加了指头,冷魅儿忽然剧烈的颤抖起来,那可怜兮兮的样令冷意心一软,他忽然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低声问:“你恨死我了,恩?”

冷魅儿不回答,可眼中散发的寒意足以给他准确的答案。

“痛苦麽?”眼神又恢复冷漠,冷意起身看著被自己玩弄的女人,扳过她的脸,开始噬咬著她的双唇,用暗哑的嗓音冰冷的讽刺道:“知道你现在这样是因为谁?!把你带到我面前,又被我这样上著,究竟是因为谁?!是席晔,他明明有带你离开的机会,可他却不愿也不敢背叛我。”

“闭嘴……”冷魅儿低吼。

“是他,亲手把你送到我手上……”冷意的话语仿佛是带著咒语的魔力:“小魅儿,那样的男人不配得到你的爱……”

冷魅儿张大了嘴,清晰地感觉到抵在自己两腿中间的炙热缓缓而有力地进入自己体内。

冷意一开始动作,冷魅儿就连呼吸都不能了抑制了。

她完全抵御不了冷意在爱中的手段,更何况现在,久未得到爱抚的身体,早已饥渴难耐,冷意仿佛是一把火,瞬间点燃了她深埋在心底的欲望。

“啊!啊……你,你给我出去……啊……”冷魅儿试图保持最後的一丝理智,可冷意显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冷意反而进得更深,扣住她的腰,一连串律动令她欲仙欲死,听她细细碎碎的喘息愈发靡,沈著声,带著不自然的沙哑说:“只有我才能干得你这麽舒服,小魅儿,你怎能离得了我的身体?!”

这充满技巧的爱,暴风骤雨一般的侵占带来的感觉难以言述。冷魅儿开始听不见冷意的话,只清晰地感受到身上男人的每一个动作,臀部被暴地揉搓著,双腿被架到男人肩膀。每一下撞击都几乎让她魂飞魄散,在那冲击之下全身痉挛,脊背再次被汗浸湿了。

她被男人得无法抗拒,被按在胯下肆意弄,她喘息连连,不再是因为她无力反抗,而是因为她也沈迷其中,欲罢不能。

交合处一开始还勉强艰涩,但渐渐发出黏腻的声响,冷意的进出愈发顺畅,冷魅儿再也抵挡不住,在这种吃人般的快感里不由得出了声。

“意……意……”

她唤著冷意的名字,一如往常在床底之间的碎语。

冷意愈发下身硬挺,握著冷魅儿的腰将她抱起,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自下而上顶动,持续交欢。

浑浑噩噩中不知这交欢持续了多久,她瘫坐在冷意怀里,感觉到对方在难耐地动著腰,整个过程都很鲁,却又销魂蚀骨。

在一波又一波的律动里,冷意几近暴戾地将她浑身上下掐得青青紫紫,高氵朝那疯狂的戳刺终於以一个凶狠的顶入结束,那种力道和深入的程度让冷魅儿几乎失禁。

冷魅儿大口大口的喘息著,眼神已失去焦点,全身战栗著,头重重埋在冷意的颈窝里,黑色发丝与银色发丝凌乱的交缠在一起。

“小魅儿,欢迎回家,”冷意唇边勾起若有若无的笑:“以後就让席晔跟著你吧,做你的贴身保镖。”

Chapter 62

冷魅儿从车中下来时,天还下著雨,一把伞及时遮到她头顶,没让她沾上半点雨。

撑伞的是席晔,他一手将车门关上,站在雨中,雨水淋透了他整个身子。

“小姐,这是您要的别墅,”席晔恭敬的说。

这样陌生的语气让冷魅儿一时无法习惯,仿佛他们的关系只剩下主仆这一层,她第一次可笑的知道,他其实有副好脾气,任她怎样讽刺咒骂,都不吭一声。

她痛恨身後的这个男人,甚至不去刻意隐藏这种恨意。她在冷意面前要做些什麽激烈的抵抗的,那都是徒劳无功,她没蠢到会去浪费自己的力气,但席晔却在她手中,她不好过,必然要搅得他也**犬不宁。

冷魅儿故意在前面走得很慢,席晔跟在她後面撑著伞,大雨哗哗的拍打著他高大的身躯。

席晔一脸漠然,好像雨不落在他身。

冷魅儿在别墅门前站定,席晔上前,打开了大门,也给了她看到他的机会。

被雨水打湿的发紧贴在脸侧,雨水从头发流下,流进了眼睛,他也只是眨了眨,将雨水从眼眶中挤出去,脸上无一丝变化。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在他对她做那些事後,她以为他会愧疚,可他本无动於衷,她却还在心心念念。

傻子,真是个傻子。

冷魅儿咬咬牙,他明明不在乎,你难道还不肯死心麽?

这是她向冷意要来的别墅,她不想再回那个“家”,出乎意料的,当她提出时,冷意很快就同意了。

冷魅儿倒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向窗外看。

外面灰蒙蒙一片,该死的郁天气。

空气里有淡淡的清香,她这才注意到,落地窗旁放著几盆植物,绿油油的大叶子,叶尖几乎垂到地毯上。

席晔无声的走过来,在冷魅儿面前蹲下,握住她的脚踝。

“做什麽?”冷魅儿皱皱眉,迅速抽回脚。

“鞋子湿了,容易著凉,我给您换上,”席晔抬头说。

冷魅儿看了看自己的鞋子,果然湿了,又将眼神转向席晔脚边,地毯上放著一双毛茸茸的拖鞋,给人很暖的感觉。

冷魅儿“嗯”了一声。

席晔重新握住她的脚,将湿了的鞋子脱下。

冷魅儿注意到席晔的手指,依然很干净,指甲修得整齐,皮肤白皙得有点像女人,关节处微微突出,一看就是练家子,但却不影响丝毫的美观,她知道这双手蕴藏著怎样的力量,毕竟她曾领教过。

水珠从他头发落到地毯,冷魅儿微微眯起眼睛,他依然穿著那套湿漉漉的衣服,显然还没来得及换。

席晔脱去冷魅儿的袜子,将她有些冰凉的脚套上拖鞋,再轻轻放到地毯,又握起另一只,重复相同的动作。

之後,席晔站起来,退到一旁,与冷魅儿保持大概一米的距离。

“去换套衣服,”冷魅儿淡淡开口。

“是,”席晔依然面无表情的离开,仿佛只是单纯的去执行主人的命令。

很快,席晔再次回到客厅,冷魅儿依然坐在窗前,扶著额头,不知在想些什麽。

他默默的站到她身後不远处,眼中流露出一种不易察觉的疲倦。

“我想吃苹果,”冷魅儿换了个姿势,倚在沙发。

“是,”席晔立刻收敛了眼中多余的情感,走到茶几边,给她削著苹果,然後又将苹果一块儿一块儿的切好,放进玻璃碗中,拿给冷魅儿。

冷魅儿扫了一眼碗中的苹果,冷冷的说:“重新弄。”

“是,”席晔只说了一个字,没有任何怨言的重新削起苹果,这次他没有再把苹果切成小块,而是将完整的拿给冷魅儿。

冷魅儿接过来,狠狠咬了一口,就再也吃不下。

她习惯将苹果切成小块,然後再吃,显然席晔也记得她这个习惯,可就是这种不经意的体贴,才叫她无法忍耐,他只要一出现在她的视线,她就感觉浑身不自在,席晔也许也察觉到了,所以总是默默的跟在她身後,她不叫他,他就不说话,甚至连呼吸都刻意的控制,仿佛把自己当成是空气一般。

“你下去吧,我想休息。”

“是,”依然毕恭毕敬,却毫无温度。

听到身後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僵硬的身体终於放松下来,冷魅儿疲倦的将头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

……

已经守在这里十天了。

十天,她找过院长,找过“星晴”的老板,可他们全都不知道冷魅儿为什麽会消失,甚至连席晔也跟著不见了。

那样一个实实在在的人,凭空就消失了,彻彻底底的,不留一点痕迹,正如她出现一般的突然。

陶清一有时间就会在席晔家楼下等待著,最开始几次她总是大声喊著冷魅儿的名字,後来小区管理员来了,说她扰民,甚至连小区门都不让她进。她只能偷偷溜进来,有几次被抓住了,又被赶了出去,於是下一次溜进来就更加艰难,往往要试好久才能成功。

“骗子,骗子!”陶清低著头,用力握紧拳头,也许是太用力了,整个身体都无法抑制的颤抖起来:“明明约定好让我一直在你身边!可是……你却消失了……回来啊,回来啊,冷魅儿……你回来啊……”

声音到最後竟然变成了哽咽。

月光笼罩著她单薄的身影,火红的发不再高高束起,披在肩头,也遮住了她的泪……

……

“小心!”

席晔出声提醒让冷魅儿猛然止住了脚步,一低头,才发现前面有一块儿石头,她走得心不在焉,差点就踩上了。

冷魅儿绕过它,在记忆中熟悉的道路上继续向前走。

她心不在焉是有原因的。

自从接到冷家别墅的电话,她的心就没有静下来过。

母亲说想见她……

那个她一直敬畏的女人……

她知道她回来了?是冷意对她说的麽……

冷家古老的别墅一如三年前一样,安静中散发著莫名的森气息。

“魅小姐,太太在楼上等您,”佣人恭敬的说。

“嗯,”冷魅儿看了一眼楼上,然後迈开步子。

席晔想要跟上去,却被佣人拦住。

“太太说想跟魅小姐单独谈谈,麻烦席先生在客厅坐坐。”

席晔没有看她,而是望向冷魅儿。

冷魅儿偏了下头,却没睁眼瞧他:“你就在下面吧。”

“是,”席晔颔首。

第13部分

Chapter 63

冷魅儿进房间的时候,施凌正摆弄著花瓶中的百合,听到声响,她微微抬眼:“坐吧。”

依然是那样干净清透的声音,冷魅儿低著头,规矩的坐到一旁的沙发。她可以反抗冷意,但绝对不敢在施凌面前放肆,那是一种由心底而生的惧意,明明是不带任何情绪的眸子,轻轻扫过她的身体,就带来入坠冰窖的寒冷。

一只毛色光泽,显然是主人心打理过的波斯猫蜷缩在施凌脚边,盯著冷魅儿打了个哈欠,动了动尾巴,又慵懒的蜷成一团。

冷魅儿记得那只猫叫做木槿,一个很古典的名字。

冷魅儿低头了手背,那曾被猫抓出的伤口早已愈合,甚至连痕迹都消失不见,许是心里作用,此时正隐隐作痛。

施凌除了进门对冷魅儿说了那两个字外,就没再开口,仿佛这房间并没有因为多出一人而有任何改变。

施凌不说话,冷魅儿也就静静在一旁候著。从这个角度,她刚好可以看到施凌的侧脸。

时间似乎没有在那张淡然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她皮肤白皙细腻得惊人,举手投足都散发著一股浑然天成的大气。漠然的眸子盯著瓶中的百合,修长的手指优雅的拨弄著花瓣。

一袭白裙勾勒出施凌曼妙的身姿,正如瓶中的百合,高贵迷人。

施凌站得累了,就在窗边的沙发坐下,木槿竖起耳朵,喵的一声跳上她的腿,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又满足的闭上那诱惑蕴藏著神秘的眼睛。

施凌淡淡的望向窗外,手有一下没一下的顺著木槿的毛,木槿又舒服的叫了一声,蹭了蹭施凌的腿。

好像施凌一直是这样淡然的,平静的。除了那一次误以为冷意死去时的失态。

她是爱著冷意的,他们毕竟是夫妻,冷魅儿想。

因为莫名的紧张,冷魅儿从坐下就挺直了背,此时腰间传来了酸痛感,她轻轻动了动。

施凌把她急急叫过来,来了也不说一句话,究竟想干什麽?!

冷魅儿摇摇头,她看不懂这个被她称作母亲的女人。

天边的云被镀上了一层金,很柔美的橙黄色。

天色已傍晚,施凌静静的坐在沙发,依旧没什麽动静,可冷魅儿已疲倦不堪,在这房间的每一分锺都过得无比漫长。

终於,冷魅儿忍不住,轻声唤:“母亲……”

施凌没有动,手揉著木槿的毛。

於是,冷魅儿又叫了一声:“母亲……”

这次,施凌看向了她,仿佛是在等著她说话。

“不早了,母亲如果没什麽事……我想先回去了,”冷魅儿低声说。

施凌不温不冷的说:“的确不早了。”

冷魅儿站起来,拘谨的说:“那……我先走了。”

“魅儿,”施凌忽然叫住了她,缓缓起身,腿上的木槿乖顺的跳到地摊上。

“嗯?”

“有空,多回家陪陪我。”

她需要她陪麽?虽然心底有疑问,冷魅儿还是乖巧的回答:“好……”

“路上注意安全。”

“好……”冷魅儿望著施凌的背影,犹豫一下,终於将心底疑问说出:“母亲一早就知道父亲还活著?”

“不,”施凌淡淡的说。

“那母亲……”

“魅儿,你该回去了。”

显然施凌不愿意再谈,冷魅儿只好收声,慢慢走出房间,最後看一眼窗边的身影,然後轻轻关上门。

那母亲是何时知道父亲还活著?而父亲为何又不对母亲说呢?

冷魅儿叹了口气,等以後有机会再问吧。

见冷魅儿从楼上下来,席晔立刻起身,快步跟在冷魅儿身後走出别墅。

“小姐,直接回家麽?”席晔问。

冷魅儿没回答,席晔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为她拉开车门,她坐稳了,他才绕到车子另一边,坐进来。

一路无语。

晚餐时,冷魅儿也是一个人安静的吃,丝毫不在乎身後还站著席晔。

晚饭过後,冷魅儿起身要上楼,席晔却出声叫住了她。

“要谈谈麽?”

“我们无话可谈,”冷魅儿脚步稍有停顿,又向上迈去。

“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席晔看著她背影,语气中甚至带上了点恳求。

冷魅儿脚步始终没停下来,却在二楼拐角处,沈声说:“上来吧。”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席晔听个清楚,他面色一缓,立刻跟上去。

冷魅儿给自己倒了杯酒,倒在沙发上,轻轻摇晃酒杯。

杯中红色的体随著她的手指而晃动,房间白色耀眼灯光落进杯中,混著红酒,细细碎碎的绚烂。

冷魅儿轻抿了一口,然後看向席晔。

席晔喉咙发紧,眼中有犹豫:“你……恨我麽?”

“不恨,”冷魅儿冷笑一声:“别不信,真的不恨。恨一个人是在在乎一个人的前提下的,我不在乎你了,又哪来的恨?!”

“魅儿,别这样……”

“住口,”冷魅儿挑眉怒斥:“谁允许你这麽叫我的?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冷意跟前的一条狗,哦,不对,现在是我身边的一条狗。”

“别这样……”席晔上前一步,眉头紧蹙:“对不起……”

“对不起?!”冷魅儿放下酒杯,走到他身前,盯著他眼睛:“呵呵,轻飘飘的三个字,就能弥补你所作所为了麽?当你背叛我时,有没有想过会对不起我?当你听从冷意命令对我下手时,有没有想过会对不起我?”

“对不起……”

“席晔,别让我恶心,”冷魅儿咬著牙:“我居然还说爱你,说喜欢你……当我对你表白时,你心里一定感觉很好笑吧,没关系,你尽情的嘲笑吧!现在你还不是在我手上,我要你死你就得死!”

“没有,我从来没那麽想过。”

“席晔,你真该死!”冷魅儿一字一字的说。

“我的确该死,”席晔苦笑一下:“老板对我有恩,况且我妹妹的命也在他手上……如果我带你走,我妹妹就会没命。”

“所以你选择牺牲我?!”

“我没得选择。”

“够了,我想我们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慢著,你说……你妹妹?你有妹妹?!”

“你也认识的,林敏敏。”

“她是你妹妹?!”冷魅儿有些意外:“她……知道麽?”

席晔摇头:“我不会告诉她。”

冷魅儿了然,只有这样,才能保护林敏敏吧。

“对我说这麽多,不怕我朝她下手麽?”冷魅儿看著他,眼中带几分嘲弄鄙夷的淡漠讥笑。

“有这麽事冲著我来,别动她,”席晔忽然紧张起来。

“滚!”冷魅儿脸色顿时沈下来,一手指著门外低吼:“滚出去!”

在他眼中,她原来就是这样恶毒的女人麽?他错了,虽然她杀过人,但绝对不会动无辜的人。

席晔还想说什麽,却在看到她愤怒的眼神後叹了口气,转身。

“席晔。”

席晔停下脚步。

“你爱过我麽?”

“现在说这个问题还有意义麽?”

“我要你回答。”

席晔沈默了,半晌缓缓吐出两个字:“没有。”

身上的力气仿佛一瞬间被抽走,冷魅儿跌坐在沙发。

“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

“这不是你该管的!你只需要服从命令!”

“我只是担心你。”

冷魅儿用力嘶吼,仿佛是要把这段日子以来的所有情绪全部宣泄出来:“滚!给我滚!”

Chapter 64

“嗯……”银白不带一丝杂色的发丝披在男人肩头,男人好整以暇的坐在宽大转椅上,双腿大开,任跪在他跨间的女人卖力的取悦著自己。

用舌尖舔舐著前端的凹槽,用唇瓣吸吮著前端,将那挺立的炽热吸入又吐出。

深邃的眸子盯著女人因呼吸不顺而泛红的脸颊,男人半眯起眼睛,虽然胯间的硬物勃发起来,但冷意手上却迟迟没有其他动作。

“怎麽了?父亲不想要我麽?”

冷魅儿起身,殷红的唇一张一合。她用细软的的声音问著,这是以往在床上,她被冷意折磨到生不如死、非求饶不可时,常用的声音。

“我以为,你比较想主动,”冷意恶质地将手指伸进冷魅儿上衣,在胀红的尖端上弹了一下,冷魅儿马上颤巍巍地低吟了声。

比起强迫的爱,她宁愿选择主动,反正在他面前,自己已没有任何保留,所有尊严,所有信仰都被狠狠践踏。既然逃不过,何不去掌握主动权?即使反抗,也是白费力气,到最後依然会被男人得逞。

先是从锁骨开始,冷魅儿将扣子一颗颗逐步解下,动作既缓慢又挑逗。解到一半的地方,冷魅儿自己把手伸了进去,用两指捏住了圆润的尖端,彷佛焦躁难耐似地搓揉著,边揉唇里边逸出微弱的喘息声,身子也跟著轻微颤动。白嫩的肌肤此时看起来好像很香甜,绣眉微拧的神情带了点诱人。

冷意呼吸一促:“不愧是我的小魅儿,我一手调教的杰出情色‘商品’。”

戒一个人,就跟戒毒一样,都是件必须得慢慢来的细致活。他曾真的想就那麽放了她,但看不见她的那段时间里,他总是想著她,甚至不止一次的想要去找她,就跟当年毒瘾发作的时候一样。

後来,他终究还是去找了她,即使明知是错误的。

眼前明明是玩弄过无数次的身体,可每一次见到总是能令他心绪大乱。也许是因为即使拥有了她的身体,却始终得不到她的心。他一向是这样贪婪。他与她,仿佛中间隔了面镜子,他看得到她,听得到她,却始终无法接近她。

是谁说过,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纤细白皙的手指握住冷意的昂扬,开始抚弄起来。接著身子向前一拢,跨坐在冷意大腿两侧,冷魅儿伸手将自己刚才舔得水亮的昂扬对准自己那已经被冷意开发过无数次的地方。

抬高臀部,然後缓缓地往下坐,冷魅儿用身体的重量让那柔软的水蜜吞没男人的硕大。

吞没的一瞬,那加倍的热度简直要把彼此的身子燃烧了。甚至连冷意也眯著眼,发出满足的叹息。

冷魅儿伸手勾住冷意的脖颈火热的吻上去,冷意带著不容抗拒的强势,按著冷魅儿的後脑勺,逼著加深这个吻。

扶著冷意的肩膀,冷魅儿开始进行著抬高臀部、然後重重坐下的这种动作……

桌面的显示器中出现一个人的身影,自他踏进大厦三十六层,一举一动都被冷意掌握。

“他找来了,”冷意带著玩味的笑。

指间缠著冷意的银发,冷魅儿喘著气,努力的摆动腰肢:“那又怎麽样?现在……还……还停得下来麽?”

明显感到坚挺又张大几分,生机勃勃的埋在她体内。

“不介意被他看到?”冷意握住她的腰,在她耳边低笑。

“我可是……呼……你调教……出来的人,”冷魅儿费力才将话说完整,双摩擦著冷意昂贵的西装,带来异样的酥麻感。

男人衣服还很整齐,而她却全身赤裸,光是这种落差,就足够让人刺激。

冷意按下一个键。

“老板,我跟丢了小姐,”席晔的声音传来,屏幕中他的脸色显得很难看。

“她在我这儿,你进来吧,”冷意唇边挂著意味深长的微笑。

“啊!”冷魅儿脖子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同时推门声传入耳际。

冷魅儿动了下腰,故意收缩下方,紧紧吸附:“我要把你榨干。”末了,冷魅儿还舔了舔感的红唇。

冷意扫了一眼门边僵硬著的席晔,知道她这麽说,是因为那个男人,但这也勾起了心中强烈的占有欲,男人盯住冷魅儿迷离的双眸,邪魅一笑:“既然小魅儿这样说,我一定满足……不过,到最後是谁榨干谁就不一定了。”

语毕,冷意一把抓住冷魅儿的腰部,也不等冷魅儿一连串的惊呼,将她的臀抬高之後,又重重的放了下去。

炙热的昂扬在要脱离水蜜之际,又一下子全数了回去,那种暧昧的诡异声音和被顶撞至麻痹的疼感让冷魅儿高吟出声。

席晔低著头站在门边,看不清表情,身体僵硬如同这房间里的石膏塑像,对放浪的吟声叫喊也充耳不闻。

折腾了许久,歇来的时候两人都汗津津的,冷意挺起身子亲吻上强撑著没晕倒的冷魅儿的唇:“累了麽?要不要再来一次?”

冷魅儿疲惫的喘著气,红豔豔的脸上还勉强的堆叠起一丝笑容:“够……够了……”

“就这点体力还说要榨干我?”冷意轻笑著捏了捏冷魅儿的鼻子,捡起地上衣服,给她披上,又抱起了她,往席晔的方向走去。

“带她回家,让她好好休息。”

“是,老板,”席晔从冷意手上接过冷魅儿,转身离开这充满情欲气息的房间。

Chapter 65

冷魅儿在车上就昏昏欲睡,什麽时候被抱出车子,什麽时候上了楼,又躺在软软的大床上,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正枕在席晔的腿上,身後的男人正轻轻揉著她的太阳。

“想不到你还会按摩,”冷魅儿不冷不热的来了一句。

“以前学过些皮毛,”席晔不是没听出她语气的嘲讽,好脾气的问:“舒服点了麽?”

“我睡了多久?”

“一个小时。”

“衣服是你换的?”冷魅儿发现身上衣服已不是回来时的那件。

“是,那件破了。”

“席晔,别做多余的事。”

话音未落,席晔一个翻身,居然将冷魅儿压在身下。

“你干什麽?!”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席晔压著冷魅儿,眼中有说不出的悲哀:“你是故意让我看到下午的一幕,对不对?你好狠的心……”

“是啊,”冷魅儿麻木地看著席晔的眼神,冰冷的笑出声:“这又算什麽?你没看到的还有很多,我不吝啬告诉你,我跟很多人做过……最多时候,是跟两个人,他们舔遍我身体每一个地方,欲望了我一身,怎麽,恶心了麽?”

话刚出口,冷魅儿也怔了下,曾经极力掩饰的耻辱,此刻为了气眼前的男人,竟轻飘飘的脱口而出。

她究竟是怎麽了……不是早就该死心的麽……

“是廖燃和严落羽?是不是他们?!”席晔显然没看出冷魅儿的反常,咄咄逼人的问。

“这与你无关。”

席晔猛的捏住冷魅儿下巴,脸上写满愤怒,俯下身用力吻上去。

冷魅儿胡乱的推他,大吼:“放肆!”

然而男人豁出去一般地置若罔闻,撕咬她的唇,火热的交缠。

“唔!”

大概是咬出血了,冷魅儿吃痛的蹙眉,嘴里很快尝到了血腥。

也许是被这血腥味唤醒,席晔绿色眸子渐渐又恢复了清冷,他直起身子,轻轻擦去冷魅儿唇边的血。

冷魅儿偏过头,忽然感觉脸上有一片凉意。

她诧异的向上看去,席晔的泪水竟轻轻落在她脸颊。

男人隐忍很久的泪水,仅此一次地夺眶而出了。

“你……”冷魅儿感觉嗓子干干的,竟不知该说些什麽,那些泪仿佛就是一针,刺得她千疮百孔。

“对不起,我失态了,”转眼,男人又恢复了往常的恭敬,仿佛刚刚的落泪只是种幻觉。

“我累了,你出去吧,”冷魅儿闭上眼睛。

她也恢复了高高在上的态度,席晔也毕恭毕敬地依言退了出去,没有忤逆她。

关门声轻轻传来,冷魅儿缓缓睁开眼睛,呆呆的望著天花板。

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所谓命运这种东西呢?

Chapter 66

空气中飘著淡淡百合花香,木槿躺在窗台上,翘著尾巴,小爪子一下一下的挠著落地窗,指甲与玻璃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那边住的还习惯麽?”清冷的嗓音缓缓吐出。

“嗯?”冷魅儿一时没意识到施凌是在对自己说话。“嗯……还好。”

施凌点了下头,依旧摆弄著瓶中的花,似乎这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那天以後,冷魅儿又来看过施凌几次,每次两人都没什麽交谈,但当她要离开,施凌又总会让她经常回家。像刚刚施凌会主动跟她说话,实属难得。

“昨天出去走了走,见到一条围巾,感觉很适合你,就买了。”

冷魅儿一愣,施凌从来都没有送过她东西,为何这次……

“谢谢母亲。”

施凌走到一旁的柜子,轻轻拉开,扫了一圈,没有找到。

“也许是放到了书房,你等一等,我去拿。”

冷魅儿露出一个微笑,轻声说:“好。”

冷魅儿眼睛盯著施凌的脚,看著她走出房间。无论何时,施凌的步伐总是那样优雅。这麽高贵的妇人,冷魅儿无法想象,在冷意消失的那段日子,她是如何一个人支撑起幻夜的。

木槿依然玩得不亦乐乎,毛茸茸的尾巴高高扬起,偶尔眼睛会望向冷魅儿,但很快就重新定在玻璃上。

冷魅儿叹了一声,微微放松身体。明明是被称之为母亲的女人,可在她面前,她总是异常紧张。

慢慢在房间的踱步,忽然发现施凌忘记关上柜子,於是冷魅儿走过去,刚想关上,视线却不由得被里面的一张相片吸引。

冷魅儿伸手拿出那张相片,相片很久了,甚至已经开始泛黄,但所有者显然是心的保护,致的相框一尘不染,看起来是经常触碰。

照片里是一个女人,一个陌生的却异常美丽的女人。

披肩的波浪卷发,她的睫毛很长很美,眼睛很有神,浅浅的酒窝,笑得很妖娆。

她盯著女人的眼睛,心头忽然闪过一丝异样,竟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是谁?为什麽母亲柜子里会有这样一张相片?!

“你在做什麽?!”

冷魅儿一惊,竟下意识的松开手,待反应过来时,相片已往地上砸去。

一双纤细的手在相片落地之前及时的抓住。

施凌白了一张脸,似乎被吓到,她紧张的检查一番,确定没有任何损坏,又将相片抱紧在怀里。

“对不起母亲,”冷魅儿急急的道歉,看著施凌紧张的神情,这照片显然对她很重要,冷魅儿解释:“我只是想关柜子,无意中看到这张照片,才拿出来看看……”

“你出去,”施凌冷冷开口,脸色依然很苍白,还没有缓和过来。

“对不起,我……”

“出去!”施凌低吼一声,眼中已有愠色,吓得木槿一下子跌下窗台,在地毯上滚了两圈,蜷缩在角落里。

“那我先走了,母亲。”

冷魅儿几乎是逃一样的奔下楼,席晔已在楼下等候,见她出来,如往常一样跟在她身後。

“小姐!”管家气喘吁吁的从後面追来。

“怎麽了?”

“太太让我交给您的,”管家将一个漂亮的盒子递给冷魅儿。

冷魅儿接过,拆开,盒子里面是条红色的围巾,上去很柔软,很舒服。只是这个颜色……鲜红欲滴……她始终有些抗拒。

“帮我跟母亲说声谢谢,”冷魅儿合上盖子,对管家说。

……

冷魅儿洗干净上了床,自然又是任冷意为所欲为。最近他要她的次数是越来越频繁。

“今天去看你母亲了?”冷意嗅著她身上的香气,亲著她的耳,脖颈,下巴,将手伸进她宽大的浴袍里,轻轻一拉,浴袍就散开来。

“嗯……”被他这麽吻著,她感觉痒痒的,又很舒服。被他上,她现在还真是不在乎,她就是想知道冷意这兴致能维持到几时。毕竟她早过了十七八的花样年华,在幻夜这种美人前仆後继的地方,他身边从来不缺少各色美人,与她们相比,她显然不再年轻。

“她跟你说了什麽?”

在这种情况下思考的确有些强人所难,所以冷魅儿几乎是脱口而出:“没有……”随即又补上一句:“母亲送了我一条围巾。”

“哦?”冷意挑挑眉,银色发丝落在冷魅儿颈窝,让她缩了缩脖子。

“母亲……最近好像有些反常……”冷魅儿忽然想到施凌对那张相片如此紧张。

“是麽?”冷意手指一路向下,入冷魅儿两腿之间,冷魅儿惊呼一声,双腿下意识的合拢,却又被冷意打得更开:“别担心,我会多注意她的。以後如果你母亲叫你回家,要跟我说一声。”

虽然不明白冷意为什麽要求她这麽做,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前戏做得很到位,以至於入的时候只有快感。

连吞入的感觉有些难以承受,冷魅儿喘息著,不去刻意压制自己的低吟。  男人握紧她的腰,反复有力地挺送著,深深亲吻她,不停换著姿势入,弄得她直叫。

情色抽动之中全身的汗都往外冒,没有一处不是湿而烫的,结合的地方更是犹如火烧,两人都大汗淋漓,冷意几近凶恶地把她按在腰上,让她随著动作从喉咙深处发出高吟。冷魅儿耳里只听得见自己口急速地砰砰直跳,眼前都是光和彩,到顶点的时候水蜜一阵收缩,全身战栗,痉挛一般。

疲软地倒在男人膛上,冷魅儿撑不起身来,也懒得撑。男人的火热还留在她体内,而她连抬起腰挣脱也做不到。

“又弄脏了,要洗澡麽?”冷意低下头,眼里是难得的温柔。

冷魅儿费力的抬了下眼。

於是冷意将她抱到浴室,先淋浴了一会儿,才将她抱进温热的水中。

冷魅儿几乎是立刻就满足的闭上眼,发出舒服到极致的叹息。

哗啦一声,伴著溅起的水花,冷意也踏进来,使原本宽敞的浴缸立刻变得有些拥挤。

赤裸的男人将她搂到怀中,下巴轻轻枕在她的头。

冷魅儿本以为在浴室他会再来一次,也完全做好了接受的准备。然而在她迷迷糊糊的睡去过程里,居然什麽都没发生。

水很暖,身後的体温更暖,从皮肤上传来的热度让她每个毛孔都舒展开。

强壮的膛,有力的心跳,鼻间满是男人独有的味道,手指缠绕著男人柔顺的银丝,回来的这些日子,她第一次如此安稳的睡去。

Chapter 67

昨晚做得太过激烈,以至於早上醒来钻进洗手间一看,眼下挂著两个大眼袋,咧开嘴一笑,冷魅儿差点被自己吓个半死,那样活像是个女鬼,真是渗人。

冷意一早已离开别墅,冷魅儿揉了揉眼睛,洗了把脸,整理头发後,下了楼。

早餐以冷魅儿的挑剔来说,也算得上丰盛,但吃得本不安稳,席晔在她身後像柱子一样站著,也说不清是什麽滋味。

冷魅儿斜著眼看那面无表情的男人,手故意移送,筷子啪嗒医生掉到地上。

席晔像是最优秀的佣人,立刻弯腰去捡。刚想起身,忽然察觉到什麽,不动了

“怎麽了?”冷魅儿挑著眉轻声问,语气甚至带上一丝慵懒。

席晔沈默一下,显然这个姿势令他有些辛苦,所以没维持多久,他就平静开口:“小姐,你离我太近了。”

没错,现在冷魅儿的唇近得几乎就要触碰到他的脸,那香甜的气息轻轻打在他耳侧,令他皮肤激起了细小的疙瘩。

“不许动,”见他就要偏过头,冷魅儿低声命令。

席晔果然听从的抱著弯著腰,一手还抓著筷子的姿势,不动了。

冷魅儿懒散的呼吸配合著娇媚的表情,身体忽的往前一倾,就吻了他,然後又迅速的坐好,仿佛什麽都没发生般,喝了口牛。

席晔直起身子,不由蹙眉:“作弄我令你很开心麽?你不是小孩子。”

“开心啊,”冷魅儿看了他一眼。

席晔没说话了,静默一会儿,才说:“如果我让你难受了,你大可以让老板换掉我。”

“凭什麽?!席晔我告诉你,你让我不痛快,我也决不让你好过。”

席晔一时愕然,半晌都没吭声,发著愣。

男人脸上那几乎哀伤的表情,冷魅儿也并不看在眼里。

过了会儿席晔才说:“知道了,小姐。”

见到廖燃时,冷魅儿震惊了。

他双手带著手铐,腿似乎受了伤,裤子上一大片血渍,他坐在幻夜地下室冰冷的地上,原本红润的脸此时一片苍白,有人的厚唇也干裂得出了好几个口子。金边眼镜在他身边不远处,摔断了一个镜腿,以至於那向来隐藏在镜面後的眸子毫不保留的裸露在外,黯然无光的左眼尤其刺目。

那好像是在提醒著她,那只眼,是因为她才失去了光明。

廖燃带著眼镜时温文尔雅,不带眼镜,却又有种凶狠野的味道。而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同时在一个人身上出现,就显得有趣得多。

到底是青翼的老大,即使身处在这种坏境下,他也没有一丝慌乱,平静得有些可怕。

“真是狼狈啊,”冷魅儿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好整以暇的抱臂,只是审视目光盯著他毫不放松。

真没想到会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再次与他相见。原本高高在上的男人此时像只困兽一样。

她很不舒服,莫名的,又不安的,只是脸上依然佯装镇定。

“魅娃娃,好久不见,”廖燃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让你看到我这副样子,我所设想的再遇,客要比现在浪漫得多。”

“我真应该佩服你,居然还笑得出来,”冷魅儿是想要,却无论如何笑不出,唇边的肌隐隐抽动。

“魅娃娃,你是在担心我麽?”廖燃动了动身子,许是扯动了伤口,痛苦的神情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冷魅儿刚想回答,只听身後一阵脚步声,冷意从後面搂住她的腰。

“小魅儿,还喜欢我送你这份的礼物麽?”

冷魅儿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廖燃,抿抿唇:“真是个大惊喜。”

是啊,她早该料到,冷意必然不会放过廖燃,以冷意的残忍手段,任何忤逆他的人,都不会有什麽好下场。

廖燃盯著冷意搭在冷魅儿腰间的手,眼神一紧,很快又放松下来:“冷老大,我真要谢谢你,让我临死前还能见到魅娃娃。”

“不客气,”冷意仿佛是理所当然的接受了他的谢意,末了还补上一句:“我不仅可以让你见她,还可以让她送你一程,想必你也很愿意吧?”

话一出口,不仅冷魅儿变了脸色,连廖燃都变了。

“呵呵,真是感谢,”廖燃叹道:“可是何必这麽麻烦,只要冷老大一枪”

“我对死人一向仁慈,”冷意打断了廖燃的话。

“原来在冷老大眼中,我廖燃已是个死人,”廖燃冷笑。

“廖董好魄力,”冷意赞叹:“你比你父亲强,如果你能在道上多历练十年,未尝不是个好对手。”

冷魅儿不由得看向冷意,冷意为人高傲,据她所知,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称赞一个人。

“多谢冷老大夸奖,不敢当。”

“可惜了,”冷意随即遗憾的叹息:“本想再陪你多玩几年,只是你碰了不该碰的。”

冷魅儿一惊,看向冷意,後者的目光也刚好朝她来,她不由得往後缩了缩。

“我能有这样的机会,可是冷老大您给的,难道您不记得了?”廖燃也望向冷魅儿。

冷意一笑:“人老了,忘也大了。”

“没关系,我可以帮您记起来。”

“不用了,”冷意敛了笑容:“站这麽久也累了,魅儿,送他上路。”

枪握在手中,重得叫人发慌。

“父亲,您不是不许我杀人?”冷魅儿怀著最後的希望,乞求的回头看向冷意。

冷意冷冷瞥她一眼。

冷魅儿咬著下唇转过头,前方模样狼狈的男人依旧温柔的望著她,纯净挂著习惯的弧度,仿佛她是他极尽宠爱的人儿,而不是将要结束他生命的侩子手。

“还不动手?”冷意催促:“你不是恨不得杀了他?难道你对他还有感情?”

冷魅儿飞快的摇头,在冷意凌厉的目光下,紧张的抬起手臂,将枪口对准一脸平静的廖燃。

是,她是恨他,可她又怎麽能杀了他?纵使他伤害她,可他依然是陪伴她那麽多年的学长他给过她悲伤,同样给过她快乐

她下不了手

“魅娃娃,怕就闭上眼睛。”

廖燃磁的声音在她耳畔缓缓响起。

食指扣著扳机,冷魅儿看到自己的手在颤抖,接著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

冷汗从头顶往外冒,流进眼睛里,她眨著眼睛,模糊的看到廖燃无声的说著什麽。

她猛地闭了一下眼睛,再望过去,认真的辨认那口型,一瞬间感觉血都冲上了脑袋。

廖燃在重复说著两个字。

孩子孩子

孩子!她怎麽会忘记,孩子还在廖燃那里!

他不能死,绝不能死!

“父亲,我不能杀他,我”

砰!

世界恢复了平静。

她张大了嘴,耳朵嗡嗡作响,震惊的看著廖燃的身体在眼前缓缓倒下,鲜红刺目的血从他身下放肆的涌出,很快积了一小滩。

她咽了咽口水,僵硬的低下头,看著覆在自己手上的另一只手──属於冷意的手指尖的剧痛提醒著她刚刚所发生的一切,握住自己的手仿佛是没有温度的,正如他的心一样冷。

冷意松开她,枪咚的一声掉在地上,发软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她的身体,她向地面滑去,几乎是爬著到了廖燃旁边,廖燃仰面躺在地上,口有鲜血不断涌出。冷魅儿的手颤抖著想触一下廖燃,但是慢慢伸到廖燃的脸边是,她却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向前。

“廖燃廖燃”她嘴里慢慢的吐著字。

没有人回答,空气安静得仿佛凝固。

接来下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她感觉冷意离开了地下室,接著又有人进来,将她与廖燃分开,她扑上前,被拉开,又扑上去,再被拉开,反反复复,直到她失去了力气,他们终於将廖燃抬出去。然後她坐在冰冷的地上,眼睛盯著那一滩血,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轻摇她的肩膀。

“小姐?小姐?”

焦急的声音依然没能使她作出任何反应。

耳边轻轻一声叹息,接著她听到那人唤她。

“魅儿,魅儿。”

她眼睛转动一下,微微抬头,眼中除了空洞,还是空洞。

“魅儿!魅儿!”席晔显然是急坏了。

他摇著她肩膀,又唤了几声,终於,他听到一个颤抖的声音。

“席晔帮帮我怎麽办我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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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忘记传上来的。感谢亲爱的winlinezz、vivianbear、秋紫苏的提醒~後来曼又检查了一次发现53章也少了现已全部传上来~

Chapter 68

这晚冷意像吃了春药一般,永无餍足的占有她的身体。

她隐约察觉他的在生气,那股子狠劲儿都用在她身上,男犹如刀子一般痛进她体内,可她没心思去想他究竟为何生气。

迷迷糊糊的在那种伴随著疼痛的戳刺和剧烈的痛苦下,冷魅儿失控地从喉咙里发出零散的声音来。

欢爱过程中,冷意没有说一句话,甚至连以往的亲吻都不曾给予。

她任凭他的摆弄,天昏地暗的激烈律动令她连脚趾也痉挛著蜷缩起来。只是身体空空的,她仿佛游离在空气中,漠然的看著压在冷意身下的女人低吟,那张与她有一模一样面孔的女人。

这不能称作做爱,只是单方面的发泄。於是,冷意发泄够了,也就放开她。他穿上西装,大步迈出房间,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

她倒是不在乎,最好他一直这样冰冷下去,也好过在欢爱中有种被他爱上的错觉。

冷魅儿缓缓坐起,下身涌出一股热流,她用指尖挑起,温的,还带著冷意的温度。

她不顾腿间的粘腻,随意披上一件衬衫,起身,修长纤细的腿暴露在空气中,还打著颤。

她迈开长腿在走廊上慢慢走著,体内的浊顺著大腿蜿蜒而下,在空气中迅速冷却,干涸在她腿间。

“小姐?”席晔皱眉看著冷魅儿。

冷魅儿继续向前走著,全然不听不闻。

席晔追上她,一双手架在她胳膊下,支撑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冷魅儿抬了下眼,见到席晔,眼中难得出现一丝光彩:“你回来了。”

“嗯。”

“找到了麽?”

席晔摇摇头:“当我赶到他们将廖燃的尸体丢弃的地方,却怎麽都找不到尸体。也许……那片荒地野狗很多,恐怕是……”

“我知道了,”冷魅儿打断了他,她实在不忍心听下去。“呵呵,我甚至不能替他好好下葬……”

席晔没回答,扶著冷魅儿回房间。

房间还是一片凌乱,简单的整理过後,席晔见冷魅儿一言不发的坐在沙发,也不多话,只是蹲下来,握住她赤裸著的冰冷的脚,为她套上鞋子。

看到她两腿间干涸的浊,自然明白刚刚发生了什麽,这样睡去肯定不舒服,於是席晔抬头轻声问:“要洗澡麽?”

冷魅儿没说话,席晔就静静的等著。

过了一会儿,冷魅儿轻轻点了下头。

放了水,也试了温度,又把浴巾放到冷魅儿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席晔往外走去。

“席晔。”

席晔停下脚步,看向冷魅儿。

“别走。”

席晔没吱声,却又走回来。

冷魅儿毫不顾忌的拉开衬衫,赤裸著从席晔身前走过,踏进浴池。

泡在浴池里,冷魅儿闭著眼睛,却难以平心静气,她将胳膊伸出水面架在浴缸边缘,轻微的水流声听在耳里,也渐渐觉得烦躁。

“帮我擦擦背,”冷魅儿淡淡吩咐,她换了个姿势,趴在浴池边。

席晔垂著眼,靠近她,用毛巾轻拭她的背,又帮她按摩一下。

有力的手指在背上有规律的跳动,有点痛,痛过後就是舒服,舒服得她昏昏欲睡。

席晔擦了一下额头被蒸出的汗,看向冷魅儿,她似乎已经睡著,面容疲倦,眉头紧锁。

“小姐?”席晔轻轻唤她。

宽阔的浴室只听得到他一人的声音。

她果然睡了。

席晔将她从水中抱出,用浴巾拭干她身体,将她轻放到柔软的大床。

“魅儿……”席晔俯下身,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吻:“只要能这样静静守在你身边,天天看著你,就够了,足够了。”

……

急促的刹车声传来,冷魅儿重重像前一倾。

“怎麽了?”冷魅儿蹙著眉问。

“小姐,前面那辆车忽然就驶过来……我们好像被包围了,”司机沈声说。

席晔环视一圈,果然四辆车将他们的车围在中间,一个黑色西装男人从离他们最近的车子下来,往他们这边走来。

“魅小姐,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黑色西装男人敲了敲车窗。

冷魅儿摇下车窗。

“我们对您并无恶意,”男人说话客客气气的。

算上司机,他们不过才三个人,冷魅儿看了一眼黑色西装男人,又瞄到他腰间,那里鼓鼓的,显然有枪。

冷魅儿权衡一下,最终推开车门,席晔拉住她:“我和你一起去。”

冷魅儿用眼神询问那男人,男人点头微笑:“席先生请便,老板说过,席先生身手了得,如果要跟来,我们阻止不了。”

“你们老板认识我?”席晔冷声问。

男人暧昧不明的一笑,不再做声。

出了这车,他们进了另一辆车。透过车镜,冷魅儿看到自己原本的司机被人从车子拖下来,他挣扎几下,还是被拉进小巷子里。

“什麽意思?!”冷魅儿低声问。

“很抱歉,避免节外生枝,”男人说。

冷魅儿叹了一声,到底是因为她司机才没命的,回去再好好安排他的家人吧。

车子行驶大概二十几分锺,停下来。

冷魅儿下了车,看著前方的豪华别墅,脸色不由得一沈。

“席晔,我想我大概知道是谁想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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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笨的曼前些日子著凉了,以为养几天就好,没想到感冒越来越严重,闹的又打针又住院的因为太突然,住院之前也没时间存文,於是昨天就没更文曼很抱歉~挨个抱抱~亲亲们要多多注意身体,多穿衣,多喝水,照顾好自己啊~~

第14部分

Chapter 69

那种如带芒刺的眼光扫过身上,让冷魅儿一下子皱起眉。

“魅儿,好久不见。”

看著男人大步走到自己面前,那熟悉的漂亮轮廓越来越清晰。

“是你……”席晔先反应过来,挡在冷魅儿身前,警惕的盯著来人。

严落羽站定,笑道:“席晔,好歹我们也共事过,何必摆出这副姿态?你应该知道,我不会伤她。”

冷魅儿拍拍席晔的手臂,席晔抿了抿唇,退後。

“坐吧,喝点什麽?”严落羽径自往猩红大沙发上一坐,挑著眉问。

“柠檬水,”冷魅儿大方的坐到严落羽对面。

严落羽眯了眯眼睛,又转向席晔:“你呢?”

“清水。”

冷魅儿瞟了一眼旁边站著的席晔,虽然那段相处的日子,他从头到尾都在欺骗她,但一些小习惯却没有改变,比如只喝清水。

“我们连见个面都是偷偷的,像不像是偷情?”严落羽嘴角微翘。

“我并没有让你用这种办法,”冷魅儿冷冷回答。

“只怪冷意眼线众多,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严落羽叹了一声。

“有什麽话快说,你也不想冷意起疑吧?”冷魅儿翘起腿,看著他。

严落羽朝席晔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他没关系吧?”

“他现在是我的人,”冷魅儿平静的说:“什麽该做什麽不该做他明白得很。”

严落羽笑了笑:“冷意果真很在乎你,居然舍得把席晔派去保护你。其实幻夜的头牌杀手,一直以来都被冷意有意隐藏起来,命他暗中保护自己。而这个终极杀手,正是席晔。”

冷魅儿诧异的望向席晔,席晔则是一脸淡然。

“魅儿,在你离开後,我们曾派人去找你,可是你却像是忽然在人间蒸发了一样,”严落羽说:“就好像是在我们找你的同时,有另一股力量阻止著,与我们抗衡。我们派人去查,後来终於让我们查到,冷意居然没有死。”

“最初得知时我们无比震惊,他明明该死於那场爆炸,怎麽还活著?那是我们心设计的,我们自信没人逃得过,除非……他一早就知道房间里有炸弹。後来,我们平静下来,认真回忆,想知道究竟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忽然一个细节引起了我们的注意,魅儿,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次剪彩仪式後的酒会?”

“记得……”冷魅儿点点头,那次酒会是为了庆祝青翼建成的第一家综合娱乐场所,是她亲自办的,自然记得。

“还记得酒会上发生了什麽?”

“嗯……”冷魅儿拧著眉思考半晌,忽然抬起头:“好像有一个杀手……”

因为那杀手的目标是她,所以她才会记得这麽清楚。

“是的,当时没觉得有什麽奇怪的,後来想一想,发现里面很有问题。”

“那个杀手……是冷意安排的……”

严落羽一愣,随即苦笑:“果然是这样……我们还在想,怎麽会有人要刺杀你?就算有,那刺杀你的人最终目标也该是冷意,而冷意就在酒会上,他为什麽不直接杀冷意?杀你,岂不是打草惊蛇?除非,那个杀手,本就是冷意故意安排的。可他为什麽要这样做?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证明,我和廖燃是认识的。”

“怎麽说?”

“共同制服那个杀手,我和廖燃默契十足,我们期间用眼神交流一次,我示意他一起将杀手带出去,本以为没人看到,却不想还是被那个老狐狸发现了,他之前一定怀疑过我和廖燃是认识的,在酒会之後他几乎可以肯定我和廖燃是熟识。这也就解释了他为何能躲开那场爆炸,因为他很早之前就对我们怀有了警惕之心,以後的事便不难推断。”

“可……他没理由知道你们放了炸弹……”

“魅儿,你相不相信直觉这种东西?”

冷魅儿刚想开口,耳边忽然传来席晔平静的声音。

“在枪口下过活的人,都会有一种微妙的直觉,他们可以嗅到危险的气息,并及时避免死亡。”

严落羽赞同的点点头:“冷意就是这种人。他早已猜到我们会有行动,於是行事倍加小心,至於那天他为何不进那房间,我只能说,也许是直觉救了他一命。”

冷魅儿只觉背上出了一层冷汗,呼吸都有些不顺畅,她猛吸了口气。

“魅儿,今天找你来是想跟你说,廖燃失踪了,恐怕现在已落入冷意之手,”严落羽脸色一沈,难得的严肃。

冷魅儿看著他,本以为麻木了的心又开始痛,悲伤一波一波的冲击著她,她强忍著才能使自己不颤抖。严落羽还不知道,廖燃已经死了……死在她枪下……

严落羽看著对面的她神情恍惚,以为她只是担心廖燃。

“他如果让知道你担心他,他一定会很开心,”严落羽轻声说。

“是麽……”冷魅儿眼神漂浮的附和。

“冷意之所以迫不及待的要抓我们,是因为……”严落羽顿了顿,继续说:“我们知道了一个秘密,一个足以颠覆幻夜的秘密,一个可以让冷意不惜任何代价埋葬的秘密。

“魅儿,这个秘密,与你身世有关,”严落羽正色。

“什麽?!”冷魅儿惊呼,她的身世?她的父母不是因为贫穷才将她遗弃,冷意意外的捡到她,并抚养了她?

长大後她也曾试图寻找亲生父母,可冷意告诉她,她亲生父母已经病死,於是她也就没再提起。

严落羽喝了口水,神色沈重。

冷魅儿深深呼吸,强迫自己集中神。

“这要从二十几年前说起,那时幻夜的统治者……是施离。”

Chapter 70

“这要从二十几年前说起,那时幻夜的统治者……是施离。”

“施……离?”冷魅儿一怔,姓……施?

“他是施凌的哥哥,”严落羽一抬手,示意冷魅儿先不要说话:“施离在一场车祸中丧命。正当施家人沈浸在痛苦之中时,施离怀有七个月身孕的妻子离奇失踪。而扛起整个幻夜的重任,就落在了一个女人──施凌的身上。可让人出乎意料的是,接管幻夜的人不是施凌,而是冷意,一个没人知道身份,也没人查得出背景的男人,他就像是凭空降临到世上,完全没有过去。他接管幻夜後,娶了施凌。”

“等等……你是说,老板是在接管幻夜之後才娶的……”席晔忍不住打断他。

“问题就出在这儿,你也发现了吧?”严落羽冲席晔挑挑眉。

席晔沈声说:“照常理来说,施离一死有资格继承幻夜的只剩下施凌,家族也不可能把这麽大的产业交给一个外人,别说他们当时没有结婚,就算是结了婚,继承者也应该是施凌。”

严落羽点头:“所以……我怀疑,当初冷意是逼著施凌让位,而她之所以娶施凌,一来是封众人之口,二来是怕是想监视她,毕竟成为夫妻,做许多事都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

“这麽说,这二十几年,她一直都被冷意囚禁?”冷魅儿一惊。

“恐怕是这样,”严落羽沈声说。

“你刚刚说这与我的身世有关,是什麽意思?”冷魅儿紧张的问。

“魅儿,你还记得自己是什麽时候到冷家的麽?”

冷魅儿摇头:“从我有记忆开始,便一直在冷家……”

“冷意是接管幻夜大约三个月後,对外宣称你是他养女,你那时只是刚刚出生的婴儿,自然没有记忆。”

“刚刚出生的……婴儿?”冷魅儿又是一惊。

“你是不是也想到了什麽?”严落羽看著她。

冷魅儿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时间上太凑巧了,施离的妻子失踪时怀孕七个月,而三个月後,冷意多了个刚刚出生的养女,算算时间,足够施离妻子生下那个孩子,”严落羽一顿:“魅儿,我怀疑,那个孩子,就是你。”

“如果是这样,施离妻子的失踪,也与老板有关,搞不好……”席晔神色一凛,嗅到谋的味道,却没有说下去。

冷魅儿心头又是一颤。秘密一个接一个,都不异於耳边惊雷,她也明白席晔想说什麽,搞不好,施离的死也与冷意有关……如果她真是施离的女儿,那……

“我们换个角度想,冷意可能会抚养一个与他毫无关系的孩子麽?”严落羽问。

冷魅儿和席晔同时摇头。

这麽多年的相处,冷魅儿深知冷意是怎样一个无情的人,如果用偶然的大发慈悲来解释,又太过牵强,毕竟冷家不是一个慈善机构……

“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因为知道这些真相的人,除了施凌,还有冷意自己,其他人恐怕都已不在人世,”严落羽叹了一声:“这也是我从老头子,咳咳……就是我父亲,留在银行保险箱里的一封信中推测出来的。”

“信?”席晔挑眉。

“嗯,是不久前才发现的,我们一直都不知道父亲有保险箱,前一阵子,曾经是父亲助手的卢叔从国外回来,才对我们提起,也许是父亲离开得突然,来不及告诉我们吧……”严落羽说:“信是写给廖燃的,信上的内容倒没什麽特别,只有这一段内容引起了我们注意,就是我刚刚对你们说的那些。”

“你父亲怎麽会提到幻夜?”席晔皱著眉问,一个老人将死之前,不是交代後事,而是提到幻夜的秘密?不是很奇怪麽?

严落羽面露难色,犹豫一下,说:“父亲毕生的愿望就是掌控整个黑道,青翼已经是道上排名第二的组织,只要打败了幻夜,其他的小帮派自然微不足道,所以父亲的信中才提到了一些关於幻夜的事情。”

“天方夜谭,”席晔冷哼一声。

严落羽装作没听到,接著说:“纸包不住火,我们知道了这个秘密的事,还是被冷意得知,他怕这件事被揭出,迫不及待的要封住我们的口。但我没想到,他动作会这麽快。哥怕是已被他抓了……”

冷魅儿没做声,席晔看了一眼冷魅儿,也没说话。

“太过冲动,只会送命,”席晔冷冷开口。

“我知道,魅儿,所以我想让你多注意一下,可以的话,有什麽消息尽快告诉我,我想,你也不希望他死吧?”

“我会的,”冷魅儿有些难受的避开他的目光,缓缓说:“其实,就算你不找我,我也本打算找你。”

“真的麽?”一丝惊喜从严落羽美眸中闪过:“我是不是该受宠若惊?”

冷魅儿认真的问:“我的女儿在哪里?我想见她……”

严落羽脸色一变,绷紧了额头的线条。

“她是不是出事了?!”冷魅儿立刻敏锐的察觉,紧张的问。

严落羽眼角竟慢慢有些微红。

冷魅儿猛的奔到他面前,抓住他的肩膀:“说啊!她在哪里?!”

严落羽微微低了头:“魅儿,她……不见了。”

“什麽?!”冷魅儿愕然。

“就在你离开不久……照顾孩子的保姆和孩子一起失踪了……”

冷魅儿心下虽然大乱,但脑子里还是清明的,她浑身颤抖的重重打了严落羽一耳光,怒道:“你们都是废物麽!”

严落羽一怔,有些惊讶她会打他,一股怒火冲上来,但在抬头看到冷魅儿那双悲痛的眼时,又不由得软下来,揉了揉被打得发麻的脸颊,轻声说:“对不起。”

冷魅儿脸色发白,浑身乱颤,似随时会晕倒。席晔不动声色的走到冷魅儿身後,在她腰间一扶,使她站稳。

“我们派了很多人去找……”严落羽懊恼的抓了抓头发,一缕头发好笑的竖起来,可在场的没一个人笑得出来。

冷魅儿在静默里和他对视著,忽然像困倦萎靡了似的,头顶光影照得她很虚无,她慢慢转过身,摇摇晃晃的往外走。

“这能都怨我们麽?!”严落羽腾地站起来,冲她背影吼:“你也有责任!是你一走了之,将孩子留给我们,我们两个大男人怎麽懂得照顾一个那麽小的孩子?!”

“是啊!是我的错!”冷魅儿也吼起来,冰冷的汗像蛇一般在背上蜿蜒开,她抬起手,扶住墙,有些颤巍巍的,声音却越来越小:“我应该带她走的……应该带她走的……”

她生了她,却没有履行做母亲的责任,一天都没有……

“小姐,”席晔担心的扶住她,生怕她会晕倒似的。

冷魅儿倚在席晔身上,将头靠在他肩膀:“带我出去,我没什麽力气了。”

席晔没说话,有力的大手穿到她腋下,将她抱起。

冷魅儿在他怀中放心闭上眼睛,这个男人,总是能让她安心。

“席晔,我就是个胆小鬼……”冷魅儿声音有些飘渺。

“别说了,你休息一下,”席晔心头不由得有些酸楚,低头望著她,神色里满是关爱怜惜,可惜她看不到。

“让我说……”冷魅儿微喘著,喉头艰涩道:“不论是孩子,还是廖燃,我都不敢去面对。我甚至不敢告诉严落羽,廖燃已经死了,我亲手杀的他……”

“那不怪你,”席晔的声音很轻很轻:“你很累了,好好睡一觉吧。”

“嗯……”

Chapter 71

冷魅儿闭著眼睛,席晔走得很稳,生怕惊醒她似的。

他将外套披在她身上,暖暖的将她娇小的身体包裹。

怀中的她轻轻勾起唇角。

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她们执著於在年轻的生命中,完成一场灿烂的沸腾,她们会把握住分分秒秒,用尽手段,去寻找那个对的人,像是飞蛾,纵身扑入去寻找只属於它的火源,仿若一场赌注。只求能紧紧抓住他的手,一生相濡以沫,哪怕中间隔著漫长无边的沧海桑田。

没有人会为谁停留,没有谁会为谁等候。当你转身离开,如果你自信的以为那人会始终在原地等待,那就大错特错,你回过头,会发现那人走得其实比你还要快。

她很平凡,也不伟大,她怀著自己的那份小快乐,也渴望在疲倦时始终能有一个肩膀可以依靠,正如现在这样。

席晔的肩膀是宽厚的,充满了力量,让人安心。

冷魅儿没有睡著,一刻都没有睡去,但是她不愿睁开眼睛,怕一睁开眼睛,一切又回归冰冷。她依偎在他怀里,听著他心跳,感受他的呼吸,说服自己他是爱著她的,他对她的关心不是出於保镖的身份,而是完全发自内心。

他将她抱进车子,让她的头枕在他腿上,怕她不舒服,又往边上挪了挪,将自己挤在狭小的空间,让她有足够的地方可以蜷缩著躺下。

冷魅儿假寐著,她感觉车子停下来,自己又回到那个温暖的膛。他抱著她进别墅,抱著她上楼,为她小心翼翼的脱去鞋子,又为她盖上被子,连被角都细心的掖好。

然後他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

这是第一次,她在他面前表现出脆弱。柔柔弱弱的身躯,却擅长用坚强来伪装,实际上,她从不是个强者。她总是会冷漠对待一切,来掩饰内心的情感,而她却是善良的,也是心软的。

明明不由自主的想宠爱她,想告诉她,他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她赢了,他爱她,那份爱融入每一滴血,每一个细胞,但他又不得不克制这种过分的柔情。

他痛恨这样的自己。

他也宁愿她恨他,讨厌他,可她甚至连恨都不屑於给他。

席晔叹了一声,抬手关上灯。

冷魅儿却在这时睁开了眼睛,她轻轻拉住他的衣角,阻止他离开。

“醒了?”他问。

“今晚的事,不要告诉他,行麽?”她轻声问,纵使在严落羽面前,她笃定的说席晔不会对冷意说,可是她始终没有十足的把握。

他忽然沈默了。

她不急,静静的等著他。她明白他的挣扎,她不逼他。

他没有让她等太久。

“知道了,”他沈声说。

她在黑暗中笑了:“谢谢。”

……

“小姐回家之前怎麽没有吩咐一声?”管家接过冷魅儿的外套,给她倒了杯热茶:“外面太冷了,小姐喝点暖暖身子。”

“一直在车里,不觉得冷,”冷魅儿笑笑,问:“母亲呢?”

“太太还在房间睡著,天气一冷人也乏了,”管家又说:“我去跟太太说一声。”

“不用了,我等一会儿没关系,”冷魅儿说:“不要吵醒母亲。”

施凌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冷魅儿已经喝了两杯热茶。

施凌显然是刚睡醒,眼神有些朦胧,脸依旧苍白,看到冷魅儿时,也没有表现出意外。

“太太,早餐准备好了,”佣人恭敬的说。

施凌“唔”了一声,头转向冷魅儿。

“母亲,”冷魅儿从沙发上起身。

“吃早饭了麽?”施凌问,没等冷魅儿回答,接著说:“陪我吃点吧。”

“好的,母亲。”

冷魅儿也跟著坐到餐桌上。

施凌吃饭时依然很优雅,不说话,就静静的吃。

冷魅儿因为有心事,没什麽胃口,只喝了点牛。

末了,施凌拿起餐巾擦了擦嘴,抬头看向冷魅儿:“怎麽今天回家了?”

“有点事想问母亲,”冷魅儿立刻说。

施凌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上楼吧。”

“你想问什麽?”回到房间,施凌往沙发上一坐,淡淡的问。

冷魅儿想了一下,决定先试探:“母亲,这麽多年看您都很少出门,您……没有什麽亲人麽?”

施凌目光一闪,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冷魅儿惊讶的看著她走到窗边拉上窗帘,又从抽屉里拿出了什麽东西,放到闹锺旁,电话边,花盆里……在房间绕了几个圈,又确定了一遍,她才看向房间另一边发愣的冷魅儿。

“干扰器,”施凌说。

干扰器?冷魅儿一惊:“这房间里装了窃听设备?”

施凌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她问:“魅儿,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麽?”

冷魅儿点了点头,如果严落羽的推断是真实的,那麽施凌就是她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她没有理由不相信她。

“说说,你知道了什麽?”施凌平静的问。

於是冷魅儿将在严落羽那里得知的事情重复给施凌,施凌听後居然笑了。

“怎麽了?”冷魅儿有些不到头脑。

“你们大部分都想错了,”施凌摇摇头。

冷魅儿一怔,脸微微发烫:“我……我还以为您是我的……”

“姑姑,”施凌忽然开口。

“嗯?”

“我的确是你的姑姑,”施凌说。

冷魅儿眼眶顿时红了,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孤零零一人,无亲无故,当得知自己的姑姑原来就在身边,她的心满满是复杂,为什麽二十几年,她都不肯与她相认?为什麽她总是对她那样冷漠?他们不是彼此唯一的亲人麽?

“魅儿,想知道真相麽?”施凌轻声问。

冷魅儿飞快的点头。

施凌叹了一声,走到柜子前,缓缓拉开。

“雪儿,你看,她长大了,是到了该告诉她一切的时候了,你也赞成我这麽做,对不对?”施凌温柔的望著照片中那绝美的女人,声音也是柔柔的,她用手指轻轻了她的脸,然後小心翼翼的将照片从柜子中取出。

Chapter 72 真相

额头的刘海不知何时垂下来,让这个美丽而高傲的女人显得有几分落寂。施凌拨了拨发丝,将眼神放到远处,似陷入了某种回忆。

“院子里依然种满鲜花,古老别墅十年如一日,这里还是那麽熟悉,仿佛一眼去,就能看到他们在院中对著我笑,恍惚中似乎一切一切,才刚刚发生在昨天。”施凌仰头深吸:“当看到镜中老去的自己,惊回神来才骤觉,原来,早已过去多年。”

“魅儿,你可知照片中的人是谁?”施凌捧起照片,细细的抚,表情是异样的柔和。

“是……谁?”

“你和她有一双同样的眼,”施凌淡淡地看冷魅儿她一眼後收回眸光,唇线微张:“她是你的母亲,林静。”

强按下内心的慌乱和激动,冷魅儿奔到施凌身边,盯著照片中带笑的女人。

林静,林静……她轻念著这个名字,是母亲的名字……

“很美吧?”施凌扬起淡淡的笑容:“她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

“很美,”冷魅儿喃喃低语,终於明白当初那惊鸿一瞥为何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世上,也许只有死亡才称得上是永远。活著,就注定要背负过去所犯下罪。我和林静是在大学认识的,相处下来,我们才发现彼此兴趣相投,一拍即合,很快熟络起来。周末的时候,我会邀请她到家里做客,也就是那时,她认识了我哥哥,久而久之,他们暗生情愫,却没有一人对我讲。当他们订婚的消息传入我耳中,仿佛一道晴天霹雳。爱情跟美貌、智慧、财富一样,与时间无关,也不是我们想要就可以得到的。是我先认识的林静,是我最了解她,可她心里只有我哥哥。”

冷魅儿惊掠她一眼:“你……”

“你猜得没错,我爱她,”施凌低语:“可我无力阻止他们的婚姻。人的心由不得自己把握,男人女人我见得多了,但从没有一个人笑得像她那样美丽,灿若星辰。”

施凌微微别开冷魅儿的视线,也许是她害怕又一次翻开了自己,又想起那时的绝望。

“在他们婚後不久,刚出狱的冷意找上了我,”施凌叹了一声:“我和冷意算是青梅竹马,关系一直很好,他的父亲和我的父亲是好友,幻夜是就是他们两人共同创立的。金钱和权力,总是能将人最丑陋的一面无限放大,父亲动了贪念,耍了点手段冷意的父亲赶出幻夜,冷意的父亲承受著被好友背叛的痛苦,离开幻夜不久就生了场大病,含恨离世。那时冷意已十三岁,虽小小年纪,但他过人的才能,却不容人轻视,可谓前途无量。父亲怕冷意报仇,逼著他吸毒,接著又陷害他入狱。终究是我们欠冷家的,该来的总是要来,所以当冷意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明白,他是回来报仇。”

腔内最软的肋骨被施凌的话如薄刃划过,完全无备之下断成两截。冷魅儿抬手抓著口,为何会这样痛?这样的难以忍受?

施凌口中所说的那人是冷意,是经历过那麽多痛苦依然高傲的男人,是睥睨众生高高在上冷酷无情的神,是万千人仰望,只为能见到他的风华绝代。无人知晓的凄酸,究竟埋在他心底多少年。

惊惶不安中她想发问,张了张嘴,却问不出来。

“那时父亲早已去世,於是冷意将恨意延续到哥哥身上,可没等他出手,哥哥就因为一场车祸死去。哥哥的死,让我深埋在心底对林静的欲望开始复苏。我用幻夜的继承权向冷意换了林静的命,为了掩人耳目,我嫁给了冷意。”

“林静没有死?!”冷魅儿扣住施凌手腕。

施凌苦涩地轻咧嘴角:“那时林静怀孕已七个月,我将她困在别墅,对外界宣称她失踪。那几个月,她表面上很平静的面对哥哥的死亡,我一度以为,可以和她就这样安宁的生活下去,我多年的梦想就要达成。其实林静一开始就看穿了我的心思,她告诉我,她一心只把我当成妹妹,换而言之,她不爱我。不过我不在乎,我可以等,等到她终於接受我的那一天,我不相信还有谁比我更好,更爱她。可直到她自杀,我才明白,她本不打算给我任何的机会。”

“她生下你的当天,用暗中藏起的水果刀捅进了自己的心脏,”一滴冰凉透明的水珠,从施凌一动不动的长睫,滴落在她光洁的手背:“她说,她要去见他了。魅儿,我那时恨不得杀了你,可抱著你柔若无骨的身体,看著你在我手上不停的哭,我怎麽都下不了手。林静不是因为你死的,甚至我还应该感谢你让她多活了三个月,但同样,一见到你,就会让我想到林静,没人了解,我那时曾多痛和多绝望……於是我将你交给了冷意,我希望他可以替我杀了你,可他却出乎意料的抚养了你。”

腹中涌起的痛楚堵得她心口几乎不能呼吸。

“魅儿,这也是我一直对你冷淡的原因,”施凌仰头,逼回眸中的薄雾。

冷魅儿默不作声,难过的红了眼眶,睫内已经涌上雾气。

仿佛领悟了一个天大的讽刺,不被祝福的出生,背负著罪恶的灵魂,为什麽还要让她活到现在?

猛的吸了口气,冷魅儿按著自己的口:“那这些窃听器又是为什麽?”

“我和冷意都是一类人,他表面对我宠爱有加,是一个好丈夫,可对我的警惕丝毫未放松,而我又何尝不是?冷意的心思藏得太深,很难叫人看清。他假死的这三年,我独自管理幻夜,二十几年前,我可以将幻夜交出去,是因为我要保住林静的命,而二十几年後的今天,我有理由夺回幻夜,因为我要将幻夜留给你,魅儿。”

“什麽?”冷魅儿愕然。

“这些年冷意对你的折磨,我看在眼里,未尝不痛心,可我没有资格阻止。留下你的人是冷意,他要如何待你,我没办法手。但我是你唯一的亲人啊,我怎麽可能眼睁睁看著你……摆脱冷意的这个机会,我终於等来了,我终於可以弥补因为我一念之差而带给你的伤害,可我万万没想到,冷意并没有死。”

“够了!”冷魅儿咬著下唇,低吼。

她并没有错啊……为什麽她要受到这样的对待?!

面对刚出生的女儿,却决然的自杀,林静,如果不爱我,又何苦生下我?!

施凌看向她,一双黑深无底的哀伤瞳眸在那一刹撞入她的眼睛:“你该恨我,魅儿。但请听我把话说完。”

冷魅儿五指骤然紧握成拳,掌心全是细汗,仿似整个人从头到脚已走过一趟生死轮回。

“冷意让我交出幻夜,我当然不从,夺回幻夜是我赎罪的唯一办法,我定当牢牢紧握。可冷意对我说,他一早就打算将幻夜留给你,他说,你是幻夜的唯一继承人。既然幻夜到头来还是你的,那我没必要再坚持,於是,我交出了幻夜。”

“现在做这些,不觉得太晚了麽?说什麽为了我才夺得幻夜,通通都是借口!我本不想要幻夜!你只是想让你自己好过,你如以前一样自私!”

施凌无言,脸色灰白,神情异常疲倦。

“我不会原谅你,”冷魅儿一字一字的说,刹长睫下流露出苍茫的悲凉,轻轻一抬,便映入了施凌暗沈无光的眸子。

Chapter 73

房门缓缓合上。

冷魅儿突然回身一把抱住席晔。

席晔一愣:“小姐……”

他不清楚施凌究竟对她说了些什麽,只是她出了冷家,就一副失了魂的样子,一路无语,让人好不担心。

席晔被紧抱著,缠在腰上的那双纤细的手臂,让他不禁生出一丝柔情,他抬手著她的头:“累了麽?”

冷魅儿不语,将头埋在他膛,保持这种拥抱的姿势。

良久,搂在腰上的手慢慢松开,他被猛然用力拉了下去,接著就感觉到她柔软温热,又些微颤抖的唇。

这亲吻来的太突然,她的气息是紊乱的,硬闯进来的舌带著点鲁,仿佛是一种发泄,甚至把席晔给咬痛了。

他擒住她的手,将她拉离自己。

“别这样……”

冷魅儿置若罔闻,再次扑上去,将手探进席晔的上衣,胡乱的抚著。

手指碰触到肌肤,席晔一阵战栗,在那抚下抑制不住地轻喘,费力的拉回神智,扣住她的手腕:“你疯够了没有?!”

他低下头怒视著她,离他的脸只有几寸距离的眼眸里光芒闪烁,带著一丝悲伤过後的疲倦,以及一点他无法明白的恼怒。

冷魅儿飞快地抽出手来,给了他一耳光。

席晔被打得发懵,正要开口,冷魅儿又靠上来。

喘息不定的冷魅儿硬是执著的吻著他,吻得很重,双手伸去解他的衣扣。

席晔身体一僵,眼看情形就要无法控制,只得再次出手阻止。

“你好大的胆子!”冷魅儿气喘吁吁的离开他,挥手又是一巴掌:“竟敢反抗我!”

这一巴掌一点也不重,打在脸上不痛不痒的,但席晔还是抿起嘴唇,深沈的望著她。

“我要你取悦我,用你的身体。”

“任也是有限度的,”席晔神色一变,与她对视,两人仿如两头相互攻击已使对方致命受伤的野兽,在对方眼内都看到了一些关於隐忍、执著、渴望、痛苦。

“这是我的命令!”冷魅儿恼怒的握紧垂在身体两侧的手。

席晔抿著唇,眼中渐渐浮现怒火,手往墙面一砸,碰倒了不知是花瓶还是摆设,只听到砰砰连响。

“这就是你想要的?”席晔轻微而痛苦地问。

“做不到麽?那就别承认是幻夜的人!”即使近在咫尺,冷魅儿似乎也看不清他的脸,看不清他的表情,心慌而乱。

“如你所愿,”席晔嗓音因压抑而沙哑,不知压抑的究竟是怒气亦或是欲火。

他伸出长臂将她拦腰揽起,她被他翻身压进沙发里,他的唇印了下来,狂热没一秒消歇。两人喘息著,撕咬著彼此,唇破了,他们又汲取著对方口中的甜腥,全无章法。

魅儿,你究竟当我是什麽?

席晔,让我沈浸在欢爱中,忘记一切,求你。

从疾风骤雨般的热吻中回过神,她已被他从沙发抱起,重重甩在房间的床上,他赤条的长身紧压下来。

衣服被撕去,她腿间仅有的一点遮蔽直接撕裂。

他把脸凑近她脸颊,有些凶狠地望著她。

男人结实的膛狠狠挤压著她,她抬起手,充满情色意味地揉著他的口,眼波迷离,早已分不清爱恨,无数情绪疯狂交织。

“席晔,你还是不是男人?!”冷魅儿邪魅的扬起唇角,讽刺抬眼。

席晔没说话,抓住她的手往自己下身按去。

那里已经坚硬如铁,而且滚烫。感觉到男人的欲望,冷魅儿背脊本能的有些发麻,明明是她惹起来的,此时竟有种退缩的冲动。

只要她喊停,他断然不敢放肆的继续下去……

可还不及说什麽,席晔没给她反悔的机会,又略微鲁地吻住她,一手伸到她前搓弄。荒唐,太过荒唐……

冷魅儿,冷魅儿,你竟饥渴到如此地步?

不……她只是想要他,这个至始至终叫她恨不起来的男人。

蚀心蚀骨的欲念。

只是,她从不知道,他竟也是如此渴望著她,正是这种渴望,令人情动。

大掌霸道的打开继而曲起她双腿,他一寸寸地推入直至把她完全涨满,坚决的,施尽全力的没侵占。

她咬紧牙关,抓紧身下的床单尝试舒缓不够潮润的难受的充塞感,而他忽然抽动,炙热牵扯她紧绞著他的内壁引来尖锐撕痛,她战栗著喘了一声,还未能说得出话,男人便不再克制,大幅度地在她体内抽动起来。

她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因此而紧缩,忍不住叫了出声。

他将她的手扳离他的身体扣在枕边,欢爱变得肆无忌惮。

冷魅儿深陷在床里,承受男人狂风暴雨般的撞击,感觉太过强烈,整个身体都仿佛痉挛。

她抬高腰,修长笔直的双腿缠到他腰间,欢爱因为她毫无保留的迎合而愈发水交融。

产生快感的部位在过度摩擦中麻木了,她软在他身下,任由他换著姿势摆布她。

“这一生……不许有别的女人,”她要霸占他余下的人生……

席晔猛然一挺灌入,引得还来不及合嘴的她一声惊呼。

她捧住他的脸,望进他深潭似的眼眸:“快答应!”

唇边弯出绝美的浅浅微笑,他缓下节奏:“好。”

“说你不会背叛我,”冷魅儿喘息,呼出的热气团团打在他脸上:“快说!”

他的嗓音轻如夜魅:“我不会背叛你。”

Chapter 74

空气里都带著一股慵懒,荡漾在心口的情愫缠绵入骨,冷魅儿被席晔从身後抱著,头靠在他颇暖的膛。

他们都闭口不谈从前,那段时光太美好,美好得她完全无法适应他恭敬站在她身後叫她“小姐”的日子,就如同即使她已咬著牙逼自己狠狠遗忘,也依然无法排解仍锁在内心深渊的空虚寂寥。

不提,也许可以一直依偎在他的怀抱。

席晔将头埋进她汗湿的颈窝里,来回嗅著。

冷魅儿被弄得发痒,伸手推了推他的头,娇嗔著埋怨:“怎麽像只大型犬类?”

席晔含糊不清地:“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冷魅儿耳一热,席晔清爽的发丝扎著她脖颈肌肤,有点痛有点痒,又像只爪子,直挠到她心里去。

“胡说,能有什麽味道!是你的心有鬼。”

席晔在她颈间轻咬,并不拆穿冷魅儿不太高明的掩饰。

“是,我心猿意马,那……你惹出的就要负责到底……”

冷魅儿一听这弦外之音,连忙双眼一闭。

“我睡了!”

席晔盯著她,琉璃般的淡绿色眼眸眯得更弯,此刻连她的脸都染上一层粉红,红蔓延至耳,当真是粉嫩撩人,令人食指大动。

可是他没动,这样温顺的她可不多见,温玉满怀的机会,他断然不会错过。

冷魅儿迷迷糊糊的知道他在看她,但也还是极其放松地沈睡过去。

……

“醒了?”

冷魅儿揉了揉眼睛:“几点了?”

“八点半。”

冷魅儿半坐起身,低头看他:“怎麽了?一动不动的?”

席晔苦笑:“麻了……”

眼神飘向他一直被自己枕著的僵直的胳膊,冷魅儿脸一红。

“又红了……”席晔笑。

“什麽?”

他又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然後忽然起身,凑上来与她深吻:“我被你的美色所迷。”

“你偷袭!”冷魅儿推开她,脸红扑扑的,眼睛格外明亮:“我知道我美貌如花!”

“我更喜欢偷心,”席晔眯著眼睛,合拢双臂拥抱她:“比如,这里……”

席晔伸手就往她前一抓。

冷魅儿重重的拍掉那色情的大爪子:“我看你是欠揍!”

他从床上翻起,穿好衣服,再次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冷魅儿挣了两下,拗不过他,只得由他抱著。

房间电话铃声突兀的响起。

冷魅儿看了看席晔,两人在光线暧昧下对视片刻,冷魅儿叹了一声:“去接吧。”

席晔满脸不耐的起身,拿起听筒。

这些日子终於在他脸上看到除了冷漠以外的表情,冷魅儿盯著他的背影,心绪难平。在得知真相的悲伤震惊下,她听从了自己内心的欲望,但是,她该怎麽面对以後的相处?溃堤的激情,已是覆水难收,现在的她,又把握得了自己的命运麽?她的人生,注定与冷意纠缠不休,不应牵扯他在内……

但她的心里,终究是甜蜜的。

席晔放下电话,手按著桌子,好一会儿都没有动。

“怎麽了?”冷魅儿奇怪的问。

“严落羽说找到廖燃了。”

冷魅儿一惊,立刻跳下床。

Chapter 75

一路上,冷魅儿频频往窗外看,绷著脸难掩紧张,席晔悄悄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膝上。

“别担心,有我在,”席晔轻声说。

冷魅儿勉强扯出一个微笑。

当初明明看著廖燃在自己面前倒下,看著大滩的血从他口涌出,又看著他的尸体被抬走,严落羽口中的“找到廖燃了”是什麽意思?!带著有些焦虑不安的心情,冷魅儿进了廖家别墅。

一道目光凛冽扫来,思维即时停顿,她睁大眼,对上一双暗不见底的黑眸。

心脏骤然在腔里不受控制地突突乱蹦,几乎能听见它蓬蓬蓬剧跳的声音,莫名的恐慌源源不断地笼罩著她全身。

“翼……翼三?”

眼前的人,是她熟悉的,却又是陌生无比的。以前的翼三绝不会用这种冰冷甚至带上一丝怨恨的目光盯著她。

“两位少爷在楼上等您,”翼三冷冷开口。

冷魅儿拉住即将转身的翼三的胳膊。

“放开,”翼三冷凝的锋利眼眸在冷魅儿脸上转了一圈。

冷魅儿把手一缩,谨慎得如履薄冰:“楼上的,真是廖燃?”

翼三连一句话都欠奉,仿佛她是病毒一般。

冷魅儿一直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弯处,才往上走去。席晔默不作声的跟上去,眼神中带著警惕,就算她感受不到,以他的敏锐,轻而易举的就察觉翼三刚刚那一瞬爆发出的杀气。

他想杀她。

不知为何,却终究没动手。

没等敲门,门却从里面被拉开。

“进来吧,”严落羽侧过身子。

冷魅儿有些尴尬的笑笑。

半倚在床边的廖燃唇边淡弧依然,左眸黯然无光,看著她的右眸却凝成幽深之色,似无情绝然硬如铁石,又似萦绕了千丝万绪缠绵柔情。

复杂得无人能懂。

翼三面无表情的站在廖燃旁边,敛去了全身冰冷气息。

冷魅儿垂下翘密长睫,眼前的确是活生生的廖燃,她却没勇气看他。

“魅娃娃,过来,”廖燃道。

冷魅儿抬起头,称呼还是原先的,可廖燃的语气十分薄冷。

她慢腾腾的朝廖燃走去,恨不得这条路变得再长,更长,长到她一辈子都走不完。

似察觉到两人之间气氛有些异常,严落羽轻咳两声:“哥果然是被冷意抓了,还受了重伤,要不是翼三及时将哥救出,哥恐怕已经……”

严落羽一停了口,房间里又恢复了最初时诡异的安静。

她终於走到他身前,却低著脑袋,眼睫却始终盯著自己的脚。

他长久没有作声,久到她只好抬起头来。

入目的眸光荡过浅浅涟漪,有种动人的迷朦,仿佛生死别离不曾存在,恨意绵绵烟消云散,不曾有过背叛,不曾有过怀疑,就如同十年前她一次站在他面前。

十年前,他温柔的包容她,陪伴在她身边,扫去她的烦恼,让她在应对冷意的疲倦下有一方静心之地。

他对她施用的手段几乎是致命的,她无法抗拒,而他,却始终高明地保持著清醒,甚至出手时也毫不留情。

他一直,气定神闲地运筹著手中一切。

从头至尾,看得最清的人,是他,令她爱不得,也恨不得。

此刻,静静的望著他,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伤……都好了麽?”她轻声问。

他点点头,却不语。

他爱她,他依然爱她,却一直爱得那麽有退路,爱得那麽矛盾和小心翼翼,甚至吝啬於给她再多一点点幸福。

年少时,他用了最错的方式爱上了她。

靠近她,却不应走进她的心。

爱她,却不应求回应。

要她,却不应不择手段拥有她。

可他早已身在这场博弈中,她是他的棋子,一个可以左右他的心,却不能扰乱他脚步的棋子,他必须得把这整整十年的棋局下完,胜负分明,方能罢休。

第15部5分

Chapter 76

冷魅儿踏前一步,手轻轻覆上他口。

翼三忽然挡在廖燃身前,捉住冷魅儿的手,将她重重往後一推。

“那一枪没要了少爷的命,你难道还想再杀他一次麽!”翼三低喝。

席晔眼疾手快的拥住她,她站定,腔内汹涌著一些什麽。

“翼三,你退下,”廖燃淡声。

翼三瞪著冷魅儿,不甘心的站到一旁。

严落羽眸光在面如灰色的冷魅儿和始终淡笑著的廖燃之间徘徊,最後定在翼三身上:“你刚刚的话是什麽意思?!”

“这个女人,差点杀了少爷……”

廖燃轻咳一声,翼三抿了抿唇,收了声。

“给我说清楚!”严落羽追问。

“是我,他口那一枪,是我开的……”冷魅儿猛的闭了一下眼睛。

严落羽僵硬的转过头,只觉毛骨悚然:“为什麽?告诉我为什麽!”

痛意在口凝集,她咬了咬唇,脱口而出:“不是显而易见的?我是幻夜的人,见到他自然要杀。”

“为什麽是你,怎麽是你……”严落羽神情呆滞地低语。

“羽,杀我的人是冷意,不是魅娃娃,”廖燃叹了一声。

暗沈的眼底终於透出一丝光亮,严落羽猛的看向廖燃。

“你……看到了?”捕捉到廖燃有点担忧的目光,心念电转,她忽然轻声问。

“嗯,”廖燃起身,走近她,勾了勾薄唇,淡笑中带著一丝了无生息的颓然:“傻瓜,为什麽要承认?”

冷魅儿心口一酸,眨眼之间,真的只是眨了眨眼,两行清泪已滑下她的脸庞。

廖燃叹气,以手背拭净她脸上的泪,微薄的吐息声里似蕴涵了无数压抑,仿佛始终难以释放。

“为什麽要吓我?!”冷魅儿泪眼婆娑,他究竟知不知道,她以为他死了,伤心了多少个日子?!日日提心吊胆,日日悲怆恐惧,她恨不得用杀死他的那把枪解决自己,既然他要这样以死折磨她,那她去死,她死他就满意了吧?

“对不起,”他声音微沙。

委屈瞬间泛滥,她抽泣得不能自已。

廖燃难得现出一丝慌张,擦著她不停掉落的泪,他的话,隐隐约约带著自责和无能为力的苍凉:“我以为,我会死。我想死了也好,我欠你的终於还了……”

严落羽沈默的看著他们,似放下了心,可却更难过。

不知为何,他觉得空气很冰凉,一点点渗入薄薄皮肤下的微细血管,血流动冰寒刺骨的感觉速度传递到心口,心脏一点点地收缩。

至始至终,她在意的只有廖燃,那他算什麽?一日一如年,他乞求她眼中有自己,可他在等待中渐渐心灰、失望、悲伤、绝望。

他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坚强到一人支撑著无结果的感情,可他不是圣人,他终究需要驱走寒冷的阳光。

Chapter 77

“既然哥没事了,还哭什麽?!”终於忍受不住心中的压抑,严落羽笑著说,只是那弯得灿烂的笑容与寒光眸子毫不相衬。

冷魅儿吸了吸鼻子,不自然的别开头。

“哥,你伤刚好,还是坐下来吧,”严落羽提醒。

廖燃点了点头,重新坐下。

严落羽像想起什麽,沈吟了一下,对冷魅儿道:“魅儿,关於你的身世……有没有查到些什麽?”

冷魅儿静了静,说:“没有。”

“别急,不管发生什麽事,都有我和哥在,”严落羽走过去,轻轻拍了怕冷魅儿的肩膀,目光柔和。

冷魅儿定睛看他,只觉无话可说,半晌,她轻“嗯”一声。

“小姐,我们该走了,再迟我怕老板会起疑,”席晔在她耳边轻声说。

“有事我会及时联系你们,”冷魅儿再看了一眼廖燃,匆匆离开房间。

冷魅儿靠在车座,闭目休息。

“刚刚对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席晔眯起双目,淡淡的问。

“你指的什麽?”

“对於你的身世,你真的一无所知?”

“一无所知?怎麽会,严落羽不是告诉我许多?你不是也听到了?”

“别跟我装傻,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冷魅儿睁开双眸,顿了顿:“席晔,你有话不妨直说。”

“那日,你和施凌单独相处整整一个上午,我不信她什麽都没对你说。”

“没有,她的确没对我说什麽。”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席晔低垂的长睫倏然一张。

冷魅儿努力使自己声音听起来平稳:“没有。”

席晔心口忽然一酸:“我只是希望可以和你一起承担。”

为什麽要一个人独自面对?

“呵呵,”冷魅儿神色不变,浅淡地勾了勾唇:“席晔,你以为你是谁?”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席晔即时哑口。

不久之前还与他缠绵,与他说著枕边情话的亲密人儿,此刻竟翻脸无情的问著他“你以为你是谁?”

“如果你以为和我上了床,我们之间就会有什麽改变,你未免太天真,”冷魅儿轻轻笑了笑:“你只是听命於我,仅此而已。况且,上过床又算什麽?幻夜的人有谁会在乎这种东西?!”

席晔心头一痛,眉头紧蹙,声音却异常平静:“我明白了。”

“你出去,”冷意朝席晔扬扬下巴。

“是,老板,”席晔视线轻轻扫过冷魅儿单薄的背影,又低下头,转身离开。

冷魅儿不动声色的将衣领拉高一些。

“过来,”冷意看向她,唇角弯得极高,隐不去一抹傲气。

坐在那里的,是她姑姑的丈夫,纵然他们没有感情,他是她的姑父,已是不争的事实。

但是,没有人会去在乎这些。

冷魅儿勾起唇角,嫣然一笑,盯著冷意,目光突然露出一股子轻佻,柔若无骨的倚在冷意身上,手温柔而微妙的覆上冷意的腰侧。

冷意的笑意更浓,吻从颊滑到她的唇上,冷魅儿极力迎合,双眸迷离,手也在他前徘徊抚,可心下却不由得一阵紧张,即使她拉高了衣领,但以冷意的观察力,她还是害怕他发现她唇上或脖颈有被其他男人吻过的痕迹。

一吻结束,冷意依然笑著,温柔道:“你让他碰了?”

冷魅儿一怔,表情淡去柔情刹时无踪,缓缓低头,看到冷意的手指正按著自己的锁骨,他手一抬,那里有一个很轻的红痕,如果不靠近看,本发现不到。

“是我命令他这麽做的,”冷魅儿咬著唇,不再遮掩,以冷意的聪明,她越掩饰,下场越惨。

“小魅儿,我把他给了你,你自然可以命令他做任何事情,放心,我不会怪罪他,”看出了冷魅儿的心思,冷意淡淡的说,话锋一转,唇角弯得更甚,却是陌生疏远的微笑:“是我无法满足你?还是……我的小魅儿胃口大增?”

“似乎我们之间,总离不开一个‘床’字,”冷魅儿叹气。

“因为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我的小魅儿,包括你自己,所以我不需要你说什麽,因为在你开口之前,我已知晓,”冷意顿了顿,他的眉宇间隐见一丝柔和:“你虽长大了,可依然逃不出我的掌心。”

冷魅儿低笑:“你以为你是无所不知的神麽?”

“我就是你的神,”柔软唇瓣漫不经心地轻蹭她的耳,冷意依然霸道。

冷魅儿身体一颤,不知是因为敏感部位被挑逗,亦或是冷意的语气中的绝对。

冷意单手扯下冷魅儿的长裤,让膨胀的欲望隔著自己的裤子摩擦冷魅儿的大腿内侧。

冷魅儿全身的肌却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但下一秒,又完全放松,任由他摆弄。赤裸的下身被糙的布料故意恶劣地磨蹭,不能形容的感觉渐渐升起。

“今天做到你晕如何?”冷意优美唇线在勾起之後覆下,冷意在她舌齿间轻喃。

“正有此意,”冷魅儿笑靥如花,她动了下腰,轻喘调息:“把我做昏以前,绝对不准停。”

眼前这个主宰她生命的男人,他比任何人都更善於伪装,还有忍耐。这种高明,是一种与生俱来在骨髓里藏著的寒意。正如他的名字一样,冷意,冷意……

他明明是高高在上的强者,统治者,却比任何人都叫她心疼。

她心疼他,心疼他用十几年的时间去报一个仇,心疼他在面对她时内心的煎熬。

明明是仇人,他却一次又一次的拥抱她,在矛盾与挣扎中始终不忍放手。

他给了她痛,却让自己更痛。

他一直是这样残忍,哪怕是对自己,也绝不留情。

从上一代开始,他们就命中注定,纠缠不休。

冷魅儿拨了拨他的发,随著他的顶入,眼前雾气腾升。

银色的发间,又遮去了多少白发?

他终究不是神,他不再年轻,而且会越来越苍老。

原来,没人敌得过时间。

“意……”

“嗯?”

眼前的雾气终於凝结成清泪,夺眶而出,静静的在她淡笑著的面容滑落。

“我爱你。”

冷意用舌轻舔去她的泪,下身的动作越发暴。

他一寸寸坚定缓慢的推入,她低吟著,勾紧他的脖颈,脸上布满红晕。

她离不开他,正如他也不能失去她。

他伤害她,却比谁都清楚该如何拿捏这份伤害的尺寸。

让她爱他不能,又恨他不得,想眷恋他不敢,想离开他又割舍不下。

迫她成长,心疼的永远是他。

他渴望她明白他的心意,亦了解他的煎熬,又只能将所有事掩下,抗下,不忍她绝望,在不知不觉中,她已成长得这样坚强。她会跟他耍小心思,虽然他每次都看透,却不一定拆穿。她有了想要保护的人,想要依靠的人,他任由她去,却不停提醒她,她是他的小魅儿。

她已成为配得起他的女人。

“小魅儿。我爱你。”

Chapter 78

冷魅儿在厨房忙了一个下午,做了一桌菜,拉著席晔坐到餐桌前。

“这麽好兴致?”席晔弯起唇角。

“闲来无事,以前都是你给我做饭,也该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冷魅儿好心情地解释。

“幻夜的事明明很多。”

“幻夜的事的确多,但都与我无关。这次回来,父亲没有给我安排任何任务……”她这样的身份在幻夜实在尴尬。

席晔也认同的颔首:“就当休假了,也好。”

“林敏敏最近怎麽样?”冷魅儿忽然问。

一提到林敏敏,席晔心中警铃大作,面上依然不动声色:“她很好。提她做什麽?”

“没事,随口问问,”冷魅儿一顿,笑著说:“这个季节很适合旅行。”

席晔有些惊讶地看著她,半晌,说:“敏敏一直想去日本,我明天就去安排。”

冷魅儿笑,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他们真是越来越默契了。

“吃饭吧,”冷魅儿又说。

其实冷魅儿的厨艺称不上好,但席晔却全吃光了,还一副享用美餐的样子,让冷魅儿心里说不出的愉快。

饭後,席晔去厨房洗盘子,冷魅儿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席晔从厨房出来时,就看到冷魅儿两只腿搭在茶几上,一摇一摇的,活像只狐狸,这让他不得不相信,如果她真有尾巴,此刻也得摇起来。

冷意的电话意外的打来。

“有个人想要见你。”

“我现在过去?”

“不用,我就在你别墅外。”

冷魅儿飞快的从沙发上翻起:“我出去一下。”

“我跟你去,”席晔连忙说。

“不用,”话音未落,冷魅儿已奔出大门。

席晔诧异看著冷魅儿消失的方向,犹豫了一下还是追出去。

很少看到冷意亲自驾车,今天的冷意,很反常,以至於冷魅儿刚上车,就感受到车内的低气压。

直觉告诉她,冷意的心情很不好。

面部紧绷的冰冷线条,连唇都是紧抿,更像是发泄般的将车子开得飞速。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可是他不说话,她也就不敢多问。

车子在郊外别墅区的其中一栋停下。

“谁要见我?”冷魅儿下了车,终忍不住问。

冷意抿唇不语,径自走进别墅。

冷魅儿快走几步,紧跟在他身後。

走廊里隐隐约约传来音乐,冷魅儿仔细辨别,是巴赫的《安魂曲》。冷魅儿忽然心口生疼,究竟是谁?如此神秘?随著音乐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她知道就快到了。

终於冷意在一扇门前停下。

这就是传出音乐的房间,冷魅儿屏息凝神,冷意伸手推开门,几乎同时,房间内的音乐停下来。

一张苍白瘦削的脸映入冷魅儿眼帘,那张脸的主人正朝她微笑:“好久不见,魅。”

“连香!”如果不是非常熟悉这个声音,冷魅儿几乎不敢认,眼前这个骨瘦如柴,脸部颧骨凹下,十足病态的女人,是幻夜曾经的首席女欢,她的好友连香?!

原本美豔不可方物的她,怎会变成这副样?!

冷魅儿拍了拍自己的头,她……不是在做梦?

连香……没死?!

“吓到你了?”连香倚在床边,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浮现在这张毫无血色的脸上,极其渗人:“别说是你,就连我也经常会被自己吓到。”

冷意走过去,了连香的额头,眉头蹙得更紧。

“别担心,”连香似看出了冷意所想,轻轻将他的手拉下:“已经好多了。”

冷魅儿呆呆的看著他们亲昵的动作,只觉身体从头到脚都凉了。

“胃口好点了麽?”冷意轻声问。

冷魅儿心又是一痛,他语气中的柔情,是他从来都不曾给予她的……可现在,他拉著连香的手,连眼神都是那样柔和。

这样的冷意,太过陌生,陌生得叫她心寒。

“你一说,我倒真有些饿了,”连香声音很轻,有气无力的。

“想吃什麽?我去做,”冷意一下一下的轻柔的抚著连香的发。

“你决定吧,”连香勾起唇角。

“好。”

直到冷意离开房间,房门也被重新关上,冷魅儿依然还没从过度震惊中清醒过来。

刚刚走出去的那个男人,真的是冷意?他居然会为一个女人下厨做饭?

也许是站得太久,她感觉腿有些发软,但心里更是酸涩不已,一直以来,展现在她面前的始终是冷意无情冰冷的一面,原来他也有温柔,他也会宠人,只是那份柔情不属於她,是属於另一个女人……

“魅,来这边坐,”连香朝冷魅儿招了招手,又拍了拍床边。

冷魅儿咬著唇,僵著身体走过去,腿都有些麻木。

“看到我还活著有些意外吧?其实,我本想等病好了再见你,可我这病,恐怕是好不了了……”

“什麽病?”

“我的身体其实早在幻夜就已经垮了,那时我以为自己年轻,就没在意,以至於造成了极大伤害还不自知,冷意当初的那一枪,让我身体里潜伏著的危险爆发,纵使枪伤好了,我的身体已经没法挽回,”连香说话很吃力,说完这些,已经有些微喘。

“香……”冷魅儿眼眶不由得发红,手往身旁一按,忽然变了脸色,大惊之下一把掀开连香的被子。

“怎……怎麽会这样?!”冷魅儿全身开始颤抖,指著连香的腿,泪终於夺眶而出。

“废了,三年之前就废了,咳咳,咳咳,”连香忽然开始咳嗽,冷魅儿连忙倒了杯水,手顺著她的背,因为咳得缺氧,连香脸上终於浮现一丝血色,她止了咳,缓了下才说:“仅仅三年,我的腿就萎缩成这样。虽然冷意每天给我按摩,依然没有什麽效果,其实我很想让他放弃,可我刚一提起,就被他厉声拒绝。他总是这样执著。”

冷魅儿眼神不由得飘向连香那已严重萎缩的双腿,泪再一次决堤。

Chapter 79

连香弯起手指,轻轻擦去冷魅儿的泪:“魅,你在为我哭麽?你总是……这麽善良。”

“香……”冷魅儿紧紧握住连香的手:“这几年,一直是父亲照顾你?”

“嗯,白天请了佣人,他一般晚上过来,”连香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背:“当初冷意在你我之间,选的人,是你。所以他杀我,来让你死心。只是,我们的这份情,他割舍不掉,开枪时,故意偏了几公分,我才能活下来。”

经历过生关死劫,也许才能让一个人真正看清自己的心,而深心处纠缠难解的死结也会不自觉微微松开,

喉咙干涩,口翻涌著,冷魅儿脑子一团混乱:“对不起……”

“魅,你不怪我麽?”连香笑容苍白:“我爱上了他,你真的不怨我麽?”

“说什麽傻话,”冷魅儿嗔怪的看她,心中却一片酸涩,她有什麽资格去怪她怨她?

“我从来不指望他爱我,只要他心里有我,我死也安心了,”连香声音有些颤抖。

冷魅儿不知道该怎麽回答,沈默半晌,只轻轻叹了一声。

连香忽然抬手,指了指不远处。

冷魅儿望去,只见房间立著一个画架,上面放著一幅还未完成的油画,画的色调舒缓散淡,画中的人有一头银白色的发丝,闭著眼静静靠在椅子上,午後慵懒的阳光静静打在他的侧脸,平静而安详。

“是……父亲?”

“嗯,”连香出神的望著那幅画,唇角带著淡淡的笑意:“因为双腿不便,闲来无聊,我开始学油画来打发时间,三年间,我画了很多幅,就只有这幅始终没有完成。”

冷魅儿往四周的墙面看去,果然看到很多出自连香之手的油画。

“好厉害……”冷魅儿感叹。

连香依然静静的盯著那副画出神。

冷魅儿看了看她,也沈默了。

房间的门被推开,冷意端著盘子走进来。

连香回过神,嗅了嗅空气中飘来的香味,微微一笑:“是虾仁滑蛋粥?”

“小狗鼻子,”冷意宠溺的刮了刮连香的鼻子:“粥比较好消化。”

冷魅儿连忙起身,将位置让给冷意。

冷意坐下,将粥端给连香:“小心烫。”

冷魅儿不自觉的握紧拳头,她已经不想再看下去。

女人,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宣示对自己喜欢的男人的占有权,香,你今天将我找来,究竟是想说些什麽?又是想证明些什麽?

冷魅儿长呼口气,在三年後的如今去回忆当初,内心酸涩难辩。没错,当初冷意选择的人是她,但她却不知,他此後究竟有没有後悔。也许,今天躺在床上的人,他会不会如此温柔的待她,极尽呵护,万般疼爱?

他後悔了,否则那一枪就不会偏离连香的心脏。

他後悔了,他後悔了……

脑中只剩下这四个字……

她曾天真的以为,从她出生的那天起,他们紧紧缠绕在一起,没有什麽会将他们分开。

她从未想过可以真正摆脱他,正如她相信,自己对他来说,是独一无二的。

所以没有人想象得出,眼前的一切对於她而言是一种怎麽样残酷的煎熬。

为什麽她感觉他是那样遥远?仿佛一开始便没有亲近过。

因为那偏离的一枪,在他心中,她与连香相比,注定永远少了份愧疚。

“我应该回去了,”冷魅儿不动声色的偏过头。

连香放下碗:“让冷意送你回去吧。”

“不用,”冷魅儿摇头:“我自己回去可以,况且他还要照顾你。”

“放心,”见连香还想再说什麽,冷意轻拥住了她肩膀,安慰的拍了拍,又看向冷魅儿:“路上小心。”

在眼泪落下之前,冷魅儿冲出那个在任何人看来都是温馨的房间。

昨天还抱著她说爱她的男人,此刻怀中却拥著另一个女人……

也许,他会给她一个永无餍足的吻。

也许,他会在她耳畔轻声呢喃,我爱你。

……

她狂奔出别墅,今晚的风很大,她长长的头发被吹起。

越跑,泪越多。

可泪刚落下,就被风卷走。

一辆车从她身後驶出,挡住了她的路。

车窗缓缓摇下,席晔担忧的脸映在她眼底。

“你怎麽会在这儿?”冷魅儿下意识的脸,擦去那些泪。

“你没什麽交代就出门,我担心你,所以跟来看看,”席晔微微蹙眉:“哭了?眼睛红红的。”

“风大,吹的,”冷魅儿暗自庆幸自己刚刚跑了那麽久,否则真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她脸上的泪。

席晔没说话,替冷魅儿打开车门,冷魅儿坐上来,他又帮她系好安全带。

“为什麽我想要人陪的时候,你都会出现呢?”冷魅儿斜著头问他。

席晔微微一笑:“因为我肩膀够宽啊,足够你靠。”

她咬著唇一声不哼,眼眶又红了。

“我看到你上了他的车……”席晔平静的开口:“我不问,你就真的不打算告诉我?”

冷魅儿摇摇头:“只是一时之间承受不了意外,我想不通为什麽事情会变成那样……”

席晔也不多问,只是轻轻握住她的手:“就算你是没有了他才想到我,我也是开心的。”

冷魅儿用手指轻划他掌心:“你不生气麽?你不是应该说这样对你不公平,说我太笨太傻太天真,来骂醒我?”

“傻瓜,那样我会心力交瘁,有一天你需要我的时候,我累了,该怎麽办?”

“不会的,”冷魅儿抬头心疼地看他:“因为我会在你累之前说爱你。”

“真是好甜的一块儿糖啊,”席晔笑笑:“他站在生物链的最顶端,处於二三级的我们要都被他制约。”

冷魅儿斜著身子,仔细端详他:“不是都说人人平等?那就让我们来破坏这个生物链。”

“呵呵,”席晔轻笑两声,反手用力握了握冷魅儿的手:“我只要一半的你,一半就好,或者还可以更少,百分之三十,百分之二十甚至百分之十。”

席晔说著,还用手指尖比划著那一点点。

冷魅儿伸手堵住他的唇:“今晚,我可以给你百分之百的我。”

“不纯洁的小脑袋,”席晔笑著抽出手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感情单单在床上培养可是不够的。”

“也有人说爱是做出来的,”冷魅儿晃著脑袋,之前的低靡一扫而光。

Chapter 80

也许是太过需要温暖,两人都倾尽全力,冷魅儿在他的爆发中流下了眼泪,她再次在席晔的温柔中迷失了自己。

席晔将她拥进怀中,握起她一缕发丝,在手中细细把玩。

她将脸贴上他赤裸壮还带著炙热的膛。

“席晔,说说你的故事,”她的声音带著激情过後的慵懒。

席晔手一顿:“我的故事?在没遇到你之前,枯燥得很,我怕你听著听著就睡著了。”

“我要听,”她固执的抬头望他。

那些他人生中她未参与的时光,究竟是怎样的?

“任的家夥!”席晔温柔的笑,著她的头发:“我和敏敏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送到孤儿院,我会为了一小块儿面包和其他孩子大打出手,为了保护妹妹和自己不被其他孩子欺负而处处小心,故意讨好院长以求可以得到更多被收养的推荐机会。因为我和妹妹不愿分开,而大多数挑选我或者妹妹的家庭都不愿再多收养一个孩子,所以我们迟迟都没有被领养。直到老板的出现。”

“他问我愿不愿意加入幻夜,我问他愿不愿意带我妹妹一起走,他说他只想要我一个,但是可以安排妹妹到一户好人家过正常的生活,那时我们在孤儿院的时日已不短,却一直无法被挑选走,自然受人歧视,生活可谓寸步难行,老板的出现,也许是我们最後的机会。所以我跟他走了,後来的事你也猜得到,我在幻夜被训练成一名杀手。”

“那……她一直不知道你是她的哥哥?”

“我与她相认只会给她带来危险,我一直生活在暗处,只负责保护老板一人,我不可以暴露身份,只是偶尔会忍不住偷偷去看她,直到一年之前,我接到了新任务……才有机会可以真正亲近她,”席晔怕她会有些不开心,细心观察著她的脸色,见到她脸上并无异样,才放下了心。

“林敏敏很幸福,她身边有一个默默为她付出的亲人,”冷魅儿合上眼,握住他的手。而她的亲情,未必比纸厚多少。

“我们应该忘记那些令人心酸的往事,多想想以後,”席晔温柔的说。

“以後?”

“嗯,属於我们的以後。”

冷魅儿轻啊了一声,钻进被子,只露出一双看不出情绪的双眸:“这个费脑筋的问题,不如等我们睡醒了再谈?”

“困了?”

“有点……”

“那……睡吧,”席晔关掉房间的暗灯,轻吻她的额:“晚安。”

阳光从窗台打进来,斜洒在半边床沿,她长睫微颤,缓缓睁开双眼。

身无寸缕的身体亲密无间的贴在一起。

冷魅儿淡淡一笑,拉开被子,随意披上一件衬衫,进了浴室。

冰凉的水打在面颊,让她的头脑越发清醒,心情也很不错。

门被推开,席晔走了进来,她还没来得及转身已被他从背後一把抱入怀内,他们看向镜中彼此的眼睛,不约而同的笑了。

“要洗个澡麽?”席晔弯著眼睛问。

“才不要!”冷魅儿飞快的说,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打著什麽鬼心思,昨晚已经很累了,她不想一大早接著累。

“反对无效,”席晔笑眯眯的说。

冷魅儿灵活的从他胳膊下钻出,冲出浴室,不忘紧紧关上门。

浴室里传出席晔不满的抗议声,随後响起莲蓬的水声。

冷魅儿满意一笑:“不看看谁是谁的老大!”

……

连香的病情恶化,不得不住进医院,一半时间靠氧气管支撑生命。

冷魅儿经常会去陪她,也经常会在医院碰到同样来看连香的冷意。

连香大多数都在沈睡,神志清醒的时会与他们简单的交谈。

“吃点苹果?”冷魅儿一边将削好的苹果切碎了放进玻璃里碗中,一边问连香。

在病魔面前,人终究是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再好的医疗设施,再好的环境,再多人的陪伴,连香还是一发不可收拾的瘦下去。

双颊更深的凹陷下去,在脸上形成一片影,让看的人不由得痛心。

连香摇摇头,她没什麽力气,话也少了。

“最近你吃得不多,就算没有胃口,也要逼著自己多吃点。”

连香努力咧开一个微笑:“魅,我想抽烟,可以麽?”

冷魅儿一愣。

“求求你,”连香说。

冷魅儿犹豫之时,一只手却从她身後伸出,将烟递给连香。

冷魅儿回过头,见冷意不知何时站到她身後。

连香接过:“谢谢。”

“只许半支,”冷意说,

连香笑著点头,明白这已是他最大的让步。

她夹著烟往唇边送,可却在半空落下,她一愣,面色复杂,又试了几次,烟还是频频落下。

冷魅儿心中酸涩,想帮她,冷意却先一步将烟从床上拾起,轻轻放到她唇边,用打火机点燃。

烟草苦涩而悠淡的味道开始在空气中蔓延。

连香闭上眼睛,面上一片悠然,似极享受这宝贵的半支烟。

烟烧完一半,冷意及时的取出,连香不甘的看著那半支烟,终究没说什麽。

“医生说你今天的状态很好,要出去转转麽?”冷意问。

“院里那些花花草草看著心烦。”连香摆了摆手,又说:“我想睡了。”

冷魅儿扶她躺下,又为她盖好被子。

连香轻轻拉住她的手。

“怎麽了?”

“明天……你还会来吧?”连香问。

“会,”冷魅儿点头。

连香像是放下了心般,缓缓闭上眼睛。

……

医院的走廊,冷魅儿在椅子上坐著,冷意背靠著墙点燃一支烟。

“这里,不能抽烟,”冷魅儿睇过稍显冷淡的目光。

冷意没作声,却把烟掐灭,丢进垃圾桶。

“你满意了麽?”冷魅儿抬眼看他:“把她折磨成这样,你满意了麽?”

“我不欠她,”冷意语气淡淡的。

“是,是她心甘情愿的,心甘情愿被你伤害,心甘情愿为这份感情耗尽生命,”谁让她爱上这个一个无情高傲又从不肯相信他人的男人……

爱上他,注定伤痕累累。

今日的温柔相待,究竟是多少痛换来的?

可自己,与连香又有什麽不同?明知他才是所有痛楚的源,却还是逃不出,舍不掉。

“为什麽要在伤害之後才想到挽救?”冷魅儿痛心的问。

“我只是……”只是低估了连香在自己心中的份量,只是因为她过分的伪装,让自己以为她很坚强,可他现在才懂得,再坚强的女人,也需要一个信念。

冷意的话没有说完,他大步往病房走去。

冷魅儿看著他进了病房,若有所思的坐到床边的椅子上,轻轻拉起了连香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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