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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安,我家学神有点甜》


001 钟情于一个人

如果我知道日后会这样钟情于你,一开始,我该对你再真诚一些。——何庭羲

*

夜已经很深了。

侯佳音在暗沉沉的房间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像是怎么都无法入睡,她翻了几次身之后,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抬手拿过枕边的闹钟,时间显示凌晨一点十六分。

她望着那圈时间良久,直到时间变成一点三十分,她才像是做了个重要的决定,起身,下床,走到书桌前,拿出抽屉里的笔袋。

身后是酣睡的妹妹。

身前是昏暗的台灯微光。

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轻轻拉开笔袋的拉链。

笔袋深处,是一张白色纸条,已经揉得很皱了,并不成形。

她把纸条卷在掌心里,再一次确认身后的妹妹熟睡后,借着台灯的微光,慢慢铺开手里的纸条。

纸条的内容里写着一堆字母,acd,bcd,abc……

没错,这是一张月考作弊内容,但让侯佳音在意的,并不是这些答案,因为这场月考在今天上午已经过去了,她在意的,是这个给她写答案的人,竟然是成绩在全年级遥遥领先的何庭羲写的。

而纸条的背面,写着何庭羲的qq号。

她不知道qq号是不是何庭羲写上去的,但她觉得这事很蹊跷,何庭羲,这个代表着全校光荣,模范,门面的超级学神,为什么会写月考的答案给她,还写上自己的qq号?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让她加他吗?

怀揣着无法理解的心情,侯佳音打开房门,悄声无息的到了客厅。

夜深了,家人们已经睡熟了。

侯佳音轻手轻脚走到沙发旁边,蹲下身子,按亮电脑桌下的主机。

寂静无声的客厅里,只有电脑开机的‘腾腾腾’声音。

这是她第一次触碰电脑,心里即紧张,又害怕。

漫长的等待中,电脑终于进入了桌面,散发着蓝光的厚电脑屏幕,照亮了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2001年,人均工资低下,电脑还没完全普及化,手机更是高不可攀的通讯产品,在这个年代,电脑价格高达六千元以上,不是一般人家会消费的奢侈产品。

侯佳音家里之所以办置电脑,不是因为特别富裕,而是因为她父亲是it人员,专门开发软件的,有时,父亲会在家里办公或者接私活。

登上桌面后,侯佳音很生疏地操控着鼠标,良久,才找到左下角的qq图标。

点击打开,懵了小片刻,随后以自己的聪明才智,无师自通的克服了眼前的小问题,嗯,她找到注册账号的地方了。

她是第一代接触qq的人,申请的qq号码为五位短号。

取名为【红豆】,不知道能叫什么,就叫了自己最喜欢的歌名。

登上qq后,她迫切的寻找能添加好友的地方,大概花费了十来分钟左右,终于在软件框的右下角找到了一个查找键,移动鼠标点击,将纸条中的数字输进去,查找。

对方的昵称叫【夜记梦】。

侯佳音盯着那个昵称足足看了好几分钟,耳边又好似响起了那少年郎朗动听的低沉嗓音,“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没错了,《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就是何庭羲最喜欢的古诗,她坐在窗口,经常能看见那道挺拔的白色身影从教室外走过,懒懒念着这首古诗,漆黑的眸,薄薄的笑,温润如玉……

*

隔天,侯佳音在电脑前惊醒,时间为05:38分,她像是被什么重要的事情困扰着,满头大汗。

天色还没完全放亮。

家人没有醒来。

电脑屏幕是黑的。

她用鼠标点了点,频幕重新亮起来。

居然等得睡着了,真是……太大意了……

侯佳音就像做了天大的错事一样,鬼祟的看了眼爸妈的房门,就怕他们此刻站在门口。见房门仍然没动静,她松了口气,点开qq。

窗口上,一片寂静。

昨夜加过去的信息,宛如石沉大海,一点动静都没有。

侯佳音瘫在椅子上深呼吸。

何庭羲没有加自己。

不知道是该失落,还是该庆幸,侯佳音捂着自己的心口平息一会,然后迅速下线,删除了自己的登陆记录,关机。

一切顺利得不可思议。

她跑进洗手间里,关上门,用冷水扑打自己的脸。

幸好没有被发现,也没有闯出什么麻烦,紧紧闭着眼睛,以此来平静悸动不安的心海。

昨晚到底是撞了什么邪?怎么就忽然那么冲动去加了何庭羲呢?万一……那张纸条只是一个恶作剧呢?自己又不是不知道,他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幻想的。

*

“啪啪啪——!”

刺耳的敲门声打断了侯佳音的思绪。

“是谁在里面?好了没有?”门外是母亲孙蓝尖利的声音。

侯佳音回过神来,赶紧拿出牙膏,挤了半条在牙刷上,“是我,还没好。”

“不会快点吗?每次上厕所都这么久!”

“我进来还不到五分钟。”侯佳音隔着门板,面无表情回答。

孙蓝顿时怒不可遏,“我不管你进去多久,反正早上是黄金时间,这个家住着多少人你清楚,不是光你一个人要用洗手间,你给我快点!侯佳音,我告诉你!你姐姐马上要醒了,我要赶在她洗漱之前做好早餐,你做什么事情之前先想想别人,别那么自私,老是只顾自己……”

屋外叨念不断,侯佳音充耳不闻,就当什么都没有听见,机械的刷着自己的牙,但动作明显比之前快了许多。

从厕所里出来,孙蓝狠狠瞪了她一眼,每日不变的讽刺道:“洗个脸都磨磨蹭蹭的,都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

“我起码比侯望心起得早。”侯佳音反驳,眼睑下垂。

“能一样吗?你姐姐每天晚上复习到凌晨三四点的你不知道吗?她起得比你晚有什么奇怪的?况且她上厕所比你晚是因为她睡迟了吗?你自己好好听听,你姐姐现在是不是在背诵英语单词?”

侯佳音侧耳,空气中隐隐传来背诵英文单词的清脆女音。

孙蓝很是神气的说:“同样都是高中生,怎么就是一个天一个地呢?你姐姐跟你同一年级同个班,可比起她,你就像是混日子的,烂泥一摊,扶不上墙……”

说完,轻蔑的看了她一眼,重重关上厕所的门。

侯佳音一句话都没说,瞥了眼侯望心的房门,不知道在想什么,眼里含着丝入骨的讽刺。

要不是奶奶过世了,她一点都不想到这个家里来。

*

从胡同里出来,侯佳音看见自己的好友沈宴秋站在一盏路灯下等她。

她走过去,整理好负面情绪,笑着问她:“等很久了吗?”

“没有,我也刚出来。”沈宴秋跟是她的邻居,又一所高中一个班,所以她们每天都约好在路口见面,一起上下学。

“那走吧。”侯佳音跟她并肩而行,往大道上走。

路两旁是光秃秃的树木,冬天快来了。

沈宴秋侧头看了她一眼,“刚才在家里,就听到了你妈妈的声音,你们又吵架了?”

侯佳音无声笑笑,“没有啊,就是被她念了几句,习惯了。”

“你就别逞强了,我都听到了,她一直都很嫌弃你,还把你的早饭给倒掉了,是吧?”

侯佳音斜眸看她一眼,想笑,笑不动,轻轻叹息道:“知道就好啦,还问我。”

“我是觉得她太过分了,就算你不是她亲生的,她也没必要对你这么苛刻吧?对她自己的孩子,就不这样。”

“无所谓啦,我已经麻木了。”侯佳音并不在意,或许应该说,从孙蓝走进他们家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料到了有今天。

嗯,没错,她们家的家庭关系很复杂。

孙蓝跟爸爸侯世军结婚的时候彼此都是二婚,孙蓝带着侯望心,而侯世军带着侯佳音,两人结婚后,生下共同的孩子侯相思,也就是跟她睡在一个房间的妹妹,在这段复杂的关系里,理所当然的,孙蓝较为疼爱侯望心跟侯相思,而侯世军则更偏心侯佳音跟侯相思。

总而言之,侯相思是最幸福的,因为爸妈都是原配,最为宠爱她。

而侯望心,因为长得漂亮,成绩好,又多才多艺,是孙蓝的全部希望跟骄傲。

可侯佳音嘛,从小是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的,这几年因为农村教学条件太落后,才来到大城市跟侯世军一起生活,本来孙蓝还不乐意,但爷爷奶奶都过世了,孙蓝要是不让她来就显得太恶毒没人性了。

于是怕人口舌的孙蓝才接受了她这个跟侯望心一样岁数的便宜女儿。

沈宴秋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白馒头,“呐,这个给你。”

“不用啦,我不饿。”

“你就拿着吧,我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可以不吃早餐呢?而且这个馒头是我特意带给你的,你要不吃,我得伤心死的。”说着,将那个馒头一把塞进侯佳音手里。

侯佳音盛情难却,收下了,感激道:“谢谢。”

“你赶紧趁热吃吧。”

“好。”侯佳音应了一声,用手撕下一片馒头皮,塞进嘴里,宛如嚼蜡的咽了下去,不是馒头不好吃,而是她现在的心情,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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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号开始更新!

现实向校园,女主前期内向中期叛逆后期强大,励志型。

男主第二章出现。

恋爱不会只有甜蜜,白莲花的存在也不只是为了虐渣,男主不会高冷到毫无七情六欲,女主也不会聪明到洞悉所有,该矫情的时候矫情,该做作的时候做作,希望这一次,可以写出一段刻骨铭心的恋爱。

至于文文的更新嘛,等甜妻写完吧,先挂在这里了,宝贝们记得动动手指收藏一下哈!么么哒!

002 何庭羲

二十分钟的脚程,很快走完。

两人一起进了教学楼,一口气迈上三楼,都有点气喘吁吁。

刚拐出楼道口,迎面走来一群少年,个个貌若天人,有说有笑。

为首的那个,被人群簇拥在中间,侧脸轮廓别样的迷人。

侯佳音静静抬头。

阳光灿烂,明晃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而那个耀眼少年,面容被笼罩在强烈的金色光晕里,让人有些看不清楚。只记得他的身材特别高挑,穿着九中的白色校服,第一颗扣子没扣,清凛,淡雅。

这个美得让人完全挪不开眼的少年,便是九中的天之骄子,何庭羲。

名字永远挂着高高的荣誉榜单上,让人望其项背,不可企及。

想起自己昨晚的所作所为,侯佳音的脸皮不禁有点发烫,下意识低头,不敢直视那个连发梢都带着骄傲的美少年。

但沈宴秋是认识何庭羲的,他们坐在同一组,还一起参加过英文演讲比赛,何庭羲一走过来,沈宴秋就深吸了一口气,往前走了一步,抬头,打招呼,“早安啊,何庭羲……”

何庭羲走到沈宴秋跟前。

沈宴秋紧张得微微露出一个笑容。

他却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视线无视般穿过,转向了低着头的侯佳音,然后,浅淡一笑,扭头去问身边的好友慕渊,“她是谁?”

说的是沈宴秋。

“不认识。”慕渊瞥了沈宴秋一眼,神色凉薄不可亲近。

这两人,都是有名的学霸兼才子。

何庭羲勾唇,漂亮的眼睛里是明晃晃的笑意,“不认识,她为什么跟我打招呼?”

“大概是想搭讪你吧?”身后其他同学打趣。

哄笑四起。

另一个男同学说:“你们都不认识吗?她是沈宴秋啊,我们班的。”

“不认识。”何庭羲还是这句话,举止傲慢高高在上。

一个男同学勾住他的肩膀,冲沈宴秋调侃道:“这位小靓妹,虽然你长得很漂亮,但是这样直接搭讪男神是不行的哦,太不矜持了,男神们可是不会喜欢的。”

话落,侯佳音狠狠一震。

沈宴秋亦是脸色苍白,眼神空落落的,满脸的懊恼和不知所措,早知道,她就不应该打这个招呼的,现在,她成了男生们口中的笑柄了……

随着笑声逐渐远去,那群男生消失在了走廊上。

侯佳音出了一背脊汗,但面上还是维持着平静,看了沈宴秋一眼,轻声问:“宴秋,你没事吧?”

沈宴秋低着头,眼泪都快下来了,她用手擦了擦,万般委屈,“讨厌……我又没有喜欢他,这群男生,干嘛这样说我?”

侯佳音叹了口气,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大概是平时被人表白惯了,就觉得自己特别有魅力,哎,刚才你就不应该跟他打招呼的。”

虽然不想背后说何庭羲坏话,但宴秋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只能通过骂何庭羲来让宴秋消气了。

沈宴秋重重点头,又怒又恼地说:“就是啊,尴尬死了,佳音,你知道吗?我刚才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那群男生,怎么可以那样讲话,说得我多随便泛滥似的。”

侯佳音不知道该说什么,确实,像何庭羲这种眼光高于顶,不可一世的人,怎么可能给她写什么qq号,大概真是她想多了吧……

刚好这个时候,那群男生走到一楼了,身影出现在花圃的位置,慢慢移动着,个个身材高挑,惹眼俊美。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要是好看优秀的男生,身边的朋友也差不多都是好看优秀的,尤其是何庭羲的身边,朋友几乎个个都长得好看,并且成绩优秀。

不过反过来一想,成绩不好的,不够优秀的,也没胆量去做他们的朋友,虽然跟他站在一起很自豪也很有面子,但是处处被比下去的那种滋味同样不好受。

有个男生出声问何庭羲:“喂,庭羲,其实刚才跟你搭讪的那个女生长得还蛮正的嘛,那样的你都看不上?”

音量不大不小,刚好够侯佳音和沈宴秋两人听见。

沈宴秋的身子倾了倾,靠在栏杆上,眉目凝着,好似在认真的等待何庭羲的答案。

何庭羲眉梢一扬,唇角抿着弧度,语气却冷淡,“呵呵,欣赏不来。”

这句话简直是一箭扎心,沈宴秋愣了愣,思维空白。

侯佳音的心脏亦是紧紧拧着,站在沈宴秋身后,为自己昨晚的愚蠢行为捏了一把冷汗,幸好他还没加自己,也幸好,自己还没说出那句谢谢,不然,现在的她可能得到的就是一顿让人想钻地洞的羞辱。

*

原本以为,何庭羲就似那高高挂在天上的耀眼骄阳,每天见得到,摸不到,虽然他们两已经同班第二年了,但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

可没想到周二的午后,何庭羲就跟自己的同桌慕渊闹翻了,起因是什么不知道,只知道自习课上了不到十分钟,两人就扭打在一起,身旁的课桌椅子噼里啪啦倒下,一片狼藉。

所有同学都吓坏了,有人上去拉架,也有人去通报老师。

很快,班主任宋嬅踩着高跟鞋匆匆赶来,“住手!何庭羲,慕渊,你们两在做什么?!”

两个少年同时收手,头扭开,谁也不对付谁的脸色。

宋嬅问:“到底为什么打架?你们两个人,都给我出来!”

两人同时出去,在门口,又因为先后顺序出门的摩擦而互相撞了肩膀,顿时,滋滋火光又四溢。

何庭羲瞳孔冰冷。

慕渊脸色漠然。

宋嬅怕他们会再次打起来,吼了一声,“够了!不想请家长的话就马上给我出来!”

事情最后是怎么处理的大家并不知道。

*

在同学们的顾盼翘首中,两个身材修长的少年从走廊上一前一后走回来,光落在他们身上,一个眉目温润,另一个,英气逼人,都俊美得似遥不可及的神邸。

何庭羲率先进了教室。

“何庭羲,你没事吧?”他的前座宋瓷儿问他。

何庭羲没搭理热心的宋瓷儿,从自己课兜里拖出书包,随后将自己的东西一一扔进去,那架势,就跟被休了学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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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江城子的真正意义

所有同学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

不会吧?何庭羲可是在校榜单上蝉联第一名多年的超级学霸啊,虽然慕渊也不差,但学校不至于这么糊涂休他的学吧?

就在同学们胡思乱想间,何庭羲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将书包往背上一甩,桀骜潇洒得不可一世。

他没看任何人,但那张俊美如涛的惹眼轮廓,足以让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教室里雅雀无声。

何庭羲提着自己的书包,从第三组慢慢走到讲台,再走到教室门口,然后裹着深蓝校裤的长腿拐了个弯,走向了第一组倒数第三张空位上。

骨节分明的双手将书包塞进兜里,随后坐下,拿出本书,姿态闲散地翻看着。

他坐下后,所有同学的表情都震惊了。

有好奇者问慕渊:“慕渊同学,何庭羲为什么坐到一组去了?”

“鬼知道?”脸色黑沉的慕渊给了那位同学一个冷眼,低下头,沉默温习。

那一天,教室里的气氛格外压抑。

*

从何庭羲坐下的那一刻开始,侯佳音的表情就变了。

何庭羲坐在自己面前……

她怔怔地看着那颗连发梢都带着光的后脑勺,手指下意识的,蜷在膝盖上,微微握紧。

没想到有一天,何庭羲竟然会坐在自己跟前,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她不清楚,微微垂着睫毛,什么都不敢去想……

可是,虽然一再告诉自己不能去关注他,但一个人的魅力并不会因为她怎么想而彻底烟消云散在心中,也许,从他给她递月kǎo dá àn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对这个人有了不一样的情愫。

月考那天,侯佳音绞尽脑汁也答不出题,害怕不及格的她,便向身后一个关系稍好的同学递了张作弊纸条,里面问的是那同学的选择题,因为那个同学的成绩也一般般,侯佳音就想简单跟她对对答案。

可没想到,那个同学不肯给她答案,也没有销毁她的纸条,而是乱传给了下一个人,然后用笔指了指她,表示纸条是侯佳音的。

当然,这期间里面,她也不知道纸条是怎么传到何庭羲手里的,但那个成绩卓越的学霸接到这个纸条后,并没有将她的纸条交给老师,而是把自己的答案全抄给了她,还在纸条的背面写下了自己的qq号码。

纸条传回来的时候,侯佳音没多想就把答案全抄上去了,到了下课,她给身后的同学说谢谢,那同学却诧异道:“纸条不是我传给你的,不过,何庭羲真的把答案写给你了吗?”

“哈?何庭羲?”

“对啊,你的纸条就是传给何庭羲了啊。”

侯佳音顿时眼前一黑,不敢置信道:“那些答案,是何庭羲告诉我的?”

她不敢相信,是因为何庭羲从来没跟她说过话,虽然同班两年,但她的存在感……几乎为零。

“对啊,你不知道吗?”身后的同学反问。

侯佳音震惊了,她重新去翻了那张纸条,发现背面还有一个qq号,她的脑袋瞬间被这串数字给侵袭了,整个脑海里都是何庭羲为什么要写答案给她?还把qq号告诉她?这到底是恶作剧?还是喜欢她……

当然,后面那个想法她不敢有。

因为……绝对不可能!

侯佳音完全明白,他不可能喜欢自己的,他也不是自己应该喜欢的人,可是目光依然会不由自主的追随于他,无论他走到哪里,她总能一眼从人群里捕捉到那抹修长的身影。

只要他开口,声音就会像被放大了无数倍,通过空气因子清晰的传入她耳中。

侯佳音想,这一切都是何庭羲害的,是因为他给了她答案,害得她的心,从此动荡不安。

*

三天了。

何庭羲坐在侯佳音前面已经三天了。

这期间,他都没怎么说过话,但有时他会朗诵那首江城子。

一开始侯佳音以为江城子是何庭羲最喜欢的古诗,后来才知道不是,江城子是他的催眠曲,他想睡觉的时候,就会念上几句,“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又或者:“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然后,就成功睡着了,并且酣睡如泥。

侯佳音发现,这种‘别人家的孩子’,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爱学习,他每天大部分时间几乎都在睡觉,喜欢喝冰的苏打水,西柚味的口香糖,爱看的书倒是很广,有心理学,经济学,量子学……学识渊博,游刃有余。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天才吧,天天睡大觉,考试考第一。

侯佳音有个小秘密,她很喜欢观察人,所以每天大部分时间,她都是看着何庭羲的睡颜度过的。

她的同桌曾宝珠是个很奇怪的女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头发似乎常年油腻腻的,跟天天没洗头一样,她也不喜欢说话,整天拿着本巴掌大的言情小说,畅游在那个虚幻的世界里,痴迷得无法自拔。

但是曾宝珠的头发虽然油腻,却有一双盈盈动人的眼眸,睫毛很密长,扬在眼睑上,像是一对画着黑色眼线的深邃猫眼,特别的吸引人。

她几乎不说话的,所以从开学到现在,侯佳音跟她依然不熟。

而身后的那个同学嘛,则因为在月考那天乱传了她的纸条,被她疏远了,其实不告诉她答案没关系,但是她不应该把她的纸条乱传给别人,万一纸条进了那些视作弊如仇恨的班干部手里,她可能就完了。

纸条的事她不怪她,但是不想与她深交。

至于qq的事情,她怕是恶作剧,不敢在上号了。

嗯,就当那个加何庭羲的人不是她吧。

*

午后的自习课,教室里只有沙沙沙刷题和翻纸张的声音。

侯佳音看着眼前的试卷题,很气馁地叹了口气,哎,实在太难了,解不出来啊……

太阳穴疼得厉害,她靠在椅背上,心想:不然就辍学吧?反正是学不会,与其天天在这里痛苦的沉浮,不如去找份工作,还能从那个讨厌的家里搬出来,不至于天天挨冻受饿,顿顿吃不饱……

------题外话------

这故事里,有时候会出现几个无关紧要但是很有意思的人,这些有意思的人,是根据序序的回忆里衍生出来的,觉得那时候有些人的思维很奇怪,所以写写,哈哈!

004 学神的指点

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可是,中学都没读完的未成年,只有初中毕业证书,能去干什么?

似乎她这个年纪,常常异想天开却只能获得满腔的无奈。

忽然,课桌一重。

侯佳音本能伸手扶住,顺势抬头。

何庭羲靠在她的桌子上,微侧着脸孔,神态温静。

这是侯佳音第一次看见何庭羲对她展露出友好的情绪,只听他温声说:“不会吧,连这么简单的题,你都不会?”

侯佳音窘迫,手指微拧力,就想把那张试卷收起来。

奈何他已经按住了她的卷子,笑吟吟地说:“你不会,我可以教你啊。”

侯佳音略略诧异。

何庭羲平白无故的要教她功课?为什么?

果然,他是有条件的,“晚上轮到我们桌跟你们桌打扫卫生,但是我有比赛,如果你能负责打扫我晚上的那份卫生,我可以指点你一下。”

后来,侯佳音问过何庭羲,“为什么那天你寻求帮助的人是我,而不是曾宝珠?”

何庭羲翻了个大白眼,“曾宝珠的头发太油了,你看着比较顺眼。”

侯佳音乐呵呵地笑。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而此刻,侯佳音咬着笔头想了几秒,同意了,“可以啊。”

反正早早回家去,也只有挨骂挨训的份。

“那就是成交咯?”

“成交。”侯佳音态度真诚。

何庭羲笑笑,手指便伸了过来,拿着个三角板,落在她不懂的那道题上,骨节分明的指,白得有些晃人眼,“配方得f(x)=4(x—m/8)^25—m^2/16,对称轴方程为x=m/8,要保证[—2,正无穷)上是增函数,那么有m/8小于或等于—2,解得m=25。……听懂了吗?”

抬起头,深邃如海的眼眸美得像是能把人吸进去。

侯佳音怔怔,很诚实的摇了头,“不懂。”

“……”何庭羲蹙眉,语气清幽,“我都讲到这么清楚了你还不懂?哎,你怎么那么笨呐?”

侯佳音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了一下,像是对自己的脑子也挺无奈的,“我也不想这样的。”

“我怎么觉得你是装的?”

“装的?”

“故意对我装作一窍不通的样子,不过很可惜,我最讨厌肚里没墨水的女人。”

“……”原来是这样,她就说那张纸条是恶作剧嘛,何庭羲怎么会喜欢上她这种长相一般般,脑袋不灵光,情商还不高的平凡妹子?

谜底解开,侯佳音心情释然,好咯,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以后就不用在纠结咯。

“你在笑什么?”何庭羲完全不理解她的笑容,“我说你笨,你还一副很开心的样子?你是不是傻?”

侯佳音摇头,看着他,眼睛明亮,“不是,我是想很坦白的告诉你,我的肚子里真的没有墨水。”

何庭羲:“……”

他觉得侯佳音根本就故意的,对自己装笨,以此来博取关注。

要不,就是笨到骨子里了,才会是这个慢半拍的反应。

但在侯佳音的心里,她是不敢喜欢何庭羲的,哪怕她曾偷偷的加了他的qq号,她也不敢心存幻想。

教了半个小时,侯佳音还是懵懵懂懂的,何庭羲忍不住按住自己的太阳穴,好看的眉梢蜷着,十分无奈,“算了,你的几何烂得一塌糊涂,今天就教到这里吧,我累了。”

他实在不想再说话了,感觉就是在浪费口舌。

侯佳音也明白自己的基础很差,不敢太劳烦他,就点了点头,“好,那等你有时间了,我在请教你,等下放学了,你就先回去吧,你负责的那份卫生,我会帮你完成的。”

何庭羲看了她一眼,心想小丫头还挺上道,冲她眨眼一笑,亲近而温柔,“那就谢谢啦。”

放学后,他拿着自己的书包走了,侯佳音留下来帮他打扫卫生。

那天傍晚,侯佳音很认真地完成了卫生,今天的心情,似乎还不赖。

她在回家的路上,采了一朵紫色的喇叭花,放在鼻尖处轻轻闻着,脸上露出了久违的淡淡笑意,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开心。

*

隔天早上。

家中又充斥着孙蓝的怒骂声:“我说侯佳音,你都在厕所里呆多久了?别人还要不要上了?你快点给我出来!”

接着就是啪啪啪地刺耳敲门声。

每天早上,孙蓝都会因为上厕所的事情骂侯佳音一通。

侯佳音无奈地看了厕所门一眼,“我才刚进来的,刚才是侯望心在上。”

“那你就不会早点起来吗?总要在我想上厕所的时候霸占着厕所,你这是存心要气我是不是?”

侯佳音没有回应,她觉得在这个家里,她连呼吸都是错的。

孙蓝总是可以鸡蛋挑骨头的找一些事情来骂她讽刺她,没有一天是安宁的,日子简直一地鸡毛。

“你到底出不出来?我还要做早饭呢,时间没你那么多!成绩那么差,还上什么高中啊?我说呀,要是不行就干脆别上学了,浪费钱,出去打工吧,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也不用我管你了……”

侯佳音一把拉开了厕所门,“你够了吧?一早上就吵吵闹闹的,让人安宁片刻都不行吗?你这个样子每天骂我,让我怎么好好静心的读书学习?”

难道她不想自己成绩好吗?实在是因为小学初中都是在乡下念的书,教学条件根本追不上城市,所以她的成绩才会一落千丈,导致后来的完全听不懂。

“哦,你现在是怪我咯?自己念书不行,就说是因为我吵你吵到你学习不进去了?呵呵,你怎么不说是因为我吵你,你有了压力,所以学习奋进,成绩更好了呢?死丫头,我看你现在是翅膀长硬了,天天跟我顶嘴,自你从乡下来到这里,我就没有一天是顺心的……”

侯佳音不想搭理她,重重放下手里的漱口杯,木着脸色离开。

孙蓝在后面骂骂咧咧,“行!侯佳音,你现在能耐了,会摔杯子了,你等下可别吃我做的饭,有本事,你自己挣钱买早餐去!”

结果,侯佳音再一次没有吃到早餐,她看了眼侯望心碗里的鸡丝粥,走到客厅倒了杯过夜的冷水,咕噜噜几下喝完,拿着书包,出了胡同。

路口的街灯下,沈宴秋手里拿着个菜包子,晃一晃,冲她微笑。

005 代写作业

侯佳音忽然有点无地自容的感觉,有时候,她不想别人知道她在家里的事情,这样会使她自卑,可是胡同里的隔音那么差,孙蓝的嗓门又那么大,不整条街都听到已经算万幸了。

沿着路边的树荫,两人不紧不慢地往学校走去,侯佳音吃着菜包子,心想着将来如果自己出息了,一定要报答沈宴秋。

其实沈宴秋的家境也一般般,但是她比侯佳音幸运一点,起码她的爸妈是原配。

走着走着,侯佳音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笑声。

沈宴秋在她耳边说:“佳音,是你大姐……”

侯佳音闻言,往身后望去。

落叶缤纷的街道,侯望心坐在一辆奥迪车里面,跟自己的好朋友宋瓷儿说说笑笑,这个年代,能开奥迪车的人,非富即贵,是当世销量排行第一的豪华车。

宋瓷儿就是典型的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跟侯望心是同桌,她们关系很好,一个是女班长,另一个是组长,每天一起上下学。

奥迪车从面前开过,宋瓷儿咦了一声,“望心,是你妹妹耶。”

侯望心侧目朝她看来一眼,并没有什么表情,态度略冷淡,“哦,是吗?”

侯望心,九中仙女般的人物,身材高挑,气质冷艳,是不可多得的美女,也是不可多得的才女,能写一手漂亮的毛笔字,也能创出极华丽优美的文选。

宋瓷儿探出来头问:“你们读同一所中学同一个班,怎么不一起上学?”

“她有她的朋友,我有我的朋友,我们一直不互相干涉。”

“哦,原来是这样。”

说话间,车已经经过了她们身边。

沈宴秋羡慕地说:“佳音,你姐姐长得好漂亮啊。”

侯佳音冷淡一笑,不置一言。

是的,人人都道侯望心漂亮优秀,她就像个别人家的孩子,浑身上下都充满了魅力跟优点。可侯佳音很清楚,侯望心并不如表面看见的那样冰清玉洁,她小小年纪,却有心计得很。

*

初冬的午后,总让人昏昏欲睡。

历史课,窗外的树木被风刮得沙沙作响。

侯佳音在看教科书,人人都道历史课极其无聊,但侯佳音却喜欢得很,她喜欢看那些古代帝王将相的故事,觉得十分霸气。

忽然,何庭羲又来‘关怀’她。

拿了一盒纯牛奶,放在侯佳音桌上,“喂,同学,有事请你帮忙。”

侯佳音看着那盒标着英文字样的进口牛奶,抬眸,眼睛黑白分明,“什么?”

“帮我写作文。”

“哈?”天之骄子让她写作文?凭她的水平?没听错吧?

“帮我写作文。”浅淡的嗓音重复了一遍,往桌上放了本厚厚的作文典范,“想选那一篇你看着办,然后照抄就行,我没时间写。”

“照抄?”侯佳音诧异,“你不怕老师发现啊?”

“发现就发现咯。”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懒散道:“反正又不是第一次那么干了。”

侯佳音:“……”

这个人真的是鼎鼎有名的尖子生吗?侯佳音很怀疑自己的眼睛。

“喂,你到底写不写啊?你要是不写,我就找别人了。”

侯佳音迟疑了一秒,“可是我们的字迹不一样,会被老师看出来的吧。”虽然侯佳音的字不丑,但跟何庭羲是完全不一样的啊,老师不至于眼瞎到认不出何庭羲的字迹吧。

“没关系的,只要能按时交功课,老师会睁只眼闭只眼的。”

侯佳音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了严重的冲击,这……就是优等生的特殊待遇么?

“那么……”她伸手捏住何庭羲的作文本,拉过来,接受了,“行吧,我帮你写。”

写了,还有牛奶可以喝。

她的爽快让何庭羲一时有些另眼相看,本以为这种毫不出众的乖乖牌应该会因为害怕而抗拒一下的,没想到对她来说完全是小儿科啊,她很坦然的就接受了。

看来,这女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乖顺嘛。

不过她这么听话,倒是能帮上很多忙,何庭羲决定,以后有事情先关照她。

侯佳音接过那盒牛奶就拆开喝了。

何庭羲从眼角余光里看见她喝得津津有味,末了,还用小小的舌头舔了一下沾着奶渍的嘴唇,好像一只猫。

有这么好喝么?

他怎么觉得她喝的时候,这盒牛奶就像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

他转着手里的圆珠笔,表情若有所思……还是说,她其实是一个很贪食的女孩子,只要有吃的,来者不拒?

这样想着,唇角就勾起了一抹兴味的弧度。

侯佳音用了一节化学的时间,帮何庭羲写好的作文,反正化学她也听不懂,索性堕落到底吧。

写好作文,她放下笔,想了想,又拿起来,用笔戳了戳何庭羲的背,小声说:“喂,何同学,你的作文写好了。”

想叫他何庭羲,又觉得怪怪的,便循着他刚才对自己的称呼,也唤同学。

何庭羲的右手穿过胳肢窝,拿走了自己的作文本,看着上面的字墨端横姿,一笔一画,都像是印刷上去的一样,他哭笑不得,这字迹,写得跟教科书似的,也太端正了吧?

但到底没说什么,反手一盖,歪着脑袋继续睡觉。

侯佳音有点担忧,又用笔戳了戳他的背,这个动作,是少女特有的保守青涩行为,因为感觉直接用手去拉他衣服会很出格,也怕被同学们起哄,“喂,何同学,你把作文本放到下面吧,别等下被老师发现了。”

要是发现她代写,肯定会遭殃的。

何庭羲没有搭理她,狭长的眼眸半睁着,似梦似醒。

侯佳音心里着急,再次用笔戳他,“何同学……”

这回,何庭羲就不如她初始见到的那么温柔了,他的起床气很大,直接眯起眼眸,脸色阴沉地说:“我的作文本,我想怎么放就怎么放,关你什么事。”

“……”侯佳音微怔,抬头看了老师一眼,刚好这个时候,化学老师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两人四目相对,侯佳音的心脏一空而过。

随后化学老师的镜片一闪,冰冷的声音跟着响起来,“第一组倒数第二张桌子那位女同学,你上来回答一下这道题。”

006 学神也不是很讨厌

“!”侯佳音脸色微变,没起身,只是低低喃道:“我不会……”

“同学,回答老师问题的时候,要有礼貌,站起来。”

侯佳音没动,脸色煞白。

侯望心坐在第三组,看见侯佳音被老师为难,唇角勾了起来。

这个跟她异父异母的妹妹,没有一点血缘关系,她早就看她很不顺眼了,当然,那个小的,她同样不喜欢。

“这位同学,你是没听见老师说的话,还是耳朵聋了?”

全班同学的目光都在侯佳音身上,她无法忽视,重叹一口气,站起。

其实她是不愿意站起来的,因为上课一直有个规矩,如果老师让答题,站起来后答不上,老师就不会让坐下,这意味着,她将要站完一整节课。

可是如果不站起来,老师就会一直言语羞辱下去。

“这个问题,你上来回答一下。”化学老师双手撑在讲台上,表情严肃。

侯佳音内心叹息一声,良久,鼓起勇气,抬头面对化学老师的视线,“老师,我真的不会。”

“没关系,你可以上来尝试一下。”化学老师耐着性子开口。

其实她心里有另一个算盘,侯佳音上去了,答不出来,那就要被罚站在讲台,比起自己的座位,讲台是更加让人无地自容的地方。

她不想被人用那种轻蔑嘲笑的目光看待。

低下头,身侧的双手微微握着,一动不动重复道:“我不会……”

“既然知道自己不会,为什么不好好听课?还在那里骚扰其他同学学习?”化学老师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慢腾腾坐起来假装学习的何庭羲,目光中带着对侯佳音的谴责,“别的同学,就算上课不听,照样能考出惊人的好成绩,而有的同学,明知自己学不会,还不珍惜上课的时光,简直就是虚度光阴,不思进取!”

侯佳音知道化学老师这些话是在讽刺她,木着一张脸,左耳进右耳出。

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练就了一种神功,能在别人叨叨叨个没完的时候放空自己,然后双目无神的望着某一处发呆。

化学老师骂啊骂啊,似乎是觉得口渴了,还拿起手边的随身杯喝了几口。

最后,还是因为何庭羲看不过眼,象征性地举了下手,“老师,我有话要说。”

“何同学有什么要讲?”面对优等生何庭羲,化学老师的表情立刻春回大地。

何庭羲又礼貌又温和地说:“老师,侯同学并不是在打扰我学习,她刚才跟我说话,是在问我问题。”

“原来她是在骚扰何庭羲!”宋瓷儿小声对侯望心说。

侯望心点了下头。

宋瓷儿又说:“你说她怎么那么不要脸?明明考试排在全班倒数好几,还好意思不耻下问?我看她根本就是装的,是想引起何庭羲的注意吧?”

侯望心冷冷看了侯佳音一眼,故意说:“估计想近水楼台先得月吧。”

“近水楼台?就凭她?”宋瓷儿冷笑一声,“艾玛,这大概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就凭这副尊容,就想何庭羲高看她一眼?她是以为何庭羲没见过女人啊这么自信?”

侯望心说:“这就不好说了,她从小就有点古怪,我爸妈……不对,是我们全家都不喜欢她。”

“是吗?其实我也觉得她怪怪的,原来心理有点问题。”

“嗯,她性格很孤僻的。”

“怪不得你都不跟她来往,如果连你性格这么好的人都受不了她,那肯定没人会喜欢她的。”宋瓷儿笑得格外的开心,她一想到侯佳音是个怪胎,就迫不及待地想羞辱她,觉得心里头有那种发泄的畅快。

“什么问题?”讲台上的化学老师看着何庭羲。

何庭羲还是那副谦谦优雅好学生的模样,唇角微挑,“就是老师正在讲的题,侯同学因为听不懂,才来请教我的。”

“是吗?”化学老师将信将疑,目光看向侯佳音。

侯佳音的条件反射弧度极快,立刻跟着点头,嗓音嗡重,“是的。”

何庭羲觑了她两眼,似乎觉得她再次让自己另眼相看了,眼底带着抹不动声色的探寻。

看来,这小丫头很有眼色嘛。

话到如此,化学老师也不能在为难侯佳音了,在点名册上看了眼侯佳音的名字,记在心里,声音幽幽道:“既然是这样,侯同学你就坐下吧,继续上课……”

侯佳音坐下后,双手一直放在膝盖上,蜷着。

刚才被他凶了一下后,还挺讨厌他的,可没想到这会子他就又救了自己一回。

抬手抚向自己的肚子,先是给了她一盒解燃眉之急的牛奶,后又在老师的yin wēi下罩了她一次,这个起床气很严重的何庭羲,虽然性格并不像表面上看见的那么温驯和蔼,但至少不讨人厌……

重新抬头看了眼前面的何庭羲,他又睡下了,拿了本书挡在自己跟前,酣睡如泥。

特么的,这叫优等生,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不过他真的长得很好看,安安静静地睡在那里,就是一道耀眼的风景。

“你快把人家盯穿啦。”同桌曾宝珠小声提醒。

侯佳音这才发现自己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何庭羲的睡颜看,窘了下,收回目光,“我是在发呆。”

“少来,我刚才观察你很久了,不过呢,我是不会取笑你的,毕竟人家学霸是那么的有魅力,你要是不被他吸引,我反而会觉得奇怪。”

“……”侯佳音觉得曾宝珠讲话很出格,在她们这个敏感的年纪,是很不喜欢听到别人说自己喜欢谁谁谁的,甚至,觉得这些词汇让人难堪羞愤。

“那……你也被何庭羲吸引了?”侯佳音卷着手里的书,反问。

“当然没有!”曾宝珠立刻否认,双颊通红。

侯佳音觉得好笑,她这个反应,其实**不离十了。

也对,何庭羲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不止模样俊俏,性格还讨喜,所以在学校,喜欢他的女孩子一抓一大把。

曾经有人做过调查,说每个班平均50人,若有25位是女生的话,就会有20来个是暗恋他的。

所以吧,谁喜欢何庭羲都不奇怪,不喜欢的,反而奇怪,说不定是心里很喜欢,但嘴上口是心非,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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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怎么都没有小宝贝留言?难道大家都把序序忘记了吗?还是都上学去啦?好安静呢

007 近水楼台先得月?

下课后。

何庭羲离开教室。

宋瓷儿跟侯望心像心有灵犀一样,特意经过一组的过道去上洗手间。

宋瓷儿挽着侯望心的手,走到侯佳音跟前,特意放慢了脚步,嗡里嗡气地说了句,“有些人啊,不懂不会自己去查资料吗?就那脑子,还请教咱们学神大大呢,呵……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重,学神就算告诉她了,她能听得懂吗?”

侯望心轻笑,“听不懂,问问也是好的嘛。”

“我呸!”宋瓷儿朝侯佳音看去一眼,表情阴阳怪气,“问?那也要看看自己是谁啊?还以为咱学神大大谁都看得上的么?人家只不过是家教好,才对每个同学的请教知无不言,耐心指教,她当真以为自己很特别吗?真是脸比城墙厚,一看学神坐到自己前面,就无时无刻的想去骚扰,真不要脸……”

说着,两人就像两只高傲的孔雀,在无数男生仰慕的目光中走出教室。

侯佳音听了她们那些话,不生气,只想笑,真的很幼稚哎……

不过,这就是青春。

*

放学后,全班女生留下来培训校庆的演出节目。

此次校庆,他们班全体女生出动,献的节目是笛子《春江花月夜》,这支笛子,她们班之前每周训练两天,已经训练了一个多月,可谓相当熟悉了。

眼下临近校庆,班导让全体女生每天放学后留下来训练两个小时,晚自习暂时取消,回家自补温习。

所有女生在男音乐老师的安排下各就各位,侯望心站在队伍第一排中央,穿着九中的洁白校裙,举起手里的笛子,声情并茂地吹了首《春江花月夜》。

所有同学听得如痴如醉。

现场宁静,只有侯望心一个人在演奏。

男老师双手拿着指挥棒,闭着眼睛倾听片刻,高声道:“起!”

然后,所有同学配合着侯望心,吹响了手中的笛子。

其实这个节目与其说是团体,不如说是个人表演,有侯望心在,其他人全是配角绿叶。

侯佳音站在最后一排右侧末端,面无表情地吹着手里的笛子。

要不是班导强行要求,她才不会参加这样无聊的表演。

“你姐姐好漂亮啊。”沈宴秋站在侯佳音旁边,眼露羡慕。

侯佳音一直都知道,沈宴秋很崇拜侯望心,她的目标,就是成为像侯望心一样优秀漂亮的女孩,可惜她只有英文学得好,其他科,一塌糊涂。

“要是能跟她做朋友就好了。”沈宴秋发自内心的感慨。

侯佳音放下笛子,浅浅一笑,“估计全校的男生,心里的想法都是你这句话。”

沈宴秋咧嘴,“谁说不是呢?她长得这么漂亮,又成绩优异,有才气,性格好,无论是谁都会很喜欢她的。”

侯佳音点了下头,却没有说话。

这句话她不敢苟同,但是她不想表达自己的观点,否则,别人会以为她是出于嫉妒抹黑侯望心的。

训练完,男老师把全体女生聚到中间,围成一个圈,说:“这次我们的表演,是要穿统一的演出服的,老师决定演出当日让你们全部穿白色的旗袍,你们觉得怎么样?”

所有同学面面相觑,见没人出声反对,就都同意了。

男老师点头,面容欣慰,继续说:“那好,这事就这么决定了,全班同学每人上教两百元定制演出旗袍,明天老师去找个裁缝店,钱到时候多退少补。”

“好的。”全班同学点头,表示明白。

侯佳音站在角落里,面无表情地垂下了睫毛,要交钱……大概又会是一件棘手的麻烦了,之前拿了五十元买笛子,孙蓝已经很不高兴了,这回买旗袍,估计她会骂到整个嘴巴都歪了。

“你回去要钱的话,你后妈估计又会骂你了吧?”回家的路上,沈宴秋问她。

侯佳音叹了口气,“不知道。”

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解决,不想给孙蓝开口,因为她知道,钱没有那么好拿,所以回到家后,她并没有立刻提这个事情。

她想等侯望心先开口,然后在顺势提出来。

可是她等了一晚,都没等到侯望心开口,倒是睡觉之前,侯望心把孙蓝叫进去她房间了。侯佳音看着侯望心紧紧闭着的房门,心想:侯望心故意这样做,这事,悬了。

二日,班上开始交演出旗袍的费用。

娱乐委员来跟她要钱的时候,侯佳音趴在桌上,叹了一口气,“我还没跟我妈说呢。”

“你搞什么啊?你跟望心不是姐妹吗?怎么她跟你妈妈说了,你却没有?难道你妈不知道你们两在同个演出队里吗?”

侯佳音抿着唇,一句话都没有说。

娱乐委员说:“这样吧,我先把费用拿去给老师,你自己稍后把费用拿去给他。”

“好。”侯佳音颔首,又把头低了下去,趴在桌上,远远看着,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在哭泣。

刚好这时候,何庭羲跟一群男生说说笑笑的进了教室里,手里抱着颗篮球。

娱乐委员转身离开,差点就撞到为首的何庭羲身上去了。

“何……何庭羲……”娱乐委员瞬间脸红,磕磕巴巴地道歉,“抱歉,刚才没看到你在这里……”

“没事。”何庭羲微笑,谦谦君子范。

向外,他一直是格外讨喜的,无论是外貌,性格,还是成绩,都是女生们心目中的白月光典范。

目光又看向将脑袋埋在双臂间的侯佳音,轻声问娱乐委员,“这是怎么了?哭了?”

“没有啊,就是老师昨晚让今天交演出服的费用,全班的女生都交了,就差她一个人还没交。”

“然后?”何庭羲的神情变得复杂,不会因为没钱交演出服就哭了吧?这丫头,也太脆弱了吧?

“就没有了呀,我让她自己明天把费用拿去给老师就完事啦。”

何庭羲点点头,没说话。

娱乐委员说:“其实我都觉得奇怪,望心跟她是姐妹,望心早早就交了了,不知道她怎么就没有带钱来……”

何庭羲若有所思,冷淡的‘哦’了一声,坐下了。

娱乐委员看出他不想说话,便不想自讨没趣,拿着费用去找老师了。

008 男老师

坐下后,何庭羲又往后面看了一眼,侯佳音仍然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何庭羲敛了下眉,从桌兜里抓出一把棒棒糖,“喂,侯同学,这些青柠味的棒棒糖是刚才比赛赢的,没人要吃,你要吗?”

侯佳音的脑袋巍然不动,但是说话了,“不要。”

“那薯片你要吗?”

“不要。”

“牛奶呢?”

这次侯佳音犹豫了一下,抬起半只眼睛,“你们球队打比赛,还有下注牛奶的?”

“不是,这是我早上买的,但现在不想喝了。”见她没哭,何庭羲松懈了神情。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挺怕女生哭的,尤其是这个侯佳音。

“那……”侯佳音迟疑片刻,把手伸出去,“你要不想喝,就给我吧。”

何庭羲粲然一笑,便把桌兜里的牛奶给了她。

侯佳音接了牛奶,放在桌兜里,继续趴下头不动。

何庭羲问她:“你早餐没吃?”

“嗯。”宴秋并不是每天都给她早餐的,假如宴秋没带,她也不好意思开口,反正习惯了,三天两头一饿,忍过去了就好了。

“你怎么不吃?”

“我睡觉了。”侯佳音不想深究这个话题,便扭正了脑袋,佯装困倦的样子。

“侯同学。”何庭羲从上而下,低低唤了她一声。

侯佳音摇了摇头,似乎在说:我不想说话。

“你跟那个侯望心,是姐妹?”何庭羲倾过身去,在她耳边轻轻的问话。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能闻清楚彼此身上的沐浴露香气。

侯佳音摇头,依然没说话的yu wàng。

“不是姐妹?”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侯佳音声音冷邦邦。

何庭羲甚少见她这副冷硬的态度,平日里,都是一副软软可欺的模样,便神态懒散地说:“我知道,你们是异父异母的姐妹。”

侯佳音一怔,仰起头来,满脸的震惊,“你是怎么知道的?”

何庭羲高深一笑,就像什么都知道似的,缓慢道:“我掐指一算,就什么都知道了。”

侯佳音蹙眉,直觉里觉得何庭羲知道的不止这么一点点,便追问道:“你到底怎么知道的?是谁告诉你的?侯望心?”

“都说猜的了。”他忽然换回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耸耸肩,似笑非笑地勾着唇,“我看你们感情不和,就随便猜猜看咯。”

“猜的?那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异父异母?而不是同父异母或者同母异父呢?”

“这还用说?如果是有血缘关系姐妹,关系会这么生疏?况且,你们两长得一点都不像啊,又一个年纪。”

侯佳音回答不上了。

何庭羲笑笑,嗓音温润悦耳,“怎么?你后妈为难你了是不是?不给你钱教演出服的费用?”

侯佳音蓦地攥住了书包的带子,虽然她过得很惨,但是她却不想太多人知道她的真实状况,尤其这个人是何庭羲,她怕何庭羲会看不起她,这样的话,她以后还有什么面目跟他说话?

“没有的事情,是我自己忘了提。”她低声否认。

何庭羲的目光看过来,带着一丝探寻。

侯佳音本能地扭开了头,不想与他对视,心理感觉有压力。

*

放学后,她私下去找了那男音乐老师一趟。

其实这位男音乐老师长得很不错,但是侯佳音不知道他本名叫什么,所以一直叫他男老师。

男老师不理解她为什么要退出笛子队,坐在转椅上,长腿交叠着,说:“你为什么不想买旗袍?全班同学都要买的呀,你姐姐也都已经交费了。”

侯佳音挠着脑袋,不知道该怎么交代这事,“就是我自己本人不想参加笛子队了,可以吗?反正班上那么多女生,少我一个不会有什么的。”

“这我不能答应你,培训都培训了一个多月了,况且你这样搞特殊,让其他同学怎么想?又让其他同学怎么看老师?”

“我就是自己不愿参加笛子队。”

“老师觉得你的笛子吹得挺好的呀,比班上大部分同学都表现得要好。”

侯佳音低眉不答。

男老师想了下,像是看出了她的难处,迟疑道:“是不是你父母不肯的?如果是这样,老师可以帮你给你父母打个电话……”

他拿起座机,就想往侯家打电话。

“别!”侯佳音伸手按住男老师手里的电话,“老师,请你别打扰他们。”

“这怎么能说是打扰呢?你跟望心是姐妹,怎么你父母给她交了费用,却不给你教呢?哪怕你成绩差一点,也是他们的孩子不是吗?他们这样的教育本身就存在问题……”男老师以为是她的父母偏心很严重,温声开导她。

侯佳音摇头,这些事情,哪像男老师想的这么简单?如果老师真把电话打过去了,回头遭殃的还是她,孙蓝不骂死她才怪。

“老师,并不是这样的,算了,你就当我没说过吧,晚上我回去跟他们说要交演出费用的事情。”

“你真的确定是你忘了跟父母说?”男老师的凤眼里满是怀疑。

“嗯。”侯佳音点头。

这个男老师,倒是心地善良。

背着书包离开教导室,侯佳音看了眼远处的苍翠水杉树,满心苍茫。

*

傍晚的球场上,一群惹眼的男生追着一颗篮球挥洒了这个年纪特有的旺盛精力。

何庭羲打完上半场,满身是汗的下场休息。

同伴慕渊递过来一瓶矿泉水,他没有喝,而是直接将整瓶冰的矿泉水倒在头发上,盖住了一条白色毛巾,闭眼,缓慢的呼吸。

两人之前闹完,转眼又是好兄弟了。

慕渊校服净白洁爽,喝了口冰苏打水,仰头,篮球场外是来来往往离开学校的走读生。

他眼尖地发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扭头,“那个……庭羲,你后桌那个女的。”

何庭羲远远看去一眼。

天色快黑了,侯佳音独自一个人走在水泥地路上,背着个旧旧的墨绿色布袋,低着头,心事重重。

“走路都不看的,就不怕摔么?”慕渊的话刚说完,侯佳音就摔了,踩到路边一块碎石子,高低不平,就失去平衡摔了。

“我说的真准。”慕渊放声大笑,“哈哈哈……”

何庭羲看他一眼,眉间漾上少许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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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期的女主是感觉比较柔弱的,要等一个契机出现,嘿嘿

009 学神的关怀

“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慕渊不理解,想了想,又说:“庭羲,我怎么觉得你最近很奇怪,对这个女孩忽然这么上心?”

“我有吗?”他反问,眼珠温静。

“有,我有时候看见你在班中跟她说话,奇怪的是,你以前都不会主动找女孩子说话的。”

何庭羲喝了口水,神态冷淡,“你想太多了。”

说完,目光落回远处的侯佳音身上,她似乎是站不起来,尝试着站了一下,又摔下了,坐在那里,咬着唇,似乎在思考怎么办。

“她好像站不起来了。”慕渊说。

“我看见了。”何庭羲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水,起身。

“你去哪?”

“看看她怎么样。”

“哈?”慕渊满脸疑惑,但这句话并没有得到何庭羲的回应,因为他已经走远了,往篮球场外的水泥路走去。

*

侯佳音没有手机,坐在地上,脚崴了,在思考着要不要向路过的同学求助一下。

忽然,一道黑影笼罩在头顶。

她仰头。

身材高挑的何庭羲站定在自己跟前,宛如巍峨大山。

“脚崴了是不是?”何庭羲蹲下身子,动作自然而然的,就想去看她的脚。

“没事没事。”侯佳音的表情有点愕然,像是反应不过一样,缩回了自己的腿,悄声无息躲着。

“我看看。”他没察觉到她别扭的心思,直接拉过她的腿,褪下了白色的袜子。

侯佳音整个人懵在当场。

直到他的指尖碰到自己扭伤的脚踝,她才猛地回过神来,掀眸,入目的是少年汗湿的短发和精致的五官,她怔了一秒,感觉心中忽的滚过一团火球,烫得她思维空白。

“我真的没事。”她强行想伸回自己的脚,莫名的紧张。

“你先别动,我先看看骨头有没有事。”他的双手握在自己的脚踝上,表情泰然自若。

侯佳音便不再动了,抿着唇,整个人僵硬如铁。

一分钟后,何庭羲抬眸看她,见她鼻尖都是紧张的细汗,轻轻笑了。

“骨头没事,就是筋脉扭到了,回去擦点药酒大概就好了。”目光在她身上停顿几秒,随后移开。

“嗯。”侯佳音被他注视的那几秒看得更加不安了,咬着唇,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才是正常的。

何庭羲帮她按了几下,随后指引道:“你现在试下站起来。”

“可以吗?”

“可以。”

侯佳音得了他的鼓励,心里有些了勇气,握住他的胳膊,抿住唇,慢慢尝试着站了起来。

没想到真的成功了,就是还有点酸痛。

“感觉怎么样?”

她鼻尖攒满细汗,点头,“还可以,就是还有一点酸痛。”

“正常的,刚刚扭到没多久,肯定会有些不适。不过你走路怎么不看路?那么大一块碎石,你就踩上去了。”

“……”侯佳音有点窘迫,仰头,“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篮球场那边看见了。”

“啊?你在那边看着我?”说完这句话,侯佳音的脸就红了,因为她觉得这句话太不要脸了。

“没有。”看见她的窘样,何庭羲笑了起来,解释道:“我可不是特意关注你的,我是无意间看见的,是慕渊发现的你。”

“……”侯佳音的表情更加窘迫了,脸红得像个番茄,她又没有那个意思,他干嘛特意这样澄清?搞得彼此之间的气氛更加尴尬了。

最后,是何庭羲送侯佳音回家的。

坐在豪华的黑色轿车里,侯佳音局促得安全带都忘了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一次独自跟男孩回家的关系,她不安的视线都找不到地方可以放,虽然车里还有司机。

“安全带。”他温声提醒。

“哦哦。”侯佳音回过神来,去拉手边的安全带,却不知道扣往哪里,她没坐过轿车,只坐过公交和地铁,而那两种工具根本无需扣安全带。

似看出了她的无措,何庭羲伸过手来,一言不发地帮她扣好安全带。

侯佳音僵直坐着,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哎,她为什么要让他送?连扣安全带都不会的人,实在太丢人了……

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尴尬。

侯佳音连头都不敢抬,一等到车子停在胡同外,就直接推开车门跑了,连声招呼都没有打。

座椅上有她遗落的钥匙串。

何庭羲捡起来,在看一眼瘸着脚却快速冲进胡同里的身影,表情若有所思。

*

侯佳音急匆匆跑进胡同里,脸红得像只番茄,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窘迫。

连安全带都不知道怎么扣,真的……太丢人了……

她缓了几口气,直到心跳没那么快了,才低头往兜里找钥匙。

咦?!

怎么没有?!

重新找一圈,还是没有,难道钥匙丢了?

她抱着书包回想了一下,模糊而隐约地记起,放学的时候钥匙还在的啊,当时她拿起来,握在手里,然后就上了何庭羲的车……难不成,是遗落在他车上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皱了下眉,完了,没钥匙,又要被关在门外了。

按了几下门铃,果然,没有人来开。

她就知道,孙蓝他们不会给她开门的,明明在家,就是故意听不见。

之前已经发生一次了,她忘记带钥匙,被关在门外关到半夜,直到爸爸回来,才给她开了门,质问孙蓝她们,她们还说没有听见,就连跟她有血缘关系的小妹,都是顺着她们那边的,因为孙蓝要她这么做,小妹是孙蓝的亲生女儿,她自然是听她妈妈的。

侯佳音坐在门口的石阶上,抱着书包,默默等待。

渐渐地,夕阳完成落下,暮色四合,又渐渐的,晚风变凉了,月亮冒上枝头,月冷星稀。

侯佳音抬头,透过窄小的胡同仰望头顶的月亮,今晚的雾很大,月稍很细,原来,连月亮都心情不太好。

她弯着唇角苦笑一声,有月亮与她作伴,不算太落寞。

凌晨一点半。

侯世军终于夹着公文包走进幽凉的胡同,见女儿侯佳音瑟缩着身子坐在门口,走快几步,担忧道:“佳音,你怎么坐在这里?这儿多冷!”

侯佳音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细声细语说了句,“爸,我忘了带钥匙。”

010 他叫温言镜

“忘记带钥匙怎么不叫你妈妈开门?”

“我按了好多次门铃,她们都没有听见。”

侯世军皱着眉,“你快起来,爸爸开门让你进去。”

侯佳音点点头,想站起来,却发现手脚已经冻僵了,扯了下唇角,“手脚好像木了,我站不起来。”

“爸爸拉你起来。”侯世军伸出宽厚的大掌,拉了侯佳音一把。

她心里忽然暖暖的,鼻尖泛酸。

侯世军掏出钥匙。

侯佳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按住了侯世军要开门的手,“爸,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其实侯佳音跟侯世军是很少说话的,她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孩子,不擅长跟父母沟通,而侯世军的性格又沉默寡言,因此他们两之间除了一些日常的问候,几乎零沟通。

“什么事?”

侯佳音看了爸爸一眼,瞳孔深处藏着局促和弱弱的勇气,她抿了下唇,艰涩而小声的说:“就是我们学校的校庆,这次我们班全体女生都要参加演出,老师让我们穿统一的旗袍,需要……需要交两百元。”

说完,她就不再看侯世军的表情了,不敢看。

侯世军其实没什么表情,想了下,沉声问:“就是你和望心都参加的那个演出?”

“嗯。”

“你妈妈她知道这事吗?”

侯佳音摇头,“我不清楚,我没跟她说,但是侯望心已经交钱了,全班女生就差我一个人还没交……”

听见她说的话,侯世军的神情出现了一瞬间的怜悯和悲伤,其实家里的事情他都清楚,可是吵也吵了这么多年了,孙蓝就是不肯接受侯佳音,他也有些无能为力。

摸摸她的头,侯世军拿出口袋里的钱夹,拿出两张百元大钞,想了想,又多拿了两张,“平时她们都有零用钱,就你一个人没有,连过年,都没有,爸爸知道你委屈,但是你后妈她的性格你也是知道的,爸不能说什么,不然家里会无穷无尽的吵架……”

侯佳音没说话。

黑暗的屋檐下,她的眼眸微微闪烁着,不是不想说,是怕一开口,声音就会哽咽。

她也有她的委屈,只是她想,可能没人会在意吧。

侯世军长叹一口气,“佳音,为了这个家,委屈你了。”

侯佳音手里拿着四百元,仰头眨了眨眼,不让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落下来。

那天晚上,侯佳音睡得格外的香甜,梦里,她梦见了对她很温柔的何庭羲,还有关怀她的爸爸,她觉得生活前所未有的美好,让她沉沦在美梦里,甚至不愿醒来。

隔日。

依然没有早餐吃,但她并不是很在意,喝了两大杯水,背着书包,神清气爽的出了门。

走进学校,她第一件事就是去音乐室里找男老师,男老师在弹钢琴,修长的双手落在琴键上,琴声行云流水。

侯佳音站在音乐室门口,不忍打断如此动人悦耳的琴音,便静静站在原地,等男老师弹完整首钢琴曲。

阳光明晃晃,斜照进音乐室里,让人觉得男老师整个人都是金色的,耀眼得令人心悸。

其实男老师长得很好看的,还特别喜欢穿白色衬衫,气质孑然,举止优雅,是全体女老师心目中的梦想"qing ren"。

“进来。”一曲终,男老师低醇的声音传来。

侯佳音回过神来,走进去。

“还没上课呢你怎么就过来了?有事?”男老师侧目望她,瞒眸明净。

侯佳音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两百,“老师,旗袍的费用。”

男老师盖上琴盖,微笑望她,举手投足间的雅致,就像个与世无争的隐世高人一样,“你爸妈同意了?”

“嗯。”

男老师点点头。

侯佳音把两百元放在琴盖上,转身离开。

走了不到两步,她又扭过头来,“有个问题想问问老师。”

“嗯?”

“老师,我能问问你的名字呢?”

男老师一愣,笑起来,“我叫温言镜。”

“哈?”这么女气的名字?她没有听错吧?

“温言镜,温雅的温,语言的言,镜子的镜。”

“哦哦,我还以为是安静的静。”

温言镜眉心一蹙,“侯佳音,你这是在拿老师开玩笑吗?”

“……”侯佳音连忙摆手,“不不不,我哪敢?我就是听岔了,不打扰老师弹琴了,我先hui jiào室去。”

“去吧。”温言镜支着下巴,神情无奈。

*

教室里,吵吵闹闹。

侯佳音背着书包从后门进来,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何庭羲还没来,但桌上已经放着几分早点,大概又是那些心仪他的小迷妹送的。

侯佳音把书包挂在椅子上,趴在桌上,巴巴地望着何庭羲桌上的早点。

肚子好饿啊,不看见这些吃的还好,现在看见这些,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凌迟,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元,侯佳音心想:要不去楼下买两个包子吃?

饥饿告诉她应该去,而理智却告诉她,这些钱要花在刀刃上,现在还不是时候。

思来想去,等到何庭羲抵达教室,她都还没去。

何庭羲也是从后门进来的,右肩跨着个书包,左肩挂着一颗篮球,两双篮球鞋,篮球不小心撞了侯佳音的脑袋一下。

她按住后脑勺,扭头,何庭羲居高临下的望了她一眼,眉眼似笑非笑。

侯佳音皱眉怨念道:“你的篮球刚砸到我的脑袋了。”

何庭羲挑唇,“是吗?我没看到。”

说罢便坐了下来,看桌上放着几分早餐,好看的眉梢一蹙,伸出一只手,嫌弃似的把那些早餐一袋袋捏在手指末端,就想往后边的卫生角扔去。

“等等!”千钧一发之际,侯佳音抬手,拉住了他手里的那些早餐袋子,“你要扔掉?”

“不然?”

“你都不吃的吗?”侯佳音满眼不可置信,她看得差点流口水的早餐,转眼间就要被何庭羲扔进垃圾篓里?这么浪费的吗?

“我已经吃过了。”

“那……”侯佳音拉着那几个袋子,舔了舔唇,有些不好意思把那句话说出口。

她支支吾吾的忸怩着,何庭羲已经猜到,挑了下眉,“你想要?”

“那些包子看着还蛮好吃的,扔掉了怪可惜的……”她的声音小小,带着一丝不难分辨的窘迫。

011 谁是谁非?看不清楚

何庭羲低眉看了眼那袋包子,又觑了她一眼,心想这小妮子到底过得什么生活?怎么连一袋普普通通的包子都要?有这么缺吃的么?

把几袋早餐放在她桌上,何庭羲撤回了手,眼神疑惑,“那就都给你吧。”

“谢谢。”侯佳音飞快道谢,掀了其中一个袋子,把刚才一直紧盯着的肉包子拿出来,大大咬了一口,心满意足。

何庭羲深目看着她,眸波深邃,却没说话。

如此狼吞虎咽,有这么饿么?

狭长的美眸盯着她,似在探寻着什么,“你有这么饿?”

“从昨晚饿到现在,你说呢?”侯佳音吃得太畅快,一时口不择言,说了真话。

“……”何庭羲蹙眉,“你从昨晚饿到现在?”

侯佳音一顿,吃东西的动作慢了下来,“没,我是说,昨晚我本来想减肥,就没吃晚饭,结果到现在就饿个不行,我现在才知道,减肥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你在跟我说笑吗?你这么瘦,还减肥?”何庭羲明显不信,皮包骨似的,还减?

“这有什么的?谁不减肥啊?你问问班上的女生,哪个女的不减肥?”

“……”何庭羲一头黑线,依然不信,但侯佳音明显不想说,他便没有问下去了,把书包里的钥匙串拿出来,丢给她,“你的钥匙,昨晚落在我车上了。”

“对嘛,我就说在你那里。”她把钥匙串接过来,扔进书包里。

然后,早自习就开始了。

侯佳音默默填饱了肚子,还剩几个包子,她塞进书包里,打算今晚吃三个,明早吃三个。虽然沈宴秋经常接济她,但她也不能总是心安理得的接受沈宴秋的付出嘛。

自习课刚刚上课不久,侯佳音就收到了一张纸条,是娱乐委员林依写给她的,问道:【你交演出服的费用了吗?】

侯佳音侧头看了林依一眼,虽然不知道她怎么就忽然关心自己了,但还是提笔回了过去:【交了,今天早上已经拿去给音乐老师了。】

纸条很快回来。

林依:【你跟何庭羲的关系好像不错啊,刚才看你们在聊天。】

侯佳音看着这段文字,细细咀嚼,忽然有些想笑,怪不得忽然就来关心她了,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回道:【没有啊,就是他撞了我一下,跟我道歉了。】

林依:【我都看见啦,佳音,其实我觉得你这个人很不错,我们可以当朋友吗?】

侯佳音蹙眉,一个班上的同学,难道她还能说不可以?

回道:【可以。】

林依翻开纸条,乐开了花。

侯佳音远远看着她心花怒放的样子,又看了何庭羲的后脑勺一眼,虽然心里有一种奇怪的酸酸涩涩的感觉,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她不能像林依这样肆无忌惮地喜欢一个人,所以看着别人喜欢他,也是好的。

【林依跟你说了什么?】林依就是娱乐委员。而这张纸条,是她的同桌曾宝珠写给她的。

收到曾宝珠的纸条,侯佳音是诧异的,回看了她一眼,回道:【她就是说,想跟我做朋友。】

曾宝珠:【你要跟她们做朋友?】

侯佳音:【不可以吗?】

曾宝珠:【你确定?】

侯佳音:【不然你要我怎么说?】

侯佳音本来想写“林依都写纸条来跟我做朋友了,难道我还能说不”可是想想,这句话写下去可能以后会成为把柄,因为谁都不能保证身边哪个人是绝对忠诚的,万一哪天曾宝珠看她不顺眼,将这句话告诉了林依,那她就惹到麻烦了。

林依跟侯望心宋瓷儿三人是好朋友,她们那个群体,就代表着美丽,智慧,学霸,是班中以致学校最有魅力的一群女神。

林依跟宋瓷儿两人是一个芭蕾班的,交情匪浅,奈何林依成绩不好,只混了个娱乐委员,宋瓷儿又是个眼光高的,自然就更愿意和侯望心亲近,三人在一块的时候,林依总被排挤在后面,像抹孤单的影子。

曾宝珠:【你可知道,林依的目的是什么?】

侯佳音装傻:【是什么?】

曾宝珠:【她想利用你去接近何庭羲。】

侯佳音微怔,没想到曾宝珠这么敢讲话,当即回道:【你别乱说了,不聊了,我要温习了。】

她不想跟曾宝珠深聊,有时候,知道一些事情反而危险,她现在可以跟曾宝珠畅聊,可日后要是跟林依关系好了,她要怎么面对林依?又或者说,假如她跟林依交朋友后觉得性格很适合,可是另一方面她又知道曾宝珠对林依有偏见那该怎么办?她不想去做那个在中间为难的人。

而且一但发生什么风吹草里,曾宝珠肯定会以为是她出卖了她,与其日后被怀疑,不如什么都不要知道。

事实上,校园里也有一些无法言说的规矩,而且很复杂,这么多女生,不可能谁都不说谁的坏话,可要是不小心说了吧,惹到那些性格暴烈的人,那可能会被找麻烦,林依看着可不像那种忍气吞声的人啊,宋瓷儿就更不像了,所以,想杜绝麻烦,少议论为上策。

*

上午第二节课是广播体操。

沈宴秋本来想过去找侯佳音,没想到林依快了她一步,下课铃声一打,她就冲到侯佳音跟前,握住了她的手,热情地说:“佳音,我们一起去操场吧。”

“好。”侯佳音应完,才看到身后的沈宴秋,表情里出现一丝愧疚。

沈宴秋却不怪她,冲她比了个拜拜的手势,唇角笑着。

侯佳音心里忽然叹了一口气,被林依拉着胳膊,走出了熙熙攘攘的走廊。

侯佳音的内心,其实也渴望着朋友。

是啊,年少的时候,都不懂什么叫人性,那玩意太复杂了,多半的人更希望自己可以受同学欢迎,有许多朋友,过一个精彩丰富的青春。

不过年少的人,自然也远比成年人要单纯得多。

*

侯佳音的脚扭伤了,还没好,走路有些慢。

林依不断催促她快点,“佳音,你走快点啊……”

她拉着她,也不管她痛不痛,就往左侧的楼梯一路跑下去,快速走完两条楼梯,侯佳音听林依唤了一声,“何庭羲,慕渊……”

012 放学后等我

她一愣,才明白过来林依为什么要跑那么快了。

不过她并不反感林依这么做,面对喜欢的人,哪个少女没做过几件蠢事?

“嗯?”慕渊回头,音色不冷不淡,然而两秒后,他的声音就变了,“庭羲,你后桌也来了……”

何庭羲回头,阳光落在他眉梢,仍旧是那副冷淡凛然的模样,却又好像在看见她后眉眼多了几分温度。

侯佳音尴尬地笑了一下。

何庭羲挑唇,连眼角眉梢都带着暖色春意,“有事?”

林依拉紧侯佳音的衣角,脸上全是对何庭羲的向往跟崇拜,“没事,我就是碰巧看见你们。”

“哦。”冷淡应完,一群人往下走。

林依努力随着人群挤到前面去。

而侯佳音一个人走在后面,忍着痛,一瘸一拐往前走。

不知怎么的,走着走着,何庭羲也走到了后面,跟侯佳音并肩在队伍最后面。

前头的林依已经在跟别的男生打打闹闹了。

侯佳音望着近在咫尺的美少年侧脸,感觉整个背脊都是僵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奇怪而别扭的沉默着。

“你怎么走到后面来了?”为了不让气氛太尴尬,侯佳音出声打破沉默。

何庭羲没回答,只看着她受伤的脚,眉皱着,“昨天让你回家了记得擦药酒,你没擦?”

“那个……”侯佳音试图在心里找借口,可思绪转了一圈,都没找到个合适的借口。从来没有人会像他这般关心自己,让她来不及想好一个个完美的借口,只得实话实说道:“药酒的味道太重了,不能在家里用。”

“为什么?”

侯佳音抿唇不答。

“他们会不高兴,是不是?”何庭羲试探着问。

侯佳音一怔,垂下睫毛,叹息似的轻轻‘嗯’了一声。

“那昨晚怎么不先跟我说?”

“哎,这点小事没必要说啦,忍忍就好了。”

“那万一要是严重了呢?”何庭羲静静望着她,目光不怒自威。

侯佳音不敢回答了,她不明白何庭羲为什么要这样关心她,难道……他真的喜欢她不成?

“你放学后在教室等我,我去给你买药。”

“哈?”

“放学后等我。”他只重复了这句话,就走远了。

偌大的操场上,所有学生各就各位,广播电子音响起。

侯佳音伸展着双手,遥望高台上那抹如骄阳般耀眼的身影,忽然,弯起了唇角。

虽然认识那个人不久,但总觉得那个人对自己很温柔,让她从一开始的仰望,变成了如今的心怀甜蜜,又甜蜜又茫然,有时,她会想,如果就这样发展下去,他们会变成什么样?

当然,那种美好的期翼她只敢在梦里想想。

*

放学后,依然是笛子培训。

侯佳音站在第三排,边吹笛子边心不在焉的等何庭羲。

他今天早上让她等他,却不知,什么时候来。

一直到两个小时的培训结束,何庭羲都没有出现,侯佳音收回望在教室门口的视线,心里有一小丢丢的失落。

怎么没来呢?

不是说,让她等他么?

难道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胡思乱想间,旁边的林依已经收拾好了书包,走过来对侯佳音说:“佳音,晚上一起回家呀。”

侯佳音摇摇头,“不了,我晚上是跟宴秋一起回家的,我们是好邻居。”

林依回头看了沈宴秋一眼,她背着书包,正在林依后面等着侯佳音,林依没什么好表情,撇嘴道:“那好,你跟她一起回家吧,我去找瓷儿。”

“好。”侯佳音把墨绿色的布袋背在身上,走向沈宴秋。

两人一起往学校门口走去,沈宴秋挨过来,拉住侯佳音的手,“佳音,你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的样子?我问你话你也不回答?”

“啊?”侯佳音回过神来,“宴秋,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刚才问你,你怎么跟林依变成好朋友了?”

“她自己来找我的。”侯佳音简单地说了一下。

沈宴秋表情疑惑,摸着下巴说:“你知不知道,她跟宋瓷儿家里都非常有钱的。”

“是吗?我不知道啊。”侯佳音摇头。

“我听我同桌说,她跟宋瓷儿两人平时穿的鞋子都是好几千块一双的,是真正的千金小姐。”

“然后?”

“佳音,我说这些话,不是说你交朋友不好,我是觉得,她们跟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你觉得呢?”

侯佳音心不在焉,胡乱道:“还好吧。”

“还好?悬殊这么大,你觉得还好……”说到这里,沈宴秋愣了一下,像是见到了什么吃惊的事情,眨了眨眼睛,在看,瞪目结舌,“佳音,街的对面……”

“什么?”侯佳音总算回过神来了。

“马路对面的车里……”沈宴秋指着不远处的黑色轿车,“是何庭羲……”

侯佳音一愣,抬头。

少年歪坐在轿车的后座里,穿着纤尘不染的白色校服,很简单的穿着,却矜贵得令人挪不开眼。

她心里惊讶无比,还以为他不来了,没想到……

怔愣间,何庭羲已经推开车门,穿过车流不息的马路来到她们身边。

“何庭羲。”沈宴秋打招呼,介于上次的乌龙事件,这次她只敢小小声说话,不敢抬头。

“你好。”这次何庭羲反而有礼貌了,朝她微微颔首,递出了手里的一大袋药品,给了侯佳音,“不知道哪种药酒有效,就多买了几种,这几天轮流着试试看吧。”

侯佳音懵着回不过神来。

何庭羲已经在沈宴秋跟前拉走了她,并礼貌道:“这位同学,侯同学要跟我一起去擦药酒,我们就先走了。”

言罢将侯佳音塞进车里,只留下了在风中凌乱的沈宴秋。

直到脚上的鞋子和袜子都被脱掉,侯佳音才回过反应来,忙拒绝道:“别!药酒的味道太重了,等下会把你的车弄得全是味的。”

她缩回了脚,何庭羲也不逼她,就那么安静地望着她,黑色的眼珠一动不动。

“……”被这样的眼神看着,侯佳音一双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放,闪躲的神情里带着紧张和不安,“你把药酒给我吧,等下回家了,我自己在家门口擦了在进去。”

013 你别这样!

“不,就现在擦。”他的眼睛望着她,丝毫不躲避。

侯佳音更加窘迫了,移开了视线,“一会跟现在也没多久了,我家很快就到了。”

“我说现在擦就现在擦,把腿伸出来,早擦完药早好,别磨磨蹭蹭的。”

“我这不是怕把你车弄脏了么?”

“这个用不着你担心。”

“……”

“快点,把脚伸出来。”似乎是有点没耐心了,他审视她的目光变深。

侯佳音叹了一口气,似觉得拗不过了,老老实实把腿伸了出来。

何庭羲一把握住了她的足尖,触感温暖。

侯佳音痒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他把药酒倒在她腿上,小心翼翼揉着,敛眉询问。

“不是我想笑啊,是我的脚好痒……”这种笑是不自觉发出的,不是肺腑之笑,而是强迫之笑。

“你怕痒?”

“可能。”

何庭羲听完,还故意多挠了两下。

“……”侯佳音脸色一变,鼓着嘴,忍耐。

“不是怕痒么?怎么又忽然不笑了?”他的指又伸到她足底下去。

侯佳音被挠得仰起头笑,泪花都淌出了眼角,语气恼怒,“喂!你别这样,很难受的!”

“难受?这又是什么说法?”

“我足底敏感,你还故意挠我,让我笑得不能自控,就是难受。”

“我以为你很开心呢。”

“……”侯佳音黑着脸,认真道:“这绝对是误区,这种笑不是发自内心的,是被挠得,特别的难受,甚至可能会笑死,你知不知道?”

“这么严重?”

“嗯。”侯佳音点头,郑重其事,“所以不能挠怕痒的人敏感部位,不然很折磨。”

何庭羲点点头,忽然笑着说:“不过话说回来,这好像是我第一次看见你大笑,平时,你都笑得很克制,要不就笑得很假。”

“……”侯佳音被怼得无话可说,“我有假笑吗?”

“经常的好吗?”

“……”

“不过怕痒也不是什么坏事,我听同学说,怕痒就是会疼人,这说明,你以后会很疼你的老公。”

“……”侯佳音憋着张脸,不知道如何辩驳。

*

擦完药,侯佳音从车上下来,脚踝处已经不痛了,喷了能镇静消炎的药酒,凉凉的。

她手里提着他给的一大袋药,站在晚霞中,轻轻对他说了句,“谢谢。”

“回去吧。”何庭羲摆了摆手,似受不了这种酸话,伸手按了升窗。

侯佳音忍俊不禁。

走进胡同里,侯佳音先是闻了下自己身上的味道,幸好这个药酒的味道没那么浓,还算能接受。

至于药……

她低着头沉吟片刻,便将布袋扒拉下来,将手里的药酒装了进去,拉上拉链。布袋重新背在肩上,她心里像装了颗沉甸甸的果实,有无端的开心,又害怕被人看穿。

拿出包里的钥匙,刚想chā jin钥匙孔里,就听到门后的争吵声。

“侯世军,你老实说,你昨晚上在门口给了你女儿多少钱?怪不得我觉得奇怪呢,你刚发工资,就告诉我借了两千块给隔壁的老张,无缘无故的,老张会跟你借钱?你说,你是不是把两千块钱给了你女儿?”

“没有的事!”侯世军大声否认,“我真是借给了老张!”

“你别在撒谎了,望心今天都跟我说了,说你女儿在学校交了两百元,这钱我可没给她,不是你给的,她怎么会有?”

“说到这事,我还没找你算账,望心跟佳音一起参加学校的演出,怎么你只给望心交费,不给佳音交呢?”

“她又没告诉我!而且说不定她就是故意等着找你要呢,能多要一点你说是不是?这不,你一出手就给了她两千,我们这个家还过不过了……”

“孙蓝!你别血口喷人!我根本没有给佳音两千块,是你区别对待,你对望心跟佳音不一样!”

门内传来孙蓝的冷笑声,“你要我一样对待,你也得有这个本事啊,你一个月才赚五千元,要养三个孩子,你有这个能力吗?我要不省着点花,咱们家早喝西北风去了!”

“那你也不能这么偏心啊,你给望心交钢琴费用让她学钢琴培养气质,你考虑过佳音了没有?”

“我这是没给她学上还是没给她饭吃了?你这么说我?我培养望心,还不是因为望心值得培养,将来望心要是优秀,有出息,享福的还是不是我们两个?你那个木讷的女儿有什么用?性格内向,沉默寡言,学习还不好,我要是指望她,将来怕是连碗粥都没得喝!”

“总之,你不能这样偏心,佳音也是我的女儿!”

“侯世军,你这样说就过分了啊,当初我们结婚,是谁说你女儿婚后可以给你爸妈抚养,不用我操心我才嫁给你的?要不然以你的这点死工资,我会嫁给你?”

门外,侯佳音静静站着,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屋内的孙蓝越说越气愤,忽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自打我嫁给你,我就没享过福,每天操劳家里的家务,还要出去奔波找工作,因为家里有这么多孩子,我连买件衣服都要想一想才敢买,难道我不想像别的女人一样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去逛街没事打麻将吗?我嫁给你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吃苦?可你,我付出了这么多你完全没有看见,就会因为你那个女儿跟我吵架,行啊,你嫌我对你女儿不够好是吧?那我们就离婚,我就要望心,佳音跟相思都给你,我们现在马上就去民政局离婚!”

“我不是这个意思。”侯世军的声音低了下去,头疼欲裂,“我只是希望你能对佳音好一些。”

“我就是这样,你不接受我也没办法,她又不是我的女儿,我凭什么对她好?要找母爱,叫她自己去找她那个不要她的妈……”

“行了行了,你别再说了,算我怕了你还不成?”

门口,侯佳音站了许久。

良久之后,她动了一下,把钥匙装回书包里,慢吞吞走出了胡同。

大概在外面转悠了半小时之后,她才重新走进胡同里,眼睛里的情绪被遮在睫毛下,谁也看不清楚。

014 被遗忘的孩子

“沈姨。”特意在门口喊了一声邻居,侯佳音才打开自家的门。

“哎!佳音你放学回来啦?”

“是呀,宴秋回来没?”

“我还不知道呢,我刚去买菜回来,不知道那丫头到家了没有。”沈姨说着,从自己买回来的菜篮里挑了个大的苹果出来,塞进她手里,使了个眼色,小小声地在她耳边说:“这苹果给你,我刚出去买菜的时候,听见你父母在吵架,你等下进去了注意一点。”

“我知道了,谢谢沈姨。”给沈姨道过谢,侯佳音拿着苹果,进了屋。

客厅里的声音随着她的开门声而安静下来。

侯佳音抬眸看了一眼,一家四口都坐在沙发上,和乐融融地看着电视剧,桌前,是一盆葡萄,已经吃完了,只剩下两串葡萄梗被弃在玻璃盆底部。

如果要换了侯望心或者侯相思还没回来,孙蓝肯定不会让其他人把水果全吃光的,尤其是她。

果然,在这个家里,她一直就是多余的。

侯佳音没什么表情,甚至连难过一下都没有,就背着书包进了房间里。

大家都看见她回来了,只是没人会关心她而已。

没一会,侯相思进房间来换衣服,还特意挑了件较新的裙子,边哼歌边换上。

见镜子里,侯佳音在看她,便说了句,“爸跟妈刚才吵架了,爸为了哄妈高兴,说今晚出去吃。”

“哦。”侯佳音应了一句,低下头,继续答卷。

“你要不要一起去?”问完,侯相思就觉得自己说错了,掩住了嘴,转移话题道:“哎呀,这什么味啊?侯佳音,你擦了什么东西?怎么味道这么刺鼻?”

侯相思叫侯望心大姐,却从不叫侯佳音二姐,她从小是跟侯望心一起长大的,自然和侯望心亲近一些。

而侯佳音,对她来说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如果可以,她还宁愿侯佳音不要到这个家里来呢,房间才不用分一半给她住。

“脚痛,就擦了点药酒。”侯佳音简单地说了下。

“你擦了妈的药酒?”侯相思的声音拔高,一脸的不高兴,“那个可是妈好不容易从一个中医那里买来的,你怎么可以偷偷的用?”

“我没用她的药酒。”侯佳音看了侯相思一眼。就差补一句:我就算是死,也绝不会拿她的东西。

“哦。”侯相思表情讪讪,将换下来的衣服往子母床的下铺随便一扔,走了。

侯佳音望着她扔在自己床上的脏校服,心里有些闷。

她当初搬过来,侯相思就说自己要睡上铺,结果她又不爱干净,老把换下来的脏衣服或者买回来的什么东西就让她床上一搁就不管了,习惯非常令人牙疼。

可她不能说什么,因为只要她一有意见,孙蓝就会进来骂她是目中无人的东西,连妹妹都不懂得谦让。

几分钟之后,外面传来了关门声,他们出去吃晚饭了,独留下她一人,走前也没有说要打包点晚饭回来给她。

侯佳音坐在已经脱了漆的书桌上写作业,直到夕阳完全落下,天色变黑,她才慢腾腾爬起来开灯。

没有晚饭,她把书包里今天何庭羲给她的包子拿出来,慢慢撕掉包膜,咬了一口,咽下。

包子是粉丝馅的,很干很辣,辣到她吃不下去,只好去客厅倒水。

拉开客厅的灯,侯佳音见到玄关处放着一辆崭新的单车,当然,她知道这辆单车不是买给她的,而是侯相思的,她今年上初三了,十五岁,孙蓝肯定是担心她的中考成绩,才给她买了单车。

家里三个孩子,只有她没有单车,没买过新衣服,没有零用钱,也没有资格被宠爱。

太多太多这样的事情,已经让她连失望都不会了,只剩下麻木,麻木地看着那辆崭新的单车,然后,走到茶几前倒水,面无表情回房。

咕噜噜喝下手里的温水,她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想,就如孙蓝所说,她不是她亲生的,不要妄想得到她的母爱。

这个家里,什么东西都不是她的,所以不要妄想私人和空间,更不要妄想什么叫属于和应有。

*

夜间九点半,侯佳音终于写完作业。

孙蓝他们也回来了,似乎是买了新衣服,几人一边走进来一边讨论。

侯相思高兴地说:“姐姐刚才试穿的那条粉色裙子太漂亮了!”

“你要是喜欢,等以后姐姐穿小了,就给你。”孙蓝摸着侯相思的脑袋,眼神里都是宠溺的笑意。

侯相思却笑不动了,鼓着嘴:“旧衣服我才不要咧,都给侯佳音好了,我要是想要啊,我就要买全新的吗,妈,你说好不好?到时候给我买全新的。”

“好。”孙蓝笑着应下,母女温情,和乐融融。

房内。

亮着一盏台灯。

侯佳音微微抬起手,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旧睡衣,袖子已经很短了,遮盖不到她的手腕。

这套睡衣是侯望心一年前退下来的,衣身已经旧得看不出颜色和模样,全是棉球。

自打孙蓝嫁进来,侯佳音穿的衣服全是侯望心不要的,以前都是爸爸拿到乡下给奶奶,而现在,每当侯望心买新衣服,孙蓝就会从侯望心柜子里找几件旧的给她,让她绝了想买新衣服的心思。

可孙蓝忘了,虽然侯望心跟侯佳音年龄一般大,可身高却大不相同,前两年,两人还差不多高,可现在,侯望心158高,而侯佳音却已经长到164了,侯望心的码数对侯佳音来说,已经完完全全不够穿了。

思忖间,房门被拉开,侯相思探进个脑袋来,见她在翻读者,说了句,“出来吧,爸晚上给你买了新衣服。”

“?”侯佳音从书里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爸爸竟然给自己买新衣服了?

“没听清楚啊?我说,爸晚上给你买了新衣服,就在客厅的沙发上,自己去拿。”

侯佳音抿了下唇,放下手里的书,起身。

说不高兴绝对是假的,因为这是她有生之年以来,第一次收到新衣服。

她走出客厅。

侯世军招手叫她过去,“佳音,快过来!爸爸晚上给你买了两件毛衣,天马上冷了,你们学校的校服又单薄,要加两件衣服在校服里面才不会受凉。”

015 我的东西,我做主

侯佳音站在灯光下,怔怔的,似有些反应不过来。

侯世军把一袋衣服塞进她怀里,“也不知道适合你不?去房间试试看。”

侯佳音捧着那个袋子,忽然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爱自己的,至少爸爸,就对她挺好,他对孙蓝和她那边的子女更好,也是因为迫不得已。

“姐,你去试试看啊。”侯相思也是一副热情好心的样子,在侯佳音后面催促她。

虽然觉得侯相思的反应怪怪的,但她并没有多想,拿着那袋衣服,进了房间,关门之前,她听到侯相思提高音调说:“衣服可是妈妈亲自帮你挑选的,你可要好好试试看啊。”

侯佳音掩了门,拿出那两件崭新的毛衣,一件纯白色,一件姜huáng sè,都是挺好看的颜色。

她闭上眼睛,轻轻闻了下那两件毛衣上的味道,有一股淡淡暖暖的香味。

脱下吊短的睡衣,侯佳音小心翼翼把新衣服拿起来,就像怕弄坏了一样,轻轻套到自己身上。

随后,她瞳孔猛地一缩,将那件毛衣扯下来,直接扔回购物袋里,再没有看一眼。

*

第二天

早餐时间。

难得有豆浆油条。

侯佳音静静喝着豆浆,片刻后,侧目看了眼侯相思手里的糯米鸡。

早餐是侯世军跟侯相思一起去买的,所以侯相思手里的糯米鸡,也自然是侯世军买的。

说白了,家里的孩子最受宠的就是侯相思,妈是亲生的,爸也是亲生的,两个老的能不最疼她么?

侯望心也望着侯相思手里的糯米鸡,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显得很冷漠。

“佳音,新买的毛衣怎么没有穿?今天降到十二度了,你不冷吗?”见侯佳音校服里只有两件单薄的t恤,侯世军开口。

侯佳音嘴里含着一口豆浆,没咽下去。

孙蓝顺势抬眼问:“是不是款式你不喜欢?”

侯望心也看向了侯佳音。

她慢慢咽下嘴里的豆浆,面无表情道:“衣服小了。”

“什么?衣服买小了?”侯世军诧异。

“嗯。”侯佳音平静道:“我已经164了,穿的是165的衣服,可是毛衣是155的,我穿进去,衣服和袖子都不够,太短太窄了,不是我的码数。”

“哎呀?难道是我拿错码数了?”孙蓝故作惊讶,“佳音之前都是穿望心的旧衣服,我就以为她的码数跟望心一样,没想到佳音竟然长得这么高了,可是怎么办?那些衣服商店里说是tè jià品啊,不能退换的。”

想买新衣服?哼?想的美。

侯佳音静静看着她唱戏,表情麻木,没说话。

侯相思心里高兴,面上却装作很平静的样子,“那既然姐穿不了,衣服就给我吧?我刚好154,是穿155的码数。”

其实说白了,侯佳音那两件毛衣,就是照着侯相思的码数买的,当时买衣服的时候,侯相思非闹着要多买两件毛衣,孙蓝怕买多侯世军不高兴,就假以辞色说要买两件毛衣给侯佳音。

“不行,你都买了两套新的了,不能这么贪心,这样吧,那两件毛衣你跟你大姐一人一件。”几句话,孙蓝就把侯佳音的毛衣瓜分了。

侯望心露出抹浅浅的笑,如出水芙蓉,“刚好,我没有白色的毛衣,我就要那件白色的吧。”

“可以啊,大姐要白色,那我就要那件huáng sè的。”侯相思大喜过望,没等侯佳音开口,就自己进房间去拿那两件衣服了,袋子就放在侯佳音那张破旧的书桌上,非常好找。

可是出来的时候,侯相思就笑不动了,表情气冲冲的,将那两件被拆成毛线团的毛衣扔在侯佳音跟前,表情愤然地说:“侯佳音!你有病是不是?怎么把新衣服拆成这样了?”

说完就去找孙蓝告状,“妈!你看侯佳音,她把毛衣拆成什么样了!”

孙蓝接过那两团完全没型的毛线,气得浑身发抖,“死丫头,你拆什么拆?好好的衣服,就被你给毁成这样了?”

“反正不能穿,索性就拆了,重新织。”侯佳音对上孙蓝的目光,眼神平静。

“你会织嘛!”孙蓝瞪了侯佳音一眼,这两件毛衣,她可是为了相思挑了很久的!价格还不便宜呢,说是tè jià品,只是想断了侯佳音想换码数的念头,可这死丫头,竟然就把新买的毛衣给拆了!

侯佳音眼里流露出一丝讽刺,“我会。”

就算织不好,她也不会把这两件衣服给侯望心和侯相思,这是她的东西,谁也别想抢走。

侯望心皱着眉。

侯相思虽生气却无话可说。

只有孙蓝心里的气压不下去,指着侯佳音的鼻子,大发雷霆道:“你知道这两件毛衣多少钱吗?你就这样拆了!你眼中还有没有我?”

“你不是说这两件毛衣是tè jià商品吗?”侯佳音望了那两团毛线一眼,“而且,毛衣是买给我,我不能穿,就拆了重织,这跟眼里有你没你有关系吗?”

孙蓝被噎得无话可说,满肚子气。

侯相思冷笑,“你改什么改?又不是设计师,拆了重织的毛衣能好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故意的,故意把毛衣拆掉,怪不得昨晚我就老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原来是你半夜起来拆毛衣。”

“反正是买给我的衣服,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重织后不好看也是我的事情,我乐意穿,用不着你来着急。”

“我只是看不过眼你这么败家而已,这么好看的毛衣,你说拆就拆了。”这没脑子的蠢货,居然把这么好的毛衣给拆了,天啊!气死她了!

“行了,都别说了!”侯世军打断几人的话,表情不耐烦,“大早上的,吵什么吵?衣服是买给佳音的,那就她的东西,她想怎么改是她的事情,望心,相思,你们两该去上学了!”

侯相思瞪了侯佳音一眼,才跟侯望心一起离开餐桌去换校服上学。

“我吃饱了,去上学了。”片刻后,侯佳音站了起来。

孙蓝瞪着她离开的背影一眼,眼底泛着冷气。

016 冰得像尸体

12度的天气,寒风刺骨,连呵出来的气息,都会变成一缕白雾。

侯佳音穿着单薄的校服,从寒流中钻进教室里。

前头坐着气质温雅的慕渊,那原本是何庭羲同位坐的地方,侯佳音心里诧异,面上却没有表情,把书包挂在椅子边上,就趴在桌上补觉了。

何庭羲还没来,他一直是踩着临近上课铃声才进教室的那种。

同位曾宝珠动了她一下,“佳音。”

“嗯?”侯佳音扭头看她,表情苍白,太冷了,她连说话的yu wàng都没了。

“慕渊换位到我们前面来了。”

“然后?”

“你就不好奇吗?”

“好奇了然后要干嘛?”

“没啊,我就是想说,你不想问问看吗?”

侯佳音看了眼慕渊的脑袋,又看了眼曾宝珠,“我跟他不熟。”

说完,就继续睡了,大约是十来分钟之后,门后卷进了一阵寒风,侯佳音知道,是有人推开了后门,大概是何庭羲来了。

他桌前依然有好几袋早餐,何庭羲一溜烟捡起,放到了侯佳音桌上,“这给你,以后早上看见我桌上有早餐自己拿,反正我也不知道是谁放这里的。”

侯佳音仰头,说了句,“谢谢。”

“庭羲。”慕渊喊何庭羲。

何庭羲笑笑,坐下跟他聊几句,“嗳?你坐到这里来了?”

“嗯,跟你同桌换位的。”

“不错嘛。”何庭羲挑唇,拿出本赋税原理来看。

课间休息,过道上充斥着打打闹闹的同学,几个男生在你追我赶,一不小心,撞到了侯佳音的桌子,男同学不小心碰到了侯佳音的手,冷得哆嗦了一下,惊呼道:“什么啊!手这么冷!跟尸体一样!”

全班哄然大笑。

侯佳音抬眸,几个男生的笑脸顿时映入眼底,包括何庭羲的俊脸,那双异常漆黑的眼眸看着她,瞬息后,不动声色移开。

侯佳音不理会那些笑意,将手放进校服兜里,头垂着,重新睡下。

上课铃声响起,侯佳音勉强坐起来,眼前一黑,视线被什么东西盖住了。

她拿开,居然是一条围巾。

抬眸看向何庭羲,他背对着她,正懒懒翻着手中的书。

侯佳音小小声问道:“你干嘛?”

何庭羲没搭理。

她拿了一支圆珠笔去戳他,“喂,何同学。”

“哎!你别老用笔戳我啊。”何庭羲缩了一下背,好看的眉心皱着。

侯佳音把脑袋靠近,依然小声道:“你干嘛呀?”

“借你。”

“什么啊?”

“我说,围巾借给你了。”

她眼里有感激,却说:“不用啦,我不冷。”

这话让何庭羲哭笑不得,拧住眉,不太高兴地说:“才怪。”

侯佳音郁闷。

他轻道:“围着吧,反正我也用不上。”

“你会冷的。”侯佳音咬咬唇,说了真话,“今天很冷。”

“不冷,我里面穿了线衫了,一点都不冷。是你冷,连件毛衣都不穿,胡来。”

侯佳音笑笑,把围巾缠在脖子上,心头多了些许温暖。

在掀眸,何庭羲的注意力已经回到书上了,他穿着白色的校服,里头是件浅灰色线衫,短短的墨发,绯色的唇瓣,那份矜贵温雅的气质,让人挪不开眼。

侯佳音轻声道:“谢谢。”

两个字,轻盈而温柔。

何庭羲的眼波晃了晃,扭头,粲然一笑,“不客气。”

侯佳音一怔,只觉得心头震荡得厉害,各种情绪在里头翻绞着,复杂又甜蜜。

“围巾多缠一圈,会暖一点。”何庭羲说着,亲自抬手来给她拉围巾。

侯佳音睫毛一颤,直觉得这样的动作不好,有许多同学在看着,便拦了他的手,“我自己来。”

她拉过围巾,按照他的话,多缠了一圈,果然,温暖了许多。

何庭羲也不拦着她,静静看着她把围巾缠好,便笑了笑,扭回头去看书了。

侯佳音看着少年的背景,心下一时什么情绪都有。

这个人,是全校女生都青睐的学霸男神,可是……他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好?

如果说喜欢,学校里比她好的女孩子大有人在,她并不相信,何庭羲是喜欢她。

可如果不是喜欢,他又为什么会自己百般呵护呢?

好像她这些年来受的苦,都在他这里得到了呵护跟补偿,一个和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却对自己,胜过所有有血缘关系的人。

*

体育课。

集合解散,侯佳音跟沈宴秋两人坐在花檀前的大理石块上,侯佳音在念歌词,沈宴秋在对抄。

这年代,学生用不起手机,也没到mp3盛行的时候,流行的,是时下的家庭cd机,自己刻录一些喜欢的音乐,拿回家去,放进cd机里,拿着歌词一边听一边摸索着练唱。

沈宴秋喜欢唱歌,因此她从隔壁班那里借来歌词本,让侯佳音跟她一起对词。

跑圈完之后的侯佳音,脸色红润,朗声念道:“还没好好的感受,雪花绽放的气候,我们一起颤抖,会更明白,什么是温柔,还没跟你牵着手,走过荒芜的沙丘,可能从此以后,学会珍惜天长和地久……”

沈宴秋抄一句,就唱一句。

侯佳音咯咯咯笑,“唱得不错啊。”

沈宴秋扬起眉,抑住自己的歌声,小小声唱道:“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还没为你把红豆,熬成缠绵的伤口……”

侯佳音静静听着,真的觉得沈宴秋唱歌太好听了,低下头看歌词本,轻启薄唇,“宴秋,你唱歌真好听。”

其实侯佳音会喜欢这首《红豆》,是因为经常听沈宴秋唱,唱的次数多了,她便觉得越来越好听,有一种缠绵的孤独和温柔。

“喜欢听我唱吗?”

“喜欢。”

“那我在唱一首给你听。”

“好啊。”

侯佳音托着腮,静静听沈宴秋唱歌,一首毕,身后响起了一阵掌声。

两人抬眸望去,恰好看见林依走过来,她鼓着掌,笑道:“唱的真不错。”

说完便拍拍裤子坐到了侯佳音身边。

017 三人行

她的加入,令沈宴秋很是不自在,沈宴秋不太喜欢跟林依这样的女孩相处,说不清是为什么,但就是抗拒,抿着唇角,沉默抄歌词。

侯佳音看出了沈宴秋的抗拒,但没说什么,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转开了。

她也有她的独立思维,不可能沈宴秋不喜欢什么,自己就跟着她一起抗拒什么吧。人,始终还是有自己的独立特性,会依照自己的直觉来判断是与非。

侯佳音这样的性格是随性的,自主的,以致在后来,认识了许多形形sè sè的人。

当然,这没有什么不好,无论人是什么样的性格,只要三观正确,道德标准,品性不坏,那就算一个好人。

林依摸着她脖子上的围巾,有些羡慕地问:“这是何庭羲给你的?”

“不是给的,是借的。”侯佳音实话实说,没有夸大其分。

“他借给你的?”

“嗯,天冷,我忘记穿毛衣了。”

“你怎么那么笨呐?”林依笑起来,目光明净,“天这么冷,你竟然不知道要穿毛衣。”

侯佳音低头笑笑。

沈宴秋则是抬眸看了林依一眼,似有些不满意。佳音为什么会没穿毛衣?还不是因为家庭复杂的问题,但这种悲哀的事情,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林依大小姐又怎么会懂呢?她只懂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吸引男孩女孩们瞩目的眼光,做个人人艳羡的校园女神。

“天这么冷,你们怎么不去小卖部里面坐坐?里头人多,暖和一点。”林依问。

“不去了,里面人太多了。”而且在里面坐的人,不外乎是要消费买点东西的,不然无缘无故坐在那里,占着位置又不吃东西,面对老板投来的谴责目光,总会觉得不好意思。

“可这里好冷啊。”

“习惯一下就好了。”侯佳音依然是浅笑。

通常林依在的时候,沈宴秋都是不说话的,侯佳音拿不准她是不习惯跟生人相处,还是因为真的太讨厌林依了,可林依也没对宴秋做什么,宴秋没必要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吧?

“我觉得一点都习惯不了,越坐越冷,我手都快冻僵了。”林依往手心里呵气,试图让自己的手温暖一点,两颊因寒流红通通的,“我们还是去小卖部坐吧,这里太冷了。”

话毕也不管侯佳音愿不愿意,不由分说,拉了她就走。

侯佳音没办法,看了沈宴秋一眼,“宴秋,要不我们去小卖部坐坐吧。”

沈宴秋也不是那种很固执的人,侯佳音这么说,她就同意了,盖上了手里的歌词本,说:“那走吧。”

三人同行,走向了小卖部,但明显林依这个人性格要粘人窝心一些,走着走着,就一把将侯佳音的胳膊挽住了,肩膀挨着她的肩膀,亲昵的笑。

一旁的沈宴秋,表情微微怔了一下,随后也没跟上去拉住侯佳音的隔壁,就那么落在两人身后,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慢吞吞跟着。

侯佳音回头看了沈宴秋一眼,她低着头,看不清情绪。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侯佳音看着沈宴秋,心里竟然觉得有些对不起她,也许,友情也是有占有欲跟等级的。

她不讨厌林依,但也不想沈宴秋失落。

想来想去,忧愁的,竟是自己。

*

进了小卖部,人声鼎沸。

林依寻了个角落的位置让她们坐下,笑着说:“你们先坐,我去买饮料,你们要喝什么?”

“不用了,我们不喝。”侯佳音看了沈宴秋一眼,替她一起做了回答。

林依弯着眉毛,“没关系,大家都是朋友,我请你们是应该的。”

“真的不用了,我们都不渴,教学楼那边有热水,我们等下回去喝热的好了。”

“这里也有热的啊,我去看看。”然后就不再问她们两要喝什么了,直接揣了钱包就走。

几分钟之后,林依搬回了一堆零食和几盒加热的奶茶,递给她们一人一盒,“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口味,就买了巧克力味的,来,拿着。”

两人都没有伸手去接。

气氛有点尴尬。

林依皱起了漂亮的眉,表情失落,“嗳!你们这样就没意思了,说好大家都是朋友,怎么?你们两都没当我是朋友吗?我拿水给你们你们竟然不搭理我。”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就拿着。”林依打断侯佳音的话,强行塞了一盒奶茶到她手里。

侯佳音盛情难却,只得接过。

林依又往沈宴秋手里塞了一盒,严肃道:“你也不准不要。”

沈宴秋抿住唇,看着手中的奶茶,说了句,“谢谢。”

言语中,竟觉出了一丝柔软。

想来性格直率的林依开始让沈宴秋刮目相看了。

三个少女的友谊,便在这个寒凉的早晨,慢慢的建立起来了。

侯佳音念歌词的时候,林依还跟着唱,很多首歌她都会唱,沈宴秋听出了苗头,停了笔,抬头,望着林依,目光中带着探寻,“好像很多歌你都会唱?”

“当然。”林依自信满满,“我们家有ktv设备,我每天回家了都会唱。”

沈宴秋的表情忽然变得很是羡慕,“真好。”

“你要是喜欢唱歌,也可以来我家唱啊,我经常一个人唱,有点没意思,要是你来了,跟我做个伴,可能会好玩一点。”

“可以吗?”

林依笑着颔首,“当然可以啦,今晚放学后就可以来。”

沈宴秋低头想了想,“这个还是下次吧。”现在跟她还不是很熟,去的话,会怪怪的。

侯佳音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心里头也很是高兴,这样就好了,三个人一起玩,谁都不用难过和失落。

*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

侯佳音转着指尖的圆珠笔。

桌上是一张数学卷,无论是函数题,几何题,还是数列题,她都看不懂,满脑密密麻麻的字,思维一片空白。

她托着腮,想了又想,还是不会,最终只得叹息,放弃。

眼睛望向窗外碧蓝的天空,有时候甚至会觉得,自己怎么那么笨,其他同学都能解出来,就是自己不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越来越吃力,一开始只是听不太懂,后来竟然发展到老师讲课她只觉得她的嘴在动,完全不知道她说了什么,若是凝神去听,立马就发困。

018 换位

教室内的光线很好,侯佳音把视线抽回来,落在了前头的何庭羲身上。

她要是能有这人的大脑就好了。

想着便摸上了脖子的围巾,对了,马上就要放学了,她得把围巾还给他才行,伸手解了下来,用笔点点他,“何同学,快放学了,你的围巾还给你。”

他侧过头来,鼻梁高挺,“你都戴一天了,不用洗干净了在还我?”

侯佳音顿时窘迫,把围巾拿了回来,“不好意思,忘了这茬了,那等我回去洗了在还你吧?”

“嗯。”语气清淡,没有不悦。

侯佳音重新把围巾缠上,实在是天气太冷了,拿走了围巾,就像大冬天被人掀掉了棉被。

何庭羲淡淡道:“明天要降温,可能是**度,你可别又忘了穿毛衣。”

侯佳音的表情忽然忧愁了,哪是忘记了,是真的没有毛衣可穿。

放学后,全体女生留下来。

温言镜过来,先是叫走了四名女生去拿东西。

校庆就在下个星期了,还有几天时间,今晚发演出服,然后再培训三个晚上,就到校庆了。

这种什么校庆,对侯佳音这种平凡学生是没什么的,她就是走个过场,连绿叶都称不上。但是对侯望心跟宋瓷儿等人却是出名的好机会,到时候演出完,她们的魅力将更上一层楼。

所以发演出服的时候她们特别的激动,宋瓷儿拿到演出服,立刻撕掉了外面透明袋子,抖开旗袍,往自己身上一比。

可没想到,这雪白旗袍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裙身长到膝盖以下,给人一种很妩媚成熟的感觉,可能她们现在还是少女,欣赏不来这种裙子的长度,宋瓷儿的脸立刻垮掉了,“切!什么嘛,这旗袍,也太老气了吧?而且还是这个特别讨厌的长度,不长不短的,显得小腿胖死了!”

“怎么了?这个旗袍你觉得不好看?”温言镜扭头问她,他的考虑则是因为她们是女生,又是高中生,裙子的长度还是保守点较好,免得男生们看完回去后心猿意马,睡不着觉。

“不是不好看,根本就是难看。”宋瓷儿以自己的眼光给出评论,“要长不长,要短不短,特么尴尬。”

“太短的话,侧开那里怕会太高太露。”

“那我们可以穿四角di ku啊。”

“不成,那么多领导在,我们还是要端庄点好。”

宋瓷儿嗤了一声,拿着自己的旗袍去跟侯望心抱怨,侯望心倒是没什么意见,这旗袍她看着挺好的,袖口裙摆还绣有霜色海棠,看着很高档,不像是两百元能买到的布料,只能说音乐老师的眼光很不错,不过裙子要是能在短点,会好看许多。

沈宴秋对侯佳音说:“我看这旗袍还好啊,不像宋瓷儿说的那么难看呀。”

侯佳音摸着自己的旗袍,浅浅一笑,“可能是她要求高吧。”

“我看也是,全班就她一个人在抱怨。要是裙子太短,我觉得会有很多同学没勇气穿的。”

“嗯。”

吵吵闹闹间,温言镜拍拍手掌,“好了,同学们,演出服你们回家再试,现在我们先把《春江花月夜》在练熟一点,别到时候在校庆上出糗。”

“好。”女同学们应了一声,纷纷拿起自己的笛子,归队。

谁知道一曲终,温言镜始终皱着眉,沉吟片刻,说了句,“瓷儿,你太高了,站在望心身边不适合,这样吧,你站在后面去,跟后面那个……那位女同学换一下。”

温言镜的手,不偏不倚地指着沈宴秋,他让宋瓷儿跟沈宴秋换位置。

沈宴秋被点名,愣了愣。温言镜已经走过来,拉走了她。

“同学,你的身高是多少?”温言镜问沈宴秋。

沈宴秋有些腼腆,看了宋瓷儿一眼,宋瓷儿瞪着眼,冷冷地看着她,然后,沈宴秋小声说:“我160。”

“瓷儿,你多高呢?”温言镜问宋瓷儿。

“164。”宋瓷儿没好气的回答,显然心情是糟糕的,也是,她本来站的位置那么好,全队伍的焦点之一,结果现在要被换到第三排去,别说表演了,就连脸都看不见,谁会高兴?

温言镜说:“那你太高了,不适合站在第一排,这样吧,从现在开始你就站在第三排,这样比较不突兀。”

“不,老师,我不喜欢那个位置!”宋瓷儿立刻拒绝。

温言镜瞅她一眼,“你不喜欢也没办法,你太高了,要是站在前面,会挡住其他同学,也会影响整个队伍的美观。”

宋瓷儿咬牙切齿,看了沈宴秋一眼,瞒眼的阴鸷。

沈宴秋被看得瑟缩了一下,宋瓷儿是被众人宠惯了的小公主,性格乖张,沈宴秋确实挺怕她的。

但老师决定的事情,她也没有勇气反驳。

一直到训练结束,沈宴秋的脸色都很苍白,侯佳音担心她,帮她提过了手里的演出旗袍,“宴秋,你怎么了?”

沈宴秋回过反应来,看着侯佳音,眸底萦转着水汽,“佳音,你觉得这样好吗?”

“什么这样好吗?”

“我跟宋瓷儿换位的事情啊。”

“我也不知道。”侯佳音摇头,现在宋瓷儿站在她旁边,她也挺不自在的。

“不知道会不会得罪她。”老实说,沈宴秋心里挺不安的。

侯佳音想了想,怕沈宴秋胡思乱想,说了句,“应该不会吧,这是老师安排的,又不关你的事情。”

“但愿如此吧。”

回到家里,侯佳音先把围巾取下来,拿到洗手间用洗衣粉泡着。

随后进了卧室,将那身旗袍试了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高的关系,旗袍穿在身上,长度刚好盖过膝盖,露出两条纤细白皙的小腿,竟有种难以言喻的柔美xing gǎn。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没想到有生以来的第一身新衣服,竟然是一套演出服。

她微微笑了起来。

傍晚,爸爸率先回来,侯佳音在院子里晾围巾,侯世军看见她,招手把她叫了过去。

侯佳音乖顺过去。

侯世军笑着看她一眼,把夹在腋下的袋子递给了她,一句话都没说,只比了个嘘的噤声手势,示意她别说话。

------题外话------

女生之间,也会有江湖,嗯,就是这么引起的

019 旗袍撕裂

侯佳音拿着侯世军给的袋子进了房间,侯相思不在,她把房门小心关好,打开了袋子。

里头装着两件厚内搭毛衣,侯佳音拿出来,尺寸写着:165。

她怔了下,鼻尖就酸了。

*

夜间,她洗完澡,坐在台灯下复习,哪怕学不进去,都不想辜负爸爸对她的期望,也哪怕,爸爸对她根本没有期望。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挺奇怪的。

哪怕爸爸经常忽略她,可只要偶尔对她好,她就很想发奋学习来回报他。

客厅里,是孙蓝赞美侯望心的声音,“哎哟,我们望心穿这身旗袍真是太漂亮了!整个小仙女!”

“就是就是,大姐太漂亮了,我们以你为豪!”侯相思看着美若天仙的侯望心,眼里充满了嫉妒。有时候,多子女的家庭并不一定是和睦的,也很可能,处得跟仇人差不多,这大概源自于家庭环境和父母教育。

侯望心微微一笑,纯真淡雅。

“到时候校庆,你大姐就站在队伍第一排的中间呢。”孙蓝表情骄傲,并意有所指地说:“哪像另一个,交了钱,就在队伍里走个过场,要我说,那简直就是浪费钱,就不应该让她参加的。”

闻言,侯世军放下了手里的报纸,不高兴地说:“这演出是全班参与的,都得参加,又不是佳音自己想去参加的,你要怪,就怪那个老师去。”

孙蓝拉下一张脸,讽刺道:“是啊,要怪就怪那个老师,那么多事干嘛?像那种呆得跟石头没两样的学生,要是我,直接劝她退学算了,反正读书也是浪费父母的钱而已。”

“那也是我的钱!”侯世军冷哼一声,眼也不抬。

“侯世军,你什么意思?难道我没有赚钱?”因着侯世军几句话,客厅里的huo yào味顿时浓了起来,孙蓝吐掉嘴里的葡萄籽,站起来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拿钱给她了是不是?院子里晾的那条围巾,我一看就不对劲,是你给她买的是不是?”

这些话,其实孙蓝是说给侯佳音听得,故意说得很大声,“上次你给她钱,骗我说借给老张了,我不跟你计较,这次你又给,她是把我们当银行了吧?呵……”

“没有的事!”侯世军气得脸红脖子粗,“我都说了钱是张老借的了,你要不信,你自个去问!”

“那院子里那条围巾呢?那即不是望心的,也不是相思的,还会是谁的?你说前两天,好好的毛衣她就给拆了,她不心疼钱,我还心疼呢,就没见过这么糟践钱的……”

“你小声点!”

“我为什么要小声?我就是要说给她听,自私自利,把父母的钱当成大风刮来的,在家不尊重父母,在外也不懂得灵活变通,老师让她参加演出就参加了,一点主见都没有……”

“爸,妈,你们别吵架了!”侯望心起身劝架。其实,她明明知道那条围巾是何庭羲的,但她就是故意不说,把秘密闷在心里看父母两吵架。

门后。

侯佳音双手撑在下巴上,表情麻木。

客厅里的争吵她都听清楚了,有时候,她真希望孙蓝变成一个哑巴,这样,家里就不用在吵架了,也不用在听她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了。

侯相思见状,气愤地跑进房间里,对侯佳音说:“只要有你在,爸妈就永远有吵不完的架,你这个扫把星,我讨厌死你了!”

侯佳音睁开眼睛,漆黑的眼底只有沉默。

难道她觉得,她会希望自己生长在这个永远充满争吵的家庭里么?

不,她宁愿自己从来没有出生过,这样,心里就不必长久的哀和痛着了。

*

隔天,笛子队在礼堂彩排。

全体女生换上旗袍,站在大礼堂中央,声情并茂地合奏《春江花月夜》。

宋瓷儿站在林依跟侯佳音中间,眼神阴沉地盯着前头那个占据了自己位置的沈宴秋。

林依扭头问她:“瓷儿,你在看什么?”

宋瓷儿拿开笛子,脸色不善地说:“我在瞪一个贱女人。”

“哈?贱女人?是谁?”

宋瓷儿看了林依一眼,不打算告诉她,“不管你的事,你别问那么多。”

从理论上看,宋瓷儿跟林依的感情并不是很好。

侯佳音听着两人说话,等宋瓷儿去喝水,就问了林依一句,“林依,你跟宋瓷儿不是关系很好嘛?”

“怎么这么问?”林依抚着笛子上的薄膜,表情看不出是心情好,还是心情不好。

侯佳音摇摇头,“没。”

她没敢说出那句,‘感觉她对你好像态度很不好’,怕说了,像个挑拨离间的坏女人。

她不说,林依却猜到了她的想法,笑着说:“你是想说,瓷儿对我不太好吗?”

侯佳音没说话。

林依自顾自地回答她,“其实就如你看见的那样,我跟瓷儿的关系,并不是特别的好,但是我跟她毕竟是邻居,又是同个芭蕾班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不能闹太僵。”其实林依一直都知道,宋瓷儿有点看不起她,但谁叫两人是发小呢,从小认识到大,想绝交疏远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况且,宋瓷儿也没对她做什么,只不过是语气态度差了点。

侯佳音听完,仍然没有说话。她笼统也就那么一两个朋友,评价不了别人的友谊,况且,她跟林依认识的还不深,也不知道她是真心假意,万一要是假的,到时候两人串通一气,自己倒成小人了。

忽然,礼台上发生了一阵喧哗,然后是一阵笑声。

侯佳音被林依牵住手,回过反应来,一起走到了事发地。

原来,是沈宴秋被宋瓷儿推下了礼台,人没事,就是大腿摔出了一片淤青,以及旗袍中部遮住大腿位置的布料被勾破了。

听见衣料撕裂的声音,沈宴秋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她起来后先查看的不是自己受伤的大腿,而是看着自己旗袍,随后目光看向宋瓷儿,眼睛红红的,控诉道:“宋瓷儿,你故意推的我!”

“什么叫我故意推的你?沈宴秋,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自己从礼台上跳下去的,就冤枉是我推的你?哼!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的推你?”宋瓷儿眯着眼,表情三分薄怒,七分威胁。

020 无能为力

“明明就是你推的我。”

“你要在冤枉我,那就别怪我扇你嘴巴了,欠抽。”

沈宴秋挨骂,哑巴吃黄连,想把这件事告诉老师,可就在这个时候,侯望心忽然从后面走上来,满脸关怀地扶起她,问:“宴秋,你怎么了?刚才我在后边听到动静了,你跟瓷儿怎么了?”

沈宴秋见终于有人关怀自己,而且还是那个自己敬重的侯望心,便倒豆子似的将自己的委屈说了出来,“刚才宋瓷儿推我,害我从礼台上摔下来,还勾破了旗袍,可是她还威胁我,望心,我要把这件事告诉老师……”

侯望心拉住她的手,看了眼她身上的旗袍,沉吟片刻,温和道:“宴秋,我说句实话,你别生气啊。”

“什么?”沈宴秋看向她。

侯望心真诚道:“其实刚才瓷儿并没有推你,她站在离你有这么远的距离。为了体现真实,侯望心还特意用手比划了距离,“你们两离得那么远,她不可能推到你的,会不会是你不小心自己跌下来的呢?”

沈宴秋低喊,“不可能,我刚才能明显的感觉到,有人在背后推我。”

“可是瓷儿并没有推你啊。”侯望心的美目盯在沈宴秋脸上,特别公正严明地说:“如果你要跟老师说这件事,那到时候我作为班长,是一定会站出来说出实情的。”

沈宴秋怔愣,“什么实情?”

“就是瓷儿根本没推你的事情啊,不止我一个人看见了,周围好几个同学也都看见了。”

沈宴秋睁大了眼,明明就是宋瓷儿推的,她身为班长,怎么可能睁眼说瞎话呢?好半响,她终于想通了,原来,侯望心是站在宋瓷儿那边的,她忍不住说了一句,“你们两狼狈为奸!”

“没有啊,宴秋,我说的都是事实。”侯望心目光含笑,一脸的诚恳。

“望心,你在那干什么呢?”宋瓷儿跟几个同学从后面走过来,围在侯望心身边。

侯望心一副端正严明的样子,对宋瓷儿和那几个女同学说:“也没干嘛啊,就是过来看看宴秋受伤了没有,还有,宴秋刚才误以为是瓷儿推的她,我就和她说,刚才我都看见了,不是瓷儿推的她,是她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当着众人的面,侯望心就像主持公道似的,直接洗脱了宋瓷儿的嫌疑,顺便定了沈宴秋摔下去的结局。

“我就说嘛,瓷儿怎么可能去推沈宴秋,吃饱了没事干啊。”女同学a说。

“就是,自己不小心摔下去撕坏了旗袍就想赖到别人头上,想碰瓷啊。”女同学b也跟着讽刺。

“幸亏有班长这个目击证人在,不然瓷儿就要被白白冤枉了。”女同学c目光凉凉。

宋瓷儿闷闷一笑,“就是啊,还冤枉我推的她,真不知道是什么人。”

一时间,所有同学对沈宴秋指指点点,她有苦说不出,掩住脸,冲进了女更衣室里。

侯佳音跟进去,唤了一句,“宴秋。”

女更衣室里没人回应。

侯佳音伸手敲了敲右手边第一间单间,没人回应,她走了两步,去敲第二间,第三间,一间间敲过去……

“宴秋,是我,佳音,你在哪?”

没人回应。

一直敲到最后一间,侯佳音才听到了一阵细碎的啜泣声,似乎是不想让人听见,她努力压抑了哭声。

侯佳音站在门外。

其实从底下的隙缝,沈宴秋是可以看见侯佳音的鞋子的,但是她不想说话,捂着自己的嘴巴,哭得稀里哗啦。

侯佳音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门外等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宴秋好像是平静下来了,靠在墙边吸了一下鼻子,哽咽道:“你先回去吧。”

侯佳音隔着门板说:“我等你吧。”

“我还没好。”

“我知道。”

沈宴秋不再说话了,这一刻,侯佳音是让她温暖的,她知道侯佳音向来话不多,在单间内闭了闭眼睛,低声道:“我的旗袍坏了……”

“我知道。”侯佳音声音静静,“你人没事吧?”

“没事。”

隔着门板,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

侯佳音靠近门一点,说:“你好了吗?她们快进来了。”

沈宴秋垂着睫毛,表情失落,“训练快结束了?”

“嗯。”

“老师怎么说的?”

“我还不知道,你进更衣室的时候我就追过来了,不知道她们怎么跟老师说的。”

沈宴秋沉默片刻,“她们肯定会说,是我自己摔的,诬赖了宋瓷儿。”

侯佳音没有说话。

沈宴秋抱着怀里的旗袍,“你相不相信我说的话?佳音,真的是宋瓷儿推我的。”

“我相信。”

沈宴秋默了默,说:“谢谢。”

侯佳音看着眼前的门板。

沈宴秋轻声问:“你当时有看见吗?是宋瓷儿推我的对不对?”

侯佳音回想了下当时的情形,实话实说:“宴秋,当时我在跟林依说话,我没注意到那边。”

沈宴秋失望地说:“那就是死无对证了,宋瓷儿就是故意的,早不推,晚不推,偏偏在彩排的今天推我,她就是气不过我站了她的位置,现在,她应该很开心……”

“宴秋,别说这些话了。”侯佳音看了眼四周,她觉得想说也不能在这个环境下说,感觉不安全。说句实话,宋瓷儿从小被家里宠坏,性格骄纵,可不像是那种会容忍别人的人。

要说霸凌事件,每个学校都是有的,像她们这种普通的学生,有时候被欺负了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毕竟家境和环境悬殊啊,人家欺负了人,父母来了,还为她出头。而有的人,被欺负了,父母来到学校,三七不管二十一就先揍自己孩子一顿,还要当着众人的面揍,这得是多大的阴影?

傍晚时分,雨纷纷。

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沈宴秋的表情一直很低落,旗袍撕裂了,到时候校庆,她也不知道能穿什么了。

侯佳音手里拿着把伞,看她失落成那样,不知道能说什么,想了想,道:“宴秋,到时候校庆,你打算怎么办?”

021 校庆

沈宴秋想了想,有些六神无主,看了眼雨幕,无限哀愁地说:“我不知道,旗袍坏了,不知道到时候能穿什么,只能是明天去找老师问问了。”

校庆只剩两天了,不知道还能在赶制一套旗袍出来不。

最后的答案是不能。

温言镜表示,旗袍是赶制了一个多月才做好的,现在临近校庆,时间不够了。

沈宴秋闻言,当场就趴在老师的办公桌上哭了,她憋了一夜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崩溃了。

温言镜看了侯佳音一眼。

她也手足无措,看着最好的朋友哭泣,心里恨不得能替她遭这份罪。

温言镜把侯佳音叫到办公室门口,轻声问她:“这是怎么回事?昨晚训练的时候,你们两怎么都不在礼堂?”

沈宴秋从礼台摔下时,温言镜并没有在,其实宋瓷儿就是趁着温言镜出去接电话的空挡故意对沈宴秋下手的。

侯佳音叹气,“就是宴秋的旗袍撕裂了,她很伤心,我在女更衣室里安慰她。”

“她的旗袍为什么会撕裂?”

侯佳音抿了下唇,虽然她相信沈宴秋的话,是从宋瓷儿推的宴秋,可她到底没有亲眼见到,属于没有实证,“我也不太清楚,宴秋说,是宋瓷儿推的她,可是宋瓷儿不承认,说没有推。”

温言镜摸着尖削的下巴,似是在思考,要是这样的话,他就得找宋瓷儿来聊聊了。

可这个时候,侯佳音就像看穿了温言镜的想法,补充了一句,“老师,你先别去找宋瓷儿,你把刚才问我的话在问宴秋一遍吧,看看她怎么说,要是她觉得不是宋瓷儿,而我觉得是宋瓷儿,那不就惹麻烦了吗?”

温言镜瞅了她一眼,由衷地说了句,“你这个小妮子,脑子转得倒是贼快。”

其实温言镜长不了侯佳音几岁,加之他之前关心过她,侯佳音就觉得这个老师挺好的,至少他的身份是老师,她跟他讲话,不怕他去乱嚼舌根。

侯佳音仰头看他,“老师,我这不是脑子转得快,我是不想害宴秋,宴秋想怎么决定,怎么做,我都尊重她,要是万一我没经过她同意就说了宋瓷儿,那说不定会给宴秋惹祸上身的。”

温言镜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表情无奈。

宋瓷儿这个学生,在学校的名声他也是听过的,当时她因为口角跟另一个女同学在走廊上打起来,结果,双方父母来了,就因为宋瓷儿的手指被挠流血了,她妈就发疯似的叫人把对方那个女同学打进医院去了,总而言之,就是一个蛮横霸道家庭。

可偏偏她家里又有钱,成绩也算还可以,因此校方对她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处理。

温言镜跟侯佳音回到办公室里,沈宴秋还在哭。

温言镜抽了两张纸巾给她。

沈宴秋擦掉眼泪,眼眶红红。

温言镜把问过侯佳音的话又问了沈宴秋一遍,不知道沈宴秋是昨晚回去想透了还是怎么样,她的回答竟然是:“我自己不小心从礼台上摔下来的。”

温言镜愣了一下,目光看向侯佳音。

两人四目相对,侯佳音叹气,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无奈的摇了摇头。

所以温言镜也就没再问下去了。

沈宴秋哽咽地问温言镜:“老师,我的旗袍坏了,那校庆那天,我要穿什么来参加?”

温言镜一时陷入了这个问题的困境。

沈宴秋的表情更加落魄。

侯佳音站在沈宴秋身后,蠕了蠕嘴,忽然开口,问了一句,“老师,要是把原来的旗袍拿去改下,你觉得可以吗?”

“那旗袍能改?”沈宴秋问侯佳音,表情急切。

她点了点头,“我有粗略看了下,好像就是前面勾破了一点,改一下,应该还是可以穿的,但是能不能改成功我就不知道了。”

温言镜想了想,说:“那你把那旗袍拿去改改吧,眼下马上校庆了,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好,不过老师,改完可能会有点不一样。”

“只要不会太暴露,应该是没问题的,毕竟宴秋的旗袍坏了,没办法了。”

*

两天后。

校庆来临。

候佳音用了一个通宵的时间,帮沈宴秋改好了旗袍,这是她能为沈宴秋做的唯一一件事了。反正她站在后面,精神好不好和笛子吹得好不好都无所谓,只是一片不起眼的绿叶而已。

清晨时分,侯佳音揉了揉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拿着改好的旗袍塞进书包里,然后没吵醒任何人,背着书包就出门了。

没想到侯望心快她一步,两人在门口碰见,侯望心穿着雪白的旗袍,长发中分,披散在后腰处,额头饱满,下巴尖巧,美得让人觉得她眼睛里有星星。

看见侯佳音,侯望心先是面无表情,随后勾起唇,冷得像冰。

侯佳音面色平淡,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出了门。

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向来不和谐,但凡单独见面的时候,侯望心都会露出这样讽刺地笑容看她,好像在笑话她。

侯佳音也明白,侯望心不喜欢自己,也是,本来就不是相干的人。

侯佳音背着书包走出胡同。

沈宴秋已经等在那了,并且着急地走来走去,一等侯佳音出现,便着急地迎了上去,“怎么样?佳音,旗袍改得怎么样了?”

侯佳音抬头,冲她微微一笑,“改得还可以,但是侧身的线开高了很多,所以我帮你带了一条四角裤,等下换旗袍的时候你把四角裤穿在里面吧。”

“什么意思?为什么侧线会开高很多?是被你改短了很多吗?”

“嗯,必须改短,不然不够。”

“那会不会很难看?”

侯佳音想了下,“我觉得不会吧,等下到了学校我拿给你看看。”

“好。”

两人一路匆匆到了学校,礼堂临时建起来的化妆间早已是人山人海,所有人都在排队化妆,几个化妆老师根本没时间顾忌同学们的妆容化得好不好看,化完妆出来的同学全是长发高盘,五颜六色的发饰,很重的粉色眼影,桃色腮红,大红唇,看着有点吓人。

022 鹤立鸡群

第n个同学走出来后,沈宴秋终于忍不住吐槽了,“我的天!这些妆容都太吓人了吧,本来好好的同学,还挺好看的,偏给他们化成了这样。”

侯佳音亦是皱着眉,“确实吓人。”

队伍刚好排到她们两了,化妆老师让两人坐下,两人便乖巧坐下了。

老师看了眼侯佳音的脸蛋,往她眼皮上涂了一片粉色眼影,说:“你皮肤还不错,就不要上底妆了,好了,下一位同学。”

侯佳音:“?”

涂点眼影就好了?

侧目看向沈宴秋,她的情况也差不多,被老师涂了一片眼影,一个大红唇,就叫她走开了。

沈宴秋扭头和她对望,两人皆是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

但下一位同学已经来到,侯佳音只能起身离开,走了两步,被沈宴秋拉了回去,“佳音,等等。”

“怎么了?”侯佳音扭头。

“你不觉得我们两现在的脸很像猴屁股吗?”

侯佳音看了眼镜子,确实有点像,便噗呲一声笑了起来,“好像有点。”

“对啊,老师化得这个妆容太丑了。”沈宴秋说着就回去找老师,“老师,你们放在这的化妆品能借我用下吗?”

“借可以,但是不能拿走。”化妆老师眼皮不抬地说。

沈宴秋点头,“当然,我们就在这里化,不拿走。”说完回头去寻侯佳音,见她站在人群里,招了招手,“佳音,过来,老师说化妆品可以借我们用用,我们自己研究一下吧。”

侯佳音走过来,脸上带着茫然,“可是我们不会化啊。”

“我会啊,之前去我堂姐家玩过,她教过我。”

“那你会吗?”

“会,但不是很熟,不过基本步骤我还是知道的。”沈宴秋拿了两块棉花片,滴上卸妆水,递给侯佳音,“佳音,你先把你眼睛上的眼影卸了,我来帮你画条眼线。”

“好。”侯佳音懵懵懂懂,照着沈宴秋的要求,把老师刚化上去的眼影和大红唇给卸了。

半个小时以后,沈宴秋说了句‘好了’,就走到镜子前去给自己化妆了。

侯佳音眨了眨眼睛,看向镜子里。

刚才那副恐怖的妆容已经完全无影无踪了,取之而来的是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她的眼睛原本就灵动,现在画上细细的眼线,浅粉色的眼影,显得潋滟若秋水。

大红唇,也变成了桃花般的绯色唇釉,让人看了就想咬一口。

侯佳音眼前一亮,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自己,确实比平时漂亮明亮很多。

视线看向一旁的沈宴秋,她在给自己刷睫毛膏,侯佳音笑着说:“宴秋,你在干嘛?”

“我在刷睫毛膏啊。”沈宴秋应了一声,回过头来看她,怕她会想多,说了句,“你不用化,你的睫毛已经很长了,没化就像化了一样。”

侯佳音不太懂,看着镜子里焕然一新的自己,忍不住心情大好,“嗯,这样已经很好看了,宴秋,你化好跟我说一声,我等下帮你编头发。”

“要编吗?老师不是说都盘起来就好了吗?”

“没关系的,老师只说要全盘起来,编成辫子也是盘起来啊,不过是盘法不一样而已。”

“那为什么要编起来啊?”沈宴秋还是不大明白,看了侯佳音一眼,放下手里的睫毛膏开始画唇膏了。

“因为你的旗袍上我帮你多缝了一样东西,为了让旗袍相呼应,我多做了一些头饰,等下用来缠在你的辫子上,看着会更好看一点。”

“真的吗?能拿给我看看吗?”

“可以啊,我去拿。”侯佳音说着,就出去拿自己做的头饰了,她没想到自己的一个无心之举,竟让沈宴秋成为了本次校庆最瞩目的女神。

*

十点一到,所有同学聚集在礼堂里,今天,将从十点一直表演到晚间五点结束。

校庆正式拉开帷幕,最先出场的,是西装革履的校长,校长红光满面,侃侃而谈学校历史,怎料学生个个听得头昏脑涨,只盼他讲得快一点。

侯望心出门得早,却姗姗来迟,跟在宋瓷儿身后,像两只惹人瞩目的孔雀,妆容精致的走了进来。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们两吸引。

还没轮到班级表演,所以两人来晚了点也没关系。

一路走来,感受到所有男生惊艳的目光,侯望心微微笑着,心中得意非常。她来得晚,是去找宋瓷儿了,不然,怎么会有这么专业的造型师帮她化妆呢?

宋瓷儿也是盛装出席的,奈何她打扮得在漂亮都是没用的,因为她排在队伍的后面,打扮得在惊艳绝尘,也不会有什么人关注到她的,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沈宴秋,要不是她占了自己的位置,今晚,她和望心一定会成为这校园里最美丽的风景。

想着想着,她的五官拧了起来,咬牙切齿地咒骂着沈宴秋,哼,要不是那个贱女人,她今晚一定可以大出风头的!

*

礼堂外的化妆间里。

同学们已经都走得三三两两了。

侯佳音换好自己的旗袍,站在更衣室门口等沈宴秋,“宴秋,你好了吗?”

“好了。”沈宴秋应了一声,打开更衣室的门。

呈现在侯佳音跟前的,是一个让人看一眼就会颇觉惊艳的沈宴秋,她的旗袍被改短成两件式的上下装,裙摆和袖摆纹着金丝线花团,远远看着,裙摆旖旎典雅,漆黑的辫子层层缠绕着金色流苏,规整在脑后,飘逸若仙。

“好看吗?”沈宴秋问侯佳音。

侯佳音唇角扬起抹笑容,“不是好看,是很好看。”

沈宴秋绷着的神经终于松开,笑起来,“我刚在更衣室里看镜子的时候,也觉得很好看。”

旗袍改后,裙摆变短了,反而腿就显得长了,加上这些抢眼贵气的金丝花纹,若站在一片素雅的白色中,倒是鹤立鸡群了。

沈宴秋说:“好了,马上到我们班的表演了,快回去吧。”

“好。”说话间,两人已经收拾好东西,背着书包,往礼堂的方向走去。

023 挺漂亮

何庭羲跟慕渊来得较晚,正好穿过花圃,看见了沈宴秋跟侯佳音。

鹅软小道上,侯佳音跟在沈宴秋身后,漆黑的发低束在脑后,打扮完全没有沈宴秋惊艳贵气,但也绝对不难看,挽唇笑着,眼睛清澈,恰到好处的甜甜亲和力。

何庭羲停下脚步,半眯着眼睛望她。

慕渊也转头过来,看见沈宴秋,眼睛蓦地一亮。

“你后桌。”慕渊低声提醒何庭羲。

“我看见了。”何庭羲笑了笑,走过去。

看见何庭羲跟慕渊走近,沈宴秋怔了怔,似有些不知所措,拉了拉侯佳音的袖摆,“佳音,何庭羲跟慕渊……”

侯佳音扭头过来,然后,她清楚地看到,何庭羲看着她的眼光里,带了一层深深的泠清和探寻,她的心咯噔一声,暗问自己:为什么何庭羲看自己时眼神里总有探寻?他到底在想什么?

这应该不是爱慕,可除了这个之外,别的,她便想不透了。

思忖间,两个高大俊美的少年已经走到跟前。

慕渊看着手足无措的沈宴秋,第一次没冷脸相看,而是反常地说了句,“挺漂亮的。”

沈宴秋有些惊讶,眨了眨眼睛,满脸通红。

侯佳音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很自然而然地笑了起来。

“就快十点半了,你们不用去参加演出?”何庭羲看了眼腕表,眉梢漾着笑。

“要啊,现在就是要过去呢。”侯佳音回答。

这时,慕渊咦了一声,“你们两的旗袍怎么不一样?”

侯佳音本来想回答这个问题的,不料沈宴秋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我的旗袍撕毁了,现在穿的,是佳音帮我改的。”

“你还会改衣服。”何庭羲探过头来问她。

侯佳音微笑,“会一点。”

“自学的吗?”

“嗯,看着书里学的。”

“不错嘛,还有这等才华。”

侯佳音低下头笑。

说话间,四人走到礼堂门口,沈宴秋看着慕渊说:“到啦,我们要参加演出,得走后门进去。”

“嗯。”慕渊点点头,目光落在她身上,“那你们进去吧,我们坐在二楼。”

“好。”

原本她以为,慕渊下一次会说“等你们表演完来找我们呀”,但是慕渊什么都没有说,沈宴秋再次回头看了慕渊一眼,见他一言不发,拉了侯佳音的手就走,面色有些不自然。

侯佳音也看出一些蹊跷来了,忽然间,像是想起了沈宴秋一开始说的那句话——

“讨厌,我又没有喜欢他。”

这句话,当时用来说何庭羲的。

原来,她确实不喜欢何庭羲,她仰慕的人,是何庭羲的好兄弟慕渊。

侯佳音跟她走向礼堂后门,看她一眼,再看她一眼,才犹豫着开口,“宴秋……”

沈宴秋回头来望她,“嗯?”

“你喜欢……慕渊?”

沈宴秋没说话,但表情明显别扭起来了,就那么看着侯佳音,眼睛一眨不眨,像被戳中了心事,气氛稍显尴尬。

侯佳音有点后悔话就这么冲口而出了,哪怕是最好的朋友,有些话,也不应该如此唐突。

这个年代,大家普遍保守,沈宴秋也在犹豫,该不该把实话告诉侯佳音,说了,以后有个说心里话的对象,可同时也要承担秘密被说漏出去的风险,毕竟女孩子都比较八卦。

她犹豫再三,低低说了句,“佳音,这些话,你可别告诉别人。”

侯佳音心里不知道什么想法,点了下头,“嗯,我有分寸,不会乱说的。”

沈宴秋点点头。

侯佳音便没再问下去了,宴秋不想别人窥探她的心里事,那她就不问吧,朋友,就应该互相尊重。

*

礼堂里。

一对少年少女主持人在朗诵唯美的演出词。

表演快轮到高三三班了,红幕帘下,侯望心跟宋瓷儿站在队伍的最前边,一边说话,一边笑。

因为高三届即将高考,所以不可能当选主持人,台上在主持的,都是高二届的人。

宋瓷儿指着台上的少女主持人说:“望心,你看那个女主持人,她就是慕渊的妹妹,慕安安,今年读高二,你觉得她长得怎么样?”

侯望心看过去。明亮的灯光下,慕安安拿着话筒,一袭白裙,优雅大方,她称赞了句,“长得很漂亮啊。”

“一般吧,我觉得你比较漂亮。”

侯望心笑而不语,她当然明白自己比慕安安漂亮,可惜她生错了家庭,没有她们那样殷实的雄厚家境。

宋瓷儿说:“表演都快开始了,你妹妹跟那个贱女人还没出现呢,她们该不会是临阵脱逃不敢来了吧?”

自演出调位的事情后,宋瓷儿就恨上了沈宴秋,但凡叫她,都是亦贱女人称呼。旁的朋友都知道她讨厌沈宴秋,便和她一起关注起沈宴秋的一举一动来。

另一个女生说:“肯定是不敢来了,旗袍都坏了,难道穿校服来参加吗?”

一群人哄然大笑。

宋瓷儿顿时就乐了,满脸嘲讽地说:“凭她就想换我的位置?做梦呢这是,这回她不来更好,等下我就站回原来的位置,反正是她自己不来的,回头挨老师骂的也不关我的事情。”

“没错,是她自己不来的,跟瓷儿你无关。”

宋瓷儿表情高傲,“她不来也算识相,否则等下全班就她一个人穿别的衣服,那不是笑死人了吗?”

“就是,就是……”笑到一半,女同学忽然停了下来,指着前方两抹身影,诧异道:“瓷儿,那个……那不是沈宴秋么?”

宋瓷儿顺着女同学指的方向,顿时冷了脸。

所有人都表情震惊地盯着沈宴秋身上的旗袍,女同学a说:“奇怪了,沈宴秋的旗袍不是已经撕毁了么?”

女同学b说:“笨蛋,你没看明白吗?她的旗袍是被改过的……但……好像更好看了呢。”

宋瓷儿不由皱起眉头。

侯望心看着远处那两个人,脸色阴郁地凑到宋瓷儿跟前说:“侯佳音会改衣服。”

宋瓷儿脸色更难看了,“所以那个jiàn rén身上的旗袍是你妹妹改的?”

“大概是吧。”侯望心握住手里的笛子,神情似很惋惜,叹了一口气,“哎,本来以为瓷儿可以跟我站在一起的,可没想到……”

024 青春对美的追求

宋瓷儿冷哼一声,“呵,jiàn rén,作死。”

说着,就不管不顾,想冲上去找沈宴秋撕逼。

但下一秒,她的手就被侯望心拉住了,低声在她耳边说:“瓷儿,别冲动,老师过来了。”

宋瓷儿眯眼,只见礼堂后门处,温言镜走进来,碰到沈宴秋跟侯佳音,还偏头跟她们说了几句什么,他好像是在夸奖了沈宴秋,沈宴秋微微点着头,笑得满脸开怀。

宋瓷儿捏着手,没当众发作,心情却不痛快极了。

哼,jiàn rén,不止抢她位置,还巴结老师,真是找死!

侯望心也在望着这边,偏巧,目光与侯佳音撞上,两人对视着,谁都没有说话。

随后,侯望心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抹冷笑。

侯佳音面无表情,不知道是在生气,还是不屑搭理她。

*

表演如常举行。

红幕帘垂下来的时候,温言镜已经走到队伍跟前了,看见宋瓷儿还站在侯望心身边不肯离去,皱起眉头说了句,“宋瓷儿,回到你的位置去。”

宋瓷儿满脸的不甘,但又不能说什么,狠狠瞪了沈宴秋一眼,走到后头去了。

沈宴秋心里虽然害怕,却有一丝痛快,一丝报复了宋瓷儿的痛快。她不是懦弱的人,只是碍于宋瓷儿的霸道,她不能为自己讨回公道而已。

队伍列好,宋瓷儿站在侯佳音跟林依中间,忽然扭头问了侯佳音一句,“她的旗袍是你改的是不是?”

侯佳音心里一突,看了宋瓷儿一眼,这会子她还算乖乖牌少女,总有点害怕这些像太妹一样霸道的女生,抿着唇,一言不发。

宋瓷儿只当她是害怕,冷笑道:“你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管别人的事做什么?吃饱了没事干是不是?”

侯佳音没说话。

宋瓷儿又凉凉地说:“我听望心说,你性格很孤僻,家里所有人都不喜欢你,是不是这样……”

“瓷儿。”林依觉得宋瓷儿说的话过分了,赶紧喊了她一声,解围道:“你今天的头发做得真漂亮,是谁帮你做的?”

宋瓷儿翻过白眼来看林依,“我现在不想跟你聊这个,头发做得再好又有什么用?我站在这里,谁看得见?”

“怎么看不见?我刚才来的时候,一路上听到不少男生在议论你呢。”

“是么?他们说了我什么?”

“说你今天特别漂亮,比校花还好看,让人眼前一亮。”

“真的?你有听到是谁在说吗?”宋瓷儿脸上出现一丝喜色,她就说嘛,除了音乐老师那个没眼色的,其他人,谁不说她漂亮?

“嗯,很多人都在说,但具体是谁,我也记不清了。”

“表演马上开始了,后边的,你们别再聊天了。”队伍前面的温言镜说了一句,随后,举起手中的指挥棒。

所有人立刻各就各位。

几秒钟之后。

音乐慢慢响起。

红幕帘缓缓拉开。

二十六位少女,站在灯光下,穿着整齐的雪色旗袍,排成三列。

她们个个手里拿着笛子,站姿端正,仪态优美。

指挥棒一起,侯望心就率先吹响了手里的笛子,光彩照人的脸庞让人看得目不转睛,而声情并茂的表演,更是让人惊艳着迷。

所有人看得如痴如醉。

但今天的沈宴秋,也颇让人眼前一亮,在一片素雪色的旗袍中,独独她的旗袍稍短,更添青春甜美,以至于很多的男生的目光都不知不觉的被她吸引,见她双手放在笛子上,飞快的换转着,容貌清丽,让人觉得那美妙的音乐就像回荡在心中。

一曲终,全体女生弯腰行礼。

但所有人都没有反应,似还陶醉在歌曲之中,仰着头出神着。

沈宴秋笑了笑,瞬间唤回了所有人的心神,甚至有些男生高喊着:“美女,你叫什么名字啊?”

“可以做个朋友吗?”

“你是高三三班的吗?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过去,侯望心跟宋瓷儿太夺目了,导致班里其他女生全成了绿叶陪衬,今日沈宴秋化了淡妆,又穿着具有特色的独立旗袍,让人觉得她非常的特别,哪怕她不是最主角,这也正常。学校里每天都有人在吹捧侯望心跟宋瓷儿,但时日久了,大家对她们的容貌就产生视觉疲劳,偶尔冒出几个美女,是会让人振奋尖叫的。

在一片闹哄哄的声音中,侯望心扭头,见场下很多人都对沈宴秋露出了惊艳的目光,心里很是不屑,不就是因为占了衣服的便宜么?要不是这身不一样的衣服让她鹤立鸡群,她能有这个吸引力?不过无所谓,她得罪了宋瓷儿,又抢了她的风头,日后怕是不好过了。

*

果然,这场表演让沈宴秋成为了绝对的主角。当然,侯望心的美名依然最强盛,只不过校园里多出了一个叫沈宴秋的大美女。

校庆过后,每天都有男生慕名来到三班看沈宴秋,他们成群结队的趴在窗户上,有些还递了情书来,沈宴秋没有出去见他们,但她由此开始注意自己的形象,在一次放学后,缠着侯佳音陪她去市里买点东西。

她说:“佳音,你就陪我去吧,大不了路费我来出。”

“你要买什么东西啊?”侯佳音放下手里的书,表情平静。

“买点擦脸的,天冷了,总觉得脸干干的。”

侯佳音陪她去了百货店,结果沈宴秋根本不是去买擦脸的,而是去买化妆的,边试底妆还边说:“我表姐说,这个牌子的化妆品好用。”

侯佳音随便翻了一罐睫毛膏的价格,写着119元,她吃惊地说:“宴秋,这支睫毛膏就要119元了。”

“我知道。”沈宴秋点着头,“不过我买的也不多啊,一罐粉底液,一盒腮红,一支睫毛膏,一支唇膏,就够了。”

侯佳音又看了眼粉底液的价格,更吃惊了,“宴秋,粉底液更离谱,要299元。”

“知道啦,我表姐有跟我说了。”

“你哪来那么多钱?”一套化妆品,要花掉将近六七百,沈宴秋家境跟她差不多,哪有这个额外的钱来消费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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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个故事里,我写了一些青春期里对美的追求和别扭,感觉每个女孩成长都是这样的,有一些自己的秘密,和奇怪的别扭,然后慢慢的,就长成了女人

025 孤立

沈宴秋说:“我的过年红包啊,加上跟我表姐借的一些,就够了。”

“可这也太贵了吧。”对侯佳音来说,这几百块够她吃一年的早餐了。

“还好吧,我表姐说化妆品不能贪图便宜的。”

“我觉得我们不需要这些啊,学校也不允许学生化妆的。”

“我就是化一点,也不化多,放心吧,我眼线笔都没买,老师肯定看不出来我化妆的。”沈宴秋坚持要买,侯佳音也不好说什么,但最后她钱实在不够,所以卸妆水就没有买,她现在年纪小,认为那个东西不重要。

第二天上学,沈宴秋就化了睫毛膏跟粉色的唇膏,她站在街灯下,既紧张又兴奋的告诉侯佳音,“佳音,你知道吗?我刚才出来都紧张死了,就怕我爸妈看出来我化妆了。”

侯佳音看了她一眼,沈宴秋的妆化得确实不浓,但能看出她睫毛变浓密了,唇色也粉嫩嫩的,侯佳音研究了一下,说:“宴秋,其实还是能看出来你化妆的。”

“是吗?”沈宴秋拿出自己的小镜子瞧了瞧,“我觉得还好啊,也不浓。”

她第一次化妆去上学,心里充满了期待跟兴奋,谁知道上午第二节课,她就趴在桌上哭了,原因是宋瓷儿发现她化了妆,笑话她。

“我说沈宴秋,你这是化妆啦?怎么两颊这么红?”宋瓷儿坐在沈宴秋前面,一转头就能看见她那张明显化了妆的脸,虽然不难看,但她就是看她不爽。

自校庆后,宋瓷儿就经常对沈宴秋冷嘲热讽,哪怕她现在成了很多男生心目中的梦中"qing ren",宋瓷儿也丝毫不给她面子,有时候在走廊碰到,还会撞她一下。

沈宴秋通常都是装作没有看见她,不与她计较。

此刻,沈宴秋依然是看着书,假装没有听到,但实际她心里很紧张,心事被说穿,有种被当众扒了衣服的狼狈。

其实她也不明白宋瓷儿为什么要这样对她,明明当初让调换位置的是老师,宋瓷儿就算要恨,也应该去恨老师啊,为什么偏偏要针对她一人?而且每次宋瓷儿明里暗里的欺负她,她都隐忍下来了,她实在不明白宋瓷儿为什么要紧揪着她不放。

周围的男生都是宋瓷儿的好朋友,听见她说话,都纷纷扭过头来看沈宴秋的脸。

顿时,哄堂大笑。

一个男生嬉皮笑脸的靠过来说:“哟,脸红红的,还真是化妆了?”

“一看就知道是化啦,脸跟猴屁股似的。”

“我说沈宴秋,你怎么就开始化妆啦?班中都没人化呢,你说你是不是思春啦?”

听着男生一句又一句讪笑,沈宴秋捏着书角,怒冲冲地回了句,“你才思春呢!”

“哎呀,沈宴秋生气啦,真是一点玩笑都开不起哦。”男生讪笑掩唇。

沈宴秋狠狠瞪了他一眼。

男生又说:“其实你不化妆比化妆好看啊,这样一化,倒像那些站街的了。”

“站街的?哈哈,你怎么知道站街的化她这个样子?难道你见过?”宋瓷问看了沈宴秋一眼,调笑的味道非常明显。

那男生神气的说:“我们男人有什么没见过的啊?我不止是看过站街的,还看过在台上脱的呢。”

“哈哈,是吗?那台上脱的又是什么样子的啊?”

男生瞥了沈宴秋一眼,意有所指地怒了下嘴,“喏,就她这个样的呗。”

哄堂大笑。

只有沈宴秋一个人笑不出来,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嘴唇,眼眶都红了。

男生说:“喂,沈宴秋,我劝你还是赶紧把妆给擦了吧,不然我可不保证等下放学后会有哪些饥渴的男生上来问你一晚多少钱啊。”

“哈哈哈哈哈哈……”

一群人爆笑起来,一口一个猴屁股,把沈宴秋说得当场趴在桌上哭了起来。

这个年纪,女孩子都皮薄,受不得过激的言论和难听的外号,她想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打趣她,她不过是化了个妆,有这么天理难容吗?

况且,她有得罪过他们吗?

放学时,沈宴秋的妆容已经全被她卸掉了。

侯佳音看她的眼睛红红肿肿的,心里有些担心,“宴秋,你眼睛怎么了?”

“没事啊。”任何人,都不太喜欢随意的诉说自己的秘密,尤其是被欺负的事情,沈宴秋拉着书包袋子,走快两步,回避了侯佳音这个问题。

其实眼睛肿了,是因为她哭了,又拔了睫毛,导致眼睛肿了。

拔那些化上去的睫毛膏确实有点疼,可她不想再让别人笑话她了,于是亲手一根根的,拔掉了上面的睫毛膏,还为此扯下了好几条睫毛,疼得她在回家路上买了一瓶眼药水。

侯佳音见她这样,心里叹了一口气,宴秋,好像开始有了自己的心事了,不再事事愿意与她分享了。

*

自那天之后,沈宴秋就经常在走廊上被宋瓷儿羞辱。

不是撞她肩膀,就是故意走到她面前捂着鼻子,说她有狐臭,久而久之,沈宴秋好像有被渐渐孤立的趋势,班中很少有女孩愿意跟她呆在一块,侯佳音见她越来越沉默,心里很担心焦虑,又什么都做不了,因为沈宴秋什么都不愿说。

她甚至开始认为侯佳音不是她真正的朋友,因为侯佳音跟林依是朋友,沈宴秋怕把心事告诉侯佳音,她会去告诉林依,继而林依告诉宋瓷儿,然后引发真正的大矛盾。

一个星期后,沈宴秋不再等候佳音一起上学了,她近来总跟隔壁班一个女生玩在一起,一下课和一放学就马上飞奔过去,侯佳音很少能见到她的身影了,偶尔去她家里找她,她也是跟隔壁班的女生在一起答卷,待她态度有些冷淡。

侯佳音在她家里呆了十几分钟,见沈宴秋毫无想跟她搭话的yu wàng,便起身回家了。

迈步走出胡同,寒风瑟瑟中,远处的街灯下空无一人。

侯佳音脚步下意识地顿了下,随后抿住唇,眼睛里荡漾出一丝难掩的失落,闪闪烁烁。

冬雪皑皑的街道上,传来侯佳音一声叹息,似有无限的哀愁。

026 她早就想好要收拾她

第二周,侯佳音在班中看书,有人跑进班级里,喊了一声:“宋瓷儿跟沈宴秋在食堂里打架啦!”

侯佳音霍地一下站了起来,还没等同学说完,她已经飞奔下楼,冲向了食堂。

没想到等她赶到食堂后,已经没人了,听说是因为打架的行为触怒了领导,两人都被提去了校长室里做思想教育了。

侯佳音心里担忧,跑去校长室,却被上课铃声阻拦,她刚到校长室就看见老师在门口赶围在那里看戏的学生,侯佳音冲过去,迎面被一个老师推了一把,“都散了散了,围在这里干嘛?想请家长是不是?”

侯佳音后退了两步,想在上前,被林依拉了一把,“算了,现在校长在,我们进不去的,还是先hui jiào室吧,等她们回来了我们在问。”

侯佳音看了眼校长室,越过透明的窗户,她看见沈宴秋跟宋瓷儿站在校长跟前,沈宴秋鼻青脸肿,宋瓷儿倒是没有什么伤口,吊稍着眼尾,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侯佳音没想到,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沈宴秋。

*

她回去后,听到林依小声跟她说:“其实这次的事件不是宴秋跟瓷儿打架,而是瓷儿单方面打宴秋,她早就准备好了,打宴秋之前,特意戴上了一手那种夸张的古铜戒指,这样打人才够疼,但事后她就会把戒指拿下来,以免被老师们发现。”

“她是故意要收拾宴秋的?”林依的话让侯佳音感到震惊,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居然会有这般阴毒的心思。

“是的。”

“她为什么要打宴秋?”

“因为宴秋在校庆上抢了她的风头,现在学校里有很多男生都说宴秋漂亮,瓷儿心里不高兴。”

“她不高兴就可以打人?”

林依沉默了下,终于讲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她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我跟她做朋友,还不是只要她不高兴了,一巴掌就扇过来。”

“她还打过你?”

“嗯,打过一次。”林依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右脸,那里,似有过一道伤痕,她低声道:“她们两这次打起来,其实是因为宋瓷儿老在走廊上羞辱沈宴秋,就在前两天,宋瓷儿在走廊上冲沈宴秋咳嗽,还叫她做猴屁股,沈宴秋大概是实在忍不下去了,就反过来对宋瓷儿咳嗽了两声,还说了句好臭,宋瓷儿的脸当场就变了,然后她回去后,就跟几个朋友商量要怎么收拾沈宴秋,说是要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

“什么意思?深刻的教训?她要怎么教训?”

“让沈宴秋退学。”

侯佳音愣了一下,声音中都透着颤抖,“她凭什么这样做?”

“等下宋瓷儿的父母就会来了,她父母是出了名的护短,就算宴秋被打成这样,他们也不会轻易罢手的,等下,还又得闹。”

侯佳音一颗心,猛地沉了下去。

她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竟然还有如此狠毒无耻之人,故意挑事打人,还要把人整到退学方肯罢休。

侯佳音在班中等了两节课,没等到沈宴秋回来,只等到宋瓷儿回来,她铁青着一张脸,浑身上下都透着不高兴。

不少同学围上去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道宋瓷儿说了什么,所有同学都吃了一惊。

下课后,林依把侯佳音拉到厕所里,掩上了单间的门,才敢小声把事情告诉侯佳音,“宴秋已经被退学了。”

侯佳音木着脸色,心中却翻江倒海,难受得闭上了眼睛。

林依说:“瓷儿父母来了后,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始骂沈宴秋,还要她斟茶道歉才肯作罢,但沈宴秋怎么也不肯道歉,说不是她的错,最后,她直接离开了教导处,校长让她回来,她也不回来,所以学校直接就开除了她。”

“那宴秋呢?”

“大概是先回去了吧。”

“那她父母有来学校吗?”

林依摇摇头,“听同学们说,宴秋父母在上班,请不到假,没有来。”

侯佳音不知道该说什么,满眼复杂。

*

放学前最后一节自习课。

何庭羲问她:“你最近怎么了?怎么老感觉你闷闷不乐的?”

“没有啊。”侯佳音没有说话的yu wàng,趴在桌上,表情空洞洞似没有神思。

何庭羲看了她片刻,见她实在不想说话,便把头扭回去了。

侯佳音在思考,现在的宴秋,会在做什么呢?是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还是躲在家中哭泣?

这个疑问,让她放学后就马上飞奔回了家里,可是沈宴秋并不在家里,沈阿姨说:“我们家宴秋还没回来呢。”

侯佳音怕她会想不开。

所幸的是,夜间七点半沈宴秋回来了,可是她妈妈已经知道了她退学的事情,正在家里打骂她。

整条胡同里,都听到了沈家在打孩子的哭喊声。

这个年代,有时候一些事情,特别的无力和空白。

侯佳音从房间里走出来,看见侯望心坐在天井下,听着隔壁沈宴秋挨打哭闹的声音,一边慢腾腾的喝茶。

侯佳音走过去,在她身后冷冷地问:“宴秋被退学的事情,是你告诉沈阿姨的是不是?”

侯望心扭过头来看她,睫毛卷翘纤长,“她迟早是会知道的,不是吗?”

“你当宋瓷儿的狗,到底有什么好处?”

侯望心喝了一口茶,眸色深沉,“你这么说瓷儿,就不怕她知道了找你麻烦?”

“我只说了你是一条狗,我有说她什么吗?”

“你!”侯望心眼神一冷,勾起唇畔,“侯佳音,我劝你说话小心点,否则没等高中毕业,你怕是要辍学当个没wén ping的废人了,还有脸勾引何庭羲,看见沈宴秋的下场了吗?你要是在这样下去,难不保你也马上会被退学了呢。”

侯佳音脸色冷凝,却说不出什么话,是啊,以她的能力,她能帮到宴秋什么呢?不被宋瓷儿盯上,就已经是万幸了,她第一次感到自己是如此的渺小无能为力,要是,她可以有叮当猫的能力就好了,她就可以替宴秋教训宋瓷儿了,只可惜,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题外话------

以前上学,可看过一些校园霸陵事件,真的见过那种父母很霸道不讲理的,有时候被霸陵的学生不反抗,不是因为懦弱,而是因为不能,有些是因为家庭困难,有些是因为怕父母担心,还有些是因为父母严厉或者迂腐,总之生而为人,为什么要去忍让那些霸道无礼的人,肯定是有些道理的,因为无可奈何。

027 一起回去吧

夜里,侯佳音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看见沈宴秋在哭泣,她浑身是伤,满脸伤痕,侯佳音很难过,于是她拿了一把刀,捅死了宋瓷儿,帮沈宴秋报仇,可结局是她被警察局抓了,她双手被镣铐烤住,坐了牢,然后她就醒了。

醒来后,她看着自己的双手,手腕上没有手铐,她并没有被抓,可是心底里那种无力的感觉像要把人拖垮,她扶着自己的脑袋,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清晨,飘着鹅毛大雪。

据说这个冬天,是六十年难得一次的冷。

侯佳音一大早就去敲沈家的门。

门是沈姨来开的,她看了侯佳音一眼,满眼的红血丝,“佳音,你怎么来了?”

“沈姨,我过来看看宴秋。”

“那死丫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呢。”

“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沈姨想了想,“你进来吧。”

侯佳音推开木门,走了进去,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情竟然很沉重。

“宴秋。”她敲了敲房门,声音发紧,“你还在睡觉吗?”

房内没人回应。

侯佳音在敲了敲,“宴秋,是我啊,佳音,我来看你了。”

沈宴秋依然没有说话,侯佳音在门口等了片刻,沈姨走过来说:“算了吧佳音,那死丫头现在倔得很,自从认识了那个叫小蔓的女同学,就完全变了,她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都学会跟同学打架了,还自己退学,要是再不管一管,她不得把屋顶都给掀了……”

沈姨说着说着,眼睛又开始红了。

侯佳音心情沉重,说了句,“沈姨,你不要听别人胡说八道,宴秋她没有变,她是好孩子。”

“好孩子会去跟人打架吗?人家父母昨晚刚刚打电话过来,说宴秋把她推摔在桌子上,断了一条腿,现在人家都进医院去了。”

“哪有断了一条腿?”侯佳音抓住话里的重点,“这话是谁说得?”

“就是那个受伤的同学父母说的啊,你姐姐也是这样说的。”

侯佳音皱着眉,“没有的事情,那个跟宴秋打架的同学根本没受什么伤,反倒是宴秋,被她打出了满脸的伤痕。”

沈姨愣了一下,眼中的愧疚感就变深了,想来是昨晚误会了女儿,把宴秋给打狠了。

宴秋不出来,侯佳音只能先回去。

*

当晚,胡同里就传来了沈姨的哭声,她跑到侯家,拉着侯佳音的手,哭得满眼泪痕,“佳音啊,宴秋她……她走了……”

侯佳音心里咯噔一声,忐忑不安,“沈姨,你说什么?”

沈姨断断续续地哭着,“那个丫头,我不过是为她好骂了她几句,没想到她就离家出走了。”

“宴秋离家出走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早上你来的那会……不对,应该是昨天晚上就走了,她自己爬了窗户走的,佳音,你知不知道宴秋在哪里?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什么都不会干,能去哪里啊?”

侯佳音的手被沈姨紧紧抓着,忍住满心的酸涩,说:“我不知道宴秋在哪里,沈姨,你们报警了没有?”

“已经报啦,可警局的人只说已经受理了,让我们先回来,等有消息了就会通知我们的,佳音,你是宴秋最好的朋友,你能不能想想,宴秋会去哪里?”沈姨的哭声里带着颤抖。

侯佳音凝着神想了想,“我知道有几个地方,平时我跟宴秋会去那些地方看书散步什么的,可是我不知道宴秋会不会去那里。”

她报了几个地名,都是平时她跟宴秋喜欢呆的地方。

最后侯佳音换了衣服跟沈家父母一起出去找宴秋,可找了大半晚也没有结果。

回来后,天已经快亮了,侯佳音坐在自己房里,始终一言不发。

沈宴秋是真的走了,于那天晚上从自家窗户爬出来后,就宛如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没有回来。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一成不变。

沈宴秋走了,班中没人为她哀伤,只有侯佳音一个人沉默,以及她家人的日渐憔悴懊悔。

*

冬天过了大半,临近元旦,班级里举办了一场元旦庆典。

这次的主持人是何庭羲跟慕渊,本来两人是不愿意的,但同学们跟老师一再推荐鼓励,两人盛情难却,只好上台热络气氛。

侯佳音坐在班中一角,看着何庭羲跟慕渊两人表演《在柏林》,何庭羲扮演备疫老兵,慕渊扮演疯癫夫人,宋瓷儿跟侯望心扮演小姑娘。

台上,何庭羲特意披了件军绿色外套,给人一种军人般的威严凛冽感,他一只手放在慕渊手背上,引得观众们频频发笑。

故事还没开始之前,大家还觉得很好笑,等到何庭羲开始说:“小姐,当我告诉你们这位可怜的妇人就是我的妻子时,你们大概不会再笑了。我们刚刚失去了三个儿子,他们是在战争中死去的。现在轮到我自己上前线了。在我走之前,我总得把他们的母亲送往疯人院。”

全班已经静得没有声音了。

短短一段表演,让所有人都进入了沉思中。

侯佳音静静看着台上的何庭羲,觉得今晚的他,格外的不一样,棱角分明的俊脸透着一股深沉的庄严肃穆。

在她的认知里,她觉得何庭羲是她见过的最接近完美的男人。

她不禁想,这样优秀的男人,要怎么样的女人,才可以配得上他?是侯望心这样的?还是宋瓷儿这样的?不,她们其实都配不上他,因为她们,都没有善良的灵魂。

晚会结束后,何庭羲拉好自己的围巾,不经意地对她说了一句:“侯同学,一起回去吧。”

侯佳音愣了一下,抬头。

何庭羲挑着眉,笑得极尽温柔,“怎么?你不愿意啊?”

侯佳音摇摇头,表示自己愿意。

两人走在空气冷清的路上。

侯佳音望着头顶一盏盏橘huáng sè的路灯,没有说话。

何庭羲也是慢悠悠地走着,偶尔,伸手拉一下枝头的雪花。

“感觉你最近好像心情不怎么样。”何庭羲开口。

侯佳音扭头,透过橘色街灯,她望着那张俊秀温润的脸庞,“还好。”

------题外话------

我写的文里,通常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后面要揭露何庭羲心中的想法了

至于沈宴秋,她是辅线,后面还会出现的

028 什么表白?

“还好?”他挑一下眉,“自从沈宴秋退学,我就没见你笑过,经常是沉默寡言的样子。”

侯佳音扯了扯唇角,“我这不是笑了吗?”

其实她也不知道,何庭羲到底算不算她的朋友,要说他这个人的性格吧,不是很好相处,但是他对她,却好得有点不可思议。

“假笑。”何庭羲捏了一颗雪球,扬眉。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侯佳音忽然感慨一声,蹲在街头沿角。

何庭羲从上往下俯视着她,眼眸幽深,“不知道什么?”

侯佳音静静道:“何庭羲,你是不是我的朋友?”

何庭羲听了这话,并没有立刻回答,他沉默了几秒钟,才不急不缓的蹲下挺拔的身子,看着远处,笑着问:“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我感觉不出来。”

“感觉不出来?”他扭头,目光深得让人看不透。

侯佳音定定望着他,轻声叹息,“嗯,可能要这样说,我没多少朋友,所以我也不知道什么叫做朋友,如果你是我的朋友,可能我们两可以说几句交心话,如果不是,我不太想说。”

何庭羲点着头,似经过了思考,掀动薄唇,“那就当我们是吧。”

“当我们是?你意思是说,在你心里,你还没把我当成你的朋友?”也不知道为什么,侯佳音总觉得他不亲近,虽然他对她很好,可是她感觉那不是他内心的本意,从到至尾,他都从骨子里透出了一种抗拒人的冷。

其实她应该问问当初那个qq号码是不是他写给她的,只是有些事情,她觉得不问会比较好。

“没有,我是说,我们是朋友。”何庭羲望着她,忽然变得满眼真诚。

侯佳音怔了一下,笑,“你忽然这么认真,吓我一跳。”

他莞尔,目光深黯复杂,“说吧,你刚才想说什么?”

她默了片刻,随后坐在街角,歪着头,伸掌托腮,“宴秋跟宋瓷儿的事情,你知道吗?”

“听别人说过一些。”

“那你知道,这件事是宋瓷儿一手策划的吗?”

何庭羲摇摇头,“我只听到别人说他们打架了,但不是很了解。”

“嗯,其实我想说的是,宴秋走了,我有点伤心,宋瓷儿,她怎么可以这么霸道?想要欺负人就欺负人?宴秋又没有惹她,换位的事情也是老师要求的,根本不关宴秋的事情……”她叨叨絮絮说完,就低下了头,满脸的萧瑟。

何庭羲望着她,眼睛幽黑幽黑,忽然间,说了句,“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就算今天不分离,等到高考结束那天,也是要分离的。”

侯佳音抬头。何庭羲的话,让她近期惆怅的心情更加惆怅。

是啊,高考之后,所有人即将各安天涯,如她和宴秋,又如她和何庭羲,终将是要分离的。

*

宴秋走后的一个月,临近寒假,侯佳音渐渐适应了,每天穿着厚棉袄,一个人上学,一个人放学。

她课间依然听不懂,成绩一塌糊涂。

所幸的是,前头还坐着何庭羲,只要帮他写作业,就能得到包面和牛奶。

这天放学后,侯佳音留在教室里答卷。

何庭羲跟几个男生打球回来,手里提了一袋零食,都是跟隔壁班打球赢来的战利品。

看见侯佳音,何庭羲随手将手中一袋零食放在她桌上,“这给你。”

袋子放在桌上,闹出了窸窸窣窣的动静,侯佳音抬头,目光中有一丝疑惑,“这是什么东西?”

“打球赢来的零食。”

“那给我干嘛?”

“我不喜欢吃零食。”

侯佳音点点头,连看都没有看袋子里的零食,就收了起来,“那就谢谢了。”

旁边几个男生见状,立刻皱起了眉,其中一个吐槽道:“都不知道是不是饿死鬼投胎的,怎么什么东西都要。”

侯佳音闻言,懵,扭头去看那男生。

这男生,名叫陈冲,是个有名的二世祖,在学校里称王称霸,也是宋瓷儿跟侯望心在学校里认的哥哥,过去,他经常跟宋瓷儿一起言语羞辱沈宴秋,是个非常反骨的叛逆少年。

陈冲跟何庭羲等人,也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众所周知,一个班级虽然就几十号人,但之间的友谊却是五花八门,各成一派的。

陈冲跟何庭羲之所以会一起打球,只不过是因为同个班,又没什么恩怨,才经常聚在一块打球的。

此刻,他正一脸讽刺的对侯佳音说:“这些零食是大家挑剩的,不要的,你也看得上?”

“什么意思?”

“刚才大家打完球,分东西,这些东西是大家分剩没人要的,慕渊要拿去扔掉,但庭羲让他别扔,我说他怎么要留着这些零食呢,还说一定有人会要,不信就来打赌,没想到,是你要啊,望心的妹妹,怎么完全跟她不一样,像个乞丐似的。”

侯佳音:“……”

眼睛下意识的看向何庭羲。

何庭羲望着她,第一次,只是定定的望着她,没有开口要解围的意思。

侯佳音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然后陈冲气冲冲地解下了手里的腕表,扔给何庭羲,“妈的,才让我爸买回来的,十几万呢,才戴了一天,就被你给赢走了,真晦气!

何庭羲接过那支腕表,勾起唇,目光隐含嘲讽。

慕渊高声说:“陈冲,愿赌就要服输,骂骂咧咧的,一点都不像个男人。”

“谁说我骂骂咧咧了?本少爷输得起,钱多得是。”陈冲心里其实很不舒服,但是他不敢对何庭羲和慕渊不满,不然就等于是要翻脸了,为了这点小事,不至于。

于是把头扭向侯佳音,狠狠剐了她一眼,“没想到你一个女孩子,脸皮这么厚,跟沈宴秋一样,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重,就敢表白……”

“陈冲。”

“你说什么?”

前一句是慕渊说的,而后一句,是站起来的侯佳音说的,她看着陈冲,瞳孔冰冷,“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就敢表白?宴秋她跟谁表白了?”

“陈冲。”慕渊又警告了一句。

------题外话------

这个事件貌似看起来搞得有点复杂了,但我又不想一笔带过,所以写起来有些吃力,因为故事是按照真实学校里的人物来设置的,所以五花八门,什么人都有,总而言之,脱不开宋瓷儿霸道的家境和在学校里的蛮横跟势力,就是因为家里霸道,又有所谓的风云人物哥哥罩着,才那么肆无忌惮的欺负人。

中秋节,本来不想发这么压抑的章节的,但刚好写到这里了,就没有办法了,大家节日快乐!么么哒!

029 欺骗

奈何已经晚了,陈冲天不怕地不怕,已经把话脱口而出,“就是因为她不要脸!对何庭羲表白,才会被瓷儿整的,那天傍晚,我们都在,她跑到篮球场对何庭羲表白,被拒后,才真正的激怒了瓷儿她们,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长什么样……”

“够了。”

“你闭嘴。”

慕渊跟何庭羲同时开口。

侯佳音怔怔的,忽然,全身的血液都开始倒流起来,让她的神思变得极慢极慢。

按照陈冲的话,她终于慢慢的理清了所有的思绪,怪不得那段时间,宴秋会被孤立,而且不再搭理自己了,原来宴秋被宋瓷儿打,不是因为校庆的事情,而且因为,她对何庭羲表白了。

也怪不得,侯望心要对她说,‘你敢勾引何庭羲,就别怕得沈宴秋一样的下场’。

可这一切何庭羲明明都是知道的,为什么要告诉她,他不知道?

难道她不值得告诉?

她看向何庭羲,不知道是在想什么,慢慢地开口,“你明明什么都知道的,为什么要告诉我,你并不了解?”

他摆明了,就是在骗她。

何庭羲深目看着她,似不知道该说什么,眉梢微敛,一句话都没有说。

从他那个眼神里,侯佳音看懂了。

原来,他从来就没有真正把她当成朋友过。是她愚蠢,才会以为他跟别人不一样,然后受着他的接济,心里感恩着他,最后——被当成了一个帮他赢手表的赌注。

她忽然就想起了一个在书上看过的故事。

一个乞丐吃饱了饭,在墙根下晒太阳,他觉得很幸福,忍不住感叹,如果每天都能有三顿饱饭,真是世上的极乐了。这话恰好被一个县官听见,于是他将那乞丐带回县衙,每天供饭让乞丐吃饱,结果三个月以后,那个乞丐变得要求更多,而不只是三顿饱饭。最后,县官大笑着将那乞丐赶了出去。

这个故事里的乞丐,就是她,而何庭羲,是县官。

胸口有些闷,她慢慢垂下睫毛,想说一两句话的,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唇动了动,终究没有开口。

或许,后面的话也没有必要说了吧,都知道自己是傻瓜了,还要问些什么呢?想证实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蛋么?

背起书包,她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教室。

那袋零食被她一并带走了。

经过走廊一个垃圾桶,她抬起手,将那袋零食投了进去。

听着袋子落入桶底的声音,她看向远处灰蒙蒙的天空,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这一刻,她真的明白了,幸福,从来都只属于幸运的人,对于她这样的人,什么都不要去期望,否则,只能得计以十倍的心伤。

*

第二天,侯佳音照常上学,带了个随身杯,喝了许多热水。

早自习铃打起,何庭羲进教室来,见自己桌上的几份早餐原封不动,眉头蹙了一下,拿起,习惯成自然地放到侯佳音桌上。

“别放在我桌上。”几乎是早餐刚放下,侯佳音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何庭羲动作微顿,视线看过来,侯佳音手里卷着本书,神态冷淡。

犹豫了片刻,他道:“这个你不要?”

那平淡的态度,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侯佳音抬头看他一眼,语气并不亲近,甚至带着嘲讽的冷,“不要。”

何庭羲拧眉。

二组的陈冲听见这话,笑起来,故意很大声地说:“哈哈,没想到还有人会不买何庭羲的帐,真是怪事咯。”

何庭羲的目光看过去,带着幽幽的森冷。

下一秒,陈冲就被人揍了,动手的是一直沉默寡言的慕渊,他扑过去,一拳就砸在陈冲脸上,顺便啐了一声,“狗杂碎!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喂喂喂!大家都是朋友,你们干什么?”陈冲在学校里称王称霸,他的同桌和后桌都是他的跟随者,此刻见他们打起来,便站起来劝架。

宋瓷儿也吓得捂住了嘴,花颜失色,急道:“冲哥哥!慕渊!你们别打啦!”

她话音刚落,何庭羲也上去了,战况忽然变得激烈,而显然,何庭羲跟慕渊两人都是练过的,使出来的招数都有模有样,就跟电视上演的那样,动作刚劲,强而有力。

而陈冲那边,也冲上去了两三个人,一起围过去,瞬间打了起来。

激烈的战况不断蔓延。

几分钟之后,侯望心带着班导宋嬅赶来,一群人都被提去了教导处做思想教育。

热闹散去,所有同学都趴在窗台上,左右张望。

曾宝珠问侯佳音,“他们刚才是为了你打架?”

“为了我?”侯佳音咧了下嘴,怕是他自己面子挂不住,才动手的吧。

“难道不是吗?陈冲的话一说完,就打起来了。”

“那是因为他们本来就相处得不愉快吧。”

*

早自习结束后,何庭羲跟陈冲等人就都回来了。

何庭羲刚坐下,就听陈冲冷哼了一声,“你敢打我,下午给老子等着。”

果然午后,陈冲找来了一班为虎作伥的男生,在教室门口拍着窗户吼吼叫。

陈冲跟几个男生进教室来,走到何庭羲跟慕渊身边,很是神气地说:“你们两早上不是很拽吗?跟我们出来。”

何庭羲放下手里的书,沉默寡言的模样给了陈冲一个错误信号,他以为何庭羲怕了,更是得寸进尺地去攥他的领子,“你们两个狗杂碎给我出来!”

“放手。”他抬头觑他,眼神中带着一种令人战栗的强大压迫感。

“呵。”陈冲冷笑一声。

何庭羲二话不说,就将手中的书砸在他头上,顺便扯掉领口的校结,眼神清漠,“我看你是找死。”

逼仄寒凉的气息再一次侵袭,然后陈冲又一次被何庭羲跟慕渊揍了,班外的小喽啰全冲了进来,同学们吓得不断往外跑,侯佳音拿着自己的随身杯倒退几步,她第一次看见,何庭羲那张温雅俊美的脸孔爬上了一种叫做晦暗阴鸷的情绪,颀长的身子逼近陈冲,一脚伸出,就将他踹倒在一张铁凳上,摔伤了腰。

陈冲瞪大眼睛惨叫一声,脸色煞白。

030 施暴

这件事最后惊动了校长处,就像当初沈宴秋跟宋瓷儿打架那样,但女生的打架远远不如男生的暴烈,通常男生打架,都是大事件。

陈冲摔断了腰,当场被送进医院去,而何庭羲跟慕渊,也双双被请了家长,停了课。

班中人心惶惶,都怕何庭羲跟慕渊被退学。

如果两人是普通的学生,那么毫无疑问的,他们将会被退学,然而两人一点都不普通,被学校请来的家长,也都只是父亲身边的秘书。

陈冲的父亲不敢追究此事。

而校长也非但没有谴责他们,还一个劲讨好巴结秘书,最后的最后,不过是为了平定人心,让他们两回家休息三天,然后恢复正常上课。

当然,这是教导处的情况,班中的同学并不知情,宋瓷儿找到侯佳音,冷冷说了句,“都是因为你,我哥跟何庭羲他们才会打起来。”

侯佳音望着她,眼神里没有一点温度,“你搞清楚,事情是你哥挑起的,他先嘲的何庭羲,然后慕渊看不过眼,才跟他打了起来,怎么成了我的问题了?”

“要不是因为你,我哥会对何庭羲说那些话?”

“那我凭什么要收何庭羲的早餐?他不要的东西,我就一定要拿了?”

“不识好歹!侯佳音,要是何庭羲跟慕渊还有我哥有什么事,我一定不会饶了你的!”

“悉听尊便。”事情发展到如今,她已经没所谓了,反正宋瓷儿要整她的话,自然会有一百个不爽她的理由。或许是因为宴秋走了,又或许是她明白到自己根本没有朋友,她觉得什么都没所谓了,就算要被退学,当一个社会底层的人,也没所谓。

*

隔天,晚自习回来后,侯佳音就去洗澡了。

出来的时候,房间出现了几个人,爸爸,孙蓝,侯望心跟侯相思,几人的脸笼罩在橘huáng sè的台灯下,用一种审视的眼光看着她。

侯佳音手里拿着毛巾,忽然预感到,她们要对她出手了。

她冷笑一声,就见孙蓝过来,迎面气冲冲问她,“侯佳音,我问你,你昨天是不是进过你大姐的房间了?”

侯佳音扭头,目光看向孙蓝身后的侯望心,那个女人红着眼睛,站在孙蓝身上,倒真像是受尽了委屈的样子。

她垂着睫毛,声音冷静,“进过。”

“你去里面干什么了?”

“收衣服的时候nèi ku找不到,我进去里面找了下。”

“你还敢狡辩?你昨天进过你大姐的房间,她就丢了1500元的钢琴学费,你说,这钱是不是被你拿走了?”

“我要拿她这些钱干嘛?”

“干嘛?谁知道你要干嘛呢?天天不在家里吃饭,是不是都把钱拿去外面买吃的了?”

“我没拿。”

“哼,你没拿?没拿的话钱会自己长脚飞了吗?”孙蓝怒斥一声,叫来侯相思,“相思,你到床边那,把侯佳音的书包拿过来给我看看。”

“是。”侯相思应了一声,就跑过去拿侯佳音的书包。

侯佳音心一沉,冲过去,拦住了侯相思的手,“你干什么?我没拿,你们凭什么搜我的书包?”

“凭什么?就凭你偷了你大姐的学费,我就有权利搜你书包!相思,拿过来。”

“是。”侯相思得了母亲的指使,柳眉倒竖,一副抓贼拿脏的模样。

侯佳音还是不让她拿,扯住自己的书包,捍卫自己最后的尊严,“我说了我没有拿,你们没有证据,就不能搜我的包。”

“妈!侯佳音不把书包给我!”侯相思告状。

孙蓝火冒三丈,去骂旁边的侯世军,“你是死人吗?看看你这个女儿,把家里搅得翻天覆地就算了,现在还开始偷钱了,你要是在不管管,她能把屋顶都给掀了!”

“够了。”侯世军大吼一声,“佳音说她没有拿,你们不能这样对她。”

“有没有拿,搜了就知道。”孙蓝瞪眼。

侯相思说:“妈,侯佳音不肯松手,你过来帮帮我。”

话落,侯相思就被侯佳音推了一把,她抱住自己的书包,目光带着森冷。

“哎哟!好痛!”侯相思摔在地上,哀嚎。

这一动作更是激怒了孙蓝,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说:“小jiàn rén,你偷你大姐的钱就算,你还敢动手打你妹妹,看来我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言罢就冲过来,一起跟着侯相思动手,两人把侯佳音按倒在地上,扯着她的头发,左一下右一下地抽打着。

侯佳音蜷缩着身子,抱着书包,咬紧牙关,死也不让自己发出一声哀嚎。

这一刻,她多么希望自己死掉,或者,杀死她们,杀死她们……

可最后她不过是被打得满身淤青,并且,书包被抢走。

孙蓝将她书包里的东西全倒在地上,没找到钱,又去搜她的书桌,抽屉,衣柜,床,全翻了一遍,没找到,便冷冷地对着她说:“jiàn rén,你要是不把钱拿出来,这个家容不下你!”

*

暗夜里,侯佳音蜷缩在床上,床单刚才被孙蓝找钱的时候扯掉了,她没有重新铺好,躺在被子上,紧紧闭着眼睛,却没有睡意。

侯相思说她是小偷,不肯跟她住一个房间,便搬去侯望心的房间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侯佳音翻了一下身,身上的伤火辣辣的,疼得让她直皱眉。

孙蓝等人对她这样,她不惊讶,她早就知道,孙蓝和侯望心在等这一刻了,可是让她失望的,是她的父亲侯世军,竟然也默认她们的bào xing,纵容她们母女两一起对她施暴,毫无想出手制止的打算。

过去,她从不曾真正的恨过他,可是今晚,她知道她自己恨透了他,同样,也伤透了心,她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来到这样的家庭,这种每日挨饿受冻苦苦挣扎的日子,到底有什么意义?

难道她活着的意义,就是来受苦的?

黑暗中,她慢慢从床上爬起来,走到书桌前,拉开了左边的抽屉。

抽屉的角落里,放着一盒美工刀片,她拿出来,抽出其中一片亮油油的新刀片,在自己的手腕上比划了一下,又比划了一下,终究是下不去手。

031 失误

原来痛到绝望,也不舍得去死的。

哪怕生命里看不到一点希望,也觉得活着比死去更重要。

闭上眼睛,她抿了抿淤青的唇角,沉默良久。

*

原以为这一夜,是不会天亮的。

可天还是渐渐亮了,侯佳音从床上爬起来,缓慢穿上了秋衣,秋裤,毛衣,校服……

梳好头发,她看着红色小圆镜里鼻青脸肿的自己,做了一下心里建设,才深吸一口,拉开房门。

门外,没有想象中的暴风雨在等她,那一家人,正围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听见开门声,一家人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又把头扭回去了,继续说说笑笑。

侯佳音捏紧自己的书包带子,拿过随身杯,出了门。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们,确实从来就没把她当成一家人过。

教室里。

林依看她一脸伤痕,趴过来问她,“佳音,你的脸怎么了?”

“没事。”侯佳音偏头,躲开她伸来触碰她伤口的手。

“脸怎么成这样了啊?”

“没什么。”她不想谈这个话题,但就算她不想谈,有些风言风语还是不会放过她。

下午,她吃完午饭回来,就发现自己的位置被人搜过了。

侯佳音走近,她的书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而最上面的封面,还被人用红色大头笔写了“小偷”两个红红的大字,侯佳音看着那两个字,伸手就将那那本书给撕烂了。

不是不生气,而是生气了也没有用。

侯望心把家里的事情告诉了宋瓷儿,然后宋瓷儿认识的人就全部都知道了,接着,半层楼的人都知道了,整个年级,都知道高三三班有一个偷姐姐学费的小偷,名叫侯佳音。

她走在走廊上,便有一些不认识的人过来撞她肩膀,不怀好意地笑着喊她,“小偷!”

侯佳音漠着脸色,扭头看了那不认识的同学一眼,一言不发。

“怎么?你偷了家里的钱还敢瞪我呀?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敢偷家里钱呢,那就不要怕被人说啊,小偷……”

侯佳音冷冷看着那个言语羞辱她的同学,始终没说话。

“切,还以为你有多凶呢?原来是个怂包胆小鬼啊,小偷小偷小偷……”那同学冲她比了个鬼脸。

侯佳音面色冷冷的,这一刻,她当然想伸手打死眼前这个嘴贱的人,可是打死她并于事无补,让自己陷入如今这个局面的人,是侯望心跟宋瓷儿,她该恨的,是她们两个人。

*

短短两天时间,身边的同学们开始叫侯佳音‘小偷’。

她哪怕是去上个洗手间,也会被不怀好意的同学围在女厕所里喊几声‘小偷’。

第三天,是何庭羲跟慕渊回来上课的时间。

第一节课是化学,侯佳音一进教室,就发现自己的化学课本不见了,左翻右找,没找到。

目光转向走廊上在打闹的男同学,有几个男同学在那里玩抛书,你抛过来我抛过去,玩得不亦乐乎。

侯佳音定睛一看,那本化学书恰好是她的。

她走过去,冷冷对一个高个子男同学说:“把书还给我。”

“这书你的?”那男同学居高临下看了她一眼,表情不以为然。

这个男生,就是陈冲的同桌林沐。

侯佳音盯着他手上那本书,“是不是,我看一眼就知道。”

“我凭什么把这本书给你这个小偷看?”林沐说着,就把将手里的书抛出去。

书瞬间就到了对面那个男孩子身上,男孩笑着,表情不怀好意,“想要书啊,你过来拿啊。”

说完又把书扔给了另一个男同学,几人边玩边笑,摆明了就是故意耍她。

“哈哈哈哈,你们看她……”窗边,是宋瓷儿掩着嘴角的笑声。

然后班中的同学见状,也跟着笑起来。

侯佳音闭上眼睛,不想跟他们计较的,可是心里的烦躁已经形成了风暴,再有一点点不爽,就将被引燃。

“把书还给我。”她声音冰冷,攥紧五指,眼眶都开始泛酸了。

忽然,书落回了林沐手里,然后他一挑眉,抬手,就把书往走廊外拍去……

书,落入空中,掉到了一楼的花圃里。

几个男生把脑袋往外仰,看着落入地面的教科书,林沐调笑地说了句,“好咯,书掉下去咯,没得玩了,我们走吧,去上课……啊——!”

话还没说完,他便整个人被侯佳音推摔在铁栏上。

侯佳音红着眼,表情冰冷。

“操!别以为我不打女生!”林沐跳脚,起身就想对侯佳音动手。

侯佳音似已经做好了准备,闭上眼睛,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落下。一阵微风从鬓发吹过,然后就传来了林沐的惨叫声。

“啊——!何庭羲,你干什么?我又没有得罪你……”

侯佳音睁开眼睛,林沐已经被何庭羲zhi fu,双手掰在脑袋后,脸色惨白。

何庭羲眼里闪着湛湛冷意,闷笑道:“没得罪我?那前几天跟陈冲一起向我们示威的人是谁?”

林沐心虚,“我没有要惹你,是陈冲的意思,我只是劝架的,这事跟我无关。”

何庭羲冷哼一声。

跟在他身后的慕渊说:“怂包。”

林沐的胳膊被何庭羲卡着,痛得连连点头,“是是是……我是怂包,能放开我了没?我的胳膊都快断了……”

剩下的话侯佳音没听,她转身跑下楼梯,去花圃找自己的书了。

“侯同学。”身后一阵风声,何庭羲追上来了。

在楼道口里拉住她的胳膊。

“侯同学。”

侯佳音的手被他拉着,走不了。

“放手。”她没有回头,只是冷冷的开口。

“侯佳音,我有话跟你说……”

她什么都不想听,心里的烦躁,就像逐渐凝聚的海啸,她想,如果何庭羲在多说一句话,她真的会伸手打他的。

“沈宴秋的事情,我想跟你聊一下……”

所有的糟糕,终于在这一刻完全山崩地裂,侯佳音回头,抬手,瞋目裂眦,“我叫你别说了……”

忽然的爆发力量冲过来,何庭羲没有防备,被这一股力量‘哗’地推下了楼道口……

失去重心的少年,哗啦啦地,从楼梯口直直滚了下去……

听见声音,侯佳音愣了一下,好半响,才低头,何庭羲躺在楼梯底下,痛得全身蜷着,面色发白……

------题外话------

锐变的倒计时到啦

032 放弃

侯佳音绝对没想到,她做的这件事,将给她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如果她能知道何庭羲是什么人,有着怎么样的家庭背景,那么就算是在生气,她也绝不会碰他,她宁愿自己跳下楼梯死掉,也不会动他一根汗毛的……

*

何庭羲摔伤一事立刻在学校传开,一小时之后,他被校领导火速送去医院,而侯佳音,也直接被停了学。

她背着书包穿过走廊,迎面而来的,是一双双透着谴责的目光,像一把把锋利的导,直刺侯佳音心里。

下午,下起了大雨。

雨声哗啦,大得令人心惊。

侯佳音没立刻回家去,她甚至有点不敢面对,她把何庭羲推摔下楼梯了,他会怎么样?会不会死掉?

她徘徊在雨里,满脑子都是茫然的。

晚间六点,侯佳音才六神无主地走到家附近。

胡同外,停着几辆突兀的豪车,她听到邻居们在说:“这些车都不知道哪里来的,辆辆都是名车呢。”

她以为这些都跟她无关,可当走到家门口看见侯相思时,她才知道事情大条了。

“爸!妈!侯佳音回来了!”侯相思看见她,就跑进屋里去报道。

侯佳音心里一突,然后孙蓝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指着雨中的自己,暴跳如雷道:“你这个死丫头,你还有脸回来,你跟我滚进来!”

*

屋子里,坐着一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他戴着一副金框眼镜,身后,是几名巍然不动的保镖。

侯佳音刚走进去,孙蓝便说:“她就是侯佳音。”

侯佳音看着眼前那个气质冷然的中年男子,脸色讷讷,她不知道他是谁,但预感告诉她,接下来要糟。

“就是你推我们家少爷下楼梯的吧?”中年男子开口,语气冷沉。

原来这中年男子,是何庭羲家派来的人。

侯佳音不知道该说什么,人是她推的,她反驳不了,只得木讷的点了下头。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将何庭羲住院的单子和动手术的单子从公文包里拿出来,放在茶几上,“这是我们少爷住院跟动手术的单子……”

他还没说完,侯佳音已经蹲下身子,浏览了下那些病历单,上面写着左脚骨头碎裂,她瞳孔猛地一缩,抬头,“何庭羲他没事吧?”

“你说呢?我们少爷现在还在昏迷中,你说有没有事情?”

“我……”

“你为什么要推我他下楼梯?”

“我……”侯佳音说不出口,她总不能说,当时她太生气,失去了理智,只是想让何庭羲放开她,才推他一下,没想过他会完全无防备摔下楼梯的。

“这是fǎ yuàn的传单。”中年男子不想听她解释,往桌面放了份fǎ yuàn传单,语气幽沉,“我们少爷那么优秀的一个学生,从不滋事挑衅,倒是你,无缘无故就把他推下楼梯,现在医生的初步判断是他的腿骨断裂,人还昏迷着,都不知道醒来的后遗症是什么……”

中年男子是何家的管家,姓周,他会出现在这里,是夫人的指示。

少爷是他从小看大的,比他亲儿子还亲,可今早刚复学,就被这个女同学给推下楼梯摔断腿了,现下夫人正火大着呢,在医院里将那群学校领导骂了个狗血淋头。

听到fǎ yuàn传单四个字,侯世军跟孙蓝都是狠狠一震,只不过是推个同学下楼梯,怎么就上升到法庭了?这个叫何庭羲的同学,到底是个什么人?

而且看对方来的人数,有管家有保镖的,一看就知道不好惹。

侯世军此刻的心里焦虑紧张死了。

周管家冷着脸说:“即日起,fǎ yuàn就会传你去上庭,我不管你是成年还是未成年,伤了我们家少爷,该赔偿的你都要赔偿,该付出的代价,你也都要付出。”

这话是对侯佳音说的。

她一句话都没应。

孙蓝拿过了桌上的fǎ yuàn传单,只看一眼,就觉得两眼发黑,“两千万……侯世军,他们要我们赔偿两千万。”

“什么?!”侯世军不敢置信,冲过去抢走了她手里的传单,浏览起来,越看,脸色越难看,最后,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侯佳音。

周管家双手背在身后,讽刺起来,“你们要是不会教孩子,就别让她去上学,我们少爷是什么人?也是你们可以动手的?哼!要是少爷出了什么意外,你们全家都要陪葬!”

“周先生,您先消消气。”孙蓝起身倒茶,脸色苍白,“这两千万……你看我们住的这地方,我们怎么拿得出来啊?”

“既然知道拿不出来,为什么纵容孩子随便的伤害别人?”周管家反问孙蓝,表情轻蔑。

孙蓝回答不上。

侯世军的脸色亦是红白交替,想了想,控制不住自己,转过头就给了侯佳音一个异常响亮的耳光,“你个死丫头,我交钱是让你是去上学的,不是让你去伤害同学的!”

男人的手劲特别大,一耳光下去,五个手指印就清晰就浮在了脸上。

侯佳音的脸火辣辣的,耳朵也跟着嗡嗡作响。

她捂着自己脸,扭头去看自己的父亲,眼神中充满了哀痛。

*

事情最后怎么样侯佳音忘了,或许是她不想去记得,又或许,是她不敢去回想。

她只记得,侯世军弯着腰,不断给周管家道歉。

可何庭羲是什么人?他是何家的独子,是含着金汤匙受着全家期望长大的贵子,现在昏迷躺在医院里,让他们大度去谈原谅,不可能!

双方僵持下,侯世军都跪下了,但周管家丝毫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抛下手里的fǎ yuàn传单,扬长而去。

侯佳音捂着自己的侧脸,在房间里失眠了整夜。

第二天,侯世军没去上班,跟孙蓝两人买了水果跟营养品去医院探望何庭羲,没想到被何家的保镖赶了回来,两人灰头土脸回来,装了一肚子气。

孙蓝在客厅大吼大叫,“那个周管家是什么意思?刚才居然说我们家三个孩子都别妄想上大学了,人是她侯佳音推的,关望心和相思什么事情了?要报仇就找她一个啊,让她赔钱,没有钱就自己去坐牢,不要连累我们!侯世军,我可告诉你了,要是你那个扫把星女儿真的害得望心跟相思不能上大学,我绝饶不了她,真不知道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要跟这样一个扫把星住在一起,她不是有本事推人吗?那就自己去赔钱啊,我可没钱,到时候钱拿不出来,就让她自己去坐牢……”

侯世军坐在沙发上抽烟,愁眉苦脸,一句话都没有说。

孙蓝跟侯世军都怕何家会报复他们,于是暗里商量,每天买水果去医院赔礼道歉,但周管家就是不让他们见何庭羲,说少爷有腿伤,要静养。

每次去探望,都失望而归。

一失望了,两人对侯佳音的态度就越发不好,侯佳音被他们锁在房间里反省自己所做过的孽事,不给吃饭,也不给上学,反正即将要开庭了,到时候钱赔不出来,就只能让她自己去坐牢。

孙蓝每天在客厅里喋喋不休骂她,说她是贱种,扫把星,害人精……

不知道饿了几天,房间的锁终于被打开。

侯佳音望了外头一眼,强烈的阳光让她眼睛有一阵子发花,她很久没吃饭了,瘦骨如柴地躺在地上,表情不知道是麻木,还是漠然。

孙蓝走了进来,循着光,表情冷漠的说:“何家始终不肯接受我们的道歉,要赔两千万。我跟你爸商量过了,既然事情扭转不了,那在开庭前的这段时间,你就先回乡下去,到时候如果fǎ yuàn传你,你就跟fǎ yuàn说你已经跟我们脱离了血亲关系,说你是孤儿,反正两千万我们也赔不出来,所以你自己造下的孽,你自己去负责……”

侯佳音听着这些话,扬了下唇,不知道是悲,还是嘲……

这就是她的爸爸。

没有钱,她肯定会自己去坐牢。只是她想不到,侯世军怕她会连累他们,竟然要跟她断父女情分。

第二天清晨。

侯佳音在侯世军的带领下,到了客运站,侯世军给她买了两个肉包子,送她上车,嘱咐道:“到了乡下,你就住在姑姑家,这个月的生活费我替你交了,但你自己要醒目点,别在学那些打架的野蛮行为,要对自己做过的错事,好好反省,好好改造,等以后去了那里,好好重新做人……”

那里……

指的是少管所。

侯世军连她的以后,都想好了。

侯佳音拿着那两个肉包子上车,面无表情。

033 回归

眼前这个嘴巴张张合合的男人,是她的父亲,可她从来没有尝过父爱,他总说,他辛苦,要她体谅他,包容他,可如果她包容他,那谁又来包容她呢?

是他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的,却没有给她一丝关怀,关爱,那么她恨他,一定也是人之常情的吧?

没错,她恨他,从那一巴掌开始,就注定她未来是个亲情淡薄的人了……

*

三个月后。

4月1号,愚人节。

高考即将在即,也就是传说中高中生涯最昏天暗地的尾声里,侯佳音回来了。

她回来的那天是傍晚,天空飘着小雨,侯相思吃完晚饭,刚打开家门,想去上晚自习,就见胡同外走来一抹纤瘦的身影,撑着一把黑色的伞。

侯相思定睛一看,就跑回屋里了,“妈!姐姐!侯佳音回来了!”

在吃饭的两人脸色俱是一变,孙蓝当场摔了筷子,“这个小jiàn rén,她还有脸回来!”

说着就起身,拿着把扫把去门口拦人。

侯佳音站在家门口,抬眸望了眼气冲冲出来的孙蓝。

“你这个扫把星,你还有脸回来,你是不是不把你姐姐和妹妹害到没学上才开心?”孙蓝站在门口,骂骂咧咧,胡同里的人都听见她的声音了。

三月不见,侯佳音瘦了很多,也黑了很多,可眼睛却异常发亮,看着孙蓝,一字一顿道:“爸让我回来的。”

“他让你回来干嘛?”

“参加高考。”侯佳音说完,就收了雨伞进屋。

餐桌上坐着她的姐姐和妹妹,侯佳音一眼都没有看,直径走进屋里。

“害人精。”侯相思小声地啐了一口。

侯佳音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门外。

孙蓝给侯世军打电话,暴跳如雷,“不是说好你那便宜女儿以后就养在你妹妹家里了么?怎么又让她回来?是不是不让她把这个家拆散你不满意?上次推何少爷的事情,要不是有望心的朋友出面去求情,怎么可能算了?侯世军,整整两千万啊,要不是望心,现在她能好好站在这里?我们做人要懂得感恩,还有,要不是望心的朋友,现在你就业都成了困难了!”

侯世军隔着电话冷冷道:“事情不是已经摆平了吗?你现在又提这事做什么?”

“我是想告诉你,要不是望心的朋友帮忙,现在我们都喝西北风了。”

“我不管这么多,佳音是我的女儿,我要让她回来高考,你要是不满意,就滚。”

“侯世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意思就是你实在过不下去那就离婚。”

“好啊你侯世军,我嫁给你这么多年,给你生儿育女,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嘟嘟嘟……”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孙蓝眼睛暴怒,一把就将桌上的盘子给摔了。

“妈,爸怎么说?那个害人精是什么意思?她怎么进我房间去了?”侯相思凑过去问,侯佳音是个不折不扣的害人精,她才不愿意跟她住一个房间。

孙蓝脸色难看,心情糟糕,“还能怎么说?就是让那个害人精跟你住一个房间咯。”

“我可不要,她可是偷过大姐钱的,还推过同学下楼梯,我和大姐差点被她害得连大学都不能上了,妈,你怎么也不管管……”

“这是你爸的决定,我能怎么办?”

“反正我就是不答应。”说着,就扔了自己的书包跑进房间里。

“砰——!”一声房门被侯相思重重推开,“害人精,你回来干什么?还嫌害得咱们家里不够惨吗?”

侯佳音坐在自己的书桌前,回头看了侯相思一眼,竟然笑了一下。

侯相思被那抹阴森的笑容吓得打了个哆嗦,心里害怕,表面却不敢显露出来,强压着心中的骇意说:“害人精,除了害人什么都不会,我和大姐差点就被你害得学都不能上了,要不是后来大姐的朋友帮忙去跟何夫人说好话,我们就被你给害惨啦……”

呵,侯望心的朋友去跟何夫人求情,到底是怕自己被她牵连上不了大学,还是真的想帮她吧?

只怕她是为了她自己,撤销那场控诉,不过是何夫人消气后,顺便给的面子吧。

侯佳音没理会她的叨叨絮絮,自顾自地卷着发梢说:“我听说一个月前,你跟一男生晚自习在女洗手间亲热被领导抓到了?”

听到这句话,侯相思一愣,接着暴跳如雷,“你怎么知道这事的?”

“姑姑告诉我的。”

“不可能!姑姑怎么会告诉你?她知道你是个小偷……”偷字刚脱出口,侯相思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掩着嘴,气急败坏道:“总之姑姑不可能会告诉你这些事。”

侯佳音眼眸阴冷,笑着说,“你大概还不知道,姑姑在乡下的家里是怎么说你的。”

侯相思脸色涨红,“她说了什么?”

“她说,小小年纪,好的不学尽学这些丧风败俗的事情,把老侯家的脸都给丢尽了……”

侯相思的脸色白一阵青一阵,“她凭什么这么说我?我跟青路是真心相爱的。”

“哦?”侯佳音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好像在问:真是这样吗?

侯相思气急,又心虚,便跑回去控诉孙蓝,“妈!你怎么什么都跟姑姑说啊,你知道姑姑她在家里是怎么说我的吗?她竟然说我丧风败俗,说我丢脸,说我倒贴,妈,我有你们说的那么难堪吗?”

“你又怎么了?”外头,孙蓝正在跟侯望心说话,没心思搭理她。

“我怎么了?还不是你,把我在学校的事情到处跟人说,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你让我怎么做人!”侯相思说着,眼眶就红了。

侯望心起身安慰她,“小妹,怎么又哭了,有话好好说就是。”

“怎么好好说?大姐,你也看见了,侯佳音这个害人精回来住了,难道你心里不生气吗?你们就这么由着她住回来也不管?要是万一何夫人知道了,生气了,我们怎么办?难道就大学都不要上了吗?”

侯望心皱起眉头,“现在爸都听她的,我们没办法。”

“怎么没办法?我们集体去跟爸kàng yi,反正我不要和她住一个房间。”

孙蓝抬起眼皮,沉着嘴角,“有用的话我早赶她出去了,我刚才打电话告诉你爸,你知道他怎么说的吗?他说要是我不满意就让我滚出去,你以为你爸是什么好人?”

侯相思脸色败坏,“可是……可是她知道……”知道她跟青路的事情。

“好了,你都说了她就是个害人精,要住就住,爸迟早会被她再次气伤,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让她走,而且到时候高考都结束了,她就再没有理由回这个家来了。”侯望心心里其实气得牙痒痒,但表面上,她得保持自己的美丽和善良。

侯相思冷哼一声,“凭什么她把同学推下楼梯,现在又能回来高考。”

034 偷钱的人

孙蓝瞅她一眼,语气不快,“你要能说动你爸,那你去说,要真成了我还谢谢你了。”

没想到侯相思真的忍不下这口气去说了,可换回来的,却是侯世军一顿冷冷的斥责,“你不想跟你二姐住,就滚去跟你大姐住,自己干的那点事,好意思说别人是小偷,我的脸早就被你丢尽了!”

侯相思不敢置信,“爸,你这是中了什么邪?我是你女儿啊,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

“我过去就是太纵容你,才会让你十五岁就跑去跟野男人厮混。”

“爸!”

“你不用再说了,不然我连你一起赶出去!”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侯相思一脸失望,“爸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他以前最疼的人可是我。”

“爸说什么了?”侯望心出现在她身后,眉间盈满担忧。

“他让我不满意跟侯佳音睡,就去跟你住一个房间,大姐,爸现在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侯相思无法接受,握着侯望心的双手,万分失望,“大姐,我真的对爸太失望了。”

“哎……”侯望心深叹一口气,“爸对我这样就算了,毕竟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可你是他和妈亲生的啊,我真是不理解,爸为什么会那么偏心侯佳音……”

听到这,侯相思原本已有所控制的怒火被重新掀起,眼神变得阴冷,“哼,我是绝对不会答应她回来的。”

*

晚间七点,侯世军从外头回来,直接进了侯佳音房间里跟她说话。

孙蓝冲侯相思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她进去看看。

侯相思会意,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汲着拖鞋去屋里打探消息,没想到房门被反锁了,侯相思愣了一下,回头去看孙蓝,摇摇头。

孙蓝的脸色立时变得难看。

看来侯世军跟他女儿是有秘密了,而且是连她和小女儿都不能知道的秘密,难不成,他在外头有人了?也不对,要是在外头有人,也不可能告诉那个便宜女儿啊。

大概三十分钟后,侯世军从房里出来,眉头紧锁,似有什么沉重的心事。

孙蓝立时起身,迎上去,“世军,你回来了,吃过晚饭了没有?”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就是虚的很。

侯世军看了她一眼,似在思考着什么,一句话都没有说。

“相思找你,说有话要跟你商量。”孙蓝紧接着说。

侯世军看了侯相思一眼,一句话回绝了她,“如果是想说佳音的事情,就别说了,我已经决定好了,以后佳音就回家住,你们谁要是有意见,可以搬出去住,我绝不阻拦。”

*

晚饭,桌上坐着一家五口,却没人说话,侯世军头一次给侯佳音夹菜,“佳音,你多吃点,瘦了很多。”

“谢谢爸。”侯佳音应了一声,默默吃饭。

“相思,等会你把房间收拾一下,下铺还是给你二姐睡。”侯世军吩咐。

“凭什么让我给她收拾?”侯相思眉头一竖,万分的不情愿。

侯世军把脸一沉,“东西都你的,你不收拾谁收拾?”

“叫害人精自己收拾啊。”

“你在说一句害人精试试看?”侯世军皱眉,已是发怒征兆。

侯相思敢怒不敢言,瞪着眼睛,就差伸手把侯佳音掐死了。

“算了,爸,小妹不想收拾我就自己收拾吧,反正已经习惯了。”一直安静的侯佳音忽然抬眸,看向侯相思。

侯相思被她这个眼神看得一惊,气急败坏道:“你这么瞪着我是想干嘛?想打我吗?”

“我什么时候瞪你了?”侯佳音表情无辜。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回来后就总在背地里瞪我。”

“小妹,我想你是想多了,我是因为有点近视,看人需要眯眼,才会显得像是在瞪人,并不是真的在瞪你。”侯佳音语气平淡。

但侯相思已经被气得跳脚,“你近视?我怎么不知道?别在装了,你回来,就是想挑拨离间……”

“你收声!”侯世军重重把碗筷放下,指着侯相思的鼻子,气急败坏训斥,“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丧风败俗就罢了,还目无尊长,这个人可你是二姐,以后在让我听见你说这些话,看我打不打你?”

侯相思不服,“我说的都是真的,侯佳音才不是好人,不然她怎么会偷大姐的钱,怎么推同学下楼梯。”

“住嘴!”侯世军再rěn wu kě rěn,一掌伸出,重重扇在侯相思脸上,“偷你大姐钱的人,是你!”

孙蓝吃了一惊,几乎立刻就放下手里的碗筷跑上去保护女儿,她把被打懵了的侯相思护在怀里,气急败坏地说:“你有什么证据说望心的钱是相思拿的?”

侯世军目光微凉的看着孙蓝,“李青路亲口跟我承认的,算不算证据?”

闻言,侯相思猛地一惊,抬起头,“爸,青路跟你说什么了?”

“跟我说什么了?他说三个月前,他摔断了腿,没钱去看医生,你就偷了家里一千五百块,带他去看得医生,是不是?”

“没有这样的事情!”

“没有?”侯世军指着侯相思的鼻子,怒声道:“你搞早恋就罢了,你还找了那么个没出息的小子,把钱全拿去补贴他了,还冤枉是你二姐偷的钱,呵,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女儿,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说着就想再次上手打她,被孙蓝拦住,她拉着侯世军的胳膊,大喊着:“侯世军,你没听见相思说这是没有的事情吗?你怎么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就这样打女儿。”

“那你又怎么可以部分青红皂白就跟这个女人一起打佳音?”侯世军指着侯相思,叫她做女人,“你平时是怎么教的?竟然教出了这种吃里扒外满口胡言的女人?要不是李青路来找我,我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相思是被冤枉的。”孙蓝抱着侯世军的腿,不让他打侯相思。

“冤枉的,那你自己问问她,她把她大姐的一千五百元拿去干什么了?”

“相思,你快告诉你爸啊,说你没有拿你大姐的钱。”孙蓝转头去跟侯相思说话,见她没什么反应,伸手去掐她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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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两更哈,第二更在下午

035 怀孕

“啊!”侯相思回过反应来,看着侯世军,又看着孙蓝,好像内心在挣扎。

“相思,原来你偷大姐的钱,是为了带青路去看医生?你怎么不早点说呢,你要是早点告诉家人,我想我们都会理解你的。”侯佳音悠悠叹了一口气,仿佛很是怜惜她。

侯相思看了她一眼,似想不到,又有所动摇。

孙蓝厉声道:“侯佳音,你别乱说话,我相思哪有偷望心的钱,你别在这里血口喷人。”

侯佳音不慌不忙道:“妈,青路都亲自去找爸坦白了,你还要瞒到什么时候?你就不怕这样下去,爸会更加讨厌反感青路吗?”

“你闭嘴,那个小瘪三讨厌就讨厌,我还巴不得他永远在这个世界消失呢。”也不知道相思是中了什么邪,才念初三,就学人去早恋,早恋也就罢了,还找了个家底一穷二白的同学,结果两人在女洗厕所里亲亲我我,被学校的领导抓了个现行,当场就被停学通报全校了,要不是她跪着求那些领导,侯相思早就被学校开除了。

“妈,你这么说青路就不对了。”侯佳音口气平淡,却转眸看了侯相思一眼。

侯相思低着头,就快沉不住气了,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嘴唇。

孙蓝大吼:“有什么不对?那个瘪三玩弄了我女儿,我没去找他算账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妈!你别那么说青路。”

“死丫头,你还要替他说话,我不是叫你别跟他来往了吗?你是不是还在跟那个小瘪三暗里联系?”

“我……”侯相思回答不上,低下了头。

“我不是跟你说跟着那个家伙没出息的吗?你怎么就是不听呢?”孙蓝黯然泪下,忍不住就出手掐了自己的小女儿几下。

“妈!我跟青路真的是相爱的。”

“是啊,不然小妹怎么会冒着那么大的危险偷家里的钱呢。”侯佳音眯住眼,表情已经笃定。

“死丫头,我叫你闭嘴你听见了吗?”孙蓝薄怒。

侯佳音却一点都不怕,慢悠悠地说:“我是很想闭嘴,但这事关小妹的终身大事,她不敢跟爸妈说,那就由我跟爸妈说吧。”

言罢,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块验孕棒。

上面两条扛红红的,显示已孕。

侯佳音说:“这东西是我刚才厕所的垃圾桶里捡到的,我也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孙蓝跟侯世军一看,面色都变了。

两条杠。

已孕。

“这是怎么回事?”发出怒喝的人是孙蓝,她看着侯相思,她一直告诉她,李青路是个穷小子,一穷二白,跟着他没有未来,她就是不听,还私底下去跟他厮混,现在,还搞出人命来了!

“我……”侯相思低着头,再顶不住所有压力,抽抽噎噎地哭起来,“大姐的钱是我偷的,当时青路腿摔断了,他父母不管他,我作为女朋友,总不能也不管他吧,而且那个时候,我已经是他的人了……”

她抹着泪,“我是想跟他分手,想听妈的话,可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妈!爸!我也不想这样的……”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相思,你今年才15岁啊,你是不是疯了啊?初中都没毕业你就让人搞大了肚子,你让我以后怎么出去见人啊?”孙蓝脸色极其黯淡,指着侯相思,就忍不住伸手去打她,“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个女儿,你怎么就那么不懂事,不懂事……”

侯佳音看着这一幕,心里一点起伏都没有。

要不是她找人去告诉李青路,侯相思偷钱的事被家里头知道了,现在爸妈不让她上学了,要把她送去乡下老家干活,李青路怎么会去找侯世军,告诉他,钱是侯相思偷去给他看病的。

“妈,我也不想的,可是我是真的爱青路的,妈,你就成全我们吧……”尽管在挨打,侯相思还是要为李青路说话,就如那些完全为爱丧失了自我的花季少女,不管孙蓝怎么打她,她就是一口咬定要跟李青路在一起。

孙蓝伤透了心,可伤透了心女儿还是被人搞大肚子了,她把侯相思关在房间里,不准她出去上学,并且在深夜里跟侯望心聊了一宿。

至于侯佳音,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头一次睡了个好觉。

明天就要去上学了,在那里,似乎有更多等着她去摆平的人。

*

凌晨四点半,侯佳音习惯性醒来,掀开自己的袖子,胳膊上是一节节还没消退的淤青,那三个月的非人生活,让她成了如今这幅麻木不仁的冷血模样,她知道,自己再不会为谁伤心,更不会对谁付出真情。

在冤枉她偷钱之后,侯世军跟孙蓝两人,甚至给乡下的姑姑打了个电话,告诉姑姑:“世云,佳音住在你们家麻烦你们了,她从小品质不太好,注意不要让孩子们跟她接触太多,免得被她带坏了,更不要让她随便出门,我怕她会伤害别人,给你们带来麻烦……”

就是这些话,让侯佳音在乡下受尽了凌虐跟委屈,姑父甚至想要侮辱她,让她午夜梦回,常常因为压抑而痛苦落泪。

她发过誓,一定会让这些伤害过她的人,通通都尝一尝她所受过的苦。

从睡梦中醒来,她就睡不着了,抬起眼眸,将目光瞟向了侯望心的房间门,然后,她的目光穿透了那扇暗红色房门,看见侯望心跟侯相思坐在床前小声的说话。

她们的嘴巴一动一动,说话虽小,侯佳音却能听得一清二楚。

没错,其实她从生下来就是一个怪人,她可以看见别人心里的想法,也可以听到别人心里的声音,可那时候,她怕自己是个怪物,所以从来都不敢去窥探别人的内心,她怕自己一展露出不一样,会被国家的人抓去研究院做解剖,怕自己,跟正常人不一样。

可现在,她终于还是释放了自己的天性,也许是应验了那句话,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对着说话的侯望心跟侯相思聚焦,两人的脸在自己跟前越来越大,就宛如加了放大镜一般,两人的嘴张张合合,声音也变得清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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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相思之所以很快沉不住气,是因为自己怀孕了。

而女主,我之前说会开一点金手指,就是给了女主一个透视眼的异能,也只有这个异能,并且用了就要付出代价,所以不是能经常用的异能哈,么么哒

036 是你女儿自己不检点

侯相思哭着说:“姐,怎么办?我跟青路的事情被爸妈知道了,他们会不会对青路不利啊?”

侯望向抚摸着她的头发说:“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就顺其自然吧。”

“怎么顺其自然?他们不会放过青路的。”

“你都怀孕了,他们还能打死他不成?”

“姐,你是说……”

“不是我说,是你,相思,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侯望心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模样,怜惜地安慰着自己的妹妹。

“我不知道,我心里乱得很,姐,妈说青路家很穷,如果我跟着他,以后一定会受苦的。”

“那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侯相思摇摇头,她嘴巴虽坏,可最敬重的,却是这个大姐。

侯望心叹息着说:“我倒觉得,青路没有爸妈说的那么差劲,他现在只是年轻而已,有哪个年轻的男生已经赚到钱赚到房啦?还不是都靠父母的,只要人品好,有上进心,我相信生活不会过得多差的。”

侯望心嘴上说着好听的话,其实心里的想法是:早点滚出这个家跟李青路在一起吧,这样,才不枉费我给你找了李青路这个长得这么好看的废物啊,以后爸妈能依靠的就是只有我了,他们会全心全意对我好,再不会有人来跟我争宠了。

看见侯望心的心声,侯佳音冷笑了一声,不动声色。

大姐的话虽然鼓励了侯相思,可她还是不太敢违背孙蓝的话,毕竟她是妈妈,总不会真的害她。

侯望心怕她会动摇,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道:“相思,人的一生,想碰上一个一见钟情并且两情相悦的人太难太难了,而你跟李青路,不就是真正的爱情么?只不过是这爱情,来得早一点罢了,只要你真心爱他,他也真心爱你,你们一定会幸福的。”

一定会幸福的?侯佳音勾唇冷笑,15岁的少女,怀着个孩子,去嫁给一个一穷二白的少年,两人能有什么幸福可言?

只能说是侯相思还没尝过人间的酸甜苦辣,没尝过柴米油盐,不知道婚后是一种什么样的现实日子罢了。

*

第二天,孙蓝跟侯世军一大早就去李青路家里大闹一场。

李青路家里是开麻将馆的,乌烟瘴气,孙蓝跟侯世军进去的时候,李爸爸正在打麻将,听到侯家两位父母找他,略一沉思,就大概知道了是什么事情,只逃避的说了一句,“你们等下哈,等我打完这圈在说。”

孙蓝跟侯世军只能耐着性子等他,可左等右等,李爸爸就是不结束麻将,孙蓝等不住了,怒气冲冲上前,说了句,“李先生,我们来找你,是为了我家女儿相思跟你儿子青路的事情。”

从他们进屋后,李爸爸就一直再输,所以此时心情也很不好,看了他们一眼,敷衍道:“你们看我这不是忙么?你们要是十万火急,那就上二楼去找我老婆说吧。”

孙蓝跟侯世军无法,只得上楼去找李妈妈。

李家妈妈生了两个儿子,现在正在楼上帮大儿子带孙子,见孙蓝跟侯世军进屋表明来意,大概也明白是为何而来了,拉着个脸说:“坐吧,招呼不周啊。”

孙蓝气得想打她,可是眼下女儿的事情更重要,便忍下来,对李家妈妈说:“李太太,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我女儿相思跟你儿子青路的事情。”

“哦。”李妈妈拍着孙子的背,一边哄孩子睡觉一边说:“什么事啊?”

“就这样的,两个小的在学校搞早恋,搞出人命来了。”孙蓝支支吾吾半天,才把话说清了,虽然她性格不是很温驯,但比起李家的人,她算是有素质的了。

李家妈妈听了,心里咯噔一声,抬头,直接就说:“我可带不了两个孙子。”

孙蓝一愣,脸色就变了,说话也重了,“我们也没打算让她生下来,她才15岁!”

“哦。”李家妈妈应了一声,脸依然拉得老长,“那你们是什么意思呢?”

“我意思是我女儿怀孕了,你们作为男方的家长,你们也有责任的,我们是这样想的,孩子还小,肚里的就不要了,我们会带她去医院流掉,但是人命是你儿子搞出来的,所以这次的费用,理应由你们承担,另外孩子的营养费……”

“你别在说了。”李家妈妈受不住的打断她,伸出了一只手,“我们没钱。”

听见这几个字,孙蓝顿时怒色大现,恼恨地说:“我女儿之所以会这样,还不是因为你儿子……”

“我也没绑着你女儿的手脚啊,是她自己不检点非要跟我儿子滚床单的赖我什么事啊!”李妈妈也不甘示弱,站了起来,他们家里本来就难,她又在帮大儿子带孙子,她哪有收入啊?反正这事的态度她就是要钱没人,要力也没有。

孙蓝气得当场就动了手,推了李妈妈一下,没想到把她怀里的孙子给弄哭了。

孙子哇哇大叫,李妈妈的脸色沉下来,“臭biǎo zi,我好不容易把孙子哄睡,你就这么把他给吵醒了,你看我不弄死你。”

说着就把大声啼哭的孙子放下,扒了自己的拖鞋,上来抽打孙蓝。

侯世军看不下去,上手阻拦李妈妈,这下可不得了了,李妈妈当场大哭,一边哭还一边喊:“杀人啦,杀人啦……”

两人最后是灰头土脸的回来。

孙蓝一进屋就摔了门,“什么素质的人啊,居然说是我们相思自己不检点,他们儿子能好到哪里去?要是好,会勾引未成年少女?还跟我说他们就是没钱,想告他儿子you jiān未成年就去告吧,神经病,不要脸……”

相对孙蓝的喋喋不休,侯世军沉默着神情,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像是个耄耋垂暮之人。

孙蓝越说越恼恨难忍,跑到侯相思房门前,眼神凶狠地说:“我都告诉过你了,那个瘪三不是什么好人,一家子都是疯子,神经病,现在好了吧?怀个孕,还被人说是你自己不检点,shǎ bi……”

“青路他不是瘪三。”

“他不是?那你怀孕了,他怎么不门来家里登门认错呢?他人现在到底在哪里,你马上把他给我找来!”

侯相思倔着长脸,不肯说话。

037 三个月的变化(重逢)

另一边,首都一中。

清晨七点多,侯佳音站在教导室里,她的学籍一直留在一中没转走,所以回到学校来,仍然是在原来的班级上课。

回来之前,她先找了温言镜,让他帮忙跟班导说说好话,温言镜一直挺喜欢她这个姑娘的,便开口帮她说了几句好话。

三个月前忽然消失在班级的人,今天又重新出现了,当时她停学是因为推何庭羲下楼梯,所以大家还是有印象的,所以当侯佳音走进班级的时候,全班有一瞬间的沉默。

三个月不见,侯佳音变得非常的瘦,黑,脸色却异常平静。

而三个月,改变的又何止是她,何庭羲的腿伤已经痊愈,此时正坐在班级里,长手长脚趴在桌上,睡得昏昏沉沉。

当班主任高声说:“同学们,与我们告别三个月的侯佳音同学,在今日转学回来了,大家热烈欢迎。”

话落,没有人鼓掌,没有人欢迎她,都怒视着她,目露谴责。

一切伤害学神的人,都是狗屎!

死一般寂静的教室中,只有一人倏地坐直身子,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这个人就是何庭羲。

他受伤后,在医院静养两个月,当然这期间,他不知道母亲派管家去找过侯佳音,也不知道侯佳音因为自己而被流放到乡下,他的记忆,停留在他受伤住院后,侯佳音没有因自己做错的事情来探望他,向他道歉。

等到两个月后他复学,却听到同学们说,侯佳音已经转学了。

听到侯佳音转学,他也搞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得他们之间还有一些话,未能说明白。

*

何庭羲长高了许多,也俊美了许多,宽肩窄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举一动,都透着优雅从容。

而侯佳音,就相对的没那么幸运了,憔悴清瘦了很多,好像被饿了很久,饿得整张脸上完全没肉了,有三分之二变成了眼睛,并且有一种凹下去的感觉,手指骨清晰可见。

她怎么变得这么瘦?

这是何庭羲见到侯佳音后的第一反应。

没人鼓掌,她便静悄悄地走下讲台,顺便看了何庭羲一眼。

两人四目相对。

侯佳音先是眯住眼,随后瞳孔一缩,收回了视线。

怎么回事?她的透视眼,对何庭羲不管用?

原本她迫切的想要从乡下回来,就是为了想看看何庭羲的内心世界,可没想到,她的透视眼竟然对他不管用?

不死心的侯佳音坐下后,又试了一次透视眼,不行,没有用。

无论她将视线怎么对何庭羲的心脏位置聚焦,就是看不到他的心声。

她以为是透视眼出现了差池,往自己同桌曾宝珠看了一眼,曾宝珠的内心写着:“丑八怪!”

侯佳音眉头一敛,收回了视线。

之后头就开始晕起来。

她按住太阳穴,之所以不长期开着透视眼,就是因为自己一使用这个功能,头就会晕,所以不到重要时候她通常不会用。

可透视眼为什么会对何庭羲无效呢?

从未有人能逃过她的透视眼呀。

难道……她忽然想起过去那些日子,何庭羲总是用一种极为奇怪的探究眼神看着她。

会不会……

他也是透视眼?

所以之前给自己写的纸条以及亲近自己的那些话,其实都是一种试探?因为他也同样看不见自己内心在想什么,才靠近她,试探她,想知道她跟他是不是同一类人?

虽然这么想有些玄幻了,可这个世界无法解释的事情太多了,说不定他刚好,就跟自己是同一类人呢?

“你怎么变得那么瘦?”侯佳音坐下后,何庭羲就开口了,侧目望着她,面色平静如水。

侯佳音抬眸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是的,她不想搭理他,从她理清自己的思绪后,她就不想搭理他了,因为她把他推下楼梯,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她被流放了,被所有人放弃了,要不是靠着自己爬回来,现在的自己,可能已经死了吧。

坐下后,老师就开始上课了,侯佳音拿出本书,假装认真上课。

曾宝珠的纸条马上过来。

曾宝珠:【佳音,这段时间你去哪啦?】

侯佳音看了那张纸条一会,挑唇一笑,将纸条揉掉了。

一直以来,都以为曾宝珠是个局外人,没想到这个局外人在自己心里骂她是丑八怪。

不过丑八怪么?

她低下头看自己手里的小圆镜子,这么黑,这么瘦,还这么邋遢,确实是丑八怪没错。

刚刚回来,一切都比较杂乱,侯佳音拿着书本,跟往日一样,是一点都看不进去,不过这没关系,看不进去早就是注定的了,但是高考她一点都不担心,凭借自己的透视眼,她高考肯定可以考到个好成绩的。

下课后,侯佳音想去上厕所,被何庭羲伸了条长腿挡住。

“喂,你故意不理我么?”后门处,颀长的阴影将她笼罩在黑暗里,语气微凉。

侯佳音166的身高,需要仰着头看他,她面无表情,淡淡道:“有事吗?”

“你,就没什么话对我说?”三个月了,难道她不应该为了自己做的错事,跟他道歉?

“说什么?”

“你这几个月去哪了?还有,把我推下楼梯的事情,不应该和我道歉?”

侯佳音偏头,笑容有些冷淡,“哦,那就对不起咯。”

他皱眉,“对不起咯?就一句?”

“不然呢?让我跪地求饶?”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眸色微凛,变得危险。

“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想告诉你,别以为自己家有点臭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以后,我不再惧怕你,你要是想对我怎么样,你尽管来试试看。”

何庭羲眉心一蹙,本能地伸出手臂去拉她,“你怎么这样说话?是出了什么事……”

没想到这次躲开的人却是她,他也没看到她是怎么躲的,只知道她闪了一下身子,他的手就落空在空气里了。

侯佳音冷冷望着他,凉薄道:“我喜欢怎么说话是我的事情,不喜欢我说话的口气,就别热脸贴冷屁。股,而且,我确实看你挺烦的。”

何庭羲怔了一下,脸色就沉了,目光幽冷地望着她。

侯佳音一点都不怕,一转身就走掉了,嘴里还哼着歌。

------题外话------

这种怼怼的文,写起来就是顺手啊,感觉有很多内容,多的我一时间都写不过来了,哈哈哈

038 这少年很俊

一进女厕所,她又被人拦住了。

来人正是多日未见的宋瓷儿跟侯望心,两姐妹花身边又多了四五个好闺蜜,都围着她们两巴结讨好。

“这不是我们班的小偷么?”宋瓷儿闷闷的笑声想起。

侯佳音神色一凝,看向侯望心,“大姐,怎么你没把家里昨晚的事情告诉你的好姐妹宋瓷儿么?”

侯望心没说话。

倒是宋瓷儿微微眯眸,“什么事?”

“我大姐丢的钱不是我偷的,是侯相思偷的,她偷去给她男朋友看病了。”

“闭嘴!”侯望心突然失态,打断侯佳音,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她倒好,把家里的事情倒豆子似的说了出来,真是蠢猪一头。

“侯相思是谁?”宋瓷儿问。

“我小妹啊,昨晚真相大白了,钱不是我偷的,所以我不是小偷。”侯佳音理直气壮地说,那模样,活脱脱的傻白甜一个,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把污水全泼到家中别人身上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宋瓷儿柳眉微竖,表情不信。

“你不相信,就去问我妈好了。”

宋瓷儿回答不上,强词夺理的说:“我要问你的不是这个,我要问的,是刚才何庭羲跟你说什么了。”

侯佳音眼珠一转,说:“哦,他说之前我推他的事情,他不怪我了,但叫我以后别在跟他说话了,说我长得太丑了,跟他说话,会掉他身价。”

“他这么说的?”宋瓷儿半信半疑,又欣喜不已。

“嗯,千真万确。”

“那这么说,他是嫌弃你丑了?”

侯佳音想了想,点头,“大概是吧,他说我现在长得跟个恐龙似的。”

宋瓷儿听她这么说,也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点着头说:“确实很像个恐龙。”

侯佳音之前一直沉默寡言,所以宋瓷儿并不了解她到底是什么性格,只知道她是个存在感很弱的人,要不是何庭羲坐到她前面去,可能到毕业的那天她都不会知道班中有个人叫侯佳音。

既然何庭羲现在厌恶侯佳音了,那宋瓷儿也没必要在为难她,象征性地警告她几句以后别太拽,目中无人,就放她走了。

“你就这样放她走?”见侯佳音走了,侯望心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

宋瓷儿看她一眼,“不然呢?你没看她态度挺好的吗?而且她也说了,何庭羲嫌弃她了。”

“她这么说,你就相信了?”

“是啊。”自从知道何庭羲看不上她,她就觉得侯佳音顺眼了。

“你难道忘了,她朋友宴秋之前是怎么对你的?”

“沈宴秋跟我的恩怨是沈宴秋跟我的,她又没有惹我,我强行对她动手也不对劲吧?更何况她还是你妹妹,你就这么希望我打她?”

“……没……”侯望心语气牵强。

宋瓷儿说:“其实她看着也蛮可怜的,三个月不见,瘦骨如柴,我终于知道这个词是怎么用的了。”

侯望心没说话,表情幽怨。

宋瓷儿拍拍她的肩膀,“好啦,你要是实在看她不顺眼,我们下次在找说法讨伐她就是了,左右她跟我们同班,跑不掉的。”

“你根本就不懂……”现在这个侯佳音,远比之前难搞多了,别人看不出来,她还看不出来么?以前,侯佳音只要接触到自己含笑的目光,就会立刻转开头去,现在,只要她一看侯佳音,她就会马上转过头来,用一种同样阴冷的眼神看着她,这样的侯佳音,让她有一种不安的,充满了警惕的感觉。

“什么意思?不是,我就没搞懂,为什么你这么讨厌你妹妹?她到底哪里惹你了?”

“她没惹到我什么,我之所以会那么生气,是因为她在外面到处抹黑我小妹,都是一家人,她何必心这么黑,到处乱嚼舌根。”

“那偷钱的到底是她还是你小妹?”

侯望心回答不上。

宋瓷儿也不蠢,从她的表情里看明白了,偷钱的人肯定不是侯佳音,否则侯望心不会那么支支吾吾,她之前抹黑侯佳音可是起劲得很呢,这会子知道偷钱的人是侯相思,在校园没有话题yu lun性了,就不再说话了。

当然了,侯相思才读初三,跟她们根本不是一个学校的,所以哪怕知道了钱是她偷的,也没得聊,因为聊了也不知道是哪个人,不是身边人,没有议论性。

*

重新上课后,好像一切都安静了,何庭羲不再转头来跟她说话。

宋瓷儿等人也暂时不再关注她了。

侯佳音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她就喜欢这样的日子,拿出一只这时代暂且高不可攀的手机产品,对一个号码发去一条信息:【你到首都了吗?都安顿好了吗?】

陌生号码很快回复消息:【已经安顿好了,地址在xxxx……你随时可以过来。】

侯佳音看着这条短信,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放学铃声一响,她就收了东西离开。

林依来找她,“佳音。”

侯佳音看她一眼,笑着说:“有事明天再说吧,我今晚有事。”

她背着包,在校门口拦了一辆计程车,直接去了市里。

到了一幢金碧辉煌的小区前,因着侯佳音黑不溜秋的外貌,保安怎么都不肯让她进去,说是要跟业主确认后,才准许她进入小区。

侯佳音无奈,只好抱着书包在门口等待。

忽然,小区的大铁门打开,开进一辆黑色加长豪车。

侯佳音的眼,越过车窗看到车里坐着一个开车的司机,还有一个穿着英伦校服的少年。

少年看着自己手里的手机,冷峻的轮廓,淡得一点情绪都没有,清淡缥缈,漫不经心。

侯佳音心想:这人肯定是个富家公子哥,长得可真好看。

“小姑娘,业主说你可以进去了。”就在这个时候,保安叫她。

侯佳音回过神来,又看了那个坐在车里的俊美少年一眼,抬脚进了小区。

电梯直达22层,侯佳音出来,抱着个书包走到2202按门铃。

大门很快从里面打开,出现的,是一张成年男子的英俊脸孔,微微笑着,“欢迎回家。”

------题外话------

车上的俊美少年,唔,目测是男三。

039 第一套房产

“哥。”侯佳音微微一笑,走了进去,目光在屋里的装潢游离片刻,点着头说:“嗯,这个房子不错,阳台很大,值得投资。”

男子跟进屋里,拿了一份杂志给她,“房子差不多就搞定了,但家具只办置了一张沙发和一张床,其他的,要买什么你自己决定。”

侯佳音坐在沙发上,放下自己的书包,“礼哥,你看着办就好,你也知道我白天要上课,晚上得回家去,这一切就拜托你了。”

侯丞礼点点头,笑得温雅,“好吧,你既然交给我了,那我就帮你搞定吧。”

“谢谢哥。”

“不客气,要不是你,我妈早就不行了。”

“别那么说,要不是你和干妈救了我,就没有我侯佳音这个人了。”

侯丞礼虽然姓侯,却完全跟侯佳音没有亲戚亲人关系,只不过是他们全村都姓侯而已。

在乡下的那三个月,姑姑的两个孩子一直都不喜欢她,不止让她干家里所有家务,做免费保姆,还总是背着她说她坏话,一开始她不计较,毕竟寄人篱下,能干的动就多干点,免得遭人白眼。

可渐渐的,他们得寸进尺,总说她是没人要的孩子,把她当成家里的牲畜想骂就骂,想打就打,只要一还手,就会被他们两兄妹和姑姑三人一起联手痛揍,短短十几天,她挨了四五次打,手上脚上都是淤青。

虽然无数个夜晚因为这些事情压抑痛哭,可总想着在熬一熬,等fǎ yuàn传她,就可以走了,哪怕去坐牢,也好过在这里受虐。

可不知道怎么的,fǎ yuàn的传单就是一直不来,她听到姑姑跟表姐说,她的事情摆平了,是侯望心托一个朋友去跟何家讲好话,所以何夫人放过了他们。

之后,侯世军跟孙蓝也没有打算让她回去,既然到乡下了,那以后就在这里过吧,免得回去又祸害家人。

侯世军停了她的生活费,姑姑就越发的看她不顺眼,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而姑父更是个禽兽,见她被家里抛弃,要养在他们家了,就想着对她下手,反正她爸妈都不要她了,肯定不会管她受到了什么遭遇。

就这样,在某个晚上,姑父等到姑姑和两个孩子去教堂做礼拜,便想对她下手。当时她在后巷洗他们全家人的衣服,手里拿着个槌锤在锤衣服,姑父忽然过来,从后面抱住了她,她吓了一跳,就用手里的槌锤给了身后的人一棒。

姑父顿时被砸得头冒金星,血流如注,反手就打了她一个耳光。

她被扇翻在地上,姑父蹲下身子,上手就想扒她衣服,她死都不依,蹬开他后就往屋外头跑,姑父在后头追她,手里还拿着一根赶鸭子的长棍,要是被追到,她肯定会被打个半死的。

就算不死,也难逃魔爪了。

侯佳音知道被抓到就完了,所以一路拔腿狂跑,跑啊跑,跑啊跑,跑到河边,终于无路可走,那一刻,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大概是觉得自己太累太苦了,就算死熬着活下去,也不过是一遭毫无意义的人生,于是她闭上了眼睛,一头扎进水里,想打算就此了结自己的余生。

可是落水那一瞬间,她忽然在脑海里见到了何庭羲的脸,然后是侯望心,孙蓝,侯相思,宋瓷儿……她不甘极了,可是人已经进了水里,再无回旋的余地,她放弃了挣扎,慢慢沉入河底……

在次醒来后,她在侯丞礼家中,她被他钓鱼的时候发现,救了回来。

侯丞礼是单亲家庭,但并不是离异,他父亲是在他上大二那年过世的,之后为了陪伴母亲,他便辍了学,留在村里一边种家里的田地一边照顾身体抱恙的母亲。他们母子都对侯佳音很好,听闻她的遭遇,侯母眼眶都湿润了,说要认她做干女儿,给侯丞礼做个妹妹。

之后她就留在侯丞礼家里生活了,帮着侯丞礼一起干农活,也没去上学。渐渐的,她便知道,侯母身患癌症,并不是晚期,可没钱治,只能是从医院开点药回来吃。

那段时间,侯佳音经常在夜间失眠,想着侯家对她的恩情,侯丞礼为了让她住得开心,经常去山里摘水果给她吃,吃饭时有肉也总是把肉搁在她跟前,她想报答他们的恩情,所以哪怕她用了透视眼会天打雷劈,她还是用了。

之后她跟侯丞礼要钱,想去赌摊赢点钱来帮助家里,可是侯丞礼不理解她为什么要钱,便不肯给她,侯佳音没办法,只能趁晚上他们在干活,偷了家里的钱去赌摊。

知道她偷钱的时候,侯母差点喘不上气来。

侯丞礼也觉得自己被她欺骗了,气得拿着棍子去外面找她,最后他是在赌摊找到侯佳音的,她赢了两万块钱,每把都全押,每把都全中,玄乎到整个赌摊上的人都在起哄她是“财神爷”。

回来后,侯佳音就把钱全给了侯丞礼,让他带侯母去看病。

侯丞礼接了她的钱,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二天,两人一起带着侯母去县里的卫生院,但卫生院的医疗器材始终有限,让他转市医院。

两人带着侯母来到首都二院,二院的报告出来后,医生告诉他们,侯母有得治,只是要准备十的手术费用。

两人回去后,侯丞礼一筹莫展,侯佳音却是不担心,吃完晚饭,就让侯丞礼把那几万块给她,她笃定地告诉他,“十万,不过是一晚上的事情。”

进了赌城,别说想赢十万了,就是想赢一百万也是没有可能的。

侯丞礼依然担忧,他认为一个人不会时时好运,想赢多少就赢多少,可侯佳音告诉他,她就能赢,如果不赌,侯母就没得治,如果赌一把,侯母还有可能痊愈。

侯丞礼最终受不住侯佳音构思的美好蓝图,跟着侯佳音一起出去找赌档,他们也聪明,不光找一个赌档,而是找大大小小各种赌档,每个赌档就是赌一两把赢几万就走,怕引起注意。

一个星期下来,他们赢了将近两百多万,侯母的医疗费凑出来了,还富余了不少闲钱,这些钱侯丞礼不知道要怎么处理,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侯佳音思考了一夜,对他说,钱投在首都买个商品房,顺便请个保姆照顾侯母,然后他们两继续上学,侯丞礼回去上大学,而侯佳音回去上高中。

首都的房子就是这两天购置完毕的,花了一百多万。二零零二年的消费,东二环房价一平将近1万,侯佳音买了个140平方的房子,这是她一套房产,如果当时她知道后来的房价,她估计会买上一条街吧。

040 迷路的小女孩

吃完外卖,侯佳音把饭盒扔掉,问侯丞礼:“哥,干妈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过两天就可以了吧。”侯母的手术已经成功,肿瘤摘除了,她也没事了,只是还需要静养。

“嗯,那你赶紧把家具购置好,让干妈住进来。”

“好。”

“晚上的钱准备好了吗?”

“好了。”侯丞礼拿出十捆万元的百元大钞。

“那走吧。”侯佳音把书包背上,拿起那些钱,掂了掂,随后投到侯丞礼的包里,因为她是未成年人,又是女孩,让她出门去赌博始终不太好,所以就只能让侯丞礼来帮她掩人耳目了。

她换掉了原本的校服,穿着一身低调的黑色运动服,带着鸭舌帽,延伸出来的帽檐遮住了她半张脸。

侯丞礼按了电梯,对她说:“其实我觉得我们一直这样也不太好。”

侯佳音扭头望侯丞礼。

他说:“我们总这样赚钱,我怕纸包不住火,很快就会引起注意,到时候大大小小的赌场都认识我们,可能会说我们是老千,而且如果赢多了,有些赌场可能会不高兴,我们怕这样下去,迟早会有危险。”

侯佳音点头,“嗯。”

其实她也知道,长期靠赌钱来赚钱始终是不可靠的,他们得找到另一个赚钱的方法,而且是正规光明的,这样才是长久之计。

“你怎么想?”侯丞礼看着侯佳音,询问她的意见。

侯佳音沉吟片刻,“我暂时还想不到,要不这样吧,你若是想到要做什么,我们就去做。”

“自己创业?”

“嗯。”

侯丞礼沉默了下,点头,“那好,我会思考一下想做什么的。”

两人下了楼,由于都没驾照,也没有车,便坐公车去了侯丞礼所查到的赌场。

侯丞礼虽然是乡下的,但他到底上过大学,也算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两人进了赌场,半小时后,带着二十万离开,又去了另一个赌场,出来后,二十万变成了三十万,如此反复,进了区域里的所有赌场,一晚上就赢了将近**十万,每个赌场他们都不敢赢太多,怕引起人注意。

从最后一个赌场离开,侯佳音的头晕得不行,连路都走不了,从公交车下来后就一直坐在站牌前的铁凳上休息。

“佳音,你怎么了?头又晕了么?”侯丞礼也看出不对劲了,每次他们出来赌钱,侯佳音就会头晕。

她死死按着太阳穴,脸孔有些苍白,虚弱道:“没事。”

“真的没事?用不用去医院看一下?”

“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了。”用透视眼太多次,她整个脑内都在晃荡,特别的晕重。

“那我去给你买瓶水吧。”侯丞礼说着,看了下周围,见马路对面有个便利店,就放开侯佳音跑过去了。

她的头晕到想撞墙,努力按了按,终于有所缓解。

等那阵晕眩感稍稍过去,她抬起头,刚想深呼吸几口气,就见眼前停着的公交车窗上出现了一个女孩的身影,她猛地吓了一跳,回头。

她身后刚好是一块绿色公交站牌,而站牌的后面,站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正胆怯地躲在那里观察着她。

侯佳音与她对视几秒,她的脸部脏兮兮的,头发也乱糟糟的,发型隐约可见辫着几条辫子,视线向下,是一身白色校服,过膝袜子,黑色小皮鞋,从校服和发型上判断,她应该是个有人管的小孩,还是个家境不错的。

脸上虽然都是泥土,但能看出皮肤很白,眼睛很大。

侯佳音犹豫了下,问她,“怎么一个人在这?”

小女孩的大眼睛仍然看着她,却不敢说话。

侯佳音耐着性子在问:“迷路了?你家在哪里?是在这附近吗?”

小女孩的唇动了动,还是不说话。

侯佳音有点头疼,想了想,掏出自己的手机,“家人的号码记得吗?记得的话,就自己打一个,叫他们来接你。”

这会,小女孩终于有点反应了,往前走了一步,奶声奶气道:“1……”

“多少?我帮你输吧。”侯佳音按着仍在晕眩的太阳穴,拿着自己的手机,慢慢的,颇有耐心的,输入了小女孩所报出的号码,“这人是家中的谁?爸爸?妈妈?”

女孩的大眼睛闪了闪,道:“哥哥。”

侯佳音点了下头,一等到电话接通,便说:“喂……”

“谁?”彼端的声音冷冷清清,还挺好听的。

侯佳音说:“这儿有个女孩……”

“不想认识。”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侯佳音愣了愣,看向小女孩,“你哥哥把电话给挂断了。”

小女孩抿了下唇,好似万分委屈。

侯佳音无奈,再次打通那个陌生号码,“喂,你先别挂,嘟嘟嘟……”

“……”侯佳音还没反应过来,电话又被挂断了,她的心情简直要用郁闷和糟糕来形容,“为什么老挂我电话啊,神经病吧?”

“哥哥……以为……你要追他……”小女孩尝试着解释。

“……”侯佳音满头黑线,“我追他个大头鬼。”

再次拨通那个号码,刚接通侯佳音就先下手为强凶巴巴地说:“你妹妹迷路了,现在在公交站这里!”

这回电话安静了几秒,随后那抹动听的男声响起,“哪里的公交站?”

终于不再是拒人于千里的态度了。

侯佳音没好气地说:“景苑小区门口的公交站牌。”

“好的,谢谢,我现在马上过去,请你先帮我看好我妹妹。”

侯佳音没说话,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被他挂了两次,脾气都上来了,才来说好话,晚了?

但她终是对小女孩说:“你哥说他马上过来了,让你在这里等他,哪儿也别去,知道了吗?”

小女孩点点头,走到她跟前,爬上椅子,并排坐下了。

侯佳音:“……”

但这个小女孩香香的,挨着她坐也没有那么讨厌,她还是可以忍受的。

两分钟后,侯丞礼提了一袋生活用品和吃的东西回来,看见小女孩,愣了片刻,问:“这小女孩是?”

“迷路的,我刚给她哥打过电话了,她哥说马上来接她。”

041 苏柏言

侯丞礼点点头,目光向下,看见小女孩的脸脏兮兮的,从袋子里掏出了纸巾,就着矿泉水浸湿,慢慢的擦干净了她的脸颊。

脏兮兮的小女孩瞬间变得粉雕玉琢。

侯丞礼笑着说:“你肚子饿不饿?哥哥这里有牛奶,你要不要喝?”

小女孩看了侯佳音一眼,又看了侯丞礼一眼,点点头。

侯丞礼拿出鲜奶,撕开纸盒口子,放进了一根吸管,“还有些冰,小心点喝。”

女孩接过去,想了想,抬起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对侯丞礼说:“谢谢哥哥。”

侯丞礼摸摸她的头,微笑,“你叫什么名字?”

“苏荷。”苏荷乖巧应了一句,低头喝牛奶。

侯佳音在一旁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在看一眼侯丞礼,觉得他真是个很温暖的人,对待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人,都特别的和善。

十几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他们跟前。

车门打开,率先出现的,是一双笔直优美的长腿。

随后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的握在车门上,接着,车厢里走出一个帅气的少年,身材修长,容貌倨傲。

竟然是侯佳音傍晚在小区门口见到的那个男生,当时他坐在车里,侯佳音还感叹他的美貌来着。

“哥哥!”见到少年,苏荷立刻扑了过去。

苏柏言单手抱住她,目光向下,好看的眉头就蹙了起来,“怎么这副脏兮兮的样子?”

“我想来找你,迷路了。”苏荷低头,不敢看哥哥责备的眼神。

“下次不许在擅自跑过来。”苏柏言说完,目光转向侯佳音,“你就是打电话给我的人?”

“嗯。”除了这个字,侯佳音也应不上别的了。

“这牛奶……”

“哥哥给的!”苏荷高兴大叫。

苏柏言脸一沉,“苏荷,大人说话,小孩儿不许插嘴。”

侯佳音听着这话,差点大笑起来,还大人小孩儿呢?他自个都未成年吧?

但是,苏荷竟然乖乖应了一句,“哦。”

苏柏言点点头,悄无声息地拿走了苏荷的牛奶,递给身后的司机。

这个动作侯佳音看明白了,怕他们在牛奶里下药呢,真是的,要是他们真是这么龌龊的人,还会打电话告诉他他妹妹在这里吗?真是个有被害妄想症的人唉。

苏柏言拿走牛奶后,司机就递了个信封袋给他,苏柏言接过,有些施恩般地递给了侯佳音,“这事谢谢你们了。”

说着感谢的话,神情却傲慢疏离得很。

侯佳音蹙眉,把他递来的信封推了回去,“不用了,举手之劳而已。”

“让你们在这里等我们,辛苦了。”信封再一次推过来。

侯佳音心里叹了口气,推回去,“说了不用了,只是个小事情。”

“那……”见侯佳音实在不收,苏柏言的目光看向自家的车,“你们想去哪里?我让家里的司机送你们过去。”

“不用了,我们就住在这。”侯佳音特意指了下他后面的‘景苑’,这高高在上的道谢模样是瞧不起谁呢?以为他们是乞丐啊?

苏柏言看了眼她指的方向,原来是同个小区的人,他道:“原来是邻居。”

这话之后就没有下一句了,没有邀请做客的意思。

所以侯佳音就是笑了下,拉着侯丞礼离开。

苏荷在身后大叫,“姐姐,拜拜……”

侯佳音刚想回头跟可爱的苏荷是拜拜,就听苏柏言沉着声音说:“苏荷,哥哥不是跟你说过,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吃吗?”

其实听到这话侯佳音本该生气的,因为这叫好心没好报!但回头一想,苏荷才三四岁,一个幼儿园的学生,这么教她也没错。

*

回到楼上,侯佳音换回自己的校服,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等下回去还真不好交代。

“哥,我先回家了,你也记得要回去上学,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侯丞礼送她到门口,“我明天去把家具办齐,以后晚上放学了你就过来这边吃饭,哥亲自下厨做给你吃。”

“不用啦,我们学校晚上有晚自习的,老跑过来不方便,我自己在学校随便吃点就好了。”

“那……你什么时候在过来?”

“有事我自然会过来的。”

“那好吧,记得要过来了就先电话里告诉我一声,我好在家等你。”

“好的。”侯佳音把书包背好,挥了挥手,按亮电梯。

*

当晚回家已是11点半,然而客厅依旧灯火通明,仔细一听,还有孙蓝的怒骂声。

侯佳音悄悄用钥匙开了锁,进屋。

客厅里,侯世军跟孙蓝坐在沙发上,脸色极度不好看。

他们两的对立面,坐着掩脸哭泣的侯相思,低着头微微发抖的李青路,还有脸色没什么起伏的侯望心。

没想到这好小子过来了。

侯佳音眼睛一亮,却佯装没事的样子,脱了鞋,进屋。

玻璃门一拉开,侯世军的眼睛就抬了起来,“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去图书馆看书了。”侯佳音语气平淡地应了句,关上玻璃门,走进厨房里去倒水。

“晚上给你留了晚餐,记得吃。”侯世军的声音追进来。

侯佳音这么听,还真掀开了红色桌罩看看,里头摆着一盘烧鸭,不过是吃剩的,好的都被人挑了,只剩一些看了就不想吃的部位。

侯佳音冷笑一声,把桌罩重新放下了,说了句,“我不饿。”

然后就倒水去了。

客厅里。

孙蓝问李青路,“这事是你整出来的,现在要怎么处理?你说来听听。”

李青路低着头,毕竟把人家女儿肚子搞大不光彩,尤其他们还是未成年,李青路小声说:“我跟相思商量了下,我们想生下来。”

“生下来?”孙蓝就想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愤怒道:“生下来你拿什么养?”

“我会努力去找工作的。”

“你自个都是未成年啊。”

“那也没有办法啊,有孩子了,我就得担起一个父亲的责任了。”李青路看了侯相思一眼,老实说,他还算是个有责任心的男孩,虽然只是个男孩,但这样的话比那些一上来就让女方打掉的渣男要好多了。

042 享受

孙蓝听他这么说,稍稍压下了怒气,但眼神仍然看不上李青路:“你这样的人,初中都没毕业,能找到什么好工作?”

“我可以进厂,妈妈,只要能养活我们一家三口,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李青路直接就改口喊孙蓝妈妈。

孙蓝眼皮一跳,怒道:“你别改口太快,我还没答应。”

“妈妈,你就成全我们吧。”侯相思帮着李青路说话,在她这个年纪,也分不太清楚什么是对是错,只觉得父母越反对,就越要去逆着走。

她只看到这段感情的美好,没看到柴米油盐的背后。

孙蓝差点被她气死,狠狠瞪了她一眼,“成全你们?侯相思,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这个孩子要是真生下来,你这辈子就毁了。”

“不会的,青路会去赚钱养活我们的。”侯相思不管不顾,“妈妈,你就让我们在一起吧。”

李青路也说:“妈妈,我和相思是真心相爱的,您成全我们吧。”

孙蓝听得啪的一声,将手里的杯子重重放在桌上,“这事不可能!我要是让相思生下这个孩子,我才真是害了她!李青路,我话就搁着跟你说明白了,相思肚子里的种是你的,所以这个打胎的费用由你来承担,你是去借也好,抢也好,总之这个钱你得给我拿过来。还有,相思打完胎,要在家里静养,这期间产生的营养品费用,也得你来承担,你大概就搞个一万块钱过来,这事就这样!”

孙蓝一锤敲定了这件事的结局,但侯相思跟李青路心里是怎么都不服,他们认为孩子是他们两人的,去留也应该由他们两来决定,虽然未成年。于是两个对孕育尚未懵懂的小年轻,就约好在今夜一起私奔。

侯佳音半夜起来上厕所,听到侯望心对侯相思说:“小妹,做大姐的也没什么能帮你的了,这里是七百元,是大姐所有的积蓄,你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侯佳音靠着门板冷笑一声,侯望心会这么好心给侯相思钱,还不是希望她把孩子生下来,毁掉后半生,让孙蓝跟侯世军只剩下她一个依靠。

这个叫做她大姐的人,心思真不是一般的歹毒,连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妹妹都害,幸好,她和她没血缘关系啊,不然得多寒心呀。

不过这结局嘛,她很乐见,侯相思这样无脑跋扈的人,就应该栽个大跟头,就是不知道等跟头栽完了,她再来看侯望心时,会是什么心态,想想都觉得ci ji。

于是知晓内情的侯佳音,也当自己没有看见,上完厕所就回房里睡觉了,还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如愿以偿听到孙蓝的大喊大叫,她冲进侯望心房里,无法接受地大喊:“望心,你妹妹留了一封信给我,她离家出走了,跟李青路那个瘪三私奔了!”

侯望心睡眼惺忪,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懵懂道:“什么?小妹离家出走了?”

“是啊!”孙蓝恨得牙痒痒,又跑回自己房里,把正在睡觉的侯世军扯起来,“醒醒!侯世军,你女儿离家出走了。”

侯世军霍地坐起来,抹了把脸,“什么?”

*

这个早晨,家里没人做饭,也没人有心思做饭,都在打电话找人。

孙蓝跟侯世军换好衣服,就匆匆忙忙赶往警察局。

走之前,侯世军敲了敲侯佳音的房门,“佳音,你妹妹离家出走了,你今天先别去学校,跟老师请个假,去各大车站帮忙找找你妹妹。”

相同的话,孙蓝也对侯望心说了。

两人都乖巧应下了,但两人的内心话都是:我才不会去找。

侯佳音跟班导请完假,就在外面闲晃,她先是去吃了个美美的早餐,然后就进了一家咖啡厅,点了杯拿铁坐在窗边发呆。

四十分钟后,她从咖啡厅出来,进了隔壁的酒店,开了间白日房补觉。

从未想过,自己可以过这么悠闲的日子,不过这样美好的体验,也都是自己给自己的,她第一次感到,有钱在手上是多么的安全自在。

一天就这样睡过去了,等睡醒时已是夕阳西斜,侯佳音站在金色的斜阳中,用手撑着额头,眯住眼睛看附近的饭店,想找个吃饭的地方。

看到一家火锅店,在滚轮频幕里放出他们的菜单,红辣辣的,看着很好吃。侯佳音确认了下位置,走进百货店里。

上了四楼,她来到一家火锅店,刚翻开菜单,表情就懵了。

一个汤底居然要一百块钱,这也太贵了吧?

虽然她现在不缺钱,但消费观还没上去,翻了翻菜单,不太点得下去手,可又不好意思离开,最终狠了狠心,点了一盘肉和两盘菜,两百多就这了。

不过店里的服务很周到,要叫人一招手就能叫到,服务员就一直站在周围端茶递水,可以说是很舒服的服务了。

配料区里,侯佳音调好了配料,刚走回桌上,就见到桌前站着两个穿白色校服的少年。

一个是何庭羲,另一个是慕渊。

侯佳音愣了愣,走过去,“你们怎么在这?”

“刚进来的时候看见你在这。”回答她的,是神色温润的慕渊。

侯佳音点了点头,视线保持着看慕渊不看何庭羲的状态,“你们也来吃火锅?”

“对。”慕渊看了眼她的火锅汤底,“清汤麻辣的,我们也喜欢这个汤底,要不一起吃啊?”

“抱歉我不喜欢跟人拼……”桌字还没说完,慕渊就笑着补了一句,“汤底可以三人aa。”

三人aa,也就是侯佳音自己付三十多元就可以了,这样一想还挺划算,就勉为其难答应了,“那行吧。”

到底是改不了节俭的毛病啊。

三人坐在桌上,慕渊去调配料,何庭羲说:“也帮我调一份。”

“ok。”慕渊比了个手势,何庭羲的口味,他一直很清楚,“记得帮我点虾滑跟莲藕。”

“知道了。”何庭羲眸色淡淡的翻着菜单点菜。

两人一个调配料一个点菜,默契无边。

侯佳音安静烫自己点的澳洲牛肉,可等何庭羲的菜送上来后,她还是忍不住看他们点了什么,两个男生,竟然点了五盘肉,三盘素,还点了两份摆在冰盘上的刺身。

这也太奢侈了吧?

虽然知道他们家境都不错,可这样点菜,一顿饭就得上千吧?那他们还在意什么汤底aa啊?

043 你好像很关心她

“你怎么会来这里吃火锅?”何庭羲把菜加进汤底里,眼都没抬,以他对侯佳音的了解,她可是每天早上都没钱买早餐挨饿的人,怎么会有钱来这里消费?

侯佳音吃肉的动作一顿,没好气道:“关你什么事?”

虽然凶巴巴,但总比冰冷待他好,何庭羲挑唇笑起来,嗓音低沉,“你信不信,我把你在这吃饭的事情告诉你姐姐?”

侯佳音一怔,抬眸,“你有必要这么无聊吗?”

要是她能看透他内心的想法,她现在就要用透视眼看穿他的一切,这jiàn rén!

何庭羲夹起一片牛百叶,“有。”

侯佳音:“……”

“我记得,你以前都不舍得买早餐的。”言下之意,就是怎么舍得吃这么好的火锅?

“因为我把吃早餐的钱攒着来这里吃火锅,这个答案满意吗?”

“……”无言之后是皱眉,“一听就是骗人的。”

“爱信不信咯。”虽然他之前于她有恩,她感动过,也温暖过,可是那些温暖都是假的,只不过是一种戏弄跟试探,她不会在上当。

“侯同学,你这样对我,心里就不觉得愧疚吗?”

“我需要愧疚什么?”

“你把我推下楼梯,却一次都没有来医院探望过我,心里难道就不内疚么?”他抿唇。

侯佳音呵呵冷笑两声,“我不是已经跟你到过歉了么?”

而且当时不是她不去医院,是被爸妈关在家里,况且她之所以会被家里流放,还是因为他那位高高在上的母亲。

“这就算完了?”何庭羲眼神清凉。

“不然呢?这件事情你一个大男人到底要记多久?”

何庭羲冷下脸来,面无表情的说:“原来在你心里,这只是一件小事。”

侯佳音看他一眼,不然呢?见一面道一次歉么?直到践踏她到无自尊为止?呵呵,他想得倒是美。

“今天没有火龙果了,有西瓜。”慕渊带着酱料和果盘回来,见两人脸色不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语气有些缓慢,“这是怎么了?”

何庭羲没说话,拿了块西瓜吃。

慕渊坐好,把视线看向对面的少女,“侯同学,你今天跟老师请假就是为了出来玩吗?”

“当然不是。”侯佳音看了缄默的何庭羲一眼,“我是来办事的。”

慕渊点点头,“办什么事情啊?”

“我小妹离家出走了,一家人都出来找她。”

慕渊再次点头,“那需要我们帮忙找吗?”

“不用……”话还没说完又怕态度太唐突,改口道:“你们晚上不用上晚自习吗?”

“我们可以跟老师说自己在家里学习啊。”

“这样啊。”

“需要帮忙吗?”慕渊异常的热情。

他的过分热情让候佳音奇怪,平时怎么看慕渊,都不觉得他是这种热情的人啊,相反,在平时的相处中,他的话还没何庭羲多呢。

“其实不用啦,我爸妈已经报警了,我也不好意思麻烦你们。”她想拒绝,就是不能说得太明显,毕竟谁家里丢人不着急?她要是太不着急,他们两反而会更奇怪。

可慕渊却说:“没关系,我们也不赶着回家,况且,帮帮同班同学是应该的。”

如此,侯佳音就拒绝不了了。

只能带着他们两在马路上晃着做做样子。

慕渊扭头问她,“各大车站什么的联系了吗?”

侯佳音说:“爸妈已经联系了。”

“那你是负责在繁华的地段找吗?”

“嗯。”乱应。

慕渊颔首,“侯同学,能问问你妹妹为什么离家出走吗?”

侯佳音沉默,虽然平时看不上侯相思,但损人不利已的事情她不屑做。

见她不说,慕渊就不再问了,换了个话题,“侯同学,之前三个月学校说你转校了,怎么现在又转回来了?那边的学校不好么?”

侯佳音侧目,看了何庭羲的侧脸一眼,对慕渊说:“我没有转学。”

“没转学?”慕渊惊讶,“那是怎么了?”

“没。”侯佳音不想多说,走快了几步,很快,就将他和何庭羲甩在后头。

“她好像不想搭理我们。”慕渊看着她的背影,推测。

何庭羲看了走远的少女一眼,俊脸上没什么表情,“走吧。”

“去哪?”

“回家了。”

“不继续帮忙找了吗?”

何庭羲没搭理他,抬起长腿往反方向走,“不需要了。”

慕渊追上去,“为什么?”

“她根本也没有在找。”

“哈?”

“她根本就没在找她妹妹,或者应该说,她只是搪塞我们的,没有真的想寻找她的妹妹。”

“你怎么看出来的?”

何庭羲深目道:“以我对人性的了解。”

“哎哟,还上升到人性了,不过,她居然说她之前根本没有转学耶,那她到底干嘛去啦?”

“不知道。”少年偏过头,声线冷淡。

“你不想知道?”

“不好奇。”

“骗人,哈哈,何庭羲,你好像很关心她噢?”

少年望他一眼,表情淡漠,“没有的事。”

*

侯佳音回到家,侯望心坐在院子里,手里握着杯茶,表情似笑非笑。

“出去找侯相思了?”她刚换上拖鞋,侯望心的声音就响起。

侯佳音侧目,侯望心站了起来,走到她跟前来,“找得怎么样了?”

“中心区附近都找了,没找到。”侯佳音实话实说。

侯望心脸色一冷,“侯佳音,侯相思平时在家里对你也不怎么样,怎么她离家出走了,你反而这么上心去找她?”

“好歹姐妹一场。”侯佳音抬眸望她,眼中藏着笑意。

“知道姐妹一场这句话,就别妄想着跟我争。”

“争什么?”

“现在小妹走了,这个家里就剩我们两个人,我有妈没爸,你有爸没妈,我们两都是一样的,你说我们争什么呢?”

侯佳音表情平静,“哦,大姐,你是说爸妈的宠爱吗?”

侯望心脸色不善,“你知道就好。”

“大姐,这东西有这么重要么?就算小妹在,我们三不都可以一起享受爸妈的宠爱吗?”

“哼!有侯相思在,哪轮得到我们?早上我们喝白粥,她吃糯米鸡,你看不出这个区别吗?”

044 慕安安

“所以因为这个区别,你就仇视她?”侯佳音试探道。

侯望心皱起了眉,忍不住道:“侯佳音,你是脑子有毛病吧?我是在说,我为了糯米鸡而仇视她?我的意思是,只要她在家,就永远没有我们两的出头之日。”

侯佳音轻猫淡写地说:“就算她不在,我也没有出头之日啊。”

侯望心凝眸,盯着她看,“你知道就好了,所以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不然指不定哪天你就又会被送到乡下去了。”

侯佳音抿着唇,低眉顺眼地说:“我知道了。”

*

自侯相思离家出走后,孙蓝跟侯世军就每天茶不思饭不想。

侯佳音从房间里的隙缝观察着每天郁郁寡欢捶胸顿足的孙蓝,慢慢勾起唇瓣冷笑。果然,事情不到自己头上是无法感同身受的,想当初宴秋离家出走,沈姨来家中找侯佳音帮忙,孙蓝还在旁边冷嘲热讽,说什么她要变坏你也拦不住。

如今自己女儿走了,也感受了一回母女分离的苦涩。

周四的下午。

侯佳音又请假了。

她现如今比以前心不在焉多了,大抵是因为不在在意学习了,有点破罐子破摔之嫌,看着老师的嘴巴叨叨叨地上课,心想不如找个地方睡觉。

她骗老师说自己来大姨妈,顺利拿到了请假条,这也算是她人生中第一次逃课,但是她一点害怕都没有,只是觉得无聊。

足球场中央有两个班级正在集合训练做体操,侯佳音一个人坐在草地上,手里握着瓶净水。

忽然,肩膀一重。

侯佳音扭头,眼前出现了一张化着淡妆的少女脸孔,“嗨。”

嗨?侯佳音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貌似她不认识她呀。

“你也是逃课的吗?”少女在她身边坐下,撩了撩脸颊上的发丝。

侯佳音依旧静静望着她。

少女笑着说:“我叫慕安安,高二的,你呢?”

“姓慕的?”这个姓氏很少见,因此引起了侯佳音的注意。

“没错,我就是慕渊的妹妹。”

侯佳音微讶,慕渊的妹妹慕安安她还是知道的,在学校有一定的知名度,曾担任学校校庆主持人,长得好还学习好,可这才半学期不见,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又是化妆又是逃课的,跟之前的模范学生完全是两个样。

“你为什么逃课?”侯佳音问她。

慕安安喝了口水,笑起来,“因为,我变坏了呗。”

侯佳音蹙眉,“怎么说?”

“应该说,学习实在太无聊了,使人情不自禁就变坏。”慕安安眨着眼睛,表情调皮。

侯佳音觉得她这人挺幽默的,就接话道:“听说你以前是很好的学生啊,学习很好的,还参加过全国英语演讲呢。”

“那都是过去式啦。”慕安安无所谓地说着。

“怎么说?”她挺好奇,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慕安安撩了一把头发,笑着望她,“这么说吧,某一天我在洗澡,就忽然想,好学生跟坏学生到底有什么区别,我心里就挺好奇的,所以我就试试看咯,没想到一变坏,居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很适合自己,所以我现在就一直这样咯。”

侯佳音没说话,她潜意识里觉得慕安安没有说真话,但她到底为什么说假话侯佳音也没搞懂。

慕安安说:“我认识你的。”

侯佳音诧异,“你认识我的?怎么说?”

“你跟我哥还是庭羲哥哥一个班级嘛,你坐在他们后面,我之前去找我哥哥的时候看见过你几次,不过你每次都在对着窗外发呆,所以你没留意到我。”

“我这么普通的人,你都留意到我了?”

“当然,你特别嘛。”

“特别在哪里?”

“说不上来,就是特别。”慕安安说着,喝了一口手里的饮料。

侯佳音回答不上。

刚好,体育课解散了,一群男女往这边走来,慕安安见状,便抛了手里的饮料瓶站起来。

侯佳音看她起身,就仰起头看她。

下一秒,她被慕安安拽起,然后慕安安就拉着她,往那群解散的男孩女孩跑过去。

侯佳音被迫跟着慕安安前行,到了三四个女孩前面,慕安安大声喊了句,“董明媛!”

就冲上去,一把扯住了名叫董明媛的女孩的头发。

董明媛明显也不是个好惹的,没有哭,大眼睛一瞪,当下就回扯了慕安安的头发,两人立时打起来。

女孩打架嘛,就是那么回事,扯下头发,撕下衣服,还一边喊着,“不准打脸!慕安安,你这个臭biǎo zi,不准打我的脸。”

下一秒,董名媛的脸就被慕安安挠流血了,董名媛摸了下自己流血的左脸,大眼睛瞪得更大了,“臭biǎo zi,你居然敢挠我脸!看我不打死你!”

火冒三丈,两人又打上去了。

周围都是看戏的同学。

董名媛的两个好友围在边上,想上手又不太敢,毕竟她们都是斯文的小淑女。

董名媛跟慕安安打了一阵,打不过,头发都乱了。

董名媛大喊:“你们快来帮帮我啊。”

旁边两个女的才象征性地伸了下手,想去拽慕安安的衣服,把她控制住。

没想到想拉她的那个女的被慕安安反踹一脚,她冷着脸色说:“私人恩怨,私人单挑,谁敢上来,我回头就找谁的麻烦!”

两女的立刻不敢动了,可嘴里却喊着:“快去叫明媛的男朋友过来,慕安安打人啦!”

风风火火的一阵,董明媛的男朋友就过来了,同个班级的,刚才在打蓝球,被人喊来了足球场。

董名媛的男朋友还挺高,是个大个子,名叫张彭玉,留了个两边剃得短短的寸头,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上来就要去拽慕安安两只细胳膊。

侯佳音灵机一动,忽然在人群里大喊:“男人打女人啦!男人打女人啦!”

张彭玉动作一顿,凶狠地扭回头来,“谁说我打女人了?”

“你不是打女人你上去干嘛?”侯佳音也不怕他,扬起眉头,看着他,“你长这么高这么壮就是来欺负女人的吧?”

“你他妈在废话小心老子灭了你!”张彭玉凶她。

045 校园规矩

“你来啊,你敢动我一下,我明天就让全校都知道你是个打女人的渣男!”

“我看你是不知死活。”张彭玉进人群里来逮她,老实说,他长这么高,是个人都有点畏惧他。

但侯佳音就是偏偏不跑,站在原地等着他,还把脸抬高一点,用一种轻蔑地口气说:“来啊,我的脸就在这里,你敢动你试试看,我马上就去广播站播出你打女人的伟大事迹,看以后学校还有哪个男的跟你这种打女人的败类做朋友,还有哪个女的敢跟你这种打女人的渣男谈对象。”

张彭玉被她这么威胁,反而不敢上手了,很简单,他这样的人虽然看着有威胁力,但实际大男人主意非常强烈,好面子,侯佳音越是拿打女人的事来激他,他就越不敢动手,脸色青白换了一阵,说了句雷声大雨点小的话,“老子才不会打女人!”

侯佳音放下心来,面无表情地说:“你女朋友跟慕安安打架,那是她们的私事,况且你女朋友也在还手,并不是在挨打,她们单挑没有存在谁欺负谁,而你要是上去了,那就是二打一,人多欺负人少,还是男人打女人,你自己想清楚了,难道你们男人单挑打架,也有这样二打一的规矩?”

张彭玉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也不知道侯佳音怎么偷换的概念,总之就是一阵胡说八道,但众人都觉得挺有道理,所以等众人回过反应来的时候,董明媛已经被慕安安按在草地上抽耳光了,然而围观的人都觉得这是一场单挑,于是乎,没一个人上去拉架,也没一个人上去帮忙。

董名媛被打得上气不接下气,对着人群里的张彭玉大喊:“彭玉,你快来帮我啊。”

张彭玉想上去,又被几个男生伸手拦住,说了句,“算了吧彭玉,女生打架,我们男生凑什么热闹,回头名声不好的可都是男生啊。”

张彭玉心里一想,觉得有道理,他跟董名媛只是男女朋友,又不是非她不可,没必要为了她得罪全校的男生和女生,不然到时候要是跟董名媛分手了,他估计就再也找不到女朋友了。

一场架打到体育老师吹哨才堪堪停止。

董名媛跟慕安安被提去教导处,侯佳音本来想偷偷溜走的,可不巧被体育老师逮住,吹着哨子指她,“那个绑马尾的同学站住,你不是我们班学生吧?你怎么会在这里?跟慕安安是一伙的?跟我一起去教导室!”

于是无辜的侯佳音也被提去了。

教室里,三个字排成一列,皆低头站着。

教导主任背着手在三人前面走来走去,“慕安安,董明媛,你两究竟有什么恩怨,为什么每个星期都要一起来教导处报道?”

慕安安不说,董明媛也不说。

教导主任把目光放到侯佳音身上,“这位同学,你说,她们两到底是为了什么,老师打在一起。”

侯佳音抬起头,看了教导主任一眼,“主任,我只是路过的。”

“路过的?”教导主任语气一重,“她们班在上体育课,你跟慕安安是逃课的,这叫做路过?路过得这么巧?”

侯佳音诚实点头,“主任,我没逃课啊,我是请假的。”

“请假?请什么假啊?请假条呢?”

侯佳音拿出自己的请假条。

教导主任看了一眼,眉心紧锁,“你请了病假,为什么不回家去?逗留在学校里做什么?”

侯佳音不慌不忙地说:“主任,我只是想请一堂课休息一下,下堂课我就要回去上课了,这样的话我不在操场休息去哪里休息?”

教导主任一噎,抬起眼皮说:“强词夺理,我看你是想请家长吧。”

侯佳音说:“主任,我什么事也没做,如果你非要请我家长来学校,那我也没办法,但如果主任你因为误会了我而请我爸妈来学校,那么到时候我会要求你在全校师生面前对我道歉的。”

“你这是在威胁我?”

“主任,我不是在威胁你,我是在维护自己的尊严,哪怕你作为领导,误会了,错了,就要道歉,这才是值得人敬佩的教学精神不是吗?”

主任眼眸一眯,“哼,我看你就会贫。”

说完走到董名媛跟前,“董名媛,你来说,慕安安是不是跟这个人联合起来一起欺负你。”

董名媛抬起头,刚才的单挑中,她被慕安安打得鼻青脸肿,但抬起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主任,她们两没有一起联合起来欺负我,我跟慕安安也没有打架,我们是在闹着玩。”

董名媛这么说,并不是害怕慕安安,她平时在学校里没少欺负人,而这样的人,最不喜欢把事情交给教导处处理,这样会显得她们没有面子,她们就喜欢私底下斗殴,所以主任想从她嘴里问到什么,几乎不可能。

听她这么说,侯佳音也诧异了一阵,没想到挨了揍的人,最后竟然说这事是闹着玩,难道自己的安全就不重要了吗?

最后因为董名媛跟慕安安都说这事不是斗殴,是闹着玩,教导主任没辙,只能放她们离开。

出了教导室,董名媛瞪了慕安安一眼就走了。

而慕安安一点都不怕,还冲侯佳音比了个大拇指,“好口才,刚才主任被你说得火冒三丈,我就差给你鼓鼓掌了。”

侯佳音微笑。

慕安安又说:“而且对付张彭玉也很有办法,要不是你,我又得被他们两一起合伙揍了。”

“你不会逃课就是为了揍董名媛吧?”

慕安安毫不犹豫地点头,“正是。”

“为什么啊?”

问到原因,慕安安只是沉默了一下,又笑了,“下次告诉你。”

她这么说,侯佳音就没法问了,只说:“刚才主任问她的时候,她为什么不告诉主任实情?”

“她自己都经常欺负同学,好意思去告状?要是去告状了,以后还怎么混?”

“还有这规矩?”

“你不懂,他们这样的人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不过你也别觉得这事有这么简单,董名媛今天吃了亏,马上就会来报仇的。”

“她会找人来对付你?”

------题外话------

女主开始叛逆啦,找个臭气相投的好朋友

046 怼他就是高兴

“不然你以为呢?”

侯佳音沉吟片刻,“你哥知道这事吗?”

“告诉他干嘛啊?”慕安安耸了下肩膀,转身走了。

侯佳音望着她走远的身影,忽然觉得她叛逆是有理由的,因为她相信,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的变坏,也许,她跟宴秋一样,在学校里是被人霸凌的对象,只不过是宴秋来不及反抗,而慕安安,正在努力反抗。

她挑衅董名媛,也不一定是想找事,很可能之前,董名媛长期的欺负她,致使她现在连学习也放弃了,一心就是要跟董名媛死磕到底。

所以校园霸凌,给人留下的心里阴影实在太重了。

最后一节自习课,侯佳音回到了教室,拿出本压着开始睡觉。

何庭羲转头看着她的睫毛良久,忽然开口,“侯佳音,你刚才干嘛去了?”

侯佳音撑着脑袋,懒得搭理他的话。

“你逃课?”

侯佳音还是不说话。

何庭羲皱着眉,不温不火地说:“自从你回学校后,我就感觉你完全心不在焉,你这状态,是准备放弃高考了?”

“放弃又怎么样?”侯佳音抬眸,语气不屑。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侯佳音冷笑,语气微凉,“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你觉得我变了,是你根本就没了解过我。”

又或许说,她会变成这样的人,是拜何庭羲所赐,她现在心中重要的事情不再是上学了,而是复仇,以及创造美好的未来。

何庭羲沉默,漆黑的眼底,隐约掠过怒气。

“你们怎么又吵了?”慕渊看不下去,叹了口气,“坐在前后桌,没必要每天吵吧?”

“不是我想吵,是有人专门来找茬。”侯佳音没好气地说。

何庭羲眯眼,眸色暗得能溢出墨水来。

侯佳音又讽刺底说:“只要某某某不上来跟我假熟,对我假装关心,我想我的心态会十分之平和,美丽。”

何庭羲脸庞晦暗淡然,看不出情绪地说:“假熟?侯佳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初,不是她问他们是不是朋友的么?

虽然沈宴秋的事情他瞒她了,可瞒着不是因为他不想说,而且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是的,就是假熟,听不懂的话,我可以给你把拼音写出来。”侯佳音拿了一只圆珠笔,在一张纸上写下:“j—i—a,s—h—u,单人旁的假,四点水的熟,假熟……”

何庭羲的脸已经不是一般的难看,寡淡的毫无情绪。

慕渊怕他会掀翻桌子,赶紧说:“好啦,我们都知道啦,你也不用说得那么详细嘛。”

侯佳音笑着说:“我怕某人听不懂嘛。”

话音刚落,何庭羲的脸更黑了。

慕渊头疼地皱了下眉,转移话题,“对了,侯同学,你刚才干嘛去啦?”

他把何庭羲想问的问题,重新问了一遍。

换个人来问就不一样了,侯佳音笑眯眯地说:“逃课了。”

“……”果然,就是逃课去了。

慕渊脑门上三条黑线,“跟谁逃课啊?”

“我不告诉你。”她的眼神颇神秘,说了句,“反正在教室里也是无聊,听不懂,我干脆逃课还更自在点。”

“逃课有这么好玩?”慕渊锲而不舍地追问这个问题。

“我觉得挺好的,比呆在教室里有意思。”

“可是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啦,如果你在这样放纵下去,那到时候高考怎么办?”

“顺其自然呗,反正我是什么料,我自己心里也清楚。”她说着,还特意看了何庭羲一眼。

这家伙的脸黑得厉害。

侯佳音心里美滋滋,拍了拍慕渊的肩膀,提醒他,“慕同学,你平时跟你妹妹关系好吗?”

“还行,不过,你怎么认识我妹妹。”

“就是认识了呗。”侯佳音避过怎么认识的环境,语重心长地说:“慕同学,你没事的话,最好多关心关心你妹妹吧。”

别成天跟着何庭羲了,他又不能给你什么,关心你妹妹,说不定还能让她回头是岸恢复以前那个成绩优良的模仿生呢。

“她怎么了?”

“也没怎么,就是我感觉,她需要关心。”

慕渊抿了抿唇,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妹妹今年似乎变了个人,完全不听家里爸妈说话了,年前寒假的时候她就跟爸妈说自己不想上学了,爸妈不同意,后来她见爸妈就跟看见仇人似的,谁的话都不听了,我也不清楚她怎么了,问她,她也不肯说。”

怪不得了,怪不得她会变成这样,原来年前有已经有被霸凌的预兆了。

侯佳音点着头说:“哪怕这样,你们也应该要关心她呀。”

“嗯,这个我知道的。”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宴秋的关系,她对慕安安这个人印象挺好的,哪怕慕安安现在在学校里的名声特别不好,侯佳音还是喜欢她,也许就像慕安安说的那样,她很特别,她们都很特别。

第二天慕安安就来找自己了,当然她是避过自己哥哥耳目的,躲在后面抓住一个同学让她进教室去找的侯佳音。

侯佳音想都没想就出去了。

慕安安笑着说:“喂,上课好无聊,我们一起出去转转呗。”

言下之意就是让侯佳音逃课。

侯佳音依然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连书包都没拿就跟她一起下了楼,由于觉得昨天请过假了,今天不好再请,便直接跟着慕安安走了,想也没想。

慕安安带她到学校门口,拿出请假条,眼神亮亮地说:“我可是有出门条的人。”

侯佳音扬眉,“哪来的?”

“求音乐老师开的。”

“温言镜?”

“嗯哼。”

“他怎么肯的?”

慕安安笑嘻嘻地说:“我当时解了两扣子,跟他说,要是他不答应,我就大喊非礼。”

“噗!”侯佳音掩住嘴,“这损招。”

慕安安把出门条给了门卫,就顺利出行了,两人漫无目的在路上走着,慕安安说:“肚子有点饿了,我们去找点吃的吧。”

“好。”考虑到慕安安只是个学生,没什么钱,侯佳音便说:“我请你吃饭吧。”

“请个屁,不用请,我请你。”慕安安拽住她手,上了一辆计程车。

她总是这样热情的样子,让侯佳音非常的喜欢她。

047 有人替她买单

两人去了市区,慕安安提议去吃烤肉,两人便进了一家烤肉店。

烤炉上的肉滋滋冒着白烟。

两人吃得欢畅淋漓,脸色红润,高兴之余,慕安安说:“有个臭气相投的朋友就是爽啊!”

侯佳音乐呵呵笑。

忽然,慕安安指了下她身后的位置,然后使个眼色,“有个小孩。”

侯佳音闻言,回头去看,沙发坐的后面,站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她编着两条可爱的辫子,滴溜溜的大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们看。

侯佳音吃了一惊,“苏荷?”

“姐姐。”苏荷走过来,笑着望侯佳音。

“你妹妹啊?”慕安安问。

“不是我妹妹,别人家的,苏荷,你怎么在这里?”侯佳音弯腰问忽然出现的苏荷。

“哥哥带我来吃烤肉。”苏荷回答,指了指不远处的包间,“我刚才听见姐姐的笑声,就出来了,果然看到你在这里。”

侯佳音窘迫,她的笑声有那么大吗?

“你哥也逃课了?”这是侯佳音能想到的唯一情况,不然他一个高中生,怎么也能白天出来吃烤肉呢?还带着上幼儿园的妹妹,这不是明摆着教坏小朋友么?

“她哥也和我们一样大么?”慕安安问侯佳音。

侯佳音刚点头,苏荷就说:“哥哥没有逃课,是爷爷过世了,我们都不用上学。”

“你爷爷过世了?”

“嗯,今天第七天,爷爷早上出殡了。”

“原来如此。”侯佳音点头,怪不得有时间来吃烤肉,原来是爷爷出殡的日子,不过,爷爷过世他们都不伤心的吗?居然还有心情出来吃东西。

“苏荷?”思忖间,不远处响起了苏柏言低沉的声音。

几人扭头,就见包间里走出一行男男女女,为首的少年,正是那个清冷少年苏柏言。

他们大概是刚刚吃完,提着一些礼盒,苏柏言走过来,冲苏荷招了招手。

“哥哥。”苏荷见状,转身就跑向了他。

苏柏言抱起她,目光落在这边桌上,见吃烤肉的女孩是侯佳音后,遂向她点了下头,眉目清温。

侯佳音也礼貌地点了下头,然后苏柏言就带着苏荷离开了。

“佳音,这男的谁啊?长得很好看。”一群人走后,慕安安双眼放光地问。

侯佳音吃了口烤肉,“苏荷的哥哥啊。”

“我当然知道是她哥哥呀,我是问,你跟他是朋友?”

“不算吧。”侯佳音坦诚道:“之前苏荷迷路,我帮她打电话给她哥哥,然后他来接她,就是这样而已。”

“哇,这么有缘分啊?”

“缘分个屁,萍水相逢而已,好了,吃吧,吃完我们去看电影。”

“好啊!”

吃完烤肉,两人叫来服务员买单,却被告之,已经有人替她们买单。

侯佳音震惊之余,询问店员,“谁帮我们买的单?”

“苏少爷。”店员恭敬地回答她的问题。

“哇,他对你居然这么好。”慕安安在她耳边尖叫。

侯佳音却是皱着眉,不过萍水相逢,他干嘛替她买单啊?这样的话,下次见到面就尴尬了。

想了想,侯佳音问店员,“这顿饭多少钱?”

“一共是286元。”

“好的。”286元,侯佳音把这个数字记在心里,下次如果遇见他了,一定要把钱还给他。

*

天色将暗之前,侯佳音才回到家里。

胡同外。

停着一辆突兀的黑色豪车。

侯佳音走近两步,车里只有一个穿黑色西装的司机。

她觉得奇怪,又没有多想,就进了胡同。

跨过灰青色的门槛,侯佳音进了家里。

客厅传来一阵热闹的笑声。

侯佳音进门的脚步一顿。

自侯相思离家后,家里已经许久没有笑声了,若不是这阵笑声持续太久,侯佳音都要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进了客厅,待看清楚沙发上的人是谁后,侯佳音的脸就冷下来了。

竟然是何庭羲。

他今天是侯望心邀请过来的,穿着中规中矩的白色校服,五官立体,漂亮得不像话。

孙蓝在客厅里热情的招呼他,“何少爷,你喝杯茶,家里简陋,你别介意哈。”

她还记得当初何家来找侯佳音算账的阵仗,知道他的底细,心里别提对何庭羲多敬畏了。

“没事的,阿姨。”何庭羲儒雅一笑,端起那杯劣质茶水,一点都不嫌弃。

孙蓝心里高兴坏了。

而坐在何庭羲旁边的侯望心,笑容清浅地饮着手里的茶,睫毛弯弯,模样可人。

侯佳音看着这一幕,呵呵,真假。

面无表情拎着书包经过。

“死……佳音!”孙蓝出声叫住她,为了显得望心优秀,她冷着脸色对侯佳音说:“你今天逃课了是不是?”

侯佳音懒得搭理她,翻了个白眼就想走。

但孙蓝岂会让她如愿,猛地将茶杯掷在桌上,“侯佳音!我叫你你没听见是吗?自从从乡下回来,就越发的不像样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妈了?没礼貌……”

听到‘妈妈’两个字,侯佳音果然的停了脚步,回了头,语气冷凝,“我是逃课了,怎么样?”

“哼!我就知道,今天你老师把电话打到我单位,我的脸都让你丢尽了,怎么你跟你姐姐一个班,差别就那么大呢?逃了课还敢这么理直气壮跟父母顶嘴?这是谁教你的?”

“我自学成才的,行不行?”侯佳音表情冷漠,“老师打电话给你,你觉得丢脸,你可以挂掉不接,反正明天老师找的也是我,不是你,你瞎操什么心呢?”

听见这回答,何庭羲差点笑了。

她居然说她自学成才。

孙蓝被气得呼吸一窒,伸出一只手,不偏不倚地指着她的鼻子,“越来越不像话,这么荒废学业,你是打算大学都不要读了是不是?要是不想念书就早点说,省得你爸天天为了你操碎了心。”

“操碎了心?”侯佳音冷笑,这话可真好笑,要不是侯相思干的那些丑事,侯世军会重新把希望投放到她身上,“我没听错吧?”

“你爸爸现在天天晚上睡不着,就是操心着你的学业,可你呢?花着他的辛苦钱上重点学校,到头来就是这样报答你爸的?不是伤害同学就是逃课闹事,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让我们做父母的放心啊?”孙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愤怒地说:“你当时推何少爷下楼,要不是何少爷大人有大量,你以为你今天还有学上吗?你做人要是还有点良心,就现在马上过来,跪着跟何少爷道歉认错。”

048 何庭羲来访

何庭羲:“……”

侯佳音:“……”

前者无语是觉得奇葩,后者无语是觉得荒唐。

对他跪下道歉认错?呵,这辈子绝不可能!侯佳音走进房间里,一把将门甩上。

“砰!”一声,用力得震天响。

孙蓝见她如此粗鄙无礼,心里笑起来,她就是要让何少爷看见她这粗俗不堪的一面,以此来衬托侯望心和温婉可人。

视线落回何庭羲身上,摇着头,语气愤怒中带点无奈,“这孩子,真是太不争气了!何少爷,你可千万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哈。”

“不会的。”何庭羲微笑,眼神却凉薄。

“那就好,就怕让您扫兴,对了,你父母现在身体还好吧?”孙蓝讨好地问。

何庭羲喝茶的动作一顿,敏锐地察觉出这句话有问题,掀动薄唇,目光探究,“阿姨,你认识我父母?”

“也不是说认识。”孙蓝笑容可掬,“你爸妈身份大名鼎鼎,谁人不认识呢?当时何少爷你摔断了腿,你们家的管家曾来过寒舍一趟……”

“周管家来过?”何庭羲抬眸。

“是……是啊……”也不知道为什么,孙蓝有点害怕他这个眼神,语气变得结巴。

何少爷这般阴鸷的表情,看着像是很生气的样子,难道他还在记恨着侯佳音对他做过的事情?

担心何少爷的怒气会牵连望心的未来,孙蓝解释道:“周管家来这,也是因为担心您的身体,我们明白的,您是家中的独生子,尊贵非常,其实这事就是我们佳音不好,无缘无故就把你给推下楼,才引发了这一系列误会,不过你放心,我们已经教训过她了,要不是因为要高考,也不会让她从乡下回来,我跟她爸都商量好了,我们家里经济有限,所以不打算让佳音上大学了……”

“不让她上大学了?”何庭羲低声开口,语气毫无起伏,难以看穿他的情绪。

“是啊,反正她也无心上学。”

“那侯望心呢?”何庭羲忽然把目光投到侯望心身上。

孙蓝赔笑说:“望心成绩好,到时候高考肯定会考到一个名牌大学的,孩子爱学习,我们做父母的,当然要无条件支持她的学业咯。”

这下,何庭羲的脸色彻底冷了。

怪不得以前侯佳音常常没早饭吃,又黑又瘦骨如柴的,原来是家中的父母过度偏心,一个当白富美养,另一个,当畜生养。

想起周管家曾来过这儿,在联想到后来侯佳音对他的态度,他忽然反应过来,眸子讳莫如深。

*

晚间,孙蓝留何庭羲吃饭,本来就是客套一句,没想到何庭羲欣然答应了。

孙蓝脸色一僵,随后笑容灿烂,把侯望心叫过去,吩咐她出来买点菜回家加餐。

侯望心也是很高兴的样子,孙蓝给了她一百,她还觉得不够,又抽了孙蓝钱包里两百,语气甜甜地说:“妈,何少爷可是贵客。”

“知道啦。”孙蓝摸了摸侯望心的头,语气宠溺,“你争气一点,妈妈下半生,就都靠你了。”

“嗯。”侯望向微笑应下,拿着钱,出门去买菜了。

孙蓝进厨房去做饭。

何庭羲坐在客厅里,起初,姿态优雅的拿着本书在看,几分钟之后,他放下了书,身影闪到侯佳音刚进去的房间门口,踌躇了片刻,拧开门把进去。

侯佳音拿着本小本子在书桌前记着什么,见他进来,赶紧将手里那本书塞进抽屉里,迅速关上,表情还留有一丝紧张。

何庭羲幽深的眸子瞟她一眼,走近。

“你进来我房间干什么?”侯佳音冷冷看着他。

何庭羲走近,在她跟前停下,目光向下,睥睨着她,“我问你,那次你推我下楼梯后,周管家来你们家找过你了是不是?”

侯佳音冷漠开口,“废话。”

他皱着眉,“周管家这对你说什么了?”

侯佳音没立刻回答,而是看着他,像是在观察他的表情,但看了半天,也没能看透他那双深邃眸子里的情绪,遂笑着说:“你好奇啊?那去问孙蓝啊,她天天去医院蹲点,想必比我更了解内情。”

“我问的是你。”他盯着她的眼睛看。

大概对视了有几秒钟,侯佳音见他实在不收回视线,便只能收回自己的视线,嘲讽一笑,“问我?那你就问错人了,因为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的。”

“说不说?”

肩头一重,已经被何庭羲的手箍住。

侯佳音皱眉,之前的事情已经够让她不爽的了,今天还特意来家里看孙蓝羞辱她,如果这会她还不发脾气,那她就真的就够窝囊的。

当下就没好气地反手推他,“放开你的脏手,狗东西!”

“狗东西?”何庭羲嘴角一沉,眸子带着几分恼意,“从你回来后,就一直这态度对我,侯佳音,我到底对不起你什么了?一会说我假熟,一会说我狗东西。”

“难道你不是吗?”她反问,冷笑。

一语戳中的话让何庭羲的脸孔变得阴沉。

下一秒,侯佳音已经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间门,“我没什么好跟你说的,滚出去。”

何庭羲幽沉地目光看着她,心中越发窝火,在侯佳音伸手推他的时候,毫不犹豫再次出手箍住她的手,侯佳音吃痛,皱眉,本能地伸脚去踹他,被他轻而易举按住,抵在门上。

“妈的,当我是好欺负的。”她心中的火气也漫出了胸腔,抬掌,想扇他巴掌。

又被抓住,扳倒了身后,这下,是完全被控制住了。

侯佳音不服输,奈何她身板瘦小,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两人扭啊缠的,然后不知道怎么的,就鼻尖碰在了一起,唇近得只有一片纸的距离。

“……”空气里,甚至可以闻到他的唇息,侯佳音感觉自己要疯了,刚想扭开头,下巴就被箍住了。

下一秒,微凉的薄唇重重覆在她唇上。

侯佳音:“……”

这剧情不对啊,怎么就亲上了?他们两,不是水火不容的吗?

“神经病!”就在他想把舌头伸进她嘴里时,她用尽了全身力气推开他,表情震惊震怒。

“还要闹是吗?”他的唇虽然离开了,却没有松开她,眼神幽凉地盯着她的脸。

049 我不欠你什么了

“……”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她到底闹什么了?明明是他在做奇怪的纠缠。

“我妈到底来和你说了什么?”不依不饶,还是这个问题。

侯佳音被他抵在门板上,语气不顺地说:“我不是叫你自己去问孙蓝了吗?”

“我要你亲口说。”

“……”有什么区别?侯佳音快被他气吐血了,可是男孩和女孩的悬殊就是在力气上,她怎么都挣不开他,被迫盯着他那张帅气却让她厌恶的脸,内心快抑郁了,“你放开我啊。”

“你告诉我,我就放开你。”

侯佳音闭上眼睛忍了忍,“何庭羲,我叫你放开我。”

要不是看不透何庭羲的内心世界,她一定要他好看,让他一辈子活在后悔之中。

“你到底说不说?”他抬高她的下巴,让两人的呼吸又缠在一块。

侯佳音是真怕了他这股痞子劲,垂下眸子说:“她说我让她的爱子腿断了,要让我没学上,没未来可循,可以放开我了吧?”

“她只说了这些?”何庭羲眼睛眯起。

“这样还不够?何夫人一声令下,我爸和孙蓝怕得都不敢要我这个女儿了,把我流放到乡下,让人当畜生一样欺负,你还嫌不够解气是吗?”

她说这话时,一直勾着唇笑,只是那笑容映在他眼里,分外的刺眼。

“知道我为什么变得这么瘦这么黑吗?因为在乡下,我每天都要帮忙农作,还要干我姑姑家里的所有家务,我就跟个保姆一样,还每天都吃不饱,我一有意见,我姑姑就跟她两个孩子三人一起打我。”说着,她就像故意的一样,掳上自己的袖子,青青紫紫的伤痕遍布整条细胳膊,“看见了吗?这些伤可都是拜你所赐,知道这些伤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消退吗?因为我姑姑喜欢用铁烙来打人,不听话,就拿铁烙用火烤一下,往我身上打,知道那种感觉有多酸爽吗?”

她的话让何庭羲的唇角不觉下沉。

“是,你的腿是摔断了,是我造成的,我做错了,为此我也已经交代了整条命,我已经不欠你什么了。你不是很好奇我是怎么过的吗?又为什么要这样对你么?来,看看我的皮肤,一个十七岁的女孩,满身青青紫紫的伤痕,这还不够造成我终身的耻辱和教训?”

她一把扯开校服的领子,心口皮肤上的烫痕让他瞳孔猛地一缩。

她回校后,一直穿着长袖,所以他只在意到她瘦了很多,从来没有想过,白色的校服下,竟然藏着这副伤痕累累的样子,各种伤口水墨画遍布在她的皮肤,看得他心惊胆战。

心头像被压了一块巨石般窒息,嗓子紧得说不出一句话,他沉默着,忽然,蹲下身子去,慢慢地卷起了她的裤腿。

然后如愿以偿的,看到了那条纤细的腿上遍布大大小小,青青紫紫的伤痕,或紫或暗。

每一个伤口,烫痕,都像是一柄锋利的剑,刀刀剐着他的心。

他忍不住闭了闭眼睛,有那么几分钟,他甚至回不过反应来,觉得这些伤痕只是一场幻觉。

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脑袋很重,像是无法接受一样,松开她的肩膀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侯佳音看着他的背影,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

何庭羲没吃饭就走了,侯望心找他,找不到,开口问厨房里的孙蓝,“妈!何少爷呢?”

“我不知道啊,他刚才还坐在沙发上看书呢。”孙蓝从厨房里出来,找了找,“咦,人哪去了?不是说要留下来吃饭吗?”

“算了,别找了,他应该是回去了。”

“不能啊,他的书包跟书还放在这里呢,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孙蓝指着家里的座机。

“我没他号码。”

“……”无语一阵后,孙蓝说:“这可都是何少爷的东西啊,看这个复读机,一看就知道不便宜。”

“妈,你别翻何少爷的东西。”侯望心把 你现在所看的《吻安,我家学神有点甜》 049 我不欠你什么了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吻安,我家学神有点甜

050 何庭羲的心情

侯佳音回到教室里,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过了这一关,看来以后逃课的日子指日可待。

何庭羲跟慕渊已经在位置上了。

侯佳音理都没理,直接坐下就睡觉。

而何庭羲却一直在看着她,他以为她会回看他一眼的,但是根本没有,一眼也没有瞥向他。

可能明白到她的态度并不是因为沈宴秋,这一刻他不再生气了,无奈之后回荡着失望。

“你别下去了,我帮你跟老师请假。”课间操期间,何庭羲沉默了片刻,好像觉得自己不能在坐视不理,便偏头跟侯佳音说了句话。

侯佳音微微诧异,“为什么?”

“你身上。”那些伤……

“那些伤早就不痛了。”侯佳音面无表情,盖上书本站起来。

何庭羲被硬邦邦的话拒绝,抿住薄唇。

照他以往的性格,现在早就不屑这么贱的跟她低声下气了,可自昨晚见到她身上的伤口后,他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一直提不起劲来,感觉世界都很没有意义一样。

他连着不痛快好几日,就像阴天里的雨,连连绵绵,总是不见好转不见晴。

慕渊见他成日冷着脸,对什么都兴趣缺缺的样子,便提议组篮球赛。

何庭羲没兴趣,陷在自我的世界里,眼神沉默。

慕渊说:“别这样嘛,高兴一点,马上就高考了,打场告别赛多好,你可以邀请侯同学来啊。”

“她不会来的。”何庭羲语气冷淡,没说话的。

慕渊不信,“那我自己去问问她。”

“你问了也一样。”

“不相信,她就在那里,我去问。”慕渊指着走廊上的侯佳音,追过来。

他在走廊上拦住了侯佳音,手里抱着颗篮球,笑着问:“侯同学,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接水呢。”侯佳音扬了扬手里的随身杯。

“那我陪你去啊。”慕渊说着,就站到她旁边,肩并着肩。

侯佳音惊讶,“为什么呀?”

“没为什么呀,就想跟你一起去。”

“那好吧。”侯佳音不自然地应了一声,往前走。

两人挨在一块,为了保持拒绝,侯佳音刻意走慢了几步,稍稍落后在画面。

感到有一丝目光始终萦绕在身后,她回过头去,见走廊上立着一道颀长的身影。

颀长的身影隔着远远的距离望着她,正是何庭羲。

侯佳音没什么情绪,把头扭回去了。

自那日见到自己的伤口后,他就总用这样怜悯同情的眼神看着她,感觉挺烦的。

两人走了一阵,慕渊抛着手里的球说:“侯同学,我们班要跟隔壁和尚学校要打篮球告别赛,我能邀请你来当我们的拉拉队吗?”

“拉拉队?我不会跳操啊。”侯佳音接了水,语气平常。

“不用会跳操,会递水就可以了。”

“……”侯佳音想了想,“你们干嘛不找林依啊?”

“她吗?也找了呀,人手还不够。”

“你们拉拉队要几个人啊?”

“三四个人吧。”

“那够了呀,林依,宋瓷儿,侯望心,在随便凑一个人数,不就够了吗?”

“不够不够。”慕渊摆着手,“我们不打算找宋瓷儿跟侯望心,所以除了林依,拉拉队目前还没有人。”

“……”侯佳音一头黑线,这什么拉拉队?也太惨了吧?

见侯佳音沉默,慕渊又问:“怎么说?侯同学,一个班级的事情你帮不帮?”

“不是帮不帮的问题,是我觉得,我长得有点丑。”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啊。”慕渊噗呲一笑,凑近她一点,仔细看了看她的脸,笑着说:“其实不丑,就是瘦了一点,要是长胖点,在白点,肯定很漂亮的。”

他的话要侯佳音红了脸庞,第一次听到男生赞扬她的美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也有些不好意思。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啦。”

“我还是觉得不好。”

“不要觉得不好,来试试,就知道了。”慕渊说着,就抱着自己的球转身走了,“明晚六点打,在学校的篮球场,不见不散。”

“喂!”侯佳音觉得不妥,大叫了一声,奈何慕渊已经跑远了,侯佳音无奈,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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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 莫名其妙的不高兴

一张一百和十几张十元二十元的碎钱递到跟前,苏柏言的表情有些难以形容,蹙眉无奈道:“不用了,你是我妹妹的恩人,请你吃顿饭也应该。”

“不用。”侯佳音一把将手里的碎钱塞进他手里。

苏柏言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无奈,不接,“这钱别给我,或者,你拿去请你们班的球队喝饮料吧。”

“干嘛请我们班的人,非亲非故的,你想请,就请你们自己的队员吧。”说完,钱又递了过去。

苏柏言说:“钱别给我,我身上没口袋,装不了。”

“那怎么办?”

“先放你那吧,等下比赛结束后我再跟你要。”

“那行吧。”侯佳音先把钱放回书包里。

“佳音。”就在这会儿,身后有人喊她。

侯佳音扭头,不远处,走来一行人,何庭羲跟慕渊走在最前面,身着篮球衣,目光凛冽。

喊她的人,是慕渊。

接触到慕渊投来的视线,她扬唇一笑,“我在呢,喊我干嘛。”

“水呢?在哪里?”慕渊问。

“这儿呢。”侯佳音弯下腰给他们拆水,“拿去,一人一瓶。”

每人上前接了一瓶水。

到何庭羲时,他接过矿泉水,双目望着他,清澈凉薄,没什么温度。

侯佳音对此没什么反应,想了想,拿起另一瓶水,递给了旁边的苏柏言,“苏柏言,这个请你。”

她想着先在这里拿一瓶,等下他们开赛后,她去便利店买一瓶补回来。

可这个动作,却惹得何庭羲侧目看了苏柏言一眼。

对这个人,她的态度似乎格外的好。

慕渊友好地说:“来,庭羲,给你介绍,这是我们隔壁学校的苏柏言。”

“我看见了。”何庭羲的目光落在他的篮球衣上,眉目温凉。

“柏言,这是庭羲,我们队的中锋。”

“你好啊。”苏柏言接过了侯佳音的水,然后,礼貌冲何庭羲伸出了手。

何庭羲瞥他一眼,没握他的手,抬脚走了。

场面有点尴尬,慕渊笑着打哈哈,“我们庭羲就这样,性格有点内向,你别介意啊。”

“没事。”苏柏言收回手,笑容温雅。

这么一对比,侯佳音忽然觉得,苏柏言更加有素养,果然比起那个貌道岸然的家伙,苏柏言才是个真正有礼貌有涵养的富家公子。

“比赛马上开始了,我要过去了,等下比赛完了我在找你。”苏柏言冲她笑笑,回了队里。

哨声吹响,比赛开始了。

一群少年追逐着场中的篮球,矫健如飞。

因是临时约的球赛,并没公开,所以来的人并不多。

侯佳音买回了一瓶矿泉水,放进队里的箱子里,慕安安吹着哨子,大声喊她:“比赛都开始有一会了,你去哪啦?”

“买水去了。”

“这时候还买什么水啊。”慕安ān lā她拉上观众席,“看我哥,多帅啊!”

侯佳音望去,一眼是白色衣服和黑色衣服,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不过何庭羲跟苏柏言倒比较好认,两人异常高挑,放进队伍里就是一个绝对xi jing的光环体。

“你看何庭羲,他在看着我们。”林依激动地差点把侯佳音从椅子上拽起来。

“稍安勿躁。”侯佳音从她手中拯救出自己的衣角,表情一言难尽。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何庭羲是望了她们一眼,不过只是一瞬而已,下一秒,他就把视线收回专心比赛去了。

“还有那个那个,竟然是苏柏言啊!”慕安安大叫,已经完不顾形象了。

侯佳音:“……”

然后人就被慕安安扯着对远处的苏柏言吹哨,大喊,“苏柏言!苏柏言!快看我们!”

她已经什么形象都不要了。

侯佳音尴尬地扯了下她,但很明显,苏柏言那边的人已经看到她们了。

远远的,苏柏言那边一个队员说:“嗨,苏柏言,那两个女生在喊你耶。”

苏柏言的目光投过来,与尴尬的侯佳音碰撞。

慕安安已经完失控了,“他真的看过来了,佳音,他看见我们了。”

“我看见了。”侯佳音表情 你现在所看的《吻安,我家学神有点甜》 051 莫名其妙的不高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吻安,我家学神有点甜

052 我看见你就反胃

短信发完,才发现身后跟着一辆车。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了何庭羲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

此时天色近晚,路灯昏黄,何庭羲沉吟数秒,好似在压抑自己的情绪,眼神复杂道:“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自己走就可以。”她背着书包,脸色是一种距他于千里之外的冷。

何庭羲蹙眉。

侯佳音已慢慢走远。

何庭羲想发火都没得发,深叹一口气,下车,冲着她的身影跟上去,“侯同学。”

侯佳音脚步不停。

似乎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好,他抿着唇犹豫片刻,才跟上来,“之前你推我下楼梯的事情,我并不知道我母亲去你家里找了你,这事算我不好。”

他觉得自己该为之前的事情道歉。

侯佳音一言不发,也不看他。

何庭羲默默跟着她走了一段路,在身后低声开口,“侯同学,你跟那个苏柏言是朋友吗?”

前头没回音。

何庭羲继续问:“你知不知道,他对你有好感?”

侯佳音本来不想搭理他的,谁知道他又说了句,“我觉得他并不适合你。”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侯佳音忍不住回头。

何庭羲笑了起来,“真的,我觉得他并不适合你。”

“谁说他喜欢我了?”

“他自己。”

“他自己告诉你的?”侯佳音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大声笑起来,“他跑去你面前告诉你,他喜欢我?”

“他的心告诉我的。”

“嗤!”侯佳音翻了个白眼,冷嘲。

“是真的。”他站在她边上,语气特别的笃定。

侯佳音的笑容忽然停住,盯着他看了几秒钟,嗓音低缓,“你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你不知道?”试探的口气。

侯佳音一时觉得有点怪异,停下脚步,定定地望着他,直到把他看得避开目光,才一字一顿,缓缓的问:“何庭羲,我有一个问题一直都很想问问你,你会回答我吗?”

“看是什么问题吧。”

“有一次月考,你把你的答案都写给了我,还记得吗?”侯佳音没理会他的回答,直接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何庭羲沉吟数秒,“记得。”

“当时我收到那个纸条的时候,纸条的背部写了一个qq号,我想问的是,那个qq号码,当时是不是你亲手写上去的?”

“是的。”答得毫不迟疑。

侯佳音的呼吸忽然变慢了很多,轻轻问:“为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吗?”依然是探寻的口吻。

侯佳音越发觉得奇怪了,抬眸瞅他,“我为什么会知道?”

“你和我,明明是同一类人,不是吗?”何庭羲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侯佳音瞳孔一缩,“一类人?什么意思?”

该不会他也是……

“在这个世界上,我只看不透你一个人的心思,你说呢?”昏黄街灯下,他俯视她,脸孔忽然变得特别的魔魅。

侯佳音心下一沉,“你也看得到别人的心理活动?”

她以为何庭羲的反应应该是点头,没想到他却是笑起来,嗓音低沉,“不然,我就不会给你写那个qq号码了。”

“……”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何庭羲是对她有好感,才给她写qq号,并且靠近她的。

后来因为宴秋的事情,她推翻了之前的想法,认为他是因为吃饱没事干想当一回救世主,才来施舍她温暖。

而现在,她终于知道真相,原来他对她的无微不至与关怀,只不过是一种试探。

想知道她是不是跟他一样是异类,所以才接近她的。

侯佳音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便笑了起来,“那我还真是谢谢你家了。”

“……”何庭羲凝眉,表情淡漠,“一开始我只是那么猜想,但我并不确定,直到后来,我发现你好像连饭都吃不起,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你现在又是怎么发现我跟你是同一类人的?”

“那天我在赌场,看见你了。”何庭羲觑她一眼,“你赌大小,每把都赢,还押了一次豹子,这世界没这么巧合的事情吧?”

“……”侯佳音皱眉,“你怎么也在那里?”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他微笑,眼神深邃,“最重要,我们是同类不是吗?”

“呵呵。”有什么好笑的,老是笑笑笑,看了就讨厌。

“侯同学,老实说,可以遇见一个同类,我心里是很开心的,我觉得我们俩不应该老这样争锋相对。”

“如果是以前,或许可以,但现在,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

“大概是从我回来后,我就生了一种反感你的病,你的脸,你的声音,你的皮肤,你的身材,甚至是你的头发和每一个毛孔,都让我感到厌恶至极。”

何庭羲的脸黑沉下来。

侯佳音继续说:“真的,我说实话,我每天看见你都觉得恶心得不行,要是能吐的话,我早就吐出来了,你没看见我自从回来后就一直躲着你吗?就是怕见了你吃饭就反胃。”

“……”

“说也奇怪,你刚刚坐在我前面那一会,我还觉得你长得挺帅的,可现在,怎么看你都感觉巨丑,我想这是因为我厌恶你,所以看你就格外的不顺眼吧。”

“如果你这么说话,可是让你心里好受一点,那你就尽情的说吧。”

“没有啊,只要我看着你,我就想吐,我怎么会尽情呢?尽情不了,我只觉得很难受,你知道吗?就是那种想吐吐不出来,胃部一直翻滚的那种感觉。”

她越说,何庭羲的俊脸就越黑,到了最后,直接瞪了她一眼,气冲冲地离开了。

侯佳音见他被气走,高兴地在后面大笑起来。

话说以前也没见他怎么生气,反而现在,分分钟怒发冲冠,所以说,这种折磨人情绪的方法,还真有点爽。

*

拦了车,侯佳音就去市区了。

干妈已经回来静养,侯佳音买了水果和营养品,进房间去探望她,陪她说了会话,见她精神不错,心里的担忧就放松下来了。

在公寓吃晚饭,侯丞礼特意做了几个大菜。

公寓的家具已经安置好了,装潢是欧式的浅米色,温馨简约。

侯佳音饥肠辘辘,剥了个大虾塞进嘴里,问侯丞礼,“哥,你回去上课没?”

053 黑白配

“上了。”侯丞礼边说着,边给她盛汤。

侯佳音接过碗,喝了一口,“对了,哥,你是学什么的?”

“商务英语。”

“这个是干嘛的?”

“就是经济贸易,和口语专业。”

“那你英文应该很不错咯?”

“还好,正在学习当中。”

“嗯,那你最近有没有什么目标?”

侯丞礼想了想,“目前我刚恢复学业,脑子还有点乱,估计要在思考一阵子。”

“好,没事。”

“你呢?”

侯佳音咽下嘴里的饭菜,眼睛明亮,“你说,我们做外贸怎么样?”

“卖什么?”

“我还没想到。”

“……”这不等于没说么?

两人边吃饭边聊天,一个小时过去了,也没聊出什么结果,侯佳音看时间不早了,就告辞从屋里出来。

下了电梯,穿过小区花园,没想到碰到了正在遛狗的苏柏言。

他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看见她,象征性地微笑了下。

想到傍晚何庭羲的话,侯佳音觉得不可思议,这个对她看起来极冷淡的苏柏言,真的会对她有好感吗?

为了证实这个答案,她开了自己的透视眼,聚焦于他心脏,见到他的心跳非常快速。

目光移回他脸上,还是那种云淡风轻的淡,甚至没有表情。

侯佳音内心非常纳闷,这小子,是怎么做到心跳很快表情却很冷淡的?她之前都一直以为他很不喜欢她呢。

可是看到他的内心后,侯佳音又尴尬了。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她长得不怎么样啊?就是一颗瘦不拉几的豆芽菜,他怎么就对她有好感了?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额,你好啊……”为了掩饰心里的尴尬,侯佳音牵唇一笑。

苏柏言低头问她:“下来散步?”

他一直以为她是住在这里的。

“对。”侯佳音也没打算说实话。

苏柏言点点头,神态依然不温不火,“你住这一栋?”

目光向后,落到了她身后标着‘凤凰阁’的高楼。景苑是个大小区,里头有十来栋公寓,分别有着自己的阁名。

侯佳音继续点头,“是啊。”

“你住几层?”

“22层。”

“还挺高的。”

“是啊。”侯佳音微笑,“你住哪栋?”

“凯旋阁。”没等侯佳音回应,他就补了一句,“第20层。”

“哦,这样啊。”侯佳音的笑容越发尴尬,但苏柏言就是不走,一人一狗都围绕在她身边,她只好打着哈哈,一边看周围的花花草草一边说:“你们家都住在这吗?你妹妹呢?”

“他们都不住在这。”苏柏言语气淡淡,“我妹妹跟我爸爸妈妈住,我自己住。”

“啊?为什么啊?”一家人,干嘛分不同地方住?

“我跟小荷是同父异母。”

“……”居然和她有着相同的命运,这一刻她是有些同情苏柏言的,“那你妈妈呢?”

“她过世了。”苏柏言表情平静。

侯佳音:“……”

这小子的性格,真的表里不一啊,无论说什么都很冷淡的样子,但内心根本不是这么想的嘛。

侯佳音看出了他心里的难过,叹着气说了一句,“总比我好,你妈妈是过世了,而我的妈妈,是跟我爸离婚但是不想要我。”

“为什么?”

“因为她说她养不起我啊,所以没要我,现在重新嫁人并且生了两个娃了,肯定早就忘记我了。”

“不会的。”苏柏言看着她,像是想安慰她,轻轻说了一句,“没有妈妈会不爱孩子的,她可能是有苦衷吧。”

侯佳音浅淡一笑,“嗯。”

其实对于她自己的母亲,她已经记不清了,她从小就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所以对爷爷奶奶比较有感情,至于自己的生母跟侯世军,都没什么感情。

“你肚子饿不饿?”苏柏言忽然问她。

侯佳音想说刚才吃过了,就听苏柏言说:“我还没吃晚饭,这会子有点饿了,要不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吧。”

她本来想拒绝的,可是两人才刚刚说了那么悲伤的话题,苏柏言又看着挺孤单的,她要是说不去,有点于心不忍。

所以最后她点了头。

苏柏言莞尔,白净的皮肤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反光,非常的剔透好看,“走吧。”

侯佳音觉得如果自己跟他站在一起,那得是黑白无常,内心有点尴尬,讪讪说了句,“好。”

苏柏言牵着狗走在前面。

侯佳音走在后面。

走着走着,苏柏言忽然停下了脚步,回头来望她。

“怎么了?”后头的侯佳音问。

“等你。”他微微笑着,看着就像个温柔的天使。

侯佳音的心脏突然砰砰砰跳起来,从知道苏柏言的心里活动后,她就老觉得很尴尬,现下被他这么目不转睛地看着,是更不自在了。

而且都答应跟他一起吃饭了,想临时离开也不行了。

她只能走快几步,跟上他的步伐,尴尬地说:“那是因为我太黑了,怕跟你站在一起是黑白无常。”

“……”苏柏言哭笑不得,“也不会很黑啊。”

“还说不会呢?”她把自己的手臂举到苏柏言手臂旁边,一对比,完是黑白参照,侯佳音说:“现在知道什么叫黑白配了吧……”

没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捂住了嘴,脸色通红。

她居然说他们是‘黑白配’,等下他要是误会为,她想跟他配一对,那得多尴尬啊?

见她脸色通红,极不自在,苏柏言忍俊不禁,说了句更加耐人寻味的话,“黑白配,也很不错啊。”

侯佳音的脸色更红了,被尴尬的。

为了化解这股尴尬,随口说:“我意思是说,我很黑。”

“不黑。”苏柏言坚持这个答案。

“……”侯佳音心很累,“跟你一比我都快成煤球了还叫不黑?”

“我没你说的那么白。”

“……”这句话真的扎心了,侯佳音抿了抿唇,“好吧,只能说是你有的东西你就不觉得多稀奇,因为你自己白,你就觉得白没什么,也不排斥黑,但如果你也很黑的话,你肯定会像我一样羡慕白皙皮肤的人的。”

“可能是吧。”苏柏言望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你的眼睛很亮,很好看。”

虽然皮肤不白,但是眼睛特别的灵动漂亮。

被夸之后的侯佳音鼓了下嘴,觉得有点尴尬,又有点害羞,不过总归心情是不错。

------题外话------

苏的主场,哈哈,所以何大大要先去小黑屋了

054 来至少年的温柔

苏柏言带她到了附近一个烧烤摊,“想吃什么?”

侯佳音看着眼前的串串,选不来,她从没吃过烧烤,以前是没钱吃不起,后来有钱了也不习惯乱消费,除了一些想尝试的东西会去吃吃看,其余时间还是习惯吃家里做的饭菜。

“我……哪些好吃呢?”她犹豫片刻,反问。

苏柏言看出了她内心的窘迫,笑着说:“很多都挺好吃的,要不我帮你点吧?”

“可以啊。”侯佳音爽快答应。

苏柏言便着手选了二十几个串串,放到了烧烤摊老板面前,然后两人就去找位置坐了。

侯佳音看着这个烧烤摊,说:“没想到你会吃这些东西。”

她一直以为,像他这种条件很好的公子哥不会吃路边这些东西呢。

“为什么不会?这家烧烤很好吃啊。”

“就是觉得不会啊。”

“烧烤是挺不卫生的,但偶尔吃一次还是挺美味的。”

侯佳音笑起来。

“笑什么?”

“忽然觉得你这人挺接地气的啊。”

“难道我看着不食人间烟火?”

侯佳音重重点头,“是的,你看着就像个天使。”

说完自己又愣了,哎呀干嘛老是夸他啊,等下夸多了他还以为自己喜欢他呢。

果然,她夸完苏柏言的耳根就红了,轻笑了一声,“是吗?原来我在你眼里,长得这么好看。”

侯佳音:“……”

彻底的尴尬了。

侯佳音也不敢反驳这句话,怕再惹出什么麻烦来。

一等烧烤送上来,就埋头大吃,可刚烤好的鸡翅特别烫,侯佳音一放进嘴里,就被烫得吐了出来,舌头麻痛,“好烫好烫……”

苏柏言赶紧给她递了一瓶冰可乐,“喝这个,镇一下。”

侯佳音接过就喝了,还是不行,舌头还是烫,她苦着脸说:“还是好烫。”

“可能是烫伤舌头了,你把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侯佳音想也没想就照做,伸出了舌头,主要是舌头太麻了,难受。

苏柏言看了一会,说:“起泡了。”

“是吧?我就说舌头好痛。”她吐着舌头,含糊不清地说话。

苏柏言觑她一眼,“你吃这么急做什么?刚送上来的烧烤,肯定会很烫的。”

“我不知道啊。”侯佳音表情无辜。

苏柏言摇摇头,眼神无奈,“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现在没那么痛了。”

“那在等下应该就好了,以后吃东西可不要这么急躁了,知道吗?”

“知道了。”过了一会,舌头果然不痛了,侯佳音自己卷了下舌头试试,确实是不痛了,就是有泡的地方触感怪怪的。

“还吃得下吗?”苏柏言伸手拿一支牛肉给她,“这些肉小,凉得比较快,先吃这个好点。”

“我试试。”侯佳音接过那支牛肉,放进嘴里嚼了嚼,牛肉的味道很好,就是她的舌头不太舒服,“挺好吃的,就是舌头长了泡,感觉怪怪的。”

苏柏言笑起来,表情温柔,“那肯定,你舌头长泡了嘛。”

侯佳音点点头,继续吃烧烤。

等东西差不多吃完,苏柏言要去付钱,侯佳音拉住了他,“我来给。”

苏柏言侧目望她,“为什么?”

“之前那顿烤肉的钱。”

“哎,你能不能不老是记着那顿饭钱啊?”苏柏言无奈,轻轻拉开了她的手,走去付钱了。

侯佳音鼓鼓嘴,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往回走,路过一间药店,苏柏言停下了脚步,“等等。”

“哈?”侯佳音跟着他停下脚步。

“我们去里面看看吧。”

“看什么?”

“看下你的舌头。”苏柏言带她进去,温和有礼的询问其中一个店员,“你好,你们这里有医生的吗?”

“有的,在那边。”店员指了个方向。

苏柏言带着她进了药店后边的门诊部,医生看了看侯佳音的舌头,说没事,就是烫到了。

两人从药店里出来,侯佳音怀里抱着一袋药,表情有些沉默。

那袋药是苏柏言买给她的,都是一些降火去热的五花茶跟维生素含片什么的。

拿着他给的药,侯佳音真是浑身的不自在,两人既不是朋友,也不是什么恋人关系,就这么收了他买的东西,真的好吗?

侯佳音心里各种别扭,各种挣扎,终于还是忍不住,把那袋药还给了他,“苏柏言,这个我用不上的,还给你吧。”

“没事的。”药被推了回来。

“我只是烫伤了舌头,喝不上这些降火的东西的。”

“你是陪我出来吃烧烤才烫伤的,从理论上来讲,这是我的责任,如果你不要,那我会很内疚的。”

“不用内疚啊,这只是小事。”

“小事我也会内疚。”苏柏言望着她,目光诚挚。

侯佳音被他看得极不自在,转了身就带着药跑了,“那谢谢你了。”

深夜睡觉,侯佳音躺在床上想着苏柏言今晚的所为,唇角情不自禁地扬了起来。

十七岁的少女,哪怕思想是成熟的,在爱情上,也不过是只尚且未涉世的懵懂羔羊。

有个长得很好看的少年对自己温柔,自然会心生向往和感动,虽然她也搞不清爱情到底是什么,可当她看见苏柏言对自己有好感时,她的内心是不抗拒的,可能,是因为他长得很好看,也可能,是因为他很温柔。

她由此发现,自己对那种温柔的男生没什么抵抗力。

苏柏言。

苏柏言。

他的名字,渐渐朗朗上口,其实,很好听呢。

侯佳音的内心,突然很期待,下次跟他见面会是什么样子。

056 如意算盘落空

清晨时分,侯佳音被一阵门铃声吵醒,她向来是家中最早醒来的人。

穿过晨阳灿烂的天井,她打开了家门口的银色大铁门。

外头,站着头发蓬乱的侯相思还有李青路。

侯佳音愣了愣,目光向下,看到她的肚子上。

肚子还没大,不过看她的脸和头发,就知道她离家的这半个月过得很不好。

侯相思看了她一眼,直接就问:“妈跟爸呢?”

“在里面睡觉呢。”侯佳音让路给他们进来,先前侯望心一直打着侯相思走了她就能被独宠的算盘,只可惜她估算错了侯相思跟李青路的能力,还以为能熬到她把孩子生下来走投无路才回来,可没想到,他们半个月就熬不住了,不知道等下侯望心看见他们两回来,会是什么表情呢?

侯相思抬腿进了屋,就带着哭腔直冲主卧,“爸,妈……我回来了……”

“你这孩子,你这段时间跑哪里去了?”主卧里传来了孙蓝的声音,微微颤抖着,还带着喜悦。

女儿回来了,孙蓝是高兴了,不过侯望心嘛,花了几百给侯相思跑步,现下大概要失望了吧。

侯佳音拿着杯温水,静静坐在客厅里,凝神听房间里的声音。

李青路坐在侯佳音旁边的沙发上,没说话,就低着头,显得有些窝囊无助。

一看就知道是钱花光了走投无路了,想想也是,两人一个才17岁,一个才15岁,还怀着孕,出去了能干嘛?要租房子要吃饭,还要上医院产检,单单去干童工,能挣多少钱?能养得起女人孩子?

“爸,妈,你们还生我气吗?”侯相思依偎在孙蓝怀里,可怜兮兮地说。

孙蓝无奈地摸她的头发,“生气,怎么不生气?你一声不吭就跟李青路那个小子跑了,我们做父母的,能不生气?把你养到这么大,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两的?”

“妈,对不起,这次是我冲动的,就是我不忍心,不忍心打掉这个孩子……”侯相思说着,就委屈地哭了起来。

孙蓝跟侯世军看她如此倔强可怜,也不忍心在骂她了,侯世军说:“相思,我跟你妈妈商量过了,你若死了心要跟着李青路那孩子,我们也拦不住你,只不过今后的日子要苦了,你也不能反悔,晓得不?”

“我过得苦,我不是还有爸妈么?难道你们都不管我了?”侯相思从小被宠坏了,只会为自己着想,“青路他爸妈不管我们就不管,以后我和青路就生活在这里,孝敬你们两,你们说好不好?”

“你这是要他入赘啊?”侯世军说。

侯相思说:“不是的,爸爸,我是说,我现在和青路有点难,想爸妈你们两帮帮我们,等以后孩子大了,我们都去工作了,生活过得好起来了,就好好孝顺你们两……”

孙蓝的沉默了,侯相思这意思是,孩子生下来让她带,而相思自己去工作。

孙蓝打心里是不太愿意的,她现在还没到退休年龄,五十岁都不到就要帮女儿带孩子,实在觉得很是辛苦,而且望心马上要上大学了,用得费用不会是小数目,家里如果只剩侯世军一个人挣钱,还有个干吃饭不做事的侯佳音,想想都觉得这事头大。

不过,侯佳音成绩不好,倒是可以让她高考后出去找工作赚钱帮衬家里,虽然她不工作了,但如果侯佳音能帮忙养家,她帮小女儿带孩子也是可以的。

到底是她亲生的小女儿,她也不忍心把小女儿逼到走投无路,所以她就想牺牲别人,来让自己小女儿将来过得好点,所以她想了想,便跟侯世军商量几句,然后对侯相思说:“就先这样吧,但是我跟你爸有条件。”

侯相思眼皮一跳,“什么条件?”

孙蓝说:“李青路他不入赘可以,但是你们生的头个孩子,无论男女,都必须跟我们家姓。”

孙蓝是想,她们家三个孩子都是女孩,以后都是要嫁出去的,说不定以后他们会老无所依,所以李青路这个孩子让他们养没问题,但是要跟他们家姓,以后长大要孝顺他们,万一他们两老了没人管,这个孩子得给他们两养老。

侯相思听了孙蓝的分析,起初她是不愿意,她觉得这样苦了她的孩子,一生下来肩上就背负那么重的责任,可是眼下她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如果她不答应父母,父母也不会白白给她养孩子的,她虽然小,但到底还是了解孙蓝精明的性格,让她为她的孩子放弃工作,她不会那么心甘情愿。

所以最后侯相思还是勉强答应了,为了让这个孩子降临,她做了所有的努力,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到时候这个孩子一降临,将是毁灭她整个人生的真正导火线。

聊完这个协议,孙蓝才眉开眼笑地接受了侯相思肚子里的孩子,问她说:“相思,你现在饿不饿?”

“饿啊,我最近天天都吃不饱,爸妈,我肚子好饿。”

孙蓝一听又心疼了,赶紧拿了钱包出去买菜,出了客厅,看见李青路,也是不咸不淡地扫了一眼就走了。

侯望心刚好从房间里出来,看见客厅里的李青路,表情很是震惊,“李青路?妈,这是怎么回事?”

她问经过客厅的孙蓝,其实侯佳音可以肯定,侯望心肯定也在自己房间里听到孙蓝跟侯相思的对话了,她只不过是装不知道而已。

孙蓝扭头对她说:“你妹妹回来了,等下我在跟你说,我先去买菜。”

侯望心的表情有些不甘心,追上去,“妈!我陪你一起去吧。”

孙蓝沉吟片刻,知道侯望心是有话对她说,便点头道:“那走吧。”

两人走后,侯相思还在房间里跟侯世军说话。

侯佳音把手中的水杯放下,问对面的李青路,“李青路,你是怎么认识我妹妹的?”

“在……在溜冰场认识的。”李青路结结巴巴地回答。

“是在溜冰场认识的吗?可是听我大姐说,我妹妹是我大姐介绍给你的啊,大姐说,你是她朋友。”

056 一团乱

“是的。”其实李青路一开始仰慕的是侯望心,而侯望心也真的是个仙女般的人物,从来没有因为他家里穷轻视他,反之,还愿意跟他做朋友,毫不嫌弃他的出生和成绩不好。

“那我妹妹是大姐介绍给你的。”

“也不是说介绍,就是那天你大姐带你妹妹来溜冰场,然后我们就那么认识了。”

“那你是对我妹妹一见钟情咯?”侯佳音的手指敲着茶几,笑容嫣然。

“算是吧。”侯相思跟侯望心长得有那么几分相似,都是漂亮的美人胚子,而侯相思更单纯,比侯望心好追,他知道自己追不到侯望心,就把目标改成了侯相思,没想到还真成了。不过这事侯望心有许多功劳,因为那段时间侯望心经常带侯相思出来见朋友们,他就在其中,很快就跟侯相思聊熟络了。

侯佳音听着李青路怎么认识的侯相思在到怎么追求的她,侯佳音就知道,侯望心早就在算计侯相思了,她知道侯相思骄纵,是个颜值控,李青路刚好就长得非常帅气,可惜家世成绩都很差劲,侯望心刚好就是要选李青路这样的人配给侯相思,让她万劫不复,不然,如果她真的把侯相思当成妹妹,怎么会赞同和撮合他们两在一起呢?这不是亲手把自己的妹妹往火坑里推么?

李青路这样的人,明白人一看就知道没什么未来,之所以说一看,是因为李青路的性格并不外向,属于比较唯唯诺诺的人,这样的人可能对侯相思挺温柔,可说到能力上,就绝对不怎么样了。

没多久,孙蓝就回来了,脸色并不好看,连招呼李青路一声都没有,就进了厨房闷声做饭。

侯望心进了客厅,穿着洁白的校裙坐在李青路对面,还给他倒了一杯茶,笑吟吟地问:“你这段时间把我妹妹带去啦?我爸跟我妈都担心死我妹妹了。”

“没去哪,就是去附近的城镇了。”李青路看了侯佳音一眼,回答侯望心的问题。

侯佳音静静的,一句话都没说。

侯望心也当侯佳音不存在,点着头说:“我看你们两好像都瘦了,在那过得不好是吗?”

“相思现在是孕早期,老孕吐,我没办法去上班,只能在家里做饭照顾她,所以……”钱没半个月就花光了。

“原来是这样。”侯望心一副很同情的样子,“那你们回来,你父母就没说什么吗?”就没发话让他把侯相思带回他们家养胎吗?明明是他家的种,为什么要留在侯家啊?侯望心心里其实是非常鄙视李青路这个做法的,非常的窝囊。

“之前为了相思跟我父母要钱,已经闹翻了,他们让我都不要再回去了……”

“……”侯望心脸色微变,真是什么垃圾家庭,连孩子都不顾,就是两个不配当父母的畜生。

孙蓝做好早饭,从厨房里出来,喊道:“饭做好了,都进来吃饭吧。”

其实也没做什么,食物都是现买的,只是把豆浆煮开了加点糖而已。

一家人进厨房,围坐在餐桌上。

孙蓝给侯相思舀豆浆,一句话都没有说,脸色很臭。

侯世军倒是想开了,还给侯相思拿了跟油条掰开。

侯相思低声说:“谢谢爸。”

“慢点吃,豆浆烫。”侯世军关心她,他的想法很简单,反正他没儿子,将来总要选个女儿或者三个女儿一起养老,现下这事已经有了眉目,侯相思的孩子归他们家,将来给他养老,所以这事对他来说没那么难以接受。

但孙蓝就不一样了,出门之前她的想法还跟侯世军是统一的,可不知道侯望心出去跟她说了什么,她回来后脸色就非常难看了,板着脸坐在桌上,一口早餐都没吃。

侯佳音跟侯望心静静吃自己的。

李青路觉得尴尬,吃得异常的缓慢。

只有侯相思跟侯世军偶尔说两句家常话,比如做了产假了没有,孩子情况怎么样。

在僵硬尴尬的气氛中,早餐终于结束,侯佳音起身,进房间去换校服。

侯望心也离开餐桌去客厅喝水。

厨房只剩下孙蓝,侯世军,李青路跟侯相思四个人。

侯相思刚放下手里的碗,孙蓝就开口说:“相思,妈,想了想,这事还是不能这样干。”

“怎么了?妈?”侯相思一脸懵,刚才不是答应得好好的吗?怎么现在又反悔了。

“我想过了,你妈我现在才40多岁出点,还年轻,不能那么早辞职,所以我没办法帮你带孩子。”

“妈,我知道这样会辛苦你,到时候我赚了钱补贴你点生活费就是了。”

“妈不是这个意思,妈在外面上班还有社保呢,如果我在家里帮你带孩子,那谁帮我交社保?我要是不交社保,到时候生老病死,谁来负责这个钱?你负责吗?”孙蓝看着李青路。

“这……”李青路回答不上,他还小,跟侯相思都没想到这层。

“我来帮你交。”侯世军开口。

孙蓝瞪了他一眼,沉着声音说:“你帮我交?你有多少钱啊?望心还要上大学呢?到时候学费那么多钱,我们家里又要生活,又有养孩子,是让家都一起喝西北风吗?”

“顺其自然,你现在想到那么远干嘛,在说了,孩子还有爸爸妈妈,青路跟相思肯定是会赚钱给小孩买奶粉什么的,你操着心做什么?”侯世军皱眉。

孙蓝不满地大叫起来,“你这么说什么意思?我说这些话还不是都为了我们家?相思这孩子本来就不是我们家的种,我们凭什么养啊?俗话说,外孙狗,外孙狗,外孙吃了就走,这意思是说,就算我们尽力来养,这孩子将来还是亲他们那边的,那边什么都不付出,到时候孩子还亲他们,侯世军,我问你你就甘心吗?”

“都说了孩子跟我们姓了,以后就是叫我们爷爷奶奶了,哪来的外孙?”

“反正我觉得这事不行,让我们现在养孙子压力太大了,望心都要上大学,家里就你一个人赚钱我们负担不起。”孙蓝之所以改变想法,是因为侯望心告诉她,侯佳音是绝对不可能去打工帮衬家里的,因为之前孙蓝对她不好,很可能她一毕业就走了,不会留在家里的,倒时候她搬出去,山高皇帝远,他们想让侯佳音给家里掏钱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她可不想为了个外孙搞到日后的生活紧巴巴的。

057 宋瓷儿找茬

“那相思都怀了,你让她怎么办?”

孙蓝看了楚楚可怜的侯相思一眼,脸色沉郁地说:“叫他们男方家负责,还要给我彩礼钱,10万元,就当是给我们辛苦养大女儿的费用,要是不给,我就让相思把孩子给打了!”

“妈!”侯相思站起来,眼眶立刻就红了,“我们哪有那么多钱?你这样说话,是要逼我去死吧?”

“我怎么叫逼你去死了?是你自己不检点逼父母去死吧?”孙蓝看了李青路一眼,越看越看他不顺眼,“你怎么就找了这么个废物,我都替你害臊!”

侯相思双目通红,“好,我让你害臊是吧?那我现在就去死!反正你也不稀罕我这个女儿!”

说着就要去菜板上拿菜刀。

这一举动吓到了孙蓝,他赶紧冲过去夺走菜刀,“相思!你做什么!妈妈这样做是为了你好!”

“我不活了,连父母都这样对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死了算了!”侯相思痛哭流涕,抢过菜刀,就要割自己的手。

侯世军也怕她会伤害自己,扑过去拦她,“相思,你别想不开,你妈妈不养,爸爸替你养,你别想不开,父母养大你不容易,你别伤害你自己啊……”

“爸爸,我心里好苦,我不想活了。”

“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才是害苦自己啊……”孙蓝忍不住训斥。

侯世军终于rěn wu kě rěn,一巴掌扇在孙蓝脸上,“你住嘴!自己的女儿,你怎么舍得这样骂她,你没看相思现在都不想活了么?你自己生的孩子,你怎么就能对她那么恶毒?”

孙蓝被抽了个耳光,捂着脸,表情都震怒了,“侯世军,你居然敢这么打我?你难道不知道我说这些话是为了相思好?嫁给李青路这么穷光蛋能有什么未来?你这个人渣,你居然敢打我!”

说着就上手捶侯世军。

“爸,妈,你们都别吵了,你们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反正我也活够了!”混乱中,侯相思挣脱开侯世军,抢过另一把水果刀,要死要活地割向自己的手腕。

“相思!”孙蓝跟侯世军同时大叫。

侯世军过去抢走侯相思的水果刀,冷着脸呵斥孙蓝:“你看见了没有?相思死了你就高兴了是吧?你非要逼死女儿才满意?”

孙蓝的表情怔怔的,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

侯世军抱着表情痛苦欲绝的侯相思,心疼地说:“相思,你别想不开,你放心,爸爸就算拼了老命也会护住我们老侯家的孙子的,你且放心生下来,爸爸替你养。”

*

听到这里,侯佳音就明白结局如何了,在镜子前整理了下自己的黑色校结,走出房间。

刚好侯望心在天井下换鞋子,两人便一起出了门。

沿着胡同,两人貌合神离地走着。

侯佳音侧目,侯望心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没扎,垂在肩头,清冷中透着优雅,真是个漂亮得没有瑕疵的美人胚子,只可惜心思异常恶毒。

“看着我干嘛?见侯相思回来,你心里高兴得不得了吧?”侯望心转过头来,四目相对,她脸色冷凝。

侯佳音露出一丝浅笑,“她回来不回来的,跟我没关系,倒是你,之前想好的父母独宠可没了。”

“回来又怎么样?她怀了孕,又追了学,多半也已经是毁了。”

“那如果她把孩子打了,跟李青路分手,然后回学校去复读初三呢?”

侯望心脸色一变,眼神就冷了,“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大姐看着蛮聪明的,早上怎么就做了件蠢事呢?要是小妹把孩子打了,单身回到家里,你能有什么好处?最后父母的宠爱还不是会回到她身上?”

侯望心皱着眉,显得那张漂亮的脸有些扭曲,“你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于你有什么好处?”

“没好处,就是侯相思之前老欺负我,我见不得她过得好而已。”

说完,就背着书包走快了两步,神态宁静之中带着一丝狡黠。

到了学校,侯佳音的心情异常的好,最近发生了不少好事,虽然那些好事对别人来说就不一定是好事了,但对她来说,足以让她一整天的心情都感到美好了。

反之侯望心近期总觉得不顺心,先是侯佳音从乡下回来,现在就连侯相思也回来了,她之前计划好的事情让她们两给破坏了,真是没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想了想,她歪头到宋瓷儿耳边说了几句话,“瓷儿,我告诉你一件事情。”

“什么?”宋瓷儿摆弄着手上的发卡,心情不错。

“我跟你说啊,前几天,我在我们家门口看见何庭羲了。”

“是吗?他去你们家门口干嘛?”

“他是来找侯佳音的。”侯望心把声音压低,“我当时刚好听到他们在说话,何庭羲一点也没有嫌弃我妹妹长得丑,是侯佳音在说谎,其实何庭羲一直对我妹妹很愧疚,因为他觉得是他害得我妹妹被退学的。”

“怎么能这么说呢?明明就是侯佳音做得不对,是她自己推何庭羲下楼梯,才会被退学的,关何庭羲什么事情,而且她当时被退学,是学校的决定。”

“对啊,明明是她自己的问题,可能是何庭羲人比较好吧,觉得事情是因他而起,所以内疚,而且我觉得这事很不对劲。”

“怎么说?”

“之前我妹妹说,何庭羲嫌恶她,所以不想跟她说话,可是据我所知,前几天慕渊跟隔壁男校打告别赛,还去邀请了我妹妹呢,他都没邀请我们,你说能是为什么?”

“为什么?”宋瓷儿不理解。

“当然是因为何庭羲对我妹妹内疚啊,所以想对她好,慕渊一向是最听何庭羲话的,他会去邀请我妹妹,那肯定是何庭羲的意思,”

宋瓷儿表情变冷,捏紧手里的发卡,“呵,你妹妹这个jiàn rén,居然敢骗我们。”

课间休息,侯佳音就被宋瓷儿在教室门口拦住,冷冷说了句,“侯佳音,跟我去女厕所,我有话要问你。”

此时的侯佳音跟林依站在一起,所以她们三一起去了女厕所。

058 侯望心被打耳光

侯望心是好学生,绝对不可能缺席课间操的。

三人进了厕所,林依率先问:“瓷儿,你叫佳音来厕所干嘛?”

她的直觉里,是宋瓷儿要找侯佳音的茬。

而她的直觉也没有错,宋瓷儿确实是要对侯佳音发难,她冷着脸对林依说:“不关你的事情,你站一边去。”

林依只好闭嘴。

宋瓷儿仰胸望着侯佳音,虽然没她高,但气势不能输,“侯佳音,我问你,你之前说何庭羲现在很讨厌你,这句话你是骗我的吧。”

侯佳音眼睛向下,看着宋瓷儿脚上那双扑灵扑灵的闪亮帆布鞋,慢声道:“我没骗你啊,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说的都是真的?呵呵,那怎么望心看见何庭羲去你家找你了?”

“他根本就不是去找我的,他是去找我大姐的,他们两好像参加了一个什么什么竞赛……”侯佳音一副想不起来的样子。

林依说:“奥数竞赛,望心跟何庭羲是一起参加的,老师指派的。”

“对,没错,就是那个竞赛,所以我大姐邀请何庭羲去家里一起学习,他就来了,中途我妈妈还把我从房间里叫出来,让我为之前推何庭羲的事情对他道歉呢。”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宋瓷儿冷着脸,但心里已经开始动摇,因为侯佳音说的话比较具体,不像是假的。

“你要是不相信,你就去问问何庭羲好了。”

宋瓷儿当然不会去问,不过她的脸色已经有所回暖,“那慕渊为什么邀请你去参加他们的球赛告别赛?”

“这跟何庭羲有关系吗?”侯佳音一副不明白的样子。

“怎么没关系?慕渊本来就安静不理事,要不是何庭羲的意思,他会去邀请你?”

“那这个你就误会啦,慕渊找我,是看中我力气大能扛矿泉水。别赛那天他们也没公布,所以根本没人知道,如果邀请你去,你能扛得动那么重的矿泉水吗?”

“那这个是不能,我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扛得动那么重的矿泉水。”宋瓷儿说。

侯佳音表情诚挚,“对啊,所以他才找我们这些糙妹子嘛。”

林依在一边看侯佳音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心里有些吃惊,才短短几个月不见,佳音的嘴巴怎么变得那么厉害?

宋瓷儿听侯佳音这么说,又开始觉得自己找她茬没有名头了,所以也没为难她,又是凶巴巴两句警告,就走了。

“佳音,你……”宋瓷儿走后,林依蠕了蠕唇。

侯佳音走到水龙头前面洗手,笑着说:“编排人这种事,难道只有侯望心会做吗?”

“什么意思?佳音,你是说,这事是望心去宋瓷儿跟前挑拨的?”

侯佳音点头一笑。

林依惊讶,“怎么会?望心可是你姐姐啊。”

“谁说姐妹之间就一定和睦了?”侯佳音勾唇,笑容冷淡中又带着嘲讽,“林依,你劝你还是别喜欢何庭羲了。”

心事被说中,林依愣了愣,脸就红了,“我才没有喜欢他。”

“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喜欢何庭羲,宋瓷儿才会冷落你跟侯望心走近的。”

“不可能吧?我又没跟任何人说过。”

“拜托,你已经喜欢他喜欢得很明显了好吗?”

“真的很明显吗?”林依看着她,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那当然了,你也知道的,宋瓷儿很喜欢何庭羲,她人又小气,光是觉得何庭羲对我不一样,就时时找我麻烦了,那要是她认定了你要缠着何庭羲,你说宋瓷儿会怎么对付你呢?”

林依完不敢想象,沈宴秋的事情让她心有余悸,瞪着大眼睛说:“我也不想喜欢他的,我知道他有很多人喜欢,也看不上我,但我就是克制不了我自己,我……”

“那就把这份感情藏在心里,然后埋葬它。”说完,就扔了手里的纸巾走出女厕所。

*

宋瓷儿回去后,就去找何庭羲了,据说当时课间操刚解散,同学们都往楼上走,宋瓷儿跑到何庭羲跟前,刺啦啦地就开口问他:“何庭羲,你前两天去望心家里跟她一起辅导奥数了是吗?”

“管你屁事?”人来人往中,何庭羲俯视她一眼,神态傲慢不可一世。

他这个态度是情有可原的,因为之前他跟她认的哥哥陈冲两人打架了,后来他就对她不冷不淡的,而陈冲也因为打架那事被调到别的班级了。

宋瓷儿努了努嘴,还是坚持问:“我就是想知道,你那天去他们家,是去找望心的,还是去找侯佳音的?”

何庭羲本来还是那句管你屁事的,但忽然听到了佳音两个字,就顺口回答说:“望心。”

宋瓷儿的脸立刻就冷了,自言自语道:“这个jiàn rén,居然是她骗我。”

完了就怒冲冲地回了教室,侯望心坐在自己位置上,正拿着圆珠笔在答卷。

宋瓷儿过去就直接给了她一巴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居然敢骗我!”

侯望心无缘无故吃了一巴掌,捂着脸,眼眶都委屈得红了,“瓷儿,你这是做什么?”

“对啊,瓷儿,你打班长干什么?”周围的人都站起来保护侯望心。

一群人围着侯望心,宋瓷儿见了,表情越发的阴冷,“我刚才去找你妹妹了,她说前两天何庭羲去你们家,明明是去找你,你却告诉我他是去找你妹妹的,你这是居心何在?”

侯望心听了,猛地扭头,冷冷望向侯佳音的方向,她静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事不关己地翻着一本漫画。侯望心泪水盈盈地对宋瓷儿说:“我没有骗你,瓷儿,是她在挑拨离间。”

纤细的手指着不远处的侯佳音。

侯佳音听见侯望心的话了,但是她头也不抬,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宋瓷儿冷笑着说:“你还敢撒谎,何庭羲自己都说了,他当时是去找你一起温习奥数的。”

侯望心闻言脸色一白,垂头闷声道:“不是的,我说的不是这件事,何庭羲那天去我们家温习奥数,是因为学习方面的事情,跟我说的不是同件事……”

059 侯望心宋瓷儿离心

“你别再撒谎了。co宋瓷儿眼神阴冷,已经不相信她的话了

“真的,瓷儿,你要相信我啊。”侯望心走到宋瓷儿跟前,握着她的手,无法掩饰内心的急切,要是被宋瓷儿知道了她的心思,她往后就惨了,委实是有点慌了。

“相信你?那何庭羲去你家里跟你一起温习奥数,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他,为什么不叫上我一起?呵,分明就是你心里有鬼,想偷偷一人勾引何庭羲是不是?”在看她一眼,见侯望心长得肤白貌美,花儿一样娇艳,更是让她心中的怒火旺盛,是啊,侯望心长得比她漂亮多了,要是她偷偷去勾引何庭羲,说不定就成了呢?她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侯望心根本就是个不折不扣的jiàn rén!

“没有,瓷儿,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我怎么会做这种事呢?我一直都知道你喜欢何庭羲,我也希望你可以美梦成真,好好地和他在一起,我是由衷祝福你们的啊。”侯望心低眉顺眼。

“呵,你别在假惺惺了,侯望心,我今天就告诉你了,如果你敢背着我做背叛我的事情,你看我怎么治你,jiàn rén……”本来宋瓷儿是还想骂她的,但刚好这时候何庭羲跟慕渊进教室来了,所以宋瓷儿只能压下心头的怒火,冷冷地瞥了侯望心一眼。

侯望心被她看得心下瑟瑟发抖,现在距离高考还有一个多月,她可不想这个节骨眼上得罪宋瓷儿,否则很可能会断送自己的前程。扭头,狠狠地瞪着侯佳音,哼,这个jiàn rén,到底是去宋瓷儿跟前编排了自己什么,怎么惹得宋瓷儿忽然跟自己翻了脸?

*

何庭羲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了远处的宋瓷儿跟侯望心一眼,想了想,扭头问身后的侯佳音,“宋瓷儿是不是找你事了?”

本来因为昨晚的事情,何庭羲都不想在跟侯佳音说话了,但心里又忍不住担心她会被宋瓷儿霸凌。

“没有。”侯佳音眼皮不抬地回答,继续看漫画。

“你怎么又在看漫画,真的不想上大学了?”何庭羲脸色并不好看。

侯佳音冷淡一笑,“不想上又怎么样?反正学习也没多大意思,早点出去赚大钱不是更好?”

“别闹了,你今年才17岁,就算给你赚到大钱没文化有什么意思?大学你一定要上,要是是因为钱的问题,我帮你出学费就是了。”

“你帮我出学费?”侯佳音的眉头挑了起来,放下手里的漫画,“何庭羲,我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是这么有爱心的人啊?居然要帮我出学费,呵呵,你认为我缺那点钱吗?不,应该说,我对你这样,你还要给我出大学的学费,你到底是居心何在啊?”

何庭羲被她说得一噎,脸色阴沉,“你就当我是吃饱没事干喜欢多管闲事不行吗?”

“那你就把这些话送给侯望心吧,我相信,你要这么说了,她肯定会很感动的,说不定一感动就跟你谈恋爱了呢,你就能抱得美人归了,这事多美啊,一个是学校最美,一个是学校最帅,郎才女貌……”

“侯佳音,我在跟你说上大学的事情,你跟我扯侯望心干什么?”何庭羲皱着眉,满脸的不悦。cop>侯佳音笑着说:“不高兴听我说的话,就不要多管闲事,我读不读大学的,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爱读不读,uand?”

其实她肯定是会念大学的,不过她就喜欢让何庭羲气急败坏,因此特别喜欢对他说反话。

果然,何庭羲被她说得俊脸铁青,“侯佳音,你有必要这样吗?总对我说这些不近人情的话,你觉得心里很爽是吗?”

是挺爽的,但她是不会告诉他的,低下头,继续看手里的漫画。

“我跟你说话你听见了没有?”他一把夺走了她手里的漫画。

侯佳音团眉,声音变得冷漠,“何庭羲,你要是脑子有问题呢就早点去看医生,别老是在我面前找存在感,我都说了我不想看见你不想跟你说话了,你怎么就老是不信呢?非要我天天逃课躲着你你才满意是吗?”

他眼神暗下来,眯着眸,“你逃课是为了躲着我?”

“那当然,不然你时不时的就要找我说话,我得多烦?”

她以为何庭羲听完这句话会气得翻桌的,但他却没有,凝眉想了想,沉声说:“如果是这样,你大可不必这么做,顶多我以后不跟你说话就是了,但是你不准逃课。”

侯佳音忍不住蹙眉,何庭羲真的有毛病了吧?说的这些话还是他自己吗?变得神经兮兮的。

她翻了个白眼,就不再理他了。

何庭羲见她没反对,就以为她是同意了,回过头去答卷。老实说,他对自己的学业反而没那么上心,可当听到侯佳音说她不想念大学了,就立刻下意识的觉得不能这样堕落,否则以后就没机会反悔了。

两人闹完不愉快,曾宝珠的纸条就过来了。

写着:

侯佳音看着曾宝珠的纸条,眉头皱得有些深,这个曾宝珠,有话直接开口说就是,怎么每次都要写纸条呢?

无聊!

她心里嗔了句,把曾宝珠的纸条给揉了,不想搭理她。

曾宝珠见她揉了她的纸条,眉心一皱,却没有开口问她。

真是个奇怪得不得了的女生。

*

宋瓷儿跟侯望心闹翻后,一下课,宋瓷儿就不乐意跟侯望心坐在一块了,她拉了自己的书包,去跟班中一个同学换了位。

那个同学是班中最胖的女生,大概有200多斤重,身上常年散发着一股奇怪的臭味,好像是常年不洗澡导致的。

宋瓷儿要换位,两百斤同学也不敢拒绝,就唯唯诺诺拉了自己的书包去了宋瓷儿的位置。

然后两百斤同学就坐在侯望心身边,惹得周围前后桌的同学捂住了鼻子。

侯望心那张漂亮的脸蛋在两百斤同学坐下后就显得非常的僵硬不自然,可她又是班中向来脾气最好最善良的女班长,无法对两百斤同学发脾气,只能忍着心中的恶心攥紧双手。

------题外话------

宝宝们,不要说我故事发展得慢,这本来就是围绕校园的,大部分剧情也在校园里,我觉得写得是生活中的琐琐碎碎,所以在学校一种情况,回家了是另一种情况,就像现实生活中的生活一样,哪里都有比事

060 曾宝珠说坏话

等到45分钟的课堂结束后,侯望心立刻起了身,那股酸臭味实在太难忍受了,她坐不下去,当下目光在班中梭巡一圈,定格在林依身上,冲她走过去。

两人说了会话,林依摇摇头,侯望心脸色难看,回了自己的座位。

林依自从知道了侯望心的面目,就不大想搭理她,跑到侯佳音桌前,对她说:“佳音,你知道吗?刚才侯望向来找我,你知道她跟我说了什么吗?”

侯佳音微微一笑,“什么?”

“她问我,要不要跟她坐在一起,哈哈,你猜我怎么说的?我说我坐这里挺好的,并不想换位,哈哈,你知道她当时的表情多难看吗?”林依光是说着,就觉得心里非常的痛快,“以前我还以为她是多高尚的人呢,那时候,我也很羡慕她跟瓷儿的关系,但现在,我怎么看她都觉得虚伪……”

侯佳音笑容不变,“你明白就好了。”

侯望心亲近林依不成,回到位置上,刚坐下,就闻到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位置,周围前后桌都把桌子挪远了她们,就像在避瘟神一样,侯望心的脸色很不好看,想了想,有找到了个目标。

她的新目标是曾宝珠。

侯佳音害得她现在跟宋瓷儿有隔阂,那她就让侯佳音也尝尝,跟这个两百斤同学坐一起是什么滋味。cop>一到休息时间,侯望心就过来亲近曾宝珠。

而曾宝珠也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高兴地与侯望心攀谈起来,虽然侯望心也看不上头发油腻腻的曾宝珠,但总比那个两百斤同学要好点。

曾宝珠跟所有女生一样,嘴上说着侯望心不好,但实际上可羡慕她们了,又漂亮成绩又好,侯望心亲近曾宝珠,曾宝珠就觉得自己像是被上天眷顾了一样,表情非常得意。

然后她们就开始商量换位的事情,明明侯佳音在,侯望心就是不看她,当她不存在,柔声问曾宝珠,“宝珠,你愿不愿意跟我当同桌啊?”

曾宝珠把头点得如捣蒜,“当然愿意啦,可是我们要怎么做同桌啊?”

“很简单啊,只要你过去跟我的同桌换位,我们就可以坐在一起了。”如果可以,侯望心更想坐侯佳音的位置,因为前面是何庭羲跟慕渊,但现在宋瓷儿在防着她,她还是收收心比较好。

曾宝珠对侯望心的话是无条件服从的,侯望心的话一说完,她就兴奋地跑去找那个两百斤同学商量了。

两百斤同学在班中是经常被欺凌的对象,所以已经麻木了,谁叫她干嘛她基本无疑义,曾宝珠说换位,两百斤同学就答应了,因为她不答应也得答应,拖着书包,刚走到侯佳音跟前,林依就带着书包扑了过来,“换位换位,两百斤……哦,不对,李同学,你去坐我的位置吧,我跟佳音坐一起。co

于是两百斤同学坐到最后面去了,而林依,跟侯佳音成了同桌。

见状,宋瓷儿不高兴了,侯望心也不高兴了,前者的不高兴表现在脸上,而后者的不高兴表现在心里。

林依倒是高兴地手舞足蹈,“棒棒棒!佳音,我终于跟你坐在一起了。”

侯佳音笑得眼神亮亮的,“我可是坏学生啊,你跟我坐在一起,当心被我带坏了。”

“不会的,我相信我自己。”

*

林依跟侯佳音成了同桌,宋瓷儿心里就更不爽侯望心了,她觉得这事就是宋瓷儿整出来的,要不是她去叫曾宝珠跟她一起坐,怎么会有这个事情?

于是宋瓷儿把侯望心跟曾宝珠都叫进了女厕所里。

出来时,曾宝珠脸上印着无个清晰的手指印,侯望心的脸色也异常的难看。

曾宝珠哭哭啼啼地说:“她为什么要打我,我又没有得罪她。”

侯望心脸色冷漠,“她就是这样的人,不然为什么整个班级的同学都怕她。”

“真是个恶霸。”

“其实这事说起来,还是侯佳音害的你。”侯望心想了想,开口。

曾宝珠捂住脸,表情不理解,“为什么这样说?”

“其实我跟瓷儿本来感情很好,是因为侯佳音去瓷儿跟前挑拨我们的关系,我们才离心的,瓷儿讨厌我,就让我跟那个李同学坐在一起,但是我又觉得我跟你感情比较好,我就想和你坐,没想到你换过来后林依就坐了你的位置,瓷儿觉得对付不了,就把气都撒在你身上了,但这都是因侯佳音,要不是她先搞得挑拨,瓷儿就不会找你麻烦了。”

曾宝珠此时是非常相信侯望心的,听她这么说,就冷着瞳孔对侯望心说:“那个侯佳音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你是不知道,她天天跟何庭羲吵架。”

“是吗?”侯望心的眉头挑起来,“他们吵什么?”

“侯佳音现在不是叛逆了么?老是动不动就逃课,何庭羲就不准她逃课,但是侯佳音说她不想上大学了,让何庭羲不要管她,但是何庭羲说,如果是因为钱的问题,他愿意替侯佳音出大学的费用。”

“他真这么说的?”侯望心问着,目光藏不住的阴冷。

“真的,侯佳音还不领情,说她爱读不读,不管他的事。”

“呵,原来他们两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侯望心冷笑,脸上是一种奇异的扭曲笑容。

*

平淡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傍晚,侯佳音回到家里,孙蓝正在给侯相思炖鸡汤,而侯相思,躺在侯佳音的房间里,懒洋洋地吹着风扇。

侯佳音一进家里,就发现自己的东西被打包好放在门口。

她眉一敛,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门内,侯相思躺在床上,而李青路在给她按腿,见她进来,侯相思尖着嗓子说:“侯佳音,爸说了这房间给我和青路两人住,你去跟大姐住一个房间。”

侯佳音:“……”

不过跟侯望心住也没什么,气死她更好,就拿着自己的行李,一脚踹开了侯望心的房间。

侯望心已经回来,坐在自己房间写功课,见她进来,一脸不欢迎的样子,“我不习惯跟人同住,这会影响我的学习。”

侯佳音理都没理她,搬着自己的行李挪了进去。

061 给苏柏言打电话

侯望心气得站起来,“你听见没有?我说了我不习惯跟别人同住,你出去,去客厅住。co

“那你怎么不去客厅住?”侯佳音抬头与她对视。

侯望心表情阴冷,“这本来就是我的房间!”

“爸让我来这的,那这也是我的房间。”

“你想得美,你滚出去。”

侯佳音没搭理她,拉开她身后的衣柜,把自己的衣服一叠叠放进去。

“侯佳音,你没长耳朵是不是?我叫你去住客厅。”

“那你就自己去跟爸说。”

“我不用跟爸说,我自己可以决定。”

侯佳音冷笑一声,“只怕是没人会搭理你的话吧,一样都是寄人篱下,以为自己多高贵啊。”

其实她可以去市中心的新家住的,但是就是不想让侯望心这么顺心,否则她从乡下回来的时候,就不会回这个家里来了。

“你!”侯望心脸色难看,一点也没有之前善良得体。

“爸之前也说过了,谁不满意在这个家里住,那就搬出去,大姐,你要是不满意我住这个房间,你可以搬走啊。”侯佳音说完,脸上浮起了一层浅笑。

侯望心觉得这个笑容格外的刺眼,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安排的事情件件背道而驰,现在还跟宋瓷儿离了心,失去了靠山,而且侯相思一回来,她在家中的地位也没有了,她始终不是侯世军亲生的,如果真跟侯佳音闹起来,侯世军肯定会站在侯佳音那边,到时候只怕,她连大学的学费都没有着落了!

侯望心气得想砸掉桌上所有东西,可是理智告诉她要控制好情绪,她不能毁了自己的前程,她努力了这么久,一定要好好准备高考,到时候考个最好的学校,铺未来一条锦绣前程,她不能因为这些事,把自己的美好前程断送在侯佳音这个jiàn rén手里!

*

侯相思回了家,孙蓝就对她格外的照顾,毕竟是个孕妇。cop>可白天孙蓝也要上班,所以李青路就被孙蓝叫去学做饭,让他平时留在家中照顾怀孕的侯相思,反正他是童工,去了外面也只能干些低下的工作,还不如在家照顾自己老婆孩子来得贴心。

于是侯家做饭的任务就落到了李青路身上。

侯佳音每次看见李青路做饭的身影,也觉得他怪可怜的,被侯望心摆了一道,以至于这么年轻就做了爸爸,没任何依靠,为了孩子,在别人家当牛做马。

而自李青路住下侯,侯望心就一副不认识李青路的样子,经常高高在上地叫他做这做那,完没把他当成妹夫,而是当成了一个保姆,但李青路心仪侯望心,把她当成了心中最向往的女神,所以甘之如饴为侯望心做任何事情。cop>所以说啊,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李青路也不是然无辜的人,他明明爱慕的人是侯望心,却搞大了侯相思的肚子,住在侯家,每晚跟侯相思睡在一起,心里想的却是那个一墙之隔渴望而得不到的人。

*

周日。

侯佳音在家中睡觉,侯相思一把推开了房门,对她说:“侯佳音,我肚子饿了,你去外面帮我买点吃的来。”

她的性格向来跋扈,头几天住着,还懂得收敛点,到这几天,就跟以前一样了,还把自己当成家中那个最大最宝贵的。

侯佳音扭头看她一眼,抛下几个冷淡的字,“自己去买。”

“我可是个孕妇!”侯相思挺了挺肚子,强调。

“孕妇怎么了?孕妇腿折了不能走路?”侯佳音坐起来。

侯相思柳眉一竖,“侯佳音,你这是在咒我?”

“我咒你什么?我是问你,孕妇是不是腿折了连路都走不了。”

“你!”侯相思回答不上,大眼睛瞪啊瞪,就开始泛红,“我要跟爸妈说,你咒我,说我腿折了。”

侯佳音看她这副无理搅三分的样子也是头疼,蹙着眉说:“行了行了,不就是要吃东西么?我出去给你买就是了,等着。”

换好衣服,她从房间里出来,侯相思跟李青路两人在客厅里看电话,各种哈哈大笑。

明明李青路在,还故意叫她去买,这明摆着就是指使嘛。

所以侯佳音出门后,也没真的去帮侯相思买东西,而是在路边拦了一辆计程车,直接去了市里,呵呵,想吃东西?等着吧。

她进了市里,直奔景苑,侯母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能偶尔出来客厅走动几下。

侯佳音跟她聊了几句,就去找侯丞礼。

站在房间门口,侯佳音听到侯丞礼在念英文,而且是那种什么“hello”“sorry”“thank”很浅显的词汇。

她觉得奇怪,推门进去。

见屋里居然有两个人,一大一小,侯丞礼跟苏荷两个人。

见到侯佳音,苏荷挥了挥手,漂亮的小脸蛋白皙可爱,“姐姐,你来了!”

“苏荷?”侯佳音凝眉,眼睛看向侯丞礼。

“小丫头非让我教她英语。”侯丞礼无奈地开口。

侯佳音抱起苏荷,有点重,她脸色微变,“我的天啊,苏荷,你怎么那么重啊,看不出来啊。”

苏荷乐呵呵地笑着,“姐姐,我可有四十多斤呢。”

“o,居然是我的一半。”

“哈哈,姐姐,你平时没住在这里的吗?前两天我跟哥哥来找过你,丞礼哥哥说你不住这儿。”

侯佳音愣了愣,“你哥来找过我?”

“是啊,哥哥说你因为他烫到了舌头,所以要来探望你一下。”

侯佳音脸色微红,“哎呀,只是小事而已啦,没必要这么客气,呼,苏荷,你真的好重啊,我抱不走了,我要把你放下来了。”

“姐姐,你给我哥哥打电话吧。”

“啊?为什么啊。”

“因为哥哥之前找你,你不在,哥哥好像很失落的样子,如果姐姐给哥哥打电话,哥哥肯定会很高兴的。”

“……”侯佳音一脸的尴尬,“哎,不用打啦。”

“要的要的!”苏荷伸手去找侯佳音口袋里的手机,“姐姐,你就给我哥哥打个电话吧。”

“不要啦。”这事多难为情啊,但手机已经被苏荷抢走了,并按通了电话号码。

062 优秀的苏柏言

侯佳音的脸色异常的尴尬,不敢面对,就扭头去跟侯丞礼说话了,“哥,你现在是苏荷的家教?”

“没有,小姑娘就是无聊,周六日过来窜窜门子。”

“哦,原来是这样。”

那端,苏荷已经打通了苏柏言的电话,并跟他聊了起来,笑嘻嘻聊了一会,苏荷把电话递给苏柏言,“姐姐,哥哥叫你接电话。”

“哎呀,都说不要了。”侯佳音脸色尴尬,但还是把电话接了过来。

“你过来啦?”彼端是苏柏言特有的温柔声音。

侯佳音觉得脸都开始红起来,“嗯。”

然后就是冗长的静默。

“原来你不住这里啊?”片刻后,苏柏言轻轻开口。

“嗯,我平时住我爸那边。”

“你爸那边?”苏柏言重复这句话,低低道:“所以,侯丞礼是你什么人?”

“我哥啊。”

“你们没一起住的?”

“不是不是,我刚才没说清楚,侯丞礼是我锲哥,他妈妈是我锲妈,懂了吧?”

“原来是这样。”苏柏言清冷的声线恢复温暖,“你现在在干嘛?”

“在家里看我锲哥教你妹妹学英语啊。”

“这么有意思吗?”

“对啊。”

说完又是一阵安静,然后苏柏言问:“要不要出去玩?”

这话问的侯佳音忍不住微笑,她伸手按住眉毛,咬着下嘴唇,“要去哪里玩?”

“随便哪里都可以,要不要泡温泉?”他家有天然的温泉产业。

“温泉啊?”侯佳音想到自己身上那些伤痕,立刻就拒绝了,“不了,这个不喜欢。”

“那……去爬山?”

“不适合吧?苏荷这么小,爬山她估计爬不了吧?”

苏柏言沉吟片刻,“谁说要带苏荷一起去了?”

“啊?那苏荷特意来景苑找你,你却不带她出去玩玩吗?”

苏柏言没说话了。

听着电话里沙沙沙的电流声,侯佳音心跳有些慌乱,随口说了句,“要不我们去游乐园玩吧,跟我哥哥和苏荷一起去啊?”

“可以啊。”苏柏言很爽快就答应了,“那我现在过去找你们。”

“好。”侯佳音把电话挂断,对侯丞礼说:“哥,我们几个一起去游乐园吧?”

“去哪里?游乐园吗?”苏荷一听去游乐园,整双大眼睛里都流光溢彩。

“是呀。”侯佳音笑起来,看向侯丞礼,“怎么样?反正星期日,也没什么事情可干。”

“可以吧。”侯丞礼答应。

“那你快去换衣服吧,我去上个厕所。”侯佳音进了厕所,上了小号,然后站在镜子前,看见自己的头发乱乱的,皱了下眉,然后散开头发,拿过梳子,重新梳理了下,在束起来。

苏柏言很快就过来了,站在门口按门铃。

侯佳音去开门,他站在门外,修长的身材裹着白色的t恤,黑色长裤,清冽绝尘的俊脸上,神态一片冷清,显得气质有些疏远不近人情,但脸是格外养眼好看的。

“你过来了。”侯佳音不自觉地就笑开了。

苏柏言笑了一下,“嗯,你们好了吗?可以出门没?”

“好啦,你等一下,我去喊人。”

“等下。”苏柏言叫住她,表情有些想笑,“伯母在里面,我需要进去打个招呼吗?”

“不用,我锲妈最近身体不太好,现在已经回房间去睡觉了,我进去叫我哥跟你妹妹,你等等我们。”说着就进屋去了。

几分钟后,两大一小走出来,苏荷一看见苏柏言,就习惯性地扑过来。

苏柏言轻而易举抱起了她,看得侯佳音在心里说这家伙体力真好。

几人下了电梯,苏柏言家的车前来接他们。

侯丞礼坐副驾位,侯佳音跟苏柏言坐后面,苏荷坐在两人中间。

车辆缓缓行驶,气氛有点难以形容。

中途,苏柏言接了一个电话,程都是说英文的。

侯佳音听得云里雾里,也听得羞愧非常,没想到同样是高中生,苏柏言的英语竟然这么流利,简直可以说烂熟于心了。

“你英语这么好的吗?”侯佳音没话找话说。

苏柏言点头,眉梢不动,“还行,我们学校是双语高中。”

“哦——”这个字侯佳音拖得老长,主要是觉得窘迫。

一个小时后,车辆到了游乐园,苏柏言率先下车,绕过车子,到侯佳音这边来替她开车门。

侯佳音看了他一眼,实在觉得他这个动作很让人脸红。

可能年纪小,见他这么做不是觉得绅士,而是觉得很别扭,缓缓迈下车,脸红成了个柿子。

苏柏言倒没想太多,下车后,就抱着苏荷去买票了。

刷了票,三大一小进了游乐园。

整个过程,苏柏言都很有耐心地陪苏荷玩各种她想玩的项目,侯佳音看着碰碰车上的苏柏言跟苏荷,觉得他不仅是个有涵养的人,还很有耐心,温柔,体贴,真是个难得一见的优秀男孩。

可也正是因为他优秀,侯佳音觉得自己配不上他的好感,要是他在深入地了解她一点,肯定会觉得她很肤浅的,什么都不会,成绩不好,口语烂,家庭也不好,唯一的优点,只不过是一个无法对人诉说却能用来作弊的透视眼而已,如果没有这个东西,自己什么都不是,甚至连景苑都走不进去,又怎么会遇见这么美好的苏柏言呢。

苏荷玩了七八个项目,困了,就直接在苏柏言怀里睡着了,孩子都是说睡就秒睡的体质。

刚好侯丞礼也不想玩项目,他恐高,嫌那些项目都太危险了,便带着睡着的苏荷先回车里去休息。

然后就只剩下侯佳音跟苏柏言了,两人走在如梦如幻的游乐园里,苏柏言含笑问她:“有想玩的项目吗?”

侯佳音看着远处的垂直过山车,坐在上面的人经过轨道都会发出一阵惊恐的叫声,侯佳音觉得很有趣,就扭头问苏柏言:“想玩那个过山车。”

苏柏言的目光投过去,有些深远,“确定?”

“你敢不敢?”侯佳音笑着逗他。

没想到苏柏言却平淡地说:“没什么不敢的。”

说完就领着她去那条垂直过山车的通道口。

063 他的暖

到了过山车口,侯佳音才知道它有多么恐怖,一排座位里面,只有中间三个座位在轨道内,其余座位都在轨道外,呈大鹏展翅形,只有一个安栓来箍住身体作为保护。

侯佳音看得眼睛都直了,刚在下面听那些人尖叫还觉得有趣,眼下自己上来,才觉得腿部软软的,这过山车确实有点恐怖了。

见她一脸懵懵的样子,苏柏言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条过山车,在国排名第二恐怖哦。”

“这么恐怖吗?”

“要说恐怖很恐怖,要说不恐怖也不恐怖,看你的接受程度了。”他摸着鼻子,笑容促狭,“怎么?你害怕啦?刚才不是说很有趣的吗?”

侯佳音的心情一时一言难尽,为了不让他小看自己,大义凛然地走了过去,“谁说我害怕了,我们上去吧。”

说着就走到过山车的工作人员面前,工作人员给她带上了一个头盔。

苏柏言笑着跟她一起上了过山车。

侯佳音想坐最后面的第三排,但苏柏言说:“第三排等下可是最恐怖的呢,会溅到泳池里水。”

于是侯佳音就改到了第一排,坐定,安栓扣下,顺便问旁边的苏柏言,“为什么会溅到泳池里的水?”

“很简单啊,这条过山车之所以叫垂直过山车,是因为其情况就跟跳楼差不多,等下我们会升上高空,然后直接向泳池的方向垂下去,体验跳楼死亡的感觉。”

简单几句话把侯佳音说得瑟瑟发抖,连手都忍不住抖起来了。

苏柏言倒是笑得自若,“怕不怕?”

“不怕。”她摇头,脸色铁青。

苏柏言的笑容更灿烂了,好像看穿了她的心事,又不点破。

所有人各就各位,工作人员离场,过山车轨道打开,大鹏慢慢前行,向上,缓缓升上整个游乐园的最高空,距离地面差不多十来层楼的高度。

随着越升越骇人的高度,侯佳音的脸都白了,妈呀,这个过山车简直就是在玩命。

一开始过山车上还有人交谈嬉笑,等高度真正上去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气氛死一般宁静。

然后在漫长的煎熬中,过山车突然一斜,顷刻就像失去重心在高空垂了下来。

所有人忍不住:“啊——!”

发自内心恐惧的尖叫声瞬间冲破云霄。

侯佳音吓得眼睛都闭上了,耳边是猎猎的风声,吹得她头发乱了,好不容易睁开眼睛,看见眼下是一条又一条横着的黑铁,感觉下一秒胸口就要撞上去了,吓得她再次闭上了眼睛。

浑身发抖中,过山车才过了第一个关卡,紧接着,过山车再次缓缓向上,即将要垂第二个更恐怖的也就是游泳池的关卡,所有人都吓得眼睛都不敢睁了,甚至有些女生带着哭腔在说:“怎么还在上升啊?难道还要在垂一次?”

“我的妈呀,太恐怖了,我不想玩了……”有的女孩都开始哭起来了。

这种跳楼般的体验让大部分人心里出现的恐惧和抗拒,所以当过山车再一次上行的时候,很多女孩都哭了。

侯佳音没有说话,但她心里其实很害怕,所以一直紧紧闭着眼睛,攥着拳头,不敢睁眼。

一片哭闹声中,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了侯佳音冰冷冷的手,“佳音,你要是觉得害怕,就抓着我的手。”

侯佳音愣了一下,就毫不犹豫地握紧了他的大掌。

可能是他的手真的太暖了,所以当过山车再次垂下时,她并没有感到那么害怕,也许是因为她没睁眼的原因,又也许,是因为她觉得有人陪着她,哪怕即将面对的是死亡,也不再之前如今那般恐惧。

不知道过了多久,垂直过山车终于摔下了泳池,溅起一片水花,结束了这ci ji的体验之行。

很多人下过山车后就吐了。

有的在哭。

而侯佳音始终紧紧握着苏柏言的手,脸色铁青似回不过反应来。

脚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苏柏言把她带到一张横条椅上休息,侯佳音慢慢坐下,闭着眼睛,平息急促的心跳和呼吸。

苏柏言见她脸色苍白,四周看了下,“你在这里坐会,我去给你买瓶水。”

说完就去买水了,几分钟之后,带着一瓶矿泉水和一支大大的棉花糖回来,一把将棉花糖塞进她手里,柔声说:“听说甜食可以镇定心情,但这里没甜品店,你先吃点棉花糖看看。”

侯佳音听话的撕了点棉花糖吃。

甜甜丝丝的棉花糖吃进嘴里,让她有一种活过来的感觉。

然后苏柏言又替她打开了矿泉水,“来,喝点水。”

侯佳音接过水喝了几口,在闭下眼睛,慢慢掀动唇瓣,“好多了,刚才真是太吓人了。”

“你有没有恐高?”

她抬眸望他,“什么样算恐高?”

“就是站在高处的时候会感觉头部眩晕,情绪焦虑。”

“我不知道我算不算。”

苏柏言忍不住蹙眉,“这你都不知道,对自己的身体这么迟钝的吗?”

侯佳音摇头,“真的不懂,不过刚上去的时候不怕,是后来那个过山车垂下来的时候,我才感觉整个人像是要死了一样,有一种块窒息的感觉。”

苏柏言想了想,“那就应该不是恐高,是心脏的问题。”

侯佳音颔首,“太吓人了,以后不敢玩了。”

“你之前不是还说很有趣吗?”苏柏言半开玩笑地笑话她。

侯佳音瞪他,“能旧事不重提吗?”

“能,不过你手里的棉花糖可要吃快点,不然就要融化掉了。”

侯佳音低眸一看,手里的棉花糖果真开始融化了,糖身已经开始塌了,“这东西太甜了,我不太喜欢吃。”

“你不喜欢吃甜食?”

“嗯。”小时候几乎没吃过糖,长大了就不喜欢,觉得甜齁齁的,吃不下去。

“那还真奇怪,女孩子一般都很喜欢吃甜食的呀。”

“谁说的?”

“苏荷就很喜欢吃蛋糕。”

“她那是小孩,不一样的,还有谁喜欢吃?”

“很多人,我爸朋友家的小孩,只要是女孩子的,都挺喜欢吃蛋糕的。”

064 被嫌弃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侯佳音把快融掉的棉花糖重新塞回透明袋里,对他说:“不过我有个问题很好奇。”

“好奇什么?”

“你为什么会去上男校啊?”

苏柏言笑着说:“可能我爸怕我早恋吧。”

这句话让侯佳音皱了眉头,“原来是这样,那你可千万要管好自己啊。”

话落苏柏言不再说话了,两人坐在横条椅上,气氛再次变得很尴尬。

老实说,孤男寡女的一起出来,就是很容易出现那种又微妙又尴尬的情景。

“你的舌头怎么样了?”片刻后,苏柏言打破安静。

侯佳音微笑,“早好啦,就是烫了个泡而已,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给我买的药,维生素片我吃了,但五花茶没吃,觉得味道接受不了。”

“是吗?那下次我给你买别的。”

“哎!我跟你说这话,才不是要让你再给我买别的什么东西。”侯佳音突然坐直身子,觉得他是误会她了,竟然以为她说这些话是想让他再给她买东西,她才不是这种厚脸皮的女孩子!

“我知道,我说的,是我自己的想法,你别多想。”苏柏言安抚她,漂亮的眼睛里像荡着星星。

侯佳音忽然看着看着,就呆了。

苏柏言,是个多么漂亮的少年啊,除了聪明,还温柔体贴有勇气,真是个很好很好的男孩子呢。

她突然就在想,如果苏柏言对自己的好感一直不退,将来他要是对自己表白,自己会不会同意呢?可能……会因为他的好而无法抗拒的吧?况且,她也觉得,做他的女朋友一定会很幸福。

两人在横条椅上坐着,静静吹着傍晚的微风,感觉心情很好,而且,就算不说话也一点都不无聊。

回去的时候,苏柏言给侯佳音买了个很梦幻漂亮的气球,侯佳音虽然接了,但表情很不好意思,因为这种感觉就像在约会似的,非常的奇妙诡异。

苏柏言平静地说:“这个白色的给你,粉色的给苏荷。”

“噢。”侯佳音颔首,不敢看他的眼睛,如果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那尚且不会想偏,但她现在都知道苏柏言心里的好感了,就自然懂得了他对她的好和亲近是为什么,想在做到若无其事就难了。

*

回家的路上,侯佳音捧着气球跟苏荷挨着睡着了,头靠在窗边,吹着外头凉爽的夜风,睡颜宁静。

侯丞礼跟苏柏言醒着,时不时搭几句腔。

一段路程,眨眼之间就过去了。

侯佳音在景苑吃的晚饭,回家时,苏柏言给她打了个电话。

老实说,看到苏柏言的来电,侯佳音的表情是惊讶的,几秒后,她接起了手机,“喂。”

“佳音,你现在还在景苑么?回去了没?”从今天的游玩回来后,苏柏言就亲昵地称呼她为佳音了。

这个称呼虽然听着怪怪的,但侯佳音并不拒绝,“还没呢,但现在就要回去了,不过,你怎么有我的电话号码?”

“今天苏荷不是用你的手机给我打电话了吗?”

“啊?原来是这样。”她才想起这茬。

苏柏言道:“嗯,你现在下来吧。”

“下来?去哪里?”

“你不是要回家么?我送你回去。”

“不用啦,我家很远的,不麻烦你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侯佳音想也没想就拒绝,她不习惯麻烦别人,尤其这个人是苏柏言。

“不麻烦,我已经在凤凰阁楼下等你了,车都准备好了。”

“啊?这么快的吗?”

“嗯。”他微笑,“下来吧。”

于是侯佳音只好厚着脸皮下去,手里还拿着他下午送的气球。

远远的,苏柏言站在风口里,长身玉立,短发略为凌乱。

侯佳音跑过去,对上他的目光,立刻低下了头,声音很轻,“等很久了吧?”

“没有,我也刚到不久。”漂亮的眼睛看了下她手里的气球,莞尔,“你很喜欢这个气球吗?”

“挺好看的。”

她的话让他心情愉悦,打开车门,颇有绅士风度地说:“请。”

侯佳音忍不住跟着他笑起来。

车门关上,苏柏言已经坐了进来,侯佳音看他短发乱乱的,想也没想就抬手给他捋头发,“你的头发乱了。”

发端是她指尖的触感,苏柏言下意识抬眸。

四目相对。

侯佳音看着他深邃的眼睛,忽然很少不自在,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说:“苏柏言,你的头发乱了。”

“嗯。”淡静的嗓音响起,他仍在望着她,瞳孔静柔。

侯佳音的脸又开始烫热起来,收回手,看着窗外的风景,不敢说话。

“你家在哪里?”苏柏言问她。

侯佳音这才想起,他是要送自己回家,本来,面对苏柏言这么优秀的男孩,她是不想说出自己家里的地址的,因为那儿属于贫民窟,她不想让苏柏言觉得她很穷,同情她。

可她同样不想隐瞒苏柏言,于是斟酌片刻后,她还是报出了真实的地址,“东区的xx胡同。”

闻言,苏柏言几不可见地团了眉,“你住胡同?”

“是呀。”果然,还是让他失望了吧。

这段话后苏柏言就没有问下一句了,侯佳音微微蜷着手,觉得心里不舒服极了。

他果然还是在意自己住胡同的吧,哎,也是,她确实出生不好。

半个小时后,静默的苏柏言忽然说了一句,“停一下。”

车停在马路边上,侯佳音转头看他,以为他要让自己下车。

果然,他推开了车门。

侯佳音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有些委屈。

然后就听到苏柏言说:“佳音,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下去买点东西。”

侯佳音想说话,说不出,郁着心情点头。

苏柏言自己下了车,透过夜色,侯佳音看到他穿过马路,进了一家装潢精致的点心店。

十几分钟后,他回来,手里提着两个大牛皮纸袋。

“我回来了。”车门打开,苏柏言钻了进来。

侯佳音还没反应过来,怀里就被塞了两个大牛皮袋子。

苏柏言温柔地说:“这些点心,是送给伯父伯母的,你带回去,替我向他们问好。”

侯佳音愣愣的,突然意识到刚才误会他了,声音变得很轻,“不用了,我们家不习惯吃夜宵的。”

065 好心被狗咬

“没关系。”

“不要了。”

“哎。”苏柏言深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买都已经买了,你就不要在拒绝了好吗?”

侯佳音微微抿唇,低声说:“我是不好意思,你老给我买东西,我都快看不起我自己了,老占你便宜。”

“你要这样说,就太见外了。”苏柏言露出了不高兴的神色。

侯佳音怕扫他的兴,只好接了,“我不是见外,我是不好意思呐。”

“对我,你不用这样,况且这是我自己想买的,又不是你让我买的,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哎。”侯佳音心里叹气,似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应当谢谢他的,可是他不知道她家里的那些人是什么牛鬼蛇神,就算带东西回去了,他们也不会感激的。

很快,车便抵达胡同外。

侯佳音从车上下来。

苏柏言叫住她,“佳音。”

侯佳音回头。

苏柏言道:“点心忘了拿了。”

说着就帮她递了出来。

侯佳音沉默一瞬,像是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接过点心,笑着说:“谢谢你送我回来,还有,谢谢你的点心。”

苏柏言莞尔,“以后要来景苑,可以打电话给我,我让人来接你。”

侯佳音愣,垂眸望他。

“怎么了?”苏柏言凝视着她。

“没,就是觉得你人太好了。”她说完,笑笑,带着他送的点心进了胡同。

*

用钥匙开门,客厅里的电视声很大。

侯佳音觉得吵,皱了皱眉,带着点心进去。

“侯佳音,你上午说去帮我买吃的,你死哪去了啊……”门刚打开,侯相思的大嗓门就飞过来。

侯佳音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不是你让我去给你买吃的吗?”

说完就把手里的点心放在茶几上。

“那你也不用去买这么久吧?都一天过去了!”侯相思非常的不满。

一旁的李青路已经打开了包装袋里的点心,惊呼了一声,“竟然是金玉楼的点心。”

“什么金玉楼?”侯相思不知道,扭头问李青路。

“就是金玉楼啊,好有名好贵的,一份小小点心就要三十多元了。”

“真的吗?”侯相思吃惊,看向侯佳音,表情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侯相思,你给我买这么好的东西啊?”

“是啊,怕你饿嘛。”侯佳音心里其实也是惊讶的,没想到苏柏言给买了这么贵的点心,看李青路拿出了十来盒点心,这里头少说四五百元,倒是便宜他们了。cop>“你怎么会有钱?”侯相思拿起一盒虾饺,就往嘴里塞了一个,“嗯……太好吃了!”

“你管我。”

“我是不管你钱哪来的,反正我照吃,你去叫爸跟妈一起出来吃夜宵。”

“你自己不会叫吗?”侯佳音说完就进了厨房倒水。

侯相思大喊:“爸!妈!大姐!吃夜宵了。”

“哎哟,哪来的东西啊?”客厅里响起孙蓝的声音。

“是侯佳音买回来的,还是金玉楼的点心,可好吃了,妈,你吃吃看。”

“还是我们相思有孝心啊。”孙蓝笑起来。

倒是侯望心问了一句,“这真是金玉楼的点心?”

“对啊,盒子上不都写着呢,大酒家果然就是不一样,做出来的点心都格外鲜美。”侯相思吃得十分欢畅。

侯望心的表情一下子就冷了,看向孙蓝,“妈,二妹她怎么会有这么多钱,还买金玉楼的点心,一份好几十块呢?”

孙蓝吃着吃着脸色也不对劲了,“是啊,那死丫头哪来的钱啊,你去把她叫出来,我问问她。”

侯望心进了厨房叫倚在厨台上喝水的侯佳音,“侯佳音,妈叫你。”

“叫我做什么?”

“就是问问你,你买点心的这些钱哪来的。”

侯佳音冷笑,她就知道,拿东西给他们吃是好心没好报,冷着脸说了句,“我朋友买的呗。”

“哪个朋友买的?”侯望心坚持问,最好是何庭羲买的,那明天侯佳音去学校就知道死字怎么写了。

“关你什么事。”侯佳音不想搭理她,把手里的水杯放进洗碗台里。

“是不是何庭羲买的?”侯望心盯着她的眼睛逼问。

侯佳音唇瓣露出一丝浅笑,“你怎么什么都要扯到何庭羲身上去啊?我不是跟你们说了嘛?我跟他势不两立,怎么可能跟他出去呢?呵呵,你真是想太多了。”

侯望心恼恨难忍,“不是何庭羲的话,你还有这么有钱的朋友吗?要不就是偷的钱吧?不然怎么会这么好心买东西给我们吃?”

“东西也并不是买给你吃的,你可以不吃。”侯佳音微微一笑,并不慌张,“至于你诬赖这是我偷的钱,有证据你尚且可以这么讲,要是没证据,我抽你耳光那就是你活该。”

说着就手起掌落,狠狠抽了侯望心一个耳光,笑着说:“大姐,这个耳光就是告诉你,无中生有的话少说,不然多的是耳光等着你来挨。”

“啪——!”一声之后,侯望心捂着自己的脸,气得脸色通红,大声冲客厅告状:“妈!侯佳音打我!”

孙蓝立刻从客厅里冲进来,看见侯望心脸上的五指印,气就压不下去了,不分青红皂白地怒骂:“死丫头,你居然敢打你大姐!我今天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是大姐先冤枉我偷钱的!”侯佳音不甘示弱。

孙蓝怎么会听她说话,直接就扭头去找扫把,拔掉了头,她今天非打残那个死丫头不可!

侯佳音立刻高喊:“爸!姐姐冤枉我偷钱!妈要拿扫把打我!”

孙蓝表情一冷,“死丫头,还学会告状了啊?给你吃,给你穿,你就是这样对待家人的,今天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就扬起手里的扫把头,但并没有下一个动作,因为她的扫把头被侯世军握住了,厉声道:“孙蓝!你这是在做什么?”

“你刚没听见望心说的话吗?死丫头刚才打她了!”

“什么死丫头?佳音是我亲生的女儿,可不是什么死丫头!”

孙蓝急道:“她打望心了!”

“那你没听见佳音说是望心先冤枉她了吗?之前也发生了一次,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佳音,结果发现钱是相思拿的,也没见你给佳音道歉啊,现在又想动手了是不是?”侯世军rěn wu kě rěn,一把夺过了孙蓝手里的扫把。

066 挨打和道歉

孙蓝手里的扫把被夺走,身体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好被侯望心扶住了。

侯望心也不捂脸,故意把脸上那五个鲜红的手指印露给侯世军看,低着头,泪水涟涟道:“爸!妈!你们两别再吵了,这事就当是我不好,我不该问妹妹买点心的钱是哪里来的,我不该有疑惑的,你们两别在争了!”

侯佳音在一边看得想冷笑,刚才明明是她先挑起战端的,现在又来故作好人了,而且做好人就算了,还要在把刚才那个问题拿出来旧事重提。

“你看看望心,多好的孩子啊,就会为我们着想,反观你自己的女儿,她看我们在这吵架巴不得我们吵凶一点呢,问她钱哪来的,也不说,简直就是欺瞒父母,目中无人。”孙蓝指着侯佳音的鼻子骂。

侯世军本来对孙蓝是有意见和火气的,她偏心偏得太过了,让他不满。可听侯望心这么说,又开始愧疚了,望心确实懂事孝顺,他在她前面这么跟她妈妈吵架,不适合。

眼睛看向侯佳音,她也定定地望着自己,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写满了委屈。

侯世军忽然觉得头大得很,沉声问了一句,“佳音,你买点心的钱是哪来的?”

终究还是跟那母女两一起怀疑她的,侯佳音心里冷笑一声,平静道:“是朋友买给我的。”

“哪个朋友?”

侯佳音抿唇看了侯世军一会,见他坚持问到底,便转身到了客厅,拿起座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苏柏言,你刚才给我买的点心,我爸妈怀疑是我偷的钱买的,现在他们让我跟你对质一下。”侯佳音面无表情开口。

苏柏言听了这话,整个漂亮的眉心都团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而且电话也不是手机打的,是座机打的。

侯佳音道:“就是他们不相信这些东西是你买的,说太贵了,怀疑是我偷了钱,所以让我找你对质。”

“那……我要怎么帮你证明?去你家吗?”苏柏言在电话里问。

侯佳音轻声说:“你等等,我让我爸来接电话。”

侯佳音说完,就把手里的电话给了侯世军,“爸,这就是给我买点心的朋友,名叫苏柏言。”

侯世军其实不想把这种事闹到别人面前去的,觉得没面子,但电话已经接通了,他也不得不接了,神色复杂地拿过电话问:“你好,我是佳音的爸爸。”

“侯叔叔,你好,我叫苏柏言,我是佳音的好朋友,那些点心确实是我买的,不过也不是送给佳音的,而是我拜托她带给您跟阿姨的。”苏柏言的声音非常干净,也非常礼貌。

侯世军的老脸立刻红了,刚想说什么,苏柏言就开始拿着单子报他买的点心。

侯世军的视线转到茶几上,一一跟他核对菜单,部一致。

在抬头望侯佳音时,侯世军的表情就愧疚了。

苏柏言在电话里和煦地解释:“叔叔,如果你还怀疑那些东西是我买的,我可以亲自登门,拿结账单去给您看看。”

“不用了不用了……”侯世军这会已经挂不住脸了,窘迫说:“叔叔相信你们。”

苏柏言微笑,“叔叔,佳音是品行很好的女孩,你跟阿姨,都不应该怀疑她的,而且买那些东西,都是我自己的本意,是我强行的,跟佳音无关。”

苏柏言的话虽然温和却带着谴责,侯世军有点无地自容,扯了个别的话题问:“那你是怎么认识我们佳音的?”

“叔叔,是这样的,本来我妹妹走丢了,被佳音遇上,是她心好,在路边给我打了电话,我才找到妹妹的,所以为了表达感谢,我才给你们买了那些点心,想要报答佳音对我妹妹的恩情。”

“原来是这样。”侯世军已经完相信了苏柏言的话。

扣了电话,孙蓝立刻问:“怎么样?这个人怎么说?”

侯世军看了孙蓝一眼,冷冷地说:“人家说,是佳音在路上遇到了他迷路的妹妹,佳音心好,给他们打电话通知他们,所以为了表达他们的感激,才给佳音买的那些点心让她带回来的。”

孙蓝表情讪讪。

只有侯望心不相信,“怎么可能?”

侯世军说:“怎么不可能?你冤枉你妹妹的时候言之凿凿,现在说真话的人出来了你又不信了?”

侯望心被噎得无话可说。

扭过头,侯世军看着侯佳音,突然觉得窘迫,叹了口气,和气道:“是你姐姐跟妈妈错怪你了。”

侯佳音淡淡道:“既然错怪了,就给我道歉好了。”

“望心,孙蓝,你们都给佳音道个歉。”侯世军扭头看向那两人。

侯望心僵着脸色,不肯动作,她刚才被侯佳音抽了一个耳光,现在又要让她道歉,让她怎么甘心?

“那刚才侯佳音打望心的那巴掌又怎么算?你自己看看,望心脸上的手指印还没消下去呢。”孙蓝也不肯道歉,瞪着侯佳音,脸色是一种恨到了极点的表情,要不是侯世军在,她早拿了那把扫把来抽打侯佳音了。

侯世军冷着脸色说:“佳音打她,是因为她自己说错了话,挨打也是应该。”

侯望心一颗心突然冷了下去。

“我不管,总之她也打了人,她也有不对。”孙蓝不管不顾,就是想撒泼过关。

侯世军冷笑一声,“呵,不道歉就不道歉吧。”

孙蓝刚松一口气,就听侯世军继续说:“你带着你女儿滚出去吧,我跟你结婚,是想让你照顾好我的孩子,结果你的心都偏到没边去了,总在这个家里欺压佳音。我现在是想通了,离婚就离婚,我也不忍心让我女儿过这种委屈的日子了,你望心的大学学费你自己想办法吧,我佳音我也会让她上大学的,你不培养,老子自己培养!”

“你说什么?侯世军,你居然敢说离婚?”孙蓝不敢置信,眼神燃烧着火焰,她替离婚,她觉得正常,女人就是这个样子,可对方替,她就觉得对方是个十恶不赦的渣渣。

侯望心眼中也透露着不安,还有一个多月就高考了,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父母闹离婚,到时候她的学费还真可能会没有着落。

067 我来看你

目光看向侯佳音,见她表情淡淡的,一时气极了,又不能发作,只能忍着内心的恨意先将这层耻辱给忍了,“爸!妈!你们别在为我吵了,道歉就道歉,这事是我做得不好,我对妹妹道歉就是了。”

说着就走到侯佳音跟前,表情僵硬,“妹妹,刚才我怀疑你,是我的不对,我现在对你道歉。”

侯佳音表情冷淡,“那你就道歉吧。”

侯望心咬着唇,一字一顿,泫然欲泣道:“妹妹,对不起。”

侯佳音绽开笑颜,“没关系,大姐,我们是一家人,应该相亲相爱,我不会那么小气的。”

侯望心几乎就要掩不住心中的愤怒,这个jiàn rén,打了她耳光,还要她道歉,现在又来装大方,哼,来日方长,走着瞧。

孙蓝也是一副恨不得剥了侯佳音皮的样子,打了她女儿,还让她们道歉。

侯佳音提醒道:“还有妈呢。”

孙蓝的表情变得恼恨,想抬手打她的脸,被侯望心拉住了袖子,在她耳边说:“妈,我真的很想上大学……”

孙蓝身子一震,敛住眼皮,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了句,“对不起。”

侯佳音笑起来,一字字,“其实我压根没怪你们。”

才怪,在乡下的那段时光,她恨死她们了,尤其是侯望心。她坚信,自己会被养到姑姑家,一定跟侯望心脱不了干系,侯望心肯定知道姑父是个什么样的人,然后给孙蓝出主意让她过去那边的。

想起那些被虐打的时光,她的眼睛眯了眯,眼波说不出的冷。

姑父,姑姑,以及他们那对儿女,等时机到了,她一样不会放过他们的。

*

“佳音,晚上爸误会你了,对不起。”睡觉前,侯世军把侯佳音叫到房间门口,低声道了歉。

侯佳音望着他,笑笑,“没关系,爸,我早已经习惯了。”

“爸爸知道你委屈了,以后,爸不会再让你受欺负了。”

侯佳音没说话,这句话她以前等了很久,可侯世军一直不作为,现下侯相思被搞大了肚子,他失去了依靠,才重新把希望投到她身上的,就怕疏远她将来落得个老无所依的地步,毕竟相思也差不多毁了,以后只要不啃老就谢天谢地了,至于出息,相思是不可能了。

他现在就希望侯佳音以后混得比相思好点,然后孝敬他,就好了。

“去睡吧。”侯世军摸摸侯佳音的头。

侯佳音一句话都没有说,转身进房间去了。

侯望心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但侯佳音知道,她肯定在生闷气,否则以她的性子,早就在听英语磁带背单词了。

口袋里静音的手机震动起来,侯佳音面色平静伸手进口袋里挂断电话,随后走出房间,去了厕所。

手机是这个时代的奢侈品,如若她有手机的事情被家人知道,又得生出很多事端。

进了厕所,她把门关严,才轻手轻脚把手机拿出来。

刚才的来电是苏柏言打来的,她早就猜到了,她的手机只有侯丞礼跟苏柏言两人的来电。

侯佳音在家不方便接电话,所以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抱歉,我家境比较严格,我不能在父母面前接你的电话,在房间也接不了,我姐姐跟我住同个房间。

苏柏言的短信很快回过来:你们家很多人吗?

侯佳音:三个孩子,大姐我和我妹妹。

苏柏言:刚才是怎么回事?你父母为什么会怀疑哪些点心?在他眼里,哪些点心也值不了几个钱。

侯佳音叹了口气,恢复:他们从来就不太相信我,算了,一时要跟你解释也很复杂,等下次有机会了,我在告诉你吧。

苏柏言那边沉默了。

等不到短信,侯佳音回复道:好了,我得去洗澡睡觉了,下次聊。

盖上手机盖,侯佳音打来了淋雨头,开始洗澡。

等洗完澡才发现简讯箱里有好几条短信,都是苏柏言发来的。

好,那我们什么时候在见面?

这么快就要休息了吗?

好吧,晚安,下次有时间在聊。

侯佳音看着短信沉默,第一条短信应该是回她上一句的,但由于信号不太好,到现在才接受到。

不过现在再回就没必要了,所以她把手机盖上,放进口袋里。

如果可以,她不想苏柏言知道她家里这些复杂的事情的,但是其实他知道也没什么,让他看到她真实的面,至于会不会嫌弃,看他自己的想法了。

*

第二天下午。

阳光暖洋洋的。

侯佳音在班级睡觉,突然听到有同学喊她:“侯佳音,有人找你,在后门。”

侯佳音睁眼,谁找她啊,懒洋洋的,不想起来,又闭上眼睛睡了。

“佳音,有人找你。”同桌林依喊她。

侯佳音再次睁眼,虽然不愿起来,可还是慢吞吞地爬起来了,“谁找我?”

她问的是林依。

林依摇头,“不知道,没说,要不我去帮你看看?”

“去吧。”

林依去了一趟回来后,整个表情都是激动的,“佳音!是苏柏!”

侯佳音猛地坐起来,惹得前桌的何庭羲看了她一眼。

“是苏柏言啊!”林依兴奋大叫,整整侯佳音睡乱的头发,“头发乱了,我帮你整理下,好了,你去吧。”

侯佳音一时也有些慌乱,盖上书本起身,他怎么来了。

何庭羲皱着眉,等侯佳音出去后,出声问林依,“他来找侯佳音做什么?”

“不知道,不过他好帅啊。”林依各种激动。

何庭羲神色不悦,又把头扭回去了。

*

侯佳音出去后,脸色就一直很不自然。

倒是苏柏言,见了她后就开始笑,微微掩着唇角,笑得眼睛里都是星星,“哈哈哈……”

“你笑什么呀?”侯佳音走过去,表情郁闷。

“你的脸。”苏柏言点了一下她的右脸颊,笑得眼弯弯,一口白牙,“整一块都是红色的,肯定是上课睡懒觉了。”

侯佳音立刻伸手捂住半边脸,脸皮红得要滴血,嗔怒道:“你怎么来了?”

“昨晚你家发生了那些事情,我不放心,所以过来你们学校看看你。”

“你不用上课吗?”

“我下午请假了,不用上课。”

“那你怎么进我们学校来的?门卫肯让你进来?”

068 何庭羲,你看看看精神科吧

“肯啊。”苏柏言弯眸,盯着她看,“我告诉他,我是看探望某班的老师的,他见我说得真诚,就放我进来了。”

“这也行?”没想到这小子看着斯斯文文的,鬼点子倒是不少,侯佳音拍着他的肩膀说:“走,去楼下买水,我请你。”

两人一起下了楼,这回买饮料,苏柏言终于没有抢着付钱了,侯佳音爽快地付了钱,跟他一起,坐在操场一块草坪上。

蓝蓝的天,两人肩并着肩,侯佳音的侧脸被笼罩在阳光里,洒满金黄。

苏柏言问她:“昨晚的事情是怎么了?”

他没想到,自己的一片好意竟然惹得侯佳音被家人误会,心里着实担心。

“没什么,他们向来就不是很相信我。”侯佳音微仰着头,唇角有淡淡的笑容。

“为什么不相信?”

“我们家一旦孩子做错事,第一个骂的就是我,丢了钱,第一个怀疑的也是我,你说呢?”

他侧目,眼瞳变深,“你父母他们不喜欢你?”

“可以这么说吧,以前我也总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那么不喜欢我,但现在我不再想这个问题了。”话到这里,她看着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嗯?”苏柏言眼中的情绪缓缓流淌,像一滴澄净的湖泊。

“不喜欢就不喜欢吧,以后长大了,我就离开了,不再回来,就不会伤心了。”

“那你想好要上什么大学了?”

闻言,侯佳音笑容收起,看着他,反问:“你呢?”

“我么?大概是出国留学吧。”

“你要出国?”侯佳音的眉梢蜷起来。

“是啊,老早就准备好了。”

“那你留完学,还会回来吗?”

“那肯定会的啊,我的根在这里,我不回来这里去哪里呀?”苏柏言微笑,忽然伸手,触了触她的发梢,“你呢?会在哪里上大学?”

“大概在本市吧?”

“嗯。”

之后就没话了。

侯佳音内心有些惆怅,没想到才刚刚认识,他就要出国留学了,真是太惋惜了。

惆怅乱想间,上课铃打响。

苏柏言以为侯佳音得去上课了,便站了起来,拍拍裤子上的草屑,“上课铃声响了,你得去上课了吧?”

“不用。”她一把将他拉回草地上,“不去上了,我在这陪你。”

“不上课?那课程落下了怎么办?”

“落就落呗。”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苏柏言皱起了眉,“你……是不是成绩不太好?”

侯佳音愣了下,下意识地觉得他明白了什么,抬头看他,见他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只能抿了抿唇,开玩笑似的说:“何止是不好啊,简直是年纪最尾。”

苏柏言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那这样你怎么高考?”

“我自有办法。”

“什么办法?”

侯佳音回答不出来,她总不能说,到时候她可以用透视眼吧?

苏柏言抿住薄唇,忽然很严肃地说:“你去上课吧,我要回去了。”

而后起身,表情似覆着层寒霜。

“这是怎么了?”侯佳音直觉得他生气了,因为不高兴的表情摆在那里,双腿盘住,无奈地看着他。

“没什么。”他拧好瓶盖,面无表情起身。

突然的脾气让侯佳音有些不知所措,见他真走了几句,忍不住开口问:“你是不是不高兴我逃课?”

苏柏言停下脚步,侧过头来,表情冷厉,“如果我说是呢?”

侯佳音团眉,“可我去上课也听不懂的啊。”

“我可以帮你补课。”他的声音轻轻的,却在响起的时候,宛如一阵暖洋洋的风,刮进她心中。

侯佳音愣了愣,有些好笑,“你要帮我补课?”

“难道不相信我的能力?”

“不是不相信,是我的基础实在太差了。”之前何庭羲就说过,她不是一般的笨拙。而且,她也打从心里抗拒学习,不想去浪费那些无用功。

苏柏言望着她,嗓音低柔,“没关系,只要努力过,就不会有遗憾。”

“可是……”

“你是自己不想学吧?”脸孔重新板起来。

“不是。”侯佳音条件反射般立刻摆手。

苏柏言笑起来,“那就好,快回去上课吧,以后每天放学后,我让司机过来接你到我家补课。”

“我……”

话还没说完,少年已经笑着走远了,身影落了一层浅淡的金光,温暖和煦。

侯佳音忽然看着他笑起来,心中有无奈,也有甜蜜……

*

回到教室,物理课已经开始了。

侯佳音在门口冲讲台上的老师高喊了一句,“报告!”

班哄堂大笑。

物理老师停下讲课,扭头来看她,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侯佳音转动黑黑的眼珠子,就当没看见老师眼中的审视。

片刻后,物理老师才拖着尾音说:“进去吧。”

侯佳音如获大赦,迈步进去。

刚坐下,还没拿出课本,就听前面的何庭羲忽然开口,“苏柏言,来找你做什么?”

侯佳音选择没听见,手掏了掏,从书包里拽出自己的物理课本。

何庭羲抿住唇,显得整张俊脸有些阴鸷,“你们去哪了?”

“我无需跟你报告吧?”侯佳音翻了个白眼,“你怎么什么都好奇啊?有那么八卦吗?”

“你明知道……”他对你有好感。

侯佳音知道何庭羲要说什么,及时开口阻止了何庭羲要说的话,“苏柏言人不错啊,我就喜欢跟他做朋友,不行吗?”

后半句‘我就喜欢跟他做朋友’的话让何庭羲彻底黑了俊脸,冷冷眯着眸瞧她,“你们两是不可能的,要在一起,也不先看看对方是谁,他以后不可能会娶你。”

“……”谁一下子就会想到那么远的问题去啊,还娶?呵呵哒,侯佳音脸色不耐地说:“谁说有点好感就一定要走到结婚的地步去了?我就喜欢曾经拥有,不求天长地久,怎么了?你意见这么大。”

“别抬杠,我没在跟你开玩笑。”

侯佳音叹气,“何庭羲啊何庭羲,你真的早点去精神科看看吧,想法总这么极端,我跟他做个朋友,你就要想到结婚的地步去,那我要是跟他牵下手,你不得想到我生孩子的画面去了?”

069 何庭羲要帮佳音出大学学费

“我只是告诉你结果。”他语气凉薄。

侯佳音不由皱眉,“这个结果我用不着你告诉我,我可以自己去争取,还有,哪怕争取不到,我也不后悔,因为我在最美好的年华遇上了他,并且拥有了,那么我就一点都不遗憾。”

“你年纪还小,不懂情爱的厉害。”

“……”侯佳音差点吐血,伸手阻止他在说下去,“求求你了,何庭羲,你别再跟我说话也别再教育我了,我实在是怕了你了。”

她语气里的嫌弃很明显,让何庭羲不由皱了眉,侧目凝望她。

侯佳音翻开本书看了起来,“好了,大学霸,我要来好好学习了,你也别再打扰我了,实在是求你了求你了……”

她真的没心力跟他犟嘴了,每天都要逮住她来一番说教,怕了怕了。

“你们刚去哪啦?”何庭羲刚扭回头,林依就问侯佳音。

侯佳音看着书里的内容,说:“下楼买水去了。”

“他来找你干嘛啊。”

“说是来看看我。”

“啊?为什么啊?你怎么了?”

“额……”侯佳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随口撒了个谎,“昨天跟他去吃烧烤,烫到了嘴,他愧疚,所以来学校看看我。”

“啥?吃烧烤烫到嘴?他为什么会愧疚?”林依越听越糊涂。

“因为是他请我去吃的呀,所以烫到了,他就愧疚嘛。”

“原来是这样,看来你们两感情不错哟,都到一起去约会的地步了。”林依完误解了侯佳音跟苏柏言的关系。

“……”侯佳音百口莫辩,“哪是约会啊,就是一起去吃烧烤而已,只是朋友。”

“那你刚才为什么跟何庭羲说你只求曾经拥有,不求天长地久?”

“我骗他的呗。”侯佳音掩嘴笑起来,“谁叫他平时那么拽,活该被骗。”

“哈哈,佳音你好坏啊……”

*

另一边,侯望心看着侯佳音,课兜下的手指攥得发白。

突然,她的肩膀被曾宝珠碰了一下,“望心,你有涂改液吗?借我用一下。”

侯望心扭头,看见曾宝珠油腻腻的头发,其实内心是嫌弃的,但她还是故作善意地笑了笑,“有。”

从兜里拿出涂改液,她递给了曾宝珠,笑着跟她搭了几句话。

曾宝珠程受宠若惊,能被校公认的才女校花青睐,也是一种福分。

课上到一半,宋瓷儿收到了一张小纸条。

她放下爱美的镜子,打开,纸条里是一行娟秀的字迹:瓷儿,前几天的事情你真的误会我了,我从来就没有骗过你,我对你的友谊,也是真心的,我知道你现在不相信我的话,但是我可以解释的,宝珠之前跟佳音是同桌,她知道佳音很多事情,她也可以证明,何庭羲跟佳音的关系其实很好。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可以,但我想请你听听别人是怎么说的可以吗?瓷儿,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不希望,就因为一个挑拨离间的人疏远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你的挚友——侯望心。

宋瓷儿看着这张短信,其实她也不是那么铁石心肠的人,侯望心平时对她还是很好的,所以宋瓷儿想了想,愿意给她这个机会,回了个纸条给她:行,下课你过来找我。

侯望心收到宋瓷儿的纸条,心花怒放,这次,她绝对不会放过侯佳音的!

一下课,侯望心带着曾宝珠去走廊等宋瓷儿。

她一再跟曾宝珠强调,她被打的那巴掌是侯佳音害的,让她去跟宋瓷儿做个解释,否则得罪了她,怕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曾宝珠本身就头发油腻腻,性格胆小孤僻,害怕宋瓷儿这样的人,所以侯望心让她去做解释,她不敢不去,就怕会得罪宋瓷儿落个跟沈宴秋一样的下场。

“怎么说?”顷刻间,宋瓷儿就跟她的新同桌过来了,四人围在一起。

侯望心微笑,立刻伸了手去握宋瓷儿的手,表示亲昵。

宋瓷儿的目光向下,见她握着自己的手,心里虽然有点不自在,却没有挣开,等着侯望心对她做解释。

侯望心笑着说:“瓷儿,让宝珠来告诉你吧。”

宋瓷儿的目光移到曾宝珠身上。

曾宝珠的手有些发抖,不敢说话。

侯望心安抚她,“宝珠,你别害怕,瓷儿上次打你并不是有心的,那都是误会,这都是因为侯佳音引起的,是不是?”

“是。”曾宝珠答得磕磕巴巴,也不敢看宋瓷儿的大眼睛,她害怕。

侯望心柔声问她:“宝珠,你说之前,你听到何庭羲说要给侯佳音出大学学费的事情,这事是怎么说的?”

宋瓷儿一听这话,大眼睛就瞪得和牛眼似的,“你说什么?何庭羲要给侯佳音出大学的学费?”

“是的。”曾宝珠低声回答:“就是那天佳音逃课后,回来何庭羲问她,为什么逃课,佳音说不关你的事情,何庭羲说,老是这样逃课以后大学还上不上了,然后佳音就说她根本没想上大学,何庭羲就生气了,叫佳音不准这样堕落自己,还说要是佳音没钱,他可以帮她出大学的学费,但是必须要佳音好好留在教室上课。”

宋瓷儿越听眉头皱得越深,目光凌厉如剑,“你说的都是真的?”

“嗯。”曾宝珠点头。

“怪不得我最近看侯佳音都不逃课了,之前一天必定逃一节,现在都在教室里,原来是有这勾当。”

宋瓷儿表情阴冷。

侯望心真诚地说:“瓷儿,我早就说了,她根本就是在骗你的,找你说那些话,只不过是想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宋瓷儿握着手,“哼,骗我这么多次,我不会放过她的。”

*

宋瓷儿跟侯望心重归于好。

侯佳音见两人经常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就知道侯望心又要作妖了。为了防止万一,她在放学后,到一个防护店里买了一只防狼棒,塞在书包右侧最容易拿的拉链兜里。

没想到第二天,这支防狼棒就派上了用场。

当时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林依急匆匆跑到草地上找侯佳音,附在她耳朵上说:“佳音,你快去跟老师请假回家吧。”

070 该反抗了

“怎么了?”趟在草地上的侯佳音坐起身,目光不解。

“我刚才在那边的花圃偷听到瓷儿跟望心说放学后要在学校门口拦你,她们还准备了一些铁拳套什么的东西,说要教训你。”

“除了她们两个还有谁?”侯佳音目光变暗。

“还有我们班林琳跟曾宝珠。”

侯佳音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知道了?你不怕吗?”

侯佳音莞尔,“怕,但是可以解决,林依,你放学后先走吧,别等下被我连累了。”

“这怎么可以?”

“没关系的。”侯佳音趴到她耳朵上,低声讲了几句话。

*

很快,放学铃声就响了,侯佳音垂下睫毛,慢腾腾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拉上拉链。

起身,宋瓷儿跟侯望心等人已经不在了,侯佳音走出教室,外头红霞满天,她静静看了几分钟,转身下了楼梯。

踏过灰色水泥路面,侯佳音出了学校门口,果然,学校对面的小卖部里聚着七八个女生,其中就有宋瓷儿跟侯望心。

两人也早是顾盼翘首,一见侯佳音出现,就高喊了句:“上!”

一群人蜂窝而至,围住了侯佳音,并攥住了她的书包带子,以防她逃跑。

侯佳音抬眸,静静望着宋瓷儿。

宋瓷儿这会笑得十分得意,“侯佳音,你终于出来了,我可等你很久了,哼!跟我们过来聊聊吧。”

几人把侯佳音攥进一条死胡同里。

宋瓷儿挨过来就开始戳侯佳音的脸颊,“jiàn rén,我几次三番找你谈话,你都给我撒谎,我看你是活腻了,胆敢挑拨我跟望心的感情。”

侯佳音没回答她的话,而是把目光看向侯望心,黑黑的眼珠子透着一股奇异的镇定,“你又编排了我什么?”

侯望心垂下眼睛,“谁编排你了?我说的都是实话。”

“呵。”侯佳音冷笑一声,“随便吧,连真话假话都分不清的人,有什么好跟谈的。”

“侯佳音,你什么意思?嘲笑啊?”这不摆平说她蠢么?宋瓷儿眼睛一瞪,就要伸手抽她耳光。

没想到手还没碰到侯佳音,腰肢就一刺,接着一麻,整个人就摔倒地上去了,腰部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宋瓷儿捂着自己的腰尖叫一声,脸色都被电白了,“侯佳音,你竟然敢拿电棒滋我?”

侯佳音居高临下看着她,眼底都是冷意,“这都是你先挑起的,我不过是正当防卫。”

“正当防卫,好啊,我看你要怎么正当防卫。”说着就要扑过来。

侯佳音毫不犹豫,再次伸出了手里的防狼棒,滋得宋瓷儿整个人往后倒去,浑身发麻。

侯望心在后面,及时扶住了她。

宋瓷儿摔在侯望心臂里,气得牙都快咬碎了,“你们还看着干嘛?上啊。”

她说的是自己身后那几个别班的女生。

“我看你们谁敢上来!”侯佳音扬起手里的防狼棒,表情冰冷,“等下电死我可不负责。”

一群女生被她的话吓得后退几步,她们本来就是出于好奇心来凑热闹的,只不过是想看宋瓷儿怎么欺辱侯佳音而已,没想到宋瓷儿没打成,还被她手里的放狼棒电得摔了两次,这个女生看着就不好惹,她们都不敢贸贸然上去找电。

“你们都杵着干什么?”宋瓷儿气得大叫,“打她啊,孬死了!”

女生们又蠢蠢欲动。

侯佳音冷笑,“敢上来试试。”

女生们又不动了,侯佳音的厉害让她们存了几分畏惧之心,僵持了片刻,其中一个女生说:“不关我事,我就是来看看的。”

“我也是。”

一个个女生开口,见侯佳音勾唇,目光阴冷,都胆寒的拔腿跑了,只剩下宋瓷儿跟侯望心。

宋瓷儿被电了两次,不敢轻举妄动,呆在侯望心怀里,抬头看着她,“望心,你上啊,你不是看你妹妹很不顺眼的吗?你上去打她啊。”

侯望心看了侯佳音一眼,在看她手里的防狼棒一眼,不敢轻易上去。

侯佳音讽刺道:“平时嚼舌根挺厉害,这会倒不敢上来了,侯望心,你不是看我很不顺眼么?那就过来啊,我也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说着,还往前走了一步。

侯望心吓得赶紧往后退,漂亮的脸蛋有些发白,“你有本事,就扔了手里的防狼棒在说话。”

“我为什么要扔掉?这个防狼棒就是我用来防身的,怎么着?得给你们个二对一的机会才叫公平?”

“没种,就会欺负人。”

“呵,你挑唆宋瓷儿等人来找我事的时候怎么不说你们在欺负人?七八个对我一个?这叫公平?”

侯望心语气一顿,答不上来。

侯佳音又走近一步,她已经忍得够久的了,就像慕安安说的那样,一味的忍让只会换来更厉害的欺辱,她忍够了,就该反抗了。

宋瓷儿见她走近,骇得身子瑟瑟发抖,“侯佳音,你不准在走近!”

“怎么?只许你欺负我?就不许我还手了?”

侯望心怒吼:“你敢!”

“我怎么不敢?”侯佳音把防狼棒键按住,发出了滋滋滋的电流声。

宋瓷儿跟侯望心看得脸都吓白了,大喊了一声,“你给我等着。”

就没胆地跑远了。

侯佳音冷冷看着她们跑远的身影,阴着神色啐道:“孬种。”

*

走出胡同,侯佳音目光向下,看到一抹修长的身影倒映在拐角处。

她冷笑一声,“出来吧,戏好看吗?”

话落,拐角处走出一个少年,红色晚霞映出他的身影轮廓,颀长矜贵。

何庭羲看着她,眼中是薄薄的淡漠,纠正道:“我不是来看戏的。”

“哦。”侯佳音敷衍一笑,绕过他,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沉默走了出去。

何庭羲跟上去,脚步不紧不慢,“放学时,林依说宋瓷儿要找你麻烦,让我跟出校门来看看。”

“那你刚怎么不出来英雄救美呢?”

“我看你都自己解决了,就没必要再出来,免得引起多余的麻烦。”

“多余的麻烦?”侯佳音回头一笑,混合着嘲弄,“怕因为你宋瓷儿又来找我麻烦吗?”

何庭羲抬眸,眼底掠过一层凉意,“她那样的疯狗,你没必要去惹她。”

071 阴魂不散何庭羲

“是我惹她了吗?呵呵,是她一直不放过我。”她冷笑着纠正。

何庭羲回答不上,淡淡嗯了一声,双手放进兜里,眸色浅浅淡淡的,看不出温度。

“而且这个矛盾还是因你而起的,你知道吗?宋瓷儿心仪的人就是你,所以你亲近谁,她就对付谁,你若真要造福人类,应该去收了那个祸害,跟她恩恩爱爱的在一起,这样我们这些无辜的人就都解脱了。”

“你真的这么想?”他蹙眉。

“不然呢?”

对方冷冷瞟她一眼,嗤嘲道:“我还不至于去跟这种疯狗在一起。”

“那我就不知道咯,反正她是对你死心塌地。”

“呵呵。”冷淡笑完,他的声线变得低哑,“其实要对付她,也很简单……”

“那你去对付一个我看看啊,别光说不练。”侯佳音打断他的话,压根不想听他在说下去。

“我是可以帮你对付她,但你要拿什么来谢我?”

“我为什么要谢你?”侯佳音看着后头那张英俊得毫无破绽的脸,勾唇一笑,“我可没求你去做什么啊。”

说完,伸手拦了一辆计程车上去。

何庭羲怕她走了,走快两步,伸手截住了即将要关上的车门,坐进去,车厢因他的坐入显得有些逼仄,“我有一个条件。co

“条件?”侯佳音皱眉。

“很简单,只要你别跟苏柏言搞早恋就行了。”低沉的嗓音徐徐萦绕在车厢里,“好好学习,好好高考,考个好大学,就是对我的报答。”

侯佳音差点笑出声音,没好脸色地说:“你下车吧。”

“答应还是不答应?”他眼中弥漫着冷意。

“不答应。”侯佳音干脆拒绝,“我没求你,所以也没必要答应你什么,滚下去,我要回去了。”

“回去?”何庭羲团着眉瞅她,“我记得你家好像不是这条路。”

“关你什么事?”

“不关我事,好奇问问不行吗?”

侯佳音嫣然一笑,“行,不过我也有权利拒绝回答。”

“那我就跟着你好了。”

“……”

车缓缓行驶。

侯佳音脸色难看。

何庭羲翻了本外文书出来看。

侯佳音看了一眼,整本都是英文的,她看不懂。次奥的,为什么这小子看得书也这么高级啊?在苏柏言跟何庭羲两人面前,她就像没上过学似的,知识浅显得像个文盲。

“这车是去市中心的吧?”好一会儿,何庭羲放下手中的书,语气不缓不慢。

“关你什么事?”

“你去哪?找苏柏言约会?”何庭羲不理会她的话,继续问自己的。

“……”侯佳音闭了闭眼,似到了忍耐边缘,对司机说:“停车。”

车稳稳停在一个电玩城前面。

还没等何庭羲开口问,侯佳音就抓了十几元扔给司机,利索下车。

她此番确实是要去找苏柏言,但她可不想身后跟着这么个电灯泡,所以想找机会甩掉他。

“你去哪?”何庭羲跟着下车,神态凉薄。

侯佳音一句话都没回答,就边走边拿出手机编辑一条短信:

苏柏言的短信很会回复:

看到短信里的关心,侯佳音会心一笑:

把手机塞进口袋里,侯佳音头也不回地进了电玩城,不出所料的,何庭羲跟了进来。

推开玻璃门,噼里啪啦的声音迎面袭来,吵得脑袋嗡嗡作响。

知道何庭羲跟在后面,侯佳音故意走到服务台前,掏出张百元大钞,“美女,换币。”

服务员看她一眼,“换多少?”

“换。”

“……”服务员不敢置信,多看了她两眼,重复:“换?”

“对,换。”侯佳音毫无犹豫。

一分钟后,一个装满游戏币的小篮子出现在侯佳音跟前,“小姐,这是你游戏币,祝你玩得愉快。”

侯佳音心想服务员还挺有礼貌,便笑笑,拿走了自己的游戏币。

服务员一脸惊诧,等候佳音走后,对旁边另一个服务员小姐姐说:“居然有人一换就换一百元游戏币,真是罕见!”

“谁知道这些青少年呢。”旁边的小姐姐讪笑,似无奈。

*

侯佳音拿了游戏币,走到跳舞机前面,随手投了一个,人就上去一通乱跳。

何庭羲也不恼,倚在后面静静望她,眸深如墨。

侯佳音跳完一次,又投一币,继续跳。

何庭羲还是保持着雕像般的优雅姿态,默默等着。

几个回合下来,侯佳音筋疲力尽,回过头去看何庭羲,他远远望着她,表情气定神闲。

侯佳音心里操了一声。

这都不走?就不觉得无聊么?趴在跳舞机上思考片刻,觉得实在没力气了,便换个游戏机玩。

这回玩的是赛车。

何庭羲依然阴魂不散的跟过来,立在她身后,目光向下,睫毛在眼睑处透下一层深深的剪影。

侯佳音面无表情玩自己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旁边伸来一只手,进了侯佳音的游戏币篮子里,拿走一把游戏币。

侯佳音顺着那只离开的手抬头。

眼前是几个头发五颜六色的不良少年,一个红毛,一个黄毛,一个绿毛,还有一个紫毛,他们手里拿着侯佳音的游戏币,表情高高在上,“哥哥们没钱了,借你几个游戏币来玩玩。”

侯佳音没吭声。

不良少年们以为她是怕了,又伸手,从她篮子里在拿走一把,还说了句,“你对哥们好,哥们以后会报答你的。”

本以为她会生气的,却没有,她微微一笑,大方地说:“拿去吧。”

“嘿,老妹,还挺大方啊,哥几个以后罩着你啊。”红毛说着,坐在她旁边的游戏机上,投了个币,开始喝可乐,打拳皇。

侯佳音没说话,扭回头打自己的赛车。

几个不良少年见她篮子里的币多,舍不得走,便围绕在她身周,边玩边跟她闲聊天,“看你穿着校服,应该是个学生吧?初中生?还是高中生?”

侯佳音黑黑瘦瘦的,身子严重营养不良,看不出来几岁。

不良少年们不是看上她的美色,就是见她孤身一人,币又多,想必挺有钱的,想旁敲侧击在跟她要点烟钱。

072 甩不掉他

“老妹,哥几个刚看你一买游戏币就是一百元,挺有钱啊。co黄毛见她不应,又把爪子搭她肩膀去了,盘算着要怎么开口。

侯佳音嫌恶扭头,本想发火的,可看到他后边皱起眉头的何庭羲后,便露齿一笑,“我是高中生啊,高三的,马上要高考了。”

“你还挺有钱啊。”

“没钱,都是爸妈给的生活费。”侯佳音说着,侧目,眼角余光看到其中的紫头发少年手里拿了瓶没帖标签的褐色液体,应该是咳嗽水,他一边喝可乐,一边喝咳嗽水,摇头晃脑的,神情有丝不自然的嗨。

如果没猜错,这人应该嗑yáo tou wán了。

侯佳音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原来是一群药瘾少年啊,呵呵,怪不得会过来勒索她了。

“生活费啊?那怎么都拿来这花掉了?”黄毛少年继续和她套近乎。

“花光就不读书了呗。”她回答得平静。

“喲,原来跟我们一样,都是不喜欢读书的料,那老妹,你现在身上还有多少钱啊?能不能借哥哥们点钱……”

“要干嘛?”

“哥几个想……”

“侯佳音。”黄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的人打断,声音沉沉,如渊。

侯佳音知道叫她的人是谁,手指一伸,便指着身后的何庭羲,“哥哥们,你们想要借钱,可以跟他借,他是我们学校出了名的公子哥,家中很有钱的。”

指尖的尽头,是何庭羲阴霾的俊脸,他站在灯光下望她,眉梢尽是寒凉,“侯佳音,你给我过来。”

竟然跟这些不三不四的毒瘾少年混在一块,是嫌自己生活太无聊了?呵,跟这些被社会淘汰的瘪三混一起,能是什么好下场?

“小子,你很有钱么?”黄毛率先站起来,本想吓吓他的,没想到站起来后竟然矮了何庭羲半个头,一时有些尴尬。

何庭羲觑他一眼,没搭理他,直接走过来,一把拽走了坐在游戏机上的侯佳音,低哑的嗓音浸润着薄怒,“跟我走。”

“喂,我的游戏币还没玩完,你放开……哥哥们,你们不是要借钱么?找他啊!”侯佳音怂恿那几个不良少年,她想趁这个机会摆脱何庭羲偷偷离开,反正他身手好,不会有事的。

几个少年本来还懵懵的,被她一提醒,像回过反应来了一样,起身将何庭羲团团围住,“小子,有钱就拿出来孝敬哥哥们,不然有你好看的。”

以何庭羲的脾气,侯佳音断定他会出手的,然后她就可以顺利跑路去苏柏言家了,可没想到何庭羲像是看穿了她心里的想法,重重看了她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扔给了对面那几个不良少年。

不良少年们接了钱,顿时乐开了花。

倒是侯佳音阴了脸色,被何庭羲强行拖出了电玩城。

“你还有完没完了?放开我……”侯佳音的后领口被他拽着,神情烦躁。

“你刚算计了我,我拽你一下怎么了?还算便宜你了。”何庭羲拎着她一路走,就是不松手,“小小年纪,好的不学尽学坏的,现在竟然去结交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你可知道,你要是跟他们学一样,你这一生就毁了。”

“呵呵,我早就毁了。”

“你说什么?”何庭羲没听清。

“我说,我会变成怎么样也是我自己的事情,不关你事,松手……”她怎么会不知道那群不良少年是些什么人?只是何庭羲觉得她蠢看不出来而已,而她,就是不想对他说真话,就喜欢气着他,最好气得他嗷嗷直叫才过瘾。

“你现在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何庭羲拧眉,心里堆着火。

“没错,我就是不像样,要你管!”

“我就偏偏要管,怎么样?”他忽然重重掐她的肩膀,要她疼得龇牙咧嘴。

“滚你丫的。”侯佳音rěn wu kě rěn,掰他的手掌,掰不开,脸色既泄气又阴沉。

何庭羲无视她这句话,眼神从上而下的睥睨她,带着森森冷意,“侯佳音,我在警告你一遍,你下次要敢在骂我,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呵呵,你要怎么对我不客气啊?”

话落她肩膀就一痛,侯佳音脸色一变,怒气冲冲地说:“我操你……”

妈字还没说出口肩膀就再次被紧紧掐住,疼得她‘啊啊啊——!’大叫了几声。

“继续骂啊。”他掐着她的肩膀,唇角讥诮。

侯佳音疼得脸色都白了,“你你你……你居然打女人!”

“你也算个女人?”

“……”侯佳音咬咬牙,眉间尽是隐忍的痛意,“别掐了,别掐了,我没骂你了……”终是疼得受不了。

何庭羲挑眉,“以后都不骂了?”

“……”混蛋!掐着她还要她做个保证?她这到底是招谁惹谁了?压着眼中的阴沉,不情不愿道:“我以后不骂你。”

“这还差不多。”何庭羲松开手,脸色也比之前缓和许多,“把手机拿出来。”

“什么手机啊?”她装傻。

“刚才下计程车的时候我就看见了,你别装了,拿出来。”何庭羲睐她一眼,像是在警告。

“……没有,你看错了,我哪来的钱买手机啊。”继续装糊涂。

“是么?”他唇一挑,就自己上手到她口袋里掏。

“喂!你他妈别上手啊!你摸哪呢!”侯佳音左右躲避,实在受不了他了,忍着心里的怒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他,“呐!给你,王八蛋!”

她口里的王八蛋接过了手机,翻开盖,浏览了一下简讯箱,竟然一条短信都没有。

侯佳音心里得意一笑,幸好她有随手删短信的习惯。

没有短信,何庭羲只能去看她的联系人,片刻,冷声道:“苏柏言,侯丞礼,这个人是谁?”

他问的是侯丞礼,因为这个人不是侯佳音的亲人,他也没见过。

“你管得也太宽了吧?”侯佳音不满,他谁啊?非让她交手机就算了,还要管她的联系人是谁?

“我在问你一遍,侯丞礼是谁?”

“关你什么事?”

“行,你不说,我自己打电话去问。”说着就要按侯丞礼的号码。

073 开始听话了?

“你神经病吧?”侯佳音咬牙,纵身一跃,就要去抢他手里的手机,奈何没抢到,撞到了他的胸口,也撞得自己的胸口很是疼痛,龇着牙瞪他,“痛死我了,你的胸膛怎么那么硬啊?”

这句话让何庭羲微微红了耳根。

侯佳音初始还没多想,过了片刻,忽然反应过来了,刚才两人相撞,自己的胸口贴到他的胸口上去了,虽然没什么肉,可到底男女有别,他和她的感受还是不一样的。

顿时说不出话来,扶住了额头,心说:哎呀,真倒霉,明明这么讨厌他,可初吻先是不小心被他夺了,现在连胸口也……

忽然有种无限惆怅的悲哀。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阵,何庭羲把他的号码输到侯佳音的手机中,将手机递给了她,“侯佳音,别再耍那些无聊幼稚的叛逆了,马上要高考了,收收心,好好学习。”

“……”又开始说教了,侯佳音翻了个白眼,就当没听见,一把夺回自己的手机,还是那句千遍一律的,“要你管。”

“我早就说过,我管定你了,你不愿意也得愿意。”

“……”侯佳音冷笑,“哎哟,凭什么啊?说得我是你的私有物一样,不愿意也得愿意?”

“你要是这么想当我的私有物,也可以。co

“……”心中的怒火翻了翻,侯佳音大吼:“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滚你麻……”

话没说完腰就被掐了一下……

敏感的腰……

侯佳音涨红一张脸,在看何庭羲一眼,妈的,这个人简直就是个禽兽!

她的眼睛瞪了瞪,愤怒瞅他。

而后者,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眉梢却漾有冷意,“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不是很喜欢骂我的吗?”

“……”咒骂的话在心里翻腾,但眼下只有两个人,侯佳音在心里道了一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便冷冷道:“何庭羲,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要扒你的皮抽你的筋。

何庭羲终于笑出了声音,果真不敢骂了,看来这招还是有用的。

两人打打闹闹,不知怎的,就到了侯家胡同外,侯佳音眯着眼瞪他,“我家到了,你还不快滚?”

“我就喜欢站这里怎么了?这路是你家的?”斗起嘴来,何庭羲丝毫不逊色。

侯佳音在脑中飞快找怼他的词汇,没找到,翻了个大大的卫生球说:“随便你!”

说完气冲冲进屋去了。

之前是分分钟把他惹恼,现在倒是反过来了,被他分分钟气炸。

*

第二天,侯佳音哈欠连天的背着书包进了教室。

何庭羲瞟她一眼,声音冷淡,“怎么困成这个样子?昨晚做贼去了?”

“……”靠!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侯佳音不想搭理他,扒拉下自己的书包,拿出昨晚写得惨不忍睹的作业,交到慕渊那里去了,哦,忘了说了,他是化学代表。

接了侯佳音的化学卷,慕渊的表情可以说是惊讶了,“你写作业了?”

闻言,何庭羲也是一副怪异的表情,好像不相信侯佳音会完成作业,难道他昨晚的话真的见效了?她真的决定要好好学习了?

“嗯,写了。”他不知道的是,真正影响侯佳音的,是苏柏言的话。她对慕渊说:“但写得有点不好,你将就下。”

“我看看。”何庭羲从慕渊手里接过了她的化学卷。

侯佳音:“……”

想抢回来,可何庭羲已经开始浏览卷子了,并且越看脸色越复杂,最终揉着眉心说:“整张卷子,你填了一半,其中对的,只有两道选择题。”

侯佳音:“……”

真的尽力了,但被这样说的时候,脸皮还是有些烫,哎,其实她觉得自己也不是很笨的人,可对着学习,就是一头雾水焦头烂额没有任何进展。

“笨得够可以的。”何庭羲摇摇头,补充了一句。

侯佳音的表情更窘迫了,刚想张牙舞爪把卷子抢回来,就见何庭羲拿过三角板,落在她的卷子上,“这道题,应该……”

这样那样的讲了一阵思路后,他抬眸看她,“懂了吗?”

侯佳音看着那双专注到极致的黑色眼睛,里头一点讽刺和讥笑都没有,因此她也不好意思说些不领情的话,闷闷直言道:“听不太懂。”

“……”何庭羲微不可见的蹙眉,“看来你的基础不是落在高中,也不是初中,而是落在小学了。”

“……”侯佳音表情忧郁,哎,谁说不是呢?老家那种小学,一年级才一个班,一个班不超过十个人,这样的劣质环境,她能学到什么知识?

“我在重新和你讲一遍,仔细听好了,别分心……”何庭羲耐着性子,洁白的手指,握在侯佳音的圆珠笔上。

她就那么听啊听啊,虽然跟听天书差不多,但也渐渐有了思路可循,偶尔还能点点头。

“懂了吗?”十几分钟后,何庭羲再次抬眸问她。

“还是不太清楚,我解解看吧。”她决定上阵试试,接过何庭羲手里的圆珠笔,刷刷刷尝试解着,还是错误。

何庭羲摇摇头。

侯佳音自己也烦躁上了,用圆珠笔在自己解的题上画了个大大的叉,心情燥郁。

“不解了!”她扔下笔,比起做这种煎熬的题,她还是喜欢放纵。

何庭羲刚想说什么,上课铃声已经打响。

他从书包里翻出本书,跟侯望心两人从教室里出去了,他们两是广播站的主持人,每天早自习课要去广播站为校同学阅读文章摘要。

早自习正式开始。

班中的人开始集中精神学习,侯佳音丢掉笔后才发现,宋瓷儿今天没来上课。

不过她没在意,看不懂题就开始玩圆规笔,画画涂改液,总之就是精神不集中,其实她也是没办法,基础不好,让她对着理科题,她想zi shā。

074 老招重谈

但是但是,哪怕唾弃千万番不写了,还是在十几分钟后,深深叹了一口气,目光重回卷上。

林依都吃惊了,“佳音,你最近怎么变了,我之前从来没看见你答卷的啊。”

侯佳音的目光浏览在卷上,虽然不会,还是努力分析着,“没有啊,就是想试试看咯。”

“这是怎么肥事啊?你之前都不是这个样子的,该不会是受了什么ci ji吧?”

“哎——!”侯佳音重重叹了一口气,也不说下一句了。

她昨晚这般努力的写作业,还不是因为怕去了苏柏言家里,显得太笨。

“怎么了呀?”从侯佳音这个表情里,林依直觉得有事。

“没怎么啊,就是突然想开了,想学习了。”她不知道怎么跟她分享自己的心情,在她这个年纪,对爱情观总有一种怕被窥探内心的害羞感觉。

“侯佳音。”很快,班主任宋嬅就出现在教室门口,说道:“你出来一下。”

侯佳音被点名,所有人的目光就自动聚过来,窃窃私语。

侯佳音下意识地就想到了侯望心,但她不在教室,她也没法证实什么了。

起身,她走出教室。

宋嬅穿着高跟鞋站在教室门口,身旁还跟了一个教导主任。

这个主任就是上次骂慕安安跟董明媛那个。

教导主任双手背在身后,把侯佳音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沉着声音问:“你就是侯佳音?”

侯佳音点头,瞧主任这副样子,应该是忘记她了。

“那你跟我去校长室一趟吧。”教导主任说完,转身下楼。

侯佳音依言跟下去。

进了校长室,里头没人,头顶的风扇徐徐旋转着。

教导主任坐在自己的桌子前,拿起座机电话,嗡声问:“你家里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这是要请家长的节奏啊。

侯佳音咽了口气,出声道:“主任,为什么要打电话?”

“你昨儿打了人,现在人家长要你父母来办公室谈谈,你说该不该请你家长来?”

“我打了谁?”

“你们班上的宋瓷儿。”教导主任脸色严肃,“她父母早上打电话过来,说她昨儿在学校门口被你打了,回去后就一直脸色发白,到半夜高烧不退,现在已经住院了。虽然事情是校外发生的,跟学校无关,但人家父母都打电话过来责问了,学校也不能坐视不理。”

则侯佳音的心里想法是:又来了,又是对付宴秋的那一招,宋瓷儿这是想让她退学啊。

侯佳音看了教导主任一眼,见四下无人,便上前一步,轻飘飘地问教导主任:“主任,宋瓷儿家到底给了你多少钱啊?为什么你每次都帮他们家处理这些事你?”

教导主任心头一震,显然是有些慌张,随后,他拿眼瞪侯佳音,一副否认到底的贞洁模样,“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居然敢诬陷老师受贿?我看你是目无尊长满口谎言!”

这过激的表现在侯佳音看来,是心虚了。

她微微一笑,一点都不怕他的怒气,“是吗?那我怎么听说,主任收了宋家一万块钱?”

教导主任吃了一惊,脸色都变了,“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胡言乱语?”怎么连行贿多少钱都知道?

“主任,你别管我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我就想知道,如果你受贿的事情被校知道了,又或者被教育局给知道了,那事情会发展成怎么样啊?”

“你在威胁我?”教导主任眯住眼,声音阴沉。

侯佳音微微一笑,“主任,我当然不想威胁你,可前提是你们想整我啊,要是你不开除我,我也不会狗急跳墙拿这些话出来跟你说的啊,你说是不是?”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主任,我就这么说吧,再有一个多月我们就高考了,这个节骨眼上,你为了开除我搭上自己的前途不值得,你就去告诉宋家的人,就说这是校外发生的事情,咱们学校管不了不就好了吗?况且宋瓷儿的性格你心里又不是不清楚,这事能是我找她的茬么?明明是她找了几个同学在校外拦截的我,我也没对她怎么样,她就撒谎自己又是吓呆了又是发高烧的,难道主任心里就没底吗?她这分明就是陷害我啊。”

主任不说话了,他心里也明白宋瓷儿这个学生的问题,但宋家是hēi shè hui家底,家大业大,又霸道,学校也不敢轻易得罪宋瓷儿啊,况且,他已经收了宋家的钱了。

不过眼前这个女学生,能说出那些威胁的话,也不像个任人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侯佳音继续慢悠悠地说:“主任,如果你非要为宋家着想,跟他们合伙起来欺负我,那我只能说,我不会坐以待毙,虽然我成绩不好,可我也是有远大梦想的啊,我连志愿表都填好了,主任,要是我完成不了心愿,我可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啊。”

主任怒声道:“那你想怎么样?在学校广播我的事情是吗?”

“主任提的是个好意见,可以考虑看看。”

“你!”主任一时语塞。

侯佳音也不怕,拍拍他的肩膀,笑容变得异常的温和,“主任,你考虑看看吧,反正要是我被退学了,我也不会让其他人好过的,大不了,我在复读一年高三,但主任,可能就要面临失业了,你也别急着否认,毕竟,你受贿的证据我也有……”

其实她压根没证据,不过是通过自己的透视眼看到了主任的内心,这家伙自己都手脚不干净,凭什么教训她?

她的声音虽然温和,可听在主任眼里,就像一瓢浇在心头的冰水,他很清楚,侯佳音根本不怕他,可她到底是怎么拿到自己受贿的证据的?虽然觉得不可能,但听她说出了准确的金额,又不敢轻举妄动。

思来想去,没有个结果,教导主任只能忍着心里的不痛快对她沉声道:“出去吧。”

意思是这事过了,他不理了。

侯佳音笑起来,刚走到门口,便听主任说:“这事我可以不参合,但如果你把我的事情在学校宣扬出去,我不会放过你的。”

侯佳音呵呵一笑,走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要是主任不上赶着来找死,她也不会去动他的,毕竟到处惹人闯祸,是宋瓷儿的风格,不是她的。

之后,教导主任打电话给宋家,说自己无能为力处理这事,让他们另想解决办法。

075 突然爱学习的侯佳音(2更)

午后,侯佳音吃完饭,坐在教室里答卷,字迹那是马马虎虎,随随便便。

不多时,何庭羲与慕渊吃完午饭回来,见侯佳音在答卷,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安静下来。

随后何庭羲过来,将林依的椅子望后挪了点,在她身边坐下。

身后有脚步声,侯佳音用眼角余光看他们两一眼,抿着唇,继续答卷。

何庭羲觉得侯佳音变了。

从今早开始,他不止一次见到她课间休息就开始琢磨卷子,再不逃课,也不睡觉了。他不知道是因为苏柏言的关系,还以为侯佳音是听了他的话开始收心学习了。

想到这,何庭羲竟然有些欣慰,站在她身后,目光从上而下地看着她答卷,偶尔,轻蹙眉梢,“这里错了,应该是……”

适时的出声指导。

每当他发出声音,侯佳音就想皱眉,可当听见他下一句是讲解后,又忍住冲动不去打扰他,就这样,何庭羲前后给她讲了好几题,令她渐渐有了茅塞顿开的感觉。

“重新解解看。”指着一题,何庭羲开口。

侯佳音努力尝试,依然解不开。

何庭羲的眉间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似无奈而不理解地说:“怎么会这么笨呢?”

这语气,迷茫得好像从来没见过她这么愚钝的人。

“……”侯佳音本来就不是会忍他的人,当下就说:“就你聪明,行了吧?”

幽深的眸子瞅了她一眼,知道她是嫌自己啰嗦了,冷沉道:“我做这些,还不是希望你成绩可以好一点?”

第一次听到他这么语重心长的说话,侯佳音有些不适,挑了挑眉,“我就这样,有什么办法。”

何庭羲叹气,目光很深,“算了,重新来吧。”

不知道怎么的,侯佳音觉得他今天格外的有耐心,以前也没见他性子有这么平和啊。

二十分钟又过去,已经自习课,于是何庭羲自然而然地坐在林依的位置上,低醇动听的声音,始终轻轻萦绕在她耳边。

侯佳音不知道怎么的,就听出了奇异的温柔味道,抬头看何庭羲一眼,见他盯在卷上的美眸严肃犀利,是认真专注的样子。

渐渐的,她好像能听懂一些了,何庭羲把笔递给她,“拿着,按照我刚才讲的步骤,试试看。”

侯佳音看着他手里的笔,想去试着解,又怯怯,怕还是解不出来。

“拿着。”他出声鼓励,不再是那种讽刺人的姿态,而是微微笑着,像盛夏耀眼的阳光。

侯佳音忽然像是受了蛊惑,怔怔的,接过了他手里的笔。

低下头,她看着卷里头的习题,按着何庭羲刚才给她讲的那些解题思路,慢慢的,自己思考了起来,起先,还是很困难,可渐渐的,就像找到了其中的技巧,困顿的思路豁然开朗,她凭着自己的推算,终于解出了一题。

何庭羲将卷子拿过来,看了看,挽唇笑了,“对了。”

打了个大大的勾在卷子上,就像是对她的鼓励。

侯佳音的心忽然变得宁静极了,看着那个勾,由衷地为自己高兴,没想到荒废学业这么久,竟然还能凭着自己的实力成功的解对了一题,说不激动是假的。

“好了,现在解这一题,还是按我刚才给你讲的思路试试。”何庭羲指着卷上另一题。

侯佳音刚解开一题,有点雀雀欲试,便按着他指的题,再次思考起来。

教室里一片安静,侯佳音陷在解题的思考中,时间慢慢流逝。

终于,在放学前,她交出了昨天的作业。

何庭羲接过,一目十行的浏览,越看,眉头皱得越深。

侯佳音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卷子,一定是答得差人强意。

“整张卷子,只有这几题是对的,其它一塌糊涂。”何庭羲放下卷子,给出了最终答案。

侯佳音抿着唇,似有些气馁。

见她这般没精打采的样子,何庭羲也不忍心在打击她,沉吟片刻,道:“不过你荒废学业已多时,现在重新掌握,能答对几题算不错了。”

侯佳音猛地抬头,眼睛发亮,“真的吗?”

“真的。”何庭羲微微一笑,拿走了她的卷子。

侯佳音的心情瞬间变好,收拾好了书包,从教室里出来。

苏柏言家的车早已在学校门口等待。

侯佳音钻进去,心情很好。今天的卷子答对了好几题,可能,她也不是很笨吧?

*

到了凯旋阁的20楼,侯佳音走进苏柏言的公寓,才真的被震惊了。

苏柏言家的公寓超级超级的大,还是复式的,至少三百平,而据说这个公寓,只是他一个人住的,这足以证明,他家的家境是多么的雄厚殷实。

侯佳音看着头顶的璀璨吊灯,忽然觉得,她家的装修好丑,苏柏言家的这种欧陆风格装修才叫高端洋气上档次。

司机把她带进家门后,便有一个家政迎上来,笑容亲切地说:“少爷还没回来,他让你先在书房里温习等他。”

“好的。”家政把侯佳音带进了书房,还给她切了果盘过来。

侯佳音看着果盘里的高级水果,在看看他家的书房,又一次觉得苏柏言望尘莫及高不可攀了。

为了不让自己泄气,她重重呼吸一口,从书包里拿出今晚的作业,在书桌上答起来。

大概是半个小时之后,门外传来了家政的声音,“少爷。”

“嗯,佳音过来了没有?”苏柏言放下书包,声音听着清冽舒服。

“已经过来了,在书房里。”

“好。”

苏柏言应了一声,然后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书房的门被推开,出现了苏柏言那zhāng ping静无波的帅气脸庞。

侯佳音抬头微微一笑。

苏柏言倚在门口,修长的身姿裹着浅灰色的zhi fu,领口是黑色的校结,显得有些傲慢禁欲。

“还以为你今天又会找理由逃掉。”他抬起手,拨了拨额前的碎发,迷人极了。

侯佳音窘:“我昨天是有事,才不是故意逃掉。”

要不是昨晚被何庭羲缠住,至于来不来嘛,不过也幸好没来,不然她的笨估计会震惊苏柏言。

076 他的鼓励特别温柔

“好吧。”他应答一声,走进来,边走边脱身上的zhi fu,换了件棕色毛衣,坐在她身边。

跟何庭羲一样,手里拿着块水果,静静看她答卷。

侯佳音心里压力山大,这种感觉就像老师在头顶看自己答卷的压力一样,她憋住气,用何庭羲教她的思路,把会的题先解了。

苏柏言默默看着,声音暖洋洋的,“还挺聪明的,会的不少。”

他的称赞让侯佳音瞬间红了脸颊,不敢说话。

苏柏言的指落在卷子上,“这一题为什么不答?”

“不会。”侯佳音屏着呼吸回答。

苏柏言微笑,声音温和富有安抚的神奇能力,“不会就问我,需要我给你讲吗?”

“好……”她答得十分吃力。

苏柏言便拿过一支笔,在她卷上细细讲解。

侯佳音听得认真,片刻后,苏柏言道:“好了,你现在自己试着解解看。”

侯佳音用他的办法,也解出了不少题,忽然惊讶的发现,何庭羲跟苏柏言两人都是思路高超的大学霸。

整个过程,苏柏言都颇有耐心地坐在她旁边看她解题,见她解对了,就会笑着夸奖一句,“漂亮。”

要是停顿解不开,他就会来句,“加油。”

让侯佳音陷在他的温柔中,险些有些无法自拔。

苏柏言,怎么就那么好呢,成绩好,性格好,脾气好,对她也很好……她太喜欢跟他一起呆着的时光了,感觉就是无时无刻被人宠着,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恬静温柔。cop>不过才七点,侯佳音写好了一科的作业。

旁边的苏柏言在刷题,速度之快差不多是侯佳音解一题他就能解五六题的程度。

侯佳音看得吃惊,忍不住说:“你答题这么快?”

“这马上要高考了嘛,是要用功一点了。”苏柏言微笑,侧目去看腕表上的时间,“这一下就七点了,该吃晚饭了。”

他刚说完,家政就进书房来说:“少爷,可以吃晚饭了。”

“好,你端进来吧。”

“是的。”家政去端晚饭。

侯佳音问他:“你晚饭都在书房吃的吗?”

“嗯,反正在餐桌上,也没人陪。”

听到这话,侯佳音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忽然觉得他很孤单,是啊,一个人住在这么空荡荡的大房子里,当然会孤单了。

“吃饭了,先把卷子收收吧,别等下弄到了。”家政端面进来,他眼前的卷子的收掉。

“噢。”侯佳音应了一声,跟着他一起收卷子。

*

晚饭是一碗大大的海鲜面,一人一碗,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侯佳音拿大勺子喝了一口汤,好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嗯,太好吃了……”

苏柏言只笑不语,静静吃着碗中的面,食不言寝不语。cop>侯佳音是在一分钟后反应过来的,无论她说什么,苏柏言都是微微一笑,不言语。

她忽然反应过来,他是吃饭不说话的人,一时觉得自己有点没礼貌,脸颊不禁有些发烫。

晚间十点半,侯佳音在苏柏言的督促和指点下完成了作业,从苏家出来,苏柏言坚持要送她回家,两人上了车,侯佳音拉过安带,给自己扣上了。

车一路开,越过一盏盏霓虹,侯佳音见苏柏言不说话,就偷偷转过脸来看他,见他望着窗外,表情有些心不在焉,像是在想事情。

“怎么了?”她开口问。

苏柏言摇头,声音低沉,“没有啊,怎么这么问?”

“就是觉得你好像不开心。”

“没有。”他扭回头来,微微一笑。

侯佳音本来想直接开透视眼自己看看,可是又觉得眼前这个人是自己有好感的人,不想不经他同意就窥探他的内心,这是一种不尊重,便道:“如果有不开心的事情,就跟我说说,我可以当你的倾听者。”

“好。”他应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车听过一个路口,苏柏言让司机停车,自己又下去了。

侯佳音在车上坐着,他不开心,就连带着也影响了她的心情,让她也觉得有点惆怅。

几分钟后,苏柏言回来,手里多了一盒蛋糕,“这是夜宵,给你的。”

“不用,我不习惯吃夜宵。”

苏柏言压根没听她说什么,直接把手里的蛋糕塞了过来,“晚上吃面很容易就消化饿了,在吃点蛋糕吧,你这样瘦,不要怕胖。”

“我才没有怕胖。”

“那就吃。”他笑得如沐春风。

侯佳音拗不过,只好把包装盒拆开,露出了里头白白胖胖的奶油球,瞧着十分的可爱诱人。

侯佳音舍不得吃,抬头看他一眼,“好可爱的蛋糕,你自己不吃吗?”

“男孩子不喜欢这种甜甜的东西,我等下回家了在吃。”

侯佳音点点头。

“怎么不吃?”

“这个蛋糕太可爱,我舍不得吃。”

“你不舍得,它也会化掉,所以为了不辜负美食,你应该吃掉它,这才是一种尊重。”

“是吗?”他的话让她想笑,把奶油球凑到嘴巴,轻轻咬了一口,鲜甜的奶油直入心中,她笑了起来,“很好吃。”

“嗯。”

“你每天晚上都吃夜宵的吗?”

“是的。”

“为什么?你很晚睡吗?”

“大概就两三点吧,你呢?难道不用熬夜补习?”

她刚想说为什么用?可转念一想,高考即将来临,大部分考生都是忙碌的。这话就吞回了心里,自己不努力,不代表别人也会一起堕落,她轻轻开口:“好辛苦,哪怕即将要高考了,你也得注意着自己的身体一点啊。”

“这个你放心,我每三个月就会做体检,身体好的很。”

“不是,我是说,学习要有个尺度,劳逸结合才是最好的。”

“好。”他应答一声,车也跟着停下了。

侯家胡同到了。

可手里的奶油球还吃剩一半,侯佳音想把奶油球装回盒里带回家,就听到苏柏言开口唤她,“佳音。”

“什么?”手里的奶油球装到一半。

“你在这里吃完在下车吧。”苏柏言看了那条黑洞洞的胡同一眼,“我担心你带回去,你家人又……”剩下的话他没讲下去,怕唐突。

但侯佳音已经听懂了他的意思,他是担心,她把奶油球带回去,家人又会产生她怎么有钱买蛋糕的疑惑,怕又挑起她们家中的纷争。

她看了他一眼,坐回来,笑着说:“好,我吃完在走。”

------题外话------

言言是不是特别的温柔啊?哈哈,没错,他就是来教会女主爱的人

077 主动爱学习,想离他近一点

深夜,躺在床上,侯佳音想着晚上苏柏言的表情,心里说不出的惆怅。

想来,对一个人有好感的时候,是可以对对方的情绪感同身受的。

身边的侯望心在听英语磁带,一句话都没说。

两人自从住在同个房间后,就一直不对付,白天在学校侯望心倒敢去挑拨,但晚上只有两人在房间的时候,她就不敢如何了,主要身高比侯佳音矮,怕动手了打不过她。

突然,有人敲房门。

侯望心瞅她一眼,意思让她去开门。

侯佳音才不管她,侧过身继续睡。

侯望心下地去开门,外头是李青路,“姐姐,妈说你肯定还在学习,让我给你送碗面过来。”

其实李青路不比侯望心小,但谁叫他做了她的妹夫呢,按辈分只能硬着头皮喊了。

“好,谢谢。”对待李青路,侯望心又恢复了那副大方得体的样子。

李青路脸红红的,一副小迷弟的样子,“姐,你这么晚了还在复习,真是太用功了。”

“没办法,要高考了嘛。”侯望心倚靠着房门微笑。

李青路的脸更加红了,“姐,学习归学习,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啊,别到时候熬坏了身子。”

“知道了,你也去睡觉吧,夜深了。co

“好。”

关了门,侯望心端着面回来,看都没有看侯佳音一眼,坐在书桌上自己把面吃了,等回来睡时,才发现整条被子都被侯佳音卷走了,气得一把拉了回去。

“侯佳音,做人不要那么自私,总共就一条被子,你都卷走了我盖什么。”

侯佳音睡得酣畅淋漓。

侯望心拉不走被子,气得鼻子都要歪了。

*

隔天,号称发高烧的宋瓷儿回来上课了,扎着两条俏皮的羊角辫,面色红润,一点都没有什么脸色发白,生重病的憔悴样子。

她在教室门口遇见侯佳音,神色一凝,微微眯眼道:“侯佳音,你好有本事啊,竟然连主任都不敢把你怎么样。”

她迫不及待就质问她,昨儿,主任说没办法处理侯佳音,她气得把房间梳妆台上的东西都砸掉了,侯佳音用防狼棒滋了她两次,这事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侯佳音浅浅一笑,也不在她跟前装孙子了,直接就说:“那本来就是校外发生的事情,跟学校何干?况且,是你先挑的事,我怎么也只是算正当防卫而已。”

“哼,你打了我,你以为我会让你好过吗?”宋瓷儿眼中闪过怒气。cop>果然是性子嚣张啊,什么错处都推卸在别人身上。

侯佳音也不怕,神色无波,“那你就以为,我是个傻子?会白白站着挨你的欺负?”

宋瓷儿怒道:“好啊,还挑衅我是吧?那就来啊,看是谁怕谁。”

威吓人的态度,要是别人,早吓得脸色发白了。

“说这话,你是要跟我单挑吗?”侯佳音看着她,眼神微微一闪,就洞悉了她心里的想法。

“我干嘛要和你这种人单挑,我吃饱了没事干让你脏我的手?”明ming xin里就不敢,表明却装作很凶狠的样子。

侯佳音冷笑一声,嘲道:“胆小鬼。”

宋瓷儿脸色一变,就要伸手去推她的头,侯佳音轻轻避开,让她扑了个空,宋瓷儿身子撞在教室门板上,引出了好大的动静。

“砰——!”一声巨响,教室里所有同学的目光都瞅了过来。

侯佳音居高临下看着她,讥讽一笑,好像在说‘傻子’,就走了。

宋瓷儿脸色白了又红,冲班中那些看戏的同学大喊道:“看什么看?没看过人摔倒啊?”

班同学:“……”

她气呼呼地就拉了书包进教室。

经过侯望心的位置,侯望心站起来,担忧地问:“瓷儿,你没事吧?”

宋瓷儿看她一眼,秋后算账道:“前天晚上我挨打,你为什么不帮帮我?”

侯望心脸色一白,低声开口:“我从没跟人打过架……”

“这是理由吗?”

“瓷儿,我当时也很想帮你的,只是我不知道怎么下手。”

“呵,说得真好听,你他妈不过就是没胆子,怂货!”宋瓷儿把在侯佳音这里吃个瘪都撒在侯望心身上了。

侯望心一句话都不敢回嘴,微微低着头,在心里把侯佳音骂得狗血淋头。

收拾不了侯佳音,宋瓷儿越想越不顺气,一上课,就拿出手机给外班的陈冲发去条短信:

*

而一组这边,何庭羲目光深晦地看了宋瓷儿一眼,扭头问侯佳音:“宋瓷儿刚才在门口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侯佳音不打算跟他说太多,拿出自己的作业,递给他,“昨晚的作业。”

自昨晚跟苏柏言相处后,侯佳音便知晓自己很喜欢那种氛围,她喜欢苏柏言冲她温暖的笑,然后夸她聪明,这让她有一种被温柔以待的美好体验,也让她,爱上了学习。

毕竟学习可以让人变得更优秀,也可以……让她离苏柏言更近一步。

过去,她会愿意学习,是因为父亲的关爱,而现在,让她重燃学习希望的人,是苏柏言,况且多学点也没什么不好,对她以后出社会总有帮助。

“昨晚在家里写的?”何庭羲拧眉,明显的不相信。

“嗯。”

何庭羲随手翻了翻她的卷子,“对的题还挺多。”

“那当然。”多亏了苏柏言的指点,侯佳音的唇角弯起来。

何庭羲忽然就觉得很奇怪,侯佳音居然真的转性子了,并且学得很快,昨天才开始学习,今天就做对了三分之一的题,要说这是她自己答出来的,他还真有点不信。

思忖片刻,侯佳音已经拉了张新的模拟卷答起来。

何庭羲越来越看不懂她了。

忽然,侯佳音抬眸问:“何庭羲,这题我不会,你教教我吧。”

昨晚她还一副很不想让他教的抗拒样子,今天就变得这么主动,真让人不习惯。

何庭羲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拿过笔,开始给她讲解。

侯佳音通通悉心受教,也不怼他了,一副一笑泯恩仇的模样,态度诚恳。

078 她恋爱了?

何庭的表情越来越若有所思,侯佳音最近是真的变了,爱笑了,也不逃课了,每天课间休息都在教室里研究习题,完不觉得枯燥,也不抱怨痛苦无聊了。cop>最终,是苏柏言的出现解开了他的疑惑。

那天放学前,侯佳音接了条简讯,就笑着对林依说:“小依,晚上我会晚点回去,你先走吧。”

近来,她都是跟林依一起出校门的。

“好。”林依应了一声,又八卦起来,“不过你这是要去干嘛啊?笑着这么荡漾,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

侯佳音浅浅笑着,“没有啦。”

她这幅神秘甜蜜的样子,让何庭羲皱眉了好半天。

难道……她恋爱了?

*

放学后,何庭羲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动不动,并没有走的意思。

慕渊在收拾东西,看他一眼,“庭羲,你不走?”

“嗯,就走了。”何庭羲应了一声,仍没有下一步动作。

慕渊问他:“晚上有打算吗?”

何庭羲掀眸,“怎么?”

“反正时间还早,我们去打场篮球怎么样?”

何庭羲想了下,答应了,“好。”

“侯同学,你还不回去吗?”把书包背在背上,慕渊问身后答卷的侯佳音。cop>“不了,回家也在自习,我在这里写也一样。”

“也对,最近侯同学变了哦,变得很爱学习了,值得学习。”

侯佳音表情窘迫,“哎哟,你就别说这话了,听起来像损我一样。”

“怎么是损了?这分明是赞扬你啊,马上就高考了,学习才是王道,要加油哦。”老实说,慕渊也是个不错的人。

侯佳音点点头,笑了,“嗯,我会的。”

没想到她说完慕渊就惊讶了,对何庭羲说:“听见没有,侯同学说她会佳音的。”

“我听见了。”何庭羲的表情也出现了一丝欣慰。

“真的变了哎,之前我们劝她,她都不屑一顾的,现在忽然就爱学习起来了,真让人不习惯。”

“嗯。”

两人结伴,一起出了教室。

此时是傍晚,走廊上已经没什么人了,两人刚走出教室,就碰见了迎面走来的苏柏言,他穿着隔壁男校的英伦校服,身姿修长,气质干净。

慕渊看见苏柏言,就扬了起手,打招呼,“苏柏言,你怎么在这?”

“我来找佳音的啊。”苏柏言手里拎了个书包,态度温和礼貌。

“找她干嘛啊?”

“我们两现在放学后都是一起补习的。co

一言惊起千层浪,何庭羲忍不住侧目瞅他一眼,慕渊则是惊讶地说:“哇,你们两这么熟的吗?”

“还好吧。”苏柏言笑笑。

教室里的侯佳音听见走廊上的声音,把头探出来,循着夕阳,满脸灿烂笑意,“苏柏言,你过来啦。”

那甜蜜的模样,就像见到了心仪已久的对象。

何庭羲目光变暗,定定地看着她。

可侯佳音压根没注意到他,身心都在苏柏言身上。

“嗯,过来了,你今天有乖乖学习吗?”苏柏言冲她笑笑,目光落回慕渊跟何庭羲身上,眼底是未消散的迷人笑意,“那我先过去了,你们玩。”

“好,拜拜。”慕渊礼貌挥手。

看着苏柏言走向侯佳音,何庭羲的脸色越来越沉。

透过窗户,苏柏言修长的手伸过去,落在了侯佳音发上,然后,侯佳音头上就多了一只碎钻发卡。

“奖励给你的。”苏柏言微笑。

何庭羲的眸色瞬间深了,但只是一刹,又恢复如常。

侯佳音伸手摸到那只发卡,笑起来,“好好学习的奖励吗?”

“嗯,要是你持续这么乖,会有更多意想不到的礼物。”苏柏言的声音很动听。

侯佳音心里像吃了一斤蜜糖。

慕渊看着这一幕,对何庭羲小声地说:“这么甜蜜,这八成是恋爱了呀。”

何庭羲一怔。

慕渊又说:“怪不得最近侯同学变得这么勤奋,原来是有个男朋友在鞭策她,看着还不错。”

何庭羲听完,忽的就笑了。

他还以为,侯佳音是因为自己的话想通了,没想到,根本原因是苏柏言。

他还说怎么那么奇怪呢,原来,奇怪的是他的想法,不是侯佳音忽然的转变。

在抬眸,苏柏言已经进了教室里,坐在侯佳音的旁边,神色温柔地看她答卷,“今天没在逃课了吧?”

“当然没有了。”

“那就好,不逃课就是好现象,要好好保持,考个好成绩,才是对我报答,知道吗?”

“嗯,答应了你的事情,我就会办到的,你放心吧。”侯佳音拿着笔,神色郑重。

她在郑重地对苏柏言做承诺。

何庭羲忽然就觉得很刺眼,对慕渊说了句:“走吧。”

“好。”慕渊应一声,跟他一起下楼。

快到篮球场的时候,慕渊说:“没想到侯同学居然找了个这么优秀的男朋友,真是太令人吃惊了,不过看他们感情那么好,应该是两情相悦……”

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堆,何庭羲始终没有回应,慕渊觉得奇怪,就转头去看他。

何庭羲垂着眸,那双狭长如笔墨般的美眸,此刻盈满落寞,浓得仿佛化不开的深夜。

慕渊忽然就止了声音,不再说话。

*

“今天学了什么?”苏柏言问侯佳音。

她翻出自己今天答的卷子,“这几道题不会。”

不会但不是很难的她就请教何庭羲,但是如果不会又难的她就留下来问苏柏言,这样能显得自己不太笨。

“我看看。”苏柏言看了看她的卷子,咦了一声,“这里这么有勾画?”

侯佳音一怔,坦白道:“嘿嘿,我怕自己错太多了,所以叫了班中一个同学先帮我过目卷子。”

这个同学就是何庭羲。

苏柏言点点头,笑道:“还挺聪明。”

苏柏言夸得越多,侯佳音就心情越好,她发现听这种赞美的词是会上瘾的,她就特别喜欢苏柏言温柔的赞美她。

“我现在来跟你讲一下,要认真听噢。”苏柏言嘱咐完,就开始讲题。

侯佳音看着他柔和到了极致的俊脸,目光痴痴。

第一遍,侯佳音不懂,苏柏言颇有耐心地说:“没关系,听不懂我们就来第二遍。”

又一遍之后,侯佳音点着头说:“好像有点懂了。”

079 谁的人生不曾落寞?

“但还不是懂,对吗?”

侯佳音的心思被说穿,无声咧嘴,“嗯。”

“那好,再来,我们在讲一遍。”

“我是不是太笨了?你都给我讲了两遍了,我还是听不懂。”侯佳音自己都不太好意思了。

苏柏言道:“不会,你只是没领略到其中的思路,并不是笨,不要菲薄自己。”

“嗯。”侯佳音眼睛亮亮,笑容甜美。

两人一人讲,一人听,时间飞快过去,就到了晚上。

两人一起回家,苏柏言送侯佳音。

还是那副怅然的样子,他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兴致不高涨。

“苏柏言。”

“嗯?”他转过头来。

侯佳音坐直身子,“还是不想说吗?”

“说什么?”

“你最近为什么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是碰到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他摇摇头,目光凉淡,“就是想到,高考后就要出国了,心里有些不舍得。”

侯佳音一愣。

是啊,之前苏柏言就说过,他高考侯要出国留学的,她忽然也觉得很不舍得,才刚刚跟他熟络起来,他就要走了,她心里是浓浓的不舍。

可出国留学是为了他日的锦绣前程,她也没有理由劝他留下来啊。

想了想,她道:“已经确定好要出国了吗?”

“嗯,学校已经联系好了。”

她的笑容变淡,语气却温柔,“其实出国也是好事啊,可以增长见识,对你以后有帮助的。”

“我知道。”他不笨,当然知道出国是更好的选择,但……

“你最近不开心就是因为这个吗?”

“是的。”

“其实这也没什么啊,你就是去读个大学而已,等读完了就回来了,又不是一辈子呆在那里,不用这么不开心的嘛。”

“嗯。”道理大家都懂,就是怅然。

侯佳音其实也不舍得,可是她更不想做一个阻止别人去翱翔的人,否则多年以后,蓦然回首,苏柏言可能会后悔,因为青春不走回头路,不可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了。

车停在侯佳胡同外。

侯佳音下车,暖黄的路灯下,她忽然回过头来,黑色保时捷车,苏柏言大半张脸陷在阴影里,侯佳音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直觉得他很落寞。

这个时候,她很想说一句:或者,我可以等你?

但就在她张口的时候,车窗升上,随后车驶进了夜色里,逐渐远去……

侯佳音叹了口气,算了,落寞算什么呢?谁活一世,不曾落寞?

把头上的发卡取下来,小心翼翼装进书包里,推开家门,走了进去。cop>*

第二天,侯佳音早早起床,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昨夜还在为一些事情惆怅难眠,可今早一起床,却觉得心情不错,换了校服鞋子,拿着随身杯出门。

在路口,她买了豆浆油条,边走边吃。

身旁一辆坐着宋瓷儿的车经过,是来接侯望心的,她探出头,恶狠狠地‘咳’了侯佳音几声。

侯佳音就像没有听到,忍俊不禁,继续吃早餐。

女人哎……

到了学校门口,又碰见了下车的何庭羲。

他背着纯黑色的斜挎包,身上是中规中矩的校服,却不刻板,气质矜贵卓尔不凡。

身边都是‘啊啊啊’对着他尖叫发花痴的少女。

侯佳音远远看着那些人,摇头失笑。

遥想一年多前,她也是像这些少女一样,虽没有明目张胆的尖叫,可那种敬畏崇拜的心情,每日萦绕在心头,是她枯燥学习生涯中,最甜蜜的负担。

可如今,她的甜蜜心事成了苏柏言。

何庭羲下车,看见她,头一次没有主动走过来,那张沉静的脸庞,在一瞬间溢满寒凉戾气,甚至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进了学校,那身影,就跟结了层千年寒冰似的。

侯佳音一头雾水,他生的哪门子气啊?她可没惹他吧?况且,她心情也不是特别的好。

进了教室,她惯性地把书包里的卷子掏出来,递给何庭羲。

何庭羲没有接,颇有情绪地趴在自己的座位上睡觉,谁都不打算搭理。

“作业不检查了?”侯佳音问他。

何庭羲不吭声。

侯佳音抿唇,“爱看不看。”

说着就开始答卷,可看了半天卷子也看不进去,满脑都是苏柏言毕业后要出国留学的时候,怅然地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都有些不像自己了。

听到她叹气,林依问她:“佳音,你怎么了?”

侯佳音起先摇摇头,想了想,又问:“小依,你觉得以我的成绩,有可能去留学吗?”

“留学?佳音,你要去留学?”林依惊讶。

闻言,前头的何庭羲忽然睁开眼睛,却依然一动不动。

侯佳音说:“没有,我就是假设一下。”

“那,你英语好吗?”

“不太好。”

“那会很吃力吧。”林依说。

侯佳音点头,“是啊,而且,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是怎么了吗?”

“苏柏言要去留学了。”侯佳音的声音是惆怅的。

但这话听在何庭羲耳里,又是那么的顺耳,他趴着趴着,就忍不住勾起了唇。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感到开心,明明,他并喜欢侯佳音……

“那真是可惜啊。”林依感慨。

“嗯。”侯佳音提不起劲。

“作业写好了吗?拿来我看看。”忽然,何庭羲扭过头来,漂亮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侯佳音皱眉,什么情况啊?刚才还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现下又好脸对待了。

“写好了,刚才给你的时候你不是不要的吗?”侯佳音重新把卷子递给他。

何庭羲浏览了片刻,音色低醇,“比昨天有进步。”

侯佳音微笑,不好的心情,终于被学业的进步喜悦冲淡了一些。

“这一题不对。”何庭羲指着她卷中一题,看着她的眼睛,异常晶亮。

侯佳音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探头去看,“哪里不对?”

何庭羲开始讲题,神情宁静,思路清晰。

侯佳音认真听着,偶尔点点头,有了何庭羲跟苏柏言两人的指导,加上自己的努力,她的成绩慢慢提升上去,还开始参加竞技了,但她只报了英文演讲,因为她常听苏柏言讲英语,怕自己再不抓紧学习,以后等他回国来,会变成鸡同鸭讲的情况。

080 情书

又是平常的一天,侯佳音背着书包进教室,林依桌上摆着一张粉红色信封,候佳音拿起来,看着上面的‘林同学亲启’五个字,很是夸张地笑起来,“哈哈。”

“什么东西?”放下挎包的何庭羲问。

侯佳音看他一眼,眸里缀着笑,“别人写给林依的情书。”

“这有什么好笑的,我每天至少能收到十封。”说着手伸进课兜里,掏出一把今早女同学塞进来的情书,整整一沓,几十封。

侯佳音当下蹙眉,“切,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情书么?”

何庭羲微微一笑,目光戏谑,“虽然没什么了不起的,可侯同学好像从来没收过呢。”

“……”侯佳音的笑容僵在脸上,眯住眼瞪他。

何庭羲顿时哈哈大笑,露出一口耀眼的白牙,心情愉悦,“作业拿来。”

“噢,差点忘记了。”侯佳音翻出作业给他,经过一星期的指教,两人之间的气氛好了许多,就跟朋友差不多。

何庭羲检查了一遍她的作业,表情安慰,“现在能解出来的题越来越多了,不错。”

“当然。”侯佳音莞尔,“我一旦认真起来,连自己都怕。”

“报考的志愿表你填的哪个学校?”何庭羲随口问。

“本市大学。”

何庭羲噎了一下,似有点吃惊,挑眉,“你?”

就凭你的意思。cop>侯佳音挑唇,目光戏谑,“担心什么,成绩不行,作弊凑嘛。”

“你确定到时候坐在你旁边的人成绩能有你好?”何庭羲皱眉,就算想作弊看别人的,那也得考试的班级里有那种成绩好的人吧?

侯佳音一怔,凝起了眉,对哦,她怎么忘了这茬了,到时候身边那么多人,如果都不认识的情况下,她怎么判断哪些人成绩好然后tou kui对方的答案呢?万一要是抄到个成绩不好的,她的志愿表不就白填了吗?

“所以,还是靠自己的努力吧。”何庭羲下了定论。

侯佳音努嘴,“看吧。”

现在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林依进教室,侯佳音在答卷,随手指着她桌前的情书,分心道:“吶,小依依,你有情书噢。”

“是吗?”林依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拿起那封情书,动作娴熟的拆了,看来平时收了不少。

等看完整封情书后,林依的脸就黑了。

侯佳音问:“这什么情况?看个情书怎么看得脸都黑了?”

“你知道这个写情书的人是谁吗?”林依捏着那封情书,眉头皱得有点深。

“谁啊?”

“是陈冲。co林依趴到侯佳音耳边,“佳音,你还记得吗?宋瓷儿的哥哥。”

“记得,好像是调到四楼去了吧。”她回校后,曾在楼道口碰见过他。

“是的,调到十一班去了,没想到他居然给我写情书了,呵呵。”

“怎么了?有猫腻?”

“当然有了,他之前总嫌我长得没瓷儿跟望心漂亮,又说我性格别扭不可爱,转眼半年就对我改观给我写情书,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听了这话,侯佳音沉思起来,目光在班中宋瓷儿的位置扫了一眼,她还没来,但侯佳音就觉得这事与她有关,所以转头跟林依说了几句话。

林依点点头,随手把陈冲的情书给揉了,也不回。

没想到上午刚放学,陈冲就在楼道里把林依跟侯佳音两人给截住了。

他身后跟着两个男同学,把去路围住,低头质问林依,“林依,我给你写情书,你怎么不回复?”

其实两人也不算不熟,但之前陈冲一直嫌弃林依,林依心里也有感应。

“因为我对你没有感觉啊。”林依冷邦邦的回答。

陈冲皱着眉,“难道我长得不好看?”

“喜欢不喜欢一个人,跟长相没有关系,我不喜欢你,是因为我对你没有感觉,又不是因为你长得不好看。”林依尽量挑礼貌的字眼说:“况且以前你不是说你喜欢望心那种纯洁的才女吗?我又不才女,也不纯洁,怎么样都不算你的菜吧?”

“原来你拒绝我,是因为心里装着这事啊?”陈冲完就没听懂林依的话,自顾自地说:“以前那么说,是我年少不更事,这半年突然觉得你长漂亮了很多,不知道怎么的,看着就心动了。”

林依拧眉,“我在意的不是这个事情啊,我意思是,我不喜欢你。”

“那你是喜欢谁?”陈冲质问。

“……”林依觉得跟他说话有一种很费劲的感觉,“我谁也没喜欢,高考在即,我不打算谈恋爱的,ok?”

“不ok,林依,我喜欢你,你就得跟我在一起,甭管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这人还真是跋扈不要脸啊,林依就差来个白眼外加呵呵,冷着脸色说:“那随便你。”

陈冲对这个结果有些不满意,看了侯佳音一眼,团眉,忽然心生一计,拉住林依的手,道:“那走,既然你是我女朋友了,那我就应该请你吃午饭,我们一起去吃吧。”

林依跟侯佳音被拉着,进了食堂。

陈冲问她们:“你们两要吃什么?”

那敷衍的态度不像在对待女朋友,倒像在完成任务。

侯佳音没说话,仰头看头顶上方的餐牌。

林依也一副完不反抗的样子,望着餐牌点了不少的菜,在对吃喝方面,陈冲倒是不小气,照着她们要吃的东西买单了。

然后三男两女坐在一起吃饭,陈冲不太有胃口,他对侯佳音这个黑妞,其实是有膈应的,一看到她就想起自己被何庭羲打进医院去的那一幕,可宋瓷儿拜托他点事,他也不能不做,有些烦躁地叼着烟发呆。

林依跟侯佳音倒是心情不错,一边吃一边聊天,吃完了还叫陈冲的小弟去买饮料。

陈冲的小弟:“……”

“你们还要喝饮料啊?”小弟表示有些烦,他被陈冲指使就算了,现在还要被这两个小妞指使,这也太没面子了吧?

“不行吗?”林依看着陈冲,“渴了不能买饮料给我们?”

陈冲团眉,似心里不爽,又不能发作,冷着脸对那小弟说:“你去买。”

“冲哥……”

“我叫你去买听见了没有?”陈冲唬脸。

小弟赶紧应了,“是是是,冲嫂,你要喝什么?”

对这个称呼林依连眼都没眨,说:“等下下午肯定会困的,你去给我跟佳音一人买瓶咖啡和买瓶果汁。”

081 殷勤(2更)

就这样,林依和侯佳音提着四瓶饮料回去了。

陈冲跟两个小弟跟在他们身后,还跟进了教室里,何庭羲跟慕渊都还没来,但陈冲不敢坐他两的位置,就坐在她们身后。

林依跟侯佳音都拿练习册出来刷题。

看着前面两女的都在认真学习,陈冲都快看瞌睡了,他妈的!让他交这样无聊的女朋友他可受不了,成天就供她吃看她学习,可要说真追,根本没有那个耐心,因为他压根就不喜欢林依。

等宋瓷儿跟侯望心进教室后,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林依跟侯佳音在刷题,后面的陈冲跟他两个小弟在打斗地主,看起来一点都没有恋爱的酸腐味。

宋瓷儿微微眯眼,就走了过来,嗲声嗲气地说:“冲哥哥,你怎么在这呀?”

“啊?是瓷妹啊,我在这陪女朋友学习呢。”陈冲抬头说。

“女朋友?”宋瓷儿故作惊讶,“是哪一个啊?”

“当然是小依啦。”陈冲拉住林依,乐呵呵地说:“记得以后叫嫂子啊。”

“知道啦。”宋瓷儿的目光落到林依身上,故意恶心她,甜甜唤了一句,“嫂子。”

“嗳。”没想到林依大大方方应下,一点都不生气,又继续埋头学习了。

宋瓷儿于是皱着眉,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想了想,只好走回去,跟侯望心说了几句话。

侯望心听完看了陈冲一眼,发现陈冲也在看着她,便婉约一笑,点点头。

陈冲瞬间就像被治愈了,笑得春暖花开。

可惜这一幕没能逃过侯佳音的眼睛,她静静观察着两人的表情,呵呵,眉来眼去,有jiān qing……

*

没多久何庭羲跟慕渊就进教室来了。

看见他们两,陈冲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偏头想了下,对自己的伙伴说:“我们回去吧。”

怂怂起身,小声对林依说:“晚上放学我来接你。”

林依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

陈冲走后,慕渊坐下,回头问她们两,“陈冲在这干嘛?”

“来追小依的。”侯佳音翻过卷子,唇角有笑意。

慕渊挑眉。

林依立刻说:“才不是真的追,我看他的样子,八成就是在耍我。”

侯佳音没说话,目光从何庭羲脸上看过,他也正看着她,在听他们三说话。

“佳音,他说放学还要来接我,你说我该怎么办?”林依问侯佳音。

侯佳音看着卷子,平淡道:“那就让他来接好了。”

“不是吧?真要让我跟他一起回家啊?”林依脸上写了十万个不愿意。

“那不然咧?你也知道他不是那种你说不就不的性子,你要不答应,他放学依然会来截你,索性答应他就是了。”

“可……我怕他会对我做什么。”

侯佳音笑,“放心吧,我刚才观察过,我觉得他貌似也不喜欢你,所以应该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应该?那万一他就是要对我做什么呢?”

侯佳音思忖,“那这样吧,晚上我陪你一会,看看他要干嘛。”

“这还差不多。”林依笑开,心情又回复如初了。

“这陈冲到底是要干嘛?”慕渊沉声问。

侯佳音摇摇头,“我们暂时也不知道,可以晚上看看。”

慕渊想了想,伸手,将自己的号码写在林依的本本上,“要是有什么情况,给我打电话吧。”

林依看着本本上慕渊的号码,对于他的关心,她的心里是暖的,轻轻道:“好。”

侯佳音看着两人,忽然若有所思的笑了。

虽然现在跟何庭羲的关系缓和了,但两人也并不是常常说话的,大部分时间,他们都是各做各的事情,没有交流。

侯佳音填完练习册,就递给了何庭羲,何庭羲浏览一圈,看见她没填的题,就扭过头去问:“这题不会?”

“嗯。”侯佳音回得坦然。

何庭羲笑笑,修长的指落在侯佳音的练习册上,给她讲解。

侯佳音听了一阵后,忽然觉得奇怪,抬起眼皮看着何庭羲的俊脸,说怎么感觉那么奇怪呢?原来是今天的何庭羲没有骂她,没说她蠢,更没说她笨,格外的温和有耐心,让侯佳音很不适应。

不过最近他已经很少骂她了,因为她的成绩提高了很多。

放学时分,何庭羲盖上她的练习卷,“每天都在进步,不错,很有潜力。”

得了他的夸奖,侯佳音笑笑,拿回自己的练习卷,装进书包里,然后开始收拾桌上的笔跟东西。

何庭羲静静看着,问道:“你现在晚上都是跟苏柏言一起学习的?”

“嗯。”她扬唇,把书包背在背上。

“你们两……”问了一半,他就不想问了,算了,反正苏柏言高考后就要出国了,他没必要再问这个问题。

“什么?”

“没什么,我是说,无论最近会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倦怠学业。”

“知道了。”侯佳音点头,对林依说:“小依,你好了吗?好了我们就走吧。”

话刚落,陈冲等人就出现在教室门,宋瓷儿跟侯望心站在一起,冲他挥挥手,笑靥如花地走出去。

“我好了。”林依起身,跟着侯佳音一起出教室。

陈冲喊了一声,“林依。”

“在呢。”

林依坦然回话,跟侯佳音走到他们身边,几人一起下楼,包括宋瓷儿跟侯望心。

陈冲跟宋瓷儿走在前面,没理会自己名义上的女朋友林依,而是各种殷勤宋瓷儿跟侯望心,“瓷妹,望心,你们两肚子饿了吗?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是有点饿了呢。”宋瓷儿转眸,看着陈冲笑。

“那你们想吃什么?”陈冲看着宋瓷儿旁边美丽夺目的侯望心,心情格外的好。

“都可以。”话依然是宋瓷儿说的。

侯望心没说话,在男生面前,她一向腼腆清纯。

陈冲带几人去学校附近的奶茶店喝东西,他站在吧台前,落落大方的拿出钱包说:“想要喝什么?尽管点。”

两个小弟跟宋瓷儿侯望心都点了饮料。

到了林依的时候,侯佳音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悄悄话。

林依偷笑,点了点头。

“林依,还有那位女同学……”陈冲压根不想叫侯佳音的名字,理论上来讲,他们两算有过节,没好气地问:“你们两喝什么?”

082 如何让一个男人厌恶你

林依假装问侯佳音,“佳音,我看奶茶和抹茶都不错,你想喝哪个?”

“我要芒芝芝吧……”侯佳音看着头顶的餐牌,静默一秒后,追加道:“还有一杯厘子果茶。”

宋瓷儿抬头,见她点了餐牌上最贵的两杯,表情瞬间变得鄙夷,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一看有人请客,就跟不要钱似的,使劲的点。

林依点点头,说:“那我跟你点不一样的好了,我要草莓芝芝,还有水果茶,薯条,鸡翅,小吃拼盘,嗯……再来一个意大利面吧。”

“那我要鸡扒焗饭。”侯佳音接着她的话说。

几人都傻了眼,这两女的,是不是太狠了啊,就两人点了四杯饮料好几种小吃跟两份主食,这是饿死鬼投胎吗?

宋瓷儿跟侯望心心里是不太舒服的,陈冲是宋瓷儿叫来追林依的,可是她心里又不爽林依花陈冲的钱,逢场作戏而已,为什么要在她们身上花钱,为两个jiàn rén,多不值得?

陈冲倒是没说什么,这点钱对他来说小儿科得很,当场拿了钱就付。

宋瓷儿脸色不悦,拉过陈冲到一边说:“冲哥哥,你傻了,你女朋友这样点吃的你都不说她几句的吗?”

“说她什么?”陈冲不解。

“说她会吃啊,点这么多,是猪投胎的吗?”

陈冲反应过来,“这样啊,刚才没想到,下次在这样,我就说她。”

宋瓷儿脸色这回才缓和一点。

几人坐在一张圆桌上,饮料很快送上来,侯佳音对店里的小姐姐说:“麻烦给我几个外卖袋子。”

众人都不理解她要干什么,等小姐姐把外卖袋子送过来后,侯佳音面色自然的把手边的两杯饮料装进外卖袋子里。

众人:“……”

看见宋瓷儿鄙视的眼神,侯佳音勾唇一笑,“还不渴,所以我把饮料打包,带回家去喝。”

“……”还要把答案告诉她!宋瓷儿眼中的鄙视越发浓郁,特么的,真是就是个乡巴佬,明明不渴,还非要点饮料,就为了带回去喝!太不要脸了!

可没想到林依也是这个样子,把桌上的饮料打包起来,看得陈冲眉头直皱,果然人以类聚,这两女的,一样极品,小家子气得让人心里不舒服,说句实话,他真看不上林依,不然以后带出去吃饭脸都被她丢光了。

等小吃送上来后,林依更是做了个惊人之举。

当时宋瓷儿在说话,就随手伸到桌上,想拿一根薯条,没想到林依把薯条往自己的位置往里一挪,说句了护食的话,“薯条是我点的,你别吃,不然我不够吃,你要吃,就自己去点。”

宋瓷儿的手僵在半空,脸色尴尬。

侯望心露出鄙夷的眼神。

陈冲更是紧紧皱着眉头,这个女人,真的小家子到了极点,丢死人了,他瞪了林依一眼,好像很不赞同她的做法,对宋瓷儿说:“瓷妹,你要吃什么?哥去点。”

宋瓷儿冷邦邦地说:“算了,不吃了。”

明显就是生气的口吻。

“哎,别这样嘛,你要吃什么?我去帮你点啊。”陈冲哄她。

桌上其他人都没说话。

偏偏这个时候,侯佳音不适时宜地说:“我要薯条跟鸡翅。”

“……”陈冲额前的青筋暴跳,扭过脸来,怒道:“要吃不会自己去点吗?”

“不是你说你要去点餐的吗?”侯佳音反问。

陈冲哑口无言,手攥了攥了,从包里甩出张百元大钞,冷冷道:“自己去点。”

没想到侯佳音还真的接了,伸出一只手,把桌上那张百元大钞捡走了,“噢,那我去点了。”

宋瓷儿气得差点跳起来骂她不要脸。

“瓷妹,你要吃什么?叫她一起点过来。”陈冲继续安抚宋瓷儿。

宋瓷儿环着手,冷冷开口,“那就点一份薯条来吧。”

对于指使侯佳音,她还是乐意的。

“噢。”侯佳音应下,去了一趟收银台,在回来时,手上拿着一块桌牌和29块钱,还给陈冲,“陈冲,薯条是33块钱,鸡翅是38块钱,一百块不够再买一份薯条,所以我只点了我自己的,宋瓷儿要吃的,你再给她点钱让她自己去点吧。”

“……”陈冲印堂隐隐发黑,他妈的,这妞是当他是凯子了?还做得这么明显?给她一百点三份东西,多几块钱她出一下怎么了?居然因为几块钱的事就不点瓷妹要吃的薯条!还要不要脸了?!

宋瓷儿作为女生,早就rěn wu kě rěn,眯起眼睛,鄙视的说:“侯佳音,你还要不要脸了?你跟我哥很熟吗?就在这里大点特点,当别人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啊?”

侯佳音看着她,又看陈冲一眼,“不是你说要请客的吗?现在又要计较这个,你还是不是男人了?要是不想请,就早点说咯。”

所有人:“……”

陈冲听了这话,很生气的,但比起生气,他更要面子,所以当侯佳音说出这句质疑的话时,他脸色微微一变,拉着宋瓷儿的手说:“算了算了,不就是一份薯条吗?哥去给你点。”

说完就狠狠剐了侯佳音一眼,起身去了。

侯望心冷眼看着侯佳音,心说:jiàn rén,可真会装。

侯佳音倒是坦然,跟林依两人挨在一起,津津有味地啃着鸡翅吃着薯条。

宋瓷儿越看越生气,妈的,她怎么觉得自己叫陈冲来追林依是个错误的决定呢?这两个女人,各种占便宜,实在太不要脸了!

一顿饭吃得浑身不利爽,临走前,林依还跟店员要来了打包盒打包自己吃剩的薯条跟鸡翅,陈冲抽着烟冷冷看她,就这种吃货女人,他看得只想翻白眼。

从店里出来,几人分道扬镳,侯佳音跟林依一起走的,走了大概百来米后,两人相视一眼,笑得肚子都痛了。

林依擦掉眼角笑出来的泪水说:“佳音,你真是太聪明了,刚刚陈冲看我那副眼神,完想将我挫骨扬灰啊。”

侯佳音哈哈大笑,把从那家店打包出来的小吃都一鼓作气扔进了垃圾桶里,“他这种人最要面子,所以最注重场合,我们刚才那种丢人的做法他是最看不上的,这样一来,他很快就不想见到你了。”

“真好啊,也不必想什么摆脱他的话了,就这样一直下去,没多久他估计也受不了,哈哈哈……”

------题外话------

今天来个三更好了,然后明天开始恢复一更,接着九号开始继续双更,qq书城的朋友们,序序回复不了你们的消息,但是我有时间都会抽空去看你们的评论的,只是序序没有后台的权限,所以回复不了,解答你们一个问题,你们都喜欢的苏柏言是女主的初恋,很纯洁很纯洁那种,男主依然是何庭羲,因为故事写的是女主的一生,所以我想先给她个初恋,让她有个爱情的对比和判断,当然苏苏也非常好,支持他也没关系,反正男二就是用来给读者爱的嘛。

男主何庭羲嘛,我对他可能是后妈吧,我就是要他各种追都追不到哈哈哈哈,这样才叫想爱的爱不到,挫挫男主的傲气,才知道得来不易啊不易,不过你们要是看到后面,肯定就会很喜欢男主了,相信我,么么哒!

083 苏柏言的涵养

两人笑着,身后始终有一辆车跟着她们。

林依反应过来,指着街对面的车说:“佳音,那辆车好像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跟着我们。”

侯佳音回头看了一眼,微笑,“是苏柏言的车,我要走了,去补习,明天见。”

“好。”林依挥挥手,拎着自己的包,给家里的司机打电话。

侯佳音上车,四十多分钟后,出现在苏柏言家门口。

来开门的人是依然是家政,却也有点不一样,因为大门打开之后,门内传来一阵悠扬的钢琴声。

家政对侯佳音说:“晚上好,佳音小姐。”

侯佳音点头,“叫我佳音就好。”

说着脱下了鞋,跟着家政进屋,钢琴声是从书房里传来的,侯佳音走过去,透过半掩的门,见到了坐在白色三角钢琴前的苏柏言,他的手指流泻在钢琴键上,发色乌黑沉静。

侯佳音静静望着,目光一转,落到了倚在钢琴旁聆听他弹琴表情沉醉的少女。

少女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穿着一件浅紫色洋装,长发浓密地披散在肩头,神态慵懒好看。

见到少女,侯佳音怔了怔。

苏柏言已经看见她了,停了琴声,远远冲着她微笑,“佳音。”

侯佳音一愣,抬手推开门。

少女的目光顺势看了过来,起先是疑惑,随后凝眉,似不解。

也是,侯佳音看着黑黑瘦瘦的,身上没有一点跟‘美丽’沾边的气质和影子。

“过来,我给你介绍,这是我世伯的千金,池含娅。”苏柏言说着,又对池含娅说:“这是我的朋友,侯佳音。”

“你好。”池含娅大大方方地伸出手。

侯佳音伸手与她相握,“你好。”

“柏言,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你都有新朋友啦。”池含娅笑着看侯佳音。

苏柏言微笑,走到侯佳音身边,低声问她:“今天学习得怎么样?”

“还好。”侯佳音回答,气息有点沉。

苏柏言感觉她像有心事,问:“怎么了?”

“没有。”

“嗯,那开始温习吧。”苏柏言看了她一眼,淡淡开口。

“好。”侯佳音拿着书包,到了桌前,按照惯例,打开了手边的台灯,拿出几张卷子,开始填。

池含娅奇怪地看着她,问苏柏言,“柏言,她怎么在这学习?你让她来的吗?”

“嗯,我们放学后都是一起自习的。”

池含娅的表情有些不高兴。

苏柏言又说:“音律刚才已经给你示范过了,你去弹吧。”

“好。”池含娅微微一笑,坐到钢琴上,没想到苏柏言看也不看她,直接走到侯佳音那边去了,偏头静静看着她做题。

池含娅凝了眉,故意弹错几个调子,喊苏柏言,“柏言,我还是觉得好难,弹不出来。”

“你多研究一下吧。”苏柏言没有回头,淡淡开口。

池含娅鼓嘴。

侯佳音写了一会,便听到苏柏言温柔地说:“不错,越来越厉害了。”

侯佳音莞尔,“你不用写作业吗?”

“这就开始了。”说话间,已经坐在她身边,也打开了手边的台灯,开始阅读文章。

室内静得只有池含娅试钢琴的声音,不想让他们好过,所以一顿乱弹。

弹得苏柏言都皱起了眉,似感到烦躁,“含娅,你的水平怎么退步成这样了?”

池含娅微微咬唇,不高兴,“可能是心不在焉的关系吧,算了,精神不集中,我不弹了。”

说着,盖上钢琴盖子,走过来,坐在苏柏言身边,亲昵的拿过他的智力扣,把玩在手中,笑吟吟说:“我在这里看你们两学习好了。”

苏柏言瞥她一眼,没说话,继续看手中的书籍。

侯佳音也没说话。

池含娅托着腮,时不时看苏柏言一眼,又看侯佳音一眼,状似无意的随的问:“你们两的校服不一样,应该不是一个学校的吧?”

侯佳音抬眸。

苏柏言也跟着抬眸,“好好学习,别分心。”

话是对侯佳音说的。

侯佳音点点头,又把头低下了。

“柏言,你怎么那么关心她?难道你们两……”池含娅的表情闷闷不乐。

“别乱说话。”苏柏言瞟她一眼,音色冷冷淡淡,“佳音是我们隔壁学校的。”

得到苏柏言的否认,池含娅的心情变好起来,甜甜道:“我就说嘛,柏言你怎么可能跟她这样的女孩子在一起。”

侯佳音手中的笔一顿。

苏柏言亦是放下书来看她,皱着眉,不悦道:“含娅,我们在学习,要不这样吧,你去客厅玩一下,等我忙完了,找你玩。”

竟然在下逐客令。

池含娅一愣,“你赶我走?”

“没有这个意思,就是你也看见了,我们在学习,你在这说话,我们容易分心。”

“你这意思是嫌我吵吗?”

苏柏言揉揉眉心,实觉得她胡搅蛮缠了,不想在搭理她,便不再开口说话。

池含娅等了片刻,都没听到苏柏言的回答,知道他确实嫌自己烦了,怒气冲冲扔了手里的智力扣跑了。

侯佳音觉得这女的很幼稚,摇摇头,继续答自己的卷子。

苏柏言看着书,“娅含就是这样子,被家里宠坏了,说话没有分寸,你别介意。”

侯佳音扯了下唇角,没吭声。

“是不是惹你不高兴了?”见她始终不说话,苏柏言再次看向她。

侯佳音摇头,“没,就是在想题。”

“哪道不会?”苏柏言把脑袋凑过来,看了眼她在思考的题目,适当地指点了一下。

侯佳音默默写下答案,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很快就到了夜间九点半。

池娅含在客厅左等右等,都开始焦虑了,苏柏言还没出来。

她忍不住探进头来说:“柏言,你们还没写完吗?我都快要回家去了,难得来找你一次,你就不想好好陪陪我吗?”

侯佳音朝她看过去一眼,刚才发那么大的脾气,还以为她很有骨气呢,没想到还没走。

“还没忙完。”苏柏言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拿起手边的手机,“要不这样吧,我叫司机先送你回去,下次有时间了,我们再聚。”

他真是个很有涵养的人,哪怕不喜这个跋扈的女孩,也没有当面对她甩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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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恢复一更啦,然后9号开始继续双更,目前男主的戏份确实没那么多,现在是苏的主场

084 礼物

“……”池含娅脸色一变,委屈道:“我都在这等了你两小时了……”

苏柏言面色依旧宁静,“可我还在忙啊。co

池含娅表情难过,他已经翻开了手机盖,拨通了司机的电话。

很快,司机就来了,池含娅在怎么恋恋不舍也只能先回去,哀怨地看了苏柏言一眼,又瞪侯佳音一眼,闷闷不乐离开。

侯佳音忍不住笑出声音来。

苏柏言看向她,唇角这才浮出笑意来,“你笑什么?”

“没有。”

“嗯?”

她忍不住掩着唇笑,“我怎么看着,你好像不太喜欢她?”

“有吗?”浅棕色的瞳孔注视着她,透着促狭的笑意。

“你话里话外都在赶她走啊。”

“还好。”他低头浅笑。

侯佳音望向他:“不喜欢她,干嘛不直接点开口?”

“我们两家关系很好,我不方便说那些话。”

“原来是这样。”她点着头,笑得眸子亮亮的。

“你不生气了?”

“我生气什么?”

苏柏言看了她一眼,但笑不语。

侯佳音下意识的想到自己刚才的情绪,确实,刚才看到池含娅的时候,她确实有点不高兴,但现在已经不会了,可能……是因为知道了他心里的想法吧。cop>“我有样东西要送给你,等等。”苏柏言说着,就起身出去。

侯佳音愣了愣,反应过来,他刚才说,有东西要送给她?

会是什么呢?

她用笔支着下巴,很是期待地想着。

两分钟后,苏柏言回来,手里拎着个牛皮袋子,光看纸袋,就觉得很精致,“呐,这给你。”

“是什么?”侯佳音满脸期待的接过来,打开,里头躺着一本厚厚的《高考模拟》。

侯佳音:“……”

期待的表情在看到模拟考后冷下来,鼓着嘴说:“靠,又是模拟卷。”

“你说什么?”他眼中憋着笑意。

侯佳音叹气,“没什么,继续刷题吧。”

“这么久了还没写好吗?”苏柏言探过头来问。

“快好了,就差这两题了。”侯佳音咬着指甲盖,“就是有点难,纠结好久了。”

苏柏言看过来,“这两道确实难了点,来,我跟你讲下解题思路,顺便说下拿分要点,到时候高考,如果在碰到类似不懂的大题,不要死磕去答,先答会的,在答难的,综合题一般分好几个步骤,比如这道题,虽然15分,但分好几个小问,你只要把基本公式列出来,就可以拿到2分……”

侯佳音低头细看,确实如苏柏言说的,第一问很简单。cop>她静静看着苏柏言在她卷上解题,下意识的觉得苏柏言好温柔,哪怕自己很笨,他也从来没说过一句重话,总是不厌其烦地给她讲题,耐心教她掌握技巧,思路……

*

带着苏柏言送她的高考模拟,侯佳音第一次在回家后没立刻上床睡觉,而是坐在客厅里伏案攻读。

从回来后,她心里就一直充斥着浓浓恨意,只想报仇跟发财。

可自从遇见苏柏言后,她觉得自己的想法或许是错的。

不是只有报仇跟发财是她唯一解气的途径,她还可以认识苏柏言这样美好的人,然后努力学习,让自己也变成一个优秀的人。

是啊,苏柏言如此的美好,如果她什么都不会,光有一双透视眼,怎么配得上他呢?不过就是一个鸡贼的文盲,她需在思想和修养上同时进步,才能有朝一日,与他同样优秀,齐平。

没错,有了这样一双透视眼,她还怕自己未来会没钱么?所以眼下她要做的不是去发横财,而是努力学习,认真高考,这才不枉费苏柏言最近这段时间以来对她孜孜不倦的教导。

侯望心也在房内发愤图强,出来倒水时,见侯佳音在答卷,先是拧眉,随后脸色难看,倒了茶水就回房间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堕落如侯佳音,最近怎么突然开始发愤图强了?

不!哪怕明白临时抱佛脚没用,侯望心也不想看见侯佳音这么努力的样子,最近侯世军抽风的很,难不保看见侯佳音发奋了,会对她改观。

她绝对不能允许侯佳音上大学!

*

第二天,侯佳音把作业交到何庭羲那里,又拿出了高考模拟来答。

何庭羲瞅她一眼,觉得她这两天又不一样了,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莫名的冲劲,就差在脑袋上缠一条‘发奋’的红领巾了。

她真变了,自从她跟苏柏言混在一起,她就不再抱怨学习了,甚至变得很有干劲,元气满满。

看着侯佳音专注答卷,何庭羲眼底的情绪渐渐变深,虽然知道高考后苏柏言就要出国了,可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大概……是怕会发生什么不定性因素吧。

吃过午饭,陈冲又来了。

林依跟侯佳音在教室里对答案,林依虽然爱玩,但她到底还明白高考的重要性,见身边的人都在疯狂复习,她也受了丝丝感染,跟着他们一起发奋学习。

两人把答案对着在一起,看着看着,冷不防陈冲开口道:“林依,吃过饭吗?”

不想请她吃饭,所以特意饭后才过来的。

林依抬眸看他一眼,没什么情绪,“我们在对答案,你坐会吧。”

她虽然不情不愿地做了自己的女朋友,却从来没有对他甩脸子,相反的,对他很是客气。

陈冲蹙眉,都有点搞不懂林依的想法的,但她不说他也猜不到,觉得无奈,只能跟自己两个同伴在她们身后打斗地主。

偶尔的,还能从林依口中飚出几句英语,“佳音,这题不对,应该选b。”

侯佳音看着她。

林依拿着笔,轻轻道:“the394—seattheaterfeaturesalargeswith4kdigitalresolutionandasix—tracksoundsystetheperfecttoolstits3dattrastolife。可知worthaiantstheater的独特之处在于具有先进的设备。故选b。”

林依家世好,从小受外文教育,所以英语对她来说是小儿科。

085 戒指

侯佳音受教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co

她的英语也不错,可能是女生天生对英语方面就是比较擅长吧,从接触英语开始,侯佳音就一直最喜欢这科,也大概是这科她学得最好的缘故吧。

陈冲听见两个姑娘在说英语,头一次停了手中的动作,拿着牌,怔怔地听林依讲英语。

其实林依也不完一无是处,至少她的英语很出彩。

“冲哥……”见陈冲发呆,他的同伴喊他。

陈冲回过神来,扔了手里的牌,“都别吵,我想事情呢。”

众人立时噤若寒蝉。

陈冲再次将注意力放到林依身上。

只听林依那张宛如玫瑰花瓣的唇轻轻启道:“可知在riveroakstheater享受方便的食品和饮料服务。所以答案是d。”

“原来如此。”侯佳音再一次改答案,并称赞道:“小依,你的英文实在的太厉害了,跟你取经,是我莫大的荣幸。”

林依微笑,“哎,我也就剩这个优点了。”

半小时很快过去了,林依一句话都没跟陈冲说,他却一点都不觉得枯燥,趴在她们身后,静静听她们讲了半个多小时的英文。

上课铃声打起,陈冲才像回过反应来似的,坐了起来,周遭已经坐满了学生,那两个被他们占位的学生,不敢请他们走,只好跟别的同学三四人挤在一起,心无旁骛地学习着。cop>陈冲的表情忽然就有些迷幻,看着别人都那么爱学习,他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打扰,扔下句,“走了。”就头也不回地出了教室,连宋瓷儿喊他都没有反应。

*

放学后,陈冲又来了,林依收拾好东西,跟侯佳音一起出教师。

看见陈冲,林依也是笑笑,“你来了。”

陈冲瞟了她一眼,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双手插在兜里,“嗯,走吧。”

他中午不闹她,可不是出于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情,而是觉得没必要,这大概也是差生的心里想法,可能自己成绩不好,就由衷的欣赏那些成绩好的,认真的。就好比他会对侯望心动心那样,觉得她很单纯,上进,努力,所以恋慕上了她。

“去哪?”林依牵着侯佳音的手,跟在身后问他。

“瓷妹说去吃牛排。”陈冲冷淡说完,自己先下了楼。

林依跟侯佳音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到了店里,牛排已经点好了,宋瓷儿跟侯望心都在,聊着天,有说有笑。

“嫂子来啦?”看见林依,宋瓷儿挑了下眉,要不是为了让林依跟陈冲培养感情,她才不想让陈冲请林依吃饭呢,而且林依每次都带着侯佳音一起来,真不要脸!

“嗯。”林依大大方方应了一声,拉着侯佳音坐下,这下连菜都点好了,估计是怕她们乱点。

侯佳音看着眼前的菜色,是一份带着冰淇淋的儿童猪扒套餐,大概是怕她们点牛排吧,牛排通常要达到一百元以上一份,还不算小吃冰淇淋在内,简而言之就是一句话,贵!

想到昨晚的事情,侯佳音忍不住笑了,看了林依一眼。

林依也在看着她,侯佳音似乎要提醒她什么,眸子狡黠地笑了。

林依接受到她的想法,点了点头,就开始吃切好的猪排。

宋瓷儿见林依跟陈冲一直不搭话,怕这段关系凉了,赶紧活跃气氛,“哥,你追嫂子都这么久了,怎么感觉你们两一直没有进展呢?连手都不牵一下。”

“你嫂子比较害羞吧。”陈冲笑得有些勉强,其实他也不想跟林依在一起,一切,只是逢场作戏。

“我还好。”林依笑着应了一声,忽然伸出一只手,握住了陈冲温热的手掌。

“……”陈冲一惊,整张俊脸都变了,看着林依,一副很是纠结的样子,所以林依不是他的菜嘛,太主动了,一点挑战难度都没有,让他兴趣缺缺。

还不止是食之无味,而是兴趣缺缺!

林依握在陈冲的手掌,嘿嘿笑着说:“你的手掌好大啊。”

“……”陈冲呵呵一笑,不自在地抽走了自己的手,“还行。”

“我看看。”林依就像没感到他的嫌恶似的,自顾自的摸到他指间两枚冰凉的戒指,抬起来,眸色认真地看着,“咦,这两戒指好漂亮,"qing ren"送你的?”

陈冲心里咯噔一声,更勉强地笑了,“怎么可能,这是本少爷自己买的。”

“大牌子来的呢。”陈冲的小弟得意道。

“是吗?”林依扭头问。

小弟重重点头,“对,卡地家的,一个要四万多呢。”

陈冲很要面子,最是喜欢这种虚荣的奢侈品。

林依眼中忽然露出了贪婪的精光,手指往上,就轻易的拨走了陈冲尾指上的一个碎钻戒指,“那这个送我吧。”

所有人:“!”

才说了戒指多少钱,林依就顺手牵走了,这不是趁机敲诈是什么?

陈冲见她拿走了戒指,也露出阴沉的表情,话说林依家的条件也不错,怎么会养成这种贪小便宜的势利眼性格呢?这赤果果要东西行为,实在让人嫌恶。

他还没发火,宋瓷儿就先坐不住了,冷冷道:“怎么那么不要脸啊?自己想要戒指不会去买吗?凭什么抢别人的东西然后据为己有?”

林依听了,露出很委屈地表情,看着陈冲,还努嘴说了句,“老公,你也是这么想我的吗?”

陈冲:“……”

老公——!

这个称呼太惊悚了,惊悚到让他不小心打翻了手里的水果酒。

侯佳音看了宋瓷儿一眼,出来帮忙说话,“你这么说话,就错怪小依了。”

“我怎么错怪她了?这么不要脸,我说错了吗?”

“那你还真是说错了。”

“她想要不会自己买吗?凭什么抢别人的东西?”

“今天是小依的生日。”侯佳音说。

其实根本不是林依的生日,她们两编的而已,宋瓷儿虽然认识林依不少年头,但她对林依从来不上心,所以根本记不住她的生日。

“生日也不能拿别人的东西啊,冲哥有说要送她吗?就这样直接抢走了,跟强盗有什么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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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9号又开始pk啦,会持续双更三天的!第一更在早上九点,第二更在下午十二点么么哒!

086 双标(2更)

“你怎么就知道他不肯呢?”侯佳音问宋瓷儿。

宋瓷儿眼睛一眯,看向脸色阴沉的陈冲,“冲哥,这可是你的宝贝戒指啊,天天带着的,这你也要送她吗?”

陈冲当然不会送了,只是他刚要开口,侯佳音就接话了。

“既然是真心追求的,送个戒指怎么了?什么都不付出就想白得个女朋友?”

“呵,侯佳音,我可没真想到你是这种不要脸的女人,是不是平时跟别人要东西要惯啦?还追女朋友就得付出,你以为你们谁啊?校花还是天仙啊?怪不得老看何庭羲给你东西了,原来都是你自己不要脸主动要求的啊?”宋瓷儿一个不高兴,就开始说真话了。

侯佳音唇角浮出笑意,其实这些话,送给宋瓷儿跟侯望心两人更适合,她们两仗着自己漂亮,有很多男生喜欢,就经常跟男生们一起吃饭逛街,买的东西,也都是男生们抢着付钱,宋瓷儿虽然家境好,可她就是喜欢享受这种别人为她们花钱的虚荣感觉,觉得有面子。

但是宋瓷儿是个地地道道的双标狗,她只准她和侯望心花陈冲的钱,却不准林依跟侯佳音花。

侯佳音就是知道她这种性格,才让林依如此对待陈冲的,等陈冲实在受不了林依了,两人的关系就自然解除了,还不用闹得太僵。cop>“哎……你们别吵啦!”僵硬的气氛里,林依出来说话,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佳音根本不是这样的人,她只是觉得今天是我生日,没人在意,觉得我可怜罢了,算了,我没想到拿一个戒指会生出这么多事情,我还是不拿了,还给你吧。”

幽幽叹了一口气,她把手指上的戒指摘下来,放回了陈冲手里。

戒指回到陈冲手里,他本该是戴回去的,却觉得满心的不自在。其实他手里两只戒指是一对的,之前他想追求侯望心,就买了一对情侣戒,可谁知侯望心说她高中要专攻学业,不谈恋爱,婉拒了他的告白,陈冲知道侯望心很用心,不想逼她,但又放不下这段爱慕,所以把两只戒指都戴在自己手上,以彰显自己的长情,告诉她,他心里有她。

侯望心也当然知道那对戒指的来历,那是陈冲对她表忠心的信物,她之所以不答应陈冲,是因为陈冲并不是她心中的最佳男朋友人选,她总想要更好的。可她又不能对陈冲太强硬,毕竟那个家伙性格不好,惹恼了他,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没想到林依居然注意到了陈冲手里的对戒,还明白是一对的,侯望心看着林依,不晓得她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心里头觉得有些糟。cop>安静片刻后,桌上几人重新吃饭,却各有所思,都在想自己的事情。

大概是几分钟之后,林依放下了手里的刀叉,轻叹口气,“哎,算了。”

“算什么了?”陈冲扭头问她。

林依期期艾艾地说:“觉得有点不开心,吃不下去。”

陈冲没说话,但直觉的她的话是在指那个戒指。

宋瓷儿见她这么做作,忍不住道:“想要戒指就直接说,何必装可怜呢。”

林依看了宋瓷儿一眼,无限悲伤地说:“瓷儿,到今天我才发现,原来你一点都不了解我。”

“……”宋瓷儿眼神一冷,差点就说出你他妈算什么东西我要去了解你?

“算了算了,没意思,佳音,我们先回去吧。”林依表情惆怅,拉着侯佳音的手,就率先出了餐厅。

看着两人离开,宋瓷儿环着胸口说:“想要戒指就说,说什么吃不下,我呸!不要脸!”

宋瓷儿根本不知道那个戒指的含义,陈冲虽然喜欢侯望心,却从来没对别人说过,她单纯的觉得林依就算贪心。

只有侯望心跟陈冲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没有说话。

餐厅门口。

林依刚跨出去就笑惨了,“艾玛,叫我装得那么楚楚可怜,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不过,佳音,你怎么知道陈冲手上那对钻戒是一对的?”

“猜的,一个男人,就算会在手上戴两只戒指,也不会戴在无名指和尾指上的,尤其是陈冲这样的男人。”侯佳音抿唇笑起来,那对戒指,大概除了陈冲跟侯望心外,她是第一个人知道的,因为她开了透视眼,看见了陈冲心里对侯望心的爱慕。

“怎么说?”

“难道你不觉得男人在尾指上带碎钻戒指会显得很娘娘腔吗?”

林依想了下,点头,“带碎钻的确实会有点。”

“像陈冲这种大男子主义的男人,最受不了那些会显得娘娘腔的行为了。”侯佳音停顿一下,微微一笑,“所以咯,两只戒指虽然非常像,可一只是碎钻往里镶的,一只却是镶在表面的,一看就知道是女戒,而且还戴在尾指上,很明显就不是他手指的尺寸。”

林依听了,觉得非常有道理,“好像没错。”

“那对戒指对他来说很重要的,只要你各种使心机的跟他要戒指,不用多久,陈冲就会嫌恶死你了。”

“好。”林依点了点头,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得更加开心了。

*

从苏柏言的车下来,已经十点半了。

侯佳音抱着一摞模拟卷,苏柏言看得心疼,便从车上下来,抱过了她怀里的卷子,说:“我帮你拿过去。”

“不用了,就几步路了。”侯佳音眉目宁静,自两人一起晚自习后,友谊突飞猛进,侯佳音很喜欢跟苏柏言相处,他对自己很好。苏柏言也很喜欢跟她相处,有她在,他觉得人生一点都不寂寞无聊。

“没事,我都已经下来了。”苏柏言微笑,已经拿走了她的卷子。

侯佳音摇摇头,跟着他往胡同里走。

昏暗的胡同里亮着一盏唯一的微黄街灯。

侯佳音走到快门口的时候,听见了陈冲的声音,他背对着侯佳音跟苏柏言,站在一块青石阶上,对长发飘飘的侯望心说:“望心,马上就要高考了,你还是不肯答应我吗?”

侯佳音听了这话,目光往旁一看,见苏柏言也在望着她,便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087 何大大很不满意

苏柏言会意,弯眸点头。

昏暗的光线里,远处的两个人没注意到他们,陈冲手里拿着白天那枚女戒,对侯望心深情款款地说:“今天的事情,你没生气吧?”

侯望心的脸掩盖在黑暗里,看不清情绪,温柔地说:“没生气呢,我明白,这些事情是瓷儿叫你做的。”

“其实我一点都不想这么做,毕竟跟林依也相识一场。”

侯望心没说话,该保持沉默的时候,她总是很聪明的沉默着。

“你就不吃醋吗?”陈冲问。

侯望心摇摇头,乖乖女的形象一览无遗,“马上就要高考了,我无心想这些。”

“高考后,你会考虑我吗?”

侯望心又是一阵沉默,“我也不知道,我的家境,不允许我去想这些,冲哥,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可是我心里就只想好好努力,考个好大学将来报答父母……”

好人卡发得很温柔。

陈冲果然露出了哀怜的表情,看了眼她身后的破旧矮方,“我知道你是孝顺的好女孩,如果需要我帮忙,你尽管开口,我绝对义不容辞……”

“谢谢。”侯望心低下了头,一副很是卑微的模样。

看见她这样,陈冲的心里更加难受得不是滋味,侯望心是多么好的女孩啊,可惜生错了家庭,一生都要被这个拖后腿的家庭绑住,生不由己……

“那是谁?”两人躲在一面墙壁后,苏柏言问侯佳音。cop>“我姐。”侯佳音回答。

“你跟她感情好吗?”

“不好。”侯佳音摇头,知道她最多事情的人,现在是苏柏言,也因为她的诚恳,两人之间的感情很好,因为苏柏言可以感受到,她对他的重视,“他们两一时半会可能说不完的,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在这等等。”

苏柏言沉吟片刻,“我陪你吧?”

“不用,我都在家门口了,不会有事的。”

“那好吧。”

送走了苏柏言,侯佳音继续等着,大概十几分钟后,远处传来脚步声。

侯佳音知道是陈冲来了,眼眸一睁,抱着卷子走出去。

对上陈冲的眼神,果不其然的,在他眼里看到了浓浓的失望。

而陈冲看到她,却是愣了好大一会,片刻后,恶狠狠地威胁道:“你要是敢把今晚的事情告诉林依,当心我整死你。”

侯佳音看着他眼里的着急,忽的笑了,“放心,我不是那种喜欢乱说话的人。”

本来陈冲还想吓吓她的,可她都这么说了,陈冲反而没下一句可以接的话了。

侯佳音回去后,就躺在床上想了想,第二天,一看见何庭羲进教室,就露出了很灿烂的笑容。cop>何庭羲一见她这表情就知道有鬼,小样,肯定是想计算他。

佯装没看见她眼里的谄媚,何庭羲不动声色坐下,不扭头也不说话。

“喂,何庭羲。”这么久以来,这是侯佳音第一次主动找他,“昨晚的作业帮我检查一下。”

她递出了自己的作业。

何庭羲面色无倪端地接过,静静浏览。

“有哪里错没?有的话跟我说下,我改改。”侯佳音眨着眼睛,像是在寻找时机开口。

何庭羲看了片刻,放下手里的模拟卷,欣慰道:“错的很少。”

短短半个月,侯佳音的成绩就跟上了发条似的,不断往上升,已经快不需要指导了。

“是吗?何庭羲,你在干嘛呢?”

“看书。”纤长的手指卷着本俄文书,总之是侯佳音看不懂的东西。

“俄文的啊?”

“嗯。”

“老实说,你也很优秀嘛。”要不是心里有想法,侯佳音才不会对何庭羲这么热情。

听她这话,何庭羲挑了挑眉,目光深邃,“这不是我的常态吗?”

是哦,他平时一直看外文书的,但这不是重点。

“之前可能没注意吧,不过最近,觉得你又开始顺眼了。”

“……”何庭羲眉梢一敛,这小妮子到底打什么鬼主意?怎么连这么没节操的话都说出来了?之前不是说一看见他就想吐的吗?

“喂,何庭羲,你先别看书了嘛,我们聊聊呗。”

“聊什么?”他拿开手里的书,眉目如画,十分的温静俊美。

侯佳音嘿嘿笑了两声,“是这样的,之前你不是说过可以帮我个忙的吗?”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的?”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就是去电玩城的那天晚上啊,你说你可以帮我解决麻烦的。”

何庭羲点着头,总算是想起来了,掀起眼眸说:“我是说过,不过我好像有说我有条件的吧?”

“那条件没问题啊,不就是高中不早恋嘛?我随随便便就答应了。”侯佳音语气温软,反正就是高中不恋爱嘛,还有一个多月,能是多难的事情?况且苏柏言都要去留学,她也等不到开花结果那天了。

“你答应了?”何庭羲有几分意外,她不是说自己只求曾经拥有不求天长地久的吗?怎么忽然就转性子了,呵呵,态度值得思考。

“对啊,答应了,高中绝不早恋。”仅限高中,等高考后,这承诺就作废了,所以这个机会,这时候不利用什么时候利用呢?不用白不用嘛。

“你要我做什么?帮你搞定宋瓷儿?”

“那自然不是。”她神秘一笑,凑到何庭羲耳边,说了几句话。

何庭羲听完,眯着狭长的眸看她,“不干。”

“喂!你刚明明答应了的!”

“你的计划我觉得是大材小用。”何庭羲很不满意她的计划,简直是侮辱他。

“我管我怎么用?反正你答应了,你就得给我办到。”侯佳音不管不顾,逼他就范。

何庭羲不想搭理她,慢条斯理地翻着手里的书。

“喂!”侯佳音一把抢过了他的书,“听见没有?你答应了的。”

“我亏了。”何庭羲面色不改。

“不亏不亏,大美女与你作伴,怎么会亏?”

“那叫大美女?”何庭羲不苟同,表情冷淡,“我可一点都不觉得她美。”

“……”这小子,眼光还真苛刻啊,侯佳音抓了抓头发,“可是你答应我了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句话你没听过吗?你都答应了,现在又不兑现承诺了?”

“我记得那个时候,你好像把我臭骂了一顿吧?”何庭羲支着下巴,回忆往昔。

侯佳音噘嘴,“那时候看你不顺眼嘛,我都说了,现在顺眼了,所以现在就心平气和了,嘿嘿,你就说,行不行吧?”

“不行。”

“……”侯佳音翻了个白眼,“那行,算你狠,绝交了。”

何庭羲:“……”

他们两,也貌似不算朋友吧?

088 真面目(2更)

午休后,何庭羲经过侯佳音身边,遗落了一张纸条。cop>纸条就落在侯佳音脚步,她没搭理,努力攻克山一样高的卷子。

“喂。”何庭羲低眸望她。

侯佳音抬头,见对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冷着脸继续答卷。

“……”何庭羲皱起了好看的眉,眼瞳很深。

他也不去捡那张纸条,就坐在自己的位置,姿态优雅地看着书。

顷刻后,侯佳音的橡皮擦掉了,她弯腰捡起来,心里虽然不爽,还是顺手一起捡起了何庭羲的纸条,“喂,你的纸条。”

何庭羲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到。

侯佳音‘嗤’了一声,随手翻开那张纸条,然后噗呲一声就笑了,拿笔去桶何庭羲,眉眼里都是笑意,“喂,何庭羲,挺有魅力的啊,这才几分钟,就得手了。”

“这算什么?”何庭羲挑唇,那风度翩翩的模样,足以颠倒众生。

“厉害啊。”她称赞了一声,又问:“约的什么时候?”

“下节课课间休息时。”

“好。”侯佳音应了一声,一等下课,就带着纸条往四楼冲,到了陈冲的教室门外,直接大喊:“陈冲!陈冲!”

陈冲在教室里打牌,听见有人喊她,有些云里雾里的走起来,“谁找我啊?”

等见到侯佳音后,表情就冷了,嚼着口香糖说:“你找我干什么?”

“那肯定是有事啊。co侯佳音说着,就冲他笑笑,“走吧。”

“去哪里?”他警惕看她,该不会是想找人修理他吧?

“带你去看戏。”侯佳音微微一笑,下了楼。

陈冲完不明白侯佳音在说什么,但侯佳音都开口了,他就想去探个究竟,跟在侯佳音身后,不紧不慢地下了楼,其内心是抗拒跟侯佳音站在一起的,对这个黑妹,他内心一直存有排斥。

两人到了三楼的饮水区,陈冲拧起眉,不耐烦地追问道:“你到底叫我来干嘛……”

还特意找了个没人的地儿,该不会是见他有钱想跟他表白吗?

想到这,陈冲翻了一个白眼,连林依他都看不上,就更不会看上侯佳音了。

他话刚刚说完,人就被侯佳音推到角落的死角去了。

“你干什么?”他反应过来,表情恼怒,“别以为老子真的不打女生……”

“嘘……”转过头来,对上的,是侯佳音把手指放在唇间的动作,眼珠子漆黑静静,示意他,别出声。

陈冲不明所以,皱着眉。cop>这个疑惑,在几秒后就得到了答案。

“何庭羲,你有事找我吗?”死角的后方,传来了侯望心温柔的声音。

“嗯。”俊美少年低头看着她,含情脉脉,就是不说话。

侯望心被他看得脸都红了,心想到底是要干嘛啊?还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不会是……

“上课的时候望着你的背影,觉得你的头发很漂亮。”何庭羲低眸说着,还伸出了手,摸了摸侯望心的头发。

对于他这个动作,侯望心完没有拒绝,微微垂着睫毛,一副即害羞又倾慕的模样。

“妈的!”侯望心没发作,倒是陈冲先发作了,紧紧捏着拳头,额角青筋暴跳,“之前打了老子,现在又想搞老子的女人!”

“你先等一下。”侯佳音拉住他的衣角,压低声音,“先看完在发火。”

陈冲本来是忍不下去的,可何庭羲不是他能惹的人,他要动他一根寒毛,估计整个陈家都被陪葬,如此,他只能捏着自己的拳头屈辱地忍着。

何庭羲学着苏柏言之前的动作,手指轻轻在侯望心发丝摸过,就落下了一只彩蝶发卡,连款式模样,都跟苏柏言送侯佳音的那只差不多。

侯佳音嘴角微微一抽,这家伙,肯定是看到苏柏言那天送自己的发卡了,还故意弄了只这么像的来送给侯望心,简直就是故意恶心她的,知道她讨厌侯望心,送这发卡,那她以后也不会用苏柏言送的那只了,不然带出来跟侯望心那么雷同,不犯恶心才怪!

天……真没想到这家伙这么腹黑。

摸到头上的发卡,侯望心立刻露出了受宠若惊的样子。

陈冲清楚的看到,她完没有想把发卡还给何庭羲,而是爱不释手的摸着,表情里有一丝沉醉。

“喜欢吗?”何庭羲低声问她。

侯望心莞尔,“很喜欢,这个发卡太漂亮了。”

“那你想不想以后收到更多这样的礼物?”

侯佳音内心:……

操!他到底是多崇拜苏柏言啊,连说出来的话都是剽窃他的。

“可以吗?”侯望心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当然可以了。其实,我已经注意你很久了。”何庭羲说着,微微叹息道:“不过我觉得你有太多人喜欢了,应该很难追吧?”

“没有啦。”侯望心心情极好,声音也越发的温柔,“这些话,只有你对我一个人说过而已。”

“那……你是怎么想的?”四目相对,他试探道。

侯望心的脸立刻红了,娇羞地笑了,“我的想法当然跟你一样了。”

一样……

就是她也喜欢他的意思。

陈冲脸上露出无法置信的表情,喃喃道:“她不是说,她高中不谈恋爱的吗?”

“那是因为对象是你吧?”侯佳音看她一眼,指着外头笑靥如花的侯望心,“看见了吧?只要对象换了,她就不再是什么矜持的高岭之花了。”

“不可能……”陈冲无法接受。

外头的侯望心见何庭羲忽然不说话了,害怕他反悔,咬了咬下嘴唇说:“你该不会是犹豫了吧?”

何庭羲转过眼眸来,神思忧郁,“怎么说呢……”

“你真的后悔了?”侯望心抬眸,满眼都是对他的崇拜跟倾慕,见他久久不说话,小声提议道:“其实,我也可以不要名分的,我知道有很多人喜欢你,所以……只要你心里有我就够了。”

“……”陈冲怀疑这个女人不是他认识的那一个,她不是最为矜持的清冷才女么?怎么会对何庭羲露出这副痴迷的样子。

“可是宋瓷儿她……”何庭羲面色担忧。

“你不用为我担心,马上就高考了,瓷儿她成绩不好,我相信到时候,她肯定不会跟我同个大学的,那时候,我们就可以真正在一起了。”侯望心什么借口都帮他找好了。

089 动摇

何庭羲忽然眯住眼,双目沉沉地看着她。

侯望心被他定定的目光看得怕了,说了句,“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没有,我是在想,我们地位毕竟有悬殊,我母亲肯定不会答应我们在一起的。”他神色冷淡,一点都没有为之担心的样子。

可侯望心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个机会,肯定不会轻易松手的,略有急促地说:“没关系,我可以等!一直等到伯母愿意接纳我的那一天。”

“是吗?”他掀眸,瞳孔深了些。

“嗯!”她重重颔首,内心早乐开了花。她居然得到了何庭羲的青睐,这是她过去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虽然这个事情看着很蹊跷,可是她不愿深想,怕这件事会如美梦般醒来,在没有接近他的机会。

两人走后,陈冲还沉浸在刚才侯望心说的那些话的低迷情绪里,有些出不来。

侯佳音笑了下,“怎么的?还很伤心?”

陈冲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看了她一眼,“你为什么要带我来看这个?”

他无法接受,于是下意识地怪起了侯佳音的多管闲事。

侯佳音看着他尾指上的女戒,“长痛不如短痛,早点明白,也能早点超生啊。”

“要你多事。”陈冲表情恶狠狠。

侯佳音慢腾腾地说:“是不关我的事情,但林依是我的姐妹,你既然是她男朋友了,就不能对不起她,不然就是对不起我。”

“神经病。”陈冲冷啐,闷闷不乐。

“随便你怎么想吧。”侯佳音说完,就走了。

一个劲的说侯望心跟宋瓷儿坏话,会显得像是来挑拨离间的人,太低俗了,她要做的,只是给陈冲的情绪挖个小孔,让他自己留个心眼,去好好观察那个所谓的妹妹和心上人。

这个做法其实有一定冒险成分在,万一陈冲就是个死脑筋的人,死也要站在她们那边呢?

回到教室,侯佳音经过何庭羲的位置,伸手在他肩上一锤。

何庭羲稍一掀眸,就看到了她怨念的模样,“干嘛?我不是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了?”

“干嘛?你刚才送侯望心的那个发夹……”跟她的太像了,令她心里不爽。

听了这话,何庭羲眼里的笑意才真正浮现上来,“在学校门口的地摊上买的,怎么样?我眼光是不是很好?”

“很好你妹啊,明明就是……”

“就是什么?”

照葫画瓢!当然这话侯佳音并没有说出来,眯着眼,看起来很生气。

“那发卡也便宜,才25块钱。”何庭羲状似无意的添油加醋。

“……”

见她的表情更怨念了,何庭羲眸子里的笑意不断在加深,显得心情很好,“你刚才去找陈冲了?”

“嗯。”

“找那家伙干什么?”

“这就不是你该问的事了。”侯佳音拿出一套卷子,开始做题。

“你不说我也知道,那小子喜欢侯望心。”

“……”侯佳音眯了眯眼,瞅他,“特么的,你都自己用眼睛看了,还问我干啥。”

“就是想看看你会不会说而已。”何庭羲的表情漫不经心。

其实这家伙要想知道什么的话,她是瞒不了他的,毕竟他除了看不见自己的内心外,其他人,他想看就看。

侯佳音懒得在跟他说下去,收回心神,认真答模拟卷。

何庭羲心情似不错,还哼起了歌。

侯望心远远看见他在唱歌,还停下笔来仔细听了一会,满心的甜蜜。

这首歌,会是他为她唱的吗?

其实只要何庭羲喜欢她,那她还在意什么高考啊?就算金屋藏娇未婚先孕她也愿意,谁叫何庭羲这样的男人就是优秀呢,纵然只是当个没有名分的"qing ren",也比做陈冲的正牌女朋友要有面子的多。

而且,如果何庭羲真的迷恋上了她,那她就不必在惧怕宋瓷儿了,现在怕她,不过是仗着她霸道有钱,但要是她有了何庭羲这个靠山,那她就比宋瓷儿有钱了,也比她有地位,还怕她做什么?分分钟一巴掌扇死她。

*

放学后,依然要约饭。

陈冲来找林依的时候,还看了侯佳音一眼,侯佳音没什么表情,就像中午没去找过他一样。

陈冲的心情似不高涨,淡淡道:“走吧。”

林依倒无所谓,反正她又不是真的喜欢陈冲,牵着侯佳音的手跟他一起下楼。

陈冲带她们到一家烤鱼店吃烤鱼,宋瓷儿等人依然已经到了,也点好了菜,自从见识过林依的不要脸后,宋瓷儿就不会再给她点菜的机会了。

不多时,烤鱼就送了上来。

林依津津有味地吃着,忽然,陈冲向她伸出了手,掌心里是一个礼盒。

“什么?”林依不明所以。

其他人,也都将目光集中在陈冲身上,等着他开口说话。

陈冲不自在地说:“补给你生日礼物。”

“算啦。”林依落落大方推回他的戒指,“我生日已经过了,不要了。”

“为什么不要?”这回反到是陈冲愣了。

林依说:“因为我想要的,其实不是一份礼物啊。”

陈冲一怔。

宋瓷儿冷冷地说:“真会装。”

林依也不在意她的讽刺,看着陈冲的眼睛,很诚恳很诚恳地说:“其实我为什么要你的戒指,你心里肯定也是知道的,既然你不想给,那我就不逼你,不过其他滥竽充数的东西,我是不会要的。”

陈冲完完怔住了。

有些迷惘地想:林依该不会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吧?

他不知道这叫心理战,难道只允许他陈冲来欺骗林依的感情?就不允许林依反将一军,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了?

陈冲讪讪收回了手,那个戒指,他还是给不了。

林依也不在要求要别的东西,就那么静静地吃自己的,那表情,就像很失落。

陈冲吃着鱼,不时抬起眼眸望她,可能是刚受伤,心里脆弱,见林依这样,忍不住想呵护她。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不过这顿饭对侯佳音来说,却是吃得不错,陈冲知道了侯望心的想法后,现在属于心理坍塌期,只要加一把劲,很特别容易攻破。

当然,宋瓷儿跟侯望心都不知道陈冲的心理出现了变化,还在不断催促他快点拿下林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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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是双十一啦,序序住大家光棍节快乐,么么哒!

090 搞定了(2更)

分道扬镳时,林依见陈冲心情不好,还拉住他的衣角问他,“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陈冲摇头。cop>林依眼中出现了心疼,“是不是因为我不接受你礼物的缘故,如果是,那你拿来吧,我接受就是了。”

其实林依知道为什么,放学前佳音已经把事情告诉她了,她忽然变得这么温柔,也是针对陈冲的心理变化做出的调整。

宋瓷儿总是仗着自己有陈冲这个哥哥在学校里胡作非为,那么假如,她失去了呢?

林依也很想看到宋瓷儿挫败的样子,这些年,宋瓷儿对她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她心里不是没有怨言的,只是敢怒不敢言。

陈冲摇摇头,闷闷不乐,“不是。”

没有人知道他在为谁难受,而且那个女人,根本不值得他伤心,可是已经喜欢这么久了,一时有些放不下,陈冲觉得自己纠结极了。

他不说,林依就静静地看着他,好半响,才道:“是不是因为这个?”

她纤细的手,摸到他尾戒上的女戒,问他,是不是在为喜欢的人难过。

陈冲浑身一震,忍不住问她,“你是怎么看出来这个是女戒的?”

“很简单啊,款式太娘了。”

陈冲嘴角微微一抽,还是不大高兴,就像胸口有块巨石压着,快透不过气了。

林依看着他,忽然伸出双手,把他紧紧抱住,“要是有不开心的事情,可以和我说说。”

陈冲微怔,“你不介意吗?”

“怎么会介意?你是我老公啊,我当然希望你开心了。”才怪!林依心里在翻白眼,小样,敢听那些女人的话来耍我,看我整不死你!

“一直以为,我的心中所爱也在爱着我,只是迫于家庭跟未来,才拒绝了我,没想到……”他自嘲一笑,苦涩道:“我才是那个真正的傻瓜呵。”

“她对你做什么了?”林依观察着他的情绪,问。

“就是心根本不在我身上呗,可叹我一直为她找借口,哎,我真够蠢的。”

“不蠢。”她忽然说。

陈冲转过头来。

林依郑重地说:“在爱情面前,没有谁能绝对聪明,如果能够做到,那除非不爱。”

陈冲怔怔,脸色变得茫然。

林依撩了下头发,说:“好了,你也别太难过了,你是个这么好的人,她不要你,也是她自己的损失。”

“你觉得我是个好人?”陈冲眉头蹙起。

林依认真想了下,“是的,起码你对我就挺好。”

陈冲愣了,迟疑道:“你觉得我对你好?”

“嗯,你每天请我吃那么多好吃的东西,还送生日礼物给我,别人都没对我这么好呢。”她从他书包里拿走那份礼物,语气轻柔,“谢谢你还补礼物给我了,我很喜欢,谢谢。”

“你都没看,就知道你会喜欢。”

“我喜欢的不是礼物本身,而是一份心意。”她粲然一笑,上了自家的轿车,“好了,我要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去吧,天快下雨了,当心淋湿。”

说完,车门关上,轿车扬长而去,留下了标准呆滞的陈冲。

*

侯佳音在苏柏言家补课,接到了林依的短信。

林依:

侯佳音看着短信微微一笑,回复道:

“在笑什么?”苏柏言检查着她的卷子,问她。

侯佳音回过神来,放下手机,“没呢,我朋友发短信给我,我在回复,你帮我看好了吗?卷子做得怎么样?”

“以后没什么事,你不用在过来了。”

“什么意思?”侯佳音听他的话,以为他是生气了,一下子急切起来,“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不是,是做得很好,是压根不再需要我帮你补习了,你每天放学后过来,会浪费不少时间呢。”不如节省这一小时,在家中好好自习,以力应对市模拟考试。

“怎么会呢,坐车的时候,我也是在答卷的,并没有浪费时间啊。”侯佳音可不舍得不过来,她就喜欢呆在苏柏言家里,安静,宁和,有让人想主动学习的气氛,况且她每天来这,就是想见他一面。

“我只是想说,马上就市模拟了,最好是节省时间好好复习。”

“其实我现在每天都在学习了,无时无刻,分分秒秒。”这话是真的,她现在每天醒来就扑在题海里,可谓奉献出了所有的时间。

“哎,好吧。”侯佳音想来,他反而愿意,这样就可以天天见到她了。

晚饭是在苏柏言家里吃的,侯佳音端着个小瓷碗,斯斯文文地夹菜吃饭。

门铃声响起。

家政走到苏柏言身后,说:“少爷,东西都送过来了。”

“好。”苏柏言应了一声,对侯佳音道:“佳音,你先吃,我去外面看看。”

“嗯。”侯佳音点点头,继续吃自己的。

苏柏言出了厨房,很久都没回来,侯佳音等得久了,就放下碗出去看看,客厅堆着十几个包裹,家政在一个个拆开,而苏柏言在对包裹名单。

都是一些厚的羽绒服跟生活用品什么的,侯佳音问:“买了什么?”

苏柏言闻言抬眸看她,“都是一些要带去美国的物品。”

侯佳音背脊微僵,忽然意识到,再过些天,苏柏言就要去留学了。

她看着那些东西,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片刻,叹息开口,“是吗?那你先忙,我回去了。”

“这么快就要回去了?时间还早呢?”苏柏言看了眼落地钟的时间。

“嗯,太晚回去,我爸会担心的。”

苏柏言微怔,一向谨慎的他,总觉得她这句话听起来有那么丝丝的低落。

“你爸他们……”话他没完说完,他还记得,佳音的父母,其实并不怎么关心在意她。

“他最近变了,比之前关心我了。”拉过自己的包,侯佳音走到门口,微微偏过头来,说:“祝你一路顺风。”

说完,她从公寓走了出来,盛夏的气候,让人一离开冷气都热得汗流浃背。

迎着湿热的暖风,她坐在楼下一张横条椅上,看着夜空,仰着头,半天不动一下。

第二天,侯佳音在教室里做模拟卷。

林依来得较晚,心情却很是不错,放下书包后就说:“搞定了。”

091 巧遇

“什么搞定了?”

“早上我跟陈冲去喝了早茶。”

“然后呢?”听到跟陈冲有关,侯佳音这才打起了精神。

林依笑吟吟地说:“他被我拿下了。”

“这什么情况啊?”

“昨天回去的时候,他不是心情很不好吗?后半夜就打电话给我,让我陪他出去走走,我就去了,期间我没说侯望心一句坏话,就是一直开导他,安慰他,最后你知道怎么着吗?”

“怎么着?”

“他把这玩意送我了。”林依摊开手掌,里头躺着一枚碎钻女戒。

侯佳音吃惊,“他爱上你了?”

“这个我不清楚,但是我觉得我安慰他的话起了作用,大概是因为,人在失意时总最容易被攻破心房吧。”

侯佳音笑起来,“林依,没想到你也很厉害嘛,这么快就拿下了他。”

“那是,就像你说的,难道就只准她们欺负我们,不准我们还击了吗?就该玩死丫的。”

*

傍晚,宋瓷儿跟侯望心照常去找陈冲,没想到这次陈冲直接拒绝了她们,“你们先回去吧,晚上不一起吃饭了,我要跟林依去买点什么。”

“买什么?她又跟你要东西了是不是?”宋瓷儿上前追问,她就知道林依这个jiàn rén,怪不得她会那么轻松就答应了陈冲的追求,原来是另有目的的。

“不是,我奶奶过两天要生日了,她陪我去挑礼物。”陈冲把书包搭在背上,打发掉自己两个小弟。

侯望心皱眉。

宋瓷儿已经说出了她的心里话,“冲哥哥,你这是怎么了?奶奶生日你更应该叫我陪你去挑礼物啊,万一林依故意乱买礼物要害你呢。”

“她不是这样的人。”陈冲看了侯望心一眼,严肃道:“林依是个好女孩。”

宋瓷儿诧异,同时内心也着急了,这怎么回事啊?她让陈冲跟林依逢场作戏,怎么陈冲开始夸林依是个好女孩了?之前不是还很不情愿,说林依不是他的菜么?

“冲哥哥,你该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吗?”宋瓷儿最顾虑这个,要是陈冲爱上林依了,那他肯定不会在帮自己报仇的,那自己铺了这么久的路,不就都白费了吗?

“暂时还没有,但未来就说不定了。”陈冲语气坦荡。

宋瓷儿皱眉,忍不住抱怨道:“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要是喜欢上她了,那你还会帮我报仇吗?”

陈冲看她一眼,淡淡道:“但她是林依最好的朋友,要是我对付她,林依肯定会生气的。”

言下之意,就是不在帮她们了。

宋瓷儿一愣,就恼怒起来,“我们都准备这么久了,你现在才说不做?你这不是存心耍我么?”

她突然凌厉起来的眼神吓了陈冲一跳,陈冲有些无奈地说:“你就当我办不到吧。”

“可你忘了,侯佳音之前害你被何庭羲……”侯望心尝试劝他。

可没想到一提起何庭羲的名字,陈冲的脸色就变了,猛地扭头瞪了侯望心一眼,“比起她做的,你做的才叫小巫见大巫。”

侯望心脸色一变。

宋瓷儿问:“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陈冲斜睨侯望心一眼,就把目光转到宋瓷儿身上了,意有所指地说:“瓷儿,有时候我们应该观察一下身边的人,才会知道哪些是人,哪些是鬼。”

说完,他就离开了,他知道宋瓷儿性格暴戾,如果当众揭发侯望心,估计她就完了。看在喜欢过她的份上,他就这么算了,就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

陈冲来接林依的时候,侯佳音也在,林依问他:“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你那些小弟呢?”

“我叫他们先走了。”陈冲瞥了侯佳音一眼,道:“晚上我跟林依去给我奶奶买礼物,其他人我都没叫,你晚上也先回去吧?”

他这么说,就是想二人世界,侯佳音也不好意思不同意,就点了点头,“好。”

“今晚就我们两吗?”林依问。

陈冲点头,“嗯,就我们两。”

林依微微一笑,像是洞悉了什么,笑着说:“那走吧,佳音,我们先走了,拜拜。”

“好。”侯佳音提起自己书包,“我也走了。”

出了校门,苏柏言的车就停在马路边上。

如果是往常,侯佳音就坐上去了,但今天看着那辆车,就是很不愿意过去,最终,叹了口气,往学校附近的公交车走去。

拿出手机,她发了一条简讯:苏柏言,我今晚要跟同学出去逛街,就不去找你了,下次见。

苏柏言的信息很快回来:好,别玩得太晚。

浏览完他的回信,侯佳音刚想把手机收起来,就又收到了一条简讯。

苏柏言:晚上几点回家?要不,回家的时候你打个电话给我,我让司机过去接你。

侯佳音看着那条短信良久,都不知道该回什么,最终什么都没回,盖住手机盖,一把塞回了兜里。

“中心书城到了,下车的乘客请注意安。”恍惚间,响起了公交车上的到站提醒。

侯佳音回过反应来,跟着到站的乘客一起下车,是了,最近一直想买些高考资料,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去买点回家复习。

进了大门,居然在扶梯口的导航机上碰见了何庭羲,本来她想装没看见的,但是书城太大了,要买书,就得在导航机里查询到书的位置,才能上楼寻找。

似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何庭羲忽然抬起头,目光落在侯佳音身上,眼中的笑意顷刻就浮了起来,“来买书?”

“嗯。”情绪不高涨。

何庭羲没多想,等找到书籍的位置后,就转头对侯佳音说:“走吧。”

“我还没查我的书在哪里呢。”

他挑眉,“你要买的书是高考教材类吗?”

“是的。”

“那就和我一样。”他扬了扬手里的纸条,“都放在教材类区域里,走吧。”

侯佳音抿了抿唇,跟着他一起上去。

没想到二楼的高中生还真不少,可能是快高考了,大家都在争分夺秒的发愤图强,二楼的长条形阅读桌上,挤满了穿各大学校校服的高中生,都低着头看翻资料,刷题。

092 一起学习

侯佳音心头的惆怅忽然就被这种温馨的感觉冲淡了,在教材区里拿来几本资料,就走向阅读桌,想在这里跟这些学生一起伏案刷题。

何庭羲一样没走,埋头找资料,还说了句,“帮我找个位置。”

侯佳音没办法,只好帮着他一起找座位,好不容易找到两个,还是同一排的,一想到等下要跟他挨着坐,就觉得心里毛毛的,抗拒得很。

但位置还是帮他留了,将书包摆在那种椅子上,怕被人给占走了。

有人过来问她,“你好,同学,这个位置有人坐的吗?”

侯佳音抬头看了眼教材区,何庭羲还在找资料,身材修长高挑,特别的好认,她点着头说:“有人的。”

那同学点点头,离开。

大约十分钟之后,何庭羲回来,手上一沓书都打上了购买条。

侯佳音疑惑,“你的书都付钱了?”

“嗯,不付的话,怎么答卷?”他反问,优雅落座。

侯佳音看了眼他买的书,是高考模拟卷,“买这么多,你写得完?”

“慢慢来咯。”他说着,从买的书里抽了两套卷子出来,一模一样的两套卷子,一套是自己的,另一套是给侯佳音的,放在她手边,语气清浅,“给。”

“你给我卷子干嘛?”侯佳音停笔,扭头问他。

“听说这是去年的市模拟卷,我今天来这,就是为了找它。”

“然后?”

“然后就是见者有份,竟然在这里碰见你了,那我就勉为其难跟你分享,你把手头的事放下,先做这张卷子,说不定对你会有帮助。”

“是吗?”侯佳音拿起那张卷子看了看,表情略狐疑。

“不信就算了。”他执了笔,在她身边笔走如飞地答卷。

侯佳音看他那么专注的样子,也不忍心在打扰他,换了只黑色圆珠笔,跟着他一起默默答起来。

卷其实还是有难度的,所以侯佳音答得很吃力,忍不住了,就扭头去偷看何庭羲,见他笔尖速度极快,一点小困扰都没有。

“被困住了?”知道她盯着他答卷,何庭羲眉也不抬地问。

“是有点。”她咬着笔头,看他解程式,忍不住问:“你就不觉得难吗?”

“还好。”

怪不得他会是年级第一了。

侯佳音有些愁,“虽然进步了,但比起你,我好像还是很菜。”

“先把会的答完了,等下我再给你讲解。”说着,何庭羲就翻了卷子的页,“别企图偷看我的。”

“我才不屑。”她恶狠狠说完,扭回头去答卷。

时间一秒秒流逝,一小时后侯佳音再抬头时,何庭羲已经放了笔,漂亮的眼睛正在盯着她的卷子看。

“喂,别想抄我的。”侯佳音用手盖住了自己的答案。

何庭羲‘嗤’了一声,不屑道:“我还用tou kui你的?我自己早答好了。”

说完把答得密密麻麻的卷子扔在她跟前,侯佳音看了一眼,卷子果然答好了,没有一题是空的,侯佳音忍不住道:“一小时你就答完了?”

“不然呢?要像你一样,来个乌龟满爬?”戏谑挑眉。

侯佳音眯住眼,“狗嘴吐不出象牙。”

似乎每次和何庭羲一起自习,都会挨骂,还是跟苏柏言呆在一块舒服,因为他会很温柔地说,‘没关系’‘不笨’‘聪明’‘漂亮’等令人暖心的安慰话。

“答好没?”又半小时后,何庭羲完成了第二套卷子。

侯佳音满头黑线,磕磕巴巴道:“快好了。”

“我看看。”不由分说,就拿走了她的卷子。

浏览片刻,眉心蹙起,随后又舒平,情绪复杂得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怎么样怎么样?”侯佳音紧张地问。

何庭羲放下手里的卷子,略微沉吟,“虽然答得很慢,但理想。”

“能及格吗?”侯佳音比较关心的,是成绩。

“可以,但是这两题,你为什么只答了第一问?”何庭羲指着卷中两道大题。

“我不会啊,这两题都没见过,所以只答了得分要点。”

何庭羲点点头,“那还不算太笨。”

侯佳音露齿一笑,这方法,还是何庭羲自己教她的呢,不过他可能已经忘记了。

“看好了,这两题我给你讲讲,下次要在碰上这样的,你就懂了。”何庭羲拿过一支笔,耐心地教导她。

侯佳音默默听着,连连点头。

其实何庭羲人不错,就是之前有过过节,导致现在就算亲近了,也总觉得怪怪的。

尤其两人挨得太近,侯佳音就有没由来的感到不舒服,想距离他远一点。

不知道过了多久,侯佳音听着听着,肚子就叽里咕噜叫了起来。

她回过反应来,脸就囧了。

何庭羲看了眼腕表,笑起来,“原来已经九点半啦,肚子饿了吧?去吃饭吧。”

侯佳音不想跟他一起吃,但贸贸然说出来又显得不近人情了,而且书城附近本来就没什么吃的,可能是因为纸质太多的关系,又因为不允许带水带吃的缘故,附近只有几家零星的饭馆。

“你想吃哪家?”何庭羲问。

侯佳音看了眼楼上,书城的饭馆都建在二楼,一抬眼就能看见,她想了想,“我吃面吧,你呢?”

如果口味不一样,那她就想分开吃,反正就是对付顿晚饭,一个人吃和两个人吃没什么区别。

“行,那就吃面。”何庭羲爽快地答应。

他这么说,侯佳音就不好意思的推拒了,两人收拾好东西往上走,到了店里,侯佳音看了眼菜单,一碗炸酱面12元,行,那她就要炸酱面了。

“我要炸酱面。”她说完,从书包里翻出钱包,拿出了十二元。

何庭羲微微蹙眉,阻止了她,“算了,你把钱收起来,这顿我来付吧。”

“看不起十二块啊?”侯佳音挑眉,语气里带着调笑,“可以买十二个肉包子了,不少了。”

说着就把十二块放下,就是不让他付自己的那份。

正所谓吃人嘴软,她可不想在像以前一样,欠何庭羲的债了。

何庭羲叹了口气,像是无可奈何。

093 一起吃饭

店里是自助服务的,人很少,侯佳音端着面,随便找了个位置坐。

何庭羲点的是牛杂面,坐在她对面,用筷子挑了两下面条,表情很是嫌弃。

侯佳音见状,看了眼他的面,说是牛杂,其实一点肉都没有,是内脏,他这种大少爷吃得下才有鬼。

想着想着,她就噗呲一声笑了起来。

何庭羲的黑眸看过来,语气怨念,“你笑什么?”

“不吃内脏,点什么牛杂汤啊。”

何庭羲冷哼一声,脸色不悦,“你刚才没听到店员说吗?已经没别的东西了。”

“那也是因为你挑事导致的,要是我,就什么都吃。”

何庭羲看她得意的样子,眉心一敛,就直接把筷子伸进了她碗里,夹了口炸酱面走。

“喂!”侯佳音不满大叫。

何庭羲已经将面塞进了嘴里,吃得唇角都是浓稠的酱汁。

侯佳音一怔,笑了起来。

“又笑什么?”何庭羲抬眸瞪他。

“嘴角。”侯佳音指了指他的唇角,“都是酱汁。”

“噢。”何庭羲应了一声,抬手去抹,抹了一下,酱汁还在。

侯佳音说:“还有。”

何庭羲又抹了一下,依然没碰到酱汁的地方。

侯佳音皱了皱眉,主动伸手去帮他抹掉,“说了是这里了,怎么那么笨?”

话落见何庭羲目光深深地望着自己,手指一烫,就离开了他的唇。

哎,说了要远离他的,干嘛管他唇上有没有酱汁啊?就算是有大便,她也不应该去多管闲事啊。

何庭羲见她低了头,也觉出尴尬了,把睫毛一垂,说了句:“你的面还挺好吃的。”

侯佳音没说话。

他又把筷子伸进她碗里,夹了一筷子走。

侯佳音皱着眉,“喂,你这样吃把口水都弄到我面里了,我还怎么吃?脏死了?”

何庭羲的脸色顿时阴沉了,“怎么?嫌弃我啊?”

“那你不觉得脏吗?”

“不觉得。”

“……”侯佳音觉得这话很让人尴尬,默了默,将眼前的炸酱面推给他,“行吧,你喜欢吃就给你吧,我吃你的牛杂面。”

反正刚才他只用筷子搅了搅,并没有吃过,可比她的炸酱面卫生多了。

何庭羲瞅她一眼,她已经挪过了他的牛杂面,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如此,他也不好在说什么了,薄唇动了动,塞下一口炸酱面。

期间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通电话。

侯佳音看着来电名单上的人很久,才接起来,“喂,苏柏言。”

听是苏柏言的来电,何庭羲的俊脸绷了起来。

不知道苏柏言说了什么,侯佳音说:“我刚才在学习,没看到你的短信呢,忘了回了,不好意思……”

“啊?你要过来接我啊?不用啦,我跟我同学就在我家附近散步呢,没走远……”

“不用担心我,你早点休息吧,我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会有事?没事的,嗯,明天在看吧,拜拜……”

挂了电话,侯佳音把手机收起来,表情有些落寞。

“怎么了?”何庭羲戳着碗里的面,脸色有些阴沉。

“没事。”侯佳音摇头,始终没笑意。

心里不是不开心,而是觉得茫然,说不舍吧,确实很不舍,可要去留下他吧,就更开不了口了,况且苏柏言也从来没问过她,舍不舍得自己。

他连东西都收拾好了,肯定不可能不走的,所以这个时候再去跟他说那些不舍得他的话,只会造成一种让他走也不安乐的负担,算了,还是别说了,他去留学本来就是件好事,她没必要去说那些扫兴的话,应该恭喜他的呀,怎么可以阻止呢?

可哪怕安慰了自己十万次,心里那种失落的感觉还是挥之不去。

叹口气,她觉得自己真他妈的矫情。

“你之前不是答应过我,高中不会恋爱的吗?”虽然现在不应该说这些话,但何庭羲就是忍不住,她昨天才答应过自己,转眼就食言了?

“我本来就没有谈恋爱啊。”

“没有谈恋爱,他为什么要来接你?”何庭羲语气幽幽。

侯佳音看他一眼,“他人好不行吗?”

“人好?”他冷笑一声,掀起眼皮看她,“你是看我好骗吧。”

“……”侯佳音翻了个白眼,懒得在说话。

*

何庭羲也不在说话,薄唇紧抿着,让人看不穿他到底在想什么。

一顿饭不欢而散。

侯佳音背着书包,穿过一盏盏路灯,走在静谧的路上。

十点半,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她想着苏柏言要出国的事情,良久,深叹一口气。

抬头,黑色眼睛在夜间闪过盈盈泪光,可下一瞬,就被她眨掉了,泪水吞回去,她低叹道:“算了。”

有些事情,不是她想了就可以不发生的,他终将是要走的,就当……就当是一场历练吧。

十七岁的少女,第一次面对分离,总是惆怅难以释怀,她不知道的是,人生起起伏伏,变变化化,有些人来了,有些人走了,有些人能留在生命里,而有些人,终将成为过客。

她更不知道的是,此刻身后,正跟着一抹修长的影子。

那抹影子斜映在路灯下,静静目送她走进胡同里,风很大,吹皱了他身上的白色衬衣,他就宛如那夜之子,定定望着她的身影,脸部轮廓很深,眼中的情绪,亦充满了复杂……

*

翌日,侯佳音睡晚了,匆忙爬起来,把卷子收拾好,拿了随身杯出门。

厨房外面,一家人在吃早餐。

而李青路在厨房里煎鸡蛋,自他住进来侯,三餐就成了他的责任。

此刻,孙蓝正在数落李青路,“喂!李青路,这个烫青菜怎么煮得那么咸?你当盐是不要钱的是吗?一下一大勺是不是?”

厨房里的李青路低着头,没有回话。

他不说话,孙蓝就更不满意了,凉凉翻着白眼讽刺了句,“软骨头。”

“妈!”侯相思不满了,放下筷子,“有的吃就不错了,干嘛还挑三拣四的?”

“这菜能吃吗?咸成这个样子。”

“那你起来做啊,干嘛一直骂青路,他做饭还干家务难道不辛苦吗?”

094 讨好

“知道辛苦就不要小小年纪把人家的女儿搞大肚子啊。co孙蓝火大得很,自从李青路住进来,邻居都来问她家里是不是来了个入赘的,对方家里是不是很穷,结婚摆不摆酒席,请不请婚庆等一系列问题把她问得无地自容,她难道就不苦吗?生个女儿,尽心尽力培养,到头来,就嫁了这么个软蛋,让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妈!”侯相思实在看不下去了,看了李青路一眼,也不知道它听见孙蓝的话了没有,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

孙蓝冷笑一声,“怎么?我说他两句你就要跟我对着干了?死丫头,你别忘了,你肚子里这个孩子还需要我!”

一句话把侯相思堵得无话可说,她憋了憋,实在憋不住,眼泪就下来了,捂着脸跑进房间里,应该是去哭了。

侯佳音看着这一幕,摇摇头。

这只是这段苦婚姻的开头,就哭了,往后还不知道要经历多少个这样的时刻呢,她还以为她妈妈孙蓝真的是什么好人?以为答应让孩子跟侯家姓就万事大吉了,呵,孙蓝这样爱面子又势利眼的女人,能容下李青路?只怕最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吧。

而侯相思,到时候到底是会选择她的无能老公,还是选择能养得起孩子的父母呢?

这个选择题,还真有趣。cop>她勾了下唇,走进厨房里,李青路递碗筷给她,侯佳音结果,顺便看了眼他的表情。

那张原本挺清秀的俊脸,此刻眉间堆满了苦不堪言。

侯佳音默了片刻,拿碗出去。

餐桌上孙蓝还在骂李青路,自李青路成了这个家的一员,孙蓝就不骂侯佳音改骂李青路了,想来,她就是非要找个出气筒骂骂,不然她的心情就不美丽。

以前,孙蓝骂她的时候,侯相思都是跟看戏一样,津津有味的笑着。现在孙蓝开始骂李青路了,她就觉得憋屈得不得了,哈哈……其实侯佳音还是感谢有李青路这个人出现在他们家里的,因为这样,侯相思就可以对她过去的遭遇感同身受了,谁叫被骂的那个人,是她老公呢?

*

到了教室,侯佳音放下书包,林依立马凑了过来,在她耳边小声说:“陈冲沦陷了。”

侯佳音眉一挑,“什么意思?”

林依双目亮亮的,笑着说:“昨天放学我不是跟他一起去挑他奶奶的生日礼物么?他什么都交代了。”

“交代了什么?”

“交代了……宋瓷儿要叫他干嘛?”林依趴在侯佳音耳边,轻轻说了一段话。cop>侯佳音听着听着,唇角的笑容就浮了起来。

林依还说:“你知道吗?陈冲还跟我说,觉得我这个人不错,所以想跟我继续交往看看。”

“……”侯佳音一脸憋笑,“不是吧?那小子看上你了?”

“还没看上,但是觉得对我有愧疚吧,觉得自己耍了我,又觉得我人挺不错的,就像跟我试试看。”

“那你怎么想?”

“怎么想?”林依狡黠一笑,“过去他对我爱答不理,今天,我让他高攀不起。”

“哦?要这么狠?”

“必须的,好小子跟着宋瓷儿来耍我们的时候,就没想过我会受伤吗?那么,就让他自己尝尝这个滋味好了,我打算,就在高考前,给他致命一击,让他连高考都参加不了,哈哈哈……”

侯佳音侧目看着林依,忽然觉得这姑娘长大了,也变狠了不少。

不过这都是陈冲咎由自取,谁叫他先挑事呢。

课间操,曾宝珠忽然过来拉侯佳音的手臂,“佳音,我们今天一起下去做操吧。”

侯佳音跟林依都狐疑地看着她。

从来不亲昵的人,今天忽然过来讨好,明眼人一看就觉得有问题。

林依刚想出声骂她,手就被侯佳音拉住了,她唇角弯出抹弧度,对曾宝珠甜甜地说:“好啊。”

曾宝珠对她的反应很受宠若惊,好像没想到事情会进行得这么顺利,挽住侯佳音的手,跟着她们一起下了楼。

跳完课间操,曾宝珠还给侯佳音跟林依一人买了一瓶饮料,下午还给她们买了棒棒糖,看样子,真是想讨好她们。

侯佳音也部来者不拒,曾宝珠给她买什么,她就收什么,拆了一支曾宝珠买给她的棒棒糖含进嘴里,就开始答卷。

曾宝珠回了座位一趟,在过来时,手里出现了一条手链,“佳音,这个送你。”

“这什么?”侯佳音看了一眼,那手链银灿灿的,缀着几颗星星碎钻,十分的精致耀眼,一看就是奢侈品,大手笔啊。

曾宝珠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上面也有一条一模一样的手链,她笑着说:“闺蜜手链,代表我们友谊长存。”

“是吗?友谊长存。”她重复这句话,把那条手链拿过来,戴在了自己手上。

曾宝珠亲自帮她调好尺寸,小心翼翼,“真好看,佳音,这条手链太适合你了,好好看。”

“是吗?”侯佳音也看了一眼,“可我总觉得自己黑,不太适合这种东西。”

“不会!”曾宝珠一急,就按住了她的手。

侯佳音微蹙眉,看向她。

曾宝珠眼里立刻出现了焦虑,柔声道:“佳音,我真没有骗你,你带这个手链很好看,而且……手链是潘多拉的,为了我们的友谊,我可是花了大心血的。”

“原来是潘多拉的。”侯佳音笑笑,把手伸了回来,“现在看着也不那么丑了,那就谢了。”

说完,就玩着手链上的穗子,爱不释手的样子。

曾宝珠悄悄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搞砸,不过这女人还真是个乡巴佬啊,一开始还看不上,一听是潘多拉的,立刻就说好看了,果然人穷志短,一点骨气都没有。

“佳音,自从我换去跟侯望心坐后,我才发现,我还是喜欢原来的位置。”曾宝珠坐在她后面,“跟她们坐一起,她们几乎都是不说话了,我快无聊死了。”

“……”侯佳音的内心是:你过去也不爱说话啊,一个星期听不到你说十句话,最多就是传张纸条过来,现在居然会说无聊?难道言情小说不看了?

095 各有心思

侯佳音装作很感动的样子,握住她的手,“其实我也挺想你的,跟你坐久了,习惯了。”

“嗯,我就知道佳音你肯定会想我的,要不这样吧,晚上我们去吃东西啊,我请你去。”

前面陈冲的事刚了结,曾宝珠就上阵了,这让她对宋瓷儿的智商感到很堪忧,做得这么明显,有必要这么急吗?虽然市模拟就在这两天了,但其实并不是一个好机会啊,因为他们已经打草惊蛇了。

侯佳音看了林依一眼,“这……”

曾宝珠看出她的顾虑,立刻说:“林依也来,我请你们两个一起吃东西。”

“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方了?”侯佳音决定逗逗她,忽然抬起眼睛,定定地盯着曾宝珠看。

曾宝珠被她的眼神看得心脏猛然一缩,低下头,小声的说:“那是因为过去我不知道佳音你才是我真正的朋友,这些天坐在别的位置,我才想通了。”

“原来是这样。”侯佳音露出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答应了,“那好吧,晚上几点?”

“放学后就去啊。”见侯佳音没察觉出什么异样,她顿时松了一口气。

“行。”其实曾宝珠这个人,一点都不擅长演戏,所以她所表现出来的慌乱,都被侯佳音看在眼里了,她眨眨眼睛,说:“那晚上见。”

“好。”

曾宝珠走后,侯佳音的眼眸倏然变冷,林依看了她一眼,问出心里的疑惑,“这女人一看就心里有鬼。”

侯佳音看林依一眼。

林依说:“你别跟我说你看不出来,她之前多舔侯望心你又不是没看在眼里,而且看她那身打扮,就知道家境一般,怎么可能买一条两千多的手链,而且还送你一条,肯定不是她自己买的,说不定,她手上的那条都是别人买的呢。”

林依现在变得好聪明啊,侯佳音心里感慨一声,笑着说:“我当然知道,这条手链不是她买的,不过不要白不要,反正是宋瓷儿出的钱,我干嘛傻傻的不要?”

“那你晚上真的要跟她出去吃饭?”

侯佳音笑容不变,“去啊,干嘛不去,不是还有你陪着我吗?”

“我可能去不了了吧?你忘了吗?陈冲放学后肯定是要来找我的。”

“那好吧。”

“以防她对你耍什么计谋,你还是别去了吧?”

“不,一定要去,都知道她们想对我干嘛了,我要是不承情,不是给了她们醒神的机会?”既然曾宝珠要对她下手,那她就给她个机会好了。

*

放学后,曾宝珠背了书bāo guo来等她,侯佳音微微一笑,笑着十足的明媚可人,“我好了,走吧,我们去哪吃东西呀?”

曾宝珠挽着她的手走出教室,“等等,我叫个朋友来。”

“谁啊?”

“等下你就知道啦。”

曾宝珠叫来的朋友,是林沐,就是之前扔侯佳音的书下一楼的那个男生,他骑在一辆单车上,看见侯佳音,表情有些不好意思,扯唇笑笑。

侯佳音的脸顷刻冷下来。

曾宝珠观察着她的表情,拉着她的手过去,说:“佳音,林沐是我现在的男朋友。”

男朋友?

三个字让侯佳音多看了曾宝珠两眼,怪不得她要替宋瓷儿办事了,原来,宋瓷儿早有两手准备,如果陈冲能钓到林依,那就让林依陷害侯佳音,如果陈冲失败了,就派曾宝珠上场,宋瓷儿早看出林依难搞了,所以不止叫了陈冲,还叫林沐来帮忙。

呵呵,宋瓷儿啊宋瓷儿,到底是多大的怨多大的仇,你要这样搞我。

“宝珠的朋友,你好啊。”林沐对她打招呼。

侯佳音眯住眼睛,显然不太想搭理她。

曾宝珠握住侯佳音的手掌,怕她不高兴,解释了一句,“佳音,我知道你跟林沐有过节,但之前林沐是为了陈冲才那样对你的,他也是身不由己,我希望你不要怪他。”

侯佳音看了曾宝珠一眼,忽然一副前程往事通通过云烟的大气模样,冲她笑笑,“怎么会呢?以前的事情,我早就都忘了。”

“那就好。”曾宝珠松了一口气,“我们去吃东西吧?佳音,你想吃什么?”

“就去吃海鲜自助餐吧。”侯佳音专挑贵的点,反正她带了男的来,那肯定就是男的付钱,暂时不能报仇,宰他一顿也是应该的。

话落,曾宝珠跟林沐脸色一变,但到底没有拒绝,拦了辆计程车出发。

到了饭店,林沐让曾宝珠先带侯佳音进去,自己到马路对面的电话亭打电话给宋瓷儿要钱。

宋瓷儿在电话里不耐烦地说:“吃吧,回头找我报销就行了。”为了几百块,特意打电话过来烦她,真他妈不是个男人。

“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还有之前,你答应的事情……”

“你爸爸的工作是吧?我知道了,我会叫我爸办妥的,总之你好好干就是,这次要是能把侯佳音赶出学校,我多给你三千元作为奖励。”

林沐一听,心花怒放,“这可是你说的啊。”

“等你真的摆平了在高兴不行。”宋瓷儿翻了个白眼,扣掉电话。

得了宋瓷儿可以报销的承诺,林沐在进饭店时,是一身的轻松,走到曾宝珠跟侯佳音面前,忽然一改之前沉默的形象,很是大气地说:“想吃什么,随便点。”

“这里是自助餐。”侯佳音托着下巴,提醒他,“等你交完钱,我们就可以随便吃了,不需要点餐。”

林沐脸色一变,讪讪道:“好吧。”

他走去收银台付钱,一位198,三个人将近600,幸好是宋瓷儿给钱,否则他真没勇气走进这家饭店来消费,他家里家境不好,父母都是工人,日子拮据,而年前父亲因为工作时一只手指被压断,从此下岗没工作。

宋瓷儿答应他,只要他帮了她,到时候会给他父亲找工作,也会在高中毕业后给他找份体面的工作,他成绩不好,大学是无望了,也没有钱交大学学费,所以会不会被学校开除不是他担心的了,他担心的是出社会后的未来,有了宋瓷儿帮他,那前程肯定会大大的不一样。

096 低落

交完钱,一人带上了一个手环,侯佳音端着盘子去拿菜,曾宝珠跟林沐两人都是第一次来,跟在她后面,表情显得很是局促,就好像不知道该怎么拿菜似的。

侯佳音无语的看了两人一眼,就这种猪队友,还派来对付她,是以为她智商欠费吗?

这顿饭,只是用来增进感情的,所以曾宝珠很少跟侯佳音说话,都在跟林沐说话,侯佳音边吃边观察两人,觉得林沐完就是在忍耐,曾宝珠一靠近他,他就嫌恶的皱皱眉,曾宝珠要是夹菜给他,他就抽抽嘴角,曾宝珠要是碰到了他的手,他就感觉沾染上了病毒一样,满脸的生无可恋。

侯佳音看得好笑,这林沐,定力比陈冲还差,不过差别是两个女孩,一个是林依,一个是曾宝珠,当然不一样,林依好歹算个美女,看着算养眼。而曾宝珠,长得矮矮胖胖的,头发还常年油腻,就跟天天没洗头似的,谁看了受得了?

整顿饭下来,只吃了半个小时,当然了,不聊天光吃当然快了,侯佳音看了眼时间,才五点半,早着呢。

三人走出饭店,侯佳音对他们说:“我要去图书馆查资料了,你们去吗?”

她这两天不想去苏柏言家里,说不清为什么,就是不想去。

曾宝珠看了林沐一眼,像是在询问他的意见,“林沐,你要去吗?”

林沐双手插兜,翻了个白眼,“我去干嘛?我又看不懂。”

曾宝珠不说话了。

从林沐的举止里来看,曾宝珠是比较迁就他的。

侯佳音把视线从林沐身上收回来,“那你们打算吧,我先走了。”这种狗男人不知道有什么好的,哪怕真的谈了,也是个不会疼人的渣货。

可能认识了苏柏言,让侯佳音分出了好男人和渣男人的区别。哪怕是陈冲这种二世祖,都比林沐要尊重女人,这个林沐,简单说就是没有公主命得了公主病,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渣b贱男人!

不过骂骂就算了,到底不关她的事。

到了图书馆,侯佳音直接上二楼,到了自己昨晚看书的教材区,选了几本书,然后捧着书在阅读桌上找位置,到处挤满了要高考的学生,没什么空位了。

她走啊走,走啊走,终于看到了一个空位,但是上面放着个黑色挎包,她走过去,直接问:“你好,这个位置是有人的吗?”

虽然可能有人,但也可能是有些人占着茅坑不拉屎,不坐就是用来放书包浪费资源。

“有人。”低沉的嗓音响起。

侯佳音一愣,视线看到声音的主人,团起了眉,“怎么是你?”

“是我很奇怪吗?”何庭羲声音冷沉。

侯佳音努努嘴,“不奇怪。”

算了,有人在这里逗留也不是办法,她转了身,刚要走,手臂一紧,就被握住了。

侯佳音心里一窒,转过头来。

“这位置是你的。”何庭羲低声开口。

“是我的?”她皱眉,狐疑。

“不知道你今天会不会来,就给你留了位置。”说着,伸手将座位上的黑色书包拿走了。

侯佳音的表情变得复杂,他已经转过身,开始刷题了。

侯佳音盯着他的发顶漩涡看了良久,才觉得自己好似太他妈矫情了,于是坐下,管它三七二十一的拿出套卷子做起来,算了,市模拟就要来了,与其有时间在这胡思乱想,不如多做两套卷子。

答了会卷,何庭羲跟她说了句话,她没听清,奇怪的扭过头,“什……”

么字还没说完,就听身后传来一阵,“让一下,让一下……”

一阵‘呲呲呲’的滚轮声袭来,然后她被一只手臂拽过,摔进了他的胸膛。

侯佳音一怔,抬头,身旁一辆堆满书籍的推车经过,上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像山一样。她坐在阅读桌的最外面,如果不是何庭羲拉她一把,她可能就要撞上了。

险险避过,虚惊一场。

可现下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何庭羲单手箍在她腰上,两人的距离,近得能听清彼此的心跳声。

“我刚才都喊你避开了,没听见么?”何庭羲垂眸看她,眉心紧皱。

侯佳音看着他责备的眼神,抿唇道:“我在做题,没听见。”

“真够蠢的。”

“……”侯佳音的脸色顿时黑下来,“觉得我蠢就离我远点,免得你看了糟心。”

何庭羲皱眉,他刚才就不应该管她,让她被推车撞一下,才知道厉害。

侯佳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面无表情的答着卷。

手机响了,她拿出来看了一眼,又装进书包去了,任那铃声响完了也没有理会。

“手机响了。”何庭羲凉声开口。

侯佳音就跟没听到似的,低着头,一动不动。

“我说你的手机响了。”何庭羲再次提醒她,脸色冷到了极点。

“我听见了。”没好气开口。

“为什么不接?”

“我接不接关的你什么时候?”要你多管闲事。

“大家都在看着你。”何庭羲压低声音。

侯佳音一怔,赶紧抬头,果然周围的人都在看着她,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很不好意思的说了句抱歉,便把手机拿出来,帖在耳边,“喂。”

“佳音,你今天也没有过来吗?”电话彼端是苏柏言的声音,夹杂着担忧。

侯佳音听着他的声音,眉目就惆怅了,嘴上却打着哈哈说:“因为最近要市模拟考了啊,觉得两边跑太浪费时间了,我就想……自己在家里自习就好了。”

“原来是这样。”苏柏言的嗓音透着失落,“那你现在都是在家里自习了吗?”

“是的啊。”

“嗯,市模拟考有信心吗?”

“必须的有。”这句话完,两人就没有在说话了。

电话里是沙沙沙的电流声,侯佳音垂着眼眸,半天,苏柏言都没说下一句话,她便道:“我去学习了。”

苏柏言默了片刻,“好。”

那声音说不出的难过。

侯佳音心脏一恸,抬起眼眸,彼端的电话已经扣掉,过去,苏柏言给她打电话,从来都不会先挂断的……

097 何苦犯贱

侯佳音放下手机,心情空落落的,半天缓不过神来,垂着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层落寞的剪影。cop>“原来刚才的电话,是苏柏言打给你的。”身旁的少年忽然开口,声音冷幽幽的,带着丝讽刺的笑。

侯佳音抬眸,何庭羲脸色冷沉,从上而下的俯瞰着她,“刚才为什么不接电话?”

“关你什么事情?”同样是这句话,却说得有气无力。

“他追你,你不喜欢他?”何庭羲揣测。

“如果是这样,现在我应该笑了。”

他一怔,俊美的脸孔冷下来,似覆着层寒霜,“你喜欢上他了?”

她低下头,忽然呵呵笑了两声。

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他。

何庭羲心口忽然翻起一阵无名火,不受控制地说:“我早说过,你跟他不会有未来的,你为什么不相信?为什么还要犯贱?”

犯贱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侯佳音倏地转头,眼瞳深深地看着他,好似憋了半天,一字一顿道:“就算是犯贱,也不是对你,用不着你来教训我,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有这个资格吗?我不过是看你最近帮了我,才对你好脸色几分,不然你真以为我爱搭理你?”

“我早就说过,我管定你了。”

“是吗?”她冷笑一句,嘲讽道:“你说了就算?呵呵,你以为你是tiān huáng老子?管天管地管空气?”

何庭羲的眼眸渐渐阴霾。

侯佳音站起来,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转身离开。

何庭羲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忽的就笑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见了,就会无休止尽的争吵,明明不想这样的,可心态总会不受控制的崩掉,只要一提到苏柏言,总是争吵的开始。

想到两人争论的画面,那嘲讽的神态,那不饶人的嘴脸……

何庭羲苦笑一声,低下头。

为了这样一个不领情的女人,何苦呢?

自己又不是没人搭理,没人欣赏,为什么就非要那么贱,厚着脸皮上赶着去跟她当朋友?难道就这么喜欢受虐?

何庭羲,下次,你要再犯贱去搭理她,就是活该受罪,没人会同情你,也没人会感激你。

暗暗说完这句话,他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

隔天。

侯佳音把写好的作业交给何庭羲,他果然不接了,趴在桌子上,眉梢半天不动一下。cop>侯佳音知道他为什么这样,昨晚的话让他不高兴了呗。

抿了下唇,她收回自己的作业,开始填别的卷子,高三生的生活,每天就是自习考试自习考试,所以除了填卷子,侯佳音也没别的事情干。

明天就要市模拟了,侯佳音奋笔疾书,其实,努力了这么久,她也是很期望这次考试的,一是想看看自己到底学得怎么样,二是要研究下到时候考试的透视眼要怎么使用,这关乎着未来高考的生死存亡。

不过侯佳音更知道,宋瓷儿等人是不会让她那么轻易通过市模拟的,所以一节课刚上完,曾宝珠就过来找她了,买了一袋小零食请她吃,“佳音,这给你。”

侯佳音看了那袋零食一眼,“好。”

随手拿出一包鸡肉味的锅巴吃。

曾宝珠倚在旁边看她答卷,一开始还挺不屑,后来见她整张卷子都答满了,放慢了吃东西的速度,诧异道:“佳音,这张卷子的题你都会做吗?”

侯佳音扭头,曾宝珠的眼睛里,明显写满了不可置信和嫉妒。

她发现,对待曾宝珠这种小喽啰,就算不使用透视眼,也能看懂她的小心思。

“会啊,我补课了。”侯佳音诚实回答。

“你请家教了吗?”曾宝珠拿过她的卷子,浏览了一遍,她看得懂的题,侯佳音都答对了,曾宝珠越看表情越嫉妒,到了最后,表情竟然有些狰狞,“我记得你家境好像不太好吧?”

“对啊,我没请家教。”

“那是谁教的你?”曾宝珠心里嫉妒极了,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好运?都快高考了,就差一点,她的人生就要跟高考错开了,为什么又忽然变成了黑马?

“他呀。”侯佳音指着何庭羲,“坐在优生附近还是有好处的,周围的同学都成绩那么好,有他们指点,成绩当然可以一下子就上去了。”

这句话其实是有含意的,因为曾宝珠也坐在一群尖子生周围,其中成绩最好的就是侯望心,可侯望心从来没指点过她,还一个劲叫她去这玩那玩的,让她渐渐的,就沦陷了。

一开始,林沐追自己,曾宝珠是不敢答应的,因为马上要高考了,她怕会影响学习,可侯望心一个劲的给曾宝珠说林沐的好话,说得久了,曾宝珠就觉得不答应林沐会成为人生的遗憾。

可在一起后吧,林沐也不爱学习,曾宝珠跟他在一起,就只能迁就他去看电影,或者看他玩电动游戏,久而久之,曾宝珠的功课就落下了。

她曾疑虑过,可高三是一个非常紧张的时段,一旦落下功课,就很难在跟上去了,曾宝珠越学越吃力,最后就索性堕落了,想着不行就读个三流大学也行。

曾宝珠听完侯佳音的话,表情怔怔的,但此时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她已经收了宋瓷儿太多的东西了,要是不帮她把事办了,宋瓷儿能放过自己么?

想到这,曾宝珠舔了下嘴唇,说:“佳音,明天就要市模拟了,晚上我想复习一下,你能和我一起吗?”

“好啊,在哪里?”侯佳音爽快答应,不给她个机会,她怎么还宋瓷儿的恩情啊?

“就在学校吧。”曾宝珠一锤敲定。

侯佳音装出一副没察觉的样子,点点头,微笑,“好。”

跟曾宝珠说定后,侯佳音就出了一趟教室,她下了楼梯,穿过花圃,向礼堂的音乐室走去。

温言镜在音乐室里弹钢琴,穿着白色的衬衣,神态宁和。

侯佳音走进去,没有打扰他,坐到音乐室里其中一个位置,等到一曲终了,才鼓起掌。

温言镜盖上钢琴盖,视线朝她看了过来,“高三生这会不是应该争分夺秒的学习么?你怎么有闲情过来听我弹琴。”

098 好戏开始

“上次调学籍的事,老师帮我讲话,我还没来及感谢老师呢。co侯佳音微微一笑,从椅上上起身。

温言镜道:“只是小事,不要紧。”

“但终归是老师你帮我嘛,要不是你帮我,可能我就没法读下去了。”

“那就好好学习,我听别的老师说,你回来后,一直在逃课,体育老师都抓到你好几次了。”

“……”侯佳音脸色微窘,“我早就变好了。”

“那就好,明天就市模拟了,你要好好表现,可别交空卷子啊。”

“那肯定不会啊。”侯佳音微笑,已经走到温言镜跟前,“老师,我来这,是想跟你说一件事的。”

“什么事?”

侯佳音眼眸一闪,伏到温言镜耳边,说了一段话。

温言镜皱眉,“当真?”

侯佳音点点头,态度诚恳,“千真万确。”

*

找完温言镜,侯佳音回到教室,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该答卷答卷,该吃饭吃饭。

宋瓷儿等人这几天都不来找自己茬了,估计在是憋大招。

中午跟晚饭,侯佳音依然是跟曾宝珠一起吃的,期间两人一直有说有笑,一点异常都没有。

到了晚自习,班中并没有多少人,因为明天是市模拟,今晚很多同学都选择在家中复习。cop>到了大概九点,教室里已经完没人了,只剩曾宝珠跟侯佳音。

两人各自默默答卷,侯佳音就像陷在刷题的乐趣中,一点反应都没有。

曾宝珠看了一眼周围,又看了一眼侯佳音,眼珠转了转,捏着笔尖开口,“佳音。”

侯佳音没反应。

“佳音。”她又叫了一声。

侯佳音这回才像有了反应,抬头,“啊?”

“我去上个厕所。”

“好。”侯佳音的表情很自然,一点察觉都没有。

曾宝珠笑笑,从教室里出来,往洗手间的方向慢慢走去。

宋瓷儿跟侯望心两人早等在那里,见到曾宝珠,急切地问:“怎么样?有引起她的怀疑吗?”

曾宝珠摇摇头,“一切都正常,她没察觉。”

“那就好。”宋瓷儿转头对侯望心使了个眼色。

侯望心点头,从袋子里掏出两瓶饮料,一瓶绿茶和一瓶橙汁,侯望心说:“侯佳音喜欢喝绿茶,你等下把这瓶水给她,里头是加了mi yào的,切记要等她喝下去在动手。”

“我明白了。”曾宝珠接过两瓶饮料。

宋瓷儿千叮万嘱道:“一楼的办公室我也帮你撬开了,你等下可别走错,知道了没?”

“知道了。co曾宝珠应了一声,“我回去了,你们在楼下等我吧。”

说完,就从女厕所里走出来。

紧了紧手里两瓶饮料,曾宝珠的表情有些紧张,希望今晚顺利,别节外生枝。

走到班级门口,曾宝珠换上一副笑脸,带着两瓶饮料进去了,“佳音,刚好口渴了,我在楼下买了两瓶饮料……”

话还没说完,她的表情就愣住了,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林依,你怎么也在这里?”

林依露出一口白牙说:“刚和我家老公约完会,有太多的甜蜜想跟人分享,就跑来找佳音咯。”

曾宝珠的表情狠狠一变,林依已经走过来,拿走了她手里的橙汁,“哎呀,是橙汁呀,我就喜欢喝这个。”

拿过去,就拧开盖子,咕噜噜喝了一口。

曾宝珠的表情怔怔的,“那……那是……”她的饮料。

“怎么?我不能喝吗?”林依表情疑惑。

“不是。”曾宝珠咬着牙,语气生硬。

“那就谢谢你拉,你不是说你口渴吗?怎么不喝?”林依斜眸问她。

曾宝珠的表情闪闪躲躲,“这……绿茶是要给佳音的。”

“我不渴,你自己喝吧。”侯佳音抬起头来说。

曾宝珠表情一变。

林依说:“看见了吗?佳音说她不渴,你自己喝吧。”

曾宝珠脸色为难,“我还好,不是很渴。”

“呵,你是不渴?还是不敢喝啊?”林依的表情忽然冷下来,冷冷瞪着她。

曾宝珠心头一震,直觉得事情泄露了,微微后退了两步,看着门口,扭身就跑。

“抓住她。”侯佳音一声令下。

林依会意,追出去,堵住了门口,曾宝珠想跑,被侯佳音扯住头发,往后拉摔在地上,抬起脚,就往她肚子上踹了一脚。

之所以不打脸,是怕等下多生事端。

“让你陷害我。”侯佳音从后扯住她的头发,让她被迫望着她,表情在没有之前的温柔乖巧,反之,冷得似凝了一层冰。

曾宝珠挨了一脚,气得脸都绿了,“侯佳音,你无缘无故打我,我明天要告诉老师去。”

“去啊。”侯佳音冷笑一声,亲手拧开了那瓶绿茶。

曾宝珠看着她的动作,忽然就急躁起来,不管不顾的挣动着,“你干什么?侯佳音,你要对我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做你刚才要对我做的事情了。”她说着,就捏住了曾宝珠的嘴,将那瓶加了料的绿茶倒进她嘴里。

曾宝珠挣了两下,没挣动,把半瓶绿茶都喝下去了,一等侯佳音放开她,就弯身扣喉,希望把喝下去的绿茶吐出来。

“佳音,她想催吐。”林依识破她的意图,上前两步,扭住了她的双手。

曾宝珠顿时疼得嗷嗷直叫。

侯佳音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别让她吐出来。”

“侯佳音,你这个jiàn rén,你要对我做什么?”

“我对你做什么了?你喝的那瓶绿茶,可是你刚刚自己带回来的啊。”侯佳音一点都不怕,不慌不忙地开口。

“你不做什么,就马上放开我,侯佳音!你敢这样对我,回头我男朋友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侯佳音冷笑一声,“是吗?那你就叫他来找我好了。”

“你这个jiàn rén……”曾宝珠说完这句话,药效就上来了,脑袋昏昏沉沉的,使她不受控制的闭上眼睛,昏昏欲睡。

林依看她一眼,“佳音,药效上来了。”

侯佳音冷哼了一声,“咎由自取。”

“现在怎么办?”

“把她拖到一楼的校长室去。”侯佳音早就知道曾宝珠要对她做什么,跟林依两个人把曾宝珠扛到了一楼的校长室。

099 谁是贼?

伸手扯了下校长室的门锁,一下子就开了,果然,门锁被人动了手脚。

“果然,早有准备。”侯佳音扯开门锁,仍在地上,“小依,把她弄进去。”

两人一通忙活,把曾宝珠抬了进去,随后,侯佳音走到教导主任之前坐的办公桌前,拉开了两端的抽屉,找了起来。

“佳音,你在找什么?”林依在门口望风,一边问。

“她们想诬赖我,肯定早有准备,教导主任跟他们是一伙的,门肯定是主任提前弄开的。”

“你现在在找什么?”老实说,林依有点紧张,毕竟这里是校长室,怕被人抓包,半夜鬼鬼祟祟的出现在校长室,不退学也得被记个大过啊。

“找试卷。”侯佳音声音沉稳,一点紧张都没有。

林依忽然反应过来,诧异道:“佳音,你想偷试卷?”

明天可是市模拟了,可老师们也不傻啊,会把试卷放在办公室里供学生来偷吗?

“不是我要偷试卷,是宋瓷儿她们想让我偷试卷。”侯佳音看了林依一眼。

“可是老师们也不傻啊,不可能会把试卷放在这里吧?”

侯佳音无奈道:“你怎么那么笨?宋瓷儿要陷害我,当然会提前准备好赃物了。”

如果她猜得没错,主任肯定会留卷子在办公室里供宋瓷儿作案的。

几乎是话刚说完,侯佳音就笑了起来,“找到了。”

林依震惊,“真的找到了?”

“嗯。”侯佳音抬眸,手里是两张空白的卷子,写着xxxx模拟考。

林依有些发怔,好半响,才道:“拿给我看看。”

“别看了,时间不够了。”侯佳音说完,看了地上的曾宝珠一眼,她的手指动了动,眉头也皱着,看起来快醒了。

侯佳音把两张考卷折好,麻利的塞进了曾宝珠的口袋里,又拿来一个手电筒,打开灯,塞进曾宝珠手里,佯装她开着手电筒偷试卷的样子。

做完这一切,侯佳音回头对林依说:“走吧,好戏就要上场了。”

再过不久,主任就该来捉赃了。

*

这时候,宋瓷儿和侯望心领着教导主任,还另外叫上了李校长,他们收到了消息,今晚有人偷试卷,一群人浩浩荡荡向校长室赶来。

“你说的是真的吗?”李校长问侯望心。

侯望心点头,模样乖巧,“是真的,校长,刚才我和瓷儿下晚自习想回家,看见有人鬼鬼祟祟的跳窗进了校长室,我觉得事情很不寻常,就跟瓷儿来找了您。”

侯望心是有名的才女,学校很多老师校长都欣赏她,所以她这么说,校长一分迟疑都没有,就跟着她从教师宿舍出来。

“居然有这么大胆的学生。”李校长感慨,他任职这么多年,还没碰到敢偷市模拟卷的学生呢。

“何止是大胆,简直就是目无尊长!”教导主任怒斥。

李校长看他一眼,“也怪你,明天就考试了,你居然把试卷留在教学楼里。”

教导主任洋装愧疚的低下头。

宋瓷儿不露声色一笑,心里是格外的欣喜,侯佳音马上就要倒大霉了哈哈哈……

“就是这了。”到了校长室门口,宋瓷儿献宝一样,一把将校长室的门推开了。

里头的曾宝珠刚刚醒来,头还是晕的,坐在地上缓神。

由于里头光线太暗。

又由于躺在地上的人穿着校服。

宋瓷儿半分犹豫都没有,直接啪一下打开了头顶的白炽灯,“校长,就是这了!人还在!”

李校长上前一步,待看清了曾宝珠的面容后,沉着脸色说:“你是哪个班级的学生?来校长办公室做什么?”

曾宝珠看了李校长一眼,表情还懵懵的,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是我们班的。”宋瓷儿站在后面,没看到曾宝珠的脸,偷笑着,一口笃定。

“你们班的?”李校长扭头问。

宋瓷儿重重点头,“是的。”

“那你过来认认,这同学叫什么名字?”

“是。”宋瓷儿从校长背后走出来,看见地上的曾宝珠,脸色狠狠一变,尖叫道:“怎么是你?”

“什么怎么是你?”李校长问她,表情古怪。

宋瓷儿连忙说:“没……没……”

心里想的却是怎么是曾宝珠?侯佳音人呢?到哪去了?

就在她疑惑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道声音,“老师,就是这里了!”

接着侯佳音,林依跟班导宋嬅和温言镜一起走了进来,侯佳音穿着白色的校服,长发梳得好好的,一点乱都没有。

宋瓷儿见到完好无损的侯佳音出现在校长室里,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忍不住怒吼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侯佳音看了她一眼,表情无辜道:“我跟林依刚刚上完晚自习啊,刚才你不也在教室里吗?怎么会问我这个问题?难道你不在?”

宋瓷儿脸色难看,却说不出下一句话来,她刚刚骗校长说她们才下晚自习,这会要是说不在,那不是自打嘴巴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校长看了眼众人,表情严肃。

温言镜上前一步,道:“校长,我们刚收到消息,今晚有人进校长室偷试卷,所以来看看。”

原来目的跟他一样,李校长点了点头,看向侯佳音跟林依,“那你们两呢?”

“校长,我和林依两是刚下晚自习,经过花圃时,看见有个人鬼鬼祟祟来了校长室,怕出什么事,就去通报温老师跟宋老师了。”侯佳音开口,说辞跟宋瓷儿一模一样。

宋瓷儿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冷声道:“跟屁虫。”

侯佳音看了她一眼,走过来,故意小声问:“你们也是来抓贼的吗?”

宋瓷儿不想搭理她,冷哼了一声。

侯佳音也不恼,安安静静站在她身边,等着校长开口。

李校长目光在几个学生身上看了一圈,她们都是下晚自习后看到的贼,连说辞都是一样的,看来这件事确实是真的,他看向宋瓷儿,说:“你刚才说那学生跟你是一个班的?”

校长的手指着曾宝珠。

宋瓷儿答不上话。

侯佳音抢先一步开口,“是的,校长,我们几人都是一个班的,她叫曾宝珠,校长,她就是偷试卷的贼吗?”

100 栽赃

“现在还不清楚。”李校长说着,看向教导主任,“去查一下她家里的电话。”

“是。”教导主任应了一声,目光看向侯佳音,有点不明白偷试卷的人怎么掉包了,宋大小姐要整治的人不是这个叫侯佳音的吗?怎么她还好好的站在这里。

“不用查了,这个学生是我们班的,我知道她家里的电话号码。”宋嬅站出来说话,脸色很不好看,自己的学生做出这种事情,做老师的也跟着丢脸。

“真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旁边的林依凉凉开口,声音讽刺,“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侯佳音点点头,看向侯望心,“侯望心,曾宝珠是你的同桌耶。”

“那又怎么样?你跟她还是闺蜜呢。”被点名的侯望心冷冷开口,这jiàn rén,真会装蒜。

“没有啊,我跟她的关系一直很一般,是你才跟她关系好吧?我看你们天天在一起的,咦,平时你们放学不是都一起上晚自习的吗?今天怎么不一起上了?”侯佳音勾着唇,提出质问。

侯望心的脸色冷到了极点,“没有的事情,你少在这无中生有。”

“明明就有啊。”侯佳音一副神色复杂的样子,拉了拉林依,悄悄说了几句话。

李校长看了几人一眼,觉得很是奇怪,对宋嬅吩咐道:“你打电话把曾宝珠的父母叫过来。”

宋嬅点点头,走到校长室的座机前,拿出了包里的电话簿。

曾宝珠看宋嬅翻出了电话簿,开始清醒过来,爬起来唤了一声:“老师。”

转头一看,办公室里站在许多人,有校长,主任,还有刚刚打了自己的侯佳音,林依,侯望心,宋瓷儿……

她的表情一下子震惊了,慌慌张张道:“老师,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你偷试卷了!”

“我偷试卷?怎么可能呢?”曾宝珠摇摇头,满脸的不置信,“不……我没偷……”

伸手进自己的口袋里,忽然感觉硬硬的,随手掏了出来,竟然是两张试卷。

曾宝珠的表情愣了愣,试卷已经被站在旁边的温言镜夺走了,温言镜掀开试卷看了眼,冷哼一声,拿给了校长。

李校长确认了下试卷,果然是市模拟的卷子,这回人赃俱获,没得抵赖了,李校长折起卷子,脸色非常严肃地说:“哼!果然是来偷试卷的,这事的性质实在太恶劣了……”

只听这句话,曾宝珠就知道事情大条了,很可能要面临被开除的风险,怎么会这样?再过段时间就要高考了,她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出事呢?要是被开除了,这年的高三就白读了!而且会背上偷试卷的罪名!

回想了下刚才的事情,曾宝珠猛地回头,目光凶狠地看着侯佳音,“是你!你陷害的我!”

“曾宝珠同学,你在语无伦次什么啊?什么我陷害的你?”

“是你把我迷晕带到这里来的,试卷肯定你是塞在我口袋里的,还有这个手电筒……侯佳音,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歹毒,居然诬赖我偷试卷,我看想要试卷的人是你才对吧?”曾宝珠指着侯佳音的鼻子骂,气急败坏。

侯佳音一脸诧异,表情是完完的无辜,“我刚一直在教室里复习,怎么可能去害你?”

“就是啊,我跟佳音一直在一起。”

“我看你们两是狼狈为奸吧,是不是你们两想要试卷,逼曾宝珠同学下来帮你们偷的啊?”宋瓷儿急中生智,对教导主任使了个眼色,想把脏水再次泼到侯佳音身上。

教导主任立刻会意,站出来说:“校长,这件事听起来疑点重重,我觉得需要在审一下,有点莫名其妙。”

李校长沉默着,没表态。

宋瓷儿又对曾宝珠使去一个眼色。

曾宝珠本来不愿意的,可转念一想,反正她是人赃俱获了,肯定是要被开除的,那就不如在被开除前,拉两个垫背的,于是她转过头,红着眼睛对校长说:“是真的,校长,宋同学说的并没有错,侯佳音跟林依两人经常一起欺负我,这次我会来校长室偷试卷,也是她们两逼我的。”

李校长微不可见的皱住了眉头。

林依大吼:“曾宝珠,你太不要脸了!你自己偷试卷被抓,就想冤枉我们。”

“我没有冤枉你们,你们两确实一直都欺负我,还警告我,如果我敢把你们欺负我的事情告诉老师,就杀了我……”曾宝珠装得楚楚可怜。

侯佳音看她演戏,勾起唇瓣,陷害不成,就想拉两个垫背的,呵呵,真是死不悔改。

“曾宝珠,你说我跟林依总是欺负你,是怎么欺负的?哪个时间,哪个地点?”侯佳音开口,并没有发怒,反之,她的情绪很平静。

教导主任立刻道:“侯佳音同学,不许你威胁曾宝珠同学。”

“我威胁她了?”侯佳音看了眼教导主任,面色冷静,“我只不过是在为自己讨公道,怎么就成了威胁?难道我被冤枉了,还不许维护我自己了?”

教导主任微愣,他没想到这个学生,居然这么能言会道。

侯佳音看着曾宝珠,忽然目光一闪,用透视眼看穿了曾宝珠的内心,她看到她的内心写着:哼,这个jiàn rén害得我书都不成了,我要是不拉她垫背,都对不起自己。

曾宝珠一想,道:“你曾经在走廊上打过我耳光。”

侯佳音微微一笑,“是什么时候?”

曾宝珠回忆起被宋瓷儿打耳光的那天,道:“月头,4号。”

“什么时间打的你?”

曾宝珠想了想,对号入座,“下午第二节课课间休息时。”

侯佳音冷笑一声,“那是宋瓷儿打的你吧。”

曾宝珠一震。

侯佳音继续说:“我记得当时那巴掌是宋同学在走廊上打的,当时,还有很多同学看见了呢,不信的话可以叫班上的同学们过来对质。”

曾宝珠的表情直接呆了,怎么可能呢?侯佳音居然记得那天的事情?她怎么会知道自己代入的是这件事情?

目光看向宋瓷儿,宋瓷儿也冷冷地看着她,好像在说:你说话小心点。

曾宝珠吓了一跳,收回目光,讪讪地说:“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101 尘埃落定

“所以我到底什么时候欺负过你了?”侯佳音追问。cop>曾宝珠又想起了自己被同学扔书包的一幕,道:“你还扔过我书包。”

“什么时候啊?”侯佳音的表情一点都不慌张,滴水不漏。

曾宝珠说:“前两个月你刚回学校那会。”

“几号,什么时候?”

“刚回学校那会啊,我怎么还记得是哪天?我就记得你把我书包扔了。”

“那么是上午还是下午你总该记得吧?还有,书包扔哪了?”

曾宝珠想了想,脱口而出,“上午,扔在垃圾堆了。”

“不好意思,上午我都是不出教室的,怎么可能去扔你书包?不过我倒记得有一次,班中有个叫陈振的男同学在一个早上扔过你的书包,当时是从班中的后窗扔下去的,下面就是垃圾堆,对吧?班中很多同学都知道,包括你的同桌侯望心也是有目共睹的,你不信可以问问。”侯佳音之所以可以答得这么精准,是因为她在曾宝珠的心里看来了这件事的缩影。

曾宝珠瞳孔一缩,愤怒道:“没有,你撒谎!”

林依作证道:“佳音并没有说谎,她早上确实是不喜欢出教室,我可以作证。”

曾宝珠顿时语塞。

宋瓷儿说:“你是她同桌,你的话怎么可以作证,万一你包庇她呢?”

“那你可以去问问班上的同学啊。”林依看向她,过去,她一直不敢惹宋瓷儿,但从这一刻开始,她已经决定不再忍她了,冷笑着说:“倒是曾宝珠同学,说的话颠倒是非,没一件事记得对,到底是曾宝珠同学的记性太差,还是故意陷害,相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

曾宝珠一怔,却回答不上。

众人也看出问题了,这曾宝珠的供词差人强意,明显就是胡诌的,没点对的上号。

但曾宝珠还是不死心,努了努嘴,说:“我没有说谎,侯佳音跟林依确实经常欺负我,她们还老让我给她们买零食买饮料,要是我不买,她们就要打我耳光。”

刚好最近为了讨好她们,曾宝珠花了不少钱给她们买了东西,眼下正好拿出来当证据。

“这不可能。”这一次站出来说话的,是温言镜。

李校长的目光看过来。

温言镜说:“这个学生根本在撒谎,从刚才说的那些证词就知道,左右前言不搭后语,根本就是在陷害,我看事情倒像是曾宝珠要陷害侯同学跟林依,不然为什么老指着她们不放。”

“要是没恩怨,曾宝珠至于这样指证她们吗?”教导主任站出来混淆视听。

“侯佳音同学跟林依同学是绝对不可能指使曾宝珠偷试卷的。”温言镜语气笃定。

“你怎么知道?你有证据吗?”

“确实有。”温言镜开口,视线看向校长,“因为侯同学今早就来找过我了,她说,今晚会有人偷试卷,当时我以为她是说笑的,就没有理会,可没想到晚上这个偷试卷的人就出现了,校长,如果侯同学要偷试卷,她为什么要跑来告诉我这件事情呢?于她有什么好处?还反而会让人怀疑她。”

李校长的目光沉了下来。

教导主任大声道:“也许她本来就是打算要陷害曾宝珠呢?”

“没有人会做这么蠢的事情的。”温言镜看向教导主任,“假如你要陷害侯佳音,你会先跑来告诉我,你要陷害她,然后再去陷害她吗?”

意有所指的话让教导主任无语凝噎。

温言镜道:“况且曾宝珠说的话很可疑,颠三倒四,一听就是在撒谎。”

教导主任说:“可既然她知道曾宝珠要偷试卷,为什么不来通报校长室而是跑去告诉你呢?这事没有嫌疑?”

“拜托,教导主任,你之前训过侯同学,她当然怕你了,所以她跑来告诉我,并不算知情不报,而是先告诉了我而已。”

“那你为什么到现在才说?”

温言镜不慌不忙道:“因为我也不知道事情是真是假啊,不然晚上就不会过来证实了,不过侯同学确实没有谎报,今晚果真有人来偷试卷。”

说着,目光看向曾宝珠。

曾宝珠心头一震,尖叫道:“我没有撒谎!”

但此时她尖叫也没用了,因为李校长已经站了起来,一锤敲定了她的罪名,“不仅偷试卷,还满口谎言,这样品行败坏的学生,我们学校是容不得了。”

“不要啊!”曾宝珠摇头,眼睛看着校长,“不要开除我,校长,我真的是被冤枉的,你们要相信我,我……我可以解释的……”

“这些话你留着你父母到了,在跟他们说吧。”李校长脸色冷凝,不欲在听她的谎言。

曾宝珠的牙齿都快咬碎了,瞪向侯佳音,眼神恶狠狠的,就像要把她吃了一样。

等曾家父母的过程,李校长挥了挥手,让几个不干事的学生先回去,明天就是市模拟考了,温习的时间很宝贵。

走出校长室,宋瓷儿看着侯佳音的侧脸,目光如箭,“呵!侯佳音,你可真有心机,这就把曾宝珠害得被学校开除了。”

侯佳音看了她一眼,模样笑吟吟的,“我看害得曾宝珠被开除的,是你吧?要不是你有害人之心,怎么会拖她下水?”

宋瓷儿握紧五指,恨恨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陈冲提醒你的?”

“哎哟,之前一口一句冲哥哥,怎么现在开始指名道姓了?是不是他不帮你了,没有利用价值了,你就不会在鸟他了?”

“你少得意。”

侯佳音微笑,抬起了自己的胳膊,让宋瓷儿看着她手腕上的手链,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都是笑意,“其实说起来,还是你自己提醒我的呢,曾宝珠家境如何我一清二楚,她怎么会有钱去买这个手链,加上她最近跟你们走得那么近,我就断定,这手链肯定是你买的……”

宋瓷儿脸色一变。

侯佳音接着说:“谢谢你啊,让曾宝珠临走之前,还送了我条这么好的手链,款式不错,下次要还有这种好事情,记得在找我啊。”

宋瓷儿一时语塞,眯了眯眼,怒道:“jiàn rén。”

侯佳音一点都不生气,从她身旁走过,眼睛看着侯望心,眼神特别的意味深长,“这两个字,你应该送给她。”

侯望心一怔,面色变得雪白雪白,死死盯着侯佳音走远的身影,那眼神,凶狠得像是要撕碎她。

102 市模拟(含上架叨叨絮絮)

事情的最后,曾宝珠被开除了。

在市模拟的前一个晚上,她被学校开除了学籍,曾家父母受不了这个耻辱,当场给了曾宝珠狠狠一巴掌。

曾宝珠哭着吼着说自己是被冤枉的,当然,这已经没人关心了。

侯佳音倒是睡得不错,明天就是市模拟了,她要养好精神,好好应付才行。

隔天转眼即到。

侯佳音背着书包走进学校。

市模拟,就是模拟高考的一场考试,也是高考前的最后一场了,在这两天,学校会挪出大部分空的教室和礼堂供学生考试,一人一张桌子,反向而坐,目的是为了防止学生作弊。

侯佳音拿着准考证,坐到了自己分配的位置,考试之前,她深吸了一口气,最近学得怎么样,就看这场考试的成绩了。

由于考生是随机分配的,侯佳音并不知道周围坐的人成绩到底好不好。

第一科考得是语文,侯佳音捏着笔,因为爱历史,所以语文她学得不错,先是把会的题都填上去,然后浏览一遍卷子,会的填了个七七八八,其他不会的,她用透视眼扫了一圈班中的同学,参照了大部分答案,哪个答案最多人选,她就跟着选哪个,这样命中率高。

第二科考得是理数,这是侯佳音最近补的最勤的科目,她就想看看在这科上,她到底进步了多少。

可领到发下来的卷子后,她的表情完惊呆了,这张卷子,跟之前何庭羲给她的那套去年模拟卷差不多,当时她还觉得挺难的,但不会的题何庭羲都帮她讲过了,因此这张试卷现在让她来答,毫不费吹灰之力……

从考场里走出来,侯佳音脸上挂着笑容,心情非常之美丽。cop>如果不出意外,这次的成绩会很理想。

中午,侯佳音先回了一趟教室,她跟林依约好,考完试在教室见面。

两人集合后,走出学校,沿途找了个就近的饭馆吃饭。

饭馆叫‘明火老粥店’。

虽然叫老粥店,却是一个地道的饭馆,侯佳音拉开玻璃门,里头坐满了人,穿着他们学校的校服,都是本校考试的学生。

“看来得拼桌了。”林依看着人山人海的饭店,咬唇。

“嗯。”侯佳音的视线在店内游离一圈,确实是没有位置了。

“我去找找看。”林依走去找位置,逛了一圈,只有角落里一张方桌人最少了,坐着两个人,还是老熟人,何庭羲跟慕渊,两人手边都摆着几本书,桌上的隔热垫放着一盆梅汁鸡汤,看来是刚来没多久。

林依兴奋地跑过去,“你们这里没人坐吧?”

这张方桌,是可以坐四个人的,只是他们两一人坐了一边,其他人不好意思过来坐。

慕渊扭头看了林依一眼,“是你啊。”

“对,我跟佳音在找位置,你们这刚好有两个位置,有人坐没?”

慕渊本来是不喜欢跟别人拼桌的,但对象是她们两,就无所谓了,笑着说:“没人,你们坐吧。”

林依便去把侯佳音拉过来。

侯佳音看到何庭羲在,表情有些不自在,自从上次的争论后,他们已经好几天不说话了。

“佳音,就这里有位置了,我们坐这吧。”林依说着,就坐到了慕渊旁边。

侯佳音看着何庭羲旁边的空位,表情有些尴尬。

尴尬不是不想坐,而是因为何庭羲看她的眼神,冷冷淡淡的,似很不欢迎她。

虽然她也不喜欢热脸贴冷屁股,但早上那张数理卷,要不是之前何庭羲拿给她试做,她也不可能考出那么理想的成绩啊。

斟酌再三,侯佳音还是坐下了,算了,为那点事闹别扭不值当,就当……就当是还他的人情债吧。

她坐下后,何庭羲并没有什么反应,目光看着手里的书,一动不动。

侯佳音鼓了鼓嘴,佯装不经意地拿起茶杯喝茶。

何庭羲的头扭了过来,眉梢轻蹙地瞅着她。

“?”侯佳音脑门出现了个大大的问号,“怎么了?”

何庭羲没说话。

旁边的慕渊已经开口,“佳音啊,你喝的茶是庭羲的。”

“阿噗——!”侯佳音喷出一口茶,大大的眼睛看向何庭羲。

他的目光仍定定的盯着她,盯得她有些不好意思。

侯佳音脸色尬红,将茶杯轻轻放下,呵呵讪笑了两声,“不好意思,不知道这茶是你的。”

何庭羲抿唇。

她借着机会问了句:“考得怎么样?”

“还好。”终于接话了,不过语气不冷不热。

侯佳音不知道该说什么,林依已经递来菜单,“佳音,你看看要吃什么?”

“好。”侯佳音翻开菜单,看了片刻,都不知道要吃什么,问桌上其他人,“你们点了什么?”

“我要番茄鸡蛋面。”林依回答。

“烧鹅饭。”慕渊抬头,见何庭羲没接话,帮他一起回答了,“庭羲点了肉酱面。”

“……”又是这个面,之前在书城附近的饭馆点过一回了,现在还吃?就不腻吗?侯佳音努努嘴,给自己点了个咖喱牛腩饭。

一顿饭下来,还算和谐。

付账时,侯佳音从自己包里掏出钱包,然而何庭羲快她一步,已经递出张百元大钞将一整顿饭都给付了,“不用找了。”

侯佳音:“……”

四人往外走,路过一间文具店,林依说要去买个涂改液,慕渊说他也要买,两人就一起去了。

侯佳音跟何庭羲两人等在文具店门口。

她把包里的十三元翻出来,捏在掌心里,“这个,给你……”

何庭羲目光向下,看到了她手里的十几元碎钱,目光转开,冷漠的看着马路上的车流,根本当她不存在。

“喂。”侯佳音的手伸在半空,气氛诡异的尴尬,忍不住开口,“刚才的饭钱。”

“不用了。”语气冷淡,明显的不高兴。

“我说过了,自己给就可以了。”

何庭羲不再说话。

侯佳音:“……”

诡异的气氛让她不自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便踢着脚下的碎石子,轻叹口气,“早上考试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数理卷很熟悉?”

他终于转眸来望她。

侯佳音说:“跟你上次给我的那套去年模拟卷几乎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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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帮我占个位(二更)

话毕并没有得到回应,所以侯佳音也不在说了,低着头发呆,算了,本来还想感谢一下他的,但是居然这么冷淡,那就算了,不说了。

“你考得怎么样?”石破天荒的,他竟然开了口。

侯佳音有些意外,掀眸望他。

他也在看着她,好像在等她的回答。

侯佳音微微一笑,眼睛明亮,“我自己觉得挺理想的。”

“用透视眼了没?”

意思是问她作弊了没,侯佳音吐了吐舌头,比了个耶的手势,“数理看了两题。”

“其他科呢?”

“都有看一点,但是没有过分。”

何庭羲点头,“头晕吗?”

侯佳音微怔,仰起头,“你用久了也会头晕?”

“当然,不然天开着多好?这世界就不会有秘密了。”

侯佳音挑唇,“那跟我的症状一样。”

“嗯。”他颔首,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叮咛道:“这给你,如果觉得头晕,就抹点在太阳穴的位置,可以缓解症状。”

“这是什么?”

“特制的清凉药膏。”

“噢。”透视眼开久了确实难受,侯佳音接过药膏,道了声,“谢谢。”

两人继续望着马路上的车发呆,没有在说话。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侯佳音低下头,看着手机频幕上苏柏言发来的:考得怎么样?并没有回复的yu wàng。

“怎么不回?”身边的少年侧过头来问,脸孔凉薄。

侯佳音轻轻叹息一声,“不知道回复什么。”

如果是以往,她肯定会说关你屁事,可此刻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希望别人知道自己的心情,可能是觉得太压抑了吧。

“怎么会不知道回复什么?你们两感情不是很好吗?”

“他要去留学了,你知道吧?”

“知道。”看着她,眼睛很是深邃。

“他东西都收拾好了,也没问我要不要留他,你觉得,我能说什么呢?”

“原来你们还没在一起。”何庭羲意外的觑她一眼,那表情,好像在忍着笑。

“……”侯佳音团美,“本来就没有。”

“那你现在……是在欲情故纵?”

“什么叫欲情故纵?”

“用沉默来告诉他,你在生气?”

“你想多了吧,我只是觉得自己没有立场,才不回信息的,反正……也不可能了。”

他忍不住就笑了出来。

“……”侯佳音瞪他一眼,“你笑什么?”

“没有。”他掩去唇角的笑意,眸色幽宁冽美,“下午考完试,还去图书馆吗?”

“去的啊,要去找点资料。”而且,除了去图书馆自习,她也没地方去了。

“那帮我占个位?”不紧不慢的语气,让她觉得,他心情好像挺好。

“……”刚才还一副欠我几千万的冷脸,现在就能说说笑笑了,真是一会风一会雨,阴晴不定。

*

下午的考试依然很顺利。

傍晚,侯佳音从考场里走出来,唇角的笑容都快咧到耳朵边上了。

看来最近用功得很不错,这次考试,她非常满意。

站在路边上,一等公交车抵达,就走了上去。

公交车上没售票员,是自动投币的,侯佳音低眸从钱包里掏硬币,没找到,包里最小面值的钱是一张20元,想投又舍不得,因为自动投币机不找零,她咬着唇,身后已经伸来一只白皙的手,投进了一张10元,“帮你一起投了,走进去吧。”

侯佳音回头,看着何庭羲似笑非笑的俊脸,忍不住皱起眉,“你怎么在这?”

平时天天坐轿车的人,怎么会忽然出现在公交车上?这很反常。

“车坏了。”何庭羲简单说了句,赶她进去,“快走进去,后面很多人。”

侯佳音往后一看,才发现何庭羲后面大排长龙。

她赶紧往里走,傍晚是下班高峰期,哪都堵,哪都没有位置的,一群人从车下涌上来,瞬间就把车厢挤得水泄不通。

侯佳音站在人群中间,抓着头顶的手把,车一动她就跟着晃。

对面是何庭羲,他高点还好些,稳稳站在柱子边上,垂眸望着她,神色很淡。

恍恍惚惚间,感觉腰间伸来一只手。

侯佳音毕竟是个17岁的少女,被那手一摸,涨红了一张小脸。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公交车咸猪手?

她瞪着双眼,集中所有注意力,视线向下,盯着自己的腰部看。

下一秒,敏感的腰部又被碰了下,侯佳音眯住眼,刚要骂人,就见何庭羲眸色微微一冷,一只手被他重重握在掌心里,提了起来。

那只所谓的咸猪手被当众抓住,还拿着一个浅粉色钱包。

“我靠,是我的钱包!”侯佳音大喊一声,目光看向那个咸猪手的主人。

是个挺瘦小的小伙,长得贼眉鼠眼的,此刻正恶狠狠地看着何庭羲,“妈的!要你多管闲事……”

“这可不算多管闲事,我们两,是朋友。”何庭羲冷幽幽地看着他,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报了警,“喂,是警察局吗?这里是xxx号公交,抓到一个小偷,在xx路……”

“gou ri de,你有必要报警吗?”小偷捏着手里的钱包,表情愤怒。

何庭羲冷冷道:“人赃俱获,不报警,还留你再偷一次?”

“妈的,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有本事,就尽管来。”说完拿走了他手里的粉色钱包,递给侯佳音,“你的。”

侯佳音接过自己的钱包,检查了一下,什么都没掉,感激地看了何庭羲一眼。

到了站,警察也赶到了,何庭羲把小偷交给警察叔叔们,还被笑着夸了年轻有为。

两人往图书馆走,侯佳音道:“刚才谢谢了,我还以为是咸猪手呢,没想到是小偷,哈哈……”

“有那么好笑吗?”

“不然呢?”

“要是是咸猪手,我拧断他的手。”阴沉的眼神,让人心下不禁一颤。

侯佳音眼睛转向别处,不知道说什么好。

何庭羲又语气悠悠的补了句,“不过以你现在的姿色,他估计看不上。”

“……”侯佳音的脸立刻黑了,呵呵冷笑了两声,“是啊,我跟你站在一起,他要看上也是看上你的姿容嘛,长得那么美,怎么可能会看得上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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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两个多月的连载,序序终于要上架啦,序序现在努力存稿,嗯,到上架应该可以万更一段时间吧,序序尽自己所能多写点哈,大家么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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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苏柏言的心事

“……”何庭羲眯着眸,嗓音低沉,“别夸我美。”

阴阳怪气的语调,让侯佳音反应过来,这是个他不喜欢词汇,侯佳音顷刻就笑了出来,用书掩着唇角说:“怎么?夸你长得美还不高兴啦?那是不是要夸你天姿国色,倾国倾城才开心啊?”

“……”对方的印堂隐隐发黑,瞪着她,冷哼了一声。

侯佳音忽然就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

进了图书馆,依然挤得是学生,人山人海。

侯佳音在书架上取了两本书,何庭羲已经找好了位置,两人挨在一起,各查各的资料,气氛还算和谐。

“要对答案吗?”侯佳音问他。

“不对。”安静的环境里,只有何庭羲翻书页的声音,他眉也不抬,慵懒道:“而且你这个习惯最好改掉,尤其是高考后,不要对答案。”

“为什么?”

“对的多,你会骄傲,对的少,会影响你继续考试的信心。”

侯佳音仔细一想,还真有道理,便点了点头,“对了,还没问你。”

“嗯?”视线从书里抽回,看着她,竟有种温文尔雅的感觉。

侯佳音静静望着他片刻,收回眼神,“市模拟还没结束,你还有没有好东西分享啊?”

指的是那张数理卷,简直就是神算子,让她答得如有神助。

“这给你。”他垂下睫毛,递出套英文卷子。

侯佳音欢天喜地接过,自从尝到了甜头,她现在很相信他,觉得跟着他的步伐走,肯定能考个惊天好成绩。

答了一会,她忍不住皱眉,咬笔,埋怨道:“这卷子好难啊。”

何庭羲微微一笑,也不说话。

侯佳音又答了片刻,实在不行,败下阵来了,“不行了,好难,你指点我一下呗。”

何庭羲慢悠悠放下手里的书,笑着说了句,“真笨。”

侯佳音鼓嘴,也不反驳了,反正在学霸面前,笨点就笨点吧,能有收获就行。

“这里……password是密码,这个情况只有密码能够丢失,故选b……”他手里的笔落在卷子上,不知不觉,两人挨得很近。

侯佳音认真听讲,能感觉到他热热的唇息,洒落在她发顶上。

“佳音。”清冷的男音自身后传来,打破了她的专注安静。

这声音……

侯佳音背脊一怔,转头,苏柏言抱着几本书,站在身后不远的书架前,一袭白衣,眸色浅泊。而站在他身边的,是模样娇俏可人的池含娅,她手里捧着一沓杂志,一看就是来打酱油的。

不远的距离,随着侯佳音跟何庭羲一起回头的亲昵姿态,苏柏言眼中的温情瞬息淡去,变得凉淡无情绪。

侯佳音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他。

想到那条还没回复的短信,她竟一时觉得有些心虚烦躁。

“苏柏言。”侯佳音牵动唇角,喊了一声。

苏柏言目光定定望着她,又看了何庭羲一眼,片刻后,抬起长腿走了过来。

到了侯佳音面前,他又恢复那副温润如玉的样子,看了眼桌上两人堆在一起的试卷,状似无意地开口:“这段时间,你都是在这自习的?”

“嗯。”侯佳音不知道说什么,轻轻点了下头。

苏柏言眼中的情绪微微一晃,又问:“他给你辅导?”

琥珀色的眼睛看向何庭羲,后者眼底凉薄冰冷,与他同意充满了排斥和敌意。

听到侯佳音又“嗯”了一声,苏柏言忽然笑了,抬起手,指尖在她发丝上游走了一圈,低低道:“那我不打扰你们了。”

侯佳音睫毛一颤,仰起头看他。

苏柏言还是苏柏言,情绪很淡,但侯佳音知道,此刻的他很生气,因为她能预感得到。

手从侯佳音头上离开,他音色浅浅的开口,“我走了,你们开心。”

而后捧起自己买的资料,对身后的池含娅淡淡道:“含娅,我们走吧。”

池含娅抱着自己的杂志,用眼角余光看了侯佳音一眼,蔑然笑道:“绿茶婊。”

侯佳音脸色一冷,瞪着两人走远的背影,没说话。

她能说什么?虽然能感觉到苏柏言生气,可是他发火了吗?并没有,他还是好声好气的跟她说话,以至于,那些解释她都没法说出口,没有立场且无力。

可……他们又凭啥说她是绿茶婊?

她脚踏两条船了吗?

没有!是苏柏言不给她这个不舍和解释权利,她能做什么?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原来一段没有开始的好感关系,是亦敌亦友的,有时候可以甜蜜得像泡在蜜罐里,可有的时候,连醋和火都是不能有的,因为那层纸始终没有被捅破,她没有任何立场。

*

隔天依然是市模拟。

侯佳音为了稳定自己的心态,逼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她捏着笔,在考场里笔走如飞的答卷,不管如何,不能对不起这段时间以来的补习,那么刻苦,那么困难重重,都熬过去了,没什么可以阻挡她改变!

市模拟考结束,她从考场里走出来,感觉自己浑身都空落落的,把该完成的事情都完成了以后,就变得迷惘无力了。

林依叫她去吃火锅,她去了。

林依让她去剪头发,她也去了。

可那些压抑情绪却始终盘旋在脑海,让她想做什么事情都兴趣缺缺。

夜间九点半,她穿过一盏盏微黄的路灯,抵达侯家胡同。

叹一口气,她对自己说:“算了,马上高考了,什么都不要想了,反正想了,也一定会发生的。”

“会发生什么?”温静的声音响在头顶。

侯佳音一愣,霍然抬起头,对上了苏柏言浅色的眸子。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在做梦吧?生气的苏柏言,为什么会出现在她家门口?

“因为有太多想问的问题,不想让自己失眠,就来了。”

“什么意思?”

苏柏言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因为想知道,你这段时间告诉我,你每天都自己在家里温习,是不是在骗我?”

侯佳音不知道该说什么,抿着唇。

“果然是骗了么?”少年神色间的落寞,浓得像雾夜,“不来我家,也是因为找到了可以代替我给你补习的人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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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12点有二更!

105 等我,可好?

侯佳音条件反射般摇头,“不是。”

“那……为什么不在来找我了?是否,喜欢上了别人?”后半句说得十分艰涩。

侯佳音摇头,不觉得,眼睛就有点湿润,“怎么可能呢,我没有喜欢的人。”

“那为什么不回信息?你可知道……我总在等你回复……”眼中的黯淡,很深很浓。

侯佳音一怔,“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等我回复。”

“我一直告诉我自己,不,或者应该说,我在骗我自己,你肯定是在忙学业,才忘记了回复我的短信,昨晚在图书馆看见你跟一个男同学在一起,其实有很多话想问的,却不敢问,怕耽误你的市模拟的考试,今天,考得好么……”见侯佳音没说话,低低补了一句,“我考得很糟呢,都没心思答题了,交了好几张白卷,你说,我是不是很好笑?都要高考了……”

侯佳音一怔,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在苏柏言心中有这样的分量,一直以来,都以为苏柏言只是对她有好感,但因为要出国留学了,便想隐藏自己的情感,所以从来没有对她表露过。

而现在,每听他说一句,心中就悸动一分,到了最后,竟然不自觉就拉住了他的手。

苏柏言浑身一震,停下说话,目光看着她的手,神色间的哀愁,她看得分明。

内心挣扎了一会会,侯佳音抬眸,不想在隐瞒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了,“我没有喜欢别人,我只是……在生气。”

“生气?”他蓦地回扣住她的手,表情有些不理解。

“还记得我那天在你家里,然后来了很多包裹,你说那是你要出国留学用的东西么?”

苏柏言点头。

侯佳音牵唇笑笑,“苏柏言,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呢?”

苏柏言一怔,眼睛望向她。

“朋友?知己?又或是暧昧?”她垂下眼眸,低低道:“你对我这样好,我忍不住,就对你动了心,可我更知道,你要出国留学了,我喜欢上了你,可是能怎么办呢,你要走了,可我……却连一句留你的话都没资格说,苏柏言,如果你对我也有好感,那么,我可以……”等你么?

“你等我吧。”还没说完的话,被苏柏言接了口,他看着她,眸里的阴霾忽然都消散了,变得明静明静的,很郑重地说:“我并不是把你当成朋友,也不是知己,更不是暧昧……我是因为喜欢你,才对你好。”

侯佳音一愣,结巴起来,“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一直都怕我给不了你幸福,毕竟我马上就要去留学了,之前我都忍着,不让自己对你表露感情,可是现在我想通了,我放过了你,别人就会趁虚而入,”

“哪有?我跟何庭羲不是你想的那样。”

“哪样都好,这几天你躲着我,让我觉得患得患失的,快疯掉了。与其承受失去的痛苦,或者,我更应该顺应自己的内心,与你谈异国恋?”低沉的嗓音,就那么毫无预兆地表白了。

侯佳音眨眨眼,像是不知道自己听到的是真是假,抬起眼眸,定定地望着他。

苏柏言眉头一挑,“怎么?你不敢接受?”

“不是。”不是不敢接受,是不敢相信,“你是说……”要谈恋爱?

“我知道异国恋会很苦,但我还是想试试,不让自己的余生留下遗憾,你呢?是怎么想的?”

“我……”她懵了下,脱口而出,“我高中不能谈恋爱!”

苏柏言皱了皱眉,“可是……你马上就毕业了。”

“对。”她竟傻傻地点了头。

“那我们可以高考后……”看着她,语气试探。

“可以的!”一丝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苏柏言愣了愣,弯眸笑了,抬手摸她的头发,“你真是很可爱。”

“……”侯佳音的脸忽然红了,窘迫地说:“没有啦,我是说……可以试试看。”

“嗯,你会等我吗?”

“会。”毅然决然的承诺,承载了她对这个少年的所有热忱与欢喜,她想这一刻,她一定是很喜欢很喜欢苏柏言,才会一点犹豫都没有的允出了承诺,以至于在后来,她花了很多年去抚平和释怀。

相爱的人,总是这样的奇怪,前一刻还在闹别扭冷战,下一刻,已经和好如初。

两人坐在路边的面摊上,苏柏言给侯佳音点了碗蔬菜面,然后便托着下巴,微笑地凝望着她。

侯佳音吃得很慢,斯斯文文的,都是因为他看着她,她才会变得那么淑女,小口小口吃面,轻声道:“你别看我啊,吃你自己的。”

“我不饿。”微笑吟吟,满眸璀璨的星星。

侯佳音含着面,口齿不清,“不过,你这次真的考砸了吗?”

“大概是吧。”苏柏言惋惜一句,又开始笑。

“考砸了还笑,你是白痴吧?”

“反正又不是高考,无所谓的。”

“哎哟,大学霸居然也讲这么丧的话,你变坏了噢。”

苏柏言微微莞尔,“是吧,自从认识了你,就被你带坏了。”

“切!我什么时候带坏你了?明明天天学习好好向上。”

“你害我早恋。”他说完,就自我甜蜜的笑了起来。

侯佳音一个没绷住,笑了出来。

“你考得怎么样?”他问。

“我觉得应该不错吧。”侯佳音回想了一下考试的经过,自认为很理想。

“什么啊?我们两这样,你还有心思考试啊?”眯起漂亮的眼睛,眼神哀怨。

侯佳音哈哈大笑,“那没办法啊,我不想对不起最近的刻苦好学,而且,我还是师承你的,要是考得不好,我拿什么脸来见你?”

“不管怎么样都好,以后,我们都别冷落对方,好不好?”苏柏言忽然握住了她的手,目光溺爱。

侯佳音被他看得招架不住,抿唇而笑,“好。”

吃了会面,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问他,“对了,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啊?明明……没有哪里很好啊。”

苏柏言打量着她的脸,憋着笑意说:“是啊,明明也没什么优点,又黑又瘦,可是,怎么看着那么可爱呢?我也想问你来着,怎么会这么可爱,你是吃可爱多长大的吗?”

“……”侯佳音懵了懵,怒爆出一句,“你去死。”

苏柏言哈哈大笑,眉眼溢满柔情。

------题外话------

苏柏言是女主的初恋初恋初恋!

重要事情说三遍,但是男主依然是何大大,大家喜欢苏的话也可以站苏的队伍,因为这段情窦初开,是序序以真实情感来描述的,我觉得人生多谈一两个男票也没啥,不谈怎么知道哪个才真正的适合自己是不是?再者,我想告诉大家,其实爱情里没有对错之分,在一起,和不在一起,没有谁对谁错,只有适合和不适合。

大家也不必偏激的哈,因为我想用这个故事告诉你们,虽然女主有过初恋,但是她碰到的每个男人都非常好,以至于她的人生才能越来越美好和优秀璀璨,因为人只有经历跟成熟,才能真正的懂得什么是爱情和珍惜。

106 惊人的成绩

一夜无眠。

第二天,她是被苏柏言的短信声吵醒的,拿出来一看:六点半了,别睡懒觉啦,该起床了,我送你去上学呀。

侯佳音忍不住笑起来,甜蜜地回复道:你才睡懒觉呢!我已经起来了。

短信很快回来。

苏柏言:我已经在你家门口啦。

侯佳音愣了愣:这么快?

苏柏言:早餐都买好了,你再不来,墨鱼粥要糊掉了。

侯佳音霍地一声爬起来,冲进浴室里,也不管里头侯相思在洗漱和骂骂咧咧,直接用杯子接了点水就开始刷牙,心里想的是:等等我,马上马上来了……

风风火火换好衣服,她对着镜子,却嫌自己头发翘起来了,都怪昨晚洗完头就睡觉,发尾翘起来了!

哎呀!她暴躁地用水把头发重新打湿,梳一梳,扎成了马尾,干净利落。

收拾好一切,她冲出胡同,连侯望心的白眼都懒得看了,眼里心里只有胡同外的那一抹少年的身影,飞扑过去,钻进了一辆加长豪车里。

坐在车里的少年,穿着隔壁男校的英伦校服,帅气矜贵,“早啊。”

“我靠,你今天怎么换这辆车了?”侯佳音看着车内的豪华装置,觉得太浮夸了。

苏柏言含羞带怯地说:“第一天送你上学,想给你长长脸。”

“……”虽然表情无奈,内心却是甜蜜的。

“昨晚睡得好吗?”他问。

侯佳音点点头,“当然,做了一个好梦。”

“嗯?”

“我梦见我们两在一个教室里考试,你叫我答案给你看一眼,我不肯,你就生气了,还说以后都不要理我了,哈哈哈……”

苏柏言团着眉,却不生气,“怎么可能?我可是超级超级大学霸!”

“哈哈,但是在梦里你就是个小菜鸟嘛,而且梦又不是我能控制的,我有什么办法。”

“我看你是想欺负我很久了吧?居然做梦都在欺负我,这证明你内心很渴望的嘛。”

“差不多,应该是这样。”翘着小尾巴的模样,别说多得意了。

苏柏言忍俊不禁,“好了,吃早餐吧,不然真要糊了。”

“好。”接过他递来的墨鱼粥,侯佳音又开始装斯文了,小口小口的喝,决不露出牙齿和吧唧嘴。

苏柏言看得好笑,忍不住把拳头放在嘴上,轻咳了两声,“喂,你能别这样了吗?”

“哪样啊?”

“就是能不能恢复你原来的样子?你这么装淑女,我有点不习惯。”

“!”侯佳音转眸来瞪他。

苏柏言笑着说:“平时说着我靠的人,吃起东西来像蚊子叮食一样,怎么看都很怪异呢。”

“……”侯佳音眯起眼睛,忽然就破功了,“靠!我还不是想给你留个好印象!”

“不用,你这样就很好,很可爱。”说着,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揉乱了她的头发。

“……喂!我早上刚梳好的!”

“是吗?”他摸着下巴犹豫了片刻,看她,“那要不要我帮你重新扎起来?”

“不要了!”这眼神,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侯佳音有点招架不住,心脏各种‘咚咚咚’的乱跳起来。

*

到了学校,她的心情依然美好,何庭羲见她的情绪阴转晴,也有些奇怪,扭过头来问她,“今天心情这么好?”

侯佳音看着他,眼底忽然就冒上了一层亮光,“因为发生了天大的好事啊。”

“什么好事?”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会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心情因着她开心而明朗开阔,拿起她桌上的新玻璃随身杯,好心情的称赞了一句,“这个杯子挺好看的。”

“苏柏言送的。”就像所有藏不住甜蜜心事的少女,她笑眯眯的,就分享了自己的心情。

何庭羲动作一顿,盯着那个随身杯看了许久,随后缓缓放下,眸中的情绪变淡,“什么意思?他怎么会送你随身杯,你们……”

“都说开了。”她忍不住笑靥如花,眨着眼睛说:“原来,他这样喜欢我。”

眼底的阴霾顷刻爬了上来,她的话让他忍不住火大,忽然就抓起手边的随身杯,狠狠砸向地面。

随身杯一落地,四分五裂,飞溅得到处都是。

侯佳音没想到他是这样的反应,吓了一跳,站起身来,“你神经病吧?”

说完就蹲下身子去捡被砸碎的玻璃片,幸好没同学受伤,可是杯子已经被砸烂了,侯佳音心疼得不行,小心翼翼把碎片一片片捡起来,一不小心,手指头被扎破,有血珠冒了出来。

“佳音,你流血了!”林依叫了起来,从书包里找出创口贴。

包扎好伤口,侯佳音看着何庭羲的脸孔,眼眸冷下来,忍不住道:“真是个神经病!”

何庭羲也冷冷望着她,眸色冰冷渗人。

两人就这样,不再说话。

市模拟后的第三天,卷子批下来,班从倒数名次开始发卷。

倒数十内,没有侯佳音,倒数二十内,依然没有侯佳音,倒数三十内,也没有……

剩下的就是班级前二十了。

侯佳音等了半天自己的名字,心里也有点紧张了,紧紧攥着自己的书包带子,头一次为成绩这么坐立不安。

宋瓷儿考了班第37名。

林依班第14名。

侯望心第四名。

而侯佳音,这一次的名次刚好在她前面,第三名,在往上是慕渊,然后毫无疑问就是何庭羲了。

居然是班第三名!

侯佳音拿着自己的卷子,觉得整个世界都有点不真实,过去,能考及格她做梦都要笑了,可是现在,她不止脱离了差生的圈子,还直接鲤跃龙门进了班级第五,年级第八,这简直就是……跟做梦一样的体验!

不过,由于她考得太好,反而引起了很多人的怀疑,尤其她考试前一天还牵扯在曾宝珠偷试卷的事情里,让人不得不多了一个疑惑。

别人考这的名次都很正常,就她的非常反常,一个考试常年在年级五百名后的学生,忽然考了个年级第八,怎么看都觉得事有蹊跷。

侯望心听到侯佳音考得比她好,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猛地回头,死死瞪着侯佳音。

107 最后一次(含上架首订活动!)

侯望心听到侯佳音考得比她好,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猛地回头,死死瞪着侯佳音。

为什么从她回来后,她就觉得事情都变得那么不顺!而侯佳音的人生,却跟上了发条一样,一路畅通无阻锦上添花?

马上就要高考了,要是她成绩这么好,侯世军还会心甘情愿给她出大学的费用吗?毕竟她跟侯世军没有血缘关系,如果是她,也会选择一个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吧?

她烦躁地捏皱了卷子,绝对不可以!

她绝对不会让侯佳音顺利通过高考,不然她的前程会受影响!她绝不容许!

*

另一边,因为侯佳音的成绩成了本年度最黑马成绩,被校长请进了校长室喝茶。

其实如果凭自己,她应该考不到年级第八的,这只能说她运气很好,考前做了一套跟市模拟很像的卷子,又又一双看透一切的眼睛,所以多少有作弊的成分在,不过这些话她是不可能告诉校长的。

稳了稳心情,侯佳音对校长说:“其实我这次成绩考得好,只是因为碰巧啦。”

“怎么个碰巧法?”李校长坐着看她,面容严肃。

侯佳音音量不大不小的解释,“在市模拟前,我曾答了一套去年的市模拟卷子,跟今年的很相似。”

确实,今年的市模拟卷跟去年很像,批试卷时,老师们也讨论过这个问题。不过这不足以证明侯佳音的是清白的,李校长沉吟着,道:“可有证明?”

“有。”侯佳音拿出自己事先准备的模拟卷,递给李校长,“就是这套,卷子上面的分数是何庭羲同学帮我批的,这段时间以来都是他督促我学习的。”

李校长浏览了一下那张卷子,有好几处错处,不过都被人改正了,李校长提了提眼镜说:“你是说,你们两人都做了这套卷子?”

“是的。”

李校长转头对宋嬅说:“你去问一下何少……不,何同学。”

没多久,何庭羲就跟在宋嬅身后进了校长室,李校长见状,立刻吓得起身相迎,那谦恭的态度就像一个下人,这让侯佳音忍不住多看了何庭羲一眼。

一直都知道他家境很好,可家境到底是多好,目前还不是很清楚。

他到底是什么人?

“何同学,你怎么过来了?恭喜你夺得本次市模拟的年级第一啊……”李校长热情地与他握手。

何庭羲笑了一下,嗓音清淡慢吞吞,“我听说校长要我来作证,就过来了。”

“哪敢哪敢……”李校长赔着笑,“就是让宋老师过去问问你而已,绝对没有让你要过来的意思。”

“没关系,反正已经过来了,有话就说吧。”不紧不慢地音调,清晰的传入每个人耳中。

侯佳音忍不住开始打量他,要是能看见他的内心,那就真正完美了。

“是这样的,侯同学说她这张卷子是你给批的,你给看看是不是?”

何庭羲接过卷子,因为逆着光,侯佳音并不能看清他的情绪,只听他淡淡道:“是我批的,这套卷子,也是我送给侯同学的。”

“原来是这样。”误会解除,李校长笑了起来。

何庭羲保持着优雅有礼的模样,忽然说了句,“其实侯同学的记忆力很好。”

“哦?怎么说?”

“侯同学能有今日的成绩,绝非偶然,她记忆力超群,如果校长不信,可以试着考考她。”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何庭羲,好像在问?啥意思?

何庭羲掀动眼皮,“校长可以拿一本书,随意翻一页内容,给侯同学看几分钟,然后她就可以确认无误的背出来,并且绝对不会出错。”

不知道他这样说话的用意是什么?李校长有点惶惑,“这……”

倒是侯佳音的表情有些复杂,她真的搞不懂何庭羲的心思,一会发火,一会帮她,真的搞不懂,他到底是讨厌她,还是不讨厌她?

“侯同学,你能办到么?”李校长拉回了侯佳音的心神。

她抬起眼眸,看了何庭羲一眼,清脆道:“可以的。”

于是李校长便随便找了书,翻了其中一页给侯佳音阅读。

侯佳音也配合着,装模作样的看起了书,几分钟之后,盖上书,胸有成竹地说:“可以了。”

李校长有点不相信,又很想证实,便立起了书,开了个头,让侯佳音背出余下的内容。

侯佳音点点头,然后目光一闪,就开了透视眼,穿过书里的内容,直接读了起来。

其实她刚才只是粗略看了开头,根本没去记。

背了几分钟之后,温言镜跟宋嬅都忍不住好奇了,一起挨过去,看侯佳音背书的内容。

侯佳音整整背了十几分钟,才把书里的整篇内容背下来。

校长等人见识完,眼睛都瞪得大大的,像是缓不过神来。

温言镜忍不住感慨道:“天才!侯同学,没想到你竟然有这样的记忆力,精彩!”

侯佳音腼腆一笑,也不任何解释。

校长等人于是乎又商量了片刻,便说这纯属是一场误会,对侯佳音表示了歉意,就让她回去了。

*

从校长室出来,何庭羲脸上的温雅跟和煦就不见了,变得冰冰冷冷的,也不甩侯佳音,转身沉步离去。

“喂!”侯佳音出声叫住他。

何庭羲侧目,眼神居高临下,冷得让人陌生。

“前两天干嘛要那样?”怕他听不懂,她又补了一句,“摔掉我的随身杯。”

“看着不顺眼。”

“……”这理由太欠揍了吧?侯佳音眯眼,“就算你看着不顺眼,那也是我的东西吧?还有,刚才又为什么要帮我?”

“最后一次了。”他说完这句话,才转过头来,眼珠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侯佳音忽然就觉得他好像很伤心很伤心。

微微一怔,眼神错综复杂,“这是……什么意思?”

那张俊美如涛的脸孔,此刻宛如冰封的千年雪山,冰冷平静,“什么意思都好,总之,这是最后一次了。”

侯佳音过了好久,都没弄明白他的话里的意思。

想等着第二天再去问他,却再没有机会了。

慕渊看着她说:“他向学校请假了,再不来了,等十几天后,直接去参加高考。”

侯佳音一愣,有些不解,“为什么?”

慕渊深深看了她一眼,摇头,“没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侯佳音呆了好半响,才意识到,何庭羲走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不知道今后,他们还会不会有机会碰面……

------题外话------

何大大也是有骨风的,而我,也是有气节的。

当当当……明天26号就要上架啦,首章v章节会在中午12点准时发布,为此,序序来设置个首订小奖励吧。

订留言第一名奖励潇湘币币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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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即指从倒v的第49章开始订到最新章节,一共奖励三个名额,而下面奖励的是订阅和留言的幸运奖。

订阅并留言的第3层,13层,23层,33层,43层,53层,63层,73层,83层,93层,99层,即奖励潇湘币币33。

欢迎大家踊跃来参加序序的首订活动!么么哒!

108 礼物(上架章求订)

侯佳音消沉了两天,就释怀了。

人生总是有许许多多的告别时刻,就像何庭羲说的,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该离开的,总会消失。

与其总让自己沉浸在惆怅与悲伤中,不如以力应付高考。

六月一号,高考风暴前夕。

侯佳音跟苏柏言在外头吃晚饭,苏柏言送了她一包棒棒糖。

“这是什么?”侯佳音拆开包装袋,里头是五颜六色的美味棒棒糖,还有一个玫瑰色的,精致的小礼袋。

“六一儿童节礼物。”

“噗。”她忍不住笑起来,“干嘛啊?我又不是小孩。”

“是小孩,还未成年呢。”他坐在她对面,穿着一件灰蓝色t恤,手腕戴着一只精致的腕表,显得整个人很清爽温雅。

“那你也是小孩。”她从一堆棒棒糖里拿出那个小礼袋,眼睛笑得弯弯的,“不过我可忘了给你准备礼物了。”

“没关系,你陪我过节,就是最好的礼物。”

“嘴巴这么甜。”她笑着,打开了那个小礼袋,里头是一对珍珠发卡,她拿出来,把玩在手里,眼睛里是璀璨的笑意,“怎么又是发卡?”

“之前送你的,都不见你戴,是不是不喜欢?”

“不是。”是因为那只发卡跟侯望心的那只太像了,所以她才不爱戴。

“别在这里应该很好看。”苏柏言拨了下她额前的头发,“这里,来,发卡给我,我帮你戴上。”

侯佳音递给他。

苏柏言帮她戴上,而后笑笑,“嗯,珍珠的比较适合你,浅雅。”

侯佳音笑起来,“对了,你什么时候出国?”

“九月份吧,不过……”

“什么?”

“高考后,我有几个同学约我去周国游,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都是男的?”

“可不?男校嘛,肯定就只有男的去了。”

“那我一个女孩子跟着去很不方便吧?”而且,暑假后她就要计划未来的事情了,可能会点忙。

“也不会啊,反正你是跟着我去的,我肯定会照顾好你的。”

侯佳音想了想,“还是算了吧,暑假我可能会忙。”

苏柏言沉默一下,点头,“那好吧,不过要是这样的话,我们相处的时间可就会大大缩小了。”

“没关系呀,我们有手机的嘛,还是可以随时联系的。”

“嗯。”他垂眸笑笑,似不太开心。

“怎么嘛?不舍得我啊?”侯佳音摇他的手臂。按照约定,其实他们现在还不算真正在一起,所以撒娇的时候总会觉得很难为情。

“是有点不舍的,有时候总在想,要是早两年认识你就好了。”这样,就可以多相处一些时光了。

“我倒觉得现在认识刚刚好。”要是早两年,她的心态也不行,太自卑太内向了,那时候要是认识他,肯定不敢跟他出去吃饭的,也是那顿烧烤,让他们建立了如今的亲密关系。

高考前一周,仍然是考试考试考试。

高考一天不结束,所有同学就都靠不了岸,风雨飘浮,没有退路。

午休后,侯佳音发现苏柏言送自己的《高考模拟》不见了。

怎么回事?她明明记得放在桌上了啊。

眼睛在班内扫了一圈,见教室外,几个男生围成一圈在抛玩一本书,她定睛一看,那本书刚好就是自己的《高考模拟》。

而抛书的人,就有林沐。

不用猜,都知道带头人是林沐,哼!之前的事她没去找他算账,他倒是为宋瓷儿在次找上门来了,真是死性不改!

林沐确实是为了宋瓷儿出气,反正他成绩不好,被开除就开除了,只要能换到一个好前程,他也无所谓跟侯佳音结仇了。

侯佳音坐下,从书包里拿出样东西,藏在口袋里,走向教室外。

几个男生见她来了,玩得更起劲,一边抛还一边吹着口哨,哄笑道:“恐龙来咯,恐龙来咯……”

侯佳音站定在林沐旁边,一点都不生气,反之,唇角挂着一抹和煦的笑容,礼貌道:“林沐,你手里那本书从哪来的?”

林沐鸟都不鸟她,将手里的书一把抛出去,满眼的捉弄之意。

“那本书好像是我的吧?”侯佳音重新问一遍,好声好气。

“谁说是你的书了?”林沐歪过头,拿眼角瞅她,很瞧不起的样子。

“是不是,你给我看一眼就知道了,我在上面做了很多备注,只要看看字迹就知道了。”

林沐笑起来,“嗤,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啊?有本事,你来抢啊……”

“这可是你说的啊。”侯佳音微微一笑,见林沐想把书抛出走廊,眼疾手快一个出手。

防狼棒滋在林沐腰间,立刻换回了他的惨叫。

“啊——!”林沐身子一麻,整个人摔在地上,手里的《高考模拟》也应声落在地上。

谁料侯佳音竟然不去捡那本《高考模拟》,而是伸出了手里的防狼棒,再次招呼到林沐身上去了,“我他妈饶过你一次你就应该拜佛烧高香了,还敢惹我,以为我是好欺负的吗?”

“啊!”林沐再一次惨叫出声,他完没有想到侯佳音变得这么泼辣,只不过是捉弄她一下,用得着下这么狠的手吗?

“也好,半年前你也扔过我的书,正好新仇旧恨一起报了。”说着,把手里的防狼棒滋到林沐肚子上,他惨叫一声,脸色都白了。

“别啊!侯佳音,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林沐忍不住求饶。

“开个玩笑而已?呵呵,那我也是在跟你开玩笑啊,好不好笑?嗯?好不好笑?”她问一遍好不好笑,就滋他一下,直滋到他把身上蜷缩成虾米,也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你们在做什么?”走廊上传来了宋嬅的声音,气急败坏,“侯佳音!你还不快住手!”

听到匆匆而来的脚步声,侯佳音目光微微一闪,低声对脸色惨白的林沐说:“敢告状,我今晚就去你家里找你父母聊聊,相信你那个有手疾的爸爸,会很愿意我把你在学校的事情分享给他的。”

林沐一怔,他虽然是个坏学生,却最怕自己父母,他在学校里的混账事也从来不敢叫父母知道,可……他从没没跟任何人说过他父亲的事情啊?侯佳音怎么会知道?

“你们两在干什么?”宋嬅质问两人。

侯佳音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不慌不忙的捡起了地上的书,表情云淡风轻,好似什么都不担忧,“老师,是林沐偷了我的东西。”

宋嬅皱眉,转头问林沐,“林沐,你拿了佳音的东西?”

“我……”看了侯佳音一眼,她没什么表情,可那双漆黑的眼睛就是说不出的骇人阴冷,林沐有苦说不出,不敢告状了,也不敢喊痛,低低解释道:“老师,我就是拿来看看而已,没别的意思。”

“你要看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并没有征得我的同意啊,我以为自己的书被人偷走了,当然会生气了。”侯佳音添油加醋。

宋嬅的眉皱得更深。

林沐低着头不敢说话。

宋嬅看了林沐一会,语重心长道:“林沐同学,这就是你不对了,要拿同学的东西,就必须先征得同学的同意,不问自取视为偷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就算老师没跟你说过,你父母也应该告诉过你吧……”

宋嬅吧啦吧啦说了一堆,最后,让林沐给侯佳音道歉。

林沐看了侯佳音一眼,心里不是不恨的,被她打了一顿,还要给她道歉,不恼才怪,可是他更怕侯佳音的威胁,要是被父亲知道他在学校做的混账事,一定会气坏的。

咬着牙,他扶着手臂对侯佳音说:“没有经过你同意就拿了你的书,对不起,侯同学。”

侯佳音微微一笑,轻飘飘道:“没关系,大家同学一场,你要是开口说了,我肯定是会把书借你的。”

这小插曲原本这样就结束了,奈何宋瓷儿不肯放过侯佳音,一等到下课,就巴巴跑到一楼,把这件事告诉了教导主任,并且向他施压,“我不管,这次您一定要开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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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上架啦,今天一次会发两万字,宝贝们耐心等着,从十二点后,平均每五分钟会更一章,已经设定好的了,谢谢哈!

109 2更

宋瓷儿绝对不容许侯佳音参加高考!她们两结下的冤仇,也应该在今天做个了结了,不然,她就再没有机会为自己报仇了!

“哎呀,这不马上高考了吗?要开除高三生,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教导主任有点不想参合宋瓷儿跟侯佳音的事了,再七天就高考了,这样闹腾其实没什么意思,宋家如真要整治侯佳音,还不如等到高考后在校外解决她呢。

“我就是不想让她参加高考!”宋瓷儿直接说明来意,见主任面露难色,递出了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白色支票,“主任,听说你最近在看房子,手头很紧吧?这里有五万元……”

上次给他一万,事情没成功,这次再拿一万他是看不上了,只能往上加价了,为了整治侯佳音,她也算下血本了。

“这……”主任看着那张支票上的五万元,以两千年的物价,五万元足够他装修一个房子了。

“主任,这还只是一部分,如果事成了,我会在给你两万元,当是答谢。”

“那。”主任犹豫几分钟,摸着下巴笑起来,“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宋瓷儿办完事,从教导室走出来,心中那个高兴啊:侯佳音,这次我还整不死你!敢惹我,我让你高考考不成,叫你天天补习,呵呵,补个大头鬼啊,回家去蹲着吧……

不到两节课的时间,侯佳音跟林沐就被叫到教导室,这次教导主任学聪明了,不自己出面,这样就不会跟侯佳音产生正面冲突了,之前他收了一万元被侯佳音知道了,还一直担心她去找校长告密呢。

教导主任叫来的,是他的姘头陈主任,而他自己,坐在一旁假装看报纸,顺便旁听。

陈主任在学校一直有‘老尼姑’之称,喜欢穿灰色zhi fu,留一头方便面卷发,长相凶狠。

“听说早上你们两在走廊上打架了?”陈主任喝着茶,慢悠悠抬眼,问两人。

侯佳音还没说话,林沐就上赶着插话道:“陈主任,并不是打架,而是我单方面挨打,侯同学拿着一个学校禁止的电子产品,单方面殴打我。”

侯佳音听完林沐的话,看了他一眼,目光倏地变冷,呵,又来了,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而受到宋瓷儿保证的林沐已经不再惧怕侯佳音了,宋瓷儿跟他保证,放学后侯佳音绝对去不了他家里,她会安排人守在林家,不让她靠近,而林沐爸爸的工作,宋瓷儿也会在高考一结束就安排他上岗。

陈主任看着侯佳音,“侯同学,你带了什么电子产品,拿给我看看?”

“主任,我带的并不是什么禁忌品,而是一个防狼棒,是为了防止在路上碰到sè láng的。”侯佳音答得冷静。

“笑话!防狼棒本身就带有攻击性,谁知道你带进学校是用来防sè láng还是用来欺负同学的,况且学校门口就是公交站,这一带路都很安,从没听说过哪个同学在学校门口遇袭的。”

“主任,你只是没听过而已,并不代表没发生过,而且我带这个防狼棒,也不止是预防学校这段路,而是预防我出行的整个范围,要是主任不让带,我就不带了,但万一我有刚好就是遇到sè láng了,那么责任该由谁来负责呢?是不带我带防狼棒的主任你吗?”

陈主任语塞,想了想,冷冷道:“可学校明令禁止不得带有攻击性的产品,你还不是在学校内拿它出来欺负同学了?”

“主任,麻烦你先问清楚,我为什么会跟林沐同学起纷争,是因为林沐同学先偷了我的书。”

“我只是拿来看看而已。”林沐赶紧解释。

侯佳音看了他一眼,笑了,“呵,不问自取视为偷……”

“够了!总之你拿防狼棒欺负同学就是你的不对!”陈主任打断侯佳音的话,斩钉截铁,“这种带有攻击性的行为会影响整个学校的风气,像你这种目无纪律的害群之马,我已经决定了,要开除你。”

侯佳音一怔,呵,就那么小一件事情,林沐早上都道歉了,现在又改为开除,想必是背后有人在推波助澜啊。

“你的退学报告,我等会就会上交给校长,好了,你可以回去了,从明天开始,你都不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了。”

侯佳音没说话,没委屈,也没震怒,看了旁边的教导主任一眼,又看身旁的林沐一眼,最后,目光看到陈主任身上,三个人,一起挤兑她,可行啊……

她目光微微一闪,笑了起来,“陈主任,是教导主任让你这么做的吧?”

陈主任猛地一震,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侯佳音,他们明明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啊,她怎么会知道?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好好坐在这里,你扯我干什么?”教导主任坐不住了,放下手里的报纸,口气冷凝,“你这个学生太不像话了,自己做了坏事,还在这里编排我,我一定要把这件事广播在学校里,让校都知道你这个害群之马的恶劣行为!”

说完还佯装生气地拿起座机给校长打电话。

侯佳音神情不变,淡淡道:“随便,反正你们想害我,我也躲不了。”

“真是太不像话了!”教导主任被她一激,果然失去了理性,拨通了校长室的电话。

等校长说让他们下校长室的时候,教导主任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蠢事,本来他们就是私设公堂,想先把她开了在私下跟校长说她无故旷课然后开除她的,可没想到被她一激,就将事情上升到校长哪里去了。

“走吧,校长让你们到校长室去。”教导主任冷着脸,走出了教导处。

侯佳音无所谓,跟了出去。这事校长知道了更好,闹大了,对她更有利,否则只会无缘无故被他们赶走。

走廊上,林沐跟侯佳音并排而走,侯佳音一直看着他,而林沐却不敢回看她。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侯佳音的眼神很可怕,可能是今早被她教训过,现在看见她就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林沐,别以为有宋瓷儿保你,你就可以平安无事。”侯佳音走在他身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话。

林沐一怔,扭过头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侯佳音,她怎么知道,他是为宋瓷儿办事的?

四目相对,她眼里没有即将被开除的害怕,而是微微笑着,语气清幽,“她保得了你一时,能保你一世么?如果你害得我被开除了,你以为我会就这么算了么?呵,林沐,你敢害我,梁子就绝对结定了,下半生,我什么都不做,就用来报复你,想想,是不是挺精彩?”

侯佳音的话令林沐脸色大变,他一下有些慌神了,“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你害了我,难道你以为我还会感谢你不成?老实说,我知道的事情可多了,关键在于,我想不想说而已。”

林沐吃了一惊。

而侯佳音已经走远了,步伐悠悠闲闲的,看着不像是去校长室受责,而是去散步。

怎么回事呢?他怎么觉得这个侯佳音跟以前完不一样了,变得……变得好吓人……

林沐想起她刚才的威胁,心里忽然就有点害怕,他怎么就没想到呢,宋瓷儿雇用他,还不是因为自己搞不定侯佳音,不然侯佳音早像沈宴秋被她赶出去了,还需要他这个小喽啰来动手吗?

早上不过拿了她的书,就被她电个半死,要是害她被开除了……林沐不敢想象这个后果,他真是太蠢太冲动了,宋瓷儿就给那么点甜头,他怎么就那么受不住you huo呢!

可眼下事情也闹大了,他这下是真得罪侯佳音了,该怎么办呢?自己被开除不打紧,可是他不想父母为他伤心……还有,侯佳音这个这么狠的女人,到底会怎么报复他父母呢?

110 3更

到了校长室,侯佳音一言不发地站着。

教导主任倒是怒气冲冲,倒苦水一样将侯佳音怎么拿电棒欺负同学的事情讲了一遍,避过林沐拿侯佳音书的重点,就一直放大她带禁忌产品和欺负同学的事情,末了,还痛骂侯佳音目不尊长,简直不像话,“校长,这件事你一定要为我做主,这个学生屡次编排我,实在是太恶劣了!”

李校长听他说了经过,目光落到侯佳音身上,“咦,你不是上次那个带老师来校长室抓小偷的同学吗?”

“校长,正是我。”侯佳音没有慌,还笑着对李校长打了个招呼。

李校长的心情一时有些奇怪,忍不住问:“你带了学校禁忌的电子产品进校?”

“是的。”她大胆承认,“是一个防狼棒。”

李校长一怔。

陈主任已经开口,“她拿着这个具有攻击性的产品,在走廊上欺负这个叫林沐的同学,影响之坏,我相信很多同学是有目共睹了,是以,我想请求校长开除这个学生,还校园一个安宁和谐气氛。”

“开除?”李校长有些懵,马上就要高考了,他记得这个学生的成绩不错,要是随随便便开除了,会是学校一大损失呢。

“是啊,校长,这个学生品行非常败坏,刚才陈主任责骂她,她竟然反过来说我跟陈主任是一伙的,明明刚才我就坐在旁边看报纸,你说气不气人?”教导主任煽风点火。

“她为什么欺负林沐同学?”在旁边跟校长一起喝茶的温言镜适时问了一句。

侯佳音看了他一眼,眼有感激,大概这里,就他一个人是最相信她的吧。

“当然是因为她品行败坏,天生跋扈。”教导主任想也不想,斩钉截铁开口。

侯佳音看向他,眼眸淡静,“主任,到底是你收了好处要开除我,还是因为我真的品行败坏啊?”

“你看看!校长,她又开始诬赖我了!”教导主任找校长告状。

侯佳音冷冷望着他,“主任,上次你收了宋瓷儿同学一万元,来找我麻烦,事情没办成,又威胁我如果敢把你受贿的事情告诉校长,就一定要我好看……”

此话一落,场震惊。

所有人,表情精彩纷呈。

教导主任忍不住道:“住口!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威胁你了?”

侯佳音面色无波,“主任记性不好不要紧,我们可以先说说这次的事情,明明早上是林沐同学先偷了我的书,我出于愤怒才跟他产生了纷争,怎么这事到了陈主任跟教导主任这里,就成了我单方面拿禁忌产品欺负林沐同学了?”

“你不要乱说,明明就是你带着具有攻击性的电子产品欺负了林沐同学,况且,如若林沐同学拿了你的书,你叫他还给你就算了,何必要拿防狼棒电他?”陈主任逼视她,目光泛冷。

“我说过了,但是他不还给我。”

“那你为什么不通报老师,难道老师没告诉过你,受到同学的欺负,要及时禀报老师吗?你这是助长校园暴力,不,正确来说,你自己就是校园暴力,带这样危险的产品进校,你本身就是心怀恶意,思想不正!”陈主任越骂越严厉。

侯佳音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陈主任以为她是无话可说了,乘胜追击道:“总之你先打人就是你不对,把同学打得口吐白沫,还污蔑教导主任要害你,又诽谤我跟主任是一伙的,简直满口谎言,不配为本校的学生!”

温言镜看了一眼侯佳音,见她还不解释,担心她是害怕了,遂对李校长说:“校长,这事可大可小,你可千万要问清楚了才好,侯佳音同学近期的成绩非常理想,本次市模拟,她考了712分,眼下马上高考了,你把她开除了,有的是其他学校要她,为了学校的荣誉,你要慎重啊。”

李校长沉吟不语,的确,升学率是他非常看重的事情。

教导主任怕李校长会动摇,上前一步道:“成绩好又怎么样?人品不好留在学校里也是害群之马,校长,为了还本校一个安宁和谐的气氛,我恳请你将她开除。”

“没错!好学生又怎么样?难道好学生就可以欺负同学吗?校长,你不要在犹豫了,开除她吧!”陈主任跟着煽风点火。

侯佳音看着陈主任跟教导主任两人演双簧,神情不变,淡淡道:“不过是凭着陈主任跟教导主任几句说辞,校长就信了吗?”

教导主任眉头皱起,“事到如今你还要在校长跟前煽风点火吗?你这个害群之马。”

“我是害群之马?”侯佳音反问,忍不住笑出来,“只怕比起主任做的,我只是小巫见大巫吧?”

教导主任愣住,冷哼了一声,“哼,你要是男同学,我绝对要扇你巴掌不可,小小年纪,好的不学竟学些旁门歪道,满口胡话!”

“到底我是不是满口胡说,等下就知道了。”侯佳音走到李校长跟前,不慌不忙地开口,“校长,这件事情到底怎么样?我有证人可以为我作证。”

“呵!”教导主任冷笑一声,“又想叫哪个同学来跟你同流合污?”

“是我们班的教导主任宋嬅老师。”侯佳音声音清亮。

温言镜在一旁观看,赶紧道:“宋老师知道这件事情?”

“是的,这件事早上就是宋嬅老师处理的。”

教导主任一愣,宋瓷儿怎么没告诉他,宋嬅老师也知道这件事?还处理过了?

“校长,学生之间打闹是很正常的事情,既然宋嬅老师也牵涉在其中,那就叫宋嬅老师来问问吧,以免产生误会。”温言镜虽然只是个音乐老师,但在校地位却很不一般,这是因为,他是董事会的人。

李校长听他这么说,便点了点头,“你打电话叫宋嬅老师过来一趟吧?”

“好的。”

听到宋嬅老师要来,教导主任慌了,忍不住开口说:“校长,侯佳音成绩好,宋嬅老师作为班导,肯定会为了升学率而包庇她的……”

“胡说八道!”宋嬅人未到,声音先到,“哪里是侯同学单方面殴打林同学了?早上林同学明明承认,是他先拿了侯同学的书没告知才引起此次纷争的!”

听了宋嬅的话,教导主任一个激灵,道:“不管怎么样,侯同学都先动手打人了,还拿着学校禁忌的攻击性产品打了同学,这件事的性质很恶劣!”

宋嬅是个正直的老师,瞪了教导主任一眼,“我早上亲眼所见,是林沐同学先不问自取在先!”

“我们现在追究的,是侯同学先动手霸凌同学的事情!”

两人争论起来,冷不防的,林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老师,校长,主任,你们都别吵了,这件事情,其实侯同学一点错都没有,都是我的错!是我先偷了侯同学的书来看,侯同学才生气的,她也并没有打得我口吐白沫,我只不过是被电了两下,只是有点麻,不痛的!”

众人吃惊。

陈主任忍不住开口,“你刚才在教导室不是这么说的啊?你说是侯同学单方面殴打你。”

林沐方才确实是那么说的,但经过侯佳音的威胁后,他就怕了,一直想找补救的机会,眼下正是时候,他战战兢兢道:“一开始,我怕主任们会责备我,所以就说了谎……”

“林沐,是不是侯佳音刚才威胁你了?你怎么会突然改了说辞,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教导主任还妄图往侯佳音身上泼脏水。

奈何林沐的心态早就崩了,他现在觉得自己被开除不开除的无所谓了,只要侯佳音以后别找他麻烦就好,低着头说:“确实就是我说的这样,侯同学人很好,从来不主动挑衅同学,是我自己的问题,害怕被责骂,才说谎的……”

说着,还假装愧疚地抹起了眼角。

“我就说嘛,这事并不像主任说得那么严重,只是一个小矛盾。”温言镜扬眉一笑,顺着林沐的话给了侯佳音一个清白。

111 4更

“既然是个误会,那大家就散了吧,但是林沐同学,你为一己私欲胡说八道害得学校的领导都为你一个人忙的团团转,我想,你是不适合留在本校了。”

“我明白。”林沐抹着泪,幸好事情压下来了,不然后续麻烦的也是他。

听到侯佳音是清白的,宋嬅顿时松了一口气,侯佳音近来的成绩很好,作为她的班导,她当然不希望她被开除。

但另一边的教导主任和陈主任脸色就没有那么好看了。

李校长处理完林沐的事情,对教导主任和陈主任递去一个谴责的眼神,“教导主任,陈主任,你们两也是这个学校的老人了,怎么做事这么没有判断力和分寸呢?明明是这么小的矛盾,你们两非上升到校园霸凌来,要好好反省一下了!”

“校长,可侯佳音确实带了具有攻击性的伤人产品!”教导主任不甘心的大喊。

走到门口的侯佳音听到这句话,停下步伐,对宋嬅老师说:“老师,有些事情,我觉得你们都应该知道。”

“什么事情?”宋嬅问她。

侯佳音轻轻拿开宋嬅老师的手,走回校长室里,拿出自己书包的防狼棒,很是真诚地说:“校长,虽然这个防狼棒是我买来防御人身安的,但既然学校命令禁止,那我就上交给你了。”

见她半路折返,李校长愣了一下,“这……”

温言镜坐在一旁,眼尖地接过了她手里的防狼棒,“好,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不,还有事。”

众人一愣,李校长问:“侯同学,还有什么事?”

侯佳音安静了片刻,目光看向教导主任,陈主任,随后又看回李校长身上,声音洪亮道:“因为觉得校长跟老师们都对我很好,所以我也不想瞒您了……”

李校长迟疑了片刻,“到底是什么事情?”

这个学生,说实话他蛮喜欢的,成绩好,人也正直。

“其实本次我跟林沐同学的纠纷事件,是一场陷害和阴谋。”

话落,整个屋子都安静了。

侯佳音的手指落到教导主任身上,“这件事,是教导主任与陈主任两人联手起来陷害我的。”

教导主任一惊,瞪目结舌。

陈主任已经大吼起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有胡说八道,我有证据。”她的面容陷在阳光逆影处,变得森冷,“我亲耳听到宋瓷儿去找教导主任,给了他一张五万元的支票,说,‘主任,你最近在看房子吧?手头是不是有点紧,只要你帮我开除了侯佳音,事成后,我还会在给你两万元作为答谢。”

这话让教导主任慌神了,“怎么可能……”

宋瓷儿在办公室里跟他说的话,侯佳音怎么记下来了?

“然后教导主任说,现在快高考了,侯佳音成绩又好,想开除她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宋瓷儿说,办不成也没关系,只要主任肯帮忙就好。”

众人震惊,尤其是李校长,瞪目看着教导主任,表情不敢置信。

教导主任面色大变,失去理性,“你少在这血口喷人。”

“我说了,我有证据。”侯佳音目不斜视地看着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被她这个眼神看得怕了,转头去看陈主任,陈主任也是非常震惊的样子,已经不会说话了。

“你的证据是什么?”温言镜问她。行贿被学生撞见并且留下了证据,教导主任这次怕是要完了。

侯佳音目光深深的盯着教导主任的西裤口袋,伸出手,“宋瓷儿给的那张五万元支票,就在主任的西裤口袋里,我亲眼看见他放进去的。”

“怎么可能?”听到这话,主任的表情极为震惊,支票宋瓷儿今天才给他的,秉着放哪都不如放自己身上安的道理,他就把支票带在自己身上了……

侯佳音淡淡道:“只要主任把口袋里的支票翻出来,看看署名,就知道我说的到底是实话,还是撒谎了。”

“你不要在信口雌黄了!”陈主任忽然扑过来,就想扯侯佳音的头发,这样的丑事当众揭出来,主导的事业怕是要毁。

侯佳音轻轻避开,站在校长跟前,毫发无损。

温言镜也跟着起身,护在侯佳音面前,怒斥道:“陈主任,你这是要做什么?要动手打学生吗?”

“你们怎么能任由着她在这胡说八道?”陈主任眼神犀利,质问温言镜。

“到底是不是胡说八道,让主任把口袋里的东西翻出来就知道了。”温言镜看向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此时已经呆了,手抬了起来,放在自己西裤口袋前面,就是怎么都不敢把手伸进去,侯佳音说得没有错,宋瓷儿给的支票,现在就躺在他的口袋里,要是拿出来了,他不就是当众被人赃俱获了么?

“还有你。”侯佳音站在温言镜身后,冒出一只眼睛来,冷冷盯着陈主任,音色冷沉,“你明明是体育江老师的老婆,怎么会跟教导主任厮混在一起?”

陈主任闻言,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其他人更是震惊。

宋嬅问:“佳音,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陈主任跟教导主任……”剩下的话宋嬅说不下去。

侯佳音点了点头,“没错,陈主任,是教导主任的姘头,他们两不止一次在学校里搞那档子龌蹉事,今天下午,林依就看见教导主任跟陈主任两人在语音室里偷。情,教导主任还送了陈主任两套新衣服,叫她帮他来收拾我。”

“你胡说八道!”除了这句话,陈主任已经没有下一句了,这个学生,怎么会什么都知道?

“教导主任送陈主任的两套衣服,现在就放在她办公室的桌面上,主任还问陈主任,他厉害不厉害……”侯佳音的声音很轻,说着让人面红耳赤的内容。

陈主任一个哆嗦,身子颤颤巍巍,“你血口喷人,我要告你……”

你字还没落音,校长室的门就被撞开,接着身高马大的体育老师冲进来,当然目标不是侯佳音,而是给自己戴了绿帽子的陈主任,他一巴掌扇在陈主任脸上,眼睛瞪得大大的,表情震怒,“jiàn rén,你居然敢给我呆绿帽子!你跟他什么时候开始的?”

陈主任看着突然闯进来的丈夫,脸色一下子白了,胡乱摇头道:“没有,我没有……你不要听这个学生乱说?”

“乱说?我看你是死到临头还嘴硬!刚才我还说你桌上怎么有两套新衣服,你今天从宿舍出来,午休跟我一起吃的饭,哪有时间去逛街?呵……怪不得家里多了那么多新衣服,原来都是你的姘头买给你的!”体育老师说着,目光转向教导主任,脸色铁青,眉毛下的肌肉也隐隐抽动着,下一秒,他不受控制地冲了上去,给了教导主任一拳。

教导主任挨了一拳,眼花缭乱。

体育老师揪着他的领口,将他西裤口袋里的支票一把搜了出来,递给温言镜。

看着那张支票进了温言镜手里,教导主任浑身颤抖着,呼吸也急促了起来,“你干什么?把东西还给我!”

奈何温言镜已经掀开了那张支票,看了一眼,就递给校长了。

李校长看着支票里的宋瓷儿三个字,表情变得异常铁青,“教导主任,对于这张支票,我希望你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

本来受贿这种事情多多少少都会有的,只要不过分,学校会选择睁只眼闭只眼,但如果事情被学生当众揭出来,那就不是一件小事了。

从李校长说出这句话,教导主任的表情就像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一样,完了,校长选择放弃他了,他事业和支票都没了,他的所有一切,都葬送在这个叫侯佳音的学生手里了……

傍晚时分,侯佳音被温言镜叫出办公室,“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情,领导层的人会处理的。”

侯佳音看了温言镜一眼,佯装出一副内疚的样子,“教导主任和陈主任会被开除吗?我刚才只是把我看见的说了出来,没有想过要害他们的……”

112 5更

“会,他们都会被开除。”温言镜知道这个女娃其实懂很多,从一开始,他就觉得她很聪明,实话实说道:“不过你并没有做错,反之,你帮了我们很大一个忙。”

“啊?”侯佳音假装懵懂。

温言镜对她笑笑,“教导主任这个人,受贿行为十分严重,学校早想清算他了,就是一直抓不到证据,刚好这次,他被你抓了包,说起来,你还做了件好事。”

“是吗?那就好。”侯佳音拍拍胸脯,呼了一口气,“不过老师,我怎么觉得你很不简单呢?”

“不简单?”他团眉,笑起来,“有吗?”

“你真的只是一个音乐老师吗?”她还记得他弹琴的样子,那修养,那神态,十分的矜贵。而且她还记得,当初她的学籍,是因为温言镜的帮忙,很顺利就转回来了,要是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音乐老师,怎么会有这个能耐呢?还有,他常年都呆在校长室里,看着不像个老师,倒像个幕后领导。

“是的。”温言镜点头,表情真诚。

但侯佳音觉得他一定是撒了谎,小心翼翼的追问了一句,“那宋瓷儿同学……会被开除吗?”

温言镜想了想,反问她,“你觉得会吗?”

“我不知道。”她摇着头,表情看起来有些伤心,“不过我觉得她这些的行为,真的很恶劣。”

“嗯。”温言镜颔首,“回去吧。”

侯佳音点点头,“那我走了,老师保重。”

温言镜用尾音‘嗯’了一声。

侯佳音转身离开,可没走出两步,又被温言镜叫住了,“她会被开除。”

侯佳音一怔,真的确认了,温言镜很不简单,如果他只是个音乐老师,怎么可能有权利决定宋瓷儿的去留?

她转过头来,双目亮亮地看着温言镜,笑起来,“真的吗?”

“真的,正如你所说,她的行为很恶劣,该得到处罚。”

*

事后,宋瓷儿真的被开除了,在高考前一周,她丧失了考试资格。

从校长室得知教导主任跟陈主任都被开除了,她就像疯了一样,瞪着眼睛冲回班级里,死死抓着侯佳音的胳膊,从来没有人让她这样机器败坏过,“你到底跟校长编排了我什么?为什么学校要开除我?”

“到底是我编排你,还是你自己自作孽不可活,去问问跟你同流合污的教导主任就知道了。”侯佳音笑了笑,也不怕她。

宋瓷儿狠狠瞪着她,就像是要在她身上瞪出两个洞来,“你别以为我会放过你!不能高考又如何,我照样可以上最好的大学!”

“关我什么事呢,你哪怕就是出国留学,我也不羡慕。”

“jiàn rén!别以为我被开除了你就没事了,来日方长,你给我等着瞧。”

“等着瞧就等着瞧呗。”侯佳音转着眼眸,表情淡淡,“顺便告诉你一件事,你的好闺蜜侯望心,现在可是何庭羲的女朋友呢,她头上那枚扑灵扑灵的发卡,也是何庭羲送的,可是怎么办呢?你都被开除了,只怕往后是没机会找她报仇了吧?哎,被自己好闺蜜摆了这么一道,到头来,为她人做嫁衣了,真是好精彩。”

“你别又想挑拨离间!”宋瓷儿火冒三丈,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忍不住动摇,她本来就是很极端的性格,疑心病非常重。

侯佳音笑了笑,“你都被学校开除了,我也没必要在骗你,至于信不信,你自己看着办,哦,对了,这件事,其实你那个哥哥,叫什么了……哦对,陈冲,他也是知道的,你要是好奇,其实是可以去问问他的。”

“我不相信。”

宋瓷儿觉得侯佳音就是骗她的,想整她,但她心里就是忍不住去狐疑,就像长了根刺一样,非常的膈应。

她在家里想了一晚上,忍不下去了,便打电话给陈冲质问。

陈冲不想参合她们两之间的事,便敷衍地说:“不知道,你自己问她吧。”

“你这么说,就是有这回事是不是?”宋瓷儿逼问。

陈冲安静了好半响,才说:“瓷妹,我当你是妹妹,才跟你说这些话,那个何庭羲,你放弃他吧,因为他不会喜欢你的。”

“他喜欢侯望心是不是?”

“瓷妹,我要睡了。”陈冲欲言又止。

宋瓷儿听他这么说,更加的怀疑,开始打感情牌,“哥,你是我哥啊,你妹妹喜欢的男人被别人抢了,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甚至帮着敌人一起隐瞒我吗?”

“我早说了,他不喜欢你。”

宋瓷儿假装嘤嘤嘤地哭起来,“哥,我心里好苦,我高考没能参加,我被学校开除了,可是现在,我却连自己喜欢的男人喜欢谁都没搞懂,你说我怎么那么可怜,命苦,哥……我觉得好痛苦,好像这个世界没有人喜欢我,没有人谅解我,我不想活了……”

“瓷妹,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啊。”陈冲的声音忽然变得急切起来,“哥对你是真心的,哥是真的拿你当妹妹的。”

“那你就告诉我,何庭羲喜欢的人,是不是侯望心。”宋瓷儿拿着电话,其实眼神早已变冷,如果真是侯望心,她绝不饶她!

陈冲支支吾吾了片刻,才呢喃道:“是,瓷妹,你放下吧,这世界好男人那么多,你又何必吊死在一颗歪脖树上呢……”

劝慰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宋瓷儿给扣掉了。

她冷冷盯着梳妆台上侯望心送她的音乐盒,什么狗屁闺蜜,原来她真的老早就背叛她了,呵,想考上大学跟何庭羲双宿双栖吗?门都没有!

*

六月七号。

高考席卷整个城市。

侯佳音在苏柏言的护送下,安抵达考场,她拎着自己的准考证和几支笔,信心满满地走进考场。

所有桌子都是反向而放的。

侯佳音找到自己的位置,依靠市模拟考试的那套方法,把自己会的先填的,不会的,就打开透视眼搜集别人的答案,哪个答案多人选,她就选哪个,这样命中率高。

*

侯望心是在六月七号的下午醒来的,身上的麻药还没退,她不能吃东西,躺在自己的病床上,一条腿吊着厚重的石膏,表情很是迷惘,“妈……”

孙蓝看见她醒来,立刻扑了过去,“望心,你终于醒了,你感觉怎么样了?”

“今天是几号?”麻药没退,侯望心的脑袋很是浑噩,但她仍然记得,今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

“今天……”孙蓝不敢回答,欲言又止。

“几号?我这是怎么了?我的腿怎么会吊着石膏?妈,我还得去考试呢。”

孙蓝听着她的话,忍不住就哭了出来,“望心,你别在说了,好好休息吧,考试的事,我们明年再战。”

“什么意思?明年再战?我现在准备得好好的啊。”

孙蓝说不出话。

侯望心突然就像意识过来了一眼,唇动了动,喃喃道:“今天是六月七号,是不是……”

孙蓝摇摇头,又点点头,不忍心在说话伤她。

看着孙蓝的反应,侯望心知道自己猜得**不离十了,眼眶忽然红起来,哽咽道:“我准备了这么久,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望心,你别再伤心了,医生说你刚动完手术,不能太过伤心的,你振作一点……”孙蓝心疼不已,握住爱女的手,“考不上就算了,我们明年再来,我们望心这么优秀,一定会考上最好的大学的,妈妈相信你……”

“你懂什么!”侯望心突然发脾气,俏脸狰狞,“你知道这一天,我熬了多久了吗?对了,对了……妈,侯佳音呢?她有没有出意外?”

“没有,刚才你爸打电话来,说佳音顺利进了考场……”

“爸去接她了?!”侯望心一下子激动起来,想爬起来,又爬不起,脸色苍白地抓着床板。

“那能怎么办?你丧失高考资格,你爸爸,只能是把希望都放在那个赔钱货身上了……”孙蓝说着,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侯望心的脸色变得铁青,像是怎么都接受不了,又不甘心,不禁失声尖叫起来……

113 6更

高考三天,顺利结束。

侯佳音每天都是笑着走进考场,又笑着走出考场。

侯世军也石破天荒的放下了手头所有的事情,在考场外端饭递水,十分的关爱。

如此一来,侯世军就不免要见到那个叫苏柏言的少年,他也是每次一考完就在考场外等着侯佳音。

苏柏言长得极其好看,唇红齿白,气质又佳,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少爷。

侯世军跟苏柏言碰面,老实说一开始侯佳音是担心的,因为她还不想让家人知道她跟苏柏言的关系,自从从乡下回来,她就打从心里不喜欢自己的家人。

不过苏柏言的涵养很好,他见到侯世军,就礼貌地打了招呼,丝毫没有大少爷的架子,“叔叔你好,我是佳音的朋友,我叫苏柏言。”

“呃……”侯世军的手被握住,呐呐道:“你就是那次那个给佳音买点心的苏柏言?”

“对,是我。”

侯世军的老脸忽然就红了,当时那件乌龙他也挺尴尬的,所以杵在一边,不知道说什么好。

气氛有点尴尬。

苏柏言适时地转移了话题,“叔叔,你在这站这么久肯定饿了吧?我们先去吃饭吧。”

“好,好……”侯世军一把年纪了,没尽到关爱晚辈的责任,反倒是让晚辈照顾了一把。

苏柏言带他们到附近一个价格中等的中餐厅吃饭,因为他一看见侯世军的穿着,就知道他大概是活在什么层次的人,如果去太高档的餐厅,会吓到他的。

饭间,苏柏言温和有礼地跟服务员要了两份菜单,递给父女二人,“看看要吃什么。”

自己则是拿起茶壶,给侯世军斟了一杯普洱。

侯世军越发的不自在,感觉这个少年太老成太礼貌了,跟着他坐在一起,反倒显得他像个小孩,或者应该说,显得像个小家子气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三人点了五菜一汤,苏柏言跟侯佳音说说笑笑,都是一些考试的事情,他知道侯世军不自在,便很少问他问题,怕他感到唐突和不自在。

*

高考后,就是等成绩的日子。

侯佳音觉得肩上的重担一下子卸了下来,整个人变得轻松无比。

每天,她都在苏柏言爱的早晨电话里醒来,笑眯眯地看着窗外的阳光,说:“早!”

“不早了,都要十点了,快起来了,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侯佳音摇头,“目前没有,你要约我吗?”

苏柏言忍俊不禁,“约,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不约吗?”

“哈哈……要去哪里?”

“你想去哪?”

“我随便,只要跟你呆在一起,去哪都可以。”她想了想,给出答案,谈恋爱便是这样子,去哪不重要,只要跟那个喜欢的人在一块,做什么都快乐。

“那去爬山吧?”

“噗……”

“笑什么?”

“你怎么那么喜欢爬山啊?第一次约我出去的时候,也是问的爬山。”

他低头浅笑,“你知道的,我不懂这些,第一次谈恋爱,显得有点笨是吧?”

“不笨。”她掀起自己的袖子,经过几个月,身上的伤痕都长出了新的皮肤并且掉痂了,年纪小就是好啊,受了伤,不到半年就没有任何痕迹了,她笑了起来,“那就去爬山吧。”

这次,她可以陪他做他想做的事情,并且不再自卑了。

爬起来,她对着镜子慢慢刷牙,可能是因为苏柏言对她太好了,也可能是因为恋爱了的关系,她比以前胖了许多,白净了许多,肤色晶莹,白里透红。

灵动的眉眼,也渐渐长成妩妍之势,稍稍眯起,就有种风情万种的味道。

她的脸,身材,比三个月前,漂亮了许多许多。

换上一件清爽的纯白体恤,她走出胡同。

苏柏言早等在外头,立在自家车旁,穿着一件浅色衬衫,身姿修长。

侯佳音一看见他,就开始笑,“等很久了吧?”

“没呢,刚到没多久。”走过来,见她发上缠着自己送的可爱公仔发圈,笑容深邃起来,“今天打扮得蛮清爽,跟以前有点不一样呢。”

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长,但苏柏言是倾尽了自己的所有真心去对待她,送过的东西,只要侯佳音不带,他就会下意识的觉得她不喜欢,然后重新选择别的风格的发饰再送给她,直到她戴上了,他才觉得那是她喜欢的东西。

“放暑假了嘛,肯定要打扮得清爽一点。”过去,是因为她身上有伤痕,才老穿着半袖或长袖,因此显得整个人很阴郁,但现在,她已经真正脱胎换骨了,身上的肌肤滑得跟牛奶一样,还有什么是不敢穿的?

“我需要进去跟你父母打声招呼吗?”苏柏言问。

“不必,我大姐出车祸了,他们现在每天都去医院照顾她,不在家里。”

“这样啊。”苏柏言知道侯佳音跟她大姐关系不合,就没有多问。

说是去爬山,其实就是一个极大的公园,路途斜着一直往上,走到最顶端,才有一些可以爬的小山峰。

两人在便利店买了两瓶矿泉水,就出发了。

沿途开满了白色的栀子花。

还有人在放风筝,爸爸拉着线,孩子追着风筝,气氛宁和温馨。

侯佳音远远看着就笑了。

“笑什么?”苏柏言站在她身边,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

“好幸福的一家人。”她感慨。

“我们以后也是这个样子。”他转过眼眸来,静静地凝视着她。

侯佳音忽然就觉得挺不好意思的,笑着嗔了句,“谁说要帮你生孩子了?想得美。”

他勾勾唇,“你以后跟我结婚了,不给我生,要给谁生?”

“那我要是不想生呢?”

他疑惑,“你不喜欢孩子吗?”

“也不是说不喜欢,只是生个孩子,要负担得太多了。”如果没有计划和想清楚,她不会贸贸然的要孩子,不会让她的下一代,重蹈她的覆辙。

“要负担什么?”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但如果我不能让孩子同时拥有父爱和母爱,我可能不会选择让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眸有些缥缈。

“怎么会没有父爱母爱?我们在一起,就是满满的爱。”他握住她的手,眼眸净透,“不要让上一代的过,成为我们未来的枷锁。”

她回看他,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

“没,就是觉得,你怎么那么暖啊,讲话这么好听,是不是读书多的人,情商都比较高呢?”

“天生的,羡慕不来。”

她噗呲一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自恋。”

“之前不熟,所以我得庄重,优雅。”

“那现在就不需要了吗?”

“当然需要。”他促狭一笑,“现在是男朋友了,更加要温暖,体贴,外加无时无刻的关怀。”

侯佳音忍不住微笑,“你真好。”

因着你,所有黑暗的时光都被冲淡,你,让我的世界从此有了温暖曙光。

年少的爱情就是特别纯真,两个人在一起,没有想从对方身上得到什么,就是觉得喜欢对方,就在一起了,什么都没想,简简单单,义无反顾。

“现在我们,算是真正的在一起了吧?”抵达山顶的时候,苏柏言在风里问了她这句话。

微风吹乱了侯佳音的头发,她拧开矿泉水盖喝了一口水,笑着说:“大概是吧。”

“什么大概是吧?你应该说,是的,yes,正确的,肯定的。”

“对!我们在一起了,正确的,肯定的。”

苏柏言笑起来,拉住她的手,眼眸深得似海洋,“往后,你都是我的。”

侯佳音顺势靠在他肩上,迎着山风,幸福地笑起来。

回家的路上,侯佳音坐在车里,笑得怎么都停不下来,一想起苏柏言对她说的话,她就觉得心口的位置暖得快化掉了。

114 7更

第二天,两人又去看电影。

苏柏言就要去周国游了,他们两现在是努力的珍惜每一天还在在一起的日子。

这是侯佳音第一看电影,她穿着一双白色帆布鞋,站在影厅的门口等苏柏言去买票。

来来往往的男女,都勾肩搭背的,一看就知道是亲密的情侣关系。

侯佳音百无聊赖的观察着眼前路过的每一个人。

很快,苏柏言就带着买好的票过来了,“买好了,是两点半的场。”

“现在几点了?”侯佳音的视线看向他的腕表。

“两点十分,在等十五分钟就可以进场了。”

“嗯。”她点了点头,目光继续游离在影厅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对了,你要不要吃爆米花?”

“爆米花?”

“嗯,看电影的时候吃。”

“是什么?”

“你跟我过来就知道了。”他领着她,到服务台前买爆米花,看隔壁的棉花糖不错,又给她买了一支。

看着怀里左边的爆米花,又看了眼右边用透明袋装着的棉花糖,侯佳音的表情哭笑不得,“你买这么多干嘛?吃不完啦。”

“没关系,吃不完,就拿来观赏。”话毕,又接过了服务员两杯可乐。

不过电影开始后,苏柏言就后悔刚才这么做了。

光线昏暗的电影院里,苏柏言抱着一大桶爆米花,而侯佳音抱着一个大大的棉花糖和一个包包。

两人看的是一部爱情影片。

随着剧情的发展,电影院里不少男女开始牵手接吻。

苏柏言跟侯佳音坐在其中,脸色显得很尴尬。

“要吃爆米花吗?”苏柏言扭头问她,声音低哑。

侯佳音点点头,伸出手,在爆米花桶里拿了一颗出来,斯斯文文吃进嘴里,觉得喉咙有些发紧。

大概是太紧张了,她稍稍蜷住手指,偏头,旁边的男女在接吻,她看得整张脸都红了。

这些男女是怎么回事?

在电影院就刺啦啦的接吻,让他们这种非礼勿视的小年轻怎么办?太他妈尴尬了!

她到底才17岁,除了之前跟何庭羲不小心吻到过一起外,从来没有这种体验,觉得太煎熬了。

而且那次跟何庭羲并不是发自内心愿意的,所以那次并不算她的初吻,没有错,就是这样,不小心亲的而已,不算吻。

“喝可乐吗?”苏柏言再次问她。

侯佳音没说话,拿起手边的可乐猛喝了几大口,然后,就被呛到了,“咳咳咳……”

“怎么了?”苏柏言放下手里的爆米花,伸出手,帮她轻轻拍背。

“没事,就是喝得太急了。”

“喝慢点。”

“嗯。”她坐好回去,而他,也收回了手,安安静静地看着电影。

侯佳音看着他漂亮精致的侧脸线条,内心忽然一片安宁温暖,“苏柏言。”

她轻轻唤他。

“嗯?”苏柏言与她四目相对。

昏暗的光线里,侯佳音慢慢伸出了自己的手,“我们……是不是应该牵一下手……”

尾音未落,她的手就被握住了。

侯佳音一震,心脏砰砰砰狂跳起来。

垂下眸,视线的下方,他温暖白净的掌,包裹着她的手心。

侯佳音忽然就觉得脑袋得晕乎乎的。

他们牵手了。

弯起唇,就像完成了一个使命,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静的看完整场电影,彼此身心,都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体验,无限美好。

电影后,他们去逛商场。

一般出去都是苏柏言主导她,因为侯佳音很少出门,出去了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所以两人去哪,都是苏柏言决定的,侯佳音无所谓,反正她跟他出来约会,主要目的就是要跟他在一起。

苏柏言带她进了一间商店,里头都是卖情侣装亲子装的,苏柏言笑着对她说:“我们也买一套情侣装来穿穿吧?”

“要搞得这么高调吗?”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很开心,这证明,他很重视这段感情,不想做任何隐瞒,想要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

“我看别人都穿的,挺羡慕的。”他瞅着她的眼睛,征求她的意见。

“那就买呗。”她笑了一下,走去挑衣服了。

两人挑了一套黑色和一套红色。

黑色是侯佳音挑的,红色的苏柏言挑的,她看着苏柏言手里的两件红t恤,表情有些意外。

“为什么是红色?”她从来没见过苏柏言穿暖色系的衣服,因此见他拿了红色t恤,心里很震惊。

“你不觉得红色很喜庆吗?”他盯着她的脸笑。

“哈?”侯佳音没明白。

苏柏言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们看电视的时候,那些古人成亲,不都是穿红色的吗?”

“啊!”侯佳音怔了一下,随后哭笑不得起来,“谁要跟你成亲了?”

“接了这件衣服,就是成亲了。”

“那我不要穿。”说完就溜。

“喂,回来,不准走。”他过来,拎住她的后领口,笑着提回来,“去试试看。”

“不要不要,我不要穿红色!”她捂住自己的脸,羞得没脸见人,但心里其实是乐滋滋的,唇角也翘得高高的,证明她不是不喜欢,而是在害羞。

“不要也得要,去换。”他拎小鸡一样把她提到更衣间门口,推开了门,“进去换。”

“不要!”她还是那句话,抵在更衣间门口,满脸尬红。

“乖。”试图使用怀柔政策。

“不换不换。”

“你在这样,我就亲自进去帮你换了啊。”苏柏言俯视她,眼眸微微眯着,真有她在说一句不,他就亲自帮她换上的架势。

侯佳音吓了一跳,脸色涨红,“流氓!”

说着,就拿走衣服关上了更衣间的门。

苏柏言对着镜子门笑了笑,转身进了隔壁另一家更衣间换衣服。

几分钟后,苏柏言从更衣间里出来,穿着一件对他来说很是突兀的红色t恤,却不难看,他肤色极白,衬着明艳的红,像只漫不经心的倾城妖孽。

侯佳音还没出来。

苏柏言走到她的更衣间前,敲了敲门,“佳音,你还在吗?”

更衣间里。

侯佳音怔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削肩细腰,套着一件深红色t恤,两颊滚烫。

要是刚才,苏柏言不说那句成亲的话还好。

说了,反而让她更不好意思。

感觉穿这件t恤出去,就是要跟他去成亲一样,很是忧愁,当然,这都是甜蜜的忧愁。

“佳音,你换好衣服了没?”苏柏言的声音,再次响在门口。

侯佳音回过反应来,音色温软,“好了。”

“那快点出来,我也换好了。”

“不要啦。”她捏着衣角,想临阵脱逃。

“为什么不要?我刚看过镜子了,衣服很好看呀。”

“不是啦,我是觉得怪怪的。”她在门后忸怩着,就是觉得这样很怪啊。

“怪什么呀?”

“不知道。”总之,就是害羞。

苏柏言沉默了一阵,挨着门,轻轻笑问:“你该不会是害羞了吧?”

“才没有!”

“那你就出来。”

侯佳音内心:“……”

对着镜子拧了下眉,又抿了下唇,才觉得像是做好了心里建设,深吸了一口气,在几秒后,拉开了眼前的更衣间门。

眼前俊美的少年,穿着一件深红色t恤,明艳得让人眼前一亮。

侯佳音怔了怔,视线看向他的眼睛,在那双浅琥珀色的瞳孔里,看见了红着脸的自己。

“真好看。”温润的声音,响在她头顶。

她仰头。

苏柏言望着她,眼眸是薄薄暖暖的笑意。

侯佳音瞳孔猛缩,心中异常滚烫。

“是吧?我都说了这衣服很好看的。”苏柏言站在她旁边,笑着揽住了她的肩。

眼前的落地镜子,倒影出一男一女的模样,美得像幅色彩明艳的油画。

115 8更

侯佳音跟着笑起来,心里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好看是好看,但拜托你下次不要讲那些话了。”

“哪些话?”他装傻。

“就是那些话!”

“哪些啊?”

侯佳音心里憋了憋,怒说:“没有。”

苏柏言哈哈大笑,神态愉悦极了。

走的时候,苏柏言说:“别换了,让店员把吊牌摘了,我们就穿这个走吧。”

“那……好吧。”他喜欢的,她也不想总反对,因为他开心了,她才会觉得这是值得的。

苏柏言唤来店员,将两人背上的吊牌摘了,又买了侯佳音挑的那套黑sè qing侣装,从店里出来。

恋爱的一天,总是短暂美好。

很快,时间就溜到了傍晚,苏柏言带她去吃晚饭,拿着菜单问她,“你跟我出来这么久,你家人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侯佳音跟着浏览菜单,表情疑惑。

“就是你爸妈他们啊,你跟我出来太久,他们会不会不高兴?”

“怎么会呢?他们根本都不管我的。”

听了她这话,苏柏言怔了一下,抬眸看她,“那……你着急回家吗?”

“不着急,我们可以慢慢吃。”

苏柏言笑起来,“那吃完饭,我们还可以去逛逛夜景。”

“哈?”侯佳音拿眼瞅他,笑起来,“你还真是一点时间都不浪费啊。”

从清早的九点半出门,一直玩到现在了,不是说跟他在一起不好,而是他也太有节目了,怎么可以这么精力旺盛?就一点都不会累的吗?

“什么不浪费?我是担心你回家了会无聊。”

“哦?你有这么好?”

“你不是说,你家人都去医院照顾你大姐没人在家吗?”

“是啊。”

“她病情怎么样?”

“我还不知道呢,忙于高考,没时间去医院看她。”老实说,也不愿意去看,侯望心的车祸,是她自己利用宋瓷儿而得来的果,是她的应得。

“嗯,我好像记得,你们两感情不太好?”他小心翼翼询问这个问题,怕问到令她不开心的事情。

“是的。”这个没什么好隐瞒的,她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我实话告诉你好了,我和她不止是感情不好,我们两之间,宛如仇人。”

从一开始就注定好的了,她们两这辈子都不可能是什么姐妹,而是仇人。

“能跟我说说你家里的情况吗?”苏柏言想了解她,可能是因为在乎了,所以什么都想知道。

侯佳音看他一眼,“先吃饭吧,吃完了告诉你,免得影响你的胃口。”

“好。”他笑着应下,低眸吃饭。

饭后,两人沿着湖边,一边散步一边看夜景,侯佳音走在他身边,却没在提起刚才吃饭承诺过的话。

苏柏言知道她不想说,就没有逼她,摸着她的头发,宠溺揉乱,意思是:我不问了,你别想了。

侯佳音笑笑,依偎在他肩上,眼中的情绪明明灭灭。

回到家里,她在床上坐了很久,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表情心不在焉。

然后,她拿出口袋里的手机,将自己从小到大的遭遇编辑成了许许多多条短信,一起发送给了苏柏言。

发完她看了眼短信条数,刚好30条。

没想到自己从小到大的遭遇竟然这么长,她还以为,她的人生应该是很无聊的那种呢。

苏柏言那边收到了短信,静静的,一直没有回应。

侯佳音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嫌弃自己,其实一开始不想说的,怕他看不上自己。可是另一面,又想有一个人,可以分享她的心事,让她往后余生都不再那么孤单沉重。

她等了一个多小时,都没等到苏柏言的回信,心口不免有些惆怅,叹了口气,起身,拿衣服去洗澡。

他这是……

嫌弃她了吧?

伸手打开淋浴的喷头,她又觉得自己刚才是做了件蠢事,忍不住伸手打了下自己的脑袋。

哎!干嘛把那些悲惨的事情告诉他啊?是不是傻?像他这种条件极好的富家公子哥,一辈子都沐浴在阳光中,又怎么会理解她这种活在黑暗中的杂草?

也许,她是真的做了件很蠢很蠢的事吧?

原本是那么美好的感情,就因为今晚的话,要破灭了……

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

哎!算了算了,嫌弃也好,介意也罢,话已经说出口了,是不可能在收回来了。

她挥掉脑中的胡思乱想,挤了点洗发水,开始胡乱洗头。

电话响了。

听见电话铃声响,她抬起头,满头满脸的白色泡沫。

直觉到那个电话是苏柏言打来的,她赶紧用水随便冲了下头,就用毛巾包住,跑去接电话。

电话已经响很久了,她抓过来,放在耳边,“喂。”

“怎么那么久才接电话?”苏柏言的声音在彼端,有些紧张急促。

“我在洗头呢。”她微笑,这个电话,让她心情莫名的好,因为在她说了那些往事之后,他还愿意打电话给她,那一定是接受了她的不完美。

“你在洗头?”他重复问。

“嗯!”鼻音重重,竟然是在撒娇。

她竟然对他撒娇了!

意识到自己的自然反应,她觉得脸有点烫,有些不好意思。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生气了。”他放缓了口气,又问:“你头这么快就洗好了?”

“好了,我冲干净的了。”她笑起来,像只慵懒的猫,“为什么会觉得我是生气了?我要生气什么啊?”

“不知道。”

“说啊。”她拖长尾音。

他叹了口气,无奈道:“我打那么多电话给你,你都没接,这样还不是生气吗?”

“没有啊,我哪有不接,我一直都在等你电话呢。”侯佳音说着,还打开了手机的频幕,上面显示6个未接电话,但她刚刚明明没有接到啊,她想了想,忽地就笑了起来,“可能是信号不好吧,你给我打了六七个电话,我居然一个都没有接到。”

“知道我刚才有多着急吗?”

她忍不住扬笑,“我不知道啊,我家里信号不好,我还以为,你是嫌弃我了呢?”

后半句,她说得特别小声。

“怎么可能呢?我看完那些短信,心疼你都来不及,原来,你以前的遭遇这样苦……”

她抿住唇,忽然就很想哭,眼眶热热的,如鲠在喉。

“我要是早点认识你就好了,要是早点认识你,我一定不让你受这么多伤害。”

侯佳音听着他的话,重重咬住唇,憋了好久,才小声呢喃出一句,“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苏柏言,我……”

“嗯?”

“我现在……忽然有点想见你。”

苏柏言忽然笑了起来。

侯佳音不解,“你笑什么?”

“我笑,我们两是不是心有灵犀?我想见你的时候,你也刚好在想我。”

“什么意思?”

“傻瓜,我说,我现在,就在你家门口。”

侯佳音瞳孔一缩,澡也不洗了,扔了头上的毛巾,随便换了一身睡衣,飞奔出胡同。

夜色中,苏柏言静静站在胡同尽头。

侯佳音想都没想,穿过整条幽静的胡同,整个人飞扑到他身上。

双手挂在他脖子上,她的心里,是各种纠结得说不出复杂的情绪,有酸涩,也有感动……

苏柏言被撞得倒退一步,却没有推开她,双手拢紧,缠在她后腰上,眼眸心疼深情。

她把脸埋在他怀里,那一瞬间,所有情绪都如潮水般涌来,酸得她鼻头发重,“苏柏言,我想哭……”

“不要哭。”他摸她的发,心口闷重。

“想哭。”

“那你哭吧。”

她抽了两下鼻子,哭不出来,“酝酿太久,现在又不想哭了。”

苏柏言噗呲一笑,低下头,温柔浅语,“那就不要哭了,我第一次谈恋爱,不知道怎么哄女孩子。”

“第一次都这么会哄了,要是让你谈第二次,你不是连天都会上了?”

“……”他愣了愣,脸色郁闷,“怎么可能呢?”

“谁说不可能?是很有可能。”

苏柏言团眉,想拉开她,却发现拉不开,只好再次把她拥入怀。

她一点挣扎都没有,小脸深深埋在他胸膛上,一动不动。

其实他知道,她在哭。

颤动的睫毛,在他的衬衣上留下了一层薄薄的湿润。

苏柏言没有在动,喟叹一声,抱紧了她,指尖在她发上轻轻抚着。

116 别离

“好了,不要在哭了,不然我的衣服没法穿了。”觉得她哭得差不多了,他轻轻开口。

“谁说我哭了?”侯佳音缓缓从他胸前离开,擦掉眼角的泪,声音闷闷。

“怎么没哭了?”他抬手抹掉她眼角的泪水,抬眸笑她,“你没哭,那这是什么?”

“我没哭。”她看着他手里那滴晶莹的泪珠,重复这句话,就是不承认。

为什么会突然情绪失控呢?

是因为他做的事让她很感动,在她以为会失去的时候,忽然降临在她面前,告诉她,如果早一点认识,他一定会保护她。

这句话,在那么一瞬间,就像一束强势的曙光,闯进了她冰冷已久的心房。

谢谢他,让她懂得了感动,也让她懂得了,什么叫做失而复得。

“你身上香香的,是刚刚洗完澡吗?”良久之后,他问她。

侯佳音摇头,“没,只洗了个头而已。”

“那要回去洗澡吗?”

“嗯。”她看了他一眼,恋恋不舍,“那我回去洗澡了?”

“好。”他摸摸她的头,放开她。

侯佳音见他没有下一句话,挥了挥手。

“去吧。”他笑着看她,“我等你走进去了,再走。”

“好。”她点头,抬步往里走,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软着语调,“明天还约吗?”

刚刚宣泄过情绪,现在心情平静了不少。

苏柏言忍不住笑起来,音色缭人,“约。”

回去后,她把澡洗完,然后躺在床上,想象着他今晚说的话,心里所有的阴霾,都烟消云散了,他总能,让她感到开心和安心。

紧紧抱着枕头,她笑得脚手都忍不住动起来,真真是高兴到手舞足蹈了。

*

一周后,苏柏言的周国游提上了日程。

侯佳音陪他在外面买滑雪板,他有点不开心,拉着她的手说:“我不想去了。”

“别啊,你都跟你同学们约好了,现在才说不去,会不会太扫兴了呀?”

他紧紧拉着她的手,低着头,“我是舍不得你。”

侯佳音微笑,“没关系,我们有电话的嘛,可以随时联系的,怕什么?”

他皱着眉,“我不是怕什么,我是不想离开你。”

“只是去个周国游而已,半月一月的就回来了,很快的。”

“我这次走了,下次回来,可能就要直接出国留学了……”他眉眼里透着担忧。

侯佳音伸手抚平他眉间的皱褶,“没关系,无论如何,我等你。”

“你就不怕我出去了会有艳遇吗?”他垂眸看她,很不满意她的话。

“如果真的有,我也拦不住啊,感情这种事,只能靠你自己去守分寸了。”她握住他的手,替他挑了一对白色的滑雪板,笑着说:“这是我亲手为你挑的,以后每年去滑雪,带着它,见它,如见我。”

苏柏言出国那天,侯佳音起得格外的早。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早醒,但就是忽然睁开了眼睛,毫无睡意。

看了眼手机,才凌晨五点半。

她躺回床上,眼神沉默,片刻后,重新拿起手机给苏柏言发了一条短信:你起了吗?

短信是半小时回来的。

侯佳音等得差点睡着了,被短信进箱的震动声吵醒,赶紧打开手机浏览起来。

苏柏言:我刚起,你今天怎么起得那么早?才五点多。

侯佳音手指飞快地回复:不知道,但就是睡不着。

苏柏言:是不是因为我要走了,不舍得?

侯佳音看着短信笑起来:可能是吧。

苏柏言:那既然醒了,就起来吧,我们去吃早餐。

她爬起来,坐着回短信:好啊,我现在去洗脸,你来接我。

苏柏言:好,我马上就来,你乖乖在家等我。

半小时后,苏柏言的车抵达侯家胡同,侯佳音站在一盏路灯下,百无聊赖地踢着地上的碎石子。

“佳音。”苏柏言坐在后座,推开了车门。

“你来了。”她眼睛一亮,钻进车里,立刻就牵住了他的手。

可能是即将要分离,这一刻,她显得那么粘腻。

两人去喝早茶,侯佳音却没有胃口,平时吃饭总狼吞虎咽的人,今天格外的安静,托着下巴看他吃东西,偶尔,伸手给他递下茶杯。

“你不吃?”苏柏言抬眸问她。

侯佳音摇摇头,眼睛看着他,一动不动,“可能是太早起,还不饿。”

“不饿也随便吃点吧。”苏柏言夹了虾饺给她。

侯佳音看着他夹来的虾饺,轻轻点了下头,“好。”

酒楼里的灯光很亮,苏柏言看着她吃东西,这才发现她的眼睛很黯淡,他忽然就心疼得不得了,放下筷子,去拉她空出来的左手,“是不是舍不得我?”

侯佳音咽下嘴里的虾饺,抬眸,眼睛暗成一片,惆怅道:“你说呢?”

“傻瓜,明明舍不得,前几天,为什么还要鼓励我去?”

“跟人家约好的,总不能随便乱爽约吧?”她是个对承诺看得很重的人。

“哎,前几天说不去还好,现在,连机票酒店都订好了。”苏柏言叹了口气,拿起手机,“我看能不能和他们说下吧……”

“我没有要你别去。”侯佳音打断他,阻止他打电话,“去吧,毕业前的周国游,多么珍贵,以后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可是……”

“我没什么,只是因为最近我们都呆在一起,我才有些敏感的,没什么的,你马上就要去留学了,我总得学会习惯……”寂寞。

苏柏言怔了一下,想说什么,终究欲言又止。

某一瞬间,他在心里拷问自己,现在的决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她原本是那样好的女孩,应该得到宠溺和疼爱,现在却要为了等他,重新去学习孤单?而且,还是四年……

为了自己的占有欲,他去追求她,并且和她确认了恋爱关系,这样,会不会太自私了一点?

去机场的路上,侯佳音一路都很沉默,她看着窗外的风景,心想,相聚总是这样的短暂,而别离,又总是这样的漫长……

苏柏言侧目看了她一眼,其实,就在刚才她说出那句要学会习惯孤单的时候,他就不想让她等了,可是此时此刻,他怎么可能对她说出那么残忍的话?

心略微沉了沉。

他在心里暗暗承诺道:佳音,但愿我此生,不负你……

机场里。

苏柏言在办理行李托运。

侯佳音在后面看着他,心情不免有些惆怅,也许这一别,就是四年了,中途他还会不会回来,她不知道……

感受到她的目光,苏柏言回过头来,牵唇笑了笑。

“行李办好托运了。”他回到她身边,垂首,静静望着她。

侯佳音点点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怕自己会脆弱得哭出来,“剩下的就是等登机了吧?”

“嗯。”

之后就无话了。

两人静静坐了很久,直到机场响起了xxxx次航班开始登机的时候,侯佳音才像回过反应来,猛地抬起头。

苏柏言默默看着她,眼睛幽深悲伤,“佳音,我要登机了。”

侯佳音脑袋懵懵的,点了下头,“好。”

两人一起起身。

苏柏言走了两步,突然走回来,紧紧拥住了她,“我到了马上打电话给你。”

“好。”她把脑袋深深埋在他怀里,听他有力的心跳声,心里很不舍,很不舍……

“记得要想我。”

“好。”

“我也会想你的,天天想。”

她脸红了一下,笑起来,“嗯,我也是。”

“要好好照顾自己。”他的叮嘱,一句接着一句。

侯佳音点头,“嗯,你也是,好好照顾自己。”

“我爱你。”

侯佳音怔了下,他已经松开了她,提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沉步往前走。

伴随着轰隆隆的声音,飞机一飞冲天,入了云霄。

侯佳音望着从眼前落地窗飞过的巨大飞机,轻轻道:“我等你。”

------题外话------

以后零点一更,第二天早上9点一更,下午12点一更,晚上8点一更,暂时每天4更,不过能坚持多久我就不知道啦,因为要看序序能写多少了,么么哒!

更得少了序序到时候会题外话跟宝贝们说声的。

117 陈冲的质问(2更)

回程的路上,是苏柏言家的司机送她的。

侯佳音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心中终于接受了苏柏言离开了的事实。

她在家中消沉了一晚,第二天,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电话是打进家里来的,侯相思在客厅喊她,“二姐,你的电话。”

电话?

谁会给她打电话啊?但侯相思已经喊了她的名字,就证明电话是打给她的。

她放下手里的购物杂志,从房间里出来,拿起了座机上的电话,“喂,你好……”

“侯佳音,是我,陈冲。”

听见来人的名字,侯佳音仰起头,眼睛瞪得大大的,“陈冲,你打电话给我干嘛?”

“当然是因为有事,才会打电话给你,我问你,你跟林依现在还有联系吗?”

“怎么的?”她下意识的,觉得陈冲有话要讲。

“前些天她跟我提分手了。”陈冲拿着电话,声音闷闷的,“她跟我说,她跟我在一起,一切都是假装的,是因为我先戏弄她,她才反过来报复我的,这事,你也知道吧?”

就知道他要问这个,侯佳音放轻呼吸,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她真的……从来没喜欢过我?”陈冲语气缓慢,迟疑,听得出很犹豫,像是无法接受。

“你不也一样么?从头到尾都在耍她。”

“我没有。”陈冲压低声音,“也许一开始是,可后来……”

“算了吧。”侯佳音表情冷淡,“你跟宋瓷儿是一伙的,从一开始我们就知道,而我跟林依,只不过是在配合你演戏而已,现在你都知道了,就不要在问了,因为你再问五遍,十遍,也是这个答案。”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陈冲冷笑一声,随后声音变得阴鸷起来,“可凭什么想引诱的时候就引诱,想抛弃的时候就抛弃?我虽然戏弄她,却没有做违心的事,一开始,我不喜欢她,我从来就没对她做过过分的事情对不对?可我没有,她却凭什么反过来欺骗我的感情?呵……这样对我,以为我会这么轻易的就算了吗?”

侯佳音一怔,忍不住担忧起来,“陈冲,你要对林依做什么?”

“做什么?她欺骗我的感情,她就应该为此付出代价!”说完,电话就被狠狠扣掉了。

侯佳音心尖抽搐,赶紧给林依打电话。

电话响了片刻,就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女音,“佳音,你打电话给我?”

“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家里啊。”

听到她在家里,侯佳音顿时松了一口气,“在家就好,在家就好……”

“怎么了呀?”

“刚才陈冲给我打电话了,他问了我,你跟他之前的事情,到底是真心还是欺骗。”

林依听了这话,沉默了很久,“佳音,陈冲他……没有参加高考。”

侯佳音微怔,“你真的在高考前跟他分手了?”

“嗯,时间掐得不早不晚,刚好在高考前一天晚上提的。”

“他当时什么反应?”

林依回想了下,摇摇头,“想不起了。”不知道是真的想不起了,还是不敢去回想。

“他刚才和我说,你玩弄了他,他要报复你。”

“他要怎么报复?”

“我不知道,他只说,要让你为此付出代价,你最近要小心点,知道吗?”

“是吗?要报复,那就让他尽管来好了。”林依的情绪没有想象中的害怕,反倒是异常冷静。

侯佳音忽然就觉得有点奇怪,忍不住问:“林依,你该不会……”

“怎么可能呢?从一开始,他就是戏弄我的,就这样的男人,我能对他心动吗?”她苦笑一声,又说:“不过他这次是想报复我也没机会了,明天,我就要出发去旅游了。”

“你去哪玩?”

“去南方。”

“这样啊……”侯佳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林依说:“佳音,差点忘了问你,你最近跟苏柏言处得怎么样?”

“他已经出国了……”侯佳音拿着电话,神态落寞。

“已经走了吗?”林依在问,片刻后,笑着说:“既然我们都这么不开心,要不,我们一起结伴去南方玩玩啊?就当是一场毕业旅行好了。”

侯佳音想了想,反正在家也没事干,就同意了,“行。”

“那你现在把证件的发过来,我叫人帮你买机票。”

“好。”收了线,侯佳音把自己的证件编辑成一条短信,发给了林依。

之后就打电话给上班的侯世军,“爸,我想出门几天。”

“要去哪里?”自从侯望心失去高考资格,又见到了苏柏言,侯世军对侯佳音的态度是越发的好,他越来越觉得这个女儿有出息,每次跟她说话,都是柔声细语的,格外的讨好她。

“我同学约我去旅游,我想去几天。”

“哪个同学?”

“叫林依。”怕侯世军不同意,她补了一句,“她家境很好,想请我去旅游,是跟她们家一起去旅游的。”

其实她哪会让林依替她出钱?她自己有钱,之所以这么对侯世军说,只不过是知道侯世军没有钱给她去旅游,而且,她也没想过要再拿侯世军的钱,就算他非要给她,她也不要。

“那多不好意思?”侯世军觉得跟着人家一大家一起去旅游,挺尴尬的。

“不会,我同学跟我关系很好,她家人也很喜欢我。”

“这样啊……那你就自己决定吧,你已经长大了,以后不用什么事都问我了,只要告诉我一声就可以了。”

“好。”侯佳音挂了电话,开始收拾行李。

“二姐,你要去哪呀?”侯相思见她在收拾厕所的东西,出声问她。

“去旅游。”

“你要去旅游?”侯相思瞪大眼睛,凑过来,“你哪来的钱去旅游?是谁给你的?爸吗?”

经过五个月的发酵,侯相思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看起来像个孕妇了,身材也胖了许多,从原来92斤胖成了现在的136斤。

也因为胖,漂亮的脸蛋不再像之前那么漂亮了,而且脸上长了不少粉刺,人家都说,怀男孩雄激素会升高,所以脸上的皮肤会格外的差,侯相思现在就是,几乎满脸的痘痘,又穿着孕妇装,看起来比以前显老多了。

原本一个皮肤光滑,身材曼妙的花季少女,就因为怀孕,变成了如今这幅沧桑大妈的模样。

侯佳音看了眼她扎得一团乱的马尾,说:“我同学请我去的。”

“这么好?是哪个同学啊?这么有钱,你们去哪玩啊?”

“去南方玩。”说完就不再管她了,拿着洗漱用品走进房间装在行李袋里。

侯相思在门口攥着手,侯佳音,为什么运气这么好?有个这么有钱阔气的同学,而且,她现在长漂亮不少,而她,为了李青路,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她看着镜子里微微隆起的肚子,忽然有点后悔这么早辍学要孩子了。

思忖间,肚子叽里咕噜叫起来。

又饿了!自从怀孕后,她就特别的容易饥饿,翻了下口袋,里头只有8元。

呵呵,怀孕五个多月,身上,只有8元……

她现在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贫穷,如果靠自己,她是连水果都吃不起。

走进次卧,她看着侯佳音收拾行李的背影,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二姐……”

侯佳音把行李拉链拉上,打包完成,“干嘛?”

“你身上有钱吗?我肚子饿了,想去买个面,但是身上没有钱……”她声音低下去。

侯佳音低眸看了她的肚子一眼,微微叹了口气,打开钱包,从里头拿出五十元,“给你吧。”

不给她多,是怕她怀疑,因为侯世军跟孙蓝几乎没给过她钱,在侯相思眼里,她肯定也没钱。

接了侯佳音手里的五十元,侯相思的心情相当复杂,抿了抿唇,低声说:“谢了。”

侯佳音没说话,背起床上的行李就走。

118 男二上线(3更)

林依说的南方城市,是比首都还要繁荣的国际之城,港岛。

登机的时候,除了林依,还有她的家姐林梦。

林梦长林依八岁,26岁,未婚,掌家权。

见面那天,她穿了件极修身的火红色裙子,长发,墨镜,可有女王范了,“你好,你就是小依的朋友吧?我是小依的家姐,林梦。”

她冲侯佳音伸出手。

“我叫佳音。”侯佳音握住了她的手,心想这人长得好美。

飞机上,林依小声在侯佳音耳边说:“佳音,我告诉你个秘密好了,其实我们这次出发去港岛,不只是单纯去为了玩的。”

“哈?什么意思?”侯佳音看了林梦一眼,确实,她的打扮不像去玩的,像是去谈大事的。

林依压低声音,“家姐这次要去谈一笔玉石生意,她想让我跟去见见世面,可是你知道的,谈生意那些人,都七老八十的,让我去,我还真没兴趣,所以我就叫上你,到时候我完成见世面的任务后,就可以到处去玩了。”

“啥?不是,林依,你们家是做什么的?”她从前只知道林依家境很好,还从来没问过她家是干什么的呢。

“你不知道吗?”林依诧异,“我们家是做珠宝生意的啊。”

侯佳音吃惊,“你们家是珠宝集团?”

“对。”林依点头,表情得意,“是不是觉得我棒棒的?”

何止是棒棒的?

简直就是让人欣喜若狂!

不过,她怎么就运气这么好呢?最近刚好想找点事来发展发展,就碰上了林依这个小福星,这次港岛之行,说不定能有什么新收获呢。

三个小时后,飞机登陆港岛。

前来接她们的,是林梦的助理小万,一见面,就热情地握住了林梦的手,“林总,中午好。”

林梦对他一个笑容都没,直接把行李丢给他,霸气十足地走出了机场。

侯佳音在后面看着,忍不住笑了起来,林梦真的好有范啊,等以后她有钱了,她也要这样。

“货怎么样?”一上车,林梦就问。

“说是缅甸过来的,小张去打探过了,说货都是上品。”

林梦点了点头,闭上眼睛。

然后车上就无话了,轿车一路开,一小时后,抵达市中心的商会。

对方集团的助理已经在商会门口等着了,姓康,所以叫小康,此次林氏珠宝集团的人由他来接待。

几人下车,小康立刻迎了上来,笑脸相迎,“林总,您终于到了,别来无恙啊。”

林梦点了点头,往里走。

“一路赶飞机,想必很累了吧?午餐已经准备好了,林总,您这边请。”小康招呼着,把几人迎进了商会的饭厅里。

长长的过道上,两旁摆着落地暖灯,铺着红色的地毯。

林梦踩着高跟鞋走了一会,突然停下脚步来。

小康立刻关心地问:“林总,怎么不走了?我们的包间在前边呢。”

“我刚才好像听见了陆少的声音,他这次也来了?是在这间包间里吗?”林梦抬眼,盯着眼前的包间门看。

小康立刻满头大汗,刚想说什么,林梦已经上前,直接推开了眼前的包间门,“既然碰见了,我得去敬陆少一杯。”

小康想阻止已经不行,因为林梦已经推门进去了。

偌大的包间里,坐着几个谈笑风生的男人,是西装革履。

而林梦口中的那个陆少,正被几个老总簇拥在中间,唇角噙着淡淡的笑,修剪得圆润干净的指尖捏着一杯红酒,轻轻摇晃,酒红色的液体荡漾。

林梦的闯入,打断了包间内的交谈声。

陆少的视线漫不经心看过来,眼底印着三个女人的身影,说女人,后面那两个还不算,穿着t恤牛仔裤,一看就是学生。

侯佳音静静看着中央那个儒雅的男人,觉得这大叔还挺帅,当然,这时候她还不知道他就陆临歌。

林梦推开门,见陆临歌果然在,挽起一个笑容,走进去,“陆少,我就说你在嘛,刚才在走廊上听见你的声音了,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陆临歌的视线落在林梦身上,笑意不减,举了举手里的酒杯,轻抿一口。

这意思就是跟林梦打招呼了。

林梦见他心情好似不错,就舍不得走,随手拿起一个酒杯,服务员过来倒酒,竟然是白的。

林梦看了眼陆临歌手中的红酒,眼神有些变化,却没表现出来,端起手边的白酒,一口气闷下去了。

屋内响起了一阵掌声。

“好!”

“林总好酒量啊!”

“女中豪杰!”

林梦笑笑,在屋内随便找了个位置坐,难得在这碰上陆临歌,她不打算走了,想跟他一起吃顿饭,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

见林梦坐下,侯佳音跟林依也只好坐下,两人坐在角落里没人注意的地方,脸色被灯光掩着,那些人根本看不清她们,而且打扮太青涩,所以在那群上流人士眼里,她们两就跟小学生一样的存在。

一道道山珍海味摆在桌上,侯佳音已经饿了,悄悄拿起了筷子,却发现桌上没人动筷。

侯佳音没跟大人物吃过饭,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就小声问了林依一句,“怎么菜上来了,却没人吃饭呢?”

林依的下巴努了努,“看。”

侯佳音循声看过去,那个叫陆少的,指尖夹着根棕色雪茄,不紧不慢地抽着,神态雍容。

原来这一桌子人,都在等他动筷。

侯佳音小声问:“他是谁?”

“陆氏集团掌权人,陆临歌。”林依掩住嘴,“做房地产的。”

“哦。”侯佳音点头,恍然大悟,“很厉害的吗?”

“当然,亚洲十大富豪之一,你说呢?”

“比宋瓷儿家呢?”她觉得宋瓷儿家比林依还有钱,那如果这个人比宋瓷儿家还有钱的话,那就是特别的有钱。

“没有可比性。”

“什么意思?”

“身家上千亿的,怎么比?如果真要比,那只能说凤毛麟角。”

侯佳音震惊,她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身家上千亿的人,这情景,真的虚幻得跟看电视剧似的。

知道了他的身家,也就明白这些人为什么都在这里给他当孙子了,原来都是来讨好他的,包括林梦,所以她刚才干了那杯白酒也情有可原,陆临歌见她闯进来,不高兴,故意要罚她的,而林梦不敢不喝。

终于,陆临歌动了,拿走了手边的雪茄,旁边立刻有人上前接过。

“大家吃饭吧。”陆临歌说着,拿起了手边的酒杯。

所有人立刻举起杯子。

侯佳音懵了一下,条件反射般也把杯子举了起来。

但众人并没有真正的碰杯,只是象征性地举了下,然后喝一口,就开始吃饭了。

侯佳音饥肠辘辘,喝完小口红酒,就夹起眼前的大虾。

然后,所有人的视线都聚了过来,目光中带着一丝无声的责怪。

这陆少还没夹菜呢,她怎么能先夹!不懂规矩!

侯佳音被一双双眼睛盯着,忽然觉得有点无地自容,天!她怎么知道跟陆临歌吃饭要这么麻烦?

而且陆临歌也在看着她,眸色深深,勾出几分玩味的笑意,不知道是觉得被冒犯了,还是觉得她可笑。

侯佳音整个人的背脊都僵住了,毕竟她也是有眼色的人,觉得自己做了件蠢事,心里很是后悔刚才的举动。

嘿嘿尬笑两声,她站起来,“我这菜不是要夹给自己吃的,是……是要夹给陆少的……”

她尴尬的把还未放进碗里的大虾放进陆临歌碗里,“陆少,你吃你吃……”

这下总不会做错了吧?

大虾进了陆临歌碗里,所有人的视线就挪了过去,等着陆临歌的反应。

陆临歌看着碗里的大虾,掀眸瞅她一眼,一言不发。

旁边的服务员接收到他的反应,立刻撤掉了那套放着大虾的碗,重新换了一套新的瓷碗,“抱歉,陆少有洁癖。”

侯佳音:“……”

神经病吧?她的筷子还没吃过呢!有洁癖个毛啊!

而且这话是嫌自己脏么?

侯佳音皱了下眉,心里十分的不爽快!这有钱人,真是矫情得让人牙疼!

------题外话------

男二陆临歌,帅不帅?

119 翡翠(4更)

忽然间也没了吃饭的心情,她拿起手边的红酒,想象着这酒是陆临歌的血,她举起来,恶狠狠地大喝了几口!

服务员带着消毒手套,拿起公筷,给陆临歌布菜。

这回,陆临歌终于吃了。

桌上也响起了夹菜吃饭的声音。

侯佳音很恼火,但是一秒后她就不再生气了,算了,为这种矫情的人生气不值当,而且这顿山珍海味这么高档,她不吃白不吃!

当下就拿起筷子,夹了块波士顿龙虾肉,塞进嘴里,吃得狼吞虎咽。

陆临歌的眸子忽然转过来,看定在她身上,似乎是没见过她这么不注意形象的女孩,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头。

侯佳音故意要气他,又塞了一口龙虾肉,大嘴大嘴地咀嚼着。

陆临歌面无表情。

然后侯佳音的衣角就被林梦拉了一下,低低训斥道:“没规矩。”

侯佳音怔了一下,在看陆临歌,他已经移开了视线,听别人说话去了。

天呐!差点因为生气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她是谁?

陆临歌又是谁?

怎么能因为他有洁癖,就故意激怒他呢?万一他不高兴了,害得不就是林梦姐?

不过陆临歌倒不是这么小气的人,侯佳音这个女孩,也入不了他的眼,酒过三巡后,众人开始交谈起来,说的都是这次玉石的事情。

“这次的货是不是真的很好?”林梦向旁边一位老总打探消息,“你也知道,我是搞珠宝的,对玉石不算行家,很少参与这个,不像你们这些大师,一看就一个翡翠……”

旁边的老总貌似是玉石界的人物,被她夸得飘飘然,笑着说:“这是缅甸过来的石头,绝对的好货,否则也不会吸引到那么多老总过来了。”

“什么价格?”林梦继续打听。

“这要看你想买什么样的玉石了,没什么人挑过的,质量好的,自然要贵些。”

“我问的是,你们刚才在谈的那批货。”林梦压低声音,其实她这次来,也是为了那批货,她听到人说过,但是消息不太灵通,所以才亲自飞到港岛来打探的。

“你说的是六爷那批货?”老总摸着下巴问她。

“对。”

老总的五个手指张了张,“一斤最少五万起价。”

“这么贵?”林梦有些吃惊,之前出玉石,都是几百几百一斤的,从没听说过要万以上的,这也太夸张了,而且石头的重量,那是随便就一斤的。

“六爷的货不一样,是老坑品,你也知道的,他是个行家,一般过他手的石头,都没出过什么差池的。”

“也是。”

“而且他手上那批毛石,听说个头很大,形状独特,都是以块状为主,自然下次就比较少,你要是有兴趣,明天去看看就知道了。”

侯佳音听他们在说话,表情也很惊讶。

她没想到一斤石头就要好几万,这也太暴利了吧?转过头去问林依,“你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吗?一斤石头,就要五万?”

林依吃着饭,点头,“懂啊,我们家是做珠宝的嘛,玉石也算经营项目之一。”

“什么意思?说来听听。”

“他们口中说的毛石,其实是就是还没抛过的原石,也就是说并不知道里头到底是不是玉的石头,很可能抛出来的是玉,也很有可能是次品。”

侯佳音听得云里雾里,决定自己去查一下。

吃完饭,一群人要进商会去看货,林梦觉得两个小孩不适合去,就叫小张先送林依跟侯佳音去酒店。

小张送她们到的,是一间五星级酒店,装修极其豪华。

林梦一进房间,就说自己浑身是汗,要去洗澡。

可不,港岛的天气可比首都闷热多了。

侯佳音无所事事,看见房间里有台电脑,就坐过去把电脑打开了。

相比内陆,港岛的电脑之风已经流行起来了,侯佳音开机,看着频幕上的繁体字,表情有些纠结。

好在繁体字也没那么难分辨,很多字还是可以看懂的,她无师自通的研究了半响,打开一个叫谷歌的搜索引擎,开始查原石的资料。

原石。

指没有经过加工雕琢的玉石,一般而言,玉石的外形、种类、成分、特点、密度、硬度都决定着它的市场价值,密度越高,就越值钱。

玉,还有软硬之分,软玉称真玉,可按颜色分为白玉、青玉、青白玉、碧玉、黄玉、黑玉、糖玉、花玉等……

而硬玉叫翡翠,是由很细小的晶体紧密交织而成的致密块状集合体,摩斯硬度6。5~7。颜色有白、粉红、绿、淡紫、紫罗兰紫、褐和黑等色,以纯正匀净、浓艳翠绿色又质地细腻、温润为高档。

今天林梦姐姐跟那个老总在谈的,就是翡翠,侯佳音看着引擎里的科普沉思,突然,左下角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关键词——赌石。

侯佳音想都没想,点了进去。

赌石。

又称为赌货,是指翡翠在开采出来时,有一层风化皮包裹着,无法知道其内的好坏,须切割后才能知道质量的翡翠。

要知道,通过玉的外皮而能看出玉石里面的优劣是需要很深的玉石学问的。在科技发达的今天,也没有一种仪器能探测到它。玉石原料挖掘出来,外面包着一层岩石皮壳,而皮壳里面是什么,依旧没有人说得清,所以行内把判断玉的过程称作“赌石”,是一种非常神秘的交易。

赌石前期的名字并不叫赌石,而叫赌行,赌石师必备的,一是极大的挑战能力,二是冒险精神,三是丰富的经验。

在赌石市场上很多人一夜暴富,当然也很多人一夜倾家荡产,所以这就需要一双寻觅翡翠的慧眼,因为能不能成功,将很

大部分倚仗着运气,就像赌博和彩票一样,充满迷幻色彩。

看完所有科普,侯佳音的表情若有所思。

原来他们今天在说的,就是赌石。

如果是这样,不知道她的眼睛,能不能窥一窥着原石里的庐山真面目呢?

如果能,她一夜暴富也不是不可能的。

思考着网上的科普,侯佳音关掉电脑,躺在床上,一等林依从厕所出来,就坐起来问她:“林依,你姐姐明天去看原石,我能不能跟着一起去看看?”

“能啊,我姐这次本来就是要带我去见见世面的,不过你怎么忽然对这些有兴趣?”林依用毛巾擦着头发,坐在她身边问她。

“没见过嘛,觉得很好奇,而且你刚才也看见了,那个包间里那么多大人物,都是冲着这批石头来的,我也很想去瞧瞧。”

“就是一堆人在那砸钱赌石咯,赌到好的,就皆大欢喜,赌到次了,就愁眉苦脸,有什么好看的。”

“那是你看多了,就不觉得稀奇了,但是我没看过嘛,我就想见识见识。”

“行,我明天带上你,不过现在,你可要陪我去逛街,难得来到这里,我们去百货店逛衣服吧?”

“没问题。”侯佳音从床上蹦起来,心情好得不行。

究竟能不能一窥这原石里的秘密,就看明天了。

下午逛街,小万给林依送来了一张卡,“林依小姐,这是林总让我给你的,里面存了十万元,如果不够了,打电话给我。”

“没问题。”林依接过了卡,欢天喜地。

倒是侯佳音的表情有些怔忡,原来林依家这么有钱,零花钱随便一拿就是十万。

自己那两百万的身家在她们前面根本不值一提吧?而且她之前也听林依说了,宋瓷儿家比林依还要有钱,她还记得宋瓷儿最后对她说的那句话,她说她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不难想象,大学后宋瓷儿肯定还会来找自己麻烦的,而且大学不比高中管得严,到时候出事的话,可能就没高中那么好处理了。

所以,她必须快速的强大自己,才能确保在宋瓷儿对她出招之前,有还击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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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今天是上架第二天,晚上八点会在加一更,加餐!么么哒!

玉石资料我百度查来的,大家别太较真哈,看着玩就行了,还有还有,男主也要再次出现啦,我就说他很快会在出现的嘛,嘿嘿!

120 运气太好(5更)

偌大的百货店里,林依逛了一家又一家,每件衣服都上千,她看上了就买,眼都不眨,“之前天天穿校服憋死我了,这次上大学,我一定要每天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侯佳音笑笑,看着林依买,自己倒是一件都不挑。

她忽然就想起了很久之前跟宴秋去买化妆品,当时她翻了一下睫毛膏的价格,99元她就被吓到了,而现在,看着林依买上千元一件的衣服,一点也不吃惊了,想来是她的心态改变了。

接了服务员递来的购物袋,林依都快拿不动了,侯佳音主动上去,帮她分担了六袋衣服。

林依见她一件衣服都不试,奇怪地问她:“佳音,你不试吗?”

“不了,暂时不缺衣服。”

林依点头,“那走,我们去化妆品区买点护肤品。”

“好。”侯佳音跟着她一起转去化妆品。

*

第二天一早。

林依跟侯佳音就被叫醒,林梦说,要带她们去商会逛逛。

两人迷迷糊糊爬起来,洗漱穿衣。

车一路开,回了昨天的商会。

还是小康接待的她们,小康把几人带进了一间堆满石头的仓库里,“林总,就是这了。”

林梦抬眼看了下眼前的毛石,嗡着语气问行情:“一斤多少钱?”

她这次的目的虽然是来看六爷的货,但也有进货的目的,如果碰到好的,再买一些额外的石头也不是不可以。

六爷的仓库要今晚才开,所以她先在这里物色石头。

“这里的货600元一斤。”

“600元一斤?太贵了吧?我看这里的石头并不多,该不会是被人挑剩下的吧?”林梦问他。

小康赔着笑,“这怎么可能呢?这批货还剩这么多,里头肯定有不少好货的。”

“我看不一定。”林梦浏览了一圈,给出自己的心里价格,“这样吧,一斤400元吧。”

“400元不行啊,林总你也知道的,我们恒山集团是从来不讲价的。”

“400可以的啦。”

小康想了想,“那这样,一斤500元给你好吗?但是这个价格就给你一个人,你可不能跟别人说啊。”

“行。”林梦笑了笑,往里头走。

侯佳音听着林梦跟小康的话,问旁边的林依,“小依,一斤石头五百元,大概有几块啊?”

“看毛石的大小,大的话一块就好几斤了,小的话,也可以好几块一斤。”

侯佳音看了下远处那堆毛石,“那些石头看着好像都不怎么大。”

“所以价格才是500元一斤嘛,要是大的,肯定就不止这个价格了。”林依笑。

“几块石头就要500元,买了真的可以回本么?”

“这就要看运气了,运气好的话,开个翡翠,那是肯定是翻百倍的赚,但要是运气不好,也有可能开出很多烂石头赔钱的,不过石头里面一般不会是烂玉,所以买一堆的话,总能抛出几块好玉。”

“原来是这样。”侯佳音点头,一副受教的样子,“那如果我在这买了毛石,要怎么把它抛开呢?”

“这个不着急的,这里有专门帮抛石头的技术人员,不过佳音,你也要买石头吗?”

“嗯,我觉得很有趣,想买几块来玩玩。”

“哈哈哈,你也想一夜暴富吗?”

侯佳音愣了一下,反问:“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也想玩赌石暴富吗?”

“没有,我不太懂这个,就是看大家都玩,想试试手气。”侯佳音看着林依的眼睛,表情有些虚,怕她看出了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

其实她确实想一夜暴富啊,不过透视眼到底能不能看到石头里的内容,暂时还不知道。

一群人入了仓库,林梦叫小张和小万拿来一些探测石头的仪器,便开始找石头,林梦则自己站在一边,环着胸不动。

侯佳音扭头问林依,“这样能看出石头里是什么吗?”

“不能的,连x光都无法穿透。”

“那这玩意有什么用?”

“不知道,大概就是个心里安慰吧。”

侯佳音嘴角抽了抽,目光在仓库里梭巡一圈,这个仓库并不大,所以说,这应该只是个小仓库。

每堆石头旁边,都放着一盆清水和一盏台灯。

林依小声对她说:“那里摆着的水和台灯就是给客户看石头用的。”

侯佳音看过去,点点头。

仓库里除了林梦,还有几波人在挑石头。

侯佳音无声无息走到林梦身边,状似无意地问:“林梦姐,怎么样才是好翡翠呢?”

虽然查过科普,但对翡翠的品种仍存在很多疑惑,她就算想买,也要先了解什么样的翡翠是好翡翠才行。

林梦扭头看她一眼,笑了,“怎么?你对这行有兴趣吗?”

“有一点,大概是跟我喜欢玉石有关吧,我从小就觉得玉好,所以来到这里,就有一种被结缘的感觉。”她随便撒了个谎,她总不能说,她是想用透视眼找质量上乘的翡翠吧。

“原来是这样,那你可比我们小依有上进心多了,我带她来过这里好几次,她一次都不问我关于玉石的问题。”林梦觉得侯佳音这个人看着很顺眼,就将怎么挑翡翠的门道告诉了她,“所谓好翡翠,最好是绿色的,而且颜色要浓艳,鲜活……”

侯佳音专注地听着林梦的话,忽然,身边有人高喊起来,“翡翠!我开到翡翠了!”

侯佳音回神,冲高喊的那个人看去,那是仓库里的另一伙团队,其中一个中年男子手里拿着一块翡翠心的毛石,红光满面,“这回发了!”

侯佳音看着那块翡翠石,表情变得羡慕起来,“他手上这块翡翠很值钱吗?”

“当然,翠绿鲜活,至少值个三百万吧。”林梦说话的时候,表情很平静。

侯佳音却震惊了,500元一斤的石头,开到一个翡翠,那就是几百万的存在啊,这也太暴利了吧!

“赌石就是这样的,运气好的话大赚一笔,但也不是时时那么好运的,因为翡翠并不多。”

侯佳音点点头,太暴利了!怪不得人们那么热衷于赌石这个神秘的行业了。

她记下了林梦给她科普的上等翡翠品质,凝了凝神,打开了自己的透视眼。

没想到,石头里的颜色真的变得清晰了起来。

侯佳音震了震,赶紧从几百块石头里找自己的目标,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一块翡翠。

她有些失望,不过也是,要是翡翠这么好找,那卖石头的人就不必卖了,直接自己开了去发财多好?

堆积如山的石头里没翡翠了,侯佳音就不想找了,刚想把透视眼收回,眼角余光就扫到了一抹绿。

她睫毛一颤,将目光看定在那块翡翠上。

那块翡翠很绿很艳,被一个中年男人拿在手里,仔细用探照灯瞧着。

瞧得这么仔细,看来是没希望了。

侯佳音本来以为没有机会了,可是下一秒,那个男人就把手里的翡翠丢开,拿起了另一块石头探看着。

侯佳音差一点就笑出来了,只是一念之间,他就跟百万擦肩而过了。

怀揣着紧张跟兴奋,侯佳音挪过去,他在脚边捡起了那块被丢弃的翡翠,那个心情,就跟中了彩票似的,别提多高兴了。

但这块翡翠石并不是很大,只有巴掌那么大,大概开出来了,也就只够做一块玉佩跟一个手镯,比先前那个团队找到的翡翠心小了很多,不过即使是这样,侯佳音也很满足了,随随便便捡块石头就是上百万,还不够自己高兴的吗?

“佳音,你怎么也在挑石头了?难道你真的要赌石?”林依问她。

侯佳音回头笑了笑,“既然来了,挑几块也是好的,反正我喜欢玉,买几块回去琢磨琢磨也挺好的。”

说着,又随便捡了几块,目前她只懂绿翡翠很好,其他一概不知,所以没有多拿。

她想着晚上还得去找点资料,了解一下玉才行。

“没想到你对这个还真有兴趣啊?”林依蹲在她身边,笑着说:“我还以为你昨晚是说笑的呢。”

“没说笑,我确实喜欢玉。”说着,又捡起一块看着十分通透的玉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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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提前发了,今天没有了

121 再遇何庭羲

“那你挑吧,多挑几块,等下结算的时候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买就行了。”侯佳音拒绝她,自己挑的翡翠,还是自己给钱的好,钱货两讫,才不会引发后续麻烦。

“哎呀没事,就几块破石头而已。”

“这才不是破石头,这是玉。”侯佳音纠正她,突然头晕了起来,她立刻意识到,是透视眼用太久了,赶紧闭了眼睛,站起来。

“佳音,你怎么了?”林依扶着她,关心地问。

“没事,可能就是蹲久了,有点犯晕。”

“那你先休息一下吧。”

“好。”她提着一小袋自己挑的玉,坐到了旁边一张藤椅上,揉着太阳穴休息。

林梦带来的人还在挑,大概挑了百来块,小万觉得没什么好货了,就起身去跟林梦汇报。

林梦点了点头,这批货这么杂,一看就是被人挑剩下的,她也看不上眼。

一群人准备回去,小康回来招呼他们,“怎么样?林总,挑了多少啊?”

“没多少,这次的货好像不太行,等下次来新货了我们在过来吧。”

“也行,那石头是要现在抛开还是?”

“抛吧。”林梦看向小万,交代下去,“等上了称,你就在这里等着,抛开后好的带走,成色不好的直接出了,知道了吗?。”

“知道了,林总。”

小康听他们这么说,就带他们去上称,一百来块石头,上了称,是60斤,3万块钱。

小钱而已,所以林梦就打算先走了,留小万在这里付钱等石头。

林梦的石头离开了称,侯佳音立刻走上去,将自己一小袋石头放在称上,“还有我的。”

一群人看见她放在称上的石头,哭笑不得。

“哎,小妹妹,你挑这么几个,怎么称啊?”小康忍不住笑问。

“她是跟我们一起来的。”林梦回头,见是她,就补充了一句,“让她称吧,钱算在我们里面。”

如此,小康就不再阻止了。

侯佳音冲林梦露出个感激的笑容,将自己的石头放在称上,刚好是一斤。

她从钱包里数出了500元,递给了林依。

林依哭笑不得,“哎呀,就几百块,算了啦,就当是我送给你了。”

“不要啦,我自己要买的玉石,怎么能让你们来出钱呢?要是这样的话,我就不敢买东西了。”她坚持不要,将五百元塞进了林依手里。

林依推却不了,只好收了。

侯佳音把一袋玉石拎在手里,别提心里多激动了。

“那现在你是要跟我们先回去,还是留在这里跟小万一起等石头抛开。”林依问她。

侯佳音想了想,觉得她的袋子里有颗翡翠,就这么在这里抛开怕太显眼,毕竟她孤身一人,可不比人家的多人团队,怕多生事端,就摇了摇头,“我回去了再抛吧。”

“你会吗?”

“到时候你教我我就会拉。”

“我也不会呀。”林依瞪了瞪眼睛,又笑起来,“不过家姐会,到时候可以叫家姐教你。”

如此,一群人就往外走,留下小万一个人,在那里等抛石结果。

可能是知道今晚有六爷那批重头戏,所以林梦也没什么心思挑玉石,在商会里转了一圈,随便买了几件古玩,就打算回酒店休息了。

*

下午,林梦跟林依要去探望一位亲戚,侯佳音不方便去,就跟他们说,自己去逛逛。

她出了酒店,沿途是一条名牌荟萃的商业街。

她逛着逛着,就好像迷路了,看了周边的环境一眼,都很陌生,跟之前的环境已经完不一样了,到处都是繁体字跟英文,繁体字看起来太费劲,所以她直接看英文标识了。

有了路标,逛起来就没那么害怕了,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看见了一间古香古色的书店。

这间书店建得非常特别,说它是书店,又不太像,因为挂了很多字画,像是一间风雅的字画廊坊,可里头又陈列着各种各样的书籍,其实,还是比较像书店。

侯佳音走进去,门口的服务台前坐着一个头发白花的老人。

见到他,侯佳音愣了一下,因为这个老人穿着很复古的长衫,就像是min guo时代的老学者一样。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穿长衫的人,觉得有些怪异,笑了笑,打招呼道:“你好,请问这里是书店吗?”

“你要找什么书?”老学者拿下脸上的眼镜,问。

侯佳音实话实说:“你这里有关于玉石的书吗?”如果没有,她就不逗留了。

老学者听了她要找的书,打量了下她的穿着,白t恤,短牛仔裤,背后一个黑色双肩包,一看就是个学生啊,怎么会对玉石方面的书感兴趣呢?

不过疑惑归疑惑,他并没有问太多,手指往里指了指,“那边,最左边上面那排。”

“多谢。”侯佳音道了谢,到了老学者指的位置,果然,这间书店虽小,却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玉石书籍,想来是一间专门研究古玩的书店。

侯佳音浏览了一圈,就有点头疼了,这么多书,她该选那一本入手啊?

随便抽出本《玉石通论》看了看,觉得脑袋壳很疼,这些书太深奥了,凭她现在的水平,根本看不懂。

想了想,她往后仰了下身子,喊:“老先生,你在不在?”

“小姑娘,你有什么事?”老先生的脸孔出现在书柜前,慈眉善目的,走过来。

“老先生,有个问题想指教你,是这样的,我对玉石方面很感兴趣,但我又是个新手,我就是想问一下,如果想我这种新手刚入门,该选哪一类专业书籍呢?”

“那就要看你想研究哪种玉了。”

“老实说,我都想了解一下,但这里的每本书内容却不太相同,每本书的论点都有差异。”

老先生走过来,看了看她正在看的书,笑起来,“这是正常的,每个收藏家对于玉的兴趣和爱好都不会相同,因此他们写出来的东西,也会有偏差。”

“可玉的价值不就是看品质的吗?”

“那到不一定,跟雕刻家也有一定的关系,如果玉的雕刻出自名师,那么它的价值也会增长百倍,而如果一块好玉却雕刻粗糙,会毁了一块好玉。”

“原来是这样。”侯佳音点了点头,原来玉石还有这么深的学问,真是不入行就无法了解啊。

老先生从书架上方抽出一本《秋眉翡翠》,还有一本《玉石概论》,侯佳音知道这是老先生推荐给她的,连忙伸手接了过来。

老先生摸着胡子笑,“小姑娘,你看看这两本书吧。”

“好。”

抱着书,跟老先生一起往外走,拐过一排书架,前面是着一张长长的金丝楠木桌,而楠木桌的中央摆着一块大大的匾额,还有一副泛黄了的水墨山水画。

看着这些,本没什么,但问题就在于那副山水画前面还站着一个少年。

而且,那个少年她还认识。

正是何庭羲。

此刻的他,微微弯着腰,修长干净的手拿着一片细长极薄的金属片,正在将山水画背面的托纸轻轻挑开。

见到他,侯佳音的表情是意外的,她没想到自己出来旅个游,还能碰见老熟人,而且是何庭羲。

不自觉的,就轻轻啊了一声,被惊讶的。

好似被她的动静吵到,楠木桌前的少年停下动作,不紧不慢抬眸。

那双狭长美眸,就这么倒映出了她的身影。

一个多月天不见,他依然风采迷人,黑色的眼睛看着她,没什么情绪。

侯佳音愣了愣,笑起来。

但少年根本没鸟她,把注意力重新投回画中,心无旁骛。

侯佳音觉得有些尴尬,抿了抿唇。

不过看他这个样子,应该跟这个老学者是认识的,不然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侯佳音看他在山水画上铺了一层薄纸,用水浸湿,奇怪的问老学者,“这是在做什么?”

122 另一面的风雅(2更)

“揭裱。”

老学者说完,何庭羲已经将蒙在画上的旧纸揭了下来,动作轻盈却一气呵成。

侯佳音看得惊叹,“为什么要揭裱?”

“这样说吧,名画一旦裱好,一般不到残破不堪的地步是不会轻易揭裱的。”也就是说,何庭羲在为某一副名画换皮。

原来名画的换皮过程是这样的,需要用毛巾将画四周压严,往里注入温水,然后用软刷把画面上的脏水推出来,再用干净的布蘸干,如此反复几次,直到完干净为止。

这是侯佳音第一次看何庭羲专注做一件事,她没想到,他竟是这么风雅的一个人,也没有想到,他那手法虽然看似轻盈,却很高超。

果然,天才做什么都是轻而易举的。

“做这个需要多久?”侯佳音压低声音,怕扰了何庭羲的专注。

“部做完,大概要几个小时吧。”

侯佳音再次震惊,忍不住多看了何庭羲一眼,他正小心翼翼的将画纸与新的托纸重新粘合,面容无端显得宁静温雅。

看来短时间内,他是没时间搭理自己了。

侯佳音捧着书,对老先生说:“谢谢指教,老先生,您今日的话让我受益匪浅。”

“你也很不错呀,小小年纪,刻苦学习。”

侯佳音笑笑,“那我先走了。”

可能是在这看见何庭羲的缘故,她总觉得这位老先生很不普通,于是对他的态度,就越发的敬仰。

付了账,侯佳音从书店出来,却在迈出大门后,听到了何庭羲的声音。

“等等。”何庭羲推开玻璃门,追出来,似有些急切,一贯不显山露水的脸上,此刻竟有几分焦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侯佳音回头,见他眉目间铺着浓重的焦虑,便说:“我来旅游的啊。”

“你来旅游,为什么会来买关于玉器的书?”

“这个吗?”侯佳音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玉器书籍,说:“感兴趣咯,所以买来看看。”

其实对着他,侯佳音不必撒谎,因为他跟自己一样,是异能者,自己想做什么,过段时间他就自然知道了。

可没想到她说完真话后,何庭羲却是沉默,像是觉得失望,又像是在克制自己的情绪,抬眸望她,“你高考考得怎么样?”

怎么突然就转移话题了?

侯佳音觉得奇怪,想了想,突然觉得何庭羲该不会以为自己来这里,是来找他的吧?不过,自己又不知道他来港岛了,这次遇见,不过是碰巧。

“我考得还行,你呢?”

“我也还好。”说完,就打算回书店里去了。

“等等。”侯佳音忽然想起了些什么,叫住他,“你怎么也来了这里?”

“这里?”

“港岛啊,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来探望老师。”

“老师?”侯佳音懵了懵,指向他身后的书店,“你是说,书店里这个老先生,是你的老师?”

“嗯。”何庭羲点头,面无表情。

那个老先生居然是他的老师,那么这个老先生就一定不简单,他……到底是什么人?

*

回到酒店,房间已经被服务员收拾过了。

侯佳音打开衣柜,检查了下自己的原石,还在,顿时放心了。

林依还没回来,她便先去洗澡,然后吹干了头发,坐在床上,拿出老先生推荐给她的玉石书籍,慢慢翻看了起来。

时间很快就溜到了晚上,林依回来了,手里提着几个购物袋,一进屋,就开始脱鞋捏脚的,“哎,下午出去走了好多路,脚好酸呐。”

侯佳音起身去帮她拿购物袋,一看里头又是衣服,震惊了,“怎么又买衣服啦?昨天不是已经买了很多了吗?”

“这不是我买的,是家姐给的,今晚要穿的礼服,我们一人一套,家姐说我们晚上要去看老六的仓库,那儿都是大人物,让我们要穿得正式点,别像个小孩子似的,失了体面。”

“原来是这样。”侯佳音点头。

林依从其中一个购物袋里掏出套浅紫色的小礼裙,递给侯佳音,“佳音,这套你的,去试试看码数适不适合。”

“我吗?穿浅紫色?”

“对啊。”林依理所当然地点头,“另一套是黑色的,我觉得这套的颜色柔点,更适合你。”

“那好吧,我去试试看。”她还从来没穿过浅紫色的衣服呢。

走进干湿分离的洗手间里,侯佳音把门拉上,然后将林依给的小礼服挂在墙上,脱下了自己身上t恤牛仔裤,换上了那条浅紫色的小礼服。

短款的蓬蓬裙摆刚好遮到膝盖处,露出了两条纤细漂亮的小腿,可下半身好看了,上半身却不好看,因为小礼服是细肩带的,穿在身上,暴露出了她里头的两条白色胸肩带。

她看着镜子,哭笑不得地喊来了林依,“小依,这衣服不行啊。”

“怎么不行?”

“你过来看就知道了。”

林依揉着酸疼的肩膀走过来一看,瞬间喷笑了,“噗!佳音,你没有带隐形肩带吗?”

侯佳音被问得懵懵的,“我不懂啊,我从来没买过。”

林依本来想笑她怎么可能没买过,但仔细一想,佳音貌似家境不大好,没穿过礼服也正常,便说:“原来是这样,那你等我下,我去给你拿套隐形肩带来。”

她走回去,把自己的行李箱从衣柜里搬出来,打开,拿出了一包新的隐形肩带,走进洗手间拿给侯佳音,“这给你,新的。”

侯佳音看着她手里的隐形肩带,并没有接,“那你呢?”

“我还有新的,我每次出门都会带好几包新的,为了预防穿吊带衣跟无袖衣的时候需要。”

“这样啊,那谢谢了。”侯佳音接了过来。

林依却忽然将手往后一缩,调皮地笑了起来,“等等,你没用过,那你自己怎么弄吗?”

“我研究一下吧。”侯佳音想了一下,如是说。

林依咯咯咯笑起来,“哎,哪那么麻烦啊?这样吧,你礼服都穿好了,在脱也不方便,我来帮你弄吧。”

说着就走进来,关上了洗手间门。

光线橘黄的浴室里,林依站在侯佳音身后,帮她鼓捣了一阵,然后原本在她身上的白色肩带就被拆了下来,换成了林依手里的隐形肩带。

在看镜子,侯佳音的因为瘦,锁骨非常明显,因此穿起细吊带礼服来,就显得无比婉约有气质。

“天呐!佳音,你穿这件小礼服好漂亮。”林依忍不住称赞。

侯佳音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眸色深深,绯唇浅浅,有一种灵动的味道,莫名的,就觉得很好看。

原来换了一条隐形肩带,可以改变这么多。

她忍不住笑起来。

*

晚间七点,有人来接她们。

林梦已经穿好礼服,她年纪较大,穿的是件比较修身xing gǎn的白色长摆礼服。

总之,侯佳音就是觉得她很霸气。

几人上车,不一会,就到了六爷的仓库。

说仓库,其实更像一个酒会,侯佳音看着门外铺得长长的红毯和各式跑车名车,忍不住概括道:港岛就是繁华啊。

六爷这人在圈内鼎鼎有名,因此此次来他仓库赌石的人,都需要邀请函才能进去。

林梦手里的邀请函是从昨天中午一起吃饭聊天那个老总身上弄来的。

几人进仓库,里头大得望不到边际,而且来了不少西装革履的男人和身穿礼服的女士。

大厅的中央,摆了无数个白色的陈列台,上面放的都是六爷精挑细选出来的原石,下方标着价格。

侯佳音随便看了一块石头的价格,居然一块就要价两万元,她又看了另一款石头,结果更加的贵,要六万。

“这里的石头价格都是不一样的。”侯佳音说。

林梦点了点头,目中精芒一闪,“是的,不过他石头的质量确实不一样。”

侯佳音点点头,今天已经了解过一些玉石知识了,六爷的这些石头从外观上看就是高等货,比今早在商会里看得那些小石头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123 陆临歌买了一块烂玉(3更)

侯佳音想看看他里头有没有翡翠,便开了一下透视眼寻找。

浏览一圈后,发现他的玉石质量果然很不错,虽没什么翡翠,但玉都是好玉,做成工艺品后十几万一件不在话下。

侯佳音寻找片面,头就有点晕了,因为六爷的仓库实在太大了。

她揉了揉太阳穴,继续找,没想到还真让她找到了一颗翡翠心,还比她早上拿的那块大好几倍,定睛一看,连忙兴冲冲跑过去。

发财了!

脱离了队伍,她自个跑翡翠的位置去了。

可不料到了后,才发现那颗翡翠前面聚着许多人,都在观察这颗漂亮的原石,个个表情很深邃。

侯佳音看了眼价格,原来这颗翡翠已经被抛了角,露出了里头的翡翠心,所有人都知道这颗是翡翠了,所以它的要价是整整一百万,但至于里面含不含絮和有没有裂痕,就要靠买的人自己去猜了,若是抛出来光滑通透,就大赚,但若是有裂痕或者棉絮,就栽了。

侯佳音见那些石商在深思,就自己用透视眼看了下翡翠心里头的真面目。

然后她发现,这翡翠心里头有裂痕。

那么这颗翡翠开出来后,顶多就值二十来万,虽然体积大,但是有裂痕,就算做成工艺品也不是上乘,还没自己今天捡的那颗五百来块一斤的翡翠心好。

所以,赌石这行并不是那么简单的,要不是自己有透视眼,分分钟要栽。

就在她摇头的空档,已经有人要了这颗翡翠。

所有人看着陈列台上的翡翠被取走,目光跟着往后看。

带着白手套的服务员,将那颗翡翠石递给了不远处的陆临歌,态度恭敬。

陆临歌看了那颗翡翠石一眼,没动。

他旁边的助理立刻接过了那颗翡翠石。

看见是他,侯佳音忍不住就笑了,让你洁癖,这下买了这颗翡翠,哈哈哈……大快人心啊。

心里高兴得不得了,却不知道一百万在陆临歌眼里就是一两块钱的存在,他此次亲自来港岛寻玉,主要是为了给即将过80大寿的爷爷找份合心意的礼物,谁让老爷子喜欢玉石呢。

侯佳音见他买了翡翠,就开始往回走,越走笑得越开心,林依见了,忍不住问她:“佳音,你怎么笑得那么开心?是碰上什么好事了吗?”

“没有,就是觉得好笑。”只要一想起陆临歌买了那颗金玉藏败絮的翡翠,她就笑得合不拢嘴。

“什么那么好笑?”

侯佳音耸了耸肩,“不知道,就是好笑。”

因为翡翠心还没开出来,侯佳音也不好告诉林依她为什么那么高兴,而且林梦一直想结识陆临歌,要是她去笑陆临歌,不适合。

所以她只能偷偷的乐。

就在她笑得怎么也停不下的时候,陆临歌为首的一行人经过了他们身边。

林梦见状,立刻绽开笑颜迎了上去,“陆少,晚上好啊。”

陆临歌穿着身铁灰色的西装,身材挺拔,听见林梦的声音,侧过目来,淡淡看了她一眼,“林总,晚上好。”

他举起了手里的香槟,目光从林依和侯佳音脸上划过,没什么情绪。

侯佳音看见他的脸,忍不住笑得更大声了,‘噗呲’一声,破坏了现场的宁静安详。

陆临歌冷峻的眉眼落到她脸上,微不可见的蹙眉。

其他人,也不约而同的将视线挪到侯佳音身上。

她这才发现自己又成了众人的焦点,还是那种印象极不好的焦点。

心里有些苦闷,她掩住嘴,目光无辜地说:“抱歉抱歉,我在看笑话,所以……”

“公众场合,拜托注意一点好不好?”有位老总忍不住开口。

“就是,昨天吃午饭也是她,一点规矩和素养都没有。”

“在别人面前这样就算了,这可是陆少面前啊。”

几位老总不约而同冷着脸的训斥她。

“只是小孩子。”林梦见状,赶紧出来解围。

侯佳音低着头,没说话。

众人以为她在反省,就没在多说。

但实际她觉得自己无辜极了,切!他们说话就说话,她不过是自己笑而已,这样也惹到他们不快了?难道公众场合就不允许笑了吗?她笑犯法了吗?

要不是看在林梦的面子上,她绝对要怼这些人,他们聊他们的,她笑她的?管他们毛事啊?

打完招呼,陆临歌继续往前走,林梦立刻跟上,自觉地把自己归类在他们一派里。

侯佳音跟林依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上,沿途,不断有人上来跟陆临歌寒暄问暖,陆临歌一一停下脚步与他们敬酒,看得出他虽有洁癖,素养却是极好的,但心里到底看不看得上那些人,就不得而知了。

侯佳音跟着一行人看了不少石头,但石头虽然都不错,她却没有兴趣买,因为价格太高了,赌这种已经知道是精品的石头价格就要高上许多,她觉得不划算,还不如明天在去买些五百一斤的石头,这样利润也多。

一群人挑挑看看,不一会,陆临歌就收获了上千颗石头,而林梦跟其他老总们,也一人挑了好几百颗,这里的石头都不错,个头又大,拿回去,一颗石头能做成好几件工艺品,而且都是上品。

在他们眼里,做出来的工艺品能达到十万一件就属于上品,而如果能达到百万一件以上的,就属于顶级精品。

然后侯佳音就奇怪了,既然六爷这么有挑石头的眼光,他为什么不自己把石头切开,加工成工艺品拿出去卖呢?这样不是挣得更多吗?

她把这个问题拿去问了林梦。

林梦笑起来,“你这小女娃,年纪小小,心思却玲珑啊。”

“没有啦。”侯佳音摸着自己的脖子,被夸了,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想不通而已。”

“因为六爷赚的是稳钱啊,他是很大的石头商了,货都是从缅甸那边直接一大辆辆大卡车运过来的,然后到了他手里,他就把好的挑出来,剩下的,就卖给线下的人了,比如我们昨天早上去看的那种小仓库,就是六爷的线下的商人,他们收了货,就将石头出售给我们我们珠宝商。”

“原来是这样。”侯佳音点着头,原来还有这么多门道。

“嗯,而且六爷自己也赚得不少,好的他都挑出来了,一块卖得这么贵,在加上那些成批发售的石头,他也是赚得盆丰钵满的。”

侯佳音继续点头,谁说不是呢?哪个行业里,都有成千上万种类的商人,负责不同的出售,不然都给一个人搞了,还要她这种来赌石的人干嘛?

不一会,仓库内就响起了扩音器的声音,“各位,六爷已经来了,请各位贵宾移驾到拍卖厅。”

听了这话,侯佳音懵了,问林依,“扩音器里刚才说拍卖厅,是说这里还有拍卖厅吗?”

“不知道。”林依也是第一次来,不懂,扭头去问林梦,“姐,这里还有拍卖厅?是要拍卖原石吗?”

林梦的表情也是若有所思,怪不得大家都说六爷的货是上品,刚才进来,她还觉得没传说中说的那么神,但现在才明白,原来是重头戏在后面。

众人被服务员领着,进了一条楼梯,楼梯是向下的,铺着红毯,直达底部一个拍卖场。

她知道旧年代的港岛,很多人喜欢把房子建成往下的,复古奢靡。

没想到今天就见到了,沿着红地毯慢慢往下,里头是很多张桌子,还有一间间隔起来的贵宾席,因为有些人不喜欢拍卖贵重物品的时候被人看见脸,从而惦记上。

侯佳音跟着众人,来到了陆临歌的贵宾席里,其他席间要是别人,都不会有人认识,但是陆临歌不一样,他一进拍卖场,所有人就知道他落座在哪一间贵宾席里。

124 何氏集团(4更)

贵宾席里是一张圆桌,侯佳音跟着众人坐下,许多有位置的老总都回了自己的座位。

林梦第一次来,没有自己的座位,所以在陆临歌的贵宾席里坐着。

陆临歌也没有赶他们,反正她们在不在这里,对他没影响。

有人进来冲茶。

茶也是上等的碧螺春。

侯佳音喝了一口,觉得这茶很淡,并没有人说的那么好喝。

拍卖会即将开始,场的灯光都被关掉,只留下数盏微黄的壁灯。

六爷出现了,穿着金色的唐装,笑容可掬,作为拍卖会的主人,他在台讲了几句客套的话,“各位,承蒙大家的喜爱,来参加我的玉石拍卖会,正所谓神仙难断寸玉,我相信今晚坐在这里的,都是对六爷我肯定的玉石爱好者……”

接着,拍卖就开始了。

一块蒙着黑色纱布的玉石被人抬到面上。

所有人屏息静气,等玉石上的面纱被揭开后,哗然成一片。

首拍玉石,是一块被抛了角的翡翠,从几条菱形缝里,能看到这块翡翠的成色跟密度都极好,要价80万。

第一件产品就这么给力了。

底下立刻有人出价,“一百万!”

“这是在干什么?”侯佳音不懂,出声问旁边的林梦。

“猜棉絮和猜裂缝。”林梦低声回答她。

“什么意思?”

“你知道的,越通透光滑的翡翠就越值钱,但反之,如果内部有裂纹或者棉絮过多,就会赔钱。”

“原来是这样。”侯佳音用透视眼看了下正在拍卖的那件产品,里头一片明绿,就是些棉絮和裂痕,她也不知道这样的翡翠值不值钱,就暂且没动。

观察见,他们对面的贵宾席已经出价,“一百五十万。”

“两百万。”陆临歌的助手举牌子。

侯佳音看了他一眼,他并没有回视她,拿着手里的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表情有些入神。

“三百万。”对面的贵宾席再次出价。

“四百五十万。”陆临歌的助手跟着喊价。

然后现场就没什么人出价了,80万的翡翠都喊到400万去了,没必要跟这些土豪争了。

对面的贵宾席不再喊价,所以第一件翡翠就是陆临歌的了。

侯佳音的眼睛看来看去,她现在见过的翡翠还少,还不懂得哪些翡翠最值钱,毕竟她以前从来没研究过翡翠。

第二件翡翠被抬上来,侯佳音用透视眼看了下,翡翠外面很漂亮,但是里面有大量的廯,这块翡翠因为个头大,要价100万。

对面的贵宾席没有出价。

陆临歌也没有出价,倒是场上的人都在争先恐后的举牌子。

侯佳音问林梦,“林梦姐,如果一块翡翠很漂亮,但里面却是廯,那么这块翡翠是好还是不好呢?”

“当然不好,廯是赌石里面最忌讳的东西,不值钱的。”

侯佳音点点头,那这块里面是廯的原石,就是块赔钱的原石。虽然不竞拍,但侯佳音觉得自己坐在这里学习学习也是挺好的,这样下去去挑石头,就知道要挑什么了。

六爷这里的原石都太贵了,侯佳音不打算买,觉得没有必要,而且她一个小姑娘如果举手出价,会太引人注目了,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去商会的仓库找那些便宜的原石吧。

这种大赌的拍卖,等以后她有钱了,有地位了,再来也不迟。

第二块翡翠很快竞拍完毕,被场上一个中年男子用两百四十五万买走。

侯佳音看着他兴高采烈的样子,忽然很心疼他,哎,两百四十五万,买了一块是廯的翡翠,不知道他打开后,会不会懊悔死呢?

第三块翡翠上台,很大一块,要价500万。

侯佳音用透视眼看了下,这块翡翠里头有蓝绿紫白四种颜色,但石身有很多裂纹和棉絮,几乎贯穿了整块石头,所以侯佳音看完后就觉得这块翡翠不好,眼睛四周游离着,看看又有那个shǎ bi要出价。

“六百万。”第一个出价的shǎ bi,就是陆临歌。

侯佳音吃惊地看着他,很诧异他看着挺聪明的,怎么就老是买那些烂石头?

想着好歹认识一场,侯佳音犹豫着,要不要提醒他两句,毕竟五百万也不是小钱了,按照她现在的身价,她还买不起这块烂石头呢。

思考间,对面的贵宾席也跟着出价了,“八百万。”

咦!

又来一个shǎ bi了!

侯佳音的眼睛飘过去,对面的贵宾席被一张白色帘子挡住,垂到小脚处。

从底下隙缝看进来,只能看到里头坐着几个人,有穿皮鞋的,还有穿黑色布鞋的……

黑色布鞋?

她觉得这双布鞋有点熟悉,不由的就想起了今天白天看见的那位老先生,对呢,那位老先生也穿着这样的鞋子。

“一千万。”陆临歌再次出价。

不要啊!

侯佳音在内心大喊,一千万买这块石头,真是个败家子!

“一千一百万。”对面的贵宾席跟着喊价。

侯佳音的脑袋再次转过去,本以为陆临歌就够败家子的了,没想到对面那伙人,更加的不像话啊。

好似喊到了陆临歌心里的最终价位,所以陆临这边也不再喊价了,将台上那块充满裂纹的原石让给了对面贵宾席里的人。

侯佳音松了一口气,幸好没买,不然回去不得呕死自己啊。

不过赌石就是这样,就是因为看不见里头的内容,才充满ci ji和神秘色彩。

第四块翡翠上台,不大,但是要价却更贵,万。

侯佳音用眼睛看了下,这块翡翠里头晶莹剔透,除了些微的棉絮,十分的温润美丽。

她一下子就激动起来,这块好!这块好!

当下见林梦没动,就不想她错过台上这块翡翠,扯了扯她的手臂,“林梦姐,你觉得这块翡翠怎么样?”

“从抛开的隙缝里看,这块翡翠相当不错。”林梦说出自己的心里话,顺便举了下牌子,“一千万。”

一开口就是一千万,侯佳音震惊了,这些玩拍卖的人,怎么都不按常理出牌的呢?就不能一点点的往上加吗?这样价格加得太快了。

“一千两百万。”林梦喊完,对面贵宾席就跟着喊。

接着陆临歌也出手了,“一千五百万。”

林梦犹豫的空挡,外头已经有人喊:“一千六百万。”

对面的贵宾席直接喊了:“两千万。”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陆临歌这回倒是沉默,台上的翡翠成色虽然很好,但是个头并不大,哪怕买回去了,切开了做不了多少工艺品,当下就放下了牌子,放弃了。

这块翡翠再一次进了对面贵宾席的手里。

陆临歌觉得奇怪,就派个助理去打探对面贵宾席的消息。

片刻后,助理回来,附在陆临歌耳边说:“陆少,是何氏集团跟厉老翁。”

陆临歌蹙眉,“他们也来了?”

“是。”

陆临歌点点头,没什么表情。

于此同时,第五块翡翠已经上场,侯佳音内急,就没心思在去看台上的翡翠,跟林依说了句,“我去趟厕所。”

说完就从贵宾席里溜了出来。

在厕所里解了手,洗了手,侯佳音用纸巾慢吞吞擦干净手,然后将纸巾扔进垃圾桶里,慢悠悠走了出来。

经过对面的贵宾席时,侯佳音忽然很好奇里面的人,就侧了下身子,用眼角的光去瞄帘子后坐着的人。

里面一共四个人,两个中年男子,还有一个……

竟然是自己今天在书店里碰见的老先生。

侯佳音吃了一惊,在定睛时,就瞟到了老先生旁边坐着的男人。

他还是那般耀眼,坐在圆桌一角,侧颜线条俊美得宛如雕刻,气场威慑人心。

居然是何庭羲!

她没有看错吧?揉了揉眼睛,在看,果然是他。

125 奇怪的何氏集团

侯佳音的心情忽然变得复杂起来。

因为,她想起了刚才那块长了许多裂纹的翡翠,以500百万成交的,如果是何庭羲买的,他为什么要花钱买那块翡翠呢?明明……他也有透视眼啊。

不过也不对,贵宾席里坐着四个人呢,说不定他也跟自己一样,只是个看客,没有话事权。

想着,她便拿出自己的手机,查了下通讯录。

里头除了苏柏言跟侯丞礼的电话号码,果然还有何庭羲的。

她打开短信,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他:何庭羲,我在你坐的贵宾席外面,出来一下。

短信写好,却发不出去。

显示发送失败。

怎么回事?

侯佳音拍打自己的手机频幕,怎么来港岛后,她的手机就一直没信号呢?都不知道是不是坏了。

短信发不出去,她只能会陆临歌的贵宾席。

台上的第五块翡翠已经竞拍完毕,接着,推出了今晚的压轴翡翠。

依然是只开了几道隙缝线,但翡翠个头很大,通常这种玉石外形都昂贵,因此它的底价是1200万。

侯佳音坐下后,用自己的透视眼看了下那块翡翠的内部颜色,又是棉絮很多的普通翡翠。

而且价格居然要1200万,谁买谁傻啊。

是哪个人说六爷的货好的?她看了一晚上,就只看到了一块好的,就是刚才以两千万成交的绿翡翠。

她不知道的是,她刚入门,误把飘花当成棉絮了,所以怎么看都觉得那块石头不好。

可贵宾席里的何庭羲并不傻,当他看见这块翡翠被抬上来,就举起了手里的牌子,直接出价,“两千万。”

一千两百万一下子变两千万,所有人都震惊了,这块石头,真的有这么值钱吗?

他举完牌子,陆临歌就跟着举了,“两千两百万。”

“两千五百万。”令人面如死灰的叫价继续响起。

陆临歌皱了皱眉,举牌,“三千万。”

侯佳音猛地瞪大眼睛,真想劝劝他,别喊了,别在败家了。

不过仔细一想,这块原石陆临歌不要,那就毫无疑问是对面贵宾席的了,想到何庭羲,侯佳音觉得他此刻的心情应该跟自己一样吧?看见别人花那么大价钱买一块烂石头,心里能好受吗?

当下就再次拿出手机,给何庭羲发短信。

都叫价到三千万了,你都不阻止一下的吗?

短信编辑好,依然发送不出去,侯佳音皱着眉,直接把手机盖合上了,算了,反正又不是她买,没必要去阻止人家当傻瓜,毕竟赌石界向来就是这样,不是暴富,就是倾家荡产。

“三千五百万。”对面再次出价。

现场已经没有声音了,都凝神屏息地看着两间贵宾席里的人神仙打架。

陆临歌沉默着,三千万其实是他对这块石头的最终心理价了,可是对面还是叫出了三千五百万,他沉思着,究竟要不要在出价。

他本身就不是玩玉石的,所以对这行不是太了解,来港岛,只为寻块好玉。

现场所有人面面相觑,来来回回地看着竞价的两间贵宾席。

“三千五百万第一次。”

“三千五百万第二次。”

“三千五百……”

“三千七百万。”陆临歌终于出价。

可不到几秒钟,对面就举起了牌子,“四千万。”

“嘶……”现场一片到吸冷气的声音。

陆临歌拧了下眉,刚想举牌子,侯佳音就低叫了一声:“啊!”

陆临歌的视线看过来,脸色并不好看,“你叫什么?”

“我叫侯佳音。”

“……”眉头青筋微微跳动,他冷下脸,“我是问,你在鬼叫什么?”

“有蟑螂啊。”侯佳音胡乱扯谎,心里说的是:笨蛋,我是在帮你省钱,免得你花了几千万,买了一块烂石头回去哭。

陆临歌眉色阴郁。

外头已经在喊:“四千万第一次……”

“四千万第二次……”

听着这抹声音,陆临歌心里已经一点起伏都没有了,算了,自己买不到,就让下面的人去找,何愁?反正想为他效力的人,大有人在。

“四千万第三次,成交!”拍卖槌望桌上一敲,翡翠属于对面的了。

侯佳音摇了摇头,觉得何庭羲这个人不厚道,人家跟他坐在同个贵宾席里,花了四千万买一块烂石头,他也不阻止一声,不仗义。

拍卖会结束,一群人陆陆续续往外走。

林梦叫人把自己买的几百颗石头放在称上,侯佳音用透视眼帮她看了下她买的货,这堆石头里面有一些成品不错的,也有一些她看不懂的,刚结识玉石,一时半会想熟透它还是有困难。

称了重,好几百斤,等于好几百万,林梦拿出支票本,大手一挥,就将钱给付了。

付完账,往仓库外走,又碰到了陆临歌等人,他们一群人说说笑笑,打算转场,去香格酒店吃夜宵。

有位老总跟林梦打招呼,林梦便顺着他的话跟他们一起去了夜宵。

侯佳音看着那位老总,五十岁左右的模样,跟林梦说话时,老挨得很近,一看就是个老sè láng。

香格酒店。

一群人从车上下来,进了格调奢华的餐厅,十来个人,围着一张圆桌,坐了个满满当当。

侯佳音跟林依挨坐在一起,听桌上的人聊天。

陆临歌还是那样,修长的指尖夹着根棕色雪茄,漫不经心的吞云吐雾。

菜上了,还是老规矩,他先夹了菜,众人才开始吃。

有了第一次的乌龙,这回侯佳音学乖了,斯斯文文地吃着碗里的饭,夹菜只夹眼前夹得到的,夹不到就宁愿不吃也不去拉旋转盘,以免又惹这些人不快。

见侯佳音这么乖,林梦还露出了个欣慰的笑脸。

那位老跟她说话的老总过来敬酒,林梦放下筷子,礼貌地站起来与他碰杯,“干杯干杯!”

“喝!”老总多喝了几杯,说话就开始口无遮拦起来,“林总,你不是老问我,最近港岛还有什么好去处吗?我这就告诉你,这几日会场的李老二得了一批好货,你要是感兴趣,我明天带你去看看,赶得早了,可能还能挑到些好东西呢……”

“李老二?”林梦微笑着,眼底精光闪现,她之所以来这里,也是为了打探些有用的消息。

“对啊,就是李家那个二少爷,仓库就在商会二楼,他的货啊……嘘,你可别张扬出去,刚来的,盯着的人可多了。”玉石界就是这样,刚来的原石,都会先给熟人和大客户,等后面货被挑得差不多了,才会出售给外面的买家。

林梦点了点头,“我当然感兴趣了,不过我没门道,要不,肖总您明天带我过去一趟。”

“带肯定是没问题,就是……”肖总喝多了,见色起意,将手放在林梦大腿上,手指欲溜进她裙底。

侯佳音在旁边看得直犯恶心,不过她知道,这些消息就是林梦来此的目的,所以她按兵不动,想着明天她也要跟去挑一些才行,拍卖会上的那些玉石她是买不起了,但买点那种论斤称的原石,她还是有能力的,来一趟港岛,总要带点东西回去才行。

其实桌上的人都看见肖总对林梦做的事情了,但大家都心照不宣,仍和和气气地吃着夜宵,谈笑风生。

陆临歌也看见了,但表情似笑非笑,一副饶有兴致看戏的样子。

果然这男人不是个好东西。

侯佳音在心里把陆临歌骂了个狗血淋头,今晚在拍卖会里她就不该提醒他,就应该让他继续竞拍那块玉石,最好买完悔得肠子都青掉。

“哎呀,这才几点啊?别那么急嘛。”林梦不动声色拿开他的爪子,笑起来,“我喝多了,去上个厕所啊。”

说着放下了手里的酒杯,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对侯佳音和林依勾了勾手指。

侯佳音率先反应过来,拉了林依的手就走,“林梦姐,你喝多了,连走路都不稳了,我们扶你。”

两人一左一右,把林梦扶出了包间。

126

一走出包间,林梦微醺的样子就褪去了,双目变得清醒无比,理了理头发,笑着对侯佳音说:“你反应能力很快吗。”

侯佳音腼腆一笑,“还好。”

“刚才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林依刚才在玩手机,不在状态。

“刚才梦姐差点就被吃豆腐啦。”侯佳音提醒她。

林依这才‘啊’了一声,双目瞪得大大的,似反应不过来,“家姐,刚才真的有人对你……”

林梦点点头,无语的点了她的鼻子一下,“拜托你学学你同学,这种场合就应该醒目点,还玩手机,万一被人下药了都不知道。”

林依的表情有些懵,“不会吧?不是只是吃顿饭而已吗?”

林梦听了这话,这个无奈啊,“林依,里面可是龙潭虎穴,那些老总这次来之所以没带女伴,还不是都看在陆临歌的面子上。”

“啊?为什么啊?”

“还啊?当然是因为陆临歌讨厌这种香艳的场面,刚才肖总要不是喝多了,也不至于那么失态。”

“陆临歌有这么正人君子?”侯佳音是不信的,他刚才摆明了一副想看戏的样子,哪有那种厌恶香艳场面的态度?

“这你就不懂了吧?”林梦给她们解释,“陆临歌这人本来就喜怒不形于色,他笑的时候,不一定就是开心的,说不定心里越火,笑得越开心呢?”

“不可能吧。”侯佳音还是不信,她潜意识里,就是觉得陆临歌不是好人。

“不管怎么样,这次我们算总是没惹到他不快,好了,该知道的事情也已经知道了,这儿没我们的事了,我们回酒店吧。”

三人回了酒店,林依去洗澡。

而侯佳音一回到酒店,就立刻去翻书,查电脑。

明天就要去买原石了,她可要在这之前,多了解一些玉石的知识才行。

看到飘花两字的时候,她愣了一下,仔细恶补了下知识,才明白,所谓的棉,是跟雪花一样的颜色,或颗颗明粒,又或片片莹白,影影绰绰,有雪花棉跟满天星之称。

而飘花,是绿色或蓝绿色的,以丝细线状,点状和小色斑分布在翡翠底上,是翡翠除了基本底色多出来的颜色,因此叫做飘花。

这两种是完不同的定义,棉,如果多了,会显得玉石失去灵气,而细了,反而难得。

而飘花却有分档次,好的翡翠上若带飘花,增值百倍。

看完这一切,侯佳音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佳音,你在看什么啊?”林依从浴室里出来,已经洗好了澡,穿这件白色的浴袍。

“查关于玉的资料呢。”侯佳音回答,顺手关掉了电脑。

“不会吧,你真的对玉石这么有兴趣?”林依趴到床上,随便拿过一本杂志,一边翻一边说:“而且感觉你最近特别入迷,一有空就开始看书不然就是查电脑,都没时间跟我说话了。”

“好奇嘛,就查查咯,你洗完澡了吗?”

“嗯,今晚去那个什么六爷的仓库,那么热,搞得我一身臭汗,你也去洗洗吧。”

“好。”侯佳音应一声,拿浴袍进去洗澡。

不一会,洗手间里就传来水声。

侯佳音动作慢吞吞的洗澡,一边洗一边想,那么今天对面贵宾席拍下的那些玉石,到底是好还是坏呢?她当时错把飘花当棉絮,就没看得太清楚,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可能有点武断……

洗完澡,她也穿着浴袍出来。

林依躺在床上敷面膜,听见她出来的声响,睁开眼睛问:“佳音,我在贴面膜呢,你要不要贴?”

侯佳音摇摇头,“不了。”

她对这些保养品不太懂,毕竟以前没接触过。

坐在床上,打开了电话,然后拿来自己的手机,查看有没有苏柏言的电话。

翻开手机盖,上面依然空空如也。

不会吧?

来港岛都两天了,苏柏言居然一次都没联系自己?难道他很忙?或者是玩得太开心忘了?

而且他周国游也不是去是美国那种时差大的地方啊,他第一站去的是日本,亚洲内的,应该跟中国时差差不多呀。

想不透他为什么不联系自己,心里有点郁闷,对林依说:“小依,你说两个人在一起后,另一个人却老是不联系对方,这是什么意思啊?”

“怎么了?”林依觉得她这句话有点意思,就转过头来问她,“是在说苏柏言吗?”

“嗯。”林依知道自己跟苏柏言的事,反正都高中毕业了,大学后,也没人会那么怕被人说这些恋爱的事情了,便坦荡地说:“我来港岛都两天了,他都没联系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林依想了想,“你的手机给我看看。”

侯佳音依然拿给她。

林依拿过去看了一眼,恍然大悟地说:“你的手机没信号啊。”

“对啊,从来飞机落地后就一直是这样,是不是坏了呀?”

林依转了转眼珠,大喊一声:“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你的手机是国内手机啊,在港岛这边是用不了的,所以你进这里之后,就会发现电话短信打不出去,人家也打不通的电话。”

“啊!原来是这样,可我不知道啊,没人告诉我。”侯佳音恍然大悟,然后就开始忧愁起来,“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苏柏言怎么老是没找我呢,原来是我的手机没法接受信号,可这怎么办呢?我失去联系都两天了,他会不会好担心啊?”

“不知道耶,你打个电话问问他吧。”

“我手机打不了啊,你不是知道的吗?我手机接受不了信号了。”

“没关系的。”林依翻着杂志说:“你发条短信去10086申请个港岛费用套餐就可以了。”

“怎么发?”

“手机给我吧,我来帮你。”

侯佳音把手机给了林依,林依帮她发信息,鼓捣一阵,就将手机扔给了她,“可以了。”

侯佳音拿回来一看,手机上的信号已经显示满格了,并且噔噔噔响了好多声,挤进了十几条短信和十几通电话。

打开一看,是苏柏言发给她的。

是关心她的信息,问她电话怎么打不通,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看见这些短信,她的心顿时暖起来,同时又有点担忧。

连续着两天找不到她,苏柏言应该会很担心她吧?

这么想着,侯佳音就立刻按通了他的号码,结果显示的,却是本号码不在服务区内。

怎么回事?

这是苏柏言的电话号码没错啊。

侯佳音又试着拨了一下,仍然是本号码不在服务区。

她的脸色可以说相当的郁闷了,怎么会这样啊?不能打电话,她就去发短信,但是依然发送失败,她愁眉苦脸的看着林依,刚想开口问什么,电话就响了。

看了眼来电名单,显示苏柏言三个字。

侯佳音的表情怔了怔,觉得这场景是在太玄幻了。

明明一分钟前她拨打苏柏言的号码还显示不在服务区,现在他的号码却能打进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喂。”接了电话,她的表情有些怪异。

“你这两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电话一直打不通?”电话那边,苏柏言都有些生气了,他连续打了好多电话,一直打不通,都着急得想回国了。

“不是,我在港岛,我又不懂来了这边电话就打不通了,没申请那个什么日套餐,所以不知道你找我,我还以为你怎么那么久都没找我,都等得有点生气了。”

听她这么说,他心里的烦躁才平息了一些,“你去了港岛?”

“嗯。”

“去那做什么?”

“来旅游呢,跟我同学一起来的,叫林依,你之前应该有见过。”

------题外话------

不要问我苏柏言为什么是男三,因为我是按照戏份来安排的,苏柏言这个人物,主要是为了纪念初恋,美好单纯却无疾而终,像很多人年少的初恋,他出国后,戏份就渐渐少下去了,都是何庭羲跟陆临歌的主场了。

所以如果正确来定义的话,苏柏言只是跟女主确定了关系,但实际他们的感情定位只是知己,只是年少时期懵懂无知,错把友谊当爱情,虽然很默契亲密,就是走不到那一步,相信很多人也经历过这种时刻,总得遇上真的爱的那个人,才能分出喜欢和爱的,是不?

所以你们不用伤心苏柏言跟女主以后分开多么惨烈,他们两真的就是知己而已,彼此渐渐在岁月中会明白过来,感情很好,但仅限于知己知己知己!

127 电话粥(3更)

苏柏言点头,对林依她确实有印象,见过一面,“那……那里好玩吗?”

“还可以,但这里主要是让人来购物的,我看很多人来这里都是来买东西的。”

“嗯呢,港岛那地方,就是那样。”

“你之前也来过吗?”误会解开,侯佳音的心情变得很好,窝在枕头上跟他聊天。

“嗯,我去过很几次了。”

“哇,你还来过很多次啊?那都来这边干嘛啊?”

“学琴,我以前寒暑假都在那边学钢琴。”

听着他的话,侯佳音沉默了,连学个钢琴都要跑来港岛,那看来,苏柏言的家境真的很好啊。

冲着这点,她总有些自卑,因此聊天的兴致就变得不高涨了。

苏柏言说着说着,见她不答话了,便小声问了一句,“是不是困了?”

“没呢。”侯佳音看了眼落地窗外的夜景,垂着眼眸说:“我在看电视呢,正在播一个连续剧,我在看。”

“是吗?好不好看?”

侯佳音看了眼正在放连续剧的电视,“叫创世纪,看着蛮好看的。”

“讲什么的?”

“好像是房地产。”讲到最后三个字,侯佳音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愣了一下,然后目光落的电视机上,微微一闪,就笑了。

“是商业剧吗?”

“是的。”侯佳音点着头。

苏柏言笑着说:“没想到你还爱看商业局,我还以为女孩子都爱看爱情剧呢。”

“那些爱情剧就部是父母反对但两个人非要在一起的,压根没什么好看的。”这个年代,国内就流行这种惨兮兮的剧情,侯佳音是不太喜欢的,觉得惨兮兮的,看着就不舒服。

“哈哈,但这种就是受欢迎啊。”他也忍不住笑起来。

“但我就不喜欢呗。”侯佳音坦明自己的想法,“两个在一起,坚持自己的想法最重要,如果什么都要听父母的,那就别谈了,等着父母给介绍就行了。还有,要是我谈的男朋友父母不喜欢我,那我才不会苦兮兮的委曲求呢。”

“那你要怎么样?”苏柏言问她,语气里竟有几分认真。

侯佳音按照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说:“那我会选择分手。”

“可万一你要是很喜欢那个人呢?”

“一样不要。”

“这么肯定吗?”

“我还能不了解我自己?”她前半生,就是太委曲求,才会让自己过得那么惨兮兮,现在她不会让自己那样了,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而别人,哪怕想欺负她,也要想清楚后果了才能动手,她再不是那个谁想欺负就能欺负的侯佳音了。

得到这个回答,苏柏言许久没有说话。

侯佳音也没一样说话。

两人静默许久,苏柏言问:“已经很晚了,你还不睡觉吗?”

“还好,你呢?”

“我在等你先困呢。”

这话暖了她,侯佳音握着手机,迟疑片刻,突然说:“喂。”

“嗯?”

“是不是刚才的话,让你不开心了?”如果有,就应该立刻说开,因为不及时沟通的话,这种情绪会影响两人的感情,从而变成矛盾。

“没有啊。”

“那我怎么觉得你很失望呢?”从她刚才回答了不委屈求后,她就觉得苏柏言的情绪一直不高涨。

苏柏言笑了,嗓音很温柔,“没有,我就是觉得吧,你的做法有点残忍。”

“怎么残忍啦?那如果对方的父母不喜欢我,我还要委曲求吗?你觉得这才是爱。”

“不喜欢,可以慢慢来的嘛。”

“我倒觉得这个问题,应该交给男方来处理,既然那么喜欢女方,就应该摆平了自己的父母再来追求女方的嘛,这样一来就没有任何矛盾了。”

“可这个世界并不是这么非黑即白的,万一两人就是相爱了之后才发现父母不喜欢的呢?可是两人又非常的相爱,这种情况下,你觉得也要分手吗?那种非这人不可的爱情,就要因为父母的不同意,然后分手?”

“这……”侯佳音深想了下,有些茫然,“我不知道,不过我记得有句老话,叫做不被父母祝福的婚姻通常都是不会幸福的,既然中国几千年来都是这样的思想,那我就认为是有一定道理的。”

苏柏言又好笑又好气,“你刚明明不是说,关于爱情这点,一定要尊重自己的吗?现在怎么又扯到父母的观点上去了?”

好像是哦,她说着说着,话题就开始偏离主题了,忍不住笑起来,说:“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讨论嘛,那就想说啥说啥好了,至于如果现实真的发生了,那就船到桥头自然直,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

“那你是意思是,我们刚才讨论半天,你所说的观点都只是随便说说的而已?”

“对啊,毕竟我也没有经历嘛,所以我就按我自己的想法说咯。”

“是吃了没经历的亏吗?”

“可不是嘛?我的初恋是你,我能有什么经历啊?要是我有,你不得嫉妒死?”

苏柏言哈哈大笑,心情由阴转晴,“那倒不会,在我没认识你之前,你所经历的事情都是人生赋予给你的意义,就算你恋爱过,那也不是你的错,只是你还没认识我,不知道日后会这么喜欢我而已,是吧?”

侯佳音怔了怔,笑了,“果然书读得多的人就是不一样,这见解,很不错噢。”

“那是当然。”他难得的得意洋洋。

侯佳音的脚架在一个枕头上,笑得满眼璀璨,“哦,对了,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什么?”

“刚才我给你打电话,打了好几个都打不通,老说什么该号码不在服务区,可是你打给我就通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苏柏言听了,忍俊不禁,“笨蛋,因为我人在日本啊。”

“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在外国,你的号码不是球通,所以打不通我的电话呀。”

“那你为什么可以打通我的电话呢?”

“原因很简单啊,因为我的号码申请球通了嘛。”

“那我的号码为什么不是?”

“笨蛋,你得去申请嘛,去一个营业厅里面,让他们把你的号码升级为球通,以后你就可以打通我的号码了。”

“原来是这样。”侯佳音恍然大悟,自黑了一句,“哎,都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啊。”

苏柏言一个没绷住,笑了。

这么一聊,时间就溜到了凌晨两点半,侯佳音稍微有点困意了,就是不舍得睡觉,苏柏言在,她就不想睡,看了眼旁边,林依已经睡了,脸上的面膜都没揭掉,她摇了摇头,对苏柏言说:“唉,我给你说个好笑的事情。”

“什么?”

“林依她睡在我旁边,连面膜都没揭掉,那模样,真是太好笑了?”

“是吗?”苏柏言也乐起来,笑眯眯地问:“那你睡觉呢?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也像她一样,敷着面膜入睡?”

“怎么可能啊?我告诉你个小秘密好了,其实,我从来没用过面膜,我都不知道那个东西有什么作用。”

“……”苏柏言终于忍不住,‘噗’了一声,宠溺的笑起来,“哎呀,你这是要笑死我啊?”

“怎么要笑死你了?”她笑着反问。

“连面膜的功效都不知道,我这个男生,比你还懂一些呢。”

“是吗?那是用来干嘛的呀?”

“据说有保湿和美白两种效果,我看我同学也用呢。”

“男的啊?”

“对。”

“哈哈,原来男生也用面膜的吗?那我是不是太out了?活了这么多年,还没用过呢。”

苏柏言笑着笑着忽然就不再笑了,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声音变得很安静,“是不是以前,你爸跟你后妈对你不好,所以你都不懂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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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现在开始,大家就把苏柏言当成女主的知己看待吧,因为他们真的就是知己,现在还没搞懂定位而已。

128 好看的翡翠被何拦截(4更)

“算是吧。”侯佳音嘴角的笑容也淡了下来,那些年,是过得很苦,别说什么面膜了,就连最起码的廉价雪花膏也没买过一瓶。但雪花膏又算什么呢?她连早餐都吃不起,有那愁皮肤问题的时间,还不如用来睡觉,这样就不会饥饿了。

不过也许就因为穷的关系,她每天喝很多水,还很早睡觉,所以皮肤相当不错,脸上的毛孔几乎看不见,光滑细腻。

以前黑,看不出皮肤的好,现在变白了,就感觉皮肤像水做的似的,随便一掐,就能出现几个红印子,非常的白里透红。

苏柏言不再说话了,过了一会,又问她:“你困了吗?”

“还好。”

“还有精神说话吗?”

“有的……”其实说话已经渐渐有气无力了,但就是舍不得睡觉,才凌晨三点,她还可以在撑一会的。

“我这边都两点了,你那边就应该三点了,真的就不困吗?”

“其实有一点。”她忍不住说了真话,眼皮子都在打架了,就快睡着了。

苏柏言笑着说:“去睡吧,明天我再打电话给你。”

“好。”她应了一声,刚想挂断,又问:“对了,你明天几点打来啊?我现在还不是球通,我怕你打来的时候我在忙。”

因为在意,所以怕接不到他的电话,担心冷落他。

“明天下午吧,但如果那时候你忙的话,我就晚上给你打。”

“晚上打吧,因为我明天要出去逛街,可能会忙。”

“好,那就晚上打,不过你现在要在告诉我一件事情才能睡觉了。”

“什么?”她强撑着精神听他讲完。

“你住在哪个酒店?还有哪个房号?都一起告诉我。”

“要干嘛?”她握着电话,昏昏欲睡。

“没啊,女朋友出去旅游,我当然要第一时间知道你的行踪了,这样才能在出意外的时候,第一时间知道你的坐标位置嘛。”

嗯,这话说得很对,很有道理。

他的体贴和周到让侯佳音的心里暖暖的,忍不住就告诉了他酒店跟房号。

苏柏言拿笔记下,温柔地说:“好了,你已经很困了,赶紧睡吧。”

“那好,我睡了,你也早点睡。”

“好,我也一起睡,晚安。”

“嗯……”挂了电话,侯佳音才真正放心睡去,并且是脸含笑容的,大概是太幸福了,所以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在彰显着甜蜜和快乐的因子。

第二天,侯佳音很早就醒来。

上高中的时候早起习惯了,现在一到六点,生物闹钟就会自动清醒。

昨晚三点睡的,可早晨却完不想睡懒觉,真是兴奋得奇怪啊。

她立在落地窗前,拉开了纱帘,然后伸了个懒腰,转转脖子,眉目慵懒。

林依还在睡觉,她笑了笑,走去浴室洗脸刷牙。

没多久就感觉肚子饿了,所以拿起酒店派发的早餐卷,下二楼的餐厅去吃自助早餐了。

吃完差不多七点,再回房间林依已经醒了,在浴室里边刷牙边问她,“佳音,你刚才去哪了?家姐打电话过来,让我们可以收拾一下准备出发去商会了。”

“这么早吗?我刚去楼下吃早餐了,还给你带了两个叉烧包上来呢。”说着晃了晃手里装包子的纸袋。

林依笑笑,“那就谢啦,吃完就出发了。”

“好,我去换套衣服。”她把身上的运动服脱下来,换了简单舒适的无袖衬衫跟短裤。

现在是六月中旬,港岛的天气非常炎热,连空气都是闷燥的。

林依穿的就更夸张了,是一条吊带短裙,不过里面是有穿安裤的。

两人出发,林依还借给了侯佳音一顶遮阳帽,她对着镜子戴在头上,洋气无比。

到了楼下,林梦跟小万已经在等了,林依狼吞虎咽吃完包子,跟着侯佳音一起上车。

大概八点他们到了商会。

里头有早市,早已热闹非凡。

林梦领着她们到了商会二楼一个仓库前,据说这里就是李老二的仓库,他新来了一批货,暂时守得比较严。

门口站了两个身穿花短袖的保镖守门。

林梦想带着她们走进去,却被两个保镖给挡住了,“喂,你们几个想干嘛?”

林梦停下脚步,微微一笑,“我是代替肖总来的,他今天没空,让我过来帮他挑货。”

“肖总?”两个保镖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问她,“是肖启祥老板吗?”

“是的。”昨晚肖总给林梦介绍这笔生意,林梦就知道,肖启祥是李老二的线下,所以今天她就没再去找肖总了,而是直奔目的,用了肖启祥的名字作为敲门砖。

要说林梦这人,也是很聪明的,昨晚肖总在酒桌上轻薄她,她装着没生气,到今天,就在这儿回敬他了,等下她们挑完离开肖总再来,碰上这两个保镖,想必脸色会很好笑。

侯佳音觉得林梦很有头脑,可能是在商场上混久了,整个人都很精明,侯佳音跟她相处了短短两天时间便获益匪浅。

两个保镖听她准确的说出了肖启祥的名字,就放下了警惕性,让他们进去,反正来这买石头的,都得出钱,只要钱到位,就不怕是骗子和闹场的。

几人进去,到门口的位置拿袋子,写上编号,就可以开始挑了。

这个石头场跟昨天早上见过的石头场也有区别,这里的石头大小不一,都摆放成长条形,石头从仓库门口铺到门尾,一条条的,看着很壮观。

虽然没有六爷的仓库高档,但规模也不小。

不少珠宝商蹲着身子在探勘石头,几人一伙,是团队来的。

看来来着挑原石的,都是比较不错的珠宝商。

林梦一看这情况,就知道自己来对了,笑了笑,把小万跟小张叫下去挑石头,自己也跟着卷了袖子,弯腰在其中查看石头的质地。

前天早上在那个仓库,她是看都不想看一眼,但这里就不一样了,货刚来的,能找出好玉的可能性大大被提高。

侯佳音见状,也兴奋的拿过一个袋子开始选石头。

“佳音,你今天还要买吗?”林依笑着问她。

“那肯定啊,这儿的石头这么好,我不挑几个,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可你之前不是买了好几个了吗?”

“哎!那都是玩玩,今天才是认真挑选呢。”有这么多好石头,不挑就是傻瓜了。

林梦看侯佳音挑的那么认真,那眼神,就像在寻宝一样,遂对林依说:“看看人家佳音,多爱学习,你也别杵着了,过来吧,姐教你怎么看石头,等以后毕业了,你也是要来公司帮我忙的。”

“我不要,我的裙子那么短,蹲下去会zou guāng的。”林依不肯过去,她嫌这些石头太脏了,不想动。

“都知道今天要来挑石头,还穿这么短的裙子,你真是……”林梦责备她一声,就不再管了,反正她这个妹妹,就这个样子。

侯佳音拿着袋子,却没有盲目去找,她先用透视眼扫了一圈仓库,大部分是软玉,但也有几处是发绿的,她将那些有翡翠的位置一一记下,然后假装看石头的样子,一边走一边挑,就晃到了有翡翠的区域。

虽然知道翡翠是比较好的,但翡翠里也有一些是不好的,比如廯多,又比如有裂痕。

她找啊找,沿途扔了几块不错的玉进袋子里。

可是没多久,她就开始头晕了。

她摇摇头,不行……透视眼永久了头会很晕,因此她觉得自己这个寻找办法太消耗精神了,只能是凭着感觉选择一处有翡翠的区域,然后打开透视眼,直奔那块翡翠而去。

其他玉只能不要了,不然等她找到好的翡翠,人早就晕得天旋地转了,哪还有心思去看质地?

找到了!

用透视眼看到了翡翠的准确位置,她高兴的笑起来,这块翡翠很莹亮艳绿,一看就是块上品!

她兴奋的跑过去,刚伸出手,那块翡翠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

侯佳音的手落空,怔了怔,抬头。

何庭羲面无表情,与她对视,在看见她后,瞳孔一缩,眼神明显有了些变化。

129 烂石头?何庭羲震惊了(2更)

侯佳音已经大叫起来,“这是我先看中的!”

何庭羲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翡翠,音色潺潺,“帝王绿,无明显棉絮和裂痕,上等货色。”

“这是帝王绿?”听到这三个字,侯佳音的表情都不对劲了,听说翡翠里头,就属帝王绿最值钱,虽然这块翡翠心的个头不大,但如果是帝王绿的话,可会很值钱的。

“对,很难得的颜色,就是个头小了。”

“那就给我。”

他笑,面容俊朗,“凭什么给你?”

“我先看中的。”她强调,“这块石头我找了很久了。”

“但是你手慢了呀。”何庭羲仍然在笑,眼神戏谑。

侯佳音眯起眼睛,不高兴地说:“你来这里干嘛?”干嘛赶那么早,来这跟她抢石头。

“这话我应该问你吧,你又不是李老二线下的客商,你怎么能进来这里?”

他一说这话,侯佳音就心虚了,打着哈哈说:“我跟着别人进来的呗。”

他蹙眉,“随随便便就让你跟着进来了?”

“当然不是了,我跟着的可是团队,倒是你,是怎么进来的?也是跟着团队来的吗?”

闻言,他的眉头皱得更深,狐疑,“你怎么知道我是带……跟着团队来的?”好像是说错了话,他中途还顿了顿。

“很简单啊,我昨晚在六爷的拍卖会上看见你了,你坐在贵宾席里,里头有四个人,我还给你发了短信,但是发不过去。”

“你给我发短信了?”他重复这句话,表情有些错愕。

“是啊,但是手机没有信号,一直发送失败。”侯佳音说着,视线向他后面看去,那里有十几个穿黑西装的男人,连同昨天见到的那个老先生也在,拿着个探照灯,正在看一块巴掌大的玉石,表情专注。

他们团队有十几个人,看来还挺有实力。

侯佳音觉得奇怪,忍不住问:“那个书店的老先生也是你们团队的?”

“不,老师不是团队的人,他只是我们团队的顾问跟评估师。”他往后看了一眼,眸色淡淡。

“顾问?还有这种职位啊?”

“当然有,老师是雕刻界的泰斗,不可能自降身价进入团队的。”

“啊!”侯佳音吃惊,“他是雕刻大师?”

“对。”

雕刻师,就是专门对玉石负责雕刻打磨的人。她记得昨天下午老先生给她科普过,一块好玉,若能碰上一个厉害的雕匠大师,那么雕出来的玉石价格也会增长百倍,而如果好玉碰上没手艺的人,会坏了整块玉的美感和价值。

想到这,她忍不住追问:“喂,何庭羲,我问你一个问题,一块出自雕刻大师手的好玉,是不是就会很值钱?”

何庭羲颔首,表示肯定,“当然,不过你怎么懂这个?”

“因为我最近在研究玉石啊。”侯佳音兴高采烈地笑起来,“没想到你也懂这个,你学了多久了呀?是不是跟我一样,这个暑假开始学习的?对玉石的了解程度现在怎么样了?”

要是懂得没她多,那看在两人是同学的份上,她会教一教他的。

岂料她说完,何庭羲就目光怪异地看着她,“你来港岛,是为了学这个?”

“起先不是,不过现在是了,你知道的,我有这个眼睛的功能,不用白不用的嘛,你呢?还没回答我呢,对玉石的了解如何?”

他沉吟片刻,谦虚道:“还行吧。”

“那你懂不懂棉絮和飘花的区别啊?”她双手背在背上,故意要考考他,毕竟这个问题,她也是昨晚刚知道的。

何庭羲皱眉,一看她的模样,就知道她是想显摆,不过他并不讨厌跟她说话,高考后,他就直接飞港岛了,本想隔绝过去的一切,好好重新开始,却没想到,有些相遇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看她故作一脸高深的样子,何庭羲淡了眼中的冷漠色泽,语调慢慢的配合起她来,“懂一些。”

“那你知不知道,棉絮多了就不好,但如果是颗颗分明的,却很值钱呢?”

“你说的是玻璃糯种吗?”

“是。”

“本来不懂的,但现在懂了。”他说完,就忍不住笑起来,表情有些忍俊不禁,这种浅显的知识,他怎么可能不懂,不过是想给她个机会显摆显摆罢了。

“那既然你不懂,我就给你说个事情好了。”她神神秘秘,压低声音,“昨晚在六爷的拍卖会,我看你们那边花了好多钱买了好几块烂石头。”

“烂石头?”何庭羲反问,表情怪异。

“对啊,就拿那块五百万成交的翡翠来说,我当时明明看到,那块翡翠心里充满了裂痕,开出来肯定会后悔的啊,你也是团队的一份子,怎么会让他们买那种石头啊?这不是缺心眼嘛?”

“……”何庭羲的印堂隐隐发黑,抿唇,“你是说那块里头有四种颜色的翡翠石吗?”

“没错,就是它!”

何庭羲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这样的稀世翡翠叫做烂石头?里面裂痕虽然多,却有非常难得的四种颜色,部贯通在一起,要是做成镯子,只要随随便便出来一只,就能回本了。

况且那块玉石那么大,虽然有大裂痕,却没有小裂痕,目测至少能出十几只镯子和十几块牌子,相比竞拍价的五百万,等玉石完工后,那回本可就是上亿的利润了。

不过侯佳音不懂也不足为奇,她入门尚且,才几天,只知道绿翡翠的好,其他的,她一概还懵懂。

见何庭羲不说话,侯佳音以为他是内疚了,继续说:“还有最后那块石头,我记得你们是四千万拍的,那块翡翠我看着没多好啊,里面有不少飘花,但压根不值四千万啊,当时陆临歌想出价,被我及时阻止了。”

“你跟陆临歌一起来的?”他再次蹙眉,脸色沉郁。

“不是,我不认识他,我是跟着林梦姐姐来的,然后林梦姐姐想结识他,就带我们去他的包间里坐。”

“所以是你阻止他出价的?”何庭羲哭笑不得。那还幸好,她阻止他了啊,因为那块翡翠心里的飘着的是最顶级细腻的阳绿带彩飘,要不是陆临歌不再出价了,他估摸着得被竞拍到八千万以上,不过六爷的拍卖场并非是最顶级的,所以那里出的石头,有些珠宝商也不敢冒险出手。

“对啊,不然买了那块石头不得冤死。”

何庭羲嘴角狠狠一抽,冤死不会,笑死倒是可能。

看了侯佳音的脸蛋一眼,又看了自己手中的小翡翠一眼,想了想,还是把那颗翡翠给她了,“这给你吧。”

反正这块翡翠对他来说,也没多大的you huo。

“真的啊?”侯佳音眼睛一亮,欢天喜地接过来,“你人怎么这么好?也太大方了吧?”

拿了翡翠,对他就是各种夸。

何庭羲不适应的皱皱眉,“反正我捡回去了,利润也是属于团队的。”

“说得对!你给他们了,钱肯定不是你自己的,但你给了我,这钱就肯定是我的了,谢谢你成我啊,等回头,我请你吃饭。”说着就把翡翠装进兜里,笑眯眯的。

何庭羲也不说话,就光笑,还蹲下身子,给她多条了几口质地不错的玉石,“这几块看着都不错,给你了。”

侯佳音不知道他是自己勘探的,还以为是他用透视眼看了,乐呵呵地接了过来,照单收,“哎!你这人怎么那么好呢?太仗义了。”

得了一块帝王绿翡翠,她笑都要笑死了,心情好得不得了。

何庭羲今天的心情也格外的明朗,好像毕业后,他的性格就变好了,她不知道的是,他们现在叫距离产生美,因为隔着二十多天不见,所以一见面才那么的亲切。

侯佳音又跟他说了会话,才告辞去找别的翡翠,可走着走着,她就反应过不对劲了。

不对啊。

她记得何庭羲家境很好的啊,他怎么会出去参加人家的团队一起捡石头呢?要捡也是为自己捡啊,明明能自己发财的事为什么非要帮别人赚钱呢?

这也太蹊跷了吧?

而且他看着也不像那么笨的人啊?

想来想去,只有一种结果,那就是何庭羲钱多人傻,自己家有钱,所以不在乎钱,因此就出来外面给人家打工,寻找一种被肯定的优越感!嗯!一定是这样!

130 请何吃饭(2更)

保留好单据,侯佳音笑眯眯的折好,放在口袋里,回到林梦身边。

林梦问:“办好了吗?”

“已经好啦。”

“那我们回去吧,剩下的就交给小万了。”一群人往外走,其他的,就交给了小万。

出来后,时间已经十点半了,就快到午饭时间了,所以林梦带她跟林依去吃午饭。

几人吃的是港岛一间鼎有名气的米其林餐厅,菜做得极精致美味。

侯佳音心情不错,就胃口大增,吃了个肚皮圆滚滚。

下午,林梦有应酬。

所以侯佳音跟林依自由活动。

林依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个地址,非拉着侯佳音到一间豪华美容会所里做眉毛。

林依被拉进一间隔间里,侯佳音在外面坐着,觉得无聊,就拿出了那两本关于玉器的书来看。

看着看着,她的表情就郁闷了,因为她看到介绍飘花的页面。

上面还标出了各种飘花的图片,什么冰种飘,糯种飘,豆种飘,正阳绿,天蓝绿……

侯佳音看着看着,表情就郁闷了。

等等,又不对劲了。

昨晚那块四千万的翡翠。

她回忆了一下里头那些飘花……

那飘花是绿色的,还带了点点紫,又不像是紫……

好像是什么……糯种?

愣了下,她把书往回翻,看到了一行文字,一字字仔细读了下去,直接被震撼了。

是达到了糯种的满色艳阳绿啊!

天!

她居然看走了眼,那玩意,是块天价翡翠啊。

怪不得早上她说那块石头不值四千万的时候,何庭羲会那个表情了,原来他早就知道了,所以他早上对自己装出来的懵懂无知,其实是在故作傻笨?

可如果他真懂,为什么会花五百万买那块满是裂痕的破石头?

哎……好愁啊,他到底是懂还是不懂啊?

为了验证这个答案,侯佳音傍晚又去了那个书店一趟。

那个书店仍然开着门,并且里头有人在工作。

侯佳音假装要买书,推开书店的门,老先生不在,倒是何庭羲倚坐在门口的收银台前,左手拿着一本古玉书在看,而右手,悠闲的把玩着一块透明略蓝的翡翠,眉色无波。

光看那块翡翠的质地,就知道是上上品。

侯佳音一下就都明白过来了,冷着脸走进去。

何庭羲知道有人来了,却不抬头,嗓音淡淡地说:“今天不营业。”

“是我。”侯佳音开口。

何庭羲怔了一下,抬起黑眸。

自从侯佳音上次来过这后,何庭羲就天天来这呆着,一没事就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心里就是有个声音,催赶着他一没事就晃荡过来,不然,他才不愿意呆在这种浪费时间的地方。

“有事吗?”手里的冰种翡翠掉下来,何庭羲没理会,反而用一本书随意的盖住,不想她看见那块绝世好玉。

侯佳音面无表情看着他,走过来,一把就将他的书给扯掉了,露出了底下的翡翠,“这块翡翠,就是昨晚那最后一块吧?四千万那块的其中一部分?”

何庭羲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没有说话。

“我都查过资料了,你别不承认。”

“我没有不承认啊。”他看着她,眉梢不动。

“明明是这么好的翡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问他,脸色难看,“骗我很好玩是吗?让我这个菜鸟在你面前显摆无知能让你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她真的很生气,如果他懂,她会潜心向他学习的,毕竟这样比自己去领会要少走弯路的多。

可他!明明知道,就是故意装傻,让她在他面前耍了那么一通无知,现在回想起来,真是蠢笨极了!

“我骗你什么了?”他反问她,目光幽幽。

“你明明什么都知道,还说什么你不懂,给人家团队打工的?呵,你真是帮人家团队打工的吗?”

“我是啊,这我爸的集团,又不是我的,我当然是在帮他打工。”

“……”原来真是她天真了,他真是个大少爷,家里还是上市集团呢!

侯佳音无话可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好像从她们认识到现在,她都不曾真正的了解过他,每当开始觉得他人不错了,就又出现裂痕,这种友谊真是太累人了。

她不想再跟他说下去,转了身就走。

“喂!”何庭羲见她拉开门,冷冷唤了一声,“侯佳音。”

侯佳音没搭理他,迈腿出去了。

“侯佳音!”何庭羲脸色一凛,追了上来,拉住了她的手,“你到底什么意思?你跑来这里,就是为了质问我这个问题?”

“不然呢?昨晚我看你们竞拍那些原石,还担心你那边的人会亏,给你发短信,叫你劝你们的人别在竞拍了,不然会亏死的。可没想到啊,那个在背后竞拍价格的人竟然是你,呵呵,我是不是很搞笑啊?居然蠢得以为那些稀世翡翠是烂石头……”

“你不是搞笑,你只是因为刚刚接触玉石,还不太懂这些门道而已。”

“……”妈的!他这是什么回答?她现在明明是在质问他,他怎么还可以一本正经的给她讲道理,真有种鸡同鸭讲的感觉,皱了皱眉,她说:“跟你说话怎么变得那么费劲啊?你放开我,我要走了。”

“走哪?早上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现在就去吧。”

“……”去个大头鬼啊,都知道他早上是骗她的了,还要请他去吃饭?他怎么不去吃屎?侯佳音rěn wu kě rěn地说:“你想多了吧?你这么骗我,还以为我会请你出去吃饭?你是做……”

梦字没说完,就听到他说:“你要请我吃饭,不是因为那块帝王绿翡翠么?石头你拿了,帐就不想认了吗?”

“……”侯佳音哑口无言,对哦,如果早上那个团队是他带来的,那么那块帝王绿翡翠就是他牺牲了自身的利润让给她的,如此一来,侯佳音就骂不出什么了,撇了撇嘴,万分不情愿的问:“你想吃什么?”

“不愿意请客就别勉强。”他冷着脸,目光寒凉。

“……”侯佳音心里翻了翻白眼,面上却是恢复了正常,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怎么会不愿意呢?你让给了我一块那么好的翡翠,按理,我是应该请你吃饭的。”

“别跟我打官腔。”他皱了下眉,不悦的说:“嫌弃这种阴阳怪调。”

“……”妈的!她真的觉得有钱人都很娇气,陆临歌是这样,何庭羲也是这样,心里憋了憋,绽出抹笑意,好声好气地说:“我没有啊,我就是说我愿意请你吃饭嘛,就看你要吃什么了,不过你就这么走了,书店怎么办?难道就要这样随便关门吗?”

“就是这样随便的关门。”说着,冲她挥了挥手。

侯佳音会意,这是叫她出去。

侯佳音依言走到门口,何庭羲也走了出来,拿过卷闸门的遥控将铁门控住,缓缓向下,直到完关上。

第一次见这种自动卷闸门,侯佳音觉得挺高级的,目前在国内还很少见到这样的卷闸门。

门关好,何庭羲连那块翡翠都不拿,就那么随随便便的扔在里头的桌上走了。

侯佳音忍不住问:“翡翠就放那不拿吗?”

“拿来干嘛?”

“你就不怕人偷了吗?”

“偷了就偷了呗。”

“……”侯佳音闭了闭眼,感觉自己喉头含着一口老血,“这玉应该很值钱吧?”

“差不多。”

“那是多少钱。”

“那一块大概三百万吧。”

“……”她没听错吧?里面放在桌上的那块玉就值三百万了?那他昨晚四千万买那么大一块翡翠,能切出多少块这样的翡翠牌和手镯啊?

“你四千万买的那块玉,到底值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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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一章是一更我写错了,现在修改回来

131 请不起饭(3更)

侯佳音看着他,忽然发现,他好像又长高了。

何庭羲带她去的饭店叫总统假日饭店。

一进去,就满眼的金碧辉煌,一看就知道是间价格不菲的饭店。

侯佳音看着门口那一排排白手套黑zhi fu的服务员,心里忍不住有些打鼓,她今天在兑币行只换了三万元的港币,其中一万六买了原石,现在身上还有一万四,何庭羲进这里,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请不请得起了。

表情顿时有些不自然,原本以为自己不需要买什么,才没换多少港币的,但眼下……觉得自己可能要遭!

进了饭厅,里头衣香鬓影,坐在餐桌上用餐的,是穿着西装跟礼服的男女士。

里头没什么说话的声音,都是刀叉碰撞跟钢琴曲的美妙之声。

侯佳音觉得自己浑身不自在,尤其是当饭厅门口的服务员走过来询问他们时。

“下午好,请问两位是来用餐的吗?”服务员礼貌的询问他们,因为两人都穿着很休闲的衣服,所以服务员不确定,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来用餐的还是迷路进来问路的。

“当然。”何庭羲挑了下眉,表情有些不爽。

那个服务员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冒昧,弯下腰,恭敬地说:“抱歉,客人,请跟我这边来。”

短暂的不愉快后,服务员将他们两人迎进了美轮美奂的餐厅,坐在临窗一张桌子上,看着外头的车水马龙。

侯佳音觉得这个位置非常不错,视觉效果很好。

不过吃饭嘛,倒是没什么心情,主要是怕自己带的钱不够。

可何庭羲却不太满意这个位置,他嫌台上的钢琴师太吵,招了招手,将服务员唤过来,“这个位置太吵了,麻烦帮我们换一间安静的包间。”

服务员听他这么说,还特意多看了他一眼,见他身上的衣服一件logo标识都没有,有些判断不出他的水平,然而下一秒在见到他的腕表后,立刻就恭敬的带他们上了二楼。

这青年虽然年纪小,但手上那只腕表却极其不凡,是球限量发行的特殊型名贵手表,价值千万。

进了包间,侯佳音的表情就更加没底了,一等服务员递上菜单,就立刻伸手掀开了。

菜单是英文的,所幸侯佳音看得懂,一道焗波士顿龙虾就要六千八百元了。

脸孔有些发怔,照这个点发,她身上的钱就够点两道龙虾啊。

苦恼间,何庭羲已经翻开菜单点菜了,服务员就站在旁边,侯佳音不好意思阻止他,就努力冲他眨眼睛,希望他明白自己的暗示。

但何庭羲看到她的暗示后,只是勾唇一笑,就视若无睹般开始点菜了,“一个焗波士顿龙虾,鞑靼牛肉,红酒丁骨牛排,三文鱼煲,刺身大绘,还有忌廉汤……”

说完,就抬起眼眸看她,“你要吃什么?”

“……”侯佳音有苦说不出,幽怨着张漂亮的小脸,“我饱了。”

“什么?”唇角憋着笑,他问她。

“我说,我不饿。”侯佳音重复,一脸菜色。

“噢,好像忘记点酒了。”他说着,就翻开了酒单,眼底有几分笑意,“你要喝香槟还是红酒?”

“我不渴!”说这话的时候,侯佳音拼命挤眉弄眼,意思是叫他别在点了,不然等下走不出这间餐厅了!

何庭羲好像不懂她的意思一样,还当着服务员的面故意说了一句,“你的眼睛怎么了?怎么老是一直眨?”

“!”侯佳音的内心想去死一死,靠!答应请他吃饭,他就要这么宰人么?内心憋了憋,她咬牙切齿地说:“我是说,你刚才不是已经点汤了吗?就不要再点酒了吧?我们还都是未成年呢。”

说着就伸手去扯他手里的菜单。

他不放手,眼中笑意更深,“没关系,马上就成年了,而且香槟跟红酒是喝不醉的。”

说到底,就是非要点。

但为了自己的钱包,侯佳音也不肯放手,死死按着那本烫金菜单,就是不让他点酒水。

“你请客,却不让我点我想吃的?”看出她的想法,何庭羲戏谑问她。

才不是!

她才不是这种小气的人!

是钱带不够!

侯佳音的眼睛眯了眯,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我今天带的钱不够,你要是真想喝,等回了首都我在请你,不然等下付不出饭前,我们两都出不了这个饭店。”

请到她下次还要请他吃饭,他就妥协了,微微松开了自己的手指,对服务员说:“那就先这样吧,我们还是未成年,酒就先不点了。”

“好的。”服务员记好菜单,微微弓下身子,退出包间。

这饭店的服务不用说,绝对是非常好的。

但此刻侯佳音却没有心情欣赏,她把何庭羲点了餐的菜单抢过来,翻开,仔细算算钱不够。

到第三个菜的时候,她的一万四港币已经不够了,侯佳音的表情有些懊恼,抬头瞪他,“都叫你别点那么多了,我钱带不够,等下怎么办啊?”

“点了多少?”何庭羲抬眉问。

侯佳音粗略算了下,“三万九啊,我才带了一万四,还差两万五呢。”

“……”何庭羲额头微微抽搐,“你请我出来吃饭,就只带了一万四出门?”

“那谁知道你吃顿饭要这么贵啊?”虽然她现在不穷,但何庭羲也太败家了吧?以她两百万的身家,顶多够他吃一个月的饭,“我从小长到现在,还没吃过这么贵的饭呢。”

“那不很好吗?享受一下不同的世界的美妙。”

“我美妙你个大头鬼啦,饭钱都给不出了还美妙,我看是活受罪啊。”

他托腮,语气漫不经心,“不至于吧,你今天得的那块翡翠都快六百来万了,还会吃不起饭吗?”

“那块翡翠有那么值钱吗?”侯佳音霍地眼眸一亮。

“差不多吧,做一条手镯,一块山水牌或佛牌什么的,值这个价的。”

她呆了,“真的这么值钱?”

她还不知道那块翡翠有那么值钱呢,因为今天何庭羲说那块翡翠赚得并不多。

想到这里,她又惊呆了,千元一斤的石头里开出六百万的翡翠,他还嫌赚不多,那他所谓多,到底是多少?

不过,她的翡翠真的有那么值钱?

“当然,帝王绿,能不值钱?”何庭羲笃定的开口。

听他这么说,侯佳音就信了,心情又恢复如初,笑着问他:“喂,你身上带钱了吗?有的话就先拿三万出来吧,到时候回首都了我还你,不然我钱不够。”

“我没带啊。”他很坦然的耸了耸肩。

“……”侯佳音蹙眉,“那怎么办?我钱也不够啊?难道我们真的要留在这里洗碗?或者你现在把服务员叫进来,我们看看能不能退一些菜。”

“其实还不止。”何庭羲忽然说。

“什么还不止?”

“在这里吃饭,还要给服务费,小费,等下消费下来,大概得四万多才够吧。”

“……”侯佳音一脸埋怨,“所以你干嘛选这种天价饭店吃饭啊?而且你要来这么高档的饭店,也应该先跟我说一声嘛,让我先准备好充足的资金再来。”

“没想到你没带嘛。”他倒是一脸不紧张的样子,还给自己倒了杯水。

“你还喝得下去!”侯佳音抢过他的杯子,一脸不忿,“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啦,我身上真的只有一万四,我付不起这顿饭,因为你没提前跟我说你要来这么好的饭店吃饭。”

“不用这么紧张。”他宽慰她,气定神闲。

就在这个时候,服务员打开了包间的门,然后推进一辆餐车,上面摆着何庭羲此次点的菜品。

侯佳音一脸生无可恋地说:“完了,菜上了。”

“那就先吃了再说吧。”何庭羲说着,抖开了盘中的餐巾。

侯佳音却是吃不下,明知道自己给不了钱,当然吃不下,而且她的卡还不是xin yong qiǎ,无港币可给。

132 到酒店找他

何庭羲脸色倒是如常,举止优雅的拿起手边的刀叉,开始慢悠悠吃饭。

侯佳音托着腮,毫无胃口的瞪着他吃饭。

都这情况了还吃得下去,呵……果然是缺心眼,心可真大啊。

何庭羲慢慢的吃完了牛排,又开始品尝鲜美的刺身,接着是龙虾,牛肉他倒不怎么吃,只吃了一两口,就好像是嫌弃似的,皱了皱眉,放下手里的刀叉,开始用汤匙喝汤。

侯佳音看得很想揍他一顿,没钱吃得这么享受,欠揍!

“你不吃吗?”放下手里的汤匙,他用餐巾擦了擦嘴,望她。

“没心情吃。”

“可不吃也浪费啦,我已经吃不下了。”他坦白。

侯佳音眯眼,眼神危险的说:“吃不完,还点那么多,你真是作死。”

“看着菜单不错,就想点来试试咯,吃吧,你不吃也是浪费了,饱死鬼,总比饿死鬼好嘛。”

“……”有这样形容人的吗?一点都不吉利,侯佳音皱了皱鼻子,冲他比了个鬼脸。

何庭羲哈哈大笑,再次催促,“吃吧。”

侯佳音被催了两声,只好拿起刀叉,把何庭羲剩下的都吃了。

算了,反正在纠结也是没钱,还不如先吃完,等下还是打个电话给林依打个电话,让她送点钱过来吧,反正她们住的酒店就在这个饭店。

这样一想,她就霍然开朗了,索性放开了吃。

一心情好了,就觉得饭菜竟然很不错,三五除二,就把桌上剩的扫光了。

“还说不饿呢,都吃光盘了。”何庭羲很是嫌弃的挖苦她。

“你懂什么,那么贵的菜,就算不好吃我也要把它吃光光。”因为这么贵的菜,吃的就是金钱本事,不吃就是傻。

吃完主食,还有餐后水果,侯佳音用银叉插起一块柳丁,送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对何庭羲说:“吃完你就先回去吧,我钱不够,得在这里等林依给我送钱过来。”

她说着,就去拿自己的手机,想给林依打电话。

“你干嘛?”何庭羲拦住她的动作,望着她,黑眸湛湛。

“打电话叫她送钱过来啊,不然怎么办?在这里干坐?还是跟酒店的人说我们就是想吃霸王餐?”

“……”何庭羲忍俊不禁,笑着说:“哪那么麻烦啊,我有带卡,我借你。”

这样,下次才有重新见面的机会。

“啥?你有带卡?”

“嗯哼。”

“那你刚才为什么跟我说你没带钱啊?”这家伙,怎么老是以耍人为乐啊?

“刚才你问我带没带现金,那我确实是没带啊,所以我说了我没带。”

“……”这死脑筋,带没带现金跟带没带卡不是一样的吗?忍不住黑着脸说:“这有什么区别?”

“有,钱是钱,卡是卡。”

“……”侯佳音有一点想杀人的冲动,鼓了鼓嘴,“行吧,既然你带卡了,你就把这顿饭钱付了吧?等回头回首都了,我在把钱还给你。”

“行。”他比了个ok的手势,按下服务铃,把服务员叫进来买单。

黑色的卡一刷,消费了四万一千六百元。

侯佳音默默记在心里,就算四万二了,等回首都了,就还给他。

这顿饭虽然贵,但比起那颗价值六百万的帝王绿翡翠,她还转了五百多万呢,所以这样一下,心情就好了起来,连带着看他也顺眼多了。

出了饭店,两人往回走,依然是一前一后。

侯佳音要回酒店,就得先经过那间古香古色的书店,所以两人同路。

到了书店门口,何庭羲用遥控器把卷闸门按开。

他走进去,回头对侯佳音说:“晚上要看翡翠的成品,就联系我。”

“好。”侯佳音与他告别,迈步离开。

她回了酒店,林依已经不在房间里了,给她留了一条便利条,说她跟林梦出去吃饭了,晚上回来给她带吃的。

侯佳音笑笑,刚想拿衣服去洗澡,门铃就响了。

她穿着一次性拖鞋走去开门,外头是个穿着紫色立领衫的送货员,他手里拿着封着联邦ip胶布的箱子,对侯佳音说:“您好,请问你是侯佳音本人吗?”

“是的,我就是。”

“您好,这是你的箱子,请查收。”

“我没买东西啊。”侯佳音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箱子是谁的也不可能是她的,因为来到这里这么久,她还没买过东西呢。

“但这确实是你的箱子啊。”送货员确认了一下单子上的信息,“这个箱子,是一位姓苏的先生寄给你的。”

“姓苏的?”侯佳音重复这句话,反应过来,“是不是叫苏柏言。”

“是的,就是苏柏言。”

“哦,那箱子可能就是我的。”听到是苏柏言寄的,侯佳音就接过来了,拿回屋里一拆,竟然是一套护肤品和几盒面膜。

侯佳音拧了拧眉,忽然想起自己昨晚跟苏柏言的聊天内容,当时她说自己没用过护肤品,也没用过面膜,今天苏柏言就让人把东西送过来。

他……真是太暖心了。

侯佳音把他寄来的瓶瓶罐罐拿出来,不过,他昨天才知道自己的酒店地址,怎么今天就寄过来了,还速度那么快?

她忍不住看了下快递单上的送货地址,是一间百货商店,地址就在港岛,只是垮了区。

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箱护肤品是苏柏言让人买的,然后寄国际快递到酒店给她,目的就是为了让她能快点收到东西。

真是太体贴人了。

侯佳音微微笑起来,想着下次如果苏柏言有什么要的,她一定要第一时间买去送给他。

洗了澡,侯佳音站在浴室里,从苏柏言送的瓶瓶罐罐里挑出一罐柔肤水,看了下说明,就倒在棉花片上,擦拭了一下脸颊。

然后拧开一罐面霜,小心翼翼地挖出一些,涂抹在脸上。

做完这一切,她的脸香香的,有一股淡淡的很好闻的浅馨香。

换好衣服,她想了想,又回到衣柜前,把前两天得的那块小翡翠也带上,说不定等下能派上用场呢。

收拾好一切,侯佳音给林依留了条便条,就拿着手机出门了。

她的号码还没升级为球通,所以暂时还不通苏柏言的电话,只能等苏柏言找她。

她走到电梯口,按了下行键,然后就开始给何庭羲发短信:我从酒店出来了,你现在在哪?

何庭羲没回信息。

但电梯已经到了,所以侯佳音就走了进去,再发一条:我出发了,你在酒店吗?我直接去你酒店楼下门口等你吧。

她边发着,边往蒂兰斯酒店的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就觉得自己的脸不对劲了起来,很痒很难受,她用手碰了下脸颊,居然烫烫胀胀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咦?!

脸怎么越来越痒,越来越难受了?

抬头,眼前就是蒂兰斯酒店了,所以她直接冲了进去,问门口服务员,“你好,请问有洗手间吗?”

“一楼没有耶。”服务员回答她。

侯佳音有些失望,伸手捂住脸,刚好这个时候,手机响了。

她拿出来一看,是何庭羲,就接了,“喂。”

“你刚发短信给我的时候,我在健身房运动,现在刚回房间洗澡,你等下我。”他的声音从电话彼端传来,低沉悦耳。

“不行啊,我等不了。”

“等不了?”他团眉,不理解。

“我的脸好烫啊,也不知道怎么了?你在哪个房间,我过去用一下洗手间。”

“2322房。”

“是23楼吗?”

“对。”

“我马上上来,你先别洗澡,我要用下洗手间。”

“好。”何庭羲应下。

侯佳音挂了电话,赶紧冲到电梯前按上行键,酒店里有六条电梯同时上下行,因此没多久电梯就来了,侯佳音冲进去,按了23楼。

电梯缓缓上行,一到23楼,侯佳音就冲出来,找到了过道中央的2322房,按了几下门铃。

133 给她擦药

门很快就开了,何庭羲披着件白色浴袍,拿着手机在讲电话。

抬头,一看见她的脸,眉头就皱住了,“你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她看着他,脸烫烫的,格外的紧张,难道是出什么事了?在不顾其他,她绕过他的身子,进了洗手间。

进去后,就再没有声音了。

何庭羲不放心,对电话说了句,“就这样,办下去吧。”

“侯佳音。”他唤了一句,走进洗手间,侯佳音站在镜子前,两颊红红的,还长了不少红疹,他忍不住就出声问:“你酒精过敏?”

“没有啊,我没喝酒。”侯佳音回过头,也不知道自己的皮肤怎么了,突然就红起来了,还长满了疹子,她也正茫然呢。

“那你晚上有没有吃过什么东西,或者用过什么东西。”何庭羲继续问,眉目深深。

侯佳音仔细想了下,“我晚餐是跟你一起吃的,当时没事……哦,对了。”

她忽然想起苏柏言叫人送来的那些护肤品,“我出门前擦了点面霜,然后没一会就觉得脸好痒,到你这,脸就这样……”

说实在,自己现在的脸算是毁了,丑得没法看。

“那可能就是对那个擦脸的过敏了。”

“怎么办?”

“你先用水洗一下试试。”

侯佳音照做,弯腰打开水龙头,清洗自己脸上皮肤,洗完脸好很多了,但仍然烫和痒。

她忍不住就弄点清水在脸上拍打着。

何庭羲凑近看了一眼,脸上的红血丝都跑出来了,证明过敏得严重,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没几分钟,就有人过来送药,何庭羲接过药,回到房里,边走向沙发边对她说:“过来。”

侯佳音从洗手间里出来。

何庭羲拧开药膏,拿出两根医用棉签,“你过敏了,坐下吧,我帮你涂点抗敏药。”

“我自己来吧。”侯佳音觉得他这样做很别扭,就想自己涂。

“这里没有镜子。”何庭羲理所当然的说,已经挤出了一团药膏,蘸在棉签上。

“厕所有。”

“哪那么麻烦?我药都挤出来了。”见她一再抗拒,他的脸色忍不住阴沉。

侯佳音无奈,他已经站起来,高大的身影笼罩过来,将手中的棉签涂到侯佳音左脸上。

白色药膏推开在脸上,让她烫烫的脸颊逐渐镇静下来,感觉凉凉的,比先前舒服多了。

抬眸,他在给她涂右脸,睫毛长长的,在那张冷峻的脸上投下一层剪影。

侯佳音看得有些呆,低声道:“谢谢。”

何庭羲没什么反应,继续仔细涂着,直到确认所有红肿的皮肤都已上了药,才缓缓收回手,声音温静,“药上好了,等敏感下来就不会在难受了。”

“嗯。”她的声音轻轻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何庭羲把棉签扔进垃圾桶里,薄唇轻启,“在这等着,我去洗澡。”

“好。”她又应了一声,坐在沙发上。

何庭羲去洗澡。

浴室里有哗啦啦的水声。

侯佳音想起他刚才帮她上药的场景,心里相当的不自在,她现在也属于有男朋友的人了,跟别的男生太亲近,会自然而然的想远离。

扭头,沙发前的茶几上堆着很多资料。

侯佳音的视线往浴室看去,门还关着,确认他看不见自己,她没按捺住心里的好奇,偷偷掀开了桌上的黑色文件夹。

里头是一份地产项目,写着江城湖畔。

地产?

何庭羲怎么会看这些东西?翻到文件外面,旁边的白色备注是何氏集团。

何氏集团?

不就是他家的产业?难道他们还搞地产?

可能是因为在港岛邂逅他,所以就先入为主的以为他家产业也是珠宝商,她以为,他家就是比林依他们家要好一些而已,毕竟像林依家的也已经很了不起了。

几分钟后,浴室的水声停了。

侯佳音赶紧盖上在看的文件夹,假装无所事事地看着窗外的夜景。

眼前的落地窗倒映出一道修长的身影,侯佳音知道,是他走过来了,还是穿着那身浴袍,他走到衣柜前,打开,拿出了干净的衣裤,回头看她一眼,见她在看夜景,就拿着衣服进浴室了。

片刻后,他拉开浴室门,白衬衣黑长裤已经穿好了,俊美简雅。

侯佳音顺势站起来,“可以走了吗?”

“嗯。”他淡淡答应一句,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走吧。”

侯佳音在门口位置前的镜子看了眼自己的脸,上了药,红肿和疹子都开始褪下去了,恢复了些白皙,她高兴地说:“还真是过敏,药起作用了。”

何庭羲听了这话,像是想起什么,返身回来,把被遗忘在沙发上的药膏拿起来,递进她手里,“你带着吧,一天擦三次,感觉不舒服了就擦。”

“好。”

“还有,别在碰那些擦脸的了。”他沉着眸叮嘱。

侯佳音被他看得心里怪怪的,打着哈哈说:“这个我肯定知道啊。”

两人下了楼,何庭羲安排了人来接,是一辆黑色保时捷。

侯佳音跟着他坐进车里,表情疑惑,“怎么你在港岛也有车?是租的吗?”

“不是租的。”他简单回答,“我们在这边有产业。”

“啊?你们家吗?”

“不是,是我自己的。”

侯佳音诧异,“你已经成立自己的公司了?”

瞥她一眼,声音是一贯的清冷,“嗯。”

侯佳音忽然就震惊了,不过反过来一想,人之常情,何庭羲本来就跟她一样,不是普通人,会想开自己的公司赚大钱也正常,连她个女的都想赚钱,换了男的,就更加有野心了。

车一路开,到了郊区一个几万英尺的工厂。

开进银色铁闸门,车子稳稳停下,何庭羲睁开眼睛,看着她的脸说:“到了。”

“这儿吗?”侯佳音推开一侧车门,背着书包下来,表情有些不解。

“嗯,这里是我们的加工厂。”

“这么大?”

“还好。”被夸了,何庭羲也是一脸不咸不淡的样子,看来这个玉石场对他来说,只是九牛一毛。

跟在何庭羲身后,两人进了加工厂,何庭羲带她去坐电梯,直接上了七层。

第七层是玉石打磨雕刻部。

里头摆着一张张机床,和一堆打磨抛光工具跟一个个身穿白色工作服在加班的人。

何庭羲在门口拿了件白色大袍给她,“穿上。”

“干嘛?”

“防尘防脏的。”

“噢。”侯佳音点点头,放下自己的书包,依言穿上。

两人一起往里走。

沿途一直有人跟何庭羲打招呼。

“何少。”

“晚上好。”

他一一点头,脚步却没有停顿,沉步往前走。

侯佳音走在他身边,侧目看了他一眼,以前就一直觉得他很不简单,现在嘛,是完确信了,他确实不简单,但实力究竟到哪里,她目前还看不出来。

谁叫,她看不见他的内心世界呢。

两人走到最里面,就看见了厉老翁,他坐在一个不知道叫什么的机器面前,手里拿着支电动雕刻笔,正在雕一块冰种透蓝的翡翠。

侯佳音走近一看,才发现厉老翁手中那块料子跟何庭羲今天拿在手上把玩的那块翡翠一样。

“这块料子,就是价值4000千万那块?”侯佳音小声问何庭羲,怕打扰到厉老翁。

“嗯。”

“我能过去看看吗?”

何庭羲大方颔首。

侯佳音走过去,站在厉老翁身上看他雕刻。

厉老翁好像是雕刻得入了神,完不知道候佳音来了,神奇的手往玉石上一琢,流畅美妙的弧度就出现在翡翠上,渐渐形成了观音的轮廓。

“好像是观音。”侯佳音开口。

何庭羲凑过来一看,他向来话不多,淡淡‘嗯’了一声。

134 这玉叫人间仙境

“这块玉真的好漂亮啊。”侯佳音忍不住感慨。

何庭羲没说话。

侯佳音又问:“不过我们这样不会打扰到老先生吗?”

“不会的,老师一旦入神,你说话多大声他也听不见的。”

侯佳音看着厉老翁专注的背影,在看一眼他高超的手法,扭头对何庭羲说:“虽然第一次看到雕刻现场版,不过觉得老先生很厉害,他一笔下去,流畅的轮廓就出来了。”

“这就是名家的功底,要换了别人,不敢这样下手,也没这个能耐。”

侯佳音点点头,感觉受教了,“不过到底怎么样的翡翠才是真正的好翡翠呢?”

本以为何庭羲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他却意外的开口了,“翡翠好坏,看五个点,种,水,色,工,重。种就是翡翠的底,也指翡翠的质地,结晶越细密就越好,极品型翡翠,一般就是老师手上那块玻璃种,细腻有质感。而水,就是翡翠的水头,透明度好,就叫水头足。色,指翡翠的颜色,颜色越绿价值越高。而工,指的是翡翠的雕工和做工,作品精细,线条流畅,就能提高翡翠的价值。最后重,就是翡翠的大小,如果是稀罕的翡翠石,同样的质地,重量越大价格就越高。”

听了何庭羲的普科,侯佳音点点头,直接听重点,可比自己去查资料快得多。

“那你昨天用五百万拍的那块大裂痕翡翠到底是什么价值?”她到现在都没搞懂,没查到资料,不知道那块翡翠值钱的地方是哪里。

“你当真不知道?”何庭羲挑眉。

侯佳音摇摇头。

何庭羲沉吟,将双手背在身后,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说:“跟我来。”

侯佳音依言跟上。

何庭羲带她在抛光机前面,那里放着十几片切下来的翡翠石,还有三只被取出来的手镯位,还没开始抛光,但从肉眼上看,几个手镯位上面都含有蓝绿紫白四个色,看着很是妖冶奇特。

“看看。”何庭羲随手拿起一块手镯位,递给侯佳音。

她接过来,仔细瞧看,却不懂。

她在等何庭羲科普。

“这块翡翠的种相当老,已经达到了冰种。通常,翡翠里若有红紫绿白四个颜色,我们就叫福绿寿喜,而若含红绿白,则叫福禄寿,但这款翡翠里面是蓝绿紫白四个颜色,叫人间仙境。”

侯佳音一愣,抬头,“很值钱么?”

“当然,尤其是翡翠里的深蓝,很让人难以抗拒的。”

“可是这块翡翠不是裂纹很严重吗?”

“是的,所以避过裂纹后,能取出来的镯子不多,最多不过十只。”

“我能问问,这种翡翠镯子一只要多少钱吗?”

“一千万一只吧,不包括里面的翡翠牌。”

侯佳音震惊,“那几只手镯加牌子的利润不就达到亿了吗?”

何庭羲点点头,表情依旧不显山露水,“是。”

侯佳音完完的震惊,她没想到昨天六爷的几颗石头竟然这么好,何庭羲用了几千万,就换回了几亿的利润,这也太可怕了吧?

看着他,侯佳音觉得人与人之间真是有区别的,她看到的赚钱,跟何庭羲看到的赚钱是完完的两个概念,她认为能赚几百万,已经很了不起了,但几百万在何庭羲眼里,不值一提。

妈的,这家伙到底得多有钱啊?

而赌石,也太他妈暴利了吧!疯狂到让她三观颠覆。

沉默想了想,侯佳音看向手中那块四色的翡翠位,道:“这么奇特的镯子,等你做成成品了,能不能让我再来看一眼?”

她今晚看的是还未打磨好的,都不知道成品后,是怎样的惊艳人。

“你的话,可以。”何庭羲答应。

“谢谢。”今晚来见识这一趟,让她的心情很复杂,她本来以为跟着林梦来港岛就算见到大世面了,没想到一山总比一山高。

他抬眸,目光深邃,“不客气。”

“对了,还有一件事。”

“什么?”他侧过目望她。

侯佳音扒拉下自己的书包,“我前几天得了一块翡翠,想让你帮我抛光一下,看看里面的翡翠心怎么样?”

“是那块帝王绿翡翠吗?”

“不是,是另一块。”帝王绿那块翡翠她早让人托运回去了,现在手中这块,是来港岛的第二天在那个五百元一斤的仓库里找到了。

“拿来我看看。”

侯佳音把书包里的翡翠拿出来给他,“呐。”

何庭羲接过来,翡翠心就拳头那么大,他拿给一个工作人员,让抛开个小角,里头确实是翡翠,何庭羲看了一眼,不甚在意地说:“个头太小了,值不了多少钱。”

“你估着大概能值多少钱呢?”

“三十万,后期如果加工成工艺品,能值个七十万吧。”

七十万,价格已经不错了,这是她心里的理想价格,“你能帮我加工吗?”

“嗯?”何庭羲没听懂。

“我是说,你能帮我加工成手镯或者佛牌什么的吗?加工费我付给你。”她是新手,亲自拿着翡翠去叫人加工会怕被坑,也怕太招摇,毕竟她今早又搜罗了两块翡翠,到时候回了港岛还不知道要怎么出手呢,正愁这个脱手的问题。

何庭羲没立刻回答她的问题,微微拧着眉,似在考虑。

这个问题若换了别人,何庭羲早叫人把她扔出去了。

但……她是侯佳音。

“可以吗?”见他不说话,侯佳音又问了一遍。

何庭羲练了下眉,语气淡淡,“可以,只要你不怕我坑你,就放在我这里,等加工后摆在我们店里,要是卖出去了,我就结算费用给你,不过要扣工本费。”

他们是顶级的加工厂,有专业技术人员和名师雕刻,费用也自然会高点。

“行。”侯佳音眸子一亮,双手把翡翠奉上,“要是能请到老先生帮我雕刻的……”

“他老人家你就别想了,你这块料子,他看不上。”

“那也行。”反正值几十万呢,够买好多东西了。

侯佳音玩着刚才何庭羲拿给她的那块人间仙境手镯位,有些爱不释手,这料子确实美到一个境界了,等以后她对翡翠这行熟悉了,也要挑一块这个的稀罕料子,做对平安扣给自己和苏柏言一起佩戴。

何庭羲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见她爱不释手的挽着那块手镯位,眼瞳深深,没有说话。

其实想问一下她,暑假怎么跑港岛来了,难道不用陪苏柏言吗?

或者问一句,你跟他现在怎么样了?

但他心里又十分清楚,这样的问题没法问出口,因为一旦说出,面临的就会是疏远或争吵,如果他们不再一起了,那他当然开心。

可如果他们在热恋,那他的心里一定会受不住控制冷语讽刺她的。

罢了,有时候不知道总比知道的好,就当他和她只是朋友吧,不该问的,不要多嘴。

回去的路上,车窗开着。

侯佳音心情很好,卖出了一块翡翠就是几十万元,这利润,实在太诱人了。

吹着窗外的凉风,她拨了拨头发,笑问:“你今年整个暑假都会呆在港岛吗?”

“嗯。”听到她开口,他回过神来,目光凉淡,“我最近在学东西。”

“是那个什么揭裱吗?”

何庭羲摇头,“那个是早几年学的了。”

“那你现在是学什么?”

“雕刻。”已经学了挺久,但雕刻这玩意是需要时间磨砺的,不是一时半会能功成的。

“你还学这个啊?会不会很难上手?”

“还行,我觉得挺简单的,就是需要点时间和耐心。”

“挺不错啊。”连暑假都在认真学习,何庭羲真的让她刮目相看了,真是越有钱的人越优秀啊,让人望尘莫及啊。

135 巧遇陆临歌

没多久,车就开到了白丽莎酒店。

何庭羲对她说:“你到了。”

“好,谢谢你送我回来。”侯佳音从车上下来,今晚的翡翠,让她真真正正的大开眼界了。

何庭羲没说话。

侯佳音挥手,抬步往前走,但走了不到两步,就被何庭羲叫住了。

“侯佳音。”他喊她一声,目光深沉。

侯佳音回过头来。

何庭羲沉声道:“这个暑假,如果我没事,就会在书店里呆着,你要是有什么玉石方面的问题不懂,或者想了解的,可以来书店请教我。”

她笑起来,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可以啊,那先谢谢你的赐教了,拜拜。”

“去吧。”何庭羲颔首,车开走了,入了夜幕,绝尘而去。

*

侯佳音进了酒店,林依已经回来了,好像刚刚洗完澡,坐在床上拿着一瓶身体乳慢慢的,仔细的抹身子。

“佳音,你回来啦,我给你带了夜宵,是佛跳墙噢。”林依见她进来,笑眯眯跟她说话。

侯佳音把鞋子脱掉,换上室内第一次拖鞋,“是啊,出去逛了一下,不过,佛跳墙是什么啊?”

听名字就觉得很奇怪。

“就是一道用很多山珍海味炖成的美味佳肴,补身子的,你去吃吧。”

“好。”晚上出去一趟,还真有点饿了,五星级酒店里通常都是有餐桌的,所以侯佳音坐到餐桌上,掀开了佛跳墙的盖子,慢慢吃起来。

“你今天是去逛百货店了吗?我刚洗澡看见厕所里有好多新的瓶瓶罐罐,都是你买的吗?”

“苏柏言给我寄的,但是用不了,我过敏。”

“啊?”

“就是用了脸会舒服。”她指着自己脸上还没消退的疹子,“看到了吗?这些红疹就是用那些护肤品导致的。”

“那你就是敏感肌肤啊,不能随便用的,要买专门针对过敏肌用的护肤品才行。”

侯佳音点点头,“一开始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不过那些护肤品我都用不上了,这样吧,林依,那些护肤品你要是喜欢的话就送给你了,反正我过敏,用不了。”

“真是太可惜了。”林依放下手里的身体乳,凑过来,“不过你真要送给我吗?我刚才看了下,那套护肤品不便宜呢,属于很高级的护肤产品了。”

“我用不了嘛,过敏,用了也是找罪受,就送给你好了。”

“那就谢谢啦!”林依道谢,抱了她一下。

刚好这个时候,手机响了起来,侯佳音拿出来一看,时间晚上十点三十六分,而电话,是苏柏言打来的。

真准时。

侯佳音笑了笑,接起电话,“喂,苏柏言。”

“我刚回来,在脱鞋子,你呢?”电话彼端,苏柏言的声音含着笑意。

“我也是刚回来,在吃东西。”

“还没吃晚饭吗?”苏柏言轻声责怪。

“不是,晚饭我早就吃了,这是夜宵。”侯佳音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电话里的苏柏言说:“你今天叫人寄过来的护肤品我收到了。”

“嗯,用了吗?喜不喜欢?”

“佳音她过敏啦。”林依凑到电话前,跟苏柏言说了一句,“你送的护肤品,她用不了。”

苏柏言皱眉,“你是谁?”

“我是林依啊。”

“好了,别闹啦。”侯佳音把电话拿回来,贴在耳朵上,“跟你说话的是林依,我们一起来旅游的,住一个房间。”

“嗯。”苏柏言颔首,不怎么在意,“不过那些护肤品,你真的用了过敏吗?”

“是啊,用了之后两边脸都红红的。”

“那就不要再用了,我再让给人送一套过去吧?”

“不用不用,过两天我自己去买就好了,对了,你最近怎么样啊?玩得开心吗?”

“还好,明天我们去俄罗斯。”

“要改地方了吗?”

“嗯,他们说要游完七个国家,所以平均每个地方呆上一周左右。”

侯佳音算了下时间,那等游完七个国家回来,估计暑假也结束了吧,“这样的话,你到时候就没时间回国呆几天了吧?”

她心里难免失落,只有一个暑假的时间,也这样遗憾过去了。

“伤心啦?”

“还好。”侯佳音在感情方面,总喜欢逞强,这或许是跟她小时候的环境有关,因为没人爱过自己,导致自己故步自封,不敢向别人索取关怀,也不轻易表露内心。

看着很独立,可这种独立,往往最容易被人忽视。

苏柏言沉默一会,“这样吧,我到时候争取一下看看,看能不能回去陪你几天。”

“我没事啦。”

“我知道,是我自己想回去见你,可以吧?”

“可以什么?”

“可以让我回去见你吗?准许吗?还是说你不准我回去见你?”他憋着笑意,问她。

侯佳音忍不住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当然可以,这是你的自由。”

“好了,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好。”其实还想跟他聊聊最近发生的趣事的,但他电话打得太晚,怕在聊下去,天就亮了。

*

翌日是周日。

所有人都放假了,林梦也不用工作,就带林依跟侯佳音下酒店去游泳。

五星级酒店里都需要标配用泳池,室外的,室内的,都需要。

林梦嫌室外泳池气温太热,会晒黑,就选了室内的泳池。

侯佳音没带泳衣,林梦便在服务台旁的自动出售柜买了一套泳衣给她,三人进更衣室去换泳衣,出来时,林梦穿着比基尼,身材惹火。

林依穿着卡哇伊的上下件泳衣泳裙,很有朝气。

则侯佳音穿着纯黑色的裙款连身泳裙,看起来不像泳衣,倒像一条黑色短裙,xing gǎn纯真。

三人走进室内泳池,却被酒店的工作人员告知,这片泳池被包了。

林梦有些不高兴,哪来这么霸道的人啊?当下拿开墨镜,越过透明的条纹玻璃看见泳池里的人,正是陆临歌。

他戴着泳帽泳镜,一头扎在水里,起起伏伏,身材健硕,动作优美。

之所以会猜出是他,是林梦看见了他的助理,就等在泳池旁边,手里拿了条大浴巾。

没想到陆临歌跟她们住在一个酒店。

林梦挑唇一笑,算了,既然是他,那就把泳池让给他好了。

三人盯着火辣辣的太阳,去室外泳池玩。

侯佳音不会游,抱着个泳圈羡慕的看着池里的林依跟林梦两人游来游去,好不畅快。

这种天气,泡在水里非常舒服,但就是无聊,因为她不会游,水深一米五,到肩膀的位置,她甚至不敢飘到泳池中心去,怕等下没人帮忙回不来。

大概一小时后,林梦跟林依游累了,起身从泳池上来,侯佳音跟着爬上梯子离开,林梦带她们两在酒店里做了免费的spa,依次是正蒸桑拿,最后才是洗澡。

汗蒸让人毛孔张开,留了许多汗,非常的舒服,所以洗完澡后,侯佳音一身轻松,饥肠辘辘。

林梦带她们去餐厅吃饭,在过道上,碰上了一个倚在走廊上的痛苦喘息的男人。

他面对着墙,弯着腰,好像很痛苦的样子,手紧紧按在胃部上,汗如雨下。

侯佳音的目光无意瞟过去,然后她惊讶的发现,那个男人是陆临歌。

“林梦姐……”侯佳音拉住林梦的衣角,她知道林梦很重视陆临歌这个人,所以提醒她,“好像是陆临歌。”

听到这三个字,林梦停下脚步,“在哪里?”

“那里……”侯佳音指着弯腰蜷缩在墙角的高大男人。

林梦惊怔,连忙跑过去,露出关怀的表情,“陆少,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陆临歌侧过头来望她,表情很虚弱,却没有说话,挥了挥手,胃部一直在翻绞,又冷又热,疼得他说不出话。

“他应该是胃疼。”侯佳音开口。

陆临歌望她一眼,唇色发白。

侯佳音问:“你身上有带胃药吗?”

陆临歌摇摇头,胃部强烈的痛苦让他几乎耗光了所有力气,只剩痛。

侯佳音对林梦说:“他胃疼,但是没药。”

136 向何请教(5更)

“那怎么办啊?”林依着急,“要不,我们叫救护车吧?”

“来不及。”林梦开口,吩咐侯佳音,“外面就有药店,要不佳音,你出去买个药。”

“可以。”侯佳音点头,把手里的泳衣交给林依,就盯着湿漉漉的头发跑出去买药了。

药店离酒店很近,就在对面,侯佳音跑进去,买了好几种胃药,然后跑回来。

刚进酒店,手机就响了。

侯佳音抱着药接起电话,“佳音,我们在酒店的饭厅,你买完药直接过来。”

“我已经回来了,我这就去找你们!”侯佳音挂了电话,急匆匆跑进饭厅里,整个耗时大概二十分钟,侯佳音跑得马不停蹄,满头大汗。

赶到桌前,陆临歌还是捂着胃,脑袋依靠在沙发上,表情显得很痛苦难受。

侯佳音赶紧把几盒药倒出来,“药来了,快吃吧。”

随便选了一盒,看了说明书,然后拆开,递了两颗给陆临歌,“吃药吧。”

说着又向前挪了一杯水,让他吃完药就喝点水。

陆临歌掀眸看了她一眼,想去拿药,却没有力气,最后是侯佳音直接把药塞进他嘴里,然后递上了水,“喝点,然后吞下去。”

他没力气说话,便照着她的话,把药吞了,然后喝了几口水。

几分钟后,药效慢慢起来,他没那么痛苦了,眉宇间的皱褶渐渐舒平。

出了一身汗,整个人都感觉好多了,但就是疲累,不想说话。

林梦问:“陆少,你感觉人怎么样?有好一点吗?”

陆临歌点点头。

“需要帮你叫救护车吗?”

他摇头,垂着睫毛,虚弱而苍白的他显得有种病态美。

“他可能是没吃饭。”侯佳音小声提醒林梦。她以前饿肚子的时候,就经常会胃疼,但没陆临歌那么严重,他这情况应该是胃病很久了。

林梦会意,立刻问陆临歌,“陆少,你今天是不是还没吃饭?”

陆临歌点点头。

“……”这都下午四点了!还没吃饭,真是不要命了,林梦说:“那我帮你点点吃的吧。”

陆临歌继续点头,胃刚平静下去,他不想说话。

林梦赶紧帮他点餐,叫了一整页菜单的菜。

服务员一一记下,刚要走,侯佳音问:“你们这里有白粥吗?”

“没有的。”

“那么可以帮我们煮一点吗?我们会额外付你小费的。”侯佳音试探。

陆临歌抬眸看了她一眼。

服务员说:“好,可以的,您等等。”

又十分钟后,一道道菜肴被送上来,堆满了整张桌子,还有一锅白粥。

侯佳音拿出自己的港币,想了想,给了那位帮忙煮白粥的服务员一百块钱,其实有点肉疼的,但人家是五星级酒店,又额外帮了忙,应该得到这个费用的。

“陆少,可以吃饭了。”林梦拿过碗,主动给他盛白粥。

陆临歌瞟她一眼,已经不记得她了,不知道名字,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接过碗,喝了一口,眉头皱起来。

他觉得难吃,不想吃。

侯佳音一看就知道他挑食,胃都疼成这样了,还这么矫情,也算少见了。

他吃得非常少,只喝了几口粥,就没在碰别的东西了。

侯佳音觉得很奇怪,他不是一整天没吃过东西吗?怎么完不饿的?

看着桌上的菜肴,陆临歌索然无味,摸出口袋里的雪茄,用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瞬间烟雾缭绕。

林梦知道他现在不能抽烟,但不敢阻止他,表情复杂的看着他吞云吐雾,不知道要不要说话。

“酒店的饭厅是禁止抽烟的。”侯佳音出声提醒他。

陆临歌脸色阴沉的看了她一眼,平时他心情好,还能笑笑。现在胃部刚平静,心情不好,就懒得理她们,救过自己又如何?多了是人想讨好自己,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而且你还在生病,现在不能抽烟的。”

“这儿抽烟罚多少啊?”懒得听侯佳音啰嗦,陆临歌直接问,表情高高在上,特别的傲慢。

侯佳音皱眉。

陆临歌已经拿出钱包,抽了一沓千元大钞扔在桌上,“五千?一万?还是十万?”

侯佳音觉得这人真的欠揍得可以。

算了,非要抽,就不关她的事了,抽死一个算一个,最好早死早超生,别留在世上膈应人。

“陆少,你吃了药,有一定的消炎成分,伤胃,最好在吃点东西吧。”林梦怕侯佳音会惹陆临歌不快,赶紧站出来劝他。

陆临歌看了她一眼,眸色如深潭,“你叫?”

“我叫林梦,陆少,我是林氏珠宝集团的执行董事长林梦。”

“噢。”小集团,怪不得他记不住,扯了下唇,他问:“你是搞珠宝的?”

“是的。”

“玉石方面有做吗?”他抽着雪茄,忽然问。

“有的。”

“那好,你帮我寻一块玉吧。”让她找玉,不过是想还她刚才救他的人情,陆临歌不喜欢欠别人的,口吻淡淡道:“这次来港岛找的玉都不行,没碰到喜欢的。”

林梦听他这么说,眼睛一亮,坐直身子,“陆少,你想找什么样的玉?”

“翡翠,要绿的,越顶级的越好。”下个月是老爷子八十岁寿辰,他想投其所好,“老爷子喜欢佛像,你若找到了,就雕成佛像给我吧。”

“要多大的呢?”

“这个看你能找到多大的了。”陆临歌说得很随意,反正到时候做出来他不满意,也会买的,毕竟他本来就没放太多期待,不过是为了还人情而已。

“好,那请您给个名片,到时候如果有适合的,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

陆临歌从口袋里拿出张名片,“这是我的私人电话,找到了,就打我这个电话吧。”

“是是是……”林梦伸出上手接过来,心花怒放。

看到林梦这样,侯佳音忍不住开始想,原来这就是人脉,在自己没别人强的时候,适当当孙子关心一下对方,以获取一些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晚上,侯佳音在床上看关于玉石的书,有些看不懂,就拿了书去书店找何庭羲。

玻璃门后,何庭羲坐在门口的收银台前,拿着些侯佳音看不懂的图纸在看。

而玻璃门前挂着一块休息的牌子。

侯佳音推门进去,听见何庭羲用一种很冷的口气说:“不营业。”

“是我。”她说了一句,坐在他对面。

何庭羲掀眸,轻笑一声,“怎么有空过来,吃晚饭了吗?”

“吃了,我觉得你们这间书店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

“几乎天天都不营业,这间书店,能挣到钱吗?就不会倒闭吗?”侯佳音提出自己的疑惑,天天挂着休息的牌子,就不怕倒闭?

“这间书点本来就经常不营业。”

“啊?那开来干嘛?”

“分享一些玉石书籍,还有展览一些名师画作。”

“……”侯佳音无话可说,“那按道理讲,这间书店不应该叫书店啊,应该叫展览会。”

“差不多是这个样子。”他放下手里的图纸,折叠起来。

“你在看什么?”

“图纸。”

“六hé cǎi?”她开个玩笑。

何庭羲收图纸的动作一顿,哭笑不得,“怎么可能?”

侯佳音笑笑不说话。

何庭羲将双手放在桌子,十指相扣,每根手指,都白白的,骨节分明,“怎么说?是不是有问题要问我?”

“有的。”侯佳音就像个虚心请教的好学生,翻开自己刚才在酒店看的那一页内容,“这书上说这最贵的翡翠是帝王春,但颜色又说它是紫色,那么它是紫罗兰翡翠吗?”

“是,但是是紫罗兰里面最高级的一个品种,属理论级翡翠,目前市面上找不到这个品种,因此有价无市。而如果只是高级紫罗兰,其价值并没有超过帝王绿,也超不过春带彩。”

“春带彩又是什么?”

------题外话------

这些天天天百度翡翠,查得我自己都爱上翡翠了,哈哈哈

137 可以看你的收藏品吗?

“就是又有紫色又有绿色,若质地好的又个头大的话,其价值不可估量。”

“那如果我碰见它们,要怎么判断?”

“凭感觉。”

“啊?”

“你没见过实物,真让你碰上了你恐怕也估不准,就按自己的感觉来,选对了,是上天赐你的礼物,选错了,就当做一次累积。”

侯佳音点点头,“受教了,不过你有见过你所说的这些东西的实物吗?”

“见过。”

“啊?你在哪里见过?”

“我自己有收藏一些,老师也有,还有一些在拍卖行见过,手上有稀罕物的,很多都是只展览不出售的,所以不是说你先买就能买到的。”

“原来是这样。”侯佳音点点头,“那么哪天有空的话,能不能让我去看看你的收藏品?”

她目前最想做的事,就是把所有高级翡翠都浏览一遍,下次再去赌石的时候,就心里有数了。

“你还真敢提啊,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何庭羲皱着眉,似觉得被冒犯了。

“不能看拍个照片给我可以吧?我就想看看真实物品是什么样子的,不然光看书上的,不详细,还是很迷惑的感觉。”

他想了想,抬头,“我这么帮你,你怎么谢我?”

“你想要我怎么谢?”

他沉吟,半响后,看着她说:“我现在暂时想不到,这样吧,我可以把翡翠的照片给你看,但你要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

侯佳音思考一番,觉得值得,就爽快答应了,“行,你帮了我这么多,以后我要出息了,绝对报答你。”

何庭羲微微一笑,目光妖冶,“好,这可是你说的。”

之后,侯佳音又问了何庭羲很多关于玉石的问题,他一一解答,语气温和。

侯佳音觉得从何庭羲这里学到了很多,就格外的感激他,说等回了首都,一定要请他吃饭。

盛夏的六月逐渐接近尾声,高考成绩公布了,因此侯佳音跟林依都要回首都了。

侯佳音收拾好自己的行李跟玉石,和林依林梦两人登上飞机,回了首都。

2002年,国内的电脑普及率是千分之二点八,也就是一千个家庭里面,只有三个家庭会拥有电脑,但到了2003年,随着各种电子产品的盛行,人们对网络计算机知识的接受程度越来越高,尤其是大城市,用电脑的普及率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三十八。

但在当时,还是很少人用电脑查高考成绩,大部分都是在家里等电话,或者返校等成绩公布。

侯佳音离开香港前,在那边机场买了一个mp3,并且给侯承礼买了手表跟衣服,而干妈,她买了一些补品。

回到首都,她先去了一趟景苑。

来开门的是侯丞礼,他穿着件深色衬衫,一看见她,就笑起来,“恭喜恭喜……”

“恭喜什么?”侯佳音一头雾水。

“恭喜你本次高考成绩十分理想啊。”他已经打过电话去查询她的成绩。

“是吗?我考得很好?”

“嗯,满分750,你考了683分,还不值得恭喜吗?可比我当年厉害多了。”要知道,本科的录取分数线才537分,她考了683,整整要高出一百多分了,选最好的大学都没问题。

“真的?”她自己还没去查成绩单呢。

“骗你干什么?你这回是争光了,妈还说要给你庆祝庆祝呢。”侯丞礼带她进屋,喊了一声,“妈,佳音过来了。”

“佳音来啦。”侯母从房间里出来,病已经养好了,穿着浅灰色薄线短袖,整个人神清气爽。

侯佳音走过去就把她抱住了,“是啊,妈,你最近胖了,看着脸色红润了许多。”

“是啊,在家里什么都不干,养得好,当然脸色好了,这还是多亏了你呢。”侯母心里对她有感激,要不是佳音帮忙,她现在早到极乐世界找她那个老头子了,哪还有机会看自己儿子重返大学?

把她拉到沙发上,侯母拍着她的手,目光慈爱的说:“佳音,你最近都住在哪?什么时候搬过来跟我们住啊?”

“我现在还住在我爸爸那边呢。”

侯母皱眉,“佳音,你爸爸那边不是对你不好吗?为什么还要跟他们住在一起?”侯母担心她被他们欺负,她还记得她那个姑父,简直不成样子,就是个禽兽。

“暂时是这样,等大学就搬出来了。”

“到时候是过来住吗?”

“不是的,大概要住学校吧。”

“怎么不来家里头住?”她还想着佳音那么瘦,以后要每天煲靓汤给她好好养养呢。

“为了上学方便嘛。”她考虑过了,自己是个喜欢睡懒觉的人,要是在这边住,每天光在上学路上就要花一个小时了,太远了,不值得。

而且她有些事,并不想让侯母知道。

在景苑吃过午饭,侯佳音将本次买回来的礼物拿出来给他们,“妈,哥,这是买给你们的礼物,来看看……”

侯佳音拉过袋子,打开礼盒,侯母的表情就震惊了,忍不住叨念道:“哎呀,佳音你干嘛买这些东西,你知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很贵的?”

“我知道呀,但是妈妈的身体对我来说更重要,咦?哥呢?人哪去了?”侯佳音转移话题。

侯母抬了下眼皮说:“他刚才进房间去了,也不知道去干嘛,妹妹来了,都不出来陪一下,不像话,佳音啊,你在这里等等,我去说说他。”

“哎!不用。”侯佳音拉住侯母的手,把她拉回沙发上,“妈你坐回来,我刚好有事要找他,我先去房间找下他,你身子刚好,别劳累了,快去休息一下吧。”

说完就拿着购物袋溜了。

侯丞礼在房间里看书。

侯佳音过去,把手上的袋子给他,“哥,这是给你的新学期礼物。”

“不用,我暂时不缺衣服。”侯丞礼本能的拒绝。

“哎!我买都买来的,你就穿吧!况且这衣服是在港岛买的,你就是让我去退,我也没地方去退。”她非把袋子塞过去,侯丞礼推拒不了,只好收了。

“那谢谢了。”

“最近学习怎么样?”侯佳音站在边上问他。

侯丞礼盖上书,坐在转椅上说:“还好,佳音,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什么?你说。”她刚好也有话跟他说,就压了下衣服,坐了下来。

“我最近时间挺多的,就在一家外贸公司里实习。然后我发现,其实营运一间公司并不是很难,甚至应该说,所有流程都很简单,只要有客户,就行。所以我想,我们可以开一家公司。”侯佳音对他特别好,他想报答她,所以拼了一切去努力。

“可以啊。”侯佳音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侯丞礼惊讶,“你就答应了?不怕我会搞砸吗?开了公司,要投入很多钱的。”

“不怕。”她知道侯丞礼不是糊涂冲动的人,相反,他非常的聪明和有责任心,这样的人,要是有了目标,就一定会坚持到底的,所以她笑着说:“我相信你,也了解你的为人,所以我支持你创业,到时候如果有用到大钱的地方,就跟我说一声,我帮你搞点过来。”

“你从哪里来钱?又去赌吗?”

“当然不是了。”进赌场去,一次最多也只敢赢10万,还害怕招摇到麻烦,但赌石就不一样了,她看到好的自己拿回来,人家也不知道里头是什么,而且开到好玉,增进的,将是百倍的利润,她笑咪咪的从书包里掏出两块石头来,“哥,我最近去港岛,是去搞这个东西了。”

“什么东西?”侯丞礼看着那堆石头,不明白。

“笨,就是赌石啊。”侯佳音勾唇,“我发现这行很有潜力,很适合我,所以我想做大它。”

138 最后的机会(2更)

“利润很好吗?”

“当然好了。”侯佳音眼眸清亮,给侯丞礼讲了下她这次港岛之行的收获。

听完,侯丞礼的表情怔怔的,“如果利润真的这么高,做大它,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对,所以回头你就去帮我注册个公司,把所有产品商标都注册一遍,这样就不怕商标被人盗用了,公司也既可以做外贸,又可以做珠宝,到时候,我们一人负责一块,一起搞大它。”

侯丞礼听侯佳音的话,觉得有道理,又很ci ji,当然了,谈梦想和创业的时候,人通常都很有ji qing,他拿着书,给侯佳音讲了很久,侯佳音觉得都有道理,就点了点头。

虽然她也不知道侯丞礼的实力怎么样,但她就是相信他,与其一直否定一个人,不如给他个机会,因为他的潜力到底如何,时间会证明。

*

另一边,侯望心还在住院。

她本来在做康复训练,听了侯佳音此次的高考成绩,气得整张漂亮的脸蛋都扭曲了,却无可奈何。

为什么那个jiàn rén运气这么好?不止取得了这么好的成绩,还能去毕业旅游!而她,明明付出了所以努力,也明明成绩很好,可是……结局却只能在医院做康复训练!

这一切都是宋瓷儿害的!是她对她没有防备之心,才会被她害得出车祸住院。

为什么她就没有早点察觉呢?

为什么她没有察觉宋瓷儿的动机?

气得扔掉了手上的拐杖,她脸色难看,心里浮躁得不行,就是什么都做不了!

孙蓝瞧她脸色难看,立刻上前去,帮她捡起了拐杖,转移话题道:“望心,你别这么生气,当下影响了伤口……走廊的病人都在散步,要不,我们也去走走吧?”

侯望心冷冷看了她一眼,实在不甘心,“为什么那个小jiàn rén运气这么好?我考不了大学,她却上了一本?”

“望心,你这次只是意外,也不是你自己想这样的,你不要自责,不然妈妈会难过的……”

“这次的事情才不是意外!”她冷着脸回答,是宋瓷儿故意害她的,可宋瓷儿家里有钱,她哪怕被开除了,也能上最好的大学,可是自己呢,一场车祸,毁了她的所有的辉煌……

想打电话给何庭羲,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他的号码,自那次他在走廊表白后,就再没有跟她说过话了,到后面他就直接消失了,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但总之,不会是好事。

其实她也察觉到了,何庭羲对自己,根本就是一场作弄,只是现在落魄,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而已。

还有陈冲,她错失高考后,曾打过电话给他,可是陈冲竟然换了号码!她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一个人可以找,不,其实还是有一个的,但那是个老男人,年纪都要五十岁了,她可不想自己年纪轻轻去做那个老男人的qing fu,上次托他去找何夫人说好话,就被摸了屁股,要是这次再去让他帮忙,可能就是羊入虎口了。

她不想自己的一生就这样认命,她也不想做什么老男人的qing fu,她想找个优秀的好男人,做个人上之人的少奶奶,受所有人的尊敬!

“望心,你说什么?你说你这次的车祸不是意外?”

当然不是意外!可她也知道,有些话不能跟孙蓝说,反正说了也是白说,孙蓝只是个普通人,就算知道了她的烦恼,又能帮她解决什么?

心头压抑不住的烦躁,她闭了闭眼睛,说:“算了,我们去走走吧。”

走廊上是散步的病人,孙蓝扶着她,一起在外面走来走去。

走到走廊底端,侯望心听见很多人在说话,她抬眼望进去,看见一间白色病房里,堆满了鲜花,还有许多男人,围绕在一张病床前在说话。

侯望心觉得奇怪,就问了旁边一同散步的病友,“这间病房里怎么那么多人,还在抽烟?医院不是不允许抽烟的吗?”

“不知道,但是他跟我们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侯望心好奇,继续问。

“他的手术是院长亲自做的,我们都没有这个待遇的,而且做手术的那天,很多人来看他,都抱着花和水果,至少有三十几人。”

侯望心的表情若有所思,“那他病房里每天都有这么多人来看他吗?”

“是的,可能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子弟吧,他的病房里也跟我们不一样,明明医院的病床很紧张,但他就是可以一个人住一整个病房,而且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因为他从来没出过病房。”

侯望心点头,又朝里面看了一眼,刚好,病床上那个男人站起来,侯望心看到,那是个很年轻的男人,长得还不错,左手打着石膏,而右手,夹着一根烟在抽。

她忍不住再次再问旁边的病友,“医院的护士都不管他抽烟的吗?”

“哪敢啊?没人说的,一群人抽到走廊是烟味也没人管的。”

侯望心忽然就觉得,那个病床上的男人很不简单,不然,为什么医院里的人都对他睁只眼闭着眼?她垂下眸,在仔细做思考。

夜间十一点。

病房里的人都睡了。

侯望心睡不着,想着病房里那个男人,毫无睡意。

这个人,可能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

忽然,听到走廊上有脚步声,侯望心望出去,看见走廊上有个男人在走来走去的打电话,而且那个男人,正是病房里那个左手受伤的男人。

她愣了愣,赶紧抄过旁边的拐杖走出去。

走得急了,还撞到了身前的床头柜。

“该死的!”她皱着眉骂了一声,一瘸一拐走出走廊,那是她最后的机会了,如果那个男人真的不简单,或许,他能帮她。

头发放下来,一张漂亮小脸显得苍白苍白的,虽病着,却美得惊心动魄。

走廊上的男人依然在打电话,身子走来走去,慢慢的,显得很优雅。

侯望心看着他的背影,稍稍鼓起勇气,就走了过去,笑着打了个招呼,“晚上好,都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

打电话的男人听见动静,回过头来,便被忽然闯进眼底的绝世美貌震撼到了,微微笑了一下,声音轻柔,“还没呢。”

这么漂亮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侯望心站在他跟前,虚弱的脸庞笑靥如花,“你也是出来散步的吗?”

“嗯。”男人应了一声,看了眼她的腿,关心的问:“你的腿受伤了?”

对于大美女,他的脾气向来很好。

没想到这个男人这么好勾搭,侯望心心里高兴,抿着唇角说:“嗯,出了车祸,你呢?手受伤了?”

她这一笑,更是让男人心跳紊乱,这女孩,真是长得太美了,要是脱了衣服,那还得了?

男人勾唇说:“我也是车祸。”

“这么巧?”侯望心佯装同病相怜的感觉,垂着睫毛说:“那我们就是一样咯,好了,你继续打电话吧?我去走走。”

说着就拿着拐杖开始往前面走,故意做出很吃力很缓慢的动作。

男人见她走得这样艰难,蹙了下眉,挂断电话跟了上来。

侯望心见他追上来,心里更加得意,慢悠悠用拐杖走了几步,忽然手臂被握住,男人说:“我看你走起路很是很吃力,我扶你吧?”

“好,谢谢了。”

“腿伤了,怎么还出来走?”

“医生让我没事多出来走走,好排便。”她欲语还休,看着特别的动人。

男人微笑,“那怎么那么晚才出来散步?我看那些人,平时都是饭后出来的。”

“睡不着嘛,就出来走走咯,反正整天躺在床上也很无聊。”论容貌风情,侯望心是长得极惊艳的那类,不然以前就不会是九中的校花了。

139 侯望心翻身(3更)

也是因为这张脸,惹得眼前这个男人不由自主的想关心她,真的长得太美了,比他见过的所有美女都要美,有一种清冷绝艳的楚楚动人。

“我也是,睡不着。”两人在走廊上晃来晃去,到了他的病房,男人开口,“这里是我的病房。”

“是吗?”她假装不知道,往里看了一眼,笑着说:“里面有好多花啊,是你朋友们送给你的吗?”

“嗯,都让他们别送了他们还一直送,很烦人的。”两人走进去,男人随手捧起一束鲜花,借花献佛,“你要是喜欢,送你一束,放在房间里,有轻轻的淡香,可以掩盖病房里的消毒水味。”

“那就谢谢了,你就好了,有这么多人来看你,我就没人来看望。”她低头看着手中的百合花,表情很是落寞,明明孙蓝每天都来陪她,她却说自己,没有人探望。

这话一下子抓住了男人的心,他蹙了下眉,“怎么这样呢?你住院了,你家人都不来看你吗?”

“他们都很忙,也大概……是我没考上大学,爸爸对我失望了吧……”

“没考上大学?你是高中生吗?”

“嗯。”她垂下漆黑的睫毛,脸庞美丽哀伤,“在高考前一天出的车祸,你说,我是不是很惨……”

“是很惨。”男人听了她的遭遇,很是同情她,看着她乌黑的秀发,忽然就很怜惜她,“你家人也太冷漠了,你出了车祸,他们怎么可以不来看你。”

侯望心没说话,微微抿着唇,漂亮的眼角黯淡成一片,像是很失落很失落的样子。

男人忽然就心疼得不得了,“你真的太可怜了。”

“我也这么觉得,明明我成绩不错的,也努力了这么久,可偏偏,就是天公不作美。”说着,一双眸子氤氲起水汽,睫毛上一滴要坠不坠的泪珠,显得她更加的梨花带泪,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哀伤美感。

这样的美人,这样的伤心,让人禁不住的,就想好好的呵护她。

男人柔声道:“你不要这么伤心,只是高考而已,明年还有机会的。”

她摇头,抬眸看他,眼中是泪,“没机会了,我家里很穷,我这次错失了高考机会,怕是再没有机会了……”

男人一愣,不理解地说:“可你不是说你成绩很好吗?”

“是啊,成绩好,可经不过家里的经济不好……”

真是太可怜了。

男人想了想,突然问她:“那么你想上大学吗?”

“我当然想了,知识可以改变命运,我只有考上好的大学,将来才能找到好工作,在好好的报答我的父母,可……”她好像说不下去了,低下头,伤心得不得了。

男人叹了口气,“他们这样对你,你还想着要报答他们,你真是太善良了。”

侯望心低泣不语。

男人说:“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他问这个问题,侯望心就知道自己成功了,这个男人,已经成功被她吸引了!

侯望心轻声道:“侯望心。”

“望心,真是很不错的名字呢。”他赞叹一声,这么美好的女孩,若没学上,就太可惜了,于是又问:“那么,你最喜欢哪个大学呢?”

听了这话,侯望心就知道,他真的不简单,他居然想让自己直接上心仪的大学,但心里高兴,表面也不能装出来,装作一副很向往憧憬的模样,柔声细语,“当然是首都大学了,那么好的大学,谁不向往呢?”

男人点点头,“是不错的学校。”

又宽慰了她几句,侯望心就渐渐不再哭了,看了眼时间,说:“时间有点晚了,我得回去休息了。”

男人笑,站起扶她,“你的脚打着石膏,走路不方便,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她做出一副坚强的样子,轻轻推开他的手,走出了病房。

然后眼角余光,见他眼神复杂的看着她,随后,他拿起了手机……

侯望心知道,她成功了。

第二天一早,才七点,侯望心就推开了他病房的门,见他还在睡,笑着说:“还没醒呢?”

男人听到她的声音,睁开眼睛来,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早,你怎么那么早就起来了?”

“我一直很早起啊。”其实她是故意的,故意趁着还没人来探望他,来他房里的,不然等下人多了,她就没机会进来跟他说话了。

“吃早饭了吗?”男人问她,想起来,侯望心上前一步,拉了他一把。

“还没呢。”

“那我叫早餐和你一起吃吧?”

“啊?”她懵了下一,随后反应过来,“不用不用,我等下叫饭堂送个白粥过来就好了。”

“没关系,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了。”他之所以不喜欢出病房,就是因为不喜欢别人来巴结他,但这个女孩不一样,她是他昨晚在走廊上碰见了,长得太美了,让他觉得,住个院邂逅个美女也是挺不错的,正所谓,男女搭配,做什么都不累。

男人叫来了早餐,很丰盛,侯望心静静吃着,动作很有涵养。

男人看着她,觉得她一点都不像那种普通的女孩,长得很漂亮,很有礼貌,而且还很有素养,总之,就是哪哪都很完美。

饭后,陆续有人来看她,都捧着鲜花,一束束送进来,很快就把他的病房里的大窗户摆的到处是。

那些人,都叫他季少。

侯望心偷偷看了眼他写在病床前的真名,叫季为,今年22岁。

季为。

侯望心偷偷把他的名字记下,想着要找个机会,查查他是谁,而且才22岁,应该是个大学生。

朋友来看他,见另一张空床上坐着个就是大美女,都有点兴奋了。

“噢?女人……”

“还是个大美女呢……”

“季少,你这是什么艳遇啊?连住院都能邂逅如斯美人……”

侯望心的脸蛋,成功的折服了季为的朋友们,季为笑着说:“你们别胡说八道。”

转过头,又对侯望心说:“他们都是乱说的,你别介意啊……”

其实,季为心里也想泡她,长得这么美,让人心里痒痒的。

侯望心摇摇头,笑得温柔,“我没介意呢,不过你朋友来了,我就先回去了,平时要是无聊,可以来33床找我。”

“别啊,美女,你别走,不然这里一个女的都没有,我们都无聊死了……”季为一个朋友知道季为喜欢她,就出声留她。

“我在这里不太好吧?”侯望心看着季为,在他眼中看见了不舍。

很好,她成功勾上他了。

季为笑着说:“没事,反正都是聊天,你在和不在都是这样聊的,你就在这陪我们吧,不然出去了也是无聊。”

“那……好吧。”她迟疑片刻,答应。

从他们的聊天中,侯望心得知,季为跟眼前这群男人都是首都大学的学生,目前就读大三,她垂着眸,如果季为能让她上首都大学,那么这里的这群人就是她的师哥。

秉着多认识一点人,到时候就多一些关照的想法,侯望心对每个人都格外的友好,谁问她问题,她都礼貌回答。

其中有个男的说:“艾玛!小美女真是长得太美了,比校花还要美,看得我心里小鹿乱撞……”

侯望心听着他的夸奖,腼腆一笑,其实心里乐开了花,呵呵,侯佳音,宋瓷儿,你们没想到吧?我被你们害成这样,却在医院里碰上贵人翻身了,这一次,我一定要让你们两个人都为此付出代价!

虽然季为没告诉她,他帮了她,但侯望心就是知道,他会帮她的。

140 应的(4更加精彩)

另一边,侯佳音在景苑住了几天,才回家里。

家人都已经知道她的成绩单了,一等她走进家里,侯世军就迎上来,扬眉吐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女儿啊,你的高考成绩真是太厉害了,整整靠了683分,上本市最好的大学都没问题。”

侯佳音已经知道自己的成绩了,所以并没有那么意外,抬眼看了孙蓝一眼,她的表情很难看。

当然难看了,孙蓝一直都很讨厌她,知道她考了这么好的成绩,不暗地里气死才怪呢。

不过她就喜欢看孙蓝这么气急败坏的样子,过去一直嘲她没有脑子,岂料今天,考上大学的是她,而不是侯望心,也不是侯相思。

孙蓝心里也确实如侯佳音所说,气得得不得了,她一直都把希望放在侯望心跟侯相思身上,可没想到,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两个女儿,一个被人搞大了肚子,另一个,高考前出了车祸,她悲苦的发现,她今年的运气特别差。

反观这个扫把星,运气却越来越好,她还听侯世军说,侯佳音有个关系很好的男同学,长得好,家世看着也好像很有钱,两人看着有戏,所以侯世军现在把所有希望放回侯佳音身上了,还肉麻恶心的称呼她为女儿,真是够见风使舵的。

“女儿啊,你刚回来,吃饭了没有?饿不饿?”侯世军看着侯佳音,口气温和。

侯佳音看了孙蓝一眼,故意想气她,便说:“还没呢,刚下飞机,都快饿死了。”

孙蓝坐在沙发上,皱了皱眉,看侯世军关心侯佳音,她就觉得很刺眼。

“那让你妈去做饭。”侯世军说着,就看向孙蓝,“去,给佳音做点吃的。”

孙蓝不愿意去,一动不动地坐着,拿冷眼看侯佳音。

她是绝对不可能做饭给这个扫把星吃的。

侯佳音当然也明白她心里的想法,脸上露出抹如沐春风般的笑容,“算了,爸,阿姨不愿做就不要勉强她了,我自己去煮个面随便对付下就行了。”

她自动把称呼改成了阿姨。

侯世军听了,表情有一瞬的诧异。

孙蓝亦是怒上心头,猛地站起来说:“死丫头,你叫我什么?”

“阿姨啊,那话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你不是我妈,叫我不要妄想在你这里得到爱,所以我现在叫你阿姨也合情合理啊。”侯佳音笑意浅浅。

孙蓝却气得要死,指着她的鼻子说:“我给你吃,给你穿,到头来,你叫我阿姨?”

侯佳音脸上笑容不变,一点都不怕她的怒气,“是啊,不是你自己要求的吗?让我不要把你当成妈的,有什么不妥?”

孙蓝鼻子都快气歪了,铁青着张脸,“好啊,好啊,死丫头,我现在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故意的,看我现在这么惨,想报复我是吗?”

是啊,她就是想报复她,但明面上她是不会表现出来的,只是摆出了很无辜的样子,看着侯世军,说:“爸,阿姨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她故意去问侯世军,就是看看看他的态度。

侯世军没说话,表情里出现了一丝犹豫,好像在思考,应不应该反驳侯佳音的话。

见他这踌躇的模样,孙蓝心里更是气不打出来,“你是死人吗?你女儿这么说我,你是聋子没听见?”

侯世军看了她一眼,脸上出现了一丝厌恶。

其实,侯世军是个内心很压抑的人,这些年,他在孙蓝常年尖酸刻薄的讽刺下变得很沉默,实际他不是沉默,是压抑,以前因为侯望心太优秀,他不敢得罪孙蓝,怕晚年悲凉,所以一直讨好她。

他没儿子,将来得靠女儿老养,三个女儿中,就数侯望心最优秀,可跟他没血缘关系,所以他处理起侯望心的事情来,总带了讨好跟偏心的成分。

他也跟孙蓝一样,心里对侯望心的期待最大,但她始终是孙蓝的女儿,如果她以后不孝顺他,他也没地方说理去,所以孙蓝在他面前,总是气焰很高,嫌他工资低,嫌他父母身上有味道,也嫌侯佳音这个便宜女儿。

可现在,她教出来的两个女儿,侯相思被人搞大肚子,而侯望心又错失高考,孙蓝失去倚仗了。

反观一直被他冷落的女儿,却运气爆棚考上了一本大学,他心里扬眉吐气的同时,也知道自己不必在忍让孙蓝了,其实想想,这个女人如此尖酸刻薄恶毒,他一开始,到底是怎么看上她的?

“你说话啊,侯世军,你女儿叫我什么你没听见吗?”孙蓝不知道侯世军此刻的心里想法,瞪着眼,不断数落侯世军,就是要他给自己一个交代。

最终,她只得到了侯世军一把巴掌。

“啪——!”一声,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侯世军冷冷瞪着她,勃然大怒道:“这些都是你自找的!佳音为什么不愿意喊你妈妈?这还不是你自己作出来的?不给她饭吃,不给她零用钱,还不准她买新衣服,你以为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吗?我只是为了家庭的和睦睁只眼闭着眼罢了,可你太过分了,时时刻刻想要逼走我的女儿来培养你自己的女儿,我现在觉得佳音说得很对,你确实不配当她妈妈,叫你阿姨,完是你活该!”

孙蓝挨了一巴掌,整个人都呆住了。

侯世军哑着嗓子,继续说:“人做什么,都是有因果轮回的,你当日欺负佳音,今天就是你报应!”

孙蓝一怔,她没想到侯世军竟然为了那个扫把星,变成这样,她失望到了极点,瞋目裂眦的说:“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嫁给你,跟你吃苦跟你共贫,到头来,你跟我说这样的话?”

“你是为了我才吃苦的吗?是你本来就找不到比我更好的人了!离过婚,又带着个嗷嗷待哺的女儿,你以为别人会稀罕你吗?你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他喉里像堵着团棉花,把这些年对她的不满意,说了出来,“要不我人老实,你以为侯望心可以学钢琴?可以上培养得这么好?还不是因为我放弃自己的女儿,把钱拿出来培养望心一个人?可你,满足过吗?我为你女儿付出那么多,却没有看到你有一丝满足和对佳音的愧疚,乡下教学条件那么不好,我妈想让佳音来城里读书,你就各种推三阻四,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你更恶毒的后妈吗?还想让她叫你做妈妈?你做梦!”

孙蓝怔怔的,说不出话。

侯佳音亦是安安静静,听着侯世军字字泣血,一双眼睛,如古井般幽暗漆黑。

侯世军发泄完心里的话,一双眼睛,变得从未未有的冷静,“要是想拿离婚那套来威胁我,就尽管离去好了,我打开大门欢迎你。”

“爸!你干什么?为什么要对妈说这些话!”侯相思突然扑了过来,护在孙蓝跟前。

孙蓝已经傻了,呆呆坐在侯相思身后,不会说话了。

“不是我要干什么?你是这个好妈要干什么!自从我跟她结婚,家里就没有一天安宁过,天天说佳音是扫把星,说因为她来到这个家里所以不得安宁,我看真正挑起家庭战争的人是她!”侯世军杀气腾腾,毫不留情。

“爸!你别说这样的话,我害怕……”侯相思眼泪汪汪,她现在怀孕七个月,如若父母因为吵架而离婚了,那时候她应该跟谁?跟侯世军,养得起她但不会帮她带孩子,跟孙蓝,能带孩子却养不起她,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她也不准父母两人离婚。

“害怕,就叫她把嘴巴闭紧一点,今后别再乱说话,不然我不会在跟她留情面。”说着,砸了桌上的茶杯,脸色阴郁,

侯相思被侯世军的狠劲吓得一激灵。

孙蓝也从来没见过侯世军这样的表情,脸上露出了迷惑不解的眼神来,视线看向侯佳音,冷得像一条蛇。

侯佳音站在灯光下,一张越长越漂亮的脸蛋,看戏一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离开客厅前,侯世军看了侯佳音一眼,犹豫片刻,说:“佳音,你想喊她阿姨就喊吧,反正你没错,爸爸也不怪你,今后她要再敢欺负你,你尽管告诉我。”

侯佳音点头,“好的。”

“肚子饿了吧?爸爸带你出去吃饭。”

“好。”侯佳音朝后看了一眼,跟着侯世军一起走了。

141 返校交档案(5更)

侯世军走后,孙蓝看着侯佳音的背影,突然惨笑起来,她双手放在膝盖上,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侯相思看着她,担忧地问:“妈,你没事吧?”

“没事,我怎么会有事?生了你这样的女儿,我怎么敢有事?我要是有事,以后谁给我养老送终?呵呵……”孙蓝看了她一眼,忽然,满眸都是恨意,“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看不上李青路了吗?”

侯相思没说话,垂着眼角,一言不发。

“你看那个小jiàn rén,现在多得意?考上了一本,还有个很不错的男同学追她,听你爸说,那个男同学还有司机,开的车也是豪车……”孙蓝看着侯相思,不知道在想什么,眼中迸溅出灼热的星火,“反观你呢?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辍学了,你看,你怀个孕,胖成这样,脸也变得这么丑,还有李青路,挣到钱了吗?目前怀孕七个月,你身无分文……”

孙蓝越说,心里越气,紧紧抓着侯相思的手臂,怨恨起来,“为什么你要这么不懂事!我这么辛苦培养你,可不是为了让你年纪小小给人家搞大肚子的!我现在一出去,外面所有人都笑我,我成了个笑柄了,而侯佳音,她现在扬眉吐气了,她叫我阿姨,让你爸打我,嫌弃我,她现在什么仇都报啦,可是你,却一点都无法为我争气,你可知道你跟了李青路,让我收了多少冷眼和笑话?”

侯相思不知道该说什么,低着头,沉默不语。

她现在也渐渐明白了,没钱的日子,让她尝够了人情冷暖。

她现在怀着孕,胖成猪,却又穷成狗,偶尔跟几个初中同学见面,人家认为她怀孕了,就是成年人了,所以吃饭就想让她请客,可是,她口袋里根本没钱。

那些过去的同学,总问她要为什么早结婚生子,她这个年纪,就应该上学,玩。

李青路是对她很好,可是李青路没有钱,连产检的钱都拿不出来,导致她成了所有人的笑柄,她早就后悔了,可是后悔又能如何?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七个月了,哪怕现在拿掉也是活的了,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我一直跟你说,这个孩子不能要,你就是不听,你非要生下来!”孙蓝冷冷瞪着她,“你总是光想着你自己,你为什么就不会想想我呢?想想你要了这个孩子,会置我于什么位置?还让那个小jiàn rén看笑话,现在人家成绩好,上名牌大学,还有那么优秀的男朋友,而你呢?你这辈子都毁在李青路手里了!”

“对不起,妈……”

“你别和我道歉,道歉有什么用?你道歉,就能让你我的日子过得比那个小jiàn rén好了吗?你真是让我失望!”想到侯佳音刚才的得意,孙蓝就觉得恼恨,愤怒地说:“我为什么会生了你这样的女儿?我努力精心栽培你,到头来,一点用都没有……”

让她被侯佳音欺负成这样,却一点忙都帮不上,要是望心在,肯定比侯相思好。

这样想着,她就越发恨这个没用的女儿,更恨李青路。

小瘪三,自己没本事还敢追女孩子,害得人家的女儿就这么毁了……

*

6月25号,高考成绩单面公布,侯佳音返校提档案。

她坐在教室里,同学还是那些同学,只不过大家都穿着自己的衣服,坐在位置上,有说有笑的。cop>何庭羲跟慕渊也来了,两人是本市的高考状元和榜样,一出场,就是热烈的掌声。

在所有同学崇拜的目光中,他们走进教室,高高在上,耀如骄阳。

隔着人群,侯佳音望着他,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他不是说自己要暑假后才回首都的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一等他坐下,就出声问他,“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暑假后才回来吗?”

何庭羲侧过俊美的脸孔,看了她一眼,“回来交档案。”

“那交完就又要回去了吗?”

他沉吟片刻,“在看。”

“咦?你们两和好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慕渊奇怪的看着两人,插话进来。

何庭羲睐他一眼,没说话。

侯佳音说:“我们两貌似也没吵架吧?”

她记得他离校前,两人没恩怨啊。

“啊?我说错了,我是说,你们两暑假见面了?”慕渊掩着唇,表情有些似笑非笑。

何庭羲又看了他一眼,眼神警告,好似在叫他闭嘴。

“是啊,见到了,在港岛。”侯佳音实话实说。

林依跟着咦了一声,有些惊讶,“何庭羲放假后也去了港岛?”

“对啊。”侯佳音点头。

林依目光幽幽,“我们又碰见他吗?我怎么不知道?”

“有。”侯佳音看着她,简单的说了下,“就是跟林梦姐去买石头的时候见到了,不过当时你好像没跟我在一起。”

“我不是每天都跟你在一起的吗?”

“对啊,但是那天买石头,你说你穿裙子,不方便蹲下去,所以就到旁边去休息啦。”

“噢……”林依拉长尾音,想起来了,“你说的是李老二的仓库吧?”

“是呀,大小姐。”侯佳音没跟林依说太多,怕她想多了,况且她觉得,何庭羲不会喜欢别人说太多关于他的事情,他这个人很低调。

“她这次去港岛,就是跟你们去的吗?”何庭羲忽然扭头问林依。

林依点点头,“对啊,就是我约佳音出去玩的,不过没想到你也在那里,要是知道的话,就跟你一起玩了。”

她以前喜欢过何庭羲,但现在看开了,知道这个男人不会看上自己,因此释怀了。

“你们三都去港岛了?”慕渊眯着眼,觉得自己被抛弃了,他们三都去了那里,只有他一人苦兮兮的呆在国内。

“嗯。”三人同时点头。

“怎么没人喊我去?”慕渊不高兴了。

何庭羲挑唇,“不关我事啊,我高考完那天晚上就飞了,我也不知道她们会来。”

“也不关我们事啊,我们是去旅游的,并不知道何庭羲会在那里啊。”林依也很无辜。

慕渊皱着眉,“哼,果然,是没人重视我的。”

“慕渊,你吃这醋就太奇怪了。”侯佳音忽然说。

“怎么奇怪了?”

“我们三是偶遇,又不是特意约着去的,你有啥好吃醋的啊?”侯佳音半开玩笑。

慕渊眼神危险,“不管,反正我就要生气。”

“真是傲娇小公举啊。”侯佳音托着腮,忍不住感慨。

慕渊:“……”

林依则是:“哈哈哈哈……”

不一会,班导宋嬅就踩着高跟鞋进来了,在台上慷慨激昂的讲了一番感人的肺腑之言后,便说:“同学们,高考前大家的神经都太紧绷了,现在终于可以松懈下来,我们去夏令营吧!”

同学们面面相觑。

夏令营,就是为期两周的登山、健行、帆船、钓鱼等户外活动,以此来均衡学生的身心。

高考刚刚结束,很多人还没从那种重中之重的压力中解脱出来,此时参加夏令营,可以过渡掉那些多余的压力。

“老师,要教多少钱?”有同学提问。

宋嬅笑着说:“每个人两百元,我们此时出行以环保拓展视野为主,不挑战危险项目,但会有一个额外的节目,去参观著名的首都大学。”

“好耶!”

“老师我去!”

“我也去!”

同学们纷纷举手,林依也举了,见侯佳音没举,非拉着她的手让她举,“佳音,去玩玩吧,这也许是我们跟所有同学最后一次集体出游了,多难得啊。”

侯佳音觉得她说的话有道理,反正宋瓷儿侯望心跟林沐那些讨厌的人都不在了,去玩玩无可厚非,反正毕业了嘛,当做毕业之行也很有意思。

最后几乎班都参加了,只有几个家境不好的同学没报名。

142 帮我选毛巾

何庭羲也参加了,侯佳音觉得疑惑,便问他,“你不是交完档案就要回港岛的吗?怎么参加夏令营了?”

“我有说过吗?”他反问,眼瞳很深。

“有啊,你刚才……”说到这里,她就顿住了,不对,他刚才只说了再说吧,确实没有说过自己要回去,“但是你之前不是说一整个暑假都要呆在港岛的吗?”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

“……”这人的心理想法,变得可真快。

交完费用,宋嬅跟大家确认好明天的出游时间,就让同学们先回去了。

何庭羲跟慕渊走出教室。

慕渊看了他一眼,状若无意地问:“真的不回去了?”

“嗯。”

他沉默片刻,“你该不会是为了侯佳音,才特意回来的吧?”

何庭羲沉默良久。

慕渊有些担心,皱眉道:“你别忘了,她可是有男朋友的。”

“说完了?”何庭羲沉下脸来。

“我只是在担心。”

“担心什么?”

“她恐怕不会喜欢上你……”慕渊欲言又止。

“那又如何?”

慕渊听他这么说,就没在说话。

刚好这个时候,林依从教室里追出来,一手拉着侯佳音,“喂……何庭羲,慕渊,你们两等等……”

两个少年同时停下脚步,看着她们。

林依说:“明天就要去夏令营了,我们一起去买点东西吧,夏令营两周,肯定得屯点零食的,不然到时候嘴巴会寂寞死。”

何庭羲看了侯佳音一眼,双眸深沉,淡淡道:“好啊。”

慕渊一怔,扭头看了他一眼。

看来他是陷进去了。

可他已经这么决定了,作为好兄弟,他只能是支持他,于是笑笑,问林依,“去哪儿买?”

“学校附近不是有家超市么?就去那里逛吧?”

“好。”

一行四人,进了学校附近的超市,超市不是很大,但该有的东西都有,人也不少。

两个大帅哥跟两个大美女走进来,气质是相当的迷人。

连侯佳音自己都不知道,褪去黑瘦的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人归类在美女那一方。

四人站在零食区,频频惹人驻目。

林依拿起一袋薯片,旁边的慕渊说:“膨化食品,不要。”

“……”林依扭头看了慕渊一眼,努努嘴,将薯片放了回去,换了一盒小鸡腿。

“腌制食物,也不好,不要。”慕渊依然有话说。

林依咬咬牙,拿了一袋辣条。

“这是致癌物,你不要命了?”

“……”林依皱眉,忍不住抱怨,“这不要那不要的,那还有什么可以买啊?”

“可以买点果脯。”

“不要,那个一点都不好吃。”说着就抬手去拿雪碧。

身后的声音幽幽,“碳酸饮料……”

林依一下子被他说得心情都没有了,拉着侯佳音的手抱怨,“这不让买那不让买的,早知道,就不叫他们一起来了。”

“你自找的。”侯佳音莞尔,“要不就买点棉花糖吧。”

“那更不要了。”林依重口味,就喜欢那些辣辣的小零食,“佳音,我还是比较喜欢辣条。”

侯佳音想了想,提议道:“那买吧?”

“慕渊会说的,你刚又不是没听到。”

“虽然有致癌风险,但偶尔吃一次还是可以的,拿吧。”

“最好不要有侥幸心理。”慕渊回头看侯佳音,目光幽幽。

侯佳音哭笑不得,“慕渊,你这样说话就没意思了,人要想活得健康,那连水都不能喝了,因为有矿物质,所以我们都应该健康的饿死自己吗?”

慕渊:“……”

“我觉得及时行乐更重要。”连何庭羲都出来帮侯佳音说话。

慕渊:“……”

他觉得何庭羲就是故意的,帮着侯佳音一起挤兑她。

可没想到林依那个丫头也冲他比了个‘耶’的手势,“耶!”

好像在得意的说,我赢了。

慕渊阻止不了他们,就放弃了,翻了个白眼,凉凉地说:“随便你们,反正致癌。”

三人:“……”

最后,他们还是没买辣条,因为慕渊说得太严重了,只买了一些芒果干和苏打饼小蛋糕,都是不怎么好吃的东西,林依心里很不满意,决定等下回去了要叫人送一些巧克力来。

四人逛到日用品区,侯佳音去选毛巾,何庭羲说:“我也要毛巾,你帮我拿一条过来。”

“你要哪一款?”毛巾架上有好几十款毛巾,她不知道他喜欢哪种。

“随便,白色的就行。”何庭羲不甚在意毛巾的款式。

侯佳音伸手碰到一款白色纱巾上,“要不这款?”

“可以。”连犹豫一下都没有,就ok了。

侯佳音帮他拿下一条来,自己则选了条浅米色,毛巾她不喜欢买深色的,怕会褪色。

“呐,给。”侯佳音把毛巾递给他。

何庭羲接过,随手仍旧了购物车里,状似不经意的问:“志愿表填了吗?”

“填了。”

“哪个学校?”

“第一志愿和第二志愿都是首都大学。”她一开始,就看中那个大学了,首都最悠久的学府,“你呢?选了哪所大学?”

何庭羲沉吟片刻,给出了答案,“跟你一样。”

本来想出国的,不过以他现在的能力,出国了也是浪费时间,倒不如把这些时间精确的运用上,成就辉煌事业。

“那到时候我们就又是同学咯?”

何庭羲侧目看过去,见她笑容浅浅,点了下头,“嗯,如果没意外,应该是。”

“大学是打算住校还是另外租房子?”

他想了下,“你呢?”

“我大概会住校吧,不过也会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毕竟你懂的,像我们这样的人,又要上学又要创业,住校会有一定的不方便。”

“那为什么不住家里?”

“你觉得那个家里,我会愿意回去?”指侯世军家,整天都吵架的房子,不会让人留恋,只会,让人压抑。

“也是。”何庭羲颔首,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有些若有所思。

买好毛巾,侯佳音去挑牙刷,何庭羲又说:“帮我也挑一支。”

侯佳音忍不住皱眉,“大少爷,你有必要这么懒吗?就连一支牙刷都不肯动手挑?”

何庭羲眉梢不动,“就是懒。”

侯佳音无奈,摇头问他:“那你要什么颜色的?”

“随便。”见侯佳音的手放在两支一盒的牙刷上,他补充道:“就要蓝色吧。”

那盒牙刷里面,一支是蓝色,另一支是粉色。

既然他要蓝色,那她就要粉色吧,侯佳音把那套牙刷拿下来,扔进了购物车,“在买个小洗发水跟小沐浴露就好了。”

“我也要。”

“……”侯佳音拧眉,“你真要这么懒?”

“你帮我挑吧。”他还是那句话,神情平静清漠。

侯佳音忍不住叹一口气,认命道:“好吧好吧,你要哪种?”

“你看着挑。”

“你平时没有用惯的洗手水?”

“我都可以接受。”

“好吧。”她已经完无奈了,拿过一罐小洗手水,打开盖子,闻了闻味道,觉得可以,就递给他闻一下,“这个味道还可以,你闻闻看。”

何庭羲依言凑过来,闻了一下那洗发水的味道,也不知道哪里特别,反问道:“你觉得呢?”

“还可以吧。”

“你买哪一款?我跟你一样就可以了。”

“……”侯佳音rěn wu kě rěn,“大少爷,男生用的洗发水跟女生不一样的,女生通常选芬芳的,而男生通常选清爽的。”

“哦,是吗?那你就帮我选清爽的吧。”

“哪个牌子?”

“随便。”

“……”侯佳音觉得自己想打人,什么都是随便,都行,这种回答特别让人抓狂。

买好所有日用品,侯佳音推着购物车,经过了卫生巾区。

等下,最近好像要来了,还是买一包带去夏令营吧,有备无患总不会出错。

侧目看了眼何庭羲,他还跟在自己身边,无所事事的双手插兜。

有他在,侯佳音不好意思拿。

“那个……”她咬了咬唇,小声开口。

“什么?”

143 赚翻了(2更)

“慕渊他们干嘛去了?”她试探着问。

谁知道何庭羲一点也不在意,耸了耸肩,说:“不知道。”

“你不去找他们吗?”

“无所谓,等下在门口集合就可以了。”

“……”心里一口老血差点怄出来,就不能有点眼色吗?她的表情很烦躁,算了,要看就看吧,反正躲不过了,拿吧。

伸出手,随便拿了一包花王卫生巾,侯佳音的脸颊红得要滴血。

毕竟再过两个月才成年呢,第一次当着男生的面买卫生巾,侯佳音觉得很是尴尬。

看她拿下一包卫生巾,何庭羲的表情也变了,扭开头,脸色有些不自然。

侯佳音也不敢在说话,推着购物车,心情忸怩的走在前面。

何庭羲慢慢跟着,也有点后悔刚才没走开,搞得现在彼此很不自在。

挑好东西,四人在门口集合,排队付钱的时候,侯佳音的电话响了。

是侯丞礼打来的。

她看了眼手机频幕,身后的男人也看到了她手机频幕上的“侯丞礼”三个字,抿着唇,没有说话。

侯佳音接起来,侯丞礼说:“佳音,你有没有从香港托运东西回来?”

“有啊,我在港岛买的石头,寄到家里的地址了,现在是不是已经送过来了?”

“对,所有我打电话跟你确认一下。”

侯佳音点头,“是我的,你帮我收货吧,我下次过去拿。”

“好。”侯丞礼答应一声,挂了电话。

侯佳音把手机放回口袋,在回头,见何庭羲双目沉沉的望着她,吓了一跳,“干嘛这样看我?”

没欠他钱吧?干嘛这副要吃人的眼神?

他没说话,只双目幽幽觑着她,一下秒,转身走了。

侯佳音觉得莫名其妙。

买好东西,一共四大袋东西,先存放在慕渊的车上,等明天集合出游时让慕渊带过来。

“那就明天见啦。”路口,林依跟侯佳音站在一起,跟他们道别。

“明天见。”车里的慕渊看着面无表情的何庭羲一眼,冲他们挥了挥手,车开走。

“佳音,你现在还要去哪吗?”林依问侯佳音。

侯佳音摇摇头,“大概是回家吧,明天要出游,我得回去收拾一下衣服。”

“嗯。”两人这一段还算同路,所以边走边聊。

侯佳音想了想,问她:“小依,你家姐的公司收不收外面的玉石啊?”

“怎么了?你有关照啊?”

“不是啦,就是之前我们不是在港岛收了一批货吗?我想如果林梦姐要收的话,我就拿去给她。”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呢,这样吧,我打电话去帮你问问看。”

“好,你打吧。”

林依拿出手机,给林梦打了个电话,片刻后,笑着说:“佳音,我姐说,她收。”

侯佳音眼睛蓦地一亮,“真的吗?那太好了。”

“嗯,她让你把石头送过去,她帮你抛开,在评估一下价值。”其实如果换了别人,是不收的,哪怕要收,也是非常低的价格收,林梦之所以肯要侯佳音的货,就是看在她人好,这次去港岛,侯佳音表现出来的聪明跟上进,让林梦对她印象非常好。

侯佳音点点头,“好,那我现在去取石头。”

“你石头放家里了吗?”

“嗯,我要回去一趟,小依,你把你姐姐的公司地址告诉我,我取了石头就自己打车过去。”

“哪那么麻烦啊?佳音,你现在没车,打车也麻烦,刚好我没事,我送你过去吧。”

于是两人一起出发,去了趟景苑。

侯佳音赶时间,就没有请林依上去做客,让她在车里等她。

片刻后,侯佳音取了一袋玉石下来,她把当初挑来的两袋玉石放在一个袋子里,提了下来。

到了林梦的公司,侯佳音看着头顶直耸云霄的大厦,眼睛有些发花,表情也有些震惊,“小依,这就是你家的公司吗?”

光看样子,就觉得很了不起。

“不是一整幢的。”林依知道侯佳音误会了,咯咯咯笑起来,“就两层,七千英尺。”

“七千英尺也已经很厉害啦。”她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拥有一个这样的公司。

“还行吧。”

林依带着她进去,此时中午刚过一点,林梦在办公室里等着她们,一见她们出现,就笑着站起来,亲自走到办公室门口迎接,“你们过来了?”

她穿着白色zhi fu,短发纤腰,优雅干练。

侯佳音又一次欣赏她了,可能是因为地位的悬殊,侯佳音总是很羡慕能干的林梦。

“吃午饭了吗?”林梦招呼她们坐在沙发上,助理进来送咖啡。

侯佳音喝了一口,说:“刚在路上随便吃了一个热高。”

林梦点点头,“东西都带过来了吗?”

“带了。”侯佳音提了提手中的玉石,微笑,“还很沉呢。”

“看着也是不少。”林梦看了那袋玉石一眼,笑容不减,“那要现在就去抛开玉石吗?还是先休息一会。”

侯佳音想了想,“抛吧。”

早点出手,才能早点回笼资金。

“好。”林梦站起来,在前面领路,“那我带你们过去吧。”

她带着她们进了电梯,到了下面的一层,原来上面一层是销售公司,下面这一层是工作室。

可能是见过了何庭羲的工厂,在来见林梦的工作室,就觉得没那么震撼了,人不少,至少几十个,都在忙着自己手头的事情。

侯佳音虽然没那么惊讶,但还是礼貌的假装了一下,“哇,林梦姐,你公司人好多啊。”

“还行。”林梦笑笑,带她进了其中一间房间。

有工人坐在打磨机前做事,林梦招呼侯佳音过去,“过来,东西也拿过来。”

侯佳音赶紧把自己的袋子搬过去。

“这就是打磨机,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先把原石打磨出一个角,然后看看里面是什么质地的玉料,再来判断价格。”担心侯佳音不懂,林梦给她解释了一遍。

侯佳音点点头,“好,明白。”

“那你是要师傅给你打磨,还是亲自打磨?”林梦询问她。

侯佳音想了想,“我自己试试看吧。”

她想学这个手艺,到时候再去挑石头,就能自己买个打磨机在家里开石头了。

“好,那你坐下来,我教你怎么打磨石头。”

侯佳音依言坐下,随便从袋子里找出颗原石,按着林依教她的步骤,轻轻地将手上的原石磨去一个小角。

第一颗原石是软玉。

林梦看了一眼,质地一般,道:“这个石头一般,不好不坏。”

“那能卖钱吗?”

“给我的话我是不要,不过我可以帮你卖给线下,能值个一两百吧。”林梦实话实说,她是珠宝公司,不是慈善公司,所以质地不好的玉,她也不要。

侯佳音点点头,“那也行。”

一两百,总比亏本好,所以还是可以接受了。

第二颗石头开始打磨。

不一会,边角就露出了点绿,林梦激动道:“见绿了,可能是翡翠呢。”

侯佳音受她话的鼓舞,也笑了起来,将边角打磨大了一点,才发现这原石虽然是翡翠,却有一条明显的裂纹。

林梦拿起来看了一眼,惋惜道:“可惜了,本来是一块好料,只可惜,裂了。”

“那这块能卖吗?”侯佳音假装不懂,其实哪怕翡翠裂了,也是能买的,只是没有完好无损的翡翠值钱。

“可以,比刚才那块值钱多了,就是有裂纹,不然更加值钱。”

侯佳音点点头。

第三块石头磨出来,是烂的。

“这块不值钱哎。”林梦叹气,又说:“所以才说赌石不是那么容易的,大部分时候,我们要靠运气。”

“嗯。”

“别气馁,知道吗?”林梦怕她失望,宽慰她。

侯佳音笑了,“没呢,林梦姐,我没气馁,我是觉得很有趣。”

“你不伤心吗?”

“不伤心,就当花钱买教训了。”其实她知道自己里面有好玉,只是还没打磨到而已。

捡起第四块石头,侯佳音看了下石头上的纹理,她知道这块就是那块帝王绿了,因为在她捡到这颗石头的时候就在上面做了印记,为了好认,也怕被偷了。

机子慢慢将翡翠的边缘磨开,林梦看过去,愣了愣,“翡翠……居然又是翡翠!”

刚才那块有裂纹的翡翠虽然不完美,但已经算好运了,可眼下,竟然又出了一块翡翠,真是太让人惊讶了。

“这是翡翠吗?”侯佳音看着手里的翡翠,表情装得很是懵懂。

“当然!你在磨开一点,我看看质地。”林梦吩咐她。

侯佳音依言磨开。

然后林梦尖叫了起来,“是帝王绿!佳音!你居然开到帝王绿翡翠了!”

她把那块石头接了过去,仔细地看了起来,“没明显棉絮,没裂纹,佳音,你这回要赚翻了!”

林梦的反应,跟她想得如出一撤,但是心里明白归心里明白,表明还是要装装傻的,“是什么意思?林梦姐,这是很好的料子吗?”

“当然了!这是帝王绿翡翠,是翡翠里头最值钱的底色,就是可惜个头小了点,只够做两件工艺品。”

跟何庭羲说得如出一撤,所以她觉得林梦没有坑她,笑着问:“那是不是就没那么值钱了?”

“也不是,虽然个头不大,但值三百万是绰绰有余的,要是能请到个名师雕刻,这块翡翠最少能值六百万。”

话依然跟何庭羲一样,这证明,何庭羲真的很有评估能力,不过要找大师帮她雕刻,就有点难了,毕竟她也不认识什么大师。

心里思考的是名师雕刻的问题,嘴上说的却是:“真的吗?那也太值钱了。”

“是呀,佳音,你真是运气太好了!居然去一趟港岛,就弄到了两块翡翠,我进那么多,才只开到了两三块翡翠呢。”不过好玉不少,所以这次林梦也是赚的。

“佳音,你也太厉害了吧?”林依都忍不住感慨,一开始她还是以为侯佳音挑石头是玩玩而已,可没想到,她真是挑出翡翠来了,实在是太让人刮目相看了。

侯佳音笑笑,“没有啦,都是运气。”

“趁这个好手气,把其他石头都开了吧,看还能不能运气爆棚再出个宝贝。”林梦催促,不管侯佳音是好运还是真的有识玉的慧眼,她都是她见过的刚入门就能赌到翡翠的人了,实在是运气爆棚。

侯佳音听了林梦的话,就将其他原石都拿出来磨了,出了一块罕见的紫罗兰和几块不错的软玉,其他的,是很一般的。不过已经很不错了,要知道她才赌了两袋原石啊,一共就花了一万六多,就出了这么多块好玉,已经算是业界传奇了。

林梦惊叹不已,一样都是赌石,她这个行家此次买回来的石头五百多万,除去本钱只赚了四百多万,可是侯佳音只花了一万六多,就赚了将近七八百万,真是世事变幻莫测啊。

磨完所有石头,林梦问她:“佳音,那块帝王绿你出吗?如果出的话,我算五百万给你,后期加工和雕刻我自己请人搞定。”

侯佳音想了想,自己刚入门,没人脉,去找名师不现实,就点了点头,“卖吧,不然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名师帮我雕刻。”

而且就算找到了名师,她没有销路,都不知道要怎么卖出手。

市场价三百万,林梦给她五百万,只透明的取了一百万利润去请人做雕刻和售出,已经很不错了。

“那好。”林梦看了下她其他的石头,估了下价格,“其他的部算两百万给你,一共七百万,你看这个价格行吗?”

侯佳音想都没想就点头,她知道这个价格林梦已经算高给她的了,觉得她是熟人,就没有压太多价格,只自己算了个工本费和利润就收了,算是对她特别关照了。

从林梦公司出来,侯佳音的银行卡上就多了七百万,因为是熟人,林梦也没开支票,而是直接转账给她,减免了很多麻烦。

也是这个一瞬间暴富的体验,让她爱上了赌石这一个行业。

*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成绩单发了,奖学金领了,志愿表交了,原石卖了,侯望心也出院了。

侯佳音走进胡同里,看见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豪车,看也没看,就推门进屋。

客厅里有欢乐的笑声。

侯佳音以为自己听错了,停下脚步仔细听了一会。

果真是孙蓝跟侯望心的笑声。

没想到,她今天出院。

孙蓝也居然笑得这么开心,她最近不是挺憋屈的吗?怎么忽然间就豁然开朗了?

走近一看,发现客厅沙发上坐个年轻男人,穿着件浅色衬衫,深色长裤,眼眉妖娆,器宇轩昂。

男人的左边坐着侯望心,她纤细的腿上缠着石膏,但依然美丽动人。

“季先生,你是说,我们家望心可以上大学?还是首都大学?”孙蓝出声问季为,表情有些不敢置信。

“嗯,望心成绩这样好,不让她上大学,太惋惜。”季为坐在沙发上,姿态随意。

“你怎么知道我们家望心成绩很好。”

“我问过她的母校了,说她在学校里一直是出类拔萃的才女,不止成绩好,人品也非常好,正直善良,是校师生的模范榜样。”季为说着,还看了侯望心一眼。

她甜甜笑着,宛如一朵清艳的百合花,“季为,你这样帮我,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谢你。”

“这只是小事,不必言谢。”他看着她,眼里有不易察觉的惊艳,侯望心,长得实在太漂亮了,没有哪个男人会不动心的。

“但……我还是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可能就没机会上大学了……”侯望心垂着睫毛,巧笑倩兮。

“那就好好念书,将来成才了,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季为摸摸她的头,看到另一侧沙发上的侯相思在打量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145 区别对待(3更)

孙蓝冷下脸,“当然要去,没看见有贵客在这里吗?真的笨死了!”

李青路讷讷的,一句话都没有回。

“算了,这样吃也可以的。”季为出来说话,表情温和。

孙蓝赶紧笑着说:“季先生,你吃你吃。”

然后李青路就被晾在一边没人理了。

他知道孙蓝嫌弃他,就没有说话,低着头回房间去了。

侯相思看了李青路的背影一眼,忽然觉得,孙蓝说得很对!李青路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即害得她被家人外人轻视,又没有钱,没能力,也给不了自己幸福。

她越想越怨,冷不防孙蓝说:“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不是说要去睡一会吗?”

言下之意,竟然是赶她。

侯相思心里突然就难过得不得了,孙蓝真的嫌弃她了,还嫌弃得很明显!

她心里气极,就见大门被人推开,然后一个身材苗条的女孩弯下腰,将脚上的鞋子脱下来,换了一双拖鞋。

原来是侯佳音回来了。

孙蓝一见她出现,脸色就变了。但现在她已经释怀了,侯望心错过高考却能上首都大学,谁说不是一种幸运呢?只要大女儿还有希望,她就不至于觉得那么绝望。

而且那个小jiàn rén叫不叫她妈,她也无所谓,反正她本来就不是她妈,不稀罕她叫那一声!

侯佳音换好拖鞋,走过来,目光往侯望心腿上的石膏一扫,笑着进屋。

客厅内有一瞬间的死寂。

最后还是季为率先打破了沉默,“这是谁?”

看年纪,跟侯望心差不多,看模样,长得还不错,但跟侯望心不像,也没有她美。

“这是我二妹,佳音。”侯望心咬了下唇,又松开,算了,现在季为在,不是跟她闹的时候。

侯佳音抬头,看见客厅里坐的人,一看瞧出了其中的关系,唇畔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也不说话,就慢悠悠地进去了。

季为不知道侯佳音跟侯望心的关系,以为她跟侯相思一样,是侯望心的妹妹,所以一见她进屋,就礼貌的冲她笑笑,“你好,我是季为。”

侯佳音看他一眼,没鸟他,当空气般忽视过去了。

季为有些尴尬。

孙蓝忍不住阴着脸说:“没有礼貌。”

侯望心觉得侯佳音就是在故意下她面子,忍着心里的火气,笑着说:“佳音,季为在跟你打招呼呢。”

“哦,是吗?”侯佳音眼中浮出兴味,转过头来,笑眯眯的看着侯望心。

这女人居然跟她好声好气的说话了?不会是高考前被车撞断了腿,顺便也把脑子给撞坏了吧?

她考上了首都大学,她却丧失了高考资格,侯佳音就不信,侯望心心里一点都不恨她,虽然事情不是她所为,但她跟她向来不和,见她上了大学,自己却没有,心里能不愤怒?

“这是我妹妹。”侯望心暂时不想在季为面前跟侯佳音撕破脸皮,在上大学前,她不允许有任何意外,如此介绍,“佳音,这是季为,我本次错失高考,也是他,帮我上了首都大学。”

后面这句话,有炫耀的成分在,侯望心没高考也能上首都大学,她恨不得一回来就把这个消息砸到侯佳音脸上去呢,让她也气气,别太得意。

没想到侯望心找到了个这么厉害的靠山。

侯佳音的目光一转,看着季为,季为侧目望着侯望心,那眼中的柔情都快溢出来了。

看他这般着迷的程度,侯佳音就知道,侯望心的计划成功了。

不过她并不生气,侯望心能不能上大学她根本无所谓,只要她不来惹自己,就万事平安,但要还有害人之心,那最终惨的也依然是她。

“你妹妹长得跟你一点都不像。”季为笑着说。

侯望心弯着眉,刚想说什么,侯佳音已经接了口,“当然了,我们又不是亲姐妹,长得不一样有什么奇怪的?”

孙蓝狠狠瞪了她一眼,却不能说话,憋了一肚子火。

“你们不是亲姐妹吗?”季为表情错愕,问侯望心,她家的家庭关系也太复杂了吧。

“呵呵,是啊,我爸爸过世得早。”言下之意,就是现在的爸爸不是她的亲爸爸。

季为听明白了,点了点头,觉得侯望心实在太可怜了,明明美得这么美,就是命运多舜,真是太令人心疼了。

侯佳音看着两人的表情,就知道,侯望心肯定又在这个叫季为的男人面前装可怜成功了。

她弯唇笑笑,看向了众人身后的侯相思。

侯相思被所有人冷落,目光幽怨的看着侯望心跟孙蓝。

她心里当然会不平衡了,明明以前家里最受宠的就是她,可自从她跟李青路在一起后,这一切就都变了,孙蓝跟侯世军都不再那么宠她了,各怀心思的宠着两个大的,还时常说她没用。

是啊,她初中就辍学生孩子,是没用,可是她是为了爱情啊,这些话还是大姐当初告诉她的呢,大姐说,年轻的男孩子哪有那么多是自己有能力赚到很多钱的呢?都是经过了人生的累计慢慢变得有上进心和责任心的。

可是现在,她一点没从李青路身上看着这个特质,她倒是看到了李青路的窝囊,他天天被孙蓝辱骂,虽然侯相思会不高兴,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渐渐的觉得孙蓝骂李青路的话有道理,觉得他没能力和钱就不应该搞大她的肚子,害人害己。

想到这里,她的眼睛重新看向侯望心,忽然就有点迷茫了。

大姐当初跟她说那些话,真的是真心的吗?

如果不是,她怎么可以说得那么真诚?

如果是,她又为什么一边劝她相信爱情,另一边,则找那么好的有钱男人?

*

晚饭,侯望心留季为在家里吃饭,孙蓝亲自下厨,自从侯望心住院后,家里已经几乎不做大菜了。

她熬了个鲍鱼汤,又做了虾,蟹,海参,专门用来招待季为的。

侯相思率先进了厨房,看见这些菜,眼眶又红了。

妈妈对季为的态度,真是太偏心了,想当年李青路第一次来,孙蓝连一杯茶都招待他,真是不比较就不知道,她现在才明白,孙蓝有多么的势利眼,谁有钱,谁在她眼里就是大爷。

一伙人围在桌上吃饭。

侯相思看侯佳音不在厨房里,想了想,主动走去房间喊她,“二姐,可以吃饭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就是更愿意亲近侯佳音,可能是因为那天,她肚子饿,侯佳音给了她五十元的关系。

侯佳音趴在床上,手里拿着一只手机,冷不防的,侯相思闯了进来,她在想藏手机也晚了,于是大大方方拿在手里,装作很自然的样子,继续给苏柏言发短信。

下午后来的时候,她顺便去了趟营业厅,已经将自己的号码改成球通了,现在可以畅聊整个世界了。

侯相思愣了愣,表情有些反应不过来,“二姐,你的手机……”哪来的?

“这个吗?”侯佳音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手机,装懵懂。

“嗯,这是谁买给你的?”还是诺基亚的,要好几千呢。

不过正因为昂贵,侯相思敢断定,手机不是侯世军买的。

2003年,是彻头彻尾的手机年,gprs如火如荼,动感地带在年轻人中火了一把,但这个时期,手机依然很昂贵,所以家庭稍微落后点的,最多就大人拿拿小灵通,而小孩是很少会购买这个奢侈产品的,除非家里很有钱。

“我朋友送的。”侯佳音扯谎,因为她总不能说,是自己赚了钱买的,不然就要引起他们的想法了。

“哪个朋友?是爸说的,那个姓苏的男同学吗?”姓苏的男同学,侯相思也听侯世军提起过,说他长得一表人才,还非常有钱,有礼貌。

“对啊。”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多聊,侯佳音随便应了句,盖上了手机盖。

侯相思的表情忽然就嫉妒得不得了,她又想起了李青路跟她的爱情,在一起这么久,她收到过李青路送她最好的礼物就是一条手链了,就99块钱。

那时候年纪小,收到99元的东西,还感动甜蜜得不得了,现在在想想,那时候真是脑子被门夹了。

“二姐,饭做好了。”沉默半响,侯相思只说出这句话。

是啊,嫉妒又怎么样?她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孩子再过两三个月就要生了,她也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听到侯相思的话,侯佳音的表情有些惊讶,点了点头,“哦,我知道了。”

自从知道孙蓝多么看不起李青路后,侯相思的心思就发生了明显的改变,她似乎也渐渐明白了自己在这样下去人生会多么糟,所以开始在找靠山了,她见侯佳音成绩好,男朋友也好,就想亲近她,想着和气以后机会会多点。

这也是为什么她不敢跟侯望心翻脸的原因,她现在是三姐妹中最惨的那一个,父母也看不上她,她只能是靠自己了。

苏柏言,我现在要去吃晚饭了,我们等下晚点再聊。发完最后一条短信,侯佳音从床上爬起来。

从房间里出来,餐桌上的人已经开动了,侯佳音走过去,侯相思主动给她让了位。

孙蓝见了,瞪了侯相思一眼。

侯望心也是脸色不快的看着侯相思。

侯相思装没看见,她跟她们不一样,她现在立场不能有,谁能让自己过得更好,她就站谁那一方。

而察觉了这一幕的侯佳音,失笑,就当自己没看见,侯相思终于有点开窍了,知道她那个最爱的妈妈和敬重的姐姐不一定靠得住了,在试图靠自己改变不如意的生活。

侯佳音坐下就拿起筷子,夹了点蟹到碗里,开始吃。

季为都还没开始吃呢,她就先吃了,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孙蓝恶狠狠剐了她一眼,给季为夹菜,“季先生,你吃。”

“好。”季为拿起碗,还特意瞟了侯佳音一眼,这个女孩的头发低束在脑后,就跟所有人不存在似的,自顾自吃的,不说话,也不在意别人看她的目光。

季为忽然就觉得她很奇怪,他自认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任何女人见了自己,都要脸红的,就连侯望心这么漂亮的女人都不例外,会对自己心动,可是眼前这个女人,对他即不好奇,也不想搭理,就好像自己是一缕可有可无的空气,随随便便的就忽视掉了。

他觉得她很不礼貌,比起侯望心,简直一点素养都没有。

因为不爽她,便多看了她几眼,刚好这个时候,她在看短信,那张异常平静的脸蛋在看到短信后浮上了一抹笑容,甜甜的,淡淡的,晃得人眼晕。

侯佳音边吃饭边发短信。

孙蓝的眼睛在看到她手里的手机后,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侯佳音,你怎么会有手机?”

这可是诺基亚,以他们家现在的条件,根本用不起这种奢侈品。

侯佳音听到孙蓝的话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她就是因为被侯相思撞见,才故意拿出来的,反正侯相思已经知道了,她索性的大大方方的,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有手机好了。

“二姐的手机是她朋友送的。”侯相思替她接话。

侯佳音又看了她一眼,她现在明确了,侯相思确实是想靠拢自己,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知道侯相思跟她搞好关系是为了什么,所以她自然不会亲近她,命运她自己作的,或者又应该说是死蠢被侯望心害的,她才不会当她的救世主。

“哪个朋友送的啊?”孙蓝冷着脸发问,本质上,她不信有哪个朋友那么大方。

“就是之前爸说的姓苏的那个同学。”

侯相思把侯佳音想说的话抢了,侯佳音瞟了她一眼,没说话。

孙蓝听了这话,一愣,却是在怼不上了,冷哼了一声,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讽刺道:“呵,人家送了就要?这么贵重的礼物,还真敢收啊,不会是已经付出了什么吧?”

意有所指暗示侯佳音不检点,用身体换礼物。

侯佳音笑了,看向桌上美若天仙的侯望心,说:“那姐姐没参加高考,却能上首都最好的大学,这份礼物,也是相当的贵重啊,这是不是说姐姐她……”

侯佳音故意不把话说完。

桌上所有人一愣。

孙蓝冷着脸孔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季先生是贵客,你怎么说话的?小小年纪,张嘴就是这么不入流的话,不知检点!”

“貌似先开始说下流话的好像是孙阿姨你啊。”孙阿姨三个字还故意咬得重重的。

孙蓝脸色铁青,“不像话!你姐姐跟你不一样!她这是遇到贵人了。”

“那我也是遇到贵人了啊。”

“你拿的是实际的好处,你姐姐只是上大学,是她自己成绩好,才让季先生高看一眼的。”

侯佳音差点就笑了,“呵呵,算了,反正思想龌蹉的人,看什么都龌龊。”

说完,就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吃饱了。

“你!”孙蓝的手指指出去,语塞。

侯佳音已经关上了房间。

孙蓝气得牙痒痒。

看着这一幕,季为微微皱着眉,觉得侯望心这个亲妈为人不怎么样,但侯佳音这种咄咄逼人目无尊长的人,也不是什么好货色,还摔门,一点礼貌都没有。

侯望心见季为在,不想他对孙蓝印象不好,赶忙趁着侯佳音进了房间站出来说:“妈,算了,妹妹不过是收个礼物而已,小事,没必要为了这些责备她。”

她一出来,就是那种劝和的大方做派,显得善良落落大方。

季为欣赏地看了她一眼。

孙蓝知道侯望心的意思,跟着说道:“妈也是觉得那个手机太贵重了,不想她年纪小小就迷失在you huo里,别人送,她就敢收?这胆子也太大了,才这年纪,就开始追求这么奢侈的东西了,那以后长得了还得了?”

意思是说侯佳音做人不切实际,贪慕虚荣。

“算啦,妹妹还小。”侯望心劝孙蓝。

孙蓝唉声叹气,“还小?她可只比你小两个月啊,但你们两的性格是完的不一样,你懂事善良,她呢?除了天天跟我吵架还会干什么?”

“算啦算啦,别气了,妈,今天的蔬菜抄得特别嫩,很好吃的,你吃吃看。”说着就给孙蓝夹了点蔬菜。

孙蓝心中宽慰,还是大女儿对她好啊,这么想着,眼中就露出了欣慰之色。

季为也是赞赏的看着她,才智双的女人,果然很有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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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开始改为二更,但依然发一万多字,不然总是容易丢稿哈,么么哒

146 跟他森林

晚上睡觉,侯佳音跟侯望心住一个房间。

侯望心见她在床上发短信,假装亲密的挨了过去,“佳音,你在跟谁聊天啊?”

其实她知道,就是姓苏的那个人,她也在学校见过一面,长得比季为好看,很温雅礼貌。

想到侯佳音竟然找到了那么好的男人,她心里就气不打一出来。

侯佳音发着短信,没搭理她。

短信确实是在跟苏柏言互发,因为家里人多,她就没选择打电话,躺在被窝里,跟苏柏言互聊每天日常,她向苏柏言汇报每日趣事,而苏柏言向她讲诉国外美景,两人聊的话虽没多大意义,但就是能一直聊下去不间断。

或许情侣就是这样吧,所聊的内容百分之七十都是废话,不,应该是百分之九十都是废话,但能打发时间,美好心理,也算一种值得的浪费。

她不知道别的情侣之间是怎么样的,但他们两就是每天聊天,她说她的日常,而他说他的见识,聊得很开心,但几乎……不说情话。

现在感情刚刚开始,所以侯佳音也没察觉出哪里不对劲。

跟苏柏言聊得很开心,拿着手机傻笑。

侯望心见她拿着手机笑成那样,忍不住心里又嫉妒起来,没想到苏柏言对她那么大方,居然送了她一个这么好的手机。

“佳音,你这是谈恋爱了吧?”侯望心又问。

侯佳音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为什么就非要讨好自己,两人之间闹成这样,裂缝是不可能修补的,所以哪怕她对她再好,侯佳音也不可能相信她。

不过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便笑着说:“是啊。”

跟苏柏言谈恋爱,她不想畏畏缩缩,就大方的承认了,反正她知道了也不能如何。

侯望心脸色一僵,呵呵笑着:“原来是这样,那恭喜你了啊,找到了个这么好的男朋友。”

“谢谢,你的男朋友也不错啊。”指季为。

“他还是不是我男朋友,我跟他其实就只是好朋友。”

侯佳音勾唇,果然又是这样,就是钓着人家,但不答应,一边享受人家的好,一边骑驴找马。

“对了,佳音,你明天去参加夏令营,能不能带我一起去啊?怎么说,我当初也算班级的一份子。”要不是错失高考,她肯定也会在夏令营的名单里的。

侯佳音看了她的腿一眼,“算了吧,你这腿……”

“其实能走的。”侯望心坚持。

侯佳音低低笑了两声,“也不是这个,你这次高考没去,而大家组织的夏令营目的又叫高考后的释放,你都没参加高考,哪里需要释放?要是到时候同学们问你高考成绩,你要怎么回答?”

侯望心知道,侯佳音就是故意拿高考的事情揭她的伤疤,不过现在她不介意了,她哪怕没考,也上了大学,这就是她侯望心的实力。“呵呵,我想去,也是想跟同学们聚聚啊,很久没见了。”

“那你打电话问问老师好了。”侯佳音翻过身,继续玩手机,她才不会带她去,又不是脑子有毛病。

第二天。

侯佳音提着个小行李袋出门,她没带什么东西,就带了点急救药品跟两套衣服。

七点不到,林依就来家里接她了。

这是为了避开高峰期,七点半一到,路就堵住了。

集合是九点,也是为了避开高峰期,因为上班族通常**点就陆续上班了,所以过了九点后路面的情况会变好。

钻进车里,林依给了她一袋包子,“给你买的。”

侯佳音接过来,笑了,“谢了。”

两人一路聊着到学校,其实也就几分钟的事情,要去夏令营的同学部在学校门口对面的早餐店集合,侯佳音到的时候,不算早不算晚,差不多来了十几个同学吧,每个人都穿着自己的衣服,在那里说说笑笑。

林依拉了她进去。

又过了片刻,何庭羲跟慕渊到了,两人从一辆商务车上下来,何庭羲在接电话,眉眼淡漠。

而慕渊跟司机绕到后车厢去搬东西。

林依见状,赶紧拉了侯佳音的手出来,“佳音,他们来了。”

跑过去,林依问慕渊:“我们昨天一起买的东西,你们都带来了吗?”

“带了。”慕渊指着后车厢里的东西。

侯佳音看了一眼,加上他们的行李包,一共六袋东西,貌似……他们昨天买多了,搞得现在东西很多。

“东西好像很多啊。”侯佳音感慨。

“有点。”慕渊点头,六大袋东西,只怕等下出游时不好拿。

“要不我们把东西分分吧,一人拿一些。”侯佳音拉开自己的行李袋,主动把昨儿买的塞了一部分进去。

林依跟着一起做。

慕渊皱眉,“不用啦,等下我跟庭羲一起拿过去就可以了。”

“没事,我们带的行李少,拿得动。”林依说。

“侯佳音。”几人装着东西,冷不防的,何庭羲在身后喊她。

侯佳音动作一顿,回头,何庭羲已经挂了电话,在冲她招手,意思是叫她过去。

“叫我?”

“嗯,过来。”

侯佳音走过去,何庭羲今天穿了件纯黑色t恤,显得整个人特别神秘矜贵。

“干嘛?”她问他。

“你放在我那里的那块翡翠,已经售出去了。”何庭羲瞟她一眼,“镯子加牌子,一百零五万成交的。”

“真的吗?”侯佳音眼睛一亮,“不是说就值七十万吗?怎么卖高了那么多?”

“因为雕工好。”

“是吗?”她高兴,“是谁雕的啊。”

“我。”

“……”侯佳音吃惊,抬眸望他,“你雕的?”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在学雕刻吗?”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找了一张照片给她看。

那张照片就是她的翡翠完工后的成品,镯子很透很亮,而那块翡翠牌,也被雕成了山水图的模样,棉絮不重,雕工流畅,看样子,确实漂亮。

侯佳音很意外,“没想到这么好看,看来你的功底也很好嘛。”

“那当然了,也不看是师承谁的。”

侯佳音点点头,顺着他的话竖起了大拇指,“也是,名师出高徒嘛。”

他挑挑眉,得意非常。

侯佳音想了下,又问:“那让你雕,我要花多少工本费啊?”

他那么会赚钱的人,牺牲时间来帮她做雕刻,会不会收得很贵啊?刚才一时高兴,忘了问这个问题了。

“唔,收你两千就行了。”他知道侯佳音是那种固执的人,若是跟她说免费,她肯定不高兴,所以就随便说个价格好了。

“这么便宜?你不是说,你们工厂的费用比较高么?”

“算便宜给你你还不高兴了是吧?”他挑眉,明显不高兴的样子。

“没,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样你们会不会亏啊?要是亏的话,你就按市场价格收吧,我没所谓。”反正这块翡翠赚不少,该给的,还是要给。

“不用,就当是友情价吧。”他摆了下手。

倒是侯佳音的表情怪异了,他居然说,这是友情价,这意思,是真正拿她当朋友了?

不过也对,何庭羲已经帮自己够多的了,要是没把自己当朋友,也不可能这么两肋插刀的帮忙吧?

说着说着,时间就到了九点,学校承包来的客车,慢慢开到了学校前。

宋嬅已经来了,招呼同学们一个个拿好东西上车。

侯佳音跟林依跟着人潮排队上车,看到司机旁边坐着一道白色身影,忍不住笑了,“温老师,你也来了?”

没想到温镜言也要去夏令营,侯佳音有些意外。

“是啊,不欢迎我啊?”温言镜微微笑着,惹得一众女同学脸红。

“当然欢迎啊。”侯佳音说着,就朝着人潮走进车厢。

找到空位,侯佳音坐下,将自己的东西放好。

何庭羲坐在她后面,放好行李,就扭过头问她:“钱已经到账了,什么时候给你?现在?”

侯佳音看了眼四周,确定没人在听他们聊天后,才说:“现在能给?”

“能。”何庭羲说着,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然后便对侯佳音说:“可以了。”

“可以了?这么快?”

“嗯,你查查看。”

侯佳音看了眼手机短信,钱果然进账了,她笑了笑,“到账了,不过工本费你没扣除,等夏令营回来,我一起还给你吧。”

她还记得她欠他四万二港币,加上这两千人民币,到时候就还他四万元整好了。

然后在请吃个饭,就差不多了。

客车一路开,中途,很多同学聊着聊着就睡着了,等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窗外阳光灿烂,车开进了山道,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所有同学拿着自己的行李,从车上有条不紊地走下来。

温言镜带领男同学,而宋嬅负责女同学。

所有男同学都被温言镜叫去搭帐篷。

女同学在一边整理炊具,东西都是自己带来的,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搭好了烧水的灶,其实就是几块石头围着,往里头放几块买来的烧火炭,在塞一些干草,就能用了。

有些女同学想吃烤番薯,就把番薯和土豆找出来,都扔在锅下来,让大火把那些番薯和土豆烤熟。

“来两个女同学帮忙一下。”宋嬅喊。

侯佳音跟林依走过来,宋嬅指着地上两箱饮料说:“你们把这些饮料拆一下,放在木桌上。”

“好。”两人弯腰,把饮料拆了,排在桌上,堆得老高。

这些食物和饮料都是用同学们出的班会买来的,今天是夏令营的第一天,不活动,就简单的收拾一下,然后休息。

没多久,帐篷就搭好了,东西也收拾好了,有的同学围着草地坐着,则有的同学进了帐篷睡觉。

侯佳音刚在车上睡过了,现在不困,就到处走走。

沿着小溪,在一堆灰色石头上走来走去,突然,看见不远处,坐着两个人。

定睛一看,竟然是慕渊跟林依,但严格来讲,两人并不是都坐着的。

林依坐在一块花岗石上面,双手往后撑在石头上,脸色有些苍白。

而慕渊蹲跪在她脚边,两只修长的手握着她小小的玉足,在小心翼翼地转动着。

难道是林依受伤了?

侯佳音一阵着急,想走过去看看,就被人拉住了手臂。

扭头。

何庭羲拉着她的手,双目清漠,“别过去。”

“为什么?小依她好像扭到脚了。”

“你难道看不出来?”他瞟了她一眼,似有些无奈。

“什么?”

“他们两……你看不出什么?”何庭羲神情颇有深意在提醒一遍。

侯佳音听着他的话,在看一眼林依跟慕渊,愣了愣,“你是说……他们两有戏?”

“不然呢?”

侯佳音愣,又看过去,这回看了他们两人的表情,林依低着头望慕渊,脸蛋红红的,而慕渊也在望着她微笑,气氛宁和……

侯佳音的内心:……

真没想到啊,这两人竟然有戏。

怪不得之前听到林依跟陈冲在一起,慕渊有点不高兴,还主动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给了林依,叫她要是被陈冲骚扰,就打电话给他。

原来那些关心之情,不是无缘无故的,更不是因为什么前后桌之情。

“他们两什么情况啊?”侯佳音看着看着,扭头问何庭羲。

“目前应该是对彼此有好感吧。”

侯佳音点点头。

何庭羲已经双手插兜走远,件侯佳音没跟上,扭过头来看她,“走吧。”

“去哪里?”她懵,要去哪里啊?

“总之别留在这里当电灯泡。”

侯佳音微微皱眉,跟上。

两人走进安静的森林里,林深草密,沿途都是直耸云霄的大树。

阳光灿烂,一缕缕打在树叶上,别样温暖安谧。

何庭羲走在前面。

侯佳音背着小书包跟在后面,走了一段路,她忍不住问:“何庭羲,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随便走走。”他淡淡说着,走入森林更深处。

“喂,何庭羲,夏令营有规定,若没老师的允许,是不能擅自户外活动的。”

“我没活动啊,我就是来散散步。”

“那你别走那么深啊。”森林没有地图,她怕等下回来时会迷路。

“放心吧,我记性很好,记得所有走过的路。”

如此,侯佳音就没说什么了,两人并肩走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不知道为什么,侯佳音对森林总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她看着周边的草和树,总有一种毛毛的感觉,忍不住望了眼来时的路,已经被掩在丛林中,看不见了。

侯佳音愣了愣,“何庭羲。”

“什么?”

“我们还要往里面走吗?”她记得,都走了快一个小时了吧。

“你害怕?”他扭过头来,笑她。

侯佳音拧眉,“难道你不觉得恐怖吗?”

“恐怖什么?”

“就是森林啊,让人觉得毛毛的。”

“这里是花草树木,有什么好害怕的?”

“……”好吧,大概是因为每个人的胆量不相同,所以想法也不一样。但侯佳音不想再往里走了,说了句,“我不想在走了。”

她想回去。

“走累了吗?”何庭羲问她。

侯佳音点了点头,其实不是累,是怕。

何庭羲想了想,“那我们回去吧。”

听了这话,侯佳音就差拍手叫好了,赶紧转了身,一起往回走。

来时是四点出,天还很亮,但现在已经过了五点半,起雾了,导致眼前的路都变得雾蒙蒙的,看不清晰。

两人走了半个小时,都没走出去。

侯佳音看着周围的环境,有点郁闷地说:“我们好像回到原地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确实是迷路了。

何庭羲抿着唇没说话。

两人继续走,又半小时后,回到了原地。

侯佳音忍不住斜眸,“你不是说,你记性很好,可以记下所有走过的路吗?”

“如果还是原样,我就能记得,但起雾了,路况就变了。”何庭羲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

侯佳音微微皱眉。

两人继续走,还是走不出去,索性就坐在一颗树下休息。

天已经完黑了,路更加看不到了,何庭羲看了眼腕表,他的表有夜光作用,显示晚间七点半。

“七点半了。”他开口,喝了口水。

“嗯,看来是出不去了。”侯佳音叹气,她并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女生,被父母流放的日子,她在山上住过,知道这些情况。

虽然一开始知道迷路的时候有点郁闷,但走着走着,就释怀了,反正生气了也解决不了问题。

她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三明治,幸好今天早上买多了吃不完放在包里,不然现在得饿死。

刚想咬一口,就想到了旁边的何庭羲,侧目看了他一眼,见他也在盯着他,迟疑了片刻,问他:“你饿吗?”

何庭羲没说话,黑眸盈亮,一看就是饿了。

明明饿,却偏偏要嘴硬。

侯佳音失笑,将手上的三明治掰了一半给他,“给你吧。”

“干嘛?”他低声问。

“我吃不完,分一半给你。”其实吃得完,就是不想对方尴尬,才那么说。

“那我帮你吃一点吧。”说着,就接过了她手里的三明治。

侯佳音再次失笑,明明就饿,还非要说是帮,真闷骚。

两人挨坐在一起把三明治吃完了。

天色越晚,森林里的气温就越低,到了九点,风变得像刀割在脸上一夜疼。

何庭羲忽然问她:“有带打火机吗?”

“你要干嘛?要抽烟?”这时候还有心情抽烟?已经越来越冷了,她都快坐不住了。

“……”何庭羲皱眉,“谁要抽烟了?我是要生火。”

“原来是这样啊,有的。”侯佳音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只打火机,“今天烧水时刚好是我点的火,点完就把打火机放在口袋了,忘了还老师。”

“嗯,你在这里等着我。”他说着,往后头走。

侯佳音见他要走,立刻就慌了,伸手拉住他的手臂,满脸惊恐,“你要去哪?”

她本身就害怕森林,跟有没有脏东西无关,是她自己的问题,就跟那些有恐高晕车的人一样,天生害怕森林的环境。

“我去找些干树枝。”他说着,目光落到她抓在自己胳膊的手上,挑眉,“不然怎么生火?”

黑暗中,侯佳音也看不清何庭羲的表情,只说了句,“我跟你一起去!”

“有这么害怕么?”他能感觉到,她连手指尖都在颤抖。

“不怕!”她嘴硬一句,站了起来。

两人一起往里走,侯佳音冷得受不了,扒下书包往里面搜出件薄外套穿上了,又拿出自己的薄毯披在身上,这才觉得不那么冷。

这条薄毯是她自己带来的,用来晚上睡觉时盖的。

在看一眼何庭羲,他正弯着腰在捡树枝,唇色冻得微微发紫。

她愣了愣,是哦……他没带任何东西进森林,现下身上只有一件短袖,不冻才怪呢。

147 相拥(2更精彩)

反复捡回几次树枝,何庭羲扭头对她说:“好了,回去生火吧。”

侯佳音点点头,想帮他拿点树枝,不小心碰到他的身子,皮肤冻得像冰棒一样。

她怔愣,问他:“是不是很冷?”

何庭羲摇摇头,很有气节的装作不冷。

火堆生成后,何庭羲坐回原位,望了眼四周的环境,说:“在森林过夜,必须生火,不然会引来野兽。”

侯佳音点点头,这她倒是知道的,只有生了火,野兽才不敢靠近。

何庭羲坐下没多久后,眼皮就开始打架了,被冷的。

没错,尽管生了火,还是很冷很冷,整个天地就像被冰封住了一样,连呵出的气,都是白色的。

侯佳音坐在边上,看着他的侧脸,不知道为什么,就忽然想起了那一年,她因为没毛衣可穿,冻得在教室里昏昏欲睡,然后何庭羲给了她一条围巾,当时他把那条围巾盖在自己头上,暖了她一整颗心。

犹豫片刻,她将身上的薄毯下来,冷得牙齿打颤。

但尽管如此,她还是没把薄毯盖回身上,向前两步,披在了他肩上。

何庭羲倏然掀眸,看到肩上盖了一条薄毯,而侯佳音,在他旁边快速的走来走去,搓着手臂,试图用走路来取暖。

他怔了怔,瞒眸的复杂,“我不冷。”

嘴巴冻得乌青,还要倔强。

但侯佳音太明白了,这样的天气,何庭羲要是穿着短袖,挨到明天不冻死也得去掉半条命。

她身上好歹还有一件薄外套,比他好多了,“没事,给你盖吧,我身上还有一件外套。”

“不用了。”他拿掉肩上的薄毯,寒气猛然灌入身体,冷得他咬牙,“你自己披着,快!天冷。”

他宁可自己挨冻,也不愿意拿她取暖的薄毯,因为就只有这一条,不是她冻,就是他冻。

“你披着。”侯佳音说。

何庭羲还是不要,直接将手上的薄毯一把扔回给她,坐在火堆前一声不吭。

侯佳音抿唇,真是好心没好报,披紧薄毯,不想在管他。

但几分钟后,见他唇色发白,有些烦躁地咬住下嘴唇,跑到他跟前。

何庭羲感觉到有人在靠近,微微抬眸,双目无神的望着她。

都被冻呆了。

侯佳音冷着脸,直接披着整张薄毯张开双臂,然后在他怔愣的表情中抱住他的身子。

整个人环在他肩上,因此,那条薄毯也盖到了他身上,这下,两人都可以取暖了,不必在考虑谁暖谁冷的问题了。

何庭羲先是一愣,随后眼睛亮起来,深深地望着她。

“别误会,我只是不想你冻死在这里。”她扭开头,特别别扭地说。

何庭羲扯动苍白的唇,无所谓笑笑,“嗯,知道。”

“知道就把头扭开,别看着我。”

“好吧。”

两人静静拥抱在一起,但何庭羲总觉得这个动作很不对劲,他被侯佳音抱在怀里,显得很没气势。

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作祟,他动了动,试图把她从自己肩后拉下来。

“你干嘛?想冷死是不是?”侯佳音低头瞪他,本身因为身高的问题,她抱着他,腿部半蹲,已经酸死了。

何庭羲却一点都不怕她的怒气,色厉内荏。

薄毯下的手仍然在拉侯佳音,下一秒,她被扯开又被攥进他怀里,紧紧贴着他的胸膛,抱住了。

“这下暖了。”他笑着说。

“……”侯佳音被他环抱在怀里,表情有些郁闷,虽然这个姿势比刚才环着他要舒服,但是被抱在怀里显得很奇怪啊,她想了想,决定起身把薄毯让给他。

何庭羲却不许,紧紧箍着她腰,不让她乱动,“坐好,你想冷死是不是?”

“……”侯佳音满头黑线,“我觉得这样很怪。”

“生死面前,不分男女。”他这回理由倒充分。

“……”侯佳音还是很不自在,“但是我觉得很不舒服,还是薄毯给你吧,你别环着我的腰。”

“你要这样,我就把薄毯给你了。”何庭羲瞥了她一眼,脸色冷沉。

有病!

她明明是为他好,他倒跟她生起气来了?

但眼下两人都冷,除了这样也没其他办法了,无奈之下,她安静了。

森林里很近,近得只有何庭羲的心跳声。

侯佳音静静听着,不敢靠太近,又得缠得死紧,觉得自己心里快烦躁死了。

最终,她撑不住了,僵硬的背脊放松,依偎在何庭羲怀里。

她的脑袋不得已靠在他胸膛上,惹得他轻笑了一声。

很满足的笑声,就像小孩得到了心爱的糖果。

侯佳音望了他一眼,“笑什么?”

“没有。”他的唇贴着她的鬓角,轻轻道:“就是觉得挺暖的。”

他不敢说,你好香好软。

侯佳音听了这话,浑身不自在,努力挪了点位置,尽量不靠着他,“喂,别靠我太近。”

“怎么了?”他故意挑眉问她,眼底有兴味之色。

侯佳音闷着脸,“没为什么,就是不要靠太近。”

“可靠的近才暖啊。”说着,又故意把她往怀里扯了扯。

“……”侯佳音忍不住脸红,“喂!”

“什么?”

“你在不老实我发火了。”她硬着头皮说,不要以为她是女孩子,就不敢说这些话。

“我不老实什么了?是摸你了?还是轻薄你了?”

“……”侯佳音回答不上,因为除了偶尔拉扯她一两下,还真没别的。

两人继续保持这个蛋疼的姿势。

侯佳音呆在他怀里,终于,瞌睡虫袭来,睡了过去。

何庭羲却没睡意,静静望着依偎在自己怀里睡去的小女人,眸色暗了暗。

如果,我知道现在会这样钟情于你,一开始,我该对你再真诚一些。

修长的指,落在她好看的眉间上,轻轻摩挲着。

第二天,两人在若有若无的叫喊声中醒过来。

好像有人在喊他们的名字。

侯佳音慢慢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何庭羲俊美非凡的脸孔。

她吓了一跳,彻底清醒,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手还紧紧缠着他的脖子。

天!

她吓得坐起来,却又不小心坐到了某个部位,僵得整张脸都红了起来。

这个动作也惹醒了何庭羲,他蓦地睁开眼睛,眸色幽幻深邃。

“你……”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侯佳音也红着脸,“我不是故意的!”

说完触到他眼底的尴尬,她的脸色更红了!

天呐!

她到底在乱解释什么啊,简直是越描越黑!

何庭羲:“……”

然后她就爬了下来,背对着他,不敢在看他的眼睛。

完了,这以后两人见面都得尴尬了。

何庭羲久久看着她的背影,刚想说什么,远处就传来了温言镜的声音,“何庭羲,侯佳音……”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老师来找寻他们了!

侯佳音眉色一喜,跟着大声喊起来,“在这里,老师,我们在这里。”

远处的温言镜听到侯佳音的声音,带着一群人找了过来,有学生,也有警察。

见到两人都没事,温言镜松开一口气,“两人都没事,幸好。”

宋嬅走过来,眉眼都是担忧,“你们两没老师的同意,怎么可以私自进森林活动?”

侯佳音刚想说话,何庭羲已经把话头截过去了,“跟她无关,是我想散步,非拉着她一起来的。”

“哎!你真是……”宋嬅想骂他,可就是说不出口,何庭羲是什么背景她多少听说了一些,不太敢对他说重话,而且其实他们也算高中毕业了,理论上,他们已经不再是自己学生,所以最后她也没说话,最重要是两人都平安。

但听到这一幕的同学们就比较震惊了,这何庭羲独自拉侯佳音进森林散步,怎么想都觉得有猫腻。

回去后,林依就把侯佳音拉到帐篷里,伏在她耳边问她:“佳音啊,你跟何庭羲……”

侯佳音睁开眼睛,知道她要说什么,便打断了她的话,“没有,我们两很清白。”

“那他昨天为什么要拉着你进森林去啊?”

“就是散步嘛。”

“散步?”林依表情狐疑,明显的不相信。

“真的,你信我,而且你知道的,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不可能做对不起苏柏言的事情。”

这点林依倒是信的,佳音不是那种两条船的女孩,“所以你们真是只是去散步?”

“是的。”侯佳音点点头,又问:“不过我们为什么会一起去散步,其实还是因为你。”

“因为我?”林依指着自己,表情不解。

“对,你脚不是扭到了吗?现在怎么样了?”她随口问了一句。

林依怔愣,“佳音,你怎么知道我脚扭了?”

她昨天扭到脚时没跟侯佳音在一起啊,后来回来后侯佳音就失踪了,老师去报警,警察说夜里森林雾大,又有野兽,要寻人太难,拖到了今早才出发去找的。

“因为我看见啦,还看见慕渊给你按脚呢。”侯佳音眼波调皮地说。

林依红了红脸,“哎呀,没有啦,那是因为我扭到脚了,他才帮我按一按的。”

“老实说,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林依想了想,脸更红了,“我……不知道耶……”

“哈哈,我觉得肯定**不离十。”

“没有啦。”相对林依来说,她还是比较害羞的,昨天慕渊忽然对她那么温柔,叫她有些受宠若惊。

由于何庭羲跟侯佳音在森林里迷了路,老师觉得这个户外项目有点危险,就把这环节砍掉了,直接让他们展开在湖上的划船活动。

但侯佳音感冒了,在森林里冻了太久,还是没能躲过这一劫。

所以划船活动她参加不了,躺在自己的帐篷里,拿着几本玉石书在研究,但鼻涕一个劲的流,鼻子还塞塞的,特别的不畅快。

宋嬅见她这样,询问她,要不要提前结束夏令营先回去。

不过侯佳音觉得自己并不严重,就拒绝了,反正呆在这看同学们玩也挺有意思的。

“侯佳音。”下午看书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一道低沉的声音。

侯佳音回头。

何庭羲从帐篷外走过来,脱掉了自己的鞋子,进了狭小的帐篷,一动不动地望着她。

“怎么了?”唇动了动,有些嘶哑,喉咙也痒痒的,有点不舒服。

“听老师说你感冒了,不能参加划船活动,就过来看看你。”

“没事,就一个小感冒。”她的视线向外看去一眼,不远处的河边聚着很多人,都在吹哨子,一边喊‘加油加油’,光听声音就知道外面的划船比赛很激烈,她笑着问:“外面很热闹吧?”

“还行。”

“你没去划船吗?”

“不喜欢那么多人挤在一张小船上。”

“哈哈,你不会是怕别人碰到你的身体吧?洁癖?”她哈哈大笑,眼睛亮晶晶的。

何庭羲却没笑,深深望着她,道:“很奇葩吗?”

“什么?”

“我这样,是不是很奇葩?”

“没有啊,我知道,你们这些有钱人都是这样的,之前在港岛也见过一个和你很像的。”

“是谁?”他瞅她一眼,气场迫人。

“陆临歌啊,我跟你说啊,那家伙,毛病很多的。”她心里可膈应他了。

“你跟他很熟吗?”他垂下眸,唇角紧抿。

“不熟,我都说了,是林梦姐想结识他,所以经常去见他,我对他嘛……”侯佳音说到这里,摇摇头,表示反感他,谁叫他们两之间有隔阂呢。

“讨厌他?”

“说不上讨厌,但是就是膈应。”她实话实说。

听了这话,他脸色才缓和下来,看了她的额头一眼,问:“你感冒发烧吗?”

说着就要伸手去探她额头的温度。

侯佳音避开,拧住眉,“没有,我只是咳嗽流鼻涕,没有发烧。”

他停在空中的手僵了僵,默默收回去,“嗯,那应该是感染到呼吸道了。”

侯佳音点点头,气氛有点尴尬,她便不再说话,将头低回书中的文字里,静静看着。

何庭羲见状,也知道什么意思,心里有点不舒服,站了起来。

“我先回去了。”

“好。”

出了帐篷外,他紧紧握着的拳头才松开,面容已经恢复一贯的平静,深叹一口气,就像什么事都没有,转身离开。

算了吧,伤心失落什么的,留给别人吧,他不需要。

*

傍晚,林依穿着救生衣从帐篷外进来换衣服,浑身湿透,却笑得很开心,“今天的比赛真好玩。”

“很精彩吗?”侯佳音问她。

林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脸色绯红的说:“对别人来说可能精彩,对我来说就有点窘迫了。”

“怎么了?”

“我摔下河里了。”

“……”侯佳音忍不住喷笑,那确实很窘迫。

“不过慕渊把我救起来了,你知道吗?我刚掉水里,他就噗通一声跟着跳下来了。”林依说到慕渊的时候,眼睛总是特别的明亮。

侯佳音唇角挽着笑,拉长尾音,“噢——林依,你爱上他了。”

“才没有呢。”林依否认,表情忸怩,“我们现在只是朋友而已。”

“也快啦,照这个程度发展,很快就是恋人了。”

“我不知道。”她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表情有些哀愁。

侯佳音看着她衣服都不换了,就在那哀愁,感觉催促她,“你赶紧先把衣服换了吧,不然明天就得跟我一样,感冒咳嗽,呆在帐篷里什么活动都参加不了。”

“嗯!”她重重应了一声,脱下身上的救生衣,把自己带来的淑女裙换上了。

也许她愁的,是陈冲的问题,但她跟陈冲那件事,本来就不是真心的,不算作一场真正的恋爱。

晚间,侯佳音被叫出去吃晚饭。

因为在露营,吃的东西都很简单,就是一些包子水果。

侯佳音拿了一个馒头,坐在人群里慢慢啃着。

“你们看!何庭羲……”女孩堆里,有人小声议论起来。

“那个女孩在干嘛?”

“这还用说?当然是在表白了……”

听着耳边的议论,侯佳音抬眸。

小河边上,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他们两面对面站着,男的高大,面无表情。

正是何庭羲。

女的身材娇小,容貌害羞,是她们班的同班同学,但由于存在感太低,大家都记不住她的名字了,只知道她姓赵。

赵同学递出了手里的礼物,并抬眸笑着,脸蛋红红。

何庭羲看都没有看那份礼物一眼,转身就走了。

赵同学的表情很忧伤。

但暗恋已经落幕,刚刚说出来,就成了无疾而终。

赵同学哭着跑走了。

而何庭羲还站在那里,黑暗中,让人看不清他的轮廓,但就是觉得他的身影很修长帅气,手里夹着一根香烟,忽明忽暗中,让人觉得他的情绪很寂寥。

侯佳音静静望着他,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里有点酸涩。

可情绪这种事,天天都在浮动,谁说得清是为什么呢?

谁不曾伤心落寞?

谁又不曾忧郁惆怅?

说不定他的寂寥,只是因为觉得自己伤了赵同学而惆怅呢?谁懂?

*

过了两日,侯佳音的病情没有好转,反而咳嗽加重了。

她每天咳得哼哼唧唧,所有同学都能听见,为了她的身体着想,宋嬅劝她提前结束夏令营。

侯佳音答应,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搭上了回城的车,直接上了市医院。

市医院里,她取了挂号单,坐在长长的椅子上等叫号。

医院里人来人往,谁都没有空管她这个咳嗽的病人,她摸着自己的喉咙,各种咳咳咳。

没多久,就叫到了她的号。

侯佳音进去,脸色苍白的坐在医生面前。

医生用问诊器听了下她的肺,就开始写病历单。

侯佳音抑不止的咳了几声,抬头问他:“医生,我这是怎么了?”

“支气管炎了。”医生说着,望向她,“给你开点输液的吧?这样会好得快一点。”

侯佳音自己也不懂,就点了点头,“好。”

医生把单子开完,侯佳音就走了,到了窗kou jiāo费,才发现药钱居然要七百多。

怎么那么贵?

也没做什么检查啊。

怀着疑惑,她排到窗口,问里面收费的护士,“护士,我这个单子是七百多吗?咳咳咳……”

“是的。”护士没抬头看她,把单子的底部纸条撕了,说:“一共七百八十六。”

见状,侯佳音也不能不付了,她掏出自己的卡,把药钱刷了。

“去哪里取药?”她又问,咳了好几声。

“一楼的药方,去取了药,然后去二楼输液。”

侯佳音点点头,转身去排电梯的队伍,依然是很多人,医院每天每天都是人山人海的。

侯佳音好不容易挤进了电梯,又因为咳得太厉害,被旁边的老太太说了一句,“咳得这么厉害就带个口罩嘛。”

“不好意思。”侯佳音低声道歉,脸色虚弱。

这种时候,如果有个人来帮自己跑跑腿做点事就好了,起码自己不用病得这么严重,跑上跑下的,感觉快体力不支了,特别的累人。

刚到楼下,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侯佳音的情绪有点烦躁,拿出手机,接起来,“喂。”

“是我。”何庭羲的声音响在彼端,有些担心,“我听老师说你感冒变严重了,所以提前结束了夏令营,是不是?”

“嗯。”有气无力的声音。

“怎么样了?病得很严重吗?”

“还行。”

“你人现在在哪里?”

“我在医院看病。”

“哪个医院?”

意识到他可能想过来,侯佳音连忙说:“我没事呢,小问题而已咳咳咳……”

148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都咳成这样了还叫没事?你在哪个医院?告诉我吧。”

“真的不用过来了。”她努力克制自己不咳嗽。

“到底说不说?”他问的脾气都上来了。

侯佳音无奈,只好说:“第一院。”

“你在那里等着,我马上过去。”

“你没必要为了我特意从夏令营过来,这样不符合规矩。”

“少废话!”他说完这句话,电话就被扣掉了。

侯佳音的表情有些无奈,当然这个时候,有人关心她,她是感动的,可她并不想麻烦他。

何庭羲来的时候,侯佳音刚领到药,人实在太多了,她等了很久,等得一咳一咳的,肺跟气管都很是难受。

药店就在医院进门处,所以何庭羲一进来,就看见了倚靠在柱子上咳得脸色巨变的她,他大步走过去,就接住了她手里一大袋药,顺便扶住了她的手。

“还说没事?这么一大袋药,像是没事的样子吗?”他看着她,脸色冷沉。

“其实真的没事。”她坚持自己的说法。

何庭羲冷冷看了她一眼,那面无表情的脸孔让人觉得压迫感甚重。

侯佳音只好不再说了。

两人一起往上走,到了二楼的输液区,何庭羲找了张椅子让她坐着,“你在这里休息,我去交单子。”

“好。”侯佳音应了一声,掩着唇,继续咳嗽。

何庭羲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才走去交单子,不到两分钟,他又回来,“护士说药也要给她们。”

“噢,对。”侯佳音忽然想起来,把一大袋药给他,“刚才医生说了,我忘记告诉你了,咳咳咳……”

“你先别说话了,咳嗽这么严重,休息吧。”

“好。”她歪在椅子上,神情恹恹。

何庭羲又去了一趟,没多久就拿着床卡回来了,扶起她说:“过来这边吧,我帮你租了病床,你咳得这么严重,还是躺着输液吧。”

“好。”她也没力气说话,被他扶着,躺倒了拉帘后面的病床。如果不住院,是没有病房的,只能是躺在大厅有床的位置,然后拉上拉帘隔绝别人的视线。

“药给护士了吗?”躺下后,侯佳音望着他。

“给了,护士说她等下过来给你输液。”何庭羲说到这里,又补了一句,“还有,她说你的药是输液三天的,这张单子跟这袋药你拿回去,但每天来医院都要带过来,里面的药是你输液要用的。”

“这么多?”侯佳音看了眼那袋药,里面瓶瓶盒盒,一共七八样。

“我也不懂,刚才你看门诊的时候我不在,要不我现在上门诊部帮你问问医生?”

“算了,就这样吧,反正钱都给了,输了有效果就行。”侯佳音把要袋子打上个结,刚想放进自己的书包里,就被何庭羲接了过去。

“我帮你放。”他打开她的书包,把她的药塞进书包里。

侯佳音看着他,咳了两声,说:“谢谢。”

“这不算什么。”他坐在她旁边,也没有走的打算。

侯佳音也不好意思赶他,毕竟他是特意赶过来帮自己跑腿的。

她静静躺在病床上,看着头顶的白炽灯,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护士就过来输液了。

针头扎进手背的血管里,护士调了下输液的速度,便对何庭羲说:“等下药完了,你喊我过来换药,一共要输三瓶。”

“这么多么?”何庭羲提出疑问。

护士看了下她的单子,“没有错,就是三瓶。”

何庭羲没说话,沉默坐着,一等护士离开,便将目光落在侯佳音身上,脸部轮廓线条绷得紧紧的,“我看你好像很严重,要不住院吧?”

“没有啊,我不严重。”

“不严重为什么要输液三瓶,还要连续三天。”

“我也不知道啊,咳咳咳……”

“你看,咳得都停不下来了,看着就很严重,还是住院吧,这三天就住在这里别回去了,我去给你办住院手续。”

“……”侯佳音仰起身子来拉他的衣角,“别啊,我真的不严重,不想住院。”

她是真的不喜欢住院。

“不住也得每天跑过来,一样麻烦的。”

“没关系,跑过来一两个小时就可以回去了,要是住在这里,会很无聊的。”

他怔了下,忽然扭过头来看她,“你是不是,很害怕住院?”

“还行。”她还是不承认。

何庭羲深深望着她。

她扭开头,把脸别到拉帘那边去了,一边咳嗽,一边轻声说:“总之我不住院,你别去办理住院手术,就算办了,我也不会住的。”

这个背对他的姿势,让他觉得她此刻很孤单脆弱。

虽然她最终也没说出为什么,但他就是知道,她在恐惧医院。

叹口气,何庭羲坐下来,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算了,你不想住,我不逼你。”

侯佳音怔了怔,睁开眼睛。

他居然摸她的头发了?

侯佳音觉得难为情,身子往里挪了挪,避开他的触碰。

何庭羲的手一僵,抽了回去。

侯佳音没说话,背对着他,就那么闭上了眼睛,一边轻轻咳嗽,一边强迫自己睡觉。

然后就真的睡着了。

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输液包就剩下一袋了,侯佳音看了眼输液架,感觉喉咙也不那么难受了,药效已经起来了,她恢复了些微精神。

“你醒了。”何庭羲在看书,见她醒来,放下了手里的外文书。

“嗯,我睡了多久?”

“两个小时了。”何庭羲望着她,“肚子饿了吗?”

侯佳音感觉了一下,“还真有点。”

胃部空空的,一旦人恢复了精神,新陈代谢也就跟着一起恢复了。

何庭羲站起来说:“我下去食堂帮你买吃的,你想吃什么?”

她想了下,“就粥吧。”

病情刚刚好转,她也不想吃别的。

“好,你等着我。”他掀开白色的帘子,出去了。

几分钟后,他提着一袋吃的回来。

将病床上的餐桌架了起来,然后将饭菜放在上面,就走到病床尾端去调床头的弧度。

床头的位置慢慢升高,侯佳音也跟着坐了起来,伸出手,力气已经恢复很多了,除了虚弱点,做什么都没问题了。

输液确实是好得快。

她这么想着,打开了眼前的袋子,里面买了四菜一汤,还有一碗排骨蔬菜粥。

侯佳音把餐盒都拿出来,摆在桌上,去掉了盖子,“你怎么买了这么多?”

“我看食堂没什么好吃的,就随便买了点。”

“这叫随便买了点?”她抬眸瞅他,带着几分笑意。

“确实是随便买的。”他说着,就坐了过来,与她面对面坐着吃饭。

侯佳音挑眉,“你还没吃饭?”

“没呢。”

“怎么刚才不先吃?”她睡着了,自然不饿,但他醒着,肯定是会比较饿的。

“刚才不想吃。”

“现在就想吃了?”

“差不多是这样。”他拿过一盒白饭,就着餐桌上那些清淡小菜,吃了几口,貌似是觉得不好吃,他皱了皱眉,放下筷子。

“觉得难吃?”侯佳音喝着蔬菜粥,问他。

“难吃。”他实话实说。

侯佳音噗呲一笑,夹了块他刚才吃的淮山木耳,“还可以啊,没那么难吃,淮山脆脆的,木耳也脆脆的,挺开胃的。”

“……”何庭羲的表情很嫌弃,“就是难吃。”

“你就是太挑食了。”她笑,又加了点别的菜,“我倒觉得医院这家食堂的饭菜不错。”

“这也叫好吃?”他不赞同,味道比他家厨师做得差多了。

“我也没说好吃啊,我是说还可以,在外面没办法,没那么多讲究。”

“外面的油其实不好。”何庭羲坐在她对面,盘着两条大长腿,“你现在生病期,最好是别老吃外面的。”

“那我没办法呀,我家里你又不是不知道。”没人会给她送饭的,至于侯母,她大病刚愈,她不想劳烦她跑过来送饭,而且本身就是小问题,就是气管炎而已,没那么严重。

“要不我给你送饭吧?”

“哈?”她没听懂。

“我说,要不这几天,我都给你送饭吧。”他看着她,眼神期待。

“不用啦,这个太麻烦了。”

“不麻烦,反正现在放暑假,我有时间。”

“你不是很忙的吗?”

“不忙。”他一口咬定。

侯佳音的表情有点复杂,奇怪了,之前明明说很忙的呀,怎么现在又变成不忙了?她犹豫了片刻,还是说:“还是不要吧,我这个病没那么严重,而且外卖又不是天天吃,就是最近几天吃一下而已。”

见她一再拒绝,何庭羲就没再提了,但是明天他会来送的,她不答应是她的事,他要送,也是他自己的事。

夜间七点,何庭羲把侯佳音送到了家门口。

她从车上下来,对他说:“谢谢。”

“回去休息吧。”

“好。”

“对了,还有一个问题。”何庭羲忽然叫住她。

“什么?”她回头,抱着自己的书包。

“你明天今天去医院输液?”

“护士叫我十点去。”

“那就是大概九点半出门?”

“差不多吧。”

何庭羲点了点头,道:“明天我来接你。”

“啊?”她懵。

“送你去啊,你家里不是没车么?病成这样,去挤公车跟地铁也不方便。”

“我可以打的去的。”

“少废话。”听到她拒绝他,他就有种想掐死她的冲动,就不能乖乖的接受么?非要犟。

侯佳音刚想说什么,车已经开走了。

她目送他离去,表情有些复杂。

回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估计是一起出去吃饭了,侯佳音到厨房倒了杯水,拿出几颗药片,含着水吞了下去。

然后走到房间里,躺在床上。

下午睡了太久,因此现在意识很清醒,完睡不着。

她拿出手机,翻盖,然后看着通讯录里苏柏言的名字,表情有些沉默。

苏柏言已经两天没联系她了。

他们谈恋爱两个多月了,可是渐渐的,好像开始没话题了,每天打电话,就是把自己的生活汇报一下,然后就没别的可谈了,因为她说是都是生活琐事,而苏柏言经历的都是旅游开拓视野的事,他聊风土人情,她也只能是沉默的听着,没见过,不知道说什么。

而她说生活琐事的时候,苏柏言也只是笑笑。

侯佳音总觉得,他们前面好像阻挡了什么东西,可是又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总之,生病的女人就喜欢胡思乱想吧。

过了半小时,苏柏言还是没打电话过来。

侯佳音等不下去了,她困了,有点想睡觉了,想在睡觉前跟苏柏言聊聊天,便主动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一会苏柏言才接起,音色温柔的说:“嗨。”

侯佳音听见他的声音,眼眶莫名的就红了,可能是因为,人在生病期心里就会格外脆弱吧,她扁着嘴,特别委屈地说:“苏柏言,我……”

“嗯?”他问她。

侯佳音擦了擦眼泪,“苏柏言,我感冒了。”

“是吗?有去看医生吗?”

“看了。”

“怎么样?”

她刚想说好严重,苏柏言那边就响起了一阵笑声,然后笑声里夹杂着一个女孩的声音,“苏柏言,那家古董店里有你想买的东西,瓷器。”

“是吗?过去看看。”苏柏言的声音变得欢快起来,一边走,一边对侯佳音说:“佳音,我现在要去看瓷器,我们等会再聊吧。”

侯佳音怔了怔,唇角的弧度垮了下来,“好,你去吧。”

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她看着手里的手机,第一个反应是:那个女孩是谁?不是说他们的周国游,只有男生吗?

苦涩一笑,她躺在被褥深处,蒙上了被子。

半个多小时后,手机响了起来,是苏柏言打回来的。

侯佳音看了一眼,没有接听的yu wàng。

她就那么冷冷地看着那只手机,一动不动。

*

第二天。

侯佳音收拾好自己,带上药,前往医院去输液。

她不想何庭羲送,但走出胡同后,何庭羲的车还是停在了那里,但他本人不在,车里只有司机,见侯佳音从胡同里出来,跑到她跟前,恭敬地说:“侯小姐,少爷今天没时间过来,嘱咐我,一定要把你平安送到医院去。”

侯佳音看了那个司机一眼,没说什么,钻进了车里。

或者如果何庭羲在,她就不会上车了,但现在他不在,她反而觉得没那么尴尬。

坐在车里,手机响了,侯佳音看了眼来电名单,是苏柏言,他现在人在法国,跟这里有七个小时的时差,她这边九点半,他那边就是凌晨三点。

那么晚了,居然还没睡觉?

最后于心不忍,还是接了电话,“喂。”

相比昨晚的态度,冷淡了许多。

“昨晚没接我电话,是不是当时睡着了?”苏柏言问她。

侯佳音垂下睫毛,淡淡‘嗯’了一声。

“那么早睡,可不像你的风格啊。”确认她不是因为生气,他松了一口气,轻笑。

侯佳音静静道:“我生病了,所以就睡得早。”

“嗯,我知道,你感冒了吗?看过医生了吗?医生怎么说?”

“没什么事,就开了点药。”她把昨晚那句‘好严重’改成了‘没什么事’。

“那就好,不过开了药,就要每天按时吃药,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

说到这里,两人就无话了。

侯佳音沉默几分钟,问他:“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就睡了。”

“好,晚安。”

苏柏言沉默了一阵,“嗯,那我去睡了,拜拜。”

侯佳音挂断电话,看着窗外的风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是苦涩?还是愤怒?

她不知道,第一次谈恋爱,谁知道这种不愉快的负面情绪是什么?

她只知道,自己的心情不太爽,达到了不想接他电话的地步。

没多久,医院就到了。

侯佳音带着药进去输液,今天精神好了很多,她就没有租床,坐在一张椅子上,一边输液一边看周围的人。

很多来输液的人都有人陪同,男人陪女人的,也有女人陪男人的,当然也有大人陪小孩的,还有大人陪老人的。

人来人往的输液区,只有她一个人孤单的坐着,头顶是三袋输液包。

侯佳音沉默了一会会,就觉得自己想太多了,摇摇头,赶跑那些胡思乱想,从书包里拿出本书来看。

大概一个小时后,侯佳音的手机又响了。

侯佳音按铃叫护士来换输液包,一边接电话,“喂。”

“还在医院吗?”电话是何庭羲打过来的,他听到她按铃叫护士了。

“是啊,在输液,现在才输了第一袋,还有两袋呢。”

“嗯,那我等会过去看你。”

“不用啦,我没事,输完液就走了,你忙你的吧。”

何庭羲没说话,那边响起了一阵交谈声。

侯佳音知道他在忙,就想把电话挂了,但刚想挂断,就听何庭羲低沉的声音传来,“我签个名,你先别挂断。”

侯佳音愣了愣,手停住了。

过了片刻,他的声音重新在手机里清晰起来,“我忙完了,现在过去。”

“……”侯佳音忍不住皱眉,“真的不用啦!”

她拒绝得都快烦躁了。

“但是饭菜已经做好了。”一句话,让侯佳音心里的火气瞬间泄得干干净净。

她微怔,“不是叫你别给我送饭吗?你怎么不听啊?”

“你不要是你的事,我想做是我的事,在医院等着我,我现在过去。”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侯佳音撑着额头叹了一口气。

她不明白何庭羲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但总之,她什么都给不了他。

*

片刻后,何庭羲就到了,今天的他,格外的不一样,穿着正统笔挺的西装,显得整个人从容尊贵,英气勃发。

他见到侯佳音,淡淡一笑,拎着饭盒过来,“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行。”她应了一声,低着头。

“怎么感觉你好像不开心?”敏锐的察觉出她的情绪,他坐在她旁边,看了眼她的输液架,再输最后一袋了,还剩半包。

“没有啊,没不开心。”她低低应答,还是那个表情。

何庭羲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沉吟,“我给你带饭了。”

“嗯。”反应还是不热情。

“都是清淡的,还给你带了汤。”说着,就拧开保温瓶给她倒汤,“喝喝看。”

侯佳音接过,看了他一眼,终究欲言又止,低头喝汤。

鲜美的鱼汤喝进嘴里,她愣了愣,这汤……也太好喝了吧?

“很好喝。”可能是美食治愈了她的心情,再抬头时,情绪已经高涨了不少。

“我就说食堂做得难吃了。”他轻笑,伸手给她递饭夹菜,动作不紧不慢,优雅极了。

侯佳音怔怔地望着他,忍不住问:“何庭羲,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149 升学宴(2更)

“没为什么。”

“毫无原因的?”理论上,她并不相信。

他笑了笑,泰然自若道:“可能就像你以前说的吧,一个县官,每天太无聊了,想找点事做。”

“……”竟然把她当成了乞丐!她翻了个白眼,说:“你真够无聊的。”

“谁说不是呢?”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深得像个深渊。

侯佳音怔了下,反驳道:“我可不需要你的可怜,我不再是以前那个侯佳音了。”

“我知道。”

“那你还要这样?”

他看着她,定定的,一字一句道:“我说了,我无聊。”

“……”侯佳音真想锤死他,不过他送来的饭菜确实特别美味,吃得侯佳音都舍不得说话了,一个劲的吃了,最后竟然都光盘了。

何庭羲笑着说:“这么多都吃完了,厉害。”

她打了个饱嗝,笑起来,“大概输了液,精神好,食欲就来了。”

这输液效果确实快,前两天,她还病得像快死了一样,今天,就没什么感觉了,除了偶尔咳嗽两声,没什么了。

吃完饭,侯佳音觉得困,就靠在椅子上睡觉,她不知道这是输液包导致的,昏昏沉沉的打着盹。

迷糊间,她感觉到有人替自己拔了针,然后身上被盖了一件外套。

医院空调凉,坐久了就会冷。

眼缝光线里,她看见有一张脸慢慢逼近自己,然后摸着自己的头发,没说话。

那好像是何庭羲的身影。

她想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不是他,又或者是不是在做梦,可是眼皮太重,她根本撑不开,慢慢的,就重新睡了过来。

*

醒来时,她在车上,何庭羲坐在自己身边,穿着件白色衬衫,黑西裤,拿着笔记本办公。

侯佳音懵了下,视线向下,就看见自己身上披着件西装外套。

原来是他把外套脱了,怪不得刚才觉得他有点不一样,抬手把外套取下来,还给他,“谢谢。”

何庭羲侧过头来,精神略有疲惫,“你醒了。”

“嗯,我们现在在哪?”

“送你回家。”

她点了点头,默默做好。

何庭羲依然在办公,表情轻描淡写。

侯佳音看了眼手机屏幕,中午十二点半,一早上,就在医院输液耗掉了。

望着窗外的风景,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侯佳音拿出来一看,是苏柏言。

中国时间中午十二点半。

法国是早晨六点半,夏令时时差缩短了一小时。

她想了想,还是接起,“喂。”

“佳音,你在干嘛?我刚刚睡醒。”苏柏言的声音,还是像往日一样,温温和和的,很好听。

侯佳音垂了下睫毛,“我在回家路上呢。”

没问他为什么那么早醒,因为不想问。

“佳音。”苏柏言唤她的名字。

侯佳音低低‘嗯’了一声。

苏柏言叹了一口气,试探道:“你是不是生气了?”

他昨晚三点睡觉,却完还没睡意,在床上熬了三个多小时,终于还是爬起来了。

“没生气啊。”

听到侯佳音的话,何庭羲抬了下眼皮。

侯佳音也看了他一眼,抿着唇,没有说话。

何庭羲的目光移到她的手机上,眸色深了一些,随后,将腿上的笔记本移开,双腿交叠,坐着听她讲电话。

被那双凉凉的黑眸目不转睛的盯着,侯佳音的心情很抑闷。

“真的没有生气吗?”苏柏言再次问她。

“没有。”她看着脚下的鞋子,表情微微出神。

这会苏柏言沉默了更长的时间,低声说:“佳音,我觉得我们……”后半句,始终说不出口。

侯佳音静静等着。

最终,苏柏言只是叹气,“算了,没生气就好,我想在睡一会。”

侯佳音想扯唇都扯不动,“好……”

电话挂断了,她久久没有反应。

何庭羲在一边看着她,双目凉飕飕的。

她依然没有反应。

“怎么?你们两吵架了?”良久,何庭羲的声音响起,冷幽幽的。

侯佳音回过神来,故作轻松笑笑,“没有啊。”

“那我怎么听到,他问你是不是生气了?是不是……他出轨了?”何庭羲猜测。

侯佳音睫毛一抖,倏地抬起来。

“如果是,你要忍耐?”他再问,温静的表情变得咄咄逼人。

侯佳音看着他,声音低沉,“怎么可能?苏柏言他不是这样的人。”

“如果他就是这样的人呢?”何庭羲反问,目光阴沉。

侯佳音皱眉。

何庭羲嗓音幽幽道:“如果有所察觉,就应该去查,而不是坐在这里,自欺欺人。”

她没吭声,一等车停下,就用力推开车门下去。

抬脚走进胡同里,越走越生气,是啊,他说的没错,有所不舒服,就应该查,应该问,而不是独自一人在那黯然伤心,伤心,从来是最没有用的东西。

她一进屋里,就把书包摘了,然后拿来自己的手机,给苏柏言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通了,却是一个女人接的,“苏柏言在睡觉,你要是想找他,就等下在打过来吧。”

“你是谁?”侯佳音冷着脸,直接质问她。

那边的女孩沉默了一阵,说:“我哥是苏柏言的朋友,我们一起旅游。”

侯佳音没说话。

那女孩又说:“不过我跟他没什么,你别误会,只是他的手机放在客厅里,我才帮他接一下。”

侯佳音知道,他们这群人旅游都是租当地一整栋别墅的,然后所有人住在一起。

“是吗?”侯佳音神情狐疑。

“我没必要骗你,或者,你可以等他睡醒了再问他。”说完,电话就被女孩挂了。

侯佳音拿着手机,心头的阴霾才稍稍消散一些。

看来是误会他了。

但误会解除的同时,她也真正看到了这段异国恋的缥缈和缺陷。

两个人长期分隔两地,见不到,摸不着,仅凭着电话联系,其实是很脆弱单薄的。

不过误会解除了,她也没什么可生气的了,所以对苏柏言的情绪,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平和,她竟然发现自己,特别的容易谅解苏柏言,不知道是脾性太好,还是根本没想象中的那么在乎他……

*

大概三个小时后,苏柏言的电话打进来。

“喂。”侯佳音接通,声音平静。

“佳音,唐允说你刚才打过电话给我?”熟悉的声音,透着关切。

“嗯,刚才打过。”原来那个女孩,叫唐允。

“是怎么了么?”苏柏言试探她的态度。

“没有啊。”

“你是不是觉得……我跟她……”话他没说完,似有些低落。

侯佳音的唇动了动,诚实道:“其实一开始确实有怀疑,不过她已经跟我澄清过了。”

苏柏言沉默一阵,“也是我的不对,没告诉你,唐允跟我们在一起。”

“没什么啦,误会说开就好了,我没想太多。”

“嗯。”

“不过那个唐什么的,怎么跟你们在一块?不是说去旅游的人只有男生吗?”

“唐允是吧?她是我同学的妹妹,起初也是没她的,是这次来法国,是她刚好来这旅游,所以才碰面一起玩的。”

“原来是这样子。”侯佳音点头,没别的话可说了。

苏柏言问:“真的不生气吗?”

“不生气呀,误会一场,有什么好生气的?你旅游怎么样了?昨天又买到你心仪的瓷盘吗?”

“有。”他微笑,眸波深深,“佳音,我选了一套特别适合你的。”

“特别适合我的?”

“嗯,到时候回去了,送给你。”

“长什么样子?”

“复古风了,用语言我形容不出来,到时候回去了,你就知道了。”

“那好,我等着你的礼物。”聊到这里,僵硬的气氛才算好转。

苏柏言柔声说:“佳音,这个月月底,我就会回来。”

侯佳音怔,笑起来,“你要回来了?”

“嗯,这场旅游已经两个多月了,我也是时候休息了,顺便陪陪你。”

“好。”

所有的不开心,在一刻忽然就明朗了,她挂了电话,握在被子里笑了好久。

*

七月十五号,首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派发下来,侯佳音跟侯望心都在名单内,高兴得侯世军跟孙蓝都笑不拢嘴。

为了庆祝,侯世军跟孙蓝商量一番,决定8月21号在“天聚苑”大酒楼摆个升学宴,家里有两个孩子考上首都大学,那是双喜临门的大好事!

8月21号。

侯世军请来了不少亲朋好友,其中就有姑姑姑父一家。

当然,侯世军并不知道侯佳音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她是逃出姑父家后,在侯丞礼家生活了两个多月才回来的,一开始,她也没想过要回到这个家,是跟侯丞礼带侯母去医院看病,碰到了去检查腿伤的李青路,看了他的内心后,她才理清了所有前因后果。

当她知道侯望心的钱是侯相思偷的后,她就真正决心要报仇了,她明明没有偷钱,为什么要替侯相思承受偷钱的结果?

这个结果,差点害得她连命都丢了,可那些讨厌的人,却个个过得都比她好,她不甘心,凭什么她是唯一的牺牲品?这不公平,要水深火热,那就大家一起水深火热。

不过这是她刚回来的想法了,后来认识了苏柏言,又因为渐渐找到人生的轨迹,她心里的恨意就没有那么严重了,可能是人一旦开始幸福了,计较就会变少,心态也会跟着豁达吧。

后来侯世军打电话去姑姑家,说侯佳音回来了,不知道那边是怎么想的,见侯世军没发火,也没质问,就遮遮掩掩把这事唬弄过去了,没在提起,因此两家的关系还跟以前一样,尤其是姑父对侯佳音做的事情,连姑姑跟另外两个孩子都是不知道的。

清晨。

侯佳音对着镜子穿上衬衣牛仔裤,想到一会就要见到姑姑姑父了,她的表情越发阴森。

因为是亲戚间的宴请,所以侯佳音没有请朋友,要请的话,她宁愿私下请。

但侯望心就不一样了,她为了撑场面,请来了季为,她没参加高考,怕到时候亲戚故意拿话揶揄她,才拉出了季为这个优质男人,想让那些亲戚们嫉妒一下。

晚间五点半,侯佳音从计程车上下来,进了‘天聚苑’,她以为马上就能见到姑姑姑父了,眯了眯眼睛,瞳孔显得很冰冷。

可没想到,姑姑姑父两人竟然没有来,不知道是愧对于她不敢来,还是真的不想来。

但是她两个孩子都来了,大的是堂姐,名叫候珍珍,今年21岁,就读首都大学,大二。

小的是堂弟,名叫侯小君,今年16岁,跟侯相思一样的年纪,刚结束中考,考了侯佳音之前读的高中。

其实姑姑的两个孩子成绩都很好,就是人品不行,但孩子之所以会教成这样,跟他家的家庭环境和教育密不可分。

侯佳音进去的时候,就听见所有亲戚在祝贺侯世军跟孙蓝。

“你们两可真有福气啊,两个孩子一起高考,就都考上了首都大学,真是太了不起了。”一个孩子考上首都大学也许是运气好,如果两个都考上了,那真的很炫。

“哪里哪里。”孙蓝坐在主桌上,受着众人的夸赞,一张脸笑得跟花一样,很多人都不知道侯望心没参加高考,她便当做不知道,糊弄过去。

“望心真的太有出息了,小时候就觉得她长得可招人了,没想到成绩还这么好,你们以后可是享福咯。”

宴桌上,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都在夸赞才貌双的侯望心。

但侯佳音这个真正以实力考上大学的,却没有一个人提起,好像这场升学宴就是为侯望心一个人准备的。

侯佳音站在门口,听着这些话,没什么想法,反正她本来就不在意这些,走到主桌前,斯斯文文的坐下了。

“你……你是?”旁边的表姐侯珍珍没认出她来,问了一句。

“我是侯佳音啊,怎么?表姐,你已经忘记我了?”她微微一笑,反望着侯珍珍。

侯珍珍跟侯小君闻言,都吃了一惊。

桌上所有人的目光也跟着望了过来,表情很是惊诧。

这个女孩是侯佳音吗?怎么跟记忆里长得不一样了啊?记忆中她一直是瘦瘦黑黑的,性格内向,沉默寡言,所以亲戚们对她的印象都是木讷。

可眼前这个女孩,她淡淡冲每个人微笑着,那双灵动十足的美眸,耀眼得让人心悸。

“你真的是侯佳音吗?”侯小君不置信,揉了揉眼睛。

侯佳音拿起茶杯喝水,挑着唇,“怎么?表弟也忘记我了?在乡下的时候,你可没少打……”

“咳咳咳!”侯珍珍知道她要说什么,及时咳嗽起来,虽然很不相信眼前这个皮肤白里透红的女孩就是侯佳音,但她确实就是侯佳音,没想到这个女人变白变胖之后,竟然长得这么漂亮!冰肌玉骨的,已经完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你真的是侯佳音?”二叔公问她,表情明显不信。

“是呀,二叔公,好久不见了,你这几年身体怎么样啦?”侯佳音从容的跟二叔公聊起来。

孙蓝见状,目光死死盯在侯佳音身上,本来就是故意不跟亲戚提起侯佳音的,可没想到她竟然自己找回了主场,还主动热情的跟亲戚们聊起来,看得她是火冒三丈。

“你这次高考考了多少分啊?”趁着聊天的空档,侯珍珍故意问她,她可记得侯世军夫妇两说过,她成绩不好,恐怕能考进首都大学,也是因为侥幸吧?但成绩分数肯定没有那么高。

侯佳音听了她的话,并没有立刻回答。

侯珍珍以为她是分低不太好意思讲,就笑了笑,又故意问:“噢,对了,舅妈,我差点忘了问你,这次望心考了多少分啊?肯定很高吧?”

侯珍珍知道侯望心成绩好,她跟她的关系好,因为侯望心会做人,把每个人都哄得很好。

而且侯望心长得很漂亮,侯珍珍对她有一种很复杂的情绪,既嫉妒她,又崇拜她,因为侯珍珍自己只有成绩好,长相却不那么好看。

听了侯珍珍的话,众亲戚都反应过来,二叔公说:“对啊,光顾着聊天,忘记问孩子的成绩了,望心这次考得怎么样?”

大家都知道侯望心成绩好,因为孙蓝平时没少吹嘘她这个女儿,所以现下,这里的人都以为侯望心肯定考了个很好的成绩。

孙蓝没说话,反倒是铁青了张脸,似有些不悦。

“683分。”七嘴八舌中,侯佳音忽然开口。

侯珍珍以为是侯望心的成绩,赞美道:“真厉害,537分就能读首都大学了,望心竟然考了683分,整整高出录取分数一百多分啊。”

“是啊是啊,真是太厉害了……”随着侯珍珍的话落地,各种称赞不断砸来。

孙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但这时候,侯佳音又说话了,“表姐,我说的683分,不是我大姐的成绩,是我的成绩。”

“……”闻言,侯珍珍的表情像吃了只苍蝇一样恶心,但为了不让侯佳音得意,她继续酸酸的说:“那望心呢?她肯定考得比你还好吧?”

侯佳音只笑了一下,没说话。

侯珍珍又扭头去问孙蓝,“舅妈,望心考了几分啊?”

理论上,侯珍珍坚信侯望心一定考得比侯佳音好,因为侯望心的成绩一直很好,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孙蓝还是不说话,紧紧皱着眉头,心里也有点不喜欢这个没脑子的外甥女了,没见她每次都不回答吗?还一个劲的问,是真蠢还是假装的啊?

“大姐的成绩,应该是零分吧。”欢声笑语里,侯佳音突然砸出了一句话。

孙蓝狠狠瞪了她一眼,随后响起了侯珍珍不可置信的声音,“零分?你说望心靠了零分?你这不是在说笑话吧?”

“这有什么好说笑话的,零分就是零分啊。”侯佳音也跟着笑起来,一双眼睛特别清澈,看着就不是在说笑。

所有人都愣了。

二叔公问:“佳音,你是说望心这次高考考了零分。”

“对啊。”侯佳音点头。

“不可能吧?要是零分,她怎么考上首都大学的?”大舅妈提出了疑惑。

侯佳音还想说话,话头就被孙蓝截了,“是这样的,我们望心在高考前一天,出了车祸。”

众人哗然。

侯佳音紧跟着说:“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姐姐就跟我一起上了大学,但至于她是怎么考上的,我也不知道,明明她就没有参加高考啊。”

众人震惊。

孙蓝剐了侯佳音一眼,难为情的说:“其实不是佳音说的那样,就是我们望心虽然无缘高考,可是碰到了贵人,贵人知道她的遭遇后,调查了她的成绩,知道她成绩很好,不忍她因为车祸成为落榜遗珠,才帮忙让她上大学的。”

“那这么说,望心就不是自己考上的大学咯?”大舅妈问。

孙蓝有些不高兴的说:“望心的成绩上首都大学绰绰有余,不过是因为出了车祸,才错失高考!”

“但她没参加高考,理论上来说,她就是没考上,而是占用了别人的名额,才上的首都大学吧?”大舅妈一直烦孙蓝老吹嘘自己的女儿,所以一找到机会,就要跟她对着干。

孙蓝横了她一眼,就快忍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侯佳音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微微笑起来,添油加醋的说:“大舅妈你这样说没错,大姐确实没有参加高考,所以理论上她没分数。”

150 打脸(精彩)

“就是说啊,明明大女儿就没考上首都大学,是托了关系上去的,怎么能说成是自己考上的呢,还办了升学宴,这不是笑掉rén dà牙吗?”

亲戚之间就是这样,并不是所有人都关系好的,尤其是孙蓝这种势利眼的人,她常在亲戚前面炫耀侯望心的优秀,导致很多人暗地里反感记恨她。

随着这句话说完,孙蓝的脸色完菜了,冷冷瞪了侯佳音一眼,已经没吃饭的胃口了。

而就在这个时刻,身后响起了一道女子的笑声,“各位,你们是在聊我吗?”

听声音,就知道来人是侯望心。

众人回头,见侯望心站在饭厅门口,她腿上的石膏拆了,穿着一袭白色小礼裙,手臂挽着季为,美得令天地失色。

而季为,穿着熨烫得一丝不苟的黑色衬衣,整个人显得英俊又傲慢无比。

两人站在一起,真是般配极了。

所有人看着,都羡慕得说不出话了。

侯望心知道今晚必定有来看她笑话的亲戚,所以她提前去医院拆了石膏,又去找了季为,让自己以最美最高贵的姿态出现在众亲戚面前,目的就是想告诉他们,哪怕她没有参加高考,也哪怕她的分数是零分,但她就是可以上首都最好的学校,因为,她是最美最傲的侯望心。

果然,他们两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些讽刺她的声音,也逐渐静了下去,因为没有意义了,人家长得这么漂亮,又带了这个英俊潇洒的男朋友过来,想必是过得很幸福的。

而且,她还穿着礼服,一走进来,就显得跟侯佳音不一样,两人都是升学宴的主人公,但一个穿着得体的礼服,另一个穿着寒酸的衬衣牛仔裤,一对比,就知道谁过得好,和谁更美。

“妈,不好意思,我和季为来晚了。”侯望心跟季为走进来,直接到了孙蓝跟前。

季为还递出了一份礼物,“伯母,我们迟到了,路上有点塞车,小小礼物,望你见谅。”

这个男人,不止长得好看,还彬彬有礼,送了孙蓝一份礼物。

孙蓝望着两人,满眸的愤怒褪去,又笑成了一朵花,“没关系,塞车嘛,我们能理解的。”

看见女儿这么漂亮,男朋友又这么给力,孙蓝心里当然开心了,侯佳音乱说又怎么样?她女儿还是能凭着别的扳回一局。

侯望心笑笑,“妈,季为送你的礼物,你不打开看看喜欢不吗?”

她在故意引导,想必是这份礼物很贵重,侯望心才要孙蓝在众人面前打开的。

孙蓝依言打开了手里的盒子,竟然是一只颜色翠绿的翡翠,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侯佳音挪过视线看了一眼,这镯子是挺绿的,但棉絮也有,不算是最上等的翡翠,顶多值四十万吧,看来季为也没太把侯望心放在心上嘛,不过两人到底在一起还是没在一起不好说,万一就是朋友呢?所以如果以朋友的身份来送,这支翡翠已经很名贵了。

但这里的人就数侯佳音比较懂翡翠,其他人都是行外的,见孙蓝把那只翡翠拿了出来,惊叹地说:“好美的镯子啊,想必很贵吧?”

侯珍珍嫉妒地看着孙蓝手里那只翡翠,问季为,“好漂亮的翡翠,很贵吧?”

“还好。”季为回答,脸上露出了抹不甚在意的笑容。

“那得多少钱啊?”侯珍珍追问。

“不贵。”

“不贵是多少?”侯珍珍问的这些问题,一眼就让人觉得很小家子气。

季为被她问得没有办法,皱了皱眉,淡声道:“也就四十几万。”

然后桌都惊呆了,毕竟他们这些亲戚里头,很多人家里连几万存款都没有的,就更别提四十几万的镯子了,想都不敢想。

但也是因为这支镯子,大家明白了季为是个富家公子,因此对他的态度,格外的恭敬。

“望心真是太孝顺了。”人群里的称赞又响了起来。

“是啊,长得这么漂亮,孝顺,还有个这么好的男朋友,真是太幸福了……”

随着称赞此起彼伏,众人都忘却了侯望心没考上大学的事情,都热情的跟她攀谈着,而她也落落大方的回应着,众星拱月,优秀大气。

但她大气的同时,目光一直追着侯佳音,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她来这的目的,就是想把侯佳音比下去,所以看到没人理会侯佳音,她笑得越发明媚。

侯佳音倒是无所谓的,肚子饿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静静吃饭。

季为坐在主位上,被人吹捧着,心里也很骄傲自负,不过这种场面他见多了,所以并没有太意外,视线落在侯望心身上,眼睛亮得出奇。

其实他也觉得侯望心好,长得漂亮,脑子聪明,唯一的缺点,就是家境不好。

侯佳音静静夹自己的菜,偶尔看别人一眼,见桌上季为目光发亮的看着侯望心,心想,侯望心应该是成功勾住他的心了。

果然,她还是比宋瓷儿难对付的,宋瓷儿只有钱,脑子就跟猪没区别。

本来这场升学宴还算顺利,就应该和和气气过去,谁料侯佳音不找侯珍珍事,她倒先看不起她了,喝了两杯酒,就自以为是的用一种大人的口吻教训她,“佳音啊,你看你大姐找的男朋友多优秀,你可得加把劲啊,找男朋友可千万要张大双眼,不要找到一些渣男小混混就了事啊,要是找到了,可千万要带回来给我们过过目,别自作主张就谈了,万一被人搞大肚子,这辈子可就留下污点了……”

今天的升学宴侯相思没来,是孙蓝不让她来的,但是听见侯珍珍这话,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就因为相思未婚先孕,又找了个那么差劲的,现在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反观大女儿,找的这个男朋友是甚和她心意,光送个翡翠镯子就四十多万,她女儿以后要是嫁给季为,那她就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所以想到这里她还是欣慰的,就没有拿眼去瞪侯珍珍,反正她找的是侯佳音的事,她没必要对号入座。

侯佳音听了侯珍珍的话,心里冷笑了一下,她没找她事,她倒先挑衅了。

目光瞟过去,就看着侯珍珍说:“堂姐,你上大学也有两年了吧?找到男朋友了没有?”

侯珍珍一噎,不高兴地说:“我那是自己不想找,我还小呢,只想好好专攻学业。”

“那既然你没恋爱的经验,你又要怎么帮我过眼呢?那些渣男是会把这两个字写在脑袋上供你欣赏是不是?”侯佳音说完,还看了季为一眼。

季为的脸色马上就冷下来了,她说完就看向自己,是什么意思?是指他是渣男吗?

呵……这个没有礼貌的女人,真让人恶心!

“我虽然没有恋爱经验,但是有人生经验啊,你也说了,我今年都上大二了,我吃过的饭总比你多吧?见过的人也总比你多吧?给你找的对象过过眼怎么了?还不是为了你好。”

“谢谢堂姐关心,不过我觉得你年纪比我大,要见男朋友,也应该先见堂姐你的,让我们大家给你把把关,免得你被人搞大肚子人生留下了污点。”侯佳音把原话赠还给她。

侯珍珍脸色一变,彻底的不悦了,“呵,你以为你是谁啊?我的男朋友凭什么给你把关?”

“堂姐,你恼羞成怒啦?”侯佳音笑着说,她就是故意的,让所有人知道,侯珍珍是个多么小家子气的人。

桌上的人听见这话,也渐渐闻出huo yào味了,侯世军刚想出来说侯佳音有个感情很要好的男同学,要是没有意外,可能会在一起。

但他还没开口就被侯珍珍打断了,“没有,我怎么可能会生气呢?我就是觉得你很没礼貌而已。”

‘没礼貌’三个字,咬得特别重。

侯佳音一点都不声音,笑吟吟地说:“堂姐,你这可就冤枉我了,姑且不论我自己,就说坐在这里的所有长辈,他们年纪都比你大吧?吃过的饭和盐也应该比你多吧?那他们帮你过过眼你的男朋友,有什么不礼貌的?”

“你!”侯珍珍一愣,脸色的抑不住的怒色,“你在偷换概念!我明明说的是你。”

“是你自己说有了男朋友就要给长辈们过过眼的,那我叫你有了男朋友就带出来给长辈也过过眼,这句话有哪里不对吗?”

侯珍珍回答不上,眉心隐隐跳动,但碍于桌上人太多,只能压下心头这口恶气。

“哎呀,你们别吵啦,好好吃顿饭,何必闹成这样呢。”侯望心看好时机,适时的出来做好人。

侯珍珍受到她安抚的眼神,瞥了下嘴,“我可没跟她吵,是她自己不礼貌。”

“佳音,这可是你堂姐,你这么说话就不对了。”孙蓝跟着出来煽风点火。

侯佳音看了下这三人,都想坑自己,于是笑笑,“反正我的意思跟堂姐一样,是她自己会错了意,不关我的事。”

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才不会像侯望心那么虚伪,一个劲做假好人。

“算了,珍珍,佳音说话就是这样,不过大脑,你年纪比她大,应该谦让她一点。”

“算了,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不计较了。”侯珍珍顺着台阶下来,直接把侯佳音归类在无脑里,这样,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而就在这个时候,侯佳音的手机响了。

她拿出来一看,又震惊了所有人,才十几岁,就买了这么昂贵的电子产品,真是太奢侈了。

侯珍珍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扭头问侯望心,“堂妹,她怎么有钱买手机?”

“不知道。”侯望心心里门儿清,但就是不说,因为不说,反而可以衍生出很多想象。

“笑成那样,一看就不是正经货色。”侯珍珍看着在接电话笑起来的侯佳音,啐了一句。

侯望心微微笑起来,意味深长地说:“堂姐,你知道就好啦,何必说出来呢?这要是让亲戚们知道了,她得多难堪啊?”

“什么?”侯珍珍吃惊,压低声音,“你是说,侯佳音这人很不检点?”

侯望心眨眨眼睛,故意误导地说:“没……堂姐,我刚说错话了,你可要跟我保证,你什么都没听到啊。”

但侯珍珍已经想多了,就觉得侯佳音是个不检点的烂货。

而这一边,侯佳音接的电话是苏柏言打来的,他在电话里柔软的说:“下来。”

“下来?下哪里啊?”

“天聚苑楼下。”

“啊?”侯佳音懵了,“你在楼下?”

“嗯。”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我今天下午刚到的,想去你家给你个惊喜,结果你不在,你妹妹说你在天聚苑办升学宴,我就直接过来了,怎么办升学宴都不邀请我来的吗?”

“我不知道你今天回来啊。”侯佳音笑了下,看向侯珍珍,忽然就很想打她的脸,对苏柏言说:“苏柏言,你直接进来吧,我们在二楼,被粉色隔帘围起来的这个大包间里。”

“好。”他应了一声,挂断电话。

“怎么?是男朋友啊?”侯佳音放好手机,侯珍珍又开始找茬了。

这回侯佳音也不跟怼了,直接笑着说:“是啊,堂姐,你不是说让我交了男朋友就让你过过眼么?现在他刚好来了,就在楼下。”

“那叫他进来啊。”侯珍珍挑眉,心里不屑的说:就她这种货色,能找到什么优质男朋友?等下人来了,她一定要损到他们抬不起头来。

而侯望心听见侯佳音的话,倒不言语了,紧紧皱着眉心,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已经叫了。”侯佳音说完,走到门口去等苏柏言。

“佳音也交男朋友了吗?”短暂的等待过程,二叔公扭头问侯世军夫妇。

孙蓝没什么表情,她没见过苏柏言,不知道长什么样,但在她心里,她觉得肯定没季为好。

但侯世军却笑得很开怀,“哎,孩子都高中毕业了嘛,有自己想法了,我们想管也管不住的……”

他其实心里高兴得很,两个女儿都考上了首都大学,又交了那么优质的男朋友,他现在是面子里子都挣到了,心里能不兴奋么?

几分钟的等待,对侯珍珍来说非常漫长,她催促问:“来了吗?”

侯佳音看着远方,眼底的笑容逐渐明晰起来,“来了。”

然后一道修长的身影,就在众人的凝望下慢慢走了进来,他很高,眼睛如同皎洁月辉般,宁静又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清冷,淡淡的,却摄人魂魄。

太帅了!

这是包间内所有人的第一反应,只见这青年穿着纯白衬衫,浅琥珀色的瞳孔望着侯佳音,明亮得让人挪不开眼。

包间内,所有男女老少,都看痴了。

季为已经长得很不错了,可这个青年竟然长得更好看,有一种自得贵气的温雅。

“就是这吗?”站在门口,苏柏言看了眼包间内的人,见所有人目不转睛盯着他,遂笑了笑,以彰显他的礼貌素养。

“长得好好看啊。”连年过五十的大舅妈,都忍不住赞叹起来。

“也很有礼貌。”

所有人都赞同地点了点头。

侯世军笑得眼睛都找不到了,这个男孩子,他早夸过他的好,比起总时不时露出自负行为的季为,苏柏言的层次更加高大上,因为他从不让人难堪。

“是你们家的亲戚吗?”苏柏言低声问侯佳音。

侯佳音点头,手就被他拉住了。

“那进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吧。”他拉着她的小手,大大方方走了进了,另一只手,拎着今晚要送给侯世军的礼物。

侯佳音注意到了那个盒子,问他,“那是什么?”

“送给你爸的礼物。”

侯佳音皱眉,忍不住埋怨,“干嘛送?”

她不喜欢他乱花钱。

“没多少钱的,不必担心。”苏柏言这样说着,牵着她的手到了侯世军跟前,递出自己的礼物,“伯父,这是送您的礼物,我从国外带回来的,希望您喜欢。”

“是什么东西?”大舅妈问,刚看过了孙蓝的手镯,她现在很想看看苏柏言能送什么。

难道他们老侯家就运气这么好?女儿找到的男朋友个个这么优秀?

“我还不知道,可以拆开看看吗?”侯世军问苏柏言。

苏柏言欣然一笑,“当然。”

151 戏耍二人(2更)

侯世军慢慢拆开了礼盒,里头是一支手表,闪着耀眼的光芒。

可见到是表,连侯世军自己都有点失望,哪怕他能看出这支表很贵,也不是很喜欢,因为他就是个俗人,他就喜欢钱。

送表不能改变他的贫困,而送钱,可以。

两个孩子马上要上大学了,学费还没凑够,他也是有点压力的。

哎,他长叹一口气,尽管是有钱的男朋友,也不一定能看到老丈人的窘迫跟真实需要啊。

但看到这支表,季为脸色却变了,法国一个不出名却很有口碑的高级定制手表,这里的这些人不懂,他还能不懂?这只表,少说也得两百来万。

没想到这个叫苏柏言的青年,家境竟然这么殷实,跟自己有得一拼。

看见季为的表情变了,侯望心就知道,那只表很贵,偷偷问了季为一句,“他送给爸爸的那只表,很名贵吗?”

“嗯,两百多万吧。”

侯望心脸色一变,当下就觉得自己被打了脸,季为送的手镯四十多万,而苏柏言送的表竟然高出了整整五倍的价值,她觉得自己今晚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侯佳音这个男朋友,不止有钱,还对侯世军很上心,不像季为,礼物是临时在楼下的珠宝店买的,虽然昂贵,却明显的敷衍了事,她看得出,季为虽然喜欢她但并没打算花太多心思在她身上,可能是觉得她家境穷,对她稍微施舍一下,她就会感恩戴德吧。

“你妹妹的这个男朋友,还挺不错。”季为盯着微笑的侯佳音跟苏柏言两人,眼底的嘲讽若隐若现。

侯望心脸色苍白。

候珍珍也好不到哪里去,从苏柏言进来后,她就完哑巴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死死攥着双手。

没想到这个曾经黑黑瘦瘦的女人竟然能找到这么好的男朋友,光看衣着和气质就知道不简单,她心里不平衡极了,好歹在乡下的时候,侯佳音一直是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的,怎的现在变得那么厉害?不止伶牙俐齿,还找到了让人这么让人羡慕嫉妒恨的男朋友,她实在是不服气!

所有亲戚都夸着苏柏言,知道他马上就要去美国留学了,又是一阵称赞。

“去美国留学要好多钱吧?我听一个朋友说好像一年就得花一百多万,那去三四年,就是四五百万啊?”二叔公问苏柏言。

他点点头,眉目从容不迫,“差不多是这样的,因为美元的汇率高。”

众人惊叹,大舅妈问:“那这么贵,你父母支持你去吗?”

苏柏言笑起来,“肯定是支持啊,我父母本来就希望我去留学开拓一下视野。”

“那你们家条件肯定很好咯?”

“还可以吧。”他的回答一直很谦逊,不喧宾夺主,也不让人难堪,不然他要直接说出自己的家世,这桌上的人得吓死。

简单的几句话,就让所有亲戚了解了他的家境,也见识了他的涵养,真真像个电视剧主人公般的人物,太好看,太有礼貌,也太有钱了。

这些的亲戚,虽然不认识什么名表,但基本家底都是不超过一百万的,属于社会的低下层,所以听到苏柏言去留学需要花四五百万后,那个表情,简直崇拜得不得了。

“堂姐,这位就是我的男朋友了,苏柏言。”跟苏柏言坐下后,侯佳音大大方方对侯珍珍介绍,实际上,她就是故意的,侯珍珍不是要过过眼么?那给她个机会好了。

侯珍珍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使劲捏着拳头不说话。

刚才亲戚们问的她也听见了,知道苏柏言不止优秀,家里还很有钱,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可让她过眼的?摆明就是故意炫耀!

苏柏言侧目问她:“这位是?”

“我堂姐。”侯佳音挨着他,小声说话,“她说想见见你。”

“是吗?你都把我们的事告诉你家里人了?”他笑着问,模样矜贵温雅。

“那堂姐问了嘛,我就说咯。”

苏柏言颔首,看向侯珍珍,稍微礼貌一笑,侯珍珍的脸就红了,眼底出现一种向往的憧憬,这个男的,要是是自己男朋友就好了……

说话间,侯佳音给苏柏言舀了一碗汤,“刚下飞机就过来了吗?”

“嗯,想先见你一面,在回去。”说着,喝起了她舀的汤,表情温和宠溺。

一看两人,就知道感情很好。

所有亲戚左左右右的打量着两人,听他们说话,表情笑眯眯的。

侯佳音忍俊不禁,“快吃吧你。”

“这次有给你带礼物。”苏柏言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话。

侯佳音望他,“在哪?”

“人多,我就没带上来,放在车里了,等下散场我们下去拿。”

“好。”

苏柏言给侯佳音带回来的礼物,是一套古欧洲瓷杯瓷碗,绘图鲜艳古典,做工也十分精致。

侯佳音看了一眼,就十分喜爱,“好漂亮啊。”

“我也想着你应该会喜欢,就带回来了。”车里,苏柏言目光柔柔的望着她。

“这就是你在法国特意为我寻的吗?”

“嗯,不过我自己,也寻了不少。”

侯佳音久久望着那套瓷器,心想苏柏言还是惦记自己的,去国外旅游,还花心思给自己找礼物,而自己,却因为一个女孩的声音,就怀疑他,她真是太不应该了。

“苏柏言。”

“嗯?”他扭过头来,唇畔有浅浅的笑。

侯佳音轻声说:“忽然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之前你在法国,我打电话给你,然后听见一个女孩在说话,我就怀疑了你,对不起,是我对你不够信任。”她已经忘记了咳嗽那场重感冒,忘记了自己当时的脆弱,只记得了苏柏言对她的好,大概人都是这样的,脆弱的时候,会孤独胡思乱想,心情好的时候,又特别容易感恩跟满足。

“没关系,唐允有跟我说了。”他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叹息,“其实你不必对我道歉,是我没有先把情况告诉你,你会误会也是正常的。”

“嗯。”她点头,唇畔笑容盈盈。

苏柏言垂了下睫毛,刚想说什么,就听侯佳音说:“以后,我们有什么事都跟对方说好吗?不要隐瞒彼此,也不要让误会过夜。”

苏柏言的表**言又止,好像有话要说,又好像说不出口,表情出现了一种深重的悲悯,良久,道:“好。”

*

当天晚上,侯珍珍跟侯小君在侯世军家里留宿。

两人的情况是这样的,侯珍珍读首都大学了,所以有自己的宿舍。

但侯小君就不一样了,他马上升高中,但是侯佳音之前那个高中是没有住宿的,因此侯小君此次来参加升学宴,目的是为了来跟侯世军说寄宿上学的事情,他妈妈给他说过了,侯家两个女儿马上要上大学了,到时候住校,就会空出一个房间来,所以侯小君的妈妈就打好了算盘,让侯小君来侯世军家里寄宿上学。

侯世军本来是不怎么愿意的,但侯珍珍提起了侯佳音之前在他们家寄宿上学的事情,意思就是要让侯世军报恩,但每个月的生活费是会给的。

侯世军想了想,只得答应。

孙蓝现在在家里没有话语权了,所以她反对不反对不重要了。

就这样,侯小君住了进来,侯珍珍为了陪他,也留在他们家里住几天,打算第二天要带侯小君去买生活用品,他目前睡在侯家的客厅,等房间空出来了,就搬进去睡。

*

苏柏言回来后,每天都过来侯家找侯佳音,不是跟她站在门口说说笑笑,就是带她出去玩,送的礼物,也每日都层出不穷,一会是小熊公仔,一会是漂亮昂贵的新衣服,一会是耀眼夺目的首饰,送得房间堆满了一大半,把家里几个人都看得嫉妒死了。

尤其是侯望心,因为她看得出来,侯佳音跟苏柏言是真的在恋爱,两人那种感情,就是最纯粹的年少爱情,而自己跟季为,他虽然在追求自己,但并不是天天出去的,有时候很晚了,他还打电话叫她出去唱歌,很明显就没对她太上心,不然怎么会让一个女孩子深夜出门?

而且除了送自己一个shou ji gēn几套漂亮衣服外,季为就没怎么管自己了,哪像侯佳音,有漂亮的发卡,项链,手链,戒指,连不起眼的胸针苏柏言都送了,他是真把她当成小公主在宠的,把侯佳音要上大学的东西准备好了,就为了给她一个美好的升学体验。

侯珍珍跟侯相思也嫉妒的不行,比起侯望心的男朋友,侯相思更嫉妒侯佳音的恋情,她男朋友天天来,一看就很上心,而且特别有钱,给侯佳音送的每样礼物都很贵。

反观自己老公李青路,呵呵,她怀孕这么久,还没体验过人家说的‘怀孕是太皇太后’的感觉呢。

侯珍珍心里当然也不舒服,她大小就看不起侯佳音,见到她现在过得这么好,她心里当然跟生了刺一样难受,每天在房里跟侯望心说侯佳音的坏话。

这天,苏柏言来家里接侯佳音,她从房间里出来,站在客厅跟苏柏言说说笑笑。

白天侯世军是不在家里的,所以此刻在家的,是不喜侯佳音的,不过侯相思排除了,她现在比较爱巴结侯佳音,因为她觉得侯佳音比侯望心有出息。

侯珍珍跟侯小君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侯珍珍的视线向左移,明显是在偷听他们说话。

侯佳音注意到侯珍珍的表情,笑着问苏柏言,“今天又去哪玩啊?”

“哪都行,要不,我们去看电影?”

“电影啊……可是我现在想吃火锅耶。”

“那我们可以先吃完火锅,再去看电影嘛。”

侯佳音想了想,“行。”

“那快去换衣服吧,我在这里等你。”

“好。”侯佳音进去房间换衣服,出来时穿了条浅粉色淑女裙,裙子是苏柏言送的,他向来喜欢这种浅柔的颜色。

侯佳音把长发放了下来,垂在腰后,不知不觉,也长发齐腰了。

在看自己的脸蛋,肌肤白皙,吹弹可破,好像随着时间的蜕变,她越长越美丽了。

从房间出来,侯佳音看见侯珍珍在看着他们,忽然心生一计,问他们,“堂姐堂弟,我们要去吃火锅看电影,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侯佳音竟然会邀请他们两一起去?

不过正所谓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所以两姐弟立刻就站了起来,惊喜地说:“可以吗?可以一起去?”

侯珍珍期盼的望着苏柏言。

侯佳音话到这份上,苏柏言肯定不能说不可以了,点了点头,眼眸明净,“当然可以啊。”

侯珍珍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跑进侯佳音房间里换衣服。

侯小君也兴高采烈去换衣服了。

“怎么把他们也叫上了?”见两人去换衣服,苏柏言抬眸问。

侯佳音抿着唇笑了笑,语气狡黠,“等下你就知道了。”

路口,苏柏言的车停在那里,却没有司机。

侯佳音觉得奇怪,问他:“你自己开的车吗?”

“是。”

侯佳音诧异,“你有驾照?”

他点头,狡黠一笑,“但是是美国的。”

中国的要年满十八岁才能考。

“那你怎么开车啊?”

“我借了别人的。”

“可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侯佳音比较担心这个。

“那就发现咯。”苏柏言不甚在意地说完,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侯佳音无奈,刚想说什么,侯珍珍已经绕到车的另一边,打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

侯佳音:“……”

妈的,她这样是挑衅吧?谁都知道男朋友开车,副驾位肯定要坐女朋友啊,除非是别人不会坐车,或者一些亲人什么的,这侯珍珍,明明跟侯佳音不对付,还敢上副驾位,很明显就是对苏柏言有意思。

侯珍珍刚坐下,苏柏言也是一副不理解的样子,皱着眉看她。

侯珍珍窘迫,小声找了个借口,“我晕车,所以……”

如此,侯佳音只好坐后面了。

苏柏言今天开来的车是一辆保时捷,女孩们都不太懂车,但男孩就不一样了,侯小君一坐上车就知道这车的高级,左右扭动着身子,在感受这辆车的美妙,“柏言哥,你这车真不错。”

一开口,就是巴结。

侯佳音看了他一眼,呵,他们这一家都是这个共性,穷的看不起,富的便跪舔。

“还好。”苏柏言笑笑,一如既往的温雅。

侯珍珍崇拜地看着他,目露痴迷。

“我们去哪吃饭?”侯小军问苏柏言。

苏柏言把目光看到后视镜里,问侯佳音,“你来决定。”

侯佳音‘唔’了一声,好像在思考。

过了一会,侯佳音才说:“去美约广场吧,先去吃火锅,然后去看电影。”

“好。”苏柏言笑笑,欣然答应。

经过一间大型超市时,侯佳音忽然喊了一声,“等等,停车。”

苏柏言把车停下,扭头问她:“怎么了?”

“刚想起要买点东西,我们先进去这里逛逛吧。”

“好。”

车停下,四人下来,进了大型超市里,侯佳音推了一辆购物车,去生活用品区买东西,她挑了一些洗发水,沐浴露,牙膏,牙刷……

“买了带去大学用的吗?”苏柏言见她挑的是生活用品,问。

“是啊。”

“大学宿舍蚊子不少,最好买点防蚊的。”苏柏言给她拿了一瓶花露水,还要一盒无比滴。

侯佳音看了他一眼,瞒眸感激。

侯珍珍见状,也拉着侯小君挑点生活用品,反正苏柏言有钱,他等下肯定会给钱的,所以又便宜不占是王八蛋嘛。

她占便宜还不算,还专挑那个价格高的,不止拿了洗发水毛巾,连那些洗面霜乳液都一起买的,当然,这些都是买给侯小君了,他要在侯家住宿,生活用品是必需品。

最后,侯珍珍还拿了一双男士拖鞋,侯佳音也买好了自己所需的东西,一群人走向收银台排队。

152 整治侯珍珍(3更)

漫长的排队后,终于到了他们,侯珍珍跟侯小君走在购物车前面,高兴的把购物车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放到收银台上,然后率先走出来,留下侯佳音跟苏柏言,让他们其中一人来买单。

侯佳音看着侯珍珍跟侯小君的小心思,勾唇笑了一下。

收银员帮他们结算好价格,一共是482元,其中至少有三百元东西是侯小君的,他光那罐洗面奶和面霜就占了差不多两百元。

苏柏言拿出卡付了钱。

侯珍珍跟侯小君见了,心里高兴得不得了,果然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随便就把单买了,一点都不嫌贵,他们忽然就觉得自己还是买少了,应该多买一点的,反正苏柏言有钱。

侯佳音也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等苏柏言付完钱,就拎着东西出来了,呵呵,不先给他们点甜头,怎么引他们上当啊?

四人回到车上,继续启程,不一会,就到了美约广场。

苏柏言驾轻就熟的带着他们进了9楼的火锅店。

火锅店的装潢幽静昏暗,这是近两年才流行起来的格调,显得时尚不失风雅。

“先生,请问几位?”一走进去,门口的接待小姐就迎了上来,态度恭敬。

“四位。”

“要包间还是在大厅呢?”

苏柏言看了几人一眼,“要包间吧。”

“好的,请跟我来。”接待员迎接他们进去,一路上,服务员都是‘您好’‘您好’的打着招呼,服务态度一流。

接待员迎他们到了一间包间,侯珍珍刚把包放下,服务员就拿来一块裆布,挡着了她的包。

侯珍珍奇怪,不快地看了那个服务员一眼,一般人钱包被动了,都会觉得不高兴。

服务员礼貌地说:“女士,裆布是为了防止你的包被溅到汤水。”

侯珍珍恍然大悟,这才笑起来。

别说,这家店的服务确实很好,但看这样的服务和装潢,就知道消费不低。

服务员过来送菜单,苏柏言让他们先点。

侯珍珍跟侯小君一翻开菜单,两人的表情就惊呆了。

肉类的菜每份都要一百多元以上,而素类的,每份都要三四十元。

按照侯珍珍家的家境,他们从来没吃过这么高级的饭,所以看着这份菜单,压根不想下手点。

但一旁的侯佳音已经点了起来,“虾吃不吃?”

她问苏柏言。

苏柏言颔首,眉目温柔,“可以。”

“那点一份,牛肉呢?”

“哪款牛肉?”

“欧洲牛,行不?”

“行,你想吃就点。”他宠溺的摸摸她的头发,在别人眼里,他们十分恩爱。

侯珍珍嫉妒的看着,心想反正是苏柏言请客,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点的?当下就问起侯小君来,两人商量着,把想吃的都告诉了侯佳音。

侯佳音笑着说:“你们不用告诉我,自己记着就好,等下服务员来了,我们一起告诉她。”

“好。”侯珍珍摸着鼻子,也不知道侯佳音今天是怎么回事,忽然就对他们这么温柔,要知道,几个月前,她跟侯小君还一起打过她呢,不过她都不记恨他们打过她,她自个有什么好心虚的呀。

服务员一来,侯珍珍就把想吃的菜报上,什么鸭肠啊,脑花啊,海参啊,毛血旺啊……

都是侯佳音不喜欢吃的菜,她皱了皱眉,看向苏柏言。

苏柏言也是哭笑不得的样子。

很快,菜就送上来了,一共十三个荤菜,六个素菜。

四个人点十九种菜,其实算奢侈了,因为肯定是吃不完的。

四宫格的锅里,是四种汤底,一人一种。

侯小君到底是小孩子,吃了口牛肉,觉得好吃,眼睛一亮,就狼吞虎咽起来,“好吃!好吃!”

他的饭量也是大得惊人,大概得有三个人的饭量,侯佳音默默看着他们,只偶尔吃一口,好吃就多吃点,等下吃完了,就该mài xiě了。

“你们也吃啊!”侯珍珍属这里头年纪最大的,见苏柏言跟侯佳音吃得很慢,就催促了一声,他们姐弟两则吃得跟饿死鬼投胎一样,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火锅,一个劲的往嘴里塞。

苏柏言看得微微皱眉,似从没见过吃相这么可怖的人。

侯佳音喝两口酸梅汁,见时机成熟了,看了几人一眼,说:“我去下洗手间啊。”

火锅店不小,却没有洗手间,因为商场里的洗手间都统一在一个位置。

侯佳音去了片刻,苏柏言就收到了一条短信:苏柏言,我忘记带纸巾了,你帮过来帮我送下吧。

好。苏柏言回了一个好字,对对面两姐弟说:“佳音忘了带纸巾,我去帮她送一下。”

“去吧去吧。”两人正吃得兴高采烈,没心思管这些小事。

苏柏言拿起一包纸巾,带着手机就出去了。

他走到洗手间的位置,见侯佳音背着包倚在一条圆柱上等他,不由得愣了愣,“佳音,你不是说你在洗手间里,忘了带纸巾吗?”

“已经解决啦,不过……”她走过来,表情有些难为情。

“什么?”苏柏言不解。

侯佳音忸怩了片刻,才说:“我大姨妈来啦,弄到裤子了。”

“啊?”苏柏言的脸红了一下,窘迫,“那怎么办?”

“只能回家换衣服啦。”她说着,就拉着他的手走。

“等下,我们要走,也得先把钱付了在走吧。”

“没关系的,刚才买东西我们帮他们付了钱,现在吃火锅,他们付也是应该啊。”在说了,她就点了三盘菜,其他都是侯珍珍姐弟点的,他们点那么不给钱谁给?

“可是这样不太好吧?”苏柏言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他很有涵养。

“我说没问题就没问题。”侯佳音不让他回去,非拉着他下楼,他不走,侯佳音就生气。

苏柏言拗不过她,就跟着她下楼了,想了想,忽然回过味来,苦笑不得地看着侯佳音,“佳音,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她走在他身边,装傻。

“你是故意把他们约出来,然后跟我们一起吃饭的吧?”苏柏言猜测。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侯佳音噗呲一笑,笑得眼睛亮亮的,“对啊,谁叫他们欺负过我。”

“他们欺负过你吗?”

“是。”她大大方方承认,“我在他们家生活过一段时间,他们经常一起联手打我。”

苏柏言愣了愣,皱眉道:“他们这么凶的吗?”

“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吗?”

“没有,你说的任何一句话,我都相信。”

侯佳音怔了下,垂下眉眼,“好吧,苏柏言,那我告诉你好了,我确实是故意把他们找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报仇,我这样做,你会不会因此就讨厌我了?”

苏柏言默了默,伸手摸她的头发,“当然不会了,我知道你是心好的女孩,别人不招惹你,你肯定不会惹别人的,你会对他们这样,肯定是他们先对你做了不好的事情。”

侯佳音点点头,“就是这样,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怕你觉得我心眼多。”

“不会,我倒觉得你挺聪明的。”

*

苏柏言跟侯佳音离开半小时后,侯珍珍跟侯小军也吃得差不多了,19道菜,都被两人扫光了,吃得肚皮圆滚滚的,想站都站不起来。

两人一开始吃完还是很开心的,但等着等着,都不见苏柏言回来,侯珍珍有点慌了,“小军,你说他们两去厕所怎么去了那么久?”

侯小君摇摇头,“不知道耶。”

吃完饭,服务员进来倒茶的速度就会勤一点,因为要时刻关注客人是否要买单。

又过了十分钟,侯珍珍坐立不安了,“都过四十分钟了,还没回来,我去女厕所看看吧。”

“好。”侯小君答应着,还跟服务员点了盘水果切。

几分钟之后,侯珍珍从女厕所里跑回来,脸色煞白,“小君,他们不在女厕所那!”

“什么意思?”

“就是他们两已经走了!”

侯小君脸色一变,“不可能吧?”

侯珍珍想到了什么,赶紧吧服务员叫进来,问了一句,“这顿饭有人付了没?”

“你好,女士,这间包间是还未付账的。”

侯珍珍皱紧眉头,忽然反应过来,这是侯佳音在耍他们!可是现下找不到人,又没有手机,根本联系不到侯佳音,而哪怕有手机,她也没侯佳音的号码啊。

“妈的!那jiàn rén坑了我们!”侯珍珍咒骂一声,看了眼桌上的菜,拉起侯小君的手就走,“我们走。”

刚走出门口,包间里没了人,服务员就觉得不对劲了,用对讲机叫大厅的人盯着他们。

所以侯珍珍跟侯小君在刚跨出火锅店后,就立刻被一群人围住了。

“女士,您还没结账呢?”这时候,火锅店的人依然对他们冰冰有礼,拿出一份结账单。

“这顿饭不是我们请,是苏柏言要请的,他现在走了,我们去叫他回来。”侯珍珍试图说服他们。

身穿西装的经理笑了一声,“女士,我不管这顿饭是谁请客,但现在只剩你们两在这里,你们两就得付账。”

“可饭不是我要来这里吃的啊?”侯珍珍不满皱眉。

“那你可以先付了帐,回头在找你口中的那位先生要回这笔钱。”他们不给钱,经理当然不会让他们走,不然他们要是不回来了,这损失谁承担?

“可我没钱啊。”

“那我们只好报警了。”说着,经理就拿出了电话。

侯珍珍见他们要来真的,耍泼是没用了,只好冷着脸色问:“这顿饭多少钱?”

如今,也只能是自己先垫付,后面在找苏柏言要了。

“一共是一千三百二十元。”经理递上了账单。

侯珍珍一愣,不敢置信道:“什么?一千三百二十元?一顿饭这么贵?你是不是算错了啊?”

“这是菜单,女士,您可以看一下。”之所以叫女士,是因为‘小姐’这两个字含有正义,不太礼貌。

侯珍珍接过菜单,浏览了一眼,又心算了一下,知道确认价格无误,才无话可说。

可一千多是在太多了,她一个穷学生,哪有一千多可以给啊?按2003年的消费来说,她每个月的生活费都没有一千,哪来的一千多还这顿饭钱啊。

“我没那么多钱。”侯珍珍忽然说。

经理冷笑一声,也不给她面子了,“看来你是想把事情闹到警局去了。”

“我没这个意思,我是说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你们得让我打个电话。”她愁眉苦脸,虽然心里气极了,可她也知道,这顿饭钱不可能不给。

最后,她只好给自己的舍友们打电话,可一提到借钱,那些舍友就都回避不及,纷纷找了借口盾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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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 赶走!

候珍珍没办法,往侯世军家里打电话,没想到还真有人接,是侯望心接的电话,语气温柔,“喂,你好,这里是侯世军家。co

“望心,你在家啊?真是太好了,你妹妹到家了没有?”她现在心里气得就差咬死侯佳音了,可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做。

“妹妹?你说我哪个妹妹啊?”

“就是侯佳音!”

“她还没回来呢。”

“这个jiàn rén,我就知道她故意耍我!”

“她怎么你了?”侯望心听出了她话里的怨气,追问。

侯珍珍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末了,哭丧着脸对侯望心说:“望心,你现在身上有没有一千三百元?有的话就先借给我一下。”

“我没有耶。”侯望心很是为难的样子。

“堂妹,这次你可真要帮我!我除了你,找不到别人帮忙了,要是连你都不帮我,晚上我就要住局里了,你就想办法帮帮我吧,回头等我把钱从侯佳音那里要回来就还给你。”

侯望心迟疑着,说:“我是没有那么多了,不过现在季为在这里,你要是真想借,我让他接电话,然后你自己跟他说。”

“也行。”现在怎么样都好,只要借到钱就行。

没多久,季为就接电话了,声音低沉悦耳,“望心说你找我?”

“是啊,堂妹夫,你这回可一定要帮帮我啊。”侯珍珍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开始哭惨。

堂妹夫?季为皱着眉,叫得这么快,他可还不是呢,“怎么了?”

侯珍珍又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完了,还是哭惨,“事情就是这样,但现在他们先走了,这儿就剩我跟我弟了,要我们不给钱,他们就不让我们走,而且我身上又没有带那么多钱,所以才来求你,你有的话就先借给我吧,等回头我跟侯佳音把钱要回来了,就还给你。”

“所以你是被她坑了?”季为拧着眉,脑海里,忽然浮出了侯佳音那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这女人,不止目无尊长,还很有心计啊。

“对啊,我被坑了,现在好惨,我不给钱,他们就说要报警……”

她喋喋不休,季为不想听她说下去,便打断道:“行了,你也别那么难过了,我让人送钱过去就是了,堂……堂姐,你就在那等着吧。”

不知道叫什么,所以跟侯望心一样,唤她堂姐。

大概半小时左右,季为叫来的人就到了,拿了钱付账,把他们姐弟两赎回来。

两人从火锅里出来,侯珍珍气得扬言,回来了一定要让侯佳音好看!

*

晚上,侯佳音回到家里,进门就看见了怒冲冲的侯珍珍跟侯小君,两人坐在沙发上,双手环胸。

一看他们这个架势,就知道是在等她,想必刚才在火锅店肯定被为难了,不然怎么会是这个吃瘪的样子?她微微一笑,有恃无恐的走进来,手里拎着两大袋中午从大型超市买来的东西。

“原来你们已经回来啦。”侯佳音把手上的袋子放下来,佯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刚才回去找你们,店家说你们已经走了,你们怎么吃的那么快啊?”

侯珍珍闻言,冷冷看了侯佳音一眼,站起来,“侯佳音,你别在装了。”

“装什么啊?”侯佳音表情不解。cop>“装什么?你把我们叫出去吃饭,就是故意对我们下套的吧?故意去那么贵的火锅店,吃完就盾了,让我们留在那被人扣着很好玩是吗?”

“没有啊,堂姐,我可没有这个意思,你误会我了。”

“误会?”侯珍珍冷笑一声,脸色越发的阴沉,“我告诉你,这顿饭吃了一千三百多,钱是季为先垫付的,你赶紧拿钱还给他。”

听到这话,侯佳音吃了一惊,“堂姐,你是不是搞错了啊?这顿饭不是你请吗?”

侯珍珍脸色一变,恼羞成怒道:“什么我请?我有说我请客吗?是你把我跟我弟弟叫出去的,饭不是你请是谁请?”

“堂姐,我没说我们请啊,我只是问你们要不要一起出去玩,可没说我们要请你们吃饭吧?”

侯珍珍一噎,怒道:“果然,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呵,把我们拉到那么贵的火锅店,吃完就拍拍屁股走人,留下我跟我弟弟在那难堪!”

“那在超市买东西的时候你们不也是这样的吗?挑东西的时候积极得不行,到了要给钱的时候,呲溜一声就跑了,我们两给了超市买东西的钱,那么吃火锅,你们给钱也理所应当啊。”

“你别在强词夺理了!我们在超市买的东西才多少钱?但吃火锅又花了多少钱?这两个概念区别大多了。”

“不大啊堂姐,你要这么算,那我也会算,我算过了,在超市你帮侯小君拿的东西三百多,就算三百好了,而我在火锅店只点了三个菜,两个荤的一个素的,加上茶位费,共298元,你要是想算这么清楚的话,那你还得找我两块钱呢。”

侯珍珍一怔,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当时点菜的时候侯佳音老说叫她自己把要吃的菜名记住,然后自己告诉店员,原来是留着这一手呢,她冷笑了两声,“那你这样,摆明是坑我了?”

“我坑你什么了?我只是问你们要不要出去玩,可从头到尾没说我们要请客啊,你弟弟买了三百多的生活用品,吃饭我们反过来点三百,我们可一分便宜没占你们的,顶多就算aa制,倒是你们,坐苏柏言的车,我都没算你们油费呢。”

侯珍珍:“……”

理亏使她哑口无言,她没想到侯佳音这么能说会道,憋了憋,rěn wu kě rěn地翻脸道:“那你怎么不早说?你要是早说,我就不会买那么洗面奶脸霜什么的了,又不是什么好牌子,也不会去吃那顿什么鬼火锅了。”

“堂姐,你也没先问啊,你要是在逛超市的时候,自己主动问我,我不就会告诉你了吗?说到底,还是你自己的问题。”一心想占别人问题,才会坑了自己。

“就是你坑我,要是你不约我们出去,我们怎么会出去?你摆明就是故意的。”侯珍珍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反驳不了,就一直抓着这句话不放。

侯佳音冷笑,心平气和地说:“我可没有,而且堂姐,我不过是礼貌的问问你要不要出去玩,你自己就当真的,出门逛街和吃饭自己都不带钱,这能怪得了谁?而且你别忘记,火锅店里的菜都是你们两点的,你们两可吃了不少。”

确实,他们两把菜都吃光盘了,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顿饭的钱太贵了!

如果少她就不说了!可是这顿饭钱要一千多,她哪里给得起?

越想越气,侯珍珍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说:“我不管!是你们约我们出去的,你就得请客,那顿饭一千多,我哪来的钱给?我一个穷学生,一个月生活费才元,你就这么害我!你真是太恶毒了!没有人性!”

“到底是我恶毒,还是堂姐你想占便宜占不到就恼羞成怒啊?”

“你这jiàn rén!寄宿在我们家的时候,我们给你吃给你穿,到头来你居然恩将仇报!”

终于说到当nián de shi情了,侯佳音的眼眸倏然变冷,“恩将仇报?堂姐,我可记得我在你们家住的时候,你们可是什么活都让我干啊,插秧,砍柴,烧火,煮饭,洗衣服,是我一个人的活,我不干,你们就一起打我,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而你弟弟呢,在我们家住宿,我们让他干过一件事了吗?这叫做恩将仇报?”

“怎么不是恩将仇报了?你住在我们家里,白吃白喝的,不应该出点劳动力吗?况且你说的那些本来就是女人干的活,他一个男的懂什么?”

呵,好一句那是女人干的活!

身为女人,侯佳音都替感到她悲哀,“那我问你,这些活都女人干了,那男人干什么?什么都不做就当大爷吗?”

“你那只眼睛看见我弟弟什么都不做了?他每天都在认真学习你没有看见吗?”

“那我的学习就不是学习?我的时间就不算时间了?凭什么我去你们家里,受到的是nuè dài,你们来这里,就可以当公主王子。co

“那是你命不好!”侯珍珍已经红眼了,失态的大叫:“你妈不要你!你爸也不要你!把你赶到乡下任人践踏!你怪得了谁……”

“住口!”威严的声音,响在身后。

侯珍珍往后一看,表情就变了,结结巴巴道:“舅舅……”

身后,侯世军跟孙蓝,季为,侯望心四个人站在一起,他们刚刚出去吃饭回来,就撞见了两rén dà吵特吵的一幕。

侯世军冷冷瞪着候珍珍,一张严肃的脸,宛如要将侯珍珍撕成稀巴烂,要不是亲耳听到,他不会相信,妹妹一家人竟然这么对待侯佳音,他以为他们顶多是对她差点,没想到竟然把她当成了保姆,还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他明明就是交了生活费的!凭什么说她女儿白吃白喝?

“珍珍,你这是怎么了?跟你堂妹闹什么呢?”孙蓝站在侯世军旁边,见状,赶紧出来帮侯珍珍说话,因为有些事情,是孙蓝私下打电话授意给姑姑的,所以侯佳音在乡下的日子才那么艰难,侯世军并不只情。

侯珍珍看见孙蓝,因为害怕,一下子哇地就哭了,“舅妈,侯佳音她害我!她明明知道我们家穷,没钱,今天还故意跟她男朋友把我们约出去,吃了一顿一千多的饭,然后他们就先走了,留下我跟我弟弟在那里被人扣押着……”

为了掩饰前面说漏嘴的话,她立马告起状来,“一千多一顿的火锅啊,舅妈,我一个穷学生,我怎么给得起这个钱啊,最后钱还是季为先垫付的呢,我一个月才生活费,就让我欠了别人一千多,这可让我怎么过啊……”

“佳音,你怎么能这样害堂姐呢。”见侯珍珍哭了,侯望心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站出来指责她,其实她也是怕侯佳音在乡下受虐的事情被揭出来。

听到这话,季为反而是看了侯望心一眼,刚才侯珍珍跟侯佳音的对话他也听到了一些,从语气里,很明显是侯佳音被侯珍珍一家nuè dài,可侯望心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出来指责自己妹妹,这是第一次,季为感到侯望心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善良。

侯佳音望着指责她的侯望心跟孙蓝,在望一眼哭哭啼啼分外委屈的侯珍珍,心里冷笑,随后,她看向侯世军,眼波一转,落在了侯世军身上,“爸,今天的事情,我可以拍着胸脯保证,我没有害堂姐,是她自己想占苏柏言便宜,占不到,就说是我害的她。”

说着,眼睛看到侯珍珍身上,异常冷静地问:“堂姐,你说我害你,你倒是说说,我哪里害你?你要是说得出来,我就给你道歉,并且把那顿饭钱给付了。”

被侯佳音用这么咄咄逼人的眼神看着,侯珍珍吃了一惊,开始结巴,“你……你明知道我没钱,你还约我出去……”

“你可以拒绝的呀,我有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着你跟我一起出去吗?而且你买了三百多元东西,我又说你一句吗?我们没有,大大方方就把你买的东西给付了,但是你呢?就一个劲只想占我们便宜,出去吃饭,我跟苏柏言两人就点了三个菜,你跟堂弟两人点了十三个菜,你这个点法,正常人都以为你要请客吧?可是没成想,你又只想占我们便宜,我们不乐意,你就说这是我害你,还告到我父母前面来了,呵,那些买的吃的,可都是落在了你们自己肚里身上,我可一分好处没拿你们的。”

侯珍珍愣住了。

侯佳音又说:“还有,爸,你肯定不知道,那几个月,我在乡下是怎么过的吧?为什么回来后我那么瘦?那么黑?是因为这家人老是nuè dài我。”

这家人,指的是姑姑家,侯佳音的手伸出来,落在侯珍珍跟侯小君跟前,指着他们两说:“爸,今天是你在这里,我才敢说实话,不然我真怕又会被他们打,在乡下住了几个月,爸,你知道我挨了多少次打吗?”

她装作哽咽了下,红着眼睛,“一个星期,最少挨打两次,他们什么活都让我干,我不肯,他们就打我,也不让我去上学,他们说我反正是贱命一条,读了也没未来……”

“你胡说八道!”侯珍珍听到这里,惨白着脸解释,“舅舅,你听我说,她这个女人就真的如你们之前所说的,不是一个什么好货色,心思深得很,就好比这次,她就是故意约我出去吃饭给我下套的……”

“你住嘴!”侯世军打断她的话,脸色难看,“什么不是好货色?什么命不好,我看你才命不好!是烂货!”

侯珍珍一怔,看起来气急败坏,手指稍稍凝力,就想转身去扇侯佳音耳光。

“小jiàn rén,我叫你胡说八道!”

手臂刚抬起,就被侯佳音打落,她站在灯光下,盯着她,一双眼睛亮得惊人,然而下一秒后,却是露出了讥讽的笑容,她转过身,对侯世军说:“爸,我有些话想私下跟你一个人说。”

“你想说什么?”孙蓝意识到她要说什么,脸色变了变,急道:“你有话就在这里说!”

侯佳音看了她一眼,“这是我的私事,凭什么在这里告诉你?”

孙蓝一噎。

侯世军已经走向她房里。

孙蓝心里害怕,看了眼旁边的侯珍珍,这女人已经被吓懵了,站在原地,双目无神。

这可怎么办啊?侯佳音该不会把在乡下的事告诉侯世军吧?

其实,连孙蓝自己都不知道姑父做了怎么样畜生的事情。

而侯佳音,就是要跟侯世军说这件事情,她把房间的门掩上,才把那天姑父企图对她不轨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听完,侯世军气得浑身发抖,“你说的都是真的吗?这个畜生,企图qiáng bào你?”

侯佳音点头,目光深亮,“当时要不是我跑得快,我早就没有清白之身了,还如何能找到苏柏言这么好的男朋友?”

这件事,若是在当时回来就说出来,侯世军可能会为了面子,会让她忍。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现在考上了名校,是侯世军最寄予厚望的孩子,被人这样对待,他这么忍得下这口恶气。

果然,侯世军被气得双目通红,“那后来,你逃出去了,去了哪里?”

“我被那个村里一户人家收养了,他们对我挺好的,但是他们家里条件也不好,所以我才打电话,让你来接我。”

她这么说,事情前后就衔接上了,当时他见完李青路,知道钱是侯相思偷的,气得火冒三丈,可就是这个时候,侯佳音给他打了电话,听到女儿的声音,侯世军愧疚极了,钱不是她偷的,她却遭到了那样非人的待遇,他愧疚得要死掉。

最后,他什么都没考虑,就让侯佳音马上回来,他觉得对不起她,想补偿她,可是他只知道她被人冤枉,却不知道,她在乡下是如何被妹妹那家人nuè dài的。

现在听到这些,他是理智都要没了,直接冲出去,拿起门口一支扫把,就往侯珍珍跟侯小君身上打去,“畜生!我们家不欢迎你们!给我滚!”

“舅舅,你做什么?!”见到侯世军拿扫把赶人,侯小君左闪右避,“马上要开学了,我没地方去啊,我得在你们家住宿才行啊……”

“我住你娘个巴子!你这小畜生,你在不滚,我拿刀砍死你!”多少年来,侯世军不曾发这么大的火气。

孙蓝跟侯望心见状,都不敢上去劝,杵在一边看着。

季为也觉得蛮难为情的,侯世军当着他的面打人,也不考虑到他在这做客,回头看了后面一眼,侯佳音从房内走出来,一双眼睛很大,却格外的阴森。

季为吓了一跳,在看她,眼睛已经平静无波了,他若有所思的拧起眉,奇怪了,刚刚明明觉得她看起来很骇人,怎么这下就变平静了。

最后,侯珍珍跟侯小君被侯世军扫地出门,他还把侯小君的行李从家里拖出来,一股脑扔在地上,“滚!以后要是再敢上我们家门,我就打断你们的腿!”

但他发泄完了还不算,因为,他知道还有一个在背后推波助澜的人,这个人就是他的妻子孙蓝。

他也不管季为在不在场,杀气腾腾,走过去,就扇了孙蓝两个耳光。

侯望心吓了一跳,赶紧抱住孙蓝,拉开了侯世军,保护她,“爸!你这是做什么?”

“我做什么?”侯世军拉都不拉不住,红着眼,眼球里都是红血丝,“佳音说,我们打电话给姑姑家,说佳音偷钱,叛逆,逃课,道德品行败坏,让姑姑家的孩子们小心她……孙蓝,我问你,我没说过这话,所以这电话,是不是你打的?”

154 大学生活(2更)

孙蓝的眼皮下意识的抖了一下,她感觉此刻的自己,像泡在冰水里一样,浑身冷得发抖,她不敢抬头,也不敢说话,躲在侯望心身后,低着头。

“你出来说话啊!”侯世军暴跳如雷,就要过来扯她的头发。

“爸!”侯望心伸手拦住他,“爸,你别这样,季为,你快来帮帮我啊……”

季为听到这话,才起身过来劝架,“侯叔叔,你先冷静一点。”

“我冷静不了!娶了这种女人,是我家门不幸啊……”侯世军边说着,边闭上了眼,他现在是完的后悔,明明以前没二婚也过得挺好的,为什么就非要受罪娶这个女人,搞得这个家……呵呵呵……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事情闹到最后,是侯世军累了,坐在椅子上,摇着头,一副悲痛欲绝,后悔莫及的样子。

孙蓝一句话都不敢说,缩着脑袋躲在侯望心身后,满心的空洞和害怕。

要不是望心,她刚才非被侯世军打死不可。

自她嫁给侯世军到现在,还从来没见他这么凶狠的样子,上一次,他顶多就是生气宣泄不满,而这一次,他是真的想打死她,比起以前那个在她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的侯世军,现在的侯世军,完跟以前不一样了,也许,是因为他对自己没感情了。

第二天,姑姑竟然还有脸打电话来质问侯世军,说兄妹一场,他竟然赶她的儿女走。

侯世军听了这话,当场暴怒,痛骂侯世云一顿,两人扬言,从此断绝关系,不再来往。

*

九月4号。

距离大学开学还有一天。

苏柏言要去留学了,侯佳音像之前一样,一大早就起来,陪他去喝早茶,赶飞机。

轿车里,两人紧紧十指相扣,谁都没说话。

到了机场,苏柏言俯视着她,目光中有不舍,也有复杂。

侯佳音深深仰视他,“到了美国,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他声音低沉。

侯佳音的鼻尖开始泛酸。

他抬手摸她的眼角,“不要哭。”

说着头低下来,想吻她,确又像怎么都办不到一样,唇在空中堪堪停住了。

他闭了闭眼睛,气息低沉,“佳音,我好像……”

没办法亲你。

虽然感情很和谐,可就是亲不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靠过去,就像在轻薄自己妹妹似的,有一种深而固执的罪恶感。

侯佳音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自从跟他在一起,她就不在用透视眼看他的内心了,毕竟是自己喜欢的人,随意的窥探,是一种不尊重。

“怎么了?”她问他。

苏柏言垂着眸,表情出现了一丝哀伤,“佳音,或许我们……”

他欲言又止,刚想说什么,机场已经响起了悦耳却催人的女电子音,“本次飞往美国纽约的航班已降落,请各位乘客……”

听到航班降落的话,苏柏言睁开眼睛,眼底的哀伤已完褪去。

算了,这分离的凄绝一刻,要让他对侯佳音说那些残忍的话,他不忍心,还是等下次有机会了,在说吧。

“我得走了。”苏柏言笑笑,目光溺爱。但这种爱,其实跟对苏荷没有区别。

侯佳音不懂他眼底的情绪。

她今年才17岁,不,昨天她成年了,现在是18岁了,可这也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恋爱,她哪懂那么复杂的东西?

长这么大,就只有苏柏言一个人对她好过,其余亲人,没让她感受过什么叫温暖,所以她也搞不懂,自己跟苏柏言之间的感情,到底是深刻友谊还是爱情?

她只知道,他对她好,所以她要陪在他身边,报答他,忠诚于他。cop>*

苏柏言走后,就是开学了。

九月五号早上,林依来家里接她,侯佳音把自己的行李搬到她车上,跟她一起上了车。

经过一小时的车程,他们抵达百年名校,首都大学。

这座巍峨古典的一流大学,是众多求学者心目中的象牙塔,钟灵毓秀,水木清华。

侯佳音跟林依拉着行李,从门口下来,一路进去,看着校园内的风景与建筑,久久惊叹着。

林依之前跟老师们组团来看过,所以没侯佳音那么震撼。

开学的第一天,也没什么事情,就是交学费跟登记宿舍的事情。

两人在登记处登记好名字,就到教学处交学费,最后领到宿舍钥匙,来到自己即将要生活四年的女宿舍楼。

女宿舍楼是灰白色的,落座在秋日魅影中,古典如画。

两人进去,宿舍是学校分配的,相同班级的同学住在一起,本科生四人一间,硕士生二人一间,博士生一人一间,男女不混住。

侯佳音跟林依看了下装修,每层楼有6个洗澡间跟卫生间,还有两个洗衣机,环境算是很豪华了。

她们进了自己的宿舍里,别人还没来,所以两人就先选床了。

这学校没有上下铺,睡觉都在上面,而床的下面是桌子跟衣柜,一体化的,显得很是高级。

“这个宿舍不错。”侯佳音很满意这个宿舍,这里可比她家里漂亮多了。

“是啊,我也觉得好,就是不知道舍友是谁了。”林依把自己的瓶瓶罐罐摆在桌上,手机响了,她接起来,笑容甜蜜,“喂。”

看她的表情,电话应该是慕渊打来的。

侯佳音笑了笑,将自己的衣服叠进衣柜里,再把贵重物品缩在一个小盒子里,才关上衣柜的门,在随手锁上。

不知道慕渊说了什么,林依说:“没什么事啦,东西已经收拾好了……去吃饭吗?可以啊,我问问佳音。”

林依拿着电话,过来问侯佳音,“佳音,你肚子饿了吗?慕渊叫我们出去吃饭。”

“我还好耶,要不你自己去吧。”其实不是不饿,是不想当电灯泡,不然真去了,慕渊估计要怨死她。

“可是你不来的话,会怪怪的耶。”

“怪什么?约会还不好意思啊?”

“不是啦。”林依不知道该怎么说,跺了跺脚,“何庭羲也在啦!”

“然后呢?”

“哎呀!你知道的嘛,我以前喜欢过他,所以要是让我跟慕渊和他一起吃饭,我会很尴尬的。”

“他怎么那么不懂事啊?”侯佳音说的是何庭羲,人家追女孩,他去当什么电灯泡啊?无奈,只好一起去当陪客。

两人从宿舍楼出来,依然没碰到舍友,也不知道即将一起生活四年的舍友会是什么样子。

到了一楼,林依在四周望了望,忽听到一阵喧闹声,就知道慕渊跟何庭羲在哪里了。

两人被一群学姐围住,叽叽喳喳的调查着户口,其实就是看上他们两啦,有些社团见两人长得英俊,更是不肯放过,不断塞社团表给他们,并声情并茂的描绘着美好蓝图,什么联谊啦,送妹子啦等等诱人条件,但两人就是不点头,也不搭理。

不一会,学姐们都说到口干舌燥了,他们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冷漠表情,甚至厌烦的皱了皱眉。

“嗨,慕渊。”见到慕渊被那么多女孩围着,林依有些吃味,毕竟这段时间,他们的友谊很亲密,有待突破友谊关升华成爱情。

“抱歉,我女朋友来了。”慕渊开口,语气不善。

学姐们往后看,后头走上来两个女孩,都长得很漂亮,她们理所当然的觉得这四人是两对情侣,于是就没有再多做纠缠了,说了句,“学弟在考虑看看吧……”就陆续走了。

不过慕渊这句话,还是让林依脸红了,什么嘛,她还没答应他呢,他就跟别人说她是他女朋友。

四人凑到一块,往食堂方向走。

距离上次从医院回来,侯佳音有半个月没见到何庭羲了,那天两人不欢而散,就没再联系过了。

侯佳音觉得自己没联系他的必要,毕竟两人没什么关系,刻意打电话给他,显得奇怪做作。

而何庭羲也不想老是主动低声下气,尤其是她现在还有男朋友,他干嘛总是犯贱?于是自己闷在家里生了几天闷气,最后不愿折磨自己,就飞了港岛。

再次见面,两人之前的针锋相对也被冲淡了一些,朋友嘛,就是这样,要是计较得太多了,那就做不成朋友了。

何庭羲盯着她看了片刻,眉梢敛了敛,主动打破沉默,“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她笑笑,眉间漾着释然。

“病好了吗?”何庭羲开口问。

“早就好了,果然医院输液就是快,我输了三天回去就感觉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

侯佳音点点头,两人就无话了。

到了食堂,四人点了各自想吃的,就坐在同一张桌上进餐。

期间叽叽喳喳,都是林依跟慕渊在说话。

以前慕渊一直不是多话的人,可碰到林依后,他的话就多了,看着林依一筷一筷挑掉碗里的蔬菜,凉飕飕地说:“蔬菜对身体有益,你怎么不吃?”

“我就是不喜欢啊,蔬菜难吃死了,还是肉好吃。”说着,夹起一片肉塞进嘴里,满足地嚼着。

慕渊轻蹙眉梢,“你这样会营养不均衡的,肉吃多了,胆固醇高。”

“……”林依苦着张小脸,把筷子戳进面碗里,问他:“喂,你是学医的吧?”

“不是啊,我金融系。”

“那你怎么会那么扫兴呢?”林依一副不理解的样子。

“……”慕渊冷下一张好看的俊脸,“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你就不应该说我啊,现在把我说得胃口都没了,你要怎么赔偿?”

慕渊挑挑眉,“那你要怎么赔偿啊?”

“不知道,但你就是的赔偿我。”林依耍赖。

但慕渊就是买帐,笑了笑,说:“那请你看电影赔罪咯。”

“……”林依懵,去看电影,那还不是便宜他!但她心里也并不是不愿意的,毕竟追她的人是慕渊啊,这么优秀好看的男人,她能不心动吗?笑着说:“看什么电影?”

“我都可以,只要你想看的。”

“好,这可是你说。”林依得意一笑。

最后,林依选了一部卡通片,侯佳音看着头顶的卡通片宣传,哭笑不得,让她去看这种小孩电影,她可不想。

向旁边看了一眼,何庭羲也是一脸嫌弃的样子。

所以在侧目看林依时的眼神,就显得像在看一个智障,“这种电影,打死我都不看。”

好吧,林依也知道看这种电影是为难何庭羲了,毕竟他是个高智商,但她选这场电影,就是故意要捉弄慕渊的,要是不进去看,就白白浪费自己的心思了。

“佳音呢?你看不看?”林依问侯佳音。

侯佳音诚实摇头,“我也不想看。”

“那……你们两组团去看别的片子吧,或者不想看,就先回学校去。”林依最终的决定就是,不想看,那就分开看,或者先回去。

听了这话,侯佳音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看了何庭羲一眼,觉得自己要真跟他进去看电影,那绝对会窘迫死,于是,她摇了摇头,“我有点累,想回去休息了。”

她本来想自己回去的,谁知道慕渊插了句,“那好,庭羲,你送佳音回去吧,我跟林依去看电影了,拜拜……”

“去吧。”何庭羲淡淡扬了下下巴,双手插在兜里。

如此,两人只能一起回去了。

到了路边,何庭羲随手拿出手机,侯佳音叫住他,“坐地铁吧,很近的,就两站。”

两站就几分钟的事情,没必要特意叫家里的车来接吧?多浪费人力啊。

何庭羲默了默,就把手机塞回去了,“走吧。”

两人下了地铁,碰到下班高峰期,又是挤肉饼一样的环境,甚至比之前搭公车的时候更加的挤,一上车,就连个靠手的地方都没有,到处都是人,乌压压的。

侯佳音跟何庭羲面对面站着,彼此之间的距离,只有薄薄一厘米。

列车一动,她没个扶一下的地方,直接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撞进了何庭羲怀里。

淡淡的馨香冲入鼻尖,何庭羲也有些没反应过来。

低眸,看了眼贴在自己胸前的可爱脑袋,他轻轻笑了。

侯佳音倒是只有尴尬,努力把自己的脸bá chu lái,却回不到一开始了,因为她后头是人,直接把她之前站的位置给挤掉了,她除了尴尬僵硬的呆在何庭羲怀里外,别无选择。

听着他胸膛里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侯佳音觉得自己尴尬极了,想了想,还是决定伸手,撑在他胸膛上,让自己的脸慢慢移开。

可这个动作不到一秒,就被何庭羲敏锐的察觉了,他伸出手,往她后腰一箍,侯佳音就重新帖进了她怀里。

“……”侯佳音觉得自己有一种想去死一死的冲动,抬眸瞪他,“你干嘛啊?”

“你后面有个sè láng。”何庭羲脸上没什么表情,一本正经。

“……”

但尽管如此,侯佳音还是尴尬,“可是这样,我很难受。”

“有什么难受的?”这种亲密动作,就算要难受,也该是他难受吧?

“太挤了!”

“还不是你自己选的?”

“……”她郁闷,“我哪知道下班高峰期地铁会这么挤啊?妈的,我以后再不下班时间坐地铁了,简直要被记成葡萄干了。”

“……”何庭羲笑笑,“你活该。”

侯佳音斜眸瞪他,然后左右挪挪,想试着能不能退出来一点。

旁边有个大妈终于忍不住了,说了句,“小姑娘,你别在挤了!这边没地方了。”

“哎呀,我这里也好挤啊。”侯佳音痛苦的回答。

“有我这里挤吗?”

侯佳音听她这么说,就往她的方向看过去,见这大妈四五十岁的样子,长得很高大,大概得有175的样子,她前边是个160左右的男人,因为挤,那个男人的脑袋都挤到她胸上去了。

“……”侯佳音看完,只剩叹服。

天啊!

这也太挤了吧?!

可是这个男人的脑袋竟然挤到大妈的xiong bu上去了,侯佳音还是觉得有点故意,不忍直视,就抽回了自己的视线,心里默念:非礼勿视啊……

“人真是太多了。”何庭羲表面看着烦躁,心里却不是那么回事,不过要是让他一个人来挤地铁,他可不乐意。

“是啊。”侯佳音心情无奈。

好不容易,一站到了,侯佳音以为会有人下车,可实际上,却一个下车的人都没有,反而,站台上又挤上了一堆人。

乌压压的人,一股劲往里冲。

不断有rén dà喊:“别挤了!没位置了!”

可就是没人听,首都上下班的高峰期就是这样,rén liu量大到无比吓人。

侯佳音被挤得整个人都要扭曲了,紧紧贴在何庭羲怀里,扯都扯不出来。

人不断往里头挤进来。

何庭羲抱着她,护着她的头,把她移到最里头窗边的位置,让她背靠着门,看见别人碰到她,他脸色开始不悦了。

侯佳音自己也烦得不行,没去注意他的脸色,身子虽然在何庭羲怀里,可手却不敢伸到他身上去,双手矜持的往后伸着,特别的僵硬酸麻。

其实她内心也是悲苦的,自己跟苏柏言没有过的亲密动作,都献给了何庭羲,不悲苦才怪。

终于,列车到站了,两人挤下来,又花了不少时间,等到真正下车,侯佳音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鼻腔的呼吸变得通畅清新。

两人出了站,旁边有个小摊在卖烤冷面,侯佳音觉得肚子饿了,就上前买一个,“等下,我买个烤冷面,你要吗?”

“我不要。”他瞥了那个小摊一眼,嫌弃兼拒绝。

如此,侯佳音就只能自己吃了,她凑过去要了一个,忽然想起自己还欠他四万块的事情,扭头去看他,“喂。”

何庭羲侧目望来,目光深邃,“什么?”

“等下一起去趟银行呗。”

“干嘛?”

“我不是还欠你钱么?去趟银行,把钱还你。”这时候还没有手机转账的功能,都要通过去银行柜台机操作,才能实现转账。

“你什么时候欠我钱了?”他皱了皱眉,已忘记这茬。

“你忘记了啊?在港岛的时候,我们一起吃饭,我跟你借过钱。”

她这一提醒,他才想起来,笑了笑,说:“下次吧。”

如果今晚去了银行柜台机,那下次还怎么找借口出来见面?而且,她还答应过要请自己吃饭的,只是什么时候请就不知道了。

“那行吧。”侯佳音应了一声,这个时候,热腾腾的炒冷面也做好了,侯佳音接过,掏出书包里的钱包拿钱。

一见她拿出钱包,旁边围过来两个老人,看着侯佳音,求助道:“小姑娘,我们来城里探亲,可是没想到在路上丢了钱包,现在身上是一分钱都没有,饿了一天了,小姑娘,你能借点钱给我们两买吃的吗?求求你了……”

------题外话------

这里面的大学,是我按照清华学校一些风貌写的,但并不是清华大学,大家不要对号入座哈,毕竟我也不了解清华哈哈哈,所以大家将就看看就好了

155 3更

侯佳音望着两人,一男一女,大概四十岁左右,穿着朴素,外地口音。cop>她思忖片刻,何庭羲已经走了过来,“怎么了?”

“有两个老人说自己丢了钱包,身上一分钱都没有,饿了一天了,想跟我借点钱买吃的。”

“是吗?”何庭羲走过来,居高临下的觑了那两个老人一眼,两人立刻有些怵了。

不过既然开始骗人了,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两个老人又把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

何庭羲颔首,并没有立刻拆穿他们,而是拿出手机,对两个老人说:“那你们等下,我们身上没带钱,我叫我同学送过来一下。”

两个老人也不能说不用,就杵在那里等着。

倒是侯佳音有些懵,这老人,这样说话明显就是传说中的骗子,他居然还要叫人送钱过来给他们?这是不是傻?

“你干嘛给他们送钱啊?你是神经病啊?”侯佳音偷偷把他拉到一边,挤眼弄眼的提醒他。

但何庭羲就跟看不懂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在那双手插兜,闲闲等着。

侯佳音差点吐血。

片刻后,何庭羲的司机送来了五千元,侯佳音更吐血了,这家伙,真要给骗子送钱啊?是不是傻?以前的聪明劲呢?都哪去了?

只见何庭羲接过司机的五千元,递给了那两位老人,音色潺潺,“老人家,这些钱给你们。”

“这太多了吧?”两个骗子心里高兴,表面却装作不好意思拿。

“我看你们是外地的,大老远过来不容易,而且你们年纪也大了,赚钱肯定难,所以你们就拿着着,这是我的一片心意。”他姿态从容的把钱递过去。

侯佳音看得直皱眉,真的傻了吧?送钱给骗子花?

两个骗子心中也是这么想何庭羲的,本来就想骗个十块二十块,没想到撞到冤大头了,一出手就给五千元,他们今晚赚翻啦。

接过何庭羲手里的五千,两人连连感激。

何庭羲笑了下,挥手跟他们说拜拜。

等两人走后,侯佳音的脸立刻垮了下来,“何庭羲,你是不是脑子有泡?你没看出来那两个人是骗子吗?你居然还送了五千元给他们花?”

“我知道。”

闻言侯佳音更震惊了,不可置信地说:“知道你还送那么多钱?”

“没五千不能立案,知道吧?”

“什么?”

他眨了眨眼,气定神闲,“我说,没五千不能立案。co

说着,不远处就响起了警车声。

然后那两个骗子被当场抓获,人赃并获,押着往何庭羲的方向过来,“是你报个警吗?”

“是的。”何庭羲颔首,看了侯佳音一眼。

侯佳音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刚才他说的让同学回去取钱,是报警了,但如果只给十块二十块的,不能立案,所以他才一次给了那骗子五千。

为了让两个骗子落网,他居然拿出五千元来当诱饵,真是……聪明。

因为是何庭羲报的警,两人又被警察局带去审问。

警局里,两个骗子被拆穿,男的直接面露凶光,“有你的,小子,下次别让我碰见你。”

反正已经知道了他的学校,他的样子,以后在想来报仇,那是随时的事。

何庭羲讥诮笑笑,“好啊,我等着你来。”

案子审完,两个骗子被关进小黑屋,五千元,则还给了何庭羲。

何庭羲接过五千元,颠了颠,随手给了侯佳音,“先放你那里吧,我身上没口袋。”

“好。”侯佳音接过,塞进自己包里。

两人出了警局,往回走,已经八点了,侯佳音手上的炒冷面也凉了,她咬了一口,冷了后太油腻,一点都不好吃。

不过她不是挑食的人,便皱着眉,如同嚼蜡的吃着。

但没吃两口手里的炒冷面就被何庭羲夺走了,随手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侯佳音懵,他跟她有仇啊?扔她的炒冷面干嘛?

“去吃夜宵吧。”他开口。

“八点吃夜宵?”她没听错吧?

“那就吃晚饭也行。”

“……”

“我饿了。”他淡淡晒了她一眼,“有什么好吃的介绍吗?”

“我一个新生,哪里知道啊。”

“那随便找家店吧。”他随手指着路边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饭店。

侯佳音抿唇,算了,反正闹了这一会,肚子也饿了。

抬脚,跟着他往里走。

点了几个热炒菜,两人坐在一张圆桌上,侯佳音要了一瓶可乐,而何庭羲要了一瓶啤酒。cop>“你喝啤酒?”侯佳音问。

何庭羲看她一眼,“我成年了不是吗?”

“你什么时候成年的啊?”她上个月刚成年。

“三月份。”

“……”晕,原来高考前,他就成年了啊,那是比自己大一些,“不过今天刚开学,你还是别喝啤酒好,不然等下到了宿舍,人家闻到你身上的酒味,可能会嫌弃你的。”

“关心我啊?”他挑起眉,眼神戏谑。

侯佳音一噎,“怎么可能啊?我就是想我们好歹同学一场,该提醒的,我还是要提醒你。”

“放心吧,我不住宿舍。”

“啊?”侯佳音再次懵了,“你没住在宿舍吗?”

“嗯,我喜欢那么多人一次住,不方便。”

“那你住在那里?”

“那儿。”何庭羲指着学校附近一幢豪华公寓,“我住在家属院。”

“租的吗?”

何庭羲停顿一秒,才点头,“对。”

“里面环境怎么样?”

“比宿舍豪华吧,也宽敞许多。”

“不是吧?”宿舍已经够好了,家属院还更豪华吗?

“这不是必须的么?那是给老师教授们分配的房子,能不比宿舍好?而且,住在外面主要是不喜欢宿舍的断电体制,每天晚上十一点就断电了,做事不方便。”他是要用电脑的人,如果准时断电,会影响他的工作。

“那听起来很不错啊。”侯佳音的表情也有些向往,毕竟,她也不喜欢宿舍的断电体制。

“是不错。”

聊着聊着,菜就上了,在聊着聊着,晚饭就吃完了,两人走到宿舍,刚好九点半。

侯佳音刚想和何庭羲挥手说拜拜,电话就响了。

是苏柏言打来的。

中国时间晚九点半,纽约时间早八点半。

她笑了笑,接起电话,“早。”

“早什么呢?你那边都九点多了吧?”

“嗯。”侯佳音应了一声,看了眼何庭羲,见何庭羲也在看着自己,指了下自己的手机,轻声说:“苏柏言……”

意思是苏柏言打电话给她了。

听到这三个字,何庭羲的脸色就冷了,“他之前不是骗了你么?事情你问了吗?”

“问了,是误会。”她笑笑,比了个拜拜的手势,将注意力转移到手机上。

转过身了的她,没注意到何庭羲的情绪,他很生气,相当的生气,见她头也不回的走进宿舍里,气得扭头就走,根本不想在搭理她。

走在宿舍过道上,苏柏言问她:“今天开学还适应吗?”

“挺好的,你呢?那边也安顿好了吧?”她边说,边走进教学楼。

“嗯。”苏柏言颔首,“其实也没什么好安顿的。”

“不用去租房子吗?”

“不用,我住自己家里的房子。”

“这样啊。”她边走边玩钥匙扣,“那你一个人住吗?吃饭麻不麻烦?”

“不是,我跟几个同学一起住的,他们起哄我,让我把房子分跟他们住,我不好推却,就……”

侯佳音倒是没想什么,点了点头,“这样也好,有人跟你一起住,要是发生什么意外,也能有人在第一时间出来帮忙。”

“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

“你这么早起,是要去上课吗?”

“嗯,在吃早餐,吃完就走了。”

“那你吃吧,别聊了,当心迟到了。”她怕他迟到。

“好,你也早点休息。”

挂了电话,侯佳音笑笑,用钥匙开了宿舍的门。

门一打开,里头一派热闹,有个长相可爱的女孩在吹头发,还有林依,她已经回来了,坐在自己床上玩手机。

“嗨,你是新来的舍友吗?”可爱女孩一边吹头发,一边问侯佳音。

“对啊,不过我早就已经来了,是出去了一会。”侯佳音微笑,别人对她礼貌,她也会回以温情。

“佳音,你回来啦!”听见侯佳音在说话,林依从床上探下个头来。

侯佳音莞尔,“你们这么快回来啦?”

“对啊,看完电影就回来了,你们当时不是说先回来吗?怎么来得比我还晚?”说着,林依从上铺爬下来,拿了一套迷彩服跟一些生活用品给侯佳音,“呐,佳音,这些东西是学校分配的,这是你的。”

侯佳音接过,回答她上面那个问题,“在学校门口碰到了个骗子,就耽误了会时间。”

“怎么?你们碰到骗子了?”可爱女孩问侯佳音。

侯佳音点点头,“对啊,跟我说什么来城市看亲戚,钱丢了,饿了一天了,没钱吃饭,也没钱买回家。”

“噗——!”可爱女孩一笑,“那都多老的骗局了,你不会还上当了吧?”

“当然没有,我们那个同学还更厉害呢,知道五千元才能立案,还特意给了那两骗子五千元,然后报警把警察叫来,当场就把两个骗子给人赃俱获了。”侯佳音夸何庭羲,这个事情,他确实做得好。

“哇!你这个同学这么聪明的啊?”可爱女孩光很欣赏何庭羲的做派。

“那当然了,那同学你可不知道多厉害啊,可是我们当时学校成绩最好的学霸。”林依自豪地说着,一般说到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肯定是有自豪感的。

“真的啊?成绩这么好?”可爱女孩光是听着何庭羲,就对他很是崇拜了。

“对,还长得特别好看!”林依是大夸特夸。

“那有机会真的要认识一下你们这位同学了。”可爱女孩笑着,眼中充满了期待,又问:“对了,忘记介绍我自己的,我叫陆七七,你们呢?”

“侯佳音。”

“林依。”

三人报了名字,相视而笑。

侯佳音说:“好像有一个还没来呢。”

“来了。”陆七七指了指紧闭的厕所门,小声地说:“在里面洗澡呢,长得很漂亮的。”

侯佳音看着那扇门,心想,侯望心也是外语系的,可千万不要是她啊。

不过确实不是侯望心,是个特别漂亮的姑娘,刚洗完澡,打开厕所门出来,宛如出水芙蓉般,那身莹白的屁股,瞬间吸走所有人的目光。

“哇,长得太漂亮了吧?”林依小声对侯佳音说。

侯佳音看着那位令人眼前一亮的同学,身上披着件粉色真丝睡袍,qián tu hou qiáo,至少有36d,身材是极致的好。

在侯佳音眼里,侯望心就算是非常美的了,可没想到这位新同学跟她比起来,竟丝毫不输秋色,反之,气质更加的冷傲凌人。

“你好啊。”陆七七跟新同学打招呼,她是个很热情的人,对谁都很友善。

新同学看了陆七七一眼,似乎是有点瞧不起她,冷冷淡淡的说了句‘你好’,就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去抹脸护肤了。

------题外话------

感觉标题好难取,所以我决定从明天开始不加标题了

156 一更

林依看到,她的东西几乎是粉色的,但不是可爱那类,而是you huo成熟的那种粉,头戴是粉色的,被子是粉色的,笔也是粉色的,上面还缀着颗粉色毛球。

“我的妈!是个粉色控啊。”林依感慨。

侯佳音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

算了算了,人嘛,那就自然是有热情的,也有冷淡的,她不愿跟她们说话,那就不说好了。

新学期的第一晚,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六点不到,陆七七就把侯佳音扯了起来,“军训了军训了!”

为期20天的军训,从今天正式开始,让人一点准备都没有。

侯佳音浑浑噩噩起来,爬去洗手间洗脸,经过一个暑假,懒觉的习惯又养成了,让人早起就分外痛苦欲绝。

“同学,军训了军训了!”陆七七去喊那位不知名的新同学。

本来是好心,却没想到被她狠狠瞪了一眼,“不知道我不用参加军训的吗?吵什么吵?”

陆七七被训了几句,表情有些懵,走到厕所,一边拿牙刷挤牙膏一边委屈的说:“什么啊?我叫她起床她倒好,把我训了两句。”

“算啦,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侯佳音看着镜子里的陆七七,笑。

陆七七也被她逗乐,噗呲一声笑了起来,“没错,不识好人心,那就不用管她,让她睡个够。”

陆七七本来是想等下看她笑话的,可没想到她真不用参加军训,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竟然能够豁免残酷的军训。

但别人就没那么好运了,站在毒辣的阳光里,被教练各种严酷操练。

一天下来,个个白皙的女孩就黑了一圈,并且腰酸背痛的。

晚饭时间,众人坐在食堂里,穿着迷彩服,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林依拿着个小圆镜,看着自己的脸,忽然,就扁了嘴,“我的天!才一天就黑成这样了,要是20天,我得黑成炭吧。”

“差不多。”陆七七夹了口才,回答得当然。

林依幽怨的瞪了她一眼,“这也太惨无人道了吧?不行不行,我一定要想个办法,不能这样下去。”

“林依。”人群里,有人喊她。

林依扭头,就见眼前站着两个扎眼的青年,也穿着迷彩服,正是何庭羲跟慕渊。

不过虽然都是迷彩服,但人的气质始终是不一样的,尤其是何庭羲跟慕渊这种极度养眼的帅哥,穿迷彩服不会显得他们挫,只会越发的英气勃发,有一种凛冽的军人之姿。

陆七七‘哇’了一声,眼冒星星,“哇!这两个也太帅了吧?”

林依敲了陆七七的脑袋一下,让她回神,“这就是我们的同学,给你介绍,慕渊,何庭羲,这位是我们的寝室的舍友,陆七七。”

“你好。”慕渊笑着打招呼。

何庭羲却是不说话。

陆七七捂着脑袋,目光依旧痴迷地看着他们,不过她也注意到了,这两帅哥虽然都很帅,气质和情绪却极不一样,慕渊面容俊雅,情绪平静。而何庭羲面容冷漠,情绪阴沉。

看得出这位何庭羲同学心情不太好啊。

陆七七看出来了,侯佳音也就自然看出来了,等何庭羲坐下,忍不住问了他一句,“你心情不好?”

何庭羲掀眸,看了她片刻,只给了两个字,“没有。”

没有?明明气到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还说没有?

她皱眉,心想丫的确实闷骚,而且喜怒无常,完看不出什么时候心情好什么时候心情不好的。

“对了,我记起来了,何庭羲,你昨晚五千块放在我这里,我忘记还给你了。”

“哦。”态度依旧冷淡。

侯佳音不知道他在气什么,拧起眉头看他。

何庭羲也转头看她。

然后两人就一直对视一直对视,直到何庭羲转开了目光,她才说:“等下吃完饭,你跟我去一趟我们宿舍吧,我把五千块拿下来还给你?”

“行吧。”回答冷冰冰。

侯佳音无奈,就不再说话了,低下头吃饭。

期间都是林依跟慕渊两人在聊天,林依很是委屈地说:“才军训一天就这么黑了,后面可怎么熬啊。”

“军训其实是好事。”慕渊的见解跟林依不一样,“军训是可以强身健体的。”

“……”林依很蛋疼,皱着眉,“我当然知道军训可以强身健体啊,问题我更怕黑啊。”

“不用担心,长一长就白回来了。”

“……”林依噎,小声咕哝了一句钢铁直男,不过从慕渊的话里,她觉得慕渊很喜欢军训,也很支持军训,所以再跟他争论也没有意思。

吃完饭,两人走到5号宿舍楼。

“在这等我一下。”侯佳音说完,就进了宿舍楼,几分钟后,拿着一个包包出来,从里面把5000元拿出来,给他,“呐,你的钱。”

何庭羲抬了下眉,似有些不悦,“你看我身上有口袋装吗?”

侯佳音看了眼,确实没有,不过没有也不关她的事啊,他刚才不是一副很拽不想搭理人的样子吗?那就自己想办法呗。

“那我也没办法啊。”

他看着她手里的袋子,沉默了下,说:“那包借我。”

“那怎么成?”

“不然你下次在还我吧。”

侯佳音想了想,只能把包递给他,“明天还我啊。”

何庭羲没接她的包,反而是把手里五千元递过去,让她帮他装。

“……”侯佳音微微皱眉,什么毛病啊。

抬手把五千元塞进包里,拿给他,“拿去吧。”

何庭羲拿着就往回走,走两步,见侯侯佳音没跟上,瞥过头来瞅她,“不走?”

她懵,“去哪?”

这人神经病吧?刚才无缘无故发火,现在又让她走?走哪?逛街?散步?

“晚间活动。”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晚间活动是唱国歌,喊口令。

侯佳音觉得自己喊得嗓子都开始痛了,活动才终于在千呼万唤中结束。

晚间20:40,所有人解散,操场瞬间像个菜市场,熙熙攘攘,所有人浑身酸痛,一边往宿舍走一边说话。

回去洗澡就寝,过会九点还要晚点名,然后才能就寝。

于是回去后大家又开始争洗手间了,速度冲洗。

林依第一个洗,侯佳音瘫在床上,累得一句话都不想说了,看了眼时间,八点五十分。

刚好,电话响起来,是苏柏言打来的。

“喂。”她接起,声音有气无力。

“怎么声音这样?很累?”

“嗯,军训呢,当然累了。”

苏柏言微笑,“那就早点睡觉。”

“那是必须要的,现在在等洗澡呢,洗完还要晚点名才能睡觉。”

“这么严格?”

“是,九点半必须睡觉。”中国时间将近九点,那美国时间就是早上八点,两人过着的,是日夜颠倒的生活,想必他这回应该在上课吧,“你现在在上课吗?”

侯佳音问他,早上八点应该是比较忙的时候,他怎么有时间打电话给她。

“我出来上厕所。”

侯佳音点头,“为了给我打电话?特意出的教室?”

苏柏言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转移话题道:“我怕找晚了,你又睡了。”

听了这话,她叹口气,“最近军训确实是这样子,没办法,等军训后应该时间就多了。”

“嗯,那最近这段时间,你好好照顾自己。”

“好……”她应了一声,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表情有些惘然。

因为时间对不上,这军训的20天,他们大概不会在联系了,毕竟总让他特意在上课时间出来给她打电话,也不现实,太耽误课程了。

将手机搁在下巴上,她沉默着,一等林依冲洗手间出来,陆七七就冲了进去。

侯佳音跑晚了,表情有些馁,最终靠回枕头上,深深呼气。

她是最后一个洗的,时间已经过了九点,晚点名马上开始了,她有点着急,就胡乱洗了一通,把衣服穿上。

刚出厕所,晚点名的哨声就响起了。

侯佳音急得袜子都没穿,光着脚套上鞋,就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

千钧一发之际,幸好没迟到。

但还是有人迟到了,是个男生,被教练拿着教鞭训了一通,然后让他在地上蛙跳。

其他人都看着,这其实就是所谓的杀鸡儆猴,其实也怪他自己运气不好,第一天军训就迟到,不拿他开刀拿谁开刀。

不过也正是这样,让所有同学都明白,这军训不是闹着玩的,敢抱着玩的心态来对待,那就是一种玩火心态。

晚点名解散,侯佳音回到宿舍,躺在床上,累得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睡着了。

其他人也一样,就那个新同学没参加军训,一点汗没留,躺在自己床上,听着一屋子的呼噜声,表情是嫌弃了在嫌弃。

第二天,依然是残酷的军训。

六点半就开始早练,站军姿,走正步,跑步,唱军歌,喊口令……

一天下来,所有女孩生不如死,抱怨连天。

林依这人是最讨厌运动的,所以她时刻都觉得痛苦,“哎,我不行了,才第二天我就觉得自己命不久矣,不行了,明天我要请假。”

“现在第二天,你就受不了,那后面怎么办?”侯佳音端着饭盘,笑她。其实她也很累,不过她觉得还能坚持,就不想请假,军训要二十天呢,她想等到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在动用这个权利。

“我不管!真的太累了,我现在浑身骨头都痛!”林依面如苦瓜,痛苦得不得了。

“哎,那好吧,不过请假最多就是让你休息几天,后面还得受罪的。”侯佳音说着,就想坐下。

林依拉住她,“别坐这里。”

“哈?”侯佳音在问,为什么。

“人多,不够坐。”

“我们不就两个人吗?”

“不止。”她看了她一眼,“慕渊也来。”

“……”侯佳音怔,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眼神看着她,“嘿!你跟慕渊是已经走到一块了吧?”

“还没呢,我们两现在还是朋友。”

“喲,这么单纯?都亲亲我我这么久了,还是朋友啊?”

“你懂什么?爱情这种事,就是暧昧的时候最甜蜜了,等在一起后,那就不一样了。”

侯佳音想了想,“怎么不一样?”

她跟苏柏言就是表ming xin意后就立刻在一起了,没尝过暧昧是什么滋味呢。

“比如说,虽然没在一起,却认定了彼此,做什么都在一起,那种小心思,小甜蜜……哎呀,人家不会讲啦。”她羞得捂住了脸。

“那到底是怎么个好法嘛?”侯佳音没领略到她的意思。

“哎呀!就是比如一群人在一起,大家都知道这两个人对彼此有感觉,做什么都会想着对方,就是这种感觉嘛,而且男人本来就是这样的,没得到之前,会比得到之后更重视这个女人几百倍。”

“谁说的?”

“事实证明的,我很多朋友都这么说。”

侯佳音不说话了,她心里想的是:所以她跟苏柏言之间的感情冷淡得这么快,是因为太快在一起了吗?没有尝过所谓想得得不到,想爱爱不到,于是彼此对对方,都觉得很平淡?

她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可是,她确实觉得自己跟苏柏言的感情有点问题,因为他们两聊天,已经开始没有话题了,除了简单的问候关心几句,没什么可聊的,所以每次打电话,匆匆几分钟就结束了,可以知道他的近况,却感受不到他的心情,当然,苏柏言也跟她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感情没什么问题,可就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遥远隔阂。

思忖间,慕渊已经来了。

而他来了,何庭羲就必然会出现。

两人坐在林依跟侯佳音对面,慕渊笑着问:“你们还有一个同学呢?”

“七七吗?她今天跟她朋友一起吃饭。”每个人除了舍友外,都会有另一些关系很要好的朋友。

慕渊点点头,“你今天怎么样?适应了吗?”

林依依旧摇头,夹了一筷子慕渊盘子里的牛肉,说:“我决定了,明天要请假。”

“请什么假?”

林依眨眨眼,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例假。”

“……”慕渊无言片刻,表情忽然关心起来,“你……来那啥了?”后半句还是问得有点窘迫。

林依皱眉,“不是啦,我没来,那就是借口而已。”

“那哪天你要是真来了呢?”

“……”对哦!林依表情纠结,之前都没想过这个问题,这次把假请了,那下次真的来了怎么办?要告诉教练自己一个月来两次吗?

另一边,侯佳音问何庭羲,“我的包呢?”

那个包是她平时放小零钱用的,不在身边了,还真不习惯。

“不见了。”

“啊?”

“昨晚晚间活动的时候,被人偷了。”何庭羲简单的陈述一遍。

“……”侯佳音有些懵,“所以你的钱也被偷了?”

“是。”

“!”她的表情起初有些想吐血,后面想透了,就变成了愧疚,“哎!都怪我没想到这层,忘记昨晚还有晚间活动了,真是对不起啊。”

说着拍了自己的脑门一下,觉得自己笨死了。

何庭羲目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情绪缓了缓,“没什么,我还害你丢包了。”

“这没事儿,反正那包也不值钱,我回头再买一个就得了。”

“我赔给你吧。”他忽然说。

“不用,不值多少钱。”那包她就花20几块钱买的,没必要让赔,而且都用很久了。

“你怎么总是话这么多?”何庭羲皱着眉看她。

侯佳音想了想他说的话,摸不着头脑。

何庭羲冷着脸继续说:“说了赔你就赔你。”

老杠,有意思吗?乖乖就接受不行吗?总让人生气心里很舒坦是不是?

“……”操!这小子有病吧?侯佳音心情本来就不是很好,这下脸黑了,眯着眼,“什么意思你?”

好好说话还得罪他了?妈的,有这么不识好歹的吗?都说不要他赔了还不高兴?这不是脑子有泡是什么?

“我说了赔你就赔你。”他重复,眼神很深。

侯佳音看着他,气势稍微弱了点,最终,翻了个白眼,“随便你。”

懒得为了赔不赔的问题跟他互瞪,真他妈矫情!

*

翌日,晚间活动是看电影。

偌大的影厅里,挤满了密密麻麻穿着迷彩服的学生。

侯佳音跟林依坐在最后面,伸长了脖子看电影,这绝对是这段时间以来最轻松的晚间活动了。

没一会,慕渊跟何庭羲进影厅来,两人经过她们,何庭羲往侯佳音身上扔了一个包。

侯佳音拿起来一看。

是一个奢侈品牌包包,她愣了下,抬头找何庭羲的身影,“喂!”

何庭羲已经坐下,跟侯佳音隔了两个人的位置,他们两中间坐着林依跟慕渊。

透过不近不远的距离,何庭羲双目漆黑的望着她,没说话。

“这包可是奢侈品。”她率先打破沉默。

“然后呢?”他的态度,是一如既往的清漠。

“你给我买这个东西干嘛?”她之前的包,就只值25块钱啊,本来29的,她讲价到了25元。

“赔你的。”

侯佳音震惊了,“我的包就二十几块钱,你给我这个干嘛?这个得多少钱啊?”

看牌子就知道最低上千。

“不满意就扔掉。”何庭羲一句话,终结了话题。

侯佳音的内心除了哔了狗,就是哔了狗。

算了,反正他都不嫌贵,她又什么好嫌弃的?拉开拉链看了下,这包的质量极好,还有一股淡淡的浅香,打开包看到底部,里头的吊牌已经被摘了,但放着两张长条形小卡片。

她拿出来,鼻尖的香味逐渐变浓,她才知道,包里的浅香是这两张小卡片散发出来的。

侯佳音凑近闻了闻,味道还挺舒服的,就笑了起来。

“佳音,你喷香水了?”旁边的林依忽然问。

“没有啊,是这两块小卡片。”侯佳音把卡片拿给她闻下。

林依闻了闻,笑起来,“花漾小姐。”

“什么花漾小姐?”

“这香水叫花漾小姐,d家的产品。”

“啊?”

林依又看了眼她手上的包,“f家的,何庭羲赔你的?”

“嗯。”

“还挺有心的。”如果是同一家,那可能是碰巧,可这两样东西明显是两家的,所以何庭羲赔的包,是去f家买的,然后跑去d家配了个香水。

只不过是香水没拿出来,所以侯佳音不知道其实还有一件东西。

当然这种细节,侯佳音也可能注意不到,但林依注意到了,因为每家的产品她都很熟悉。

知道这些,林依特意侧目看了何庭羲一眼,那家伙看着电影,一声不吭,所以林依也看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是吗?”听了林依的话,侯佳音的表情有些狐疑。

“不过这包蛮好看的。”f家的,至少上万。

“我也觉得挺好。”包是淡紫色的,外面卡了只小小的碎钻美杜莎,是他们的商标。

157 二更

经过了各种练习、内务训练、军体拳、急救的心脏复苏术、消防演练等等,20天的军训,终于落下了帷幕。

不过这期间,也让很多同学建立了深厚的友谊,虽然都黑了不少。

寝室里那位高傲的新同学由于没参加军训,依然独来独往。

哦对,她叫蒋维维,大家都叫她vivi。

vivi确实很高傲,到现在,也不愿搭理她们,大概是看不起她们吧。

9月27号这天,有一批没参加军训的同学姗姗来迟,侯佳音在宿舍里,看见外面走廊上来了几个新同学,拉着行李箱,在外头找自己的寝室。

其实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就是多日未见的宋瓷儿。

她果然靠着关系混进了大学,侯佳音笑了一下,决定主动出去会会她。

“哟,这是谁啊?”靠在寝室门口,侯佳音第一次挑衅宋瓷儿。

宋瓷儿听着这把声音,就知道来人是谁,冷着脸扭过头来,狠狠的瞪着侯佳音,笑起来,“好久不见啊,侯佳音。”

“是啊,好久不见。”她一点都不害怕,反之,笑得很是甜美,“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是同学了,还以为,你得在复读一年呢。”

“你少给在我面前装,jiàn rén!要不是你,我会被学校开除?”宋瓷儿就是那类完管不住脾气了,只要让她不爽,她分分钟能bào zhà。

“哎哟哎哟,到底是我害你被学校开除,还是你自己的作的你心里有数,还有,你把侯望心害成这样,这个暑假,心里课过意得去?”

“我什么时候害过她了?”宋瓷儿不承认,因为承担就等于故意伤人罪,她才没那么傻,进侯佳音的套子里。

“别不承认了,侯望心高考前一天出车祸,不是你又是谁?”

“呵,说不定是你嘛。”

“无冤无仇的,我害她干嘛,不过,我可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噢。”侯佳音眨巴着眼睛,笑容很是神秘。

“jiàn rén!你有话就直说?”宋瓷儿瞪着她,脸色难看。

“被你害得断了腿的侯望心,也上大学了呢。”

宋瓷儿一怔,不敢置信,“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侯望心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简单小角色。”侯佳音乐呵呵笑起来,看宋瓷儿生气,她就特别的开心,“唔……我猜想呢,以她的智商,肯定知道高考前的车祸是你一手促成的,所以她这次上了大学,也肯定是不会放过你的。”

“不会放过我?”宋瓷儿轻呵口气,轻慢地说:“她能把我怎么样?”

“怎么样我是不知道,但总之以她的脾气,你肯定是不好过的。”

“难道我还会怕她?呵,笑话!”按以前在高中的时候,她分分钟能扇死她。

但宋瓷儿忘了,侯望心已经今日不同往日了,以前是因为没有靠山,宋瓷儿家又有钱,所有她无能为力,但现在,她已经找到了比宋瓷儿家更有钱的靠山,那局面就要重新洗牌了。cop>以侯望心的性格,侯佳音相信,她绝对不会绕过宋瓷儿的,所以她只要在这里扇扇风,点点火,嗑个瓜子看个戏就行了。

两人绊了几句嘴,就各自走了,宋瓷儿走了一圈,发现她的寝室就在侯佳音对面。

呵,果然是冤家路窄!以后有得瞧了!

其实侯望心也是住在这层楼的,只不过寝室离得远一点,在走廊底端。

不过,命运就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第二天进教室,才发现,几人都是外语系,并且同个班级。

侯佳音,林依,侯望心,宋瓷儿四人对了一眼,彼此表情都有点诧异。

居然上了大学还是一个班的,真是……冤家路窄啊。

不过侯佳音却猜错了侯望心的心里活动,她看见宋瓷儿,并没露出很生气的表情,而且当做不知道车祸那事是谁坐的,走过去,笑吟吟地跟宋瓷儿打了个招呼。

宋瓷儿看她一眼,见她表情讨好,移过视线来看侯佳音,好像在得意的说:不是说她要撕了我吗?现在这副讨好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不过也对,她家境好,侯望心敢对她如何?

于是两人又成了塑料姐妹花。

众所周知,外语系一般美女最多,尤其是侯佳音的班级,今年简直就是美女辈出,个个水灵漂亮。

尤其是蒋维维。

她虽然没有参加军训,可是一出现在众人眼里,就根本不可能让人忽视。

大学后,大家就不止看颜值了,还看格调。

侯望心那种虽然长相极艳,但是衣着很一般,是那种很文艺型的冷艳美人。

而蒋维维的档次明显不一样,混身上下都是价格贵到吓死人的奢侈品,一看就知道家境非常殷实的,哪怕就是宋瓷儿这种挺有钱的,蒋维维也不放在眼里,她的家境应该不是宋瓷儿可以比拟的。

于是,蒋维维成了当之无愧的系花,更有可能问鼎校花。

对这些,侯佳音丝毫不在意,她每天穿着牛仔衬衫,就愿意做校园里一个普通人。

可是蒋维维在她们寝室里,就注定他们的生活平静不了,每天都有人在楼下摆蜡烛告白,要不就弹吉他唱情歌,打电话进寝室轰炸,那些同级的,不同级的男生,都跟吃了xing fèn ji一样,争先恐后的对蒋维维展开激烈的追求。

侯佳音看着这一切,觉得这个世界很神奇。

也不知道从哪天开始,蒋维维的名声就传开了,总之就是特别的有名,而当她抱着书经过球场时听到所有女生口中议论的人叫何庭羲跟慕渊后,她就奇了怪了,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在一个月内红透整个校园的?

她短短疑惑了一秒,就把这事抛在脑后了,算了,不关自己的事,少想。

就这样平静了几天之后,迎来了大学的开学典礼,就在9月30号这天,第二天,就是国庆长假。

当晚,有很多才艺表演,侯望心跟宋瓷儿也准备了一个芭蕾舞。

侯佳音跟林依坐在会场里,看着台上的表演。

忽然,侯佳音的肩膀被碰了一下。

她回过头,见到了眉目如画,冲着她笑的慕渊。

“哈?”侯佳音一头雾水。

慕渊低声在她耳边说:“佳音,换个位行吗?我想跟林依坐一起。”

“可以啊,你的位置在哪里?”

慕渊往后指,那边有一片骚动,不用想就知道是何庭羲坐在那里。

她皱了下眉,人太多,她不愿去,但慕渊已经求她了,她又不好意思拒绝,心里犹豫了几秒,才站起来,“行吧,你坐这儿,我去你的位置坐。”

她从小小的过道里出去,将位置让给了慕渊。

又走了一阵之后,才来到何庭羲跟前,周围是女生,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说话,原先,是有人搭讪他的,但看他始终不搭理,甚至冷着张俊脸,那些女生就没勇气在上去搭话了,免得像个笑话。

当然,不搭讪不代表就不想吸引他的注意力,那些女生说话还是很大声的,还一直笑着,很明显就是想吸引何庭羲的注意。

但他的眼皮至始至终都没有抬起来过,玩着手里的手机,表情很冷漠。

侯佳音刚坐下,身边就有女生喊起来:“这位置有人。”

“慕渊的。”这话今晚都不知道重复多少遍了,老有没眼色的女孩想坐在这里。

侯佳音看了周围的女生,都瞪着她,表情很是不快。

“他让我换的。”她无奈,解释了一句。

听到这话,何庭羲抬眸,看见是侯佳音,扯了下唇,“是你啊。”

听见何庭羲开口,所有女孩都打量着侯佳音,长得还挺漂亮的,不会是何庭羲的女朋友吧?

“嗯。”回答之后,就坐下了。

“慕渊呢?”

“跟我换位了,他想跟林依坐一起。”

“哦。”

听到这里,女生们肯定了,这两肯定不是情侣,因为说话太生疏了,于是就恢复了之前的吵杂,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

侯佳音坐了五分钟就受不了了,这样下去,真的会被吵死。

“你这儿很吵。”侯佳音扭头对何庭羲说。

他扬眉轻笑,“嗯。”

“我想走了。”

“去哪?”

“太吵了,我还是出去走走吧。”

说着就站了起来,走了没两步,后头的何庭羲也起身了,惹得一众女生尖叫了起来。

“烦死了。”这三个字,是他对那群叽叽咋咋的女生说的。

女生们的表情都很无辜。

何庭羲表情不悦,冷着张脸走了。

女生们都觉得很失望。

何庭羲出了过道,一路跟着侯佳音的身影,走了一阵,才喊道:“喂,侯佳音。”

“嗯?”

“明天就国庆长假了,你回家吗?”

侯佳音想了想,“不回吧。”反正家里也没她期待的人和东西,不如在学校睡觉。

“我也不回。”他笑着说。

“然后?”

“你之前不是说想看那件人间仙境的成品吗?要去看吗?”

她眼睛一亮,“要,已经制成了吗?”

“当然。”

“那什么时候可以去看?”

“明天就可以。”

“去港岛?”

“嗯。”他说着,还看了她一眼,其实不必特意跑到港岛去,但他就是想单独跟她去远行。

“就我们两个人去吗?”

“怎么?你想让那么多人,知道你搞这行?”

侯佳音窘,“那倒不是。”

“而且听说最近港岛又来了一批好石头,想去见识一下么?”

侯佳音再没有犹豫,亮着眼珠子说:“当然。”

“那明天下午出发?”

“可以。”她欣然答应,“那我先回去收拾东西了,明天见。”

又有钱赚了,当然高兴啦!

她回到寝室里,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哼歌,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苏柏言。

距上次军训,他们已经快一个月没联系了,原因是他们的时差对不上,经常她有空的时候他在上学,而等到他有空了他又在上课。

现在夜间八点,那纽约时间就是早上七点,想必苏柏言是刚起床,不过过会他就马上要上课了,所以侯佳音很清楚,这个电话其实聊不久,就是问候问候而已。

“喂。”她接通了电话,站在窗口。

“是我。”苏柏言说了一句,然后两人就开始沉默。

“嗯,我知道是你。”太久没联系,侯佳音连要说什么都不知道了,大学开学期间每天都很忙,侯佳音相信苏柏言也是,所以她没怪他,只是觉得生疏了很多。

“打电话给你,是想祝你节日快乐。”

“哈!你说的是国庆节吗?”

“嗯,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知道。”

除了这几句浅显的客套,他们很难在聊起来了,从以前的亲密无间,到了现在的无话可说。

侯佳音默了默,刚想主动找个话题,苏柏言就说:“我得去上课了。”

侯佳音咬了下嘴唇,低头,“好,好好照顾自己。”

“嗯,有空再聊。”

“好。”

挂了电话,她看着窗外,心里是一种没由来的空洞,每次跟苏柏言讲完电话,她都有这样寂寥的感觉。

也许,是时差的错,让他们总是对不上时间吧。

收了电话,她不再多想,去厕所洗脸刷牙。

国庆节前的夜晚,所有人都是兴奋的,所有人都不想睡觉,想彻夜狂欢到天亮。

寝室门被推开,侯佳音望出去,看见林依抱着个大公仔,一边聊电话一边开门进来,电话的那边是慕渊,两人天南地北的聊着,一会哈哈大笑,一会又开始斗嘴,看着感情就是特别的好。

蒋维维回来,也抱着几束鲜花。

而陆七七,今天也收到了一位师哥的礼物,是一盒巧克力。

这些东西虽然不值钱,可……就是让侯佳音羡慕。

她看着她们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忽然就很想念苏柏言,重新拿起手机,想在他那里得到些安慰,哪怕就一句,也好。

她翻开手机,打通了苏柏言的电话,却被挂断了。

她的心,忽然就像被狠狠撞击了下,莫名的生出了一种扭曲的疼。

几分钟后,她收到一条苏柏言的短信:

看见这条短信,侯佳音很奇怪自己竟然很平静。

前一秒,明明很想念他。

可是这一分钟,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回了条就仍开手机睡觉了,算了,无法挽留,就随波逐流罢。

片刻后,手机又震动了。

她在被子里睁了睁眼睛,掀开,再次拿过手机。

苏柏言:

她看着这句话,心凉到了底。

又几分钟后,她收到了一条短信。

是一条彩信。

她打开,里头是一张翡翠图,但那张翡翠特别的不一样,颜色是又透明又深邃的诡异紫色,她愣了一下,看旁边的属字:帝王春。

侯佳音看了眼发件人的名字:何庭羲。

她也不知道这一刻在想什么,心中所有的失落都褪去了,只剩下了对翡翠的疑惑,一通电话过去,何庭羲马上就接了。

“喂,你给我发的图片,就是帝王春?”侯佳音握着被子一角,问他。

“之前你不是说想看看帝王春的图片吗?”

侯佳音愣,她只是那么随口一说,他居然就记住了,浑浑噩噩地说:“是。”

“这就是帝王春的照片,最贵的翡翠。”他在电话彼端开口,声音惑人。

侯佳音说:“这是你找来的图片?还是你见过的?”

“见过的。”

侯佳音震惊,“在哪?”

“我爷爷有一块。”

窘!居然是他爷爷有,如此,她就不好意思说想见一见了。

“你要是有兴趣的话,下次我带你去看。”何庭羲说。

“可以吗?”

“可以。”

侯佳音被他的爽快震惊了,他这么那么好说话的啊?就不怕自己有什么企图?不过彼此也认识有两三年了,相对是了解彼此的了。

侯佳音平静之后说:“谢谢。”

“不必。”

“嗯。”她垂下眼眸,情场失意,友谊得意,笑了笑,“那我睡了,明天见。”

“好。”顿了顿,他说:“好梦。”

侯佳音笑起来,挂断了电话。

158 1更

第二天下午,两人前往机场,将近四个小时的飞行后,降落港岛。

拉着行李箱走出机场,外头已是黄昏。

早有车在侯着,一见何庭羲出现,司机立刻从车上下来,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何少爷。”

“嗯。”何庭羲抬了下眉毛,示意司机将行李搬到车上。

十月的港岛,依然热得让人汗流浃背,在加上国庆的旅游高峰期,一出机场,路就堵得水泄不通,侯佳音坐在车上,被一开一停的车晃得胃部翻滚,她难受的皱起眉头,“这车一开一停的,颠得胃好难受。”

何庭羲看她一眼,“要不要停车休息一下?”

她摇摇头,“不用了,停下也是难受。”

“那……在忍忍?”

“嗯。”她闭上眼,表情因为难受显得有些苍白。

何庭羲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堵了将近四个小时,他们才进市中心,到的是之前那家书店,何庭羲下车说:“晚上住这里吧?”

她抬眼看了下头顶的牌匾,没力气说话,点头,“行。”

何庭羲开了门,两人把行李搬进去,已是晚上九点半,何庭羲带她上了二楼,指着一间房间说:“你就住这间房吧。”

“好。”她点点头,走进去,一股脑趴在床上,路上颠死她了,现在胃不舒服死。

何庭羲站在门口看了她一会,走下去用手机叫餐。

想了想,又上楼去,厨房在二楼,他光着脚走进去,在里头找了一圈,找到米,给她熬了点粥。

“可以吃晚饭了。”半小时后,饭菜送过来,何庭羲敲了敲门说。

“有粥吗?”她翻坐起来,捂着难受的胃。

何庭羲颔首,“有,刚才给你煮了。”

“那我吃点。”

她从屋里出来,点餐回来的饭盒跟煮好的粥都摆在餐桌上了,她走过去,何庭羲坐在她对面给她舀粥,热腾腾粘稠稠的,看着很是养胃。

“你煮的吗?”她问,不敢相信。

“嗯。”

“没想到你还会煮粥啊。”

“就会粥而已。”他笑着,把粥递过来。

侯佳音喝了一口,抬头,见他在吃饭,轻声说了句,“谢谢,来这住你家,还麻烦你给我煮了粥,真是不好意思。”

“我是主人,尽地主之谊是应该的。”

“嗯。”

她低头喝了一会粥,何庭羲给她夹菜,“吃点蔬菜吧,光喝粥等下会很容易饿的。”

看着他夹来的菜进了碗里,侯佳音的表情有些复杂,抬眸,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其实她不应该受他这些好的,只是现下的场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跟他说出那些不好听的话。

心里微微叹气,她问:“老先生怎么不在?”

“可能在工厂吧,最近新来了一件很漂亮的宝石,他入迷了。”说到厉老翁,何庭羲眼底是带着敬佩的,那么一个响当当的人物,愿意跟着他,其实算他云起好。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她很好奇,这种雕刻界泰斗,他是哪里认识的。

“社交晚宴上。”

“你说的是上流社会的那种晚宴?”

“嗯,但老师并不是什么晚宴都参加的,当然了,要是能碰见他,想让他高看一眼,还要靠这里。”他指了之自己的大脑。

“其实你比我厉害多了。”明明一样的年纪,却还是有着天壤之别。

他微笑,“如果你领略得快,那就成长得快。”

“其实我不贪心,身价上亿我就满足了。”

“这还叫不贪心?”

侯佳音忍不住笑起来,“哎,那至少得保障我这辈子衣食无忧才行嘛。”

“就这出息?”

她笑,眼睛弯弯,“看不起我啊?”

“我能说是吗?”

“你去死。”侯佳音真想把筷子敲到他头上。

“其实,你想认识雕刻界的人物,也不难。”知道她现在缺什么机遇,何庭羲沉思了一下,就给她提供了一个。

“哦?你有什么好提议?”她夹着菜,抬眸望他。

“过两个月老师过寿辰,到时候肯定会来很多雕刻界的人,你可以在其中认识一些。”

“所以到时候还要来港岛这边祝寿是不是?”

“不然呢,难道你想让老师为了你特意去首都过寿?”

“不不不……”她连忙摆手,“我可没这个意思,我就是先问清楚,到时候好请假嘛。”

何庭羲勾唇,“还算你上道。”

“那到时候记得通知我啊。”在此刻的侯佳音眼里,何庭羲就是她的贵人,人都说每个人一生中都会遇到很多贵人,能碰上的时候,一定要抓紧时机,否则机会溜走了,就没有了。

“行,现在还难受吗?”吃完饭,何庭羲把外卖袋子随手打结起来。

“还好。”她揉着肚子,“喝完粥已经舒服多了。”

“那你先去洗澡吧,我去扔个垃圾。”

“好。”

今天坐了四小时飞机,又坐了四小时车,现在衣服和头发难闻得要命,不洗,她也无法忍受。

进了浴室,她打开水龙头,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

出来后,穿着套保守的运动服睡衣,在别人家里住,不好意思穿得太随性。

其实厉老翁的房子建得特别古典漂亮,床是金丝楠木的,前边连接着小阳台的位置还做了个金丝楠木圆拱门,拱门两边是展示柜,放着惟妙惟肖的雕刻品和各式瓷器。

圆拱门外头是落地玻璃门,在出去是苍翠的梧桐树,她坐在床上往窗外看,外面的世界在圆拱门的衬托下像是一幅林木画,还有弯弯的月牙,拿上本书,就会感觉自己身如诗句里。

老先生确实是个极有品味的人,她想他会住在这个房子里,或许是外面的梧桐树吸引了他。

忽然,楼下传来说话声,或许是老先生回来了,侯佳音觉得自己在这住,出于礼貌,理应下去跟老先生打个招呼。

于是她踩着拖鞋下去。

厉老翁果然回来了,跟何庭羲两人坐在一张极大的黄金樟雕茶几上品茶。

“老师,你这茶很香啊。”

“新收进来的茶,庐山云雾,你要喜欢,我备点给你带回去。”

“好啊,尝尝鲜。”

厉老翁看他一眼,“最近怎么有空过来?”

“这不,想念老师了嘛,就过来看看,反正国庆闲着也是闲着。”

厉老翁笑起来,“你小子,最近心情好像不错?我看你天天红光满面的,碰到什么好事了?”

“没呢,老师想多了。”

听着他们的对话,侯佳音觉得,他们两跟父子差不多,画面挺温馨的。

“那个……”侯佳音走过去,打断两人的对话。

两人回头,侯佳音站在他们跟前,穿着一身嫩huáng sè运动服。

老先生的表情呆了呆,随后像想到什么似的,抬眸看了何庭羲一眼。

何庭羲挑着唇笑,“老师,侯佳音,你应该认识的。”

“老先生,你好啊,我们之前见过面的。”侯佳音笑笑,冲他打招呼。

老先生还是很懵的样子,但几分钟之后,就像明白过什么似的,拍着大腿笑起来,“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什么?”侯佳音没搞懂,看向何庭羲,“老先生在说什么?”

“没什么。”何庭羲喝着茶,笑而不语。

侯佳音一脸懵懂。

何庭羲在冲茶,就顺便用杯架架了一杯茶给她,“喝茶。”

“好吧。”侯佳音接过浅浅的茶杯,喝了一口。

老先生一直在盯着她,就像看儿媳妇似的,那表情,欣喜又慈爱。

侯佳音被看得浑身不自在,直觉他肯定是误会了,误会了她跟何庭羲的关系,她跟他才不是那种关系呢,只是好朋友而已!

可他们两都没说话,她要是主动去解释的话,会显得很奇怪。

如此,她只好也不说话,静静喝着茶,不过,这茶虽然淡,却有股浅浅的甘甜,流入胃里,让她觉得很暖,确实是好茶。

*

第二天,她睡过头了。

起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晒到屁股了,她急忙爬起来,冲进了卫生间。

半小时后,整装完毕,穿着件深灰色t恤,白色高腰短裤,俨然一个清新小美女。

侯佳音从楼上下来,何庭羲坐在门口的收银台前雕刻翡翠,阳光从屋外照进来,洒了他满身金黄。

他就如同循着光而生,长长的睫毛,像是画上去的一样,漆黑浓密,根根分明。

好长好漂亮啊。

“真好看。”侯佳音忍不住感慨了一声。

何庭羲抬眸,听见她的话,唇角弯了一下,“说我?”

“嗯。”

他莞尔,放下手里的翡翠站起来。

侯佳音走过来看了那块翡翠一眼,“在雕什么?”

“一颗扁豆。”

“这么好的料子,怎么舍得?”这块料子,是上等的玻璃种,拿来雕扁豆,浪费了。

“这样比较显时尚。”

“哈哈,你还会在乎款式吗?”

“当然,毕竟我们这个年纪,也不能佩戴太成熟的,不然看着也不符合格调。”

“可是扁豆也没那么好看呀?”她翻转着那块扁豆,虽然不难看,可也没有觉得多好看。

“那你觉得什么才好看?”他望着她,眉睫深深。

她想了想,“唔,无事牌吧,简单一点。”

“嗯。”他沉吟片刻说,“收拾好了吗?好了就出门去看石头了。”

“已经好了。”她指了指背上的书包,“早就在等你了,不过,不是说今天要看人间仙境吗?”

那块翡翠,她早已在期待。

“今天先去看石头,人间仙境等晚上老师带回来。”

原来是这样,她点了点头,“那走吧。”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出门口,何庭羲用遥控关了门。

“你们那家书店真是不营业的?”路上,侯佳音问何庭羲,她觉得那间店真的就是想开就开,想关就关,活得太随意了。

“偶尔营业的。”何庭羲随后回答,“看老师的心情,不过他开店,主要也是为了展示自己的收藏品,但很多人没能看出个门道来。”

“收藏品?翡翠哪些么?”好像在店里没看见这些啊。

“不,是字画。”

他这一说,侯佳音才想起当时他在揭裱的事情,点了点头,“原来。”

不过这种展示法这么随意,当然会有很多人看不出来了,她第一次来的时候,也觉得是个书店,只是比一般书店更加古典,有种字画廊的错觉,但根本没往深处想,也没去留意墙上挂的字画,可能老先生是个很有情怀的人,想让路过的人在无意间遇见美。

车一路开,很快就到了市中心的商会。

何庭羲带着她进去,七拐八绕,到了一间大型仓库前面。

“这就是你说的新到的货?”侯佳音问他。

何庭羲颔首,拿出一张卡片,递给守在门口的保镖,两保镖看一了一眼,表情立刻变了,恭敬地对他们说:“原来是何少爷,久仰久仰,请进。”

比起她们之前被那些保镖像问户口一眼的询问,何庭羲的待遇好太多了。

“他们对你可真恭敬。”走进去后,侯佳音小声说了一句。

何庭羲笑笑,“我可是他们的衣食父母,他们敢对我不敬?”

“德行。”她跟着笑。

两人进去,门口有人问:“需要鉴定师吗?”

何庭羲刚想说话,身后就有人回答,“要什么鉴定师?何少爷自己就是行家。”

几人回头。

不远处走来几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男子,好像是这个仓库的主人,一看见何庭羲,就跟见了宝一样,笑吟吟地说:“何少爷。”

“嗯。”何庭羲看了他一眼,表情淡淡的。

“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业界的珠宝大鳄,怎么跑自己的仓库来了?何氏集团不是有自己的缅甸石场么?

“来看看。”

“怎么?没带团队过来?”

“嗯。”

见何庭羲的态度始终淡淡的,老板就没说什么了,送他们进了石场,就说等下挑完石头一定要请他们吃饭,他只是线下的石头商,那能跟何氏比?

何氏有自己的缅甸石场,石头都是成吨成吨运回来的,所以要是能攀上何庭羲这个贵人,老板那是求之不得。

“对哦,你这次来挑石头,怎么没带团队过来?”侯佳音想着刚才那老板说的话,问他,确实,上次碰见他他是有带团队的,这次却是只身跟她前来,感觉有点不寻常。

“偶尔兴起才会来挑点,平时不来。”

“不来?这么好的找翡翠机会,你怎么舍得放过?”

何庭羲笑起来,“我刚接触翡翠的时候,也跟你这样,到处逛石头场,到处找,但后面事业发展起来了,就没这个时间了,你现在刚接触这行,还不懂,但过段时间等你了解深一些,就知道了。”

侯佳音目前确实不懂,但还是受教的点了点头,“那今天怎么带我过来了?”

“带你来学习一下。”说着,就递了个探照灯给她。

“干嘛?”

“教你识玉。”他嗓音浅浅,“作为一个合格的玉商,不能只会用这里。”

何庭羲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意思是,不能总靠那双透视眼,因为老开头会晕,导致根本找不了几个就得回去了。

两人走在石头堆前,何庭羲随手捡起一个,对她说:“在我们收石头的时候,石头有好几种区别,有公斤料、选料、开窗料、半明料、明料,我们现在看的这种,叫公斤料,是最便宜的一种,之前六爷的仓库,就叫选料和开窗料,抛开了一点让你看见里面的颜色,而半明料和明料就是已经切开来的翡翠。”

侯佳音点点头,这个她倒是懂。

何庭羲见她在认真听讲,就继续说:“我手上这种公斤料,虽然便宜,但也有一定限制,稍微好点的都被人挑得七七八八拿去做选料了,因此剩下的这些公斤料,哪怕能出翡翠,也出不了个头大的。”

这倒是,侯佳音到目前一共见过四个仓库,除了六爷的仓库有个头大的,其他仓库都没有。

“在翡翠中,色料一般决定它的价值,这个你应该懂吧?”

“懂。”

“这个你懂,我就不讲了,我们来说说挑石头的诀窍吧,首先先记住,别开眼睛。”

“好。”她知道何庭羲这么说,是想让她别耗心神,先把注意力放在原石的外表上,也是,如果一味的追求翡翠心,就会忽略了石头的外表,那样就算她靠着翡翠发了财,也不过虚有图表,既然决定发展这行了,就要用心对待。

“先看看这个。”何庭羲把手中的翡翠递给她。

侯佳音依言看了起来。

几分钟后,何庭羲问她:“凭着外表,能观察出这块玉好不好吗?”

侯佳音诚实地摇了摇头,对翡翠的外表她一概不知,怎么可能观察得出来。

何庭羲笑笑,给出了答案,“这颗石头不好。”

“何以见得?”

“皮厚,构造松散。”

“怎么看出来的?”

“你别问我怎么看出来的,先把这颗石头拿着就好。”

“都知道这颗石头不好了,还要买?”

“买这个不是为了发财,而是为了给你做个参考。”他把那颗翡翠拿过来,掏出一支笔,在石头上写下厚散两个字,就放进了袋子里。

侯佳音看得有些惊讶,却没有反驳他,跟着他继续走。

何庭羲又看起了一颗,自己细细观察着,随后给了侯佳音看,“看看。”

这颗石头是huáng sè的,侯佳音懵懂地看着。

何庭羲提醒道:“一般情况下,皮厚、结晶粗、皮粗、结构松散、裂隙大且多的话,翡翠内部质量也不会好,但凡是总有例外……”

侯佳音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这些话,在误导她似的。

她面色严肃地摇了摇头,“我还是感觉不出这颗石头好不好?”

何庭羲也不说好不好,只继续提醒道:“刚才讲的那些,总是出质量不好的石头,而反之,皮壳表现则表示内部质量相对会好点,但一般情况下,皮壳如果呈现白色,说明石头成份较纯,含有绿色,则成份几率不高,而huáng sè、褐色、黑色皮壳含绿色成份几率较高。”

侯佳音懵懵懂懂地听着,继续观察翡翠。

何庭羲就站在自己身前,说话的时候,气息轻轻佛过她的鬓角,传到耳里,“皮壳子大致可分为三类,沙皮子、细皮子、粗皮子。沙皮子,皮壳上有风化沙粒,感觉用手就能擦掉,什么颜色的都有,颜色不同叫法又不同。细皮子,皮壳质地细腻、光滑,什么颜色的都有,颜色不同叫法也不同。粗皮子,皮厚又粗,可以感觉甚至看到一粒粒的晶体,结构疏松,透明度低,也是什么颜色都有。”

“颜色不同叫法也不同是吧?”侯佳音接上他的话。

何庭羲莞尔,“没错,再来说说廯,癣在皮壳上有很多表现,形状大小不一,具体来说它是一种风化印记,常见三种颜色黑、灰、淡灰。一般来说绿随癣走,有癣就有很大概率有绿,但同时癣又会吃色。看癣主要是要注意区分卧癣和直癣,卧癣一般停留在皮壳上,直癣则会像钉子一样钉入石头内部,所以如果选到卧癣,就一刀富,选到直癣,那就一刀穷。”

“这个我知道,之前林梦姐有跟我说过,不过我不知道廯居然还有直癣卧癣之分。”

159 2更

“这行的学问深得很,想一时了解清楚也不太可能。co

“嗯。”

“大概选法我都说完了,现在你去选石头吧,选中的,就做一个记号,晚上我们去开石头,看你选中的石头质量怎么样。”

“好。”侯佳音听完他的话,有些雀雀欲试。

何庭羲跟在她后面,补充了一句,“先别开眼睛,要翡翠,等等下要走的时候在捡几块。”

“行。”侯佳音答应一声,拿着探照灯,这个看看,那个瞧瞧,两小时下来,挑了大半袋石头。

何庭羲则挑自己的,两人挑的石头都各自做了记号,何庭羲的写了h,侯佳音的写了y。

将近三小时后,两人才挑满一袋石头,这都是经过精挑细选出来的,所以选得很慢。

一下午就在这耗过去了,不过侯佳音很开心,她对这行确实有兴趣,因此把时间耗在这里,也不觉得烦躁。

“挑好了。”看着满满一袋石头,何庭羲问她。

侯佳音点点头,“挑好了,不过不知道挑出来的质量怎么样。”

这次可是真的没有用透视眼了。

“嗯,那你现在可以开眼睛去找你想要的翡翠了。”他知道侯佳音来这儿的目的,就是找翡翠,如果不让她找,她肯定会不高兴,教她那些看石头的知识,不过是顺便教一教而已。

“好啊,那你在这等我,我去找。”说完,她就兴奋的开了透视眼,在仓库里梭巡一圈,看到哪儿有绿,就往哪儿狂奔过去。

何庭羲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笑了。

随后也开了透视眼,在仓库里另一片位置看了看,见到有绿,就慢悠悠走了过来,把那颗翡翠心拿起来,刚想写上h,就顿住了,想了想,改成了y,扔进了袋子里。

接着又连续捡起好几颗,都写了y在上面。

而毫不知情的侯佳音还在找翡翠,找了一颗,两颗,个头都不大,但肯定是有赚的,于是继续找,可不到第三颗的时候,她的头就开始晕了,用力按了按太阳穴,无限可惜的放弃了。

算了,有赚就行,不贪心。

不过何庭羲说得没错,这种公斤料里虽然有翡翠,可个头总是不大,很多料连做一个镯子都不够,只能用来雕些扁豆或山水牌,她稍微思考了下,没错,公斤料买到翡翠是大赚,但赚得绝对没有何庭羲那种从拍卖场上买回来的翡翠值钱,要知道,那家伙上次拍了几块翡翠就赚了好几亿,利润太夸张了。

所以她现在决定了,等到赚到第一桶金了,就去拍卖场试试手气。

回到原地,何庭羲站在一袋玉石旁边,双手环胸地等着她。

“都挑好了吧?”见她回来,何庭羲问她。

“嗯,都挑好了。”她把拿到手的两颗翡翠小心翼翼放进袋子里。

“就两颗?”

“头开始晕了。”她实话实说。

何庭羲点了点头,“那就回去吧。”

“好。”

两人把袋子拿到门口的称上称重量,虽然买的不多,却没有人敢怠慢,果然,地位决定一切。

他们挑了好几小时,才买了两千块钱石头,要换了别人,早被保镖们轰出去了。

一袋石头,一人算一半,所以一人还了一千元。

何庭羲知道,侯佳音不会让自己付她那一半的,石头是一种很特殊的东西,如果他付了钱,开出了好石头,那算是谁的?

目前为止,他们只是朋友,他很清楚,侯佳音不想跟他有金钱利益上的牵扯。cop>付好钱,等在旁边的老板立刻迎了上来,无论如何,也一定要请他们吃饭,这回何庭羲倒没有拒绝,给了他个机会,一起去了商会里头的餐厅吃饭。

这已经是侯佳音第二次来这间餐厅了,第一次来是跟那个陆少一起吃的,当时她还出了个糗。

仓库的老板姓钟,所以叫他钟老板,钟老板终于得到了跟何庭羲说话的机会,一豪气,就把半本菜单都点上了。

侯佳音一脸诧异,“我们就三个人,点这么多,吃得完吗?”

“吃不完没事,可以歇歇在吃的嘛。”钟老板笑着说。

“我这些同学,不喜欢浪费食物。”一有人在,何庭羲就特别会装样子,一贯冷漠的俊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显得很高冷难以亲近。

“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就减掉一些?”钟老板询问侯佳音的意见。

“行啊。”

“那侯小姐看看要减掉哪些吧。”钟老板把菜单递给她,刚才从何庭羲口中,他已经得知了这个年轻女孩姓侯,模样和年纪都跟何少爷差不多,该不会是他的小女朋友吧?如果是,那他可不能得罪她!

侯佳音看着菜单,适当减掉了一些菜,只留下八菜一汤,就三个人吃,怎么都是够的。

“何少爷,你这次来港岛,是不是收到了什么好消息啊?”饭间,钟老板笑吟吟的冲何庭羲打探消息,一般情况来说,要是何氏出现在港岛,那就肯定是哪里出了什么大件的好货。

“就是陪我同学来学习学习。”

“学习学习?”钟老板看着侯佳音,有些摸不到头脑,“侯小姐,你学什么?”

“是这样的,我对玉石方面很感兴趣,刚好何庭羲又很了解这行,所以他就给我当了回导师。”侯佳音微微一笑,解释了整个过程。

“原来是这样。”钟老板恍然大悟,怪不得何少爷这次来,连团队都没带,原来陪小女朋友来走过场的,不过这话他只敢心里猜猜,可不敢明目长大说出来。

一顿饭吃完,天色就暗了,临走前,何庭羲终于大发慈悲给钟老板递了一张名片。

钟老板抬起双手接过,那眼神,就跟放了光似的,别提多滑稽了。

侯佳音站在一旁,差点就破功喷笑了。

回去的路上,侯佳音特意学着钟老板,喊了何庭羲一声,“何少爷,久仰久仰。”

何庭羲忍俊不禁,看了她一眼,用同样恭维的语气说:“侯小姐,幸会幸会。”

“靠,我才不是小姐。”

“那应该叫什么?侯妹妹。”

“我去,越说越离谱了,当然是叫侯女士最礼貌了。”

“侯女士?”何庭微微羲拧眉,斜着眸,“就这年纪?毛都没长齐呢,就要叫女士?”

“喂,怎么说话的你?”侯佳音黑着脸,“叫女士怎么了?总比小姐好啊,小姐小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干什么的呢。”

他噗呲一笑,“放心,你看着不像,哪有小姐这么凶的,那不是砸自己招牌没?”

侯佳音懵了懵,瞪他,故意说:“哦,你怎么了解得那么清楚啊,你见过。”

“怎么没见过?以前看我爸他们谈生意,就见过,再说了,没吃过猪跑,总吃过猪肉吧?”

“……”侯佳音表情复杂,“所以,你这意思是说,你还是那啥咯?”

“什么那啥?”

侯佳音有些说不出口,“就是,小……处……”剩下的那个字他应该懂吧。cop>“……”果然,说完何庭羲的耳根就红了,瞪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侯佳音哈哈大笑,“真的啊?”

“闭嘴。”

“不是,是不是真的啊?”侯佳音实在太好奇了,都说现在的chu nán打着灯笼都难找,他该不会真的还是吧?

“那你呢?”他不答反问。

“……”侯佳音噎了一下,“扯我干嘛?”

“你先问的,那我也问问你,你还是不是……那个啥?”

“……”她不想回答他,转开了头,“关你屁事。”

“那你干嘛好奇我的?”他勾了下唇,其实是真的好奇的,好奇她跟苏柏言,走到哪一步了,“你和那个人,走到哪一步了?”

“!”提到苏柏言,侯佳音的表情就有些丧,想了想,无奈地说:“如果我说,我现在跟他,快出成陌生人了,你怎么想?”

“真的?”他眼睛一亮,像是见到了希望,“为什么?”

“不知道,但就是很难聊起来,每次打电话,就是问候几句就挂了。”她叹了口气,觉得这段感情一直在悄声无息中渐渐枯萎,她原不想看着它枯萎的,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有些事情,真的就是无能为力。

何庭羲点了点头,虽然不喜欢苏柏言,但也不会干背后说人坏话这种缺德事。

反正,侯佳音跟苏柏言这段感情处不久的,他心里门儿清,苏柏言这个人他早调查透了,他是书香世家出来的孩子,家里人极看中门第,就算他们在相爱,苏家也不会答应的。

所以何庭羲才一直呆在侯佳音身边,他知道有一天,她一定会受伤。

*

回了书店,何庭羲对她说:“先去洗澡。”

侯佳音点点头,咚咚咚踩上楼梯就去了,洗了个澡,穿着运动服就出来了。

何庭羲穿着身浅灰色休闲服,站在阳台上接电话。

侯佳音看了一眼,就去厨房倒水喝,喝完出来,何庭羲已经接完电话,走到客厅对她说:“去楼上。”

这幢楼其实还有个三楼。

两人搬着今天买来的石头上去,三楼是一个工作室。

“把你挑的石头给我。”何庭羲坐在一架打磨机前面,带着副防辐射眼镜。

侯佳音依言拿了颗写y的石头给他,问道:“你近视眼?”

“……”何庭羲有些无奈地看她一眼,“姐姐,这是防辐射的。”

“乖,弟弟。”

何庭羲:“……”

拿过侯佳音给的第一颗石头,何庭羲用打磨机切开一个小角,都是廯,他皱了皱眉,扭头问侯佳音,“你怎么会看上这颗石头的?”

侯佳音一脸窘迫,“哎,我随便挑的嘛。”

“随便的吗?我怎么感觉你每挑一颗最少要十分钟呢?”

“……”妈的能看透不说透吗?非说出来有意思吗?冷着脸,不再说话。

何庭羲无奈的说:“如果是卧癣,通常擦癣见绿,但周围要有松花,知道了吧?”

“知道了。”弱弱的声音,表示她有点不高兴,本来就是在学习,何必表情这么严肃苛刻呢?

“再给我一颗。”

侯佳音重新往袋子里挑了一颗写‘y’的石头给他。

何庭羲看了一眼,说:“半截蟒带松花……”

话还没说完侯佳音就以为他又要骂自己了,反驳了一句,“我刚开始学习原石的外表知识,你稍微对我宽容一点行不?”

搞得她像个愣头小妹一样,动不动就受教训。

“谁说我要骂你了?”他挑了下眉,“我是想说,这颗值得一赌。”

“是吗?那切开看看。”

何庭羲依言切开,依然一般,但比前面那颗有进步,他沉着声音说:“这颗比之前那颗好,但赌输了。”

侯佳音点头。

何庭羲继续说:“今天切开的,好的不好的你都要用心去记得,有了经验,以后就懂了。”

“这我知道。”

第三颗打开,这次是颗不错的玉,何庭羲笑了笑,“这块不错,总算挑好一块好了。”

“是吗?”侯佳音笑着,接了过来,是快质地不错的软玉,“值多少钱?”

对于评估这种事,她现在还不是很在行。

“一万多吧。”

“那不错啊。”整袋石头买下来才2000千,能出一块一万多的玉,这已经算把本钱赚回来了,况且,里面还有翡翠呢,就算几十万一颗,那也值一两百万呢。

第四颗,第五颗,第六课下去,都还行,但达不到五千元以上的等级,何庭羲就扔在不好的那堆石头里了。

又开了十几颗,才开到一颗不错的绿飘花翡翠,何庭羲看了一眼,直接报了价格,“三十万。”

侯佳音眼睛一亮,“做成成品之后呢?”

“如果是我们何氏出品,那四五十万是可以的。”

“那好,就放在你们何氏的工厂里加个了。”

“跟之前一样?”

“嗯。”她点头,眼睛笑得弯弯的,很是谄媚的说:“何少爷,给你添麻烦了。”

“……”何庭羲向来不吃这套,翻了个白眼,“给我正常点。”

侯佳音哈哈大笑,坐在他旁边,继续看他开石头。

其实这种过程还是蛮ci ji的,看着石头在眼前打开,有种异常ci ji的感官体验。

没多久,一堆石头就都抛了角,好的只有七八颗,但其中翡翠却有四五个,侯佳音不知道有些翡翠是何庭羲找给她的,表情很是不理解,心想:我明明就只找到两颗翡翠啊?怎么会有四五颗?难道我是真的有赌石的天赋?随便挑半袋都挑到了两三颗翡翠心?这也运气太好了吧?几万颗石头,随便挑一袋就出了两三个颗翡翠?有点不敢相信了。

何庭羲个她估算了整袋的价值,“部加起来,四百万应该有。”

侯佳音再一次震惊了,“可这次用眼睛找的玉就只有两颗哦。”

“然后呢?”

“难道我真的这么有天赋?随便找找都找到这么好的?”

何庭羲抿嘴偷笑,“可能吧,你运气比较好。”

“那你的呢?”

“我的你开透视眼扫一下就知道了。”

侯佳音点了点头,打开透视眼,一扫,里面几十颗石头,虽然只有一颗翡翠,但其他石头,竟然是很好的玉,她更吃惊了,“你挑这些石头的时候,真的没有开透视眼?”

“以我的人格担保,绝对没有。”

“那也太厉害了吧,我看到你的石头,都很好。”

何庭羲扬眉,“那当然了,我都接触多少年了?”

说完,弯腰在那堆不好的石头里找出几颗经典的烂石头,对她说:“这几颗你拿着研究一下,这是典型的基本里头不会出好玉的烂石头,下次别再犯这种低级错误了。”

什么嘛?就几颗不好而已,又不是所有的石头都这样,就算是业界泰斗,也不敢保证自己一颗烂石头不会碰到,她觉得何庭羲就是过度苛刻了,以自己的标准来要求他人。

努了努嘴,她走上前把那几颗烂石头接过来,谁知道脚下有不少石头,她不小心踩到一个,身子一歪,直接冲何庭羲怀里扑过去。

没受伤,也没亲嘴,只是扑过去牢牢贴住了而已。

幸好幸好……

侯佳音在心里侥幸了一把,刚想离开他的怀抱,工作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了,“原来你们两在这里……”

厉老翁站在门口,看到两人抱在一起,还都穿着家居服,怎么看都觉得下一步要开始亲嘴了,他愣了愣,赶紧回到门外关上了门,“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

何庭羲侯佳音:“……”

我们也什么都没做啊!

“完了,这下要被误会了。”侯佳音的表情有些纠纷,想从何庭羲怀里出来,结果刚离开一寸,就被他扯了回去,紧紧箍在怀里。

“?”侯佳音看着他,满脑问号。

何庭羲没说话,只静静看着她,眸色忽明忽暗。

侯佳音也不知道为什么,被他盯着极度紧张,猛地扭开头说:“我要去看石头了。”

见她态度如此,已经知道了她的意思,何庭羲心里微叹一口气,终究,没在做纠缠,轻轻松开她,坐回打磨机前面,恢复了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嗯,你先出去吧,我接着打磨自己的石头。”

侯佳音点点头,想起他刚才的眼神,吓得在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赶紧出了工作室。

拿着几颗石头回到房里,她却没有心思研究,把石头放在床头柜上,然后看着头顶的吊灯微微发呆。

刚才……她总觉得何庭羲要对她说什么?

其实心里有一种直觉,只是不敢猜,不敢去想。

如果他真的说出口了,她也许能做的,只也有……拒绝……

*

“叩叩叩……”没多久,房门就被敲响了。

侯佳音回过神来,假装在研究玉石,“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厉老翁,表情并没有刚才那么兴奋,可能是何庭羲跟他解释过了。

厉老翁看着侯佳音,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放下了手里一个盒子,“这是人间仙境的成品,庭羲让我拿过来给你。”

他不亲自过来,而是拜托了厉老翁出面。

侯佳音看着厉老翁手里的盒子,不知道该说什么,点了点头,“好。”

“你看看吧。”厉老翁说完,就出去了。

侯佳音许久没有说话,片刻后,终于打开了那个首饰盒子。

人间仙境手镯一点点呈现在侯佳音眼前,如水般通透莹润的手镯上,漾了几许深绿浅蓝,有一点点似蓝非蓝的紫,似白非白的透白,四种颜色,互相融化贯通却不排斥突兀,美得令人沉醉。

她没想到人间仙境竟然是这样美丽的稀世瑰宝,轻轻从托盘上拿下来,忍不住称奇。

“太美了吧?”她不住自言自语,怪不得说人间仙境可遇不可求,确实,这样极致美丽的镯子,世上在难遇见第二只。

160 1更

只可惜她没这样的好运,碰到这样的稀世瑰宝。

沉默一阵,她起身,拿着人间仙境出去找何庭羲。

“叩叩叩……”

“谁?”

“我,佳音。”侯佳音站在房门口,声音压得很低。

“进来。”房内的何庭羲开口。

侯佳音推门进去,他倚在床头看书,像是刚刚洗完澡的样子,浑身散发着一股好闻的沐浴露香味,视线落在书上,没看她,神情很淡。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事情,现在两人独处,都显得点不自在。

“有事找我?”他坐起来,放下手里的书,表情平静自若,就好像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只是侯佳音的错觉。

可能那就是只是错觉而已吧?

她安慰自己,开口道:“人间仙境的镯子我看了,确实很漂亮。”

“嗯。”他的语气轻描淡写。

“那还给你了。”她轻轻把镯子放下。

何庭羲看着那个四色融贯的冰种镯子,没说话。

见他不说话,侯佳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勉强扯了下唇角,说:“我去睡觉啦。”

他依然不吭声。

侯佳音等了一阵,见他始终没开口的打算,就自己转了身。

“等一下。”何庭羲忽然叫住她。

侯佳音心中一动,回头。

何庭羲抬眸望着她,眉睫深深,“你喜欢这个镯子吗?”

这句话问得犹豫,又迟疑。

侯佳音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就点了点头,“当然喜欢啊,这么漂亮的镯子,那个石商不喜欢?”

“那就送给你吧。”随意的口气,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一样。

但侯佳音却明明显显的呆住了,“送给我?”

她没听说吧?

何庭羲淡淡道:“好玉赠美人。”

“……”侯佳音忍不住蹙眉,这句话是在夸她?还是在撩她?但到底怎么样都好,她都不应该收这个镯子,因为太贵重了,所以她摇了摇头,“这个倒不必,虽然很喜欢,但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说不定有缘的话,我也能碰上这样的料子。”

只要心怀希望,就会有可能。

但何庭羲却摇着头说:“这种料,千年再难出一块。”

他给侯佳音留的这只镯子,是整块翡翠里面切出来的最漂亮最上等的一只,其价值跟别的人间仙境不是一个档次的,也不是说有缘就能碰上的。

从侯佳音第一次看到这块料子的时候,何庭羲就知道她很喜欢,只是当时镯子没完工,他不敢承诺要送她,怕镯子在完工途中出现意外裂掉,因为很多好料,都是在最后关头裂的。

“但就算这料子很难得,我也不能要啊,这镯子这么贵。”

“你不是很喜欢吗?”

“是啊,可……”

“虽然喜欢,但是因为贵,就不要了?这样还配叫喜欢吗?”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就有点气恼,眸子沉了几分,看向她。

侯佳音被他突如其来的脾气弄得有些懵,“不是,我不就不要镯子么,你生气什么?”

他沉默,半响后,低低道:“没什么,爱要不要。”

态度又变了。

侯佳音觉得内心含着一口陈年老血,真的觉得何庭羲这个人有点怪,总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生闷气,都不知道他的怒气从何而来。

抿了抿唇,她开口,“我回去睡觉了。”

何庭羲没在说话。

侯佳音走出了房门,回到自己房里,本来想将门甩上的,但一想这是老先生的家,她不能太放肆,就轻轻把门关上了,回到床上坐着发呆。

这人的性格,真是没劲!

*

一直到第二天,侯佳音的心情都不太利爽,但今天老先生在家,还打开了书店的门营业,侯佳音就不好意思整天躲在房里不出去。

看了眼时间,上午十一点十分,马上到午饭时间了,她怎么也得下去跟老先生打个招呼,然后拖到午饭时间老先生上来喊她,就显得有点拿乔了。

换好衣服,拿上手机,侯佳音循着楼梯走下去。

一楼的书店的门开着,外头人来人往,可就是没人进来。

老先生跟何庭羲站在书店一角的书桌前说话,两人前面摆着一副字画,看样子是在研究。

她走过去,扬起一个笑脸,道:“老先生,早上好。”

老先生抬眸看了她一眼,摸摸胡子,“你也一样,早上好。”

“你们在研究什么呢?”出于礼貌,她问了一句。

“你过来。”老先生冲她招招手。

侯佳音走过去,抬眸看了何庭羲一眼,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

老先生指着眼下的长幅画作,对侯佳音说:“看看。”

侯佳音看了一眼,整幅山水图都是红色的,大片大片的渲染,满目红山,已经非凡。

“怎么样?”老先生问她。

侯佳音没立刻回答。

画作她是一窍不通,虽然可以看出这幅画不错,但到底功底如何她是判断不出来的,有些窘迫的说:“老先生,我不是文人,不太懂这个。”

“没关系,你可以随便的点评一下。”老先生笑吟吟,鼓舞她说出自己的见解。

侯佳音只得又在细细看了一遍,“第一眼的感觉就是好红好红,不过现在看久了,就觉得很有层次感,眼镜又不失情感的自然流露。”

“嗯……”老先生拖长尾音,点点头,“你说的不错,这幅《万山红遍》笔墨很有韵味,而且大胆,若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里面的红色都是朱砂铺陈的。”

侯佳音吃了一惊,在仔细看,果然,发现画上的颜色都是很立体的,“确实很美。”

她实话实说。

老先生笑了笑,似有些得意洋洋的说:“这画,是庭羲送我的贺礼。”

侯佳音看了何庭羲一眼,后者还是那副上天欠我五百万的高冷样子,侯佳音懒得看他的臭脸,转开了头,“是吗?很有心意嘛。”

老先生笑笑,点头,“自从我儿子死后,就只有庭羲关心我了。”

闻言,侯佳音怔住了,忽然说不出话来,原来,老先生的儿子过世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该是怎样的悲痛欲绝啊?

心里叹了口气,她说:“老先生,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我们都要好好的。”

老先生笑笑,眉眼里有些落寞,却不在伤心了,“我知道,我已经走出来了。”

午餐时间,叫的是附近蒂兰斯五星级酒店送来的外卖,侯佳音看了眼外卖袋子,才发现她第一天晚上吃的饭菜也是这家饭店的,当时是何庭羲拆的袋子,她就没仔细看,原来,他叫的外卖这么高级。

五星级酒店的外送餐,想必也不会多便宜。

想到这,她忍不住问了何庭羲一句,“这这些饭菜得多少钱啊?”

“问这个干嘛?”他默了片刻,还是开口了。

“就是好奇。”

“几千吧,记不太清楚了。”

“……”吃顿午饭几千块?侯佳音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这吃的压根不是饭,是金钱本身啊,她缓了口气,再问道:“你们每顿饭都是这么叫的?”

“习惯点他们家了。”这就是他的回答,如此随意,如此简单。

侯佳音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难道,你就不觉得贵吗?”

“还行。”

“……”这个答案很欠揍啊!

一旁的老先生一边吃饭一边看他俩斗嘴,觉得挺有趣的,一直笑吟吟的,像是心情很好。

午饭过后,老先生就去睡午觉了,何庭羲帮他守店,拿来那块雕了一半的冰种扁豆,坐在收银台前认真的雕着。

侯佳音无所事事,就坐在他对面翻书,想了想,又停下来问他,“对了,老先生的儿子过世了?”

“嗯。”他应了一声,没下句了。

侯佳音表情讪讪,又觉得很好奇,就继续问:“这是怎么回事?”

何庭羲这才抬起那双漆黑的眼眸来看她,“好奇这个做什么?”

“没有啊,就是觉得这么厉害的人物后继无人,有点太可惜了。”

“我不是他的后人吗?”

“你是?”侯佳音反问。

“我是他的入门弟子,唯一的。”其实这也是为什么老先生看中他的原因,他们遇上的时候,老先生的妻儿已经过世了,当时他的精神情况很不好,悲痛欲绝,说话也神神叨叨的,完没了往日的高位学者风范。

是何庭羲不断关心他,经常来看望他,并且带他去看心理医生,按时服药,给了他一些重新振作的希望。当然,老先生也知道何庭羲有所图,他是业界的雕刻泰斗,得了他的青睐,就犹如得到了玉石界的半壁江山。

后来,他也感觉到何庭羲是个非常出色的人,就有意给他一些考验,没想到何庭羲都一一通过了,老先生就认定了他,将他收做唯一的门内弟子。

其实众所周知,这个身份跟老先生的义子差不多的,将来等老先生过身了,所有的一切肯定是由他继承的。

“那他是妻子呢?”侯佳音问。

“也过世了,跟他儿子同一个时间出的车祸。”

侯佳音吃惊,悲悯道:“原来老先生的遭遇这么惨。”

“还好,现在也算走出来了。”

“嗯。”她点点头,“所以你们两就是这样结缘的?”

“算是吧。”一开始确实怀有目的,但后来经过不短时间的相处,确实把他当成了亲人,他的内心深处,也觉得厉老翁很可怜,所以经常一放假就飞过来探望他,久而久之,两人越来越像父子了,其实对于何庭羲来说,他跟他父亲的关系,远没有像跟厉老翁这般亲密。

两人坐了一会,喝了几杯茶,何庭羲抬眸问她:“今天有什么打算?”

“我听有些同学说,港岛的电子产品会比我们国内便宜,这是不是真的?”

“是,你想买什么?”

“我想买个电脑。”有时候碰到一些事情,想查点资料,都得跑去图书馆,太麻烦了。要是有了电脑,就方便多了。

“买哪种?笔记本还是台式的?”

“我不懂耶,你要是懂给我推荐一下吧。”

“想方便的话就还是买笔记本,但是想好用一点,就买台式的吧。”

“那我适合哪种?”

何庭羲想了下,“一种买一样吧,多种选择。”

“我需要买两个吗?”

“不是你需要,是后面你可能需要,做生意,是会越来越忙的。”

“是嘛?那就买好了。”

“什么时候要?”

“下午就可以去买啦,反正没事干。”

“你一个人去?”他试探着问,以为她会邀请他的,没想到她竟然点了点头。

“是啊,你给我个地址,我自己打车去,不会迷路的。”

“……”何庭羲的表情有些阴沉,想了想,又说:“我有附近商场的会员卡,如果我去的话,会便宜点。”

“真的啊?可以便宜多少?”

“88折吧。”其实真想要,连出去都不用,一通电话过去,就自然会有人帮他办妥,但他知道如果选便捷的办法,侯佳音肯定不会接受他的好意。

况且,他也挺喜欢跟她出去的,一路为她解答疑难杂症,能显得他的智商很高脑子很聪明。

“88折不错啊。”侯佳音在心里心算了下电脑的价格,如果一个是五千的话,那88折就整整便宜600元了,两个电脑就是1200元,1200够她吃一个月的饭了,很划算了。

想了想,她问何庭羲,“那你下午有没有空啊?要是有空的话,你跟我一起去呗,要是没空,就算了。”

“下午应该没什么事吧。”他假装想了想,说。

侯佳音高兴得差点跳起来了。

虽然她现在挺有钱的,但原生家庭带来的陋习并不是一瞬间就能改掉的,她始终有节俭的理念。

下午,两人去了一趟电子城。

一进汇丰店里,各式各样的电子产品就展现在眼前,琳琅满目。

“各位,下午好。”汇丰门口的服务员跟他们打招呼,但并不走近,这是新颖的销售模式,让顾客自己体验电子产品,有需要在召唤他们。

两人走进去,浏览着各种摆在桌台上的电脑,偶尔用鼠标试试电脑的灵敏度。

“这个看着很不错啊。”停在一个屏幕很大的台式机前面,侯佳音说。

何庭羲低眸看了眼贴在旁边的介绍属性,“还行。”

“多少钱?”侯佳音顺便问他。

何庭羲又看了眼价格,“四千九。”

“那价格还可以啊。”

何庭羲唇角憋着笑,“这是显示器的价格。”

“啊?这么贵?不是说港岛的电子产品比我们国内的便宜吗?”侯佳音懵了,这么贵,哪里叫优惠了?

“这是外星人的。”何庭羲看着她,“电脑里最高端的品牌。”

“可也太贵了,显示器就要四千九了,那主机得多少钱啊?”

“应该是一万多吧。”

“……”侯佳音瞪眼,“那一起买不是要两万多?”

“来这里买东西,本来就是为了买一些国内难以买到的高端产品,不然何必特意跑来这里买?”

“话是这样说,但我觉得还是太贵了。”

“我给你的建议就是,电脑是常用品,最好买好一点的,不然以后用着也是天天烦躁。”

“是么?”她还是有些犹豫,虽然说两万多的电脑她也买得起,但实在觉得这个价格有些惊人了。

“当然,这只是我的建议,你觉得不需要也可以不听我的。”

侯佳音想了想,还是决定相信他的眼光,“行吧,你这么说了,我就听你的好了。”

咬咬牙,就把店员叫过来,让他拿一个新的外星人电脑。

店员点了点头,叫下面的人去仓库取货,像这种百货店,为了摆设高级,一般不会把产品堆在店里,而是放在商场指定的一个仓库里。

等电脑的时候,侯佳音又挑了一款笔记本,确切来说,是何庭羲为她挑的,也是外星人的,一万多元。

侯佳音想着难得来一趟港岛,这回不买,下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来了,就咬了咬牙,买下了。

店员见她一次买两,笑得一张脸都快成花了。

侯佳音坐在店里一张椅子上等这店员把电脑取过来,期间,她想起何庭羲的会员卡,转头去找他,何庭羲在不远处跟个穿西装的男人说话,距离有些远,她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不远处的何庭羲正在跟店里的经理说话。

“是这样的,这个女孩是我女朋友,今天是她的生日,我本来想送个电脑给她的,可是我知道她会坚持不要,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等下她买单的时候,你们给她打个88折,然后告诉她,她中了一等奖,奖品是一个外星人电脑,当然,这部分费用由我来承担,我只是想给她个惊喜而已,所以,你们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经理是个老外,很有浪漫细胞,听了他这话,双目一亮,很欣然的点了点头,“当然,这是个很浪漫的礼物,我们当然愿意为你效劳。”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没关系,举手之劳而已。”和何庭羲达成共识后,经理就走到了收银台,小声的跟收银员说了几句什么。

然后收银台前的男人点了点头,带着账单和刷卡机先去找何庭羲了。

侯佳音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左看看,右看看,皱着眉。

怎么觉得这个店的人都怪怪的,老在交头接耳的说话,就是不搭理她?怎么回事?

收银员去找了何庭羲一趟,回来后就打印出了结账小票,然后跟经理汇报了一声,就去找侯佳音了,“你好,小姐,您要的电脑已经取过来了。”

“好。”侯佳音应了一声,站在柜台外面,看着他的包装拆出来,亲自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就点了点头,“东西没问题。”

“好的,那请这边结账。”收银员比了个请的手势。

“你等等哈。”侯佳音回头去寻何庭羲的身影,“何庭羲,过来。”

她冲他招了招手。

何庭羲迈开长腿走过来,眸色很淡,“干嘛?”

“你不是说你有会员卡吗?”

“哦,这个啊。”他假装恍然大悟,递给店员一个眼色,说:“对了,我有你们店的会员呢,是不是可以打88折。”

“是啊。”收银员配合起他来,“先生,请问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我查查看你的会员号码。”

何庭羲随后报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收银员假装在收银机上查了查,然后说:“是的,先生,你是我们的会员,可以打88折。”

何庭羲点了点头。

侯佳音就笑了,没想到会员居然这么好用,真是太实惠了。

“小姐,电脑原价是16999元的,打完折是14959元。”收银员对侯佳音说。

她想了想,启唇,“不对啊,不是两台吗?”

“小姐,我们这里规定要一台一台付的。”

“这样啊。”侯佳音恍然大悟,“你刚才说多少钱?”

“14959元。”

“好。”她数出十五张千元大钞,“一万五。”

“好的。”收银员收了钱,在验钞机上过了一遍,找了零钱给她,又拿来一个什么抽奖盒,“小姐,我们店里规定每消费一万就可以抽奖一次,你现在消费了一万五,可以抽奖一次。”

161 二更

侯佳音看着那个抽奖盒,没当一回事,随手就抽了。

店员接过,打开,做出个很夸张的表情,“这位小姐,你中一等奖了!”

“一等奖?是什么奖品?”

“奖品是一台外星人台式电脑!”

侯佳音一怔,“奖品这么贵重的吗?”

“当然了!这是一等奖啊!”

“那……哪款是奖品?”没注意到身后的何庭羲在笑,侯佳音转过身,冲他招了招手,眉飞眼笑,“何庭羲,我中一等奖了。”

“什么?”他故作惊讶的走过来。

侯佳音重复,“我中一等奖了,他们说是一台台式机电脑。”

“运气这么好?”

“是啊,我也没想到。”

“小姐,奖品刚好就是你买的这台台式机,你现在可以免费把它带走了。”店员对他们说。

“所以我不用再给钱了?”

“是的。”店员点头。

侯佳音差点跳起来,一台两万多的电脑就这样免单了,也太爽了吧。

店员把电脑给她打包好,回来的路上,侯佳音一直叽叽喳喳,“这运气也太好了吧,就买一台笔记本,就中了一台台式的,太夸张了。”

何庭羲坐在她旁边,听着她说话,笑而不语。

侯佳音继续说:“感觉我的运气,应该去买彩票了,这手气,感觉能中大奖啊,你说是不是?”

“应该吧。”他点头,唇角有忍得很难受的笑容,不住往上翘。

“这运气啊……啧啧啧……何庭羲,我们去喝个下午茶吧,我今天心情好,请你喝东东啊。”

“好,去哪里喝?”

她唔了一声,看着街口那些精致高大上的饮品店,“就那家吧,你看行不?”

何庭羲看了一眼,那家是专门吃榴莲饮品和点心的,“那是专门吃榴莲的,你能吃吗?”

榴莲这种水果,人要不就很爱,要不就很嫌。

“是什么?”侯佳音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榴莲,也没吃过,一是以前家里穷,二是很少吃水果,没注意过这个什么水果之王。

“就是一种水果,但会有股很奇异的味道,有人觉得很香,有人觉得很臭,就不知道你接受不接受了。”

“你觉得香还是臭?”

“我认为是香。”

“那可以试试啊,你都觉得香了,我没理由会觉得臭吧?”而且人生,本来就是要不断尝试新的东西。

两人进了饮品店里,一种奇异的香味瞬间飘来。

侯佳音笑着说:“很香啊,一点都不觉得臭。”

何庭羲笑笑,“那你就应该是喜欢了。”

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各点了一份榴莲饮品,何庭羲是榴莲茶,侯佳音是榴莲奶盖,还有榴莲班戟,榴莲绵绵冰,薯条跟柠檬鸡翅。

侯佳音带着一个手套,津津有味地啃着鸡翅,“很香很香。”

“有那么好吃吗?”他坐在对面望她,表情有些不解。

“有,我喜欢这个味道,每种都觉得很好吃,这个老板是怎么发明这些的啊,真是个天才。”

何庭羲听着她叽叽喳喳,很少见她心情这么开阔的时候,也顿觉心情跟着不错起来。

“哦,对了,我们买了电脑要怎么弄回去啊?”

“寄国际物流吧?”

“贵吗?”

“两台电脑,大概两三百元吧。”

“这么贵?”

“不然你打算自己搬回去?”

侯佳音想了想,自己搬肯定不行了,怕在途中被弄坏了,再者也重,于是她思考了片刻,点点头,“行吧,两三百就两三百,我寄国际物流回去,不过,我该怎么联系那些国际物流啊。”

“这个简单。”何庭羲拿出自己的手机,打了个电话,吩咐几句,就对侯佳音说:“好了,我帮你预约了六点,地址在书店,等会我们回去后物流人员来了你把件给他就行了。”

侯佳音点点头,“那是挺简单的。”

“本来就一点都不难。”何庭羲想了想,又问她,“喂。”

“嗯?”

“你现在成年了,有考虑去考驾照吧?”

“考了自己开车吗?”

“当然,你之前就没想过吗?”

之前确实是没想过,但现在经他一提点,就觉得应该去考下,咬了口薯条,她说:“那就寒假去考下好了。”

“嗯,应该考的,趁着你现在还有时间,不然拖着拖着,以后就怕没时间了。”

“好。”她知道何庭羲说这些是为她考虑,就欣然的答应了,反正考了驾照也是她自己好。

*

晚间六点,国际物流人员上门来揽收货物,他给了侯佳音一个英文单子,这是快递单,侯佳音看了看,用英文填好,递给了他,“我填好了,小哥。”

“好的。”物流人员接过,确认无误,将件入了库,然后给侯佳音一个单号,就抱着她的外星人盒子走了。

刚买的,还没玩过呢,不过过两天回首都就可以玩了。

侯佳音啧啧了两声,决定今晚下个厨,感恩一下老先生跟何庭羲,住在这里三天了,每天都是吃他们的喝他们的,总得有点表示才行。

她刚决定进厨房大展拳脚,就见何庭羲拿着套西装从房间出来,看见她进厨房,何庭羲团了下眉,“你干嘛?”

“去做饭啊,晚上我下厨,犒劳你们。”

“你会做饭吗?”

侯佳音诚实的摇了摇头,“不会,不过可以试试嘛。”

就像她说的,什么事都要去尝试一下,不然怎么知道不会呢?

何庭羲沉吟片刻,“算了,你还是别做饭了。”

“怎么了?你们要出去吗?”侯佳音看见他手里的西装,直觉他是要去洗澡。

“嗯,晚上有拍卖会。”他想了想,扭头问她,“之前你不是说想见见世面么?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可以吗?”她眼睛一亮。

“可以,但是规定要穿正装入席,你有带吗?”

侯佳音想了想,摇摇头,“没带,我以为这次出行就是看看货,只带了两套简单的衣服。”

何庭羲蹙了下好看的眉,随后拿出手机,对她说:“你等等。”

“什么?”侯佳音没听清。

“在这里等我一下,还有,别做饭了,我们没有时间吃。”

“好吧。”侯佳音把刚拿起的电饭锅内胆又放了回去,这厨房造得很漂亮,但一点烟火气都没有,仿佛从来没有使用过。

她走出来客厅,何庭羲已经打完电话,坐在沙发上开笔记本电脑。

“你不是要去洗澡吗?”

“现在有点事,我等会在洗。”

“哦。”她应了一声,坐在另一侧沙发上,有些无所事事。

三十分钟后,何庭羲去洗澡了,楼下的门铃响了,侯佳音以为是外卖,噔噔噔跑下去开门,来了一个陌生男人,穿着套黑色西服,模样干练优雅。

“你好,是侯佳音小姐吗?”陌生男人对她微微一笑,手里还捧着个盒子。

“你好,我是。”出于礼貌,她冲他点了点头,“请问有什么事?”

“这是何少让我送过来给你的。”

“给我的?”她一头雾水。

“嗯,这是今晚参加拍卖会要穿的晚礼服。”男人说着,把礼盒递给了她。

侯佳音懵懵懂懂接过,等回过反应来,那个男人已经走了。

她只好捧着盒子往楼上走。

把盒子放在茶几上,她看了眼何庭羲的房门,他在自己屋里洗澡,所以她听不见水声。

犹豫片刻,侯佳音还是把盒子给打开了。

里头躺着一件雪白色的晚礼服,很是奢靡华丽,一瞬间,好似屋里都被照亮了一些。

侯佳音有些诧异,手摸上去,礼服料子触感冰凉,是很上等的蚕丝料。

旁边还放着一套翡翠首饰。

侯佳音拿出来一看,依然是她昨晚看的那枚人间仙境手镯,还有一块春带彩祖母绿无事牌。

首饰很漂亮,但实在让她心情复杂……

思忖间,何庭羲已经从房内走出来,换上西装的他显得身材很英挺,气质也格外矜冷。走过来,举手投足间的优雅从容,尽显王者之风,“礼服送过来了没有?”

“送了,在这里。”侯佳音的心情有些一言难尽,礼服她穿是没问题,但这套首饰,昨晚已经拒绝过一次了,怎么还是要塞给她?

“这只是借你带的。”似察觉了她的心情,何庭羲对着镜子调整了下自己的领带,淡淡开口,“今晚的拍卖会比较正式,你要是穿了礼服却没有像样的首饰,会显得很寒酸。”

“……”原来是这样,她说为什么要准备首饰呢,原来是不想她被人看轻啊。

夜间八点。

何庭羲,厉老翁跟侯佳音三人一同入场。

沿着红地毯慢慢往台阶下走。

拍卖场里亮如白昼,各种珠光宝气,仪态万千,彰显着这场拍卖会的极致奢华。

直到这时,侯佳音才发现,何庭羲跟厉老翁跟她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三人刚刚登场,就像突如其来出现的巨星一样,瞬间吸走了所有人的眼光。

一群高位者在震惊后立刻步伐匆匆的辞了身边的人走到门口相迎,他们都恭敬地伸出了手,好像能握到他们的手,就是毕生的荣幸。

“晚上好,何少,老翁……”

“抱歉,不知道你们大驾光临,实在有失远迎……”

“久仰久仰……”

一路走下去,不断有人上来握手,嘘寒问暖。

何庭羲跟厉老翁的表情都淡淡的,选择性的停下脚步与其中几个人交谈,其余的,淡漠处之。

侯佳音跟在他们身后,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觉得有些局促,无所适从。

没想到,何庭羲竟然是这样高高在上的人物,她一直以为,他只是很有钱很有钱,没想到社会地位也这般的尊贵崇高。

疏离有礼的客套完一圈,他们就直接进入了拍卖行的贵宾间,隔断了所有人的视线。

三人坐在一张圆桌上,还是像上次的场景,贵宾间周围被几张朦胧的纱布挡着,只能隐约看到绰绰约约的人影,而无法听到他们的交谈声。

有服务员进来添茶。

老先生看了侯佳音身上的首饰一眼,笑吟吟地说:“蛮适合,蛮适合……”

何庭羲笑着不说话。

侯佳音很蛋疼,发现自己很多时候都听不懂老先生的话,他到底什么意思啊?说话总说半句,真的很容易让人胡思乱想耶。

几杯茶下肚后,侯佳音觉得小腹胀胀的,便对何庭羲跟厉老翁说:“拍卖还没开始,我去上个厕所。”

“好。”何庭羲看了她一眼,莞尔。

侯佳音忽然感觉自己被撩了一下,皱着眉,有些浑浑噩噩的走了出来。

为什么最近老觉得何庭羲很不对劲呢?

他老对自己放电眨眼什么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上完小号,她洗了手,从洗手间里出来,迎面碰上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显然是想偶遇她,见她走过来,赶紧微微一笑,停下脚步,做了个自我介绍,“你好,小姐,我是蒋氏集团的老总蒋文涛。”

“哦。”侯佳音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就跟他握了握手。

蒋文涛看着她身上的首饰,有些确认无误似的点了点头,“刚才我看见你跟何少一起进的贵宾间……”

原来如此,她还说这男的干嘛对自己那么热情呢,原来是想套近乎。

侯佳音呵呵笑了两声,随口撒谎道:“蒋总,我只是何少的翻译,我帮不到你什么的。”

“翻译?”穿得这么好只是个翻译?蒋文涛怎么都不信,但心里不信,表面还是笑吟吟的,“没关系,我就是想跟您打个照面,这是我的名片。”

侯佳音接过,还没看上面的字,蒋文涛又问:“小姐,您贵姓?”

“我姓侯。”

“是个好听的姓氏呢。”蒋文涛称赞她,又拿出一张卡片来,“侯小姐,这是我们vr百货店的购物卡,里面有二十万元的额度,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这是想贿赂呢?

没想到她侯佳音有朝一日,还能靠着何庭羲的关系得到一张20万额度的购物卡呢。

不过无事献殷勤的道理她也是懂的,给她这么大的好处,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找何庭羲,她要是贸贸然答应了,到时候可能为难的还是自己,可是不收的话,又怕这个什么蒋总不让她走。

想了想,她只好收下那张购物卡,对蒋文涛说:“谢谢蒋总。”

“那……”蒋文涛暗示她给他一张名片。

侯佳音没明白,“什么?”

事实上,她也没有名片。

“侯小姐,能给我一张名片吗?”

哦,原来是要名片啊,侯佳音反应过来,点了点头,“我没有耶,我刚刚为何少效劳,还没有自己的名片。”

刚刚效劳就爬上了何少的床,果然是个很有手段的女人呢,蒋总的表情若有所思,“没关系,侯小姐,你把你的电话号码告诉我就行了。”

侯佳音推却不了,只好把号码告诉他了。

回了贵宾间,里头又来了几个陌生的男人,围在圆桌边上跟何庭羲厉老翁两人谈事情。

侯佳音的表情懵了懵,没动。

众人也看向了她,表情都有些不理解,这女孩的穿着很名贵,但是没见过啊,是哪家的千金?

众人揣测中,何庭羲已经冲她招了招手,“过来。”

话音刚落,女孩就动了,走到何庭羲跟前。

何庭羲冷峻无温的脸在看到她过来后柔了几分,“你坐在我旁边吧。”

“哦。”她乖乖坐下,靠着他。

其他人的眼睛都看了过来,见何庭羲给她递水杯,都以为她是何庭羲的女朋友,毕竟那穿着,首饰,都像是何庭羲的品味。因此,他们都认为这女孩就是何庭羲的人,连衣着打扮,都是按着他的喜好来的。

一时间,众人的表情都很惊诧愕然,认识何少爷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他带女伴呢。

“这位是玉石评估师,许先生。”何庭羲向她这样介绍。

侯佳音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向自己介绍这些人,但是点了点头,打招呼,“许先生。”

“你好你好。”许先生跟她握手,“贵姓?”

“侯。”侯佳音跟他握手,第一次接触这些社会上的人,她有些不自在。

“侯小姐,您好。”另一位先生对她打招呼。

何庭羲说:“这个是陈氏金融的陈总。”

“陈总,您好。”

“这是张氏地产张董。”

“张董,您好。”

依次认识了个遍,侯佳音才察觉,这里面几个人,什么行业的都有,一个是金融的,一个是地产的,一个是网络的,还有一个是宝石评估师,加上厉老翁这个鉴定雕刻师,侯佳音觉得这个组合说不出的奇怪,怎么都是不同行业的?难道都是玉石的爱好者?

但其实不然,虽然今晚是拍卖会,但他们几人所聊的话题,是关于地产的。

侯佳音不懂地产,听得云里雾里,表情有些纠结。

162 1更

八点一刻,拍卖会正式开始。

拍卖产品已经摆在台上,拍卖师热情的讲解了一番致辞后,掀开陈列台上的黑色绒布。

绒布下,是一尊大型翡翠妈祖像,是今晚的第一件拍卖品,底价为1。86亿美元。

场哗然。

侯佳音不懂大家为什么忽然骚动起来,但她知道,这尊妈祖像很贵,居然要十来亿人民币,她扭头问何庭羲:“这尊妈祖像为什么这么贵?”

“它是种和色都是上品,个头大,而且最重要的,它是出自江蕴大师之手的作品。”

“她很厉害吗?”指那个江蕴大师。

何庭羲颔首,“近几年是。”

“怎么说?”

“早些年她几乎没有什么作品,但这几年每出一件,就让人感到惊讶和惊艳,善于雕刻人物,动物,山子,花鸟,但其中妈祖像是雕得最惟妙惟肖的,善于俏色巧雕和局部利用,通过细节和空间展现神韵和美感,近几年,她获得很多个大奖,因此作品有市无价,收到很多海内外收藏品的青睐。”

“还是个美女大师呢。”老先生补充了一句。

原来又是一位名师啊,侯佳音点点头,由衷地说:“好厉害啊,不过,你们要竞拍她的作品吗?”

“当然。”老先生笑笑。

何庭羲已经举了牌子,“2亿。”

“2亿两千万。”

“2亿四千万。”

“2亿五千万。”

何庭羲神情淡淡举牌,“3亿。”

那钱,花得就跟游戏币似的,动不动就三亿,还是美金,换成。人民币,已经快20亿了。

“你是以你的名义买?还是以你们集团的名义买?”

“当然是我自己,收藏品,怎么可能是公司的。”他笑笑,又跟着外面的人举牌,“4亿。”

短短几分钟,价格就飙升到了4亿美金。

已经没人在举牌了。

所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尊妈祖像就是何庭羲的了。

侯佳音目光深邃的看着他,有些担心的问:“你以个人名义买,等下会有钱给吗?”

何庭羲正在喝茶,差点被呛到,咳了两声,压低声音道:“没有的话,我为什么要举牌子?”

“好吧。”当她没问。

拍卖台上喊了三声,都没人再出价,于是,翡翠妈祖像入了何庭羲口袋里。

侯佳音看得连连咂舌,花将近二十亿买一尊妈祖像,都不知道值不值得,但是她也明白,何庭羲这样的人买收藏品,有时候不一定是为了自己的喜好,很可能是为了在某个时刻,拿出来换取某些东西。

第二件拍卖品上场,是一件翡翠砚台。

作品人厉老翁,个头比起妈祖像小了不少,可是价格依然要一亿美金起价。

侯佳音又茫然了,这里的东西都是天价吧?怎么感觉是随便乱开的呢?介于老先生在场,侯佳音不敢明目张胆的问,就靠到何庭羲耳边小声问他,“怎么那么贵?老先生的作品这么值钱的吗?”

“是。”何庭羲颔首,“出自他手的作品,都会身价百倍。”

“身价百倍?也就是说如果是一千万的翡翠,出自他手就会价值一亿?”

“差不多吧。”

侯佳音吃惊,“这么夸张?”

“不然我为什么告诉你,老师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请得动的?”

虽然是这么说,但这也太夸张了吧?

来到这里,侯佳音觉得自己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什么都觉得惊奇。

老先生的作品最后以2。3亿美金成交,侯佳音的表情宛如能塞下一个鹅蛋,简直不敢相信,那个砚台比妈祖像小多了啊,为什么还是那么值钱,完想不通的。

片刻后,第三件作品被抬了起来,是一个花瓶,底价六千万。

但何庭羲不再出价,好像是没到喜欢或者欣赏的地步,不再举牌子。

贵宾席内几人聊聊笑笑,很快,六件拍卖产品就部顺利售出,完美落下了帷幕。

几人起身往外走,在包间外,遇到骚动。cop>何庭羲问身边的许先生,“这是怎么了?怎么那么热闹?”

“那是江大师。”许先生指着不远处一道被人群围在中央的纤瘦背影,开口。

众人循声望去。

侯佳音看见,那个什么江蕴大师的衣着很朴素,是色调暗沉的浅褐色现代汉服,一头黑长发用简单的玉簪别着,左手盘着一串缠缠绕绕的翡翠珠子,朴素,却不寒酸,看得出是名家的风范。

侯佳音觉得这些大师什么的都有一股特点,就是都很喜欢穿那些复古的唐装或汉服,男的喜欢拿扇子,女的喜欢缠佛珠,看着就很世外高人一样。

“过去看看。”何庭羲开口,一行人过去。

快到江蕴身边,江蕴的助理见状,赶紧伏到江蕴耳边说了几句什么,江蕴点点头,转过头来看何庭羲。

“江大师。”何庭羲温声打招呼。

江蕴微微一笑,捻着手里的佛珠,“何少爷,厉老翁,许久不见了。”

本来侯佳音是很想见江蕴一面的,毕竟她也想认识一两个大人物,可这一刻的到了,却让她瞪大了双眼,瞳孔猛缩。

江蕴在何庭羲身后看到侯佳音的脸,也是怔了一下。

接着侯佳音的脸色沉了下来,在江蕴没反应过来之际,就忽然推开人群直接冲出了会场。

所有人都被这个动静闹懵了。

何庭羲看着侯佳音跑走的身影,再回过头来,对上江蕴那一脸黯淡,就好似猜到了什么,他默了默,启唇:“江大师?”

江蕴好半响才反应过来,看向何庭羲,表情有些晃神,“刚才那个女孩,是佳音吗?”

居然知道她的名字?

何庭羲一怔,更笃定了心中的猜想,不动声色道:“是的。”

“你是她什么人?”

“我们是同学。”

“原来的这样。”江蕴点了点头,眼中出现一丝悲悯,“那看来,她现在过得不错。”

当晚,由于人太多,两人都不方便说什么,就各自先回去了。

但临走前江蕴的助理管何庭羲要了一张名片,何庭羲知道她肯定还会来找自己的,就把名片给了她。

回去后,侯佳音一直躲在房间里没有出来。

何庭羲担心她,便没有回房去,松了松领口的领带,窝在客厅的沙发上守着。

第二天她依然没有出来。

何庭羲没等到她,却等到了江蕴的来访。

他从楼上下来,就看到江蕴跟她的助理站在书店门外,还穿着昨日的深褐色汉服,长发盘得一丝不苟,却有些虚浮无力的样子。

他沉吟了一下,走下来。

厉老翁已经将江蕴请进了屋里,招待在黄金樟雕茶几上,冲上了热茶。

听见楼梯有动静,江蕴猛地抬头,看见来人是何庭羲,眼中是各种复杂的情绪。

“江大师。”他开口,声音平静客气。

江蕴点点头,眼中有迟疑,也有深深的内疚,“佳音在楼上吗?”

“嗯,她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大概是还不肯原谅我吧。”她自言自语说了一句,就沉默了。

何庭羲走过来,坐在她对面,双目看着她,带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其实要猜,也不难猜,侯佳音从小就被母亲抛弃了,而这个抛弃她的人,很可能就是眼前的江蕴。

只不过有个地方他想不明白,侯佳音家里很穷,而江蕴,却是鼎鼎大名的雕刻大师,尤其是这几年,财气名气双丰收,不像是养不起女儿的人啊。

江蕴一直沉默着,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紧紧抿着自己的唇畔。

何庭羲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等不及她自己开口了,便开了透视眼。

在江蕴的内心,他看到了她的过往。

江蕴跟侯世军两人是由相亲组成的家庭,婚前两人并不满意这段婚姻,尤其是江蕴,她是个有思想的女性,喜欢美术,可高中后,父母却毅然决然不让她在上大学,说她是女孩子,年纪大了,得嫁人。

就这样,江蕴在父母的强迫下嫁给了侯世军,起初,两人都有工作,就还算相敬如宾,可随着江蕴怀孕后,她孕吐严重辞职,就开始看到了这段无爱婚姻的缺陷,或许是因为侯世军也不喜欢她的关系,江蕴怀孕后,侯世军没有给过她一丝关爱,甚至在她严重孕吐的时候讽刺她矫情,并且字里行间总说江蕴不会赚钱,只会花钱,明里暗里的贬低她。

侯世军是个很看重的金钱的人,或许因为穷,折腰在那五斗米里。

而江蕴却不是,她有情怀,更注重思想与培养,因此两人常发生矛盾,可江蕴每次被侯世军讽刺,却没有办法回嘴,因为她在家里带小孩,没有收入,属于手心向上的人。

她是个有想法有傲骨的人,如果不是父母当初逼她,可能现在,她已经考上了知名的大学,而不是在这一寸狭窄的屋子里带小孩。

没日没夜的带小孩,夜夜缺眠或失眠,没有人关心她,没有人爱护她,没人在乎她是否有才气,也没人在意她是否心里健康,就那么日复一日,极其压抑的过着,而侯世军一回来,两人相处不到十分钟就开始吵架。

侯世军是个很安静的人,他不喜欢听江蕴唠叨,因此江蕴一开口,侯世军就要她闭嘴。

两人的婚姻就这样降到了冰点,十天半个月都不说一句话。

到了侯佳音半岁的时候,冷战演变成日日争吵,彼此都不会谦让谁,哪些话难听就说哪些话,侯世军嫌她烦,而江蕴恨他毁了自己,在一次醉酒后,侯世军终于rěn wu kě rěn,给了江蕴一个耳光,并扬言,在唠叨就要杀了她。

江蕴终于意识到,陷在这场无爱婚姻里,等同于躺在一个孤寂冰冷的坟墓。

侯世军不是她的归宿,而是她的枷锁,紧箍咒,只要跟他在一起,她这辈子都别想得到救赎,她抱着半岁大的侯佳音,开始每日每夜的思考,自己到底是该脱离这段无爱婚姻,为自己活一次?还是为了怀里的婴儿跟他继续互相折磨,直到孩子长大位置。

这个问题困扰了她将近三个月,她夜夜失眠的想着,终于,她还是决定为自己活一次。

把侯佳音送去给婆婆那天,江蕴摸着她的头,低低说:“对不起,佳音,妈妈实在无法在呆下去了,否则难保有一天,我会疯掉,就当做……是我自私吧。”

她把孩子送去乡下给婆婆看望,就自己循了个借口逃了,风雨漂浮到了大城市,找到个邮局给侯世军写信,并且把戒指的戒指寄还给他,告诉他,她不再回去了,从此以后,夫妻情谊恩断义绝。

当然,一开始她混得并不好,年纪不小,还要像那些十几岁的少年去当学徒,每日被师傅指使,干许多又苦又累的活,没有工资,只有三餐温饱。

就这样日复一日的熬着,一直郁郁不得志,但期间她经常回去看佳音,公婆两人还算好,愿意让她探视孩子,可佳音自己不愿跟她相处,佳音觉得自己被抛弃了,看见她就拿东西砸她,骂她,叫她走。

次数多了,江蕴也不敢再去了,一个人远在他乡飘摇着,直到后来,跟着一群人从内地来到港岛,才碰到了大展拳脚的机会,终于大器晚成。

忙碌的生活让她忘了很多事,也许应该说,是她自己不敢去回想,宁愿让自己活在忙碌中,也不愿进入那些悲痛的记忆里。

看完这段记忆,何庭羲没说话,心中是一种深深的怜悯,对侯佳音的怜悯。

不过她母亲也并没有错,她也是那段无爱婚姻里的受害者,假如她当初没走,还留在侯佳音身边,可能现在就不是眼前这个能对社会做出巨大贡献的江蕴大师,而是一个像孙蓝一般斤斤计较的女人,因为每个人能活出什么样的人生,多少跟自己的性格和选择有关系。

“你是佳音的妈妈?”何庭羲尝试着问。

江蕴点了点头,“嗯。”

何庭羲叹了口气,“你在这里等等吧。”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转身上了二楼,侯佳音的房门还锁着,他走过去,轻轻敲了两下,“侯佳音。”

房内没人回应,但何庭羲知道她在,她记得江蕴的样子,哪怕江蕴改了名字,而她长大了,也能凭着当年的寥寥数年记住母亲的样子,他想她心里是有她母亲的。

“你妈妈来看你了。”何庭羲沉声开口。

“她才不是。”房内传来侯佳音的声音,闷闷沉沉的,“我没有妈妈,你让她回去。”

“你有了解过她为什么不要你吗?”

“不要就是不要,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她自私,薄情……”要不是她不要了,她的童年,至于过得那么悲惨?

“哎。”

这个心结,她自己不肯解开,何庭羲也没有办法,回到楼下,对默然等待的江蕴说:“江阿姨,佳音不肯下来。”

江蕴一怔,下意识的看向何庭羲,“何少爷,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何庭羲淡淡颔首,“可以。”

“佳音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她挺好的,刚刚毕业,考上了首都大学。”

江蕴点点头,“那就好。”

听到侯佳音过得不错,江蕴愧疚的内心才终于释怀了一些,“那……我就先回去了。”

江蕴站起来。

何庭羲到门口送她。

江蕴想了想,从助理那里拿来个盒子,目光投在何庭羲脸上,说:“这个东西,麻烦你帮我交给佳音,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去首都大学探望她。”

“好。”何庭羲接过盒子,薄唇紧抿着,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江蕴走后,何庭羲看了一眼她的背影,转身回到楼上。

房门还是闭着的,他沉吟片刻,走过去,“叩叩叩……”

房内没回应。

何庭羲站在门口,眸色深了深,说:“你已经一天多没吃东西了。”

“我不饿。”

何庭羲没理会她说什么,自顾自道:“我给你煮点粥吧。”

然后不等侯佳音回答,就进了厨房里。

约莫十几分钟后,他回到房前,又敲了敲门,“粥已经煮好了,我给你盛好放在餐桌上了,记得去吃。”

房内的侯佳音躺在床上,还穿着昨晚的礼服,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天花板没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外的声音静了下去,侯佳音默默躺着,直到天色完黑了,才坐起来。

她先是看着房间某一处发呆,良久,抬起右手,将右手手腕上的人间仙境取了下来,随后又取下了脖子的春带彩,接着是身上的晚礼服……

她慢慢穿回自己的衣服,面无表情。

打开房门,外头是暗的,看来没人在家了。

她循着黑暗走到厨房里,‘啪’一声打开了厨房顶灯。

餐桌上摆着一碗粥,已经没有热气了。

她走过去,拿起勺子吃了一口,粥是冷的,但她并没有停下来,而是一口一口吃着粥,宛如嚼蜡。

吃到快完了的时候,门口忽然出现了一抹修长的影子。

何庭羲站在光线的阴影里望她,音色低沉,“终于肯出房间了?”

侯佳音望了他一眼,没说话。

何庭羲走进来,目光投在她身上,“哭了?”

“没有。”她声音闷闷,但确实没有哭,也许小时候会哭,但现在已经不会了,跟自己母亲分开太多年,导致她心里上产生了一种本能的抗拒和排斥,不是她不想认她,而是心里本能的排斥了她。

“恨她?”

“没有。”

“怨?”

“也没有。”

“那为什么不肯见她?”

“你能不能不问那么多问题?”侯佳音抬眸问他。

何庭羲也看着她,两人四目相对,何庭羲点头,坐了下来,“行,你不喜欢听,我就不问了,不过她拖我给你一样东西。”

他拿出了江蕴刚才给他的锦盒。

侯佳音只看了一眼,就冷冷地说:“我不要,你拿去还给她。”

“她已经走了。”

“那你就叫你的助理送去还她,或者就打个电话,叫她马上来取回去。”

“不想看看她留给你什么?”

侯佳音的表情出现一丝犹豫,却还是冷冷的说:“不想,就算是给我这世界上最贵重的东西,我也不稀罕。”

“好吧。”他无奈,叹了口气,又问:“一碗粥够吗?要不要在吃一碗?都饿了一天了。”

“……”从见到江蕴后,侯佳音的心里就像盖上了一层阴霾,让她烦躁又无处宣泄,她看了他一眼,说:“有酒吗?我想喝一杯。”

“蛇酒要吗?”

“……”什么鬼东西啊?侯佳音皱眉,“泡了蛇尸体的酒?”

“……”这回轮到何庭羲无语了,“能不说得那么恶心么?明明是养生的酒。”

“我心情不好,你让我喝养生的酒?你脑子没毛病吧?”

何庭羲斜瞪她一眼,“有负能量,就早点睡,明天醒来就忘光了,喝什么酒?毛都没长齐。”

侯佳音:“……”

最后斗着斗着,就转移了不利爽的心情,侯佳音托着下巴,对他说:“对了,忘记告诉你个事了。”

“什么?”

“昨晚在拍卖场,我去上厕所,有个叫蒋文涛的男人拦住了我,给了我一张卡,说是rv百货的购物卡,里面额度有20万。”

“你收了?”他眯着眼。

“我不收他不让我走,你也知道的,他故意在那里堵我的。”

何庭羲叹了口气,揉糅眉心,“算了。”

“怎么的?他找你有事?”

“没什么,你收了就收了吧,我批给他就是了。”

“批什么给他?”

“资金!”他看着她,咬牙切齿。

“不想批就不批咯,反正我也没花他的,还你。”她把那张购物卡扔给他。

何庭羲睨了一眼,“没有,是能批的,早晚都要给他的,卡你拿着吧,女人消费的地方,我用不上。”

“我也用不上。”

何庭羲微微皱眉,“怎么用不上?”

“明天就要回首都了,用不着。”

何庭羲想了想,眼波晃动,看着她,“不是心情不好么?去买点东西开心一下?”

侯佳音鼓着嘴沉默望他,实在没心情去。

何庭羲推了她的手臂一下,“去吧,现在才七点,去开心一下,不然明天就真的回首都了哦。”

她望过去,他笑吟吟的,表情很暖。

最终两人还是去了,在商场里各种大血拼,能想到什么就买什么,毫不犹豫,过了一个疯狂shopping的夜晚。

回到家里,已经凌晨一点多了,侯佳音把一大堆袋子丢在床上,去洗澡。

出来时,床头柜上摆着一个盒子,她的心情又有点郁闷了,拿着盒子去敲何庭羲的房门,何庭羲没理她,她只好带着盒子回到房间里,随手放在床头柜上,就去看书了,可看着看着,思绪就游走了,始终盯在那个盒子上,很难集中注意力。

是的,其实她好奇,江蕴会给她什么东西。

想了想,还是敌不过内心的好奇,打开了江蕴给她的盒子。

里头是一块拳头大小的妈祖护心翡翠,颜色深透翠绿,是最上等的帝王绿。

她拿出来仔细看了下,雕工确实流畅并且惟妙惟肖,要不是因为她曾抛弃过自己,侯佳音一定会打从心底里承认,她的雕工确实精湛有水平。

也许她抛弃自己,是为了梦想吧。

可想是想,做是做,想的时候可以为她找借口推脱责任,但做的时候,却无法真正毫无芥蒂。

*

第二天,是启程回首都的日子。

侯佳音把行李打包好,走出房间,看见何庭羲在沙发上用电脑,将江蕴给的锦盒重新放到茶几上,“东西我不需要,你还是帮我给她吧。”

“这是她对你的一片心意。”何庭羲抬眉,眼波淡淡。

“也不需要。”说完,就拉着自己的行李下楼去了。

何庭羲摇了摇头,却没把这个锦盒送走,而是将它跟那块人间仙境放在一块,一起带回了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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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过后,侯佳音回到首都,电脑的箱子已经送过来了,被林依摆在侯佳音桌上。

侯佳音拿来刀子,将台式机的电脑盒子打开,然后看着里头的主机跟一些线,有些懵。

这怎么装?

第一次买电脑,显得有些懵逼。

刚好慕渊来找林依,就顺便帮侯佳音把电脑装了,慕渊看了下牌子,微笑,“这电脑牌子不错,哪儿买的。”

“港岛买的。”

“自己人肉回来的?”

“当然不是了,寄回来的,在港岛那边,有消费限制的,每个人最多只能消费五万,如果自己搬回来,加上买的那些东西,那我得被扣在安检了。”

慕渊看了下她买回来的东西,“你买了很多东西吗?”

“不少。”后来的那二十万,侯佳音买了不少衣服,还有一条k家项链和一支k家女式腕表,“知道吗?过关的时候你们是不知道我心里多害怕啊。”

“怕什么?”

“东西买多了呀,怕被发现,不过幸好我机灵,把表和项链的盒子扔掉了,戴在身上过的安检。”

“其实不用的啦,女孩子的东西他们很少查的,只要不是满箱子的包和鞋子什么的,一般没事,而且他们主要抓也是针对那些代购,不是针对我们这些个人消费的人。”林依喝着橙汁,说了一句。

慕渊看了她一眼,两人相视一笑。

一个国庆,让他们的感情突飞猛进,已经突破了那层友谊关系升华成男女朋友了。

两人挨在一起,慕渊就立刻拉住了林依的手。

林依脸红,侧头瞪了他一眼,别扭不自在的抽走自己的手。

侯佳音看见两人忸忸怩怩,又甜甜蜜蜜,掩着唇笑了。

国庆过后,正式上课,也代表班干部竞选开始了,大学的班干部,尤其是学生会干部,好处多多,可以提前入党,可以增加保研砝码,可以锻炼自己的组织能力,也可以强化今后就业的履历表。

很多人上台演讲。

第一个,就是酷爱学习的侯望心,她要竞选的职位是团支书,穿着一条飘逸的白色长裙,站在台上,洒洒洋洋的念了一篇稿子。

之所以说是稿子,是因为侯佳音了解她,这女人最做作了,人前一副善良美丽落落大方的样子,人后的心肠比锅底还黑。

第二位竞选的是宋瓷儿,依然是竞选团支书。

跟侯望心一样,宋瓷儿也在精心打扮了一番,然后站在台上大讲特讲。

这其实也是两人事先商量好的,班中就班委跟团支书比较有用,其他都是摆设。

于是她们商量好,肯定得有一个人当上团支书,这样后面才能压制侯佳音。

可没想到,两人如意算盘打得好好的,中途却杀出个蒋维维。

向来独来独往的蒋维维忽然上台了,也是竞选团支书。

所有人都震惊了。cop>而震惊过后,都是欢呼,投票还没开始,身穿香奈儿套装的蒋维维就获得了超高的人气。

宋瓷儿跟侯望心在台下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不爽。

这个女人,想过官瘾就当文娱委员呗,当什么团支书啊?瞎捣乱!

侯佳音坐在人群里,看着侯望心跟宋瓷儿即将落选,差点笑出声音来,以前宋瓷儿仗着自己的家世总在学校当那个第一的,现在有了蒋维维,她屁都不是一个了。

不过,要是蒋维维当选了,侯佳音可以预见,宋瓷儿肯定对她怀恨在心的。

一连串的人上台竞选,最后,走上了一个高个子男生,长得挺秀气的,名叫季南,竞选班委。

季南?妓男?

侯佳音差点喷笑了,怎么会有人叫这种奇葩名字啊?还是个男的,妓男,哈哈哈。

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就笑了出来,“哈哈哈……”

只是周围其他人都不笑,就显得侯佳音有点出众。

台上的季南看了过来,见侯佳音在笑他,眯了眯眼,瞪她。

侯佳音还是笑,并且憋不住了是的,噗呲一声就喷笑出来。

季南知道她在笑自己的名字,从小到大,他没少因为名字被人嘲笑,但很少人敢真正当面嘲笑他,所以季南记住这个女生了,在他当选班委的时候笑他,呵,作死。

最后的投票,毫无悬念的,蒋维维是团支书,季南是班委,侯望心是学习委员,宋瓷儿是文娱委员……

侯佳音没什么反应,大学她忙着呢,可不想竞选什么班干部。

选举结束,几个班干部聚在一起说话,侯佳音跟林依往外走,出了教室,林依打电话给慕渊,“你们在哪呢?出去吃饭吗?好啊,她在,我问问看。”

林依捂着手机听筒,问侯佳音,“慕渊叫我们去吃饭,你也去吧?”

“可以啊。”反正中午没事,侯佳音说:“去哪吃?”

“第二食堂吧,哪儿菜色好一点。”

两人往第二食堂走,慕渊跟何庭羲两人坐在二楼聊天,就等她们过来了。

不一会,两人就到了,慕渊给林依倒了一杯茶,林依接过,喝了一口。

慕渊笑笑,用手给她整理了下乱掉的头发。

侯佳音默默看着,有些出神。

何庭羲的手在侯佳音眼前晃了下,“怎么没反应了?入定了?”

“干嘛呢?”她回过神来,瞪了他一眼。

“是你干嘛才对,我们问你吃什么菜呢,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侯佳音想也不想的说:“我要吃红烧鱼。”

“还有呢?”

“茄子。”

“继续点。”

“清炒时蔬。”

“还有吗?”

“不要了,你问问别人吧。co侯佳音说。

何庭羲点点头,拿着手中的菜单问旁边那对虐狗的情侣,“你们两呢。”

“我们随便。”慕渊随口回了一句。

林依夫唱妇随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慕渊的话。

何庭羲团眉,“随便,我点不来,或许你们两可以选择不吃,就这样对望着有情饮水饱吧。”

“噗!”侯佳音忍不住喷出嘴里的茶。

何庭羲瞅过来一眼,“对吧?我说得没错吧?”

“没错。”侯佳音点头。

慕渊眯眼,轻飘飘的问何庭羲,“干嘛呢?单身仇视情侣啊?”

何庭羲面无表情,“老子要是想找,分分钟的事。”

慕渊看了侯佳音一眼,“有本事去找来看看啊。”

何庭羲脸一冷,不说话了。

慕渊跟林依哈哈大笑。

侯佳音说:“干嘛呢你们?互相伤害啊?”

“他先挑起的。”慕渊说着,还牵住了林依的手,虽然看着很粘腻,但这就是情侣啊,甜甜蜜蜜,走到哪,都散发着一种奇异的甜蜜因子。

侯佳音看着他们两,忽然又不说话了。

林依跟慕渊在一起后,看着好甜,红光满面的,时时在笑,看着就是很幸福的样子。

反观自己,哪有一点像谈恋爱的样子?倒像个单身,每天除了忙一些必要的事情,其余时间都很空闲。

*

有了爱情的滋润,林依变得格外的光彩照人。

每一天,她会接到很多个来自慕渊的电话,比如早安电话,晚安电话,热水壶有人帮打,零食有人送,晨运三餐和图书馆出双入对,在加上晚间的散步,一天的时间就基本排满了。

偶尔见不得慕渊的时候,她又会拉着侯佳音,叨叨絮絮的跟她说着跟慕渊在一起相处的琐碎细节。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一悲一喜,一感一触都为那个叫慕渊的男人为变动。

侯佳音听着她的话,常常半开玩笑的说:“就谈个恋爱而已,至于这么走火入魔么?”

而其实,她心里有一种难掩的失落,跟苏柏言,似乎又快一个月没联系了。

想联系他,又不知道能说什么,找是愁,不找也是愁。

渐渐的,天气转冷,进入了寒冬。

所有人都穿上了厚重的外套。

圣诞节就快到了,林依每日一有空就在寝室里织围巾,她跟慕渊的感情稳定增长,一边织毛巾一边幻想这到时候要跟慕渊共度一个浪漫的圣诞节。

而侯佳音,也开始玩电脑了,她下载了qq,但之前的qq因为太久没上被冻结了,她照着网上需要提交的资料填上了自己的真实姓名和邮箱什么的,本来不抱期望的,可没想到那个qq好竟然被找回来了。

她登上qq,发现夜记梦已经添加她为好友。

但这人到底是不是何庭羲,侯佳音到现在都不知道。

抱着试试的心情,她点开了夜记梦的聊天窗口:

对方没回,头像是暗的,可能不在线上。

可是没两分钟,那个头像就亮了起来:

侯佳音哈哈大笑,打下一行字,

对方安静了很多,然后一条消息才过来:

看见这条消息,侯佳音脸上的笑容忽然淡了。

那时候,是为什么加他呢?

抱着一种对方可能暗恋自己,担心他在等自己的消息,所以才失眠了一整夜,然后迫不及待的加上的,是不是这样?

回想两年前的心情,侯佳音发现自己已经快忘记了,快忘记了曾经的自己,曾为这个发光年少心动过。

可后来为什么就不喜欢了呢?

好像是因为失望过后,就放弃了,并且把爱意转成了恨意,因为真心的对待过,所以才那么生气。

可恨着恨着,后来又释然了。

她想,也许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也是最伤的东西,可以让人忘记恨意,又可以让人忘记爱意,只留下了一些模糊朦胧的记忆。

思忖间,何庭羲的头发暗掉了,然后又亮起,跳动起来。

侯佳音这才发现,原来他是选了隐身登陆,她点开他的消息。

夜记梦:

像是在思考要怎么回,侯佳音揉了下太阳穴:

想来想去,还是回了真话:

夜记梦:

她托着腮沉默,她总不能说,那时候以为你喜欢我,怕我不加你会伤心吧?

最后,回了:

夜记梦:

侯佳音:

夜记梦:

侯佳音:

夜记梦:

侯佳音:

其实真相是是的,是暗恋,只是事情也过了两年多,早已变味了。

沉默着,不知道该回什么,忽然,手机响了。

侯佳音看了一眼,接起,“你找我?”

“嗯?”苏柏言在电话那边开口,“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行,你呢?”聊着聊着,现在越来越像朋友了。

“也挺好的。”

“嗯。”侯佳音垂了下睫毛,看着自己的qq,突然说:“我最近买电脑了,申请了个qq,你有吗?要是有的话,加一下?”

“有。”他报了一串数字。

侯佳音给加上了,然后说了句,“加了,你通过一下。”

彼端的通过了你的好友邀请。

侯佳音笑起来,“加好了。”

“嗯。”苏柏言默了默,突然问她:“有摄像头吗?”

“有,那天楼下做活动我买了一个。”

他笑起来,“那视频一下?”

“好啊。”侯佳音欣然答应,拿过旁边的小圆镜照了照自己,头发不油,精神也挺好的,看着还可以。

向你发送了一个视频邀请。

侯佳音点击同意。

这是两人到目前为止,第一次视频。

一片黑暗后,苏柏言的俊脸出现在镜头里,他的身后是一排陈列台,摆着各种古典瓷器。

侯佳音凑近一些,静静地观察着他。

苏柏言忍俊不禁,说了一句,“佳音,你不要凑那么近,我都看不见你了。”

“哦,我忘了我在跟你视频了,想凑近一点,看看你。”

苏柏言还是往日里那副温文儒雅的模样,笑着说:“看清楚了吗?”

“嗯,看得很清楚,还是跟以前一样帅。”

苏柏言眼中的情绪很浓,笑着说:“你也是,越来越漂亮了。”

侯佳音笑起来。

“今天没课吗?”

“嗯,下午没有。”侯佳音看了眼时间,“我这边下午三点,你那是凌晨两点?”

他点头,“嗯,是。”

“怎么那么晚还没睡?”

他看着她,默了片刻,刚想说什么,身后的陆七七就凑了上来,“噢——!佳音,你在跟男人视频!”

陆七七凑到跟前,看到了苏柏言的脸,很明显惊呆了,“哇,长得也太帅了吧!”

侯佳音哭笑不得,介绍道:“他叫苏柏言。”

苏柏言在视频里笑笑,气质温润如玉,“你好。”

“你好你好!”陆七七拉了把椅子坐在侯佳音旁边,各种激动,“你是我们佳音什么人啊?网友?朋友?”

苏柏的漂亮的唇畔抿出弧度,“我是她男朋友。”

“啊啊啊!真的假的啊?”陆七七说着,看了侯佳音一眼。

侯佳音点头。

陆七七诧异道:“我怎么不知道?平时没看你聊qq啊,我还以为你是单身呢,没想到,藏得这么深?”

侯佳音捂着嘴笑得差点跌倒。

谁说不是呢,她和苏柏言之间的感情,平淡得没有人看出来。

倒是身后一直跟她们不合群的蒋维维眯着眼睛说了句:“苏柏言。”

侯佳音回头,身后的蒋维维就出现在镜头前。

苏柏言看见她,笑了一下,“你好啊,蒋维维。”

蒋维维挑眉,走上前来,站在电脑前面质问他:“侯佳音是你女朋友?”

“是。”他点头,答得毫不含糊。

“那含娅呢?她是你女朋友?那含娅算什么?”

池含娅,就是之前出现在苏柏言家里的那个聒噪女孩,侯佳音看着蒋维维,想听下她还能说出什么。

苏柏言语气淡淡道:“我只是把含娅当成了妹妹。”

说到这,他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睫毛向下垂了片刻,然后看着视频里的侯佳音,眼眸深深。

164 2更

侯佳音也看着他,沉默。

蒋维维冷笑,“只是当成了妹妹。”

苏柏言掀眸直视她,语气依旧坚定冷淡,“是。”

将维维无话可说,穿上高跟鞋摔门出去了。

“那么大的脾气,吃zhà yào啦!”陆七七翻着白眼吐槽一句。

侯佳音忍俊不禁,笑了起来,“算啦,她天天都是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陆七七哼一声,“跟更年期一样,神经病!”

侯佳音继续笑。

从两人的聊天中,苏柏言知道,陆七七跟侯佳音相处得很好,她过得不错。

如此,他就放心了。

结束视频后,侯丞礼打电话给她,让她晚上回去吃饭,熬了靓汤。

侯佳音答应了一声,收拾自己的东西,顺便洗了个澡,才出门去景苑找侯丞礼。

他们的公司已经申请成立,侯丞礼把一些资料和几个章给她,“这些是注册资料,法人填的是你。”

侯佳音抬手接过来,低头浏览。

“正规公司要做账,发票,这些我不是法人不能处理,你找个时间去处理一下对公账户吧。”

“好。”侯佳音应了一声。

“还有公司下来了,但商标还在申请,如果没问题,半年内就会批审完毕。”

“就不能快一点吗?”

侯丞礼抬头看她,“不能,我们没熟人。”

侯佳音揉着太阳穴,其实开公司不难,但这些程序很烦人,要跑很多个地方去处理,但事情已经开始了,就不能半途而废。

所以她看着时间还早,就带上资料去银行,岂料资料带不齐,被叫了回去。

从银行出来,已经17:24分,再过6分钟银行就下班了,她时间不够了,所以只能打车回学校,然后上网查资料,查着查着,一天时间就过去了,可突然间11点,电就直接断了。

侯佳音突然遭遇断电,气得砸了键盘一下。

妈的!澡还没洗呢,就停电了,停个鬼的停电!

她心情无比郁闷的躺在床上,气了大概半小时,才有点平和,而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苏柏言打来的。

他最近经常给她打电话,似乎是想修复这段感情,可偏偏不巧,碰上了侯佳音最忙的时候,侯佳音心情不顺的接起电话,“喂。”

“怎么怒气冲冲的?”

“没有,一些事情还没处理好,就停电了,有点烦。”

“什么事情?”

“没什么。”她郁闷得不想说话。

“不能跟我说说吗?”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开公司,这种事她不知道怎么解释给苏柏言听,毕竟如果她突然告诉苏柏言说她要开个珠宝公司,苏柏言肯定会以为她是入了传销窝的,因为她从来就没接触过珠宝,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去开了公司,还说要大展拳脚?

说到底,就是他们两之间的隔阂深了,有些事,侯佳音不能告诉苏柏言,而有些事,苏柏言也不告诉她,因此他们发现,谈了将近半年的恋爱,竟然一点都不了解彼此。cop>苏柏言沉默了一下,“佳音,不管碰上什么事情,都不要急躁,因为急躁是做不好事情的。”

“我知道了。”

“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就和我说说。”

“好。”

电话挂断,她闭上了眼睛,心中的烦躁跟风暴过境一样,久久平静不下来。

第二天,她有去跑银行,跑了银行让跑公安局,公安局说不归他们关,填了表改街道办,然后又是漫长排队排队,各种程序下来,人已经气到不会生气了。

然后依旧在自己查资料的时候,断网了!

这回她气得把手里的笔折了!

这样下去真会疯的!

她rěn wu kě rěn,在次日早晨,打电话叫侯丞礼给她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然后跑工商局。

明明请人来帮忙处理了,但还是要跑跑跑!因为她叫法人。

房子一个下午就办好了,侯丞礼也很忙,来不了,打电话让她自己去看房子,要是没问题,就租了。

侯佳音按照他给的地址,到了家属楼,房主是学校的容教授,六十五岁,他儿子也是学校里的教授,所以他搬去跟他儿子住了,这边的房子就空了出来。

侯佳音见到他,礼貌性的点了下头,“容教授,是您啊。”

容教授扶了扶眼镜,有些诧异,“你要租房子?”

一个学生,明明有宿舍住,为什么要来租房子?真是奇事怪哉。

“是啊,我晚上在外面兼职呢,等回到宿舍就门禁了,很不方便。”侯佳音随便扯了个谎。

这倒是真的,女宿舍11点就门禁了,要是回来得晚,就进不去了,可……

“我这房子租金一个月要2300,你兼职能赚到这个钱吗?”

“可以可以。”她说着,就走了进去。

容教授的房子四平八方,无论是房间还是客厅,都方方正正的,但是装修不错,沙发柜子什么的都有,可能是不需要,所以没搬走。

容教授说:“如果你看着没问题,租给你也是可以的,但这些家具都是红木的,还有沙发是真皮的,如果弄坏了……”

“我知道我知道,弄坏了我肯定会赔的。”侯佳音没等他话说完,就接着他的话说。

容教授点点头,“那行,你看看吧。”

容教授的房子在12楼,两房一厅,侯佳音左看看又看看,看了下门,又看了下灯,然后走到小阳台上,外头是学校的操场,她远远望去,能看到一群男生在打球,吵是吵了点,但可以接受,整体很满意。

她笑了笑,对容教授说:“可以,就这里了。”

容教授点点头,“我们这里要押一付三的,同学,你知道吧?”

“没问题,就这样了,容教授,租房合同你带了吗?”

“我放在宿舍里,带你过去拿吧?”

“好。”两人下楼,去了容教授另一个房子,他的另一个房子是三房一厅的,比租给侯佳音的那个要大点,看来她儿子的地位比较高。

侯佳音坐在客厅里,等着容教授拿来租房合同,就把名字签了,然后用红印泥盖指纹,这几天天天跑银行,她都熟悉这个流程了。

办好一切,两人各拿一份租房合同,容教授把钥匙交给她,“这是钥匙,不放心的话,你就回头换个锁。”

“好。”侯佳音把购房合同收好,回去把宿舍里一部分东西拿出来,装进了行李箱,包括那个笔记本电脑。

陆七七见她在收拾东西,不解道:“佳音,你收拾东西干嘛?”

“噢,我明天开始要走读了,住学校老睡不好,打算以后晚上回家睡。”

“啊?那你不住宿舍了?”

“不啊,也住的,就是偶尔回家住。”她没打算要完搬到家属楼去,宿舍这边还可以继续住着,偶尔去家属楼住就可以了。

“原来是这样。”

“嗯,我先回去了,晚上可能不回来了,等林依回来了,你帮我跟她说一声。”

“好。”

侯佳音拿着行李下了楼,又绕到家属楼,坐电梯上去了。

到了租的房子,她把东西放好,然后就在门边上的小广告找了找,找到一个维修电话,就打了过去,让来换锁。

来换锁的铁匠来得特别快,两人站在门口,门开着,铁匠把锁拆了下来。

好像是拆锁的动静太大声了,吵到了对面的邻居,邻居把门打开,露出个漂亮的脑袋来。

侯佳音刚想转过身说抱歉,眼睛就瞪大了,吃惊道:“何庭羲?”

何庭羲也一脸茫然的看着她,“你怎么在这里?”

“我新租的房子啊。”她指了指自己的门,“在换锁,你怎么也在这?该不会这就是你租的房子吧?”

“你没猜错。”他颔首。

侯佳音愣,没想到这么有缘分,连租个房子,都能是对门。

“那我们以后就是邻居了。”侯佳音笑呵呵的说。

何庭羲点头,表示没有意义。

“你在睡觉?”她又问。

“在忙。”

“忙什么?”

“要进来看看吗?”

侯佳音想了下,“等会吧,铁匠正在换锁。”

“还没好吗?”他问。

“好了。”回答他的是铁匠,把旧锁拆掉,换上了新锁,将钥匙交给了侯佳音,“小姐,80块钱。”

“这么贵的吗?”

“主要锁贵,最新型的,75元,帮你装才收了你5元。”

“好吧。”侯佳音点点头,进屋里拿钱还他,然后反手关了门,拿着手机去了何庭羲家。

比起侯佳音租的房子,何庭羲的房子跟她完不是一个档次的,装修得极其高档奢华,深灰调的,高雅,却显得有些压抑。

“为什么你的房子这么漂亮?”侯佳音不服,“我那边就只有一些简单壁纸和家具就没了。”

“正常,我的是自己装修的。”

“啊?租的房子还装修?”住住就走了,没必要吧?

“买的。”

“啊?”她更懵了。

“买的,想着要住四年,就直接买了。”

“……”真的是土豪,侯佳音无话可说,又在他房子里逛了一圈,他的房子是三房一厅的,比候佳音的房子多了一个房间,一个是书房,一个是衣帽间,另一个是卧室,而客厅摆着很大型的电视还有沙发跟一架跑步机。

她走进厕所里,发现居然还有个浴缸,忍不住问:“浴缸也是你后来自己装修的?”

“嗯。”

侯佳音的表情有些说不出话来,这个房子,装修得面面俱到,什么都有,看着不像个宿舍,倒真像个家了。

何庭羲回到书房。

侯佳音跟进去。

他坐在电脑前,然后侯佳音再一次懵了,他的书桌半弧形的,两端放着两个电脑,上面是监控显示器,还有一个里面是红红绿绿的股票指数。

从监控里,她能看到自己家的房门。

她懵了片刻,说:“这里不是能看到我家吗?”

他看了一眼,表情平静,“然后呢?”

“那我刚才来看房子的时候,你没看见我吗?”

何庭羲按鼠标的动作顿了一下,回答:“我刚才在睡觉。”

“那装门的时候?”

“看到了,但是你背对着我,我没看见你的脸,只看见你跟个男的在门那里鼓鼓捣捣,怕你是小偷,就出去看了下。”

“哦,原来是这样。”她恍然大悟。

何庭羲在做事。

侯佳音就自己在他房子里溜达,片刻后,想起自己的事情,走到房里对他说:“还在忙吗?”

何庭羲抬眸看她,“有事?”

“嗯,要处理点事,我先走了。”

“你最近好像挺忙的,这两天吃饭,林依都说你很忙没来。”

“是啊。”

他弯唇,“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在躲我。”

“怎么可能呢?我为什么要躲你?”她笑起来。

何庭羲没说话。

侯佳音笑着笑着,就觉得挺没意思的,小声说了句,“那我先走了。”

“嗯。”他站起身送她,“晚上回来睡吗?”

“当然,不然我住哪里?”

她微笑,眼睛如星星般明亮,“拜拜。”

何庭羲被震了下,也跟着笑起来,“拜拜,晚上见。”

晚上见?

出了门她才觉得这话怪怪的,他这意思是晚上来找她?迷迷糊糊想了两分钟,觉得时间不够,便立刻往外跑。

等回来,终于抱着营业执照和组织机构代码证,终于什么都办完了,她躺在沙发上看了眼挂在墙上的始终,晚间十点半,累得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门铃响了,她甚至不想去开门,睁着眼睛看了下,又看了下,才叹口气,起身起开门。

何庭羲站在门外,穿着件浅灰色毛衣,气质淡漠冷凛。

“有事?”她问,声音有气无力。

“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就是忙呀。”她放他进来,就回到沙发上,抱着一个枕头,侧身瘫着。

何庭羲良久看着她,忽然,蹲下身子,像是很心疼一样,蹲在她面前将她乱掉的头发别到脑后去了。

侯佳音的身子微不可查的僵了一下,扭过头望他。

昏暗的光线里,她看到何庭羲黑眸湛湛,柔声问她,“累吗?”

侯佳音被他这样看着,知道这一次,终于避无可避。

她没说话。

因为,她知道何庭羲还有话说。

“怎么忽然就搬到家属楼住?”见侯佳音不说话,他更靠近几分,在昏暗的光线里与她对视,“是不是知道我住在这里,所以……”声音里,隐隐带着一丝期待。

侯佳音垂下眼睑。

他的手伸过来,摸索着想要牵她的手。

却被无声躲开了。

何庭羲一怔,纤白的手空落落的停在半空。

侯佳音的声音忽然变得冷幽幽,“没有,房子是我哥帮我找的,我不知道就在你对面。”

“我……”他停顿片刻,脸上出现一丝狼狈。

侯佳音道:“我有男朋友。”

何庭羲没说话,脸孔陷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他是怎样的情绪。

半响,大概是觉得继续待下去会很难看,他站起了身,步伐幽幽的冲门口走去,关上了门。

屋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侯佳音睁开眼睛,在昏暗的光线里久久沉默着,不动。

整个事情发生得很突然,也很平静,但是她知道,这些话说出来,他们彼此之间就不可能在平静了,兴许明天,何庭羲就不会在见她了,可是能怎么办?总不是为了贪图一时的温暖,脚踩两条船吧?

深叹口气,她闭上了眼睛……

*

翌日,是12月20号,周日。

侯佳音不忙了,就回了宿舍里住,然后就又见到了一个熟人,池含娅,她也是这个学校的,但是是播音系的,所以跟她们的宿舍楼离得有点远。

池含娅是蒋维维的表妹,最近侯佳音不在,池含娅经常来宿舍找蒋维维。

两人坐在宿舍里,聊打扮跟美容。

侯佳音在自己床上看玉石书,研究学习。

也不知道池含娅跟蒋维维聊到了什么,两人忽然看了侯佳音一眼,然后池含娅就走了过来,用手指卷着头发问她:“侯佳音,你最近都在宿舍看书吗?”

侯佳音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头也不抬,看着书,问她:“你有事?”

“我没事啊,我就是好奇,苏柏言都回来好几天了,怎么你每天都在宿舍里看书?难道他没找过你吗?”

165 不应与你相拥(1更)

侯佳音一怔,抬起眼眸,“苏柏言他,回国了?”

“当然,现在是圣诞节假期,他要是不现在回来,春节可回不来了。”池含娅假惺惺地说着,“不过,你是他女朋友,他都没有告诉你吗?我们这些发小可都知道了呢。”

侯佳音没说话,碰在纸张上的手,忽然握紧了。

坐上计程车,侯佳音报了地址,“师傅,去景苑小区。”

“好咧。”

车慢慢行驶在路上。

侯佳音拿出手机,犹豫了再犹豫,才终于点开通讯录,拨通了苏柏言的电话。

等待接听的过程,她脑中乱糟糟的,想了很多种可能性。

为什么不告诉她他回国的事情?

他这样做……

究竟是什么意思?

几分钟后,电话被接起,“喂。”

是苏柏言熟悉的声音。

“苏柏言,你现在在哪里?”她没有多想,直接就问。

苏柏言那边好像是预感到了她的情绪,默了片刻,低声说:“佳音,我回国了。”

“你现在人在哪里?”

“在朋友这。”

“是哪儿?”她就想知道,他现在是在哪里?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现在,立刻就想知道!

“城东区俱乐部。”

“我现在过去。”

“佳音。”他忽然叫住她。

侯佳音冷冷道:“现在什么也不要跟我说,等我到了,在说。”

冗长的静默后,苏柏言道:“好。”

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侯佳音的眼眸越来越暗,过了隧道,俱乐部到了,侯佳音在车上坐了几分钟,闭了闭眼睛,才把脑中那些乱糟糟的情绪压下去,然后打开车门下去。

苏柏言在门口等她,穿着件浅米色长款羽绒服,双腿修长笔直,还是旧日里的模样,温润儒雅。

侯佳音下了车。

苏柏言看见她了,笑了一下,招手,“这里。”

侯佳音走过去,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苏柏言目不转睛的看着侯佳音,好像在观察她的情绪,“这么冷的天,你怎么穿得那么少。”

侯佳音低着头,阔别三月,再次重逢,竟然没有一丝喜悦,只有漫天的让人喘不过气的压抑氛围。

见她不说话,他拉了她一下,“先进去吧,这儿冷。”

侯佳音冷着脸被他拉进去。

包间里,有四五个男女,都是苏柏言的朋友,正对着频幕轮流唱歌。

其中,还有那个叫做唐允的女孩子,她拿着麦克风在唱《情网》,眼睛清澈纯净,长得很漂亮。

“吴舟,金杰,唐洛,还有他妹妹唐允,这是唐允的朋友,陈梦。”苏柏言将包间里的五个人介绍给她,然后这样对他们说:“侯佳音,我,女朋友。”

我字那里,明显停顿了一下。

侯佳音抬眸望他,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眼睛里是什么情绪,但她想,一定是很失望的样子吧。

包间内的人听见苏柏言的介绍,都起哄了起来。

“苏苏的女朋友啊……”

“之前就听他说过,但没见过真容,长得很漂亮嘛……”

“你好你好……”

众人对她热情打招呼,侯佳音却提不起劲来,坐在沙发一角,抿着唇,一言不发。

苏柏言坐在她身边,问她:“佳音,你想喝什么?”

侯佳音没说话,只静静看了他一眼,然后目光落到唱歌的唐允身上,她虽然一直在唱歌,可目光却总时不时落在苏柏言身上,好像在观察他的反应。

“随便吧。”侯佳音看着唐允,说。

苏柏言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唐允,直觉她肯定又是误会了,叹了口气,“我给你点一杯橙汁吧。”

“嗯。”

之后,两人都无话了,沉默的坐着。

片刻后,苏柏言离开了座位,坐到了点歌台前面,点了一首歌。

“喔——!柏言点歌啦点歌啦!”

“这真是奇迹啊,第一次见他点歌。”

“果然是女朋友来了,都变得不一样了呢,柏言,是不是想在女朋友面前表现一下啊?”

包间内的人又起哄起来。

冷不防他忽然扭头,冷着脸孔对那群人说:“闭嘴。”

一群人一愣,都安静下来。

包间内,《假如让你吻下去》的旋律响起来,苏柏言捡起桌上的麦克风,嗓音轻轻地说:“我知道,我现在做什么都无法弥补,可是,我希望她能明白,在我心目中,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她。”

所有人一怔。

苏柏言低沉的声音响起来:

或是怕再告吹

才不敢因你心醉

也许生活惯了孤单

忘掉其实这叫空虚

夜幕渗满雨水

仍然想把你婉转相拒

却似推不掉暖暖的嘴

你抱紧孤独身躯

如让你吻下去吻下去

人生可否变做漫长浪漫程序

或情是一曲短得太短插曲

事完后更空虚

其实盼醉下去醉下去

人生清醒眼泪令人倦令人累

但如若真的交出整个心

会否只换到唏嘘

或是太早不应跟你拥抱

却也许不是太早其实时日我已虚度……

听到这里,侯佳音身子一震,抬眸,苏柏言背对着她,身影颀长,一种说不出的悲凉。

她低下头,忽的笑了。

他的歌声里,已经说得这么明白,她还能说什么呢?

回去的路上,车一路向北。

车流如织的高速路上,车内很安静。

正是黄昏,夕阳透过车窗照耀到两人身上,苏柏言侧头看着侯佳音沉默的侧脸,忽然想抬手,摸摸她的发。

他抬手,侯佳音却往后躲了一下,无声的避开他的触碰。

苏柏言的手尴尬的停在空中。

是啊,他们两之间,在回不到当初那种挚友的感情。

彼时,他和她的情绪都很压抑。

“你现在住哪?”良久,苏柏言开口问她。

“首都大学家属楼。”

“嗯。”他吩咐司机去家属楼,又关心地问她:“晚饭吃了吗?要不要买点吃的上去?”

侯佳音摇摇头。

从车上下来,侯佳音看了苏柏言一眼,他也从车上下来,跟在她身后。

两人默默走进了家属楼。

到了12楼,侯佳音低头找钥匙,她知道,他们有些话还需要说清楚,需要有个安静的环境,让两人交流一下。

侯佳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找到的钥匙,整个过程很漫长,她拿着钥匙,刚chā jin钥匙扣里,对面的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何庭羲穿着件深蓝色长衣,冷峻高大的出现在两人跟前。

侯佳音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苏柏言也没说话,却看了何庭羲一会,他记得这个长相出挑的男人,是跟佳音同校的何庭羲。

看到他出现,苏柏言的眼珠转动一下,看回侯佳音脸上。

侯佳音面无表情,继续开门。

“男朋友来了?”三人对视中,何庭羲率先打破了沉默,一双狭长的眼眸在两人身上看来看去,带着几分阴冷和嘲笑。

侯佳音低下头没说话,男朋友?她也不知道还算不算?可能等一下,就不算了吧。

“嗯,你是佳音的邻居?”苏柏言对上他的视线,身材同样挺拔匀称,气场丝毫不逊色。

何庭羲却没有看他,眼睛盯在侯佳音头顶上,忽然,很阴沉地笑了一下,“那就住两位永远恩爱。”

苏柏言表情莫名其妙。

侯佳音依然不说话,但从他那话里,能听出他的真正意思是在讽刺。

她不知道能说什么,默不作声地将钥匙收回包里,进了屋。

苏柏言跟了进去。

何庭羲一个站人在门外,双目死死盯着他们进屋,其实应该离开的,可就是走不动。

片刻后,侯佳音走回来关门,“你先走吧。”

何庭羲看着屋内的苏柏言脱了外套,手掌猛地抬起来,挡住了她要关上的门,语气又低又哑的说:“你听我的,不要和他在一起,你们不适合。”

话里竟带着几分恳求。

侯佳音抬头,幽暗的过道上,两人的视线绞在一起,她在他眼里看到很深很深的痛苦。

她一怔,开口,“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先回去吧,回头我在跟你说。”

“你让他走吧,我有话跟你说。”

她往后看了一眼,“现在不行,晚点吧。”

说着,还是关上了门。

随着门被关上,所有光亮和温暖都像是被带走了,何庭羲站在门外,垂着头,默不作声。

*

屋内。

侯佳音叹了口气,走到沙发前,轻轻坐下。

苏柏言坐在她右手边的单人沙发位上,同样没有说话。

也不知道安静了多久,苏柏言突然起身,走到她身边,又蹲下了,用一种卑微的姿势抬眸望她,双目悲恸。

侯佳音转头俯视他,睫毛下的情绪很是复杂。

他忽然靠了过来,轻轻抱住她的腰,然后将脸孔贴在她腹部上,闭着眼睛,轻柔的唤她,“佳音。”

侯佳音刚想反抗,就听他说:“对不起。”

她一怔,忘了所有反应。

“就像是这样,我喜欢和你亲昵,喜欢跟你呆在一起……”他低低说着,嗓子微哑,“可是……却吻不了你。”

她睫毛一颤。

“我不想伤害你,在我心里,你是我认为的最重要的人,我想对你好,可是我一旦对你好,心里就会更加的愧疚于你,佳音,我无法让你开心,可我也不想伤害你……”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望着他的头顶,春动了动,“回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告诉你,我思考了很多天了,还是没勇气告诉你,我怕你会伤心。”

“你不说我就不会伤心了吗?”

“不是。”他摇头,声音幽暗,“我不想你恨我。”

“恨你?为什么要恨?”

“这一段感情,是因我的自私开始,我知道你把所有的真心都给了我,我无法亲手捏碎它,我也不想捏碎它。”

“所以你这样拖着我?故意冷落我?”

“没有,我怕我继续对你好,你会越陷越深,我每天都想打电话给你,我挂念你,可不是爱情的那种思念,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讲,可是我无法和你分享,我只能克制自己不去找你……”

听他说这些,侯佳音不知道该说什么,低眸望他,问了一句,“你跟那个唐允?”

他摇摇头,音色柔软,“什么也没有,我不会对不起你。”

她不知道怎么说了,沉默良久,才沉声开口,“我现在脑子很乱,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先回去吧,等我理清楚这些思绪了,我在找你。”

他没说话,紧紧抱住她。

良久,久到天色完暗下来,他才慢慢放开她,起身拿过自己的外套,再回头看她一眼,才迈开步伐走了。

黑暗中,侯佳音弯着腰,双手撑在脑门上,一言不发。

他们就这样分手了,分得如此平静,他没做任何求饶跟狡辩,而她也没有歇斯底里。

她撑着自己的头,忽然觉得脑袋乱得快炸了。

他说不爱,可是也不想失去,他说她是他最重视的挚友。

处了半年的爱情,到头来,只是一段友谊。

并且她竟然没有可以反驳的话。

确实,除了苏柏言出国前的一句‘我爱你’,两人之间从来没有亲昵行为跟情话,可能偶有温馨,可就是没有ci ji与怦然心动。

或者,一直以来,她对他的感情,都是一种崇拜和欣赏。

只是当时年少,分不清有好感的欣赏和心动的欣赏之间有什么区别。

可……

苏柏言的话她还是得想想。

他说不想失去,意思就是还想跟她来往,可她,思绪暂时一片空白,不知道到底要不要继续跟他当挚友。

*

她思考着这个问题,思考得晚饭都忘了吃,夜,就已经很深了。

她从沙发上坐起来,摇了摇头,决定不再继续想下去了。

拿了睡衣,进浴室洗澡。

片刻后,穿着排扣睡衣出来,门铃响了。

她走过去,透过猫眼,看到门外的男人低着头,脑袋靠在墙边上,看不清楚他的脸部轮廓,但她知道那个人是何庭羲,因为他还穿着今天的深蓝色大衣。

“你怎么那么晚还过来?”侯佳音打开门,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被何庭羲推在门上,双手箍在了身后。

他将她整个人圈在手臂中央,就这样,没有任何言语,直接压了过来。

唇舌相碰的那一瞬间,侯佳音怔了怔。

这就是她无法与苏柏言进入的那个恋爱障碍,亲吻。

真的有那么难么?

她不知道,但此刻何庭羲已经吻上了她,呼吸交错混乱,还有一股浓浓的酒味。

鼻息间是浓重的酒味,侯佳音意识到,他喝醉了。

“何庭羲,你喝醉了。”她想推开他,却被缠得更紧,他的鼻尖擦到她的脸颊,灼热的呼吸宛如要把她烧起来了。

侯佳音一愣,贝齿被撬开,何庭羲的舌长驱直入,死死缠住了她的舌尖。

这吻是这样的缠绵浓烈,何庭羲好像要她窒息一样,纠缠得那样紧密,难舍难分,侯佳音反抗不了,被压在门上吻着,何庭羲的手还伸进了她的睡衣里,妄图去解她的扣子,想在她身上每一寸肌肤都留下属于他的印记。

真的要疯了!

侯佳音用力推他,还是推不开,一张脸阴沉得要死。

这家伙喝醉了怎么这么野蛮?

再推他,还是推不动,何庭羲搂着她的细腰,就像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一样,使劲掠夺蹂躏着她的唇。

侯佳音得不到空气,渐渐大脑窒息,想说话,奈何唇被死死封着,只能唔唔唔出声。

最后,她只能挪过鞋柜上的铜人摆设,一把拍在何庭羲后脑勺上。

吻她的男人倒了下来。

世界重新恢复安静。

侯佳音看着脚下的何庭羲,他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容颜乖顺得像个孩子。

但实际上他应该是晕了。

侯佳音无奈,摸摸自己肿胀的嘴唇,蹲下身子检查他的后脑勺有没有事,破了点皮,在流血。

她叹气,只能把他拖进家里,找来碘伏跟纱布,小心翼翼地拨开他的头发给他的伤口消毒一下,然后涂上点药,盖住纱布,用两条医用胶布固定着,不让掉下来。

何庭羲睡着后,超乎寻常的安静,侯佳音怕他半夜会出什么事,比如发炎发烧什么的,就一晚上都在房间和客厅之间走来走去,看看他的脸色,探探他的体温,直到天亮,她才像舒了口气,回房间去睡了。

166 二更

清晨。cop>何庭羲睁开眼睛,看着陌生的屋顶。

酒已经醒了,但头有点痛,手触过去,那里粘着一块纱布,纱布下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伤口。

这伤口……好像是侯佳音用一个铜人像打的。

他回想起昨晚的事情。

忽然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唇瓣,精疲力尽似的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缓缓转头,侯佳音刚好站在房间门口。

她还是担心他的伤口,顶着两个黑眼圈出来看他。

见他醒了,侯佳音没说话,默默走过来,站在他面前,抬手就按住了他的头,撕开一条胶布看伤口。

何庭羲不自在,想躲开。

侯佳音说:“别动。”

他安静下来。

她看着纱布下的伤口,舒一口气,“还好,没流血了。”

“我的头怎么了?”他的头被她按着,抬不起来,轻声在她怀里问。

侯佳音睫毛一颤,故作轻松地说:“你忘了?”

“忘了。”在面对与装傻面前,他还是选了后者,因为他怕选了前者,下一秒侯佳音就会让他走。

看来他喝醉后就没有记忆了,侯佳音如是想着,对他说:“不是我打的,你昨晚喝多了,自己撞到了柜子。”

“……”何庭羲一阵无言后,低着头,轻轻笑了,神色间的憔悴和疲惫也随着这个笑容散开了,轻声问:“那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死劲敲我家的门,我没办法,只好放你进来。”

“那我撞的是你家的柜子咯?”

“对,拉都拉不住。”想起昨晚被他吻得差点窒息,侯佳音的脸色有点不自在。

“……”何庭羲扶着额,片刻后,笑了笑,抬起眼眸,看了眼她的屋子,见一个人都没有,他问:“你男朋友呢?”

侯佳音怔了下,放开他的头,“走了。”

“没留下来过夜么?”

“……”她翻了个白眼,声音闷闷道:“已经分手了。”

“!”他猛地扭头,不可置信道:“分了?”

侯佳音抿唇看着他,挑着眉,好像在说,是啊,你很高兴吗?干嘛一副想歌舞升平的样子?

“你甩了他?”他继续问,语气显得很轻快。

昨晚那个情境,他还以为两人是准备要抱抱亲亲然后滚床单了。

没想到,居然是分手。

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他的心情一下子飚到最高点,唇角不住往上翘,怎么都压不下来了。

“他甩了我。”

“这。”他凝噎。

侯佳音瞪他一眼,“我怎么觉得你这么开心呢?我被人甩了,你心里很痛快是不是?”

“没有啊。”他做出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一秒后,又噗地一下笑开了。

实在心情太好了,忍不住。

“起床吧。”她摇摇头,无奈道。

“去哪?”他问。

“你后脑勺不是破皮了?送你去医院看看。”好歹是她砸伤的,带去看看,不过分。

如此,何庭羲就没说话了,捂着后脑勺起身,回自己家去洗脸刷牙。

对于昨晚醉酒,两人都不再提起。

十五分钟后,侯佳音换好衣服,站在何庭羲家门口等他。

少年出来,穿着纤尘不染的纯白色毛衣,身材修长,气质矜冷。

侯佳音差点就吹声口哨赞扬他的美貌了。

但现在心情不好,就没有做,看了他一眼,扭了下头,“走吧。”

背着书包走进电梯。

何庭羲跟进去,后脑勺还贴着那块滑稽的胶布。

此时是早晨七点半,上班的高峰期,因此两人又被堵在路上了。

侯佳音望着窗外的风景,沉默着。

何庭羲看她一眼,认为她是在为苏柏言分手的事情伤心,想了想,皱着眉对侯佳音说:“我觉得头上的伤口有点痛。”

侯佳音回过神来,看向他后脑勺上的纱布,白白的,没有血呀,担忧地问:“很疼吗?”

“嗯,很疼。”

“那你低下头来,我给你看看。”

何庭羲怪怪低下头来,顺着姿势,躺到了侯佳音腿上。

侯佳音:“……”

低眸看他,他一副自然而然的样子,趴在她腿上,装模作样地倒抽了一口冷气,“嘶……好痛。”

闻言,侯佳音的心顿时像被揪住了,掀开他头上的纱布看看,“还好啊,血都凝固住了,怎么还会痛?”

“不知道。”他语气闷闷。

侯佳音蹙眉,轻声问他:“怎么个痛法?”

“刺痛刺痛的。”他随后回答。

害得侯佳音担心了一路。

不过最后医生的诊断也是要缝针,并且伤口在脑袋上,需要进一步做核磁共振。

核磁共振安排在下午2点,期间,医生把何庭羲的伤口缝了,缝了3针,然后安排在观察间里,让他如果疼或者发烧什么的,就告诉医生。

观察间其实就是一个病房,何庭羲按照护士拿来的病服,没什么意见的换上了。

穿着病号服,他躺在床上,玩着手机。

侯佳音在旁边看他,不知道怎么的,就忽然想起了当年他从楼梯上被自己推下去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她对他出手,他都会伤得很重。

而且,如果他真的出了事,她可以预见,何氏集团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想到这,她忽然很是担忧,又站起来看了看他的伤口,心想划痕不是很深,应该不会很严重吧?

但这么想并不能减轻她心里的压力,她坐在他跟前,寸步不离的用眼睛‘关注’他。

何庭羲知道侯佳音在看她,所以玩一会手机,就抬一下头,见侯佳音眼露担忧,他道:“没事的,我不严重。co

“不好说,你刚才老说头痛,就怕伤到你脑里的软组织了。”侯佳音摸他的头,“还痛吗?”

何庭羲挑眉,语带笑意,“你怕我出事啊?”

“我当然怕了,高二的事情……”她没说下去,但那件事情,还宛如昨日,历历在目。

“那次其实也不严重。”触到她眼里的关怀,他心下一动,轻轻道:“就是腿断了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伤了腿,我都差点被你们家整死了,要是伤了脑……”她不敢想象下文。

他微笑,目光促狭,“你不是说我的伤口,是自己撞柜子伤的吗?”

她微愣,结结巴巴,“是啊,但是是在我家伤的,我也有一定责任的嘛。”

“放心吧,我不怪你。”温柔的嗓音,听得人心跳莫名加速。

侯佳音怔了好半响。

然后他又说:“当年,也从来没有怪过你。”

侯佳音猝然抬头,眼里的情绪有些晃荡,抿了抿唇,才哑着声音说:“没怪过?”

“嗯,当时只是想你来看看我。”

侯佳音低着头,没说话。

当年伤他的事情,她无心,他不怪,本来只是一件小事,却因为他那高高在上的家庭,搅得两人产生了那么多那么多的误会。

如果当时不是她被送去乡下,而是被原谅,可能他们就不会是今日这个样子。

但……如果不是被流放,她也不可能强大起来,可能这一切,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吧。

下午两点,何庭羲平躺着,被送进核磁共振室里检查大脑。

侯佳音等在外面,心都拧到了一起,无比的煎熬复杂。

她只希望,他没事。

*

一会后,何庭羲被护士退出来。

侯佳音迎上去,对上了他狭长的眸,紧张道:“怎么样?”

何庭羲躺在病床上摇头,“还不知道,报告要明天下午四点才出来。”

她点点头,没说话,跟着他一起回了观察室。

护士让何庭羲自己回到病床。

他点点头,刚想下来,侯佳音赶紧过去扶他。

何庭羲噗呲一笑,“我只是做了个核磁共振,不是做了手术,你不必这么紧张。”

侯佳音不理他的话,只自顾自地问:“头还痛吗?肚子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我下去食堂给你买。”

“……”何庭羲有些无奈,但这种被她关系的感觉,很不赖,于是他躺在病床上,想了想,说:“想喝杯咖啡。”

“……”侯佳音差点就骂他了,“这时候喝什么咖啡?都伤到大脑了,喝粥吧。”

“……”这样就叫问他:想不想吃东西?完就是强制性的让喝粥嘛。

“好吧。”最后,他只能妥协。

侯佳音去楼下买粥,他躺在病床上玩手机,心情还不错。

没一会,侯佳音就回来了,把两碗粥跟一些包子放在桌上,“都在观察了,就好好休息一下吧,别老是玩手机了。”

“哦。”他应了一声,把手机收起来。

侯佳音掀开粥的盖子,用勺子搅了搅,想试试粥的温度,又见他看着她,眨着眼睛说:“我试试温度。”

说着拿了自己的勺子舀了一口,被烫的伸出了舌头,“太烫了,要等一会再吃。”

何庭羲忍不住笑了,“嗯。”

“头不痛了吧?”

他摇头,“不痛。”其实早就不痛了,就是太喜欢她关心他了,所以迟迟不说,不可自拔的沉溺在这种温柔的关心里。

“有发烧吗?”如果脑部有问题,基本24小时以内就会发烧了。

何庭羲说:“我不知道耶。”

侯佳音听了,伸出头,探了他的额头一下,说:“是正常温度。”

“嗯。”他依旧点头,看着她关心的脸孔,想起了昨晚的吻,软软的,甜甜的,很是令人沉醉,眸光忽然深重了一些。

“有梅菜包跟叉烧包,你要哪种?”侯佳音坐下,问他。

何庭羲看了眼桌上那袋包子,“叉烧包吧。”

侯佳音拿了一个给她。

何庭羲吃了一口,笑起来,“蛮好吃的。”

侯佳音笑眯眯,因着这件事,暂时冲淡了心中那些哀愁,“晚上怎么说?是住院还是回去?”

何庭羲喝了口粥,神色已恢复淡然,“医生刚才说,等下就可以回去了,明天来拿报告。”

“那需要注意什么吗?”

“他叫我别碰水,然后注意体温就好了。”

“嗯,有开药给你吧?”

“有,开了一些消毒的和恢复伤口的。”

侯佳音点了点头,“你自己涂得到伤口吗?”

何庭羲想了下,“看不见。”

“那需要涂药了就来我家找我吧,我这两天住家属楼。”

他笑起来,音色暖暖,“好。”

*

傍晚五点半,两人回到家属楼,侯佳音扶他上去,何庭羲哭笑不得,再一次强调道:“我伤的是头,不是手和脚,谢谢。”

“我这不是怕你在摔一跤么?”她瞅着他,“扶你还不高兴了?什么毛病?”

“好吧。”何庭羲无奈,不再反抗。

两人搀扶着到了门口。

侯佳音问他:“你钥匙放在那?”

“口袋里。”他刚想伸手,侯佳音的手已经伸进了他口袋里,将他的钥匙掏出来,帮他打开了门。

两人进了屋,侯佳音直接扶他去卧室,“你休息吧。”

“……”何庭羲坐下床上,一脸懵,“可是我不困啊。”

“也呆在床上,直到明天下午四点出报告之前,你都呆在床上,不要下来。”

“可是我感觉我真的没事啊。”

侯佳音恶狠狠瞪他。

何庭羲无奈,看着她关心自己的样子,还是有些高兴的,于是就拿着手机呆在床上,“好吧,我躺一天就是了。”

“嗯,你躺着,我先回去换身衣服,等下饭点了再来找你。”

“你还来?”他目光惊喜。

侯佳音点头,“当然,我得给你送饭啊。”

他弯唇,“那行,等下见。”

侯佳音挥挥手,回到家里,坐在电脑前把电脑打开,然后手机就响了,是苏柏言打来的电话。

侯佳音静默片刻,接了起来,却没有说话。

“你一直没有回复我消息,我有点担心,所以……”苏柏言的声音出现在彼端,透着担忧。

侯佳音低头揉太阳穴,语气冷淡,“我没事。”

“嗯,那就好。”

之后就没话了,彼此都静默着。

片刻后,苏柏言犹豫着开口,“佳音,后天就是圣诞节了。”

“然后?”

“今年春节我可能不会回来,没假期,所以朋友们想先帮我把生日过了,圣诞节那天晚上,在后海的度假酒店举办生日会,佳音,你会来吗?”

他还是想修复这段友谊,侯佳音揉着额头纠结了几分钟,才轻轻吐气道:“看到时候有没有时间吧。”

“你肯来?”苏柏言的语气里透着惊喜。

侯佳音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成他,“嗯,有时间的话就去。”

也许是以前苏柏言对她太好了,以至于她现在想恨都恨不起他来,刚开始被分手的时候,还有些不能接受以及思维空白,但现在已经好接受多了,至少,他不是因为出轨甩了她,而是因为发现这段爱情只是友谊,所以后来他就很少找她,怕她陷得太深会难以自拔。

也可能是苏柏言这半年来的做法很有用,被冷淡了将近四五个月,让她觉得这场分手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又或者可能是她性格天性凉淡,他提分手,她甚至很有耐心的听他讲完所有话,而且突然的某个瞬间就部都接受了,并且一点也不恨他。

她想,比起一段不伦不类的爱情,她也还是想要这个朋友的吧,跟苏柏言一样,还想和对方做朋友。

不过这段初恋也太他妈神奇,很快的在一起,就很快的结束,就跟玩儿似的。

想到这里,她忽然笑了起来,算了,分就分了吧,从今往后,好好生活,等能碰到个适合的喜欢的,再谈就是了,况且,苏柏言一出国就是四五年,她可不想这样漫无目的的等着。

放下手里的电话,她突然心情开朗,跑去楼下的食堂打包了几个菜,就去找何庭羲了。

小何同学被自己打伤了脑袋,现在还在家里嗷嗷待哺的等她去送饭呢。

167 平安夜怎么过?

侯佳音拎着袋子回到家属楼,按了按何庭羲家的门铃。cop>等了一会,没人来开门。

她试着拧动一下门把,门开了……

怎么不锁门呢?不怕小偷么?

皱了皱眉,侯佳音走进去,客厅里没人,她把吃的放在客厅的茶几上,进房间里去找他。

光线昏暗的房间里,何庭羲在睡觉,似睡得很沉,空气中有轻轻微微的鼾声。

侯佳音站在床前,他抱着一团被子,脸孔侧着,睡得很香甜。

她无奈笑笑,上前两步,拉出他怀里的被子,想给他盖上,现在天冷,他要这样睡,等下起来保准感冒。

只是她刚刚拉出被子,何庭羲就呼吸一沉,抬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几乎是用了力,差点把她的手折断了。

侯佳音“啊”了一声,痛得叫了出来,“好痛。”

何庭羲睁眼,她痛得扭曲的脸孔浮现在眼前,他赶紧松了手,声音紧绷,“没事吧?”

“有事!你差点把我手折了,好痛。”

他团眉,“伸过来我看看。”

刚想坐起来,就被侯佳音拦住,“算了,你头上还有伤,别起来了,我没事。”

就是刚被折到的时候有点疼,但现在已经不痛了。

“我不知道是你。”他看着她,眼睛里有非常明显的关心,以前,不敢太关心她,是怕心事被看穿,但现在已经不怕了,两人都是单身,他喜欢她,就应该大胆勇敢的去追求。

“算了算了,没事,不过你怎么睡觉都不锁门?就不怕小偷来你家里偷东西吗?”

“没打算睡的,但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睡了。”他坐起来,侯佳音赶紧过去,拿个枕头给他垫在背上。

“伤口现在怎么样了?觉得还疼吗?”

“睡了一觉,现在不疼了。”

“那就好,饭我给你买过来了,可以吃了。”

“嗯。”他起床,她立刻去扶他。

何庭羲看她一眼,笑了,“越来越有跟班的气质了嘛。”

“去你的,我这叫关爱残障人士。”

他微微一个不稳,差点摔掉,压着唇角的笑意望她,眼底有很深很深的柔情。

侯佳音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扭开了头,“走吧。”

她把他扶到沙发上。

何庭羲坐下,侯佳音在他旁边拆饭盒盖子,他看着她忙忙碌碌的身影,突然想起了上次露营两人裹在一张薄毯里过了一夜的事情,当时她睡在自己怀里,他心里竟生出了一种没由来的甜蜜和满足。

那一刻,他终于弄明白了自己内心的情感,所有情绪和喜怒悲欢,都是因为她而转动,他想和她在一起,想到了发狂。

双目微微变得很深,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受个伤,就能得到她这样多的关怀,他觉得很值得。

“好了,可以吃了。”试过了菜的温度,侯佳音看向他,眼眸清澈。

何庭羲一震,低下头喝粥,喝到一半,又故意抬头说:“侯佳音,我想吃辣椒。”

他总是喜欢用这样另类的办法来得到她的关注,就像个故意引起妈妈注意的小孩一样。

果然,侯佳音冷下脸来,“头都破了,还吃什么辣椒?吃粥就行。”

“觉得嘴巴很淡,没有胃口。”

“那就多吃点菜。”说着还夹了一筷子菜给他。

何庭羲一脸故作惋惜的样子妥协,“好吧,要是别人这样对我说话,我才不搭理她。”

“……”侯佳音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很喜欢像个老妈子一样管着你吗?还不是因为……因为……”差点就把砸他头的事情说出来了,好险好险。cop>“因为什么?”何庭羲明知故问。

侯佳音咽下嘴里的蔬菜,说:“还不是因为我心好,关爱残障人士。”

“……”

吃了一会后,何庭羲又问:“明天就是平安夜了,打算怎么过?”

“这话你问我?”

“不然我问的是谁?”这里除了她?还有第二个人吗?

侯佳音拿了个炸馒头,看了他一眼,很是不爽的说:“对于我这种单身的人,平安夜有什么好过的?”

即不是周六日,也不是节假日,有什么好过的?就跟平常一样上学吃三餐然后睡觉就过了呗。

说到单身,何庭羲又想笑,抿住唇角想浮起的笑意,看着她说:“没事那就来照顾我呗。”

“……”侯佳音靠了一声,“妈的,原来你是打这个如意算盘。”

“不是你说,我是残障人士的吗?”

“对啊,你就是残障人士。”

“那你就来照顾我呗。”

“行是行,但我绝对不干家务。”

“你怎么知道我想叫你帮我把家里大扫除一下?”

“……”侯佳音停下筷子,大眼瞪向他,带着怒和不满,“你想得美!”

但吃完还是帮他把地扫了一下。

然后翻出他的药,看了下说明书,对他说:“你坐好,我给你擦药。”

“嗯。”他用鼻音应了一声,在沙发上坐好。

侯佳音坐在他旁边,把碘伏和药膏准备好,然后就发现问题来了。

他太高了,坐在自己旁边就跟座山似的,她把手伸上去都弄不到他的伤口,更别说看了。

“不行,你太高了,我看不到伤口。”

“那我躺下吧?”他问。

“行……”

尾音还没完落下,他就瞬间躺到自己腿上去了,侧着头,闭着眼睛,表情享受。

“……”侯佳音心里想骂一句妈的,但还是忍住了,固定好他的头,然后分开他如墨般漆黑的短发,看了看他的伤口,说:“头发老挡在这里,觉得有点影响,最好把这儿的一撮头发都剃掉吧。”

“死也不要。”头发剃一个窟窿,那得多丑?尤其是他这种绝世帅哥,顶着头开了个窟窿的头发像什么样子?

侯佳音听他这么说,就想象了一下那头开个窟窿的头发,然后笑得差点岔气。

“笑什么?”

“哈哈哈……如果你真剃个洞在头上,我想,明天学校里的bbs上一定是关于你发型的帖子。”

“……”他臭着一张俊脸,“那你还建议我剃?”

“哈,我是嫌这头发碍事嘛。”

“碍事总比丑好。”

“也是,棉签拿了一下。”捧着他的头,她就拿不到茶几上的棉签。

何庭羲伸出修长的手,帮她拿了一根医用棉签过来。

侯佳音蘸上碘伏,在他伤口上面仔细涂一涂,消毒,“一根棉签不够,再来一根。”

话落何庭羲就又递来一根。

侯佳音接过,继续给他的伤口消毒,然后吩咐,“药膏。”

何庭羲够过来给她。

侯佳音刚拧开药膏,何庭羲就默契的再递来一根棉签,侯佳音怔了怔,笑着说:“哎呀,变聪明了嘛,只要涂药膏需要棉签了。”

“这是默契好吗?”说着,唇角就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弯了起来。

她把药膏仔细涂上去,然后观察了一两分钟,缝过针的伤口看起来有点狰狞可怕,她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想了想,对他说:“想吃水果吗?”

何庭羲诧异的看着她,他受个伤跟撞大运了一样,被当成了太上皇伺候了。

片刻后,点点头。

侯佳音把刚才买来的水果找出来,洗了洗,端出来给他吃。

何庭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抱着个靠枕,背影很是好看。

侯佳音默默看了片刻,走过去,把水果放在他跟前,“好了,水果给你洗好了,我要回家去了,你等下吃完水果就去休息吧。”

他拿着遥控的手顿了一下,扭头,“你要回去了?”

“对啊。”

“可是现在还早呢。”敛眉想了想,他说:“我还没散步呢。”

“……”侯佳音rěn wu kě rěn,“散什么步啊?你脑袋受伤了,不怕等下忽然晕在路上吗?”

“这是医生说的。”他表情无辜。

“……”侯佳音刚扬起的火气顿时泄下来,拧着眉,“医生说的?”

“嗯,医生说回去要是感觉没什么事情,就去走走。”

她低头叹了一口气,说:“那现在去吗?”

“先吃完水果。”说着拿了一颗草莓丢进嘴里,似乎是很酸,五官都不禁拧了起来。

侯佳音见状,哈哈大笑,“很酸是不是?”

他紧紧皱着眉,“是超级酸,你哪买的烂水果,这么难吃?”

“就楼下的水果摊买的啊。”

“那种都是不好的水果,档次低的,基本不甜,要买得去超市买。”

“我刚才买饭的时候随便买的嘛,谁知道会难吃。”她走过去,也捡了一个尝尝,然后,跟何庭羲一样,被酸得五官都扭曲了起来,还发了个抖,“我的妈,真的好酸。”

这回轮到何庭羲笑了,“都跟你说酸了,你还要吃。”

“……”侯佳音斜眼瞪他,“我就喜欢吃酸的,不行吗?”

“那你把这盆草莓都吃了吧,爽个够。”

“……”她终于rěn wu kě rěn,怒道:“滚蛋!”

何庭羲哈哈大笑,心情极好。

*

翌日,平安夜,下午。

侯佳音陪何庭羲去医院取核磁共振报告。

两人把片子放在袋子里,拎进了医生的办公室。

医生看了看片子,说:“没什么问题,就是这一块软组织受伤了,这是因为重物的撞击导致的,其他地方都没事,我开点药给你回去吃,就好了。”

听到没事,侯佳音松了一口气,看一眼何庭羲,他也在看着她,表情笑吟吟的。

两人从医院出来,外面铺天盖地都是圣诞节的欢乐气氛。

何庭羲看着一路而过的圣诞广告牌,忽然说:“要不晚上我们吃火锅吧?”

侯佳音从手机上抬头,“吃火锅?去哪吃?”

“自己弄呗。”

“你会?”

“不是买火锅底料就可以了吗?”

“这么简单的吗?”她沉吟片刻,反正没人约她,吃火锅就吃火锅吧,“那就吃火锅吧。”

何庭羲莞尔,吩咐前头开车的司机,“前面看到时代广场就停车,我们去买点吃的。”

“好的,少爷。”

侯佳音看着何庭羲家的司机,心想哪天她有钱了,也要请个这样的司机每天接送自己。

到了广场,然后去了负下一层的大型超市。

天儿冷,吃火锅最适合了,最重要的,是刚好有个想一起吃火锅的小伙伴。

两人挑了一大堆菜,侯佳音看着满满当当的购物车,皱着眉问他:“买这么多等下吃得完吗?”

“不知道。”大少爷随口一句,就不管了。

侯佳音满头黑线,在购物车里挑出一些不是那么想吃的,“不太想吃的就不要了,不然等下浪费了。”

“随便。”大少爷还是很无所谓。

侯佳音只好看着办的挑。

最后,两人去挑火锅底料,侯佳音看着几十种火锅底料,说:“买菌菇汤底吧,比较清淡。”

“不要,我要吃红汤麻辣的。”

“你找死是不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两人之间的关系,就一直是侯佳音比较占上风,总是动不动就怼他他凶他,要换了以前的性格,她是不会这么强势的,只能说,时间让人改变,也让人的性格渐渐形成,她已不再是那个软弱少女,现在的她,更有自我意识了,是个很独立的成年人了。

“天冷,我想吃点辣的。”

“你现在不能吃,有伤口,辣是发物你知道吗?”

“头部的伤口应该没事吧?”

“总之你听我的没错。”她把他手里的辣汤拿走,“我们就吃菌菇的,红汤上火,你要是非要吃辣的,等下我们买罐辣椒来蘸吧。”

“那不是一样吃辣了吗?”

“不一样,红汤吃了上火,蘸的话只是蘸一点,没直接吃的那么严重,在说了,红汤吃多了,上大号菊花可是会火辣辣的呢。”

菊花?

她嘴里居然说出了这个没节操的词?

何庭羲噗呲一声,不禁笑了,漂亮的眼睛看向她,眼珠明晃晃的。

“不准吃,知道了吗?”侯佳音再次提醒他。

何庭羲抿抿唇,“知道啦。”

她继续叮咛,“最近都要忌口,吃清淡的,伤口才好得快,明白没?”

“明白了。”就像个小孩子一样,乖巧的点了点头。

“嗯。”侯佳音应了一声,满意的把菌菇汤底扔进购物车里,“好了,这些够了,我们去付款吧。”

“等一下,锅和碗还没买。”

“……”敢情是家里什么都没有,还邀她去吃火锅啊?

两人又只好绕去厨器区,购买了所需要的鸳鸯锅和锅碗瓢盆什么的。

*

回到家里。

两人在厨房里对着一堆菜,开始犯愁。

不会择菜怎么办?

平时看别人择菜,都是择啊择的,但从来没注意过他们到底是择掉什么。

何庭羲想了想,最终拿出手机,打给了家里,“喂,周管家,是我,你把厨师给我叫过来一下……”

片刻后,电话里好像问人了,何庭羲走到厨房外,沉声问:“张厨,问你个问题,请问皇帝菜怎么择?”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何庭羲皱了皱眉,“我没在开玩笑,我是认真的,皇帝菜要怎么择?我们现在想吃火锅,都不会择菜。”

在外面听了一阵后,何庭羲挂了电话回来。

侯佳音问他:“怎么说?”

“我会了,菜给我吧,我择择看。”

侯佳音把一团皇帝菜给他,何庭羲拿来一把菜刀,用另一只手在皇帝菜的根上比了比,切掉了几公分,然后点了点头,说:“好了。”

“就这样?”侯佳音觉得不对劲。

“就是这样,他说把黄了的老了的叶子择掉,但这捆皇帝菜很青,看不到老的黄的叶子。”

“原来是这样。”侯佳音受教了,又拿来一捆金针菇,“那金针菇呢?”

“也是一样。”何庭羲说着,利落下刀,又切掉了金针菇的根部。

“那我可以洗了是吧?”

“洗吧。”何庭羲看了她手里的菜盆一眼,接着开始切莲藕,玉米,没想到这两菜特别不好切,他用了点劲才切好。

侯佳音拿起一片莲藕,表情瞬间纠结了,“我的天!这莲藕也太厚了吧。”

“难道你喜欢吃薄的吗?”他问她,表情紧绷。

侯佳音哭笑不得,“不是,你见过哪家火锅店的莲藕片切得这么厚吗?”

“……”他回答不上,“没有。”

“竖切几下吧,改成莲藕丁。”

“行。”他重新下刀,把厚厚的莲藕片修整成莲藕丁。

第一次做饭,两人都很生疏,并且手忙脚乱,不过片刻后,还是勉勉强强洗好了所有食材,虾团牛肉片羊肉片丸类饺类都不需要清洗,直接拆了包装就能涮了。

侯佳音把东西一盘盘摆到餐桌上,有一种自给自足的满足感,交握着双手说:“可以吃了。”

何庭羲从厨房里端出插电火锅,放在桌上,里头正熬着滚烫的排骨汤,他把火锅底料拿来,剪开袋子边缘,倒了进去。

“大功告成。”看着一顿火锅渐渐形成,侯佳音心里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

何庭羲笑笑,坐在餐桌上。

两人一人坐一边,侯佳音把丸类饺类先加进汤里,“先加这些不会破坏汤底的。”

“嗯。”他应了一声,坐在她对面,想了想,说:“我去洗个手。”

“去吧。”

他进厨房去,洗了手。

过了一会,他从厨房出来,双手背在身后。

汤已经滚开了,侯佳音拿着空碗舀了一碗汤起来给他,“可以吃了,先试试汤怎么样。”

“嗯。”何庭羲坐下,将身后的红苹果拿出来,递给她,“给你。”

“这什么?”她看一眼,是一颗红艳艳的大苹果,上面写着平安两个字。

“苹安果。”

“明明就是苹果。”她不解风情的拆穿。

何庭羲笑着说:“平安夜嘛,所以是平安果。”

她哭笑不得,却接了过来,这种噱头她其实是不屑的,但有人还记得自己,给送平安果,这种感觉就觉得挺温暖的,她把苹果拿在手里,笑着问:“刚才在超市偷偷买的?”

“嗯。”

“我怎么没发现?”

他笑起来,“我放在购物车底部了。”

原来是这样,因为后来是他付钱的,她也就没有注意到在底部还有一颗平安果。

“上面的字挺周正的。”她吃了口虾,说:“不过这些字是怎么弄上去的啊?要是印的,我可怕会中毒。”

何庭羲拿出手机查了下,说:“这些字,是在苹果还没成熟之前,贴上一些不透光的纸,由于这些贴纸的地方见不得阳光,所以颜色为浅色,等摘下来后,去掉纸,苹果上就有字了。”

“原来是这样,那这种苹果,也是专门培养成平安果的咯。”

“嗯,理论上是这样。”他说着,抬眸望她,见她也看着自己,眼中浮出薄薄的笑意,“等下吃完饭了记得吃。”

她一怔,垂下眸,“好。”

长发随着她低下头,一起垂了下来,盖住了她大半张精致的小脸。

何庭羲盯着她看,忽然,又再一次忍不住伸出手,挑起了她颊边的长发,别到她耳后去了。

指尖掠过她的耳廓,让她一震,又抬起头来。

何庭羲轻轻道:“平安夜,快乐。”

她心中一颤,乱起来。

169 2更

饭后,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窗外在下雪,侯佳音在啃苹果,电视机里播放着《我和僵尸有个约会》,这是今年最火的电视剧。cop>因着他的陪伴,她看得津津有味,倒也度过了一个充实的平安夜。

翌日,是周五,也是圣诞节。

一大早,林依就在校园里收到了一束花跟一份黑巧克力。

她把玫瑰花上的卡片摘下来,看了一会,笑吟吟的说:“慕渊送的。”

“我知道。”侯佳音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慕渊。

慕渊是个极合格的模范男朋友,对林依是无微不至的疼爱与关怀,寝室里的人都很羡慕她,尤其是陆七七,她过来闻了闻林依手里的花,笑着说:“好香啊,你男朋友真是对你太好了,要是我也有个这样的男朋友,我做梦都要笑醒。”

三人笑起来。

只有跟她们不合群的蒋维维没有笑,不过蒋维维也收到了很多巧克力,她的魅力一直无人能敌。

中午的时候,慕渊过来接她们去吃饭,何庭羲也来了,手里还提了个精致的礼盒。

可林依跟陆七七却告诉何庭羲,“佳音她已经走了。”

“去哪了。”何庭羲问。

“去做头发了,她下午没课。”

“为什么做头发?”

“她晚上要去参加苏柏言的生日派对啊。”

“为什么去参加?”这么问着,眼神就变得冷飕飕的。

林依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她没说。”

何庭羲抿唇,不再说话了。

她去参加苏柏言的生日派对?

为什么?

想跟他和好?

被他甩了,结果还是放不下他?

如果他再次拒绝呢?

又或者……他会重新接受?

无数个问题盘旋在何庭羲脑子,他皱着眉,脸色变得很阴沉。

*

夜间六点半,侯佳音坐在一辆计程车上,渐渐驶离了市区,进入荒无人烟的郊区。

发型已经做好了,黑黑长长的,打成玫瑰卷垂在肩上,看着比平时要柔美许多。

裙子是刚才临时在外面买的,一套黑色小礼裙,不是什么大牌子,但胜在简约大方,裙子的外面是一件红色羊绒大衣,特意买来跟圣诞应景的。

其实苏柏言送过她很多衣服,只是现在分手了,那些衣服就不再适合穿了,被她尘封在箱底下,再不打算拿出来,哪怕,依然会做朋友。

八点左右,计程车抵达后海的度假酒店。

一位服务员替她打开了车门,外头在下雪,服务员撑着伞等她下车。

侯佳音拎着一袋礼物从车上下来,计程车的前后都是知名豪车,只有她这一辆计程车夹杂在其中,显得有点突兀寒酸。

侯佳音愣了一下,眼睛看向别处,周围是豪车跑车,看来这里,是个很奢华的度假酒店。

很可能自己是第一个坐计程车来这里度假的人。

她摇了摇头,无奈的跟着服务员走进去。

“这位小姐,请问你是来度假的吗?”给她撑伞的服务员看她从计程车上下来,忍不住问了一句,就怕她不知道这里的价位,等下会吓懵。

“不是,我是来参加宴会的。”侯佳音看了服务员一眼,从他心里,看到了轻视。

“哦,那小姐您参加的是哪位先生的宴会啊?可否有邀请函?”服务员看她的衣着太普通,直觉她不像来参加宴会的,倒像个是来找富家公子攀关系掐尖的女人。

“还需要邀请函?”苏柏言没给她呀。

“当然需要了。”果然,连邀请函都没有,就是个来蒙骗过关的女人。

见侯佳音没说话,服务员以为她是拿不出来,说了句,“小姐,如果你没有邀请函,我是不能带你进去的,这是规矩。”

听着服务员势利眼的话,侯佳音冷淡的“哦”了一声,自顾自的拿出手机,给苏柏言打电话。

苏柏言没想到侯佳音真的来了,欣喜若狂,“佳音,你来了?你在哪?我出去接你。”

“我在酒店大堂,那个服务员说,我没有邀请函,他不能带我进去。”

“那你在那儿等等我,我马上就到。”

苏柏言挂了电话,没多久,就出现在电梯里,穿着件浅色衬衣,姿态优雅的大步走过来。

服务员看见了他,一愣,立刻弯下了腰,表情谄媚起来,“原来你是苏少爷的朋友啊,刚才怎么不早说呢,抱歉抱歉……”

态度变得真快。

侯佳音冷眼看着他,没说话。

苏柏言走过来,先是对侯佳音笑了下,然后冷下脸,看向那个服务员。

那个服务员心里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当下就吓到了,立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是我服务不周,还请原谅……”

“你这种服务态度,迟早把酒店里的客人赶光。”苏柏言没打算放过他,拿出手机,“投诉电话是多少,自己报上来。”

听到要投诉,服务员立刻吓得屁滚尿流,连声求饶,“抱歉抱歉,苏少爷,我真的不知道这位小姐是您的朋友,我以为,以为……”

“以为我是来这钓凯子的是吗?”侯佳音挑眉问他。

服务员一愣,心想这女的怎么知道我心里的想法?愣完之后又接着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投诉电话是多少?”苏柏言还是这句话,性子向来宽容的他,第一次这么跟一个人较真。

侯佳音看那服务员道歉得差不多了,就想算了,人家干服务员的也不容易,大雪天的在外面撑伞接顾客进门,“算了,也没什么。”

“不行,冒犯谁都没关系,甚至是我,也没关系,但冒犯你就不行。”苏柏言态度坚决。

服务员脸色难看。

侯佳音见服务员脸颊冻得红红的,实在不想跟这种底层小百姓计较,就拉了苏柏言的袖子一下,“真的算了,今天你生日,我不想见到这么多不开心的事情。”

苏柏言不想妥协,可侯佳音拿走了他的手机,拖着他往里走。

无奈之下,他叹了口气。

两人往里走,苏柏言静默了片刻,然后就像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笑吟吟地抬头对她说:“天儿冷,这儿有温泉,你要不要先去泡一下?”

“晚点吧,先去参加你的生日派对。”

“嗯。”他点头,带着她走到一个宴厅前面,随手推开门。

里头是一个大型宴厅,还请了一支乐队在高台上表演,一群人拿着香槟说说笑笑,都是年轻人,男孩占多。

门一打开,里头就有人冲这边吹口哨,“美女啊!”

“苏柏言,你刚去哪啦?”有个男的走过来跟他勾肩搭背,应该是苏柏言的哥们,眉眼长得很俊俏,叫唐洛,唐允的哥哥。

“接我朋友去了。”苏柏言说完,眼睛瞟到侯佳音身上,“这里面的人都是我高三的同班同学。”

侯佳音点头,“怪不得都是男的,只有三四个女的。”

苏柏言忍俊不禁,本来想跟侯佳音说什么的,奈何唐洛一直跟在身边,苏柏言没找到机会跟她开口聊聊。

侯佳音接了一杯苏柏言递来的香槟,跟在他身边,一直在听唐洛聊跟苏柏言的兄弟情。

侯佳音听着,表情始终淡淡的,每个人都会有自己最好的朋友,她,何庭羲,苏柏言,都不例外。

唐洛一直强调说:“我跟苏柏言,就是最好的兄弟,你知道我们两感情多好吗?”

侯佳音端着香槟抬眸望他,并没有问,多好?

苏柏言看出侯佳音不想跟唐洛多聊,就找了个理由支开他。

苏柏言这个宴会,弄得跟国外的派对差不多,灯光五颜六色,弄得很暗,到处都是人,喝酒,狂欢,喝酒,狂欢,奢靡到了极致。

侯佳音跟苏柏言两人站在二楼的栏杆上,格格不入的看着楼下群魔乱舞。

其实这样的宴会办得很成功,有乐队,有音乐,有气氛,有人群,可就是格外的让人觉得落寞。

侯佳音默默看着楼下的场景,兴许是自己太落后了,也兴许是这里没什么认识的人,她的情绪根本调动不上来。

“不喜欢这里?”苏柏言倚靠在栏杆上,喝着香槟,侧目望她。

侯佳音摇头,“也不知道,就是觉得没什么认识的人。”

“我不是吗?”

“就只认识你一个。”

他微笑,“那也没事啊,我陪着你。”

侯佳音垂下睫毛,忽然笑了。

“笑什么?”他问。

“笑我们的爱情,就这样平淡的落幕了。”侯佳音看着杯中的香槟,低语。

苏柏言叹气,转过身来,想搂住她,又不敢,神色然道:“我还是伤害你了,是不是?”

她笑:“好像也没有,我觉得我接受得比想象中要快。”

苏柏言没说话。

她接着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不恨你,也不怪你。”

“我们以后还能是朋友吗?”他垂眸望她,眼里有希冀。

“你觉得呢?”

“我还是很喜欢你,如果你愿意,可能以后我会经常打扰你,可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不会打扰你。”跟她认识的那些日子,他觉得很开心,所以现在才会不顾一切想要继续保持这段友谊,如果可以,他希望他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侯佳音叹气,“可以啊,你这么坚持,难道我还能把你拒之门外?”

苏柏言笑起来,刚想伸手去摸她的头,楼梯口就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苏柏言!”叫陈梦的女孩出现在两人眼前,看了侯佳音一眼,语气急切的对苏柏言说:“池含娅把唐允推进泳池里了,你快去看看!”

“怎么回事?”苏柏言皱起眉,“唐洛呢?”

“跟池含娅一起来的那男的打起来了。”

“在哪里?”

“泳池那边。”陈梦指着远处一片漆黑的泳池,那里根本不是宴会区了,而是酒店的泳池,冬天太冷,哪儿没人去的。

苏柏言紧紧蹙着眉,片刻后,对侯佳音说:“我先过去看看,你在这儿等我。”

“好。”她答应一声,目送他离开。

随后一个人,倚在二楼看着楼下群魔乱舞,表情有些无聊。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是何庭羲打来的。

她想也没想就接起,“喂。”

“你……不在家吗?”电话那边,何庭羲找了个借口,轻轻试探,“我想擦药,够不到头……”

“不在啊,中午林依没告诉你吗?”

“告诉我什么?”

“告诉你我今天要参加苏柏言的生日派对啊,所以早早就走了。”

“哦。”他假装不知情地应了一声,“我不知道啊,我今天一天都没出门,不知道你去参加生日派对了,在哪参加的啊?好不好玩?”

“在后海的度假酒店。”她撇下眉来,“一点都不好玩,很无聊,我打算要回去了。”

他挑眉,脸色不禁因着这句话而高兴起来,“要回来了?”

“嗯。”她情绪不高涨,“没认识的人,不好玩。”

“你去那干嘛啊?”

“苏柏言想跟我修复一下友谊。”

“什么意思?”他的眉又皱了起来,忧心忡忡。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他说,我们在一起没有火花,所以要分手,但是他又很喜欢我的性格,想跟我交朋友。”

“……”何庭羲黑着张俊脸,“叫他去死,分都分了,修复个毛线。”

她忍俊不禁,“也不是这么说,他人确实很好,我刚才来的时候,被个服务员看不起了呢,还是他帮我出气的。”

“这点小事有什么好感动的?拜托你有点性格好不好?别动不动就感动,对我怎么就没那么宽容呢?”

“什么啊?”越说越离谱,都说到什么跟什么了。

“没有,我是说,你现在要回来?”问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变得很轻,却清晰无比。

170 1更

“嗯,回。”她回答。

何庭羲的眉眼瞬间弯了起来,“你怎么回来?有车吗?”

当然没有,不过侯佳音不想麻烦他过来,因为从城里开到这里至少要两个小时,他受了伤,他不想他耗时四个小时就为了来接她,于是回了一句,“有。”

“谁的车?”

“苏柏言的。”

他不在说话了,像是不高兴,但片刻后还是低低道:“那你路上小心点。”

“好。”侯佳音挂了电话,掩好大衣,走下楼梯,离开了宴厅。

酒店的大堂门开着,风很大。

她走到前台,对服务员说:“你好,请帮我叫一辆车。”

“好的,客人,请您稍等。”服务员帮她联系车子,几分钟后,对她说:“客人,现在有一辆车过来了,就在门口等着,车牌号是京xxxx……”

“好。”侯佳音记下车牌,往外走。

来接她的车是一辆黑车本田,因为是酒店帮叫的车,侯佳音就没有多想,坐在了副驾驶。

回程的路上,车渐渐驱离度假山酒店,开入了一片荒凉漆黑的外环路。

这是回市区的必经之路。

周围都是高高的树,荒野,黑暗,看不见尽头……

侯佳音坐在副驾驶位上,玩着手机,但她总感觉司机在瞄她,偶然间抬头,发现司机真的在盯着她,并且一双眼睛嘹嘹发亮,侯佳音心里一突,觉得很奇怪,又多看了司机一眼。

然后她就发现了,这司机真的有问题。

这司机的视线从她头顶盯到脚上,再从脚上盯到xiong bu,忽然露齿一笑,很是猥琐的问她:“是学生?”

侯佳音没说话,想了想,先是把车窗打开,可车窗竟然被关死了,她看着外头没有尽头的道路和四面环山的黑暗,心底忽然有点了慌了,冷着声音对司机说:“开一下窗户。”

司机看了她一眼,片刻后,才按了解锁。

车窗降下来,外头是猎猎的风声,夹杂着一些雪花。

其实风特别的冷,像刀割在脸上一样疼,但她不敢关上窗户,因为一关上,就感觉车内的气氛让人透不过气来,而且万一发生了什么事,就连一点逃生机会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她继续装作若无其事,拿出手机来玩。

实际上手指有点抖,正在快速的编辑短信,她打下司机的车牌号,然后加了一句‘我碰到biàn tài了’,然后群发给所有认识的人。

发完就是漫长的等待,其实中间只有几秒钟,但她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第一个回复过来的人是何庭羲:

侯佳音见到他的短信,差点就哭出来了,以他的聪明才智,肯定知道自己在表达什么,她装作面无表情的样子,打着九宫格回复:

这是他的第二条短信。cop>每一条都很简短,但看得出是因为紧急时刻,不想浪费太多宝贵的时间。

侯佳音回了一句:

何庭羲:

侯佳音打了个1字:

之后每隔一分钟,她都给他回复一个1字。

司机见她老在玩手机,表情明显不耐烦了,眼睛看向侯佳音luo lu在外的白皙小腿,有一种想摸上去的冲动,这女的长得太漂亮了,惹得他心猿意马,要是她肯从了自己,自己就不收她回程的车费了。

“小妹,你怎么一直不说话?是不想搭理我吗?”

“我在玩游戏呢。”她假装自若。

司机听她是在玩游戏,就放松了警惕性,“在玩什么?”

“贪吃蛇。”她随口一说,还打开了贪吃蛇的画面,给他看了一眼。

司机这下更放心了,笑着说:“小妹,我看你长得不错,是来这里赴约的吗?”

他知道有些外援女就是专门在这种地方赴约的,跟金主睡完觉就自己走人,像她这种外表漂亮又没有自己车的,通常都是些大学生外援女。

“赴约?”她挑眉,同时,手中依然在发短信,现在还在车上,她不能惹怒这个司机,否则怕他恼羞成怒起来,杀人灭口。

“对啊,你一晚上多少钱?”他色眯眯地问。

侯佳音心里恶心得要死,表明却装作正常,“呵呵,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怎么会不知道呢,你专门跑来这种地方,不是来卖的吗?”

这话要是在大庭广众下听到,候佳音非抽他巴掌不可,但这里是荒郊野岭,为了自己的性命,她还是选择忍耐吧,抿了抿唇,没说话。

手机刚好在这时候响起来。

侯佳音接起,“喂。”

“是我。”何庭羲的语气从容不迫,就像是在下达命令一样,“我现在在警车上。”

“啊?这么快?”

“你说话小心一点。”何庭羲提醒她,怕她说的话被司机察觉,低低道:“手机还有电吗?”

“很多啊。”她选择胡乱回答,即给他提示,又能装轻松。

“那从现在开始,你的手机一直开机着。”

“好,妈,我知道啦,我现在在路上,过一会就到家啦。”她的手机贴在耳朵上,能听到何庭羲那边的车速很快,几乎一路都在飚。

路上的人见是警车出巡执法,都特意放慢速度避开了,让他们的车一路闯红灯,违规,心想这次要追捕的犯人肯定是个大人物,不然也不用这样玩命似的飙车了。

其实要不是何庭羲的地位,也调动不了一支特警队,她只是打了个求救电话而已,并没有确切消息说会遇害,万一是恶作剧,可是要吃官司的。cop>而警车要出巡执法,必须经过一道道正规程序后才能刷紧急调动令派车,何庭羲这做法其实违规了,他带的特警队是从爷爷那边的68部队临时调动出来的。

“在开快一点。”何庭羲坐在警车的副驾位上,看着前方的路,下达命令,俊美的脸上不带一丝情绪。

“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等下出了郊区就把警报关了,免得引起罪犯的注意力。”可能是过于担心的缘故,他的声音显得比平时严厉压迫很多。

“是。”

下完命令,他把手机的扬声器打开,让所有人听见侯佳音跟那个biàn tài司机的对话。

司机问:“小妹,看你的年纪应该是个大学生吧?”

侯佳音‘嗯’了一声。

司机笑呵呵地说:“一看就知道,穿得这么fēng sāo,有男人没有?”

这句话让何庭羲皱紧了眉,他阴沉着脸,幽冷补了一句,“以最快的速度,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情,你们部都没有好果子吃……”

“是!”警车上的气氛异常凝重,以爆表的车速,疾驰在荒无人烟的环外路上。

在等等我……

我马上就到了……

何庭羲紧绷着下颌,双目紧盯着从环外路上偶尔经过的车辆,生怕漏掉了侯佳音所在的那辆汽车。

这个过程,煎熬焦躁。

*

于此同时,候佳音那边的车也开到了荒无人烟的马路最中间,周围都是田野,半天不见一辆车辆经过。

耳边传来的一声紧急的刹车声,侯佳音的表情跟着焦虑起来,看向司机。

司机已经熄了火,眼睛正色眯眯的看着她,“小妹,我看你长得有几分姿色,怎么样?想不想免车费啊?要是想的话,就在这让大哥快活一下吧,等大哥快活完了,就送你回城里,你看怎么样?”

侯佳音心里恶心透了,表明却佯装镇定,“大哥,我劝你不要开玩笑了,刚才我已经把我的行踪告诉我家人了,他们知道我在哪里,要是我半小时后没打电话回去,他们就会报警。”

“小妹,你这是吓唬我啊?”

“没吓唬你的意思,我就是想安到家。”

“大哥也没别的意思,就是看你长得漂亮,心猿意马,大哥也不是白上你的,给你免车费,一百多元呢,怎么样?互惠互利。”

侯佳音抑住喉头那句‘滚’,冰着脸说:“大哥,我不是这样的人,你要是想找,等下到了城里我多给你两百,你去找别人吧。”

“大哥还真就比较喜欢你呢,泼辣,哥喜欢……”说着怕侯佳音不同意,低下头去找自己的水果刀,侯佳音见他弓着身子从脚边翻出一只小刀,立刻当机立断的扬起手里的包,往他头上砸去。

然后拧了了下车门,见车门松动了,立刻用力推开,跑了出去。

“操!”司机咒骂一声,刚才不小心顺手解开车锁了,让她跑了出去,不过没关系,这儿荒郊野岭的,谁会救她?

打野战更ci ji呢!

想着就拿着刀从车里追了下来,边追边凶神恶煞地喊:“小**,你敢打我的脸,等下我让你尝尝什么叫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你跑啊,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jiàn rén,等下我非抽死你不可……”

侯佳音没说话,保存所剩无几的体力跑在公路上,她不敢下田野去,怕等下何庭羲来了找不到她,所以只能披头散发,拎着包,跌跌撞撞,拼尽力往前跑着……

可是身体越来越重,越跑越无力,这一刻,她无比痛恨自己的体能,怎么会这么脆弱,才跑了不到十几分钟就快迈不动脚步了。

她大口喘着气,心里紧张,回头看了眼身后那道气急败坏的声音,一刻都不敢停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完跑不动了,听到那个司机在身后边气喘吁吁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小jiàn rén,还挺能跑,等下要是让我抓到你,看我不弄死你……”

当一束探照灯照到侯佳音脸上的时候,她已经完跑不动了,半眯着眼睛,视线模糊地看着从警车上跳下来的高大身影,思维恍惚。

“侯佳音!”

她听到跑过来的人喊她,然后闭了闭眼睛,倒了下去。

这一刻,她知道没事了,何庭羲来了,她安了。

何庭羲抱着她的身子,身蓦地颤动了一下,一双美丽的眼睛布满阴霾,下一秒,把侯佳音给了旁边的特警队的队长,然后没有一丝思考和犹豫就冲了过去,一把踹倒了后头追上来的司机。

借着探照灯的光亮,司机往头顶看去,却看不清那男人的脸孔,只见一道黑影挟着一股狠戾之气,抬起脚,狠狠踹上他的脖子。

‘咔嚓’一声巨响,司机的颈椎就移了位,扑倒在地上,惨叫出声。

他却没有因此而感到解气,一张俊脸狰狞得宛如地狱而来的撒旦,长脚再次踩上他的右手,瞬间就捻断了,然后整个身体像虾米一样被何庭羲重重踹出几米远,撞到公路的石泥围栏上,昏迷了。

可尽管如此,他还是觉得不够解气,阴着脸,走到一个特警队员身边,抬手去抽他们枪套里的qiāng zhi。

手里的qiāng zhi举起来,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情绪。

可旁边的特警队队长握住了他手中的qiāng zhi,“算了,少爷,把他扔牢里去,自然会有人替我们出气的,没必要让手里染上人命。”

何庭羲冷冷看向他,那一眼,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

特警队队长呼吸一窒,但手掌始终没离开过何庭羲手上的qiāng zhi,他不敢吭声,手也不敢离开,要是让何老将军知道他们跟着何庭羲半夜出来杀人,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放手。”何庭羲手里的qiāng zhi紧了紧。

“少爷,你要是非得让他死,就由我来动手吧。”特警队队长接过了他手里的枪。

何庭羲冷着脸松开了手。

qiāng zhi到了特警队队长的手里,他看了何庭羲一眼,然后就像是做好了心里准备,抬起头,举起了手里的枪,瞄准昏死过去的司机的头部……

“你说在牢里,哪种犯人的下场最惨?”猎猎的风声里,何庭羲的声音很静。

特警队队长转过头,双目一亮,“当然是qiáng jiān犯,他们只要进去了,天天都得挨打,并且尝试被别人侵犯的滋味。”

“好,那就给他安个强。奸you nu的罪名,扔进去,让他生不如死。”何庭羲站在风里,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透着让人胆寒的森冷和残酷。

特警队队长打了个寒颤,恭敬敬礼,“是!”

说完,何庭羲不再看那个司机一眼,走到车前,侯佳音刚才已经被两个警员抬上了后车厢,此时正躺在担架上,紧紧闭着双目。

靠得近了,他才看清楚侯佳音的脸,是脏脏泥土,头发混乱,外套被撕烂了一角。

何庭羲抿了抿唇,清楚的感觉到体内的怒气又重新翻滚起来。

他抬起手,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弯腰,盖在她身上。

似察觉到有动静,侯佳音立刻挥走了身上的外套,皱紧眉头,身子僵硬的重复道:“滚开!你这个biàn tài,滚开!”

何庭羲每听她说一句‘滚开’,都觉得心里的火气旺盛到不行,觉得还是太便宜那个司机了,等他进了监狱,他一定要让他天天尝试被人kāi bāo的滋味!

抓住她的手,他用自己的手掌紧紧裹住,嗓音轻轻的说:“已经没事了,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女孩眉间的皱褶微微舒缓开。

这小小的反应,让何庭羲的眉间一瞬间温柔无比,就跟被融化了一样,他动作温柔的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拿出手机吩咐医生到家里候着。

*

檀园。

“她怎么样了?”何庭羲问正在替侯佳音做检查的医生,脸色紧绷。

“身体没事,就是精神方面受到了一些惊吓。”医生用手电筒检查了一下她的眼睛,说:“可能需要休息一阵子才能恢复过来。”

他点头,阴沉的脸色这才缓和一点,吩咐佣人去煮鸡蛋。

侯佳音这会已经醒来,但表情依然怔怔的,像是还没回过神来一样,手脚也因为跑到了极致浑身酸痛无比,呆呆地坐着,没说话。

何庭羲坐下,眼里有几分动容,放轻语调问:“怎么了?还在害怕吗?”

她的身子抖了一下,扭过头来,漂亮的眼睛涣散成一片,“我碰到biàn tài了……”

170 2更

就像是在诉说自己的委屈似的,她瞪着眼睛,低声说:“我拼命跑,可是他拼命追,他还说,如果追到我了,就要弄死我……”

何庭羲听到这里,脸色冷到了极致。cop>她就像陷在梦魇里醒不过来一样,一边摇头,一边惊恐的说:“所以我不敢停下来,我怕我一停下……”

话还没说完,何庭羲就一把拽过了她,将她揉进怀里,心里跟着她刚才的话,一抽一抽地疼着,“是我去得晚了,要是我在早一点,你就不会碰上这样的事情了……”

要是他当时骗他说苏柏言会送她回去的时候,他在生气一点,坚持要自己来接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我觉得我还是太弱了。”她窝在他怀里,睁着眼睛,一动不动,“明明当年,差点死掉的时候,我就发誓过,以后绝对不会在让人欺负我的,可是现在,我依然保护不了自己,我……我……”

何庭羲一怔。

她差点死掉过?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心里想知道,可看她现在的情绪,又不敢问,怕她会陷进更深的回忆里,出不来。

大掌胡乱的摸着她的头发,耳朵,脸颊,像是在安慰她,“不弱,是这个世界上的biàn tài太多了,不是你的错,不要自责,不要自责……”

侯佳音红着眼眶,“我发誓过的,我发誓过的。”

她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声音愤怒嘶哑。

何庭羲没说话,紧紧抱着她的脑袋,想用拥抱来让她心里的情绪平静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挣了一下,就像在痛恨自己的无能一样,眼角垂下一滴晶莹的泪水。

何庭羲忽然觉得候佳音的情绪是有问题的,从她回来到现在,她总是表现得很要强,她从不让人知道她当年在乡下遭遇了什么样的经历,但何庭羲知道,那些经历一定让她造成了一定的心里创伤,哪怕她从来不提,可是只要遭遇到大的变故,她的压抑情绪就会明显起来。

想到那些非人的经历都是因他而造成的,他的眼眶就莫名的红了,抱着她的力度,也更紧了一些。

“对不起。”他说着,手掌移到她的脸颊上,轻轻的摩挲着,动作轻柔又愧疚。

侯佳音咬着唇瓣,眼泪一串串滚下来。

“对不起。”他又说了一句,声音很低,透着浓浓的温柔与呵护。

*

翌日,侯佳音醒来,眼睛已已经恢复了一片清明,身后是何庭羲,他修长的身子贴在她后背上,睡得正沉。

侯佳音想拿手机,身子刚爬起来,何庭羲就醒了,手还环在她腰上,没打算松开。

“你醒了。”寂静的房间里,响起何庭羲的声音。

侯佳音看了眼屋内的摆设,房间很大,明显不是家属楼的格局,她低声问:“你的房子?”

“嗯。”

“我拿一下手机。”她说。

何庭羲伸出手,帮她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拿过来,放进了她手里。

但另一只手依然放在她腰上。

“……”侯佳音的表情有点不自在,“你的手……”

“哦。”他懒洋洋应了一声,把手缩回去,看她这个反应,应该是没事了。

侯佳音看了下手机,上面的来电记录几十条,有苏柏言的,林依的,侯丞礼的,陆七七的……

看来昨晚她发出的求助短信,让很多人都跟着担心了,编辑了一条‘我没事了,已经到家,不用担心’的短信,群发给他们。cop>“早餐要吃什么?”他坐起来问她。

侯佳音看了他一眼,抿唇,“不吃了,暂时不饿。”

见她要走,他静默了一秒,光着脚下地去拉她,“不吃也等一下。”

她停下脚步望他。

何庭羲轻声说:“你身上的衣服破了。”

她看了一眼,外套确实烂了一角,有点狼狈。

“在这坐一下,我让人把衣服送过来,还有你脸上的伤口,很肿,得处理一下。”安静的卧室里,他的声音显得很温柔。

其实侯佳音应该谢谢他的,但是她还记得昨晚的记忆,想到自己昨晚对着他一阵大哭,就觉得挺丢人的,下意识的就想躲走。

但最后她还是留下来了,坐在卧室的沙发上,等何庭羲拿来鸡蛋跟药膏。

何庭羲端来鸡蛋,坐在她对面,把鸡蛋剥了壳,然后用一条纱布包住,压到她红肿的脸上揉着,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的情绪,问她,“这个伤口是怎么来的?”

他不敢问得太直接,怕她的情绪又像昨晚一样不对劲。

“这里吗?”但她明显已经平静下来了,指着自己的右脸,声音镇静。

“嗯。”

“昨晚我不是拿包打那个司机了吗?后来他追上了我,打了我一拳,然后我又用包抡了他一下。”

“这畜生。”何庭羲的俊脸重新冷冽起来。

“其实还好了,我的脸被他揍肿了,但他被我的包抡流鼻血了。”说着,她看了他一眼,“后来你们把他怎么样了?我当时跑得筋疲力尽,就感觉眼前一暗,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其实现在浑身依然在酸痛,就跟被车碾过了一样,酸痛得手脚都抬不起来。

“送进监狱去了。”他没说踹断他颈椎的事情。

侯佳音点点头。

“这是他罪有应得。”何庭羲的声音冷到了极致。

“当然,你不处理他,我也不会放过他。”侯佳音的表情变得很冷,“要是我昨晚还有力气,我绝对杀了他。”

何庭羲一怔。

侯佳音忽然笑吟吟起来,“不过经过了这件事,我确实觉得我自己太弱了,等这几天我身子不那么酸痛了,我就去报个搏击班学学。”

他眉一挑,“搏击班?”

“嗯,觉得太暴力?”

“没,应该学的,女孩子就应该学点防身术,以后在碰上这种biàn tài,直接一脚踢向他的裆部,让他断子绝孙了干净。”

她笑起来,很是赞同,“没错。”

“脸还痛吗?”他揉着鸡蛋,问。

侯佳音没什么反应,“还好,脸不是很痛,是手脚酸痛,昨晚跑到了极致,感觉现在双脚都不是我的了。”

“那刚才还说要回去。”他脸上浮上了不悦。

侯佳音笑着说:“觉得太丢人了嘛。”

“丢人什么?”

她垂着睫毛不说话了,总不能说,昨晚呆在他怀里各种哭,觉得太丢人了吧。

可她不说,他的脸色就没有好转。

最后,侯佳音只好说:“我不想麻烦你太多,况且,你自己也受了伤。”

她说着,看了他的脑袋一眼。

听到她关心自己,他的脸色才终于缓和,眉间的冷意渐渐散去,也不提昨晚她骗他的事情了,只低低道:“你从来没有麻烦过我,是我自己犯贱,喜欢去缠着你。”

侯佳音一愣,抬眸望他。

何庭羲笑起来,眉眼柔和成一片,“怎么?听到我这么说?又怕了?”

“我能怕什么?”

“怕我跟你表白啊。”他绷着脸,眼里却有丝丝暖意,“每次我要跟你说什么事情的时候,你就是这副反应,难道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让你这么怕我?”

她叹气,语气柔软,“才不是,我只是觉得我现在刚刚结束一段感情,暂时有点搞不懂爱情是什么,没想透这个问题,所以暂时不想去考虑这方面的事情。”

何庭羲的眸子蓦地一亮。

其实她本不用对他解释这些,只要沉默到底,他就不会轻举妄动的,可是现在,她竟然做了解释,证明,她心里还是有他的,怕他误会她是讨厌他,所以才对他说,她只是需要去想一想?

心里的压抑和不爽,在这一瞬间都变成了欣喜跟高兴,他扬起眉峰说:“吃完早餐在回去吧,等下我也要回家属楼,我们一起回去。”

她默了片刻,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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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大进展啊

不过这更有点短,所以今天还有一个三更,大家么么哒

171 3更

上午十点,两人回到家属楼。

从电梯出来,一边讨论着午饭要吃什么,就见苏柏言坐在侯佳音的房子门口,看着她,身上还穿着昨夜的白色毛衣。

侯佳音跟何庭羲一愣。

苏柏言已经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来,眼睛看着侯佳音,说:“昨夜打你电话,你怎么不接?”

她刚想说睡了,就觉得不对劲,看了何庭羲一眼。

“昨晚你睡了,我怕铃声会吵到你,就帮你改成了免打扰模式。”何庭羲语调淡淡。

侯佳音无奈,对苏柏言说:“昨晚手机改成免打扰模式了。”

苏柏言点点头,见到她的人,也算心中一颗大石落下,“没事就好,昨晚你跟我说你碰到了biàn tài,当时我立刻帮你报警,但警察说查无此车辆,而你的电话又打不通,我怕你出事,就过来看看。”

“我早上发的短信你没看到吗?”

“看到了,但还是不放心。”

“好吧。”侯佳音点头,拿钥匙过去开口,“在这呆很久了吧?进来坐坐。”

“嗯。”苏柏言颔首,跟着他进屋。

走了几步,侯佳音发现何庭羲没跟上来,回过头去寻他。

他站定在门口,脑袋微垂着,看不清他的轮廓表情,但感觉他好像没打算进来。

侯佳音的心忽然感觉被揪了一下,有些不舒服,出声问他,“不进来?”

何庭羲抬眸看了她一眼,指着自己,“你问我?”

“不然我问谁?”

他微微一笑,走了进来,“好。”

站在门口脱鞋,侯佳音的声音传来,“穿白色那双。”

“嗯。”何庭羲用鼻音答应一声,换了双白色拖鞋走了进来。

苏柏言已经坐在沙发上,脱掉了外套。

何庭羲看他一眼,也跟着脱掉了外衣,坐下,没什么表情。

两人坐在同一张沙发上,却没有说话。

侯佳音拿着遥控把屋内的暖气打开,然后问他们:“你们喝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

何庭羲:“咖啡。”

苏柏言:“牛奶。”

侯佳音走到一半的脚一顿,从冰箱拿来了两盒牛奶,放在他们跟前。cop>何庭羲的视线在看到牛奶后跟着抬起来,眉梢微蜷着,似不满。

侯佳音小声说:“你头上还有伤,喝牛奶吧。”

他笑起来,装作很无奈的样子,“那好吧。”

苏柏言看了他一眼,觉得很奇怪,就问他:“你住在佳音对门?”

“嗯。”他看向苏柏言,脸上的笑容掩起,恢复往日那副清漠的样子,“你不是去留学了么?怎么回来了?”

“回来过圣诞节,你跟佳音,是一个学校的。”

“对啊。”

苏柏言笑起来,“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你好像就是那时候,我在图书馆看到的那个男的吧?”

何庭羲盯着他的没说话。

苏柏言接着说:“临近高考的时候,跟佳音一起在图书馆自习的那个男生。”

“是我,怎么的?”他语调淡淡,眸色却在转深。

“没什么,就是问问。”

屋里的空气有点闷,侯佳音走去开窗。

何庭羲挑起眉来问他,“都分手了,又来这假惺惺干嘛?”

苏柏言看着何庭羲,潜意识的觉得他对自己很有敌意,弯着唇说:“分手了,就不能继续做朋友吗?”

“你觉得这样有意思?”

“是的。”

何庭羲的眼睛冷起来,脸上却依然有笑意,低声道:“犯贱。”

“……”苏柏言无语。

侯佳音已经走了回来,屋里没电视,所以三人坐在一起,有些无聊。

等牛奶喝完了,苏柏言便叹了一口气,起身告辞,“你没事就好了,唐允昨天被含娅推进泳池里,现在受了伤,我得过去探望一下她。”

“好。”侯佳音点头,起身把他送到了门口。

苏柏言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看着侯佳音,笑了笑,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他好像喜欢你。”

侯佳音微愣,知道苏柏言说的人是何庭羲,表情有些怪异,但没说话。

“我走了,下次回国,再来看你。”

“好。”侯佳音答应一声,把他送到了电梯口才回来。

进到屋里,何庭羲还没走,脑袋仰靠在沙发垫上,眼睛看着天花板,一言不发。

“你还不走吗?”侯佳音走到他跟前,问他。

“赶我走?”他睨她一眼。

“我要去补觉啦,等下睡醒再聊?”

“靠!”他不满意的皱了下眉,“我昨天才救了你,今天就这么忘恩负义了?”

她笑起来,“不然你要干嘛啊?”

“跟我聊聊天吧。”

“我困了。”她垮下眉。

“那去你房里聊。”说着就自己起身进了她卧室。

“……”侯佳音在后面拧着眉看他,但直觉这人是赶不走了,只得叹息一声,走进去。

何庭羲拉了张椅子,坐在她床边,悠哉悠哉的说:“你躺在床上吧。”

侯佳音心里叹了口气,过去,拉起被子钻了进去,用被子把自己整个身子裹住,只露出个脑袋来。

而何庭羲就坐在她前边,也不说话,就那么翻着她桌上的玉石书,没有说话。

两人一个躺着一个坐着,侯佳音觉得真的困了,就闭上了眼睛,但房内光纤太亮了,她睡不着,睁开眼睛,对何庭羲说:“喂,帮我拉下窗帘,光线太亮了,我睡不着。”

何庭羲站起来,走到窗前帮她把窗帘拉上了。

明亮的房间顿时暗下来。

何庭羲走回来,她只隐隐约约看到他的轮廓线条,其余的,暗成一片,忽然间,她又想起了昨晚的时候,潜意识的眨了眨眼睛,对他说:“昨晚你速度很快嘛。”

“什么速度很快?”

“就是报警的速度啊。”她记得当时消息发出没多久,何庭羲就跟自己说,他在警车上了,就好像下了楼,就报警成功带警队出发了。

“还行吧。”

“我就是觉得奇怪,你是怎么办到在二十分钟内报警成功并让他们相信我有危险的?”在她的印象里,警察的执法能力一直很一般。

“也没有那么快吧。”似乎是不想泄露太多,何庭羲说的很简短。

侯佳音点点头,“不过真的要感谢你,要不是你及时感到,我可能就……”

“要不以生相许?”何庭羲打断她的话,前一秒还坐在椅子上的人,后一秒就移到了她跟前,看着她的眼睛,唇与唇之间的距离很近。

侯佳音心漏掉一拍,扭开了头,“能不能正常点说话?”

“我这样很不正常吗?”他轻轻吐息,落在她的耳根上。

侯佳音觉得不自在,拉高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耳朵,声音陷在被子里,闷闷的,“别在开玩笑了。”

“好吧,那你请我吃饭吧。”何庭羲换了句话。

听到他这么说,她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体内,脑袋从被子里钻了出来,“你想吃什么?”

何庭羲与她四目相对,“都行。”

“那你想到了在跟我说吧。”她确实有点困了,聊着聊着,闭上了眼睛,呼吸渐渐缓沉。

何庭羲看着她,知道她已经睡着了,却没有走,就那么蹲在她跟前,看着她安谧的睡颜,表情很是温柔。

*

周一早上。

林依跟陆七七一见到侯佳音,就开始询问那天遇到biàn tài的事情,侯佳音不想她们担心,便敷衍着说了几句,“没事啊,那天碰到了biàn tài,但被我恐吓了几句,就没敢对我怎么样,放我回家了。”

“那就好,我们当时是真怕你出事。”陆七七说。

侯佳音笑了笑,“放心吧,首都的治安那么好,到处都有监控,不会出什么事的。”

“也是。”

三人聊聊笑笑,进了教室。

班委季南忽然凑了起来,大大咧咧的对陆七七说:“班里今晚有聚会,你们也一起来吧。”

“啊?”陆七七大眼睛看着他,一脸懵。

“我跟蒋维维一致商量过,都觉得班里的关系太闲散了,想办一次聚会联络一下感情,我出钱,大家免费。”

“哦。”陆七七点了点头,把这个消息转告给了侯佳音跟林依。

侯佳音是没什么关系。

但林依不大乐意,她现在跟慕渊谈恋爱,每个晚上都要跟他去约会,才不愿为了所谓班里的聚会耽误跟慕渊出去的时间,况且,班里还有几个她讨厌的人,于是冷着一张巴掌脸说:“我才不想去。”

“那佳音呢?”

“能不去我也不去吧。”侯佳音说,她也不喜欢这种聚会,去了就是看别人唱歌喝酒,没什么意思。

“你们都不去吗?”

“你去问问班委,能不能不去。”林依说。

于是陆七七就去问了班委,季南的表情有点不爽,看向班中在看书的侯佳音,语气轻慢,“是不是她说不想去?”

“是我们三都不太想去。”

“班都去,就你们三个搞特殊不太好吧?况且唱歌吃饭,都是我出钱,又不要你们出钱,没必要这么不给我面子吧?”季南说。

陆七七想了想,行吧,既然都是班中的一份子,该去的,就去吧。

接着又跑回侯佳音跟林依身边,说:“季南说,班都去,就我们三不去,别搞特殊,而且他说,又不要我们出钱,就是凑凑热闹而已。”

林依的脸拉下来,“谁是为了钱的问题了,就是不想去而已,以为谁稀罕。”

“哎呀,班委也是一片好意嘛。”陆七七是个老好人,帮谁都说好话。

侯佳音倒无所谓,能不去就不去,但如果不能,去也行。

很快,就到了傍晚。

所有同学聚集在教室门口,季南叫来了很多辆车,都是他的朋友,过来帮忙送人的。

其中居然还有季为。

侯佳音见到他,有几分意外,但片刻后想到季南的名字,在想到季南现在跟宋瓷儿和侯望心走得很近,就明白季为跟季南的关系,很可能是兄弟,也很可能是堂兄弟,但总之是哪种关系都好,侯佳音都不是很在意。

不过安排车的时候,就有点意思了,林依跟陆七七特意被安排开,在了季南的车上。

而侯佳音却被安排在季为的车上,跟侯望心和宋瓷儿四人坐同一辆车。

她心里虽然有不愿意,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些人非要对她如何,她也是防不胜防的,与其害怕,不如迎刃而上,于是她主动坐到了副驾位上。

宋瓷儿见她坐在副驾位上,特意看了侯望心一眼,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果然,侯望心的脸色极其难看,但表面上还是要维持落落大方的样子,很是理解的说:“佳音不会坐车,就让她坐在前面吧。”

季为皱着眉,看了两人一眼,其实他已经看出这对姐妹不对盘了,但他向来不爱多管闲事,于是坐到了驾驶位上,慢慢启动了汽车。

172 1更

车缓缓行驶在道路上,坐了一阵,宋瓷儿就按耐不住了,她早有话要说。co着侯佳音的后脑勺,掩住心中的笑意,明知故问道:“侯佳音,听说你前几天被人给甩了?”

闻言,侯望心也笑了起来,这个消息是池含娅传来的,她们几个都看她不顺眼,眼下她被苏柏言甩了,正合了几人的心思,几人的心里都觉得解气得不得了。

侯佳音倒是没什么反应,勾起一侧唇畔,淡淡道:“不是甩,我们是和平分手。”

“和平分手?”宋瓷儿忍住唇角的笑意,“他这样的,你会舍得跟他和平分手么?不要在说谎了,明ming xin里就很难过吧?”

“我有什么可难过的?”

“这么优秀的男朋友,分了不可惜?”宋瓷儿看着她,目光鄙夷。

侯佳音的笑容依然很淡,“分了就分了,没什么好可惜的,倒是你,单方面明恋都多少年了?有结果了吗?”

宋瓷儿唇角的笑容忽的收了,冷下脸来,“关你什么事?”

“比起暗恋到现在都没被人正视过一眼,我这种恋爱过的,有什么好可惜的?该可惜的,该遗憾的,大概是你这种想得而得不到的吧?”一跟宋瓷儿怼,侯佳音就异常的巧舌如簧,她也挺喜欢这种欺负宋瓷儿的感觉,自从她对自己出手屡次失败后,就不怎么对付她了,但见面是必须互怼几句的,还有,宋瓷儿总有一定要比过她的心理。

相比她这种光凶狠没脑子的,侯望心反而要防着点。

宋瓷儿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应不上,就干脆别过了脸,不再看她。

季为倒是看了侯佳音一眼,她在翻一本玉石书,神态安宁。

这女的,给他感觉越来越有趣了。

讲起话来毫不饶人,但是感觉很有脑子,经常看各种玉石书,也不知道这书对她有什么意义。

到了地方,几人从车上下来,侯佳音收了自己的书,默默跟在几人身后。

中途,她接了一个电话,不知道对方讲了什么,侯佳音低着头淡淡道:“对,我就是侯佳音,嗯,我是女的,没错,是我自己报的搏击课,不是恶作剧……明晚就可以去上课了吗?嗯好的,明晚我会过去的。”

从这段话里,季为得到一个信息,侯佳音一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居然报了搏击课?

他皱了眉,等走近她一些,才低声问:“你上搏击课?一个女孩子?”

候佳音侧目看了他一眼,语气冷淡,“你有意见?”

从来没有女人对自己的态度这样冷硬!季为的脸色有些难看,冷着脸色说:“问一句而已。”

“哦。”她应了一声,走进餐厅里。

季为在她身后,阴着神色望她。

这女的,真的很欠教训。

*

餐厅的豪华包间里。

所有同学都陆续到了,围成三张桌子,有的坐在餐桌上聊天,有的站着,还有的坐在后面的沙发上。

这个餐厅在本市很有名,所以同学们到来后,都很是激动。

侯佳音进包间,见林依跟陆七七都到了,坐在角落一张桌子上,那儿不是主桌,她们两是故意选那儿的,一等侯佳音过来,林依就小声的对她说:“我跟七七是特意选这张桌子的,等下才不用跟那些班干部坐在一起,可以不听官腔好好的吃饭。”

“哈哈。”侯佳音忍不住笑起来,坐下,“你真聪明。”

“那当然!”林依眨眨眼,给侯佳音拿碗筷。

三人围在那,叽叽喳喳的聊着,都是林依在夸慕渊的话,什么‘我们家慕渊’‘我老公’,这种甜蜜的话。

侯佳音跟陆七七在一旁听,表情都有点无奈。

最终,侯佳音实在忍不了了,哭笑不得的说:“拜托,你的幸福要是无处可宣泄,就去写日记好吗?”

“讨厌,人家就是想跟你们分享嘛,也让你们知道,恋爱的感觉。”

“知道多了会嫉妒的好吗?而人一旦嫉妒,就很容易干出翘墙角的事儿,你不怕吗?”

“不怕,我相信佳音你肯定不会的。”林依笑嘻嘻。

侯佳音摇了下头,哎,没救了。

本来三人坐在这儿,就是故意想躲着主桌,可没想到季为在外面抽完烟进来后,也坐到了这桌。

季南看见自己堂哥都坐那桌了,没办法,只好跟过去,坐在了季为旁边,他家是靠着季为家发展起来的,因此季南对季为这个堂哥是格外敬重。

看见他们两人坐下,然后侯望心宋瓷儿坐下,蒋维维也坐下,侯佳音跟林依两人的表情有些郁闷了,故意躲着他们才不坐主桌,怎么他们都过来这桌了?真是有够阴魂不散的。

片刻后,季为的朋友们也过来坐在这桌,今天开车过来帮忙接送同学的男生,都是季为的朋友,好几个,都是有钱的,所以班女同学都显得很是亢奋,是有车有颜一族,看了就让人心动。

这几个男生,也是当初季为在住院时天天去陪他的猪朋狗友们,他们不蠢,扫一眼就知道这桌美女最多,就都聚过来了。

侯佳音旁边坐着个穿黑色衬衫的男人,是大二的师哥,看模样还可以,但一坐下就开始摸烟出来,这动作让侯佳音忍不住皱眉,包间因为是密封的,空气不好,本来就禁烟,可这些人跟没这回事似的,拿了烟就往嘴里叼。

眼角余光见他点燃了烟,侯佳音放在桌上的手蜷了蜷,终于还是转眸看向了他。

那男人叫萧越,刚点燃了烟,就见旁边的小美女冷冷瞪着他,心里一突,问:“不能抽烟?”

侯佳音心里不爽,却没有立刻骂他,反倒是柔声问:“我有个问题想问你。co

“哦?”萧越饶有兴趣,将烟搁到手边,懒洋洋地问:“小美女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啊?”

听见这话,桌上的人都安静下来,看着想问萧越问题的侯佳音。

宋瓷儿冷笑一声,“才被甩了几天啊?这么快又开始勾搭男人了,呵,果然是没男人就会死啊。”

桌上的人顿时笑起来。

季南笑着说:“她刚被甩吗?”

“是啊,就圣诞节的时候。”

“哈哈哈……”季南想笑,又不敢太明显,侯佳音这个女人他还记得,当初他在台上竞选班委,就是这个女人笑了他的名字,他早就对她又意见了,眼下见她被宋瓷儿损,心里可激动了。

季为倒是没说话,看了侯佳音一眼,默不作声的把手里的烟先掐了。

虽然不知道她要问什么,但凭他的直觉,终归不会是好话的。

果然,侯佳音并没有搭理宋瓷儿的讽刺,依然看着萧越,缓声开口,“你这么喜欢在公众场合里吸烟,是很喜欢烟草的味道吗?”

这话问出来后,一桌人差点绝倒。

还真的是想跟萧越搭讪啊。

萧越见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觉得倍有面子,挑着眉梢说:“当然,这多有男人味啊。”

侯佳音点点头,“这可你自己说的。”

说着就起身离开了桌位,拉开包间的门出去了。

萧越一头雾水,问桌上的人,“这小美女什么意思?”

季南摇头,“谁知道呢?”

“喂,她是不是看上我了呀,怎么就偏偏跟我搭讪呢?”萧越笑着向众人炫耀,心想那女的长得还行,要是爱慕自己,那看在她一片痴心上,收她当个小"qing ren"也可以。

“估计是吧。”季南点着头,笑得不怀好意。

林依说了一句,“不可能!”

众人的视线转到林依身上,也是个不错的美女,萧越说:“怎么不可能?我长得这么帅,她暗恋我也是有可能的。”

“呵呵。”林依冷笑了两声,这种仗着自己有钱却完没内在草包,佳音才不会看上他。

“我回来了。”就在这时,侯佳音推开门回来了,唇角依然漾着淡淡的笑意,走到桌边,递给了萧越一个口罩,“拿去,这个是跟服务员要的。”

“这什么意思?”萧越接过她给的口罩,表情有些懵。

“你不是说你很喜欢烟草的味道,觉得很有男人味吗?那就把这个口罩带着,等下吸一口烟,就把口罩带上,将自己吐出来的二手烟吸了吧,反正你喜欢。”

萧越:“……”

林依陆七七:“哈哈哈哈……”

其余人都没笑,不过季为笑了,他没绷住,还把嘴里的茶喷了出来。

“你什么意思?”僵硬的气氛里,萧越抬起头问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难看极了。

“不是说喜欢烟草的味道吧?怎么?想了个办法帮你,让你一次吸个够,你还不高兴了?”

“故意找茬是不是?”萧越眼神凶狠,刚才还觉得这女的看着挺漂亮,现在只觉得碍眼。

侯佳音冷笑,指着屋里的禁烟标识,“这牌子,看见了吗?”

萧越看了一眼,面色依旧难看,“看见了,怎么了?它禁它的,我吸我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坐在你旁边就不行。”侯佳音的气管本来就不好,等下闻多了二手烟,会咳嗽不止,她可不想为了个不守规则的混蛋委屈自己,“要抽出去禁烟区抽。”

“你说什么?”萧越跟没听明白她的话似的,扭过头去看季南,“喂,你们班的同学怎么回事?性格这么臭?我那么辛苦接送你们的同学过来吃饭,就是这态度对我的?”

季南作为本次的请客人,也觉得面子被侯佳音下了,冷着俊脸对她说:“侯佳音,你什么意思?上次我竞选班长,你笑我的名字,今天在这吃饭,你又下我面子,你是存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

“噗!”季为又忍不住笑了一声,其实季南的名字,确实很滑稽。

他这一笑,众人就看向了他,季为摆着手说:“别管我,你们继续。”

萧越把头扭回去,跟着季南一起怼侯佳音。

侯佳音说:“你这次请客,是把班同学请来吸二手烟的是不?”

“噗!”季为直接笑趴下了。

桌上的人听了这话,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偷偷摸着就把烟给掐了。

场上就剩萧越跟季南脸色不好看。

如果侯佳音针对的不是自己,那他不至于生气,甚至可以掐烟,但她现在明显就是逮了自己来杀鸡儆猴,他要是退让下来,以后面子往哪搁啊。

而季南觉得侯佳音就是不给他面子,两次了,他rěn wu kě rěn,对侯佳音说:“人家萧越师哥特意抽空送我们来吃饭,你这得罪人的态度什么意思?”

“我不是问你了吗?你请我们在这,是来抽二手烟的吗?”

季南被她噎得无话可说。

其实季南的心里侯佳音很清楚,他哪是真心实意要跟同学们联络感情?不过是仗着自己有钱,故意开个什么联络会来炫耀自己多有钱罢了。

“哎,算了算了,就是小事嘛,大家都是出来联络感情的,没必要把气氛闹僵,是不是?”季为另一个朋友出来打圆场。

侯望心观察形式,也假惺惺的站起来说:“是啊,我妹妹脾气比较爆,师哥们大人有大量,别跟她计较了。”

“这你妹妹?”萧越问她,其实他也不想跟个女人计较,显得他没有肚量,就是缺个台阶下来,眼下侯望心给了他台阶,他就顺势下来了,但损侯佳音几句还是要的。

侯望心点头,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是啊。”

“那还真是天壤之别,一个那么温柔,另一个,呵呵,跟吃了zhà yào一样。”萧越含沙射影的看了侯佳音一眼,后者没什么表情,坐回椅子上,拿着手机在玩。

桌上就只有季南的情绪最郁闷,本来是来请客的,没想到闹了一肚子气,他恶狠狠啃了只蟹脚,瞪着侯佳音,她居然一口都不吃,就坐在那里玩手机,摆明了就是要给自己脸色看,呵,这事儿逼可真拽啊,如果让他逮到机会,他一定要她好看!

其实侯佳音不吃,只是不饿而已,而且对着一桌这样的人,她根本不想吃,本来坐这桌就是想躲这些讨厌的人,没想到还是坐到了同一桌,表情有些沉闷。

饭后,一群人到了旁边的ktv里唱歌,侯佳音的电话响了,出去接。

回来的时候,季南在过道上拦住了她,手伸过来,就往她手里塞了一千块钱。

侯佳音低头看了一眼,茫然,“干什么?”

“这钱给你,刚才萧越哥在包间里被你下了面子,现在心情不好,你去给他认个错,这钱就是你的。”

侯佳音哭笑不得,“我说他,是因为他坐在我旁边抽烟,而且,错的并不是我,他是明知故犯。”

“他们那群人就是那样的了,你何必说那些话?搞得我现在为难死了。”

“那你就去对他说我坏话,有多难听就说得多难听,这样他就会觉得你向着他,是他的知己,然后跟你一起惺惺相惜的恨我,产生一种相见恨晚的兄弟情。”

“……”季南的表情有些错愕,抬头看她,“你神经病吧,我一个大男人,才不会背后说人坏话。”

“呵呵。”侯佳音冷笑一声,看他,“敢发誓你不讨厌我?”

季南的心事被看穿,脸色有些狼狈,“讨厌你就讨厌你,何必发誓?”

“那你不是说你不会背后说人坏话吗?”

季南脸色一僵,“侯佳音,要是你是男的,我现在就抽你。”

这家伙的威胁,就跟小孩儿的气话一样,侯佳音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然后不知道怎么想的,把手里一千块钱卷了,塞进包里,“我只道一声歉,他要不接受,就是他自己的事情。”

季南眉梢一扬,有些意外,“你答应了?”

“嗯。”她淡淡应了一声,转身入了包间,其实是她看到季南的心里活动了,他们弄这一出,就是想整她才来装可怜的,自己要是不上当,不得对不起他们那心思?

173 2更

进了包间,耳边各种吵杂。

侯佳音看了眼萧越坐的位置,挑了挑唇,走过去了。

萧越旁边空着个位置,仿佛就是为了留给她的,表情很是闷闷不乐,像真的很不高兴似的。

侯佳音心里冷笑一声,坐在那个空位上,假装经过了深思熟虑,沉默片刻,对萧越说:“刚才在包间里对你说了那些不敬的话,抱歉了。”

萧越扭过头来,一脸的不敢置信,“你在对我说话?”

周围的男人都在看好戏,包括拿着酒杯的季为。

她真的为了一千块钱来道歉了,呵,之前真是高看她了。

“不然我在对谁说?”她眼眸含笑,真诚地看着萧越。

萧越被她看得不好意思,扭开了头,很是大人有大量的说:“算了,我也不喜欢跟女人计较,在看你是个女的份上,这一次就绕了你吧。”

“嗯。”她微笑,事实上,眼角余光在道歉的时候就已经看到有个人把一个戒指塞进了自己大衣里面。

侯佳音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低头瞟了一眼,不动声色。

“好了,没事了,以后大家还是同学,你走吧。”

“好。”侯佳音笑笑,站起身,可没走两步,就被萧越给叫住了。

“等等,我的戒指呢!”萧越忽然叫了起来,双手往身上一通摸,什么都没有,站起来对着侯佳音的背影说:“侯佳音,你先给我站住!”

侯佳音背对他勾了下唇,然后扭头,装出一副茫然的样子问:“怎么了?”

“我的戒指丢了,刚才你坐在这里跟我说了会话,然后我的戒指就不见了。”之所以给她一千块过来道歉,是为了给她个近他身塞戒指的机会,不然怎么治这个拽上天的小妞?

“你的戒指丢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还敢狡辩,刚刚还在的,结果你一靠近我戒指就不见了!这个戒指可是k家的,要四万多呢。”萧越大声说话,故意让包间所有人都听见这话。

侯佳音看着他,表情一丝都不慌,身子很肯定地说:“那也不关我的事情,我没有拿你的戒指。”

“呵呵,你没有拿?那敢不敢证明你的清白?”

“怎么证明?”

“让我们当众搜身!”他的戒指很显眼一个,只要翻开她的口袋,就能看见。

侯佳音听见这话,笑了起来,“笑话,我没拿你戒指,凭什么让你搜身?”

“因为你最有嫌疑,你靠近我,本来就不怀好意!”萧越一口咬定。

“是吗?”侯佳音双目定定地望着他,“你这么肯定是我?”

“一定就是你,不然刚才我坐了那么久,怎么戒指没事?你一来就不见了。”

“你要这么诬赖的话,那我也可以说是你想栽赃我。”

萧越被说中了心声,表情有些狰狞,“神经病!谁会拿那么贵的戒指去栽赃别人。co

“报警吧。”侯佳音直接说,见萧越没立刻回话,还拿起了桌上手机,“需要我帮你报警?”

“不需要!我自己来。”萧越说着,拿出了手机报警。行啊,本来就是想治治她而已,没想到她居然要惊动警察!呵呵,想作死没人拦得住的,那就报警好了,等下从她身上搜出戒指,看她有什么好说的?

所有同学听到萧越丢了戒指,就都没心思玩了,场面顿时安静下来,都在等警察的到来。

宋瓷儿跟侯望心两人坐在沙发上看好戏。

林依跟陆七七是比较担心的,林依走过来,喊了一声,“佳音。”

“你先别过去,我丢了戒指,谁知道你是不是过去帮她接脏的。”萧越说。

林依瞪了他一眼,没管他,还想过去。

侯佳音却叫住了她,垂下眼眸,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算了,小依,你就先坐着,等警察来了在说。”

没多久,两个在巡警就接到报案信息过来了,推开了包间的门,探进头来问:“是你们报的警吗?”

“是我报的。”萧越看见警察来了,唇角微不可见的扬了一下,迎上去,“我丢了个戒指,四万多。”

“在哪丢的?”

“就在这儿,刚才她坐在我旁边没多久后,我的戒指就不见了。”萧越指着侯佳音,眼神得意。

侯佳音依然没什么表情,走到警察跟前,淡淡道:“警察先生,他诬赖我。”

“到底怎么回事?”警察问。

侯佳音语气清晰的陈述:“他在这丢了个戒指,就说是我偷的,明明这个包间里有这么多人,都有嫌疑的,他却指名道姓了是我。”

“刚才就你一个人靠近过我,不是你是谁?”萧越忍不住大吼。

“可我真的没拿啊。”她表情无辜,耸了耸肩。

“没拿就让警察搜身啊,搜了就知道有没有拿了。”

侯佳音看了他一眼,对警察说:“警察先生,他在这里丢了戒指,怀疑是我偷的,要搜我的身,我觉得这是对我人格的侮辱,你们觉得呢?”

警察的表情有些头疼。

侯佳音又说:“这样吧,要搜我身也不是不可以,但这里每个人都有嫌疑,如果要搜身,就每个人都搜一下,不然我不会配合的。”

“我没问题啊。”萧越很肯定,戒指就在侯佳音身上,所以搜谁的身都无所谓,反正赃物就是在她身上。

“你们呢?怎么说?”警察问屋里其他人。

所有人都觉得问心无愧,就都答应了。

来的警察是一男一女,所以男生靠左边,女生靠右边,一个个排好,轮流搜身。

侯佳音是第一嫌疑人,所以她排在最前面,搜身之前,她对萧越说:“你怀疑我可以,但是等下要是搜不出赃物,你要对我道歉。”

“凭什么?”

“不凭什么,我为什么要配合你?”她冷笑,“你自己考虑,要是不同意,那我就不搜了,你想去告我就起诉吧。”

萧越脸色一变,觉得这女的真事儿逼,不过他能肯定戒指就在她身上,所以答应也无所谓,点了下头,“行,就按照你说的,要是搜不出来,我给你道歉。”

“行。”

*

随后搜身就开始了,侯佳音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交给了女警察。

萧越见状,抬了下眉毛,差点就笑出声了,“怎么样?搜到戒指了吗?”

女警察把侯佳音浑身都搜了一遍后,对萧越摇摇头,“没有。”

萧越一下站了起来,表情不可置信,“怎么会没有呢?”

他刚才明明叫人把戒指放进侯佳音的大衣里了啊,怎么会不见了?是不是被她察觉藏起来了?

“确实是没有。”女警察把大衣还给了侯佳音,“你先穿上,等下搜完别人的,就知道结果了。”

“好。”侯佳音把大衣披了回去,眼睛看着萧越,露出了一个很古怪的笑容。

萧越觉得这个笑容很不对劲,脸色一沉。

男生那边季为刚刚检查完毕,拿着自己的大衣,回到沙发上,听到警察说侯佳音身上没有戒指,他也是很吃惊的,不过疑惑都埋在心里,并没有表现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男警察忽然说了一声,“找到了。”

众人望过去,只见男警察从季南的口袋里拿出一枚男戒,走到了萧越身边,“你丢的是不是这枚戒指。”

萧越看着自己的戒指回到视线里,表情震惊,“怎么可能?”

旁边刚刚被搜完身的季南也是一脸不能接受的样子,“怎么会在我身上?我明明就没拿,怎么会……”

警察冷笑,“所有小偷被人赃并获的时候,都说自己没拿。”

季南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季为怔了怔,眼眸看向侯佳音,她跟不关她事一样,低着头在玩手机。

他唇畔,忽的就掠过了一丝饶有兴致的笑意。

还以为她这次中招了,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季南当场人赃俱获,所有同学都对他露出了质疑的眼神,他脸色难看,看向侯佳音,顿时跳脚起来,“事儿逼,你陷害我。”

他气急败坏,上去就想攥侯佳音的衣领,被女警察挡住,“你想干什么?”

侯佳音站在女警察身后,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说:“戒指是萧越丢的,在你身上找到的,我怎么陷害你?呵呵,你别可以为自己是班委就可以乱冤枉人。”

季南闻言,表情更生气了,“就是你这个事儿逼,你害的我!”

“呵,刚刚还在门口对我说好话,这会儿,就叫我事儿逼了?”

季南哑口无言。

侯佳音的视线已经看到萧越脸上去了,“刚才你不是说,如果搜了身,证明戒指不是我偷的,就跟我道歉的吗?现在已经证明戒指是季南偷的了,你怎么说?”

萧越眼中勇士一股血气,开始不承认起来,“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

侯佳音也不生气,慢吞吞的讽刺,“呵,一个大男人,说话一点都不算数,你还做什么男人啊?干脆去变形吧。”

萧越脸色白一阵青一阵,他没想到侯佳音的嘴竟然这么伶俐,说得他是又生气又哑口无言。

侯佳音继续说:“算了,不道歉就不道歉吧,反正说话不算数的人又不是我,总之,不是我丢人现眼。”

丢人现眼四个字,她故意看着萧越的眼睛说完。

萧越气得鼻子都要歪了。

季南还在一边跳脚解释,“我已经说了我没偷了,只是个误会而已。”

“已经在你身上搜到了戒指,怎么叫误会?呵呵,这些话你还是留着回警局在说吧。”警察秉公处理,在谁身上搜到戒指,就算谁偷的,他拿出记录板,把这件事记了下去。

季南立刻慌了,“你别记录啊,我可不是小偷,你敢乱记当心我回头告你。”

警察本来看他是个学生,不想对他太严苛的,谁知道这小子不识好歹,他当场就拿出手铐来,“行,你告我吧,我等你。”

季南一脸的错愕,警察要带他走,他在顾不上去骂,赶紧拿手机给自己父母打电话。

萧越则牙都要咬碎了,本来就是想给她哥教训,没想到坑到自己头上了!

这出戏,宋瓷儿跟侯望心都看得有点失望,还以为终于有人能收拾侯佳音了,没想到还是以失败告终。

案子落板,萧越作为失主跟季南都被警察带走了。

一场聚会就这样不欢而散。

侯佳音跟着众人走出ktv,表情上有一丝嘲讽的笑意。

都叫他们别来惹自己了,还这么没眼色,自讨苦吃。

林依解气地说:“刚才真是太精彩了。”

“哈哈,我也这么觉得,尤其是经常从妓男身上搜出戒指的时候,萧越跟妓男两人都跟见了鬼一眼。”陆七七大笑,把季南的名字自动叫成了妓男。

“这样才好呢,不发威以为我们佳音是病猫啊。”林依高中的时候就知道,侯佳音的聪明非等闲人,萧越随随便便就想欺负她,绝对不可能。

侯佳音笑着说:“我先去上个厕所,你们去门口叫个车等我。”

“好。”林依应了一声,跟陆七七先去了。

侯佳音转身进了洗手间里洗手,然后用纸巾擦干净手,才走出来。

过道上,季为背对着她站在吸烟区抽烟,侧影轮廓线条是无可挑剔的俊美。

其实吸烟区就是垃圾桶旁边,季为抽着烟,不露神色的用眼角余光看着侯佳音,她从身边走过,没说一句话。

他愣了下,抬起头来,“喂!”

侯佳音站定脚步,往后看去。

季为勾着唇瓣说:“刚才,一箭双雕,怎么做到的?”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对这件事,她选择装傻,谁知道这个人是不是也来陷害自己的。

“你是怎么察觉戒指在你身上,又放到季南身上去的?”季为看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兴趣。

侯佳音抿着唇,不打算说,“关你屁事。”

又被冒犯了。

这已经不知道第几次了,季为摇摇头,心里却不生气,走上前来,叼着根烟问:“你说,我也可以查监控。”

“那你还在这里废话干什么?”

第n次被冒犯,季为已经不会生气了,反而笑着说:“你很拽嘛?”

侯佳音冷眸望着他。

要不是他们先惹她,她至于这么讨厌他们?这种拽,还不是他们逼出来的?

“我很好奇,你这张嘴,活了这么久,怎么没被打死呢?”

“……”侯佳音瞪他,“神经病。”

“从刚才到现在,你知道你冒犯我多少次了吗?这事要换了别人,你知道是什么下场吗?”

侯佳音冷笑一声,眼里一点害怕都没有,“那你知道得罪我的人,都是什么下场吗?”

他笑起来,摸着下巴,“我得罪你了?”

“那你威胁我做什么?”

“我什么时候威胁你了?我是说,你这脾气太欠揍了。”

“只是对你而言。”

他笑起来,“刚才吃饭的时候看你都没怎么吃,要不要一起去吃个夜宵?”

“……”侯佳音脚步一顿,这人神经病吧?抬眉瞅他,问了句,“你女朋友呢?”

不去送侯望心,在这找什么存在感?

“她还不是我女朋友。”季为眼里带着笑意,“我还是可以随时换人的。”

“呵呵呵……”除了冷笑,侯佳音已经没有别的话了。

“听说你被甩了……”季为跟在她后面,刻意提醒。

侯佳音脚步一顿,回过头去,眼神阴冷冷的,又是一句,“关你他妈的屁事!”

季为看着她那张冰冷冷的小脸,忽然大笑起来,“太可爱了!天呐!这么讨人厌的性格,怎么现在看着会觉得这么可爱呢!”

“脑残。”侯佳音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174 吻(1更)

侯佳音刚进家里,换了鞋,门铃就响了。cop>她起身往猫眼里看了一眼,是何庭羲,他家里安了门口的监控,所以她一回来他就能从监控里看见她。

侯佳音把门打开,“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吗?”

何庭羲手里拎了袋药,“我想擦药,但自己弄不到伤口。”

“我帮你吧,进来。”扭下头,示意他进屋。

何庭羲跟进去,穿着身休闲舒适的天鹅绒家居服,坐在沙发上,动作随性慵懒。

侯佳音拿过他的药,放在茶几上,拆出了医用棉签跟消毒液,“这伤口都快一个星期吧?有去找医生复查过吗?”

“有,今天去复诊了,医生说得差不多一个月才会完长好。”

“这么久。”她咬了下嘴唇,心里有些内疚,对他说:“躺过来吧,我给你擦药。”

何庭羲自然而然的侧身躺下,枕在她大腿上。

她小心翼翼的把他的头发拨开,在伤口上涂上碘伏,给他换药已经有一个星期了,动作熟练了不少。

“你晚上去哪了?”何庭羲忽然开口。

“参加班级的联络会去了。”

“联谊?”

“不是,班一起去的,属于班会吧。”

“嗯,有发生什么好玩的事情吗?”他试探。

“没什么事,挺无聊的。”她说着,睫毛抬了起来,“好了,伤口处理好了。”

“嗯。”他坐起来,默了片刻,又问:“吃晚饭了吗?”

侯佳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晚上没吃什么呢,现在还真有点饿,“没吃什么,还真有点饿了,我叫个面吧,你要不要?”

她拿过手机,何庭羲阻止了她,“要不要喝羊肉汤?”

“嗯?你家有?”

“对,最近天气不是比较冷么?我就煮了点羊汤。”

侯佳音诧异,“你不是不会做饭么?”

她还记得上次吃火锅,他连莲藕玉米都不会剁。

“最近在学。”

“哈?你还有时间学这个?”

“最近挺清闲的。”他说着,站了起来,“不是说会做饭的男人最有魅力吗?要喝不?”

侯佳音觉得有些好笑,“你还有多的吗?”

如果不多,她就不去了,跟人抢食也显得不礼貌。

“有,我煮了一大锅。”

“那行啊,尝尝你的手艺。”

“走。”他意思是,过去他家喝汤。

于是两人换到了何庭羲家里,事实上他家里比侯佳音的房子有格调舒服多,侯佳音的房子没炊具,也没餐桌,厨房是空的,客厅也没什么东西,就沙发茶几跟书柜,很单调。

而何庭羲的房子厨房和餐桌都弄得很漂亮,客厅还有个大型电视跟一块高级地毯,光是呆着都觉得他家里爽多了。

两人进了屋,何庭羲侧头说:“你先在客厅坐一下,我去帮你把汤热一下。”

“好。”她这么说着,还是跟着他进了厨房。

何庭羲家的厨房是半开放式的,也就是可以他在做饭,而她可以坐在他前面的桌上看着,进去后,侯佳音发现他的厨房跟前些天来的时候有点不一样了,添加了很多电器,比如烤箱,咖啡机洗碗机什么的,她走过去,逐一看了看,说:“这些都是新买的吗?”

“嗯。”

“冰箱也换了,丫的,你还真打算以后自己做饭啊?”

“有心情的话就自己做点,还健康。”

“这倒是。”参观完他的厨房,她坐在厨台前边的餐桌上,笑着说:“这厨房看着真有品味。”

“是吧。”他微笑,把一锅羊汤放在天然气灶上烧着,抬眉问她:“有莲藕玉米跟西洋菜,吃吗?”

“可以啊,都帮我下一点。co

“好。”他走去冰箱,取来一些切好的莲藕跟玉米。

侯佳音特意伸腰看了一眼,见莲藕跟玉米都切得很合格,笑着说:“切得不错啊。”

“这不是我切的。”

“啊?”

“我买的现成的,蔬菜跟羊汤是搭配好的。”

“……”侯佳音一头黑线,“你丫的,你不是说这羊汤是你自己做的吗?”

“羊腿别人处理的,汤底也是事先搭配好的,但拿回来后是我自己开封煮的,这应该算我煮的吧?”

侯佳音蹙眉,无话可说。

可算,也可不算。

片刻后,一小锅羊汤被放在侯佳音面前,还特意用小砂锅装着,一开盖,就能闻到浓香的味道,袅袅热气。

“好香啊。”侯佳音闻了一口,食指大动。

“就知道你会喜欢的。”他笑着,音色潺潺,“要香菜吗?”

“要。”

她应了一声,何庭羲往她锅里洒了一把香菜末,“汤里还加了白胡椒,冬天喝最驱寒了,你多吃一点,把体内的寒气都排出来。”

“好。”她点头,把表面的香菜吹开,舀了一口汤,喝进嘴里,然后从内到外都开始暖和起来。

“味道怎么样?”

“特别好。”她边喝边说:“你自己不吃吗?”

“我晚上吃过了,现在不饿。”

她点头,继续喝汤。

何庭羲走到酒柜前开了一瓶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回头问她,“红酒要吗?”

“可以,来一杯吧。”她啃着鲜嫩的羊腿,含糊不清地说:“汤好喝,羊腿肉也好吃,这羊肉你哪里买回来的吗?怎么那么好吃?”

“是不是觉得我棒棒的?”他笑着瞅她,眼神很调皮。

“当然,棒棒哒!”她笑着说了一句,接过他递来的红酒,大大喝了一口。

“喝酒别那么急,小心呛到。”他提醒。

侯佳音笑,“渴嘛,羊汤虽然好喝,但是太浓了,不太解渴。”

“那酒也不是用来解渴的啊。”

“用来品的嘛,我知道。”她接过他的话,表情乐呵呵。

何庭羲忽然就看着她,不在说话了。

大概吃了一半,侯佳音就吃不下去了,放下筷子,摸着圆滚滚的肚皮说:“不行了,你给我煮太多了,我吃不完,肚子好饱了。”

“吃不完不要了。”

“不行,这么好喝的汤跟羊肉倒掉多浪费,给我留着吧,我明天早上当早餐吃。”

“你明天早上还吃?”

“嗯,行不?”

何庭羲颔首,“当然行。”

难得她这么喜欢这道汤,看来,以后可以多煮几次。

吃完饭,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边喝红酒,可能是一起经历太多事情了,现在两人呆在一块,有种很自然的默契感。

电视里在播放星爷的《喜剧之王》。

影片初期很搞笑,所以侯佳音就一直笑笑笑,捂着肚子笑得完停不下来。

可旁边的何庭羲竟然程不笑,侯佳音一脸不解的看着他,就跟看着一个怪物一样,“难道你不觉得好笑吗?”

“还行。”他语气平淡,一点没有想笑的痕迹。

侯佳音继续笑笑笑,捂着肚子,表情痛苦而扭曲的说:“不行了,我笑得肚子好痛啊。”

“那就先别看了。”他拿红酒给她。

侯佳音想缓解上气不接下气的笑意,抬手接过红酒,结果,还是笑得喝不下去,背靠在沙发上,笑得差点把红酒给喷了。cop>“真有这么好笑吗?”何庭羲坐过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开始两人明明坐得挺远的,可渐渐的,就挨到一起去了。

等侯佳音反应过来的时候,何庭羲的侧脸已经近在咫尺。

她觉得气氛很奇怪,就扭过了头。

刚好这时候,何庭羲也回过了头看她,两人四目相对,气氛,有点微妙……

侯佳音的笑容还停在唇角,没说话。

何庭羲也没说话。

两人就这么静静对望着,气氛忽然变得暧昧起来,下意识的,就让人觉得心惊肉跳。

她停下笑,刚想把头转开,眼前就暗了。

黑影袭过来,吻住了她的脸,却像蜻蜓点水,只轻轻一下,就离开了。

然后两人继续对望。

接着,都觉得有点尴尬,默契而默然的扭开了头,继续看电视。

气氛死寂得让人不敢大声呼吸。

谁都没有说话。

或许是不知道说什么,侯佳音的双手放在抱枕上,明明前一秒还觉得自然,这一刻,却开始坐立不安了。

当然那只是她的心里煎熬,表面上并没有表露出来。

怎么办?

她被亲了?

到底是要继续在这跟他看电视?还是发个脾气走人?

*

翌日,侯佳音踢开被子,双目清醒。

她垂着睫毛,一想到昨晚跟何庭羲吻在一起的事情,就觉得快疯了。

哎,当时她为什么就没有任何反应呢?被他亲完后,还平静如常的坐在那里,跟他一起看完了整部电影。

现在一回想,觉得忧愁得不行,尤其是想到等下会跟他见面,就觉得心里躁动不安。

算了……

还是别胡思乱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了。

起身洗完脸,她拿上包,刚打开家门,看着何庭羲家门口的福字,表情又纠结起来了。

好不容易挨到家属楼楼下,就撞见了那个现在最不想见的人,何庭羲。

他拎着一袋早餐,脸色清漠的往回走。

侯佳音见到他,恨不得拿一株草把自己藏起来,她现在心性未定,还不想谈恋爱,可是又不想骂他,所以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才是最正常的反应。

“侯佳音。”想躲已经来不及了,何庭羲叫住了她。

侯佳音蹙着眉,脸色复杂的看向他。

如果是之前那种不小心吻在一起的,又或者说是什么喝醉了吻到一起的,都可以归类为意外,可昨晚,两人都很清醒,她确确实实被他吻了,并且当时一点反应都没有,就怕何庭羲误以为她和他在一起了。

可看着他脸,又说不出那种拒绝的话,因此觉得现在纠结死了!

“去上课吗?”何庭羲走到她面前,神色如常。

侯佳音小心翼翼的观察他的反应,唇角的笑容有些勉强,“嗯,是啊。”

“我早餐买多了,给你点吧。”他说。

“不……不用了,我路上随便买点就行了。”

他皱眉,“何必浪费钱?我买多了,给你一点,不是一样的吗?”

“那……随便吧……”她不知道说什么好,杵在他跟前,表情极其不自然。

何庭羲瞅了她片刻,拿出两个包子给她,“蔬菜馅的,可以吗?”

“可以,我就喜欢吃蔬菜馅的。”

“嗯。”他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又说:“晚上请我吃饭吧?”

“啊?”她反应不过来。

“之前在港岛,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的吗?”

“是啊,我差点忘了。”欠他两顿饭,还有四万块钱,她想了想,说:“那你回去想想吧,有什么想吃的就告诉我,晚上我们去吃。”

何庭羲看着她那副纠结的样子,差点就绷不住情绪笑了,爽快的说:“行,你先去上课吧,我等下发短信给你。”

“好。”

侯佳音逃命似的拎着两个包子跑了。

何庭羲在身后看着她,脸上露出了个无奈的笑容。

*

本来以为昨晚搅了季南的聚会,今天进教室肯定会有一场腥风血雨的,没想到却异常平静,季南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点想找侯佳音茬的意思都没有。

侯佳音觉得很不习惯,坐在自己位置上,听完了一上午的课。

中午十一点,她接到搏击教练的短信,让她晚上8点准时到俱乐部报道。

侯佳音看完短信,觉得坏菜了,哎,都忘记这茬了,赶紧翻开手机盖子,她给何庭羲发了一条短信:

要的有的话,就把晚饭改成午饭,晚上她要去学自由搏击。

何庭羲的短信很快回复过来:

侯佳音:

那边依然回的很快:

侯佳音:

她记得何庭羲喜欢吃辣的,现在伤口一周多了,应该可以适当的吃了。

何庭羲:

侯佳音:

何庭羲看着侯佳音发过来的短信,心里忽然觉得很温暖。

冲身边的慕渊挥挥手,他说:“下午不一起吃饭了,我有约。”

慕渊双目一亮,“跟谁?”

“不告诉你。”

“不用猜,都知道是侯佳音,其他人,你怎么会这么上心?”

他笑,“不说了,我回宿舍换件衣服。”

他今天穿的是件墨绿色大衣,觉得有点不好看,想回宿舍换件心仪的去见侯佳音。

结果这一换,让侯佳音等了他将近一个小时。

她站在2食堂门口,抱着摞书,等的无聊极了,走来走去,表情有些郁闷。

天呐,就吃顿饭,怎么还没来?到底在磨磨蹭蹭什么?

等得烦了,就忘记了昨晚那件尴尬的事情,一心想着等下见到他,一定要骂他几句。

可没等到何庭羲,却撞见了季为,他跟几个朋友往这边走来,看见侯佳音的身影,对几个朋友说了几句话,让他们先进去,自己则往这边走来。

“喂。”他叫她,总是叫喂。

侯佳音脸色阴郁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今天早上季南没为难你吧?”季为邀功似的,对她挑了挑眉。

侯佳音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早上季南没来找自己吵架。

但她依然不说话。

季为忍不住就‘靠’了一声,“帮你摆平了这事,就这么对恩人的吗?”

这时候,侯佳音的眼睛才看了过来,面无表情的说:“无所谓,反正他也吵不过我。”

“……”季为顿时表情讪讪。

之前一直觉得侯望心很美,性格也好,但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那种圣母一样的性格挺没意思的,成天都在装。反倒是这个女人,从不讲好听客套的话,却让人很有趣,尤其是她的脑子,总让人感觉看不透。

他发现自己一看见她,就很想跟她说话,觉得太好笑了,让人忍不住心情就大好。

“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来吃饭么?”

侯佳音翻了个白眼,不说话,这家伙,问题多过那本十万个为什么。

看得出侯佳音看他的眼神很嫌弃,但他一点都不生气,唇角微微往上翘,“你今天穿这裙子挺好看的……”

“头发放下了蛮有女人味……”

“嗯,鞋子也很搭……”

她不说话,他就一直在那自言自语。

侯佳音紧紧皱着眉心,终于没忍住爆发了,“你有完没完?”

“怎么了嘛?夸你还不好吗?”

“神经病,一走过来就各种尬撩,有意思吗?脑子有病就去看医生。”

他双手插兜,眼中的笑意丝毫不减,“喂,这你可就说错了,尬撩,是因为想追才会撩,如果不追,就不算撩,我又没打算追你,你干嘛往你自己脸上贴金啊?我就是称赞你衣服好看而已,你就想象力这么丰富?”

“……”侯佳音回答不上,梗着脖子,“反正你别跟我说话,烦!”

“那你别理我不就行了吗?”

“你别出现在我眼前,我就不会说你,要自言自语滚一边去。”

“你真的很欠揍耶。”季为双目看着她,似笑非笑,“要是你是个男的,我现在应该跟你打起来了。”

侯佳音冷冷看了他一眼,“要是你是女的,这么不要脸,也得挨揍。”

“……”季为实在说不过她,就站在边上,想看看她等的人是谁。

不多时,何庭羲就出现了。

穿了件黑色大衣,底下是一条深长裤,双腿修长,气质矜贵但冷漠。

他走过来,跟侯佳音和季为对上照面,微微愣了一下。

季为已经笑着开口,“庭羲,是你?”

两家是世交,自小就认识。

何庭羲看了季为一眼,没什么表情,“你怎么在这?”还跟侯佳音在一起。

“我在散步啊。”季为双手插在外衣口袋里,走来走去。

何庭羲皱眉,看向侯佳音。

侯佳音一脸阴郁的表情,虽然看得出何庭羲是精心打扮过了,帅得有点过分,但还是觉得有点不爽,走过去阴恻恻地说:“你怎么那么晚才来?”

她都在这等了快一小时了。

何庭羲说不出自己在家里打扮的事情,眨了下漂亮的眼睛,“上了个大号,就耽误了。”

“你上个大号要45分钟是不是?”

“什么?”何庭羲没听懂。

“不然怎么从你班级走过来,要一个小时?”她记得,这个食堂离计算机科学系最近的啊。

何庭羲一头黑线,无奈道:“我是回了宿舍一躺。”

季为在旁边,已经笑得不行了,微微弯着腰,笑着说:“原来你在等的人,是庭羲啊。”

这话是问侯佳音的,侯佳音没搭理他。

季为继续笑,“原来对谁都是这个拽上天的态度,我还以为,就对我比较例外呢。”

能在这见到何庭羲,让他有些意外。

虽然知道他也在这个学校里,但绝对没有想到,侯佳音跟何庭羲两人是认识的,按照何家那小子的性格,也是拽上天的,不可能让人这么对待。

因此季为看两人的眼神,就变得深不可测。

如果,他们两是一对的话……

季为不由自主的皱住了眉头,心里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一个目中无人,一个少年得志,在加上他那只手遮天的庞大家族,要翻天了。

“还吃饭吗?”侯佳音不搭理季为的话,直接问何庭羲。

何庭羲看了季为一眼,心里有疑惑,但表面不显山不露水,“吃。”

“那走吧。”

“他。”

何庭羲的他字刚问出口,侯佳音就说了句,“不认识。”

然后走了。

季为的笑容忽地停下,然后面无表情。

175 二更

侯佳音跟何庭羲进了食堂,上了二楼。cop>叫来老板,两人点了几道湘菜,就着手拿起茶水洗碗筷。

何庭羲看得出来,她的心情不太美丽,大概是因为自己迟到的原因,沉吟片刻,他问:“怎么中午叫我出来吃饭?”

“哦,对,晚上我要去上搏击课,可能没时间跟你一起吃饭了,等下次吧。”

“把我约出来就为了说这个啊?”

“对啊。”

“这样啊。”他的表情有点失落。

侯佳音看着他垂下的睫毛,于心不忍,补了句,“星期六晚上在一起吃吧,今晚有事。”

他一怔,抬起眼眸来,双目美如黑色耀石,盈盈流动,“好啊。”

很开心的答应了。

侯佳音笑起来,然后想起了昨晚的吻,表情又开始尴尬了。

何庭羲似看穿了她心里的想法,却没多做解释,不是不能解释,是不想解释,让她知道,自己对她有意思也好,这样,如果她喜欢自己,就会慢慢的接受,要是一点都不喜欢的话,昨晚她可能就直接走了,不会有今天的相处。

所以,他心里还是有几分底气的。

没多久,菜就送了上来,是红色的菜,满满都是辣椒。

侯佳音夹了一筷子藤椒鱼片,怕太辣了,轻轻试了一口,发现辣度还行,“还可以,不是很辣。”

“嗯。”他也夹了一片,动作优雅的吃进嘴里。

“你下午有课么?”

“有。”他回答,抬眸看了她一会,挑起被辣汤染红的饭粒说:“刚才看你和季为站在一起,你们认识?”

“这问题你刚才不是问过一遍了吗?”侯佳音望他。

“刚才那答案,根本不叫答案好吗?”

她回想了一下,笑起来,“他是侯望心的男朋友,不对,是未来的,他们两正在搞暧昧中。”

何庭羲蹙眉,“侯望心的?”

“嗯。”

“噢。”侯望心的男朋友,那他就没兴趣继续问了,“不过,他为什么过来跟你说话?”

他记得季为这个人,向来高高在上,别人要不先抬举他,他是不会冷脸贴热屁。股的。

“我也不知道。”侯佳音想了下,“我觉得他应该是有受虐倾向。”

“噗!”何庭羲差点喷出了嘴里的鱼肉,喝了口茶水,才逐渐缓下喉咙口那**辣的感觉,抬头说:“受虐倾向?这是这么说?”

“他很喜欢别人骂他,别人越骂他,他就越兴奋,总而言之,就是很不要脸。”

何庭羲哭笑不得,“看来你很讨厌他。”

“不然我要喜欢他?”

他脸色一黑,“不准!”

侯佳音微微一愣,目光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

何庭羲看她笑起来,也跟着偏过头一起笑。

他喜欢她的心思,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但侯佳音并没有像之前一样觉得反感,大概,也有点喜欢他了吧?

*

晚上八点,侯佳音准时来到一家俱乐部。

这家俱乐部是集所有运动于一体的,诸如瑜伽,跳舞,健身,搏击等等……

侯佳音坐电梯到五楼,俱乐部的门面挺大气正规的,她走进去,迎面看着很多穿瑜伽服和拉丁舞服的女人,她站在玻璃外面看了会拉丁舞,觉得蛮柔韧有趣的,到时候有时间,就来上几节舞蹈课。

一路往最里面走,才到了搏击部,场内中央建着无数个搏击台,每个人身边都跟着一个教练一对一指导。

自由搏击,也称格斗,是一种没有套路,没有宗派的自由式接触徒手攻防搏击术,主要为了锻炼意志,体能,手脚灵活和抗击能力等。

练习时,要身穿能让肢体灵活的紧身运动服,手戴拳套,然后练习踢、打、摔、拿……面施展,以击倒或战胜对手为目的。

这种临场自由发挥的格斗侯佳音觉得很适合自己,不必刻意去学什么规则,就按自己喜欢的章法来。

听别人说,这种运动能很有效的解压。

但侯佳音一个女孩子来参加搏击运动,就显得有点突兀了,因为场上男士不少,女的却一个都没有。

不过女教练是有的,还有好几个,侯佳音特意选了个女教练,让她教自己正确的踢打。

片刻后,她换上运动服,戴着红色的拳套,在女教练的指导下,不断挥拳砸在女教练手上的软垫上,女教练的身材格外的好,穿着件紧身背心,肌肤是古铜色的,不断对侯佳音大喊:“力度不行,力度不行……”

侯佳音不断加大力度,汗如雨下。

练拳是很辛苦的,但是一想到之前碰见的那个biàn tài,她就咬咬牙,继续坚持。

下次,如果在碰上那种biàn tài,她一定要打到他们脑袋开花!

之后的每一天,侯佳音都在搏击部练拳,一天两小时,直到周六,才呆在家属楼里休息没去。

一开始,浑身还会酸痛,到后来渐渐习惯后,身体也就恢复如常,跟平时一样了。

不过因为练拳,皮肤紧致了很多,身材线条显得比以前更加柔美有致了。

周六下午,她在屋里打扫卫生,刚扫完地,手机就响了。

是侯丞礼打来的,“佳音,你今天有没有空?有的话,一起吃个饭啊?”

侯佳音想了想,对他说:“你到我租的房子来吧,顺便买点饭菜上来,我们边吃边聊。”

一般他打电话给她,都是有事,所以侯佳音很少推他的约会。

“行。”侯丞礼答应一声,买了两个饭盒,上家属楼来了。

*

何庭羲在书房里,坐在转椅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

都下午了,她怎么还没发消息找我?

不是说好今天要一起吃饭的吗?

心中的疑惑非常强盛,何庭羲抬眸,看了眼监控里侯佳音的家门口。cop>忽然,有个男人按她家的门铃。

何庭羲看他手里拎着个袋子,以为是送外卖的,就没有多虑。

但片刻后,监控里侯佳音打开了门,看着站在门口的男人,对他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回去。

男人跟着进屋。

何庭羲忍不住皱起眉。

这个人,是谁?

他盯着监控足足看了半个多小时,都没看到门在开过。

何庭羲有些坐不住了,这两人,到底在家里干嘛?

*

那端。

侯丞礼坐在沙发上,外套已经脱掉了,穿着件浅色衬衫,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似有些犹豫,“佳音,你看看这个。”

“是什么东西?”侯佳音好奇,翻开了文件夹,里头是好几种白色单子,上面写着一对序列号,“这什么?”

她没看明白。

“这是货单。”侯丞礼扒拉口饭,“之前不是跟你说想试试外贸这个行业么?”

“嗯?现在怎么样了?”

“你之前前前后后给了我五十万,我都投进去了。”

“结果呢?”希望不会是亏本的后果。

“一开始我只是想着先随便试试,没想到网站一开的效果还挺好的,有很多人发邮件过来询价,然后我看别人店里的产品都很多,我就随便乱摆了一些,结果发现衣服卖得最好。”

侯佳音看着手里的文件夹,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起初货我都是从外面的工厂进货的,但……”说到这里,侯丞礼停顿了一下,“我觉得总是去外面拿货也不是长久之计,衣服有是别人的,也有商标,我们每件衣服的商标不同,做不长久,所以有个人,我想推荐你跟他见一面。”

“谁?”

“一个工厂的服装设计师,他刚毕业没多久……算了,我还是先给你看看他的设计图吧。”侯丞礼拿出了一叠设计图,交给她。

侯佳音随手翻了几张,觉得图画得很好看,衣服的设计感也很潮流,她问:“他这是什么意思?想跳槽?”

“不,他是想创业。”

“什么意思?”

“他很有才华,不敢拘泥于做这种廉价工厂,所以他找到我,希望能跟我联手,开创一个服装品牌。”

侯佳音一怔,又低头看了一会他的设计图,想想,觉得这个办法也不是不可行的。

侯丞礼说:“我们这样出去拿货,哪怕接到好单子,也留不住大客户的,因为我们没自己的品牌,每出一个款式就一个牌子,这样一看就不专业,既然现在我们资金足够,又打算做大它,佳音,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跟这个学设计的人联手,然后办我们自己的品牌,设计属于我们自己风格的衣服,走出世界,你说怎么样?”

“这样办的话,要多少钱?”侯佳音偏头,用手撑着额头,问。

“我粗略算了一下,大概要投五百万。”

“之前投的五十万,现在怎么样?”

“都在周转期,虽然目前看不见钱,但是是盈利的。”

侯佳音点了点头,“账本我看看。”

侯丞礼把账本给了她。

侯佳音看了大概有半个小时,然后又看了看那个设计师的设计图,抬头问:“他想要多少股份?”

“百分之二十。”

“五百万部我们承担?”

“嗯。”

“胃口倒是不小。”侯佳音笑。

“他认为他有实力,所以他不要工资,他要股份。”

大概又是一个跟侯丞礼一样的凤凰男,优秀,有能力,却没有资金启动属于自己的世界。

侯佳音想了想,说:“你跟他说,我同意跟他见一面,不过股份只能给他百分之十五,他同意我就跟他见,要是不同意,我们请自己的品牌设计师。”

侯丞礼一怔,他原本觉得资金太庞大了,可能办不成事,但没想到佳音居然同意了,而且她的意思还是,品牌要创,那个设计师如果不愿意要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她就另请高明。

他觉得,侯佳音太有野心了。

两人聊完正事,已经下午五点半了,侯丞礼起身收拾东西,侯佳音去房里给他拿东西。

刚好这时,门铃响了。

侯丞礼在客厅喊:“佳音,门铃响了。”

“你开一下。”侯佳音在房里回答。

侯丞礼去开门,门外是个长相极其俊美的男人,幽黑双瞳望着他,没什么情绪,“侯佳音在家吗?”

“在的,你进来吧。”侯丞礼说。

何庭羲进屋,动作自然而然的脱了鞋,然后换了双白色室内鞋。

侯丞礼走回茶几前去收拾东西。

何庭羲瞄了一眼,见桌角摆着几张服装设计图,心想这rén dà概是来跟侯佳音谈正事的。

不过,怎么会是服装设计图呢?她那双眼睛,拿去赌玉赌石头就挺正常,但要是拿去设计衣服,就有点神奇了,而且本身她也没学过设计,所以这人,到底是干嘛的?服装设计师?

“你是?”侯丞礼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抬头问何庭羲。

“我们是同学。”何庭羲淡淡回答,眼中闪过疑惑,“你又是?”

“我是佳音的哥哥。”

何庭羲一愣,“亲生的?”

“不是,锲的。”

他说到这里,侯佳音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见何庭羲,对他笑了一下,“你来了?”

“嗯。”他颔首,眸色凉薄。

侯佳音不在看他,走向侯丞礼,递出了手里的礼盒,“锲妈月头就生日了,这个翡翠手镯你拿回去,帮我送给她。”

手镯是她之前得的一块小翡翠,质地一般,大概值个三万块钱,送给锲妈当寿礼,图个心意平安。

“你怎么不自己送?”

“怕没时间过去嘛,你先帮我送,到时候我要是有时间,我就过去。”

“那好吧。”侯丞礼接了她手里的礼盒,笑着说:“没事要多回去看看妈妈,她很挂念你。”

“好。”

侯丞礼走了,屋内就只剩何庭羲跟侯佳音了。

侯佳音拿起放在墙角的扫帚,对何庭羲说:“你先坐一会,我刚扫地扫了一半,现在把剩下的另一半收拾好。”

“你刚才在做卫生?”何庭羲问她。

侯佳音笑着说:“一开始是,后来我哥来了,就跟他聊了一下。”

何庭羲漠着脸色没说话。

他在等,等侯佳音什么时候才会记起要一起去吃饭的事情。

“对了。”侯佳音忽然开口。

何庭羲一怔,抬起头来,“什么?”

他一脸期待的看着她,结果侯佳音问:“现在几点了?”

“快六点了。”

“嘶……”她倒抽一口冷气,“死了死了……我刚把衣服弄进洗衣机去洗,一谈正事,就把衣服给忘了,现在还在洗衣机里呢。”

“……”还以为是想起什么事了,何庭羲脸色沉郁,站起来,“我去帮你晾吧。”

两间房子的格局差不多,洗衣机都是在阳台上的,所以何庭羲出了阳台,就看见她的洗衣机,刚打开,想拿衣架帮她晾衣服,侯佳音就冲了过来,按住他的手,“算了,你别帮我晾,我自己晾吧。”

里面有自己的内衣nèi ku,她可不好意思让他看见。

何庭羲挑了挑眉,故意问:“为什么?”

她脸色稍窘,“不为什么,我不习惯别人帮我晾衣服,你去客厅坐着吧,我来晾。”

何庭羲本来是想回客厅去的,可想了想,还是没忍耐住,瞥了她一眼,“侯佳音,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事情了?”

“忘记什么呢?”她拿着衣架子,表情不明所以。

“不是说,晚上一起出去吃饭吗?”真是的,非要他说得这么明白,就不能自己自觉点么?搞得他像很贪吃一样非要让她请吃饭。

“你说这事啊,我没忘记啊。”

“那这是干什么?”指着她放在门边上的扫帚,在扫地,不是打算要搞卫生么?

“就是扫完了就去啊,你先去客厅坐一会,我把衣服晾了,然后地扫好,就出发。”

这话终于让何庭羲的心情好了一些,眼底的阴霾散去,他走进客厅里,说:“地我帮你扫吧。”

“不用。”

她刚说完,何庭羲就拿着扫帚扫起来了,但即使是扫地,这男人也有种说不出的好看的优雅气质来。

侯佳音:“……”

算了,他就这样的人,要做什么她是拦不住的,索性就不说了,拿着衣服晾好,挂在阳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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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何同学说:为了吃顿饭我容易吗?

176 1更(高甜)

“去吃什么?”上了车,侯佳音问他。

“去吃我最喜欢吃的东西。”何庭羲看了她一眼,唇角含笑。

“贵不贵?”一听是他最喜欢的东西,侯佳音就下意识的觉得很贵,因为人心里的那个‘最喜欢’,通常都是又贵平时又吃不到的。

何庭羲想了下,“不贵。”

“价位?”虽然他说不贵,但是还是问问比较好,万一他的不贵,跟她心里的不贵不一样呢?

他挑起眉,不悦道:“请我吃顿饭,老是问这问那的,有意思吗?”

是挺没意思的,侯佳音摸着脖子,讪讪道:“我这不是怕钱带不够么?先问一句比较好。”

“你最近很穷吗?”

“还好。”前段时间赌石赚了将近九百万,但花花花的,也差不多了,而且后面开创品牌,剩下的几百万她肯定都要留着,说不定品牌一出来,五百万投下去还不够呢。

总之,她现在挺拮据的,虽然不穷,但是钱都要拿来投资,因此表面还是穷光蛋一个。

“最近在做投资。”何庭羲问她。

“嗯。”

“打算做什么?”他知道,以她的脑子和特异能力,是一定会去做什么的,如果都知道自己有特异能力了,还不抓紧机遇拼搏,那就只能说是没上进心,胸无大志。

“打算做服装。”

果然是这样,何庭羲划拉下眼皮,瞅着她,“你还会设计衣服啊?”

“不是我设计,我是创办人,设计师是我们的合伙人。”

“谁?你那个哥哥么?”

侯佳音听了这话,眉头微微一皱,“你怎么知道?你看了他的内心?”

“不是,我刚才在你们桌上看见了几张设计图纸。”

“你看了?”她的眼睛看过来,对上了他漆黑的眼眸。

“看到了一点。”

“觉得设计得怎么样?”

“有点功底。”他简单的评论。

侯佳音顿时来了兴趣,笑起来说:“就那样瞥一眼,你就知道他功底不错?”

“怎么?你质疑我的能力?”他笑,眼眸微微眯着,漂亮而深邃。

“那倒不是,我就是有个问题想问你。”她打起精神来,看着他,像是经过了斟酌,轻声问:“你觉得我跟这人合作怎么样?”

何庭羲沉默,良久,才看向她,“跟他见一面,才知道真正的实力如何。”

“你是说?”

“都知道我说什么了,还问?”他反问,笑声醇厚。

侯佳音跟着点头,“没错,见一面就知道了。”

“怕没气势的话,可以叫上我。”他望她,一派从容之态。

侯佳音被他的气势震了一下,阴下脸,“去死,说得我跟草包一样。”

“哈哈,在我眼里,你差不多就是。”

“继续去死!”

说完,两人就都没绷住,笑了起来。cop>*

到了店,侯佳音从车上下来,看着眼前的木屋小馆,很是诧异地问:“你最喜欢吃的东西?就是这家?”

她没来错吧?

“是的。”何庭羲很肯定地点了下头,走进去。

拉门进去,小小的饭馆里扑面而来一阵温气,人满为患,座无虚席。

侯佳音怔了怔说:“满人了。”

“每天都是这样的。”何庭羲带侯佳音进去,直接去了收银台。

收银台前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一看见何庭羲,就热情地站了起来,“庭羲少爷,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想念陈姨做的饭了。”何庭羲微微一笑。

“哎呀,难得少爷会想念,来来来……到里面坐,陈姨亲自给你下厨做几道你最爱吃的菜。”陈姨把何庭羲带上了二楼,见侯佳音跟了上来,双目慈爱地看着她,“您是?”

“我他同学。”侯佳音主动开口。

陈姨却愣了愣,但没有说什么,把两人招呼在二楼一个单独的包间里,“你们想吃什么?”

“这儿有什么可以点?”侯佳音问何庭羲。

他淡淡道:“不用点了,就按我平时吃的那些上菜吧,够吃的。”

“好咧,那你们先坐一下,陈姨给你亲自下厨去。”

“好,谢谢陈姨。”

“客气什么呢,你这孩子……”陈姨说着,就先拿来两罐牛奶,“来来来,孩子们,你们先喝点牛奶,我下去做饭,马上来。”

“谢谢陈姨。”侯佳音甜甜说了一声。

陈姨偷偷打量她一番,就跟看儿媳妇似的,然后笑着下楼去了。

等人走了,侯佳音才松了一口气说:“这陈姨待人太热情了,搞得我有点难为情了。”

“她人是这样的。”何庭羲垂下眸,脱掉了外套,“你不觉得热吗?”

“觉得。”这儿有暖气,她刚一进来就觉得背后都是汗了,把外套拽下来,她问:“你跟她好像关系很好啊。”

“嗯。”

“但是我很奇怪一件事情,你为什么会最喜欢这家店?”

何庭羲沉默了片刻,抬头看她,那双眼美丽得令人沉醉的眼睛里此刻有些淡漠,“大概是因为儿时先入为主的记忆吧。”

“什么意思?你小时候经常在这里吃饭?”

他摇摇头,嗓音安静,“陈姨是我小时候的姆嫲。”

“是什么?”她没听懂这个称呼,什么鬼?

“就是奶娘。”姆嫲,是t市的叫法,在古代,这种陪孩子一起长大的,有这深厚感情的叫奶娘。

侯佳音有些吃惊,“你小时候就有奶娘了?”

“当然。”这句话之后,他就没说下去了,好像并不想别人知道他太多往事。

侯佳音有所察觉,就点了点头,没在问下去。cop>很快,陈姨就端了烧好的菜上来了,都是一些家常菜,还有几个少道的山珍海味,摆了满满一大桌。

侯佳音看了一眼,问何庭羲,“你每次来,都点这么多啊?”

十几道菜,一个人吃,也太多了吧?

何庭羲还没回答,陈姨已经冲她看了过来,笑容可掬地说:“这位小姐,这些都是我自己自作主张烧的,少爷难得来一次,我想让他多吃几种新口味的菜,不然的话,他只会点番茄抄鸡蛋。”

“……”原来他最喜欢的菜,是番茄鸡蛋,还要特意跨越大半个城市,来到这家小饭馆里吃。

感觉……好笑又可怜。

看了他一眼,她实在不好意思笑出来,就憋着了,拿起筷子给他夹了一点番茄鸡蛋,“吃饭吧。”

何庭羲看了她一眼,挑着眉,“你在笑我?”

“没。”她忍着唇角的笑意,喝了一口牛奶,“我就是想叫你吃饭。”

何庭羲微微眯眼,瞳孔变得深邃。

侯佳音怕被他看见自己在笑,赶紧低下头,吃了一块糖醋排骨,没想到这排骨做得外焦里嫩,酥酥的,酸酸甜甜的,轻轻一咬,肉跟骨头就自动分离了,侯佳音愣了好半响,惊叹起来,“这……怎么做到的?”

这排骨也太神奇了吧?而且好吃到……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跟以往吃过的糖醋排骨都不一样,酸甜可口,而且最重要的,是酥而入口即化。

“好吃吧?”何庭羲眼中的笑意染上了几分邪气。

“是太好吃了!”她啃完一块,又啃一块,吃得完停不下来。

陈姨在一边看两人吃饭,笑着没有说话。

很快,侯佳音就吃完了一碗饭,桌上的菜很好,她还想再吃一碗,但又怕让人觉得她吃太多了,犹豫的看着桌上的碗,考虑要不要端起来再去盛一碗过来,还是就坐在这里光吃菜就好?

就在她思考的这短短几秒时间里,陈姨已经替她拿过了碗,添上了泰国大米饭,“你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点。”

然后碗就回到了侯佳音跟前,满满一大碗,看得她差点热泪盈眶。

主要菜做得太好吃了,每一道都很好吃,于是她重新端起碗,继续风卷残云。

旁边的男人倒是吃得很斯文,夹一筷子,慢慢吃进嘴里,再夹一筷子,慢慢咽下,整个过程,优雅迷人。

侯佳音看了他一眼,忽然就有点不好意思,人家男的吃得那么斯文,而她一个女孩子,吃得跟什么似的,已经完没有形象了,于是把嘴里的饭菜咽下,然后放慢速度,一点一点地慢慢吃。

不过,她也发现一个问题了,抬眸叫他,“喂,何庭羲。”

何庭羲清漠的眸子望过来。

侯佳音嚼着嘴里的肉说:“突然发现你挺会选东西的。”

“什么意思?”他没听懂。

“我感觉你每次带我去吃饭的店,都很好吃。”之前在港岛,去的每一家饭店都很好吃,那晚在他家吃的羊肉,也很好吃,不过,最好吃的还是陈姨亲自做的饭菜,简直是厨神风范。

他笑起来,语气慢悠悠,“那你以后跟着我混,我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侯佳音举着筷子唔了一声,“行啊。”

他倏地回头,“行?”

那眼神,忽然深邃暧昧得很。

侯佳音觉得他肯定是会错意了,以为自己要跟他在一起,咳了两声,赶紧解释道:“我是说,你有这么多好吃的店,我以后就跟着你混了,每天都能吃好好多不一样的好吃的。”

“……”何庭羲安安静静地看着她,表情重新冷漠了下来。

侯佳音却不在看他了,埋着头吃自己的。

陈姨坐在边上看着两人的相处,若有所思着,没出声插话。

饭后,侯佳音去洗手。

何庭羲在包间里跟陈姨说话,陈姨收拾着桌上的碗筷,眉目慈祥,“很久没见少爷这么开心了。”

何庭羲的视线从手机上离开,看向陈姨。

陈姨笑着望她,“这女孩子,是少爷喜欢的人吧?”

何庭羲一声不吭。

陈姨说:“我看她不错,性格蛮单纯的,少爷也待她好,还特意带她来这里看我……”

何庭羲依然是沉默,随后,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弯唇笑了笑。

“好了吗?”侯佳音从洗手间里出来,问何庭羲。

陈姨已经收了碗筷下楼了,包间里只剩何庭羲一个人。

“好了。”他把手机收进口袋里,站起来。

“那走吧,去付账。”侯佳音进包间来,找了一圈,都没看到账单,问何庭羲,“这里是去楼下买单的吗?”

“嗯,应该是吧。”他的语气不太确定。

侯佳音蹙眉,“别告诉我,你每次来这都吃霸王餐?”

“是陈姨不肯收钱。”

“那你也不能不给啊,每次来都吃那么多,怎么好意思?”一边数落着,一边下了楼。

何庭羲在她身后挑了挑眉。

到了楼下,底下依然一片火爆。

“都快九点了,人还这么多。”侯佳音忍不住感慨。

“嗯,陈姨的店一直生意很好,她本来就很会做菜,要是亲自下厨,那估计要吃的人得从这儿排到rén min dà hui táng去。”

侯佳音笑,“夸张。”

“真的,我说话从不开玩笑。”

“切,我才不信。”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收银台,陈姨正在收钱,侯佳音等前面几个人买完单,才凑了过去,趴在收银台上问:“陈姨,我们多少钱?”

陈姨看了她一眼,笑了,“你们不要钱,吃完就回去吧,天晚了,路上小心点,下次还有空,就再来找陈姨,陈姨给你们两做吃的,哎呀,就是太忙了,不然陈姨就坐下来跟你们和几杯茶。”

“不行。”侯佳音摇头,“我们吃了那么多,怎么可以不要钱,陈姨,你就说吧,多少钱?”

“不用不用……”陈姨坚持不收。

侯佳音没办法,就随便从包里扯了叠大钞出来,大概有三千多,递了过去,“陈姨,你不说我就随便给点吧。”

刚才陈姨做的菜,有好几个山珍海味,都是很贵的菜,侯佳音不知道自己给的钱够不够,但她就带了这么多现金出门,本来这次请何庭羲吃饭,就是预备要刷卡的,但没想到何庭羲带她来了这里,陈姨不肯收她钱,就自然不会提供刷卡机给她刷卡的,她只能看着随便给点。

“哎呀,你这孩子,我都说了不用了。”陈姨追出来,把钱塞还了侯佳音。

“不!别给我,这是饭钱啊陈姨,你别给我……”侯佳音吼叫着,又把钱塞了回去,见陈姨要拿回来,赶紧扯了旁边的何庭羲就跑。

“快走!”她吼了一嗓子,拉着何庭羲的臂弯,冲出了门。

陈姨在后面追。

侯佳音怕被追到,紧紧拽着何庭羲的手臂,小跑了一段路,晚风吹在脸上,是清凉的舒爽,尤其是刚吃完饭,浑身都热烫热烫的,被风一吹,觉得舒服了很多。

*

回到家属楼,何庭羲也没打算回自己家,见侯佳音开了门,一起进她家去了。

侯佳音看了他一眼,他也看了她一眼,好像在问:怎么?

侯佳音不好意思赶他,但片刻后,表情又懵了,“哦,操!我忘记取钱还你了。”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何庭羲挑了下眉,没什么所谓地说:“没事,下次吧。”

“好吧。”两人躺坐在沙发上,吃饱喝足,都不太想动了,就静静躺在那里,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客厅没有电视,所以一派安静,安静得……让人觉得开始诡异。

“你要喝什么?”她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忽然问。

“不渴。”他摇摇头,仍然望着她,“你最近在学搏击吗?”

“嗯。”

“学得怎么样了?”

“还行吧。”

“学会了吗?”

“会到没有,但学了好几招了,要不要试试看?”她笑着,本意是开玩笑。

没想到何庭羲真的答应了,眉稍一挑,扑了过来,“好啊,试试看。”

侯佳音见他忽然扑过来,眉色一凛,出手。

然后两人纠缠在一起,何庭羲搂过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压制在沙发上,看着她,眼底抿出促狭的笑意,“如果现在我就是那个要轻薄你的biàn tài,你要怎么办?”

“我!”侯佳音脸色通红,用力挣一下,挣不动他的钳制,咬着下嘴唇说:“我还没完学会!”

177 2更

“你不是说你学会几招了吗?”

“……”

下一秒,腰被掐了一下,就跟**似得,那一下,让她浑身发麻,何庭羲笑着问:“如果biàn tài要是这样对你,你又能如何呢?”

“……”侯佳音被压得起都起不来,还能如何?

她再次试着挣动,还是不行,气得大吼起来,“妈的!你力气怎么那么大?”

“男人都是这样的。co他低眸望她,那眼神,暧昧得不行。

侯佳音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所以试着抬腿,想用阴招去踹他命根子。

“喂!”他察觉了她的动作,把她的腿按住,然后一翻身坐起来,侯佳音就整个人被带到他身上去了,跨坐在他大腿上。

侯佳音:“……”

妈的,这情况更不对劲了,她整个人都坐到他身上去了,这情况不像反抗,倒像**。

“刚才想干嘛?”头颅微微往下,平视红着脸的她。

侯佳音睫毛一颤,“不是你让我脱困的吗?”

“我可是在跟你玩儿,没真动用武力,要是这会的情境是真的,你早就已经衣不蔽体了。”

“……”侯佳音的脸色又恼又窘,“那不然我怎么脱困?情急之下,难道要用非正常手段了。”

“所以你就踢我命根子?”

“……”听到这三个子,侯佳音的脸立刻红了,心跳加速,低低道:“我那只是试试……谁知道能不能成功呢?”

“万一要是成功了呢?”

侯佳音答不上来。

何庭羲继续冷幽幽地说:“要是我受伤了,不举了,这责任算谁的?”

侯佳音依然回答不上,坐在他腿上,只觉得浑身都是僵硬热烫的,这姿势太危险了。

她小声地说:“不知道。”

“怎么不知道?我不举了,你没个表示?”说着,还身子往上倾了一下。

两人的敏感位置碰在了一起。

他已经……

起了反应……

侯佳音就跟巨雷劈到了一样,整个身体都是僵的,“好了,不玩了,你放开我啦。”

“紧张什么?”他哑声问。

“没紧张,我就是要去喝水了。”侯佳音别开头,口干舌燥得不行。

“那就回答我的问题,要是把我踢不举了,你要怎么赔偿?”完了,还抬手扭过她的头,让他正视他。

侯佳音不敢看,慌乱的垂下睫毛,“你现在不是没事么?”

“那万一呢?”

她想了想,脑子一片混乱,什么都想不到,胡乱摇了摇头,“不知道。”

说完这句话,他就不再说话了。

侯佳音听不到他的声音,以为是他说了什么,而她没有听清,脑袋嗡嗡嗡一片的,听觉都空白了。

忽然,她不受控制地抬起了头,问了句,“你说什么?”

事实上,何庭羲什么都没有说,只双目深深地,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她。

见她抬起头来,他忽然就像受了某种ci ji一样,头颅猛地一倾,薄唇就覆盖到了她唇上。

侯佳音的睫毛像蝶翼一样,抖得厉害。

被他吻着,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正常,思维混乱间,双手本能的往前一攀,攥住了他腰间的羽绒服布料,才不至于狼狈摔下去。

而她完不知道,是这个微小的动作给了何庭羲鼓励,他轻笑一下,紧紧封住她的双唇。

就这样,她的理智和思维都被这个吻卷走了。

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混合着热气扑过来,让侯佳音的眼睛瞬间迷离起来。

他的吻技算不上很好,甚至很烂,舌头伸进她嘴里,就笨拙得不知道要做什么,舔了她的舌头一下,就像被吓到了,退了出去,可退到一半又舍不得走,于是重新卷了过来,紧紧缠住她的丁香小舌,"yun xi",轻咬……

侯佳音在一阵晕眩后,就想翻一个白眼。

刚才还被他的气势汹汹吓死,现在,只想笑,这么聪明绝顶的一个人,竟然就是不会接吻!

哈哈哈哈……

她怎么就那么想笑呢?

然后就真的忍不住了,用力推开他的身子,狂笑起来。

“你在笑什么?”何庭羲低眉望她,那眼神,深得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吞了一样。

这眼神如果换在接吻之前,侯佳音可能会觉得很心慌意乱,但现在,除了笑就是想笑,她仰起头,坐在他腰上各种哈哈哈,大笑到完停不下来。

何庭羲大概是察觉到她在笑什么了,俊脸一沉,就把她的脑袋再次按下来。

两人重新吻到了一起。

侯佳音一边笑,一边跟他接吻,整个身子笑得一颤一颤的,倒是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怕她笑得摔下去,他揽住了她的腰,一个翻身,侯佳音又到了下面。

她大眼睛一瞪,腿被何庭羲分了一下,缠到他精壮的腰上去了。

一瞬间,她整个人都炸了,心跳加速,在他压过来的时候,红着脸开始往后退,“喂喂喂,你做什么?”

“刚在在笑我什么?说。”他从上而下睥睨她,眼神幽深。

侯佳音结结巴巴,“没有。”

“嗯?没有?”语带笑意的话,让人觉得很危险。

侯佳音看了一眼他挤在自己双腿间的腰,表情开始慌起来,“真没有,我是想起一个笑话。”

“你在跟我接吻,脑里却在想笑话?”盯紧她的眼,双目幽沉。

侯佳音咬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没吭声,望着她,气息紊乱,像是在克制自己的yu wàng,手缠在她腰上,体温烫的惊人。

侯佳音知道他在想什么,脸涨得通红。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

侯佳音就像看见了救命稻草似的,看着桌上的手机,大叫道:“我手机响了。co

“然后呢?”他居然不为所动,继续望着她,好像在考虑要不要索性在这儿吃了她。

“可能是有正事。”侯佳音的双手揪紧他胸前的衣服,好像下一秒他再不放开,她就要生气了。

何庭羲默了片刻,终于还是选择松开她,但眼底被挑起的情潮还很明显,迟迟褪不下去。

侯佳音第一个反应就是抓了手机跑进房里,然后关上了门,反锁。

沙发上的何庭羲:“……”

就吻了一下,有必要这样吗?跟躲洪荒猛兽似的,不过今晚的吻……还不错。

他心情良好的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站起来,神态恢复自若,“我先回去了。”

房里的侯佳音在接电话,心慌意乱,平静不下来。

何庭羲已经离开,顺手帮她关上了玄关的大门。

侯佳音听到关门声,打开房门看了一眼,何庭羲已经走了,她不禁松了一口气,抚抚心口,有种幸好幸好没被qiáng jiān的侥幸感觉,拿着手机问:“哥,你找我?”

“嗯,我把你的话跟那个设计师说了,他同意了,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可以,我还帮你约了他明天下午见面。”

“行。”明天是周日,跟那设计师见一面刚好,不然碰到工作日,说不定彼此都没时间。

*

隔天早上,侯佳音在家里把卫生都做完了,才背着包包出门。

她约了侯丞礼跟那个设计师一起吃午饭,一边吃一边谈,这样不浪费时间。

哦,那个设计师的名字叫苏慎。

为了显得自己不那么像个学生,她还特意挑了条黑色裙子穿上,然后换了高跟鞋,这样就成熟多了,做生意有个大忌,那就是怕自己不够稳重,这样不得人的信任感。

她拦了一辆计程车,很快就到了目的地,是一个价格稍高等的西餐厅。

毕竟她也算个老板,见合伙人,不能太寒酸。

侯丞礼已经订好了包间,在二楼。

侯佳音从车上下来,刚进了餐厅,就看见两个男人在楼梯口里拉拉扯扯,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一个男人拉扯着另一个男人的衣服领口,看模样,是不肯让他上二楼。

而且要揍人那个,还是侯佳音认识的,那个有钱没脑子的草包萧越。

被拉扯的那个,身上背了一块画板,长得很是白净清秀,看样子也像一个大学生。

萧越攥着他的脖子,骂骂咧咧,“呵,现在真是光天化日之下什么人都可以进餐厅了,苏慎,你来这,有钱消费吗?”

苏慎抿着唇,一声不吭。

但他就是要上去,可是萧越不肯,于是两人在那里推来搡去。

原来这个男的,就是她即将要见面的设计师,苏慎。

长得还可以,但是被萧越这么欺负都忍着,侯佳音觉得他的性格懦弱了一点。

萧越这行为,已经构成实质的心理伤害了,人家来饭店吃饭,他不让人上楼,极不尊重人,典型的仗着自己有钱就嚣张跋扈,为所欲为。

“呵,凭你这个穷比也想追咱们的系花楚雪?你难道不知道,楚雪她喜欢的是季为吗?你还敢来这里捣乱?呵呵,你以为你是谁啊?听同学们说你爸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没钱治疗呢吧?毕业后,你也没钱读研去工厂做事了是不是?就一个打工仔,还敢上来跟楚雪打招呼?这是你能干的事情吗?”萧越讽刺的话,一句接着一句。

苏慎低着头,表情掩盖在发梢里,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但直觉他很狼狈,压着嗓音说:“我来这不是缠楚雪的,只是刚好碰上的。”

“呵,我不是跟你说过,见你一次,就要打你一次的吗?你还敢出现在我们几人面前?”

听了这话,苏慎像是自尊收到了侮辱,瞳孔骤缩。

侯佳音看不过眼,迈着高跟鞋慢悠悠走上去,“苏慎约的是我,怎么?你有意见吗?”

推来搡去的两人听到这把声音,都扭过头去。

楼梯底下,一道纤影慢慢走上来,逆着光,眉眼之间一派笑意,美丽清澈,也让人……赏心悦目。

看着出现在眼里的女人,萧越微微眯起了眼睛,“侯佳音!又是你。”

上次在ktv里让自己出了丑,要是不是季为帮她说话,他早去她班级里闹事了。

把手里的苏慎狠狠推开,萧越俯视着侯佳音,就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表情阴冷的说:“苏慎约的是你?哈哈……两个穷比,居然相约来这儿吃饭?”

他已经打听过侯佳音的家世,是个一穷二白的女学生,脾气还那么拽,要不是季为护着她,他非找人教训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不可。

“关你什么事?”她微微一笑,抛出了四个字。

苏慎狼狈摔在地上,听见侯佳音的话,表情有些懵,这个女人在帮他解围,还说认识他。

可是,他们两压根不认识啊。

萧越咬着牙说:“我是怕你们在这消费了,又给不出钱来,等下闹个吃霸王餐上警察局就不好看了。”

“哦。”侯佳音的态度依然冷淡,扶起地上的苏慎,便说:“我们上去吧。”

“等等!”萧越拦住两人,态度嚣张,“我在问你话呢。”

“我听见了。”侯佳音的表情异常平静,就算被嘲了,她也跟无所谓一样,就让萧越自己一个人说到跳脚去。

果然,她的冷淡态度让萧越攥紧了拳头,这个女人超级无敌欠揍,他阴着脸孔,“侯佳音,要不是季为护着你,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话本意是威胁。

可是侯佳音却一点都不害怕,看着他的眼神,有一抹似笑非笑,“那你就别给他面子。”

“你!”

“想对我做什么,尽管来,不过你也得有这个本事才行,否则坑了自己,就别哭爹喊娘的,还有,你还欠我一句对不起呢,娘们……”不咸不淡的几句话,就把萧越的情绪激到极致。

“你叫我什么?”萧越竖着眉,已经完不管形象了。

她轻笑起来,表情意味深长,“你连自己说过的话都不敢认,不是娘们是什么?”

“你这个事儿逼。”被激恼的萧越可不管这里是不是公众场合,伸出手,就想去攥她。

“萧越!”楼上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萧越抬头,季为一行人出现在阶梯上,身边还跟着那个什么系花楚雪,她穿着条盖到膝盖的粉色淑女裙,大眼睛扑闪朴闪的,身段玲珑。

看样子又是清纯那类,似乎每个学校出来的校花,不是冰清玉洁系,就是清纯系。

冰清玉洁系诸如蒋维维那类,高冷,气场强大。

清纯系,诸如侯望心,楚雪这类,气质比较偏亲和的邻家妹妹,让人见了就保护欲爆棚。

见到楚雪,苏慎的脸色唰一下子白了,低着头,很是狼狈的样子。

而楚雪看见他,表情有点不耐烦。

看样子,是小矮人爱上白雪公主系列。

“季为,这个贱女人又惹我。”萧越扭头去告状。

季为听了这话,眼睛变深了一些,没说话,但眼睛就是有一种突兀的冷,看着萧越,只淡淡吐了两个,“上来。”

语气幽冷。

萧越下了一跳,跑上去,想也不想地开口解释,“是她自己说不用给你面子的,不是我先去找她茬的。”

季为没说话,浅茶色眼眸落在阶梯下的侯佳音。

侯佳音并没有看他,对脸色苍白的苏慎说:“你怎么样?”

苏慎摇摇头,虽然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要帮她,但心里还是感激的,要不是她,可能萧越就对自己动手了,而自己因为父亲的关系,根本不敢跟他们这些纨绔子弟斗,不然就怕他找人去医院骚扰父亲。

“没事就走吧。”侯佳音让他和她一起上去。

经过季为身边,一群人都没有说话。

侯佳音特意看了楚雪一眼,情绪不动声色。

“侯佳音。”季为忽然叫住她。

侯佳音当没听到,走在苏慎前面,上了二楼。

“你看,我就说她很拽吧?她连你都不理。”萧越瞪着侯佳音的背影,表情愤怒。

季为看了他一眼,“别去惹她。”

他这么说,其实是为萧越好,他们都不知道,她身后还有个何庭羲。

要是惹到何庭羲了,那萧越不用侯佳音出手也完了。

“凭什么?她这么欺负我,你还帮她?”

“呵呵。”季为冷笑了两声,不再看他,转身回包间去了。

萧越气得踢了柱子一下,妈的,他凭什么被一个女人这么欺负还不能还手了?不!他就要弄死她!让她看看,什么人可以惹,什么人不可以惹!

178 1更

上了二楼,苏慎转过身,对她说:“刚才谢谢你了。co

不然,他恐怕上不了二楼。

“你就是苏慎吧?”侯佳音开口问他,表情笑眯眯的。

苏慎诧异,“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就是你这次要见的合伙人,侯佳音。”她微微一笑,目光璀璨。

苏慎一愣。

侯佳音已经转身进了包间,拉开桌边一把椅子坐下了。

侯丞礼还没来,所以包间里此刻只有他们两个人。

侯佳音吩咐,“把包间门关上。”

要谈事情,肯定得关上门。

苏慎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自己动手把门关上了,但表情还是有点不能相信,“你真的就是那个出资人?”

刚才萧越不是说,她是个穷光蛋么?而且穿的也不像很有钱的样子,真的能拿出五百万来投资么?

“怎么?不相信我是?”她倒了一杯茶,唇角有好整以暇的笑容。

这都是何庭羲说的,气势,一个人的气势很重要,这决定着今后别人服不服从自己。

“不是,我就是比较难以置信,你看着这么年轻……”甚至比他年纪还小的样子。

“年轻跟我的能力不挂钩吧。”她问着,已经翻开了眼前的文件夹,一副要谈正事的样子,“昨天晚上让你多带一些设计图稿过来,你带了吗?”

“带了。”苏慎的表情懵懵的,但还是扒下了背上的画板,拿出一大叠设计图稿,“这些都是我以往的设计图稿,你可以看看。”

侯佳音接过来,粗略浏览了几十张。

场面静得针落地可闻,只有侯佳音翻图稿的声音。

苏慎心里其实是很紧张的,每次别人看自己的作品,都觉得是一场漫长的煎熬。

他也不知道侯佳音可靠不可靠,但就是那么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等着她看完,然后审判。

侯佳音看了片刻,抬眸,“这些稿子上的衣服,都出过了没有?”

苏慎脸色暗淡,摇头,“没有,我设计出来的衣服,不允许用在工厂廉价的衣料上。”

“还挺有原则的。”侯佳音掀唇,把设计稿盖上了,双手交握在稿子上,说:“我觉得你稿子里这些衣服,都很不错,我们可以投资把它设计出来,成为我们品牌的特色。”

她认为苏慎的作品很完美,虽然不懂设计,可看图就是有种说不出来的好看。

她绝对要投资他,共创美好未来。

苏慎吃惊,干净无暇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你觉得可以出?”

“可以啊,设计很潮流,符合我的审美。”

苏慎呆若木鸡。

他没想到,侯佳音仅是看了图稿半个多小时,就决定投资了,好消息来得太快,令他有些晃不过甚,好半响,才低声说:“你是第一个认可我作品的人。”

侯佳音蹙眉,有些惊诧,“在我之前,没人欣赏过你的作品吗?”

她有这么慧眼识英雄?

“有,但是她们都觉得我不现实,只有你和侯先生两人认同我。”楚雪就是认为他不现实的其中一个,两人原本是朋友,可后来,楚雪就因为钱而疏远他了。

“好吧。”侯佳音点头,“那现在我给你机会了,你觉得自己有没有信心把握好这个机会?”

这话问得直白,苏慎绷直了背脊,信心还是不太有,“我也不知道,但可以试试。”

侯佳音颔首,“行,那我们就是谈妥了?”

“嗯。co苏慎答应一声,但还没从喜悦之中反应过来,忽然间,他就有投资人了,可以将自己的作品发扬光大,但是未来的发展如何,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总算是有了机会,可以真正发挥自己的特长,总比每天在工厂里浑噩度日要好。

虽然,不知道这么草率决定的合作是不是错的。

存好彼此的手机号码,侯佳音忽然说:“银行账户发我一个。”

“什么?”他没听懂。

“银行账户和名字,你爸爸不是在医院里等着医药费吗?多少钱?”

“你不用这样……”苏慎下意识就想推拒。

侯佳音斜眸瞅他,“不然你有其他弄到钱的办法?”

“我……”苏慎回答不上。

侯佳音的脸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你现在答应跟我合作,意思也就是你得去辞掉你现在的工作,没了工作,你的收入从何而来?我可不想到时候你跟了我,还老担心你爸爸的事,然后一心二用,在两者之间动摇个不停。”

苏慎抿着唇,神色苦涩,是啊,虽然得到了机会,可辞了工厂的工作,爸爸的医药费又得怎么办?

“就当我先借给你的吧,等你以后赚到钱了,在还给我。”侯佳音见他的表情始终犹豫,补充了个提议。

苏慎抬头,目光微动,嗓音有些干涩地说:“好,那就谢谢你了,谢谢你愿意相信我,不嫌弃的话,我等会写张欠条给你。”

如此,反而解了他所有困境,让他可以把部身心投在设计上。

这回侯佳音倒是没有反对,等他把账户和名字发过来,便说:“等会回去的时候我去银行给你转。”

现在是2004年,暂时没有手机转账功能。

“好。”

就这样,两人把大部分事情都谈妥了,侯丞礼带合约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在吃饭了,他走进去,笑了一下,“都已经开始吃啦?”

“嗯,你来得太晚了。”侯佳音嚼着嘴里的菜,招呼他坐下,“坐这吧,碗筷已经交服务员拿进来了。”

“好。”侯丞礼坐在侯佳音旁边,“我来得晚,是去律师楼做公证了,现在合约拿回来了,你们两签了后,合约就生效了。”

“ok。”侯佳音答应一声。

侯丞礼给侯佳音一份合约,又给了苏慎一份,一式三份,一份存在公司,一份存在银行,另一份给苏慎。

这是将品牌服装股份划给苏慎百分之十五的公证合约,他只参与了服装设计,所以只得到服装之公司的股份,另外的珠宝什么的跟他没有关系。

苏慎看完合约,觉得没有问题,就拿笔把名字签上了,然后压了下红印泥,盖上指纹。

合约正式生效,身份证复印件侯佳音带了,所以就差苏慎的身份证复印件了,侯丞礼边吃边说:“等下吃完饭,我带你去酒店对面的复印店复印一下身份证,然后你们就可以先回去了,律师行那边我来跑。”

“好。”

其实三个人中,最忙的就是侯丞礼了,他等于是侯佳音是秘书,除了法人必须出动的事情,其余的,都是侯丞礼在跑,侯佳音看他很辛苦,就说:“忙不过来的话,就多请两个人帮忙。”

“已经请了8个人了。”侯丞礼指了指桌上三人,“加上我们三,我们公司已经有十一个人了。”

侯佳音有些诧异,没想到侯丞礼办事这么妥帖,几乎能自己决定的,他都不来烦侯佳音,果然是个得力助手啊。cop>侯佳音想了下,决定要给侯丞礼一些公司股份,不过是给总公司的,他出这么大的力,不让他做合伙人有点没道理。

于是吃完饭,趁苏慎去饭店对面影楼复印身份证时,对侯丞礼说:“哥,你下午去律师楼,在拟一份公证合约过来吧,我决定了,要把总公司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让给你。”

“这个不用啦,公司是你的心血……”

“要!”侯佳音打断了他的话,眼神严肃,“这公司的事,天天都是在你在跑,你比我这个法人付出的还要多,如果我不给你股份,我自己都不好意思在用你了。”

“不用说得这么严肃啦,我们是兄妹啊,一家人,没关系的……”

“所以你更应该要我给的股份。”侯佳音再次打断他的话,表情严厉,“既然当我是一家人,那就是不要在推辞了,反正我也是给你,又不是给外人,你不要老跟我这么见外,还有,你现在都是老板了,就不要老穿这种旧鞋子了,请个秘书去,以后生活起居让她安排,衣服鞋子旧了就买,不然哪有点总裁的样子?”

侯丞礼有些哭笑不得,“鞋子我觉得还好啊,也没那么旧。”

他是苦惯了的孩子,所以鞋子旧不旧的没什么所谓,能穿就行。

“是丑!”侯佳音强调,上身穿的衣服是她之前在港岛买的,就还挺有型,但是她忘了买鞋子,所以侯丞礼穿的是一双旧年代的迷彩鞋,还是他大学时军训买的,穿到现在都四年了,还舍不得扔,真是服气了。

“好吧,我下午有时间就去买一双。”

“不要有时间,是一定要去买,自己没时间就叫秘书去,都快毕业了,就不要老是像个穷学生一样,不然出去了人家都看不起的。”这社会就是这样,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穿得好一点,出去人家的态度也会好一点。

侯丞礼今年已经大四了,明年夏天就毕业了,现在属于实习期,但他是自己创业的,所以无需出去找工作。

下午两点半,他们终于把合约弄好,侯佳音喝掉最后一杯茶水,站起来说:“好了,目前差不多就是这样了,等后续有问题我们在联系吧。”

“好。”苏慎站起来。

律师楼四点就要下班了,侯丞礼赶时间,要走了,站起来对苏慎说:“平时有事的话你可以先找我商量,服装这块主要是我在管的,佳音现在还在学业期,有些忙。”

苏慎吃惊,“她还是个学生?”

“是啊。”侯丞礼点头。

“那她真的有钱投资我们的品牌吗?”

听了这话,侯丞礼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你就放心吧,佳音有这个能力的。”

侯丞礼这个人,就跟侯佳音的超级小迷弟似的,什么都听她的。

苏慎的表情怔怔的,同样都是小年轻,他已经毕业了,还在为梦想发愁,而眼前这两个,一个在上大学就已经开始赚钱了,另一个都已经是公司的总裁了,虽然只是小型公司,但只要资金到位,公司很快就能壮大起来的。

*

吃完饭,三人都不同路,就在门口分道扬镳了。

侯佳音打算去一趟银行柜台机,站在街口拦计程车,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日,计程车特别难拦,经过的车,辆辆都是有人的。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喇叭声。

她扭头,一辆黑色法拉利开到她跟前。

车窗降下,露出了季为那张三分笑意七分邪气的俊脸。

“侯佳音。”他笑着喊了她一句。

侯佳音瞅他一眼,然后瞅了眼时间,中午这顿饭,他们吃了三个小时,主要是为了谈正事。

所以,季为也吃了三个小时?那群公子哥,有那么多闲话可以聊吗?

侯佳音看他的眼神非常神奇。

“干嘛这么盯着我?我脸上有花吗?”季为摸了把自己的脸,眼中笑吟吟,“是不是想叫车叫不到啊?要不是我送你一程。”

侯佳音又开始装聋子了,假装自己听不到季为说话。

“喂,你真的很目中无人耶,我在跟你说话,你听见了没有?”

侯佳音继续不动。

然后后面响起了刺耳的喇叭声,是季为的车挡住了路,别人过不去,所以在后面狂按喇叭。

要不是看他的车是法拉利,后面的人都想上来揍他了。

而他就是不走,停着车,懒洋洋地撑着下颌对她笑,“喂,你在不上车,我担心后面那些人会上来揍你哦。”

侯佳音看了他一眼,“你开走不就完事了吗?”

“我在等你上车呢。”季为莞尔,打算将死皮赖脸的精神进行到底。

然后后面又是一阵长长的喇叭声,看得出很烦躁了。

侯佳音看了眼后面一长串的车,那些人都开始降车窗骂人了,她表情有些无奈,坐上了副驾位,“去前面路口的工商银行。”

“遵命。”季为应了一声,踩油门。

拉风的法拉利像子弹一样在公路上疾驰。

季为就像在炫耀车技一样,连续超过前面几辆叫车,笑着问她:“这车怎么样?”

每个女人上了这辆车,都得兴奋。

但侯佳音明显没什么表情,一只手紧紧扣在车门上,看得出心里有点紧张,“你当心点开,我不赶时间,别开得太快。”

她挺怕这种横冲直撞的开法,感觉随时会撞到人,而且很贱很装逼,遇到红灯,也是一点速度不减,直接速闯过,惹来了斑马线上一阵骂声。

“疯子。”侯佳音皱着眉说了一声。

季为轻笑,“其实这车子,在国内没什么用途,马路上天天都是堵的,没意思。”

“你这样开车,没撞过人吗?”侯佳音实在感到疑惑,这样重戾气的开车法,感觉就是跟世界有仇一样。

“平时可不会这样开,是你在,才给你炫一下,怎么样?我的开车技术是不是很高超?”

“呵呵,欣赏不来。”

他也不在意,看着导航里即将抵达的银行坐标问:“去银行干嘛呢?”

侯佳音翻白眼,“小明的爷爷活到了一百岁,知道为什么吗?”

季为刚想配合她问为什么,就想到了答案,是因为,他从来不多管闲事。

他忍不住笑起来,心情愉快的说:“我就随便问问,你不想回答就算了,不过刚才你为什么跟那个苏慎一起吃饭?你怎么认识他的?”

跟苏慎,居然能有一起吃饭是交情,他都没有。

“小明的奶奶活到了……”

“200岁。”季为接过她没说完的话,笑了笑,“算了,不想说就算了,我不问了。”

侯佳音望着车窗外的风景没说话。

两分钟后,车停在了工商银行前面,侯佳音直接推开车门就下去了,季为也跟着下车,走在她身后。

“……”侯佳音回头看他一眼,小脸冷下来,“你跟着我干嘛?”

“我没跟着你啊,我是顺便去取点钱,没得罪你吧?”

如此,侯佳音就回答不上了,不在管他,进了玻璃隔间的柜台机,拿出自己的手机,先给苏慎转账。

她给他转了二十万,然后又开始取要还给何庭羲的钱,可取钱跟转账不一样,要取现金的话,额度被限制为2万,她只好作罢,把卡取出来,塞进了包包里,钱也一起丢进了包包的暗格里,将拉链拉上。

电话响了,是苏慎打来的,侯佳音接了起来。

苏慎震惊地问:“侯……侯佳音,你是不是转错钱了,我收到了二十万?”

他简直不敢置信,他以为侯佳音最多借他个几万,没想到一借就是二十万,他都有点不知所措了。

而且叫她的名字时,总觉得怪怪的,有种尴尬的别扭。

“拿着吧,创业初期是没有工资的,你得有一笔钱保障这段时间的温饱和供你爸爸的药钱。”

“可是我并不需要那么多啊,而且……你就不怕我还不上吗?”

“不会,还不上的话,就给我打工好了,总能还的。”侯佳音态度肯定,20万,就那么放心借给他了。

苏慎挂完电话,还是觉得今天的事情有些不真实……

或许……

这个女人就是他的贵人吧……

这边,侯佳音接完电话,季为过来问她:“你为什么拿钱给别人创业?是苏慎那小子开口跟你要的吗?”

侯佳音看了他一眼,依然是缄默。

季为这回有点抓狂了,皱着眉,“我是担心你被人骗了,别看他长得好看就把零用钱都拿出来补贴他,他这样的人,有个生病的老爸,还一点背景都没有,你以为在这个城市是这么好混的吗?别到时候钱都被他骗了血本无归。”

“呵呵。”听他苦口婆心说完一大段话,侯佳音冷笑了两声,“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那是怕你被骗财骗色。”

她蹙眉,“你担心自己就行了。”

“老实说,你跟何庭羲是什么关系?”那天见他们两一起吃饭,直觉不像是情侣,因为动作之间并不亲昵,可今天又见到她跟苏慎约会,还给他钱,她不会真正喜欢的人是苏慎吧?

“你能不能不天天问我问题?”真的每次一碰到就要被问上十万个为什么,烦都要烦死了。

“我想你们应该不是一对。”他自问自答。

侯佳音依然没给他答案。

季为皱着眉说:“总之,你不能选苏慎,他喜欢的人是楚雪,你要记住这一点。”

“哦,说完了吗?”说完她就要走了。

刚迈开步子,季为就拉住了她的袖子,神色复杂又阴冷,“要谈恋爱,也选个好一点的,别找苏慎那样的。”

侯佳音真的觉得要被他烦死了,冷冷翻了个白眼,走到街口去等车。

这回一下子就拦到车了,她头都没有回一下,就钻进车里走了。

季为站在马路边上望着她坐的车远去,眼神阴晴不定。

这女的,真的讨厌得要死,可就是想跟她说话,贱兮兮的凑上去也愿意,可能,就是想得而得不到吧……

可总这样不领情也挺令人蛋疼的。

也许,他该考虑用下手段了。

------题外话------

话说,男二有点不见了,老是安排不到他出现,或许,我应该考虑换季为做男二?

179 初吻是我?(1更)

回到家属楼,侯佳音想了想,垮着包去按何庭羲家的门铃。cop>门一会就开了,何庭羲穿着件简单的衬衫,袖口松松卷着,手里拿着个锅铲。

屋内飘来一阵菜香。

侯佳音愣了愣,“在做饭?”

“嗯,吃饭了没?”问完没等她开口,就自己往里走,“进来吧,一起吃。”

侯佳音张了张嘴,表情有些郁闷,她是来还钱的……

本来只是来还钱的,没想到被邀到他家里去吃饭,侯佳音进去,坐在厨房灶台前面的一体餐桌上,脱下了外套。

“今天去哪玩了?”他煎着锅里的大鹅腿,抬眉问。

看见他那双漂亮的眼睛,侯佳音又想起了昨晚的吻,表情显得有些不自在。

“去谈正事了。”为了掩饰心里的尴尬,她拿起手边的水杯,喝了几口。

“去见那个设计师了?”

“嗯。”

“结果怎么样?”

“设计稿确实不错,我决定投资他了。”

“挺有胆识啊。”他夸奖。

侯佳音望他,“你这话到底是夸我呢?还是骂我?”

“当然是夸你了,不过要创办公司,后面的资金链是个大问题。”何庭羲似乎想给自己传授点经验,一边大鹅腿一边淡淡地说:“一个小型公司,投五百进去只是刚够经营,若是要做大它,后续的资金要到位才行。”

“你怎么知道我投的是五百万?”侯佳音诧异,何庭羲应该看不见自己的内心吧?他怎么会知道?

“掐指一算,就知道了。”他微微一笑,语调随意。

侯佳音想了想,“那我目前,就是要快点赚到第二笔资金是不是?”

“是,你的公司刚开,第一笔资金进去后基本看不见的,要请人,要囤货,要巩固,要建立,五百万很快就不够了。”

侯佳音吃了一惊,她没想到五百万只是一个开始,但现在让她去找钱,还真有点困难,毕竟现在还有学业要跟进,不能随随便便离开首都。

“明晚有一个原石拍卖会……”他适当的提醒。

侯佳音猝然抬头,期盼地看着他,“我能一起去吗?”

“想去吗?”

“想!”有赚钱机会,当然要去,而且她最近都在研究玉石书,现在对这方面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了,就差个大展拳脚的机会了。

“那明晚你跟着我一起去吧。”他欣然答应。

侯佳音笑起来,眼珠黑白分明,忍不住就说:“你人真是太好了!”

“还行。”到这里,大鹅腿就煎好了,何庭羲用银色的夹子将鹅腿夹起来,放到了肉板上,用一把银刀片片切开,刀刀锋利。

侯佳音看得口水直流,主要味道太香了,“我怎么觉得,你学的菜色,都是那种需要花很大功夫的呢?”

而且用的厨具都非常专业锋利,感觉跟个大厨似的。

他低笑,“我是去吃饭的时候学的。”

“是不是就是那种吃完饭,觉得好吃,就把主厨给叫出来,表示感谢,然后再让他教你做菜?”

“算吧,碰到好吃的菜色就学一下,难免以后想吃但不想跑那么远。”

“可以啊。”侯佳音冲他比了个大拇指,“果然有钱人家的子弟,培养出来的性格,就跟电视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他一头黑线,十分鄙夷地说:“电视里那种偶像剧都是假的好吗?什么流星花园,真有那么猪头一样的男主吗?非要强迫一个穷女生跟他在一起?人家不喜欢就各种喝酒找茬,最后还闹绝食什么的。”

侯佳音听了这话,只想笑,“我就觉得很好看啊,偶像剧本来就是为了搏观众眼球,如果剧情不跌岩起伏,谁去看?”

“所以我说那只是偶像剧嘛。”

“哈哈。”

大鹅腿做好了,何庭羲夹了几片放到侯佳音跟前的瓷盘礼,撒上点黑胡椒,色香味俱。

侯佳音食指大动,拿起刀叉就开吃。

吃了一口,又抬起头来给何庭羲比大拇指,“跟你做朋友太幸福了,天天可以吃到这么好吃的食物,感觉我以后会嘴刁的。”

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总觉得大部分外卖不好吃了,原来是因为试过了太多美味,对味蕾有了不同的追求。

“那你就天天跟我在一起,就不怕嘴刁后没好东西吃了。”他吃了一片鹅肉,然后洗干净锅,放上一块黄油,接着又上了一块神户牛肉煎着。

侯佳音一边看着他煎牛肉,一边吃着大鹅腿,觉得视觉味蕾都受到了强烈的震荡,这么吃饭,真的好享受啊。

味蕾被完打开了,胃口也跟着变好了,她津津有味的吃着,觉得身心都是温暖的。

大鹅肉很快就被她吃完了,但胃并不满足,她巴巴地望着他锅里的牛肉,催促道:“好香啊,可以吃了吗?”

看人煎牛肉绝对是一种视觉享受。

“马上。”他道了一声,拿来锋利的刀叉,直接在锅里将牛排给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然后转动黑胡椒筒和盐筒,撒上一些,煎至两面微焦,就将牛肉给夹了起来,放进侯佳音盘子里。

侯佳音看得目不转睛,整个过程,跟铁板餐厅的大厨一样专业。

她撑着下巴笑着,“看着好好吃哦。”

他微笑,“试试吧。”

牛排两面是焦的,但中间却是微红的,这样大概是七分熟,看着很有食欲,侯佳音看着他说:“给我点黑椒汁吧?”

“啊?”何庭羲以为自己听错了,表情有些诧异。

“吃牛排不是需要黑椒汁的吗?”侯佳音问。

闻言,何庭羲哭笑不得,抿着唇角的笑意为她解答,“吃神户牛肉不需要。”

“啊?不需要吗?”她出去外面吃西餐,牛排都是搭配黑椒汁什么的啊,怎么这种不用吗?

“嗯,不需要,你试试。”

听了这话,侯佳音有点尴尬,觉得自己跟乡巴佬一样,常识太少了。随手叉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她的眼睛立刻亮了,“牛肉hǎo nèn啊。”

“嗯。”他轻轻微笑,并不解释什么。

比起一个人做饭吃饭,他还是比较喜欢有个人在自己面前叽叽喳喳的说话,尤其这个人是侯佳音,她觉得好吃,他就觉得自己的整个准备和忙碌都是值得的,她吃得开心,他就觉得无比的满足。

“你真的是大厨!”侯佳音冲他比了今天的第三个大拇指,明明前两个月,还不会剁莲藕跟玉米,但今天,就变成大神归来了,应该给他封个厨神的名号。

所以说,每个人的成长都是不一样的,她学搏击,他学厨艺,一段时间不见,她的体力和抗击能力变强了,而他的厨艺,也达到了巅峰。

果然天才学东西跟正常人还是不太一样的,领略得也更快。

屋里有了她的叽叽喳喳,不在死气沉沉。

暖黄的灯光下,何庭羲拿来一个透明玻璃瓶,里头泡着各式各样的水果,他说:“这是我泡的水果茶,试试。”

“好啊。”一连吃了两个好菜,侯佳音现在心里非常期待他的果茶。cop>何庭羲缓缓给她倒了一杯。

侯佳音喝了一口,眉睫弯弯,“哇!好清爽的果茶。”

她笑着,眸子里都是细细碎碎的光亮。

何庭羲看着她,忽然不动了。

侯佳音笑着笑着,就觉得有点不自在,微微扭开了头,摸着脖子,“对了,我来,是要还你钱的。”

“钱?”他微微挑眉,敛去眼底的暗茫,状似若无其事的样子,“什么钱?”

“就是那四万元啊。”她从包里拿出两捆百元大钞,“但银行的柜台机一次只能取两万,所以我这次只取了两万,先还你,剩下的两万我下次取了在还给你。”

他看着那两万元,先是蹙了下眉,随后就像想通了,把钱接过来,随手放在厨台上,“好吧。”

侯佳音依然觉得不自在,低下头,继续喝果茶。

片刻后,何庭羲问她:“吃饱了吗?”

“饱了。”她吃了很多,肚皮圆滚滚的,特别的满足。

“那就过来帮忙洗碗。”

“啊?”她没听错吧?

“过来,帮忙洗碗,难道你只负责吃,不负责帮忙的?”

她微囧,“当然不是了,我这就来。”

她起身转到厨台头去帮他。

虽然就做了两个菜,但用到了盘子和调酱碗却是不少,何庭羲把碗盘都搬到流理台前。

于是,两人挨在一块洗碗,侯佳音用洗洁精水清洗第一次,何庭羲站在她右边将碗盘用清水洗冲第二次。

灯光下,气氛很温馨。

何庭羲一边洗着,一边随意跟她说话,“以后晚上没事的话,我们就一起吃饭吧?”

“啊?”她转过头。

他眸色柔柔地看着她,“一个人做饭,总是吃不完,你过来陪我吃吧。”

她愣了几秒钟,语气有些讷,“行……”

这么好吃的饭菜,不来,也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胃。

“对了。”他忽然开口。

“啥?”她清洗着盘子上的白色泡沫,问。

“昨晚我们接吻的时候,你说你想到了个笑话,是什么笑话?”他状似无意的开口,身子挨过来,将自己的肩膀靠到她的肩膀上。

侯佳音的身子顿时僵硬了,思维有一瞬间的空白,窘迫回答,“也没什么。”

她总不能说,是因为你的吻技太烂吧?

“嗯?说说呗,也让我听下,是什么好笑的笑话?”他的忽然逼近,让整个厨房的气氛暧昧了起来。

侯佳音洗碗的动作自然而然的变慢了,想了想,才对他说:“你真想知道?”

“嗯。”音色低哑。

她皱眉想了想,才终于在脑海里搜到一个笑话,拿出来应付他,“笑话是这样的,有一个人说,他晚上做了一个噩梦,梦到被一群人殴打,然后他就吓醒了,醒来之后又继续睡,又梦到了那群人,那群人说:你还敢回来啊?”

讲完,气氛静默了两秒。

然后噗呲一声,侯佳音自己笑得弯下腰去了。

何庭羲倒是没想笑,“好笑在哪里?”

“难道你不觉得很好笑吗?”侯佳音捂着自己的肚子,笑得实在撑不住了,蹲下了身子,将手里的泡沫都甩到他身上去了。

何庭羲愣了愣,终于也跟着笑了起来,“那我也讲个段子给你听吧?”

“好。”她边说,边笑着,根本停不下来。

“突然发现十八岁的女儿不是自己的,这时候,你的反应是?a,怒气滔天。b,欣喜若狂。c,如释重负。d,兴致无。”

“卧槽!”侯佳音想了想一下,才开始吐槽,“居然欣喜若狂?我的妈呀,他想对女儿做什么?”

何庭羲听了这个答案,不以为然,摇了摇头,邪魅一笑,“在仔细想想d这个答案。”

“d是什么来着了?”侯佳音一时间想不起来。

“兴致无。”

侯佳音对着这四个字思考了起来,然后恍然大悟,接着,一阵鸡皮疙瘩浮了起来,“兴致无?卧槽!这男的一开始就想……不对,他是只对亲生女儿有兴趣,我的妈啊,心理biàn tài。”

何庭羲勾唇,“你终于反应过来了。”

侯佳音的表情依然有些懵,“这段子太ci ji了,我需要缓缓才行。”

“那到沙发上去缓吧?”他的俊脸忽然逼近,距离她唇间,不过薄薄一片纸的距离。

侯佳音顿时憋住气,脸红心跳,“碗还没洗好呢。”

“等下在洗。”手臂伸了过来,就将蹲在地上的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侯佳音仿佛知道他要干嘛似的,忽然回过反应来,用力挣了挣,“不,我要洗碗,你放开我!”

“……”何庭羲微微低头,将热热的气息呵在她脸上,“等会。”

这句话里有一种不容违抗的味道。

侯佳音忽然就觉得自己完了完了,有种即将要被玷污的紧张,颤着睫毛,继续去拉扯他的领口,“我还有事,我要回去了。”

他掀唇,依然是那句,“等会。”

然后把她放到沙发上,侯佳音刚想起来,就被他压了回去,手掌伸过来,便强势的与她十指相扣在一起。

头颅俯过来,他眼睛里是都是深邃的笑意,“昨晚跟你吻完回来后,一直觉得那个吻有点不美,失眠了大半个晚上,所以现在……想重新试试看。”

侯佳音瞪大眼睛,一脸震惊的看着他。

“可以吗?”他问着,双手紧紧箍在她指尖,根本就没有给自己拒绝的权利。

“……”这流氓!侯佳音气笑,眼睛湿漉漉的,刚想说不行,他就像察觉了她的意图,清冽的眉梢一挑,脑袋就强势的压了过来。

她被他按在沙发上,背抵着沙发垫,动弹不得。

随着他的舌头伸过来,侯佳音心头一慌,屏住了呼吸。

他吻不进来,轻轻咬她的下嘴唇。

侯佳音死也不打开牙齿让他的舌头闯进去。

“都这样了,还不让我试?”耳边是他暗哑的嗓音,染了笑意。

侯佳音听了这声音,头皮都炸了,紧张得心头一片慌乱。

“不愿意算了。”他低笑一声,转头扒开她的衣领,开始啃她细致的脖子。

“!”侯佳音猛地张开嘴巴,想制止他,然后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唇准确地封住了她的唇。

这回,她没挡住他的舌头,被他闯进了嘴里,细细"yun xi"她舌尖的芬芳。

侯佳音怔了一下,一瞬间忘了反抗。

在这个吻里,她发现自己的思维变得很迟钝很迟钝。

心跳速度近乎失控……

可就是……

没有厌恶……

一点点,一丝丝,都没有……

微微闭上眼睛,她像是妥协了,任由情绪被他拖拽进去那个吻里,沉沦其间……

何庭羲的手游到了她腰间,扣紧,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然后更加肆无忌惮地吻着……

两人吻得难舍难分,他轻咬她的红唇,渐渐的,手伸到了她裙底下。

侯佳音一怔,条件反射般尖叫出声:“何庭羲!”

明亮的灯光下,他放开她,她靠在柔软的沙发垫上,气喘吁吁。

何庭羲像是终于看明白了她的心事,英俊如斯的脸上带着浅浅笑意,眼神落在她身上,哑声询问:“现在可以了吗?”

“什么现在?”

“你单身,我也单身,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谈恋爱了?”低沉的嗓音里,有一种让人心惊肉跳的暧昧。

侯佳音睫毛一颤,手里握着的抱枕就差点掉了,“我……”

“嗯?”

她支吾了片刻,低低道:“还不想谈恋爱。”

还没准备好,第一段感情的失败,让她变得谨慎,不想这么贸贸然的进入恋爱的状态。

“可是你明明喜欢我……”他看了她几眼,明明脸上有一层薄薄的粉红,证明,她也是喜欢他的。

怕眼里的悸动被看穿,她低下头,没敢看他的眼睛,只嗔道:“谁喜欢你了?少自作多情。”

闻言,他笑了,脸庞靠近几分,意味深长地说:“我看你刚才就很享受。”

“……”她红着脸,羞赧一句,“去死。”

“难道不是吗?”他似笑非笑。

“不是!”她答得干脆,“你的吻技,其实很烂……”

“……”听了这话,何庭羲那张异常英俊的脸孔僵了一下,随后眯着眼睛问:“有多烂?”

她笑着说:“你根本不是吻我,是啃我。”

“……”何庭羲印堂隐隐发黑,不高兴地说:“那比起苏柏言呢?”

“……”侯佳音无奈,怎么扯到他去了?

“他吻技又如何?”他皱着眉,继续逼问。

侯佳音心头一颤,抬眸望他,他的俊脸臭臭的,看着特别的好笑。

于是她便笑了起来,明明可以不说的话,这一刻还是于心不忍,告诉了他,“我不知道,我跟他没吻过。”

“没吻过?”他愣怔。

“嗯。”

见她点头,他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眉心间的阴霾忽然散去了,“那这么说,你到目前为止,只跟我一个人吻过了?”

她又沉默了。

何庭羲轻轻捏起她的下颌,不让她躲避自己的眼睛,双目深深湛湛的,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吞噬进去,“是不是?你只跟我一个人吻过?你的初吻,也是我?”

侯佳音与他对视,呼吸有点不稳,胸口也祈福的厉害,轻吟出声,“嗯……”

轻轻的鼻音,带着让人想侵犯的温软。

何庭羲没有任何犹豫,按住她的脑袋再次吻了过来,吻技烂就烂吧,在多学习几次,就会变好的,谁叫……他只吻过她一个人呢?

侯佳音抖得睫毛,又挣不开,整个人,都被他吻得晕头转向了。

禁不住的,她轻轻shēn yin了一声。

何庭羲背脊一僵,稍稍松开她的唇,只让两人的唇瓣贴着,轻声说:“我们谈恋爱吧?”

她心头一颤,声音像羽毛一样轻,“不想……”

“不想也得要。”

他霸道的下达了命令,然后缠绵的热吻再次袭了上来,侯佳音再没有反抗的能力,被吻在瘫在沙发上,浑身发软。

最后怎么结束的她不知道,但是,她后来才知道,原来他家里根本有洗碗机,他让自己留下来洗碗,本来就是一个蓄谋已久的阴谋!

他是故意的!

180 1更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收到了何庭羲的短信。

等我,等下一起去上课。

侯佳音躺在床上,看着这条短信,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里甜甜的。

她的唇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没有答应在一起,却像在一起,这种感觉,她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但虽然嘴上不答应,心思却已经跑到他身上去了。

掀开被子,她下床洗脸刷牙,在挑衣服的时候,还特意搭配了一下,白色的长款羽绒服,配上驼色雪地靴,里头是一件奶茶色毛衣,黑色打di ku,显得腿长又有活力。

随着每天的搏击训练,她的脸部肌肤越发光亮,白皙,紧致,拿来梳子,将头发梳一梳,高束在脑后。

整装完毕,镜子里,侯佳音双手插在口袋里,肌肤白皙胜雪,美目流盼,恰到好处的美丽,不冷艳,不张扬,可就是一种极致的美。

她笑了笑,对镜子里的自己自恋了一句,“真好看。”

开门。

何庭羲在门外等她,修长的身上也是一件白色长款羽绒服,底下,是一条深色长裤,一双棕色麂皮鞋。

明明没有约好,却穿得像情侣装。

四目相望,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了诧异和惊艳。

何庭羲清漠的眸子弯起来,唇角是似笑非笑的弧度,懒懒开口,“穿得真好看。”

“你也是。”她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

“像情侣装。”他的笑声很好听。

侯佳音点头,表情有些害羞,“嗯……”

他走过来,扬起了手里的红色围巾,“这送你。”

“啊?”她抬头,何庭羲已经站在她跟前,亲自动手给她围上了围巾。

她这才发现他脖子上缠着一条红色围巾,跟她脖子上这款是情侣的。

这下,穿得更像情侣了。

侯佳音低下头,一颗心,甜到像泡在蜜罐里。

两人一起走出家属楼,何庭羲牵过她的手,动作自然而然。

侯佳音偷偷扭头去望他,他唇角噙着抹的似笑非笑的弧度,似心情很好。

她倏地扭回头,摸着脖子上的红色围巾,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早上想吃什么?”何庭羲掀起眉头问她。

她嗡着声音,“随便。”

“那喝粥吧?早上喝粥,对胃比较好。”

“可以。”

“去一食堂吧?”一食堂离侯佳音的教室比较近。

他这么选,肯定是想方便她。

侯佳音忍俊不禁,唇畔绽出笑意,“好。”

进了食堂,里头人山人海,侯佳音忽然就觉得不自在了,轻轻甩开了他的手。

她不习惯在人前这样,有点秀恩爱的嫌疑。

她的手抽回去,何庭羲淡淡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见她脸颊一片通红,心想她应该是害羞了,就笑了起来。

以前,很少能看见她害羞的样子。

现在看着,觉得很幸福,证明她心仪自己,不然,她不会感到害羞,只会感到厌恶。

两人能走到这一步,何庭羲已经很满足了,想想一年多前,侯佳音对他是极度的厌恶,经历过她的恨,他就很害怕在退回到那个时候去,所以他很少逼她,有时候耍点小心机,也只是在亲亲抱抱的范围,不敢往太深去,怕她会露出像以前看他的那种厌恶表情。

他发现,他竟然很恐惧侯佳音厌恶他。

所以,想加倍对她好。

这样,那些幸福才能替掉她心里那些厌恶和恨。

何庭羲给她买了粥,两人挨坐在长条餐桌上吃着,忽然,耳边袭来了林依的声音,“原来你们在这里!”

两人抬头,看见慕渊跟林依手牵着手,拎着一袋包子豆浆过来。

侯佳音脖子上围着跟何庭羲一样的围巾,还穿着一样颜色的外套,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跟做了贼一样的虚,她摸了摸那条围巾,心跳变得狂乱悸动。

好像很怕被人猜出来,可同时,又希望被人猜出来。

大概暧昧,就是这种乐趣。

有一种彼此都认定对方,却又不说的奇怪心情。

“你们两……”慕渊看着他们两脖子上的围巾,表情耐人寻味。

侯佳音低下头不说话。

何庭羲也轻描淡写笑笑,就是不开口。

林依见状,也愣了愣,“你们两这是情侣装?”

“不是,只是凑巧穿得一样。”侯佳音终于解释,与此同时,眼睛还瞪了何庭羲一下。

他抿着唇角笑,就是不说话。

“不是,衣服就算了,围巾不是同一款吗?”林依仔细看了下,连牌子都一样。

“他送我的。”侯佳音说。

林依心惊,“这送的,是情侣款啊。”

侯佳音继续抿着唇不说话。

何庭羲依然在笑,这顿早餐,就在几人各怀心思中吃完了。

出了食堂,四人悠悠哉哉地往外语系走,慕渊跟林依走在前面,边牵手边甜甜蜜蜜的聊天。

何庭羲跟侯佳音走在后面。

“刚才干嘛要解释那些啊?”何庭羲问。

侯佳音仰头看他,见他唇角有不明显的笑意,还伸手打了他的手臂一下,“你刚才的反应才奇怪呢,就在那傻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怎么了呢。”

“我们怎么了?”

她愣了愣,中气十道:“不知道!”

“你是怕他们知道我们昨天晚上接吻了吧?还吻得那么ji qing……”他见她脸红,故意继续ci ji她。

“……”

“昨晚的吻我还是觉得不太美,要不,我们今晚在试试吧?”

“……”这人是怎么把这种事说得这么轻描淡写的?侯佳音的脸红得不行,闷闷道:“不要!”

“你不是嫌我吻技烂吗?我们多试几次,就会进步的,到时候,让你天天沉溺在我高超的吻技里,无可自拔的上瘾。”

“……”她没绷住,笑了出来,耳根子红彤彤的,“你去死!”

“那不然怎么办?你嫌我不好,又不跟我试,不让我研究,就是不让我进步,这样,我的吻技怎么会变好?”

“你别说了!”她羞得捂住耳朵,差点跳脚,“天天说这个,烦不烦!”

其实心里一点都不烦,就是觉得害羞,任何一个女人,被男人用这些暧昧的话天天撩着,都会羞得像找个地洞躲起来。

到了外语系,她也不听他说话了,直接背着书包就跑。

何庭羲在她身后,扬唇一笑,心情特别的好。

慕渊送完林依,返身回来,见何庭羲脸上有笑容,笑眯眯地道:“在一起了?”

何庭羲看他一眼,“没。”

“那你还这么开心?”

他一眼你不懂的表情,笑而不语。

“喜欢的话,就去追吧,我听林依说,她现在单身了,你要是一直暗恋着,是不会有结果的。”慕渊拍了拍他的肩膀。

何庭羲狭长的眸子望向他,笑得漫不经心,“你不懂,懒得跟你说。”

慕渊:“……”

他好心劝他,还被鄙视了?

*

教室内,林依也追问着侯佳音,“佳音佳音,到底什么情况啊?为什么你会跟他戴着情侣围巾。”

“真的只是送的而已啦。”侯佳音解释到自己头都痛了,林依的八卦精神,实在太恐怖了。

“你们两就没发生点什么吗?”林依明显一副我不相信的样子。

侯佳音忽然想起了昨晚的问,表情有些不自在,“没。”

这个字底气不足啊。

林依摸了摸下巴,煞有其事的说:“看来这事不远了。”

“什么事不远了?”她问。

林依说:“距离你恋爱,不会远了。”

“……”一个两个,都是这样,侯佳音低头笑笑,决定不再跟她说了。

综合英语基础课,今天在阶梯教室上。

侯佳音跟林依陆七七,三人捧着书进去,坐在最后一排,看见了门口的季南。

他站在季为边上,旁边还有萧越,侯望心,宋瓷儿等人。

季为一出现,总喜欢带着一群人,显得自己跟大人物似的,有种高高在上的轻慢。

这些人除了班级里的那几个,其余的都是大三的,来这只是凑热闹。

也可以说,是季为来陪侯望心上课。

自从季为跟侯望心走近,宋瓷儿就没能那么嚣张了,大学跟高中不一样,首都大学里有钱有势的同学太多了,不比之前的小高中,虽然她的追求者也不少,但其中并没有很优秀的男人,所以,若是侯望心真搭上了季为,那宋瓷儿就得对她忌惮几分了。

碰上这群人,林依的反应是翻个白眼,“又来装了。”

侯佳音噗呲一笑,“管他们的。”

一群人进教室来,季南的头转来转去的,明显就是来找人的。

找了一圈后,他的目光落在侯佳音身上,挑出笑了笑,走过来,“喂,侯佳音。”

侯佳音扬眸看他们。

季南站在一群人最前面,很是得意地说:“这周五学校有个名人过来演讲,礼堂缺几个去帮忙搬椅子的,经过我们所有班干部的商量,决定给你一个表现的名额。”

表现的名额?搬椅子?

呵呵,明显就是去干苦力,这种事一般都是学生会那些热血青年自愿参加的,怎么也轮不到侯佳音头上。

她看了季南一眼,表情淡淡的,“我不去。”

“你不去?凭什么不去?每个班级都要派人的,你这是打算搞特殊吗?”季南说着,周围的人就笑了起来,本来他都不打算跟侯佳音计较了,但昨晚堂哥跟他们喝酒,好像表示了对侯佳音的不满,所以他跟萧越两人又满血复活了。

身为班委,有得是办法治她。

“这种事讲求的是自愿,我周五有事,去不了,你找别人吧。”她低眸看着手里的书,表情不变。

“那不行,名额都上交到班导那里去了,你要不去,自己去跟他申请吧。”季南可不会让她轻飘飘几句话就算了。

“喂,你这摆明是强制的,佳音又没答应去,你怎么可以先提交到班导那里去?”林依不满的呵斥他。

季南看她一眼,凉凉道:“这是班级的决定,不是我一个人能商量的,你说我也没用,或者,你替她去呗。”

林依咬了咬牙,表情愤怒,“你这分明是公报私仇了?”

“我说了,这是班级的决定,是所有班干部都同意了的结果。”

“放你妹的屁,穿小鞋就说穿小鞋,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干什么?你这个小人!”林依瞪季南,打从心底里看不起这个男的。

“班委不是说了么?你要是心疼她,你就替她去。”宋瓷儿出来提季南说话,这就是当班干部的好处。

侯佳音看了宋瓷儿一眼,拦住了想说话的林依,语气波澜不惊,“不用跟他们吵,总之不去就是不去,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去了,还以为她是服从了,那以后有的是机会欺负她。

季南脸色一冷,点点头,“行,随便你去不去,但到时候班导怪罪下来,责任你自己一个人担着。”

------题外话------

这一更字少点,下更就字数多一点,么么哒

181 2更

侯佳音一句话都没说。

倒是站在一边一直沉默的季为,忽然出来替她说了一句话,“算了,她不想去就不去吧,一个女孩子,去干那种苦力多累啊?”

季南一脸诧异的看着季为,但还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可是名额我已经报上去了。”

“那你就照常报吧,到时候我找个代替她去。”

这话一落音,所有人都看向了季为,表情不敢置信。

怎么回事?季为刚才还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现在就忽然出来替她解围了?这什么意思?

尤其是侯望心的表情,唇角忽的抿紧,又松开,像是在想到了什么事情。

女人的第六感总是很敏锐的。

季为之前想追她,就天天叫人给她送花,送得趣的小玩意,还时不时约她吃饭。

但最近这种**的伎俩都停了,有时候还跟大三的楚雪走在一起,那模样,就跟对自己失去了兴趣一样。

她暗暗咬着唇,如果季为不喜欢自己了,那她就很快要完蛋了,家里孙蓝已经到处跟人说季为是她侯望心的男朋友了,如果到时候事情没成,她估计会成为所有亲戚间的笑柄,扭头看了侯佳音一眼,她眼底折射出冷厉的光,近乎狰狞。

听到季为的话,侯佳音没什么反应,就跟不关她事一样,安安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书。

反正这事她不会去的,她根本就没有答应过,所以季为叫不叫人去替她,都跟她无关。

季南原本就是按着季为的心思来找侯佳音茬的,没想到他忽然就反戈了,季南一下子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只好打着哈哈说:“既然堂哥这么说,那我就提交上去了。”

“嗯。”季为点了下头,目光落在侯佳音身上,像是在期待着她的反应。

但侯佳音一脸置身事外的样子,眼底没一点波澜。

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季为瞥了她一眼,不由自主皱住了眉头。

*

中午,季为等人在2食堂吃饭,期间,他接了个电话,好像是楚雪打来的,季为跟她聊了几句,就说要先走了,好像是要去赴约。

一行人哗哗啦啦的,就跟着走了,只剩下宋瓷儿跟脸色有点发白的侯望心。

宋瓷儿看了眼桌上几乎没怎么动过的菜,冷哼一声,“你这男朋友,最近好像另有新欢了啊?”

侯望心就像被戳中了心事,咬着下嘴唇没说话,桌下啪一声,生生折断了半截指甲。

“以前在高中的时候,觉得你蛮受欢迎的,怎么现在上了大学,反而没什么人气了呢?”宋瓷儿斜眸望着她,语气嘲讽。

侯望心哑然,心中却不满。

不是她长得不够好看,实在是蒋维维风头太盛,她的光芒被那个女人给抢了,如果班级没有她,那她就是最美的那一个,但现在,所有的光芒都集中在蒋维维身上,其他人就自然而然的黯淡了。

宋瓷儿继续凉凉地说:“看来你曾经的魅力已经没有了。”

侯望心冷下脸来,眼中有一丝怨怼,“你不也一样么?现在都没什么人听你的了。”

宋瓷儿瞅了她一眼,目光越发讽刺,“我没有男朋友,起码还有我爸,你呢?你要是没了这个男朋友,你还有什么?”

侯望心闻言,猛地抬头,盯着宋瓷儿看的视线,是极致的冷酷,要不是见她还有用处,她早就处理了她,难道,她以为高中把她腿弄断了的事儿就这么算了吗?呵呵,想得美!

“算了,反正也没人吃饭了,我们走吧,和我去买衣服。”在宋瓷儿心里,侯望心还跟她狗腿子一样,因此她使唤起侯望心来,特别的得心应手。

侯望心抿着唇,但片刻后,她就好像压下了心头的愤怒,笑了笑,跟着她起身,笑吟吟道:“好啊。”

两人到了附近的商场,宋瓷儿领着侯望心,进了一间奢侈品牌鞋店里。

鞋柜上,陈列着一排排精致的高跟鞋,每一双,都是女孩们的最爱。

宋瓷儿走进去,直接就看中了中央的白色展示台上的一双粉色高跟鞋,那双鞋子被摆在亮盈盈的灯光中,美得要人心醉。

宋瓷儿对导购员说:“这双鞋拿给我试一下。”

“好的,客人,请问你穿什么码数?”

“七码的。”

“好的,客人,您稍等。”导购员说完,去电脑前查库存。

“有看上的就挑一双吧,送你。”宋瓷儿看了旁边的侯望心一眼,凉凉开口。

在金钱方面上,宋瓷儿是比侯望心要有能耐多,谁叫她比她会投胎呢?

侯望心没有拒绝,安安静静地走到陈列台前,看着一双双精致的高跟鞋,在其中选了一双白色的。

季为偶尔也会送鞋子包包给她,但只是偶尔,她为了体现自己性格清高纯真,从不开口跟他要东西,但实际上,她也爱这些奢侈品,只是没爱到会出卖**的地步。

选了白色的,you mǎ数,导购员就去拿了。

侯望心坐在椅子上试鞋子,她长得很漂亮,从小到大,她自己都知道,并且利用自己的美貌做了很多事情,也得到了很多甜头,可是长大却不一样了,她虽然长得很漂亮,身高却不高,在高三的时候,就永远定格在了158的位置,所以她的气质没有气场,只能走清纯美丽大方路线,走不了那种寒门白富美风格。

相比她的身高,从小营养不良的侯佳音却逆生长的长到了168高,皮肤变好了,身材也变好了,现在跟她站在一起,看着比她还要有气质。

这就是她弱势的地方,因为不高,所以气势上总没有别人强,就连宋瓷儿和林依,也都是一米六二一米六三的样子,跟她站在一起,就比她高了半个头,尤其穿了高跟后,简直要比她高一个头。

这就是侯望心在长大后,存在的弱势,虽然大学后有不少男生追她,可却没有一个比季为更优秀,所以她不能放开季为,她怕再遇不到这么好的了。

试到一半,导购员走到宋瓷儿身边,对她抱歉的说:“这位客人,你要的七码已经没有了。”

“没有了?”宋瓷儿看了眼陈列台上的鞋子,眼睛微微一眯,不爽道:“这双鞋子不是七码的吗?你怎么说没有?你是以为我买不起故意骗我的吗?”

“不是……”店员急急忙忙的解释,宋瓷儿浑身都是名牌,她们看一眼就知道她是大客户,只是这双鞋子,真的没有了,“客人,这双鞋子是有人预定的了,那位客人她过会就来拿了。”

闻言,宋瓷儿的脸色不太好看,要换了平时,她不至于那么生气,但今天她心情不太美丽,所以说起话来也格外的不饶人,“买东西总有个先来后到,我先到的,那这双鞋子就应该让我试。”

“不是不是,客人,这双鞋子那位客人已经试过了,她是去旁边买巧克力了,说过会来拿。”

“我不管!我就要试,你拿不拿出来?”

导购员满头大汗,抱歉地说:“其余码数都有,要不客人,你试试别的码数?”

“你她妈是耳朵有问题吗?我穿七码,你叫我试别的码数,试完了我会买?你当我是shā bi冤大头吗?”她气一不顺,语言就开始过激。

“我意思是,试了喜欢,我们可以帮您调货……”

“我就是要试这双!”

“这……”导购员汗如雨下,为难得不得了。

“我定下的鞋子,不准拿给别人试。”门口袭来一道清冷的女音。

宋瓷儿正在气头上,皱着眉转身,就见蒋维维跟一个漂亮女生站在门口,两人手里都拎着x家的戴妃包,一白一黑,站在一起,显得特别白富美,一看,就知道是上流社会的名媛。

见了蒋维维,宋瓷儿心里的火气一下子掀了浪,当初她竞争班级团支书,就是被这个女人抢了的,她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冷笑一声,问她:“这鞋子你订的?”

“是我订的。”蒋维维手里拿着只玫瑰金手机,表情很是不屑。

“呵,我当是谁呢?”宋瓷儿冷哼一声,目光看向导购员,“这鞋子你叫她让给我,我出多一倍的钱。”

“这……”导购员态度为难,小声道:“您还是自己跟这位客人商量吧。”

两位客人看着都像是很有钱的样子,她们这些小店员,哪个都惹不起。

“我叫你说你就去说。”宋瓷儿就是要为难导购员,谁叫她那么没眼色,叫她拿鞋子来试来磨磨蹭蹭半天,不治她治谁?

“不用找我说,我不同意。”蒋维维也不是个好欺负的,看着导购员说:“把鞋子帮我包起来。”

“是……”导购员硬着头皮应了一声,伸手去拿鞋子。

“你敢!”宋瓷儿大叫,气急败坏,“蒋维维,这鞋子是我先看中的。”

“你没来之前我已经试好了。”蒋维维并不退让。

宋瓷儿咬了咬唇,“你转让给我,我多给你五千块钱。”

说着,就从包里拿出了一张金卡,想去买单。

蒋维维拦住她,蛾眉微挑,“还是我给你五千块钱,然后你马上消失在我跟前吧。”

宋瓷儿脸色顿变,阴冷道:“你说什么?给我五千块让我滚?呵呵,你可知道我爸是谁?”

“怎么?嫌五千块太少?那我多给你一点?”说着打开了包,随手抽出一沓百元大钞,扔在宋瓷儿脚下,目测得有一万元。

宋瓷儿被她侮辱,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咬着唇,说:“行啊,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故意来找我茬的。”

“是谁在找茬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明白。”讲完,蒋维维就走去买单了。

导购员吓得都不敢看宋瓷儿的脸色了,把鞋子的单子打出来,就将鞋子递给了蒋维维。

蒋维维付了款,也不走,在那跟店员说了几句话,然后转过头来,看着宋瓷儿气急败坏的脸色,高高在上地说:“这双鞋子的七码,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因为现在中国这双鞋子的七码,都被我买断了。”

“你!”宋瓷儿气得鼻子都歪了,rěn wu kě rěn,想冲上去撕她的头发。

侯望心见宋瓷儿被羞辱得差不多了,赶紧上去劝架,“瓷儿,算了算了,只是个误会而已。”

“误会而已?你没看她是怎么欺负我的吗?”

侯望心心里冷笑两声,呵呵,明明是她自己上赶着去找虐的,看了蒋维维一眼,蒋维维也在看着她,侯望心冲她点了点头,便对宋瓷儿说:“她是蒋氏集团的千金。”

“什么蒋氏集团?”

“资产百亿。”侯望心提醒,蒋维维的资料,她在网上查过,不然她不会对她这么恭敬,这个千金小姐,不是宋瓷儿这个无脑货惹得起的。

虽然宋瓷儿无脑,但资产百亿这四个字她还是听得懂的,脸孔扭曲了一下,就低下了头,就这样被欺负了很憋屈,但她又不敢继续撒野,她爸只算得上很有钱,但还没到百亿的程度,她知道自己根本惹不起眼前这个女人。

“为了一双鞋子得罪她,没有必要。”侯望心小声安抚她。

宋瓷儿缓慢的呼吸两口空气,好像在平复自己的怒火,片刻后,才道:“算了。”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吃瘪了,在侯佳音那里,她已经吃了不少,不过要是侯佳音能跟蒋维维杠起来,那就有好戏看啦!

“要是能让侯佳音惹到她,就好了……”出了门,宋瓷儿在心里琢磨了片刻,把想法告诉了侯望心。

这两个女的,要是斗起来了,哪一方吃瘪,她都算坐收渔人之利。

侯望心听了宋瓷儿的话,还真的认真的思考了起来,片刻后,目光凉凉道:“也不是不可能的。”

宋瓷儿一听有戏,满脸期待地看向了她,“怎么说?”

“刚才蒋维维不是买了那双鞋子么?我们也给侯佳音买一双,两人撞了衫,说不定,蒋维维就会不爽。”

“可是我们买的,侯佳音会要吗?”

“我们不说是我们买的不就好了吗?”侯望心想了一下,“就写……苏柏言。”

宋瓷儿闻言,立刻笑了起来,“这个办法好,还能让侯佳音以为苏柏言心里还有她,让她在这段感情里越陷越深不可自拔,更好。”

于是两人又回去,买了一双8码的粉色鞋子,侯望心知道,侯佳音穿什么码数。

导购员见宋瓷儿回来,表情就跟见了鬼一样,生怕这个客人是来找自己茬的,没想到宋瓷儿并没有对她发火,只是脸色冷冷的要了一双8码的粉色高跟鞋,就让电员让她填一张卡片,然后替她送货。

*

晚上。

侯佳音自己准备了礼服,是叫侯丞礼送过来的,她现在也算个百万富翁了,不能老让何庭羲费神替她准备晚礼服。

但礼服有了,合适的首饰却没有,小首饰是有几件的,但能戴去出席晚宴的贵重首饰却一件都没有,她觉得,下次得了好的翡翠一定要为自己打造一套首饰,否则每次出席晚宴都得为寒酸而发愁。

试了好几条项链,都觉得太细了,气势弱得一比。

最后,她只能决定什么都不戴,简单,反而显得高深,或者下次就干脆学学江蕴的打扮,穿古典服饰去好了,那样就看不见脖子不需要首饰了。

也不对,江蕴虽然没带首饰,但戴妈祖牌了,手里还拿着一串古董玉珠,估不出多少钱,但就是觉得应该价值连城。

不是,不就是愁首饰的事情么?怎么忽然想到江蕴去了?脑海里忽然都是她清瘦的身影,侯佳音甩了甩头,不,她可以在她那么小的时候就不要她,她坚决不会认她!

思忖间,手机响了起来。

屏幕上是‘何庭羲’三个字,侯佳音懵了小半会,接起,“喂。”

“好了吗?”电话那端,何庭羲的嗓音淡淡的。

侯佳音安静了笑一会,想跟他借套首饰,又不好意思开口,咬着唇,想等等看他会不会主动开口,因为之前,都是何庭羲主动问她的。

可等了半天,何庭羲都没有提这个要求,只出声问她,“好了就出发了。”

“哦,好吧。”她应了一声,想挂电话,又不舍得,咬了咬嘴唇,还是叫住了他,“喂,何庭羲。”

“什么?”

“你……那有多余的首饰吗?有的话,就……”借字她不好意思说出口。

“就什么?”他仿佛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但就是要等她主动开口。

“借我,有多余的首饰的话,就借我,没有就算了。”她咬着唇吻着,幸好是在电话里,不然她得尴尬死。

听了这话,何庭羲微微一笑,爽快道:“有啊,有很多,过来挑。”

“你还有很多多余的首饰?”

“嗯,我的收藏品,你上次不是想看吗?顺便过来看看吧。”

“啊?你居然把收藏品带家属楼来了?”放这里,不怕被偷吗?

“就是今晚送过来了而已,明天就要放回银行保险柜去了。”

“原来是这样。”她拿着手机,除了这句话,说不出别的了。

大概收拾一下,侯佳音就拎着小包包去对门找他了。

没想到进去后,就跟走进了一个大型t台秀后场一样,里头都是人和衣服。

何庭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身上穿着白衬衣,黑西裤,造型师正在给他打理发型。

旁边,是一盘盘首饰和许多文件。

侯佳音愣了愣,何庭羲已经看见她的,眉梢微微一挑,冲她道:“过来。”

侯佳音过去,站在他跟前,“你在做头发?”

“嗯。”

“要弄得这么隆重啊?”

“参加宴席是要的。”何庭羲看了眼她的头发,垂了下来,只在底部用卷发器卷个了内扣的弧度,“头发你自己弄的?”

“嗯,今天上了一天课,赶时间,没时间去美发沙龙弄。”

“你坐下吧,我让他们帮你弄一下。”

“好吧。”侯佳音坐下。

何庭羲随手拿来一个黑鹅绒首饰盒,里头是一件件璀璨夺目的首饰,他道:“你看看喜欢哪个。”

几千万甚至上亿的首饰,借出去,平淡得就像借了她一块钱。

侯佳音震惊之后,开始低头看首饰。

何庭羲跟她挨在一起看,提醒道:“这些不喜欢的话,那边还有。”

他指着茶几上另外几盘首饰。

沙发的对面,还站着一个脸色严肃的珠宝管理人,他在这的用途,就是看紧首饰别被人偷了,等下挑好首饰,其余都要一一做好笔记,然后用珠宝运送车带回银行去。

“好。”侯佳音应了一声,低眸看首饰盘中的珠宝。

何庭羲还适当地给了她一些建议,“这条项链很适合你今晚的衣服。”

侯佳音看了眼那条夺人眼球的钻石项链,并没有想拿起的冲动。

何庭羲又说:“这对耳环也好看。”

侯佳音依然没有说话。

何庭羲举起她的手,就想拿一个超大的粉色钻戒套进去。

被侯佳音阻止了,她的手指弯曲起来,不让那个看起来超浮夸的粉钻戒指套进去,“太浮夸了,不喜欢。”

“好吧。”何庭羲作罢,将戒指随手丢了回去,就跟一个不值钱的假钻戒一样。

珠宝管理人看见那个戒指被丢了回去,眼神一眯,觉得心疼极了。

侯佳音又看了片刻,才抬眸问他,“之前那套人间仙境呢?你有戴回来吗?”

闻言,何庭羲微微一笑。

他就知道,她最喜欢那套首饰了。

扬了下眉,叫珠宝管理人把翡翠类的宝石送上来,“还在,你拿一下。”

珠宝管理人这才从脚边的保险柜里取出几盘翡翠宝石,放在侯佳音跟何庭羲跟前。

侯佳音看着一盘盘上等翡翠出现在眼底,表情完完的震惊了,“你的收藏品居然有这么多?”

“投资嘛,用适合的价格招标到优质的宝石,未来能增值百倍。”

“可你收藏的宝珠都这么贵,以后有人买得起吗?”

“买不起就传下去,当传家之宝。”

“牛逼。”侯佳音只能想到用这个词来形容他。

何庭羲笑起来,“还好,我相信有一天,你也会是我这个样子的。”

只是她的出生不好,没有他的高度,所以还需要靠自己的双手闯出一片天地,才能进到上流社会的世界里去。

拿起盘中那人间仙境,侯佳音的表情是一种好久不见的喜悦,细细抚摸着那只镯子,说:“我就借这个吧。”

之前借过一次了,现在再借,不会那么尴尬了。

其实这个镯子并不是翡翠界里最上等的,何庭羲的收藏品里还有更好的,但侯佳音就是喜欢这只,因为合她的眼缘,美丽透彻,独一无二。

“那这块牌子你也带着吧。”何庭羲把之前那块春带的彩翡翠从盒子里捡了出来。

“行。”这套翡翠搭配很温雅,她很喜欢。

“既然戴这套了,我觉得你的礼服就不是很适合,要不,把礼服也换了吧?”

“可是我只叫我哥送来了这套礼服。”她没有别的了。

“我这有。”

“啊?”侯佳音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是男的,这里怎么可能会有女式礼服啊。

“这儿刚好有一套女式礼服。”

“啊?谁的?”

“我姐。”

侯佳音表情奇怪,“你不是独生子吗?”

“我……表姐。”他改口。

侯佳音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好,“可是她的衣服,我穿她的,不是很好吧?”

“没关系,她不穿的。”

侯佳音还想说什么,何庭羲已经让人取来了那套晚礼服。

是一套细肩带深蓝色星空裙,裙身铺满微微反光的银色点点,行动之间,纱裙流转,就像荡漾的星空,美得令人惊叹。

由于人间仙境跟春带彩都有紫兰这两个颜色,因此,跟这套晚礼服简直是遥相呼应,绝配。

穿上晚礼服,侯佳音拎着裙摆,慢慢走到何庭羲跟前。

银蓝闪耀的裙底出现在何庭羲视线下。

那双精致bái nèn的玉足,踩着一双碎钻高跟。

何庭羲慢慢抬头。

侯佳音长长的睫毛映在他眼底,然后是束得一丝不苟的黑色长发,修长的脖颈,精致的锁骨,瓷白的肌肤,素雅的淡妆,还有一双顾盼流转间闪动着隐隐清冷的美眸。

何庭羲愣了愣,有些后悔让她穿得这么好看了。

这套星空礼服,跟这套首饰搭配得很到位,即不会显得过分浮夸炫耀,又慵懒美丽得恰到好处。

“好看吗?”见沙发上的男人一言不发,侯佳音试探着问。

何庭羲过了好半天,才回过反应来,近乎失态的点了下头,“好看。”

他后来回想起来,觉得自己当时说好看的时候,表情一定很痴迷。

182 1更

亮如白昼的宴厅门口,侯佳音跟在何庭羲身后,与一行人一起入了场。

身边还有评估师,鉴定师,翻译师,都是何庭羲带来的人。

水晶吊灯下,何庭羲一袭纯黑晚礼服,衬得冷峻无温的神情更加遥远矜贵。

很多人上来问候,何庭羲微微颔首,偶尔,与几人微笑相谈。

侯佳音默默看着,并不插嘴。

经过几次大场面后,她现在比以前稳重许多了。

寻了个空,何庭羲贴在她耳边说:“肚子饿了,就去拿点吃的。”

侯佳音抬眸望他,他笑吟吟的,拿着被香槟在应酬,身边是一些公司老总,他暂时走不开。

于是她就去拿吃的了,端着一个碟子,站在长桌旁边斯文的吃了两块牛肉,然后忽然想起来,何庭羲今晚也还没吃饭呢。

转眸寻去,璀璨的灯光下,他依然在微笑应酬,但身高很突出,显得他整个人在人群中倨傲又耀眼,让人挪不开视线。

换了套衣服,换了个场地,他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像个遥远陌生的大人物。

现在七点整出一些,还不到拍卖时间,大家都聚在宴厅里社交。

侯佳音吃了东西,就得补妆,回头看了何庭羲一眼,围着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了,看来他短时间是无法吃东西了。

想到这,她便自己去了洗手间补妆。

出来的时候,在花园碰到萧越,他侧着头在跟一个女人说话,眉目间铺满暧昧。

定睛一看,那个女人,居然是侯珍珍。

今晚的拍卖行有许多外国人,侯珍珍是作为翻译官出现在这里的,当然,主要是萧越想泡她,才给她安排这个职位。

真是渣男贱女,好不登对。

侯佳音拿着手包,拎着裙摆,就像没有看见一样,踩着高跟鞋经过了两人身边。

“侯佳音!”侯珍珍还是一眼立刻认出了她,并很快冷下脸来。

侯佳音避无可避,抬头迎上俩人的视线,微微一笑,“原来是堂姐。”

萧越看见是她,表情狠狠一震。

尤其是她身上这行头,贵重到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出生贫困的女孩,奇怪了,她怎么会有这些首饰?还有,这里不是私人招标会所吗?她是怎么进来的?今晚的邀请名单里没有侯佳音这三个字啊。

“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碰见你啊?”侯珍珍一脸得意的拨拨长发,虽然觉得侯佳音今晚打扮得很漂亮,但她并不懂玉的价值,所以侯佳音的穿着在她眼里就只是比较漂亮而已,“你在这里干嘛?难道也是来当翻译官的?”

两人都是外语系的,会出现接私活也正常。

侯佳音微微一笑,并不回答她,目光向下,看着侯珍珍缠在萧越臂弯上的手,表情里出现了一丝嘲讽。

“你之前不是说想见我男朋友吗?现在我就让你见到,怎么样?”侯珍珍就是故意挽着萧越的手臂的,听侯望心说前阵子侯佳音被苏柏言甩了,当时她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得当场大笑了三声。

“你男朋友?他?”侯佳音的眼睛转到萧越身上。

萧越身子僵了下,不自在的把手臂从侯珍珍手中抽出来,“我们现在还没在一起呢。”

“也算是了吧?你刚才都吻我了。”侯珍珍笑得一脸甜蜜。

侯佳音差点就笑出声音了,这个蠢货,找了这么个渣男朋友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啊,估计没几天就要被绿了。

她牵唇笑了笑,由衷的祝福,“那祝你们幸福。”

见侯佳音没有被气到,侯珍珍心里有点不爽,冷着脸刺她,“听说你被苏柏言甩了?”

侯佳音的内心:……

心里忽然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苏柏言会这么出名?明明大家都没见过他几次,但就是准确的记住了他的名字,一段恋情,分了就分了,这些人老提,有意思吗?她恢复单身,就值得被这么多人笑话?

“是啊,恢复单身了,怎么?你要给我介绍一个男朋友?”侯佳音故意问她。

谁知道侯珍珍一听,面色更喜了,还假装好心的说:“给你介绍男朋友也不是不可以,你堂姐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之前计较了,呐,就介绍那个给你吧!”

侯珍珍指着侯佳音后头一个人,“刚好小五要找女朋友,你就跟他谈谈好了。”

侯佳音回头,就见季为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们身后,四五个人,有季南,楚雪,还有那个叫小五的。

小五是季为的马仔,很是狗腿的一个人,听见这话,立刻跑了上来,“怎么说?有马子介绍给我啊?”

“是啊,就是我堂妹,侯佳音。”侯珍珍笑着把侯佳音介绍给小五。

小五看了侯佳音一眼,立刻被惊艳到了,眼底露出了猥琐的笑容,表情却装作腼腆,“你好啊,侯佳音,我就是小五。”

侯佳音瞥他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转过头去,身后四五个男人看着侯佳音,她微微一笑,那群人就跟被施了魔法似的,个个表情呆若木鸡。

谁都没有想到,侯佳音打扮起来,竟然可以美到这个地步。

季为低眸望着她,眼神里渐渐出现了一抹痴迷的向往。

“可是,我看上的是他。”侯佳音的手往后伸出,不偏不倚,指在季南脸上。

季南震惊之后,心里竟然有几分得意,“我?”

他指着自己,难道一直以来,侯佳音都跟自己作对,是因为喜欢上他了?

“嗯。”她点头,就是故意这么做的。

果然,侯珍珍的脸立刻冷了下来,“你看上季南?呵呵,凭你也配?”

她以为她说完,大家会笑的,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笑。

几个男人的眼睛都盯在侯佳音身上,她今晚实在太美了,美得……把其他人身上的风光都夺走了。

而她,却兀自笑吟吟地说:“我配不配,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侯珍珍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了。

季南张了张口,想说话,季为已经快他一步,走到侯佳音跟前,脸上的表情在笑,可眼睛却像在生气,走过来,就直接把侯佳音飞拖走了。

其他人:“……”

侯佳音被季为拖到洗手间门口,将她禁锢在双臂之间,身后是一面墙。

“你刚才说你看上了季南?”季为问她,脸孔一片阴郁。

她偏开头,“你说话就说话,别靠我太近。”

他紧紧盯着她,目光光隐隐浮出一丝诡谲情绪,“他有什么好?”

“什么?”

“哪个草包,身上有哪点好?”

闻言,侯佳音不由皱眉,她怎么觉得,季为这话听着很奇怪。

“难道我不比他好?”他阴冷的望着她,眼神极为复杂,“刚才为什么不指我?”

呵呵,就为了这个把自己拖到这里来聊天?

侯佳音翻了个白眼,只冷冷道:“放开我。”

再不放,小心你的弟弟。

他恍若未闻,就跟没听到似的,双目定定的望着她,非要求一个答案,“我没有那个草包好?”

“我怎么知道?”想知道自己有没有自己堂弟好,就去问自己爸妈啊,问她做什么。

“你怎么不知道?我跟他一起去你们教室多少次了?你没看出来,他什么都听我的吗?就这样的草包,你也要?要是我叫他把你让给我睡呢?这样你也要喜欢他?”

听了这话,侯佳音觉得他跟得了失心疯一样,无缘无故就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你别跟他在一起,他配不上你。”他自言自语,也不管侯佳音听不听,忽然就说了一句,“你今晚真漂亮。”

侯佳音:“……”

季为抿了抿唇,像是经过了心里的争斗,低低道:“其实我去你们班级,也是想见你,你总不理我,可是我却很喜欢跟你说话,我从来没为哪个女孩这样牵挂,我决定了,我不追求你姐姐了,这样,我们就可以……”

话还没说完他裤裆的位置就挨了一脚,痛得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侯佳音轻轻推开他,眼中带着一丝鄙视,“早叫你放开我了,还在那磨磨唧唧。”

呵,搏击课可不是白上的。

季为冷不防挨了一脚,痛得整个身子都弯了下去,额头青筋暴跳。

侯佳音已经拍拍手,打算走了。

“你别走!”他痛到极致,还要伸手去拉她。

侯佳音见状,又给了他膝盖一脚,直把他踢得摔地上去了。

“侯佳音……”他唤她的名字,跪在地上,双目幽光闪现,“你不准走,你听我说完……”

侯佳音理都没理他,拎着自己的小包走远了。

回到宴厅,何庭羲还在应酬,侯佳音理了下耳边的碎发,迈开步子,走过去。

“去哪里了?”回到人群里,他问她。

侯佳音微微一笑,“刚刚教训了一个傻鸟。”

“是谁?”

“很多人。”

何庭羲颔首,语气凉淡,就像在说今天的天气,“需要我帮你解决么?”

“不。”她微笑,一头长发高高盘在脑后,耳边是两缀春带彩耳环,睫毛卷翘,美得让人想亲吻她的脖颈。

“需要帮忙就说一声。”他知道侯佳音性子倔强,一般她不同意的事情,最好不插手,不然最后也是惹她不高兴。

“你忙完了吗?我看你一晚上都没有吃东西。”侯佳音在他耳边轻轻提醒。

他低笑,看了眼腕表,“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说着,自然而然的牵过她的手,在众目睽睽的视线下,拉着她进了拍卖行。

依然是四面被围住的贵宾间,服务员送了很多食物进来。

“你吃点东西吧。”侯佳音拿筷子给他,今晚这个拍卖会,还是因为自己想参加他才来的,说到底,他是为了她才被那群人逮住攀谈的。

他听了这话,抬眸望她一眼,笑吟吟地说:“今天这么关心我?”

“很受宠若惊吗?”

“当然。”他抿唇一笑,接过了她手里的筷子。

她给他夹肉,“那就多吃点。”

“不过,你刚才到底碰到什么事情了?怎么头发都乱了。”何庭羲还是忍不住想知道。

侯佳音喝了两口茶,放下手里的茶杯,“刚才活动了一下筋骨。”

他哭笑不得,“这种场合,还要活动筋骨?”

“嗯,碰上一群渣货。”

“是谁?”

“季为那群人。”

他的脸色立刻阴了下来,威严慑人,“他为难你了?”

“倒不是他。”这个事情,说来话长,侯佳音叹了一口气,“结怨已深,一时要解释起来,有点麻烦,不过,倒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什么?”

“你刚才来的时候,不是带了好几个人吗?那些人都哪去了?”怎么贵宾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何庭羲吃了一口菜,“让他们在外面等着。”

侯佳音不解,“为什么?”

“吃饭不喜欢那么多人看着。”他用一句简单的话概括。

侯佳音微微挑眉,“你还有这毛病?”

“难道你喜欢被人盯着吃东西?”

“我又没吃。”

“那陪我吃一点吧”

侯佳音看了眼满桌的菜色,终于点头,“那行吧。”

两人吃着吃着,拍卖会就开始了。

依然跟之前一样,主办人拿着话筒在台上介绍一堆,然后原石就被推了上来。

第一块原石脸盘那么大,边缘被削了几条缝,从肉眼上判断,这块原石的水头相当的好,切出来后,妥妥是冰种满绿。

低价三千万。

看见这块石头,何庭羲‘噗呲一声’就笑了。

侯佳音见状,就开了透视眼,透过原石表面,看到了里面的真相。

她摇摇头,失笑,“真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外头的喊价,已经到了四千万。

何庭羲唇角扬着笑,问她,“这块石头怎么样?说了听听。”

她学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被他验收结果了。

侯佳音连思考都不需要,便头头是道的说了出来,“这块毛料里头质地粗糙,颗粒感强,色只留在了表面,并没有进去,显而易见的砖头料。”

听了这些话,何庭羲眼中出现欣慰之色,“说得没错,得了这种料子,以为出一只手镯就可以回本,可惜,是一刀回到解放前。”

“哈哈,我看下是谁拍了这块原石。”她想站起来。

何庭羲伸手拦住了她,“是4号贵宾席蒋氏竞的。”

“你怎么知道?”

“上面有写。”何庭羲指着大荧幕上现实的字数。

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有显示的。”

“当然有了,聚光灯一打,透过监控,就可以知道是谁竞拍了。”

她点点头,“听说今晚的拍卖会是摇号竞拍的,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出价的是吗?”

“嗯。”

“那我们能出价吗?”

“能。”他笑着,用筷子挑起一块肉,故意问她:“你该不会看上这块石头了吧?”

“那肯定不能,我买这烂石头干嘛,不过我又好奇一件事了。”

“什么?”他望着她的小脸,心念晃动得厉害。

“你不是带了评估师跟鉴定师吗?现在又不让他们入席来?到底是带他们来干嘛啊?”

“就来做做样子。”何庭羲语调慵懒,“我看得见,但我总不能次次表现得太幸运,还是得给那些专家一点机会的。”

“哈。”

侯佳音刚想笑,何庭羲就举了手里的牌子,现场喊出了:“五千万。”

侯佳音表情震惊,“你举牌子干嘛?”

“玩一下。”他挑眉,神态的难得的调皮。

听见场外有人出五千五百五,侯佳音笑得差点肚子疼,“你怎么这样?一举牌,就害人家多给了几百万。”

在这里面,钱就跟游戏币似的,动不动就几百万一千万。

“都说玩玩了。”调皮完一次,他就不再举牌了。

外头拍卖槌敲定,原石以五千万的价格成交给了4号贵宾间的蒋氏集团。

183 2更

侯佳音哈哈大笑起来,“他好惨。”

他提点道:“别笑了,第二块毛料上来了。”

侯佳音定了定睛,看向拍卖台。

第二块巴掌大的石头被抬了上来,这块石头跟之前不一样,已经开了窗,能看到里面是满色的绿,但这种料子是蒙料,也就是很多行家都已经看出了这是快上好翡翠,因此价格就会高上许多。

竞拍低价是一亿二。

一听这个价格,侯佳音就放弃了,但看一看还是有兴趣的,眼眸对着它闪了闪,里头颜色正,种水好,没裂痕,肉质细腻水润通透,是一块冰种满绿翡翠。

“好漂亮的翡翠。”侯佳音惊叹。

何庭羲只笑不语,举起了牌子,“两亿。”

“为什么你一次加价那么多?”侯佳音表情诧异,开一亿二,他一下就两亿了,把钱当纸花啊?

“因为它不止这个价格,所以加价得快一点,可以先淘汰那些小卖家。”

“原来是这样。”她觉得颇有道理,点了点头。

“两亿五千万。”

“三亿。”

“三亿五千万。”

外面的价格很快被炒到了三亿五千万,很多人都放弃了,何庭羲却一副不急的样子,不紧不慢地举了下手里的牌子,“四亿。”

“这块翡翠真有那么值钱吗?”侯佳音问的同时,也在学习。

这段时间以来,何庭羲已经教了自己很多了,侯佳音心里很感激他。

“四亿是我的底价,在高我也不要了,赚得不多就没意义。”何庭羲语调淡淡。

果然,他喊完价格,外面就安静了很久。

“四亿第一次……”

“四亿第二次……”

“四亿……”

“四亿五千万!”二号贵宾间出价。

何庭羲瞅了一眼,哂笑,“顾氏,又来凑热闹。”

“顾临歌?”不知道为什么,侯佳音就忽然想起了这个人。

何庭羲点点头,手撑在下巴上,眉眼慵懒。

“你还出价吗?”侯佳音问她。

何庭羲摇头,眼睛深邃美丽,“让给他了。”

“这块翡翠做成成品后能值多少钱?”侯佳音看向他。

何庭羲瞥她一眼,微笑,“落入顾氏手里的话,顶多五亿多撑死,他们不是搞珠宝的,没人脉。”

“那能赚一亿多了!”侯佳音吃惊,赚这么多,何庭羲为什么不要?

“四亿多,赚到一亿多,还要到处请人打磨制造,你觉得值得?”

“值得啊。”要是能赚一亿多,让她做什么都行。

何庭羲跟她讲不通,表情无奈,摇了摇头,“我就觉得不值得。”

“……”她无语。

第三块翡翠上来,这块大不,外皮是黑色的,只打了一条细缝,露出了里面一点绿色。

侯佳音的眼睛闪了闪,差点尖叫起来:“满绿福禄寿!”

紫罗兰为福,绿为禄,翡为寿。

三色融在一起,就叫福禄寿,期间的翡是huáng sè,如果满绿翡翠上出现huáng sè,便十分稀罕,价值不菲。

而且竞拍底价还很低,才九百万。

因为石头上有大量的绿廯,行家对这块石头不太看好,怕廯竖进去了,所以石头抬上来后,众人的表情都不太惊喜。

毕竟在这块翡翠前面,出了一块高满帝王绿,所以这块翡翠不能满足众人的眼球。

但侯佳音见到这块翡翠,就跟要发了一样,双目放光,抢过何庭羲手里的牌子,便举了起来,“一千万。”

何庭羲有些好笑的看着她,“用得着这么急吗?”

“这是满绿福禄寿啊,满绿的。”

“很值钱吗?”他假装不懂,笑着问他。

侯佳音斜眉瞅他,“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这块翡翠太值钱了。”

“嗯哼。”他懒懒应了一声,也没其他反应了。

“你不要?”想了想,她才想起来,她手里的牌子是何庭羲的,别等下何庭羲以为自己是帮他喊价的就麻烦了。

“你手里的牌子是我的。”他瞅着她手里的牌子,表情似笑非笑。

侯佳音蹙眉,扁嘴,“可是这是我先看上的。”

他一副想笑不笑的样子。

“你不能夺君子心头所爱啊。”侯佳音继续说,表情里带了一丝恳求。

他很是受用,眸光里星光点点,笑着说:“回头请我吃饭。”

这意思,是答应了?

侯佳音大喜过望,“你让我了?”

“嗯,我收藏品已经不少了,让你吧。”

她哈哈哈哈笑起来,“谢谢啊。”

但几秒钟后,又笑不动了,转动大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着何庭羲,“我……我钱不够。”

“要贷款吗?”他随口问一句。

“能贷?”

“能,把房子和公司放我这里,我贷给你。”他眼底的笑意,一直未曾散去。

侯佳音低头想了想,半响,像是做好了决定,抬起头来,郑重对他说:“行,回头我去律师楼拟合约。”

何庭羲笑起来,像说是开玩笑的,却始终没说出口。

算了,别让她欠自己太多,否则两人之间的地位,很快就不平等了。

此时,场外已经喊到了一千五百万。

侯佳音咬咬牙,来势汹汹的举牌,“一千七百万。”

这块石头,她势在必得。

何庭羲在一边看得好笑,别人拍的事情,她的神情很戏谑,现在轮到她自己拍了,就紧张得不得了,不过台上那块料子确实不错,出四五条翡翠位是没问题的,不过,等她有了自己的福禄寿后,还会要自己的人间仙境么?

想到这,莫名觉得遗憾。

台上的翡翠出到一千七百万后,就没人在出价了,因为块头不大,又感觉不是什么好料,很多人都选择了观望。

于是,拍卖槌敲定,这块福禄寿以一千七百万成交到了一号贵宾席,何氏。

侯佳音举的是何氏的牌子,因此翡翠暂时算在何庭羲头上。

“一千七百万。”侯佳音拿出笔记本,把自己欠何庭羲的钱写在本子上,然后盖好,心里美滋滋的。

第四块翡翠上来。

不好不坏,被蒋氏竞得,其实今晚蒋氏是最悲剧的,竞到的石头都是很一般的,不是不赚钱就是亏本,侯佳音都有点替他们肉疼。

“那个蒋氏,怎么感觉在乱拍啊。”

“谁知道呢?”何庭羲丝毫不在意蒋氏到底是在认真拍,还是在随便拍。

第五块翡翠,也就是今晚最后的压轴品,慢慢被人抬了上来,毛料个头非常大,wài wéi透着淡淡的浅紫。

第一眼,就能知道这是一块紫罗兰翡翠。

这是所有人都能看见的原色,而内容,暂时不清楚。

这块紫罗兰的底价是惊人的高,一出场就是3亿。

侯佳音听见这个价格,直接就沉默了,这种价位不是自己能玩的,一两万可以贷款,几亿,就别他妈的想,还是凑凑热闹就算了。

她转眸,想去询问何庭羲拍么,就见他平淡了一晚的俊颜终于有了一点动容,望着那块翡翠,目光一动不动。

侯佳音心里很是好奇,就看了那块紫罗兰一眼,从石头深处,看到了一丝冰绿蓝。

又是罕见的春带彩!

而且个头很大,翡心里的紫色淡透幽雅,细若烟霞,偏深,没有一丝杂质,贵气袭人。

“又出春带彩。”侯佳音不仅感慨。

何庭羲的眼眸瞅向她,带了一丝笑意,“这不是春带彩。”

“啊?不是吗?”

“这叫,帝王春带彩。”

话落,侯佳音的表情就僵住了,世界最贵的帝王春,实物就是这个颜色?可是她在这里看起来,跟紫色差不多啊,“你是怎么判断的?为什么我就只看到了紫色?”

“不懂的行家,确实会把这块石头当做紫罗兰,因为两者都是紫色,但事实上有一定区别,帝王春的颜色更深更润,水种更上等。”他指着台上那块翡翠,道:“十紫九干,千金易得,像台上这块水种的帝王春,世间万金难求。”

侯佳音惊,可是,买不起啊。

眼睁睁的,何庭羲已经举了牌子,“四亿。”

一举牌子就是四亿。

然后场外很快就掀了浪。

“四亿五千万。”

“五亿。”

“五亿五千万。”

何庭羲直接升到:“七亿。”

侯佳音觉得自己像在听游戏币一样,懵着表情问他:“这块石头大概能值多少钱?”

“无价。”他淡淡回答,“但得切开之后。”

也就是说,这块料子明窗后,就再无人买得起。

侯佳音此刻只恨自己没钱,不然得了这块石头,她直接就升级为无价富豪了,不过何庭羲在这,她不一定能竞得过他。

想想也是,他也让了自己一块福绿寿了,她不能那么贪心。

反正帝王春落入他手里,也算一家人的口袋。

一家人?

啊呸呸呸……

她到底在瞎想什么啊,脸颊不禁有些烫。

一出神,场外就掀到十亿了,是四号贵宾间出的价格。

何庭羲没在乎那个像数字一样的骇人价格,举了牌子,直接上升到:“十五亿。”

话落,场静若寒蝉。

这个令人面如死灰的叫价,已经让很多人放弃了。

四号贵宾间里的蒋维维拿着牌子,想举,又像是举不动一样,半响,放下了手里的牌子,叹气,“陈叔。”

身边叫陈叔的男人站了起来,“小姐,您喊我?”

蒋维维脸色不忿,“你去帮我看看,一号贵宾席里的人是谁?”

“是何氏。”陈叔头也不抬的回答。

“我当然知道是何氏,我现在是要知道,是何氏里的哪个人物。”

“好的,小姐,我这就去打听一下。”

场外,在十五亿的叫价后,就一直没声音了,如果这块石头是紫罗兰,那绝对亏了,如果出了廯,或者色不好,那得去跳楼。

就因为这块石头太神秘,让人想赌,又怕倾家荡产。

像这种高价值的石头,不是行家一般不会赌,因为他们本身就不懂石头的底蕴,没必要冒险。

季为坐在二号贵宾席里,对面是沉默抽雪茄的陆临歌。

他笑着问:“舅舅,你不出价了?”

陆临歌,是他母亲的亲弟弟,今年28岁,陆氏的掌舵人,身家千亿,是上流社会名副其实的钻石王老五。

他们这一脉,非常的有钱有势,不管是本家还是娘家,都站在别人无法企及的高度上。

“我不懂石头。”陆临歌看着场外的热闹,镜片下的表情斯文淡漠。

他不是行家,季为也不是行家,所以两人都无所谓,都是在这凑热闹的。

最终,台上的帝王春以15亿被何庭羲竞得。

季为拿起桌上的茶杯,问陆临歌,“何家那小子,好像特别喜欢玩这个?我看他经常在拍卖会出入。”

“你知道他这几年赚了多少钱吗?”陆临歌瞥他一眼。

季为摇头,手指把玩着彩绘茶杯,语气轻慢,“不知道啊,我去关注他干嘛。”

“人家的公司上个月在美国宣布上市了。”陆临歌笑,眼神却压迫。

季为脸色难看,“那还不是他爸投资的钱。”

“能钱滚钱,就是能力,甭管是谁投的钱,他自己创办的公司,短短几年就价值几十亿了,你呢?长他两岁,手里有什么?”

季为不屑的笑了一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妈管我管得多严,我根本没有施展拳脚的机会。”

“呵。”陆临歌冷笑一声,每逢锐利,“这都不是理由。”

季为无话可说。

*

一号贵宾间里。

见何庭羲竞得帝王春,侯佳音当场就笑了起来,推了他的胳膊一下,“行啊你,发财了。”

“回头请你吃饭。”他笑意吟吟,心情大好。

是啊,得到这种无价之宝,谁会不高兴?

“好啊。”侯佳音爽快答应。

就在这个时候,包间的门板被人敲响,何庭羲扭头,淡淡问:“什么事?”

他带来的翻译站在外面,恭敬说:“何少,四号贵宾间里的蒋小姐想见你一面。”

“我今天没空。”何庭羲直接拒绝。

门外的蒋维维听到这句话,披着名贵白狐毛的她娇颜一变。

翻译尴尬的看着她。

蒋维维胸口起伏了一会,才强行按耐下心头的愤怒,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明明就在贵宾间里,居然说没空,呵呵,这人,性子可真是拽。

况且,她是上流社会里出了名的漂亮美人,他为什么不见呢?以他的名声地位,肯定听过自己的美貌。

她想了想,觉得他就是装,装高冷,装不在意,想引起自己的注意么?呵呵,做梦!

*

拍卖会结束,夜间十一点。

回到家属楼,侯佳音就很困了,双目无神的从包里找到钥匙就想进屋,被何庭羲拉住了手。

妞头,整个人被他带进了怀里,垂首望着她,身上有浅浅的淡香。

“这就走了?”他的脑袋抵着她,目光深邃。

侯佳音的心跳忽然就慌得不行,呆在他怀里,声如蚊呐,“我困了。”

“有没有奖励?”

“啊?”

他声音暗哑,“晚上你得了一块福禄寿,有没有什么奖励?”

“啊?你要什么奖励。”

“我要什么,你知道。”他把她抵在门上,靠近了几分。

四目相对,侯佳音身子僵了僵,心跳加速,硬着头皮回答,“我不知道。”

“我想吻你。”

“……”她睫毛一颤,想吻就吻,能不能不问?问得她呼吸都跟着乱了起来。

“可以吗?”他的手伸过来,轻轻抚摸她的发丝。

“……”妈的,之前不让吻的时候问都不问就强吻,现在都站在这么等他吻过来了,还在那里问,他是真的不懂?还是假装不懂故意的啊?

见她半天没动静,他知道,她是愿意的。

唇间呵出热气,轻轻落在她唇间。

侯佳音身子一抖,唇就被紧紧封住了,柔软又细腻,温柔又缠绵。

侯佳音被吻着招架不住,双手揪在他腰间的衣服,直到他放开她,她眼底是迷离还没散去。

他低笑着望她,试探道:“要不晚上,我去你家……”

“不!”她回过反应来,本能的摇头。

何庭羲似笑非笑,“什么都不做,我就是想跟你聊聊……”

“nonono……”侯佳音用力摇头,信了他才有鬼,伸手把背后的门推开,冲了进去,将门猛地关上。

幸好跑得快啊,不然今晚得羊入虎口。

184 1更

第二天,何庭羲发短信叫侯佳音过去对门吃早餐。

侯佳音接到他的短信,笑了笑,从床上爬起来,进了洗手间洗脸。

一切搞定后,她穿着外套去了对门。

门没锁,她直接推门进去。

屋内敞亮,阳光充沛。

何庭羲在开放式厨房里做早餐,身上的白色衬衫没有一丝皱褶,侧脸俊逸秀美。

侯佳音忽然觉得他长得极其好看。

表情愣了愣。

走过去,坐到他对面。

“起来了?”他抬眸,微笑瞅她。

“嗯。”

“头发这里没梳好。”他比了下,见她没碰到那缕翘起来的头发,道:“过来。”

侯佳音弄着自己的头发,依言走过来。

何庭羲伸出一只手来,自然而然地帮她勾好了那缕头发,但还是翘,他笑着说:“是翘起来的,压不下去。”

“那大概是睡着的时候压到的。”她说着,把整头长发都撩了起来,扎到脑后,用手腕上一根发圈绑住,“捆起来就不会翘了。”

“嗯。”

挨在一起,才发现他真的好高好高,她微微仰起头,“喂,你到底是多高啊?”

“188吧好像。”

“我是168。”

“那我们两是最萌身高差。”他笑。

侯佳音脸红,转开头去,“谁跟你是最萌身高差啊。”

看她害羞,他就觉得很享受,鼻尖处是她清浅的发香,他心情极好,试探道:“晚上一起吃饭吧?”

这句话里带有朦胧暧昧的含义,两人现在虽然没正式在一起,但相处已经跟情侣差不多了,侯佳音多少还是有点害羞的,低着头问:“去哪里吃?”

“就在家里,我做。”

“你有时间吗?”

“有。”他语气清浅,“菜已经叫人买过来放在冰箱了,晚上回来了就可以直接做。”

“那行吧。”她点头,感受到他落在自己脖颈上的温热呼吸,她羞得不敢回头去看他的眼睛,“早饭做好了吗?”

“好了。”他递出一盘火腿三明治。

侯佳音看着三明治里面的番茄跟奶酪,轻语,“你自己做的?”

“嗯,特意早起给你做的。”

“……”她微微脸红,不在说话。

他跟苏柏言给她的感觉,是那么的不一样,那时候她跟苏柏言确认关系后,她时时觉得苏柏言很暖,对她的照顾面面俱到吗,却没有脸红心跳的感觉。

想来,这就是苏柏言说的,错把友谊当爱情了吧?

现在和何庭羲,动不动就要被他抱一下,撩一下,亲一下,明ming xin里渴望他的靠近,嘴上却总在装矜持。

可以前对苏柏言,确是一种觉得情侣要这么做,所以他们才那么干的按部就班的规矩感情。

吃完早饭,两人一起围上那条红色围巾去上课,有种心照不宣的甜蜜。

何庭羲送她到外语系,路上,自然自然的牵过她的手,揣进自己羽绒服口袋里,然后十指相扣。

侯佳音紧张的手心里都是细汗,却没有挣开,微微低着头,翘起唇角笑。

而何庭羲,也不说话,就那么默默牵着她的手,一路好心情的笑着。

真希望这条路永远走不完,这样,就可以牵着她的手到地老天荒……

*

进了教室,迎面撞见季南。

但他奇奇怪怪的,看见侯佳音,也不横眉竖眼的怼她了,而是露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见她,就急急忙忙转身往回跑,直跑进了男厕所才堪堪停下。

侯佳音的表情莫名其妙,走了进去,坐在最后一排。

林依忽然拿了一个鞋盒给她,“佳音,你的。”

“我的?”侯佳音表情疑惑。

“嗯,苏柏言寄给你的。”

“哈?”侯佳音一头雾水,拆开了那个鞋盒,里头是一双粉色麂皮高跟鞋,尖尖的鞋头上烫了一块碎钻勾型商标。

看样子,高跟鞋非常的高档,而且价值不菲,侯佳音翻了下吊牌,价格要四万多人民币。

“他干嘛给我送鞋啊。”侯佳音把鞋子拿出来,没理解其中的含义。

因为苏柏言之前经常给侯佳音寄东西,所以侯佳音听到是他寄来的,就不疑有他。

林依想了想,“难道你最近生日?”

“没有啊,我生日早过了。”

“那最近有什么节日?”

“春节吧。”

“那就是新年礼物了。”林依只能这么想了,不然苏柏言送佳音鞋子干什么,“不过鞋子还真好看,好像是x家最新的款限量版呢。”

“是挺好看的。”侯佳音也觉得鞋子好看,就把鞋子拿出来比了下,8码的,刚刚好,她就套到脚上去了。

“真好看。”林依称赞。

侯佳音笑了笑,就想脱下来。

林依制止她,“你干嘛脱下来啊?多好看的鞋子,穿着吧。”

“这是苏柏言送的。”侯佳音心里宁静,再没有波澜,“我跟他已经分手了,不适合在要他的东西。”

“但你们还是朋友吧?”

“对。”这话到没错。

“那朋友给你送新年礼物很正常啊,而且我觉得他蛮有心意的,还知道在春节年惦念你一番。”

侯佳音想了想,觉得也是,但是白拿他东西不太好,便对林依说:“小依,你明天有空吗?”

“有啊,怎么了?”

“那陪我去逛下商城吧。”苏柏言送了她这么贵的鞋子,出于礼貌,她得买一份新年礼物还他。

“可以啊,我刚好也要买衣服。”

“好。”侯佳音笑了笑,把那双粉色鞋子穿在脚上,不再理会了。

但是下课后,侯佳音走出教室,就发现自己跟蒋维维撞鞋子了,两人在门口碰到,蒋维维看着她脚上的鞋子,再看一眼她的衣着,眼神中露出一丝嘲讽,“a货?”

蒋维维清楚侯佳音的家世,没了苏柏言,她只是个出声寒酸的女人,怎么可能有钱去买x家的鞋子。

侯佳音对她高高在上的表情有些不爽,之前在寝室里,蒋维维就总是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样子,那时候两人没有交集,侯佳音就无所谓,放任她拽,但要是走到自己面前来耍威风,那不好意思,她也不是一颗谁都能掐的葱。

“你在说你自己的鞋子吗?”侯佳音反问,唇畔勾了起来。

蒋维维脸色一冷,“你说谁的鞋子是假货呢?”

“谁在以己度人我说的就是谁。”

“你!”蒋维维眉心一凛。

却被身后的侯望心拉住,侯望心早看准这个时机了,适当的站了出来,充当老好人,“算了,vivi,我妹妹她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苦,因此脾气有点犟拧,你大人有大量,就别跟她计较了,我替她跟你道歉。”

她一出来,三言两语就替侯佳音道了歉。

侯佳音冷眸看向侯望心,真是贱到骨头里了,明明是蒋维维先挑衅,她凭什么代替她道歉,呵呵,真是为了攀关系够不要脸的。

蒋维维看侯望心一眼,半响,唇角绽出笑意,“你是她姐姐?”

“是的。”

“你说你们家境贫苦?”

“嗯。”侯望心点点头,眉目间露出几分自卑,“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和我妹妹计较,不然我爸会气死的。”

蒋维维听了这话,这才觉得气顺了,原来是这样,家境这般贫苦,还要打肿脸充胖子,弄一双a货来装b,可穿a货就算了,偏偏要跟她穿同一款,等下搞得她也被人怀疑了,她可受不了这个耻辱。

冷冷看了侯佳音一眼,轻蔑的给出一句,“算了,不过要是穿不起,就没必要做这种事,别回头被人揭穿了更打脸。”

侯望心听蒋维维的话,就知道她看不爽侯佳音了,心里微微欢喜起来。

侯佳音对蒋维维的表情亦是不对付,她的原则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nei死她。

“中午和我们一起吃饭吧。”蒋维维临走前,邀请了侯望心,那语气,就跟在施舍一个乞丐似的。

侯望心却欣喜若狂,一副傻白甜的样子,开心的亮了双目,“可以吗?”

蒋维维看着她的脸,她发现侯望心长得非常好看,但是身高并不高,跟她在一起,并不能威胁她的美貌,便欣然答应了,“当然。”

“你们不会嫌弃我吗?”侯望心装若怯弱的样子。

蒋维维见状,心里对她更不屑了,挑唇一笑,口不对心地说:“当然不会了,你人这么好,我们都喜欢跟你做朋友。”

侯望心顿时露出一副感动的样子。

侯佳音在一旁看侯望心演戏,也不戳穿她,反正蒋维维跟侯望心当朋友,她也乐见到,最好是把蒋维维个无脑的玩死。

“佳音,你还没走吗?”陆七七从教室里出现,发现侯佳音还站在走廊上,表情若有所思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侯佳音回过神来,挽过她的手,“没呢,我在想中午要吃什么。”

林依跟慕渊在一起后,就一直是跟他一起吃午饭的,偶尔几人会聚在一起吃,偶尔两人世界。

今天就是他们的两人世界,所以侯佳音跟陆七七两人一起吃。

吃到一半,侯佳音接到何庭羲的短信:我今天有事,要回家一趟,晚上可能无法一起吃了。

侯佳音笑了笑,回道:没关系,你路上小心。

何庭羲的信息很快回过来:嗯,你也是,睡觉记得把门窗关紧。

好。

回到这个字,她便把手机放进包里,低头继续吃饭。

可不知道怎么的,周围的人看她的眼神都有点奇怪,伸手对她指指点点,好像在说什么。

陆七七说:“佳音,那些人好像在说你。”

“说我什么?”侯佳音偏头看了一眼,那些人指着她,一边说一边笑,也不知道在议论什么。

“就是她就是她,外语系的侯佳音,穿了一双跟蒋维维一样的a货鞋子,还大言不惭的跑到蒋维维面前,说她穿的是a货……”

“真的还假的啊?蒋维维那行头,跟开的名车,能是穿假货的人吗?”

“哈哈,所以才说她大言不惭啊,而且,听说她家里很穷的。”

“是吗?那真是一个大奇葩戏精啊……”

就因为撞了一双鞋子,侯佳音就成了众人眼中的大奇葩戏精了。

初始,侯佳音还不知道为什么,直到下午陆七七给她发短信:佳音,你上学校的bbs了。

什么?侯佳音没听懂。

陆七七:你跟蒋维维撞鞋的事情,上了学校的贴吧了,而且还是大热门,你快到寝室来一趟。

侯佳音看完这条短信的时候,刚上完实验课,从教室里出来,周围都是用一种不怀好意看她的学生。

侯佳音阴了神色,捧着书走回寝室。

她搬到家属楼之后,寝室这边的床位并没有退掉,偶尔还有回来睡。

后面没课了,侯佳音就回了寝室,陆七七坐在电脑前面,穿着一套海岛绒睡衣,“佳音,你快来看贴吧。”

侯佳音快步走到电脑前,挨着陆七七的脑袋,看到了bbs上的内容。

标题赫然是:贫穷女学生侯佳音撞鞋校花蒋维维,还大言不惭的嘲笑蒋维维穿假鞋。

这事要换了别人,那都是一件无聊的小事,但蒋维维是谁啊?她是学校里近期风头最盛的校花人选,是所有男生饭后闲余或谈资的梦中"qing ren",无论样貌,身材,气质,涵养,家世都无可挑剔,堪比校园巨星。

她就是出了点屁大的事,在贴吧上都是大热门,谁叫她的名字就是流量?

帖子里除了对这件事的概述外,还贴出了一张对比照片。

照片里侯佳音跟蒋维维面对面的站在教室门口,彼此脚上都是一双粉色高跟鞋,款式一模一样。

但关键词是,“侯佳音家境贫寒,穿了一双x家的限量版高跟鞋,对着蒋维维叫板。”

她要是家世好点还行,关键穷的叮当响,所以瞬间就成了众人辱骂嘲笑的对象。

从此四郎不早朝:名眼人一看都知道是那个姓侯的穿假货了,家里那么穷,还要打肿脸充胖子,真是个虚荣至极的女人!

微微乔:就算不是假货,那也肯定不是凭自己真本事买的,呵呵,家境贫寒,却能穿一双四万多的鞋子,一看就知道其中的门道很深。

xebeaac:同上,好奇是干什么的。

我陪电影堕落:也同上。

一帘秋瓷:这还用猜?看她那副骚狐狸精的样子,就知道私生活肯定很混乱。

陆七七看到一帘秋瓷的留言后,气得差点把给键盘砸了,“卧槽,佳音,这个女人怎么那么贱?帖子也是她发的,我们又不认识她,她针对你干什么?”

侯佳音看着那个一帘秋瓷的话,一开始没说话,随后用鼠标往下点了点,无论谁留言,她都各种跟人家抹黑辱骂她,甚至还编排出曾经看见过一个老男人用一辆宝马车送她来学校的谣言,还说什么当时那个车一震一震的,两人肯定在车里干了什么勾当。

这种八卦,学生们最热衷于听了。

所以骂侯佳音的人越来越多,不到几个小时,校就几乎传疯了侯佳音对蒋维维叫板的事情,还各种说她私生活混乱在学校门口跟人车震的谣言。

“她说得好过分啊!”陆七七敲起键盘,就想跟一帘秋瓷撕逼。

“等等。”侯佳音制止她,目光冷静的点开一帘秋瓷的资料看着,半响后,露出一个冷笑。

原来是宋瓷儿。

怪不得会骂她骂得那么狠了。

*

男生宿舍内,季为等人围在一张桌上打斗地主。

季为跟季南是农民,萧越是地主。

侯珍珍坐在萧越旁边给他剥桔子,眉开眼笑地说:“喂,你们几个看学校lun tán了没有?侯佳音跟蒋维维叫板的事情你们知道不?”

“什么事?”一向不正眼看侯珍珍的季为忽然抬头问她。

侯珍珍吃了一惊,说:“就是早上她穿了一双x家限量版鞋跟蒋维维撞鞋的事情啊。”

“说清楚点。”萧越也来了兴致。

只有季南一个人没说话。

侯珍珍兴高采烈地把整件事告诉了几人,末了,还大笑几声,说:“还有人说看见她坐一个老男人的宝马回学校,然后停在门口,车一震一震的,说肯定在里面干了什么不可见人的勾当。”

“是真的吗?”季南不相信,表情竟然有点受伤。

季为看了他一眼,不由自主皱眉。

她亲眼见过她跟何庭羲在一起,要是谣言传她跟何庭羲车震,那他说不定就相信了,担现在传的是老男人,他呵呵冷笑了两声,扔下手里的牌,语气笃定道:“不可能。”

众人一震。

“怎么不可能?”侯珍珍说:“贴主跟侯佳音也没有仇啊,没必要这么丑化她吧?”

“那就不好说了。”季为语气凉淡。

“你怎么那么肯定不可能。”

季为没说话,但在心里补了一句:因为她连我都看不上。

想了想,便拿出手机,给校园网的管理员打了个电话,目的是让他们删除这些无中生有的帖子,却被告知,整个学校的贴吧都人黑掉了。

“已经被人黑掉了?”季为皱着眉问。

管理员说:“是的,整个校园网都被人入侵了,现在瘫痪了,没人上得去。”

“怎么回事?”

“不知道呢,我们也还在查。”

“哥,怎么说?”挂了电话,季南立刻问季为。

萧越表情狐疑的看着两人,直觉两人的行为非常奇怪,但并没有说什么。

“说校园网被人入侵了,整个都黑掉了。”季为眼神沉默。

“谁会干这种事啊?”季南不理解,“不过,那些人黑掉校园网,是为了帮侯佳音吗?”

季为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我怎么知道?”

其实,他心里是有一个预感的,这么做的人,很可能就是何庭羲。

*

女宿舍楼里。

lun tán瘫痪后,侯佳音就接到了何庭羲的电话。

她按了接听键,将手机贴在耳边。

“贴吧里的事情……你知道了吧?”清浅的嗓音,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侯佳音知道他肯定是在担心她,弯眸笑了起来,“看见了。”

说到这,她好像想到了什么,补充道:“你叫人黑的校园lun tán?”

“嗯,刚在公司,慕渊打电给我,说有人在lun tán上黑你。”默了片刻,他道:“抹黑你的人坐标ip我查了下,是宋瓷儿,我顺便帮你处理了她?”

“处理她?你打算怎么处理?”

“这个你不用问,总之会让她永远消失在你眼前。”温软的语气里,却又一股莫名的杀气。

侯佳音心头漫上一阵温暖,笑着说:“不必了,杀鸡焉用牛刀啊,我自己处理就可以了。”

“我看她挺烦人的。”何庭羲的语气里,依然有弄死她的冲动。

侯佳音说:“你不相信我的能力?”

她可不想屁大点事都去麻烦何庭羲,那样显得她太无能了。

“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我是看她很不顺眼。”

“放心吧,我说可以处理好就可以处理好,我也没为这事生气,你不用担心我,好好工作吧。”

“真的不生气?”

“当然,这种挑衅有什么好生气的?回头敬她一尺就是了,对了,你午饭吃了吗?”

何庭羲道:“还没呢。”

“忙完了?”

“嗯。”

“哎!你真的。”侯佳音蹙起眉头催促他,“你赶紧先去吃了午饭在忙。”

“我这会还不饿。”

“不饿也得吃。”说完见何庭羲不回话,她佯装生气的说:“你到底去不去吃了?你要不去,我可生气了。”

那模样,活脱脱一个对男朋友无理取闹的任性女朋友,但出发点是好的,逼他吃个饭而已。

何庭羲听了这话,居然有点恍惚,她现在跟自己,越来越像情侣了,心里甜蜜,笑着应了一声,“那好吧,我先去吃午饭,晚上我早点回去,你……等我。”

“好。”侯佳音笑着,挂断了电话。

185 2更

挂完电话,侯佳音坐在书桌前,不看书,也不玩电脑,就那么静静侧着脸沉思着,好像在想法子。

傍晚放学时,学校的lun tán依然在瘫痪中,整个域名的密码都被人改了,要恢复正常相当麻烦。

但谣言已经四起,侯佳音的名字很快在学校里被传开,上到博士生,下到大一生,都知道了外语系有个贫穷女孩叫侯佳音,穿了一双a货限量鞋,叫板校园白富美蒋维维。

大概到吃饭时间,学校里的谣言忽然就变了。

变成——

侯佳音穿的限量版鞋子不是a货,是季为送的,季为喜欢她。

陆七七把这个消息告诉侯佳音的时候,她差点把嘴里的面汤给喷出来,拿纸巾擦了下嘴,皱眉,“什么情况啊?”

她的鞋子是苏柏言送她的新年礼物,怎么传成季为送的了?这些无中生有的人脑子有病吧?

“我也不知道耶。”陆七七也不懂,重新试着登一下学校的lun tán网,这下就登上去了,校园网恢复了正常,可是上面的帖子是季为要追求侯佳音的消息。

人间不值得:真的还假的啊?大三那个超有钱的公子哥真的在追求侯佳音?

红玫瑰:真的真的!有图作证!

底下还晒出了一张季为铺着心蜡烛,捧着红玫瑰站在侯佳音宿舍楼下表白的照片。

dapipi123:这是真的吗?瞎了我的狗眼。

一帘秋瓷:不可能!这是合成的,季为不喜欢侯佳音,他喜欢的是侯望心。

红玫瑰:侯望心是谁?

一帘秋瓷:侯佳音的姐姐。

红玫瑰:呵,你要是不相信,现在就去宿舍楼下看看,季为现在就在那摆蜡烛呢,地上的名字写着侯佳音三个,不信,自己去看!

然后lun tán就炸了。

“原来季为在追求她啊,那就怪不得她会穿限量版的鞋子了,季为对人一直很大方。”

“没错没错。”

季为喜欢她,那个什么跟老男人车震的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一个这么有钱的公子哥喜欢她,有钱又有颜,她何必去跟老男人呢?

然后lun tán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子涌出了一大批帮侯佳音的水军,各种跑去辱骂一帘秋瓷,说她无中生有,事儿逼一个,直把她骂得将原来发过的帖子删掉了。

早上大家津津乐道的原因是,侯佳音家境穷,穿了一双a货。

而现在,被证实鞋子是季为送的,那就是侯佳音确实穿是的真品,是蒋维维误会了她。

因此包括蒋维维的爱护者也跑去骂开贴的一帘秋瓷,说她就是嫉妒蒋维维的美貌,故意搞挑拨离间。

*

侯望心的宿舍里,宋瓷儿抱着一个笔记本,正在跟网上的网友对骂,她脸色难看,偶尔对旁边的侯望心抱怨道:“怎么回事?季为不是喜欢你么?他怎么忽然去追求侯佳音了。”

侯望心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lun tán说季为现在就站在女宿舍楼下,你倒是去看一样啊。”

侯望心跑到窗户前,拉开了窗户。

女宿舍楼下,确实站着一道修长的身影,手捧一大束红玫瑰鲜花,地上,铺着一个大大的心形蜡烛,还明确的写上侯佳音三个字!

侯望心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去了。

“看见了没有?”宋瓷儿一边跟网友对骂,一边问侯望心。

侯望心没有回答,背对着宋瓷儿,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头长发盖在脸上,显得很阴沉。

“我问你话呢!”宋瓷儿不爽大叫。

侯望心微微偏头,语气艰涩,“是的。”

宋瓷儿脸色难看,“他真的在外面对侯佳音表白。”

侯望心脸色冰冷,垂了下眼睛,“是。”

“他喜欢的不是你吗?”宋瓷儿气得砸了下电脑,她好不容易制造出来的谣言,就被季为给轻易破坏了,她怎么甘心,咬着牙瞪侯望心,“一个男的,追你追着追着喜欢上你妹妹了,你就一点察觉都没有?”

“季为也不是天天来找我的,我不知道他的行踪……”侯望心面色僵冷。

“呵。”宋瓷儿冷笑一声,又露出了那种鄙视的表情,“不知道?你不会打电话去问?就放任他各种追别的女生,好了吧?现在戴绿帽子吧?还是你妹妹给你戴的!真可笑。”

侯望心已经不知道能说什么了,她对季为,一直就是营造那种大方体贴的形象,不像像个小女孩一样总是缠着他箍着他,因为那样的女孩太多了,所以她的表现得落落大方,让季为在失落或失意的时候能常常想起他,这样就攻进他的心房了,可没想到,她这边防着大三的楚雪,倒被侯佳音捷足先登了。

“好不容易造出来的势,现在白费了。”宋瓷儿气到不行,但lun tán上的大势已去,她已经无力回天了,被一片网友包围骂着,渐渐寡不敌众,选择下线。

*

“佳音,现在lun tán上是帮你的。”陆七七说。

侯佳音觉得怪异,把她手机拿了过来,“我看看。”

低眸一看,lun tán里一堆季为vs侯佳音的恩爱贴横空出世,各种版本,各种yy。

侯佳音皱着眉,不知道这些水军都是季为叫来的,表情有些复杂,“这些人,真的是吃饱没事干。”

中午还部在骂她,傍晚就开始羡慕她跟季为的爱情了。

还有很多人因为早上无脑骂她的开了道歉贴。

一时之间,侯佳音又被传成了季为的女朋友,并且晒出了她的高考成绩,说是虽然家境贫寒,但成绩极其优异,跟季为两人是郎才女貌,灰常的登对。

“没想到你的号召力这么大啊,居然有这么多人帮你。”陆七七笑着说,虽然lun tán这回的谣言更神奇了,但总比中午被骂的好。

侯佳音没说话,这么大的号召力,她不相信是她的,但也不可能是何庭羲,如果是他,应该是接着黑了lun tán,不让人议论她。

“他们说,你是季为心中的白月光,他上了大学三年以来,都是女生追的他,还从来没有他主动追过的女生呢。”

“噗!”侯佳音无语,“是满嘴跑火车。”

“哈哈,我倒觉得好,这种绯闻贴,最多被人议论几声,但不会挨骂,要是中午那种,估计我们晚上回宿舍就得被人用口水和眼神杀死。”

侯佳音再次不说话。

陆七七拉她的手,“走,我们回去看看。”

“看什么?”

“大家都说季为现在在女生宿舍楼下对你表白,我们过去看看啊。”

“不去了。”她无奈,不肯动。

不管他的动机和出发点是什么,她都不想去,不想看见,也不想理会。

“你不去他就不会走,在这样耗下去,等下别说是学生了,就连领导们都要知道他喜欢你了。”

侯佳音烦躁,最后还是被拖走了。

*

如果是别的男人摆蜡烛表白,那肯定会被嘲笑死的,但季为不一样,他有颜,所以站在楼下,捧着玫瑰,就自成一道浪漫的风景。

无数女生围在周围,眼冒桃心的给他加油打气。

季为微微一笑,自信满满。

其实他来这,倒不是真的来表白的,摆这么浮夸shǎ bi的蜡烛,也不过是想攻破谣言,只有他站出来了,大家才会相信他真的在追求侯佳音。

漫长的等待里,他还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助理打来的,“季少,你吩咐的事情,我们都办妥了,现在lun tán里恢复清净了,如果还有人有质疑,我们会一起攻击他们,还有那个叫一帘秋瓷的人ip我们也查出来了,是女寝208的宋瓷儿。”

“好,我知道了。”季为唇畔微微一抿,挂断了电话。

没多久,女寝楼下就出现了那道引起人尖叫的身影,侯佳音。

众人看见她,便都露出了羡慕的表情,纷纷善意地提醒她,“季为在那,你快去看看吧。”

侯佳音一路被同学“好心”提醒着,终于走到了宿舍楼下。

宽敞的水泥地面,摆了一个浮夸的心形,里面还写这侯佳音三个字,用蜡烛摆的,从上而下,一箭穿心。

侯佳音的脸黑得跟锅底似的,走上前去,皱着眉头,“你无不无聊?”

季为望着她,微微挑唇,“这么帮你,就回敬我这句话啊?”

“谁让你帮了?”她可不想欠他人情。

“自愿的呗,谁叫我人这么好,不想别人欺负你。”说着,递出手里的玫瑰花,语调轻轻地说:“接了吧,现在大家都在看着呢。”

侯佳音不接,脸色依然冷淡,“那些谣言是你传的吧?”

“不换个新的话题,怎么掩盖之前那个就话题?”

“你这样一搞,我被你害死了。”

“怎么会呢?顶多就是校知道了我喜欢你而已呗。”

“呵呵。”她最终也没有接花,不过两人面对面站在一起说话的画面被人拍下了,放在lun tán上,标上了‘男才女貌’四个大字。

*

lun tán的事就这样被攻破了。

侯佳音有些无奈,回到家属楼,发现对门何庭羲的家门没有关。

“怎么门没关?”她推门进去,紧接着,沙发上一道倩影映入她眼底。

竟然是蒋维维,她手里拎着个白色戴妃包,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身型曼妙,如莲花一般清艳绝伦。

何庭羲并不在沙发前,面对着窗外讲电话,背影颀长清漠。

蒋维维扭过头来,跟侯佳音四目相对。

气氛静静的,蒋维维挑了下眉,率先开口,“你怎么在这里?”

侯佳音看了何庭羲的背影一眼,问的是:“你们认识?”

“关你什么事?”蒋维维态度轻慢。

侯佳音没什么表情,何庭羲还在接电话,她直接转了身就走。

回到房里,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心情变得烦躁,她闭了闭眼,打电话给侯丞礼,“新品牌进度如何了?”

“已经在找场地了,没问题的话这周就能办成,到时候你过来看看。”

“嗯。”她揉了揉眉心,又道:“你帮我把房产证和公司的证件找出来一下。”

“你要做什么?”侯丞礼觉得她这话不对劲。

侯佳音低声说:“办抵押,我买了一块一千多万的玉,要拿房子和公司去抵押。”

“你怎么买那么贵的?这样会有风险吗?”

“不会,你相信我就好。”

侯丞礼半响没说话,但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她,“好,我帮你办,明天把合约送去给你。”

“好。”她低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里有一丝烦躁,“顺便带两万现金过来给我。”

“行。”侯丞礼答应。

侯佳音把电话挂了,捂着脸沉默坐在沙发上。

没多久,就有人来按门铃。

侯佳音仿佛知道是谁,坐在沙发上,看了一眼,然后一动不动。

门铃又响了几下。

侯佳音没理会。

手机‘噔’一声,频幕亮起来了。

她拿起来一看,是何庭羲发来的短信:睡了?

侯佳音还没想好回复什么,电话就响了,红豆的铃声响彻客厅。

铃声很响亮,相信门外的何庭羲也听到了。

他知道她肯定还没睡,站在那里,黑色影子透过底下的门缝能看到。

侯佳音犹豫了一下,起身。

打开门,被一抹黑色影子笼罩住,侯佳音表情冷淡,“有事?”

何庭羲站在她对面,高出她整整一个头,皱着眉,脸色郁闷,“刚才干嘛一直不开门。”

“在上厕所。”她随口回答,望了一眼他的房子,门没关,但里面已经没人了。

“lun tán上是怎么回事?”他开口,脸色阴沉,“傍晚季为在女寝楼下跟你表白,而且,你还去了?”

他已经看到了lun tán上那张照片。

侯佳音一愣,抿唇,“我是被人拉去的。”

而且去,也是为了让他走,别在那丢人现眼。

“你说这事你能自己解决,这就是你的解决办法?”现在,校都认为她是季为的女朋友了,那他算什么?她还没正式答应自己,在她面前,他依然不是她的男人,哪怕他们正在暧昧。

“这不是我解决的,我也不知道,他会做这个事情。”

何庭羲的手撑过来,将她困在门上,身型高大,让她觉得这样的姿势压迫感甚重。

思绪有些乱,他低声开口,“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你喜欢他?”

她本来想说没有,但转念一想,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他:“蒋微微刚才怎么在你家里?”

“我问的是,你是不是喜欢季为。”他的语气变得冰冷,连自己已经控制不住的生气,都没有察觉。

侯佳音看了他一眼,见他脸上一丁点情绪都没有,也跟着板起脸来。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

她拿起来一看,是苏柏言打来的。

想到今天收到的鞋子,她想着苏柏言打来应该是要说这事的,就接了起来,“喂,苏柏言。”

“嗨,佳音,最近过得好吗?”距离这个电话,两人已经快两个月没联系了,苏柏言在彼端玩着耳机线,嗓音低沉悦耳。

“还行。”对面的何庭羲盯着侯佳音,而侯佳音转开了视线,目光落在地上某一处,“吃午饭了吗?”

现在是夜间十一点,他那边应该是中午。

“还没呢,现在时间还早。”

“嗯。”侯佳音点头,看了眼对面阴着脸色在瞪她的何庭羲,对苏柏道:“你找我有事吗?”

“有,今年春节打算请假回去,对了,我想问问你,你喜欢白巧克力,还是黑巧克力?”

“问这个干嘛?”

“给你带新年礼物啊。”

“啊?你不是已经送我新年礼物了吗?”侯佳音看了眼脚底下的粉色高跟鞋,“鞋子我收到了,很喜欢呢?”

这话被何庭羲听去,他当下黑了脸,望着她脚上的鞋子,“原来这鞋子,是苏柏言送的?”

冷幽幽的语气,别样叫人毛骨悚然。

“什么?”苏柏言那边也听到了何庭羲的话,“谁在说话?你身边有人。”

侯佳音瞪了何庭羲一眼,示意他别说话,“没呢,我是说,你送的鞋子我很喜欢。”

“什么鞋子?我没送你鞋子啊。”

“啊?”这下轮到侯佳音懵了,静默半响,忽的笑起来了,“原来是这样。”

“什么原来是这样?”苏柏言越来越听不懂了。

“没有。”侯佳音笑了一下,“我比较喜欢吃黑巧克力。”

“那新年礼物给你带点黑巧克力行吧?”

朋友之间,送点吃的,当然没问题,侯佳音欣然接受,“可以啊,什么时候回来,到时候一起吃饭。”

“年前四五天吧,到时候我到了,给你电话。”

“好。”

“你还要跟他去吃饭啊?”挂了电话,侯佳音发现,何庭羲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缠到她腰上去了,还一副‘你是我的’的霸道样子,紧紧箍着,不让她走。

侯佳音愣了好半响,无奈道:“只是客套话而已。”

“你和季为,到底是什么意思?”他面色寡淡,眼神却深重。

侯佳音哼了一声,“我跟他能有什么意思?你这么聪明,猜不出来吗?”

“我猜不出。”他俊脸臭臭,似乎是真生气了,“你不让我解决,却让他解决,你让我怎么想?”

“这事可不是我让他解决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是他非要这么做的?”

“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他没说话。

显然就是不相信。

侯佳音‘嗤’了一声,挣开他的怀抱就想走。

可走了不到两步,就被他猛地拽了回去,整个人栽进他怀里,被他吻住。

侯佳音这个时候不愿意让他吻,紧紧抿住唇,伸手推搡他。

何庭羲不放,昏暗的过道上,两人的身影交错在一起,纷乱摇曳。

何庭羲一个转身,将她整个人带进了家里,顺脚踢上了房门。

玄关处,她被他胡乱压在灯控旁边,双腿抬了起来,本能缠在他腰上。

后面是墙壁。

面前是他。

避无可避。

侯佳音脸色烦躁,整个人向前倾,直接把他整个人压到在地毯上,不让他控制她。

她学搏击也有一段时间了,再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孱弱女孩了。

门口的鞋柜被两人绊倒,稀里哗啦,鞋子掉了下来。

两人的喘息声连成了一片,侯佳音想站起来,又被拽得摔了回去,唇擦过他的脸颊,被狠狠噙住了。

舌尖,满满的,都是何庭羲的气息,他柔软的舌头扫过她的贝齿,死死缠住她的舌头。

侯佳音却不肯跟他吻,非要挣开。

他不答应,按着她的脑袋,舌头长驱直入,只要吻了她,就本能的想要掠夺更多。

侯佳音起先就是各种反抗,片刻后,好像想法变了,没有征兆的,就笑了一下。

何庭羲看见她的笑容,瞬间有些失神,吻重重落了回去,伸出手,就爬到她了腰间,失控的抚摸她背后的肌肤,那细滑的肌肤触感超乎想象,何庭羲觉得心底里压抑已久的邪火疯了似的被勾动起来,焚烧得他的思维空白了,只想要更多,更多……

然后,舌头就被狠狠咬了一下。

浓重的血腥味和同感瞬间弥漫到大脑,何庭羲吃痛,人已经被重重推开了,然后侯佳音踹了他一脚,转身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跑了。

他怔怔望着对门‘砰!’一声甩上的大门,身体里的疯狂欲念就像被一盆冰水当场浇下,终于消停。

一片死寂。

他扭头看着周遭乱成一地的鞋子,忽然有些魂不守舍。

他刚才差点就……qiáng bào她了……

周身的空气徒然成了零度,他低下头,心脏漫过一阵疼痛。

186 1更

第二天,她果然很早就出门了,没戴他送的那条红色围巾,拎着个小行李包,直接回了宿舍楼。

何庭羲从监控里看到这一幕,表情怔忡了很久。

她再不过来吃早餐了。

因为昨晚的事,她现在恨死他了吧?

何庭羲微微闭上眼睛,半天,不动一下。

侯佳音出了家属楼,就没打算回去了,进了女寝,把自己带来的衣服塞进衣柜里。

蒋维维在宿舍里,眼神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侯佳音下意识地掩住自己的嘴唇,她的唇角昨晚被何庭羲磕破了,在蒋维维走之后发生的,所以蒋维维看见她,表情就很是古怪,她昨晚大概十点半才走的,今早,侯佳音的嘴唇就……

难道那两人……

蒋维维觉得不可能,又觉很可疑。

可她不是跟季为一对么?lun tán上的事情,她也看了,不过她可没那么鸡婆会跑到她面前去讽刺她。

侯佳音在食堂买了一袋包子,何庭羲给她打电话。

她不接,直接挂断了。

然后把包子吃了,去教室里找陆七七,“七七,昨天我的鞋子,是你帮我收的货吗?”

今天,她传了一双白色运动鞋。

陆七七说:“嗯,是我帮你收的。”

“还记得当时来送货的店员吗?知道是哪个百货店送过来的东西吗?”

“咱们学校附近的广场送来的吧,好像。”

侯佳音点了点头,趁着中午吃饭的空挡,去了那间百货店一趟,果然有x家的牌子。

她把自己那双粉色高跟鞋拿进店里去,询问一番,果然,一个店员告诉她,这鞋子是一位姓宋的小姐买的,但让填苏柏言送的,那个女人当时在店里跟另一位客户大吵大闹,她们印象都很深刻。

侯佳音听到这里,冷笑了一声,原来整场戏,都是宋瓷儿在自导自演,怪不得她会觉得那么蹊跷了。

冷笑一声,宋瓷儿,你惹我,你等着吧。

出了商场,就想起了要给苏柏言买新年礼物的事情,逛了几家店,买下一款男士手表。

这些年,苏柏言也送了自己不少东西,她是该给他送一份回礼的。

出了商场,她回到学校。

没想到外语系门口围着一大堆人,都在叽叽喳喳地议论这什么。

侯佳音走近两步,看见人群里那个高挑熟悉的扎眼身影,立刻脸色一变,往回走。

是何庭羲。

神经病!

昨晚差点被qiáng jiān了,侯佳音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心有余悸。

当时他的力气大得不得了,要不是咬伤了他的舌头,她肯定跑不掉。

*

何庭羲在外语系门口等了很久,都没见到侯佳音。

最后还是林依看不下去,出来跟他说:“佳音下午不在,你还是先回去吧。”

何庭羲无声无息地站着,并不动。

“喂!”林依再次喊他。

何庭羲这才抬起眼眸来,双目沉沉,“你们明天是什么课?”

林依道:“明天一天都有课,你到时候可以来。”

何庭羲没说话,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又惹来了一片尖叫。

*

夜里,侯丞礼过来,把侯佳音要的资料和合约都带了过来,侯佳音却有些为难了,在一家简陋的饭馆里把东西接了塞进书包里,就没说话了。

“你买了什么毛料?”侯丞礼问。

侯佳音答不上来,石头还在何庭羲那里,现在两人闹成这样,她已经不想去找他了。

于是这一搁置,就是三天。

期间侯佳音都请了假,跟着侯丞礼一起选地点,办品牌工厂。

一月底,距离寒假已经没有几天了,天气徒然降温,侯佳音在一晚睡醒后,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忙感冒了。

她住在景苑里,侯母给她熬各种靓汤,但丝毫不见起色,侯佳音捂着嘴,咳啊咳,就拖到了放假。

何庭羲找不到她,生活波澜不惊,可是她一日不出现,他就像度日如年。

放假前,侯丞礼开车送侯佳音回学校收拾衣服。

她刻意选了白天的时候,穿着件黑色羽绒服,摇摇晃晃的上家属楼拿笔记本电脑,时不时的,咳嗽两声。

她自小气管就不太好,因此一感冒,就容易咳嗽。

病没那么严重了,就是咳嗽一直好不了,她知道何庭羲白天基本不在家属楼,所以特意选了这个时候过来。

进屋后,房间已经十来天没人打扫了,到处是灰尘。

她用力咳了几声,走进卧室里,拿走自己的电脑。

在这主要也是拿电脑的,其他都无所谓。

拿完东西,她把冰箱打开一下,检查里面的食物是否都清完了,里面还有两瓶咖啡,看了下期限,还能几个月才过期,就没理,放了回去。

走出门,她心想,这次走后,应该要开学再过来了。

可没想到,一出家门口就看见何庭羲,他穿着一套黑色家居服,等在她家大门口,双目漆黑,却一声不出。

侯佳音看着他身上单薄的睡衣,能想象到,他肯定是在监控里看见自己进屋就马上冲出来守着了,又怕出声了她会躲家里不出来,所以一直沉默地站在这里,等到她出来为止。

“你怎么这么久不回来?”何庭羲抬眸问她,眉眼里都是小心翼翼。

但他明显是很冷,微微缩着肩膀,像被冻得不行。

当然冻了,零下的天气,穿着一套单薄的睡衣站在没有暖气的过道上,能不冻么?

侯佳音看着他那张俊美到人神共愤的脸,嘴张了张,还是决定不跟他说什么了,转了身就走。

“侯佳音。”他害怕她就这样走掉,过来拉她的手,整只大掌,都是冰的。

侯佳音怔了一下,回过头去,想说话,却咳嗽了几声,她掩着苍白的唇角低低道:“你回家去。”

“你生病了?”他看定她,双目幽深。

侯佳音压抑住喉间的咳嗽,“你回去吧,我要走了。”

“你最近去哪了?”他不肯松手,固执地问她。

“生病了,在家休养。”

“病很久了?”他眉目急切。

“没有,就几天。”随口一说,她转过了身。

何庭羲想抱她,又没有勇气,怕她像那晚一样抗拒,在那件事差点发生之前,她对他,一直是半推半就的,他也不明白那天晚上她为什么那么生气,这让他第一次了解到,她的脾气很强硬。

“那天晚上……”他微微启唇,想解释一下自己那晚的行为。

“不说这事了,你回去吧,我要走了。”她打断他的话,并不想听。

何庭羲沉默,内心却是不甘和痛楚。

想要挽留,可是他们甚至连男女朋友都不是,他到现在都没搞清楚,到底侯佳音对他,到底是什么感觉?

侯佳音没做逗留,拎着笔记本转身就走。

他看着她离开,倦怠的眼底,终于是深深的落寞。

原以为几天不见,她多少会有点思念他,这样,就应该愿意和自己说几句话了吧?

可没想到,她看他的眼神,平静到近乎冷漠。

他想,他在她心里的印象,可能又回到高三的时候了,他再一次让她讨厌他了。

*

寒假如约而至。

这个寒假,侯相思生孩子了,历时九个多月,她生下了一个七斤多的男婴,在医院住了四天,就回家坐月子里。

看到她生了孩子,侯佳音不知道在想什么,推开她房门进去看了她一眼。

昏暗的房间里,侯相思侧着身子,在给那团软软的小包子喂奶。

李青路在一旁忙进忙出的,作为一个爸爸,他算有责任心的,但是在能力方面,他暂时还在啃老。

侯佳音走到床前,看着17岁的侯相思的脸庞还有那团软软的小包子,她为了这个孩子,胖了好多好多,一头长发,也剪得短短的,像个胖胖的小男生。

孩子生下来,她就彻底成了邻居间的笑柄了,侯相思自己也知道,可心里还是爱这个自己孕育的孩子,抵着他的小脸,流着泪轻轻吻着。

这一幕,任谁都无法不动容。

侯佳音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原谅了她过去所犯下的‘年少轻狂’。

“取名字了吗?”侯佳音弯腰看了眼小包子,问她。

侯相思摇头,“还没,在想。”

她喂着小婴儿吃奶,表情不知道是忧郁还是自责,带着有些哭腔说:“我好像没有奶。”

“他吃不到吗?”

这是她月子里的第四天,她依然没什么母乳可喂小婴儿,她挫败地说:“嗯,每天都让他吸了,就是没有。”

“那怎么办?”侯佳音问。

侯相思看了她一眼,过去一直让她看不起的二姐,现在漂亮得像是个仙女,站在自己跟前,柔声细语的关心着自己。

可那个说一心为自己好的大姐,却一次都没有出现过,讨厌她生下来的孩子,一次都没有抱过。

孙蓝也是爱搭不理,每天来看小婴儿几眼就出去跳广场舞了。

她的月子,只有李青路一个人照顾她,还没什么营养品可吃,因为李青路没有钱,她做得悲哀又压抑。

侯佳音看她的表情,觉得她好像有点不对劲,出门去找李青路,“侯相思她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她每天都在哭,我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

侯佳音抿唇,虽然说不清是为什么,但就是觉得侯相思有问题。

果然,到半夜,侯相思就开始哭了,自言自语地对小婴儿说着自责的话,然后衬所有人睡了,起身去厨房拿菜刀。

侯佳音睡到一半,听到屋外在吵闹。

她看了旁边的侯望心一眼,侯望心也醒了,可是没有出去的打算,躺在床上玩手机。

侯佳音觉得有点无语,出门去,就见侯相思被侯世军制在地上,手里拿了把菜刀,手上是鲜血。

孙蓝一巴掌扇在侯相思脸上,表情阴冷,“你做什么?生个孩子下来就想自己去死然后把孩子留给我们照顾吗?要是自己没本事照顾,当初就不应该生下来,现在生下来了,又要寻死寻活的。”

侯相思被按在地上,没有反抗,只一个劲的哭。

侯佳音觉得她的样子真的很不对劲,她没怀过孕,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过去拉了侯世军一下,“爸,大半夜的,吵什么呢?”

“你小妹要zi shā!”侯世军重重吐出一口气,夺走了侯相思死攥在手里的菜刀。

“怎么好端端的要zi shā?”侯佳音问。

孙蓝冷着一张脸,“我怎么知道她?当初非生下来的是她!现在生完想去死的也是她!有病!是嫌你爸妈活得太安逸想气死我们吗?”

地上的侯相思并不说话,只低低啜泣着,眼角是泪水。

忽然,房内的小婴儿哭了。

她就跟疯了一样,条件反射般剧烈挣扎着,“宝宝在哭了,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侯世军本来不想放开她的,但婴儿的哭声越来越大,他抓不牢侯相思,就放开了她。

“宝宝……”侯相思凄厉喊了一声,跌跌撞撞跑进房间里。

侯佳音皱眉看着。

整天在哭,自责,想zi shā。

这些行为怎么看都不正常啊。

可是根本没人管她,她跟李青路在一起,不受家里祝福,她生下这个孩子,也不受人祝福,大家都用一种轻蔑的眼神看着她,她觉得自己就像掉进了一个深渊里,在里头恍惚着,怎么都出不来。

第二天,侯佳音想了想,还是去看了一下侯相思,婴儿刚吃了奶,睡在旁边,安安静静的。

侯相思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不说话,也不动一下。

她觉得她肯定是有问题了。

看了眼刚刚来到人间几天的小婴儿,侯佳音叹了口气,还是决定送侯相思去医院看一下。

她让侯丞礼开车过来,三人一起去医院,结果被诊断为产后抑郁症,由于产后激素还没恢复平常,又由于没人照顾,易敏感,易激惹,胡思乱想产生出来的。

侯相思看完病,开了点药,侯佳音对她说:“吃了药,回去就别喂小孩母乳了,喝奶粉吧。”

侯相思微微低着头,17岁的女孩,还没过完青春,就提前当了妈妈,她看着窗外的风景,脸色是一种深重的落寞,道:“那我不吃药了。”

“你有抑郁症啊,而且很严重了,怎么可以不吃药?”

“我……”她表情窘迫,“如果不喂母乳,我没钱买奶粉,那天在医院,我刚生完,没有母乳,叫妈妈买一罐奶粉,就被她骂了一顿,说我没用……”

“……”原来这产后抑郁症,就是这么得来了,有这样一个妈,也真是一种悲哀。

侯佳音叹了口气,看了前头的侯丞礼一眼,“哥,去躺大润发吧。”

侯佳音带她进去,侯相思还有点怕人,她的产后抑郁症有点严重,可能在怀孕的时候,听孙蓝的冷嘲热讽多了,导致心里的‘黑狗’越来越庞大,达到了自己无法抵抗的地步。

侯佳音带着她到奶粉区,叫她自己选一款。

侯相思表情诧异,“你要买给我?”

“嗯,买吧,还有什么要买的,都一起买吧。”

“你有钱?”现在,她才知道钱有多么重要,这次生孩子,她生很久都生不下来,顺转剖,给了两次手术费的费用,被孙蓝骂个半死,说她一点用都没有,连个孩子都生不下来,总之就是,孙蓝现在天天骂她,把所有的不顺心都发泄在她身上,她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理解侯佳音以前的生活了。

“我哥有,他给你买。”侯佳音拉侯丞礼出来做挡箭牌。

侯相思看了侯丞礼一眼,他穿得很整洁,还开着车,一看就知道挺有钱的。

侯丞礼态度温和的说:“你挑吧,就当是我送给孩子的见面礼。”

侯相思被他温暖到了,微微点了下头,挑了一罐奶粉跟一袋纸尿裤,她不敢拿多,她自己没钱,也因此变得很自卑担小。

但侯佳音见她挑完,就让服务员去搬一箱奶粉来,一箱奶粉六罐,如果买十二灌,还能送一个小车。

侯佳音便说:“那就买十二罐吧。”

侯相思震惊,低下头来,为自己过去对侯佳音的辱骂感到深深的后悔。

她一直看不起的二姐,在这个关键时刻,选择了拉她一把。

而大姐,对她不冷不热,视而不见。

买了奶粉,侯佳音又买了一大箱纸尿裤,送了两个小车子,就回去了,路过药行,侯丞礼自己停了车,进里头买了一盒眼窝和一斤阿胶给她,“你刚生完,还是要补补才行,拿着吧,回去自己炖,家里有炖锅吗?”

侯佳音看着侯丞礼,他送的,是他的心意,侯丞礼一直就心好,不然以前也不会救自己了。

她忽然就笑了起来,她绝境逢生,是因为侯丞礼,可没想到侯相思,竟然也跟她一样,在这个最绝望的时刻,被他拉了一把。

到了家里,侯相思想去搬东西,侯佳音阻止她,“你别搬了,你现在才坐月子第五天,进去休息吧,我帮你搬进去。”

侯相思沉默了片,内心揪扯着,终于对侯佳音说了一句,“二姐,以前……对不起了。”

侯佳音愣了一下,笑起来,“算了,都过去了,你快进去吧,药记得三餐都要吃。”

“嗯。”侯相思走了进去,心情终于因为这些外来的温暖,开阔了许多。

之后,侯相思每天都按时吃药。

孙蓝知道了那些奶粉是侯佳音买的,也没说什么,是她自己愿意花钱的,可不关她的事。

邻近春节,侯佳音抱着那个软绵绵的小宝宝在院子里晒太阳,她有时候没事在家,就会逗逗这个小侄子,小侄子还算有点运气,虽然出生不好,但长得极其可爱,粉雕玉琢的,惹人疼爱。

何庭羲忽然来拜访,推开院子的门进来。

光落在她身上,她侧着脸,一边逗小婴儿一边笑,面容恬静温柔。

看见何庭羲出现,侯佳音的表情有些反应不过来,现在是下午,家里只有她和房内的侯相思李青路三人在。

一时间碰面,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静默了很多。

良久,何庭羲慢慢走过去,到了她跟前,看了眼她怀里的婴儿,很温柔地笑了,“好可爱的小孩子。”

她默了几秒,问:“你怎么在这里?”

“春节了,想过来拜年。”其实这个借口,他在家里想过很久了,一直在心里演练见到她了,要怎么开口。

“跟谁拜年?”

“你爸妈。”

皱眉,她不认为何庭羲会打从心底里想给他父母拜年,不过孙蓝要是知道他来了,肯定会很欣喜,所以一时间,她也不好意思赶他。

何庭羲装作自然地问:“他们都不在家吗?”

明知故问!

她瞅他一眼,恶狠狠地说:“他们白天都要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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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他低头看表,神情,一点都不遗憾。

侯佳音没说话,逗弄着怀里的小包子,一件黑色大衣,衬得她肤色雪白,明眸皓齿,侧脸上浓密的睫毛,长得像一个黑色弯勾。

何庭羲那双黑湛湛的美眸,就那样定定盯着她,好半响,才轻描淡写地问:“这孩子谁的?”

“……”侯佳音要不是心里还有气,绝对要狠狠骂他一顿,冷着脸说:“我妹的。”

“这么快就生了?”

“……”她抿唇,眼眸冷如霜降,瞪向何庭羲,“能不老是明知故问么?”

他顿了顿,忽地就笑了。

侯佳音抱着孩子,也偏开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笑了一下。

这次吵架,其实也挺神奇的。

要是问她那天晚上怎么想?大概是起初有点生气,后来跑了就有点怕面对他,在后来,冷战的时间久了,就觉得忽然不生他气会显得自己很没有个性,所以现在就是不伦不类的生气着,其实压根也不怎么气。

“哎,你家有没有水?”

“干嘛?”她不情不愿看他。

“客人来了,你就让我一直站在这吗?也不倒杯水给我?这么小气?”

侯佳音听了这话,直翻白眼。

“是谁来了吗?”李青路从房间里出来,看着天井下的何庭羲,表情有些吃惊。

这男的他没见过,长相斯斯文文的,穿了一身黑,整个人极有气质,阴郁又干净,一看就知道是个富家少爷。

“来找爸妈拜年的。”侯佳音随便说了句,走过去,把怀里的婴儿给了李青路,“他睡了。”

“是嘛?”李青路看一眼,自然而然地就笑了,“那你们坐,我抱他进去睡。”

侯佳音没说话,双手插在兜里往里走,走了两步,见何庭羲没跟上来,回头瞅他,“怎么不进来?不是要喝水?”

何庭羲眉眼一弯,却说:“等一下。”

说完拉开身后的门走了。

侯佳音没听清他最后这句话,见他忽然拉门走了,表情有些失落。

怎么就走了?

她没明白过来,就那么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然后门又重新被推开了,他拎了个袋子进了,见她站在天井下没动,挑了下眉,“不是去倒水了吗?站这里干嘛?”

侯佳音眼中的情绪一收,瞪了他一眼,进屋去了。

何庭羲跟了进去,悄声无息坐在沙发上。

侯佳音进厨房里去倒水,打开碗柜,拿了一个杯子,见是缺角的,又放了回去,弯下腰,在碗柜里头认真的挑出一个好点的杯子,可……杯子是不好的,不是长得丑,就是缺角。

操!

她这才发现他们家有多么穷,深叹一口气,拿出个印着花纹土到掉渣但还算崭新的水杯倒上一杯水,在找来点茶叶,扔进去,就一脸面无表情的端了出来。

“喝吧。”她把茶杯放下,坐到另一侧的沙发上,然后就悲哀的发现,家里的沙发也开始烂了,坐垫的位置上是裂痕跟破洞,里头的海绵都露了出来。

表情忽然就窘迫了,她没有说话,低下头沉默。

这种情况,忽然觉得很丢脸。

何庭羲看着眼前那个水杯,没说什么,端起来喝了一口。

两人都没有说话。

何庭羲把一个袋子放在她跟前,然后继续无声无息的喝茶,不说话。

“是什么?”侯佳音打开袋子看了一眼,是那块福禄寿玉石,已经帮她开了窗。

她当场就愣在那里了,居然给她送了这东西来,她都不好意思在生气了。

转眸,侯佳音看了他一眼。

“你一直没来拿,所以……”何庭慢慢开口,唇角有笑容。

侯佳音骤然抿唇。

他继续说:“这块福禄寿质地不错,我已经帮你抛了光,如果后续你找不到人帮你雕刻,我可以帮忙。”

说完,他飞快地抬头看她一眼,好像在观察她的反应。

侯佳音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候了,她要是再矫情,就显得作了。

起身进房里去拿书包,坐回沙发上,将书包里一个多月前就拟好的抵押合约拿出来,“这给你吧。”

“不用签合约了,我相信你的为人。”他声音暗哑。

侯佳音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怔了怔,还是抬头,“你签吧,钱货两讫,我也不想欠你太多。”

以后还不上,她宁愿公司跟房产归他,也不想欠他太多。

“好吧。”半响,他叹了口气,接过侯佳音的笔把合约给签了。

“指纹也要盖。”侯佳音拿出红印泥,提醒。

何庭羲沉默的按下指纹印,抬头看她,“可以了吧?”

到底是没真的生他气,她看着他讨好的眼角,噗地一下就笑了,“嗯。”

他也笑了,“你病好了吧?”

指寒假前见到她的最后那次,当时她咳得那么严重,脸色又苍白,何庭羲都担心了很久。

“好了。”

“你肚子饿吗?”

她想了下,还真有点,但依然不说话。

何庭羲看着她问:“你们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吗?我……还没吃午饭。”

侯佳音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吧,我带你去。”

何庭羲眉色一喜,跟着站起来。

侯佳音把那颗福禄寿也搬了起来,拿给他,“这玩意先放你那里。”

“好。”他接过来,抱着。

两人一起往外走。

何庭羲的车就停在外面,他将石头放了上去,然后下车,拿着车钥匙对侯佳音说:“好了。”

侯佳音点点头,带着他在附近逛。

“吃牛肉面行吗?”附近没什么餐馆,只有几家零星的小饭店。

“可以。”

“那去沈阿姨家的面馆吧。”

沈阿姨家,就是沈宴秋的妈妈,至今为止,沈宴秋已经离家出走三个年头了,侯佳音有时候会去看看她,有时候又不敢面对她,因为沈阿姨一看见侯佳音就会拉着她的手流泪。

但是沈阿姨家的面馆又确实好吃,她小时候觉得最好吃的东西就是沈阿姨家的牛肉面了。

一间不大不小的门店,侯佳音带着何庭羲进去,对玻璃柜后面煮汤的中年妇女说:“沈阿姨,两碗牛肉面。”

沈阿姨听着声音,就知道是侯佳音,扭过头来,苍老的面容上两鬓斑白,直沈宴秋离家出走后,沈阿姨终日以泪洗面,今年下半年才变好很多的,但看着比同龄人苍老了许多。

“佳音,你来了。”沈阿姨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何庭羲看见沈阿姨的脸,表情怔了怔,问:“沈宴秋的妈妈?”

“你还记得宴秋?”侯佳音问。

何庭羲不再说话了。

侯佳音觉得很奇怪,但何庭羲不再说话,她就没问了。

两人坐在店里一张桌上,沈阿姨端出了两碗面,然后就坐在两人对面,一边看着侯佳音,一边又开始伤感,“佳音真是越来越漂亮了,要是我们宴秋还在家里,应该也跟佳音差不多的……”

侯佳音吃了两口,就觉得心里挺不是滋味,当时,要是她早点找到宴秋,并劝劝她,可能,现在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也不知道宴秋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我……当时我就不应该骂她……”沈阿姨说着,就开始自责的抹眼泪。

侯佳音放下筷子,去拉沈阿姨的手,“沈阿姨,这并不是你的错,是那些对你撒谎的同学骗了你。”

“是啊,也不知道她们怎么可以这么坏,我女儿又没得罪她们,凭什么霸凌她……宴秋从小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我现在是真怕她在外面有什么闪失……”

“她其实没什么事。”一直沉默的何庭羲,冷不防的冒出这么一句话。

沈阿姨一愣,看向侯佳音旁边那个模样俊俏的青年,“你说什么?你说宴秋现在没事?你见过她?”

何庭羲咽下嘴里的面,点头。

侯佳音也震惊了,忍不住问:“你知道宴秋在哪里?”

何庭羲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

“我们宴秋在哪里?”沈阿姨一下子激动得站了起来。

何庭羲看了沈阿姨一眼,面容平静,“阿姨,你先别激动,坐下,我跟你说。”

“好好好……”沈阿姨赶紧又坐了回来,睁着一双混沌的眼神,期待的看着何庭羲。

不可否认,她是很爱沈宴秋的。

何庭羲沉声道:“她现在开了一家俱乐部,生活还算可以。”

“我们宴秋开俱乐部了?”

“嗯。”

“俱乐部不是很贵的吗?她怎么有钱去开店?”

“呃……”何庭羲不知道怎么解释,探口气,“钱是我投资的。”

“……”沈阿姨怔忡,“你跟我们宴秋是朋友吗?”

“算是吧。”

“那当初她离家出走,是去找你的?”

“不是。”何庭羲摇头,俊颜不带一丝波澜,“她一开始谁也没找,是我后来碰见她的。”

“那宴秋现在还有上学吗?”

“有,她后来自己报了戏剧学院。”

“她想做明星?”沈阿姨一脸茫然,他们这一片的人都是老老实实的人家,没有听说过谁的女儿要当明星什么的,觉得这不现实。

“嗯。”

“她这脑袋瓜子到底在想什么?”沈阿姨心里有点气愤,怎么上大学也不跟家里人商量一下,真是太任性了。

“沈阿姨,就是因为知道你们不会答应,所以她才想等自己学成归来,有点成绩了,在回来跟你们说。”

沈阿姨听了这话,愣住了,半响,才低低道:“那宴秋现在过得还好吗?”

“她过得很好。”

“我们可以去看看她吗?”

何庭羲想了想,颔首,黑眸湛湛如水,“可以,不过得等我先跟她说一声。”

“那你赶紧给她打个电话吧,就说妈妈想她了,以后再也不随便骂她了。”

“沈阿姨,你别那么紧张,宴秋她不回来,不是怕你骂她,是因为她选了戏剧学院这条道路,担心你们会接受不了。”

“傻孩子,我现在早就都接受了,只要她能回来,平平安安的,就比什么都重要。”

“嗯,那我先给她打个电话吧。”

“好好好……”

何庭羲走出门口,拿出了手机,跟彼端的人谈了几句什么,便点着头,走回来了,“沈阿姨,宴秋答应了,你现在把门店关了跟我们一起吧。”

“好……”沈阿姨激动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摸了下自己的头发,说:“对,还有老头子,我们要把老头子也给叫上。”

“沈叔叔现在在哪呢?”侯佳音问。

沈阿姨说:“在家里呢,我打电话叫他过来。”

她叨叨絮絮的,就走去打电话。

侯佳音走到门口,双目静静地望着何庭羲,好像在问:宴秋的事什么情况?

何庭羲知道她在想什么,道:“回头在跟你说这件事吧。”

侯佳音于是就没有问了。

沈叔叔很快赶了过来,何庭羲的车也开过来了,三人上了车,一起出发前往市中心。

到了一间金碧辉煌的饭店门口,何庭羲说:“就是这了,叔叔阿姨,你们先下车,我停一下车。”

“好。”

两人互相搀扶着下来,站在酒店门口等何庭羲。

何庭羲动作娴熟的把车停好,解开安带,跟着侯佳音一起下车。

侯佳音看着他,忽然想,自己也得尽快去把驾照考出来了。

“我们走吧。”何庭羲走到两老跟前,语气淡淡,瞬间就让两人浮躁的情绪安定下来。

*

再次见到沈宴秋,侯佳音的眼眶有些发红,毕竟是儿时多年的好朋友。

她坐在窗边,穿着一件米色长款大衣,长发染成深栗色,中分着,低束在脑后,发尾卷卷,慵懒至极。

但气质慵懒,心情却不慵懒,想到即将要见到的人,沈宴秋很是紧张,双手交握在桌前,激动得耳朵上的垂坠白色方形耳环都一抖一抖的。

“宴秋!”见面的一刻,率先哭出来的是沈阿姨。

沈宴秋站起来,抱住扑过来的沈阿姨,父亲站在沈阿姨后面,变得瘦骨嶙峋。

她心疼得不得了,垂下眸,眼泪就下来了,闷闷道:“妈……”

“你怎么可以一声不响就跑掉?这么多年了,也不给爸妈打个电话。”沈阿姨颤抖着声音,在宴秋怀里哭着。

沈爸爸眼眶也是红的。

沈宴秋没忍住,声音哽咽了起来,“爸,妈,对不起……”

侯佳音没走上去,这个时刻,是母女团圆的一刻,他们都不该打扰。

侯佳音低下头,抬步往回走。

何庭羲触到她那双通红的眼睛,没说话,跟了出去。

在门口,她倚靠着落地玻璃,将脸藏在衣领里,没说话。

何庭羲静静站在她跟前,片刻后,抬手,揽住了她。

侯佳音没挣开,呆在他怀里,周身都是他淡淡的青草香味,她轻轻闻着,心里渐渐安定下来。

他知道,她是感动到了。

可能是想起了江蕴,她嘴上虽然说恨她,可心里其实是渴望她的。

何庭羲抱着她,轻声安抚,“要不,我们找个时间去港岛。”

“不去。”她知道他在想什么,上次何庭羲说,江蕴说会来京城探望她,她嘴上说不要,心里还是希望她来的,可能她的内心,还是一个不成熟小孩子吧,希望也能有一份真挚的亲情。

“想去就去吧。”他的话很简单,却一语戳中侯佳音的心事。

她伸手打他的胸膛,“不准你在说。”

何庭羲低笑,“你现在不生我的气了吧?”

“还气。”

“都这么久了。”

“这么久了我就不能生气了?我不配是不是?”

“不是,我是担心你。”

“担心我?”

“嗯,怕你气坏自己的身子。”

“……”本来想骂他,结果听了这话,不争气地笑了,“你去死。”

“我死了,谁安慰你?”

“不用你。”她一把推开他。

却被拉了回去,他紧紧抱住她,心里是难以克制的情愫,“不要,让我抱一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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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佳音的心脏莫名揪了下,安静下来。

“你不知道,我这些天有多想你。”他低低倾诉,换在她腰上的手臂紧了又紧。

侯佳音心里的气还没完消,可听着他这些话,也不忍心地怪他了,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发梢,“以后不要那样了,知道吗?”

“我怕我忍不住……”这种事,本身也很难忍。

侯佳音的脸红了红,想凶他,又凶不起来,最后只好说:“那至少要征得我同意。”

他双目一亮,是满满是高兴,“你会同意?”

“……”触碰他炙热的视线,侯佳音呼吸一窒,咬了咬唇,“不知道。”

“那你觉得你会不会同意。”

“……”这种事,为什么要问她?不过,是她自己说要征得她同意的,一时有些进退两难,她垂下眸道:“在说吧。”

“我喜欢你。”他的眼神忽然郑重起来。

侯佳音有一种他马上要表白的预感,心下悸动得厉害。

下一秒,她听到身后传来沈宴秋的声音,“原来你们两在这里。”

侯佳音一怔,立刻推开何庭羲。

何庭羲不肯,两人推搡了几下,依然搂在一块。

侯佳音觉得这姿势不好,毕竟她记得,沈宴秋喜欢过何庭羲。

但是这回沈宴秋见到两人搂在一起,只是眉梢一挑,就笑了,“原来你们在一起了。”

侯佳音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何庭羲倒是笑了,那份干净又漠然的气质,让人挪不开眼。

“何少爷。”沈宴秋唤了一声,然后由衷微笑,“这次谢谢了。”

何庭羲没说话,手揽在侯佳音腰上,一贯没有表情的俊脸此刻看上去也不怎么冷了。

沈宴秋低下头,“佳音,谢谢。”

侯佳音不理解,“你谢我干嘛?”

“谢谢你没事经常去探望我爸妈吧,我妈刚才都跟我说过了,她说你这几年经常去看她。”沈宴秋说着,看了何庭羲一眼,笑着说:“以前,就觉得你们两有戏,没想到现在还真成了。”

侯佳音不知道能说什么,但唇角是翘着的,心情还算可以。

沈宴秋说:“走,进去吧,我请你们吃饭。”

“好啊。”刚才吃面的时候,因为沈阿姨的情绪,她并没有吃下去多少,这回还真饿了。

三人往回走,桌上摆着一桌菜,而沈阿姨跟沈叔叔都坐在桌上,等着他们进来。

可刚好不巧,何庭羲的电话响了,好事是有什么事,他皱着眉,沉声道:“我现在回去。”

“我得先回去了。”他扭头,对侯佳音说。

侯佳音点头,“好,你忙就先去吧,路上小心一点。”

“嗯。”他应了一声,随手把口袋里一只腕表掏出来,塞进她掌心里,“新年礼物。”

侯佳音触到那只腕表,愣了一下,低下头,腕表的包装盒已经被他扔掉了,看着一点都不美丽,但腕表本身是很漂亮的,简单大方的一个款式,周边镶着一圈碎钻,她笑了起来,心都软化了,“想了多久,才有勇气把这个礼物拿出来的?”

她握在手心里,腕表还是暖的,看来刚才他一直捏着口袋里的腕表,在挣扎着要不要拿出来。

“不知道。”他随便应了一句,叮嘱道:“你戴上。”

“好吧。”她心里微甜,把腕表戴到了手上。

如此乖顺的态度,让何庭羲很满意,深目看了她几眼,笑了笑,“那我走了。”

“嗯。”她点头,“去吧。”

“你晚上有空吗?”他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问她。

“有。”侯佳音笑了起来,主动说:“晚上来找我。”

他莞尔,“好。”

何庭羲走后,侯佳音跟沈宴秋家三人一起吃了午饭,饭后,聊起沈宴秋当时离家出走的事情,沈宴秋还是不大愿意提起,只问了侯佳音一句,“有手机吗?”

“有。”侯佳音拿出自己的手里。

马上2005年了,手机不再是所有人都买不起的电子产品,已经渐渐在普及。

但侯佳音跟沈宴秋都有手机,就着实让沈爸沈妈吃了一惊,以侯佳音的家境,父母不像是能给她买手机的人呀,不过刚才跟她来的那个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男朋友,看行为挺亲密的,车也好,还出资赞助自己女儿开了店,看样子应该是很有钱的人。

那么侯佳音手里有手机也不奇怪了,可能是那个男人买的。

沈阿姨说:“你们都买手机啦?”

“是啊。”沈宴秋存好侯佳音的号码,对沈姨说:“爸,妈,你们两现在有手机吗?”

沈爸沈妈摇头,沈爸说:“有座机就行了,要什么手机啊。”

“走走走,我带你们去买。”沈宴秋非拉他们去买手机,还开了一辆奥迪车出来。

沈妈吃惊,“秋秋,你都买车啦?”

“不是,是会所里的,里面车多着呢,我随便选了辆开。”

侯佳音坐在副驾驶,看着沈宴秋如今的行头,觉得她话里话外肯定有隐瞒的成分。

她身上的衣服都是名牌的,几十万元一身的行头,可不像个买不起车的。

当然心里知道,表面并没有露出来。

几人去了广场,沈宴秋带两老去电子城,给一人买了一只最新款的手机,心疼得沈妈直叫不要。

但她铁了心要买,还带他们去买衣服,花钱如流水。

侯佳音看了眼沈宴秋的侧脸,她化着淡雅的裸妆,看起来精致美丽,跟三年前那个偷偷买化妆品却不敢让人看出她化妆的少女已经不一样了。

寻了个空挡,侯佳音问她,“你现在在给何庭羲帮忙?”

“嗯。”沈宴秋颔首,忽然从包里拿出一盒烟,叼了一根在唇上。

“你学会抽烟了?”

“嗯。”沈宴秋淡淡点头,“这几年应酬学会的。”

“你爸妈在呢。”侯佳音看了眼在试衣间换衣服还没出来沈爸沈妈,拿走了她唇间的香烟,“他怎么给你介绍了个这样的工作?”

这个他,指何庭羲。

“哪样?”她挑唇笑。

“你离家出走那年才17岁啊,他怎么可以让你做这种应酬的工作。”

“我不是当小姐,你别误会。”

“……”侯佳音蹙眉,“我不是说你当小姐,我是说,他让你应酬,应酬不得喝酒什么的么,你还那么小。”

她哂笑起来,“没,不关他的事,这是我自己选的。”

像是想到了当nián de shi情,沈宴秋低了低眉,揉了下鼻子说:“其实还得亏何庭羲,当时要不是他帮我从陈冲身上拿钱,我也没今天。”

“什么意思?”侯佳音没听懂她的话,看着她。

沈宴秋轻声说:“当年年少,不懂事,差点就被人骗去当小姐了,入了会所,给我签了一份什么狗屁工作合同,其实就跟mài shēn契差不多,一签就跑不掉了,我后来才知道原来所谓的不需要wén ping的高薪工作,就是当小姐,我当然就不肯啦,就跑掉了,但是他们也不肯让我跑,几个人一起追我,大半夜的,要不是在马路上碰到何庭羲的车,现在……可能就真的是小姐了吧。”

她眯了下眼,像是觉得有点万幸,吸了吸鼻子。

“你离家出走后,差点被人骗了?”

“嗯,我想找工作,但是我刚出社会,也不懂啊,人家说给我介绍工作,一天能收入几百,又不需要wén ping,我就去了嘛,结果……”她半开玩笑的说着,“差点就羊入虎口了。”

“后来没事吧?”

她摇头,“没事,碰到何庭羲了嘛,事情是他帮我解决的,你知道那时候吗……”

像是有点说不下去,咬着嘴唇,“我也不清楚你知不知道这事,我喜欢过他。”

“我知道的。”侯佳音说,“听陈冲说过。”

这件事,她之前一直对何庭羲耿耿于怀,可没想到宴秋的苦难因他而来,也由他结束。

“嗯,我喜欢他,不过他不喜欢我,但现在没有这个想法了。”她垂了下睫毛,“陈冲那块表的事,你知道吗?”

“那块表?”侯佳音回想了一下,难道是当时他们打赌时,赢的那块表?

“一开始何庭羲想帮我,我不愿意,我觉得我之所以这么惨,都是他害的,所以我恨他,他救了我后,我也没多感激,我觉得这一切都是他害的,他欠我的,但是他派人跟着我。后来找了一家餐馆端盘子,他来找我,给了我一笔钱,我不要,他就走了,第二次来,就拿了一块表给我,他说那是陈冲和宋瓷儿欠我的,我可以不要他的,但是宋瓷儿跟陈冲欠我的,让我想怎么处理自己决定。”仰起头,她吸了口气,双手放进兜里,“那表我收了,卖掉了,拿去租了房子,还交了戏剧学院的学费。”

侯佳音听着她说这些,不知道能说什么,刚好就在这个时候,沈爸换好衣服从更衣间里出来了。

“我爸出来了。”沈宴秋忽然转移了话题,笑了笑,走过去,“爸,你换好啦?”

“嗯,好不好看呀?”沈爸那张满是皱纹的脸看着试衣镜,露出了几年来很少见到的笑容。

沈宴秋笑着说:“好看。”

侯佳音站在他们三身后,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瞳深深的,半响后,她低下了头,掏出手机,给何庭羲发了一条短信:晚上想吃你做的神户牛肉,行吗?

何庭羲的短信回复得很快:晚上吗?

侯佳音:嗯,可以吗?

何庭羲看着她这条短信,叹了一口气,一起吃容易,但现在搞神户牛肉,要极新鲜的却比较困难,但最终他还是答应了:好,想在哪里吃?家属楼?

侯佳音:嗯,那我晚上去找你?

何庭羲笑笑,打了一行字:好,天冷,记得多穿一点。

*

沈宴秋给沈爸沈妈买了衣服,就开着车带他们回胡同去了,一路上,沈爸沈妈的笑容特别大声灿烂,引得邻居们纷纷出来围观,侯望心听见声音也出来了,穿着一套粉色睡衣,站在青石阶梯上看着迎面走来的沈宴秋。

她穿着米色大衣,手里是一个x家包包,长发低束,气质慵懒,一副白富美的模样。

侯望心看见她跟侯佳音站在一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女人,真的是当初那个总对她露出崇拜眼神的寒酸邻居吗?真的是那个被宋瓷儿陷害退学的沈宴秋吗?

沈宴秋看见侯望心在打量她,便挑唇冲她笑了一下,“望心姐,晚上好啊。”

此时接近傍晚,说晚上好没有错。

侯望心的脸色变了一下,勉强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来,“沈宴秋?你回来了?”

“是啊,回来探望我爸妈。”她笑着,仪态优雅。

侯望心心里顿时更生气了,这个时候,孙蓝也从屋里走了出来,“外面怎么那么吵?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是我女儿回来了!”这回说话的是沈阿姨,她抬高下巴,表情很是不屑地看着阶梯上的孙蓝。

过去沈宴秋离家出走,孙蓝总是冷嘲热讽,说宴秋性格不好,叛逆,迟早被人骗去当鸡。

当然这些话是孙蓝跟其他邻居说的,只是其他邻居跟沈阿姨关系好,跑去告诉了她。

看见沈宴秋出来,孙蓝的表情都惊呆了,在看她一身落落大方的打扮,表情有些阴郁,“原来是宴秋啊。”

沈宴秋没立刻说话,而是先回头看了侯佳音一眼,见她眼底都是嘲讽之色,遂知道她对自己这个后妈很是看不起,于是沈宴秋便说:“孙阿姨,我回来了。”

“你现在混得不错啊?”孙蓝试图打听她现在在做什么。

“还可以,开了个店,日子过得去。”

这些话其实就是个客套,孙蓝光是看她的衣服,都知道她如今混得不错了,有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说:“你现在是辍学了吧?我们家望心,可是考上首都大学了呢。”

“谁说我辍学了?”沈宴秋微笑,“孙阿姨,我现在在中首都戏剧学院上大学呢。”

“你?”孙蓝的表情明显质疑。

“是的啊。”

孙蓝皱眉,“你要当明星啊?”

沈宴秋勾唇,“不行吗?”

“也不是不想。”孙蓝高高在上的看着她,表情有点评头论足的味道,“就是觉得你太瘦了。”

“瘦了上镜才好看呢。”

孙蓝无话可说,沈宴秋已经带着沈爸沈妈走了。

孙蓝见侯佳音也要跟着去,喊了一声,“死丫头,你去干嘛?”

侯佳音侧目望了孙蓝一眼。

那阴森的眼神,让她吓了好大一眼,手掩在心脏上,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心慌,“成天在外面野,也不知道这性格是像了谁。”

说完,就讪讪转身走了。

侯望心瞪了侯佳音一眼,也跟着进屋去了。

自从季为宣布他喜欢的人是侯佳音后,侯望心就彻底成了个笑话,所幸她不算那种脆弱,季为不找她,她也按捺着不去找季为,就跟着蒋维维,多搭个帮手,总之,她不会那么快对侯佳音认输的。

*

夜间五点半,侯佳音在厕所里化妆,她现在跟侯望心住一个房间,里头没有镜子,要化妆,只能去洗手间。

隔着薄薄的厕所铁门,她听见孙蓝在客厅里大声说话。

“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穿那骚狐狸精样,还化个妆,穿个高跟鞋,说什么瘦了上镜才好看,切……就那副鬼德行,谁会请她去拍戏啊?”孙蓝在客厅里跟侯望心说话。

侯望心手里拿着一本书,一边听她说,一边忍不住笑了起来,“哎,妈,你也觉得她不对劲?”

“那当然了!三年前离家出走的时候谁不知道啊?没wén ping,没家世,出去外面有钱开店吗?呵,说白了,估计就是去当鸡了,不敢说而已。”

听到这,侯佳音手里的刷子一顿。

孙蓝继续说:“要是真有本事啊,就买个房子来看看,装什么十三……”

侯佳音看着眼前的镜子,摇了摇头。

呵,孙蓝这种心胸狭隘的人,这辈子也只能注定住在这种破旧平房里的嚼舌根了。

也许,妈妈的离开不是错的,不然如果她亲生母亲也变成了孙蓝这样的人,她会发疯的。

189

从侯家胡同出来,孙蓝还在屋里骂骂咧咧,侯佳音拉高脖子处的衣领,去了一趟超市,买了点水果,才打车去家属楼。

可就在她刚要上车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侯佳音拿出来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她挂断了。

但是号码再次响了起来,她便接了。

“喂。”

“佳音姐姐,是你吗?我是苏荷啊。”

“苏荷?”侯佳音听到她的名字,笑了一下,“你找我?”

“嗯!姐姐,哥哥出车祸了,现在在路口这里,你能过来一下吗?哥哥他的手留了好多血……”

“严重吗?不是,苏荷,你怎么有我的号码?”

“哥哥回国后我找他要的。”

侯佳音蹙眉问:“你们现在在哪?”

“这里叫……xx路。”

“好,我现在马上过去。”她挂了电话,坐上计程车,又给何庭羲打电话。

“喂,什么时候到?”何庭羲将电话夹在脖子处,一边处理牛肉一边问。

“我晚上可能不过去了。”

他处理牛肉的动作顿了一下,“怎么了?”

“苏柏言出车祸了,他妹妹打电话让我过去看下。”

“为什么打电话给你?他没家人吗?”

侯佳音摇头,“我不知道,我没见过他的家人,不过应该也赶过来了吧,我现在已经在车上了,我先过去看看他。”

何庭羲抿住唇。

听他不说话,侯佳音就知道他不高兴了,现在冷战刚刚结束,是回温的好时机,他可不想她把这关键时刻拿去照顾别人。

侯佳音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软着音调说:“明天我再去找你,好不好?”

他还是不说话。

侯佳音说:“到时候我们一起出去玩。”

这句话终于让他有了反应,抬眉问她,“去哪玩?”

“都行,你想去哪里玩,我们就去哪里玩,好不好?”

“这算是约会?”

她一愣,笑了笑,“你觉得是,那就是。”

他这么一听,才觉得心情恢复了不少,低笑一声,道:“那就是约会。”

她微笑,静静听着他的呼吸声,心情还可以。

“那以后,我们就是情侣了吧?”轻柔的嗓音,带着询问。

侯佳音脸红,笑起来,“这样就是了?好像,太草率了一点。”

“怎么会?我都喜欢你这么久了。”

“可是在一起,怎么是忽然就在一起的?”

“不是忽然在一起的,要怎么在一起?感情,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是吗?”

“本来就是。”

她思忖了下,“那好吧。”

“那好吧是什么意思?是可以?还是不可以?”

她忍不住弯起唇,心脏悸动,“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就是可以。”

“你怎么自己就帮我决定啦。”

“因为你总是磨磨蹭蹭。”何庭羲说着,心情很好的笑了起来,语气暧昧,“明天我们可以去看电影,然后……”

她脸红,看了计程车司机一言,觉得车上实在不是说好的好地方,就转移话题道:“这个,我们还是明天见面了在商量吧,我现在在计程车上,说好不太方便。”

何庭羲意识到是她害羞了,便笑了笑,呼吸缓慢,“好,那明天不许你在放我鸽子了,还有,我明天有话要跟你说。”

“好。”

“苏柏言那边,你去看看他就好,不准太关心他。”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侯佳音靠在椅背上,想着何庭羲刚才说的话,心里浮出一抹甜蜜。

到了苏荷指定的地点,侯佳音下车,远远的,就看见一群人围在马路中间,侯佳音确认那就是出事地点,小跑过去,一边挤一边拨开人群。

原来是两辆车相撞,苏柏言的卡宴车头被一辆小车给撞塌了,还伤到了手臂,流血了,但并不严重,长身玉立的站在马路边上跟那个急得满头大汗的车主说话。

车主见自己撞到的车是卡宴,急得都说不出话了。

苏柏言却是云淡风轻,跟车主说了什么话话,车主听得连连点头。

另一边,苏荷站在他身边,被一个年轻女孩牵着手,年轻女孩,就是唐允。

看来是三人一起出门碰上了车祸。

侯佳音的表情愣了愣,本不想上去打扰,可苏荷已经发现她了,挥着手说:“姐姐……佳音姐姐……”

侯佳音忍不住皱了下眉。

这熊孩子……

她被坑了。

抿了下嘴唇,只好走过去,苏荷已经挣开唐允的手冲过来,“姐姐,你终于来了。”

侯佳音无奈,抱起5岁的漂亮小苏荷,她比以前高了许多,眼珠子黑葡萄似的,特别的明亮,侯佳音脸色郁闷道:“你不是说你哥哥流了很多血吗?我怎么看着不严重啊。”

苏荷说:“严重!哥哥的手都不能动了,很严重!”

侯佳音怔,“那怎么还不去医院?”

手都不能动了,还有时间在这里耽搁吗?

“已经联系救护车了,是他们还没赶过来,我们在等,哥哥的车头塌陷了,车已经无法开了,等救护车。”

“原来是这样。”救护车这种东西,一直就是这样,等就近的医院跑车过来,需要一个过程。

“你哥哥现在在干嘛?”侯佳音抱着苏荷走过去,问。

“车主撞了哥哥,但是没钱赔,哥哥在跟他说,不用赔了。”

侯佳音吃惊,不过也是,苏柏言一直就是这么温柔大方的性子,她凝着眉问:“没保险吗?”

“小车的没有。”

“……”

“那这样开车太危险了。”侯佳音看了眼车主,年纪已经差不多六十岁了,车上是货物,大概也是个在底层苦苦挣扎的小百姓吧。

忽然想起当年,苏柏言对自己的好。

也许,是因为自己也是个苦苦挣扎的小老百姓,所以苏柏言才怜悯自己,继而产生了感情吧,不过,那只是友谊。

“苏柏言,你的手受伤了吗?”路灯下,侯佳音问苏柏言。

苏柏言扭头,眉眼里有几分意外,捂着自己的手臂说:“佳音,你怎么在这里?是来附近玩吗?”

“是你妹妹把我坑过来的。”侯佳音表情无奈,“她说,你出车祸了,流了好多血,问我能不能来看你。”

“……”苏柏言撇头瞪了苏荷一眼。

苏荷吐吐舌头,不说话。

一旁的唐允看见侯佳音,冲她微微一笑,“你好。”

唐允是个笑起来很温柔的人,侯佳音回她一抹笑容,道:“侯佳音。”

“嗯,知道,苏柏言经常跟我们一群朋友提起你,我是唐允。”

“我也知道你。”想起两人曾因为一个电话差点开骂,侯佳音觉得很好看,看着唐允,就跟她一起笑了起来。

可能唐允也是想起了那件事。

“你们在笑什么?”苏柏言不明所以。

侯佳音跟唐允对视一眼,又笑了,唐允说:“我们女人之间的默契,你不会懂。”

苏柏言哭笑不得。

十多分钟后,救护车赶了过来。

苏柏言被医护人员扶上车,侯佳音不知道要不要去,就听苏柏言说:“佳音,既然来了,就跟我们一起去吧。”

如此,侯佳音只好跟去看看了。

就在附近的医院。

苏柏言坐在医生科室里,被医生各种按骨头检查,然后又开了一堆单子出来,让他去拍手臂和颈椎x光。

唐允去帮忙交费,跑上跑下。

而侯佳音帮忙看顾苏荷,幸好是一起来了,不然苏柏言要做各种检查,苏荷就没人看顾了。

“今天是你哥哥自己开车的吗?”侯佳音低眸问苏荷。

“嗯,是的。”

“不过我还是不能原谅你把我骗了过来,说得那么严重,你知不知道把我给吓死了?”

“姐姐,你很久没来我们家玩了?自从哥哥去留学后,你就没来过了。”

“额……”她总不能说,是因为她跟苏柏言分手了吧?

“姐姐,你是不是跟我哥哥分手了。”

嘎?苏荷这么小就懂分手这个词了?

侯佳音转动眸子瞅她,“苏荷,你在说什么啊?”

她试图扯个谎,可没想到,苏荷也是一个小人精,努着嘴说:“姐姐,你不用骗我了,我知道你是哥哥的女朋友。”

“……”

“你们为什么分手了啊?”

“……”

“是不是因为分手了,你就不来找苏荷玩了?”

“……”苏荷问的问题,侯佳音一个都回答不上,总觉得要是认真回答她的问题,就会显得自己很奇怪?

她只好叹了口气,说:“没有啊,姐姐没有不找你玩,是最近忙吗?等我有时间去景苑了,就去找你玩好不好?”

“好!”小孩子忘性快,一下子就忘记自己前面在讲什么呢。

苏柏言做完x光,说是手臂骨头断裂了,需要安排做个小手术,缠固定带。

侯佳音没想到,他看着那么云淡风轻的样子,手臂里头,竟然是断裂的。

“你不痛吗?”震惊之余,她问。

“还好啊,就是觉得手臂酸酸的,其他没什么了。”

“那可能是不严重,所以没其他并发症。”唐允安慰他。

苏柏言点点头,“嗯,大概是吧。”

“你现在想吃什么不?我去帮你买过来?”

“暂时不饿。”

“那我去帮你收拾衣物吧?你得住院,我回去帮你拿衣服。”唐允对苏柏言,可以说是无微不至的关心。

“嗯。”苏柏言淡淡应了一声。

侯佳音看着两人,苏柏言看着她,像是怕她误会了,对侯佳音说了一句,“我和唐允现在是好朋友。”

侯佳音听了这话,有些懵。

唐允听了这话,表情有些落寞。

侯佳音由此意识到,唐允在单方面暗恋苏柏言。

趁着唐允送苏荷回去并去收拾衣物的空档,侯佳音给苏柏言倒了一杯水,“你跟唐允看起来感情不错啊?”

“在国外留学,是需要几个好点的朋友的,不然会很无聊。”

“就你还怕无聊啊?”侯佳音哈哈笑了两声,看着他,“我一直觉得,你是很喜欢安静的人呢。”

“国外和国内不一样,可能是每逢佳节倍思亲吧。”

侯佳音点点头,坐在他病床前的椅子上,“她看着好像喜欢你。”

“嗯。”苏柏言淡淡应了一句,也不否认。

“你看出来了?”侯佳音惊讶。

“我们整个学校都知道。”

“……”侯佳音愣了愣,笑起来,“没想到,她还是性格这么开朗的人,那你呢?有打算跟她谈一场恋爱吗?”

可能他们两虽然在一起过,当并没有过爱恨纠葛,所以现在聊起天来,不至于那么尴尬僵硬。

“没打算。”他回答得很肯定,“大学期间,都不打算谈恋爱了。”

“你变了。”

“什么?”

侯佳音笑着说:“一段感情,居然让你从此一蹶不振……”

苏柏言忍俊不禁,看着她,琥珀色眼眸淡淡的,“是啊,搞不懂爱情,从此一蹶不振了。”

“你也没有想吻她的冲动。”

“……”苏柏言蹙眉,嗔她,“谁叫你拿这些话来开我玩笑了?”

“怎么?不能开吗?”侯佳音忽然发现,逗前任是很有趣的一件事。

“也不是不能,就是这些话……”他的眉头皱得很深,好像在思考着,要怎么回她。

侯佳音哈哈大笑起来,看了眼腕表,说:“不知不觉就九点半了,我得回家了呢。”

“我让司机过来送你。”他拿起手机。

侯佳音感觉阻止他,“你别!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你受伤了,就好好休息吧,别管我了。”

“不行,一个女孩子家,晚上自己回去,多危险。”还是这个操心的性格。

侯佳音哭笑不得,无奈道:“我说,苏柏言,你做人能不能不要那么好,不然,每个女孩子都得爱上你的。”

苏柏言愣。

侯佳音已经走出了门口,拉开了病房门,“好了,我想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有时间了来看你。”

水果她留下了,苏柏言的手受了伤,送他刚刚好。

她走出医院,在路上拦车,谁知道医院门口不能停车,要往前走五十米又或者拐到a口才能坐车。

侯佳音此时走去医院的a口也差不多要五十米,所以就直接选择了往前走。

拦到一辆计程车,她刚想上去,旁边有个人拉了她的手臂。

来不及回神,一条湿毛巾悟在她口鼻上,顿时让她浑身发麻,下一秒,人一歪,就没有任何知觉了。

是谁?

这是她昏倒前,脑中最后一个念头。

190

热。

浑身都很热。

身上每一寸肌肤,骨髓,都透出一种酥酥麻麻的热,浑浑噩噩,很是难受。

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间陌生的酒店房间,顶灯大亮,旁边,还躺着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

她的头很重,迷迷糊糊爬起来,脑中是一种断了片的空白感觉。

奇怪,明明觉得刚才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可现在回想,居然完想不起来了,一努力回想,脑袋就很钝,想闭上眼睛投入梦乡。

她知道这种思维迟钝的感觉是迷。药导致的,用力甩了甩头,从床上下来。

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和旁边那个男人又是谁?都不是她现在该细想的问题,因为她可以确认,她没来过这个酒店,那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一定是很不对劲的事情,所以她的第一反应是赶紧下床离开。

可脚刚点地,手腕就被旁边的男人拽住了,狠狠一扯,差点跌进他怀里,也因此,看清了那个一直背对着她的男人。

猩红猩红的丹凤眼……

居然是陆临歌!

侯佳音怔了一下,而就是这短短吃惊的一秒钟,她已经被重重掼回床上。

摔进被褥深处,陆临歌倾过身来,眼底有浓烈的不正常的火焰,像是被什么深深折磨着,想要得到解脱。

侯佳音打了个激灵。

他已经拉掉领带,把西装脱下来,摔在地面上。

热烫的大掌伸过来,立即换回了侯佳音一个狠狠的耳光。

陆临歌被她扇得偏过头去,半张脸都肿了,却没有任何反应,仍旧静静盯着她,凤眼迷离。

这一定是被下药了。

侯佳音看着他英俊的脸庞浮出鲜红的手指印,想。

她只是被下了mi yào,思维变得迟钝,但不代表她没脑子,看着头顶的陆临歌,眼神冷下来,“陆临歌,你要做什么?”

试探的话果然没得到他的回应,他就跟听不到似的,身子倾过来,就想去脱她的衣服,气息炙热。

其实,她觉得陆临歌这人很奇怪,克制得连被下了药后,动作都这么紧绷机械。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因为陆临歌想脱她的衣服,她当然不肯就范,伸手摸过床头柜上一个烟灰缸,不管三七二十一,砸在他头上。

没想到竟然被陆临歌挡住了,他无意识地抓着她的手腕,表情变得冷漠。

居然是个练家子!

侯佳音吃惊。

但是下一秒,陆临歌还是疼得弓下了身子,因为侯佳音攻了他的下盘,还是用尽的力踹的,怕不用力不成功。

陆临歌痛得shēn yin了一声,整个五官都拧在了一起。

侯佳音见状,也没有手软,手中的烟灰缸一抬,就精准地敲到了陆临歌脑袋上。

“砰!”一声巨响,陆临歌头上涌出了大量鲜血,头一栽,顿时昏死过去。

侯佳音看着倒在身旁的陆临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下这么狠的手,纯属逼不得已,陆临歌被人下了药,她要不狠一点,等一会他缓过劲来,她绝对要遭殃。

毕竟她已经不是几个月前那个孱弱女生了,几个月的搏击训练,让她现在身强体壮,身手更是敏锐凌厉。

不过爬起来看到陆临歌头上的血后,她又开始蛋疼了。

这么一号人物,被她打成这样,等他明天清醒过来,她会不会被活生生剥皮?

可……

谁叫你耍流氓!

床单上是陆临歌的血,侯佳音皱眉看着,最后还是决定叫个救护车。

看了眼床边摆着的酒店酒水牌子,她打通了120急救电话。

“喂,是120吗?我这里有个人昏倒了……”

*

酒店的另一房间里。

看着监控里这一幕的宋瓷儿跟宋爸爸,两人都沉默了。

本来宋爸爸是受上级指示,要给陆临歌来个仙人跳,并且拍下一段xing ài视频,用来以后要挟他。

可这个计划无意中被宋瓷儿被书房门口听到,她就像找到了报仇的时机,非要宋爸爸选她的仇人,拍下两人苟合的视频,让她解一解这么久以来的郁闷之气,这样,宋爸爸也不必去找个无辜的女性,又能报宋瓷儿仇,一箭双雕。

可没想到结局却是这样的。

侯佳音吃了mi yào。

陆临歌吃了媚药。

结果……

陆临歌被侯佳音踹了小弟弟,还被她用烟灰缸砸了头,苟合视频没拍成,倒成了一段暴力视频了。

宋爸爸脸沉得说不出话来。

宋瓷儿也不敢说话,把陆临歌灌醉,是宋爸爸花了很长时间才办到了,为了拍到这个视频,他已经筹谋好多天了,本来,事情都快成了,没想到视频里那个女的剽悍成这样,直接把陆临歌打昏了,而且那手段,都不知道会不会让陆临歌断子绝孙。

“爸……”宋瓷儿抿了抿唇,试图开口。

可没等她说完,宋爸爸已经一耳光扇了过去。

“啪——!”一声,宋瓷儿的脸立刻红肿了起来,大颗大颗的泪珠,也跟着往下掉。

“你推荐的是什么人?现在陆临歌被打昏了,我怎么拍视频?”

“我怎么知道,她会砸昏陆临歌……”宋瓷儿完没想到,侯佳音的身手会那么好,在她的印象里,女人的力气是完敌不过男人的,况且那个人还是陆临歌,所以她一开始没想到这层。

“我被你害死了!”宋爸爸沉着脸,还是不解恨,一扬手,又想给她一个耳光。

宋瓷儿躲了一下,身体哆嗦着。

“现在视频没了,又会引起陆临歌的警惕,你叫我往后在怎么对他下手?不……还不止,可能会引火上身,这次不成功,我不能对上头交代,我没有功绩,还可能害得自己被陆临歌盯上!”宋爸爸怒喝医生,瞳孔非常狠厉骇人。

宋瓷儿委屈得眼泪直掉,“我也没想到是这样啊,不过,她那么打陆临歌,陆临歌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想到这里,她就像是想到了什么后路,看着宋爸爸说:“爸,要不这样,我们把所有事情都推到酒店头上,就说是酒店为了钱……”

*

救护车半小时后抵达。

救护人员看到床上的陆临歌,他的头颅已经被侯佳音用一条布条先包扎起来了,不然照那个流血法,活不过今晚。

侯佳音身体里的mi yào还没完散去,人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便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让医生顺便给她抽个血,做一个血液检查。

陆临歌被医护人员用护担推进医院,医生问:“病人叫什么名字?”

“陆临歌。”

“你是病人的?”

侯佳音回答不上,道:“朋友吧?”

医生没有理会她这句疑问句,继续问:“那你有病人家属的电话吗?”

侯佳音摇头,“没有。”

“病人现在意识昏迷,情况危急,要立刻止血做各项检查,你既然是他朋友,就去帮他办入院手术吧。”

“好。”

人是她打的,这个责任她推脱不了,从陆临歌身上搜出皮夹,再找出身份证,就拿着他的身份证去医院窗口办理住院了,此时已是凌晨两点半,急诊医生去联系做检查的主任,侯佳音在空荡荡的窗口前交完费,就想想起了什么似的,拿着单据回去找急诊部的医生,“医生,有件事我想问下你。”

“什么?”

“病人昏迷前,好像服了某种药,请问你们可以帮他抽个血,化验一下他之前服过什么药么?”

“病人有其它病史?”大夫眼神疑惑。

侯佳音摇摇头,“不是不是,他昏迷前,好像服了chun yào。”

“……”大夫的表情有些精彩纷呈,看了眼躺在科室里的陆临歌,摇摇头,心想长得这么帅,还要吃chun yào,难不成是那方面有隐疾?

大夫刚这么想,侯佳音就硬着头皮继续说:“还有,医生,如果可以的话,你帮他检查一下那里吧。”

刚才她使劲力踹他,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就怕那家伙断子绝孙。

“你们刚才是干什么了?”大夫带着口罩,看她的眼神,由此变得惊诧复杂。

“我们没干什么啊,是那小子性格太目中无人,被人下了药陷害而已,不关我的事。”侯佳音揣测他中药的情况,应该是太欠揍被整了。至于她自己为什么会被拉来,可能是无辜被牵连的,那些想整陆临歌的人,顺手在路上拉了个女的,可好巧不巧,就是她。

不过那些人绝对没有想到,她身手这么好,即没被玷污清白,还把陆临歌给打得半死不残。

*

陆临歌被推进急救室里做各项检查。

侯佳音在外面等着。

人是她伤的,必须要确认没大碍了,才可以安心离开。

这一检查,包扎,就是几个小时的事情。

转眼间,天就大亮了。

早上七点半,陆临歌被安排进一间三人病房里,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头上缠着一圈厚厚的白色绷带,俊美白皙的五官,好看得就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

侯佳音在病房里等主任寻房。

没多久,主任就跟一群护士进来了,手里拿着病例板,走到陆临歌床前,“陆临歌。”

“到。”侯佳音替他应。

主任目光落到她身上,认为她是家属,便温和礼貌道:“病人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没什么大碍,但……”

像是有些不好启口,主任压低了声音,在侯佳音耳边说:“那里肿了。”

“哪里?”

主任表情为难,道:“就是你昨天让我们查的位置啊。”

“……”意识到是小弟弟,侯佳音的表情有些僵硬,不好意思又不得不硬着头皮问:“是吗?肿了……那怎么办?”

“我们已经给他用了消肿的药,这两天就应该会好了。”

“哦……”侯佳音即尴尬又不得不点头。

“这个药膏给你,等他醒了,叫他每天擦三次,消肿的。”主任拿了一罐软膏给她。

“……”意识到是擦那里的,侯佳音不好意思接,磕磕巴巴地说:“主任,我还是个少女,我不会。”

主任皱了皱眉,“那也不能叫护士上药啊,这样吧,你叫他自己擦药吧。”

“他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主任看了眼心脏跳动仪,“大概在一会吧。”

侯佳音点着头,要是这样的话,她就得快点溜了,不然她怕等下陆临歌醒来,会气得当场杀了她。

“主任,那个血液报告……”侯佳音问。

主任看了下手中的报告,“现在只出了一部分报告,还有一些报告要后天才出来,整体没什么问题……”

“哦。”如此,侯佳音就不好意思在问了。

等主任走了,侯佳音看了眼时间,早晨八点了,她怕陆临歌会随时醒来,没勇气继续待下去,跑到八楼,在护士站那里请了一个护工照看陆临歌,也不敢留下电话,当场结了三天的工钱,就盾了。

*

打的回到家里,侯世军正要去上班,抬眼看见她从屋外进来,问道:“早上出去了?”

“……”她一晚上没回来,侯世军居然没发现,还以为她是早上出去的,随便点了下头,她说:“嗯。”

在医院等了一夜,她困死了,还是先去睡一觉吧。

这一睡,就到了十点半。

侯佳音是被一阵电话铃声响起了。

她的眼睛撑开一条缝,看了眼手机,迷迷糊糊接起,“佳音。”

电话是苏柏言打来的。

侯佳音朦朦胧胧‘嗯’了一声。

“你昨晚把陆临歌给打了?”苏柏言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担心。

侯佳音一个激灵,“什么?”

苏柏言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你昨晚跟陆临歌一起去了酒店,然后还打了他?”

“你怎么知道?”

听她懵懂的语气,就知道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苏柏言叹了一口气,道:“你打陆临歌的那段视频,被人传上了社交网站,现在所有新闻,都在报道这件事。”

侯佳音一怔,彻底清醒过来,“你等等,我出去看下。”

她挂了电话,急急忙忙穿上拖鞋,本意是要出去买份报纸,可没想到一打开大门,各种镁光灯起此彼伏,瞬间拍下了她蓬头垢面最丑的一面。

“侯佳音,请问社交网站上的视频是不是真的?”

“你真的动手把陆临歌给打昏了?”

“你们两是不是有仇?不然你怎么会下那么狠的手。”

门外的记者,一看见侯佳音出现,就跟吃了xing fèn ji一样,抱着相机使劲往里冲。

侯佳音吓了一跳,赶紧用力推住门,将门重新关上。

侯相思从房间里出来,怀里抱着个小婴儿,“外面怎么那么吵?”

侯佳音脸色苍白,“没什么,你们今天都不要出去。”

知道自己打陆临歌的事上了新闻,侯佳音心里极度慌张,在屋里走来走去,怎么办?本来想悄声无息溜走,可没想到,现在打他的事情上了新闻了,而且她还把他那里给踹肿了,要是被抓到,她会不会像电视上那些人一样,被他抓去喂鲨鱼啊。

她焦躁地走着,开始想自己有什么人脉,可想来想去,一片空白。

侯丞礼,还没有认识陆临歌的资格。

苏慎,刚出社会的小毛头一个。

何庭羲……

对了,出了这个事情,何庭羲怎么没有打电话给她?

侯佳音低头把手机盖翻开,找了一圈未接电话,何庭羲真的一个都没有打过来。

烦躁地抓了下头发,她想给他打电话,又怕他觉得自己只有出事情才会找他,手指微微发抖的放在那个名字上,最终,还是没有点下去。

她忽然想到了林梦姐姐。

咬住下嘴唇,她感觉给林梦姐姐打电话。

林梦那边也应该是看到新闻了,一看到她的来电,就立刻接了起来,“佳音,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家里啊。”

“你快跑吧,陆临歌现在醒了,他头发被剃了,正在医院里大发脾气呢。”

侯佳音心脏猛地一缩,“他已经醒了?”

“是的,他现在很生气,我怕他马上就会找你追究了,佳音,你快跑吧,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在说。”

侯佳音也想跑啊,可是,她跑不掉,焦虑的咬着手指说:“林梦姐,我跑不掉,我们现在门口是记者,我一出去,他们就跟疯了一样要采访我。”

“这样不行啊……”说着,林梦停顿了一下,又道:“佳音,你又上新闻了,你刚才睡醒的时候是不是把门打开了,被他们拍到了你?”

“是啊。”侯佳音表情第一次这么茫然,“这么快就上新闻了吗?”

这前后才不过二十分钟,她那张蓬头垢面的丑照就登上新闻了?记者们办事的速度是这么快的吗?

191 1更

另一端。

何庭羲坐在家属楼的客厅里,看着电视机里正在播报的新闻,面沉似水。

手中的手机一直很安静。

何庭羲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视线投回手中的手机上,翻盖,一片安静。

从九点钟这件新闻出来到现在,她没给自己打过一个电话。

明明昨晚说不过来,是因为苏柏言出车祸了,可网上的视频,却拍到她昨晚是跟陆临歌在一起,虽然没发生什么事情,可……她到底是骗了他。

而且,刚才新闻已经更新过一轮了,有人拍到了她出家门口的样子,证明她是醒过来了。

十点半了,手机依然安静。

何庭羲从九点钟坐到现在,等到现在,就是在等她的电话,等她给他一个解释,可她好像没有这个想给自己解释的意识,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有一个电话。

恐怕,今天的焦头烂额,早就让她忘了两人还有约会的事了。

此时此刻,她心里在想什么?

被爆了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的视频新闻,为什么一句解释都不给?他甚至……都帮她想好理由的,只要她态度温驯一点,他就当做没这件事。

十一点,电话响了,是厉老翁打来的,“喂,庭羲啊,我人到首都啦。”

“师傅,你到哪了?我让人去接你。”今天厉老翁飞首都参加玉石展览会,何庭羲本来都打算好了,带侯佳音一起去接厉老翁,然后三人一起吃饭,再参加晚上的展览会,但现在看来,她是来不了了。

“我到机场啦,现在在取行李。”

“行,师傅,你在那里等一下,我安排人去接你。”

“好。”

*

侯家胡同。

侯佳音刚得知自己上了新闻,就有警察来家里敲门。

“你好,请开下门,我们是警察。”

侯佳音在屋内听到这话,自知这次是躲不过了,随便整理了下头发,就将门打开了,外头警察办案,记者已经被清理干净了,搁在远远的一条黄线外,都靠近不了这条胡同。

侯佳音一打开门,就看见两个身穿zhi fu的警察,胸口挂着牌号,看着她,面容刚正严肃,“你就是侯佳音?”

“是的。”

“你现在涉嫌一宗伤害罪,陆临歌,你知道的吧?”

侯佳音点点头,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淡定点,“知道的。”

“他现在要告你,你也知道吧?”

侯佳音摇摇头。

警察说:“去收拾一下吧,跟我们去趟警察局。”

侯佳音只好转身回房里换衣服。

*

警察局里。

侯佳音被带到一张审讯桌前面,让她坐下。

警察拿着一块板子问她:“姓名?”

“侯佳音。”

“性别?”

“女。”

“年纪?”

“19岁。”

“职业?”

“大一的学生。”

侯佳音一一作答,还说了现居住地址,然后警察打开了一段动态视频给她看。

视频里,只有中半部分,没有她怎么出现在房间里的过程,也没有陆临歌怎么到房间的过程,只有陆临歌伏在她身上,被她踹了命根子的重要殴打环节,接着,她手上拿着一个烟灰缸,重重敲在陆临歌头上,陆临歌当场就昏迷了,然后侯佳音还踹了他几下,到这里,视频就停了。

整个视频里,都是她在单方面nuè dài陆临歌,而陆临歌从出现在视频里,就已经昏迷了,所以无法看出他是否服了药,或者说,无法判断他是否意识清醒。

侯佳音怔了怔,指着视频画面说:“这也太坑了吧?我打他,是因为他意图qiáng bào我。”

警察皱着眉,“你是说,是因为陆临歌想qiáng bào你,所以你才出手殴打他。”

“是的。”

“可是陆先生说是你单方面趁他喝醉了殴打他。”

“……”怎么可能?明明就是他吃了媚药,对,是媚药啊,侯佳音像是想到了什么,说:“他当时有服药,我看见他时,他已经意识混乱了,还有我,我被人用了mi yào,导致整个人脑袋昏昏沉沉的,动作意识都很混沌。”

她说完这话,警察的表情更加怪异了,“你是说,你殴打他的时候,还服了mi yào?”

“是的。”

“服了mi yào身体可以这么敏捷?”

侯佳音有些窘迫,“这还算反应慢的了,要不是被下了药,恐怕他就半死不活了。”

“……”

“你可以去查路面监控,我当时确实是被人下药了。”她回想了一下,尽量让自己的陈述清晰有力一点,“当时我拦了一辆计程车,旁边有人拉我,我想回头,人就晕了,但我昏迷前,记得是有人用一条湿毛巾捂在了我口鼻上,之后我就没知觉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酒店,也不知道为什么陆临歌会出现在我身边,你们要是不信,可以查一下路面监控,我在是xx医院附近五十米的路上被人迷晕的,监控应该可以看到。”

她想,陆临歌之所以想不起自己当时的行为,是因为他跟自己一样,被人下了药,不知道自己当时在做什么,他意图qiáng bào她,而他自己不知,所以就以为是侯佳音单方面殴打他。

按照她的供词,一个级别稍高的组长叫来一个警察,让他去调路面监控出来。

结果答案是,“那个位置的监控坏了。”

侯佳音微微感到诧异。

组长对侯佳音说:“你也听见了吧?监控坏了,无法证明你当时是被人迷晕的。”

“那酒店也应该有监控啊,我当时昏迷了,不清楚发生过什么,但酒店总有我的监控画面啊,调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酒店我们也查了。”

“监控也坏了?”侯佳音忍不住追问。

组长点点头,“嗯。”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多巧合?

听到的巧合太多,也就下意识的觉得这将是一个很难审的案子,而陆临歌那边已经被人下了药,根本没记忆了,她要是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恐怕就要成为刀下亡魂了。

“其实,你不觉得整件事有些蹊跷吗?”侯佳音看着组长,想了想,还是开口了,这警察的性格看着还算正直,不像是会包庇犯人的警察,不然就不会审她了,直接屈打成招不是更快一点?

“蹊跷?你是说?”

“就是陆临歌的事啊,就算他记不起昨晚的事情了,也肯定有做过什么事去,比如去哪吃的饭,被什么人下的药,或者应该说,在哪里被下的药,他肯定还是有印象的吧?我明明就是受害者啊,如果昨晚我没阻止他,那今早,这案子就不仅仅是伤害罪,而是qiáng jiān罪了吧?

组长抿着唇,说:“现在主要是你证据不足,无法证明你说的话就是实话,视频里,只看到你在单方面殴打陆临歌。”

“我的天!昨晚要不是我打了他,估计他今天就是qiáng jiān犯了,我这都是为了他好,怎么能说是我伤害他呢,而且我是女的,要是我不打晕他,那吃亏的肯定是我啊。”

“这个得你自己提供证据,我们才可以帮你争取清白。”现在陆临歌指控她伤害罪,而视频里证据确凿,如果这个女孩没有一个有力证明,证明自己也是受害者,那她就只能变成施暴者。

而且她说的什么被下药陷害,陆临歌并没有报这个案子,因此他们能查的只是伤害案。

侯佳音挠挠头,她也想提供证据啊,可是那些能提供的,都被人为的破坏了,现在是一派的茫然,想了想,她说:“要不,你们让我见他一面吧,我当面跟他说。”

哪怕她昨晚把他打个半死,也是为了彼此好啊,不然要输qiáng jiān案发生了?彼此谁不悲催?说不定跟他讲一讲,就能说服他呢?

“这个……我们得咨询陆先生的意愿才可以告诉你答案。”

“那现在是要哪样?”

“你对陆先生的伤害证据确凿,现在你得暂时留在这里,直到有人来保释你为止。”但后期如果上庭,就是fǎ yuàn的事情了。

侯佳音有点无语,这不是屈打成招么?先关在这里,等陆临歌请到律师了,她还能翻身么?就怕陆临歌明明知道她是清白的,但就是不爽自己挨了揍,所以要教训他。

最怕的就是这样了!

想了下,她忽然灵机一动,“不!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一个证据。”

“什么证据?”

“我打昏陆临歌后,送他到了医院,在那里,我接受了血液抽查,当时医生有告诉我,今天下午四点就可以拿到血液报告了,那份报告可以证明我当时被人下了mi yào,意识是混乱的。”如果所有监控都坏了,而她无服药用正常意识殴打陆临歌,那后果可能很严重,但如果她可以证明自己清白,是被人下了药,造成的意识混乱而出手伤人,那可以判定为非意识的伤害罪,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而且陆临歌服媚药的血液报告下午四点就出来了,到时候,就可以证明他们两都是受害者,而她是为了保护自己,出于自卫意识,才出手打昏的他。

听完侯佳音的叙述,两个警察沉默了一下,片刻后,级别高的组长说:“你给陆先生的律师打个电话吧,看看那边怎么说。”

*

医院里,陆临歌已经醒来,换了间高级领导病房,侯佳音请的护工被他辞了,换成了自己请来的人。

因为伤口在脑袋上,创面大,所以缝线的时候他的头发被剃掉了。

缠着厚厚绷带的他看着镜子里的光脑袋自己,眼神阴冷得恨不得立刻杀了侯佳音泄愤。

而且,昨晚他挨打的视频还被流传出去了,现在整个首都的人都知道他昨晚被个女人揍个半死,小弟弟还被踢肿了。

他现在已经成了所有人的笑柄。

片刻后,陈助理推开病房门进来,手里拿着个电话,“陆少,林律师说,警局那边有电话过来,说是侯佳音的供词,她说你当时服用了一种媚药,意图对她行为不轨,她迫于无奈之下才打昏你的。”

陆临歌的脸色阴霾无比。

他知道自己是被人下了药,问题是如果他真的要对她行为不轨,她打昏他就算了,为什么偏偏要对他命根子动手,是想让他断子绝孙吗?

“让她去死。”陆临歌恶狠狠的说,生平第一次,这么恨一个人。

“陆少,您意思是,无论她有什么证据,都不予理会是吗?”

“对。”陆临歌眼神笃定,阴鸷,“给我弄死她。”

不弄死,他这后半生的尊严都夺不回来了。

“可是……”陈助理有些迟疑。

陆临歌的双目瞬间射过去,危险道:“怎么?你要为一个不相干的人求情?”

“并不是,陆少,医院里的监控已经调出来了,我觉得您可以看完监控,在决定要怎么处置她。”陈助理跟在陆临歌身边已经有七个年头了,在他面前,算是个老人,也算一个能说得上话的角色。

陆临歌表情阴沉。

陈助理已擅自把笔记本电脑放到了他跟前。

电脑里的监控,是昨天晚上十二点多的,侯佳音穿着一件羽绒服,从救护车上跳下来,紧接的,是迷昏的陆临歌,他被两个医护人员跟侯佳音三人一起抬到一架护担上,然后推进了医院里。

做检查的时候,侯佳音忙前忙后,跟医生交流,为他交费,还怕他冷,找了条被子盖在昏迷的他身上,之后,还搜了他身,找出他的身份证,去帮他办了住院手续。

后来他进手术室,她也没离去,一直坐在走廊上等着,直到清晨六点多,陆临歌被推进病房里,她还在忙前忙后,有时探一下他的额头温度,有时喊护士进来换输液包,算是照顾得尽心尽力,没有逃避自己的责任。

“陆少,从视频上来判断,这个女孩并不如酒店那段视频里显现的那么暴力,相反,她打伤你后,并没有立刻离去,而是把你送进了医院,早上走时还请了护工来照顾你。”

陆临歌没说话。

陈助理又说:“我觉得,那个女孩的供词也许是真的……”

陆临歌没吭声,沉默望着视频里那个女孩为自己忙进忙出,表情不这知道在想什么,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半响,他冷哼了一声,道:“哼!她打伤我,敢不送我来医院,那是想找死吧。”

听陆临歌的话,陈助理就知道他并没有那么生气,好歹也跟着老板七年多了,对他的性格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陈助理说:“陆少,如果她真如视频里所说,就是故意要殴打你的,那何必送你来医院?连殴打都能做出来了,当然就不怕犯罪了。”

陆临歌面色冷凝,他最气的,是他的头发,还有那个位置被打的事情,都肿了,叫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要是不整治整治她,他往后的颜面要往哪搁?

“陆少,林律师那边说,侯佳音先走要求见你一面,她说她见了你,就可以证明自己殴打你,并非本人意愿。”

陆临歌挑眉,“哦?她不怕死么?还敢来我面前晃?”

陈助理没说话,等着他的指令。

片刻后,陆临歌冷笑着说:“行啊,要见我一面,就让她过来医院,但等下要是吓破胆了,可就不管我的事了,陈墨,你去把他们几个人给叫我过来。”

*

被暂时扣押在警局里的侯佳音,已经在小黑屋里坐了将近三个小时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有个女警察过来打开小黑屋的门,探进头来对她说:“侯佳音。”

“在。”侯佳音站了起来。

女警察拿着案板说:“陆先生答应见你一面了,走吧,你现在跟我们一起去医院。”

侯佳音喜出望外,跟着两个警察,上了一辆警车。

因为正被扣押,所以shou ji gēn钱包都被警察们收走了,她现在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

很快,警车抵达了医院。

192

侯佳音被带到一间高级病房前面,陆临歌的律师跟助理都在,律师挡住想一起进门的警察,“各位,陆先生只答应见侯小姐一个。”

如此,警察就止步了。

侯佳音自己进去,屋内的窗帘拉着,坐着六七个男人,都是身穿黑色西装训练有素的保镖。

侯佳音忽然就想笑,陆临歌做这么幼稚的事情,是想吓吓自己吗?

“你找我?”陆临歌被几个保镖掩在身后,神态冰冷,再不是那个风度翩翩永远带着笑意的英俊大叔了。

侯佳音愣了一下,“是的。”

“警察说你能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是。”几个保镖的存在感太压迫了,侯佳音低下了头,“昨晚我送你来医院时,又让一声帮我们两抽血,相信现在报告已经出来了。”

陆临歌没说话,不用看报告,他也知道自己被人下药了,但是被打成这样,让他看下报告就装大度的原谅她,他不甘心,理论上,他并不是心胸这么宽广的人。

侯佳音见他迟迟不答话,心里明白,他要的,其实不是一个证明她清白的答案,而是想出一口恶气。

可人也已经打了,她总不能说被他打回去吧?

想了想,她说:“如果这个证据你不够满意,或许,我可以帮你找出那个想陷害你的人。”

陆临歌一怔,推开挡住他目光的一个保镖,然后眼前那个漂亮得晃人眼的女孩就出现在视线里,但见惯美人的他绝对不允许自己露出惊艳的神情,眯着凤眸说:“你是说,你可以帮我找出那个想陷害我的人?”

“是的。”凭着她的读心术,这不是多难办的事情,但是,“你要让我见一面当晚一起跟你在饭局上吃饭的那群人。”

“为什么?”

“我读过心里操控术,我可以从肢体上判断出哪个人对你有敌意。”她胡乱扯谎,总不能说,她能看到那些人的内心想法吧?

陆临歌听了这话,就跟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哈哈大笑了两声,“凭着你学过的什么心里操控术,就可以判断出谁陷害我?那要是那群人心里都对我有敌意的,这样你要怎么判断?”

“我知道你现在不相信我的话,你也很生气,可是你的生气是没有意义的,我也是受害者,如果因为我打你,你就不管不顾想弄死我,而不去追求背后的真相,那么下一次,你还会碰到这样的事情。”

陆临歌没说话,他当然知道这件事的背后有着一个怎么样的阴谋,只是那个想陷害他的人也神通广大得很,所有蛛丝马迹早在今早被清理干净了,陈助理除了查到医院的监控,其他方面的证据已经被销毁了,他心里有一个怀疑对象,但这个人他不会告诉侯佳音,毕竟,她只是一个小喽啰。

“怎么样?如果你愿意放过我,我可以帮你找出这个人。”

“你找不到的。”陆临歌语气笃定,最多就是查到个顶罪的,至于背后的大老虎,她不可能找到,因为人家从来没自己露过面,她怎么找?

“反正死马当活马医嘛,我要是能找到,你就能以绝后患,或者说,就算对方太强大,你也可以是谁想要你死,对吧?”

陆临歌没说话,但眼神深了好几许,证明他的内心已经动摇。

“行,既然你这么有信心,我给你几天时间未尝不可,但要是你查不出来,我就要你陪葬。”

侯佳音没说话,但心里其实有怨言,她其实是救了陆临歌的,可没想到这家伙倒打一耙,非说她是殴打他,搞得她现在骑虎难下,只能帮他找幕后黑手,要是找不出来,陆临歌绝对会要她好看。

*

出了病房的门,警察局那边就撤诉了。

侯佳音拿回了自己的shou ji gēn钱包已经是晚间六点,她打开手里,里面十几通未接来电,都是林梦跟苏柏言打来的,但何庭羲,是一通电话都没有,她叹了口气,有些失望。

殊不知,对方也在等她先联系。

何庭羲陪厉老翁吃饭的时候,就时不时低头看手机,但始终一点动静都没有,看样子,她是真忘了,

最后到了展览会,何庭羲索性就不想太多了,陪着厉老翁一起风光入场。

侯佳音这边,自己在路边买了个烤冷面吃,劫后余生的感觉,有些释然,也有些落寞。

电话响了起来。

是陆临歌打来的。

她一边吃一边接电话,“喂。”

“酒店那边刚才叫人去查了,酒店推了个服务员出来,说是他输了很多钱,所以一时心生歹念,对我下了mi yào,想拍下我的xx视频从而对我要挟。”陆临歌懒洋洋地说着这段话,目的,是为了打击她。

还说要查幕后黑手,结果没一小时酒店就推顶替包出来了,他就知道,这事要追究起来,就立刻有替罪羊。

“管他的。”侯佳音无所谓的说。

陆临歌脸色一冷,“你什么意思?刚才说的话都是忽悠我的?”

“这哪能啊?”对方一凶,侯佳音就反怂,身价上千亿的人,她现在确实惹不起,嚼着烤冷面说:“总之你听我的,明天举办个探病会,到时候我去帮你看看哪些人到底心里有鬼。”

“你认为你这个办法真的可行?”

“当然,信我!”

她信誓旦旦,陆临歌也不好在说什么了,直接把手机挂了,到底有没有那么神,明天就自然知道了。

*

第二天,不用陆临歌的助理催她,侯佳音就自觉的上了医院。

新闻的事情已经被陆临歌的人处理掉了,现在没人敢在播报这件事,也自然没人去采访侯佳音了,整件事就像忽然蒸发了一样,除了一些网友还在热烈讨论,各大媒体已经默契息鼓了。

陆临歌住院果然是个大事情,一大早,就来了很多人探望他,病房里做得满满当当,连条过道都没有。

季为跟季南也都来了,坐在陆临歌身边陪他说话。

侯佳音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快挤不进去了,她站在病房门口摇了摇头,打电话给陆临歌。

人前,陆临歌又恢复了那副风度翩翩的样子,像个修养极好的男人,看见侯佳音的来电,极好脾气地说:“你来了?进来啊。”

“进不去,门口全是人。”侯佳音表情郁闷。

陆临歌心里叹了一口气,叫旁边的陈助理去带她进来。

有了陈助理的帮忙,侯佳音终于顺利进来了,手里提着个水果篮,直直走到陆临歌跟前,惊呆了所有人。

怎么回事?这个女的不是视频里殴打陆临歌的那个主角吗?怎么也过来探望他了?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季为跟季南看见侯佳音,都诧异得不得了。

新闻他们两都看了,视频里被揍的人,确实是陆临歌没错,可现下两人的交情,怎么觉得匪浅?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难道向来不近女色的陆临歌真的看上的侯佳音。

侯佳音进去,先是接受了一番视线的洗礼,然后坐在陆临歌旁边,笑吟吟地说:“买了点水果给你。”

陆临歌见她笑得那么自若,心想估计在演戏,于是就配合起来,接过她手里的水果篮,笑着说:“你太客气了。”

“应该的应该的。”

“堂哥,你跟侯佳音是?”季南看了侯佳音一眼,忍不住问。

陆临歌笑容深邃,“我们是朋友啊。”

朋友个屁的鬼,私下是仇人就差不多。

季南吃惊,“可她,她……”他说不出侯佳音痛揍陆临歌的事情。

陆临歌知道他要说什么,眼神立刻冷了。

侯佳音趁着空挡,开了透视眼在屋内瞅了一圈,看到季为的内心时,她皱了下眉,然后翻了个白眼,就看到下一个人心上去了。

一圈看下来,她头晕得不行,却没什么结果。

于是,她就不再说话了。

病房内的人叽叽喳喳慰问陆临歌,她斜靠着脑袋,一言不发。

十点左右,主任来查房,其他人得先出去走廊站会,只有家属可以留下来。

一群人往外走,季为跟季南也不例外,屁。股离开椅子,慢悠悠往外走。

陆临歌喊:“佳音,你留下来。”

侯佳音停下脚步。

季为跟季南也停了下脚步,然后两人对视一眼,还是出去了。

主任给陆临歌查完伤口,他就坐了起来,等主任跟护士都出去了,他才问:“怎么样?刚才看出什么了吗?”

侯佳音摇头,“没有。”

陆临歌当下就笑了起来,眼里带了几丝讽刺,“我还以为你真有什么本事呢,原来不过如此。”

侯佳音说:“你错了,我并不是说,我看不出来,而是这批来看你的人里面,没有那个陷害你的人。”

“我看你根本就是在忽悠我吧。”

侯佳音耸了耸肩,表示没什么所谓。

下午,又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侯佳音看了又看,脑袋看得晕死了,一直按着太阳穴想缓解脑中那种晕眩感。

大概是下午五点左右,来了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男人,面善气和,一进病房,就开始关心陆临歌。

侯佳音冷眼看着那个男人,忽然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开了透视眼。

然后——

浑身一怔!

她看到这个男的内心写着——【幸好陆少没发现是我那天对他下的药,不然就惨了。】

侯佳音看到这里,目光朝中年男子的脸看起,他笑得一团和气,完全看不出一点恶。

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侯佳音摇了摇头,一等这个男的走了,便问他:“这个男的是谁?”

“公司人事部的总监。”

听这个职位,怎么都不像是心里对他有极大恨意的人,所以这个人,可能只是个办事的小喽啰,但能找到办事的,就等于有了线索,就自然而然能找到躲在背后的那只鬼。

侯佳音喝了口矿泉水,告诉他,“就是这个人害得你。”

陆临歌一怔,扭过头来,“怎么可能?”

他明显不相信,毕竟人事总监对他没有下手的动机。

“他被人收买了,在饭局的时候,偷偷对你下药,当时饭局里有三十多个人,其中有两三个是你的商业死对头,但这事并不是他们做的。”侯佳音把人事部总监的内心直接读了出来。

陆临歌蹙眉,“你怎么知道当时饭局上有三十多个人?”

他听了这话,甚至都要怀疑她是内奸了,连饭局多少人都知道,这不摆明是破绽么?

“我早上问陈助理的。”

“那你凭什么认为这事不是那两三个死对头做的?”

侯佳音解释不出来,她总不能说,是因为她清楚他们所有人的内心吧,“总之我告诉你的是实话,你现在不要先急着质疑我,而是应该叫陈助理,去查查这个人事总监最近的活动吧。”

陆临歌的神情里透出几分古怪,最终,还是拿起手边的手机,“如果你敢骗我,我定要让你知道什么是欺骗我的后果。”

他拨通了陈助理的手机号码。

陈助理办事效率极快,刚接到命令就派人去查了,大概等了两个多小时,陈助理带着一沓资料进了病房,匆匆忙忙交给了陆临歌,“陆少,您看。”

陆临歌抬手接了过来,浏览片刻,脸色就彻底冷了。

手中那些资料,是人事部总监李章跟总经理一起狼狈为奸挪用公款的证据,但挪用的数目不大,就算被发现了,顶多就是被开除而已,达不到让他吃官司的地步。

陈助理悄悄观察了一眼boss的表情,说:“最近李章跟姓宋的几人走得很近,听说经常一起吃晚饭,李章现在是他们眼中的红人,还学会了炒股。”

陆临歌听到这些话,冷哼了一声,然后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转眸看了侯佳音一眼。

侯佳音淡淡微笑,一脸‘你看吧,我都说是他了’的笃定表情。

“你怎么猜出是他的?”陆临歌眼底像是沉淀了什么,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侯佳音笑笑,“因为他对你太过热情了,别人都是一般讨好,而他,已经讨好得有点像是愧疚了。”

这些话,侯佳音是乱说的,但她现在为他查到了线索,陆临歌已经不再怀疑她了。

思忖片刻,陆临歌扬起眉,问她:“那么,你觉得这事是他为了钱这么干的,还是背后另有其人。”

“当然是另有其人了。”侯佳音想也不想地说。

陆临歌微愣,“何以见得?”

“你们公司的人事部总监,有能力让街道监控和酒店监控忽然坏掉吗?”侯佳音反问。

陆临歌一震,侯佳音笑得眼眸清亮,他忽然就觉得,这个女孩很不简单,面色不善起来,对旁边的陈助理道:“最近派人盯紧他,有什么活动,立刻像我汇报。”

“最好是能顺便弄个证据。”侯佳音懒懒提议。

“证据?”

“嗯,他们之前不是想拍你的xx视频用来要挟你吗?那你也可以反过来拍一个他的,这样就不怕他日后不听话了。”

听了侯佳音的话,陆临歌心里掀起滔天巨浪,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几岁?”

“19,不过过了年就20岁了。”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侯佳音放下手机,“你们慢慢商量,我去上个厕所。”

进了洗手间,大概有两分钟,她的电话响了,陆临抬眸看了眼她的手机,来电名单是“小何同学”,他以为就是她的同学,就帮她接了一下,“喂。”

他说了话侯,电话那边就不再说话了,约一分钟之后,电话就被挂断了,陆临歌没在意,把手机放了回去。

侯佳音上完大号,从厕所里出来,陆临歌在接电话,侯佳音不想打扰他,就拿了自己的手机,冲他比了下拜拜,就先走了,反正线索有了,后面的他自个去查就行了,等查到目标了,她再来帮他看看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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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

回到家里,侯佳音就睡了,这几天每日都为陆临歌的事情忙进忙出的,精神确实疲劳。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推开房门,站在门外说:“侯佳音,有人找你。”

声音是侯望心的。

侯佳音撑开眼睛,觉得很困,又闭上了。

“二姐。”过了一会,换了侯相思来喊她,“苏柏言来找你。”

侯佳音这才完全清醒,从屋里出来。

苏柏言坐在客厅里,右手缠着一圈白色绷带,看见侯佳音,笑了笑,“你在屋里睡觉?”

“嗯,你找我啊?”侯佳音坐下,拿过茶壶随手泡上红茶,“喝红茶可以吗?”

“可以啊。”

侯望心跟侯相思两人都坐在客厅里,苏柏言觉得说话不怎么方便,就没说什么,见侯相思在逗弄孩子,问她,“你的小孩?”

侯相思愣了愣,表情有些尴尬,毕竟她过了年才18岁,轻轻嗯了一声,“嗯。”

侯望心在玩手机,马上就2006年了,手机不在是什么稀罕物件,像侯佳音已经换掉一个手机了,旧的给了侯相思,现在一家人都有手机。

“长得很可爱。”苏柏言说着,从钱夹里抽出一沓百元大钞,也没有看,就递给了侯相思,“给小孩的见面礼。”

他本身就是很喜欢小孩子的人,自己也有妹妹,看见别人的孩子,同样格外的疼爱。

“不!不用了……”侯相思下意识的拒绝,听说苏柏言跟二姐分手了,他现在已经不算自己的准未来姐夫了,所以侯相思不好意思要他钱。

“没关系,给孩子买点吃的吧。”苏柏言执意要给她。

侯佳音看两人推来搡去的,也麻烦,就说:“你就收了吧,给孩子买点东西。”

话是对侯相思说的。

苏柏言微笑,“是啊,你就收吧。”

侯相思这才收下,脸有些红。

侯望心抬头,嫉妒地看着侯相思收了一笔钱,冲苏柏言笑笑,“听说,你跟我妹妹分手了?”

她真没想到,两人都分手了,苏柏言竟然还上门来拜访,真是奇怪得不行。

苏柏言没立刻回答,而是看了侯佳音一眼,好像在询问她的意见。

侯佳音了然,替他回答道:“本来就分了。”

“那还能做朋友?”侯望心眼底几分讽刺。

“为什么不能?”侯佳音反问。

侯望心无话可说,拿起手机,对着两人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发送彩信给季为,故意用误导的言论说:【看我们家新买的沙发,漂亮吗?】

表面是晒沙发,实际上是发苏柏言在他们家的照片给季为。

*

季为等人在外面吃饭,收到短信,表情有些古怪,昨儿就见侯佳音跟自己堂哥感情好像不错,今天就又出现了她的前男友,她的魅力真有这么大?

季为把彩信给了身边的季南看,“侯佳音的前男朋友。”

季南一听,果然有兴趣看,挨过头来,看了一眼,本来想吐槽的,没想到看了后表情直接焉了,“长得还行。”

“嗯。”季为点头。

“这她家的房子?”

“嗯。”季为还是点头。

季南说:“看着不怎么样,果然,家里的条件并不好。”

季为没说话,原生态家庭如此,是怎么做到让那么多男人为她神魂颠倒的?

“哥。”季南忽然唤了一声。

季为抬头。

季南笑着说:“跟望心也许久没见了,要不,我们去她家找她玩吧。”

季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好啊。”

*

这边,侯佳音给苏柏言冲了红茶,推到他面前,笑着说:“可以喝了。”

苏柏言端起来,动作优雅地喝了一口,“好喝。”

“手现在怎么样了?”侯佳音问。

“没什么大碍,已经缠好固定带了,可以出院了。”

“嗯,医生又说什么时候要复诊吗?”

“有的,最近每周复诊一次。”

“要去这么久?”

“应该是最近吧,等后面没什么问题了估计就不用去了。”苏柏言微笑。

侯佳音把一杯红茶喝掉,拿起手机,“我们出去逛逛吧。”

“好。”苏柏言早就在等这句话了。

侯佳音在门口换了鞋子,同他一起出去了。

后来季为跟季南来了,侯佳音已经不在,两人出去外面玩了。

季为跟季南都皱着眉头,有些无语。

*

侯佳音带苏柏言到附近一家烧烤店,“很久没吃烧烤了,吃一点吧?”

“好啊,我也许久没吃了。”

两人在烧烤店里挑了十几根串串,然后坐在靠门口的位置,一边喝奶茶一边聊天。

苏柏言问她:“陆临歌那事,是怎么解决的?”

他问的是,陆临歌为什么不追究她了,原本都上新闻了,他还以为会闹个惊天动地呢,没想到是雷声大雨点小,才几个小时新闻就撤诉了。

侯佳音戳着珍珠说:“就是我去见了他一面,然后跟他说了整件事情的经过,他知道我是受害者,就没有怪我。”

“他有这么好说话?”

“还行吧,事情又不是我整他的,我也是受害者啊。”

“这整件事是怎么回事?”

“就是那天,我不是去医院看你么?出来的时候,就被人bǎng jià了,谁bǎng jià的我,我也不知道,但等我醒来,就出现在酒店里了……”侯佳音把当晚的经过说了一遍。

苏柏言听完,眉头皱得很深,“那真是运气很好了,幸好你这段时间在锻炼,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是啊。”

两天边吃边聊,不知不觉,就深夜了,苏柏言送她到侯家胡同前面,亲眼看着她进去,才钻上车里走了。

侯佳音走了两步,就感觉有一道阴沉的视线在盯着自己。

回头。

就看见何庭羲冷着脸站在阶梯的柱子旁边,眼神投射过来,像利剑一样。

侯佳音微怔,这两天一直没电话联系她的人,忽然就出现在这里,还真让人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刚才出去玩了?”幽冷的声音传过来,何庭羲走下阶梯。

侯佳音看见他手里拎着个袋子,便问:“过来拜年?”

这几天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完全没联系自己,侯佳音心里难免感到失落,但失落归失落,她从来没想过要请何庭羲帮忙,所以不感到生气。

“跟苏柏言出去的?”其实,他刚才已经看见了,是苏柏言送她回来的,那么下午接他电话的人,也是苏柏言?

“嗯,去吃了点烧烤。”

她忘记了跟自己的约会,还竟然有心情跟苏柏言出去吃烧烤,这让他的脸孔不得不黑沉下来,“你们最近联系得这么紧密,该不会是打算和好了吧?”

这论调,阴阳怪气的。

侯佳音看了他一眼,不大想听这些,便迈了脚步走人。

何庭羲心里有火气,不管三七二十一过来就攥住了她的手腕,抬起来,“昨天我等了你一天,师傅也在等你,结果人没来,电话也没有一个,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侯佳音愣了愣,这才想起昨天的约会,“你昨天怎么没打电话给我?”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

“你问我做什么?我昨天出了什么事情,难道你不知道?”

“所以你前天晚上跟一个男人去厮混,还要我打电话问你玩得开不开心是不是?”

她愣了一下,脸色变得苍白起来,“所以,你是这么想我的?”

何庭羲看着她的脸,心里忽然就懊恼起来,其实他是不相信的,侯佳音他也认识好几年了,如果不喜欢他,想跟别人在一起,一定会很明确的拒绝自己再去跟别人幽会的,她从来不屑于欺骗他,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她残忍得过分,但是怒火让他失去了理智,她忘了两人的约会,竟然还有心情去吃烧烤,跟她的前男友说说笑笑,他总觉得,她会离他而去。

侯佳音不再说话,她向来也不是喜欢争吵的人,摇了摇头,绕过他,想进屋子里去。

“侯佳音。”何庭羲低低唤了她一声。

她身影顿了下,但还是伸手去推开。

何庭羲心里有些乱,一着急,就抬手把她抱住了,光线昏暗的胡同里,两人拥在一起,他紧紧抱着她,目光深邃害怕,“佳音,我……”

他说不出话来。

侯佳音也没说话,任由他抱着,没有动,其实已经在哭。

何庭羲摸到她眼角有泪水,吓了一跳,声音嘶哑,“你怎么哭了?”

“我现在很讨厌你。”她的头埋在他怀里,声音哽咽。

何庭羲浑身僵硬,心里也乱得不行,“我刚才那些话是胡说八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怕你喜欢别人……”

“你可知道,前头晚上我是怎么过来的?昨天又是怎么过来的?我前天晚上被bǎng jià,昨天又在警局里被审问了一天,你没有打个电话来安慰关心我就算了,你还说我去跟别的男人厮混,既然你这么想,那就是这样好了,我什么也不想说了,你走吧,我现在很讨厌你……”

听着她的话,他心下酸楚,更紧地抱住了她,“你前天晚上被bǎng jià了?”

“不然我为什么会跟陆临歌出现在酒店里?苏柏言,刚才你也看见了,他是手臂是不是受伤了?前天晚上他确实出了车祸,我去医院看他了,回来的时候,在医院门口被人bǎng jià了,去了酒店,我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我醒来就看见陆临歌要脱我衣服,我当然害怕,就打昏了他,结果第二天他要告我伤害罪,几个警察到我家里,后来接受审问,然后扣押,shou ji gēn钱包都被收起来了,我怎么联系你?不是,是我当时忙到焦头烂额,我怎么还记得要去约会的事情?”

何庭羲低头看了她半响,唇动了动,“我不知道,你昨天发生了这样多的事情,昨天老师从港岛过来了,我想着你得了一块福禄寿,肯定需要雕刻师,就想安排你跟老师一起吃饭,看老师愿不愿意给你帮帮忙。”

侯佳音哭到这里,忽然就停了,眨了眨眼睛,“昨天老先生过来了?”

“嗯,现在还在我家里呢,我这个主人做得不地道,陪他陪到一半,就自己跑出来了。”

“你无缘无故过来,就这么凶我,我心里都要恨死你了。”

“我不知道陆临歌报警了,我以为他会直接上fǎ yuàn的,不过后来,他为什么又不追究你了?”

“我去见了他一面,跟他说,我可以帮他找到想陷害他的人,他才肯放过我,那件事,本来我们两就都是受害者,是别人要害他,我只是无辜被牵连的。”

何庭羲没有说话,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说完这些后,他心里的阴霾就全部都散去了。

“你要是不相信,就自己去医院探望陆临歌,看下他的内心,就知道我有没有跟你撒谎了。”

“不用了。”何庭羲开口,双目沉沉地望着她,“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害怕失去你,你知道的,不然我也不会下午打电话给你,晚上又来找你了。”

“你下午打过电话给我了?”侯佳音表情疑惑。

“嗯,当时还是个男的接的。”

“什么时候?”

“大概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吧。”

侯佳音拿出手机看了下,下午确实有一通小何同学的来电,还是已接通状态,她回想了一下,说:“当时大概我在上厕所,电话是陆临歌接的。”

“他都到可以接你电话的地步了?”何庭羲脸色不高兴。

“不是,可能是电话放在床头柜上,吵到他了,所以他才接的……”话没在继续说下去了,因为何庭羲炙热的眼神,一直盯着她,像要吃了她一样。

侯佳音被他看得心惊肉跳,有些脸红起来,抬手,推他,想走,却被他抬起了脸。

“现在,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了吗?”

侯佳音一震,心头晃动起来,看着何庭羲俯视自己的眼,只觉得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他是多么优秀的男人啊,从来对别人都是不屑一顾的,只有在对待自己的时候,显得那么真挚卑微。

她可以感觉到,他很喜欢她,甚至喜欢得很卑微,侯佳音觉得这一刻,她是拒绝不来的,心里有一种很异样的情绪,晃荡得,让她觉得整颗心都是烫热烫热的,看向他投射而来的目光,下意识地说:“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说。”

侯佳音轻声道:“那天,我在你宿舍里见到了蒋维维,她为什么去找你?”

那么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人,多少还是让她心有顾虑。

“你说的是蒋家的千金吗?”

“嗯,应该是吧。”

“她是来跟我求一块春带彩佛牌的,先前我在拍卖会竞到的,但最后我没给她,你没看她来宿舍,就一直坐在那里吗?我故意不理她的。”

侯佳音噗呲一笑,“所以一晚上你都把她晾在那里,自己在工作?”

“嗯,没有邀请就登门拜访的无礼人,就应该晾着她。”

“可是我没你邀请,也老是去你家啊。”她轻声开口。

何庭羲笑笑,从上而下地望着她,“你不一样,你是我喜欢的人啊。”

侯佳音呼吸一顿,表情就揉了下来,“那好吧。”

“什么那好吧?”他明知故问。

侯佳音笑得有些腼腆,声音轻盈,“既然你这么缺女朋友,我就赐你一个好了。”

他眼睛一亮,“是你不?”

她嗔了他一眼,不好意思说嗯。

于是就忸怩着没说话。

何庭羲等不到她的答案,微微俯下身去,唇息灼热,“嗯?”

他就是非逼她亲口说出来。

侯佳音睫毛一抖,下意识地点了下头,“嗯。”

然后,唇就被吻着了。

侯佳音呼吸一重,身体就软着,被他抱着,吻在怀里,细细亲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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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 2更

翌日,也是年前28。

外面的天还是黑的,侯佳音就接到了一通电话,迷迷糊糊拿过手机,“喂。”

“是我,你起了吗?”彼端是何庭羲的声音。

侯佳音微懵,看了眼时间,才五点多,“现在才五点多啊?”

“我知道,但是我睡不着了……”停顿片刻后,他说:“我想你。”

肉麻!

侯佳音脸一红,将半张脸钻进被子,小声的说:“有什么好想的?昨晚不是才见过吗?”

而且,昨晚不止见了,还正式确认了关系。

“因为你现在是我女朋友了。”何庭羲在电话那边笑,“总觉得不太真实,就想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哎,以前没发现你讲话这么肉麻啊。”她笑。

“这才不是肉麻,这是我的心里话。”他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侯佳音一怔,也不知道改说什么,小小声地笑着,“好吧,不过我现在旁边有人哦。”

侯望心跟她谁在一张床上,虽然是闭着眼睛的,但可不保证她在偷听。

“你是觉得我很见不得人吗?”他忽然愠怒。

“没有啊。”她一脸懵逼,“你怎么会这么想呀?”

“如果没有这么想,那旁边有没有人有什么关系,你是跟男朋友聊电话,又不是tou qing,怕什么?”

“哈。”她又好笑又好气,“谁在乎这个了?是我自己本人不太喜欢秀恩爱,总觉得像在炫耀似的。”

他乐起来,“慢慢的就习惯了。”

她也跟着笑。

何庭羲轻轻道:“要不我们现在见面吧?”

“现在?会不会太早了?”

“反正我也睡不着。”何庭羲说着,试探道:“我过去找你?”

侯佳音思考一秒,“那行吧,你过来,我去洗脸刷牙。”

“好。”

“那我挂电话了?”跟他聊天,舍不得挂了电话。

“等等。”

“嗯?”

“亲一个再挂电话吧。”他说。

侯佳音诧异,“亲一个?怎么亲?我们又还没见面。”

“电话里也可以啊。”

侯佳音试着嘟了嘟嘴,很是别捏,抿着唇笑,“不行,我不会。”

“很简单的,你就说,a~”

“我不会。”她觉得尴尬极了,脸红红的,用手捂着。

“没关系,试一试。”

“怎么试?”

“就是模范亲吻的声音,a~一下。”他在电话里极有耐心地教她。

可侯佳音就是觉得不好意思,可能是太过亲密的,觉得不习惯,最后她坦诚道:“不行,我还是做不到。”

何庭羲默了默,“那就算了,下次再试好了。”

“下次还要试啊?”侯佳音脸红得不行。

“这有什么的?情侣之间都这样。”

她挑挑眉,“好吧。”

老实说,对感情她现在还是陌生的,很多时候能发生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都是因为不抗拒,所以半推半就,自然而然的发生的,可如果把它当成一种仪式感来特意执行,就会变得很不好意思。

见到何庭羲的时候,是早上六点半,天刚亮起来,他从一辆迈bā hè上钻出来,穿着一件黑色大衣,跑过来,就往她脖子上套了一条各自围巾,“就知道你老不带围巾,天冷。”

她看他一眼,围巾是从他脖子上拿下来的,她的心里被暖到了,笑着说:“我没围围巾的习惯。”

“可天冷。”他说着,动作自然而然地把她外衣的帽子拉了起来,“今天零下呢,你注意着点,小心感冒了。”

“不会,我耐冻。”然后,也自然而然地牵住他的手。

何庭羲的手被牵住,觉得滚滚烫热从掌底下升上来,下意识地,就想去吻她。

侯佳音见他把脑袋挨过来,就知道他的意图,伸手将他往外一推,笑着跑开说:“这是在外面呢。”

“那到车上去。”他长手长脚的,三两步就追到了她,将她一把拉车上去,车上门刚关上,就隔断了外面的寒流,他的头挨过来,就把她压在椅背上吻着。

侯佳音唔唔了两声,他才放开她,笑着说:“这是早安吻。”

她脸红得要滴血,不敢看他,望向窗外的雪景,“我们这是要去哪?”

“去吃早餐吧。”

“去哪里吃?”

“我家里。”现在还太早了,去外面吃,也没几家店。

侯佳音诧异,“你特意大早上的跑过来找我,就为了叫我去你家吃早餐啊?”

“不是。”他微笑,“是因为想你。”

侯佳音的脸更红了,撇开眼睛说:“喂,你是真的很肉麻耶。”

“这些话,我早就想对你说了,等了好多年。”他启动汽车,眼睛明亮。

侯佳音沉吟了半响,“好多年了?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

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

何庭羲一愣,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了,扭过头来,侯佳音穿着一件灰色大衣,侧脸对着他,长发披肩,身上是浅浅的香味。

他眸中划过一丝不自然,“唔,应该有段时间了吧。”

“那是多久?”

“你认为呢?”他反问。

侯佳音想起过往的种种相处,心里开始平静不下来,“上高中的时候,我就总觉得你对我怪怪的,该不会是从那时候开始,你就对我……”情根深种了吧?

何庭羲顿了一下,笑起来,“真聪明。”

侯佳音震住了,她没想到何庭羲会这么直接承认,反倒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

到了何庭羲家里,并不是家属楼,而是侯佳音之前来过一次的檀园。

里头有许许多多的佣人,从进入大铁门后,侯佳音就看见了好几个园丁和好几个身穿白衣服的马姐,她吃惊地问:“你这个宅里请了很多人?”

“嗯,宅里的园林需要专人打理。”

“那我这么冒昧来拜访,会不会碰上你父母啊?”她忽然变得紧张。

“这儿就我一个人住。”

“啊?你爸妈没跟你住在一起?”

何庭羲摇摇头,“当然没有,这个宅子是我近几年才竞到的,觉得设计风格很不错,就搬了过来。”

“你实在……太土豪了。”侯佳音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感慨一番。

“老师现在也住在这里。”下了车,何庭羲说。

“啊?你怎么没早告诉我啊,我都不知道老先生住在这里,还没准备见面礼呢。”

“不用啦。”他牵住她的手,笑着说:“老师不喜欢那些虚的,况且他真正喜欢的东西,你手上也没有。”

“……”说得也是,老先生能看上的东西,她也买不起。

大门打开,两人进去,侯佳音见到了一名中年女管家,何庭羲把外衣脱下来,唤了她一声,“姜姨。”

“少爷回来了。”姜姨接过了他的外套,表情笑吟吟。

“嗯,佳音,你也把外套给姜姨吧。”何庭羲转头跟她说话。

“好。”侯佳音脱下了身上的大衣,忽然间,就想到了那个当初来家里找她事的男管家,低声问何庭羲,“你们家的管家不是男的吗?”

“没有啊,檀园这边一直是姜姨在管的。”说完,看着侯佳音苍白的脸色,好像是明白了她的话,紧紧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周管家是父亲那边的,并不住在我的府里。”

府里?

这称呼是多么的古代啊,不过这整个园林,本身就是min guo的风格,很风雅古典。

“走,我先带你在家里逛逛。”早餐还没备好,何庭羲便提议,带侯佳音在府里到处看看。

“好啊。”侯佳音跟着他往外走。

来时,两人是坐在车上的,所以侯佳音并没看清楚他家的房屋。

何庭羲带她到洋楼外面,到处都是花草树木,奇珍异草,风景别致是别致,就是蚊虫肯定也很多。

侯佳音笑着说:“这园林里树木这么多,就不怕有蛇吗?”

“不会的,园丁会保证它们不会跑到洋楼里来。”

“我就觉得这样的放在,肯定蚊子很多。”

何庭羲哈哈大笑起来,“哎呀,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煞风景?我带你来,是看风景的,结果你跟我说,这里蚊虫肯定特别多。”

“我说的是实话啊。”她也跟着笑。

“是实话,但是风景也是一种风雅呀,老师也很喜欢我这宅子。”

“这儿风景不用说,肯定很好,就是觉得太复古了,有种生活慢下来的感觉。”

“嗯,我带你去那里看看。”他把她带到了一个白色吊床前面,说:“夏天的时候,坐在这上面看书,耳边是虫鸣声,青草味,是不是别有一番味道?”

侯佳音想了下他说的画面,赞同地点点头,“这确实舒服。”

“以后夏天没地儿去的话,可以来我家度假,游泳池,温泉,马场,影院都有。”

“这么齐全?”

“嗯哼。”

“那倒是一个好主意,等以后有机会了,一定来玩几天。”

“好。”

两人在草坪上走着,何庭羲指着远处一幢幢的洋楼,说:“那儿是主人住的主楼。”

“这么大?那佣人们呢?住在哪里?”

何庭羲往后面远远一排洋楼指去,“他们住那里,不过管家会住在主楼。”

侯佳音点点头,感慨道:“这房子实在太大了。”

“喜欢吗?”他问。

侯佳音诚实地摇摇头,“不太喜欢,太大了,我可能是受家庭环境的影响,不太喜欢空空的房子。”

他敛下眉,“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房子?”

侯佳音想了想,“喜欢家属楼里你那套房子那种吧,大不,但是设计得很漂亮,就觉得住在里面很舒服,大概我也没什么情调和情怀吧,如果让我住在这个园林里面,我估计会怕有鬼。”

“噗!”他忍不住喷笑,“这怎么可能?”

“我胆子小嘛。”

她跟他慢慢走着,一边聊,一边笑。

很快,主楼的早餐就做好了,姜姨过来喊他们回去吃饭,“少爷,早餐做好了。”

“嗯。”何庭羲淡淡颔首,双手背在身后,“佳音,我们去吃早餐吧。”

“好。”

此时清晨七点多,外头的阳光正好,不晒,不烈。

侯佳音跟他走回主楼,换了一双室内鞋,才踩上地毯,一路去了厨房。

厨房也是极致奢华,长长的餐桌上面,是一盏璀璨的水晶吊灯,侯佳音坐在长桌一角,佣人慢慢端上了早餐,何庭羲问姜姨,“老师醒了吗?”

“厉老翁已经醒了,在楼上练字。”

何庭羲点点头,“那就不要打扰老师了,你让人送早餐上去吧。”

“不用了,我已经下来了。”旋转楼梯处,传来了厉老翁爽朗的笑声,“难得家里来贵客了,我怎么能不下来作陪呢?”

厉老翁微笑着,走到了两人跟前,身上是一套黑色丝绸唐装,配着这屋里的设计,简直融为了一体。

侯佳音立刻站起来招呼,“老先生,早安。”

“早安早安,坐。”厉老翁对她比了个坐的手势,就坐在何庭羲身边。

佣人们立时过来摆餐具,倒牛奶。

厉老翁常年生活在港岛,对这种洋式早餐很是适应,拿了片吐司,就开始抹黄油,“这烤面包不错啊,挺脆的。”

何庭羲微笑,“老师喜欢,等下就多吃点。”

厉老翁点点头,将烤面包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好吃好吃。”

侯佳音见老人家吃得香,也跟着胃口大开,用公夹夹了点培根,就开始吃。

“对了,小姑娘。”厉老翁吃到一半,忽然看向她,“你那块福禄寿的玉石成色不错啊。”

侯佳音刚想说‘你怎么知道’就意识到了老先生另一个意思,眼睛顿时明亮起来,“那老先生,我这玉还没找到雕刻的大师,你要有空的话,能不能顺个便帮我也把玉给雕一下?”

这话说起来,其实挺脸红的,毕竟她和老先生,其实并没达到那样的交情,一切都是托了何庭羲的福。

厉老翁嚼着面包,像是在思考,半响后,看了何庭羲一眼,见他在冲自己比眼色,顿时乐了,“行吧,看在我们庭羲的份上,我通融你这一次。”

“yes!”侯佳音高兴得差点跳起来,目光看向何庭羲,要不是老先生在,她现在就要冲过去奖励他一个吻。

吃完饭,老先生喜静,就回房间去练字了。

何庭羲带她到书房,拿出之前竞拍到的一批玉石,说:“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

“你手伸出来。”

侯佳音以为是要把东西放在她掌心里,于是乖乖地伸出了手,可没想到,竞是之间一凉,一个镯子就滑进了她手腕里。

侯佳音怔了怔,睁眼。

只见手腕上带着个通体透紫的手镯,竟然是……帝王春!

侯佳音完完全全地怔住了,下意识就想拿下来,“这镯子太贵了。”

其实说贵不对,这个镯子是无价的,因为市面上到目前为止都给不出帝王春的价值,已经算是殿堂级别的收藏了。

“定情信物。”他按住她的手,不让她取,“昨晚回来后,我就一直在想,要送你一件什么定情信物,一件以后让你见到了,就会想起我的物件,想来想去,就是这件帝王春最好,你可以时刻带在身上,想我了,就抬起来看一眼。”

“这怎么可以,这个镯子多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带在身上,万一弄丢了或者弄断了那怎么办?”

“没关系,如果它和你无缘,注定要断裂,它也是它的命数。”

“我不能要。”要是他随便给条手链什么的,她还觉得可以欣然接受,可这个镯子,是无价之宝啊。

“拿着。”他语气变重,脸色也阴沉了起来。

侯佳音皱眉,试图说服他,“你要是想送,就去商城买条手链给我好了,这个我真不能要。”

“不,我要的,就是独一无二。”这世界上不会有完全一样的两只镯子,况且这块料子稀世难得,这才称得上是独一无二。

“你非给我,我也不敢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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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 1更

她死也不要,闹到最后,何庭羲也不高兴了,把帝王春镯子随便往书桌上一搁,就坐到沙发上去生闷气了。

他很生气,相当的生气,但他并没有离开书房,因为今天是侯佳音第一次以女朋友的身份来到他家里,要是他因为生气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那可想而知,她肯定会很心寒的。

但是他也不妥协。

这块帝王春,他当初得的时候激动了很久,后来侯佳音因为他差点做错事情而生气,躲他。

他自责,后悔,想做一件东西哄她,所以亲自开了那块帝王春,没有找老师,就那样把帝王春里面那块最好的翡翠位取了出来自己雕刻,而今,两人在一起,他想把这件出自自己手中的稀世瑰宝送她,可没想到,她居然这么不领情,还说宁愿要商城里那些随便买的手链!

书房里的气氛顿时直线下降。

侯佳音自己在后面的书桌前站了很久,想着他似乎是真生气了,才叹口气,走过来。

她也没说话,就那么静静坐到他身边,躺在他大腿上。

何庭羲在生气,但是他没有拒绝她的亲昵。

侯佳音见状,抿唇笑了笑,抬手去摇他的胳膊,“还生气啊?”

何庭羲冷哼了一声,不搭理她。

侯佳音继续摇他的手臂,“这种事有什么好生气的?是不是?别气了好不好?”

他低眸看了她一眼,“除非你接受。”

“这太贵重了。”这是她心里的大实话,不是不想要,是不敢要。

“我说了,就算是带着的时候嗑碎了,也没有关系,我觉得你能每日带着,就值得。”

“哎呀……”侯佳音不知道怎么拒绝了,转了下身,将脸埋在他线条紧致的腰上,屋内暖妻充足,他并没有穿外套,只穿了一件薄薄的t恤。

此刻她贴在他腰上,能感觉到他身体僵硬了一下。

她抬起眼来,笑吟吟地说:“你在紧张吗?”

“没有。”他脸色阴沉,“没看出来吗?我这是生气。”

“你太小气了。”

“……”他脸色沉得不行,“送你帝王春,还叫小气?”

“不,你性格小心眼。”

“……”

“人家不接受而已,你就气成这样,那以后你可又的是生气的机会了。”

“……”何庭羲语气凉凉,“你是说,以后会经常惹我生气是吗?”

侯佳音可不敢说是,吐了吐舌头,“总之就是别气了,好不好?”

“那你收下,你收了,我就不气了。”

她无奈凝眉,想了想,说:“那我只能是做到帮你收藏。”

“不,就带着。”

“这我真不敢戴。”贵成这个样子,万一被人偷了呢。

何庭羲的脸又板了起来。

侯佳音怕这样会闹得太僵,便拉着他的袖子说:“那这样吧,既然你非要送我定情信物,那我可以自己选自己喜欢的么?”

“什么意思?”

“我……我比较喜欢人间仙境。”那只镯子一两千万,比帝王春好接受多了,哪怕以后真的不小心嗑碎了,还算赔得起。

“你想要之前戴的那只镯子?”

“嗯,可不可以?”

他沉思片刻,又看她一眼,见她双目亮亮的,好似很期待,便刮了她鼻头一下,“行吧,你既然喜欢那只,我当然会尊重你。”

“耶!”她欢呼了一声,爬起来,在他左脸上亲了一口。

何庭羲被亲懵了,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献吻,转眸瞅她,不施粉黛的小脸上,皮肤吹弹可破。

到底是没忍住心里那份悸动,他倾过身去,吻住了她的绯唇。

这个吻,不像早安时的吻那么轻盈温柔,而是渴望的,热烈的。

侯佳音被吻得情不自禁,伸出手,攥着他袖子上的布料,轻轻喘息着。

很快,何庭羲的气息就变急躁了,薄唇撤离她的红唇,移到精致的耳垂上,放在后腰处的手,微微收紧,将她紧箍在怀里。

“可以么?”他哑着声音,问她。

这短短的三个字里面,带着克制的**。

侯佳音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当时她差点被强的时候,她拒绝过,生气过,但事后还是选择了和好,跟他确认了关系,那么今天,两人就算会发生什么,侯佳音也不能拒绝得太厉害了,不然也不想男女朋友了。

“我觉得……”她呆在他怀里,声音很小很小,“我年纪还小。”

他轻笑,“过完年,你就20岁了。”

“还是挺小的。”她努力的稳住自己的情绪,不让变重的呼吸被他听出来。

“你怕?”

“我有点。”

“其实我也很紧张。”他的身体对她很渴望,可是他又不敢用强的,怕她会生气,而且看她现在这幅迷离的样子,也明显没有很抗拒自己。

“还是下次吧。”她轻语,怕得连脚趾都绷了起来。

何庭羲也感觉到了,最终还是没有逼她,深深吻了她一下,揉乱她的长发,“那好吧,反正今天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你不肯,就下次好了。”

“嗯。”她退了回去,坐在沙发上,红着脸不再说话。

想了想,才反应过来何庭羲刚才说的话,抬起眸来,“今天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嗯,年前28,要去拜访我爷爷。”他看了她一眼,笑起来,“和老师一起去,你也一起吧?”

“啊?”她一愣,“我也去?这不太好吧。”

“没事,你不是想看看我爷爷的收藏品吗?正好趁着这次机会,过去拜访一下。”

侯佳音的表情有些复杂。

*

何老住在首都华北第1师,一个隶属中央的陆军司令部建制的机构。

当然他并不住在里面,而是住在附近,毕竟他也退休了,只是偶尔会去视察。

何庭羲的车抵达后,便有好几道严格的门禁,每一道外面都有士兵站岗。

侯佳音吃惊地看着这一切,“你爷爷,是当官的?”

“嗯。”

侯佳音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一直以来,她都知道何庭羲是有钱的公子哥,可没想到,他爸是有名的富商,而他爷,是个官,还是个大官,能住这种军机大院,还有士兵站岗的,肯定不是什么小人物。

“那你就是官三代了?”首都市的大官,住军大院,稍微一细想,就知道是个司令级别的人物。

“算吧,开国那会,我爷爷有贡献。”

侯佳音再一次说不出话来,何庭羲这种家庭,从某个方面来说,真像一个骗子营造出来的身份,这也太夸张了。

军大院里头,是个古朴的四合院,种着茂密的大榕树。

这才是首都城里真正的上流社会啊。

侯佳音在心里感慨一声,被何庭羲领着,从车上下来,进了室内。

何老今年已经八十多岁了,坐在一张轮椅上,拿着一块湿布,正在给身前的君子兰抹绿色的叶子。

岁月在他额间刻满皱褶,头发和胡子都是白色的,却梳得一丝不苟,用发油固定在脑后,身体微胖,但看得出硬朗,也很高,是个十分有英气的威严老者。

“你好了。”何老听见脚步声,转过头来,眼神凌厉,声音苍劲。

何庭羲扬起个笑容。

侯佳音以为何庭羲跟他爷爷不亲,其实不然,他笑完就走了过去,接过了爷爷手上的湿巾,动作自然而然地帮他抹起那心爱的君子兰来,“爷爷,我来帮你。”

“嗯。”何老笑了一声,看向来的其他两个人。

厉老翁他是认识的,何庭羲的老师,每年来首都,都会来给他拜年。

厉老翁笑着说:“何老,别来无恙。”

“很好很好,你呢?”

两人原本一个官,一个文,是八竿子聊不到一块去的,奈何何老是个有文化,有情怀的人,特别爱古董,也惜文人,因此两人见了面,格外的融洽。

何老跟厉老翁天南地北的聊着。

有时候也聊聊玉石。

侯佳音在一旁坐着,一边听,一边学习。

何庭羲笑笑,替爷爷抹完了君子兰,又被叫去揭裱。

揭的是一幅江山千里图。

厉老翁听闻这幅画的名时,脸色微微一变,立刻提出要鉴赏一番。

何老欣然答应,带几人到了书房,拿出一副裱纸泛黄的江山千里图,铺开在长桌上,让厉老翁鉴赏。

厉老翁一边看,一边惊叹,“实在绝妙,绝妙。”

何老摸着白花花的胡子,就像个骄傲的小朋友,表情里是瞒瞒的得意。

侯佳音见了,也觉得好笑,挨在何庭羲耳边说:“你爷爷人挺亲切的。”

“嗯,他不凶的。”虽然样子看着严厉,但对他很好。

“他像个小孩子一样。”

“常言说,老小孩老小孩,就是说老人老了以后,性格就会变得像个孩子。”

侯佳音掩唇笑了起来。

何庭羲拉着她的手走过去,说:“介绍你给爷爷认识一下。”

“啊?”

侯佳音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就被何庭羲拉到了何老跟前,他这样介绍道:“爷爷,这是我朋友,侯佳音。”

何老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一眼,立刻就像了什么似的,微微笑起来。

侯佳音紧张得想掰开他的手,就听何老笑着说:“好,好,好……你就跟庭羲一样,叫我爷爷就可以了。”

她还以为何老会问她一些问题呢,诸如年纪啊,学校啊,父母啊,是做什么的啊。

但是何老竟然一个问题都没有问,就那么笑着,继续跟厉老翁谈笑风生。

两人相谈甚欢,侯佳音也看不出何老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她,便没有说话,站在一边,显得有些木讷地听着几人说话。

“怎么?不太高兴?”何庭羲察觉她的情绪,在她耳边问。

侯佳音垂着眸,“没有啊。”

“还说没有?眉都垮下来了,到底在想什么?”

她抿了抿唇,还是开口了,“你爷爷他……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怎么会这么想?”

“感觉他好像对我不冷不热的啊。”

何庭羲忍俊不禁,“不是,他这是怕你拘谨,怕问多了,显得唐突。”

“是这样吗?”

“当然,你过来,和我一起揭裱。”

“我不会。”侯佳音下意识就想拒绝,这种风雅之事,她学都没学过,怎么可能会?

“没事,我教你。”他抬眸,微微笑着。

而后脱下了身上的大衣,只剩里头一件宽松的深色t恤。

侯佳音无法,就跟着脱掉了外套。

洗画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何庭羲对何老跟厉老翁说:“爷爷,老师,我们要来换裱了,你们两先去客厅里聊天吧,等下换完了再看更漂亮。”

“好。”

两个老人应了一声,说说笑笑的,就走了。

书房里只剩侯佳音跟何庭羲。

他弯腰,专注地看着画幅上的旧裱,随后拿过一片细长的铁片,将画幅背面的旧托纸挑开。

“这就开始了?”侯佳音看着心惊肉跳,刚才听两位老人在说,这幅画可是裹包级别的收藏,要是不小心弄坏了,该怎么办?

------题外话------

今晚这一更有点少,宝贝们看完就早点睡吧,二更在明天早上8点,会更得比较多,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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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 2更

“嗯,换裱这事,除了要有耐心,还得动作精准利索。”他低着头,呼吸很浅,动作专注。

侯佳音沉默一会,走过来,撩起了他掉下来的袖子,“你袖子都打湿了。”

何庭羲这才分心看了一眼,袖口果然都被湿了,他皱了下眉,侯佳音已经帮他把袖子重新卷了起来,固定在手肘处。

她的动作很自然,何庭羲的脸色也很自然,他就喜欢她关心他,手下动作一划,就跟剥皮似的,将旧托纸和画幅分离了出来。

侯佳音看得是连呼吸都不敢,就怕呼吸声大了,扰得他把画幅也给撕毁了。

“你也来试试看。”何庭羲转眸看她。

侯佳音立刻摆手,“不!这活看得我心惊肉跳的,我不行。”

“没事,我教你。”他拉过她的身子,将她固定在双臂之间,从身后抱着她,然后拿来一片小铁片,放进她手里,“来,把旧的托纸脚挑开。”

侯佳音接过铁片,看着画,还是不敢下手,“不要啦,我笨手笨脚的,我怕我会毁了这幅画。”

“不会,有我在呢。”

“万一弄坏了呢?”

“我赔。”说着,就往前一顶,把她的手上的铁片压到旧托纸中间,“挑开。”

侯佳音还想说不行,何庭羲已经拉着她的手,把旧脱纸挑开了。

侯佳音惊呼一声,就怕把画作弄坏了。

然而那个男人就跟没这回事一样,呼吸依然均匀平静,用指把画作和托纸分离几分,让她的手拿着一端,自己的手,则轻夹湿软的纸片边缘,小心翼翼将画和纸剥开。

整个过程,慢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煎熬。

何庭羲感受到她的紧张,轻轻一笑,声音温和,“别怕。”

侯佳音不敢说话,甚至不敢呼吸,整个过程,连眼睛都不忍睁了,她就怕这幅罕世名作会悔在自己手中,那跟亲自砸掉一块天价翡翠有什么区别?

片刻后,指尖的画与纸被利落分离,侯佳音的心才算落下来,眼睛慢慢睁开。

“我都说了吧,这不难的,不用那么怕。”他温热的气息落在耳边,音色很柔。

侯佳音呼出一口气,“那是因为你很熟悉了,我第一次弄,能不紧张么?”

“多玩两次就好了。”

“玩?你把这当成玩?”侯佳音不敢苟同他的话,这要是不小心损坏了,那就是整个国家的损失啊,比较名画已经很少见了。

“要是把它当成工作,就太无聊了。”他再一次把铁片放进她手中,“来,还有一个角,你自己来挑开。”

那铁片极薄,进了侯佳音掌心里,感觉一不小心,就会被扎伤。

她依然害怕,可何庭羲不容她躲开,控制着她的手到了裱的边缘,让她把湿粘在画作上的托纸角挑开,“轻一点,掌控好力度,不会伤到画幅的。”

侯佳音听着他的话,眨了下眼睛,定心心神来,才慢慢在他的指引下,把托纸跟画幅撕开一些。

成功了!

喜悦的情绪占据她眼底,她笑起来,“成功了。”

何庭羲笑了下,“嗯,剩下的你自己来。”

侯佳音受到他鼓舞,也觉得原本僵硬的肢体轻盈了一些,将黏在画幅上的托纸慢慢撕开,七零八落,一片接一片,缓缓撕下来。

其实做得不够好,手法不娴熟,托纸总断。

但她第一次做,能到这个程度,已经算不错了,所以何庭羲只好笑着望她,并不出声阻止或打扰。

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做着手上的事情。

揭下旧裱。

洗画。

换上名贵上等的新裱。

表情认真,专注。

很快,天色就黑了,这张裱,他们花了整整五个小时一起完成的。

最后一道工序,何庭羲将裱卷起来,想扭头跟侯佳音说完成了,就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脸颊,薄唇擦过,带着一丝酥酥麻麻的电流。

昏黄的夕阳里,书房内的光线很暗,何庭羲看着侯佳音,xing gǎn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

侯佳音脸红,低下了头。

何庭羲靠近过来。

侯佳音怕他要在书房里行什么不轨之事,立刻推了他想跑,没想到才走出一步,就被拉了回来,脸颊撞在他的胸膛上,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她的心跳同样砰砰紊乱,“不行,这可是你爷爷的书房!”

他笑起来,有些促狭地说:“你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

“啊?”她懵,“你刚才不是要?”

“我只是想抱抱你。”用力的手臂箍在她后背上,将她整个人抱紧了。

侯佳音的心跳再一次乱了,下意识笑了起来,“原来,我还以为你要干嘛呢?”

“以为我要干嘛?”他故意问,就是喜欢把她问到害羞为止。

果然,侯佳音的脸红了一下,抬手打他的手臂,“没有。”

他微微一笑,忽然道:“我好喜欢跟你在一起的感觉,每天都觉得暖暖的,心情很好,喜欢跟你在一起。”

她呆怔,半响后,笑起来,“我也是。”

*

晚饭,何老留几人在府上吃饭。

期间何老依然不怎么跟侯佳音说话,不过饭后临走前,何老让人给侯佳音送来一份礼物,是一块上好玉佩。

何庭羲见了,笑着说:“爷爷肯定很喜欢你。”

“怎么说?”侯佳音不明白,他是怎么凭着一块玉佩,断定何老很青睐她的。

“这块玉佩,是我奶奶当年送给我爷爷的定情信物。”

“……”侯佳音不解,“既然是定情信物,为什么要拿出来送人呢?”

“因为他把你当成未来儿媳啦。”

“这样就是了?”侯佳音觉得很神奇,明明何老也没怎么跟她说过话啊。

何庭羲笑,“是不是都好,反正在我眼里,你是。”

侯佳音脸红,鼓着嘴说:“那可是你自己的想法而已。”

“放心吧,这以后会是所有人的想法的。”

“你觉得你家人都会接受我们吗?”虽然现在就考虑这个,有点远了,不过还是想知道。

“会的。”何庭羲没有任何犹豫,回答得很笃定。

“可以前我曾伤过你,你父母心里难道就不怨恨我吗?”想起过去的事情,她多少有些沉默。

何庭羲看了她一会,动作轻柔地牵住她的笑,郑重地说:“这事其实是我当时站不稳,跟你无关,要是以后说起来,我就告诉他们,不是你推的我,是我站不稳。”

她噗呲一笑,“胡说八道。”

“确实是我站不稳。”

“是我推的你。”

“我我站不稳。”

“……”

“好了,就是我站不稳,你别想那么多了,我也从来没怪过你,要是你老记得这事,我也会不开心的。”

“你为什么要不开心?是我推的你,自责的人应该是我……”

“因为你不开心了,我就会不开心,我只希望你一辈子都高高兴兴的。”

她微愣,心里很甜。

*

大年三十,除夕。

新的一年即将来临,今年家里添了新成员,侯世军也破格升了个组长,工作终于涨了,高兴得在家里添了几件新家具,也买了一大堆年货。

孙蓝也高兴,侯世军升职了,以后家里就不用在那么紧巴巴了。

来拜年的人也不少。

这天一大早,苏柏言就过来了,带着苏荷,拎着一些礼品上门来,侯佳音已经醒了,在房里看书,听苏柏言来了,赶紧从房间内出来招待他。

苏柏言的手已经不疼了,但仍缠着绷带,说是怕骨头会错位,将手里的年货递给她,“巧克力跟一些饼干,给。”

之前苏柏言就说过,要从国外给她带礼物回来。

侯佳音收过,看了眼袋子里的年货,微笑起来,“真是谢谢,不过我也有礼物给你。”

“什么礼物?”

“你等着。”侯佳音进房间去,把之前在商场给苏柏言买的表从抽屉里找了出来,还有一条3d金龙子宝宝生肖手绳拿出来,表是给苏柏言的,而生肖手绳是送苏荷的,这几年,苏柏言送了自己不少礼物,侯佳音早就想送他们两一人一件礼物了。

“这是什么啊?”苏荷收到那条生肖宝宝手绳,双目亮亮的。

侯佳音摸她的头,“这是送你的礼物呀。”

“真的吗?谢谢佳音姐姐。”苏荷把手绳带在手腕上,高兴得手舞足蹈,“这是一条小龙,我就是属龙的,哥哥,漂不漂亮?”

苏柏言看了一眼,“很漂亮,苏荷,有没有跟姐姐说恭喜发财。”

苏荷立刻说:“佳音姐姐,恭喜发财。”

侯佳音露齿一笑。

在教育方面,苏柏言对苏荷特别有引导性,他虽然只是她哥哥,却跟父亲差不多,对苏荷,是即宠又爱,苏荷有这样的哥哥,也是她的幸福。

“怎么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光看着盒子,苏柏言就知道这块表挺贵。

“你之前送了我那么多东西,我偶尔送你一次,不算贵重。”

“谢谢。”他笑笑,掀开那表盒,表情却变了。

见他表情有异,侯佳音当下就觉得不对劲,问道:“怎么了?”

“没事。”苏柏言莞尔,想盖上盒盖。

但侯佳音已经眼疾手快把他手里的盒子抢走,亲自打开,看了一眼,然后脸色一变,阴沉沉地说:“你跟苏荷先在客厅等我一下。”

她进了屋里,侯望心坐在桌子前,对着个红色小圆镜子梳头。

她走过去就把礼盒往她跟前一放,指着里头的空盒子问:“侯望心,我里面的表呢?”

“不知道。”侯望心看都没看她一眼。

“你不知道?这礼盒我一直放在我衣柜里的抽屉中,怎么会无缘无故就不见?”

“那你问我做什么?”侯望心瞅她一眼,满脸的不高兴,“我每天都不在家里,谁知道你的礼物是被谁偷了?每天那么多人进进出出咱们家,你不个个去问在这找我茬做什么?”

“呵,别装了行吗?马上把手表给我拿出来。”

“我说了我没拿就是没拿,你要不信,你搜吧。”

侯佳音二话不说就把她推开,开始搜她的抽屉,侯望心也不反对,站在身后冷冷看着她搜。

一圈搜下来,无果。

侯佳音的眼睛看回侯望心的脸,“你现在是越来越不要脸了,以前,我还见你有几分清高,现如今是越来越没脸皮了,连东西都开始偷了。”

“你说什么呢?谁偷你的东西了!”侯望心的反应很过激。

侯佳音懒得跟她说话,转了身就走。

侯望心追上来扯住了她的袖子,脸色凶狠,“你说谁偷你东西?你说清楚了在走!”

“怎么回事?”孙蓝从厨房里出来,今天是除夕,她一早就开始在厨房里张罗今晚的团圆饭。

“妈!侯佳音冤枉我偷她东西!”侯望心立刻告状。

孙蓝恼恨难忍,拿着手里的锅铲就指向侯佳音的鼻子,“你这死丫头,又生事!今天除夕大过年的,你偏偏找你姐姐的晦气,你怎么不去死呢?只要在这里,就搅得我们家犬不宁。”

侯佳音微微眯眼,一点都不怕孙蓝的怒气。

但今儿苏柏言在这做客,她不想跟她吵,转了身就走。

苏柏言在客厅已经听到这些话了,正牵着苏荷走过来,他们这个房子,是一点隔音都没有的。

“怎么了?”苏柏言问面无表情的侯佳音。

侯佳音还没说话,身后的孙蓝已经开始大吵大闹,“她自己不见了东西,就冤枉是她大姐偷的,开玩笑,我望心要什么没有,需要去投她的东西,笑话!”

苏柏言蹙眉,低声对她说:“那个表没有就算了,我不在意,你一片心意,我能感受到。”

侯佳音抬眸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奈,“抱歉,本来是给你准备的新年礼物,可没想到,竟然留了,也算我自己没看好。”

现在死无对证,她也没办法。

“没事。”苏柏言依然笑得温和。

侯佳音说:“这样吧,等回头我们在见一面吧,到时候我在补个礼物。”

苏柏言微微一笑,“好。”

“晚上你在那过节?”

“在本家。”苏柏言看了远处的孙蓝跟侯望心一眼,摇摇头,说:“要是在家里不开心,晚上就过来我们家一起过节吧,我跟苏荷招待你。”

苏柏言有这份心,她已经很感动了,他们两在一起过,最后却还能成为朋友,已经算是最好的结局了,她不想在麻烦他为她担心,笑着说:“不用,我晚上有约会。”

苏柏言听了这话,双目一亮,“你晚上有约会?跟谁?”

“一个朋友。”侯佳音不好意思说男朋友,把苏柏言和苏荷领出了家门,又在附近逛了下,才送他们回去。

*

除夕。

何庭羲也很忙碌,一早就回了本家。

今日本家极其热闹,从早到晚都是拜年的客人,年货礼品源源不断送进来。

爷爷跟叔叔们全都过来了,在家中的会客厅里招待客人们。

何庭羲坐在其中一张沙发上,接受着众位长辈和他们那些千金公子的赞美跟崇拜,神态始终淡淡的,高贵而疏远。

而近年来跟着不跟何氏走动的蒋氏今日竟然也来了,带着礼品和风华正茂的千金蒋维维一起登门造访。

蒋氏夫妇将礼品送到何父跟前,寒暄问暖。

何氏夫妇也起了身,礼貌的招待了他们,四人相谈甚欢,一场拜年,让两家人的感情增进了不少。

蒋维维坐在蒋氏夫妇身边,得空的时候,便将目光落在何庭羲身上,璀璨的灯光下,他静静坐在那里,显得俊颜很倨傲,偶尔,他会拿出手机,一边笑一边回消息,看得出他在跟人聊天,而且聊得很开心。

蒋维维远远望着他,哪怕他从来不看自己一眼,自己也会不由自主的注视着他,因为那个男人,实在太耀眼了。

何庭羲那边,在跟侯佳音发短信:【想你了,佳音,你今天忙不忙?】

侯佳音很快就回复了他的短信:【不忙啊,我现在准备去洗澡啦,我也想你。】

看见她短信后面那几个字,何庭羲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这么早洗澡?现在才下午两点多啊。】

侯佳音:【哈哈……我们家就是这样的,除夕就是要下午洗澡。】

他微微一笑,打下一段字:【那好吧,你去洗澡吧,晚上我尽量早点忙完,然后我们一起出去。】

侯佳音:【好,今天是除夕,记得吃甜汤哦。】

何庭羲:【是跟你一起甜甜蜜蜜的意思吗?】

侯佳音脸红:【不是!是喝了明年会过得比较甜。】

何庭羲笑得更加开心:【那就对了,跟你更加甜甜蜜蜜的意思。】

“……”侯佳音看着这条短信,哭笑不得,明明是说明年会过得比较顺利的意思,不过,感情顺利也是一种顺利,所以他这么说,也没有错,她笑起来:【好吧,更加甜甜蜜蜜就更加甜甜蜜蜜咯,好了,我真要去洗澡了,等洗完在找你聊天。】

何庭羲:【好,我也要去帮忙招待客人了。】

何父喊了何庭羲一声。

“来了。”何庭羲应了一声,收了手机,走到何父跟前。

何父慈爱地说:“难得蒋小姐过来拜访,你带她在府上转转吧。”

何庭羲皱眉,这话有点暗示的一声,要是想逛逛,家里多的是人可以带她去逛,可偏偏指名了要他去,那就有点意思了。

不过碍于是父亲的意思,他便没当场拂他的面,带着蒋维维到花园里去走走。

两人走在草地上,何庭羲一袭深色大衣,简雅又矜贵。

蒋维维望着他清俊的侧脸,一般这时候,都应该是男人先开口的,这样才显得有绅士风度。

可他完全没开口的打算,就那么情绪不动地慢慢走着,让人看不穿他心里在想什么。

偶尔,他会拿出手机看一眼,见到心上人发短信过来,便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这样温柔的笑容,让他整个人都俊美得无可挑剔。

蒋维维等不到他开口,便鼓起勇气,问道:“在发短信?”

何庭羲微微一笑,抬眸看她,眼神淡漠,“嗯。”

“朋友?”

“女朋友。”他轻描淡写的纠正。

蒋维维一怔,随后表情错愕,“你已经有女朋友了?”

“嗯。”态度依旧冷淡,“我女朋友找我,我先上楼了,你自己在这逛吧。”

看着何庭羲走远的翩翩身影,蒋维维的表情忽然就有点受伤,从小到大,她一直是美人和名媛的典范代表,任何男人见了自己,都要礼让几分,又或者仰慕,痴迷。

可这个何庭羲,从来没正眼看过自己,上次的拍卖会是这样,后来去向他求玉石也是那样,他总把她晾在一边,对她爱搭不理。

但他越是这样,蒋维维就越无法忘记他,可能就是从小顺风顺水惯了,看见这个男人,就觉得他才是那个真正能从自己的生理和心里上都征服自己的那个男人。

这次过来拜年,也是她的意思,她告诉自己父亲,她仰慕何庭羲,她以后想嫁给他做何太太。

蒋爸蒋妈见自己女儿选的男人这么优秀,就没有反对,喜欢个难得手的,总比喜欢那么个没用的好,所以蒋爸蒋妈就配合蒋维维,一大早就来何家联络感情,要是能联姻,这段婚姻也是极不错的。

可没想到,蒋维维刚有念头,何庭羲就有女朋友,她现在的心情就跟被人抛弃了一样,即极度又不甘心,她长这么大,难得看上一个对眼崇拜的,就这么属于别的女人了?不,她不能接受这个结局,有女朋友又怎么样?结婚的还能离呢,她就不信凭她蒋维维的美丽无法折服何庭羲的心。

*

下午四点。

侯佳音有来客人了,这次来得是季为跟季南,孙蓝听见是他们两来了,立刻从厨房里出来招待他们,刚才苏柏言来,她是故意不出来的,免得让侯佳音太得意,要是苏柏言因为他们家的怠慢,以后就不来了,她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最好是永远都不来,让侯佳音一辈子当老chu nu!

此刻,侯佳音刚刚洗完澡,坐在客厅里看书,房间里侯望心在,她并不想跟她呆在一个屋里。

长长的头发半干半湿,垂在脸侧,她静静看着书,光影从侧面打过来,眸深似海。

季为跟季南两人都站在门口看呆了,连孙蓝说了什么也没有听清。

他们已经很多天没看见她了,此刻,她虽然穿戴整齐,却让他们觉得很撩人香艳,懒洋洋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长腿纤腰,着实让人疯狂。

看到两人从天井下走到客厅里,侯佳音站了起来,想进屋去。

指尖卷着书,她走了两步,脚步一顿,又走了回来,脚步直直地到了季为跟前。

季为见她目光发亮地看着自己,心里得意一笑,挑眉道:“怎么?找我有事。”

“有事。”侯佳音开口。

季南听到她这么说,脸色有点不高兴,这个女人,之前才跟萧越说她看上的他,眼下他跟堂哥一起来了,她怎么就不看自己一眼呢?不是喜欢他吗?

“怎么了?”季为慢悠悠开口,眼神里有丝明显的笑意,看得出心情很好。

“你手上这块表,哪来的?”他手腕上这块表,正是自己丢失的那一块,呵,侯望心刚才还不承认呢,现在,被她抓到现行了。

“这块表?”季为望了下自己手腕上的表,心里有些虚,怕她知道送的人是她姐姐,便抿着唇说:“一个朋友送的?”

“是侯望心送你的吗?”侯佳音一针见血。

季为心里有点着急,下意识地说:“我们只是朋友,没有其他关系。”

旁边的孙蓝听了这话,表情有些吃惊,季为跟望心只是朋友吗?他们不是情侣吗?她想着想着,觉得不对劲,就去屋里喊侯望心。

“我不管你和她是什么关系,我只问你,这手表是不是侯望心送给你的?”

他蹙眉,“你这是在……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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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 总是撩她

侯佳音无缘无故就上来盘问他这个表,他真不懂她是什么意思,难道早就喜欢自己了,之前不在意,是看出他已经被她俘虏了,所以欲擒故纵?

想到这,季为笑得更灿烂了,“你要是觉得不高兴,我可以把这只表还给你姐姐。”

“季为,你来了!”

“真是她送给你的?”

侯望心跟侯佳音同时说话,前面是侯望心喊的,后面的质疑是侯佳音问的。

季为被侯望心的大嗓门吸引了注意力,目光看过去,微微皱眉,这个从不大声说话的女人,今日怎么嗓门那么大?

侯望心看着他手腕上戴的那只表,脸色苍白,还以为他会看不上呢,没想到,竟然带着过来侯家了,还好死不死的,被侯佳音给撞上。

“望心,我们过来给伯母拜年。”季为看着她,声音温淡随性。

侯望心咬着下嘴唇,没说话。

此刻,侯佳音已经确定了,季为手上这只表,就是侯望心偷自己的,然后送给了季为。

呵呵……

她心里冷笑了两声,走到侯望心跟前,一双美目,黑得像无底的深渊,“大姐,你早上不是说,没见到我丢的表吗?那季为手上这只表,是哪里来的啊?是你买的吗?还买的跟我是同一个款同一个色?”

侯望心暗暗咬牙。

季为已经诧异出声,“这个表是你买的吗?”

“当然。”侯佳音的眼睛仍盯在侯望心身上,带着丝嘲讽。

孙蓝见状,已经明白过来了,面色当下大变,望心拿着侯佳音的表,送给了季为,还当场被侯佳音抓住了!

这可怎么办呀?要是被季为知道望心偷妹妹的东西,还不轻看了她?

“你可知道,这表是大姐偷我的,然后拿去送给你的?”侯佳音侧身看着季为,声音慢悠悠。

侯望心脸色一变。

孙蓝已经叫了起来,“什么叫这表是你大姐偷的?你个没教养的东西,可不要乱诬赖你姐姐。”

侯佳音冷笑一声,“不是她偷我的,是怎么到季为手里的?难道是我的表凭空自己去找她的不成?”

“正是。”孙蓝煞有其事地点头。

几个人都笑了。

侯望心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孙蓝说道:“这表是你小妹给你大姐的,那天她说捡了个表,就给你大姐了。”

孙蓝把侯相思拉出来做挡箭牌,反正侯相思已经毁了,无所谓是不是偷东西了,但望心决不容有一点闪失,她寒着脸色说:“我去叫小妹出来对质!”

说着就进屋去喊侯相思了,拉住了她的手,脸色冰冷地说:“现在外面侯佳音冤枉你姐姐偷了她的表送给季为,你出去,承认表是你偷的。”

侯相思的表情不可置信,“妈!我可没拿二姐的东西。”

“我知道你没拿,但是现在侯佳音在质问你大姐,你不出去承认,你大姐怎么办?”

侯相思一怔,一脸像看妖魔鬼怪一样地看着孙蓝,“妈!难道就因为我嫁给了李青路,所以我人格都不配拥有了?明明是大姐自己偷的二姐东西,你叫她自己承认就是,可不管我的事情!”

“呵!”孙蓝忽然冷笑了一声,“相思,你现在过得这么惨,要是你姐姐也跟你一样,不能找个让爸妈都享福的对象,你说到底我们到底是选你还是选你大姐呢?”

侯相思脸色一变。

孙蓝看着婴儿床里面的小宝宝,威胁道:“你要还想我帮你养儿子,这次你就替你大姐承认,反正当年,你也偷过侯佳音的钱,现在你出去顶罪,也是赎罪。”

“当年……当年是大姐让我这么做的。”侯相思垂下头,终于忍不住说了实话,“钱是大姐自己给我的,她叫我冤枉侯佳音,到时候,我们两就相安无事,而侯佳音会被扫地出门,再也不会在家里碍人眼。”

“那你姐姐也是为了你好!”孙蓝暴怒。

“她是为我好?”侯相思心里忍不住升起一股酸涩感,“我当年才15岁,她个个周末约我出去溜冰,不然我怎么会认识李青路,他样样遭你们嫌,可他在大姐眼里,却是样样的好,大姐各种在我面前夸他,我年级小,我崇拜大姐,大姐说什么我就听什么,就连后来我跟李青路私奔,也是大姐教我的,可现在呢,在大姐眼里样样好的李青路,给了我什么?就给了我一腔怨气,大姐自己呢?她说李青路好,她自己怎么不跟李青路好啊?跑去倒追季为,呵,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人家有钱!”

孙蓝面色发青,“你别什么都赖你大姐,当场你跟李青路在一起,我们没劝过你吗?我跟你爸有没有说要了这孩子你这一生就毁了,但是你听了吗?你听你爸妈的话过吗?当时你要是听一半,你都不至于把自己过得这样糟糕!”

侯相思握紧了拳头,抹掉眼角的泪,低低道:“是啊,当初是我自己选的,所以现在我也不敢怨你们,好的坏的,我都自己受了,可自从青路来到这个家里,你们尊重过他吗?”

“要别人尊重,得他先有本事,屁点本事都没有,还要别人尊重?连你和孩子都养不起,我不嫌弃他算他万幸了!”

“养不起孩子,还不是因为他留在家里照顾我,你白天要上班,家里没人,要是他也走了,谁来照顾我?”

“那是你自己矫情!”孙蓝rěn wu kě rěn,把心里的怨气都撒了出来,“你只是怀个孕,怎么不能自己照顾自己了?你是天仙少奶奶吗?要人这么伺候你,我当年怀孕不也已经工作到生孩子?谁来心疼我?”

“可是是你自己叫青路留在家里照顾我的,而且他住在这里,也把一日三餐和所有家务都帮你干了,但你还是不满意,天天骂他!”

孙蓝一愣,心底的火就窜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李青路住我的,喝我的,到头来还去你跟前嚼舌根,好啊,这小子一点本事都没有,倒挺会告状。”

“这些不是青路跟我告状的,是我自己看出来的,在这个家里,你是怎么对青路的,我看得一清二楚,你对季为就不这样,你分明就是偏心大姐。”

孙蓝眼底似有冰霜凝结,脱口而出,“侯相思,我就问你,你现在出不出去替你大姐顶罪?”

“我不去!”侯相思抹掉眼泪,梗着脖子赌气。

孙蓝冷声道:“行,算是我看错你了,我让你肚子里的孩子留下来,给你住,给你穿,还给你养孩子,到头来,你就是这么对我的,要是季为嫌弃你大姐了,不,要是你大姐以后过得不幸福了,我就把账算在你头上,就因为你不帮你大姐,才让你大姐今日被季为看不起的。”

“那是她自己做的,该被看不起,也是她自找的。”

孙蓝一愣,终于不再冷静,一巴掌扇在侯相思脸上,“我看你是脑子不清醒,你姐姐被季为看上,你有什么损失?以后你姐姐要是嫁的好,我们就有大房子住,你儿子就有好学校念,你是我亲生女儿,难道我能害你?我那么希望你姐姐嫁得还,还不是为了你?可你呢,简直是良心被狗吃了,你就舍得你爸每天这么辛苦赚钱养我们全家是不是?你大姐找个好人家,让我们都轻松十几年,这样不好吗?连孩子都有人替你养。”

侯相思挨了一巴掌,有片刻的慌神,片刻后,紧紧咬住下嘴唇。

“我再问你一遍,相思,你到底替不替你大姐顶罪?”孙蓝拉住她的手,眼神逼视她。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侯相思越来越觉得母亲很陌生,最终,她点了头,脸色却是寒心透顶,“这次我可以帮大姐,但从此以后,我就不再欠你们的了。”

孙蓝也不知道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听到她愿意帮望心顶罪,脸色就松懈下来,抽过一张纸巾给她,“来,乖女儿,你抹抹眼泪吧,妈带你出去。”

出了客厅,侯相思双目红红的,看了季为一眼,走到侯佳音跟前,直接就跪下了,“对不起,二姐,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我看那个表太喜欢了,妈已经骂过我了,我知道错了。”

侯佳音后退了一步。

侯望心已经看明白过来了,顿时尖锐道:“小妹!原来是你偷了佳音的东西!”

侯相思听了她的话,咬着唇看了她片刻,才低下头去。

侯佳音冷淡地说:“大姐,你偷东西就偷东西好了,何必冤枉小妹呢。”

侯相思一愣,她没想到侯佳音竟然相信她,低着头,开始沉默不语地哭泣,但头发遮住她的神情,让人无法看见她的冤屈。

侯望心目光掩不住的冷,失态道:“你是聋了吗?没听到小妹已经承认表是她偷的了吗?”

“大姐,那我问你,小妹偷我的表,为什么要送给你呢?”

“当然……当然是因为她想陷害我了!”侯望心想也不想地说。

侯佳音低下头,淡淡问跪在地上的侯相思,道:“小妹,你真的想陷害大姐?”

这是侯佳音第一次叫侯相思小妹,近来她一直对她很好,让她觉得,她真是她的亲姐姐。

“没有。”面对侯佳音的话,她不想说谎,不然她会觉得愧疚。

“那么你讨厌我?”

“不讨厌!二姐,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会讨厌你呢?我生完孩子,产后抑郁症,要不是你带我去看医生,我现在早就可能已经疯掉了。”

“那你说,你为什么要说谎?难道我帮你这么多,你还要恩将仇报偷我的手表。”

“没有……”侯相思摇头,声泪俱下,“我没偷你的东西,二姐……”

“相思!”孙蓝大喝一声,脸色铁青。

侯佳音看着她朦胧的泪眼说:“我对你好,是因为我看你可怜,当初要不是大姐骗你,你何苦现在过得这么潦倒……”

她的话没说完,却让众人脸色大变。

尤其是侯望心,她的表情惊慌失措,明显是心里慌了。

而侯相思已经抓着了侯佳音的裤子,满眼泪痕道:“二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小妹,你可知道,当初李青路其实喜欢的人,是大姐?”

侯相思愣在当场!

“侯佳音!你不要胡说八道!”侯望心怒喝,已经没有往日的优雅大方,脸色变得急切骇人。

孙蓝也是一副暗暗咬牙的样子,这个贱女人,真是不搅得家里翻天覆地就不罢休。

“我胡说八道?”侯佳音看了一眼侯望心的脸色,垂下眸来,望着侯相思,“相思,我问你,李青路是不是一直有写日记本的习惯?”

“有的。”侯相思点点头,哭得一抽一抽的。

“你只要把他那本笔记本拿出来,翻开看看,就都知道了。”

“我去拿!”侯相思跌跌撞撞站起来,有一种即将要知道真相的感觉。

可她刚站起来,就被侯望心给拉住了,她已经掩饰不了内心的急切,慌张道:“小妹,你一定相信大姐,大姐是断不会做害你的事情的。”

“你松开我。”侯相思已经不相信她了,执意要去屋里找笔记本。

侯望心却不敢松,她心里害怕李青路真的在本子上记录了些什么,要是这样的话,她就真的完了,拉着她的手,侯望心去喊孙蓝,“妈,妈……”

孙蓝立刻反应过来,跟着一起去攥侯相思的手,“相思,你先别急,先听听你大姐是怎么说的。”

这件事,闹到这个地步,季为大概是看懂了,但季南还不懂,一脸懵逼的看着几个女人在地上拉拉扯扯的。

“其实也不用去房间了,因为这本笔记本,刚才被我在沙发上捡到了,我还看了好几页。”侯佳音开口,忽然拿出了一本黑色笔记本。

侯望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着侯佳音,表情阴冷,“你这分明就是陷害!刚说到李青路写了笔记本,就说你捡到了,那我也可以作假来诬赖你啊。”

“就是,你分明对望心又偏见。”孙蓝也瞪着侯佳音。

侯佳音微微一笑,不急不躁,“笔记本可以造假,但字迹假不了吧?只要拿出他以前写过的东西,对一下字迹,就知道这本笔记本是不是他的了。”

“你闭嘴!”孙蓝怒喝。

侯望心也意识到不对劲了,努力按着怀里的侯相思,就怕她看到笔记本会忽然发疯。

“行,我闭嘴,我不说了,让别人来帮你们看看吧。”说着,把笔记本给了旁边一直在看戏的季为手里,“你来看吧,看看你心目中那个美丽善良大方可人的白月光侯望心,是如何把自己的小妹一步步害成如今这个模样的。”

“真让我看?”季为挑眉问她。

侯佳音淡淡道:“看。”

于是季为就真的翻看了起来。

“季为……”侯望心眼里闪过一丝惊慌,她怎么会料到,李青路喜欢写日记,并且把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都写得很仔细。

季为乌黑的眸子快速地浏览了几页,都是李青路如何喜欢的侯望心再到认识侯相思的过程。

半响后,季为实在不想在看下去了,揉了揉眉心,盖住笔记本,对侯相思说:“你真是太可怜了。”

年级小小,未婚先孕,为一个男人失去了所有,结果,只是个替身。

而侯望心的所作所为,也实在太狠了。

虽然笔记本里李青路没骂过侯望心一句话,可是他可以看出来,侯望心是故意安排侯相思跟厉青路相遇的,否则为什么从来不去溜冰场的人在那段时间特别喜欢带自己亲妹妹去龙蛇混杂的溜冰场里玩,像她这种好学生姐姐,如果真为她好,肯定死也会组织她的。

而且她妹妹当时只是个初中生,她就老给她灌输爱情的美好,而自己,却以高中只想好好恋爱,不想耽误学业为由拒绝了李青路。

如果她知道早恋有危害,真为妹妹着想,就不会老鼓励她去寻找爱情了。

侯佳音看着季为,唇畔划过一丝冷笑,“现在你知道,侯望心是个什么人了吧?”

季为的表情非常惊讶,又非常复杂,其实他根本不在乎侯望心是什么样的人,反正当时就图新鲜感,想追一下而已,也不会长久,但侯佳音为什么要向他揭露自己姐姐的真面目呢?难道是因为……她心里很在乎他?

“侯佳音,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孙蓝恼怒地冲过来,就想打侯佳音。

侯佳音身侧的手握了起来,打算等她靠近就给她个过肩摔尝尝的,不要以为她还是以前那个侯佳音。

可孙蓝还没近到侯佳音跟前,就被季为伸手拦住了,脸色有些阴沉,“伯母,我觉得侯佳音并没有胡说八道,侯望心所做过的事情,这本笔记本上都有记录呢。”

“季少爷……”孙蓝被挡住,唇动了动,想帮侯望心说好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季为随手就把笔记本扔给了侯相思,“我觉得,你还是自己看看吧。”

笔记本落在侯相思跟前,她疯了一样挣开侯望心,侯望心想拦她,被她狠狠咬了一口,痛得整张漂亮的脸都扭曲了,尖叫了一声。

“啊!”

侯望心一松开,侯相思就去翻地上的笔记本。

她越看,脸色就越难看,心里就越心惊,最终将所有事情联系起来,忽然就像醒悟了,原来过去她心里的怀疑都是真的,怪不得以前姐姐说得青路那么好,可后来青路住进家里了,姐姐却对他那么不冷不热。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侯相思看着侯望心,她实在不明白,以前一直对她温柔有加的大姐,原来心里一直想害自己,而青路,她苦苦爱着的青路,以为这个世界只剩一个人爱她的青路,竟然心里喜欢的是姐姐,她竟然……只是大姐的代替品!

侯望心回答不出话来。

侯佳音说:“她这么做,当然是因为你是爸妈亲生的孩子了,她说,只有你毁掉,家里才会最宠爱她。”

侯佳音把当初侯望心威胁她的话,都说了出来。

孙蓝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侯望心也惊悸无比。

侯佳音继续说:“大姐当时对我说,这个家里,最受宠的就是小妹,平时我们喝白粥,她吃糯米鸡,她觉得自己优秀漂亮,凭什么被忽视,家人就应该最看重自己,所以她才对侯相思下手。”

这事说到这里,就不再只是侯望心害侯相思的事了,还关乎到孙蓝跟侯世军。

孙蓝不可置信地听着,也开始动摇了,眼睛看着那个美丽的女儿,不知道怎么的,越看就越觉得她可怕,“望心,你真的是这样想爸妈的?”

“我没有!”侯望心条件反射就否认,“就算是真的,我为什么要告诉侯佳音?如果我真要这么做,我守口如瓶才正常不是吗?”

孙蓝听完,眼睛看回侯佳音脸上。

侯佳音轻飘飘道:“那是因为,你当时觉得我构不成威胁,你觉得我那时候又黑又瘦,刚从乡下回来,被你整怕了,心里很害怕你,所以吓我两句没什么,你也知道,我为了自保是什么都不敢说的,因为你说我要是敢热得你不舒服,就把我送回乡下去,让姑姑姑父折磨我,你还知道,姑父是个老biàn tài,你送我过去,就是打算让他玷污我的,是不是!”

侯望心摇头,用力摇头,可是孙蓝的表情已经明显动摇了,她怕自己做的丑事会全部被揭出来,跪倒孙蓝跟前,凄苦地说:“妈!你相信我,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是侯佳音她想害我,她故意陷害我才这么说的。”

“二姐说的是真的!”侯相思忽然出来做证,“当初二姐被送去乡下,我亲耳听到大姐在跟宋瓷儿讲电话,大姐要替宋瓷儿出气,所以故意私底下给姑父打电话,说二姐是家里不要的了,他以后想怎么样都可以,只要给她口饭吃,说爸妈是不会过问她的事的!”

侯望心闻言,眼中涌上一阵血红,竭力为自己辩解道:“没有!我没有这么做!你们两联合起来诬陷我。”

“是不是诬陷,你自己心里清楚,本来我们好好一个家庭,只是生活贫苦一点,该有的还是有的,可是你心胸狭窄,恶毒自私,只要爸妈对别人比对你好,你就看不惯,你觉得这个世界上好的东西都应该是你的,当初是你总跟我说二姐坏话,我才那么讨厌她了,但是我现在才知道,家里真正恶毒的人是你!”侯相思抹了抹眼泪,跪在侯佳音面前,“二姐,之前我明明听到那个电话了,可是我并没有告诉爸爸,那时候我讨厌你,所以我才没告诉你,可是这一切都是侯望心搞的,是她总在我跟前说你坏话,我没有主见,才被她带歪了想法,二姐,我错了,我以前不应该那样待你,是抑郁症后,没人关心我,只有你肯带我去看医生,给我孩子买奶粉,纸尿裤,我一辈子都记得你的大恩大德,对不起……”

她说着,就要磕头。

这一切都是真心的,当初要不是侯佳音在她走投无路时拉她一把,她现在可能已经是重症抑郁患者了,而这一切的主导者侯望心,对她连一句关心都没有,她现在是明白了,侯望心心里是有问题的,她对人不会有愧疚感,除非那个人有利用价值,她才会对那个人好,要是那个人没利用价值了,她理都不会理一下。

“我才没有害你们!”不管证据怎样的确凿,侯望心就是不承认自己的错误,跪在孙蓝跟前,凄声道:“妈!你要相信我啊,我真的从来没想过要害她们,这一切,都是她们联合一起诬陷我的,她们看不惯你宠我,也看不惯季为欣赏我,她们故意的!”

孙蓝脸色出现一丝错愕,这错愕不是觉得侯望心给冤枉了,而是觉得到如今,大家都已经明白了,她还在极力辩解,这有意思吗?

“季为,你相信我说的话!”侯望心见孙蓝不理她,又去求季为。

季为忍不住就摇了摇头,“你真是让人失望。”

“没有!我没有做!”她死不承认,站起身来,手指着侯佳音,“这一切都是她搞出来的,她早就想害我了,故意忍到除夕夜才来找茬,侯佳音,你这大招憋很久了吧?”

侯佳音冷冷道:“都已经证据确凿了,还在赖,是不是要把李青路亲自给你请过来认笔记,你才肯死心啊?”

侯望心心慌,手抖,忽然就勃然大怒,“你这个jiàn rén,你故意害我!”

“我故意害你?是你故意害我们,过去做的事情现在都被我们两对质出来了,还在这里睁眼说瞎话。”

孙蓝大怒,“你们两都别吵了。”

“妈,我真的没做!”侯望心还是这句话。

季为摇摇头,就这种死不承认的心胸狭窄货色,他当初是怎么看上的?呵,真是瞎了狗眼。

孙蓝不再在听她说下去了,一巴掌扇在她脸上,“我叫你别说了?还嫌不够丢人吗?”

侯望心挨了这一巴掌,怒地回头,用一种陌生狠毒的眼神看着孙蓝。

孙蓝当下就有点俱了,但那么多人在,她不敢怂,大声骂道:“众目睽睽,你还在抵赖什么?我真没想到,相思跟李青路的事情,原来全是你在一手策划,她可是你亲妹妹啊,你怎么可以这么害她,现在她被你害得什么都毁了,你心里高兴了?”

“她才不是我的亲妹妹。”侯望心的真面目被扒了下来,用一种极致阴毒的目光看着屋内的孙蓝跟侯佳音,“我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是你害的,你不会做母亲,不,你是根本不配做母亲,以后,我不用你在养我,我也不会再认你!”说完,侯望心就头也不回的跑出了院子。

孙蓝吓了一跳,在身后大喊,“望心,望心……”

可侯望心还是走了,并且一点犹豫都没有,她早就厌倦了这个家,这下走了更好,以后无父无母,生活还没有负担了呢!

倒是孙蓝跟侯世军,敢屡次对自己动手,那就翻脸好了,反正她已经成年了,已经没什么可怕的了,侯佳音现在心思深得很,可靠不住,她就看到时候靠着侯相思,孙蓝跟侯世军能幸福到哪里去!

侯佳音一动不动地看着侯望心离开,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半个小时后,侯世军跟李青路mǎi chun联回来,家中一片死寂,季为跟季南已经告辞离开。

孙蓝人不再厨房里,躲在房间里哭泣。

侯相思在房间里哄孩子。

而侯佳音也在自己房间里看书,从今以后,这个家里就没有侯望心这个人了,她也再不用跟侯望心挤在一个屋檐下大眼瞪小眼了。

侯世军见气氛怪怪的,就进房间里去找孙蓝。

孙蓝坐在梳妆台前,身体悲戚。

侯世军问她:“怎么坐在房间里?年夜饭不做了吗?”

“已经差不多都处理好了。”孙蓝沉默了良久,才像终于想通了,叹息口气,将今天家里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侯世军。

侯世军听完,双目暴怒,骂了一声,“畜生。”

这会子侯望心已经走了,在不回来了,可她捅下的篓子还在,侯相思现在已经知道了,自己只是李青路心里的替身,他真正喜欢的人,是侯望心。

眼下这小夫妻都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

但实际上,侯相思完全没有闹,李青路进房间看孩子,她跟往常一样,坐在自己床上看手机,至于看的是什么内容,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晚间六点,年夜饭开始了。

除了李青路一个人不知道侯望心为什么不在外,其他人都没有提她一句。

他想问,但他知道自己在这个家没地位,便也不敢开口。

饭间,孙蓝忽然给侯佳音敬了一杯酒,好像是像跟她和解的意思,但侯佳音并没有搭理她,吃完自己碗里的菜饭,就下桌了。

这人以前想打自己就打,想骂就骂,现在醒悟过来,跟她亲近一下就像和解?

不可能,这件事,一辈子都不可能和解。

*

吃完年夜饭,侯佳音在屋里看书,时不时看一眼手机,像在等待着什么似的,随着时间的流逝,眉头越皱越深。

终于,手机响了起来。

她抓过电话就接通,“喂。”

“吃过饭了吗?”何庭羲的声音在彼端。

侯佳音皱着的眉这才松了,“吃了。”

“我这边还有一会才忙完,你能过来找我吗?”

“现在?”

“嗯,我让人去接你。”

“行啊。”

没多久,何庭羲派来的车就到了,侯佳音穿着一件白色大衣钻上去,长发披散在腰处,耳朵上,是一个毛茸茸的白色耳罩。

车很快就抵达了家属楼,侯佳音怔了怔,怎么是来家属楼?

“侯小姐,这是少爷让我给你的钥匙。”司机冲她递出一串钥匙。

“谢谢。”侯佳音接过,进了家属楼。

打开门,周遭一片静谧。

侯佳音按开顶灯,他的房子和她的房子自从寒假后就没有回来过了,不过她偶尔要办事的时候就会过来,相比她家里的邋遢,何庭羲的房子好像每日都有专人打扫一样,总保持着一种纤尘不染的洁净。

屋内的阳台本来没有门,但为了美观,他这边上了落地的黑玻璃门,两端粘着个格格不入的福字,下面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小人偶。

她看着看着就笑了,虽然突兀,但挺有人气,看着不像之前那么冰冷了。

忽然,门口传来了钥匙声,侯佳音转身,就见何庭羲从门外进来,一袭深色大衣,衬得他高贵耀眼。

“怎么没开暖气?”这是他进屋的第一句话,然后拿过茶几上的遥控,把暖气打开了。

“我刚到。”她微笑,从来没有那一刻这么想念他,大概是因为今天是除夕吧。

“要喝什么?”他脱下大衣,进厨房里去拿喝的。

“这里有吗?”

“有。”

她微微诧异,“你寒假是在这边住的?”

“没,我今天早上特意让人送过来的。”他打开冰箱,看了一眼,“喝奶茶行吗?”

“可以啊。”

何庭羲拿出一瓶奶茶,递给她。

侯佳音接过,跟在他身后又走出了厨房,表情不解,“怎么忽然过来这边?”

“你不是说,喜欢这个房子么?”他转过头来,深目望她,眼底有笑意。

侯佳音一怔,人已经被他拉进怀里,紧紧抱着,下巴抵在她发顶上,声音轻柔,“好想你啊。”

“最近不是天天见吗?怎么还想?”

“天天见也会想,难道,你不想我?”

她微笑,似无奈,又似满足,笑着说:“是挺想的,不过你忙,我就不敢老发消息打扰你。”

“没事,你的打扰对我来说是一种甜蜜,我喜欢这种甜蜜。”他搂住她,让两人坐在身后的沙发上,手指慵懒地在她长长的发上抚着。

“今天很忙?”侯佳音赖在他怀里,轻轻呼吸着,开口。

“有点,全是来拜年的人,一整天都在招呼。”

“今天就开始拜年啦?”

“最近几天都会是这个样子,今天是商业集团过来,明天是公司的人过来,后天是亲戚,大后天是妈妈的朋友。”

“这么多人?”

“嗯。”他点点头,眉心有几分疲惫。

侯佳音坐好起来,主动伸手给他捏肩,“那这么忙,你吃晚饭了没有?”

“还没呢。”

“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吧?”

“你会煮什么?”他挑眉问。

侯佳音想了想,“会煮面,番茄鸡蛋面,你不是喜欢吗?我刚好会这个。”

“是吗?那你去煮完来看看好了。”

“好的。”她站起来,拍拍他的肩,“你先去洗澡,洗完就可以吃了。”

他神情疲劳,本来是不想洗澡的,但忽然间好像又想到了什么,眉目间的疲倦都散去了,笑着说:“好。”

趁他去洗澡,侯佳音打开冰箱,拿出了新鲜的番茄跟鸡蛋,站在流理台前处理一番,然后煎蛋,炒番茄,在加入适量的面,片刻后,加葱加盐,一碗简单又营养的番茄鸡蛋面就做好了。

“做好了吗?”他穿着一身黑色睡袍走进厨房里,浴袍头,貌似什么都没穿。

侯佳音愣了下,也不敢去看他的身材,直接就扭回了头。

“好了。”她把一碗面端到桌上。

何庭羲坐下,动作优雅地拿起筷子,“给我一点辣椒。”

侯佳音转头去拿,不看他。

“给我一杯水。”

侯佳音给他倒一杯水,依然不看他。

何庭羲觉得奇怪,皱了皱眉,“侯佳音。”

“嗯?”她看着手机。

“你在玩什么?”

“给朋友们发新年的祝福短信。”

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哪些朋友?”

“群发。”

“喂!”他声音变冷,放下筷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啊。”她抬起头,整个人就被他拉着坐了下去,四目相对,他在那双美丽的眼里看到了微微的窘迫。

何庭羲挑唇,“你在躲我么?”

“没有啊。”

“那为什么不敢看着我?”

她抖着睫毛。

何庭羲轻问:“为什么躲我?”

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侯佳音蹙眉,

“嗯?”他再问,温热的气息洒在她脖颈上,气氛很是微妙。

“你……里面没穿礼服吧?”十分艰难的,说出了这句话。

原来是这样,何庭羲笑了起来,“觉得我里面没穿衣服,所以不敢看着我?”

她窘迫,垂下睫毛,“你快吃面吧。”

“其实……”

“嗯?”

“我里面穿了。”他掀起浴袍的边缘,“nèi ku。”

黑色的平角裤。

侯佳音:“……”

这不跟没穿差不多么?

“你吃面吧。”她还是这句话,并且拿过了筷子,递给他。

何庭羲垂首看着那副筷子,笑起来,“行吧。”

然后就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吃面,侯佳音浑身不自在,拿出手机假装玩,她给所有朋友都发了短信祝福,也收到了不少祝福的短信。

片刻后,何庭羲放下筷子,“我吃完了。”

“那我帮你洗碗吧。”饭不是很会做,碗倒是会洗的。

“别收拾了,放着吧,我明天再叫人过来收拾,我们去看电视吧。”他牵了她的手,就去了客厅。

两人窝在客厅里看电视。

何庭羲关掉了顶灯,只留下两盏光线昏暗的壁灯。

“对了,跟你说个事。”侯佳音开口。

“嗯?”

“明晚陆临歌邀我参加一个饭局……”

话还没说完,他的俊脸就绷住了。

“我之前答应过他,会帮他找到幕后那个陷害他的人。”侯佳音观察着他的反应,柔声开口,“你还记得的吧?”

何庭羲掀眸看了他一眼,“现在有眉目吗?”

“有了。”

“我帮你查吧,你不用过去了。”

“不!让我自己查吧。”侯佳音拒绝他的好意,仰头看他,双目亮亮的,特别的晶莹漂亮,“你这么忙,我可不想什么事都依赖你,能让我自己解决的,我就自己解决,ok?”

他没说话,像是在思考。

“以前我们没在一起之前,这些事情还不都我一个人处理的吗?难道,你不相信我?”

“当然不是。”

“那就让我自己处理吧,我能做好。”

何庭羲睐了她一眼,思忖片刻,眸光冷锐道:“那你不准跟他太亲密。”

“这是当然。”她笑起来,手一抬,就摸到他侧脸上去了。

何庭羲转过头来,双目深深,下一秒,就抓住了她放到自己脸上的那只手,掌心一片热烫,烫得,她的心都有点紊乱。

“这么摸我,是在邀请吗?”

她睫毛一颤,想收回手,“没啦,就是觉得你长得很好看,忽然就想摸下你的脸。”

“那继续摸着。”他把她的手放回脸上。

侯佳音看着那张妖孽的脸,这下是真不好意思继续摸了,红了脸,垂了眸,“好了,不要了。”

“不要了?不要什么?”

沉沉的呼吸落在她睫毛上,她发现,最近何庭羲老是在撩她,总故意曲解她的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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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 感动

“我是说,不摸了。”她试图纠正自己的话意。

他却眼神暧昧,“不摸哪里了?”

“……”算了,就不能跟他辩理,越描越黑。

“喂。”

他看着她,忽然就挨过身子来,侯佳音害怕,下意识就攥住了他的浴袍,没想到一用力,把他的浴袍扯到了肩膀下,露出白皙精壮的胸膛。

他的面容皮肤都白净,却丝毫不女气,胸膛胳膊上的肌理分明优美不显粗狂,总之是怎么看怎么好看,怎么看怎么xing gǎn。

“……”侯佳音怔了怔,表情莫名的紧张。

“这给你。”低哑的嗓音萦绕在头顶,混合着薄薄的淡香。

手臂一凉,那只人间仙境就滑进了侯佳音白皙的手腕里,美丽而仙逸。

她笑起来,被他困在怀里,“你把它带过来了?”

“嗯,前头你不是跟我说,你想要这个吗?这个我也带来了。”他拿出春带彩的无事牌,“这两本来就很搭配,你也不舍得他们分开吧?”

其实人间仙境的无事牌他也有,但是没有这块春带彩上等和漂亮,而且他们都是紫蓝系的,佩戴于一人身上,显得极其飘逸贵气。

“我帮你带上?”他看着她的眼眸问。

这两却是是天作之合,分开其中一样都会对不起另一样,所以她便没有反抗,态度乖顺地让何庭羲帮她戴上了春带彩。

“佳音。”他把春带彩戴好,薄唇靠在她耳朵上,轻轻的,暧昧地说话,“你的脖子真漂亮。”

侯佳音顿时屏息。

接着,湿湿痒痒的感觉蔓延在脖子上,是他伸了舌头在吮她的脖子。

侯佳音整层头皮都宛如炸开了,却完逃脱不了,何庭羲把她整个人困在怀里,双手箍在她纤细的腰上,舌深深的勾缠着,惹她的身子不断战栗,甚至有一种在慢慢往下,就要倒到沙发上的感觉。

完了完了……

倒下去的那瞬间,一切都升温了。

他仍扣着她的腰,但唇已经移到了她的唇上,向来黑湛冷静的眸色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了浓浓的**,看着喘息的她,线条狭长的眸越来越迷离深邃。

“佳音。”他低低唤她的名字,声音温柔缱绻,“我们,做吧。”

侯佳音稍仰脸,从这个角度,刚好看到他在滚动的喉结,侯佳音心想,这是精虫上脑了呀!

还没等她反应,他的手已经滑到她胸前,去慢慢的解她的扣子,动作不急也不慢,就那么一颗颗的解下来,好像在给她时间考虑,也好像有些怕她拒绝,解扣子的动作始终带着几分不稳的紧绷。

侯佳音愣愣看着他线条性。感的鼻梁,他的鼻子很挺,从下面望他,第一视觉是先看到他的高挺的鼻子,弧度是极美的……

她失神地望着,忽然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又极力挣扎起来。

“不行不行……”她手脚并用的挣扎,不小心,就踹到了一个烫烫的地方,惹得他闷哼了一声。

侯佳音动作一愣,扭头。

他面色痛苦地看着她,黑眸里都是隐忍,“你踢到我了……”

“踢到哪里了?”

“你说呢?”他语气委屈,也没别的想法了,垂下眸,忍痛似的皱着好看的眉峰。

“我……”她想了想,有些害怕起来,“该不会是踢到你……”

他只看她一眼,没说话。

侯佳音:“……”

“要不要去看下医生?”侯佳音想了想,问他。

上次把顾临歌踹肿了,她都没敢问他怎么样了呢,就怕他痿了要找自己算账。

他摇摇头,身子撤离了她,委屈地坐在一边。

“不去医院?不是说很痛吗?去看下比较好吧。”

他抬头,幽怨地看她一眼。

侯佳音表情懊悔,“那……还痛不痛?”

“痛!”

“……”

“还没有感觉了!”

“……”

侯佳音心里越想越担心,“我们还是去看看吧,我怕你……”

她说着,还把他滑到肩头的浴袍拉好回去,牵着他的大掌,“去看看吧,我去帮你拿衣服,我们去看下。”

“不用了,我不想去。”其实刚才没踢到他那里,他就是装装样子而已,偷眼看了侯佳音一眼,见她表情担忧,心中忍不住笑了,表面却装作很是难受的模样,“好像又不会很痛了……”

“你别闹了!这可是大事。”侯佳音脸色板起来,“听我的,去看看吧。”

“我不想去,这种事,很丢人……”

是啊,侯佳音也知道去看男科挺隐晦的,但伤到了有什么办法,拉起他的手,安慰道:“没事,我陪着你,要是真有事,我……我……”

“你负责我一生?”

“行。”侯佳音此时心里是愧疚,就硬着头皮答应了。

“那要是我有问题了,不能人道了,你就一直不会离开我,以后当我老婆?”

“对,要是你真有问题了,我哪能逃脱这个责任啊?”估计他真有问题不能人道了,何氏得找人打死她。

“可是我不想去医院。”他假装深思熟虑。

“那怎么行?你现在痛啊。”

“我……那要不,你帮我看下肿了没有?”

“……”侯佳音的脸一红,指着自己,“我帮你看?”

“嗯,看下肿了没有,要是肿了,就去医院,要是没肿,就不去了。”

“可是……可是我没看过这个啊。”侯佳音脸红得要滴血。

“看一下就知道了。”

侯佳音不说话。

何庭羲接着说:“你不是说,如果我有问题了,就会负责我的吗?那现在看一下又有什么关系?”

“……”她头疼得不得了。

纠结片刻,终于还是答应了,“那行吧,我帮你看一眼。”

好歹是她伤的,不看一眼,也过意不去。

“嗯。”他点头,呼吸又有点点不稳了。

想到即将要看他那里。

她的表情有些纠结,想了半天,还是没勇气去攥他nèi ku,梗着脖子说:“你脱下来吧。”

何庭羲仅穿着一件黑色浴袍,只要将衣摆撩开,就能看见底下的黑色nèi ku。

“我觉得……”他的声音嘶哑低沉,“这样很尴尬。”

他也终于觉得了!

侯佳音扭回头来,对上他的黑眸,重重点头,“就是说啊。”

“要不,你直接伸手摸摸看有没有肿?”何庭羲提议。

侯佳音:“……”

这有什么区别?

最后还是深深叹气,坐在他旁边,伸出一只手,用意念去感觉一下他的位置,可还没碰到,就吓得缩了回来,心里就是觉得怪怪的。

“算了,你办不到就不勉强了,我自己照镜子看看吧。”何庭羲叹气。

侯佳音闭了闭眼,睁开,“没事,这次可以了。”

何庭羲看着她的侧脸,不再说话,毕竟她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对这方面有抗拒,很正常,又不像男孩子,天生有掠夺的生理反应。

侯佳音终于伸过了手,像是卯足了勇气,“你把裤子拉开一点吧。”

声音紧张得都在抖。

何庭羲没说话,但依言把裤子拉开了。

侯佳音把手伸了进去。

何庭羲的呼吸顿时粗重起来,抿着薄唇,克制心底里的强烈反应。

她从未跟人如此亲密,手一碰到那个位置,就跟着了火一样,让她的睫毛都有些发抖。

“怎么样?”他哑声问。

侯佳音不敢说话。

“有受伤吗?”

她微微捏住,感受了一下,别扭着神情问他,“疼么?”

他摇头。

“那这样呢?”她稍稍用了点劲。

何庭羲还是摇头。

侯佳音只好用力一捏。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侯佳音问他:“怎么样?”

“不痛,就是有点感觉……”他幽深的眸子,望着她。

侯佳音一吓,松了手就想跑。

“不行。”他按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呼吸变得灼热起来,“你,不能这么不地道。”

“我只是要帮你检查一下有没有受伤。”她瞪大眼睛,掌心里的烫热,让她的脸红得快要滴血。

“那就顺便检查一下,有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肯定没有!”都精神了,哪还会有什么后遗症?真当她是三岁小妹妹啊?什么都不懂?

“可是这个样子……好舒服……”

他抑闷的哼了一声。

随后——

身体剧烈一抖。

滚烫瞬间充盈了她的手……

侯佳音的大脑被突如其来的滚烫洗劫得一片空白。

懵了懵,她扭过头来,表情很是复杂同情地看着他,“我们还是去看医生吧?”

确实有问题。

不然怎么那么快就……

客厅里一片死寂。

何庭羲的脸色,是二十年来头一次的极致阴郁。

片刻后,他抬手一动,将睡袍拉好了,呼吸声慢慢平息下去。

侯佳音僵着脸色,轻咳了两声,“我去……洗个手。”

她起身进了洗手间里,洗去一手黏腻。

刚想出洗手间,就见何庭羲的身子挨在门上,脸色阴郁得快要滴出水来,“我是第一次……”

他声音低沉的解释。

侯佳音不知道该说什么,表情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怕ci ji他。

何庭羲接受到她这个眼神,脸色变得更黑了,“听说男的第一次,都是这样。”

侯佳音的瞳孔扩大,“所以……你是处?”

“……”何庭羲脸色阴沉地点了点头。

侯佳音忽然想笑,就大笑了起来。

“……”何庭羲本就难看的脸色,更加的阴鸷起来,忽然挨近她,低头啃咬她的脖子,轻轻唤她的名字,“佳音,要不再试一次吧?”

缱绻的呼吸,就像贴在她的皮肤上。

侯佳音眼皮一跳,立刻推开了他,“不不不,我晚上还要查点资料,我去下隔壁的房子。”

最后,算是落荒而逃。

可回想起他刚才那双失落又难过的眼神,她觉得有些愧疚。

万一……他是真的留下了后遗症呢?

哎!

不行的话,下次再试试吧。

*

大年初一。

今天是新年第一天,阖家团圆。

本来侯佳音是打算今天要睡到下午的,难得无所事事。

可临时发生了昨晚的事情,她一晚上都睡得不好,早早的就醒过来了。

看了眼窗外,天还暗着,她想着何庭羲今天忙,应该会早起,就爬起来去对门找他。

大门没锁,就好像在等待谁一样。

侯佳音推门进去,何庭羲在客厅的落地镜前打领带,黑色西装,显得他整个人修长矜贵。

侯佳音看了眼他的脸,见他神色如常,便微微放下心来,跳过去,讨好地说:“我帮你打领带吧?”

他挑起一侧眉稍,促狭地问:“你会?”

“是跟打红领巾那样吗?”是的话,那她就会。

“不是。”他摇头,情绪浮动并不大。

“那要怎么打?”侯佳音捏着他领带两端,求助他。

何庭羲笑笑,手把手地教了她一次。

侯佳音的领悟能力还算高,所以一次后,她就上手了,打出来个还行的领带结。

何庭羲看一眼镜子,像是挺满意的,笑着说:“还行。”

“我聪明吧?”她等夸。

“嗯,聪明,吃早饭了没有?我给你留了,在餐桌上,去吃。”

“你这么早就起来啊?”侯佳音诧异。

“嗯,今天比较忙,怕你不吃早饭,就给你留了三民治,不然怕你醒了,早餐就糊掉了。”

她忽然就有些感动,低着头,声音轻轻,“你亲手给我做的?”

“嗯,去吃吧。”

侯佳音往后看了一眼,见厨房的台上却是放着一份精致的早餐,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终于,主动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吻了一下,“等今晚回来,我在跟你试。”

他一愣,随后眼神亮起来,挑着唇望她,“试什么?”

“明知故问!”她拿起三明治,瞪他一眼。

何庭羲的黑眸染出笑意,“那好,今晚我会争取早点结束聚会过来的,你也是。”

侯佳音脸一红,重重‘嗯’了一声。

*

一整天,都在等待今晚的约会,心情无端地美好。

为了这个约定,侯佳音还在想,用不用去超市买一盒tt?可是她一个女孩子,不好意思去,何庭羲晚上会不会主动买回来啊?要是没买,该怎么办?

差不多下午两点的时候,侯佳音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陆临歌的电话。

哦,对,差点忘记跟他约定了。

“地点。”接起电话,陆临歌直接问。

侯佳音知道他这是要派人过来接自己,直接报了家属楼的地址,她除夕夜过来家属楼后,就没再回侯世军那边的,有跟他说去朋友家玩几天,所以这几日不必再过去那边。

大概二十分钟后,一个司机给侯佳音打电话。

侯佳音换上适合饭局的黑色小礼裙,带着人间仙境跟春带彩下楼了。

陆临歌的司机开了一辆加长宾利来接她,侯佳音挽起黑色的长裙摆,优雅坐了进去。

到了一家俱乐部前面,侯佳音下了车,一个身穿白色zhi fu的女助理对她说:“你好,侯小姐,我是陆少的助理。”

侯佳音点点头,看了她一眼。

女助理也打量了她一番,本来陆少是吩咐她到了后,要带她去打扮一下的,但看她身上的装扮,想必打扮是不必了,她自己束好了幽黑的长发,抹胸黑色晚礼裙,修长的脖颈上带着细佛珠春带彩,手上箍翡翠镯子,妆容也精致可人,看起来就像个优雅美丽的上流社会名媛。

女助理看到这,表情赞赏地点了点头,看来侯小姐并不如陆少形容得那样,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啊,否则装扮怎会如此美丽高贵?

“陆少在里面吗?”侯佳音直接开门见山。

“是的,侯小姐,您请这边来,我带您进去。”女助理迎着她,一群人走进俱乐部里。

外头虽然是三点钟的白天,可在俱乐部里,布置得就跟晚上一样,春节这种节日,除了是给家人团圆用的,也是给朋友商人们直接聚会用的。

女助理领着侯佳音到一间大型包间前面,恭敬地说:“侯小姐,陆少就在这里面。”

侯佳音点点头,推开眼前的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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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早上9点有二更,么么哒!

199 2更

里头的很宽敞,有赌桌,麻将桌,酒柜,沙发,到处坐满了人……

侯佳音往里看了一眼,没见到陆临歌,但女助理说他在这里,他就肯定在里面,于是她拎起黑色裙摆,跨了进去。

到处都是聊天说笑,抽着雪茄的成功人士。

侯佳音左看一眼,右看一眼,想找找陆临歌在哪里。

“侯佳音?”身后传来一声诧异。

侯佳音扭头,季南端着一杯香槟站在自己跟前,眼睛打量着她浑身上下的打扮,表情有些纠结。

侯佳音淡淡觑了他一眼,正想走,季南已经迎上来,挡在自己跟前,“你怎么在这?”

像这种上流社会的聚会,没有邀帖是进不来的,他还是跟着他爸一起进来的。

“陆临歌邀请我来的啊。”侯佳音知道他在想什么,故意开口。

闻言,季南的表情更复杂了,“舅舅邀请你来的?”

“是的啊。”

“你跟舅舅是什么关系?”季南逼问她。

侯佳音觉得这很好笑,便笑了起来,“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季南脸色一冷,冷哼一声,“哼,你以为凭你这种出生,舅舅会看得上你吗?”

他看得上看不上的关她叼事,她又不打算跟陆临歌怎么样,倒是这个季南,总是不是找她茬,真是很欠收拾啊。

“无所谓。”侯佳音回了这句话,故意气他。

果然,季南的脸色特别难看,冷冷发话,“呵,我舅舅不可能看得上你!”

“季南。”冷幽幽的嗓音响起。

两人扭头,只见陆临歌带着一行人走过来了,他走在最前面,头顶的发经过十几天的生长已经长成了一个寸头,但依然好看优雅,果然人长得好看,留什么发型都是好看的。

他走过来,只眼神轻飘飘地看了季南一眼,就让他吓得低下了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刚才对待侯佳音的气焰,也然消失了,恭敬地喊了一声,“舅舅。”

“你在这做什么呢?”陆临歌瞅他。

季南心里打鼓,连说话都不敢太大声,“舅舅,是你邀请这个女人来参加聚会的吗?”

“是的。”陆临歌口气淡淡,“她是我请来的客人。”

季南的表情不可置信。

下一秒,陆临歌已经朝侯佳音招了招手,“过来。”

侯佳音依言过去,陆临歌的眼睛在她身上梭巡一圈,她身上的衣服都是她自己准备的,刚才助理已经告诉过他了,没想到这个女人手上还有成色这样好的珠宝,看来她也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嘛。

陆临歌饶有兴致的笑了笑,遣散了周围的人,只留下一个男助理和侯佳音,便坐到包间深处一张沙发上。

周围的人都认出了侯佳音就是那个视频里殴打陆临歌的女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这女的不是殴打过陆少么?怎么陆少还跟她成了朋友?”

“可能陆少喜欢这种调调吧。”有人坏笑道。

“不可能啊,我听说陆少向来不近女色的,身边的人也基本都是男人,人家都说他是……”断袖两个字没敢说得太明目张胆。

“不会吧?我看他倒只是清心寡欲而已。”

“男人寡欲成这样?正常吗?”

众人小声揣度着,却又不敢说得太大声,视线时不时往这里瞟。

侯佳音要了一杯果汁,端在手上,斯文地喝了两口,转眸说:“那些人好像都在说你。”

“哦。”他倒不是很在意,姿态优雅地窝在沙发上,无声无息地品着酒,那模样,却是英俊潇洒。

很快,人事部李章就过来打招呼。

陆临歌坐在这里,就是一尊活佛,没人会错过这个巴结的好机会。

“陆少,您来了。”李章弯着腰给陆临歌敬酒,眉开眼笑的态度让人一眼就知道他在讨好。

陆临歌微微一笑,却没有饮酒,这是他一向的轻慢做派。

大家都习惯了,所以没觉得哪里不自然,李章自己笑着喝了酒,然后眼睛看向侯佳音,“陆少,这位是?”

“我新请的助理。”陆临歌淡淡开口。

“原来是新来的助理小姐,失敬失敬。”李章冲侯佳音敬了敬酒杯。

侯佳音站起来与他碰杯,“李总监,我酒精过敏,还望谅解。”其实会喝酒,就是借口而已。

“没事没事。”李章爽快挥手,反正能跟在陆少身边的都不是小角色,她喝不喝的,他倒没存在期待,就是过来打个照面而已。

打完招呼,李章就走了,今晚的聚会来了那么多大人物,他当然要去多认识几个了。

不一会,又来了好几波人。

其中有一个男的,来参加聚会,还背着个包,他不知道怎么挤到陆临歌身边的,有点鬼鬼祟祟的样子,从包里拿出一款产品,就开始演讲似的说了起来。

这男rén dà概三十岁左右的模样,面容长得周正,拿着产品,就像在演示ppt,口若悬河地说了起来。

其实就是要拉投资。

他要推荐的是一款医疗产品,一个隐形眼镜盒大小的抽血盒,像是被拒绝过很多次,无论身边的人露出怎样鄙夷的视线,他都不理会,脸皮超厚地自顾自说。

可惜今晚的场合不对,他在怎么说,都没人理他,甚至惹得陆临歌皱住了眉。

他这一皱眉,旁边的男助理就像接收到了信息,上前一步,挡住了那个还在陆临歌前面喋喋不休的理工男,“这位先生,你的产品,陆少没有兴趣投资,请自重。”

“不是,陆少,您听我说……”理工男怕助理赶他,赶忙打开了那个眼镜盒,往自己手指上一扎,顿时见血。

陆少蹙眉。

男助理脸上也因此露出了几分愠色,“这位先生,你要是在讲下去,我们就叫安保了。”

在纠缠下去,就让他好看的意思。

理工男看出了陆临歌的意思,摇了摇头,叹气,“哎,要不是知道你有投资能力,我才不来找你……”

说着,就垂头丧气地走了,连手上的血都没有止。

侯佳音看了眼那理工男手里的小盒子,忽然侧目,对陆临歌的男助理说:“你去帮我留住他,就说,侯小姐对他的产品有兴趣。”

“你?”男助理的表现明显惊愕。

陆临歌已经听到了两声的对话,抬了抬下颌,对男助理说:“去吧,照她的话说。”

男助理听了陆临歌的话,这才多看了侯佳音一眼,点了下头,“是。”

“你对医疗产品很了解么?”男助理走后,陆临歌晃着红酒杯问她。

侯佳音轻轻勾起唇角,“不了解。”

“那为什么要投资?”

“觉得有趣咯。”

陆临歌稍稍一挑眉,这才多看了侯佳音一眼,自从她答应要帮自己抓那个陷害他的人,他就越来越觉得她很不简单,抿起唇,他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侯佳音淡淡一笑,“一个白手起家的新投资人吧。”

陆临歌望着她,片刻后,凤眸笑起来,“看来你真的挺不简单的。”

侯佳音不动声色一笑,“小角色而已,如果陆少赏碗饭吃,就更好了。”

两人轻声说话,看在别人眼里,就像在窃窃私语。

季南坐在不远处的牌桌上,看见两人你来我往的耳鬓厮磨着,觉得很碍眼,这个侯佳音,还真是朝三暮四,到处朝男人放电,留情,真是水性杨花!

片刻后,男助理回来,附在侯佳音耳边说:“人已经帮你安排好了,就在隔壁的包间里。”

侯佳音点点头,拎着裙摆起身,“那陆少,我先失陪一会了。”

她出了包间,直接进了隔壁的包间里。

刚才那个理工男已经坐在里头,身前还多了一杯热茶,看来是在等她。

侯佳音走过去,坐在了他对面。

理工男抬头,一眼就发现,这个女的是刚才坐在陆临歌身边的那女的,看她的衣着打扮,也应该是个富贵的,不过,她真的会懂自己的产品吗?

“听说你要投资我?”理工男抬头问她。

侯佳音微笑,“不是投资,是有兴趣,不过你不是要拉投资人吗?那就把你的产品介绍一下吧。”

在这时间不多,侯佳音就不废话了,等下还要去处理陆临歌那件事情呢。

“你懂医疗么?”理工男问她。

“你讲了,我不就懂了?”

理工男听她那么说,立刻露出了轻蔑的眼神,说:“你不懂,我给你讲了也没用。”

“这就是你对投资人的态度?”

“我是觉得,你出不了价。”

“是吗?那你心里的价位是多少?”

“我要十个亿。”

“……”这个价位,侯佳音确实出不来,她想了想,道:“展示一下你的产品吧?要是值得,我可以为你投资。”

如果产品真的值得投入,她可以拉何庭羲进股,要是不值得,看完也就没下回事了。

“你真的可以投资?”理工男的表情很不可置信。

“如果值得投资,我就会投。”

理工男震撼,他没想到,一个这么年轻的女孩子,手上竟然有这么多资产,不过她能跟陆临歌坐在一起,说不定也是哪个富豪的千金,于是他便将自己的抽血盒拿了出来,展现给侯佳音看,“这个抽血盒,只要将血抽了放进去,塞到测试仪机器上,十分钟后,就可以拿到验血报告,什么病都可以验出来。”

侯佳音看他展示了一番,若有所思,“准确么?”

“我试过很多遍了,准确,只是这里不是实验室,没有测试仪,不然我就可以给你看结果……”理工男道:“这是人类医学在一次重大进步的研究,如果真的研究出来了,放在医院里,不,不需要医院,放在小区百货店里,就可以随时验血随时拿报告,再也不用去医院大排长龙。”

侯佳音刚才在陆临歌那就看到他演示了ppt,现在又看了过程,虽然不是很懂,但是觉得很震撼,下意识问了几句,“你的团队现在有几个人?”

“十二个人。”要不是都快饿死了,醉心于研究的他是不会出来跑投资的。

侯佳音四村了片刻,还是不敢太冒险,笑着说:“我只看到你抽了血,却没看见你的验血机器,那个机器才是重大发明对不对?”

“是的。”

“那要不我们约个时间吧,回头我去你的实验室里看看真正的研究成果。”

“行,但是你要确保你能投资。”理工男显得很急躁。

“怎么了?你们现在是快倒闭了吧?”怎么那么着急的样子。

理工男叹了口气,“是的,这个项目耗资太重,我们的实验室已经支撑不住了,所以才需要找投资人。”可别人都觉得这个实验太无稽之谈了,不敢轻易的投资。

侯佳音想了想,“行,我这两天就去你们实验室,这是我的电话,你存一下。”

“好。”理工男拿出手机,存了侯佳音的电话,刚好他也没名片,便对侯佳音说:“我叫叶祖。”

“侯佳音。”两人交换了名字电话,时间不多了,侯佳音便对他说:“我还有点事要忙,你先回去吧,这两天等我电话。”

“好的。”叶祖起身把东西收拾好,跟侯佳音一起离开了包间。

200 3更

叶祖走后,侯佳音去了躺洗手间,在过道上,隐隐约约听见一间包间里的对话。

“宋总,我最近运气不太好,麻烦你跟林董说一声,让他在宽容我几天吧,我今晚刚得知一只内部股票,过两天股市开盘了一定会飙升的,到时候欠你们的钱,我肯定能一次填上的。”

“李老弟,不是我不想宽容你啊,实在是你这次借的数目太大了,我在不跟你要账,林董那边我也不好交代啊。”宋总道。

“我不是不想还,是现在还不上啊,你也知道的,我最近炒的几只股票都被套住了……不过你们放心,我现在心里有底,只要再过几天,我就能还上了,等股市开盘,肯定能还上的,宋总,你就再给我一点时间吧。”

宋总假装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思考片刻,“也不是不能再宽限你,只不过上次的事情你办得不地道,惹得林总他老人家不高兴了好些天。”

“那次是疏忽啊,哪知道那个女的会中途醒来?还那么彪悍揍了陆少一顿。”

听到这,侯佳音就反应过来里头的人是谁了,开了透视眼,看到里头果然是李章,还有一个中年男人,叫宋总的那个,她把那人的样子记在心里,接着就关了眼睛,挨在门外,继续听他们讲话。

只见叫宋总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包药,“上次的事情幸好是没引起陆少的怀疑,这药你拿着,等下故技重施一次。”

李章站在宋总对面,表情是一种即为难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他苦着脸说:“宋总,要是被陆少发现了,我就人头不保了……”

“没钱填林董那笔账,你照样是要人头不保。”宋总出声威胁。

李章想了想,算了,反正手脚已经不干净了,他也知道自己瞒不了多久了,伸手将那包药拿了过来,想着等下要怎么让陆少喝下这药去。

宋总见他识相,笑了笑,从包间里出来。

侯佳音躲进旁边一间无人的包间里,等宋总出来,就悄声无息从包间里出来,一路跟着宋总走,侯佳音想看下他心里在想什么,一开眼睛,就看见满目的污言碎语,这老小子,正想去找女人快活呢!

侯佳音皱了皱眉,决定不看了,继续跟着,只见他按了电梯,上了俱乐部的顶层。

侯佳音没跟上去,站在电梯外面看着楼层数,沉默不语。

片刻后,又一堆女人从过道上走来,个个浓妆艳抹的,都是大胸脯,细腰,露沟,有穿着护士服的,也有穿着空姐服的……

这群莺莺燕燕也上了层顶。

侯佳音瞅了一眼,就知道这些妖妖艳艳的女人是刚才那个宋总叫来的,呵呵,这么大年纪还叫这么多女人,也不怕得病。

侯佳音想到这里,就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笑着走回包间里,凑到陆临歌耳边说了几句话。

陆临歌听完,挑起英挺的眉,“真的?”

“嗯,那个宋总现在就在顶楼,哪个包间我不知道,但我能肯定,他是李章背后的人。”至于是不是主谋,现在还不好说,因为上面的人,李章可能没见过,宋总也可能没有见过,他们彼此见到的,都很有可能只是个中间人。

陆临歌听完,凤眸没看她一眼,却在那瞬间暗透了,叫来了那个男助理,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你能找到那个宋总吗?”

“可以,我知道他是谁,宋永诚。”

“那人是干嘛的?”毕竟这事也和自己有关,当时她被无缘无故bǎng jià,她也想知道这宋永城是什么来头。

“他是靠着混hēi shè hui发家的,没什么文化,近几年,我倒没查过,他现在跟了谁。”陆临歌语气淡淡,又叫来一个女助理,吩咐了几句。

短短几分钟内,他就吩咐了两个人,侯佳音虽然没听到他吩咐了什么,但能肯定一定不是同件事情。

想了想,侯佳音说:“对了,我刚才还听到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

“是宋永城说的,他说李章是炒股欠了叫林董的很多钱,才帮他办事的,你知道这人谁吗?”

陆临歌的凤眸微微一眯,随即冷然一笑,“林董?林钟生,呵呵,想不到是他们几个给李章下了套。”

“什么意思?”

陆临歌瞅了她一眼,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忽然倾过身来,嗓音浅浅地告诉她,“很简单一个套路,李章他原本是我们集团里安分守己一个人,谁知道某一天几个大人物忽然就看上了他,每天邀他一起吃晚饭,又介绍股票又介绍美女的给他,久而久之,李章就觉得自己得到了赏识,觉得倍有面子,就飘了,上面那几个人在随便放他点风声,让他在股市里赢点钱,叫他飘得更高,最后等他炒大了,就收网,几只股票把他套牢了,他欠下了巨债,就不得不听话了。”

套路啊,侯佳音感慨一句,“那叫林董的,又是谁?”

“金融界的。”

“怎么他们里面又是金融界又是hēi shè hui的,牵涉那么多人么?”

“嗯。”陆临歌点头。

这事不查之前,陆临歌也不知道里头牵涉了这么多人,原本偶尔也会碰到这种情况,但每次一查,立马就有人出来顶包,说是为了勒索他这么做的,这一来,线索就断了,要不是这次因祸得福认识了侯佳音,他还一直蒙在鼓里呢,虽然这次也并不一定能查出什么苗头来,但能查到几个暴露在明处的人,以后就可以派人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不用多久,就一定可以查到那个主使人。

没多久,就有一堆人过来敬酒,其中就有李章,他站在人群后面,冲一个服务员瞟了一眼,那服务员会意,上来递酒。

到了陆临歌前面,那服务员特意从托盘的最里面拿了一杯酒递给陆临歌。

侯佳音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一幕,等酒杯进了陆临歌手里,便偏过头在他耳边低声提醒,“别喝。”

陆临歌眉色一动,却没理会,神态自若地把酒给喝了,

侯佳音差点就像扶额,都提醒他了还喝,作死。

谁知道陆临歌喝完酒,就动作自然而然地拉起她的手,往包间外面走,“失陪。”

大家都在看着,并且表情震惊诧异。

侯佳音不好当着大家的面挣开,僵硬着肢体,被他拉出了包间。

“放开我。”一到门口,侯佳音立刻去掰他的手,他刚喝了媚药,等下怕又是要shou xing大发了。

这回陆临歌到没有多做纠缠,抬手就松了她的手腕,“我知道酒里有药。”

“知道你还喝?”

“不喝怎么引他们上当。”陆临歌进了旁边一个包间,里头坐着好几个人,在监视着聚会场里每一个人。

“陆少。”他一进去,大家都起身打招呼。

陆临歌点点头,坐在一侧沙发上。

侯佳音见里面人这么多,应该没事,就跟了进去,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表情警惕。

“怎么?你怕我?”陆临歌挑眉问她,别的女人,可是做梦都想上他的床,偏偏这个侯佳音,避他如蛇蝎。

“我不是怕你,是怕再一次把你给打残了。”

“……”想起上次的事,陆临歌的脸色又阴沉了,抬手到旁边的助理前面。

女助理会意,立刻递上了一支催吐剂。

陆临歌仰头就喝了,在媚药未发作之前,将胃里刚喝下去的酒催吐在了一个铁桶里,随后女助理递温热的湿毛巾给他,他擦了擦嘴,抬起那张精致的俊脸来,“查得怎么样了?”

问的是他自己的手下。

“正在录制。”回答他问题的手下,正在敲打一个笔记本电脑,上面是宋总跟一群女人在包间里胡来的污秽视频。

侯佳音看了一眼,就把头给转开了,但她知道,那人是个厉害的黑客,效命于陆临歌的人。

------题外话------

其实我也觉得写这些很卡文,不过那是事业的发展,只能硬着头皮写啊,写到序序自己也累死了

201 1更

见她害羞,陆临歌微微一笑,接过女助理递来的雪茄,点燃。

女助理为他倒了一杯酒,陆临歌端起,难得好心情地调侃她,“真有这么纯洁?”

侯佳音不看他,“关你什么事?”

“上次听你让我对李章做的,我还以为你身经百战呢。”

“……”侯佳音一愣,“你才是身经百战呢。”你们家都身经百战。

他笑起来,其实陆临歌是很爱笑的人,但表里不一,经常笑,却不一定真心,他低下头,拉过桌上的烟灰缸,道:“我让你来,是叫你来看戏的。”

“啊?”

“上次这人,不也把你抓来了么?给你个机会,自己报仇。”说着,他看了女助理一眼。

女助理会意,出去让人把李章给抬了进来。

李章被两个身材魁梧的保镖押进来,强按着跪在地上。

侯佳音看了李章一眼,看来陆临歌也不笨,刚才在聚会上,他就知道李章要对自己下手了。

李章跪下后,陆临歌并不急着说话,所以他也不敢说,低着头,像在思考着等下要怎么逃脱。

侯佳音忽然说:“他在想要怎么逃脱。”

李章一愣,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侯佳音,她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陆临歌也是一副意外的样子,片刻后,冷笑两声,“进了这里还想逃脱,呵,不知死活。”

他一个眼神示下,两个保镖就将李章痛揍了一遍。

屋内是李章嚎叫声,等打完了,陆临歌才指着身旁的侯佳音问他,“还认识她吗?”

鼻青脸肿的李章看了侯佳音一眼,摇摇头。

“不认识?”陆临歌的眼眸微微一眯,保镖又上来了。

“不要啊!”李章吓得捂住头,尖叫道:“我真不认识她。”

“之前那事,你们派了人在路边劫持了她,现在就说不认识了?”陆临歌看着地上的李章,瞳孔里没什么情绪。

“我真的不认识她!”

“在说一句不认识试试。”陆临歌语气压迫。

李章自知事情已经败露,否则刚喝了媚药的陆临歌,怎么可能完好无损地坐在这里?他想了想,避重就轻地说:“我真不认识,人是当时随便在路上拉的,没去看脸,我怎么会记得……”

“哦?你这是在承认,我上次那事是你下的药对吧?”

“我……”李章趴在地上,快速地转动着脑子,如果不出卖宋总,那顶多是挨一顿打被开除吧?如果是出卖宋总,只怕他会被当街砍死,迟疑片刻,他唯唯诺诺的开口,“是我做的,陆少,我欠了很多赌债,一时想不开,就……”

他想自己认下罪名。

陆临歌冷笑。

侯佳音微微一笑,忽然说:“死到临头了还嘴硬,要不要让你听听你跟宋总的对话在回答啊?”

李章闻言,身子一抖,“陆少,您已经知道了?”

陆临歌看了侯佳音一眼,心底里有欣赏,表面不显,阴着神色说:“不知道,能请你来这里喝茶。”

李章的脸色变了变。

陆临歌寒着脸,“还不从实招来。”

李章想了想,还是不能说,宋总是混hēi shè hui的,而且,他欠了林董一大笔钱,他不能出卖他们,不然他肯定得横尸街头。

咬紧牙关,他打算今晚就是打死他也不说。

“呵,你有胆子做,倒是没胆子说。”陆临歌的眼神变冷,对侯佳音说:“先出去一下。”

侯佳音知道他要用刑了,就没有多问,从包间退了出去。

陆临歌也出来了,伸手关了包间门,倚在门口听着包间内的惨叫声,问她,“你想好要怎么报仇了吗?”

“随便,你想就行了。”反正陆临歌不会放过她的,她想不想的,没什么所谓。

“不要啊……”包间内不断传来李章的痛苦的惨叫声。

“你们这逼供有用吗?”侯佳音问。

陆临歌在她旁边抽雪茄,神色凉淡,“等下就知道了。”

没多久,助理就出来,对陆临歌点了下头,“陆少,他晕了。”

陆临歌道:“用酒把他泼醒,继续逼供。”

“这样要逼到什么时候去?”侯佳音皱眉。

“你有办法?”陆临歌问。

侯佳音想了想,“我进去试试看吧。”

扔了手里的擦手纸,她进包间里去,李章被人打得鼻青脸肿,昏迷在地板上。

侯佳音走过去,直接拿起桌上的谁泼在李章脸上。

他渐渐又转醒,看着眼前的景象,瞳孔缩了缩,硬气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她眸光微微一闪,看见李章心里浮现几个字——

如果说了,宋总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你是不是怕说了后,宋总不会放过你?”

李章愕然——她怎么知道我的想法?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想法,你只要告诉我,那个姓林的,为什么要叫你做这件事?”侯佳音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只有把问题问出来了,才可以看见李章的真实想法,如果不问,他可能在想别的事情,她就看不见事情的关键。

“姓林的是谁?我不认识啊。”心理活动是:我怎么知道林董要做什么,我又不是他心腹,他当然不可能告诉我了。

“原来如此。”侯佳音笑了笑,那看来李章真是小喽啰,他并不知道上面的人有什么打算,所有如果不见到宋总,可能就无法知道那群人在想什么了,不过,说不定见了宋总也没用,因为李章不知道,宋总也不一定知道,可能要见到林董,才能知道上面是什么人在设局。

想到这里,侯佳音就放开了他,自己出了包间。

李章一脸懵逼,就这样?不逼供了?结束了?

侯佳音出了包间,陆临歌还在抽雪茄,她走过去,眉梢微动,“不用逼供了,他什么都不知道。”

陆临歌眯眼,青白色的烟雾被他吐出来,模糊了那张俊脸的轮廓,“这么肯定?”

“像他这种小喽啰,只不过是圈套里一颗棋子,能知道什么啊?想要自己事情背后的真相,那还得见那个林董才行。”

陆临歌沉吟,像是在思考她的话是否值得信赖。

“怎么?你不相信我的话?”

“不,我在思考,这几天得找个时间去拜访一下林董。”

侯佳音笑起来,“到时候记得叫上我。”

“嗯,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事,黑豹他们解决就行了。”

*

从俱乐部里出来,侯佳音拦了一辆计程车,一上去就翻开手机盖给何庭羲发短信:晚上吃火锅要不要?

何庭羲:在我们家吃吗?

他用的是我们,而不是我。这是邀请她同居的意思?

侯佳音的脸忍不住红了一下,飞快编辑短信:是啊,不然你想在那里吃?

他收到短信,笑起来:我等下六点就可以过去。

侯佳音:那就吃火锅吧?我现在没事,可以去买菜。

何庭羲:别,外面天冷,你直接回家去,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叫声送过去。

侯佳音笑了笑,也行,便随便想了几样菜,发送给他。

何庭羲一会儿后才回复,像是在忙碌:好了,我已经吩咐下去了,现在还有点忙,我先走开一下。

侯佳音:ok。

发完这条短信,她就把脑袋缩进大衣的领口里取暖,今天出来参加聚会,已经打扮过了,晚上就无需在打扮一次了。

忽然,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侯佳音拿出来一看,是侯世军的来电,她想了想,还是接了,“喂,爸。”

“佳音,你现在在哪呢?”电话那端,侯世军的声音有些迟疑。

侯佳音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觉得好像有事似的,有些心神不宁起来,“在车上呢,怎么了?”

“你人现在在市里吗?”

“嗯。”

“你现在过来一趟吧,你妈妈过来了。”

“谁?”

“你妈妈,江蕴。”

侯佳音一怔,心里像是掀起了巨浪,“她来这干什么?”

“她说她想认回你。”

侯佳音眸色一冷,“她凭什么?不要我的时候,就把我扔下十几二十年,现在想认了,就能认回去了?她做梦!”

说完,她就把电话给挂了,但心神始终不宁,扰乱得她情绪都开始浮躁不稳。

到了地点,她从车上下来,凛冽的寒风一刮,冻得她鼻涕都下来了。

侯佳音拢紧身上的大衣冲进家属楼里,用何庭羲给的钥匙打开了门,又打开了暖气,这才好受一些。

身子暖洋洋的,就又开始想江蕴的事情,她觉得烦,就去浴室里洗澡。

结果洗着洗着,头就晕了,忽然的头重脚轻,有种想倒在浴室里的感觉……她伸手撑在浴室的玻璃上,才勉强没有摔倒……

夜间六点。

何庭羲打电话给她,始终打不通。

心里有些急,他立刻上了楼,让人送过来的菜都堆在门口,并没有人接收。

何庭羲的心猛地一沉,用钥匙打开了门。

客厅是暗的,没有人。

他转身进了卧室,床上匍匐着一个人,穿着身白色浴袍,并没有盖被子。

走近一看,侯佳音侧身背对着他,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趴在那,一动不动。

何庭羲这才放心下来,人没事就好,抬手按开壁灯,这才发现她在发烧,整张脸都烧得红通通的,紧皱着眉心,像很难受。

“佳音,佳音……”

耳边好像有人在叫自己。

侯佳音浑浑噩噩,睁开了眼睛,看见他的脸,轻轻笑了一下,“你回来了。”

“你发烧了,来,我帮你测一xià ti温。”他拿来一支耳温枪,探进她耳朵里试温度。

五分钟后,他低声道:“38。6,算高烧了,你怎么了?”

侯佳音躺在床上,好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迷迷糊糊的,只觉得整个人都烧得慌。

“烧迷糊了么?”他沉吟片刻,去客厅里的药箱找药。

片刻后,拿着一盒药跟一杯温水回来,扶起她,轻声在她耳边低语,“佳音,你发烧了,来,张嘴,把药吃了。”

迷迷糊糊间,她垂着头,并没有动。

何庭羲觉得她的意识好像不太清楚,便俯了身,将那片药放进嘴里,封住她的唇,将药渡到她唇间去。

侯佳音被惊扰到,轻呼一声,几乎是本能地抓住了他的袖子。

何庭羲却是反扣住了她的大脑,一只臂弯抱住她,不允许她挣开,逼迫她将那片药片吃下去,然后再喂第二颗。

起初,她还在慌张,到了后面,好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气息,知道他是谁,心情平和了许多,而手指,一直紧紧攥在他的袖子上,没有松开……

*

第二天。

凌晨四点多,何庭羲忽然醒来,身上还穿着昨晚的衬衣,伸手探了下侯佳音的额头,温度已经正常了。

他松了一口气,昨晚她高烧反复,他照顾了她一整夜,连澡都没来得及洗。

现下见她温度褪下去,终于放下心来,趴在她身边,沉沉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亮了,太阳升起,到了午后……

侯佳音微微转醒,室内暖气充足,她头一转,就看到趴在自己手边睡觉的男人,他拉着自己的手,侧着头,似乎是睡得很沉,呼吸均匀。

她笑了笑,抬起手,仔细抚摸他的五官。

这是她有生之年以来,第一次生病后,有个人陪在她身边。

过去,她一直是一个人,哪怕当时有了苏柏言,也没能得到这样的关怀。

整颗心都是温暖的,她指尖轻轻滑动,描绘着他的轮廓。

高挺的鼻梁。

纤长的睫毛。

xing gǎn的薄唇。

她一一摸过,挽唇。

“你醒了?”就在这会儿,何庭羲忽然醒来,睡眼惺忪,可手却自然而然地摸到她的额头上,又探了下自己的,“温度正常。”

“我怎么了?”她问。

何庭羲看着她,面上都是关心,“你昨晚发高烧了,自己躺在床上,打你电话没回,敲门也没人来开。”

“是吗?”她眨了下睫毛,回想起昨晚的事情。

昨晚进厕所洗澡的时候,忽然觉得头重脚轻,像是想倒下似的,但后来她还是握住了门把,险险没倒下去,可走出浴室后就完没有力气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到卧室里的,但当时就是觉得要到床上才可以倒下,并且,她做到了。

“嗯,你当时是怎么自己躺到床上去的?我发现你的时候,你已经烧迷糊了。”

侯佳音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要晕,强撑着就往卧室里进来了。”

“幸好卧室里有暖气啊,不然得出大事。”

她笑了一下,“昨晚是你照顾的我?”

“不然呢?”他挑眉。

“连衣服都没有换吗?”视线落到他身上微皱的衬衣上。

他看了眼自己的衣服,抬手摸她的发,“你昨晚持续高烧,我怕你有什么事情,不敢去洗澡。”

“嗯。”

“你这是怎么了?本来不是还好好的么?还约我吃火锅,怎么忽然就病倒了?”

“可能最近太忙了吧。”只要一忙起来,人的抵抗力就会跟着下降,加上江蕴回来的事情,使得她心火郁燥。

“那你现在肚子饿了没有?你烧刚退,我去给你熬个粥吧?”

“嗯。”她烧刚退,整个人懒洋洋的,不太想说话。

何庭羲去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排骨跟玉米红萝卜,昨晚火锅的食材都被他收拾起来了,只可惜没吃上。

他熬了锅红萝卜排骨汤,随后加入泡好的米,二十分钟后,香浓可口的排骨玉米粥就做好了。

端着碗,他进了卧室,侯佳音躺在床上,侧头望着窗外的雪景,眼神里一片沉默。

他沉吟几秒,坐在她跟前,笑笑,“在看什么?”

“没什么。”

“粥熬好了。”

“嗯。”她扯了扯唇,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味道好香啊。”

何庭羲不动声色瞟了她一眼,虽然她没说什么,但他就是莫名的觉得她心情不好。

------题外话------

2更要明天中午出来了哈,因为序序今天实在写不出来,太卡文了

202 2更

“吃吧。”他给她递了一把勺子。

侯佳音点点头,接过勺子,沉默的低头喝着。

何庭羲低头注视着她,没有说话。

她默默喝掉了大半碗粥,才忽然想起什么,抽了一张纸巾擦嘴,问他,“你自己不吃吗?”

“我等你吃完。”

“你也一晚上没吃东西了吧?不饿?”

“没事,不着急。”

如此,她就不再说话了,一直到她喝完了整碗粥,何庭羲才开口,“还要吗?”

“不要了,这么大一碗,我已经吃饱了。”她把碗递给他,眉目淡静,“你快去吃吧。”

“好,那你等着我,我马上回来。”

“嗯。”

何庭羲出卧室之前,又扭头看了她一眼,她仍看着窗外的雪景,不说话。

这情况太反常了,以往她很少对着窗外发呆的,她倒喜欢看书,但他床头的几本玉石珍本她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他默了下,抬步离开。

*

喝粥的时候,电话响了,是家里打来的,何庭羲沉吟了片刻,对电话那边说:“妈,我感冒了,人有点不舒服,今天就不过去了。”

“你没事吧?”何夫人很是担心他。

“没事,小感冒而已,就是这天太冷了,我不想来回怕,怕感冒加重了。”

“好好好,那你好好在家里休息,要是哪里不舒服,就马上打电话叫家庭医生过去看看,知道吗?”

“知道。”

挂了电话,何庭羲把整碗粥喝掉了,随后将碗放进了洗碗机里面,按清洗键,就进卧室去了。

侯佳音还坐在床上发呆。

何庭羲走过去,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没事。”

她看他一眼。

他笑笑,“看来温度真的降下来了,我昨晚没洗澡,现在先去洗个澡。”

“好。”她应答一声,继续发呆。

何庭羲拿了家居服进浴室去了,片刻后,水声哗哗。

又二十分钟后,他穿着浅色宽松的家居服出来,飘逸的布料衬得他整个人极清俊慵懒,凑过来,就在侯佳音脸上亲了一下,随后钻进被窝里,手臂自然而然地抱着她。

侯佳音没反抗,任由他抱着,微微笑了下。

“你在不开心什么?”他将脑袋埋在她颈间,轻轻呼吸。

“没有啊。”

“还说没有,整张脸上都是没有笑容的,我都想问你一句,是不是我欠你钱了?”

侯佳音忍俊不禁,回抱住他,“没有,不过我倒欠你钱,还有两万我没还给你呢。”

“那等小钱,不必了。”他抱紧她,双手向前,伸进了她的浴袍里面,虽然动作急色,眼神里却一派清明,明显只是试探而已。

果然,这样的动作激得侯佳音一叫,她惊慌道:“不!我才刚退烧呢!”

“那你就充实招来,为什么心情不好?”他听她这么说,将手收了回来,紧紧扣在她腰上。

两人呈虾米的姿势抱着。

侯佳音没说话,何庭羲便说:“听说我们这个睡觉姿势,是情侣中排名最高的亲密姿势。”

侯佳音愣了愣,笑了,“是挺好的。”

她谁在他怀里,有一种被人呵护着的温暖感觉。

“你到底为什么心情不好嘛?”

她眼神黯淡,叹了口气,“江蕴昨天去我家了。”

闻言,何庭羲安静下来,抱着她,道:“然后?”

“她想跟我爸爸认回我。”

“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沉吟一会,轻问:“你自己怎么想?”

“当然不可能了。”

何庭羲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吻了下她的后脖子,“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她背脊微僵,扭过头来,与他面对面的对视,“何庭羲。”

“嗯?”

“你知道江蕴这个人吗?”

“你是问,我知道多少么?”

“嗯。”

他望着她,轻启薄唇,“我知道一些,她人品挺好的,在雕刻界很有名望,子弟众多,但是……”

“嗯?”侯佳音挑眉。

“她有一个义女。”

她一怔,“她居然有义女?”

“嗯,感情应该挺好的,我看江蕴每次出席什么宴会,都会带着她的义女。”

“那她干嘛还来认回我?”既然有义女了,又何必多此一举。

何庭羲看了她一眼,“有可能是听说你在首都过得并不好,所以才想认回你吧。”

“笑话,我过得不好?”

何庭羲莞尔,摸她的头发,“正常,现在除了几个人知道你混得不错外,其他人,都以为你过得很潦倒,她估计也是关心你。”

“不必她的关心。”她开口,赌气。

何庭羲忍不住笑。

她想了想,更生气了,“如果是这样,我更不会认回她了,我现在过得也不错,读好的大学,开了公司,还有你……我认她干嘛?”

何庭羲心下微动,抬眸望她,“还有我?你现在是把我当成你的一部分了吗?”

她点头,拉过他的大掌,十指相扣着,“当然,我们都在一起了,你不是我的一部分,是什么?”

他不禁莞尔,凑过脸孔来,“真乖,亲一下。”

侯佳音闻言仰起脑袋,亲了他的下巴一下。

他低笑,心满意足。

看着他这副模样,侯佳音也觉得挺暖的,手往他脖子一攀,整个人就歪进他怀里去,小声道:“昨天不是跟你说过,在试试?”

他一震,浑身都紧绷住了,“真的可以吗?”

“嗯。”

一个轻轻的‘嗯’字,弄得他口干舌燥,灼热的气息拂过来,他的薄唇,一路往她脖颈的位置吻了下去。

侯佳音被他桎梏在怀里,紧张得指尖都绷白了。

第一次,多少心里有点哆嗦,但这次不想在躲了,也是觉得,他为自己忍耐得够久了,既然决定了要在一起,那就真正在一起,不分离……

肌肤上的薄唇一路轻啄,舔吻……惹得她"jiao chuan"了一声,更惹得他呼吸粗重。

“叫起来真好听。”他低笑。

侯佳音顿时面红耳赤,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了,恼羞地说:“你去死……”

“你舍得?”嗓音低哑,让人心颤。

侯佳音觉得自己要忍不住了,倒吸口气,小声道:“舍得,你去死吧。”

“不要。”他说着,额头贴过来,贴在她的额头上,肌肤滚烫,眸色深深,郑重道:“我要陪着你,一直陪着。”

浅浅的嗓音,柔得仿佛能把人融化。

侯佳音心下微动,抬眸,再一次被他吻住了……

*

傍晚雪景皑皑,卧室里暖洋洋的。

侯佳音的睫毛动了动,睁开,整个人被何庭羲揽在怀里,他睡得很沉。

她仰过头,静静看着何庭羲英俊的睡颜,脖子上都是他方才留下的紫红吻痕。

刚才的情事累死她了,也一样累死他了。

她是第一次,痛得老哭,那感觉,就跟活生生被劈开了一样,痛得她整张脸都发白了。

他于是就各种吻她,安抚她,到她情绪差不多稳定了,就将她抛上了顶点,侯佳音痛得又哭了起来,骂他,“混蛋,我痛死了……”

“总要挨这一下的,忍忍,乖……”

“乖你去死,我才不要乖。”

“你在床上说话的时候,声音真软……”软得让人想狠狠欺负。

然后她就再一次被欺负了,整个人被他抱到腰上,来来回回的折磨着。

不过后来就没有起初的疼痛感了,而是极致入髓的欢愉,就像海水巨浪一般,不断扑打过来,淹没了她所有感官。

她觉得自己要溺毙了,每一下都像是要死了,随后又是强烈的kuài gǎn,绵长的余韵让人整个脑袋都昏昏沉沉的。

最后,她都不知道求了他多少次,他依然不肯停下来。

*

想到这,她气恼得转身,张嘴在他光裸的胸膛上咬了一口。

何庭羲吃痛,睁开眼睛,看见怀里长发披散的小女人,肌肤上满满的都是被他疼爱过的痕迹,呼吸又有些急促起来,“佳音……”

他刚睡醒,声音温软甜蜜。

侯佳音虎着脸,“你睡得倒是香,知不知道,我现在痛死了。”

他微怔,眼眸清醒起来,“很痛?我看看。”

“不!”她一脚蹬他,下巴绷着,“看个屁,你走开。”

“怎么了?怎么生气了?”

“能不生气?刚才一直叫你不要了,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他不恼,低低一笑,“我没忍住。”她在床第间的撒娇,是那么软糯惹人shou xing大发。

侯佳音瞪他,“现在痛死了,你说怎么办?”

“我看看。”

“不要。”

她推拒着不肯,何庭羲也不生气,好耐心地在她耳边哄着,最后还是钻进被子里去看了,惹得侯佳音面红耳赤。

“肿了好像。”他钻出漂亮的脑袋来,看见她红红的脸,了然的笑了,“这有什么的,我们昨晚都坦诚相见了,现在再来害羞,是不是有点晚了。”

“我才没有害羞。”她扭开头,不去看他。

“还说没有,耳根都红了。”他伸手撩了她的耳朵一下,狭长的眸子弯着,有餍足的满足,“我去帮你拿药来。”

侯佳音还没说什么,他就已经光着身子下床了,侯佳音赶紧捂上眼睛,非礼勿视。

何庭羲倒无所谓,挽唇看着她别扭的样子笑笑,就出卧室去找药了。

片刻后又回来,底下已经套了条裤子,站在她跟前说:“药找到了,我帮你上药吧。”

“……”侯佳音忍不住,就说出了心底里的疑惑,“你家里怎么有这种药?”

他唔了一声,嗓音淡淡,“之前老师说难免发生这种事,所以让我以备不时之需。”

“……”侯佳音无语,“你跟老先生,连这种事也聊?”

“没有特意提前,是上次你来家里,老师就跟我提了一句。”

“说了什么?”

“他说你是好女孩,让我小心别伤着。”

“我靠。”侯佳音忍不住震惊,“他早就知道了。”

“这种事老人家能不懂么?他们都是过来人了,而且我们都已经在一起了,会发生这种肌肤之亲,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我以后没脸面对他了。”侯佳音拉上了被子。

何庭羲笑笑,低声哄她,“不会,老师早就把我看做我的媳妇了。”

侯佳音:“……”

*

上了药,侯佳音趴在被子睡了一会,何庭羲出去做晚饭,回头问了她一句,“晚上吃火锅。”

“不要,没心情。”因为身子不利爽,所以,一整天都显得有点郁闷。

“那在做个粥给你吃吧?你烧刚退。”

侯佳音想了想,“我要吃皮蛋瘦肉粥。”

“没有皮蛋,给你做鸭肉粥吧。”

她扁嘴,很是勉强地说:“好吧。”

何庭羲笑笑,就出去了。

侯佳音在床上躺了一会,始终睡不着,就拿起手机出来看看,有好几通未接电话,她看了下,选了侯丞礼的拨过去,“喂,哥,你早上找我?”

“没什么事,就是妈想你了,你要有时间的话,就过来吃个团圆饭。”

侯佳音这才想起,这都初二傍晚了,心里有些愧疚,对侯丞礼说:“我明天过去吧,对了哥,我带个朋友一起去。”

“朋友?是男朋友吗?”侯丞礼笑着问。

侯佳音的表情有点不好意思,低低道:“是吧。”

“那好,我跟妈说一声,你们明晚一起过来。”

“好。”

挂了电话,侯佳音又选了林依的,拨过来,“喂,小依,你找我吗?”

“哼!你最近是失踪啦,老找不到人的。”林依在电话那边抱怨她。

侯佳音笑笑,“没有啊,我这两天有事呢,你找我干嘛呢?”

“没事就不能找你呀?”

“当然不是了,我就是怕有什么急事。”

“就是想叫你出来同学聚会一下啊,怎么样?大忙人,你什么时间有空呢?”

侯佳音笑起来,“我想想我,明天要去拜访干妈,后天没什么事,就初四聚会吧,行不行?”

“可以啊,记得到时候带上男朋友啊。”

“什么男朋友?”侯佳音懵,她寒假才跟何庭羲在一起,林依这么快就知道啦?

“哼哼,你还装蒜,慕渊都说了,你跟何庭羲同居了,他可一直以这个理由,在逼我跟他同居呢,你可真是把我给害惨了。”

侯佳音噗呲一声,捂住嘴笑,“哪有啊,我跟他是住对门,哪里是同居啊,慕渊乱说的,他就是自己想跟你同居,拿我当挡箭牌呢。”

“是他骗我?”

“当然,我跟何庭羲年前几天才在一起的,怎么可能同居啊?是你想太多啦。”

“真的?”

“必须是真的。”

侯佳音说到这里,门外的何庭羲忽然过来敲门,探进头来说:“佳音,林依跟慕渊过来了,你要不要出来跟他们说说话?”

“……”

日!刚说没同居,现在就被他们碰个正着了。

侯佳音脸色尴尬,林依已经跑了进来,扑倒她床上,手里还拿着个手机,“哼!还说没有同居,都睡一个床上了!”

“!”侯佳音百口莫辩。

林依又指着她身上的吻痕,“哎哟,哎哟……吻痕都这么多,还说你们很纯洁,哼哼,你在骗我一个试试?”

“……”侯佳音感觉这情况,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楚的,于是就不解释了,叹了口气说:“我觉得,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了。”

“你们奸夫yin fu,叫我怎么信?”

侯佳音眯眼,危险道:“你说我们什么?”

林依吓了一跳,立刻改口道:“哈哈,没啦没啦,我跟你开玩笑的。”

“你跟慕渊呢?你们两发展到哪一步了?”

“就是牵牵手抱一抱咯。”林依玩着手里的手机,小声道。

侯佳音不信,“你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他不急?”

“急是急的,但我们晚上没有一起出去过过夜啊,可能他是找不到机会吧。”

“哈哈。”侯佳音忍不住大笑,没想到,慕渊还真忍得住,比起他,何庭羲猴急多了,他们这才在一起多久啊,就天天对她又是亲又是抱又是哄的,感觉他们像在一起很久了一样。

“笑什么?何庭羲才想不到呢,平时看着那么冷淡寡言一个人,一谈起恋爱来,掠夺倒是快啊。”

“哈哈,你可别再说他了。”不然,她就要不好意思了。

“就我们私下说说嘛,有什么的,不过我真没想到,你们两是一对。”

“一开始我也没想到啊。”侯佳音低着头看自己的手指,这个结局,是谁都没有料到的,她一直以为自己配不上他,可没想到,一直苦苦挣扎等待的人,也是他。

这人生,着实有点峰回路转。

203 叫老公(1更)

初三。

侯佳音让何庭羲陪她去一个地方,她先是让车停在一家大药房门口,对他说:“你等我一下。”

“需要我陪你去么?”他的头从手机里移开,看着她。

侯佳音知道他在忙里,笑着说:“不用,你先忙,我去去就来。”

出来的时候,她手里拎了几盒名贵补品,坐到了车上,将东西放在前座,自己则和何庭羲坐后面,司机开车。

“买了什么?”今日的她,着实有些奇怪,早上就非不让自己穿黑色的西装,说显得太高冷了,选了件深蓝色的英伦格子长外套让他穿着,又说他发型塌塌的,让他洗个头发,把头发吹一下,才够蓬松帅气。

何庭羲一切都照办了,现在她又出来买东西,真不知道她要干嘛。

“一些营养品?”

“你吃?”

“不是。”

他沉吟片刻,“那买来送给谁?”

“等下你就知道了。”到了一间茶庄,她又喊停,“你等等,我下去买点茶叶。”

他拉她的手回来,不让她走,“买茶叶干嘛。”

她笑笑,拉开他的手,“都说了,你等下就知道了。”

“你是不是要带我去探望谁?”

她笑得一脸灿烂,“你猜。”

说完又下车去了,何庭羲透过茶庄的落地玻璃,看到她在里面品茗,挑茶叶。

何庭羲直觉她买这些东西是要去探望谁,便思忖片刻,下了车到了对面另一家酒庄里面买了两瓶红酒,虽然不知道探望谁,但等下应该要吃饭的,准备一些酒还是有必要的。

大约半个小时后,侯佳音回来,拎着两盒茶叶,笑着说:“等很久了吧。”

她把茶叶放在前座,忽然‘咦’了一声,“这儿怎么有两瓶红酒?我刚才没买啊。”

“是我买的。”他开口,嗓音淡淡。

侯佳音看向他。

何庭羲扬眉微笑,“我猜你是要去探望谁。”

她笑起来,垂下睫毛,“嗯。”

“探望谁?”

“之前你不是见过我哥么?”

“你要去给他拜年?”

“不是给他,是给我锲妈,你应该还没见过,住在景苑。”

“景苑,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这个地方?”

“那是我的房产。”她也不避讳,实话实说:“当时回首都,用赢来的钱买的。”

“原来安置在那里了。”他勾唇,眸色明晃晃,“你知不知道,那儿是何氏地产。”

“我知道,但是我不知道是你们家的这个何氏。”她以前又不知道他们家是干什么的,而且天底下那么多姓何的,她不可能部联想到他身上。

“那就是说,你要带我回去见家长。”

“是啊,你愿不愿意?”

他忍俊不禁,心情极好,“当然愿意了,你要愿意,我也可以带你回我们家拜年。”

“你家就先算了吧,家大业大的,最好是等我们感情好一些了,再去。”

“好。”他眼眸含笑,拉过她的手,紧紧握在掌心里。

车很快就到了景苑。

侯佳音下车,刚想去拿副驾驶的东西,就被何庭羲拉开了,他说:“我来拿。”

侯佳音便让到一边,等他拿好了东西,带着他进了景苑的小区。

上电梯,抵达楼层。

“这边。”侯佳音指了一下方向,自己走在前面,到了一扇深红色大门前,她笑着说:“就是这里了。”

说着手放到门把上,一转,门就开了。

屋内有人在说话,和乐融融。

侯佳音一进去,才发现是苏荷,她坐在客厅里跟侯母说话,大眼睛笑得弯弯的。

“姐姐!”苏荷一见到她,大眼睛就亮了,笑着跳起来扑向她。

侯佳音一把将她接在怀里,笑着,“你也来啦。”

“你还有妹妹啊?”何庭羲问。

侯佳音微笑,“这是苏柏言的妹妹。”

“什么?”他拧眉,苏柏言的妹妹,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是我们邻居,过来玩的。”侯佳音解释。

何庭羲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苏柏言也住在景苑,他终于知道,两人是如何认识的了。

“这位是佳音的朋友吧?”侯母从沙发上起身,问。

何庭羲看了她一眼,侯母穿着灰红色的裙子,慈眉善目的,看着确实是善良的人。

何庭羲笑笑,“是的,您就是阿姨吧?这是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

“哎呀,人来就好了,怎么那么客气呢。”侯母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招呼他坐在沙发上。

有保姆过来倒茶。

何庭羲看了眼房子的装修,装修挺一般的,可以说就是房子原本成交的样子,并没有做什么整改,只是添加了一些家具而已,不过家里竟然有保姆,这点上,侯佳音倒是不省。

“佳音,你们过来啦。”侯丞礼也从房间里出来,戴着副无框眼镜,深色v领毛衣,双手插在西裤兜里,看着是有几分上位者的威严。

“对,哥,我朋友,何庭羲。”侯佳音把他拉过来,这样介绍。

何庭羲主动冲他点头,表示打招呼,“哥。”

很轻易,很自然就跟着侯佳音的称呼唤了。

侯丞礼愣了愣,只得笑。

侯佳音也是一副很尴尬的样子,这不等于直接告诉侯丞礼,他是她男朋友了嘛?侯佳音不好意思地摸了下脖子,却摸到一条围巾,对呢,围巾还是今早特意围的呢,不然满脖子的深红草莓要羞死人了。

“你怎么胆儿那么大啊,直接就喊哥了。”侯佳音小声在何庭羲耳边问。

“那他不是你哥吗?”

“是啊。”

“他年纪是不是比我大?”

“对啊。”

“所以我喊他哥有什么不对劲?”何庭羲反问,眼底的笑意明晃晃的。

“那你也应该喊丞礼哥啊,不要直接上来就哥。”

“你说的那叫法太矫情了,我学不来。”

“……”哎,算了。

“我还没问你呢?怎么你家保姆都有?”

“我锲妈她身体不好,平时公司忙,我哥走不开,家里有个保姆照顾她也比较好。”

何庭羲点点头,“一直以来,我都知道你有个锲哥,却不知道你有个锲妈,还以为是玩儿认的那种,没想到是这种认真的,跟他们一家人都是亲戚的这种。”

侯佳音笑笑,“所以上次还吃我哥的醋了是不是?”

“他的醋我倒不吃。”因为他能看见他心里的想法,“但苏柏言是你邻居这事,我就不太高兴了。”

他说到曹操,曹操就到了,苏柏言从门外进来,穿着身舒适简单的白绒套装,眉眼温雅,喊了一声,“苏荷,该回去吃饭了。”

他进来前,还动作熟悉地在门口的鞋柜上拿了一双家居鞋换上。

“我不回去,我中午在这儿吃。”苏荷回了一句,依然坐在沙发上,抱着个绒毛娃娃让侯母给她剪指甲,她喜欢这里,比她自己的家里温暖多了,这儿有疼她的侯阿姨,有香喷喷的饭菜,还有好多好多好吃的,她压根就不想回去。

“你怎么可以这样?家里阿姨特意给你做了营养餐,结果做好了,你又不回去吃了。”苏柏言过来,看见沙发上的侯佳音跟何庭羲,笑了笑,侧目道:“佳音,你们过来拜年?”

“是啊。”侯佳音回他一个笑容,“过年你们没出去玩啊?”

苏柏言道:“今天苏荷过来,我就没出去,刚才她说出来散步,就跑到你们家来了,哎,这孩子天天跑过来这里,叫都叫不回去。”

“哥哥,我就想在这里吃饭嘛。”苏荷撒娇。

侯母笑着说:“就让苏荷在这儿吃饭吧,我看她也喜欢吃我们家的饭,比较香,是不是苏荷?”

“嗯!”苏荷重重点头,“侯阿姨家的饭菜最好吃了!”

苏柏言无奈,蹙着眉道:“你啊你啊,天天赖在这,干脆来给侯阿姨当女儿好了。”

“那也不是不可能啊。”苏荷看着侯母,笑,“侯阿姨,我给你当女儿好不好?”

“好呀,你这么乖,阿姨别提多喜欢你了。”侯母这话是认真的,她很喜欢孩子,而孩子也能感受到她的母爱,因此喜欢跟她呆在一块。

苏柏言闻言,更无奈了。

侯丞礼笑着喊他,“你就让她在这吧,她喜欢在这,人多,你也过来坐。”

苏柏言的神情是完的无奈,坐在沙发上,侯丞礼给几个人冲茶,“叹气什么?大过年的,应该多笑笑才是。”

苏柏言喝了一口菜,抿唇笑,“那小妞,我家阿姨把饭做好了,她就跑了,太不像话了。”

“这边人多嘛,热闹,你也留下了一起吃午饭吧,我们这边马上开饭了。”

“那怎么行?家里饭菜都做好了。”

“你一个人吃有什么意思?团圆饭,就是要大家一起吃才热闹呀。”侯丞礼道。

苏柏言沉默,像是觉得有道理,垂着睫毛喝茶。

侯佳音却听出了弦外音,问他,“苏柏言,你过年没回家里去住吗?”何庭羲就回家去住了,只不过偶尔才会自己的居所。

苏柏言喝着茶,没说话,像是没听到侯佳音的话,又像是听到了不想回。

侯佳音以为他没听到,还想再问一遍,被何庭羲拉住了袖子,轻声道:“别问了。”

侯佳音这才安静下来,刚好这个时候,保姆在端菜出来,侯佳音就拉了何庭羲去帮忙,“菜好了,我们去帮忙端一下。”

两人一起进了厨房,侯佳音从消毒碗柜里拿了几副碗筷给他,“咦,你今天很奇怪哦。”

“奇怪什么?”他唇角掀起淡淡的笑,一点都不生气。

“怎么那么大方啊?今天看见我在跟苏柏言说话,也不生气了,转性子了?”平时不是挺爱生气的吗?

何庭羲靠到她身后,在没人看得见的墙后,将唇贴在她耳朵上,轻笑:“你跟他在一起那段时间,连嘴都没亲过,我后来想了想,你们两这种过家家的恋爱法,根本连初恋都算不上,我才是你真正的初恋,你的初吻跟初夜都是给了我,所以,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侯佳音脸一红,“你小声点,这里可是我锲妈家。”

要是话被厨房外的人听了去,她估计要害羞死,初夜就初夜啊,干嘛老是要提起,又不是多稀罕的事情。

“现在你又带我来见家长,我心里面,很是欢喜。”他压低声音,热吻烙在她耳根上,烫得她手上的汤勺饭勺差点掉了。

“你别在别人家里做这种事……”侯佳音推他,脸颊很红。

“嘘,这不是别人家,这是你家,你小声点,别让人听见……”说着,薄唇就疯了上来,将她压在消毒碗柜上,热吻了一通。

侯佳音心里紧张死了,又不敢出声,怕外面的人会进来,被他狂热的吻吻得难以招架,微微靠在柜上。

直到彼此的呼吸乱了,他才罢手,轻轻松开她,深沉的眼睛恢复一派清明,“好了,在发展下去就要找地方解决了,我们先出去吃饭,等下吃完了就回家,一刻不要耽误。”

“……”妈的,这话分明是暗示她快点回去那啥啥啥,自从昨晚满足了他,现在是打开他的新天地大门了,动不动就想找机会解锁姿势。

饭间,苏荷一直在说,“这个菜好吃,这个才也好吃,都好吃,哥哥,你多吃点。”

苏荷给苏柏言夹菜。

苏柏言伸出碗接了过来,淡淡嘱咐,“你吃饭就吃饭,别老是说话,不礼貌。”

“这样才热闹嘛。”侯母开口。

侯丞礼跟着附和,“是啊,小孩子天性就这样,别压抑她。”

而侯佳音跟何庭羲,两人都只伸了一只手在桌上吃饭,另一只手,在桌底下紧紧扣着。

侯佳音是不愿跟他这样的,但何庭羲死不松手,她要是挣得动静大了,别人都会发现,只好用手在他掌心了揪了一下,意思是让他放手。

但何庭羲就是不放,紧紧与她十指相扣,心中有一份不为人知的甜蜜。

这大概就是谈恋爱的感觉吧,幸福,甜蜜……

*

饭后,侯母给了每个孩子一人一封红包,何庭羲跟苏柏言都有,苏柏言是不好意思收的,但何庭羲收得很坦然,因为坊间一直流传一句话,你第一次到对象家里,她家人给你封了一封利是,那就是满意。

冲着这份满意,他也要收这份红包。

苏柏言看他收了,眉心皱了皱,也只好跟着收下。

侯佳音也有利是,她收下,放在口袋里,心里暖暖的,来锲妈家,才是真正的过年,在侯世军那边的家里,每年过年都只有争吵,红包,就更别妄想了,她有时候就是觉得,有些家里就是充满了争吵,而有些家里,就是和乐融融,这跟钱没什么关系,跟家庭成员的性格和作风比较有关系,有些人天生就是爱耍脾气爱抱怨,诸如孙蓝,觉得世界她最委屈,所有人都欠她的。

来到这里,有家人,有爱人,还有朋友,她觉得这个年,过得很暖心。

午后,苏荷要睡午觉,所以就被苏柏言先带回去了。

侯佳音在客厅里跟侯母一边聊天一边嗑瓜子吃水果坚果,何庭羲催她走,他的催就是给侯佳音发短信,侯佳音看了一眼,哭笑不得。

她知道何庭羲心里在想什么,就是故意不起来,赖在那里跟侯母聊天。

侯母还给碎皮器帮侯佳音剥瓜子。

侯佳音吃得津津有味,来这儿,她才能真正的享受母爱,侯母对她的好,是她这辈子从来没尝过的母爱。

何庭羲气得重重看了她一眼。

侯佳音当没看到。

一个小时后,侯佳音终于打算回去了,没想到就被侯丞礼给叫住了,“佳音,你过来一下,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哦,好。”侯佳音起身,看了何庭羲一眼,他的脸已经黑了,侯佳音觉得好笑,还是走了。

侯丞礼要跟她说的,大部分都是公司的事情,他在房间里跟侯佳音聊了一会,侯佳音点点头,也把接下来的打算告诉他,两人交接了一下目前的重要事项,侯佳音就起身告辞了,“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等工厂的衣服部设计出来后,我过去看样板。”

“好。”

侯佳音从房间里出来,何庭羲正在跟侯母说话,把她逗得直乐。

侯佳音催他回去,他也不走了,好像在那赌气,就是不走。

侯佳音心里觉得好笑,趴在他耳边说:“你在不走,天就黑了,到时候你就留在这里吃晚饭吧。”

“……”何庭羲这才起身告辞。

*

路上,两人坐在车后座里,何庭羲的脸色闷闷的,明显不想跟她说话。

侯佳音只想笑,有必要么?为什么那点xxoo的事情,气成这副火冒三丈的样子。

侯佳音把手伸到他面前晃晃,“喂,看不见我的手指吗?眼睛瞎了?”

“……”何庭羲沉着脸瞪她,不说话。

侯佳音大笑,“就那点事气成这样?真小气。”

“那叫那点事吗?”他瞅她,眼神深深的,像是要掐死她,“我忍了一个下午了。”

“……”侯佳音脸一红,抬手捂住他的嘴,看了眼前面开车的司机,道:“你小声一点。”

“他不会出去乱说的。”何庭羲的嘴被捂住,低眸看了她一把,一把就将她搂住了,抱在大腿上。

侯佳音呼吸一窒。

他拉过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说:“我到现在,感觉都没下来。”

“……”侯佳音瞪眼,“你禽兽啊?”

一个感觉,维持了这么久,不是禽兽是什么?

“都是你害的。”他依然在她耳边低低的说话,还故意恶劣地朝她的耳朵呵热气。

侯佳音有些受不了,敏感地缩了缩脑袋,“我怎么害你了?是你自己要在厨房里亲我,你自己作的。”

“是你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的。”

“我用什么眼神看你的?”

“就是脸红红的,眼睛湿润湿润的,一副‘老公我想要’的缺爱样子。”

“……”她面红耳赤,憋了憋,怒道:“去死,你才不是我老公。”

“怎么不是了,做都做了。”

“那也不是。”

侯佳音半个小时后,就后悔说这句话了,被他在床上折磨得死去活来,一个劲低笑这问她:“是不是你老公?嗯?”

她说一句不是,就被掐住腰狠狠折磨。

折磨到后面,她整个人都在颤抖,只好求饶,“是是是……是老公,别再继续了,放过我吧……”

“叫老公。”他嗓音暗哑,辗转着吻她的下巴和耳根。

她的耳根是敏感处,一被吻住,就立刻缴械投降了。

“老公……”一开口,声音娇软得不得了。

何庭羲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低低一笑,唇闯进了她口腔里,与她深深缠吻,待两人一脸情迷,他在她耳边低低喃语,“叫宝贝老公。”

“……”这个biàn tài!

她现在才发现,他在床上有这么多花样。

“叫不叫?”见她不开口,又开始狠狠的折磨她。

侯佳音被铺天盖的雄性气息包围住,思维被吻得有些空白,凌乱道:“宝贝老公……”

再不开口,估计会换来更biàn tài的欺负,她还是老实一点吧。

可开了口,也没有能躲过biàn tài的攻城略池,她想抓着点理智,却完抓不住,整个人被他推进深渊里,抵达了另一个极乐世界……

204 你做董事,我投资你(2更)

天地间的世界都分崩离析了。

第一次,她后悔回来了!

第二次,她在为自己上次可怜他而恼恨!

第三次,她觉得何庭羲肯定在泄愤。

第四次,脑子已经不会想事情了。

她哼哼唧唧地在他耳边说了不好软话好话,不管何庭羲要她说什么,她都一一满足他,让这个biàn tài高兴。

*

完事后,侯佳音被抱到浴室里洗澡,何庭羲把她放在浴缸里,从旁边的压了点洗发水来,抹在她头上,揉出了很多白色泡泡。

侯佳音一脸阴郁地坐在浴缸里,浑身酸得动一下都难,在着他,一脸意气风发的样子。

她气得用手在水里一拍,“你是不是偷吃什么药了?”

不然怎么会有那种效果?一定是之前被她怀疑过,为了一雪前耻,偷偷吃了药!

她刚才,是真的差点被他折磨死了。

“偷吃什么药?”

她瞪他,“这个应该我问你。”

“……”他有好气又好笑,“要是我真吃了药,你就下不了床了。”

“……”侯佳音眼神阴狠狠的,“你怎么这样?”

“哪样?”

“刚才逼我叫那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一会老公,一会宝贝老公,一会亲亲老公,一会甜心老公,还要我叫你庭羲,庭羲哥哥,你怎么那么biàn tài啊?”

何庭羲眼眸染着笑,勾魂摄魄,“床笫间的亲昵,不是很正常的吗?”

“那你的称呼也太多了吧?你这心里到底是攒了几个小外号啊?”

他还真仔细想了下,“我也忘了,上学的时候,我就想让你叫我庭羲哥哥,还有宝贝,其他称呼是后来才想到的。”

“……”侯佳音不敢置信,“你还真的想过了?”

“对待心仪的人,想几个外号怎么了?我还想过……在教室里那个啥你呢。”何庭羲的声音边地,又暧昧起来。

“……”我靠!侯佳音瞪大眼睛,“上学的时候,你就?”

“谁叫那时候你老不听我的话,叫你不要跟苏柏言亲近,你老是不听,每次你对我说那些惹我生气的话,我就想把你按在桌上好好教育。”

侯佳音的脸红起来,手打在水里,激起水花四溅,“混蛋,你心里这么闷骚。”

“那也是只对你。”他靠过来,在她耳边轻轻说:“记得有一次吗?你叫我去帮你整侯望心,那天你求我,眼神亮亮的,一片殷切,当时我就想把你按在课桌上……”

“我靠!”侯佳音震惊。

“还有一次,我去你家里,在你房间,你让我走,我不走,你被我按在门上,当时我是故意亲你,其实那个时候,我又在考虑,要不要把你按在床上……”

我的妈!

侯佳音都要吓懵了。

这小子,原来早就盯上她了,还盯了好久!

“还有那次在公车上,你站在我怀里,还有在图书馆里,一辆车架过来,你整个人呆在我怀里,当时,我都有想法……”

“你这混蛋……”原来以前的相处,他都记得这么深,“那在港岛的时候,你无缘无故在打磨房里亲我,是不是也想……”她说不下去。

何庭羲很坦诚地点着头,“我是个男人,对喜欢的女人有想法,有什么奇怪的?”

要是没想法,他至于那么久了,还一直牵挂心系于她,就算她身边有人了,他也踌踌躇躇,徘徘徊徊的,始终不肯放下潇洒离去。

侯佳音的表情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这小子,没想到以前是这么闷骚的人,真是看走眼了。

“那么那次,你整了侯望心之后,是怎么打消她的念头的?”

何庭羲双手放到她头上,给她搓泡沫,“她大学后其实来我们系找过我。”

侯佳音一愣,抬眸,“你怎么没跟我说话。”

“开学那会了,那时候你还跟苏柏言在一起,我觉得那会儿你并不太爱搭理我,每次见面,要不是因为慕渊跟林依一起吃饭,我都见不到你。”

“那时候我有男朋友嘛。”她低头笑。

何庭羲冷冷瞪她,纠正,“他不是你男朋友,我才是,初恋,男朋友,老公,都是我,记住了没有。”

侯佳音蹙眉,“我确实跟苏柏言在一起过啊。”

“……”他气得,直接从水里揽过她的纤腰,低头吻住了。

侯佳音吓了一跳,双手扑腾浴缸里的水。

何庭到底没真想在浴缸里对她怎么样,片刻后,就放开了她,眉峰仍是皱着的,“你在说一次我听听。”

侯佳音看着他的脸,怕说错话等下又是一通惩罚,赶紧改口道:“你才是,你才是。”

“我是谁?”

“亲亲宝贝甜心老公公……”

“最后的公字去掉。”

“哦,亲亲宝贝甜心老公!”拗口得她自己都有点说不好。

“还差一个。”他阴着脸。

侯佳音顿时反应过来,甜甜喊了一声,“庭羲哥哥。”

他的脸色终于满意起来。笑着说:“声音这样苏,惹人难受。”

“……”侯佳音立马粗声粗气唤了句,“庭羲哥哥。”

“闭嘴!不准用男人的声音喊我。”

“哈哈……”她忍不住大笑,与他在浴室里嬉闹一会,才终于洗完澡了。

之后又是何庭羲做饭。

侯佳音坐在餐桌上看他动手切胡萝卜花,看得眼睛都直了,“切这么薄这么细,你练了多久?”

“大概一小时吧。”

“一小时就能切得这么溜?”骗谁呢,这简直是大师风范啊。

“真的。”他点头,动作流利不慌不忙。

很快,四个胡萝卜花就卷好了,侯佳音见他在摆盘,诧异地说:“自己家里吃饭,你弄那么漂亮干嘛?”

“和你的第一顿团圆饭,当然要有点仪式感。”他轻描淡写说完,继续仔细认真地摆盘。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侯佳音觉得这话一点都不假,表情花痴地看着自家老公,笑吟吟地说:“可是我们之前已经吃过饭啦。”

“那些都是凑合吃的,不是真正的团圆饭。”

侯佳音心里一阵感动,生平第一次,觉得有个这样的暖心男朋友真好。

团圆饭何庭羲做的是西餐,有侯佳音喜欢吃的神户牛肉,也有她没吃过的焗三文鱼,还有一些国外菜色,摆盘得很精致,有一种在餐厅里吃的仪式感。

何庭羲把灯光调暗了,还开了一瓶红酒。

侯佳音忽然就觉得自己穿着睡衣很失礼,跑到房间里去换了一条裙子,才出来,坐在餐桌上,享受了烛光,晚餐。

偶尔,两人对视一眼,又笑着低下头去了。

不过最后,侯佳音还是问了他,“对了,那到底你是怎么解决侯望心的事情的。”

“我羞辱了她一顿。”何庭羲淡淡开口,当日,侯望心被他嘲笑了一番,是哭着跑走的。

侯佳音点点头,“真没想到,她大学侯,勾搭上了季为,我还以为她是全心全意对季为的,没想到跟季为一样,都是骑驴找马。”

“我记得寒假之前,季为好像在学校里扬言,要追你?”何庭羲吃着牛肉,面色又阴郁起来了。

侯佳音噗呲一笑,“那等开学,你也去学校扬言我们两在一起好了,他说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让他做的,我也没绑住他的手脚,更管不住他的思维,你要这样吃醋,那就是你无理取闹了。”

何庭羲看她一眼,“我要真公开了我们的关系,你会不会生气?”

“生气是不会的啦,但是你要真公开了,我还真怕有麻烦,学校里喜欢你的女孩那么多,我就怕到时候她们都来找我麻烦。”

何庭羲沉默了,这才是真的,那些女的,虽然他都拒绝了,但还是趋之若鹜,没完没了,他也不想侯佳音被那些女人烦,叹了口气,“算了,为了你清净着想,还是在等等吧。”

侯佳音扬唇,端起手边的红酒,“干杯。”

何庭羲笑笑,也端起了红酒,与她碰杯,“要不,我们来喝个交杯酒吧?”

“……”侯佳音哭笑不得,“你怎么要求那么多啊。”

“我想这么做。”他坦诚,就是喜欢跟她试所有他想做的事情。

“来吧。”侯佳音无奈,捏着红酒杯的手绕过他的,与他喝了一次交杯酒。

何庭羲笑起来,像是心情很好。

睡觉前,侯佳音对他说:“最近有个事情想问问你。”

“什么?”

“你对医疗产品什么看法?”她两天前见过的那个叶祖,下午打电话给她了,侯佳音真的觉得他的产品不错,想让何庭羲给她过过眼。

“科技型的吗?”

“对,研发,如果真做出来的,那可能是医学界一项重要的发明。”

何庭羲沉吟,“你是有什么要投资的吗?”

侯佳音躺在他怀里,轻声道:“嗯,我前些天看中了一款医疗产品,但现在还没真正研发成功,我想明天让你陪我去那人的实验室里看看。”

“行呀。”他吻她的脸,“明天起来了,叫我,现在睡吧,已经很晚了。”

“好。”她应了一声,脸埋在他怀里,渐渐,呼吸均匀……

*

第二天,何庭羲醒了,侯佳音还在睡,他笑了笑,挨过去,在她耳边轻轻道:“佳音,起来了,你不是要去实验室吗?”

侯佳音迷迷糊糊醒来,脸庞白净,睫毛纤长,“已经几点了?”

“十点半了。”

侯佳音吓了一跳,赶紧爬起来,跟叶祖约好是早上,现在都快中午了,她急急忙忙穿着拖鞋冲进浴室里。

坐在车上,她的头发还有些凌乱。

何庭羲抬起手,将她微翘的头发别到她耳后,“发尾翘起来了,绑起来吧。”

他好像经常让她绑头发。

侯佳音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问:“我怎么老觉得,你好像很喜欢叫我绑头发?”

“头发翘起来了。”他解释,其实是觉得她头发散下来的样子太慵懒魅惑了,不喜欢她把头发放下来,也不喜欢那些陌生男人用一种色。情的眼神盯着她,想杀了他们。

“好吧。”侯佳音终是接受,把头发拢好,用手腕上一根黑色发绳将头发低束在脑后,她长得漂亮,这样随意一束,也有一种慵懒美艳的贵气。

何庭羲满意一笑,吻了吻她的额头,“真乖。”

自从两人有了肌肤之亲,何庭羲现在对她是越发的黏了,每次秀恩爱,也跟旁若无人似的,想抱就抱,想亲就亲,惹得侯佳音次次都脸红紧张。

到了实验室,侯佳音给叶祖打电话,“叶祖,我们到了,你的实验室在几楼。”

“十二楼,1216室。”

“好的。”侯佳音转头跟何庭羲说:“他们的实验室在十二楼。”

何庭羲抬眸看了眼眼前这幢有些破旧的大厦,租在这里,或许是个挺穷的实验室,不然这种科学性的研发产品,一般都是在科技园研发的。

两人进去,何庭羲并不抱期待,叶祖给他的第一印象太一般了。

他来开门的时候,竟然穿着旧得泛白的长t恤跟拖鞋,何庭羲皱了皱眉,他是西装革履来的,而叶祖却是这副邋遢的样子,让人觉得冒失不成体统。

其实叶祖一开始一样对侯佳音不抱任何希望,因为他觉得她不懂科学,可见到何庭羲后,叶祖的表情就震惊了,“何……何氏……”

他曾拿着研发去何氏谈过投资,在何氏集团里公司里见过何庭羲的照片,他任职总经理,虽然没见过他本人,但到底是见过照片了,表情震惊的无以复加,“何总经理……你怎么来了?”

何总经理?

侯佳音疑惑地看着何庭羲。

“我在何氏集团的职位。”何庭羲淡淡开口,对叶祖说:“你怎么知道我的职位?”

“我们团队曾带着研发去过何氏谈投资。”

“被拒了?”何庭羲无情开口。

叶祖的表情有些窘迫,“当时产品还不太成熟,但现在不一样了,这几年我们已经做得很成功了,你可以进来看看。”

何庭羲瞅他一眼,终于是给了他一个机会,跟着侯佳音一起进了屋。

实验室里的人都穿着睡衣在地上或沙发上睡觉,躺得横七竖八的,没个正形。

何庭羲忍不住再次蹙眉,十几个大男人,躺成这样,要不是今天他跟佳音一起过来,那成何体统?

叶祖看出了他的想法,连忙说:“何总,侯小姐,他们在这睡,是因为昨晚我们通宵做研发了,他们都没回去,才在这随便找位置对付一晚的。”

“你们实验室里的人经常加班吗?”侯佳音问。

“嗯。”叶祖点头。

“你的产品呢。”何庭羲直接开门见山,他可不想傻站在这看十几个男人睡觉,有些还留着口水,怎么看都觉得失礼。

“在这里,何总,请跟我移步到实验室。”叶祖随脚踢了踢在地上睡觉的人,“小唐,起来了,何氏看来研发产品。”

“什么何氏?”

“何氏集团!”叶祖加重语气。

小唐吓了一跳,一骨碌就爬起来了,还擦掉了嘴边的口水,“何氏集团来了吗?”

他双眼放光,就跟见到金银宝似的。

何庭羲跟侯佳音两人还在场,看到小唐这样,前者阴着脸,后者有些想笑,对侯佳音来说,这个实验室并不会太失礼,反之,他们很努力,产品都没拿到投资,他们也肯这样加班加点的做研发,看得出来是真爱这款产品的。

进了实验室,叶祖跟小唐两人展示产品给何庭羲跟侯佳音看,还给了他们一人一份说明书。

侯佳音接过说明书,翻了几页,这说明书都很旧了,她看了几眼便抬头。

何庭羲直接问:“有没ppt?”

他想看简单易懂的,不想对着这本厚厚的说明书专研。

“有有有!”叶祖立刻跑去开电脑,“何总,侯小姐,你们等一等哈。”

从何庭羲进来后,叶祖对侯佳音的想法就改观了,这女的,既能跟着陆少一起参加酒会,又能带着何氏公子前来看产品,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小人物,从这一刻开始,他已经打心底里佩服尊敬她了。

ppt一打开,叶祖就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期间,何庭羲跟侯佳音都在听,两人的表情沉默专注,是真的听进去了。

片刻后,叶祖跟小唐两人搬过来一个冰箱大的仪器,“这个东西,就是我们研发出来的医疗产品。”

“你说十分钟就可以出验血报告?并且可以化验60种疾病,包括癌症?”何庭羲抬眸,双目异常深沉的盯着他,有一种很强烈的压迫感。

叶祖呼吸一窒,赶紧点头,“是的,我们现在就实验给你看。”

叶祖抽了小唐的血,装进一个小盒子里,塞进了冰箱大的仪器里,接下来,就是等仪器出报告了。

时间在等待着,显得异常缓慢,小唐紧张地说:“十分钟报告就出来了。”

何庭羲从容坐着,没有说话。

倒是侯佳音说了一句,“你不必这么紧张,坐着吧。”

看得出他们心里很在意何庭羲。

十分钟后,报告出来了,小唐拿着化验报告,递给了何庭羲跟侯佳音,说:“何少爷,侯小姐,报告已经出来了,我因为经常吃外卖油腻的,所以胆固醇有点高,这里的血象报告就有说明,你可以看一下。”

何庭羲瞅了一眼,立刻问出了个针对性的问题,“这里的血象报告是几张?”

小唐一愣,他居然知道,低着头说:“三十六种。”

“你们不是说可以化验60种疾病吗?”

叶祖说:“我们目前正在研发,可是我们钱不够了……”他窘迫得低下头去,他原本想一人扛起这大旗,谁知道研发产品并不便宜,他们团队里的十几个人已经倾家荡产,没人在可以拿出钱来填补了。

何庭羲默然片刻,也不急着给他们答案,只淡淡道:“你们先出去吧,我两要单独说几句话。”

意思他要跟侯佳音商议。

两人明白,高层都是这样的,做个决定要经常商议才可以给出明确答案,两人退出去,还顺手关上了门。

“这个产品你怎么样?”侯佳音看着手里的血象报告,看着他。

“可以投。”何庭羲给出答案。

侯佳音震惊,笑了之后,又是忧愁,“可叶祖说要十亿。”

“五十亿都值得投,如果这架机器真能化验六十种疾病,又这么小,会成为一个国家的标志性研发。”

侯佳音再次震惊,“有这么厉害吗?”

何庭羲沉吟,良久后,道:“成功的话就有这么厉害,但我就担心,以他们这个实验室,做不成这件事。”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招募他,找一个大型的科研室,自己做董事。”

她当初也是这么想的,问题没有那么多钱啊,手指扣了扣桌面,她也不好意思对何庭羲说,要不你借十个亿给我,所以她想了想,问:“老实说,你自己对这个有没有兴趣?”

“我兴趣很浓。”这是大实话,这个产品太牛了,要是实验不成功,能化验三十种疾病也是很不错的。

“那要不是这样,我招募他,然后你来入股我?我们一起?”

要换了别人,何庭羲肯定不肯,能自己招募的事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让给侯佳音,不过这个研发是她先看中的,他抢她的也不好,所有入股她倒是个不错的提议,反正是一家人,等以后发展起来了,侯佳音自己手上有筹码,就变成了侯总了,不再是个依附于自己身上的女人,他笑了笑,“可以啊,你跟他谈吧,谈妥了,我投资你。”

侯佳音眼睛一亮,笑起来,“老公,你真好。”

“这事我也得利,所以不是我真好,是你能想到我,真好。”

“我就知道你会看中的。”

何庭羲低眸望她,笑意温柔,“还是你运气好,被你撞上这么个项目。”

要成了,她就真是侯总了。

“嘿嘿,最重要的,还是你有钱可以投资啊,不然光我看中有什么用,没钱就打水漂了。”

之后,侯佳音就跟叶祖私下谈了,她也没那么过分,给他待遇是合伙人,实验室还是归他管,但她要做董事长。

叶祖的考虑是,她能不能真的给十亿出来。

其实叶祖的团队也知道,以他们的实验室,能做到化验30种疾病已经是极限了,剩下的,需要更大的实验室加入来研发,所以只要能给出资金来,他是同意的,总比好几年的心血废了或者贱卖要好。

侯佳音给他看了眼支票,道:“只要你同意了,我们拟合约,签完,这钱就可以换实验室,投产品了。”

叶祖考虑了几分钟,同意了。

他知道自己的产品牛,但不知道在不久将来,这个产品可以zhèn jing quán qiu,所以他毫无犹豫的答应了,这个决定,从此改变他的一生。

侯佳音得到了合约,又去跟何庭羲拟合约,她看了眼文件上的公司名字,竟然不是何氏,她愣了愣,说:“你用自己的公司投资我?”

“当然,我可不给何氏建树。”那是他老爸的,他们自己发展,而他,只奋斗自己的集团。

侯佳音笑笑,“不知道以后,这个产品怎么样?”

“肯定不会多差的,你放心吧。”

资金一到位,侯佳音就各种联系实验室,各种招募,但发出的邀请都被拒绝了,她的公司是个名不经传小公司,谁会无缘无故放弃原来的工作来跟她啊,而且还不是上市公司,是个随时可能瓦解的小公司。

她忙了三天,一点头绪都没有,无奈而烦躁地对着一堆电话发呆。

何庭羲从外面回来,伸手拉掉领带,去书房里找她。

“怎么了?事情进行得不顺利?”何庭羲从身后抱住她,嗓音一如既往地温柔有安抚能力。

侯佳音抬手揉揉眉心,“我现在才知道,在社会上没人脉是寸步不行的。”

“要不要我帮帮你?”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不会,我投了资金,产品没有动静,我也在每日亏损中。”他笑着,拿出电话,约几个人今晚见面。

侯佳音听着他讲电话,大眼睛瞪得圆圆的,里头满是期待。

何庭羲一边讲,一边笑着望她,侯佳音觉得他在讲电话,肯定要让个位给他坐,便自己站了起来,把那种老板椅让给他坐。

他一把坐了下去,另一只手,揽住她的纤腰,将她轻轻带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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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 亲(1更)

这眼神看得何庭羲心里一片酥麻,他抬起手,轻轻摸着她的发梢。

侯佳音依然乖乖的。

一个电话打完,侯佳音立刻问:“怎么样?”

“今晚要出去应酬。”他说着就低头封住了她的唇,侯佳音还没反应过来,柔软的唇没部闭合,被他的舌头闯了进来,深深吮吻。

还在打电话呢!

侯佳音耳边能听到他手机在拨号的声音,只觉得紧张羞耻,用力攥住了他的衣服,想叫他停下,可发出的声音,只有被吻住的“唔唔”声……

何庭羲可不管那么多,她柔软的唇让他失控,吻完了再说。

“喂,何少?”何庭羲手中的电话被接通,侯佳音甚至能听到对方在电话里喂了好几声。

侯佳音浑身发颤,又不敢发出声音,只好拿拳头打他,意思是:电话接通了,快松开!

他是过了好几分钟后才松开的,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接起了电话,“喂,秦院长……”

侯佳音被放开,心里紧张得不得了,大口大口的呼吸。

而那家伙,却气定神闲的讲着电话,好像刚才的一切不是他做的。

每次都这么偷袭她。

侯佳音微微眯眼,心里觉得不爽,衬他在貌到岸然的讲电话,故意伸出一只手去拉他的裤链。

手指放在裤链上,发出了轻轻的拉链响声。

何庭羲顿时觉得头皮发麻,伸手按住她的手,意思叫她住手。

可侯佳音偏偏不住手,每次都趁机偷袭她,她也要让他尝尝这种滋味,一手推开她,另一手,将他整条裤链就拉了下来。

何庭羲微微往后仰了下身子,像是有些难受,连声音都粗重了起来。

哈哈。

小样,叫你整我。

侯佳音心里偷笑着,又把双手放到他的衬衣前面,一颗扣子一颗扣子的慢慢解开,还故意把手指放到他胸前,轻轻往下划去……

何庭羲rěn wu kě rěn,决定先挂了电话教训她。

可电话一挂,她已经率先发现,跳下他大腿冲到卧室里反锁了门。

“喂,开门。”何庭羲在门外呼吸粗重的敲门。

门内只有侯佳音哈哈哈大笑的声音。

“侯佳音,开门。”他的声音沉了一度,能想象到,那张俊脸上现在肯定是求而不得的欲罢不能。

“佳音,你给我开门。”门内没人回应,他又换了一副温柔的嘴脸。

谁知道侯佳音还是不开门,何庭羲低着头,衣衫凌乱的靠在门板上平复了一下呼吸,没说话。

侯佳音等了一会,都没在听到他说话,以为他是放弃了,自己在卧室内掩着唇笑。

“佳音,我约了秦院长,你收拾一下,晚上跟我一起去应酬。”片刻后,门外传来他波澜不惊的声音?

应酬?她也要去?

“我也要去吗?”她在门口问。

何庭羲道:“嗯,你是董事长,不用去?”

“……”外面的声音听着挺平静的,应该已经平复了吧?毕竟晚上还有正事要做,她也不敢耽误太久,整理好身手的衣服,就拉开了门。

危险的气息铺面而来。

侯佳音还没来得及往回跑,整个人就被逮住了,双手被扭到身后去,被他桎梏在怀里,“看你还往哪里跑?”

“救命啊!”她闭着眼睛,大叫起来。

“叫吧,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他扳过她的脸,贪恋地吻了过来,像是要就此将她吞入腹中。

“我刚才跟你开玩笑的啦!”

“不行,你挑起的火,你负责到底。”他喘着粗气,连床都没打算去了,把她压在墙壁上,手掌急躁地伸进她的裙摆里……

“救命啊……”她一边叫,一边笑,眼睛像亮亮的黑曜石,特别的美丽夺目。

忽然,何庭羲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大喊起来,“你的手机响了,可能是刚才那个秦院长打回来的……”

何庭羲纠正她,“喊老公。”

“宝贝老公,你的手机响了。”她主动加了宝贝两个字。

何庭羲这才停了亲吻她的动作,仰起头来,底下是她雪白的肌肤,夹杂着几丝鲜艳的吻痕。

“喂,秦院长……”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呼吸,尽量装作平稳,而手,却没有松开她,仍旧箍着她的腰上,不容许她逃走。

侯佳音听他在接电话,这才轻轻喘息起来,用脚蹬他,“快放开我。”

她的声音,小得跟悄悄话似的,只有他能听见。

何庭羲听了,故意将身子往两一倾,让两人的敏感部分靠在一起。

侯佳音瞬间倒吸了一口冷气,笑骂:“你这个禽兽。”

“难道你不想要?”他低哑的嗓音靠在她耳朵上,听着秦院长的话,微微咬住了她可爱bái nèn的耳垂。

侯佳音感觉要疯了,担心得推了他一下,“你在电话呢。”

他就跟没听到那般,继续啃咬她的耳垂。

侯佳音被他撩得火热难耐,要不是他在讲电话,她都想放弃挣扎了。

“好,那就那样说定了,今晚八点见。”何庭羲压低声音讲完电话,一等通话结束,就扔开了手机,火热的身体贴在她身上。

“不!你等下还要应酬呢。”明明是拒绝的话,却说得无力娇嗔,就像在邀请一样。

何庭羲听得心摇神驰,掰过她的脸,重重吻了过去,额头是细密的汗,“晚了,我现在已经被你撩得忍不住了。”

“别……要应酬……”

“不行。”他不答应,将她双手压到头顶,声音哑到了极点,“你今天必须帮我降火。”

侯佳音咬咬唇,闭眼,“晚上回来再说。”

“就现在。”

“不,现在开始了等下怎么结束?先去应酬吧,晚上回来再说。”

他沉沉呼吸了片刻,似乎也明白时间不多了,伏在她耳边,眉心间是压抑的克制,“等晚上回来在收拾你。”

*

两人收拾好,一起出了门,侯佳音从包里拿出手机,甜甜道:“老公,我想叫上我哥一起去。”

她想为侯丞礼引荐一下,后期可以把事情交给他处理。

“嗯。”何庭羲并不反对,对着电梯的镜子整理好自己的西装领带,扣好腕表,牵住她的手。

侯佳音心情甜蜜,“你最近怎么那么好?”

“你现在是要发展的人了,身边培养几个自己的人也是有必要的。”

她笑了笑,“嗯,还是多亏你教了我不少。”

他觑她一眼,眉间有薄薄的笑意,暧昧道:“叫老公。”

“现在是在外面。”

“在外面就不能叫吗?”他挨过来,在她耳边开口,“我喜欢你叫老公,声音软软的,想欺负你。”

她脸微红,怒道:“喂!出了门斯文一点行不行?”

“我现在哪里不斯文?”

她看了他一眼,衣冠楚楚,耀眼英俊,是很斯文矜贵。

到了目的地,侯丞礼已经来了,穿着笔挺的竖条纹灰色西装,无框眼镜,气质淡然。

三人一起进去。

包间内,秦院长正在跟几个同行聊天,七八个人,围着沙发坐着,个个富贵逼人。

何庭羲一到,场面立刻热闹起来,所有人都起身相迎,他随意的坐下,一手端着酒杯,另一手拉着侯佳音的手,面容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有些淡漠。

两人的手交握在一起,场上的目光顿时汇聚过来,都像明白什么似的,心照不宣地笑起来,随后,大家热闹的聊天,聊股票,聊地产,聊行情,聊国家,热热闹闹,言笑晏晏……

“佳音。”一会儿,何庭羲低沉的嗓音响在耳边。

侯佳音扭头。

何庭羲低低道:“你先去隔壁包间坐一下。”

侯佳音看了他一眼,会意,起身道了句,“失陪。”

侯佳音出去,迎面就碰到一群穿着晚礼服的女人,虽然也是莺莺燕燕,但打扮就比之前见到的那批高级多了,穿着白黑色的低领或吊带裙,个个身材纤细,脸孔漂亮,看着就跟模特白富美似的。

居然这么多女的。

侯佳音在隔壁房间等了半个多小时,都不见何庭羲过来,心想他会不会也在那边玩女人?都半个小时了,怎么还不出来?有那么好玩吗?

她坐立不安,一会站,一会坐,还跑到包间门口,隔着包间门,竖耳听里面的声音。

都是一些女人娇嗔的笑声。

侯佳音可以想象到,里面的场景现在肯定很香艳,何庭羲那小子定力那么差,看着这些场面,他能忍得住?哼,她都有些想踢门进去看看了。

但为了自己的事业着想,她又不能冲动,脸色极其阴郁的站在包间门口,想杀人。

“侯佳音?”身后有声音。

侯佳音回头。

陆临歌立在昏暗的过道上,双手放在口袋里,唇角有笑容,“你站在那包间门口干什么?在tou kui吗?”

“嘘。”侯佳音将手指放置在唇角,示意他闭嘴。

陆临歌笑笑,朝她招手,“过来。”

侯佳音想着包间里的人一时半会也不会出来,就走向陆临歌的方向,“你怎么在这里?”

自从两人达成了一起抓主使人的共识,就算是朋友了。

陆临歌笑笑,声线冷淡,“来应酬,你呢?也是?”

她点头,看着他线条完美的俊脸,不怕死地说了句,“你头发长得挺快的。”

这话一出口陆临歌的俊脸就黑了,要不是被她打伤了,不至于要踢掉那头帅气的发,现在留着个寸头,时常让他有一种想找侯佳音算账的冲动。

“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侯佳音问他。

“对了,忘了告诉你了,后天和我一起去拜访林董。”

“啊?”

“上次不是你说的么?要见一见林董本人。”

“没忘记,我记得呢。”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的一笑,“陆少,有没有兴趣投项目啊?”

他下意识蹙眉,“什么项目?”

“医疗项目,你有没有兴趣看看?”其实仔细一想,陆临歌也是个不错的人选,要是他肯注资,她的公司就能更快的起步,挂着何庭羲跟陆临歌两人的名字,想不出名都难啊。

“你的项目?”

“嗯,我公司的。”

“你有公司了?”

“有。”侯佳音答得飞快。

“小样,年级这小就出来创业了,有胆识。”陆临歌看她一眼,想了想,还是给了她个机会,“后天去见林董的时候,你顺便把你公司的项目带过来我看看吧。”

“行啊。”她微微一笑,送走了陆临歌。

这个项目何庭羲能看上,她相信陆临歌也会看上的,今晚的应酬得了秦院长的帮忙,在加上陆临歌,那就……一飞冲天啦……

高兴得她笑得眉眼亮晶晶的。

“在笑什么?”何庭羲阴恻恻的声音响在头顶。

侯佳音侧目,他没什么好脸色地看着她,慢慢的问:“跟陆临歌见一面,至于你开心成这样吗?”

她一愣,伸手撩头发,“没呀。”

“头发怎么放下来了?”他走过来,一脸我很不爽的样子。

“刚才在包间里想躺着,就把头发解开了。”

何庭羲脸色冷淡,拉了她的手就走。

进了包间,他坐在沙发上,侯佳音这才发现,他另一只手受伤流血了,却完没有想叫人包扎的意思。

侯佳音心里一惊,凑过去,坐在他旁边,拉起他受伤的手来看,“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伤到的?”

他不说话,漠着脸色不语。

“怎么伤到的?”侯佳音掰过他的俊脸,跟哄小孩似的,漂亮的眼睛里都是关心何心疼。

何庭羲眉梢一动,依然不说话。

“还是不理我?那好吧,你在这里等一下。”她说着,便起身。

何庭羲眉头一皱,拉住她的手,“去哪?”

她回头看他。

何庭羲低低道:“刚才在包间里伤的。”

侯佳音噗呲一笑,“我没生气,我是要出去给你买药。”

他手一紧,将她拉进怀里,“不用去,这儿有。”

他按铃叫人送了进来。

侯佳音卷起他的衬衣袖子,“来,我看看。”

他乖乖让她看,手上的伤口大概半厘米长,不深,但血止不住,侯佳音音调软软地说:“可怜哦,我们宝贝老公伤成这样。”

他忍不住抿唇笑。

“来,乖乖别动,我给你清洗伤口。”她把他的手放到垃圾桶前面,蒋碘伏倒了下去,然后用棉签擦净,涂上一点软膏,贴上创可贴,就好了。

何庭羲的表情淡淡的,看着她,包间内光线很柔和,落在她侧脸上,睫毛长长的,惹人怜爱。

他忽然就伸手拦住她,侯佳音没有挣扎,顺势进了他怀里,乖顺地依偎着。

“宝贝老公……”她温软地开口。

“嗯。”

“我刚才跟陆临歌是碰巧遇见的,就说了几句话。”

他垂眸望她,“你说这个干嘛?”

“我怕你误会我……”那么生气的脸色,她就不信他心里不介意。

何庭羲被哄了两句,心情好了不少,撇撇嘴,对她说:“事情帮你搞定了。”

侯佳音眼睛一亮,抬眸,“真的?”

“嗯,秦院长看过你的项目了,他同意了,不过他要入股。”

“那可以啊。”她们的项目目前来说还缺一些人手,不让入股,也说不过去。

侯佳音高兴地往他脸上亲了一口,“这太好了,这样一来,项目就启动了,我心里好期待啊。”

他乐呵呵一笑,低眸吻她的唇,“你这谢礼,太轻了点。”

侯佳音被他吻着,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也主动坐到他大腿上,魅惑一笑,“那这样呢?”

何庭羲呼吸变沉,却阻止她,“这儿不行,我怕有监控。”

她懵,“这儿有监控吗?”

“表面上说没有,但真的有没,谁知道?”

侯佳音大脑里忽然想到了陆临歌的事情,没错,这种地方,谁知道会不会有他的仇敌想对他下手?如此,两人便只是亲亲,就松开彼此了。

206 扮猪吃老虎(2更)

人力到位,实验室正式扩大开启,侯佳音忙飞了,但她没忘了跟陆临歌的约定,于是百忙之中抽空陪他去了躺郊外,给传说中的林董拜年。

劳斯莱斯车里,侯佳音一路都在笔记本里看文件。

陆临歌觑她一眼,觉得有些好笑,“比我还忙。”

侯佳音浅浅微笑,“陆少,是真的忙,像我们这种刚创业的,都这么辛苦。”

她这两天,呆在实验室里开会开到黑眼圈都出来了,到今天,才差不多安排好了所有事情,但叶祖这批人是实验室里新注入的血液,要让那些职场‘老人’真正容纳他们,还需要一段时间。

“你之前说的项目……”

陆临歌话还没说完,侯佳音就递了一份文件过来,“ppt我电脑里有,你先看文件,有兴趣了,我给你看ppt。”

“好。”陆临歌接过,眉目淡然,但几分钟之后,他的表情就不淡然了,蹙着眉头说:“这个项目,不是那天在俱乐部里……”当时要忙李章的事情,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听那人讲解。

“是。”侯佳音笑靥如菊,“他先找的你,但陆少看不上,所以我捡了。”

“投资金额十亿,你有?”

“我的股东有。”

陆临歌一震,“你的股东是谁?”

“何庭羲。”侯佳音直接报名讳,这样能更快的得到肯定和rong zi。

果然,陆临歌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他竟然投资了你?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陆临歌没想到,这小妮子很有能力啊,十亿是资金都拉来了,想必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主要还是我的项目好,不然他也不会投了,你说是不是?”

“也是。”这几年,何庭羲投的项目不少,每个都混得风生水起,他的公司,也是近几年来最异军突起的一匹黑马。陆临歌沉吟片刻,“初十,带着你的项目上我们集团来。”

侯佳音眼睛一亮,但一会后,表情就焉了,“能过几天吗?最近几天实验室在扩大,特别忙。”

“你们实验室最近在搬地方?”

“是的,换更大的实验室,秦院长的地。”

“秦淮庄也投资了你的实验?”

“对,大家都入股了,现在就差你了,要是你也入股,我们这实验室必定大放异彩。”

“小样,我还没答应你呢。”

“看了ppt你就答应了,这绝对是个值得投资的项目。”侯佳音信心满满。

陆临歌失笑,看着她这副样子,忽然觉得现在的年轻人都很不简单啊,混地风生水起的怎么回事?

“对了,到时候抓到幕后主谋了,我给你报仇。”陆临歌忽然说。

侯佳音诧异,“给我报仇?”

“那个姓宋的,我盘问过李章了,他说你那天被抓,是宋总的意思,但他不知道宋总为什么会挑你。”

侯佳音也不明白,宋总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根本就不认识他啊,有什么怨有什么仇?

“现在还没抓到主谋,再让他快活两天。”陆临歌语气淡淡,眼眸却阴测测,可以想到,等主谋浮出水面,这群人就会被姓陆的一网打尽。

侯佳音没说话,她倒没什么所谓,反正能报仇就行。

*

不多时,车就抵达了林钟山在郊外别墅。

两人下车,林钟山跟他的夫人还有几位客人在门口迎接,陆临歌带着两个男助理和侯佳音走过去,与他们微笑问候。

双方和和气气,进了偌大的客厅里,言笑晏晏。

林钟山的老婆孩子今日都在场,老婆是一个五十多岁风韵犹存的美妇人,孩子是个千金,大概二十一二岁的样子,长得杏眸瓜子脸,气质娇柔。

林家一家人穿得珠光宝气,坐在沙发上,顿时让大厅蓬荜生辉。

相比他们家,陆临歌这边就朴素多了,他穿着黑色羊绒西装,他的两个助理也穿着黑色西装,侯佳音穿着浅灰色zhi fu,一派中性色调,沉稳镇定。

陆临歌姿态优雅地坐下,其余两个助理,搬上拜年的贺礼,都是一些珍贵的茶叶和酒什么的。

“贤侄,怎么这么客气。”林钟山微笑,与他寒暄问暖。

“过来拜年,一点点小小礼物,应该的。”陆临歌唇角一直含着笑容,目光落在林钟山的女儿身上,像是状似有意似的,冲她点了点头。

林千金的脸立刻红了,垂着睫毛,不敢看他。

侯佳音站在陆临歌身后静静看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惊奇。

林钟山心里写着——黄鼠狼给鸡拜年,你会这么好心?呵呵。

侯佳音差点想笑。

片刻后,林钟山的心里活动就变了——小玩意还敢勾搭我女儿,不只死活。

侯佳音是看得差点喷笑。

林夫人见她在笑,招呼他们几个过去喝茶,“来,都过来喝茶。”

几人过去,端起林夫人递的茶杯,道:“谢谢林夫人。”

侯佳音也在队伍内。

林夫人抬眸看了她一眼,随口问:“你是陆少的?”

模样长得太招人了,像是个花瓶。

“助理。”侯佳音随口答。

“哦?那你姓?”

“侯。”

林夫人点点头,喊她:“侯小姐。”

侯佳音笑笑,大眼睛继续瞟着林钟山。林夫人发现,这小狐狸精从进屋就一直盯着她老公看,心里十分不爽,面上不显,笑着说:“侯小姐,你在看什么?”

林夫人故意问她。

侯佳音扭过头来,神色如常,“感觉你们这房屋的设计很好看,就多看了几眼。”

“是吗?”林夫人说:“二楼也不错呢,要不我带你上去转转。”

侯佳音的眼底忽然出现一丝疑惑,林夫人这话到底是打个幌子让她跟她一起出去?还是真要带她上二楼参观?

怀着疑惑,她点了点头,跟着林夫人一起上二楼了。

“你跟着陆少多久了?”上了二楼,林夫人一边走一边问。

侯佳音微微笑着,随口胡诌,“快三年了吧。”

“是吗?看你年级好像很小啊。”

“陆少说人才就要从小抓起,我是被陆少选中的。”

人才?我看是狐狸精吧?林夫人心里冷笑,面上却露出慈祥的神色,“原来如此,这儿是我们的卧室,你要不要跟着我一起进去参观一下。”

侯佳音目光一凝,笑起来,“好。”

两人一起进去,林夫人指着几个古董摆件跟她讲解了一番,见她一直笑得温和,眼角一划拉,到一边的衣帽间里去了。

侯佳音跟进去,里头是名牌衣服,鞋子,包包,首饰什么的。

林夫人随手拿起一个崭新的限量版包包,放进她怀里,“之前这包包买回来,我一直觉得我自己戴太年轻了,现在侯小姐过来,我忽然就想到,这包很适合侯小姐。”

侯佳音立刻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但随后却把包推还给她,“不不不……林夫人,我不能要你的包。”

“你拿着吧,没事,我这儿的包多着呢,就算每天都带不同的包一个月也不重样。”

这是在炫耀吗?侯佳音微微挑眉,还是推拒,“不行的,无功不受禄,我不能要的,林夫人。”

“怎么是无功不受禄?你今天来我们林府,就是我们的缘分,我送你一个包而已,不必这么紧张。”

“林夫人……”

“拿着吧。”

侯佳音只好收下,大眼睛眨了眨,笑起来,“那就谢谢林夫人了。”

林夫人眼底露出几分鄙夷之色,却故作大方道:“没事,我这儿东西多着呢,你要有看上的,尽管开口,夫人我送你几件。”

“真的吗?”侯佳音眼睛一亮。

林夫人点点头,“孩子,你挑吧。”

她这其实就是客套话,谁知道侯佳音真的开始挑了,在衣帽间里走了一圈,挑了好几个包包,好几样首饰。

林夫人表面微笑,内心在滴血,“都送你吧,难得侯小姐喜欢。”

“那就谢谢林夫人。”侯佳音把几个包拎在手里,看见什么顺眼的首饰,就随手丢进包里,最后,看中一个摆放在最中间的包包,这个包她之前听林依说过,说是最新款,很贵很贵。

侯佳音笑笑,指着那个包,“林夫人,我喜欢这个。”

林夫人的脸上,忽然就笑不动了,这个包包昨天才让人送过来的,自己还被背过一次呢。

见她不说话,侯佳音继续追问:“可以吗?这个?”

林夫人面色阴沉得要滴水,表面却皮笑肉不笑,“可以,你喜欢的话,就拿走吧。”

“谢谢林夫人。”侯佳音伸手去够那个包,够不到,往一块放包的陈列台一站,那陈列台只是放包的,并不能容多少重量,侯佳音一站上去,就听到身后林夫人惊呼了一声,接着那陈列台就断了,侯佳音刚好拿到那个名贵包包,跳了下来,而陈列台这时候也垮了,往下一断,跟着十来个包包一起掉下来。

整洁的衣帽间顿时就乱了。

林夫人差点就骂娘了。

侯佳音却站在一边,小心翼翼,楚楚可怜地看着林夫人,“对不起,林夫人,我不知道你们家的衣帽间这么脆弱……”

林夫人冷着脸,摆了摆手,“侯小姐,你挑好了吗?挑好了就先出去吧。”

这话其实是在赶她走了,不然再让她挑下去,估计整个衣帽间都得被这个毛手毛脚的乡巴佬拆了。

“好了好了……”侯佳音露出害怕的样子,不敢在挑了。

林夫人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那你先出去吧,我等下再去找你。”

“好。”侯佳音应着,看见林夫人心里写着——没教养的小jiàn rén,叫你挑你就真挑了,叫你去死你怎么不去死?

再看林夫人的笑脸,侯佳音就忍不住想笑,抱着几个包包,先走了。

她拿这些东西,是因为她知道,她只有拿了,等下林夫人才会再来找她,因为这是贿赂,不然这小气的娘们不会平白无故给她什么奢侈品的。

侯佳音拿着东西下去,陆临歌跟林钟山已经去牌局了,侯佳音把包先放在一楼,进牌室去看几个人玩梭哈。

“去哪了?”她一站回陆临歌身边,陆临歌就问她。

侯佳音低声在他耳边说:“林夫人刚才把我叫去了,送了我好几个包包。”

陆临歌眉梢一挑,低低笑了,“有趣。”

侯佳音也是扬眉笑着,确实有趣,而桌上的牌局,就更有趣了,侯佳音用透视眼看了一圈,桌上五人,每个人的牌都比陆临歌好,但总是更到第三张第四张就盖牌子不跟了,好像在故意让陆临歌赢。

她低声道:“他们都在故意让你赢。”

陆临歌抬眉瞅她一眼,“你怎么知道?”

“猜的。”

确实,在侯佳音进来之前,陆临歌已经连赢很多把了,但每次赌得钱都不多,所以他并没有在意。

“你确定?”

侯佳音没立刻回答,她多看了一局梭哈,这下非常肯定了,点点头,“确定,他们确实在放水让你赢。”

陆临歌冷笑,却没说什么。

侯佳音不知道他在冷笑什么,就继续静静看牌,忽然,陆临歌电话响了,他接起来,对侯佳音说:“你替我玩几局,输了算我的,赢的,你的。”

“那行。”侯佳音坐下,拿着他的牌,翻了个白眼,这牌还真够烂的,但秉着大家都想让她赢得局面,还是赢了两三局。

到第四局,侯佳音上来摸到了一张黑桃q,底牌是黑桃k。

而林钟山的牌面是红桃k,底牌是红桃a,他扔出了一个黑金色的筹码。

侯佳音看了陆临歌的桌面一眼,手边放着不少筹码,其中黑金色的筹码有五个,她捡出一个,跟着扔进去。

桌面上的人看见她跟,都愣了一下,一起扔进一样的筹码。

牌局继续发牌,第三张牌,侯佳音是黑桃j,林钟山是红桃q,他是同花顺牌面,他说话。

林钟山扔进了两个黑金色筹码。

侯佳音跟。

其他人也继续跟。

她跟,是因为她看得见其他人的底牌,除了林钟生是好牌,其他人都是烂牌,但这局他们却不盖牌了,而是看着侯佳音的动作都跟了,想必就是在套路她。

侯佳音忽然就觉得,这应该是个圈套。之前李章为什么会欠下巨债,说不定就是从这个圈套里面欠的。

反正钱陆临歌的,她无所谓。

牌面继续发牌。

侯佳音得了一张黑桃10,林钟山是红桃j,他每一把的牌面,都刚好压她一筹。

侯佳音看着他把桌面上剩下的两个黑金筹码扔进去,跟着扔了,反正钱不是她的,豪气一把。

其他人见状,都跟了。

牌面上现在多少钱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要继续跟下去,才能知道林钟山玩什么花样。

最后一张牌发完,侯佳音是黑桃a,林钟山是红桃10。

侯佳音明面的牌是q,j,10,a。

而林钟山是,k,q,j,10。

他是同花顺牌面,亮底牌前还是他说话。

这局没把侯佳音都跟着,林钟生看着侯佳音明面上的牌,他觉得自己是同花顺,没理由怕侯佳音的牌面,而且他也不相信她的底牌能是黑桃k。

于是他推出了手边所有筹码,“梭哈。”

这话一下去,桌面上就安静了。

侯佳音看着牌面上其他人的牌,确定自己这把绝对是能赢的,但她不能表现得太明目张胆,否则怕其他人不跟,所以假装犹豫地看着自己的底牌,好像有点犹豫不决。

旁边的人见状,立刻也推出了手边的筹码,“我跟,我牌面一对a,我就不信你是同花顺!”

侯佳音皱了皱眉。

另一个说:“我也跟,我三条三,没理由怕你个对子。”

侯佳音还是咬着唇一副下不了决心的样子。

“我也跟,我三条8,大不了回去多奋斗几年。”

侯佳音见桌上四人都推出了筹码,终于,轻轻叹了一口气。

周围的人怕她不跟,一直煽风点火。

“你这么好的牌面不跟吗?我看你很有可能是同花顺呀。”一男的忍不住说。

207 1更

侯佳音故作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不说话,只叹气。

“这么好的牌,要是我,就搏一把,万一他不是同花顺呢。”

“我在想想。”侯佳音想跟不跟的样子。

周围的人都以为她是不会玩才这么说,不然看到对面的牌,早就弃牌了,但他门这个局本来就是要套她下水,于是附和道:“哎呀,你怎么那么磨磨蹭蹭啊,这赌博,就是要趁兴。”陆临歌的牌一直不好,所以桌上的人都认为,她这次不可能是同花顺,而且看她那犹豫不决的表情,也不像是同花顺的样子,他们把筹码都扔进去,不过就是要套路她一个人,等下输钱了,只会陆临歌一个人输,其他人私下都不用真的给钱。

“真的要跟吗?”侯佳音弱弱地问。

“当然要了!”桌上的人附和着。

侯佳音迟迟下不了决定,趴下头,一副要放弃的样子,却不小心推到了旁边的筹码,梭哈出去了。

她吓了一跳,刚想说话,桌上的人立刻说:“筹码进了界限就是下注了,不能拿回去。”

如此,她被强行的梭哈了。

桌上所有的筹码堆在一起,花花绿绿,林钟山心中一阵狂热,笑着亮出底牌,“不好意思,红花顺,承让了。”

他说着,就起身到桌上扫筹码。

一群人立刻说:“靠!林生你居然真是同花顺,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偶尔偶尔。”林钟山笑得乐开了花。

“侯小姐,你也别太伤心。”桌上一人扭头去劝慰表情呆呆的侯佳音。

她看了那人一眼,假装有些回不过反应地说:“不是,我不是伤心,是……”

“什么?”

“我的牌,好像比林董大一点。”她翻开了底牌,黑桃k,黑桃同花顺,比林董的红桃同花顺刚好大一点点。

林董扫筹码的身子一僵,感觉要吐出血来了一样,一动不动。

“我是黑桃同花顺。”侯佳音看着表情僵硬的林董,“不好意思,这些筹码,好像都是我的。”

林董一副要心脏病发的样子。

旁边的rén dà叫了起来,“你这么大的牌?刚才装什犹豫,耍我们呢?”

侯佳音说:“因为这是陆少的钱的,我不太好意思用。”

“呵,我看你是故意的吧,明明是最大的牌了,还在那畏畏缩缩,是想骗我们几个都跟着梭哈是吧?”

“刚才不是你们说,赌博要趁兴的吗?怎么现在输了钱,个个都不想认账了。”一句话下去,桌面上就安静了。

刚好这个时候,陆临歌接完电话从外面回来,侯佳音起身,走到陆临歌身边,对他委屈地说:“陆少,你们这儿玩牌,是不是赢了就想收,输了就不想认账啊?”

她这么一说,林钟山就皱了皱眉,这小助理怎么那么不懂事,他们几个人不过说她几句,就跑去跟陆临歌告状了。

“怎么回事?”陆临歌问她。

“这些人啊……林董赢钱,他们就说,靠,你牌居然这么好,我赢了牌,他们就说我装。”

陆临歌皱眉。

林董立刻走过来,满头大汗的说:“他们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可能输了些钱,心情不太好。”

“所以你梭哈了?”陆临歌不理会林董的话,双目看向侯佳音,眼底的情绪有点复杂。

“对啊,我差点忘了问你,陆少,这里面一共是多少钱啊?”赢了一把梭哈,侯佳音心里还是挺搞笑的,少说也有几百万吧?

陆临歌道:“一人六千万。”

侯佳音震,所以这一把梭哈,就是三亿?她居然赢了三亿?

陆临歌看了眼林董的表请,有些想笑,“你手气不错,赢了好几亿。”

林董闻言脸都成菜色了。

反之,侯佳音心里乐开了花,怪不得那些人输钱这么激动了,原来这一把这么大啊。

不过她开心,其他人的脸色就乌云盖月了,林董跟桌上几人不情不愿的开了支票,一等陆临跟跟侯佳音离开,便立刻露出了真面目。

“哼,她赢了那么多钱,哪能让她那么轻松就回家去。”林董坐在赌桌上,看着他们走出林宅的背影,恨得直咬牙,“小陈,找人在路上做掉她,把支票拿回来,记得,等她下了陆临歌的车在行动,别引起注意。”

“是。”桌上几人摸着扑克牌,都没什么表情,但其实他们心里并不担心,因为以前他们要是输钱了,就杀人灭口,也干过不少回了,不会真损失什么的,最多就是找个人进监狱去顶罪。

*

这一边,侯佳音一上车,就拿出手机报警,“喂,是警察局吗?我要报案。”

陆临歌见她无缘无故打电话报警,表情里有丝疑惑。

侯佳音继续说:“警察先生,有人要杀我,你们快赶过来,我的地址是在xx区xx路,你们先埋伏在那里,等下我有异动你们就冲上来,我保证这绝不是玩笑,如果是假话,我就自首坐牢。”

听她说得严重,陆临歌的眉梢微微皱住,“有人要杀你?”

“对,林董。”侯佳音语气笃定。

陆临歌一震。

侯佳音继续说:“我赢了三亿,他不会让我那么轻松拿到手的。”

侯佳音刚才早看到林董的内心话了,把包包里的支票拿给陆临歌,“这几张支票,你帮我保存,等假期一结束,立刻帮我兑换。”

“你怎么知道他心理在想什么?”陆临歌越来越觉得侯佳音奇怪,她就像能看清别人心理的想法似的,并且每一次都很准确。

“因为我会读心。”侯佳音神色凝重,“还有,陆少,背后的主使人不是林董啊。”

是个更大的人物,林董只是那人是一条走狗,只是那个人,侯佳音暂时不能说,因为侯佳音还没见到那个人,她只在林董心里读到了一个名字,但这个人陆临歌从来没说过,她不能贸贸然就提出来,不然就真的是个能‘看透人心的怪物’了。

她绝对先保留这个秘密,等一段时间,需要陆临歌的帮忙了,再把这个信息拿来跟他做交换。

陆临歌听了她的话,表情是一种近乎失语的凝重,“你说,主使人不是林董?”

“对。”

“那为什么宋总说这是林董的意思?”

侯佳音想了想,“我想林董也是没有让马路上的监控部失效的能力。”

陆临歌皱起了眉,居然不是林董?这派想害他的人里面,到底一共是多少人?

陆临歌眉目深深地望着她,“你没骗我?”

有时候,他觉得侯佳音很玄乎,事情越查越多人,也不知道是她在故作夸张,还是真有那么一个大人物一直想抓他的把柄,而那人抓他的把柄,究竟要用来做什么。

“如果我骗你,今天你就赢不了那么多钱了。”

“纠正,是你赢,不是我。”

侯佳音微囧,笑起来,“好吧,但也是我帮了你,不然你最少输六千万。”

那就是个局,林董本想从陆临歌身上弄六千万,没想到一群人反贴了三亿元,他心里能服气?想必现在在想着要怎么弄死侯佳音了。

陆临歌收了侯佳音的支票,“等时间到了,我立刻帮你兑换支票。”

“谢了。”侯佳音感激一笑。

“林董的事情,需要我帮你解决吗?”

“如果能解决的话,那就更好。”

陆临歌看她一眼,拿起电话,吩咐几句,末了,问她,“有人要杀你这件事情呢?”

“这个我自己解决。”

陆临歌静静地望着她,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个女孩,明明就二十来岁的模样,怎么就能懂那么多?而且每一步每一招都用得刚刚好,就连别人要àn shā她的事情,她都说自己可以解决,陆临歌忽然觉得这个女人很有头脑跟手段,要是能跟她联手……

*

到了家属楼,侯佳音下车,左右张望了两下。

花坛里立刻有人窜出来,现在是寒假,家属楼外面没什么人,所以那个叫小陈的,跟两个彪形大汉迅速冲了过来,想把侯佳音按在地上。

没想到下一秒,就被侯佳音灵敏的躲开了,她身手极快,让他们的手落空在空中。

小陈脸色一变,拔出了口袋里的枪,“小娘们,你在动啊?”

侯佳音这回倒是不动了,微微一笑,道:“这位大哥,你们这么来势汹汹的,可是找我有事啊?”

“你还笑得出来?哼,小娘们,林董他们的支票呢?拿出来!”

“什么支票?”侯佳音假装不懂。

“什么支票?刚才林董他们写给你的那几张啊,别说你听不懂,想活命的话,就赶紧拿出来。”

“哦,你们说的是那几张支票啊?我已经放在一个很隐秘的地方了。”

小陈闻言,顿时目露凶光,“小娘们!你敢耍老子?不要命了?”

说着枪就抵到她脑袋上去了,想给她点苦头尝尝,“小丫头,支票你放在哪了?说还是不说?”

这儿一个人都没有,小陈他们几个也不怕别人看见。

然而下一秒,一群特警就从花坛里冲了出来,个个身上穿着防弹衣,手上握着警枪,这里之所以一个人都没有,也是被特警清了场,不然怕等下歹徒心声怨念连累无辜。

这些特警,也并不是侯佳音报警的结果,她报警后,警局觉得她的话有水分,于是先派了两个巡警过来盘查,两个巡警拿着地址到了侯佳音的屋子前敲门,并没有人来开门。

而对面的何庭羲,在书房里办事,见对面有两个警察在按门铃,就出来开门,问两个警察是出什么事了。

两个巡警便问他这里是不是发生了命案。

何庭羲感到疑惑。

两个巡警于是把有人报警的事情说了一遍。

何庭羲觉得事情很蹊跷,恰逢侯佳音今天去郊外,就觉得应该跟那事有关,回了屋想了想不放心,才调动了特警队出来,当然,那两个巡警也在其中,àn shā的事情就是闹大,留个案底,才能让那些想害她的人不敢贸贸然的动手。

于是乎,特警们一出现,小陈跟两个彪形大汉心里就怂了,侯佳音的支票没拿出来,他们不敢对她怎么样,因为他们的首要目的是拿回支票。

见到特警出现,侯佳音的表情也有些疑惑,特警跟警察的衣服是不一样的,这点她还是会认的,目光在远远的花坛里看了一眼,见到一片英伦格子大衣衣角,笑了。

是他,心里顿时特别的安心……

“救命啊!”特警们一出现,侯佳音就故作害怕的喊了起来。

小陈吓得立刻举起了手,瞪她一眼,“小娘们,我还没对你怎么样呢?你叫这么大声做什么?”

“你们拿枪指着我,还不够恐怖啊?救命啊!救命啊!”侯佳音各种大叫。

“你他妈给我闭嘴!”小陈气得像伸手抽她耳光。

侯佳音继续捂耳朵大叫,“救命啊救命……”

一个特警扑过来,一个飞脚,就将小陈踹出老远,摔在地上,然后一群人扑上去,用手铐铐住了他。

然后那瞬间,白光一闪——

有人动手拍了照片。

顿时,所有人都警惕起来,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走出来,笑得有些歉意,“抱歉,我是东桔日报的记者,我刚才看到这里发生一起命案,没忍住,就拍了几张照片……”

他举了举手里的相机。

“你拍了什么照片?”特警队队长问他。

记者笑着说:“就拍了几张你们英姿勃发抓敌人的照片,放心,这次刊登出来,你们特警队一定对大放异彩的。”

他说着,还把照片拿给队长看。

队长看了一圈,照片确实不错,尤其是把他刚才踹小陈的姿势拍得特别帅,所以他们也没怎么反对他。

记者到了侯佳音跟前,笑着说:“请问这位小姐,您刚才身处在危险中,能接受我几句采访吗?”

侯佳音本来不想搭理他的,但那记者挨到她耳边说:“您好,侯小姐,是陆少让我过来了。”

侯佳音哭笑不得,他这是要闹上新闻的节奏啊?

立刻做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侯佳音点点头,道:“当然可以了,刚才整个过程中,我还做了录音,也可以给你们作为材料公布。”

记者眼睛一亮,“那真的太好了,侯小姐,你真是太聪明了。”

侯佳音微微一笑,没说话。

林董想杀她?呵呵,也得他有那个本事才行啊。

于是,侯佳音差点被àn shā的事情,就闹到了警局,也闹上了报纸,由于事情上了报纸,侯佳音跟歹徒的录音也出现在了电视上,她一下子成了红人,许多报社争先恐后要采访她,警局也因为这事得到了关注,不得不高度重视调查。

他们拿着录音去林董家里做调查,林董大发脾气,说是要请律师,就把他们都赶了出去。

自己气急败坏坐在书房里,越想越生气。

忽然,电话响了起来,林董接起,“喂。”

“这事怎么回事?”电话里一抹阴沉的声音问他。

林董顿时满头大汗,“阁下,我也只是想拿回我的支票,没想到事情会闹上了新闻。”

“你太沉不住气了。”彼端的声音似凝着一层冰霜。

林董表情有片刻的惊慌失措:“阁下,我……”

“我早就说过,我们的目标是陆临歌,不要对其他人下手,打草惊蛇。现在好了,你派了hēi shè hui出面,这下陆临歌多少会猜到什么了,下次想再对他动手,就难上加难了……”

林董听着他的话,心下不免有些打鼓起来。

彼端的人道:“你还想赢他的钱,呵,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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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改在明天中午,么么哒

208 舍不得你辛苦(2更)

初十,侯佳音跟叶祖带着笔记本到了陆氏集团,叶祖像往常一样,一身西装,站在满是高层的会议室里,自信满满地讲着自己的研发。

自从侯佳音投资了他,现在的他,是越发的意气风发了,已经从叶祖工程师晋升为叶师了。

会议上里,每位高层手里都拿着一份文件在翻看,包括陆临歌本人。

侯佳音倒是比较悠闲,这个ppt她已经听过无数次了,就算不听也能倒背如流,坐在一边静静喝茶,等待结果。

大约二十分钟,叶祖讲完了ppt,站在落地窗前面色平静的等待着。

陆临歌跟身边的高层交流几句,盖上文件夹。

陆氏的最终结果是决定投资。

叶祖微微一笑,看向侯佳音,她好像觉得很困,打了个哈欠。

叶祖抿唇,觉得有些尴尬,他这么紧张,但侯佳音却跟没事人一样,这可是陆氏啊!陆氏!

签完合约,陆临歌就是成了实验室里的一位股东,也成了侯佳音的伙伴,他投资了9亿元在他们的项目里面,并请他们吃饭。

饭间,陆临歌递出一张银行卡,随手给了侯佳音,道:“上次你让你叫我给你兑的支票。”

侯佳音夹了一片刺身,接过银行卡,“都在里面了?”

“嗯,密码我写在卡的背后了,总共三亿整,你回头自己查查看。”

侯佳音点点头,“好。”

叶祖在一边听着两人的对话,觉得简直就是听神仙说话,动不动上亿的,跟游戏币一样。

*

侯佳音这边兑了支票,林董那边就气得砸了手边的花瓶,五个人,一人六千万,被侯佳音那个小助理整整掏走了三亿人民币,他们心里怎能甘心?

可是最近他被警方盯得很紧,一出门就有警车和记者跟着他,他是想动手又怕被抓住把柄。

他就想不明白了,就是对个小丫头动个手拿回支票而已,怎么就会无缘无故惹上警察跟记者呢?自己又不是什么首富大官大明星,为什么那些人对自己的事情就是紧药不放呢?

他越想越觉得奇怪,这事的发展,简直就是离奇!

“怎么能那么大的气?”林夫人带着女儿端参汤进书房,看见地上的花瓶,顿时吓了一跳。

“爸,你别生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林千金也上前安慰林董。

“那小妮子,从我们这平白无故得了三亿,太太,你说这事,我能咽得下这口气?”

“三亿?”林千金听见这个数字,近乎失语。

林夫人也是一脸诧异的样子,压低声音,“钱她已经拿到手了?”

“昨天就被兑换了,阿福那边说,是陆氏帮她出面兑的。”

林夫人想了下,“我觉得那女的没这么简单,那天她来我们家,我试探过她,她虚荣得很,想必私底下早勾搭上陆少了,说不定这次赢这么多钱,也是陆少让她做的呢。”

林董闻言,整个表情都沉默了,“夫人,你是说?”

林夫人点点头,“这女的说不定就是陆少故意让她来赢钱的。”

“可那三亿也不能白白给了她啊!”林董一提到那三亿,就火冒三丈,“我一定要收拾她,让她知道耍我的下场,那天明明是黑桃同花,还在那里故意you huo别人梭哈,哼,小jiàn rén,有胆量得很。”

林夫人道:“不能着急,警方跟记者盯我们盯得很紧,现在宅子外头都有警车在跟着,想对她动手,还得等待机会,现在局势都在她那边,对我们很不利,而且……最怕的就是她跟陆临歌现在可能躲在暗处等着抓我们的小辫子,要是被他有机可乘,钟生,我们可能就栽了,所以绝对不能轻易动手。”

林钟山想了想,忽然觉得夫人说得很对,松了原本紧握的手,“也对,那天陆临歌无缘无故来拜年,我早就该想到,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是他轻了敌,才让他们诓走了三亿。

而且阁下也说了,让他最近收着点别动,别打草惊蛇。

林夫人说:“不过,钟生,你也别太生气了,大问题我们不能闹,小问题我们倒是可以制造一点。”

“什么小问题?”

林夫人唇角浮出一丝冷笑,“那天陆临歌来拜年,我看她对咋们女儿好像很是感兴趣,走的时候,还给岑岑塞了这个东西。”

林夫人将一张片名拿给林钟生看。

林钟生看了一眼,是陆临歌的名片,他的神情里出现一丝疑惑,“这……大家不是说,他对女人没兴趣的么?”

“那只是大家说而已,我看他对岑岑那个轻佻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是看上咋们女儿了。”

林钟山有点恼恨,“这个龟孙子,这么诓我,还想泡我女儿!简直畜生!”

林岑岑眉头一皱,“爸,你怎么说泡这个词呢?太难听了。”

林夫人道:“你父女两可别吵,别外面的小jiàn rén还没解决,家里的人就先吵起来了。”

林钟山重重叹了一口气,“那夫人究竟有什么打算?”

林夫人眉梢隐隐带着笑意,道:“我已经安排了几个人,密切观察陆临歌的一举一动,我打算让岑岑,接近他……”

*

之后的每一天,侯佳音都在呆在实验里了解医疗产品,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但每天,都有人给她送花,今天是玫瑰,明天是百合,上面还贴有特别显眼的卡片,侯佳音摘下来,翻开一看,上面写着:祝你每天都有一个好心情,陆临歌。

侯佳音冷着脸把卡片仍进了垃圾桶里,而花,随手插在实验室里的前台上的花瓶里,为枯燥的实验室增添一缕清香。

陆临歌无缘无故就开始每天送她花,肯定有什么由头,但陆临歌没打电话告诉她,侯佳音就没问。

到了十五号元宵,陆临歌出现在实验室一楼,亲自拿着束花来找她。

侯佳音坐在办公室里,穿着一件白大褂,透明防辐射眼镜,表情微微无奈,“你这是抽了什么风?”

“大概是西北风吧。”他把手里的蓝色妖姬递过来,模样风度翩翩,“赏个脸,一起吃个晚饭怎么样?”

“呵呵,不可能。”她站起来,就想走。

陆临歌拉住她的袖子,“喂,别那么绝情嘛,在想想。”

侯佳音皱眉,扭过头来看他,“陆临歌,利用我很好玩是吧?”

无缘无故开始送花,想必,是想给人一种他在追她的感觉吧,但到底为什么要让别人有这种错觉,侯佳音就不知道他是要做戏给谁看了?

“呵呵,真聪明。”陆临歌微微一笑,小声在她耳边说:“最近林董那边在盯着我。”

“所以你就利用我?”她表情不满。

陆临歌摇摇头,声音不紧不慢,“我这是在帮你,你上次不是说,让我帮你解决林董那边的问题吗?只要你让他们以为你是我的女人,他们自然就不会对你动手了。”

“这么自信?”

他颔首,目光深邃,“当然,因为他们的目标是我,而且上次的事情,我可以给他们一些错觉,让他们误以为,那三亿落入了我口袋。”

侯佳音轻蹙眉梢,“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因为你是为了我,才被盯上的。”

“可我确实拿了钱。”

陆临歌轻轻一笑,“这没什么,拿了就拿了,他们这般处心积虑的害我,拿他们三亿,算便宜他们了。”

侯佳音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是真的拿了钱的,结果黑锅却让陆临歌背了,想了想,她道:“但你不能利用我啊,你现在每天给我送花,让别人怎么想?”

“我不这样做,他们怎么会错以为你是我的女人?”

“我不是你的女人。”侯佳音纠正。

他失笑,“我没说你是,以为的而已。”

见侯佳音不说话,陆临歌靠近了她一点,面容似笑非笑地说:“最近林董的女儿,好像经常在社交晚会上上打听我,如果我没猜错,她应该是进圈套了。”

“你打算欺骗她的感情?”

陆临歌笑,“什么叫欺骗她的感情?我这是叫将计就计。”

侯佳音点点头,“那就恭喜恭喜,住你旗开得胜。”

“这话,怎么说得那么像在吃醋?”

侯佳音哭笑不得,“有吗?陆少,你想多了,好了,今天是元宵,我没时间陪你,要忙,所以,你请便吧。”

说完,她就去忙了。

陆临歌在她办公室里做了一会,佯装出一副沮丧的样子,独自一人伤心的离开了实验室。

那边林岑岑得到笑意,勾唇一笑,“哼,这种女人范得找天天送花追么?只要给点钱,就乖乖躺在床上了……”

*

元宵节,风俗就是吃元宵。

侯佳音刚进家里,脱掉鞋子,何庭羲便从室内走出来,穿着身白色家居服,浑身都是暖暖的光,“今天又忙这么晚。”

“最近累嘛!”她疲惫地走过去,依偎进何庭羲怀里。

何庭羲伸手揽住她的纤腰,把她带进了厨房,“吃过晚饭了没有?”

侯佳音摇摇头,“没吃,我特意留着肚子回来陪你。”

他浅笑,把她安置在餐桌上,拿来一碗元宵,“那吃这个吧。”

侯佳音看了一眼,脸色一垮,“吃元宵啊?”

“怎么?不想吃这个?”他挑眉问。

侯佳音撅起嘴,可怜巴巴地说:“老公,我累得要死要活的,外面又那么冷,回来你就给我煮了这个啊?也不是说这个不好,就是我现在心情空乏,不想吃着甜不啦几的东西,你能不能给我下碗面啊?放点碎牛肉干就好了。”

“这甜的东西很适合你现在吃啊,最近天天收陆临歌的花,心里不得甜到蜜里调油?”他忽然开口。

侯佳音一怔,“你知道了?”

“难道你以为我是死的?天天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他皱眉,神情显然是不悦。

侯佳音愣了愣,伸手去揽他的脖子,“别闹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近发生了什么事,陆临歌那么做,只是想帮我而已。”

“帮你?他是想追你吧?”

“……”侯佳音觉得他话里带刺,有点沟通困难,揉了揉鼻子,说:“算了,你不信,自己去见他一面,然后看看他的内心,就知道了。”

何庭羲这回的俊脸彻底凉了,“这么敷衍?”

“那你不相信我嘛,我还能说什么?”

何庭羲觉得她让人气得牙疼,他这么说,只是想让她给他多说几句好听的话,谁知道,她居然这么敷衍,不解风情。

有些恼地看了她一眼,到底没忍住心底的情绪,身子俯下去,吻住她。

这个吻有些惩罚的味道,薄唇重重碾过,带着浓烈的侵略性。

侯佳音无力挣扎,便没有动,任他予求予给。

何庭羲含着她的唇,渐渐的,便觉得不够,将唇移到她耳边,重重吻着。

侯佳音被他吻得宛如窒息,手揪着他的衣服道:“现在不要,肚子好饿,你又不做饭给我吃……”

有软又喘的声音,惹得他眼底的**变浓,但到底没忘记她还么吃饭,唇恋恋不舍从她身上立刻,气息不稳道:“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吗?”

说着,端出了冰箱里的几菜一汤,重新给侯佳音热了一下,“刚才我做好了,你人还没回来,我就先把菜冻起来了。”

侯佳音看着他拿来干净的碗筷,忽然就觉得眼眶热热的,今天累到半死,没时间陪他,本来有些愧疚的,还以为他肯定会生气的,没想到,气是气了,可饭菜也给她做好了,可能,这就是爱情吧,气归气,关心依旧在。

侯佳音拿了碗筷,顺手拉住了何庭羲的手,不说话,就眼眶红红地看着他。

何庭羲看她一眼,微笑,“干嘛拉我手?我再给你热菜呢。”

“我……”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张了几次口,喉咙都紧紧的,发不出声音来。

见她要哭了,何庭羲默默她的头,柔声道:“好了,你肚子饿了,吃完再说吧。”

四菜一汤放在桌上。

侯佳音埋着头,吃了今年最感动的一餐。

饭后,侯佳音懒洋洋地赖在他怀里,不说话,就静静抱着他。

他的忽然粘人让何庭羲很是不习惯,看了她几眼,微笑起来,“怎么了?怎么忽然变得这么粘人?你今晚不用忙了。”

“不忙了,总是忙不完的,今晚我陪陪你。”

何庭羲莞尔,手臂,将她抱得紧一些,“创业初期呢,是这样的,扛得住压力和辛苦,才能一飞冲天,等以后你成功了,在回头来看看,就觉得这一切都值得。”

侯佳音默了一会才问:“你以前自己创办公司,也是这样辛苦过来的吗?”

“嗯,牺牲了所有空余时间,包括放学后的,寒暑假的,都在奋斗,没看我以前上学的时候,天天在课堂上睡觉么?就是因为时间不够用,夜里总在通宵做事。”

侯佳音诧异,抬眸望他,“我以前只觉得你好像很缺觉,却不知道,原来你在创业。”

他低头吻她的发,“都有这个过程。”

“我最近真的觉得好累啊。”侯佳音摸着肩膀,感觉自己哪哪都酸痛无比。

何庭羲伸手替她按着,揉着,微笑,“过去了就好了。”

侯佳音享受着他的按摩,表情一派宁静,浅浅呼吸道:“其实辛苦都没什么,最主要是有人能懂自己,我觉得,虽然你看不见我内心在想什么,但是你是最懂我的。”

他轻笑,“没有,你这么辛苦,我刚才还跟你生气,我也挺不是人的。”

侯佳音撑起眼皮看他,勾勾手指。

他挨过来。

侯佳音往他脸上亲了一口,“不准这样说,元宵节我加班加点,留你在家里等我,你生气也是人之常情,要是换了我,也肯定会生气的。”

“其实我只是想你多跟我说两句好话。”他沉默了片刻,坦诚。

侯佳音忍俊不禁,“好,那我来说,你听着。”

何庭羲点点头,双手环抱着她,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老公,今天虽然很忙,但是好想你……”她看着他,大眼睛黑白分明。

何庭羲也看着她,嘴上说要她多说几句好话,但心里的情愫早已泛滥,他俯下身,吻住她的唇,“算了,你这么累,我舍不得在辛苦你……”

209 1更

很快,时间就在忙碌中过去,到了开学。

侯佳音一直住在家属楼,所以开学也不急不躁的,只是背个包就可以去学校了。

不过她的大部分东西已经搬到何庭羲家里,与他同住,自己的房子,则用来做书房和衣帽间,偶尔在里头办事,不常住。

大清早了,何庭羲就给她把大衣拢紧,“天冷,你注意着点。”

“嗯,我知道了。”她懒洋洋点头,被他牵着手,打着哈欠出了门。

外头在下小雪,何庭羲把她的帽子戴上,还给她买了两个包子一杯豆浆。

侯佳音低着头慢慢吃着。

今天是开学,很多家长都送孩子来上课,侯佳音跟何庭羲走到外语系,正想伸手跟他说拜拜,就看到了宋瓷儿。

宋瓷儿并没有看到他们,她侧着脸,在跟一个中年男子说话。

侯佳音看了那个中年男子的脸,眼神顿时冷了。

宋总。

原来宋总就是宋瓷儿的爸爸。

怪不得呢,非要指名道姓的bǎng jià自己,原来,是宋瓷儿在其中搞鬼。

她的眼睛往旁边一划拉,看见一辆银色奔驰停在那,侯佳音低头,手在包里掏了掏,掏出来一个香蕉,微微扬眉,狡黠地笑了。

“干嘛呢?”何庭羲低眸看着她手里的香蕉。

“你等我一下。”侯佳音调皮一笑,就猫着身子跑到了宋瓷儿家的奔驰前面,将手里的香蕉塞进排气管里去,然后跑回来,拉着何庭羲的手臂就走,“走,先离开这里。”

何庭羲被她拉着走,侯佳音边走边笑。

“你把香蕉塞他排气管里了?”何庭羲问。

侯佳音唇角翘起,大笑,“哼,谁叫他们阴我,活该!”

“她怎么你了?”

“之前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我从医院出来后,就被bǎng jià了,醒来就发现跟陆临歌两人在酒店里,其实就是宋瓷儿搞的鬼,我之前一直没明白,为什么叫宋总的人要指名道姓地抓我,直到我今天,见到了宋瓷儿。”

何庭羲脸色一沉。

侯佳音知道他生气了,立马安抚道:“这事你别出手,他们家潇洒不了几日了。”得罪了陆临歌,走不了多远了。

“你就这么被欺负不还手?”何庭羲的脸色依然难看。

侯佳音挑眉,“怎么可能?我像是那么大方的人吗?”

“……”

“好了,你放心吧,我绝对让他们好看。”

*

宋瓷儿跟宋总讲完贴心话,就挥手进了外语系。

宋总驱车离开,可到了半路,车就忽然熄火了,他下车检查了一下,没问题啊,整辆车都是没问题的,刚买了才不到一个月呢,怎么会熄火?

他郁闷的拿出电话联系车行,“喂,小王,你们这车不行啊,我开了还不到一个月,就忽然在路上熄火了。”

“不可能啊,这车质量很好的,买了许多辆了,没听说过这样的反应。”

“可现在就是偏偏不行。”

小王想了想,“这样吧,宋总,你叫人把车拖到车行,我们给你检查一下。”

于是,车就被拖到了车行。

小王叫来检修师傅,打开车盖,一通检查,最后,发现排气管里塞着一个香蕉,检修师傅把香蕉从里头拿出来,道:“这车子没问题,之所以熄火了,在这个香蕉导致了。”

宋总听了,那个脸色是一阵青一阵白,他刚才没弄明白就先发脾气,现在证明不是车行的问题,老脸有些挂不住,本来今天送女儿上学,是件挺开心的事情,没想到排气管竟被那些个淘气的王八羔子塞了香蕉,想必是看自己的车太好,仇富,犯眼红病了。

*

这边,侯佳音进了教室,新年新气象,所有同学都穿着新衣服,在班级里叽叽喳喳的聊天。

林依跟陆七七凑到侯佳音桌前,看着她傻笑,问她,“佳音,你在笑什么呢?”

“没呢。”侯佳音坐直身子,只要一想到刚才塞香蕉的事情,就觉得好笑得不行。

“这个年你过得如何啊?”陆七七问。

侯佳音笑着说:“还挺好,你呢?”

“我啊?就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天天没别的事干了。”

“靠,你过得这么滋润。”相比陆七七的悠闲,侯佳音这个寒假是忙瘦了两斤。

林依倒是不怎么说话,坐在旁边,听着她们两说话,偶尔扯唇笑笑。

侯佳音很快就发现了林依的不对劲,扭过头问她,“你怎么了?怎么感觉你今天话这么少?”

“没有啊,就是觉得冷,不想说话而已。”

“慕渊呢?”

“不知道。”

“不知道?”天天黏在一起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男朋友的行踪?侯佳音挑了下眉,试探,“你们两,该不会吵架了吧?”

林依不说话。

陆七七问:“真吵了?”

林依还是不说话。

这下两人确定了,林依跟慕渊吵架了。

侯佳音拿出手机,给何庭羲发短信:貌似,你好兄弟跟我好姐妹吵架了。

何庭羲的短信很快回过来:那中午约他们一起吃饭?

侯佳音看着他发来的短信,微笑:好啊,我带上林依,你约上慕渊,就在二食堂吃吧,这边的菜色是辣的,你比较喜欢吃辣。

这小丫头,越来越会为自己着想了,何庭羲心里暖暖的,回复:嗯,小事老婆决定就好。

中午,侯佳音跟陆七七把林依拉到2食堂的二楼上坐着。

林依拆了碗筷,问:“就我们三,还要吃小炒?”

“不止。”侯佳音的表情似笑非笑,“我男朋友也来。”

“啊?”林依还没说话,陆七七已经叫起来了,“佳音,你有男朋友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这个寒假。”林依替她回答,样子神神秘秘的,“而且,你知道是谁吗?”

“不会是季为吧?”

“呸呸呸!你为什么会觉得是他啊?”

“他不是在我们系里扬言要追佳音的吗?”

“那只是扬言,凭他个huā huā gong zi的德行,配得上我们佳音么?”林依不屑,这种huā huā gong zi,一般得到了也不会珍惜的,所以林依并不看好他。

“也是,那到底是谁啊?”

林依拿着筷子,笑盈盈地说:“就是……”

她刚想开口,眼角余光就看到了走上楼梯的何庭羲跟慕渊,脸色顿时焉了,皱着眉看侯佳音,“佳音,你干嘛叫他来啊?”

“小情侣之间,小打小闹的事常有,吵个架而已嘛,说开了就好。”侯佳音说着,冲远处招手,“这里……”

“可你怎么没提前跟我说一声。”林依臭着脸。

侯佳音小声道:“吵个架而已,难道,你真要跟慕渊分手?”

林依回答不上,她当然不想跟慕渊分手,但是最近几天心情不好,就没怎么打扮,今天邋里邋遢的,他就来了,让她多尴尬啊。

“点菜了吗?”何庭羲过来,问侯佳音,身后是漠着一张脸的慕渊,看来也一样在生闷气。

“点了。”侯佳音回答。

陆七七激动地说:“佳音,慕渊是林依的男朋友,那你的男朋友……就是何庭羲?”

侯佳音笑笑不语。

倒是何庭羲神色一动,看向了陆七七,点头道:“嗯,我是她男朋友。”

“天呐!佳音,真的是,太幸福了……”

侯佳音听不下去她那些夸张的言论了,伸手堵了她的嘴,“行了行了,别那么激动,吃饭吧。”

菜送上来,几人起筷吃饭。

期间,侯佳音跟何庭羲也不劝慕渊跟林依和好,怕弄得气氛尴尬,就一边吃饭一边懒散的聊天,侯佳音问他:“你今天忙吗?”

“还行,你呢?晚上要一起回家吗?”

“今天可能不行,我得回家一趟,我爸让我今天一定要回去一趟。”

“有什么事?”

“不知道,晚上回家才知道。”两人聊天就跟夫妻说日常一样,特别的随意自在。

何庭羲给侯佳音夹了点蔬菜,道:“晚上我送你回家吧。”

“好。”

林依看着何庭羲那么关心侯佳音,心里顿时更生气了,慕渊就跟着木头似的,都不知道关心自己的。

一顿饭吃完,林依气冲冲的收拾了一下就跑了,慕渊见状,拔腿追了上去。

侯佳音在后面看着,笑了,“慕渊终于开窍了。”

“他自己也在生闷气呢。”何庭羲道。

“生什么闷气?”

“他想跟林依同居,林依不答应。”

“噗——!”侯佳音真没想到,慕渊是这样的人,忍不住皱着眉头说:“他这情商,是不是太低了?”

“怎么说?”

“想和女朋友同居,好好说就是,要是不愿意,就等一阵子咯,何必这么生气,显得太没情商了,也怪不得林依要生气?”

“她为什么生气?”何庭羲也不明白,林依生气的点在哪里。

侯佳音无奈摇头,“哎,你们这些钢铁直男啊,她生气,是因为觉得慕渊逼她了,心里不舒服,就会觉得慕渊是有所图,比如是想跟她那啥啥,所以她心里面才不愿意,但慕渊居然还为此生气了,这样一来,林依心里就更认定慕渊是想图她什么了,这样说,你懂了吧?”

“谁懂你们这些女人的心思啊。”何庭羲感慨一声,“就是个要求而已,不愿意可以好好说嘛,不必这样敏感。”

“你不懂的啦。”侯佳音觉得跟他说不通,不想在说下去了。

“你说了,我自然就懂了。”

侯佳音无奈叹气,“处……”这个词她不太好意思明目张胆地说,压低声音,“在面对第一次的时候,总是会很保守和敏感的,除非她很相信慕渊,不然需要一个交付信任的过程。”

“那我们……”

侯佳音一愣,捂住他的嘴,“你小声点啦。”

何庭羲的嘴被捂住,划拉下黑眸瞅她。

侯佳音小声道:“我们两不一样。”

他忍俊不禁,“怎么不一样?”

“我们两毕竟不只是单纯的恋爱了,还一起经历过很多事情,彼此的人品和性格,彼此都很熟悉了。”单纯的恋爱,需要一起经历很多事情,才能真正交付彼此的真心,达到水ru jiāo融的境地。

*

傍晚。

侯佳音回了胡同,侯世军跟孙蓝两人今天居然都没有去上班,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露苍老疲惫之色。

其实,他们两今年才四十多岁,头上就已经生了许多银丝。

比起孙蓝现在的惨境,今天在教室里的侯望心,却混得越发的好了,一身名牌,跟在蒋维维身边,像个富家小姐一样。

哎,养了这样一个女儿,也是白眼狼。

“爸,你叫我回来有什么事?”

侯世军看到侯佳音回来了,立刻站起身,走过来,“佳音,你劝劝你妹妹吧。”

“相思?她怎么了?”

“她说她要跟李青路分手,说孩子她要自己带大,让李青路走,你说说这是什么事儿,原本孩子还没生,我们都劝她分,她不听,现在孩子才生下来一个月多,她反而要闹着分手了,这一分手,孩子不就没爸爸了?又有谁来帮她一起带?她好歹看着孩子小,在忍忍不是吗?”

侯佳音听了这些话,并没有马上说出自己的想法,“我先进去看看她吧。”

侯世军说:“你帮我劝劝她,现在孩子还小……”

“爸,我知道了。”侯佳音打断他的话,进屋去了。

房间里,到处放得都是孩子的东西,侯相思坐在床上,双目呆滞地抱着怀里的婴儿。

侯佳音进去,她也不说话。

她便先走过去,弯腰逗了逗孩子。

侯相思这才抬头看她一眼,勉强开口,“二姐。”

“嗯。”侯佳音语气淡淡,没下一句话。

“如果你跟爸一样,是来叫我跟他继续过的,那就别劝了,我已经决定好了,要分手。”

“我不是来劝你的。”侯佳音看着她,“我倒赞同你跟他分手。”

侯相思一震,抬眸望她,“二姐……”

侯佳音道:“这本来就是个骗局,李青路心里没你,就算你勉强为了孩子跟他过一辈子,也是毁了,你年纪还小,趁早结束这段感情吧,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在重来。”

侯相思本来冷着脸,听到侯佳音这么说,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我从来没嫌弃过他的穷,懦弱,没用,可是我受不了他心里没我,我为他付出了这么多,结果到头来,我只是一个替身,二姐,你能理解我心里的感受吗?”

“可以,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侯相思现在的境地,就跟自己当年被流放到乡下一样,举目无亲,不,应该说是没人理解自己,没人靠得住,当时,她差点就死了,所以她理解这种心里压抑到寸草不生的心情,就差去死,才能让人知道心中有多么绝望了。

或许是近期看到了她的转变,也或许是觉得她本性其实不坏,只是小时候被父母惯坏了,又被侯望心挑唆,才变得性格那么跋扈。

可现在,她也尝到苦头了,17岁的年纪,人家在上高中,她在哺乳孩子,父母不理解自己,男朋友心里没自己,加上没有钱,没有未来,这样的人生,足以摧毁掉一个人的意志。

侯佳音坐在她跟前,低声道:“回去读书吧,才荒废了两年,还有机会的,考上好的大学,将来找个好工作,好好培养孩子。”

如果是在她热恋那会,侯佳音跟她讲这些话,她肯定不会听,因为那时候她还不知道天高地厚。

但是现在,尝尽了酸甜苦辣的她,已经开始成熟懂事了,低着头,不断流泪,“我也想,可是我还有机会吗?谁帮我带孩子?你觉得妈肯吗?怀孕的时候,她答应得好好的,说帮我带,但现在生下来,她就完不管了,甚至为了不自己带,她居然也让我别跟李青路分手,她明ming xin里就知道,李青路喜欢的是大姐,她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是她亲生女儿啊……”

她的委屈,侯佳音都听出来了,只怪这个世界,对母亲这个身份太苛刻了,什么都要套在母亲头上,而孩子跟着李青路,侯相思也不放心,那一家子人也不会稀罕她的孩子,她现在是属于没有后路却坚决要分手,做法有些蠢,却是唯一的出路了,不这样做的话,可能会再次得压抑症的,谁能忍受跟丈夫睡在同个床上,心里却清楚对方在爱着另一个女人?

“我以前怎么就那么蠢,一头热去听大姐的,现在过成自己,我自己都要看不起我自己了,明明那时候成绩也不错,不好好读书,非把自己给祸害成这样,我……我……”她哽咽得说不出话。

侯佳音叹了一口气,握她的手,“算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别再回想了,走出来就好了。”

210 2更

侯佳音趴在侯相思耳边说了几句话,就带着她出了客厅。

侯相思听了她的话,一出房间,就开始要死要活的,“你别再劝我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李青路他喜欢的是大姐,要不是我长得跟大姐像,他怎么会看上我,他之前之所以愿意留在这个家里,还不是因为看在大姐的面子上,哪是因为喜欢我?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的话?我说了,李青路喜欢大姐,我跟他过不到一处去,你们要是在逼我,我就死了算了。”

说着,就往厨里跑去。

“爸!小妹要去拿刀了,你快拦住她。”侯佳音大叫。

侯世军一怔,赶紧跟进厨房,侯相思已经拿起了菜刀,侯世军扑过去,抢走了她手里的菜刀,“相思,你这是做什么?”

“我做什么?都是你们!你们逼的我,你们明知道李青路喜欢的是姐姐,还要我跟他在一起,逼死我的,是你们才对!”她呜呜的哭泣着,声音凄惨。

侯世军忍不住红了眼眶,口气却是十分严厉,“爸都是为了你好,你现在孩子才刚生下来,就要跟李青路分手,以后孩子谁带?就算要分手,也要等孩子大一点是不是?”

“能忍难道我不想忍吗?实在是我忍不了了,李青路做梦的时候喊得都是姐姐的名字,爸!你就真的忍心我这样被他对待?”侯相思楚楚可怜。

侯世军于心不忍,“我怎么舍得?可是现在你们两连孩子都有了,能怎么办?”

“是啊,相思,你都有孩子了,就忍忍吧。”侯佳音在厨房门口帮劝,表情怜惜。

“忍什么忍?”孙蓝出现在厨房门口,怒气冲冲地看了侯佳音一眼,她心里认定侯佳音没那么好心的,会这么劝,肯定是故意的,劝侯相思跟李青路和好,然后长期想看她笑话,孙蓝咬着牙说:“李青路那瘪三实在欺人太甚!糟践相思就算了,心里还敢觊觎望心,就跟他分手!孩子我来带!”

侯佳音听到这句话,就不再说话了,静静站在一边看着。

孙蓝走过去,抱住哭得满脸泪痕的侯相思,毕竟是自己亲生的,心里能不疼么?她冷着脸孔说:“我当初就说过,他是个窝囊废,你非不听,现在尝到苦头了吧?”

“我都是听大姐的!你以前老说大姐懂事聪明,让我多跟她学习学习,那大姐说李青路好,我当然就相信她,要不是大姐带我去见李青路,我也根本不会认识他……”

孙蓝微微愣住,似不知道该说什么,压低声音叹了口气,“那个死丫头,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把自己妹妹害成这样,她心里就高兴了吗?”

侯世军怒不可遏,“那个小畜生,枉我们以前那么栽培她,结果,她就是一头白眼狼!”

孙蓝睫毛一颤,想帮着望心说话,又不敢,低下头,摸着侯相思的头,她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生了两个女儿,聪明的那个,把笨的这次害成了这样,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

安抚好侯相思,侯世军从房间里出来,见侯佳音要走了,出声叫住她,“佳音。”

侯佳音扭过头来,侯世军冲她招招手,“难得回来,喝几杯茶在走吧。”

言下之意,是陪爸爸聊两句了。

可能当年需要他的时候,他一直没能庇护她,到了今日,她已经不需要了,所以对待起侯世军这个人来,她现在没什么感情,可能唯一的关联,就是他是她的亲生父亲。

不过最后她还是坐下了,喝了一小杯热茶。

侯世军在冲茶,样子还是跟以前一样,沉默寡言,只是鬓角多了不少白发,精神状态也一般,有点苍老黯淡。

“你寒假是忙什么去了?怎么都不回家?”侯世军沉默了片刻,问她。

“我找到份工作,实习去了。”

“哦,那挣到钱了吗?”

侯佳音点头,“挣到了,一个月四千五。”

“这么高?是做什么的?”

“珠宝鉴定,在林梦姐姐公司帮忙,她是林依的姐姐,看我对珠宝方面有天赋,就让我在公司里学习,说以后毕业了,就一直在她家帮忙好了。”

“那你这个朋友的姐姐人不错啊。”

“林梦姐是挺好的。”侯佳音跟侯世军的说辞,是她一开始就想好了,免得总是不回来,侯世军会心生疑虑,“每个周六日也要去上班,所以现在很少时间有时间能回来了。”

“住在学校的宿舍里是吧?”

“嗯。”侯佳音点头,然后两人就无话了。

又坐了片刻,侯世军看了侯佳音一眼,表情有些踌躇,“江蕴……她说,想给我们家换个大点的房子,你反不反对?”

侯佳音就知道他留她,是想提江蕴的事情,她冷淡道:“我没什么想法,反正我不住。”

“哎!她好歹是你妈妈。”

“是因为她给了你好处吧?”侯佳音忽然毫不掩饰的指责他,“要不是她能给你这些好处,你还会替她说话吗?说到底,还是为了钱。”

侯世军吃了一惊,陷入沉思,“佳音,爸爸这么做,只是因为对你有愧疚,你亲生妈妈现在过得很好,她想接你过去,我想着你已经长大了,跟着我,可能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什么都没有,但要是回到你亲生妈妈身边,你可能可以做个千金小姐,就算是这样,你也不愿意回去吗?”

“我是没什么兴趣。”侯佳音语气冷淡。

侯世军见她无动于衷,叹了口气,沉声道:“相思现在有了孩子,我们这个房子不够住,江蕴给我们找了个放在,在市中心的商品房里,我就想……”

“随便你们怎么想吧,反正跟我无关,你不用和我说,还有事,我就先走了。”侯佳音放下茶杯,中断了对话。

侯世军站起来,“佳音,佳音……”

侯佳音没在听他说话,推了门离开了。

最终侯世军还是搬到了江蕴给的商品房,那条胡同里,已经搬走很多人了,连沈宴秋的父母,也已经被沈宴秋接走了,破旧的小胡同里,已经没剩下几户人家了。

侯佳音是不管,她最近学业事业两头走,忙得很呢,有时候忙不过来了,她就逃课。

一逃课了,班委季南就来抓她的小辫子,他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侯佳音的电话,打给她的第一句话就是:“侯佳音,你现在在哪里?”

侯佳音在电话里挑了挑眉,“你谁啊?”

“班长,季南。”

“哦,妓男,是你啊。”

“……”季南听她这语气,就觉得她肯定叫的是‘妓男’,唇角一抿,阴沉沉道:“你现在人在哪里?”

“关你什么事?”

“你逃课,当然关我的事了。”

侯佳音皱眉,一点都不怕,“那你就去告诉导员好了。”

大不了回头她去跟导员聊聊,而季南为什么有她的手机号码,应该是在班级通讯录里查的,那个只要是老师跟班干部就能查到,并不难。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

“你上赶着来让我骂,我对你这个态度,已经算很客气了。”

“你!”季南的俊脸都要气绿了,压着怒火,问她:“侯佳音,我问你,你现在跟我舅舅是什么关系?我怎么听说,舅舅最近在追你。”

“你要是这么好奇,就去问你舅舅好了,你问我做什么呢?”

“难道你连我舅舅都看不上。”季南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就换了一个。

侯佳音翻了个白眼,“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思想很狭隘匮乏呢?满脑子就是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情,年纪也不小了,有这时间去干点有意义的事情行吗?天天烦我,有意思?”

说完,就把电话撂了,忙都忙死了,哪有时间管他。

今天,实验室里来了一批国外大客户,这批客户,是在报纸上看见他们的产品是,特意从国外飞过了视察。

之所以说是大客户,是因为他们是美国最大的连锁超市的高层人员,他们看中这款验血产品,想订购一些放在公司体检,在另外订购一些放在超市里,用来引流。

侯佳音怕自己应付不了,把何庭羲也叫了过了。

何庭羲果然有高位者风范,带了好几个助理,用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跟几位高层做产品介绍。

侯佳音跟叶祖跟在何庭羲身后,一边听一边学习。

介绍ppt的时候,也是何庭羲的助理曾秘书上的,因为叶祖的英文不太好。

侯佳音听着曾秘书讲解,扭头对叶祖说:“回头有时间的话,你去学下英文。”

将来产品要真是推出国外了,肯定需要做演讲的,他们总不能老是跟何庭羲借人。

叶祖点了点头,“好,回头我去报个英语班。”

一通ppt,说得精彩动人,结束时,几个老外都鼓起了掌,随后去看实验。

叶祖跟小唐两人忙前忙后,抽了血,化验出报告。

短短十分钟,36种疾病的验血报告就出来了,虽然目前还不能验60种,但36种也已经足够,主要是产品的体积小,所以老外们商量了一番,很是满意。

于是就是谈价格了,几个老外坐在办公室里,跟何庭羲这边几人用纯粹的英文交流。

何氏这边几个人都是很有经验的了,都穿着一丝不苟的正装,笑得彬彬有礼。

谈判开始,侯佳音表情专注,聚ji hui神学习经验。

何庭羲偶尔看她一眼,微微一笑,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指点江山的从容不迫。

最后以四十万美金一台的价格,订购了两百台这批第一代医学产品,将来产品升级了,价格自然会往上涨。

这是他们的第一笔订单,格外尊贵,一张单子,以八千万美金成交。

等老外们一出会议室,侯佳音就激动地冲进何庭羲怀里,“谈成了,第一张单子,就这么谈成功了。”

何庭羲轻轻一笑,臂弯揽住她,“嗯,以目前来说,算是赚回了一点零头,走吧,跟他们一起去吃饭。”

“好。”侯佳音笑笑,又望他,“刚才听你跟他们说话,觉得你很有气魄。”

“那你学着点。”

“在学呢,希望我以后独当一面的时候,也能像你这么厉害。”

“嗯,有不懂的地方,尽管问我。”

“好。”她点着头,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我就知道,你是能的,什么都会,我刚才紧张死了,要不是你从公司那边调人过来,我们今天就要丢人现眼了。”

他好整以暇的笑,“所以人才方面也要好好培养。”

“嗯,我知道。”她点头,决心以后要好好培养能帮得上忙的人才。两人一起出了会议室,陪几个国外高层去吃饭,时间一下子就溜过去了。

*

晚上,侯佳音接到侯丞礼的电话,侯丞礼对她说:“苏慎那边的衣服已经做出来了,你找个时间过来看看?”

侯佳音看了眼腕表,才八点,便问:“现在能去看看吗?”

“可以啊,我们两现在还在工厂呢,你直接过来好了,我等你。”

“好。”侯佳音起床换衣服。

随后到了书房,何庭羲在电脑前面办公,自从住在一起,这样已经是常态了,两人都很忙,所以除了一起吃饭的时间,其余时候都是各做各的事情。

侯佳音叩了叩门板,声音甜甜,“老公。”

“嗯?”他从电脑前面抬起头,眉宇英挺。

“你还在忙吗?我现在要出去一会哦。”她晃了晃手里的钥匙,表示要出去。

“去哪?”

“我工厂那边的设计师把衣服样板做出来了,我现在要过去看看。”

何庭羲沉吟,“我让人送你过去吧。”

他拿起电话叫人,侯佳音并没有反对,最近林董那边一直在盯着她,她很少一个人外出,如果非要出去,会提前告知何庭羲自己的去处,而且谨慎的告诉他,如果她一个小时没有回复消息,就报警。

车子很快就来了,何庭羲送她下楼,风口里,他吻了吻她的脸颊,表情有些复杂深邃,“有时候,不知道让你这么冒险是不是对的?”

“怎么了?”侯佳音扭头看他,有些不明白,“你是觉得我这样太危险了吗?”

“嗯。”

“可要成大事者,哪个不用先经历这些?我也不想一辈子都活在你的保护之中,况且,这些危险都不是你带给我的,你不必这样自责,只能说,危险是我自己选的。”明明有安逸的路,她却选了危险的那一条,因为她的内心告诉自己,独立自己的人格才是最正确的,将来哪怕什么都没有了,也还有自己可以依靠。

“可我总怕你出意外。”何庭羲目光深沉。

侯佳音摸摸他的脸,“没事,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别这么多愁善感。”

何庭羲叹气,“嗯,好好保护自己。”

“好,我上了车就跟你聊天。”侯佳音晃晃自己手里的手机。

何庭羲终于笑起来,为她关好车门,“去吧,路上小心。”

侯佳音冲他挥挥手,车驶离小区,上了大道,一路往郊外而去……

工厂门口,司机对她说:“侯小姐,我的电话你记一下,等下要回去了,提前打电话给我。”

“好。”

侯佳音应了一声,关门进工厂里。

大门没关,还有工人在加班,侯佳音直接上了三楼,落地玻璃办公室里,侯丞礼跟苏慎在等侯佳音,苏慎看着一个精致小盒里的手环,唇角笑得很温柔。

侯佳音进去,调侃了句,“笑得这么甜蜜,交女朋友了?”

苏慎吓了一跳,立刻盖上盒子,站起来,“没有呢,就是一个朋友要生日了,相送她个礼物。”

“肯定是暗恋的对象。”

苏慎皮薄,脸立刻红了。

侯丞礼笑着说:“他脸皮薄,你别调侃他了,走吧,去看服装样品。”

两人把侯佳音带到仓库里,里头摆着几十个半身模特儿,每个模特儿身上,都穿着一件刚刚设计完毕的衣服。

侯佳音一一看过,每一件都设计得很细腻漂亮,侯佳音忍不住赞叹道:“苏慎,你真是天生的设计师,这些衣服都好漂亮呀,我看得都想买来穿了。”

“老板喜欢的话,当然可以自己拿一批去穿啦。”苏慎微微一笑。

侯佳音点头,“你说得没错,这是我的品牌,我就应该穿自己品牌的衣服,这样才显得我们家的衣服好。”

211 剽窃(1更)

日子就在忙忙碌碌中飞快流逝,四月初,苏慎设计的衣服已经制造出来,可就在发布上网站的前一天,出大事了。

凌晨一点,侯佳音接到侯丞礼的电话,她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彼端侯成立着急地说:“佳音,出事了。”

侯佳音的表情懵了懵,清醒起来,“什么事?”

“苏慎设计的衣服,部被剽窃了!”

“怎么回事?”

“你现在手边有电脑吗?”

“有。”侯佳音坐起来,拿过床头柜旁边的笔记本,打开。

何庭羲被吵醒,也跟着做起来,看她急急忙忙地开电脑,揉眼问她,“怎么了?”

“我们的衣服出事了。”侯佳音回答,听着电话里侯丞礼说的某品牌,敲击键盘输入进去,某品牌零点刚发布了新款衣服,无论款式,面料,设计都跟苏慎的一模一样,而距离他们发布新品的时间,只早了九个小时,他们是打算明天九点发布的。

看到这一幕,侯佳音愣了,这个某品牌,早不发布,晚不发布,偏偏设定比她们早九个小时发布,而且,故意等到他们的衣服部做好之后,才发布,她们花了好几百万投在那批产品上,被他们这样一搞,那些衣服就成盗版了,废掉了。

侯佳音懵了懵,沉声问侯丞礼,“能查到是谁干的么?”

第一批衣服才出来,就碰到了这样恶心的事情,多少让人有些烦躁。

而且,他们并不是大品牌啊,只是个小品牌,那个某品牌为什么要这样赶尽杀绝呢?莫不是,冲着她来的?

侯丞礼说:“目前正在查。”

侯佳音抿着唇不说话。

何庭羲抬手抱住她,“宝贝,怎么了?”

“我们品牌的新衣服,被人剽窃了,而且剽窃得一模一样。”

“完一样?”

“是啊,我们是个刚成立的小品牌,也不知道那个品牌为什么要那样做?我们又不出名。”

何庭羲的视线落在电脑上,“查下它的成立时间。”

“也是个新品牌。”侯佳音看了眼注册时间,“上个月才注册的。”

“上个月?”他斟酌着三个字,语调平稳,“你们的图稿什么时候出来的?”

“差不多就那个时候出来的。”

何庭羲的眼神很淡,“你应该查查,苏慎最近跟什么人走得比较近。”

“他最近都在工厂里啊,没跟人出去……”话到这里,她顿了一下,改口道:“不对,应该有。”

“谁?”

侯佳音垂下眼帘,思考片刻,拿起电话,让侯丞礼跟苏慎过来一趟。

“宝宝,我过去对门一下。”从床上起来,侯佳音开始穿衣服。

何庭羲拉住她的手,给她整理凌乱的头发,“在这进行就行了,不必到对门去,麻烦。”

“这……”她迟疑一秒,同意了,“那好吧,就是用了你的地方,打扰了。”

“无事。”他也跟着起身,套上宽松的深色家居服。

*

侯丞礼跟苏慎来得很快,何庭羲在监视器里看到两人出现,对侯佳音说了句,“他们来了。”在对门按门铃。

侯佳音出去开门,“这边。”

两人进来,坐在沙发上,表情皆很郁闷。

侯佳音的眼睛在两人身上各自看了一会,侯丞礼主要去烦躁,而苏慎,则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表情沉默僵硬,

侯佳音收回目光,淡淡问苏慎,“苏慎,在此之前,你的图纸有没有拿给其他人看过?”

苏慎摇头,“除了我们三,没有人看过。”

侯佳音的表情很安排,片刻后,她问:“现在还能补救吗?”

苏慎继续摇头,“成品都做出来了,现在在改,已经来不及了。”

“那我们这批衣服,就废掉了?”

苏慎低下头思索,最终,还是摇头,“如果衣服还没做出来,那只是图稿被剽窃,只是损失了图稿,但现在不一样,衣服成品我们都做出来了,几百万的投资,都在那批衣服里面,现在,部毁了……”他的表情很沮丧,好不容易看见了希望,现在一切都打水漂了,这批衣服拿出来,就是仿冒品,如果明目张胆的卖,那个某品牌就可以告他们剽窃。

可事到如此,也无力回天了,侯佳音揉着太阳穴,神情烦躁。

*

四月的天气,阴阴郁郁。

服装那边损失了几百万,侯佳音叹口气,让苏慎想办法改衣服,能改的就改,不然就浪费了,衣服压在库存里,成了废品。

点了些吃的,侯佳音坐在餐厅里,一边等何庭羲过来,一边看着笔记本里的新闻。

忽然,她听到几声熟悉的声音,脑袋往后看。

是多日不见的季为等人,他第二学期就很少找侯望心了,经常跟系花楚雪出双入对。

侯佳音看了眼楚雪,眼神微微一暗,出声,“季为。”

季为听见有人喊她,往后方的位置瞅过来,包间的垂帘上,冒出一个漂亮的脑袋来,看着他,招了招手,“季为。”

侯佳音?

她怎么忽然这么热情了?居然跟自己打招呼?

季为抱着心里的疑惑,漫步过去,“你怎么在这?”

“来吃饭。”

季为看了她一眼,哂笑,“吃饭还抱着笔记本电脑?很忙吗?”

“是挺忙的,你这是……跟楚雪出来约会么?”

“她可不是我的女人。”季为笑笑,弯下腰来,“要是你愿意做我的女人,我倒可以考虑看看。”

“别靠我太近,你身上有烟味。”侯佳音往后退了一些,视线又飞到楚雪手腕上,看着她手臂上的手环,道:“她喜欢你?”

“大概是吧,不过喜欢我的女人那么多,我自己都数不过来有多少了。”

“自恋。”侯佳音笑了一声,“喂,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季为俯下身子来。

侯佳音语调平静道:“楚雪最近是不是开了间品牌店?”

“她吗?没有啊。”

“没有?”侯佳音疑惑了一句,表情平静下来,“好吧,没有就算了。”

“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你走吧,我吃饭了。”

“……”季为的表情一下子阴沉下来,“问完就叫我走?”

“我只是问几句,没对你怎么样吧?”怎么一副被人夺走贞操的委屈样子?

“好歹也要请我吃饭吧?”他语气幽幽。

侯佳音想了想,从包里掏出一沓钱,“请你吃饭,这些够了吧?”

“……”季为看着那沓钱,心里再一次受打击了,眉梢微蜷,“我看着有这么缺钱吗?”

“你不是让我请你吃饭么?现在给你钱,请你吃,又不愿意了?”

“……”季为觉得她实在很欠收拾,冷哼了一声,走了。

“喂,钱……”

季为没搭理她,带着一行人走了。

侯佳音无奈摇头。

很快,何庭羲就来了,脱了鞋子,进入障间,气质是淡淡的清冽。

“等很久了吧?”他微笑,伸手来牵她的手。

侯佳音露出一口白牙笑,“没有,我也刚来没多久。”

“嗯,点菜了吗?”他把她软软的小手窝在大掌里,表情满足。

“点了,点了你爱吃的刺身。”

他笑着摸摸她的头,“最近还是那么忙吗?课都几乎没去上了?”

“没空就没去,有空就还是去了,你不也一样?几乎都没见你去上课。”

何庭羲笑,“我忙呀,而且导师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了,我在这就是挂个名字,学不学的,以后都用不上。”

“嗯。”她笑容淡淡,给他夹刺身,“先吃饭吧。”

“好。”

两人吃了一会,侯佳音抬头望他,“我觉得我好像找到作品被剽窃的原因了。”

“嗯?”她的事,他还是很关心的,毕竟老婆心情好不好,取决于他晚上能不能性福。

“刚才我看见大三美术院的系花楚雪了,这人你知道吗?”

何庭羲吃着刺身,摇摇头,“不知道,她怎么了?”

“她手上戴的手环,我之前见过,是苏慎买的。”

何庭羲筷子一顿。

侯佳音继续说:“苏慎喜欢楚雪,而楚雪喜欢季为。”

“她的动机是什么?”

“这个暂时没想到。”侯佳音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理论上,她就算看了苏慎的设计图,也不至于这样害他啊,毕竟当初是那么好的朋友,而且,她现在既然带着那个手环,就证明跟苏慎还有来往啊。”

侯佳音实在想不通,楚雪有什么动机?可是她心里就是确定是楚雪,因为除了她跟侯丞礼,就只有楚雪能看见苏慎的设计图了,苏慎也不是愚蠢的人,不可能随随便便把设计图稿拿给别人看的。

但万一……

“何庭羲。”她忽然开口。

何庭羲抬眸,神色很淡,“叫老公。”

她撇嘴,改口,“老公。”

“嗯。”他点头,一脸的享受。

“之前苏慎跟我说,除了我和侯丞礼,没人见过他的设计图,你说,会不会是楚雪偷看了?”

“你能肯定一定是她做的么?”

侯佳音一怔,摇头。

何庭羲的声线优雅矜冷,淡淡道:“没有证据,这事就先这样,不要跟苏慎说,免得多生事端。”

“嗯。”

*

侯佳音心里觉得就是楚雪做的,可一直没有证据,直到她看见楚雪跟蒋维维还有侯望心三人一起逛街,她才真正肯定。

她打电话给侯丞礼,让侯丞礼帮她查查,侯望心最近在做什么。

她最近不回家,也不住宿舍了,侯佳音都不知道她近期在哪活跃,而且看那身打扮,是越来越好了,看样子好像赚到了不少钱,但钱是怎么赚来的就不知道了。

侯丞礼过了一天才查到一些有用的,打电话给侯佳音,声音很冷静,“佳音,我们见一面吧。”

侯佳音从侯丞礼的语气里,感觉他的表情很凝重,便答应了,“好,你过来我家。”

侯丞礼来得很快,带着表情愤怒的苏慎。

何庭羲在书房里开国际会议,侯佳音便把书房的门关上了。

客厅里,是一阵冗长的沉默。

侯佳音问:“哥,你查到什么了?”

侯丞礼叹气,低低道:“我们查到,那个某公司,就在侯望心名下。”

侯佳音震,“她的公司?她开的?”

“嗯。”

居然是侯望心。

侯佳音垂下眼眸,安静思索。

苏慎忽然道:“老板,是不是你给你姐姐讲过我们的设计图稿?”

“怎么可能,就算我记忆超群,也不可能将衣服的设计和面料记得一清二楚啊,而且我为什么要告诉她?”

“她是你姐姐啊。”

“不可能的,佳音跟她的姐姐感情一直不合。”何庭羲忽然打开书房的门,黑色的瞳孔,无声地看着客厅里两个男人。

顿时,一种隐隐的压迫感压顶而来。

侯丞礼跟苏慎一震。

何庭羲已经走过来,看了侯丞礼一眼,淡淡开口,“哥。”

“嗯。”侯丞礼点点头,冲他微笑,算是打招呼。

“你怎么出来了?”侯佳音问他。

他坐下,动作自然而然地牵住她的手,掌心温热,像是在给她安慰,“这些剽窃图,绝对是从苏慎的usb里面泄露出去的,不然绝不可能样子,设计,面料,颜色部一模一样。”

苏慎无法反驳,叹气,“可除了老板跟丞礼哥,真的没有人看过我的设计图了。”

“你能肯定,绝对没有人偷过你的设计?”他的眼神很安静,循序渐进的引导苏慎做思考。

苏慎抿唇。

何庭羲盯着他,不说话。他知道,他在思考。

苏慎想了一会才给出答案,“确实没有人看过。”

“我没有问你,有没有人看过,我问的是,有没有人有偷的嫌疑?可以靠近你的人,并且剽窃你作品。”

苏慎想了想,快速摇头,“不可能!楚雪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

这个名字一出来,何庭羲眉梢一扬,看向了侯佳音。

她表情冷静,目光却冷。

真的是楚雪做的,她将苏慎的作品从usb里剽窃走,然后给了侯望心的品牌。

呵呵,侯佳音心里忍不住冷笑,她没去找她们事,她们倒先来找茬了。

*

等侯丞礼跟苏慎走后,侯佳音还坐在沙发上没动。

何庭羲把门关好,回来,握住她的手,跟着她一言不发,但陪着她,让她心里想有依靠的时候就能靠到他身上。

“没想到一段时间没见,侯望心又卷土重来了。”她真是有办法,先是攀上宋瓷儿,再是季为,现在是蒋薇薇,在每个人身上,她都得到了一些她要的东西,看来她确实挺有手段的,虽然出生不好,但很会把握机会跟人心,让那些人都心甘情愿,不,应该是说,让那些人都高看了她一眼。

不过最近侯望心是抛弃宋瓷儿了,宋瓷儿脾气不好,老是动不动就打人,指使人,侯望心大概是不想一直被动窝囊,更何况,蒋维维比宋瓷儿好,她给蒋维维办事,宋瓷儿也自然不敢对她做什么。

“需要我吗?”

“不需要。”侯佳音拒绝,抬眸望他,他眼底有微微的涟漪,侯佳音抬手摸他的脸,“小问题而已,我自己解决。”

“你损失了多少?”

“几百万吧,没事,我会让她吐出来的。”

“小心点。”

“嗯。”她说完,仰头,与他拥吻。

*

两天后,侯佳音重新投了一笔资金,让苏慎画设计稿。

幸好之前赢了林董三亿,还不算资金太紧张。

苏慎叹气,自从作品被剽窃,他也失落了好长一段时间,侯佳音拍拍他的背,“做设计,这种事情常有,别气馁,这次画设计图,就小心一点,除了你自己,暂时不要给任何人看,知道吗?”

苏慎点头,“嗯,这次我会小心的。”

“你爸爸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好多了,出院回家休养了,还请了个看护照顾他。”

“嗯,那你要是需要照顾他,就把图稿拿回去设计吧,反正损失已经产生了,我们只能是面对。”

“好,谢谢老板。”

212 2更

寻了个空,侯佳音回家去,侯世军近期天天给自己打电话,说家里要举办乔迁之喜,非让她回去参考。

侯佳音思考了一阵,还是答应了,房子她不让收,侯世军也收了,不过那是江蕴给他的,他要收,她也阻止不了。

房子离景苑挺近的,就相差一站,侯佳音坐何庭羲的车到了目的地,抬眸,是一个新建的小区,丰园。

她上12楼,按了门铃。

来开门的是一个面生的中年女人,怀里抱着个孩子,用一口外地口音问她:“你是?”

侯佳音看了眼她怀里的孩子,确定是侯相思的儿子,才说:“我爸在家吗?”

“你是侯先生的二女儿吧?”连称呼都变成侯先生了。

“是的。”侯佳音点头。

“你好你好,我是新来的保姆,我叫陈慧。”陈慧把侯佳音迎进屋里。

一百八十平方的大房子,光线很好,很敞亮。

白色纹理地砖光亮可鉴,看得出是极上等的大理石,墙纸和家具都很高级,一看,就知道是江蕴掏的腰包,把整个房子都布置得富丽堂皇,看起来就像个有钱人家的漂亮房子。

如果是小时候能住这样的房子,侯佳音绝对会觉得这是个城堡,但现在她没什么表情,多贵的东西她都看不上眼。

客厅里坐着许多亲戚,在叽叽喳喳的聊天,好不热闹。

待侯佳音走到客厅,就看到侯望心也在场,她穿着华丽的连衣裙,一副富家千金的样子。

孙蓝正在跟她说笑,笑声里一点嫌隙都没有,只有满满的骄傲与疼爱,看来,侯望心又搞定孙蓝了,也是,孙蓝已经毁了一个女儿了,现在另一个还肯回来,她心里是想怪也怪不起,至于侯相思,就只能多多补偿她了。

侯佳音看到侯望心在,就转头去看侯世军,他也在跟二叔公说话,看见她回来了,赶紧起身招手,“佳音回来了,来,这是二叔公。”

“二叔公。”侯佳音微微一笑,坐在沙发一侧,听着他们聊天,不怎么说话。

“这是佳音吗?”二叔公扶着老花眼镜问,怎么好像又跟之前升学宴的时候长得不一样了,好像变得更漂亮啦。

“是啊。”侯世军点头。

二叔公不由赞叹,“又变漂亮啦,世军,还是你有福气啊,三个女儿都长得这么漂亮,你以后有福咯。”

侯佳音得了夸奖,只是微微的笑着,没有丝毫的得意。

“二妹,你也回来啦。”侯望心跟她打招呼,难得是心情不错。

侯佳音看她一眼,没说话,起身去屋里找侯相思了。

没想到侯相思也没有丝毫的怨气,看见侯佳音,就上前握住了她的手,笑着说:“二姐,大姐说,她以后请保姆照顾我的小孩,让我重返校园,考个好大学。”

侯佳音不以为意地笑笑,那些钱,还不是从她身上刮下来的,苏慎这次的设计,反响很好,可便宜了侯望心,但这种事,只会有一次,下一次他们的手在不干净,就又得瞧了。

侯相思的房间里是婴儿用品跟漂亮的女式衣服,堆得桌上椅子上满满的都是。

“二姐,这些东西都是大姐送给我的,你喜欢的话,也挑两条裙子吧,我送给你。”

侯佳音看了一眼,并没有挑,“我暂时不需要裙子。”

侯相思拉她的手过去,“二姐,你就挑吧,那些年,我现在想想都觉得对不起你,现在终于有机会了,想补偿你。”

想起侯佳音小时候,侯相思都觉得自己过分,要不是经历了一些事情,她现在也无法明白过来,看着桌上十几条漂亮裙子,她道:“这些都是大姐送我的,她早上过来,我打了她一巴掌,但是她竟然不怪我,她说李青路的事情是她做错了,她觉得对不起我,所以决定给我请保姆,让保姆照顾孩子,我重返校园,她说她要把欠我的都补偿给我……”

侯佳音没说话,心道:也就是这回诓了她一笔,才有钱回来装比的,下一次,就没那么好运了。

“其实大姐也没我们想的那么坏,她至少知道自己做错了,就像二姐你说的,事情反正已经发生了,我在怨她,也于事无补,倒不如接受她的道歉,好好生活下去。”侯相思抱着一条裙子,表情里有几分释然。

看得出,她是真想原谅侯望心。

但侯佳音总觉得,侯望心不会那么好心的。

她走到婴儿床前,看着那些崭新的婴儿被子和小玩意,拿起来看了看,“这些东西,也是大姐送你的吗?”

侯相思点头,“嗯,都是好牌子的婴儿东西,摸着很柔软的。”

侯佳音拿起被子闻了闻,“这被子上,怎么一股怪味。”

“大姐说,被子是新买的,多少有点味儿。”

“是吗?我怎么觉得这味道很呛,很不对劲?”侯佳音伸手拉开被子,拿着被芯,在那闻了半天,而后,将被芯拿给侯相思,“味道就在这个位置,你闻闻看。”

侯相思闻了一会,点头,“好像还真是,怎么会有这股味道呢?”

“你去拿剪刀过来。”

“剪刀?”侯相思诧异,“二姐,这是新被子啊。”

“等下没问题,用针缝起来就是了。”

说得也对哦,所以侯相思就没说什么了,拿了把剪刀过来,侯佳音沿着线头,将被芯剪开了,里头都是雪白色的棉花,但其中有一片是米huáng sè的棉片,上面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侯佳音把那片颜色不同的棉片拿出来,闻了闻,递给侯相思,“就是这个味道,从这片棉片上散发出来的。”

棉片很小一片,软软的,要是不撕开被芯,还真发现不了这片棉片。

侯相思仔细闻了闻,“真有味道。”

“相思,你有没有觉得,这片棉片闻久了,头会晕晕的。”

侯相思一震,表情苍白起来。

侯佳音说:“我曾经被人在路上用mi yào迷晕过一次,我觉得这块棉片的味道,就很像mi yào的味道。”

侯相思错愕,又拿着棉片闻了闻,整个人都愣住了,“闻久了真的有晕晕的感觉。”

“大姐送被子给你,为什么要放mi yào在里面?”侯佳音提出重点。

侯相思身子一震,寒毛竖起来,“她肯定是报我之前打她一耳光的仇!”

说着,就冲到外面去了,先是把自己的孩子抢过来放进侯世军怀里,然后走到孙蓝跟侯望心跟前,一巴掌就甩在侯望心脸上,“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还以为你这次买这么多东西给我,是真心悔改,跟我道歉的,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歹毒!”

侯望心听了这话,心里一怔,看向侯相思房间的门口,侯佳音正站在那里,微笑地看着自己。

这个jiàn rén,又多管闲事。

屋的亲戚听了这话,都愣住了,“这是怎么了?”

“相思,你怎么打你大姐?”孙蓝站起来拉眼眶红红的侯相思。

侯相思眼里都是恨意,“什么大姐?她不是我大姐,我没这么恶毒的姐姐,你真以为她是那么好回来孝敬你们吗?你们知道不知道,她在宝宝的被子里放了mi yào,贱女人,我儿子才三个月大啊,你就这么对他,你还是不是人了?”

侯望心捂着脸,摇头,“相思,你在说什么啊?我什么都没做。”

“没做?”侯相思冷笑一声,进了屋里,把那条被子揪出来,当然,还有那片米huáng sè的棉片,她将那片棉片丢在侯望心跟前,“这块棉片,就是在被芯里面拿出来的,东西是你送的,味道也是你说,新被子都这样,放放味道就会没了,这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谁说这棉片是mi yào了?”侯望心生气起来,“小妹,我好心送你东西,你怎么会这么想我?”

“不是mi yào,那你就把它捂在鼻子上,猛吸十五分钟给我们看看。”侯佳音忽然出现,声音平淡却有力。

侯望心见她过来,狠狠瞪了她一眼。

侯相思说:“是啊,你倒是闻闻看来证明你是清白的啊。”

侯望心不敢做,看着侯佳音,表情一派坦然,“我为什么要闻?我什么都没做,凭什么闻?”

这语气,明显就是心虚了。

一旁的二叔公接过棉片,“我来闻闻看。”

二叔公是做中医的,闻了闻棉片,表情凝重起来,“还真是mi yào。”

众rén dà惊,都用一种害怕的眼神看着侯望心。

侯望心心里震了震,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字,就要哭出来,“就算是迷。药,也不关我是事情啊,被子是我从专卖店里买回来的,里面有没有迷。药,我怎么知道?而且宝宝也是我的亲侄子,我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

“味道是你自己跟我说,新买来就是这样,叫我放放就会好了,话是你自己说的,你可别说你忘了!”侯相思冷笑。

侯望心还是不肯承认,“相思,你信我,你真的什么都没做。”

“我要是在相信你,我就是白痴。”

“那你说,我害你,我图什么?你身上有什么可让我图的?”

侯相思冷哼,“我是没有,但是爸妈有啊,我还能不知道你?之前一怒之下跑出去,过年也不见你来认错,现在我们换了新房子了,你就突然回来,又是给我买衣服给爸妈买礼品的赔礼道歉,我看你是眼红这个房子!”

侯望心一怔,表情惊疑不定。

她是图房子,她也是爸妈的女儿,凭什么她不能回来要房子,这房子,值三百多万呢,就算给她三分之一,那也有一百多万。

这话,侯相思倒是猜对了,侯佳音看了侯望心的内心,眼神冷漠道:“我看你,拿mi yào就是想做个圈套,到时候孩子一出事,你就假装施以援手,出点钱给相思的孩子去看病,然后在找个借口把被子换了,这救孩子名的功劳就是你的了,到时候,相思肯定会感激你,爸妈也会因为这事重新相信你,大姐,你真是算得一手好算盘,不过宝宝也是你亲侄儿啊,你怎么舍得对他下手?”

侯望心的表情不可置信,侯佳音怎么会自己她心里的想法?还一字不差的说出来了?

“小畜生,原来你打这个算盘!”侯世军铁青着脸色,心里是压抑不住的怒气,果然不是亲生的孩子,养不熟的白眼狼!他当初就应该知道,这孩子栽培了也是浪费心血,偏偏太相信孙蓝的话,说她优秀,以后能报答他们,但现在,除了害自己家的人,就没做其他有建树的事情了,侯世军指着她的脸,当场勃然大怒,“你想打这个房子的主意?我趁你早死了这条心,这个房子是佳音的亲生妈妈给的,将来就是要过继,那也是过继给佳音,跟你们两都无关,别妄想能分到这个房子一分一毫!”

听了这话,孙蓝也咬紧了牙关,上前就给了侯望心一巴掌,“你怎么那么糊涂?相思是你亲妹妹啊,之前你害她就算了,现在居然又害她的孩子,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了?”

相思也是侯世军的孩子,要不是侯望心来参合,说不定房子有相思是一份,但现在因为侯望心的心眼,侯世军直接宣布房子是侯佳音的了,还说明天就要去律师楼立字据,等自己百年以后,就将房子过继给侯佳音。

前妻买的房子,就是上了fǎ yuàn,也会判给侯佳音的。

侯望心在众人面前挨了一巴掌,眼睛变得血红,瞪着侯佳音,“又是你这个jiàn rén,你这么多管闲事做什么?”

这话一落音,亲戚们都露出了唏嘘的表情。

孙蓝这才醒悟过来,发现很多亲戚都听到了这件家丑,赶紧把他们请了出去,关上门来,自家人自己讨论。

但侯佳音知道,侯望心这次是彻底完了,上次坑侯相思了未来,现在又拿迷。药害她的孩子,这么恶毒的人,想必名声会在亲戚们嘴里遗臭万年。

既然事情已经败露,侯望心也索性不装了,撩了下自己的长发,冷冷道:“我也是这个家的一部分,有了房子,凭什么不分给我?”

“你不是我亲女儿,你分什么分?”侯世军直接开骂,“也不知道是怎么长大的下三滥jiàn huo,竟然这么不要脸,平时给你好吃好穿,培养你上钢琴课,我自问,在这个家里,对你是最好的,可到头来,对家里没贡献就算了,还害得妹妹这么惨,结果现在换房子,还想分钱,你怎么那么不要脸!”

“是她自己不检点,内心骚,想被男人睡,才跟李青路搅合在一起,关我什么事?”侯望心扬唇冷笑。

侯相思的脸一下子变得雪白雪白的,“你这个jiàn rén!当初你在我面前怎样说李青路的好,现在你忘了,你害我就算了,你还完没有悔改之意?”

“呵呵,我为什么要悔改?你自己耐不住寂寞,15岁就跟人偷尝禁果,也是我的错了?哦,对,你跟李青路分手后,他还打电话给我,说你现在胖的跟猪一样,他早就受够你了。”

“jiàn rén!”侯相思眼睛一刺,就上手打侯望心。

没想到却被推摔在沙发上,侯望心冷冷道:“滚远点,别以为我打不过你,我是不想叼你,还有,你今天要是敢打我,明日我就叫上十几个男的守在小区楼下,一看见你,就lun jiān你!jiàn rén!”

“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听到侯望心这些话,孙蓝嚎啕大哭起来,她精心栽培侯望心,可……就养出了这样一个毫无道德的无情女人,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养出了这么个玩意,“望心,她是你妹妹啊,你怎么可以这么狠毒,这么残忍?”

“你闭嘴!要是你在比比,到时候连你一起教训!”

孙蓝一怔,眼泪就在眼眶里,却流不出来。

213 1更

“小畜生!”侯世军可不管侯望心的威胁,火气一上来,直接一巴掌把她重重扇翻到地上。

侯望心摔到,唇角淌出了血,却不生气,而是冷笑道:“很好,老畜生,你敢打我,回头,你给我等着!我要你碎尸万段!”

侯佳音听不下去了,过去扇了她一巴掌,低声在她耳边威胁,“碎尸万段?呵,就凭你?”

侯望心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死白死白的,她现在,确实斗不过侯佳音,谁叫季为现在喜欢她,但无所谓,她现在已经开创公司了,未来有的是时间等着侯佳音被季为厌弃,然后,整死她……

最后侯望心是爬着走了,满嘴的鲜血,眼神恨不得能剥了他们一家人的皮。

孙蓝哭闹不止。

而侯相思,把侯望心买给她的东西都搬出来扔了,保姆也辞退了,从此以后,她没有侯望心这个姐姐,他们就当她死了!

*

侯佳音离开新宅,打电话给何庭羲的司机。

司机很快就来了,侯佳音叹了口气,钻上车里,却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侯佳音一怔,依偎进他怀里。

“怎么这么晚才下来?”何庭羲揽住她的腰,轻问。

侯佳音抬眸,望到他的下巴,道:“发生了些事情,你怎么过来了?”

“担心你一个外出,就过来了。”他声线慵懒,旁边,是个笔记本电脑,看来他刚才一直在办公。

侯佳音问:“来的路上,一直在做事吗?”

“嗯,你最近投了个那么好的项目,我也要发愤图强了。”

侯佳音莞尔,“有好的项目,记得给点小道消息啊。”

“还嫌自己不够忙?”

“要是能跟你在一块,就不会觉得累。”

他看着她的眸色深了一些,昏暗的车厢光线里,他的眼底漾出几许柔情,笑道:“真会说话。”

说着就揽紧了她的腰,侯佳音知道,他又动情了。

窝在他怀里,小小声问:“又上头了?”

他忍不住勾唇,“怎么知道?”

“你的肢体很紧绷。”

他侧过目来,眼神炙热地看着她,“确实,我现在很想欺负你……”按在车上,狠狠欺负。

不过他也看出了侯佳音的疲惫,所以只是抱着她的腰,没下一步动作。

在认识她之前,其实,他对这方面都是很清心寡欲的,可能他性子通透得太早,也可能是他一直能看见别人的内心,所以当别人对自己表现友好讨好时,他只要目光微微一闪,就能知道那个人对自己有什么企图,因此女人对他来说,一直很多余,他唯一的一点乐趣,也就是成就上的满足了,凭着自己的特殊能力,一路走向巅峰,多少还是能获得一些成就kuài gǎn。

可侯佳音是不一样的,她是他第一个无法窥探内心的女人,他一直对她感到很好奇。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高二,一开始他也没发现自己看不见她的内心,直到有一天,侯佳音装到了他,双目里盈满一种忐忑和担忧,何庭羲当时想,肯定又是一个喜欢自己的女人,他那天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忽然就打开了透视眼,然后他惊愕地发现,他竟然看不见她的内心,后来,这个疑惑就像扎根在他心中一样,让他每日的目光都不觉得往她身上飞去。

他总想,她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是这个世界的另类者呢?

他对她,从好奇,到有趣,到接近,再到后来的误会发生,她转校离开,他才发现自己,心里有一种空落落的失望感觉。

再后来见到她,他竟然感到十分欢喜,被她讨厌,又感到难过伤心。

他见证了自己的失落,欢喜,难过,伤心……

最后,她跟苏柏言在一起了。

那天,他也不知道脑海里在想什么,就是一种一个房子住了很久,忽然有一天失火的惊慌失措的感觉,他感到痛苦焦虑,可是他豪无办法阻止,好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房子被烧掉了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失去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他由此想到了第一次见面,他对自己说,如果当时,对她在真诚一点就好了,他们或许,就不会走到形容陌路的地步。

而经历过失去与不舍后,在重逢,他才明白,原来离开并不能忘记,只会让感情一直发酵,发酵到思念成灾的地步,他甚至都不介意她有男朋友了,只要她还愿意跟自己做朋友,就好,他不奢求什么了。

他渐渐的,就在她面前失了高冷和不屑,他了解自己内心的渴望和诉求,甘愿卑微于她,在往后,就一直让她在感情里占了上风,只要她稍微撒娇跟生气,他就很怕失去,因为他已经领教了思念成灾,在无法承受失去。

现在拥有了她,虽然还是很忙,但他把大部分事情都带回了公寓里处理,如果不是她在这里,或者这个大学他很少会来,因为像他这样的人,就算不来上学,学校也会给他颁毕业证书的,谁让他们的智慧与财富远高于大部分人?

想到这,他低下头看她,侯佳音已经在自己怀里睡着了,她确实太累了,他笑了笑,拿过手边的薄毯,给她盖上……

*

再次睡醒,侯佳音已经在卧室里了。

外头一片漆黑,她拿过脑中看了一眼,时间显示凌晨一点。

没想到一睡就睡了三个小时。

再摸一下旁边的位置,没有人。

侯佳音又在床上赖了一会,觉得实在没睡意,掀被下床。

客厅里,何庭羲一个人静静地看着大屏幕电视,里头正在播放一部电影,何庭羲一个人悄声无息地看着,连声音都没有开。

大概是怕吵到自己,他居然选择看无声电影。

一瞬间,侯佳音心里的弦就像被触碰到了一样,最近太忙,早出晚归,两人的时间经常对不上,侯佳音忽然就想,他们已经有多久没甜甜蜜蜜了?好像快有大半个月了吧?

“还不睡?”侯佳音走过去,身上已经换了一套可爱睡裙。

何庭羲闻言,扭头,表情微微怔愣,冲她伸出手。

侯佳音知道他在叫自己过去,走快两步,被他拉上沙发,进了他怀里,与他十指相扣。

她没有挣开,而是微微握紧,惹得他低眸多看了她两眼。

侯佳音笑,连自己都没有察觉,那抹笑容里带着一些微妙的暗示。

何庭羲顿时没有看电影的心情了,放下遥控,搂住她的纤腰,鼻尖里都是她身上淡淡的体香。

屋内只有电影在播放,光线很暗,何庭羲抱着她,轻轻吻她的脖子。

侯佳音忍不住喘息一声,攀住他的脖子。

何庭羲的眼眸立刻暗了,低笑道:“在引诱我?”

她轻笑,坐在他腿上扭动,“要不要?”

何庭羲倒抽一口冷气,却拉下她的手,“算了,你最近这么累,我舍不得折腾你。”

侯佳音皱眉。

何庭羲已经起身,往浴室走去,“我去洗个澡。”

“……”侯佳音望着他,脸色立刻就冷了,哼!难得情动,他倒要去洗冷水澡了!真是榆木脑袋!

“喂。”在他走近浴室之前,她追过去,拉住了他的手,“何庭羲。”

“叫老公。”

她眉眼一笑,故意喊:“庭羲哥哥!”

“……”何庭羲心中一荡,侯佳音已经主动靠近他,隔着薄薄的衬衣布料,抚摸他修长坚实的胸膛,黑白分明的眼,也漫不经心地看着他,就像是在you huo。

何庭羲的呼吸忍不住就粗重起来,扣住她的腰,声音沙哑,“我看你最近疲累,才放过你?真要这样惹火?”

侯佳音并不说话,只顺势勾着他的衬衣扣子解开,寂静的夜里,她低下头,将他衬衣上的扣子一个个咬开。

何庭羲再也忍耐不住,手穿进她发间,就吻了过去。

两人在黑暗中狂乱的热吻,一种焚毁一切的热度。

侯佳音趴在他身上,慢慢脱掉了他的衬衣,笑容致命一般的魅惑。

何庭羲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胸膛起起伏伏,除了呼吸粗重外,他只觉得,这一刻的侯佳音看着格外的有美丽。

“你真美……”他低低开口,身体紧绷得厉害。

侯佳音勾唇,眉角眼梢都是恣意的笑,“你爱不爱我?”

“爱。”他的上衣刚被解开,已经忍不住,坐起来,抱着她的头颅,再次深吻到了一起。

空气中每一丝热量都像被搅动,迅速升腾着……

何庭羲吻完她,喘息着半躺回枕头上,让侯佳音趴在他身上,继续用嘴巴替他解扣子,情不能抑的仰头战栗着。

侯佳音脱掉他的衬衣,手指向下,落在颈部,胸口,小腹,腰间……单手挑开皮带,何庭羲配合着欠起身子,让长裤顺利的一褪而下。

随后两人纠缠在一起,**在彼此的攻城掠池中,喘息成一片……

*

清晨,房间里的欢爱气息还没散去。

侯佳音翻了个身,蓬松的长发散在他胸口上,惹他悠悠转醒。

睁眼,朦胧的意识里,她睡在自己怀里,睡颜干净漂亮,何庭羲又想起了昨晚的春情旖旎,情不自禁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心里是微微的悸动,很难形容的心动的感觉。

侯佳音醒来的时候,刚过十二点,她看了眼闹钟,顿时清醒。

紧张下地,何庭羲已经不在房里,她赶紧洗好脸出客厅,却没想到,何庭羲在厨房里认真地做午餐,侯佳音停下脚步,最近忙得早出晚归,两人除了偶尔在外面对付一顿,已经很少亲自下厨一起吃饭了。

包包里的手机在响。

是实验室打来的电话,侯佳音看了一眼,在看一眼厨房里的何庭羲,忽然,抬手将电话挂断了,随后拔了电池,走进厨房里,一把抱住了何庭羲的腰,“庭羲哥哥,我们今天去约会吧。”

比起那些什么老公甜心,侯佳音最喜欢叫他庭羲哥哥,她觉得这称呼很萌。

何庭羲微笑,眼角余光看见她的黑色短裙,顿时皱起眉头,“怎么穿这么短的裙子?不冷?”

“哈哈,这是光腿神器。”侯佳音把看似像透明si wà的打底袜拉起来,炫耀道:“你看,裤袜这么厚,这袜子其实只是做得像光腿穿si wà而已,但其实里面是夹了绒的,很厚实,一点都不冷。”

何庭羲看了一眼,有些哭笑不得,“现在真是什么都能做出来。”

“哈哈,可不是。”她笑着赖在他背后,“今天阳光好好,咱们去约会吧?”

“你今天不用忙?”

“用,但是我想翘班,我觉得,我们两很久没一起呆过了。”她瞅着他,眯眼笑。

何庭羲被她看着,眸子里掠过笑意,“那行,我也翘班。”

侯佳音满足的笑,“好,去约会,我去化个妆。”

“等下,把午餐吃了再去。”

“噢。”她乖乖应下,吃了一大碗水饺,一杯鲜榨果汁,才去房间里化妆。

214 约会(2更)

两人坐上车,何庭羲替她戴好安带,亲自开车。

侯佳音看得有些羡慕,说:“我也想学车。”

“寒假没去报名?”他挑眉,望她。

“报了,但是太忙了,没时间去,最近这段时间都很忙。”感觉所有的空闲时间,都用在事业上了,连学校的课,可是三天两头就逃。

何庭羲想了想,“要不,我教你开?”

侯佳音眼睛一亮,“这可以吗?”

“可以啊,其实开车不难,你先学着,到时候去驾校,会熟练得快。”

“好。”

“那我们换位置?”

“现在?”侯佳音瞪眼,“现在还是不要了吧,马上要上公路的,我们还是去个没人的地方在学吧。”

“我带你去。”他说着,就启动了汽车。

到了一片空旷的地,何庭羲听好车,音色浅浅,“就这吧,换位置。”

侯佳音从车上下来,换了驾驶位,刚抓住方向盘,心里就紧张到不行,有种手指紧绷的僵硬。

何庭羲看着她的手指,淡淡道:“不要这么紧张,你先放松,不然脑中的思维没办法冷静下来,容易出错。”

“好。”侯佳音深呼吸两口气,平复自己。

何庭羲笑,“你安带还没扣呢。”

“……”侯佳音把安带拉过来,扣上,手重新放回方向盘上,心里依然盘旋着紧张和不安。

何庭羲看得想笑,手过来,将她的脚的位置调好,“脚要放好,背要靠得舒服,从安角度来看,座椅不要放得太低,不然会影响安带发挥的作用,车内的东西,你也可以先熟悉一下,这是档位,这是灯光,这是喇叭……”

侯佳音听了一大堆,心里的紧张稍稍缓和一些,问了句,“你这车要多少钱?”

“没多少钱,问这个干嘛?”

“要是等下上路撞了,希望我赔得起。”

“……”他用手指弹了她的脑门一下,“胡说八道,有我在,不会撞,况且这块地一个人都没有。”

旁边是一个建得快好的酒店,很奢华,路都建好了,但是里面一个人都没有,脸看门的也没。

侯佳音忍不住就说了一句,“这酒店好大型,但是一个人都没有。”

“这个工程烂了。”何庭羲看了一眼,淡淡开口。

“烂了?”

“嗯,建到快完成了,资金却忽然周转不过来,现在酒店已经停工了,大家都在等他们bēng pán。”

“那他们干嘛不去拉投资啊?”

“为什么要投资?都已经确定他们要bēng pán了,等崩了,在低价纳入,不是更划算?”

侯佳音想了想,点点头,“也是。”

两人继续学车,何庭羲坐在她旁边,颇有耐心地指导她,“启动车辆后,踩刹车,左侧那个踏板,然后挂档到d档,送掉刹车就可以了,车速由油门控制,变速箱会根据发动机转速自动换挡的……”

“好。”

侯佳音点点头,深呼吸几口气,在何庭羲的指导下,挂挡启动。

没想到车真的动了,侯佳音有些激动,“可以了,车动了。”

“嗯,不要激动,看前面。”

“好。”

“现在试试刹车。”

“在哪里?”

“右脚那块踏板。”

侯佳音踩下去,车果然停了,她喜上眉梢,“好像真的没那么难。”

“我早就说了,不难的,不过如果遇到紧急情况,假如你开着车,前面忽然冲出来一个人,你就要将踏板踩到底,动作和力度都要狠一点,直到危险解除为止,知道了吗?”

“知道了。”

“现在重新启动汽车。”

侯佳音再次启动,刚才的成就让她现在雀雀欲试。

侯佳音也算是好教的了,思维手脚的灵活度都很高,何庭羲道:“你的天赋不错,现在试着打开左转向灯。”

侯佳音依然打开。

何庭羲又道:“试试鸣喇叭。”

应声而起一声响亮的喇叭。

何庭羲微笑,“不错,但是打转向灯的时候要记得看镜,这里没人我才没提醒你,但要是上了马路,一定要记得看后视镜,知道吗?”

“好。”

“其他的,你晚上回去看看书或电脑上的资料吧,然后学一学,下次我们再来这里学车。”

“嗯嗯。”

*

学完车,已经是三个小时后,两人去吃了顿下午茶,看了场电影,时间就到晚上了,林依忽然打电话过来,问她逃课干嘛去了。

侯佳音笑了笑,说:“跟何庭羲约会去了。”

“小恋爱这么滋润。”林依掩着唇笑,“晚上没啥事要不出去唱歌吧?”

侯佳音看了对面翻杂志的何庭羲一眼,她来难得出来,就顺便来做头发,何庭羲在旁边看杂志等她。

她招了招手,小声道:“何庭羲,过来。”

何庭羲听见她的声音,抬眸,放下杂志过来了。

侯佳音指着电话说:“小依打电话过来,她说晚上去唱歌,要不要?”

何庭羲的神情淡淡的,笑道:“我无所谓,你决定就好。”

“那就去了。”侯佳音笑着跟电话那边的林依说:“何庭羲说可以,晚上几点?”

“八点吧,我现在跟慕渊过去,等下把地址发短信给你。”

“好。”

2006年,手机电脑已经普及化,3g网络火了一批手机软件,诸如qq,博客,音乐,小说,小游戏等,都可以在手机上浏览网页了,3g网络能够处理图像、音乐、视频流等多种媒体,但还是不够普及,在这个年代,很多人的手机依然只用来短信,电话,音乐和qq。

但电脑是真正的火热,各种网游横空出世,迷得年轻的孩子们沉溺得无法自拔。

八点钟。

侯佳音到了短信上的ktv,这时候玩得地方还不是很多,因此ktv的消费也高,但此时的侯佳音,已经不再是那种会计较价格的人了,她现在身家上亿,妥妥的隐形富豪一个。

到了包间,几个朋友互相打招呼,侯佳音坐在林依旁边,她跟慕渊已经和好了,并且已经住在一起了,现在感情如胶似漆。

而今晚,慕安安也来了,现在是四月份,高考风暴前夕已经来了,她马上要高考了。

看见侯佳音,慕安安热络得不行,“佳音,好久不见。”

侯佳音看见她,也是格外的亲切,拉着她的手,聊得很多很多。

最后,说到以前的母校,侯佳音想起了温言镜,其实温老师人很好,她毕业到现在快一年了,还没回去探望过他呢,“温老师现在还好吗?”

“他不一直那样么?淡薄名利,不过温老师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这一年来,总是逮着我就教育,看见我逃课,非把我抓回去学习……”慕安安说着温言镜的事,嘴上嫌弃,眼睛却是星星一般的明亮。

侯佳音听着她说,笑了笑,“改天有时间了,是要去看望一下温老师。”

“嗯,到时候你叫我,我带你去。”

“好。”侯佳音笑,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一件事情,转眸看慕安安,“安安,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什么事?你说。”

侯佳音思索片刻,道:“好像是在高一四班,名字叫侯小君的,你帮我教训一下他。”

侯小君,以前总跟侯珍珍一起打她,现在也应该让他试试这种天天被人打的滋味,别以为他身为男性就可以仗着diǎo高高在上。

她自认自己可不是善良白莲花,欺负过她的人,她到现在都个个记住,碰到报仇的机会了,她决不放过。

“哦?怎么教训?到什么程度呢?”慕安安饶有兴趣的问,难得还有侯佳音要拜托她教训的人。

侯佳音道:“什么程度你看着办就行,反正,我是看他不太顺眼。”

那家人,她都不顺眼。

“行嘞,包在我身上了,回头,一定让他哭爹喊娘。”

侯佳音忍俊不禁。

何庭羲跟慕渊也许久不见了,两人有些许话要聊,一边不紧不慢的喝酒,一边漫不经心的闲谈。

侯佳音偶尔看他一眼,便继续跟林依慕安安两人说笑打闹。

忽然,慕安安说要玩塔罗牌,是学校最近流行的一个小游戏,说是很准很玄乎。

“真的准吗?”侯佳音看她从包里拿出一副黑色塔罗牌,不禁莞尔。

林依点头,眼底含笑,“准的,我算过一次,真的有点恐怖。”

“是的。”慕安安说着,还往身上套了一件黑色连帽衫,将帽子戴起来,让自己整张漂亮的小脸隐没在帽檐下,开始动作熟练的洗牌。

侯佳音默默看着她,问林依,“这是在干嘛?”

“安安说,穿黑色的衣服,跟这副塔罗牌才能心灵搭建,这样更灵一点。”

“真的还假的?”她们两说得那么玄乎,侯佳音都觉得心里毛毛的了。

“真的,而且测塔罗牌的时候,要严肃,不能笑,在测的过程中,不能说话,只能在心里默念自己想问的问题,这样得到的答案,才够灵验。”林依替慕安安讲解。

而慕安安拿了塔罗牌后,就完变了个人,不再嘻嘻哈哈,喜笑颜开,而是面无表情,郑重地将塔罗牌放了下来。

她这架势,弄得侯佳音都有些紧张了。

林依说:“我测下爱情吧。”

慕安安点头,开始慢慢洗牌,包间内放着舒缓的音乐,灯光昏暗,在加上慕安安一袭黑色连衣帽,面无表情,看起来真有几分毛骨悚然。

侯佳音也不敢说话打扰,看着她们两做测试。

林依说:“我要问复杂一点的。”

“那我上大塔库?”大塔库,就是72张牌,小塔库,是24张牌。

“好。”

慕安安拿来了72张牌,开始洗牌,说:“你现在开始在心里默念你想问的问题,慢慢的念,不用着急。”

“好。”林依闭上眼睛,就跟过生日许愿似的,双手放在跟前,默念心里想问的问题。

慕安安慢慢洗着牌,片刻后,铺开放在茶几上,声音清冷道:“抽吧,六张。”

卧槽!

拿了塔罗牌的她,完变得不一样的,可以说是完的高冷严肃。

林依没说话,凭着自己的感觉,一共抽六张牌出来,每一种给了慕安安后,她都按着阵法摆好。

“第一张是过去。”慕安安说着,翻开了中间第一张牌,是正位的皇后,她看着牌,道:“互相毫不保留的爱情会得到美满的结果,你们在一起的时光将充满了感情和快乐,并且拥有非凡的活力,非常适合结婚。”

林依笑起来。

慕安安翻开第二张牌,“这是现在。”

一张逆位的恶魔。

慕安安缓缓道:“爱情遇到瓶颈期,经受不住危险的动荡,陷入盲目的感情陷阱,孽缘缠绕,以及他人的憎恨和嫉妒。”

林依怔。

侯佳音也担心地看着她,“这个真的准吗?我怎么觉得说得太夸张了,还感情陷阱,孽缘缠绕什么的。”

林依脸色发白,低声在她耳边道:“是有点准的,最近,陈冲来找我了,这张牌,应该说的是他。”

侯佳音吃惊,“他找你做什么?”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跟我和好,知道我跟慕渊在一起后,还气得砸了手机。”

“……”侯佳音蹙眉,“怎么那么死心眼,你们两的那段感情,本来就只是互相捉弄而已啊。”

“但他就是真心了。”林依叹气。

慕安安说:“测试的时候,不要说话。”

两人立刻默然。

第三张牌翻开,是未来,逆位的恋人。

慕安安说:“幼稚的爱情观会使你的爱情变的冷淡,可能导致分手,你和你的恋人之间也许会出现另外一个背影,可能其中有一个人要失望了。”

林依脸色惨白,忍不住对侯佳音说:“好像真是这样,我近来也不知道怎么了,老是跟慕渊吵架冷战,感觉很心累啊。”

“为什么吵?”

“我不知道,都是一些很小的事情,但就是忍不住会吵闹。”

侯佳音不知道该说什么。

慕安安翻开结局牌,是正位的力量,她说:“想要一段真正亲密的感情,要心意投入,相互倾诉,这样才能没有丝毫的距离感,一定要把这种状态坚持下去,这段美满的恋情最终将会开花结果。”

林依眼睛一亮,“安安,这结局是好的是不是?”

慕安安点头,“嗯,可能你跟我哥最近有点小矛盾吧,好好沟通一下,说开了,就好了,毕竟你们在一起一年了,有感情基础了。”

“嗯。”林依颔首,心中终于释然一些,是啊,要多跟慕渊沟通,这样才没有距离感。

林依测完,慕安安转头问侯佳音,“佳音,你最近不是跟庭羲哥在一起了吗?你也来测测吧。”

“你怎么知道?”怎么忽然间,大家都知道她跟何庭羲在一起了?

“大家都知道啊,所以我知道也没什么稀奇的,好了,来做测试吧。”其实慕安安自己都很手痒,这种测出来的准确让她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好吧。”如果真的像林依说的,很准,那测一下无妨。

侯佳音学着林依刚才的样子,在慕安安洗牌的时候,默念心中想问的问题。

她问的是:我与何庭羲,适合吗?

她反复询问三四遍,慕安安才把牌洗好,切牌让她选牌。

侯佳音凭着意念选出几张,给慕安安摆到阵法里面。

第一张牌是过去。

慕安安翻开,是正位的皇帝,她道:“遇到一个跟你年级相仿非常值得信赖的恋爱对象,并且,对方的条件比较优厚,主动出击的话,这段恋情会更加稳固美满。”

侯佳音闻言,忍不住想起何庭羲,心中一阵柔软。

确实,他跟她年级相仿,而且,如果她主动一点,何庭羲就会感动很久,这点说得没有错。

第二张牌是现在。

慕安安翻开,是正位的愚者,“表示你们两之间的感情会持续热烈发展,是一场甜蜜的爱情,值得好好把握。”

前两张牌都是正位,侯佳音忍不住心中甜蜜。

难道,连塔罗牌都知道,何庭羲是这么的好,她唇角忍不住翘起来。

第三张牌开始,是代表未来,侯佳音的兴趣很浓,在慕安安翻开侯,就忍不住问:“是什么?”

慕安安看了她一眼,“逆位的节制。”

“什么意思?”

慕安安道:“你们的恋情可能会遭遇到一个瓶颈,你们不断的尝试沟通,但是每次之后总是感觉没有收获,你们甚至会互相猜测对方的内心想法,正因为如此你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

“这是未来?”侯佳音怔。

慕安安点头。

林依道:“塔罗牌只是一个精神提示,并不是说牌这么说,就一定会这么发展,你一个星期后再来测,心态变了,测的结果就会不一样。”

侯佳音点点头,“嗯,没事,就玩玩而已嘛,我并没那么在意。”

“嗯嗯。”林依微笑,摸她的头。

第四张是解决的办法。

慕安安翻开,笑了,“是正位的星星。”

侯佳音盯着她的脸,等她给解释。

慕安安说:“你很有信心,对两人的关系也抱有乐观的态度,相信自己能把握主动权,并进行下去,你们很可能就是命中注定的那一对。”

“这什么意思?”侯佳音问她。

慕安安说:“就是说,如果有问题,以你的智慧,也可以化险为夷。”

侯佳音微笑,心中不知道是暗示什么的,竟然松了一口气。

明明就是一个测试而已,她竟然真的在意起来了。

最后一张牌,是结局。

慕安安翻开看了一眼,是逆位的正义。

她愣了一下,把这张牌给盖住了,“算了,别看了。”

虽然不知道逆位的正义是什么意思,但以慕安安的情绪来判断,这多半不会是好结局。

侯佳音默了默,看向她:“是什么意思?”

“不准了,别理了。”

“你说嘛,反正就是一个测试而已,我不会很在意的。”侯佳音微微露出一抹笑容。

慕安安脸色担忧,“我觉得,你还是别看的好。”

“没事,我承受得住。”

最终,慕安安叹了一口气,“是逆位的正义,你遭遇的恋爱是被动的,因此你在情感方面不能自主。恋爱中的你,因为双方问题,会出现很多情敌或者第三者,爱情难以得到忠诚保障,有可能……会背叛。”

“背叛,是我?还是他?”

慕安安沉默一瞬,道:“都有可能。”

侯佳音说不出话来,手抓在枕头上,捏得有些紧。

虽然在心里暗示自己不要在意,但塔罗牌说得那些话,有真的像是有那么会事。

爱情被动……

会出现很多情绪或者第三张……

爱情难以得到忠诚保障……

会背叛……

她眉心紧皱,忽然间,就觉得很想回家。

215 热情(1更)

回家的路上,侯佳音坐在副驾位上,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没有说话。

路过一家点心店,何庭羲扭过头颅问她,“佳音,前面是金玉堂,要不要买点东西回去吃?”

侯佳音没说话。

何庭羲又唤了她一声,“佳音。”

侯佳音这才回过神来,看着他的脸,心里没由来就安定了许多,“什么?”

“我说前面是金玉堂,要不要买点点心回去当夜宵?”

她摇摇头,连平时爱吃的点心此刻都没有胃口吃了,“我不饿,你想吃的话,就买吧。”

“我看你刚才在包间里都没怎么吃东西。”

“今天好像不怎么饿。”

何庭羲想了想,还是停下车去买了,他解开安带,淡淡吩咐,“我下去买,你在这里坐着,别下车,知道吗?”

“好。”侯佳音应了一声,拿着自己的手机,没说话。

告诉自己心里别乱想的,但是克制不住,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就无法不介怀。

她叹了一口气,拢好头发。

手机响了,她接起来,是许久没联系的苏柏言。

“喂,你找我?”侯佳音开口。

苏柏言安静了许久,才低声开口,“佳音……”

“什么?”

“我可能要回国了。”

“啊?”现在不是四月份么?还没到暑假呢,怎么就要回国了?

“我可能要转到国内来上大学了。”

“为什么?”

“这边,出了点事,佳音,你能帮我个忙么?”

“好,你说。”当年他对自己那么好,侯佳音就想过,哪一天如果苏柏言需要她,她一定扑汤蹈火,义不容辞。

苏柏言沉声道:“我想让你来美国一趟……”

*

两人回到家里,不用何庭羲喊她,侯佳音就自己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等吃的了。

何庭羲瞅她一眼,还想着她今天怎么那么乖,就动手拆开了点心的盒子,说:“看吧,我刚才都说你没吃什么,一会肯定会饿的,现在饿了是不是?”

“嗯。”她拆了一次性的筷子,一等他把饭盒掀开,就夹了个虾饺吃,又吃红皮肠又凤爪的,一口接着一口,吃得很快,也吃了很多。

何庭羲倒是吃得不快,偶尔瞅她一眼,眉梢轻蹙,“别吃那么快,小心噎到了。”

“我饿了。”她说完,又喝了半杯果汁。

何庭羲忍不住笑。

洗澡的时候,何庭羲站在花洒下,仔细洗着头。

忽然,水雾中伸来一双手,揽住了他的腰身,惊得何庭羲身子一僵。

抹掉脸上的水珠,看到侯佳音的笑脸,他把她的腰揽紧,发现她竟然未着寸缕,不禁挑眉,“you huo我?”

他的眸子火热地盯着她,盯得她都不好意思直视了,垂着眼眸说:“怎么?不喜欢?”

“怎么会不喜欢?”他的呼吸落在耳边,嗓音低哑,“喜欢得很。”

笑容在唇角,他抬起手掌,在水中慢慢抚摸她后背牛奶般滑嫩的白皙肌肤。

侯佳音没有动,也没有挣扎,享受一般,靠在他身上任他为所欲为。

“很享受?”何庭羲笑意加深,手向下,到了她大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挑逗着,就像羽毛拂过一样轻盈,却令人酥麻战栗,“别说,我们还没在浴室里试过呢。”

他的笑容欢愉而魔魅。

吻落在她脖子上,肩膀上,脊背上,手指也没有停下,流连在她身上每一寸娇嫩的肌肤上,惹得侯佳音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忍不住了,她便握紧他的双手,湿漉漉的发丝散在肩膀上,侧过头来,痴痴地凝望他。

何庭羲最喜欢她这样看他,那眼神,深情缱绻,迷离魅惑。

像是要溺毙他,又像是要引燃他,最美最性。感的时刻莫过于此,但这样的侯佳音,只有自己可以看见。

何庭羲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强烈的占有欲,眼神炽热如火,拨开她的发丝,吻过去。

水雾中,两人紧紧纠缠在一起,呼吸紊乱……

*

完事后,两人躺在被子里,懒懒地拥在一起。

侯佳音不想睡,便爬起来,用手指描摹他俊美的轮廓,笑着说:“长得真帅……”

她今晚可句句是好话,一会老公,一会庭羲哥哥的,特别有求有应。

何庭羲双目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那眼神深邃如火,这种每晚都能吃肉的甜蜜生活,让人欲罢不能。

“还想要?”何庭羲笑着,熟悉的雄性气息就逼了过来。

在她面前,他所有的自制力都会焚成灰烬,因为他最喜欢看她在他身下迷离着眼神忘情喘息。

钻进被子里,他又想来一次,却被侯佳音给制止了。

“等一下。”她按住被子,不让他翻身过来。

“怎么了?”他正兴头上了,忽然被阻止,有些不高兴。

“我有事跟你说。”她拉住他的手,哄他似的,看着他的眼睛讨好的笑。

何庭羲刚缠绵一次,现在心情比较好,揽着她问:“什么事?”

“我这两天要去美国一趟?”

他愣,低眸望她,“去美国?做什么?”

“苏柏言拜托我过去一趟。”看着何庭羲迷人的俊颜,她轻轻开口,就怕他生气。

何庭羲的目光暗了几分,没有说话。

原来她今晚的热情,是为了去美国见苏柏言。

他的俊脸当下就冷了。

侯佳音就知道,他肯定会生气的,伸手去拉他的手,他不理。

侯佳音又凑近过去,仰起脑袋,准确地吻住了他的唇。

何庭羲呼吸重了一些,却依旧不管她,没推开她,也没加这个吻,就跟尸体似的,唇冻得她一惊。

侯佳音主动吻了他很久,他都没有回应。

她气馁,无奈的松开他,“算了,就知道你要生气。”

说着就要下床离开,然而不到一秒却被扯了回去,压在床上。

何庭羲双目沉沉地盯着她,“他叫你去做什么?”

苏柏言现在在美国,他可看不见他的内心,猜不准他要做什么。

而且,他是侯佳音初恋,他总是无法做到不在意他,因为那时候,他亲眼见到侯佳音对苏柏言的喜欢,她可以因为喜欢他,对他冷眼冷语,甚至用难听的话赶他。

何庭羲到现在,都无法弄明白侯佳音到底还爱不爱苏柏言,因为他根本看不见侯佳音心里的想法,哪怕苏柏言不喜欢,可要是……侯佳音还喜欢呢?

“你做什么?!”侯佳音被压制着,忽然就有点生气,她最讨厌何庭羲这样,好好说话的事情不肯讲话,到她不想讲了,他就蛮力压制自己,“你起开,我去书房办事。”

“生气了?”

她拧起眉,“没有。”

“要是我说,我不让你去呢?”

侯佳音一愣,目光定定看着他,而后垂下睫毛,心里有些烦躁,道:“我已经答应他,明天就飞。”

“所以你只是通知我一声?”

她叹气,算是承认。

何庭羲脸色一沉,声音都危险了许多,“要是我就是不愿意你去呢?”

“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我这次去,是有事情要办。”她对上何庭羲深邃的黑眸,表情含着怒。

何庭羲闻言,面色更是阴沉到了极点,片刻,伸手捏她的下巴,强势地吻她。

侯佳音烦这样凶狠的他。

好像不把她当人一样,凶狠粗暴地啃这她,像在惩罚一样,痛得她眉头直皱。

想推他,却完推不开,双手被紧紧桎梏住,唇,都被咬肿了。

侯佳音哼哼两声,生气地挣扎。

何庭羲似感觉到了她的情绪波动,松开他,双目深沉地看着她,“他有什么事情,我出面帮他解决,你不要过去,我不想你经常跟他见面。”

侯佳音看着他,忽的就笑了,不说话,眼神厌恶之中还带着几分疏离。

“你还是要去?”他凉着脸的样子,漠然阴戾。

“我无法不去。”

何庭羲看着她冷淡的脸,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冷哼一声,下床走了。

侯佳音冷眼看着他出了卧室的门,忽然想起今天塔罗牌的内容,就跟有预兆似的,他们的沟通果然一点都无效,她叹了一口气,忽然觉得身心都很疲惫。

*

第二天,侯佳音如常飞美国。

她在机场里盯着自己的手机,到了上午十点,都不见何庭羲发短信过来,她死心了,低头笑笑,关了机。

苏柏言在美国惹上的,是一宗杀人案。

律师已经请了,只是只身在美国,难免感到独孤落寞。

尽管身陷杀人案,他的父母也没有出现,苏荷年纪还小,没有人可以漂洋过海来陪伴他,只有他自己,一人独孤的在美国面对刑事案件。

众所周知,美国的刑法非常苛刻严厉,苏柏言是犯罪嫌疑人,又是亚洲人,被对待的态度自然不太好,被强行扣押在美国,暂时无法离开。

这就是为什么,她拒绝何庭羲的原因,苏柏言他现在的心情,缺的并不是没有帮他的人,而是陪他一起度过难关的人。

美国的四月份,天气冷热适中。

侯佳音穿着薄牛仔衫,按响了苏柏言家公寓的门。

门开时,苏柏言立在门内,穿着白色家居服,脸还是那张飘逸若仙的俊脸,只不过纤白的指间,夹着一根香烟。

屋内是肉眼可见的烟雾缭绕,侯佳音被二手烟呛得咳嗽了一声,皱眉看着他手里的烟,“你学会抽烟了?”

“嗯。”他应了一声,一头栗色短发乱糟糟的,眼下是淡淡是乌青,神情疲惫无精打采。

惹上这样的事情,家人也不来关心一下,可见家庭关系有多么冷漠。

侯佳音想,这一刻他一定失望死了。

侯佳音心里叹了口气,“吃饭了没有?”

苏柏言只是摇头。

侯佳音看了眼天色,她刚到这边,不知道几点,但天色明显已经暗了,显然是晚上,她跟着他走进去,里头是窗帘都拉着,昏暗,寂静。

侯佳音问他:“你不是说,你在美国是跟好几个人一起住的么?”

“最近都搬走了。”他说着,躺到沙发上去,完没有想吃饭的意思。

侯佳音觉得现在的他,有几分自暴自弃的样子,惹上杀人案,朋友们都害怕的搬走了,就剩他一个人在这,学校不能去,有家不能回,被困在这异国他乡,一个人独孤得熬时间。

侯佳音见他这样,没有生气,只有心疼,放下行李,她把窗帘拉开,新鲜的空气流进屋内,这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打开灯,屋子里的东西乱七八糟的,到处是酒罐烟蒂。

侯佳音肚子也饿了,但看他这般,不好意思去叫他叫餐,便到厨房里的冰箱看了一下,只有鸡蛋跟面,鸡蛋面她还是会做的,于是就自己动手煮了两碗面,叫他过来吃。

苏柏言默然的进厨房,坐在餐桌上,眼神看着手边的面,一言不发。

“怎么了?不想吃?”侯佳音问他。

苏柏言抬眸望她,眼神浑浊无光,“佳音,你为什么不怕我?”

“为什么要怕你?”

“现在大家都怕我。”

“为什么?”

“他们觉得我杀了人。”他声音静静,表情里,带着几分自嘲。

“这到底怎么回事?”侯佳音问他。

苏柏言并没有立刻回答,刚想说话,门铃就响了,他过去开门,迎面就是一拳。

他被门口的人一拳抡在地上,侧脸倒着,没有反应。

来人正是唐洛,没有多言,拳头就招呼在苏柏言身上,每一下,都凶狠无比的,仿佛要将他往死里打。

而地上的苏柏言,完不反抗,就那么静静躺在那里,好像觉得要是被打死了,也算一种解脱。

侯佳音实在看不下去了,过去拉住唐洛,“你在做什么?没看见他现在很憔悴吗?在打下去,他就死了。”

“死了更好!”唐洛大骂,看见侯佳音的脸,更是冷笑起来,“原来是你,呵呵,这种渣货男人你也要啊?就不怕有一天死在他手上吗?”

侯佳音一怔,心里有隐隐不安的预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死者?”

“没错!他杀的就是我妹妹唐允!”唐洛眼神暴怒,“我妹妹这么喜欢你,就算烦了一点,啰嗦一点,那也都是因为喜欢你才唠叨你的呀,你怎么就忍心下得去手,你这个王八蛋!我要你填命!”

唐洛说着,就抄过旁边的落地灯,要招呼到苏柏言脑袋上。

“住手!”侯佳音rěn wu kě rěn,一脚飞踹在唐洛身上,将他踹出了老远,眼神凌厉,“你口口声声说苏柏言杀了你妹妹,你亲眼见过吗?就在这里瞎比比的大人,fǎ yuàn的判决一天不下来,苏柏言就只是嫌疑人而已!”

躺在地上的苏柏言身体一怔。

唐洛啐了一口,冷笑,“呵……我妹妹连遗书都写了,还会有错?人就是他杀的!”

侯佳音一震。

苏柏言忽地呵呵呵轻笑起来,眼神是一种空洞漆黑。

侯佳音望见他这抹眼神,凝起脸来,“那又怎么样?有遗书,也不一定人就是他杀的,要是万一,遗书是伪造的呢?”

“你!”唐洛双目爆怒。

而苏柏言的笑声却突然停了,悄声无息的望着侯佳音,脸上鼻青脸肿,还有血,却不喊痛,也不转开眼。

“我妹妹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情。”唐洛恼羞成怒。

侯佳音比了个防御的姿势,“我可告诉你了,我是练过的,你要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你大可以过来试试。”

唐洛无视她的警告,他就不信,凭他这魁梧的身材,会打不过一个娇小的弱女子。

但扑过来后,他就被她蹬得脸朝地的摔下去了,鼻头嗑到地面,喷出了一鼻子的血。

唐洛摸了自己鼻子一把,见都是血,心中一下更生气了,跳起来,被侯佳音伸脚一扫,再次扑倒在地面,痛得嚎叫了一声。

这次摔得更狼狈,侯佳音在头顶道:“我早说过了,我练过的。”

唐洛气得气喘吁吁,还是想起来收拾她,可下一秒就会被准确地踢跪在地上,如此几次三番,他才算死了心,住了手,不情不愿的跪在地上,梗着脖子,脸色铁青。

侯佳音淡淡道:“你想对苏柏言动手,除非fǎ yuàn的判决书下来,否则有我在这,你就别想碰他一根汗毛。”

唐洛心中不甘心,又明白打不过侯佳音,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气冲冲地走了,“好,我就等fǎ yuàn判决那一天,到时候,我还你们还有什么话可以狡辩。”

侯佳音看着唐洛离开,关上门,才扶起地上的苏柏言,他唇角被擦破皮了,在流血,却没有动,已经完的自暴自弃。

侯佳音扶他到沙发上,轻声问他,“医药箱在哪里?”

苏柏言不回答。

侯佳音的视线在屋子里看了看,到处都是乱的,过去,她去苏柏言家里,总羡慕他家里收拾得纤尘不染,现在,哎……

她独自找了许久的医药箱,把每个抽屉都拉得沙沙作响,却一直没找到。

苏柏言躺在沙发上,被这股声音吵得不行,睁开琥珀色的眼眸看她,“医药箱在储物室里。”

侯佳音扭头。

他指着厕所旁边的屋子。

侯佳音进去,找到医药箱,返回来,拿出碘伏跟棉签替他处理脸上的伤口。

苏柏言有些痛,皱着眉。

侯佳音说:“我手劲是不是大了?”

他没说话,只静静看着她。

侯佳音叹气,说:“就算是嫌疑人,也只是嫌疑人而已,我相信你,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因为她可以看见,苏柏言心里的真实想法,可就算看不见,她也是相信他的,她觉得苏柏言的人品正直纯良,是真正的君子,绝不会做杀人的事情。

他睫毛一抖,睁眼看她,“你相信我?”

“为什么不相信?”她反问。

“现在这个情况,没有人相信我。”他自嘲勾唇。

侯佳音却认真地说:“我相信你。”

苏柏言一震。

侯佳音补充道:“就算世界都不相信你,我也相信你。”

苏柏言一句话都没有说,侯佳音却察觉,他放在抱枕上的手指微微战栗着。

侯佳音不动声色看着,问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唐允死了。”苏柏言垂着眼眸,唇色苍白,“上个星期,她死在家里,还留下了一封遗书。”

“她遗书上写的凶手是你?”

“嗯。”他点头,脸孔在逆光里,显得情绪有些不清明,“死前我们见过一面,我去过她的公寓,第二天,她就死了,还留下一封遗书,指证我是杀她的凶手。”

侯佳音一怔,“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柏言扭开头,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可能是因为我拒绝她吧,但是因为她写了遗书,所以我现在是最大的嫌疑人,而且她身上还有伤痕。”

“什么伤痕?”

“挨打的伤痕,她死前,我唯一一个进过她公寓的人,她写了遗书,身上又有伤痕,所以警方怀疑是我对她殴打致死,而她在临死前,用尽所有力气写了一封遗书。”

“写了什么?”

苏柏言看她一眼,表情颓然,“苏柏言杀我。”

侯佳音愣,不敢置信,“能肯定,是她写的吗?”

“唐洛去认过,说字迹确实是唐允写的。”

侯佳音没说话,眼神沉默。

她心里知道这意外着什么,想了想,问苏柏言:“她死前跟你有没有过争执?”

苏柏言看了眼凌乱的屋子,弯腰捧住头,“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她有跟我表白,我拒绝了。”

“她愤怒了吗?”

苏柏言回想了一下当日的情况,“她很伤心。”

侯佳音是完相信苏柏言的,因为她能看见苏柏言的内心世界,但是唐允写了遗书,挨了打,又确实死了,所以苏柏言的嫌疑很难洗脱,她觉得这事很棘手,忍不住揉着眉心,“很棘手的感觉。”

“嗯,律师也是这么说的。”他的头埋在双臂间,轻轻道:“我叫你过来,只是想见你一面,我也不知道这次会不会进去,如果我入狱了,希望以后你每年都能来美国的监狱看我一次……”

侯佳音一震,不自觉地握住他冰凉的手,打断道:“你别乱说,你没杀过人,我相信,法律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苏柏言笑笑,抬眉瞅她,“你就一点都不怀疑我吗?”

其他人,都在害怕,只有侯佳音,是完完的相信他,甚至连一点犹豫都没有。

“我不怀疑,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苏柏言一言不发。

侯佳音说:“想想苏荷,你也不能自暴自弃,是不是?这不过就是一个嫌疑案,等罪名洗脱了,我们就离开这里,回首都去,好不好?”

苏柏言低着头沉默,良久,低低道:“他们都放弃我了,除了给钱,请律师,连一面都没有来看过我。”

他眼眶发红,明显,是怨自己父母的。

以前不管他就算了,现在深陷杀人案,竟然也不来见他一面,怎能无情漠然到这个地步。

“他们不管就不管,放弃就放弃,无所谓,但是苏荷没有放弃你,她是你的家人,你应该想想她。”

苏柏言闭着眼睛。

侯佳音说:“还有我,我也相信你,我不希望你有事,所以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好吗?”

出了这样的事情,如果他自己不振作,自暴自弃,那么这案子就真的很可能会被误判了,她不希望苏柏言放弃希望,刚才唐洛打他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苏柏言不是不能反抗,也不是打不过唐洛,是他不想反抗,世界对他的怀疑和家人的冷漠,让他的心已经死了。

侯佳音说完这些话后,就没在说了,屋里一片寂静,她知道,他需要一些时间振作。

良久,苏柏言说:“我想睡觉了。”

“好,你去吧。”

苏柏言随手指着一个房间,“那间房没人的,给你住吧,被子在柜子里,你自己拿一下。”

“好。”

说完,他就去睡觉了。

侯佳音不想逼他,便叹了口气,起身把整个屋子收拾了一番,才去房间洗澡睡觉。

------题外话------

我决定,还是让苏柏言做男二吧,我要让他回国!回国!回国!

216 2更

进了房间,侯佳音看了眼时间,现在是晚上十一点,首都那边,大概早上十点。

何庭羲已经醒了吧。

她这么想着,就接到了何庭羲的电话。

“你什么时候回来?”接通后,何庭羲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她什么时候回去,声音闷闷的,明显还在生闷气。

侯佳音怔了一下,“可能还没那么快。”

这个案子,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庭,不过她听说美国这边审理案件很快的,最多不用一个月,班导那边,她已经请了假。

“你到底是去那边干什么了?”沉默良久,他沉声问。

侯佳音抿着唇,没说,这件事,她也不知道苏柏言愿不愿意让人知道,万一他要是介意,侯佳音就这么说出来了,不是嘴巴太快了?把别人的事情到处宣扬,也不好,况且是杀人案件,不是小事情。

“这也不能说?”他音色压低,情绪似乎更不悦了。

侯佳音轻叹一声,揉眉心,“何庭羲,你别问了,这事我无法说。”

何庭羲坐在书房里,神态阴郁,半响后,他直接扣了电话。

侯佳音看着被挂断的手机,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来。

算了,他现在在气头上,在说下去也得吵,还是等彼此冷静一下,在沟通吧。

一晚上,侯佳音都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是心情烦躁,还是跨国了时差倒不过来,凌晨五点半,才微微有了困意,浑浑噩噩睡去……

*

这一觉,就到了午后,侯佳音微微转醒,外头阳光正烈。

她伸手挡住直照眼睛的灿烂阳光,眨了眨眼,起身。

落地窗外,是一个漂亮的后院,天空意外的湛蓝,原来,这公寓白天的风景景是这么美丽。

安静的房间里,苏柏言坐在茶几上泡茶,身上是一件棉质纯白t恤,裁剪宽松宽松的,显得他整个人挺拔温润。

落地钟指向下午一点半。

侯佳音看见他这般,怔了怔,却是笑了。

他竟然起来泡茶了,这证明,他心中有希望了,侯佳音微笑,跑过去坐在他面前,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盯着他。

“这样看着我干什么?”苏柏言问她,琥珀色的眼眸,总算恢复澄净,还有丝丝希冀。

侯佳音惊喜道:“你这么早起?”

她知道他振作了,但是不想高兴得太明显,便随意问问。

“都下午了,还早。”

“我昨晚一晚上都睡不好。”

“怎么了?”他漂亮的眼睛看过来。

侯佳音抱着茶杯笑,“可能刚过来,时差倒不过吧。”

“昨晚怠慢你了。”

“没事。”她莞尔,他的振作,比什么都重要。

“两点半,我约了律师。”苏柏言喝了口茶,忽然说。

侯佳音立刻道:“我陪你去!”

苏柏言一震,笑着望她。

*

两点半,两人准时来到律师楼,委托律师是一个东方中年男子,姓姜。

姜律师坐在侯佳音跟苏柏言对面,坐姿笔直,目光锐利。

他是苏柏言父亲的御用律师,特意飞美国来协助苏柏言洗脱罪名。

姜律师已经了解过这宗杀人案件,他也坚信苏柏言是无辜的,给他设计了一份天衣无缝的对答。

苏柏言静静看着,侯佳音坐在他旁边,跟着他一起看对答文件,起初,气息平静,渐渐的,心里有几分诧异,看了姜律师一眼,眼底不禁浮出一丝敬佩。

这个姜律师给苏柏言准备的供词非常精彩,连侯佳音都忍不住对他刮目相看。

回到家里,苏柏言依然很沉默,侯佳音坐在沙发上,翻着菜谱,绞尽脑汁回想苏柏言爱吃的东西。

他好像挺爱喝汤的。

侯佳音决定去超市一趟,但她不会开车,如果从这里走到超市,大概要一个小时的脚程。

踌躇半响,她只好开口问苏柏言,“你想不想出去?”

苏柏言看着手里的供词,摇头,“不想。”

侯佳音忍不住咬唇,委屈道:“我肚子饿了……”

苏柏言最近每天废寝忘食,一会颓废一会看书,就跟飞升了一样,基本不吃饭,也基本不喝水,可是侯佳音不是啊,她是血肉之躯,三餐到了就开始饿,但是苏柏言家里什么都没有,去超市远,也不知道附近有什么好吃的,他要是不主动表示,侯佳音真的很为难哎。

苏柏言这才想起,侯佳音早上到现在醒来还没吃东西呢,此时已经下午四点半,苏柏言露出微微歉意的表情,“抱歉,我忘记你还没吃饭了,你想吃什么?”

“汤。”侯佳音回答,“我想喝鸡汤。”

她记得,苏柏言就爱喝胡萝卜玉米鸡汤,浓浓的,鲜甜鲜甜的,特别的好喝。

“可是这里很难买到汤。”苏柏言蹙眉。

侯佳音提议,“要不我们买食材回来自己做。”

如此,苏柏言只好带她出街买菜,但是到了超市,苏柏言却把衣领拉高了,戴上了口罩,很像放不开一样,不想让人看见他的样子。

侯佳音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直到……在电视机里看见了他的新闻,唐允被杀的新闻上了电视剧,里头写到,中国留学生残忍的杀害另一个留学生,还播报了唐允尸体,她被发现的时候死亡不到12小时,浑身都是挨打的淤青,从电视机里看,确实很可怖。

侯佳音停下脚步听了一会新闻,英语,她还是听得懂的。

电视机里说,唐允死亡的初步判断可能是qing shā。

侯佳音默默看了一会,直到苏柏言喊她,她才回过神来,随口问了一句,“你被停学了。”

“嗯,事发第二天就停了,现在大家都认为是我杀的她,我要还出现在学校,怕是会引起恐慌。”

侯佳音点头,“那个杀她的人,手段太残忍了。”

把她打得浑身到处都是淤青,几乎没有完整的皮肤。

苏柏言闷闷“嗯”了一声。

两人买了食材,往外走。

侯佳音亲自在厨房里炖汤,炖汤倒是比较简单的,只要把鸡肉飞水,然后放入所有食材,加水,然后熬上40分钟,就可以喝到一锅美味的汤了。

幸好苏柏言喜欢喝的是汤,要是别的东西,那她也不会做。

晚间五点,两人终于喝上了汤,但没有其他菜,只能就着着菜一边喝汤。

苏柏言吃得很少,只喝了半碗汤,就放下了筷子。

侯佳音抬眸看他,“吃饱了?”

他比以前瘦了很多,大概这宗杀人案,困扰他很深。

“嗯,饱了。”苏柏言应了一声,坐到客厅里的沙发发呆。

侯佳音对着一大锅汤叹气,最后,努力多喝了一碗汤,把碗排放进洗碗机里,才出了厨房。

她去洗澡,回来,苏柏言依然坐在客厅里,还是那个姿势,没有动。

刚才出去一趟,看见新闻可能影响他了,刚刚振作没多久又恢复了那副颓然的样子。

也是,世界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谁受得了?

她叹气,去储物柜里翻出一盘象棋,回了客厅,问他:“下两盘棋?”

苏柏言看着她不懂。

侯佳音微笑,“以前总下不过你,最近苦练了几个月,就想着能找你报仇雪恨呢。”

苏柏言忍俊不禁,招手,“过来吧。”

有了棋盘,苏柏言倒也不那么安静了,大概是脑子能转动起来的关系,转移了大部分精力。

他的棋艺很高超,常常让侯佳音陷入深思,苦思冥想。

苏柏言也难道得笑了起来,露出少见的笑容,“怎么?一步棋要想这么久?这叫苦练了几个月?”

侯佳音表情窘迫,“是你太biàn tài了。”

她偶尔有在qq游戏厅里的象棋游戏里下几盘,每次玩都下得不错,可一跟苏柏言较量,距离就显现出来了。

她皱着眉,苦思冥想要怎么破他的局。

忽然间,电话响了。

侯佳音低眉一看,是何庭羲的电话。

美国时间晚上六点,中国时间凌晨五点。

这么早?他睡醒了?

“喂。”侯佳音接起电话,眼睛却看着棋局,有些心不在焉。

“你在做什么?”何庭羲声音平稳。

侯佳音看着棋盘上的棋说:“我在下棋呢。”

“下棋?”

“嗯,跟苏柏言在下象棋。”

“……”何庭羲闻言,胸口微微起伏,被气的!

她还有心情跟苏柏言下象棋!他失眠了一整个晚上,忍不住了,给她打电话,她竟然在悠闲得下棋!

差点没把他气疯了!

“喂,你等下!我刚才那步棋走错了!”侯佳音忽然在电话里大叫起来。

接着是苏柏言低沉的笑声,“不行,走了就作数。”

“不!你不能这样,仗着聪明欺负我,我不接受,不!你别吃我的象!靠!你太不厚道了。”

“谁叫你聊电话的?心不在焉,输了活该。”

“侯佳音!”何庭羲rěn wu kě rěn,重重喊她的名。

“嗯?”侯佳音拿着士,想着棋路,声音心不在焉,只能说,她也入神了,没听出了何庭羲话里的huo yào味。

“我看你在美国玩得挺开心的。”语气已经变得阴阳怪气。

侯佳音拧了下眉,“没有啊。”

苏柏言看她聊电话,微微一笑,干掉了她的将!

“靠!”侯佳音忍不住骂娘,“不玩了,你太坑了,一点都不好玩。”

“是你自己菜鸟。”苏柏言眼里有浅浅的笑意,“算了,看在你刚才那么辛苦煮汤给我喝的份上,我许你悔棋一次。”

侯佳音立刻选择悔棋,将棋局退回到上一步。

但这话彻底让何庭羲黑了俊脸,他脸色阴恻恻的,无法置信道:“你还给他做饭了?”

她从来都没给自己做过饭,却跑去美国给苏柏言做饭!

果然,她对他的感情就不如自己喜欢她那般,为了她,他什么都学了,什么都努力了!可是侯佳音呢?她为他改变过什么?明明知道他不喜欢她跟苏柏言亲近,她还跑去美国跟他一起生活,她这是什么意思?一边在美国跟苏柏言玩得乐不思蜀,一边跟自己zhou xuán,晾着自己,不说分手也不回来,她这难道是想脚踏两条船?想像古代的男人一样左拥右抱?

以为自己真的不敢跟她分手吗?

何庭羲心中一片躁郁,气得什么都没有听她说,就直接掐了电话。

凌晨五点,公寓里的灯还亮着。

何庭羲气得踢翻了垃圾桶,整颗心,都是烦躁的。

尤其是他生气挂断电话后,侯佳音竟然没有打电话回来。

他烦躁地看着手机屏幕等着,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已经十分钟过去了,她还没打回来!

看着完没有动静的手机,何庭羲黑着脸,性格一向沉稳的他第一次被气得这么丧失理智,冷着脸,他凭着记忆按出那串记得滚瓜烂熟的数字,结果……

“对不起,您拨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居然关机了?

何庭羲气得俊美的脸孔微微扭曲,直接将手机砸碎在地面上。

该死的!她连哄他都不屑,就直接关了机!只要苏柏言出现了,她就不会再在乎自己!

*

另一边,侯佳音看着自己关了机的手机,唔了一声,“我手机没电了,你这有诺基亚的充电线吗?”

苏柏言摇头,“我用是的索爱。”

两人手机不一样,充电线就自然不一样了,侯佳音抿着唇,“哎,出门太急,忘了带手机。”

“我这有万能充,要吗?”

“可以吗?”有得冲,总比没有得好,侯佳音跟苏柏言要了万能充,将自己的手机电池拔了下来,放在万能充上面充着电,刚才他好像生气了,只可惜手机没电了,不然应该问问他的,嗯,只能过一会手机充好电在回电他了。

*

第二天。

警局召唤苏柏言做测谎试验。

侯佳音陪他去,半路上,她想起昨晚的事情,看了眼时间。

下午两点,也就是中国时间凌晨一点,这个时候,何庭羲应该在睡觉吧,如果自己打电话过去,可能会吵到他。

如此,她便按捺了心中想打电话的冲动,随苏柏言去警局。

做测谎实验,侯佳音是不能进去的,她在外面等着,临行前,对苏柏言道:“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苏柏言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什么,进去了。

在里头,测试很激烈,苏柏言坐在测谎仪上,被一些极其冒犯的问题问得眉头直皱,对他采用这些心理攻击的人,是美国一个著名的心理学家,他在评估苏柏言的内心世界,苏柏言时而激烈,时而烦躁,可最终,只有满满无奈。

为了这个案件,他承受了许多不该承受的痛苦和委屈,一会被谈及幼时回忆,一会被解剖内心,他原可以拒绝,可是姜律师让他接受,所以,他所有不愉快的儿时回忆都被剖出来,血淋淋的重现在眼前。

测谎试验结束时,他还没从儿时的记忆里走出来,双目呆滞地望着前方,眼底隐隐有痛苦的火焰,“或许,我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

结束测试,姜律师与心理学家沟通,苏柏言自己先从昏暗的屋子离开。

他低着头,沉闷的呼吸声甚至让人觉得胸口窒痛。

“你出来了,测谎结果怎么样?”一出门,侯佳音就迎了上去,见他脸色苍白,还关心地握住了他的胳膊。

苏柏言讷讷地看着她,此时灯光明亮,她站在自己跟前,长发纤腰,美得就像一个堕落凡间的天使。

他忽然就有点出神,在这个时候看见她,他发现……自己太需要她了。

眼眶一红,他紧紧抱住了她,声音有些发颤,“我想回家……”

侯佳音被他抱住,微微抬起手,揽住了他的肩,像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在给他力量,“好,我们回家。”

回到家里,苏柏言睡了很沉的一觉。

醒来的时候,侯佳音已经做好了晚餐,她的厨艺有限,又出不去,没有叫餐电话,只能靠着自己的智慧用冰箱里鸡蛋做了个煎蛋挂面。

苏柏言目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过来坐下就把一大碗面吃了,随后握着她一只手,不说话。

从回来到现在,他就一直不说话。

侯佳音想把手抽回来,又担心他的情绪,就没动,静静等着他开口。

良久,他开口,声音里有些许犹豫,但终于还是问了出来,“这几天,我一直看到有人给你打电话,佳音,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侯佳音看着他,终于还是决定坦诚,点了点头,“嗯。”

“是谁?”他问,声线清晰。

“何庭羲。”侯佳音没有瞒他。

苏柏言没有说话,半响后,松开她的手,转身往书房走去。

侯佳音看着他的背影,深深叹气。

217 1更

想到何庭羲,她又看了眼时间。

晚间十点半了,中国那边估计九点半了,他大概醒了。

侯佳音想着,就打了电话过去,结果是关机。

她看着嘟嘟嘟声一片的手机,眉心紧皱。

*

另一边,何庭羲刚起床,翻身找自己的手机,却找不到,这才想起来,手机昨晚摔碎了。

他沉默地在床上坐了一会,才起来洗漱,穿西装,打领带。

首都的天气渐渐热了,再过不久,就得穿夏装了。

不知不觉,他跟她,在一起快三个月了。

出门前,他走到客厅里,从昨晚摔碎的手机碎片里找到自己的sim卡,随后出了门,自己驾车离开学校,心情糟糕得要死,是没心情去公司了,直接在附近的通讯店里买了只新手机,随后将卡安了进去,开机。

新手机荧幕里,没有任何电话号码,他没保存号码就把手机摔了,但那串数字,他熟记于心。

按好十三个数字,却迟迟没有动,半响,删除,在输入……

反复几次,始终没有拨出去。

忽然,电话响了。

是何夫人打过来的,约他中午去吃午饭,何庭羲拿着电话,淡淡道:“在哪里吃?”

“聚德。”

“好,我中午过去。”

*

聚德是首都的老字号,创建于清朝同治三年,被誉为中华第一吃,专门吃烤鸭的。

何父最喜欢吃烤鸭烤乳鸽一类,觉得香脆可口。

包间外。

何庭羲敲了敲门,进去。

发现今天不止何父何夫人都在,还有蒋董,蒋夫人,蒋维维都在。

“何少。”他一进包间,蒋家三个人便起身相迎。

何庭羲看了眼何夫人,何夫人打了个眼色,他心中无奈,到底还是没有扭头离开。

落座在圆桌上,他拿出新买的手机,时不时看一眼。

“在忙吗?”何夫人问他。

何庭羲点点头,“嗯,我看着股盘。”

“吃饭时间看什么股盘?放下手机,难得一起吃顿饭,聊聊吧。”

何庭羲把手机放下。

何夫人笑着对蒋维维说:“我儿子庭羲,你们之前见过一面了吧?过年的时候。”

“见过。”蒋维维平时高高在上,但在长辈前面,多少还是有些收敛的。

何庭羲也大概知道这顿饭是什么意义了,相亲呢。

他才20岁呢,父母就这么着急给他找女朋友了。

饭间,他一直淡漠有礼,蒋维维也不介意,时不时就扭头跟他说话,何庭羲偶尔会回上一两句,但大多时候,都无视蒋维维的话。

蒋维维咬唇,却没有气馁,她相信以她的魅力,一定可以降服他。

吃完饭,何夫人叫何庭羲带蒋维维出去逛逛,说是让去看场电影什么的。

何庭羲没有推脱,带着蒋维维一起离开。

两人上了车,何庭羲带上蓝牙耳机,淡声问她,“你去哪里?”

“都可以,我随便。”蒋维维露出一抹浅笑。

“那我送你回学校吧。”

蒋维维的笑脸一僵,“你要去哪?”

闻言,他的脸色终于有了几分不悦,“我去哪,跟你无关吧?”

蒋维维漂亮的眉心一皱,表情委屈起来。

何庭羲把车开上公路,中途,看了眼时间,下午一点,那边也晚上一点呢,她今天是打算又不哄自己了?

何庭羲气得拨电话过去。

还是那句:“你拨的号码已关机……”

他的俊脸懵了一瞬,忽然,将手机扔到后座了,心情十分的不愉快。

蒋维维观察着他的情绪,小声道:“你心情不好?”

何庭羲没搭理她。

蒋维维又道:“你是不是,和女朋友吵架了?”

她记得上次,何庭羲告诉她,他有女朋友了,如果两人真的闹矛盾了,她还反而告诉,这样,证明她有机会了。

“如果心情不好,可以跟我说说你跟她的事情。”

何庭羲脸色冰冷,说出的话,也同样毫无起伏,“你能安静一点吗?”

蒋维维一愣,默然。

她自问冷艳高贵,从来都是别人讨好她的份,今天,她纡尊降贵讨好他,他竞这般不领情,真是榆木脑袋。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开口,“难道你不知道吗?你父母今天安排我们见面,就是希望我们……”

“那是他们自己的想法,跟我无关。”

“我觉得我们挺适合的。”

“蒋小姐,你这是想做小三的意思吗?”他冷笑。

蒋维维咬唇,“当然不是,我意思是说,我们两无论家世还是模样优点,都是最配的。”

她一贯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想要的,就会大声说出来。

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也溢满了崇拜爱慕之情。

何庭羲脸色冷沉,“我不需要最配的,我只需要最爱的。”

蒋维维一怔,学校已经到了,何庭羲停好车,没有回头,淡淡道:“学校到了,你下车吧。”

蒋维维不舍下车,又不能不下,叹了口气,只怪这条路太短了。

*

美国。

这些天,是侯佳音度过的,最漫长的日子。

第二个礼拜一,杀人案终于开庭,也登上了新闻头条,美国新闻时事播报审案过程。

苏柏言穿着一件黑色西装,墨镜,与一身黑色zhi fu的侯佳音一起出现,面无表情的走进fǎ yuàn里。

两人手牵着手,被记录在新闻里……

有人断定,这东方女孩是他的正牌女朋友。

“你们看,佳音出现在新闻里面了!”吃饭的时候,林依忽然尖叫了一句,惹的旁边的慕渊跟何庭羲都看向了电视。

国际新闻里,苏柏言跟侯佳音两人一同出现,手牵着手,表情肃穆。

何庭羲吃饭的筷子微微一顿,看了眼标题,才知道,苏柏言在美国惹上的,原来是一宗杀人案。

“她怎么跟苏柏言在一起了?”林依吃着饭,表情奇怪。

慕渊看了何庭羲的脸色一眼,转眸敲林依的脑袋,“吃你的饭。”

何庭羲漠然地看着新闻,眼睛里一丁点情绪都没有。

“佳音向学校请假,是去美国了?”慕渊问他。

何庭羲颔首,声线冷淡,“嗯。”

“新闻里怎么回事?怎么播报她是苏柏言的正牌女朋友?”

何庭羲沉默了一瞬,用筷子翻着自己餐盘里的菜,脸色阴郁了几分,“我怎么知道?”

她在美国已经快两周了,自从那次打给她关机后,两人就没在联系。

他的脑海里,每天都是她在美国跟苏柏言一起下棋一起做饭的温馨画面,想得脑袋都快bào zhà了。

“他们两该不会和好了吧?”林依小声开口。

何庭羲瞪了她一眼,眉心紧皱。

“其实我觉得苏柏言人也挺好的。”林依继续小声哔哔。

何庭羲脸色一冷,看向头顶的电视机,那条杀人案新闻已经翻过,可他眼底的寒凉,却翻不过。

一股无名火,直接从胸口烧上脑袋……

*

案件开庭,整整用了三天的时间。

侯佳音每一天都很担心,每一天都在祈祷,终于,第三天的最终审判下来了,法庭经过苏柏言的供词,心里评估,以及法医的鉴定,死者的死亡时间,判定苏柏言无罪,法官锤一敲,案子正式落幕。

那一瞬,整个法庭都欢呼起来,苏柏言从犯人席里冲出来,在人群里找到侯佳音,紧紧抱住了他。

侯佳音与他相拥,心中是一种极其激动的颤抖。

苏柏言没事了,他没事了……

上天,总算还了他一个公道。

就是明月见日,这段时间以来的沉闷压抑都瞬间划伤了句点。

侯佳音与苏柏言走出fǎ yuàn的时候,一路有说有笑,但唐洛不能接受这个结局,犯人不是苏柏言,那唐允的案子就成了无头公案了,他无法接受,冲出fǎ yuàn,在门口截住了他们。

“杀人犯!你不要走!你还我妹妹的名来!”

侯佳音听了这话,气得想上去削他,被苏柏言拦住了手,他把车钥匙给她,“佳音,你先去车上坐着,我马上就来。”

侯佳音看了两人一眼,知道苏柏言想知道处理这件事,就没有多嘴,拿着车钥匙走了。

在车上,侯佳音的视线看过来,唐洛的嘴巴快速的一张一合的,显然是在骂苏柏言,苏柏言表情淡然,看着他,终于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了,一拳挥在唐洛脸上。

距离他清白,不过十几分钟,现在,唐洛又想把这顶帽子扣在他头上,他不接受。

唐允死了,他也很难过,可他不是凶手,他不承担责任,他只不过是不喜欢唐允而已,不必为她的死负上责任,虽然,他也为唐允惋惜。

唐洛被他一拳挥到地上,仰头望他,骂骂咧咧,“你这个畜生,总有一天,你会不得好死。”

苏柏言低眸看他,冷冷的声音传进风里,“如果人是我杀的,你将我挫骨扬灰我也无话可说,但现在事情不是我做的,我也不允许你在污蔑我。”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就像从荆棘里彻底脱身一样,他从阴影里走到阳光底下。

世界,再一次美好。

看见车里的侯佳音,苏柏言的俊脸上,再次浮起笑容,今天,fǎ yuàn还了他清白,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劫后余生,一定要好好庆祝。

他开车带侯佳音出去逛街,买蛋糕,买酒,买她爱吃的东西。

晚间,两人在家里吃饭,苏柏言为彼此倒了一杯红酒,一边聊天,一边说笑。

苏柏言说了很多他们两以前的相处。

侯佳音静静听着,唇角有笑容。

到后来,他或许是有些醉了,身子斜靠在沙发上,眼睛看着侯佳音,深邃得像是一汪海洋,“佳音,我决定,要回国了……”

*

短短二十天的美国之行,终于结束。

侯佳音帮苏柏言一起将行李收拾好,登上了回国的飞机。

途经日本,要转机,两人还在日本游玩了两天,侯佳音知道苏柏言刚刚劫后余生,需要散心,便没有扫兴的阻止他,与他在日本逛了两天,拍了不少照片,才真正回归中国。

到了国内,两人一上车,侯佳音就开始打开笔记本办公。

登上网络,一则邮件输送过来。

侯佳音想也没想就打开,可竟然……是何庭羲跟蒋维维坐在同一辆车里的合照。

两人面对着面,蒋维维坐在副驾驶位上,两人似乎聊得很开心的样子。

侯佳音眼神变冷,看了眼发件人的资料,发件人叫wanny。

wanny?万妮?

到底是谁?

怀着疑惑,她关掉了邮件,开始办公。

苏柏言看她办公了许久,忍不住问:“你现在这么忙?”

侯佳音看他一眼,浅浅微笑,“我创业了,所以有点忙。”

她刚才在qq群里跟苏慎说话,群里有苏慎和侯丞礼,有什么事,他们三都会在里面交流。

刚才苏慎说,新的设计图稿已经出来了,晚上就可以拿过来给她看。

“你创业了?做什么?”苏柏言挑眉,饶有兴趣。

“服装。”她没说太多,怕吓到他。

苏柏言微笑,“可以啊,年纪轻轻就创业了,了不起。”

侯佳音笑。

苏柏言却始终捂着脑门,不知道是怎么了,到了家属楼,他才告诉侯佳音,说自己头有点晕,想上去休息一下。

侯佳音见状,赶紧伸手摸他的额头,“是发烧了吗?”

是发烧了,脑门一片烫呼呼的。

侯佳音皱眉道:“你发烧了,刚才怎么一直不说?”要是知道他发烧了,她刚才就直接让司机去医院了。

“没事,我刚才看你一直在忙,就没打扰你。”

“哎,我办事容易入神,这样吧,你先到我家休息一下,我找点药给你吃。”

“好。”

头晕发烧,应该是感冒了,侯佳音把苏柏言扶到楼上,用钥匙开了自己家的门。

何庭羲在书房里办公,忽然,走廊的监视器里出现了两个人。

他转头,见到监控里挨在一起的两个人后,表情当下就阴寒了。

进了屋,侯佳音让苏柏言在沙发上躺着,自己则去找药,没找到,想出去买,可想了想,何庭羲那边有药,她上次感冒的时候才吃过。

想着,她就拿了对门的钥匙过去。

刚用钥匙拧开门,就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都被带入一方坚实的怀抱里。

没等回过神来,门已经被何庭羲用力关上,隔断了所有光亮。

屋子里并没有开灯。

窗帘都拉着。

但侯佳音知道,抱着她的人是谁,他身上的气息,熟悉到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距离这样近,侯佳音抬眸望他,他呼吸沉沉,双目阴鸷。

“你在家里?”侯佳音开口问他。

但他根本没想跟她说话,一抬手,就将她推在墙根上,双手托住她的脑袋,俯身过来,吻住她的唇。

没有任何语言的交流,他啃着她的唇,每一下,都很凶狠,说是咬,偶不为过。

侯佳音不喜欢他这样,伸手推拒他,身体是不由自主的僵硬,“你放开我。”

心里面不由自主地浮起他跟蒋维维坐在一辆车里的照片,心中一片慌乱,手上拒绝他的力气便重了几分。

可她越是推拒,他的动作就越是粗暴凶狠,把她揉进怀里,双手伸进她的衣服里,恣意抚摸她每一寸肌肤,似乎要吞了她。

“在日本跟苏柏言玩得开心吗?”他哑声问她,瞳孔却冰冷,他在国内等了她这么多天,她却一点都不紧张,从美国回来,还去了日本玩,跟苏柏言出双入对,呵呵,置他这个男朋友于何地。

他心里不由自主的嫉妒起来,她都没跟自己出国去玩过,却什么都和苏柏言试过了。

“你怎么知道?”侯佳音一愣,“你查我?”

“要不是心中有鬼,怎么会怕被查?”他咬她的唇,放慢自己的掠夺,但唇瓣始终没有离开,在她的肌肤上渴望是留恋着,深陷着,陶醉着。

侯佳音恼恨他这种强制性的霸道,好像想对她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了,双手往后一收,不反抗他的吻,也没有回应,心中一片冰凉。

何庭羲感觉出她的抗拒,俊脸微微一扭曲,收紧手臂,更紧的把她抱在怀里。

隔着衣料,她可以感到他狂乱的心跳,不知道是**上头,还是在紧张害怕什么。

两人就这么无声相拥着,何庭羲箍紧她的腰,唇再次来到她的红唇上,想试图引燃她的热情。

可是根本没用,他吮吻着她的唇,可她,眼神冰凉。

“何庭羲。”她的唇被吻得肿胀,声音却幽冷,“你就这么想要?”

声音里一点情绪都没有,甚至接近平缓,“我回到国内不到三小时,刚刚到家,你没跟我说一句话,第一件事,就是想qiáng bào我。”

何庭羲一震,面色变得阴霾起来。

侯佳音慢慢伸到牛仔衫上,解开扣子,“来,你这么缺爱,这么喜欢用强的,这次我满足你,让你痛快。”

她脱下衬衣,表情半是讽刺,半是嫌恶。

光滑的上身毫无遮掩地呈现在他面前,何庭羲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一片深黯。

侯佳音主动靠近他,双手攀住他的脖子,目光冰冷,“一次满足你,然后你给我消失,别再让我看见你。”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他,却一点感情都没有。

何庭羲被她主动拥住,却跟被浇了一盆冰水一样,浑身僵硬。

他低下头,定定望着侯佳音。

侯佳音依然是那副嘲讽的表情。

他没说话,缓缓拿掉她攀在自己脖子上的双手,整个过程,他不在看他,转身进了书房。

“砰!”一声,将门用力关上了,徒留她一人站在客厅里,像被抽掉掉线的木偶娃娃。

218 2更

自那天后,侯佳音便没有见到何庭羲,他似乎回家住了,对面的门一直紧闭着,没有打开过。

下午。

侯佳音在公寓里看苏慎的图稿,这些新设计出来的稿子,将于下周一早上九点发布。

侯佳音一张张看过,图稿设计得比之前的衣服还好看,如果这次顺利,应该能火一把,之前被侯望心剽窃走的衣服,在某品牌卖得很好,使得那个品牌一下子就进入众人的眼睛里,证明侯佳音没有看错,苏慎确实是个天生的设计师。

看完图稿,侯佳音看着手拎白色纸袋的苏慎,问他:“晚上要去约会?”

苏慎笑得有些腼腆,“也不是约会,就是跟朋友出去吃个饭。”

侯佳音心下了然,手指一动,打开了眼下的抽屉,不动声色将一个跟苏慎一模一样的usb递还给他,“衣服我看过了,都很好看,这次我们不先出衣服了,先公布图稿,再出衣服,免得,又被某品牌盯上。”

她说这话的时候,旁边的侯丞礼一直看着她,好像明白她的打算似的,想说什么,却一直压着没有开口。

苏慎点点头,“好,周五我就把衣服传到咱们官网去。”

“嗯。”侯佳音颔首,笑得温婉。

“那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好。”

苏慎走后,侯佳音的笑脸冷淡下来。

侯丞礼不理解她的行为,站起来问他,“你又把usb给他,你就不怕设计再被偷一次吗?”

侯佳音眸色淡淡,只问了句,“查了吗?他最近都跟谁走得勤?”

“还不就是那个楚雪?”侯丞礼皱着眉,眸色担忧,“你就那个把那个设计图稿给他带走,你可知道,这是我们一个月的心血……”

侯佳音沉默着没说话。

侯丞礼一向稳重,可今天,却按捺不住了,“你怎么跟个没事人一样?难道你就不想把我们之前亏损的钱想办法赚回来么?”

侯佳音没想到侯丞礼竟然这样着急,不由笑了,伸手捏起桌上一个usb,“放心吧,这个才是新的设计图稿,刚才那个,是假的。”

侯丞礼微怔,“这个才是真的?”

“嗯。”侯佳音微微一笑,一点都不着急。

*

苏慎离开后,就跟楚雪见了面,楚雪早在咖啡厅是顾盼翘首,一看见苏慎出现,就关心问他:“苏慎,你的图稿经过上头批准了吧?”

“嗯,我设计的图稿,哪能不过关啊?”

“苏慎,你真厉害。”楚雪对待苏慎的方式,就是一直装傻白甜的夸奖他,苏慎听了,自然会晕乎乎的露出一副害羞腼腆的样子。

苏慎确实喜欢楚雪不错,从大一开始,就已经喜欢她,他没想到他一个穷diǎo丝,有朝一日竟然能得到女神的青睐。

想到这里,他心中忽然彭拜,握住了楚雪纤细的小手,“楚雪,如果我真的成功了,你会不会答应和我在一起?”

“这个……我考虑一下。”

苏慎眼眸一亮,激动地承诺道:“楚雪,如果你肯跟我在一起,我苏慎保证,这一生,一定会好好爱护你。”

“嗯。”楚雪浅浅一笑,面容妩媚,“苏慎,等下吃完饭,我们去你家探望伯父吧。”

上次,她就是在那里拷贝的苏慎的设计图稿。

其实那个某品牌,不止是侯望心一个人的,她也有股份,她之所以做这个事情,只不过想给自己树立一个成功女性的标志,迄今为止,她跟侯望心已经一人赚了一百多万了,得了这样的利润,她就不可能停下来。

虽然她可以挖苏慎过来他们的品牌,可她并不想跟苏慎在一起,假如要挖他,那就必须答应他了,她可不想把青春和美貌浪费在这个凤凰男身上,与其找他,她宁愿为季为的小三小四什么的。

苏慎听到楚雪的话,心中一片感动,像这样孝顺的女孩,现在已经不多了。

到了家里,苏慎带楚雪去卧室探望他父亲,随后他去端来清水,给自己父亲擦拭身子。

楚雪是女孩子,不方便呆在主卧,就去了苏慎的卧室。

苏慎的包和电脑都放在办公桌上。

楚雪看了房间门口一眼,没人,才慢慢走向了苏慎的包……

*

周四夜晚,侯佳音在景苑住,时间刚过十二点零五分,侯丞礼就从自己房间里冲出去,敲响了侯佳音的房门,“妹,某品牌上新了,你快过来看。”

侯佳音在屋里看书,闻言,放下手里的书出去。

到了侯丞礼房间,他指着电脑上,某品牌新上新的几十件新款设计图,说:“你看,又是零点发布,总是比我们早九个小时。”

侯佳音看着电脑里的新款模特图,黑白分明的眼睛在灯光下蒙上一层暗影,笑道:“精彩,精彩……”

“我们的usb不是没泄露出去么?他们怎么还有新品可以发布?”

侯佳音看着电脑,道:“哥,你先打个电话给苏慎,就说我们的新品延后两周发布,还有,某品牌发布新品的事情,他要是没有关注的话,就先别告诉他。”

“好。”侯丞礼拿着手机,立刻给苏慎打去电话。

*

第二天,她们的品牌迟迟都没有发布新品的动静,侯望心跟楚雪两人坐在电脑前,以为他们肯定又是被截胡了,高兴得笑得前仰后翻。

某品牌发售新品后,卖的格外的好。

侯望心看着预售单,死劲催工厂那边把衣服赶制出来,她和楚雪两rén dà赚了一笔,一时间,各种奢侈品买个不停,还买了车,在校园里面得意的炫耀着,一时间,惹得很多女同学都羡慕眼红她们,到处歌颂她们创业赚钱了的事情。

侯望心跟楚雪两人,一连两周心情都好的不得了,几乎天天请同学吃饭,大方得不行。

对于她们那批新衣服,侯佳音也每样买了一批。

第二周,她们品牌的衣服部上新,共四十件,跟某品牌发布的那批衣服无论是款式还是设计,完的不一样。

侯望心见她们上新了,还反响不错,奇怪地打电话问楚雪,“楚雪,侯佳音那边上新了,苏慎怎么没告诉你?”

“上新了?我不知道啊,我最近都没联系他。”

“你快上电脑看看。”

楚雪听侯望心的话,立马登上了电脑,侯佳音的品牌确实上新的,风格跟她们这批新品完不一样,她凝眉沉思,“望心,我也看到她们的新品了,确实跟我们的衣服完不一样。”

“苏慎新设计了一批吗?怎么没告诉你?”

“好像没啊,我听说他最近在休假,还是侯佳音批给他假期的。”

“难道她偷偷换了设计师。”

“不可能。”

侯望心心里有不详的预感,“楚雪,你现在马上打电话给苏慎,问问看,现在新上的那批衣服是不是他设计的?”

“好。”楚雪挂了电话。

立刻去找苏慎的号码,询问一通,苏慎说:“是啊,今天新上新的衣服,就是我上个月设计的。”

“今天上新的衣服是上个月设计的?”楚雪一怔,差点就脱口而出,那她们十几天前上的新品设计图稿,是哪来的?

她忽然觉得不对劲,又打电话给侯望心。

侯望心那边,此时已经慌了神,因为fǎ yuàn刚刚发来了传单,她们品牌半个月前上新的那批衣服,一共四十件,共抄袭了四十个国际知名奢侈品品牌,每个国际大牌都抄袭了一件,还抄袭得一模一样,被所有国际大牌联名起诉。

而发邮件和照片给这些国际知名大牌的人,正是侯佳音。

她早说过,如果她们安分守己,不偷设计稿,她们不会有事,要是存有坏心眼,一定要她们付出代价。

收到的传单里面,每个大牌都要她们的产品立即下架,并赔偿名誉损失费200—500万,40个大牌,加起来就是好几千万,侯望心哪有这个钱?对着一堆fǎ yuàn传单,气得直接扔掉去宿舍找侯佳音算账。

宿舍门外,侯望心气急败坏道:“侯佳音!你给我出来!”

侯佳音在宿舍里听见了,不出去,也不慌张,继续看着林依跟陆七七两人涂指甲油,脸上的表情淡淡的。

“外面谁在大喊大叫?”陆七七问。

林依阴阳怪气道:“还能是谁,当然是侯望心那丫了。”

“她怎么了?不是向来都自诩温柔贤淑的吗?”

“娴熟个屁啊,她心眼子多着呢,最会装模作样了。”

林依说到这里,侯望心已经闯了进来,一看见侯佳音,强压着怒气,将几十张fǎ yuàn传单扔在她脚上,说:“jiàn rén,你陷害我!”

侯佳音眨眨眼睛,放下手机的棉片,无辜道:“我陷害你?怎么说?”

“你故意用那些大品牌的设计图稿来诓我,现在那些大名牌发fǎ yuàn传单来了,你怎么说?”

林依捡起地上一张fǎ yuàn传单,看了看,冷笑道:“之前佳音说,他们品牌的设计图稿被人偷了,查不出是谁,亏损了几百万,我们还在说,谁这么缺德,故意等人家把衣服做出来了,就剽窃图稿抢在前头发布,原来是你啊,侯望心。”

侯望心一愣,怒骂道:“不关你的事情,你闭嘴。”

“你剽窃人家的设计图稿,你还有理了?”陆七七帮着林依说话。

侯望心还是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关你们什么事?闭嘴!”

“哎哟,偷东西的人倒是理直气壮了,呵呵,真是前所未闻啊。”林依故意说得很大声,把周围经过的学生都引了过来。

寝室门口顿时聚集了许多人,包括宋瓷儿也来了。

侯望心看见寝室门口聚着许多人,想先过去关门,被陆七七吼了一声,“这是我们寝室,你要做什么?偷了东西怕被人发现要关门啊?”

侯望心脸色铁青。

“她偷了什么呀?”外面的人问。

陆七七赶紧回答:“偷了佳音的设计图稿!佳音最近在创业,开个个服装品牌,好不容易花了一个月把设计稿弄出来,就被她偷了,损失了好多钱呢。”

“哎呀怎么那么不要脸啊……”

“就是,还听说是姐妹呢。”

“狗屁的姐妹,要是真当对方是妹妹,就不会偷她的图稿害得她损失惨重了。”

侯望心听了这些话,急怒交加,大吼道:“关你们屁事!那么爱瞧热闹,八婆!”

“你说什么?”她瞬间就被外面看戏的女同学围攻了。

“偷了东西的人还有脸在这里大叫了?”

“呵,真是贼喊抓贼,你这个小偷,真不要脸……”

外面的言语攻击瞬间侵袭过来。

侯望心脸色一会白,一会青,看见旁边的侯佳音,就想上去扯她的衣服,“事情你搞出来的,你给我摆平!”

“呵呵,我摆平?凭什么?”侯佳音淡淡挡开她的手,面容冷漠,“你们的品牌自己做了剽窃抄袭的事情,现在被抓到,就像推卸责任?”

侯望心气得瞪大眼睛。

侯佳音看着她,笑容明媚,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以为,我会纵容你偷我们的设计稿毫不追究吗?侯望心,我告诉你,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侯望心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偷了东西,还敢在寝室里骂人闹事,外面的同学们实在看不下去了,将导员叫了过来,直接将她请到办公室去了。

*

楚雪那边,收到侯望心的消息,也觉得是苏慎跟侯佳音陷害了她们,她当下就气得失去了理性,打了一辆计程车去苏慎家里找他算账。

门一开,她就冷着脸推他,“王八蛋!你害我!”

“我害你?”苏慎一头雾水,不明白楚雪在说什么,“楚雪,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你听不懂?”楚雪气得把手上打印出来的设计图稿都扔在他脸上,“设计图稿都是从你的usb里面拷贝出来的,你会不懂,呵,你是早就知道上一次的图稿是我拿的,故意配合侯佳音做这个局来套我们的是吧?”

苏慎愣了愣,反应不过来,“楚雪?你在说什么?你说,上一次的图稿……”

“你还装!”楚雪气急败坏,一张漂亮的脸蛋也不在是以前那副乖巧可人的样子,瞪着眼睛,怒骂:“你个死穷鬼,想占我便宜,我拿你几张图稿怎么了?不然你以为我会和你出去吃饭?收你礼物,呵,我看见你就倒胃口!”

“楚雪,你到底在说什么啊?”苏慎听清楚她的话了,可是他不相信,楚雪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

“你还不明白吗?她一直在利用你,之前跟你出去吃饭,来你家里探望伯父,也只是为了偷你的设计图稿。”侯丞礼刚在屋里跟他谈正事,听到楚雪的话,忍不住出来看一眼。

苏慎闻言,瞪大了眼睛,强压住心头的怒气,“你说什么?楚雪,你这段时间以来对我说的话,做过的事,是假的,你跟我在一起,只是为了拿我的图稿?”

“呵,你继续装!”楚雪目光幽怨地瞪着他,“套是你设的,你故意拿别的设计图稿来忽悠我……”

“是你们自己心术不正,才害得自己官司缠身,怨不得别人。”侯丞礼打断楚雪的话,冷冷看了她一眼。

“你是哪根葱?要你在这里瞎比比。”楚雪转头骂侯丞礼。

侯丞礼看着她,冷笑一声,“我是我们品牌的负责任,怎么不关我们的事?上次你们偷了我们的设计稿,直接害得我们亏损了几百万,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先是找上门来。”

楚雪脸色一白,有些羞愧地低下头。

“你刚才说的话,我已经录了音,你剽窃我们的设计稿,这事,我们公司也不会放过你。”

楚雪一愣,侯丞礼已经开始拿电话报警。

她到底年纪小,一下子就慌了,看着苏慎,跑过去,表情失措地看着他,“苏慎,对不起,我刚才来的时候太生气了,所以说的话有点口无遮拦,苏慎,你能不能看在我们是朋友的面子上,饶过我?”

苏慎看了她一眼。

她楚楚可怜,泫然欲泣。

苏慎忽然就觉得她陌生得可怕,叹了一口气,道:“你剽窃我的设计稿,就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楚雪眼睛一刺,不受控制的大声骂道:“你这个畜生!我就知道,你们根本就是设计好的,就是为了陷害我们,现在那些大牌都要告我们了,这下你们高兴了!”

最终,楚雪被警局带走了,侯望心也因为闹事被学校查到她的学籍不是真的,她根本没有高考成绩,于是学校直接开除了她,两人背上几十单官司,公司被迫关闭,还欠下一笔巨款。

------题外话------

序序写这种计谋型的,还是有些不擅长,在脑里想的时候想得很好,真的写出来就发现很多问题,由于时间比较紧迫,大家看个热闹就好,不要在介意序序里面的漏洞哈,因为写太需要太多资料,也要延长太多文字,一般收拾渣渣的时候,我都是尽量写简洁一点的,么么哒!

大牌子的赔偿金什么的,我都是随便写的,这个故事,是因为我听到一个z家品牌,经常抄袭大牌子的衣服,每年都要被那些大牌子起诉,每年都赔偿很多钱,由此就把它写在了这里。

219 何的出现(1更)

周二,侯佳音接到叶祖的电话,说国外连锁店反应他们的第一代验血机很好用,现在想投资他们的第二代验血机,希望能跟他们谈一下合作。

侯佳音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便有些发愁,上次的项目是何庭羲帮忙拿下的,但眼下……两人在冷战,她也没脸去求他了,揉着太阳穴,侯佳音对叶祖说:“你给陆少那边打一个电话,问下陆氏能不能借几个人给我们。”

开公司开到老去借人,也只有她了,谁叫他们实验室现在还不成熟,没有挑起大梁的人才。

而侯佳音自己,在领导方面和讲解方面都没训练过,没经历,不敢贸贸然上阵,怕丢整个公司的脸,对方可是球连锁店啊,五百强企业,她是没这个胆子自己上。

叶祖给陆氏电话,没几分钟,就被拒绝了,陆氏说他们最近项目太多,高层都在世界各地飞,調不出人来。

侯佳音犯愁,一手捂住半边脸,问叶祖,“他们说什么时候来?”

叶祖说:“后天的飞机。”

侯佳音深深叹气,“你先安排人去接他们,不,你亲自去接吧,带个翻译,其他事情,我来想办法。”

“好。”

挂完电话,她看着眼下的英语词典,要不是不行,就她上吧,ppt资料什么的她已经听过无数次了,可以说倒背如流,但是跟老外直接交流,还是有点不自信,虽然她自己就是外语系的。

*

转眼就到了后天,侯佳音穿着正统的白色修身西装,长发低束,妆容淡淡,气质优雅而稳重。

小唐在杂乱的实验里忙前忙后,大家都在收拾东西,将肉眼能看到的位置都收拾整洁,等待外国友人的到来。

侯佳音站在办公室里,背对着门,看着窗外脚下的车水马龙,心里分外紧张。

这两天她尝试过高薪招聘高层人员,可是来应聘的人都不行,不是对医疗方面的器材太懵懂,就是口语不行,侯佳音在短暂的烦躁后,决定今天自己上阵,行不行的,试试就知道了。

“侯总!”小唐忽然推开办公室的门,表情急切。

侯佳音扭过头来,神色有几分紧张,双手紧捏在西装衣角上,问:“他们到了?”

“不是!是何氏的人来了。”

“何氏?”侯佳音一头雾水,“他们怎么来了。”

“昨晚叶师跟我一起喝酒,还是担心我们今天搞不定那些国外友人,于是尝试着给何氏打电话,没想到何氏那边把电话连线到何少那里了,他听到我们要接待上次那批客户,就派人过来了……侯总,你现在看窗外。”

侯佳音一怔,视线往脚底的落地窗看去。

一楼。

几辆豪华车辆停在大厦楼下。

车门打开,几名身穿西装的高层下车,而后,有人拉开了中间那辆车的车门,何庭羲一袭名贵黑色西装,从车内钻了出来。

阳光灿烂,照耀在他好看的眉梢上,西装笔挺,面容淡漠,188的身高站在一行人前面,走进实验室里,气场迫人。

侯佳音很是意外,还以为他们两闹成这样,他不会来了呢。

“何少……”工程师们看见何庭羲走进实验室里,表情惊讶不已。

何庭羲觑说话的那人一眼,面无表情的神色让rén dà气都不敢喘,“侯佳音呢?”

“在总经理办公室里。”

何庭羲没说话什么,抬脚就往总经理室走去。

身后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何氏来了,今天的项目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了,震惊之后,大家都高兴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是很相信何氏,任何他们里面的人都是精英人才,再大的场面他们都可以从容控制。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侯佳音在里头对着电脑办公,眼上带着副金丝眼镜,气质干净知性。

明明就是透视眼,戴什么眼镜?装知识分子?

何庭羲腹诽,沉步进去,面无表情问:“今天安排了谁上场?”

她起眼眸望他,心里激荡了片刻,这种时候,他赶来救场,其实够她感动的了。

但心里感动,表明却不显,她淡淡开口,“我自己。”

“你?”

“嗯。”

何庭羲双目沉沉,拧眉,“你?行吗?”

“没试过,不知道。”

“……”何庭羲目光冷锐,本来是来帮她的,可她竟然要自己上场,现在,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总不能死也要帮她,上去就说需要换人替你么,她自己都不承情,他能表示什么?

停下敲键盘的手,侯佳音把临时改好的稿子打印出来,站起来,走到打印机前面拿稿子浏览着。

何庭羲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过去,她穿着修身的白色西装,越发显得那腰纤细不盈一握,想起以前,他总一回家就能搂她的腰,亲她的脸颊,那时候,心里都是温暖跟满足,而现在……

心下顿时十分燥郁,想过去搂她,吻她,狠狠欺负她,可是现在不能,或许,他心理真的有点biàn tài吧。

看完稿子,侯佳音咬着笔头点了点头,似乎对稿子挺满意的。

何庭羲看了她的樱桃小嘴一眼,那xing gǎn的绯唇咬着笔头……他有点想歪了。

“侯总,何少,外国友人来了。”小唐忽然推门进了,破坏了一室的安静。

何庭羲扭头看了小唐一眼,似乎有些不爽,双目沉冷得令人打颤,却没有说什么,起身先出去了。

侯佳音跟在他身后,一起出去。

外国友人已经来到实验室里,何庭羲带着一行高层,笑着与国外友人打招呼,侯佳音站在高大的他身后,安静地听着他们的聊天,原来连锁店新带来的一位客户,是美国一个退役将军,他对他们的医疗产品很有兴趣,想见识一下。

侯佳音听到是一位将军,刚刚镇定下去的心情又浮躁起来了,紧张得手脚都有点哆嗦。

何庭羲看了她一眼,转身对身边的高层吩咐了几句。

会议室里,一群人纷纷落座。

每人手里都被派了一份产品资料书,侯佳音深呼吸一口气,刚想上场,小唐就拉住了她的袖子。

侯佳音扭头,小唐手里拿着一副耳机,小声说:“侯总,这耳机是何少让我给你的,他让你戴着,等下有不懂的,他会在耳机里指点你。”

侯佳音微愣,视线看向坐在会议室中央的男人,他温文儒雅,高贵漠然,湛湛黑眸里什么情绪都没有,却让她心中热烫,她拿起那副耳机,戴在自己耳朵上去了。

几分钟后,会议正式开始,侯佳音放下手里的英文稿子,走到ppt台前,打开投影仪,开始讲解起来。

起初讲解还算顺利,侯佳音身后是一个大荧幕,她微笑着,讲得自信满满,聚精会神。

何庭羲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偶尔,翻一下资料书。

随着专业词多起来,侯佳音开始面有难色,讲得有些磕磕碰碰。

但场内没人说话,包括何庭羲,也没有在耳机里提醒她什么,好像是想让她自己克服这些小困难。

侯佳音一边讲,一边飞速运转脑袋,勉勉强强,还是把ppt给讲完了。

她心中松了一大口气,原来自己的能力还算不错。

可后面老外向她提出问题,她就懵了,那老将军刚才问她什么了?她貌似没听清楚?

侯佳音的表情有些犯难,何庭羲在耳机里小声提醒她:“他说,他对这款产品很有兴趣,问你,如果他投资的话,需要多少资金?”

原来如此。

侯佳音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可说到投资金额,她又犯难了,前面没想到来的人是个退役老将军,心里价格是两亿,但现在看这个人的身份,觉得两亿要少了。

“跟他要十五亿。”何庭羲低沉的嗓音,透过耳机传来。

侯佳音猛然一震,居然要十五亿?要的比何庭羲之前还多,这能成么?就连陆临歌,也只是投资了几个亿。

但最后她还是决定相信何庭羲,用英文说出了十五亿的数目。

退役老将军没说话,不知道是不满意,还是在思考。

后续内容,在何庭羲时不时的提醒下,磕磕碰碰的结束了,投影仪关掉,侯佳音站在台上收拾东西,内心对自己第一次讲解还是满意的,第一次可以做到这样,她自认自己成长了,今后,一定会更加熟练完美的。

讲解结束,接下来就是商议了,侯佳音坐在会议桌上,她跟何庭羲是这个实验室最大的股东,因此他们两坐在一起。

当老将军知道两人还只是大学生而已的事情,表情完惊呆了,他用英文问何庭羲:“你今年才二十岁?”

何庭羲颔首,身上散发着独特清冽地淡香,对老将军介绍侯佳音,“她也是二十岁。”

“你们两简直就是天才!”老将军惊呼。

侯佳音腼腆笑笑,并不说话。

老将军要与他们这边的人开个小会议,所以侯佳音跟何庭羲等人先到外面等待。

出了门,侯佳音取下耳朵上的耳机,看着何庭羲的下巴,想了想,还是道:“刚才谢谢了。”

何庭羲瞅她一眼,嗓音低沉,“刚才怎么不交涉?”

“什么?”

“不是你上场么?谈判的时候,为什么不交涉?”都交给他了,自己坐在一边发呆,也不知道是在想谁,何庭羲眼里有几分不满。

侯佳音蹙眉,“啊?那个我也要上场?”

“你自己的公司,不用上场?”

侯佳音汗颜,是呀,这是她的公司,哪怕现在有人帮她,她也应该学习起来的。

“抱歉,我目前还不太熟练,我会努力学习的。”她咬着唇,开口。

何庭羲微微低眸,就能闻到她身上那股熟悉的牛奶香味,熟悉到,他的心口都隐隐作痛,那股痛一直蔓延到浑身去,很想问问她,他哪点不如苏柏言好,为什么苏柏言一回来,他在她眼里就成了个透明人,已经冷战一个多星期了,她一个电话都没有,难道,真的想要回苏柏言身边去吗?

他近来夜夜失眠,都开始服药了……

思忖间,外国友人的小会议已经结束了,会议室的门打开,侯佳音看向他,“他们谈完了。”

意思是说,可以进去谈判了。

何庭羲凝视着她,没说话,目光里却有几分寒凉,淡淡道:“你自己进去吧。”

啊?谈到一半,让自己进去?

她的表情是完完的懵。

可何庭羲已经打算走了,明亮的光线里,他瞥了她最后一眼,那眼神,似有几分压抑和痛苦。

侯佳音一震,心头也跟着刺痛起来。

“何庭羲。”走了两步,她忽然开口。

何庭羲扭头,眼神与她对上,没说话,就那么静静望着她,目光里有很深邃的感情。

侯佳音深呼吸了一口气,正色道:“你先别走,等下谈成了,一起参加庆功宴。”

何庭羲一震,她已经转身进会议室里去了。

*

会议室里的客户都在等侯佳音,她不能怠慢他们,所以只能让何庭羲等她一下。

进了会议室,侯佳音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表情镇静,目光锐利。

透过落地玻璃,何庭羲在会议室外静静凝视着她,她坐在退役老将军的对面,双手交握在桌上,红唇微微翕动着,从她的表情和肢体来判断,她从容不迫,自信满满。

这样的侯佳音,好像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光芒,强盛,迷人。

何庭羲默默看着她,忽然有种女朋友长大了的感觉。

意识到窗外有人在看着她,并且看了很久,侯佳音回了下头,何庭羲双目深深地望着她,她心中一动,笑了笑,扭回头继续跟退役老将军做交涉。

项目最后谈成了,双方站起来握手的时候,侯佳音脸上出现了这段时间以来甚少见到的灿烂笑容。

这种拿下十几亿的成就感,让人如陷身棉花中,轻飘飘的,毫无真实感。

拿着合同,叶祖几人去送国外友人,侯佳音起身,拉了拉稍一丝不苟的西装衣角,起身,笑意满满的拉开会议室的门。

她以为,外面迎接她的,会是那道修长高大的身影。

可是……

一个人都没有。

何庭羲走了,那群高层也走了,整条过道上空荡荡的,落寞沉寂。

侯佳音看着一个人都没有的过道,表情一瞬间,就从喜悦跌落了落寞……

*

周一。

苏柏言正式转学到首都大学金融系,至此,引起了一大片议论声。

学校里的bbs上都是他的消息,铺天盖地,都是谈及他美貌与修养的学生。

他刚刚入学,人气已是极高。

午休时间,林依看着苏柏言来到外语系,引起尖叫一片,忍不住小声问侯佳音,“佳音,苏柏言转学到我们学校了?”

“嗯。”侯佳音简单回答了一句,视线落在手上的外文书上,她最近在恶补英文知识。

“你们两……”林依问了有一些迟疑,“该不会是和好了吧?我近来都没看到何庭羲来找你了。”

侯佳音翻书页的手一顿,是啊,何庭羲已经很久没来学校了,也很久没回家属楼了,不知道他做什么去了,她想着,轻声回答:“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你不是他女朋友么?难道你们分手了?”

侯佳音没说话。

那天她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让他留下来,可是他最后也没有等她,侯佳音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如果喜欢,那天为什么不留下?如果不喜欢,又为什么要帮她?

还有,如果有想和好的意思,为什么不回家属楼了?他住回家里去了,不就是想躲着她吗?

以前都是她躲他,现在反过来,到让她尝了一把苦涩的滋味。

难道就像塔罗牌说的那样,他们之间的感情,会一直沟通无效,最后,其中一方选择结束爱情吗?

那么,会是谁来开这个口呢?

是她?还是他?

“哎。”见侯佳音不回答,林依以为她默认了,长长叹了口气,“也是,初恋总是令人难忘的,更何况苏柏言一直对你那么好,你会舍不得,我也明白。”

可能因为苏柏言是侯佳音的初恋,林依一直觉得他好,哪怕后来分手,他也没伤害过佳音。

两个男人都很完美,如果看在她男朋友慕渊的面子上,她应该支持何庭羲。

可要是看在第一印象上,她比较支持苏柏言,因为苏柏言以前对林依的态度也很好,而且,他又是佳音的初恋,这个‘初恋’,就代表了一生的难以割舍。

“你在说什么啊?”侯佳音皱眉看了林依一眼,完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不知所云的话。

林依看着她,“你跟何庭羲分手了,不就是为了苏柏言吗?”

“谁说我们两分手了?”侯佳音表情诧异,林依这是脑补到哪里去了,而且,她对苏柏言的情谊,只是拿他当最好的朋友看待,但可能因为两人在一起过,别人都觉得他们两有猫腻。

“啊?你们两没分手?”

侯佳音想了想,“我也不知道算不算,他最近一直在躲我,我见不到他。”

“那你没打电话问他吗?”

“之前打过两次,都是关机。”

“……”林依蹙了蹙眉,无话可说,“只能说,他是凭自己本事作的死了,与人无关。”

林依说到这里,苏柏言就走到她们桌前了,目光含笑地打了个招呼,“中午好。”

林依愣了愣,回答:“中午好。”

他们两还是有交情的,之前苏柏言来中学,每次都是叫林依去教室叫的侯佳音,因此,两人有可以打招呼的情谊。

“啊?你就是之前视频里的那个人,是不是?”陆七七激动地看着苏柏言问。

他周身的气质都让人觉得温暖,平易近人。

苏柏言微微一笑,“你是说大一在宿舍里的那次吗?”

“是的是的。”陆七七用力点头,“佳音的男朋友……”

陆七七这话一出,侯佳音跟林依都又不自主看了她一眼,表情尴尬郁闷。

是!前!男!朋!友!

陆七七说错了!林依刚想拉她手提醒她,就听苏柏言淡淡笑道:“嗯,是我。”

侯佳音林依:“……”

陆七七这猪头,在这乱混淆什么啊,真是恨不得锤死她。

这下,周围的同学都听到了这话,意外地看着侯佳音,原来她有男朋友了,这话连季南都听到了,忍不住过来问:“侯佳音,你男朋友是他?”

侯佳音皱眉看了季南一眼。

苏柏言抬眉问他:“你是谁?”

季南被问得脸色尴尬,梗着脖子说:“这个班的班委。”

苏柏言蹙眉,“那么你跟我们佳音是朋友?”

季南这下脸色更尴尬了,看着周围那么多双盯着他的眼睛,冷着脸哼了一口气,“才不是!谁要跟她当朋友!做梦!”

说完,就气冲冲地跑了。

苏柏言看着他跑走的身影,表情云里雾里。

“脑子真是有病!”陆七七吐槽季南,笑着对他们说:“中午了中午了,你们要吃什么?快点商量,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吃饭苏柏言当然没有意见了,他微微靠坐在桌角上,白色衬衣,深色长裤,气质慵懒儒雅。

林依看了侯佳音一眼,想着难得苏柏言转学过来,应该吃顿好的,就提议道:“下午反正没课,要不,我们出去外面吃?”

侯佳音看着苏柏言,其实想跟他解释一下刚才陆七七那个口误的,但是他看着手机,注意力并不在她身上,所以她想开口,也找不到机会。

苏柏言摆弄着手机,是在叫车过来接他们,随口道:“就出去外面吃吧。”

侯佳音看向他。

苏柏言接了个电话,口吻淡淡地说:“到了?好,在门口等一下我们。”

这下,她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了,苏柏言连车都安排过来了,她总不能临时说扫兴的话吧?况且他邀请的,是所有人,并不是她一个人。

一行人,离开座位,真想走出教室,蒋维维走过来,脸色不满地挡住了苏柏言的去路。

苏柏言看她,表情平静。

蒋维维不高兴地说:“苏柏言,你回国这么久了,去看过含娅了没有?”

苏柏言微微叹息,“蒋维维,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含娅在我心中,只是妹妹。”

“她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轻飘飘一句,就想摆脱她?”

“她为我付出什么了?”如果是以前,苏柏言兴许不会跟蒋微微辩驳,因为他的修养不允许,但是现在,他不想总承受这种无妄之灾,蒋维维说池含娅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她到底付出什么了?苏柏言的俊脸冷下来,面无表情地说:“她对我所谓的付出,就是没事跑来骚扰我,骚扰我的朋友,欺负我的朋友,甚至过分到找人殴打唐允,将她推进泳池里,这叫做付出?”

唐允的死他很难过,若不是蒋维维这般咄咄逼人,他根本不想提起唐允。

“那是因为她喜欢你!”

“喜欢我?就可以以爱我之名一直做伤害我的事情?”苏柏言冷笑一声,“蒋维维,你要觉得这样的爱情值得歌颂跟推崇,那我祝贺你找一个这样的对象。”

“你!”蒋维维被苏柏言说得脸色一变,咬着贝齿,想骂他,可是她不会骂人。

苏柏言冷眼看着她,似乎是不想在多做纠缠,忽然拉过了侯佳音的手,与她一同绕过蒋维维,沉步离开。

侯佳音抿唇,等走出几步,便微微用力,挣脱他的手掌。

苏柏言看了眼她的手,她把手收回去,塞进兜里,好像不愿意让他牵。

苏柏言也不是笨的人,看出了侯佳音的抗拒,眼神沉默了一瞬,没说话,轻轻微笑。

220 2更

几人去吃韩国烤肉。

餐厅是苏柏言推荐的,他拿着钳子,一边动作优雅地烤肉,一边与他们说说笑笑。

不到半小时,陆七七也喜欢苏柏言的性子了,她忍不住对林依说:“我觉得,苏柏言的性格好好,很好相处。”

林依喝了口冰镇梅汁,“是的,他很平易近人,对每个人都很体贴。”

“还很有修养。”陆七七断论。

林依点头,这些优点是所有遇见他的人都承认,当初佳音心动于他,也是因为他的温柔,让人身心都感到暖洋洋的,就像黑暗中一抹曙光,让人不由自主就贪恋沉沦。

侯佳音倒是吃得比较安静,偶尔苏柏言问她问题,她就回答。

“你的店最近怎么样?生意好吗?”苏柏言翻着铁板上的雪花牛肉,问她。

“还行。”

“是卖女装的吗?”

“男女装都有。”

他点点头,嗓音里有几分斟酌,“那我能买几件吗?”

他想照顾她的生意。

侯佳音闻言,哭笑不得,“你不用特意关照我的生意,我们的店真的蛮好的。”

她没说谎,苏慎设计出来的衣服反响都不错,虽然还没挣到大钱,但维持工厂的运行还是可以的。

“没有特意关照你,我是真的想买衣服,刚回国,不知道去哪里买。”

“……”侯佳音蹙眉,喝了口啤酒,他从小到大都在国内生活,才去了美国一年,怎么可能不懂去哪里买衣服,只是想说得婉转一点,让她接受得心安理得一点罢了。

想了想,她道:“你要是真想买,上我们的官网去买吧。”

“好,那你把网址发短信给我。”

侯佳音于是低下头,将网址编辑成短信发给他,算了,他想买就买吧,不过她还是补充了一句:“网址我已经发给你了,你回头看看,要是没看到喜欢的,不买也是可以的。”

“好。”苏柏言眼底漾出薄薄的笑意,将铁板上烤好的五花肉用夹子夹起来,分给了几个女孩。

这种被人照顾的美好体验,就像爸爸宠女儿一样。

侯佳音看着他的动作,想起之前在美国,姜律师写的那段对答,里面就有提到苏柏言的家庭,好像他父母对他极其冷漠,他很小的时候就不能跟他们同住,是在极缺乏亲情的家庭下长大的孩子。

或许他对人那么好,是一种潜意识里的反应,因为从小被漠视,渴望得到关注,关爱,导致他长成了这样一个毫无缺点的完美性格,也叫讨好型人格。

一般那种家庭长大的孩子,不外乎两种性格,一种无情型人格,一种是讨好型的,他虽然没有父母在身边,但接受的教育都是极好的,所以没走向无情型人格,而是走向了讨好。

侯佳音默默看着他,忽然想到侯望心,侯望心就是无情型fǎn shè hui人格,认为全世界都该死,只有她是最好的,最完美的,对自己做过的错事从来没有羞愧之心,只懂掠夺。

忽然,林依的电话响了,是慕渊打来的,林依笑着说:“我们跟苏柏言在外面吃饭。”

那端的慕渊沉默了一瞬,看着面前闭紧的治疗室大门,问道:“你们在哪?”

林依说了地点。

慕渊说:“等下去找你。”

“好。”林依笑着,挂断了电话。

*

治疗室里。

灯光柔和安宁。

何庭羲坐在一侧的沙发上,神情深黯寡淡,他沉默了很久,才开口:“我怀疑,我有臆想。”

对面坐着一个穿西装的男人,他目光温和平静,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最近服了药,觉得情绪怎么样?”

“不见到她就还好,要是见到了,情绪波动就会变大,会胡思乱想。”

心里医生点点头,在评估板上做记录,“最近睡眠如何?”

他摇头,“彻夜不眠。”

“那之前她在你身边的时候呢?”

“睡得着。”何庭羲看着眼前已经冷却的碧螺春,慢慢的倾诉,“只要见到别的男人靠近她,我就会感到暴怒,我觉得我心里不正常。”

他顿了顿,又道:“她也不喜欢我这样。”

“感到很严重的患得患失?”心理医生观察着他,脸上是一种让人放松的亲和力。

“经常。”何庭羲简单的回答。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会这样的?”

何庭羲低眉,“只要她的初恋出现,我都会这样。”

每次苏柏言出现,他都会狂躁不安,无法平静,一开始,他觉得只是在意,可随着侯佳音的抗拒,他觉得自己,或许才是有问题的那一个。

“可能是你太在乎她了。”心理医生声音缓慢平和。

何庭羲疲惫的垂下眼,“我觉得我有问题,如果长久下去,我怕她会离我而去。”

想到这个结局,他就害怕得彻夜失眠,他也不知道这种情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克制不住,焦躁不安。

“最近工作怎么样?”心理医生记着板子,继续问。

何庭羲道:“忙。”

“在工作的时候,也会想她的事情?”

“嗯,空闲时就想,无法克制一样的一直想下去,幻想她在跟别人恩爱,然后会更加愤怒。”

“人在看到一些事情后展开联想是正常的,这是高级思维的产物,不是异常,你别对自己进行心理暗示,暗示久了,你就会相信那是真的。”

何庭羲许久没有说话。

心理医生也没动,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坐着,等待他再次开口。

“我前两天,见了她一面。”他眼神黯淡,“见到她,想亲她,抱她,但是我知道她不喜欢我用强的,于是我克制自己,但她让我留下来,我怕又会像上次一样,闹不愉快,让她嫌恶我,所以我就先走了,有时候,我觉得我确实是个疯子。”

“见到喜欢的人,想亲亲她,抱抱她,这是正常反应,不是臆想。”

“不,不是这种简单的亲亲抱抱,我想……”他没说出心里那个biàn tài的想法,只道:“我甚至想把她关起来,不让她出去,不让她跟他见面。”

“你在害怕什么?”

“她的初恋,他很完美,以前,她曾经因为他拒绝我。或许,她更爱的人是他,而我只是个控制不了自己情绪行为的疯子,如果她知道我这样……”他似乎感到痛苦,微微闭上眼睛,声音嘶哑,“她也许会彻底离开我,跟她的初恋在一起。”

“你跟她说过这个问题吗?”

“说过,我说过我不喜欢她跟他见面,我吃醋。”严重的,克制不住的吃醋,甚至想砸掉整个家里东西的那种暴怒程度……

“她还是去了?”

“她有告诉我原因,但我心里无法相信,我觉得她肯定是在骗我,只要是关于那个人,我都会坐立不安。”他闭着眼,痛苦的情绪,始终萦绕在心头,从苏柏言回来到现在他几乎没闭过眼睛,他总会幻想,侯佳音跟苏柏言快乐的在一起,继而被那些幻想出来的画面折磨得痛苦不堪。

“何先生,你心里的这些臆想,只是针对她一个人的,这证明你不是真正的臆想症,只是太在乎她罢了,但是你情绪不稳,睡眠糟糕,所以我会给你开一些药物,让你缓解神经的兴奋,多去运动一下,转移心情……”

何庭羲点头,略一思索,问:“我能好么?”

心理医生想了想,道:“你有没有考虑过,带她一起来看看我?”

何庭羲没说话。

心里医生知道他不愿意,便没有继续追问,只淡淡道:“那么,我们开始今天的治疗吧。”

*

治疗结束,何庭羲走出办公室,神情又恢复了以往的漠然。

慕渊站起来问他:“怎么样?”

“还是那样。”何庭羲声音平缓,“走吧,去吃饭。”

“庭羲。”他走了几步,慕渊忽然开口。

何庭羲侧目。

慕渊想了想,还是开口,“侯佳音跟林依她们,现在在外面跟苏柏言一起吃饭。”

何庭羲眉心一凛,刚刚平复的情绪又波动起来,寒着俊脸问:“在哪里?”

慕渊说了地址,“一家韩国烤肉店。”

他的表情完全冷了,甚至含着几分嘲弄阴鸷。

*

吃完烤肉,一群人从店里出来,苏柏言去地下停车库取车,林依要跟去慕渊见面,就先走了。

侯佳音跟陆七七两人站在烤肉店门口。

她看着腕表上的时间,想着下午有空,要过去工厂一趟。

随意的抬眸,马路的对面的车里,竟然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何庭羲。

侯佳音震了一下,定睛。

马路对面那辆车里,真的是何庭羲,那双黑色眼眸盯在自己身上,冷漠,探究。

侯佳音见他没下车的打算,想了想,迈步过去。

到了他车前,她笑笑,主动打招呼,“这么巧,你来这里办事吗?”

何庭羲的眼眸望着她,漆黑得深不见底,就像……又恨又怨?

又恨又怨?

侯佳音心里咯噔一声,看定他的脸孔,他精神疲惫,就像生过病了一样,脸庞清减了整整一圈。

“你是不是生病了?”她问。

何庭羲依然只是看着她,双目深深,不说话。

侯佳音等了一会,他还是不说话,她都有点尴尬了,心里叹了口气,失落道:“算了,不想理我就算了,我走了。”

他闻言,眼底的情绪一动,侯佳音已经走了,穿过马路,回到原来的位置站着。

陆七七跟她说话,她回答了两句,眼睛还是时不时看着马路对面的车。

何庭羲到底来这干嘛?即不说话,也不走的,把车停在马路对面是什么意思?

隔着一条马路的距离,她就那么望着他,并不转开目光。

何庭羲启动了汽车。

可是开出十米后,车又停了,他忽然从车上下来,看着侯佳音的方向,面无表情甩上了车门。

侯佳音忽然就觉得他是来找自己的。

果然,他看着她一步步走过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绞着,侯佳音不由自主的上前了一步,似乎想迎着他走过去。

“笛——!”一声刺耳车笛声响起,一辆白色保时捷落下车窗来,露出了苏柏言那张温柔俊美的脸庞,“可以走了。”

这话他是对侯佳音跟陆七七说的。

侯佳音听完,没管,扭回头去看马路对面的何庭羲,他已经停下脚步来,眼中是烈焰一般强盛的恨意,随后冷笑一声,回到车里去,扬长而去……

侯佳音站在原地,忽然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失望得不行。

*

侯佳音从工厂回来,已是深夜。

她坐电梯上楼,从包里取出钥匙,过道上的灯坏了,她看了一眼,低头,发现自己家门口竟然坐着一个人,好像喝醉了,意识迷迷糊糊地靠在她家的门板上。

侯佳音蹲下身子去,在黑暗中看清那个男人的脸部轮廓后,眉心皱了一下,“何庭羲。”

她叫他,而他没有反应。

“怎么醉成这样了?”她推他。

何庭羲没有反应。

侯佳音只好开门扶他进去,毕竟是个188的高个男人,侯佳音扶他还是有些吃力的,勉强将他拖进卧室里,她将他衣领上的领带解开,想让他舒服一点。

“醉成这样。”侯佳音叹气,“我去给你拿毛巾擦下脸。”

说完,刚起身,手就被拉住了。

一阵天旋地转,她就进了他怀里,被他禁锢在床上,不能动弹。

橘黄的灯光下,他眯着眼眸望他,双目黑沉得可怕。

侯佳音愣了一下,惊呼道:“你装醉?”

“不装你会让我进来?”

“……”

“跟苏柏言出去玩到现在?可开心?”他从七点在她门口,等到了现在,从下午坐上苏柏言的车,到现在才回来,这中间他们到底干了什么?

想到这里,他简直怒火中烧,分开她的腿,就想用强的。

“你干什么?”侯佳音胡乱挣扎,每次见面都是这样,真的是神经病!她震怒,动手推他,“你有病是不是?每次见我,都这样对我,我又不是你的chong qi wá娃,想上就上!”

何庭羲被她推了一把,眼神里绞着痛苦复杂的情绪,却不肯松开她的腰,俯过身来,就蛮横地吻住了她,也隔绝了她嘴里那些难听的话。

侯佳音想骂他,但是骂不了,嘴巴被他封住,只能唔唔唔地乱叫着。

“别动了。”何庭羲按着她,神色痛苦,低哑道:“你在乱动,我就真的忍不住了。”

“……”侯佳音一愣,所有动作都停了,抬眸望他,“那你就走开。”

“我走不开。”他语气霸道,从上而下地看着她,那眼神,又生气又怨念,可就是强忍着没对她怎么样,努力克制着眼底要焚烧起来的yu wàng,冷冷望着她。

侯佳音皱眉,“你起来就行了,有什么走不开的?”

“我就想这样抱着你。”良久,他低声开口,神情不悦。

“……”她本来想骂他的,但是被这句话冲入脑袋,忽然就不知道怎么骂人了,看着他,挣动了一下。

何庭羲瞬间到吸了一口冷气,呼吸灼热,“你别动了。”

“……”侯佳音的表情无奈到了极致,没办法,只好怒气冲冲地说:“我的脚被你弄麻了啦。”

“……”他愣了愣,稍微移开自己的腿,让她的腿可以放下来,不用大张着。

但是人还是压着她,就是不起来。

一个188身高的男人压在自己身上是什么感觉?

是窒息!

侯佳音觉得自己快被他压死了,脸色痛苦地说:“你能不能先起来?我被你压得不能呼吸了。”

何庭羲望着她,薄唇动了动,委屈道:“我不起来。”

“……”侯佳音忍不住骂娘,“靠!”

妈的,他大半夜装醉就为了来她家里压着她?有病吧这是!

221 很爱你(1更)

“你到底来这做什么?”吵架到现在,他主动来这里,她多少是猜到他干嘛来了,但就是忍不住要明知故问。

她不问这话还好,她一问,何庭羲就下意识地觉得她是烦他,在质问他。

阴测测的眼神看了她一会,随后重重开口,“来这看看,你跟苏柏言玩得多开心,是不是又会像上次一样,让他进你家里来?上次,你们两到底在这里做了什么?”

他的语气里是满满的质问,满满的不高兴。

侯佳音怔了怔,“哪有做什么?上次他来这,是因为发烧了。”

“他发烧你就让他进来?你不会叫他回家休息吗?难道他没有车可以回去?”

侯佳音看了他好一会,片刻,才皱着眉出声,“你……在吃醋?”

“……”何庭羲想捏死她,眼底怒意迸现,“你是我女朋友,我不能吃醋?你现在是我的女人,却天天跟苏柏言在一起,你是什么意思?你让我怎么想?明目张胆的红杏出墙?”

语气里充满了酸,怨,恨。

“当然没有。”

“没有?你去美国给苏柏言做饭,跟他一起下棋,对我都没有这样过,连他上庭,你也左右相伴,紧紧握着他的手,新闻上都播了,还没有?电话也打不通,人也不回来,在那边和他一起生活,你不是想红杏出墙是什么?”何庭羲质问她。

侯佳音想反驳,却反驳不了,是的,那些事她确实做了,睫毛颤了颤,她抬起眼睛。

何庭羲目光深深地望着她,充满了恨意,却没有一丁点想离开的行为和想法。

她忽然就有些怔忡,她不知道她去美国,因为种种的原因,导致他心里胡思乱想了这么多。

抬手拉住他的胳膊,她叹气道:“你误会了。”

“误会?全都是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还能有什么误会?”他气息不稳,盯着她,那眼神,带着恨意,又带着爱意,深邃得想一个无底漩涡。

侯佳音无奈,拉紧他的袖子,“不是,你说的那些,确实有,但是……”

“呵,你承认了。”他打断她的话,冷笑,“你在美国那样陪着他,想必他很感动吧,也对,他都跟你一起回国了,肯定重新喜欢你了,现在他转到我们学校了,你一定很开心,你那么喜欢他,现在,你的愿望要实现了……”

“……”妈的,说得什么鬼啊?她到现在才发现,何庭羲是这么会脑补的一个人。

“今天下午,你们到底做什么去了?他是不是像我这样,把你压在床上,让你快乐?”

“……”越说越离谱了,侯佳音一脸郁色,刚要说话,又被何庭羲打断了。

“我就知道,你喜欢的,始终是他。”

她闭了闭眼,像是有几分忍不住了,冷冷吼了一声,“你是不是要分手?”

话落,何庭羲一震。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不,应该说死寂,因为此刻,他正死死盯着她,眼底是滔天的怒火。

侯佳音却不怕,看着他,愤然道:“不想分,你就听我说完。”

何庭羲抿着薄唇,想咬死她。

“我在美国,给苏柏言做饭,是因为我不会开车,没有外卖电话,他又天天自顾自己睡觉,我除了自己想办法做饭,我能怎么办?难道我把自己饿死吗?还有,跟他下棋,是因为杀人案的事情他心情不好,我为了分散他注意力,才跟他下棋的,至于法庭的事情,这件事说起来很复杂,但总之是跟他父母有关,他只身在美国,死的人又是他的好朋友,而他却是头号嫌疑人,可想而知他的心情如何,今天就算不是他,换了个朋友,我也依然会这样做!”侯佳音一口气说完,语气都有些变调了。

何庭羲蹙眉,重重回道:“那你应该告诉我。”

“我怎么告诉你?杀人案,案子一天没落定,苏柏言就是头号嫌疑人,他出去外面,都带着口罩帽子,因为新闻里每天都会播报他一次,他露了脸,别人会对他指指点点,我看得出来,他心里有很大的压力,不想别人知道这件事,所以,我才没告诉你的。”

“还有,手机关机,我先声明,绝对不是我故意不接的,是因为我的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苏柏言的shou ji gēn我不一样,我只能拔下电池来充电,当然会关机,倒是你,你为什么关机?我给你打电话,次次都打不通,倒是我要问你是怎么回事?电话关机,还跟蒋维维一起出去,有说有笑,你不是想出轨是什么?”

“……”何庭羲被她说得一愣,怒火中烧,“我什么时候跟蒋维维出去有说有笑了?”

“不承认是吧?呵呵,好啊,我给你看邮件。”侯佳音说着就想去拿电脑,被何庭羲拉了回来,按回床上。

他皱着眉,一脸阴郁,“你不必拿,我没做就是没做。”

“……”侯佳音气得咬牙,“操!你说你没做,你就没做,那我说我没做,你怎么就不相信?你放开我,我要去拿证据。”她要把照片拿过来,啪啪打他的脸!

“我是没做。”何庭羲皱着眉,语气低沉,“你去美国这么久,我每天都安分守己,没出去鬼混过,每天在等你电话。”

“操!你继续说谎啊?你每天都在等我电话?我打过最少三四次,每次都关机了。”

“……”何庭羲抿了抿唇,道:“手机摔碎了。”

“那你不会去买?”

“……”第二天就买了,只是后来接受了心理治疗,每次做治疗时,手机都关机了,可能每次侯佳音都在治疗时间打过来,所以打不通。

“那段时间,你对我怎么样,你自己心里也有数,怪不得塔罗牌说,你会出轨!”

“……”塔罗牌又是什么鬼?凭什么说他会出轨?何庭羲蹙眉,眸色危险,“塔罗牌又是什么?”

“就是用来测验你这种渣男真心的测试牌!”侯佳音怒骂,明明就是他自己关机,不听自己解释,跑去跟蒋维维浓情蜜意,还有脸来质问自己了,呵呵!

“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是塔罗牌!”

“……”

“还有上次在公司也是,我叫你等我,你还是走了,你什么意思?有了新欢心虚怕面对我啊?还躲家里去住了,怎么的,怕我缠着你啊?放心,要是你喜欢别人了,我绝对不缠着你,我侯佳音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

“我什么时候心虚躲你的?”回家去住,还不是怕克制不了自己的内心对她用强么?

“你就是心虚!”她已经不讲道理了,强行给他扣帽子。

何庭羲烦躁,重重看了她一眼,眼底都是翻涌的情愫,最终,没能忍住,低下头去吻她。

侯佳音火气顿时冒上来,说一半,又不让她说了,伸手推他。

推不动,手腕被他扣住,反剪到身后去了。

何庭羲边吻边咬。

侯佳音心中酸涩,忍不住就哭了起来,大骂道:“你去死!”

何庭羲一震,停下所有动作,看着她眼底不断涌出的泪花,怔愣了好久。

“我没有对不起你,你要是不相信,我证明给你看。”良久,何庭羲忽然弯下腰,轻轻吻掉她眼角的泪水,看着她的目光,也添了自己都没察觉的愧疚柔情。

侯佳音一顿,睁着满是泪水的眼睛看他。

梨花带泪,好不可怜。

何庭羲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侯佳音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便静静等着,暂时忘记了哭。

何庭羲把手机改成了扬声器。

“喂。”电话一接通,那边就响起了蒋维维动人的声音,“何庭羲,你找我?”

蒋维维的声音隔着电话,明显很欣喜激动。

侯佳音听见蒋维维的声音,眼神立刻就冷了,差点就想叫何庭羲去死。

何庭羲伸手摸她的头发,像是在安抚,半抱着她,对电话那边的蒋维维说:“蒋维维,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有女朋友了。”

蒋维维一愣,不明白何庭羲为什么要特意打电话跟她说这个,有些踌躇,慢声道:“这个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了……”

她的声音很低落,明显心仪于他。

侯佳音听着,目光瞪向何庭羲,还说自己无辜,都把人家姑娘的芳心偷了。

“我现在就想告诉你,我女朋友是谁?”

蒋维维沉默了一瞬,“啊,是吗?她是谁啊?”

声音心不由衷,明显的尴尬敷衍。

侯佳音想笑。

何庭羲看了她一眼,神色郑重地开口,“她叫侯佳音。”

蒋维维愣,不可置信道:“你的女朋友是侯佳音?”

“对,我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

蒋维维脸色苍白,完全的不相信,“可是她不是苏柏言的女朋友吗?”

“是前女朋友。”何庭羲纠正,语气霸道,“现在,她是我的女朋友,并且,是唯一的一个。”

蒋维维不知道何庭羲为什么要特意打电话跟她说这些,表情有些云里雾里,刚想说什么,电话已经被切断了。

她懵了懵,以为电话是被电流切断了,想再次打回去,但那边已经把手机关机了。

何庭羲挂了蒋维维的电话,便将手机挂断,扔到了床脚,随后,双目灼灼地望着她,“现在,你总该相信我,没有出轨了吧?”

“……”侯佳音说不出话,没有就没有呗,有什么了不起。

“该你了。”他抬手去拿她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侯佳音一惊,“你要做什么?”

何庭羲已经把她的手机翻盖,“打电话给苏柏言,跟他说,你现在的男朋友是我。”

“他知道!”侯佳音不好意思大半夜学他这么无礼去打扰人,抢过他的手机,声音明显的心虚。

何庭羲双目探究地看着她,那眼神,就像要把她盯穿一样,“我看你是不敢打,你心虚。”

“……”

“我都已经证明了,我跟蒋维维没有什么,现在轮到你了,你也给苏柏言打电话,告诉他我们的关系。”

侯佳音沉默。

何庭羲冷冷瞪她,“我就知道,你心虚。”

“我没有。”

“没有那你就打。”

“大半夜的,特意打电话去说这些,很让人觉得神经病的。”

“那我就做到了。”他逼视她,咄咄逼人。

“……反正我办不到。”

何庭羲双目深邃地看着她,恨恨道:“你的解释是无力的,而我的解释,已经得到了证实。”

侯佳音被他说得心中愧疚,受不了的大喊了一声,“哎呀,你别逼我啦。”

何庭羲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拉了过来,抱进怀里,“整件事,只有你在对不起我,没有我在对不起你,你,还有什么好说?”

“……”她还说个屁,她已经被他的道理说得想逃走了。

“算了,我不跟你说了。”说不赢,她打算走了,一条腿下了地,就想跑。

何庭羲把她拉过来,单手扣住她的脑袋,吻了过来,“你不想听这些,我就不说了。”

侯佳音的睫毛颤了颤,想挣开,又觉得近来确实是她对不起他了,于是便没有挣扎,顺从地从他给的这个阶梯上下来,被他紧紧拥在怀里,深深索吻。

是啊,说到底只是一个误会而已,说开就好了,没必要一直犟着,因为,她心里也舍不得他……

跨坐在他腿上,侯佳音隔着衬衣,就像在讨好道歉似的,她抚摸着他的胸膛,替他解扣子,卖力得何庭羲都有些刮目相看。

他本来只是想吻吻她。

没想到,她居然这么主动,把他撩拨得**勃发,舌头强势地闯入她口中索取芬芳,温暖,有力。

在他放肆的攻掠下,侯佳音都觉得自己的魂魄要被吸走了,舌头被他死死纠缠住,动不了,只能任由他步步紧逼,予取予求……

迷离中,她抬眸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何时,他已经到了她上方,一双黑眸如深潭般深不见底,里面似乎有些什么,**?

是的,浓烈的yu wàng,熊熊燃烧着,顷刻便将她一同席卷焚毁。

侯佳音终于没了思考能力,沉沦在一波又一波的yu wàng里……

*

这个夜晚,他就像怎么都要不够一样,一直将她折腾天亮,才渐渐消停,躺在她身边,抱着她沉沉睡去。

侯佳音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头歪在他怀里,与他亲昵地抵在一块。

第二天,侯佳音醒来,才发现浑身酸软得不行,腰以下的部位都感觉不是自己的了。

屋内有浓浓的咖啡香味。

她爬起半个身子,外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咖啡的香气。

侯佳音想应该是何庭羲在外面做早餐,她倒回被子里,这种有人宠爱的感觉,真幸福……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在啃自己的耳垂,侯佳音知道是谁,抬手打了他,“别闹了,我睡觉呢。”

“起来了,早餐做好了。”何庭羲将她揽在怀里,眷恋地吻着。

“我起不来。”她赖在他怀里,轻轻地笑。

“那我抱你起来。”话落,她整个人就悬空了,吓得她一下子精神起来,看着他,大眼睛里都是迷茫和害怕。

何庭羲微微一笑,吻她的唇角,“昨晚做到太晚,都没洗澡,我现在帮你洗。”

她往下一看,自己裸的,脸顿时就烫了,“不用不用,我自己洗。”

“没关系,我来。”他喜欢替她洗澡。

浴室里的水已经放好了,何庭羲将她放进浴池里,压了点洗发水给她揉头发,身上是淡淡好闻的薄荷清香。

侯佳音忽然就笑了起来,也不在意身上全是紫红色的吻痕,大大方方坐在浴池里,笑着看他。

“你在笑什么?”

她斜眸瞅他,“我觉得幸福。”

“幸福?”

“嗯。”她点头,俯过身去,用自己的鼻尖碰他的鼻尖,“你对我这样好,我……很爱你。”

突如其来的表白把何庭羲弄懵了,他搂住她的身子,将她吻得几近窒息。

222 公布恋情

洗完澡,他又把她抱到客厅的沙发上,侯佳音家里没餐桌,早餐只能在茶几上解决,只有水煮蛋,咖啡跟面包。

何庭羲抱着她,声音宠溺,“你家里什么都没有,连锅都没,只能煮水煮蛋。”

侯佳音笑,在他下巴吻了一下,“没事,面包我也喜欢吃。”

何庭羲给她拿了一片吐司。

她慢慢撕着吃,依然呆在他怀里,乖顺得不行。

何庭羲道:“我已经让人送了东西过来,等那边收拾一下,晚上我们回对门去住。”

侯佳音瞅他一眼,“你不生我气了?”

“气,但是我不想跟你分手。”

侯佳音皱眉。

何庭羲又说:“今天我送你去上学,不准,你在跟苏柏言那么亲近。”

“哎呀,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呢?”侯佳音表情不满。

何庭羲沉默了一瞬,他也想信,可是很难做到,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不相信她了,只不过是无法承受失去,所以才甘愿放低自己,不再她面前表现得胡思乱想。

*

进了卧室,侯佳音选今天穿的衣服,何庭羲非要她跟他穿白色的情侣装,好像在证实什么似的。

侯佳音见他如此检查,忍不住瞥了他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何庭羲有问题,虽然昨晚的蜜爱代表他们和好了,可她总觉得他小心翼翼。

于是她没有推拒,换上了何庭羲让她穿得白sè qing侣装。

站在镜子前,圆领的t恤都遮不住她脖子上的吻痕了,侯佳音皱了皱眉,回头瞪他,“你吻在这么明显的地方,我等下上课怎么办?大家都会看出来的。”

他看着她脖子上的吻痕,心情倒是难得的不错,“我就觉得很好看。”

“很好看?”侯佳音皱眉,不苟同,“好看?那我也给你种两个。”

说着就扑过去,往他脖子的位置啃了起来。

何庭羲也不反抗,就那么静静笑着等她种完。

侯佳音种到嘴巴都发酸了,才种了四个,笑得眼睛亮晶晶的,唇离开了他的脖子,“好了,真好看。”

何庭羲看了眼镜子,脖子上很显眼的几颗草莓,他并不怎么在意,想到昨晚两人纠缠的画面,他都不想去上课了,想在家里跟她纠缠一天。

出了门,两人一直牵着手,加上情侣装,让人一眼就能确认两人的关系。

一路走到外语系,有许多人在议论,尤其是到了教室门口,蒋维维那双幽怨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她身上。

侯佳音知道周围的人都在看着她,笑了笑,忽然踮脚,在众人的目光中吻了下何庭羲的唇。

这下就引起轩然dà bo了。

四下都在窃窃私语。

何庭羲深目望着她,心情很好,“怎么这么突然?”

侯佳音笑,唇角梨涡深深,“你不是要我证明吗?这就是证明?”

“证明你是我的?”

“嗯。”她点头,人就会何庭羲扯了过来,在光头华日之下,搂在怀里紧紧深吻。

周围响起了一股掌声。

还有女人骂侯佳音不要脸的声音,“又换男朋友了,换得可真勤啊,不要脸!”

侯佳音听到这句话,气得离开何庭羲的唇,转过头去骂她,“你才换男朋友,不要脸!我总共就这么个男朋友,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换了。”

何庭羲忍俊不禁,把她拉回来,继续接吻,“专心点。”

这个吻,轰动了整个学校,只要是对何庭羲有耳闻的人,都知道他今天在外语系吻了一个女人,那女人就是他的女朋友!

一时间,许多人来外语系看看侯佳音长什么样子,她坐在教室里,就跟动物园里的大猩猩一样,被人从早到晚的围观。

林依也诧异了,“你跟何庭羲?”

和好了两字她没说,但侯佳音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笑着说:“我们两一直就没分手。”

“可昨天你才说你不知道他在哪啊?”

“……那是个误会嘛。”

“那现在误会说开了?”

“嗯。”她点头,不过她总觉得还缺点什么似的,但要深究,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

另一边,计算科学系。

慕渊一坐下,就看到了何庭羲脖子上那几个明显的吻痕。

“侯佳音种的?”慕渊开口,语气有些迟疑,昨天侯佳音跟苏柏言去吃饭,他告诉他的时候,他气得把医疗室里的垃圾桶都给踢翻了,怎么现在就一副如沐春风的样子?也太神奇了。

“嗯。”何庭羲颔首,眉间的温柔,驱散了心中所有阴霾。

慕渊吃了一惊,“她不是跟苏柏言……”

说到一半,看见何庭羲变冷的眼神,他没胆量在说下去,他算是看出来了,何庭羲跟侯佳音和好了,所以心情很好,但侯佳音那边,跟苏柏言到底是什么关系?他觉得有必要提好兄弟去问问林依了。

“你脖子上的吻痕都被人看见了。”慕渊提醒他。

何庭羲却是笑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中一片柔情,“她种的。”

“……”他当然知道是侯佳音种的啊,他只是在提醒他,很多人都在看着他脖子上的吻痕!难道,就不需要收敛一点吗?

“今日,我们还在外语系接吻了。”何庭羲继续说着,眉间都是笑意。

慕渊拧了拧眉,他天天都跟林依在外语系接吻啊,这有什么可炫耀的?在普通不过了!

中午的时候,教室忽然有人喊:“何庭羲,有人找你。”

何庭羲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双目盯着笔记本电脑里的报表,没说话。

那男同学又喊了一身,“何庭羲,你女朋友在外面等你。”

何庭羲一顿,立刻盖了手边的电脑出去。

教室外,是一条长长的走廊。

侯佳音站在风口里,身上是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风从她脸上刮过,笑容灿烂。

何庭羲愣了愣,心中难掩激动,他没想到,她会来找他。

她还没说话,他已经快步走过来,动作自然地拉住了她的手,“你怎么会来?”

“你不是让我证明吗?”侯佳音笑容明媚,歪头在他肩膀上靠着,“我肚子饿了,你要带我去吃饭吗?”

他唇畔微弯,“你想吃什么?”

“吃你爱吃的好了。”她环抱他的手,两人的姿势,头一次在众人的视野里这般亲密。

何庭羲看着她握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忍不住心中一阵柔软,“没事,吃你爱吃的也可以。”

为了她,他几乎什么都可以迁就。

侯佳音看他一眼,眼底有几分嗔怪,“我就要吃你爱吃的,不行吗?”

他忍俊不禁,“当然可以,吃什么?”

“去吃酸菜鱼吧。”

“现在?”

“嗯。”她点头。

到了地点,何庭羲看着林依跟陆七七两人的微笑表情,皱了皱眉头,扭头去看旁边的侯佳音。

侯佳音笑得差点摔倒。

“怎么回事?”他在她耳边问。

两人离得很近,侯佳音看着他俊朗的五官,小声地说:“咱们公布关系了,你是不是应该请我们宿舍的人吃顿饭啊?”

何庭羲一震,“我们公布关系了?”

侯佳音白了他一眼,“早上不是吗?”现在bbs上都是他们两的事情,想不承认都不行,而且这样一来,苏柏言就能看见了吧,她知道何庭羲介意苏柏言,但她又不想那么失礼特意跑去苏柏言面前说这些话,因此,她觉得直接公布恋情就好了,这样,所有人就知道她跟何庭羲是一对了。

“不是,我是怕你不愿意。”离得这样近,他看她的脸,心中十分悸动。

侯佳音微笑,牵他的手,十指相扣,“这样,你就相信我了吧?”

何庭羲心中有波动,看了她一眼,明亮是光线里,他的眼睛是那么的美丽深邃,似含着很深很深的感情,“嗯,相信。”

他心里所有的阴霾,都随着这场恋情的公布,全消散掉了。

或许患得患失依然会让他多疑,但以后,他会学着努力克服这种多疑,去信任她……

请大家吃饭,何庭羲心情很好,第一次没寡言少语,反而是对林依跟陆七七很礼貌,林依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她已经习惯何庭羲对谁都冷着脸了,现在忽然这么和气热情,让人有些毛骨悚然啊。

而陆七七一脸激动的花痴样,拉着林依的手,感动地说:“佳音真是太有魅力了,前男友是苏柏言,现男友是何庭羲,艾玛,我什么时候也能有这样的好命啊……”

她嘴里的苏柏言三个一吐出来。

何庭羲的动作就顿了一下,侯佳音似感觉到了,手伸到在桌底下,默默地抚摸着他的大腿。

用撩拨的方式,转移他的注意力。

果然,她的手一放上去,何庭羲的眼神就变暗了,沉沉地呼吸了几下,目光别有深意地看着侯佳音。

侯佳音知道他什么意思,让她出去呢。

但侯佳音肯定不走,昨晚才被他折腾了一夜,现下要是在惯着他,迟早纵欲死亡。

她按了他的大腿一下,将手收回来。

何庭羲却不肯,大掌按在她的小手上,压在他的腿间,意思让她继续。

侯佳音的脸都红了,看了周围的人一眼,大家都在吃饭,没人注意着这边,而林依跟陆七七也聊得挺欢畅,没看着他们。

全世界,忽然就像只剩下何庭羲望她的暧昧目光,还有耳边,他沉沉的呼吸声……

侯佳音的内心躁动得不行,这家伙,真是太闷骚了。

手伸不开,她只能继续,让他满足。

“佳音,今天的鱼好新鲜啊。”忽然,林依转过头来。

侯佳音怔了一下,手瞬间从他裤子上收回,脑部充血,在看何庭羲的脸,他微微眯着眼,除了眼神有些幽暗外,整个人是气定神闲。

侯佳音忽然就点好奇,他怎么做到内心悸动表面平静的,明明在家里,他不是这个样子的。

“是挺好吃的。”见侯佳音不答,何庭羲替她回答了,语气不紧不慢,竟还有几分慵懒。

侯佳音的脑门上?

太禽兽了!

这都能忍住!

何庭羲侧目看了她一眼,唇角有耐人寻味的笑容。

侯佳音的脸又烧起来了,伸手打了他一下,讨厌,现在是越来越没脸没皮了。

*

晚间放学,两人依然是一起回家。

天下着小雨,何庭羲走在她身侧,给她撑着伞。

侯佳音走了一会,觉得自己好像都没有被雨淋到,有些奇怪,便抬头,只见何庭羲把大半的伞撑到她这边,自己的肩膀完全暴露在雨里,已经全湿透了。

她怔了怔,便抬手搂住他的腰,靠在他怀里走着。

见到她往自己怀里靠进来,何庭羲勾了勾唇,心情愉悦。

“傻瓜,你的肩膀都淋湿了。”听见他的笑声,侯佳音忍不住小声骂他。

何庭羲握住她的小手,用自己温暖的大掌包裹着,声音温柔,“没事,我身体好,你气管娇弱,要是这一路淋回家了,怕是要生病。”

她心中一暖,靠得他跟紧一些。

“你抱着我。”她说。

何庭羲却不抱,“不行,我袖子都湿了,怕抱着你,把你衣服也弄湿了,会感冒的。”

侯佳音一怔,不管不顾,直接伸手揽住他。

“别……”他拦她。

可是她不听,皱着好看的眉梢,恶狠狠地说:“你现在不抱,晚上就休想上床来。”

何庭羲一愣,也不管衣服湿不湿了,直接紧紧拥住她,薄唇吻在她发上,音色低哑暧昧,“不行,我每晚都要跟你睡在一张床上。”

心中有丝丝甜蜜在荡漾,侯佳音忍不住笑起来,神情温柔。

*

到了家属楼,两人都淋湿了。

何庭羲提议,一起洗澡,侯佳音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毕竟她是女孩子,杵在卧室床边,不肯去。

何庭羲拿了浴袍,见她一脸忸怩着,知道她是害羞了,但不想就这么放过她,过去就拉住了她的手,“一起洗吧,都淋湿了。”

侯佳音没说话,被他拉着进了浴室。

其实她刚才,就是在等他过来拉她,不然她主动走进浴室里,会显得很怪。

光线柔和的浴室里,何庭羲用手拢起她的长发,笑着说:“头发就绑起来可以吗?”

“不绑了,都淋湿了,我想洗一下。”

“好。”他应了一声,手来到她腰间,在往下,掀起她的t恤。

t恤被脱掉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到吸了一口冷气。

穿着白色蕾丝bra的她,站在他跟前,小脸红红的,有些无所适从。

何庭羲望她一眼,知道她害羞,手还特意伸过去,绕过她的腰,到她身后去解扣子。

“等一下!”她忍不住叫住他。

“什么?”灯光下,他望着她,目光深邃。

“我……”她咬了咬唇,表情很是忸怩,“是不是……有点小?”

“……”何庭羲看了她一眼,眼睛里有难掩的笑意,“不小。”

“真的吗?”她勾着手指头,还是很难为情。

“对我来说,我觉得够了,不小。”何庭羲安抚她。

她还是不肯这样坦荡荡的面对他,反过身子去,面对着墙,不然这样下去,她会羞死的。

“为什么要转过身去?”他明知故问,用手把她的身子扳了回来。

侯佳音脸红,心脏也砰砰砰的乱跳着,伸手打他,脸颊烫红,“讨厌啦……”

这样面对面把衣服脱下来,她不羞死才怪呢。

“讨厌什么?”他还在明知故问。

侯佳音拧了拧眉,不说话。

只听轻轻‘叩’地一声,她的内衣带子被他解开,何庭羲呼了一口气,“其实这玩意,很难解开的。”

侯佳音噗呲一笑,脸红得不行。

随着内衣掉下来,侯佳音扑进了浴缸里,里头都是泡沫,人进去了,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何庭羲微微一笑,跟着坐进水里,搂住她的纤腰,将她整个人带进了怀里,笑着说:“老婆……”

侯佳音心跳紊乱,呆在他怀里,笑着说:“你帮我洗头吧。”

“等一会。”他的唇贴着她的鼻尖,慢慢吻下来,到了她唇角,渐渐加深了这个吻……

*

洗完澡,何庭羲把她抱出浴室,屋子今早他派来的人已经收拾干净了,还换了一套全新的沙发,何庭羲把她放在沙发上,贪恋地吻着她的耳垂说:“今天有点晚了,就吃点面吧,随便对付一下,好不好?”

“好。”她的耳朵被他吻得痒得不行,微微避开,缩着脑袋。

“那你自己吹下头,我去煮面,等下吹好头了,来找我。”他把柜子里的吹风机取出来,放在她手里。

“好。”

两人又缠绵地吻了一会,何庭羲才离开。

侯佳音坐在插座旁边,将头吹干了,便随意扎起来,进厨房里去找何庭羲。

面也块做好了,何庭羲把葱花丢进去,关了火,“可以吃。”

她微微一笑,坐到餐桌前。

屋外在下雨,而屋内,两人靠在一起吃面,气氛温馨。

侯佳音吃一口面,就看一眼他,吃一口,在看一眼。

“老是看我干嘛?”何庭羲早就发现,小妮子一直在盯着他看。

“你现在不生气了吧?”

“生气什么?”

“我去美国找苏柏言的事情。”今天陆七七提到苏柏言的时候,何庭羲明显不快,侯佳音觉得,是时候跟他在谈谈了。

何庭羲听到苏柏言三个字,吃面的动作便慢了下来,表情也冷了,“又提他做什么?”

“还不是想给你解释得清楚一点。”侯佳音噘嘴,扮可爱。

何庭羲不搭理他。

她拿开碗,面已经吃完了,她坐到他旁边,拉过他的手,让他抱住他,笑着观察他的表情,“不好嘛?给你解释得在清楚一点,不要吗?要是要的话,就现在问哦,过时不候的。”

他狐疑的看她一眼,又开始觉得她这么好,是有所企图了。

“你忽然对我这么好,不会是又想出门去找他了吧?”每次她对他好,就会发生事情,他现在都怕她对他好了,就感觉是一种愧疚的补偿一样。

“没有啊,我今天不出去啊,一整天都在家里陪着你,你为什么这么说?”她趴过去,吻他绷紧的下巴,“怎么了?又生气了?”

“你每次对我示好,第二天,就会去见他。”何庭羲的情绪,不悦到了极点。

“哪有噢,那我昨晚主动脱你衣服,脱完,又去见他吗?”

“那是因为你没力气去了。”

“……那今天在食堂里,我让你舒服后,有去找他吗?”

“你想去,我也不让你去。”何庭羲脸色黑沉。

侯佳音皱眉,细细密密地问他的脸,“讨厌,长得这么好看,老是黑着脸,看起来都不帅了。”

“我这样的都叫不帅?”何庭羲扭过头来瞥她,眼神不悦。

侯佳音微笑,摸他的脸,就跟哄小孩似的,男人有些时候就是很像小孩,她笑着说:“帅帅帅,过来,我亲一口。”

何庭羲俯身把她的唇封住了,直吻到她气喘吁吁,才放开了她。

侯佳音抓着他的浴袍,声音无力,“我就搞不懂,你为什么那么在意他。”

话题又被绕回来了。

何庭羲拧紧眉心,“那是因为你,老是去见他。”

“我见他没什么啊,就是朋友之间的关系而已。”

“朋友之间,会一直牵着手吗?还给他做饭,我都没有!”

侯佳音噗呲一笑,“哎呀,都说了,我那是安慰,还有做饭是因为没法出去吃,又点不了餐,才随便自己做一点的嘛。”

“你也要做给我吃。”他在这个坎上,是一直过不起了。

“好,做给你吃,现在不生气了吧?”

“才没有!”说到苏柏言,他就脸色沉郁,“除非你这辈子都不见他了,不然我不可能会不在意。”

“一辈子不见是不可能了。”侯佳音掰过他的头,亲昵的吻他唇,想让他消气,“不过,我可以保证,我跟他,绝对不会发展到像和你一样的恋人关系。”

“做蓝颜知己也不行!”

“额……”

他眼神冷下来,透着几分危险,“办不到?”

“不是,我是不懂你心里的蓝颜知己到底到什么程度?我得怎么样,才能不触碰你心里的底线?”

“不跟他见面。”他直接道。

侯佳音蹙眉,“一个学校的,不太可能。”

“那你就不要搭理他。”

“那也不太可能。”

“那么你到底可以能答应我什么?”他颀长的身影笼罩过来,声音低沉。

侯佳音怔了怔,笑起来,“可以答应你,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他,只会爱你一个,直到一辈子。”

他愣,又被表白了。

眉宇间的阴沉散去几分,他吻她的唇,“这可是你说的,不要骗我。”

“骗你做什么?这么可爱的人,我怎么舍不得不要你啊。”

何庭羲的目光闪烁了一下,灼灼望着她,“那你给我做老婆吧。”

“我现在难道不是?”

他正了正色,难得认真的重复,“我说的是,法律上承认的那种老婆。”

侯佳音一怔,看着他的眼睛,“你说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他眼神认真,“嫁给我,跟我永远生活在一起,我就相信你。”

她脑子里有些乱,下意识道:“可是,我们现在还那么小。”

“毕业了就结婚。”

毕业了就结婚。

这句话砸得侯佳音的脑袋有些懵,等回过神来,他还认认真真地看着她。

这是认真的?

她抿着唇,心中各种情绪纠缠着。

何庭羲见她沉默,俊脸冷下来,“我就知道,你刚才那些话,只是哄我开心的。”

“不是!”她大叫,“才没有哄你开心,我是说认真的。”

“那你就答应我,毕业后,跟我结婚。”

“我……”侯佳音不知道该说什么,在何庭羲没提出这个建议之前,她从来没想过要结婚的事情,可能是她年纪还小,没那么长远的想法,但现在既然何庭羲提了,她便仔细地思考了一下。

------题外话------

最近每天都更一万多字,我觉得我实在太勤奋了,求夸奖!

223

何庭羲说,毕业后要结婚,于是侯佳音这几天的脑子里,都在想这个事情。

虽然没有马上同意,但到底心里是甜蜜的,证明他,心里有她。

其实结婚吧,也没啥,但得感情稳定发展才行,所以要是感情能顺顺利利到了毕业,结婚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最近事情没那么忙,侯佳音就恢复了晚间两个小时的搏击课,何庭羲为了能时时见到她,也一同报了搏击课,这样一来,两人就可以当对手了。

周五晚上,陆临歌的秘书给侯佳音打电话,约她明晚吃饭。

接到他秘书的电话,侯佳音就下意识觉得有事,用毛巾擦了下脸上的汗珠,对何庭羲说:“我明晚可能要见陆临歌一面。”

“见他做什么?”

“他那件事,到现在还没查出幕后指使,最近他跟林家那个千金在zhou xuán了,想从她嘴里套点消息出来。”说到底,她还拿了林家三亿,林家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放过她的,所以近期她出现总带着许多工具,就怕哪一天以备不时之需。

“有这么难查么?”何庭羲一身深灰色运动服,靠在栏杆上,喝了一口净水,好看的薄唇因运动而显得红润起来。

“不难查,就是我想当个人情告诉他。”

何庭羲勾唇,“计算他?”

侯佳音眨眨眼睛,“总不能平白无故送他那么多消息吧?”

最近不见他,一直是在等机会,她在等一个陆临歌失势的时机,到时候帮了他,让他感激她。

“已经查出来是谁了?”

侯佳音笑容明亮,问何庭羲,“你知道苏元胜这个人吗?”

何庭羲微怔,随后不动声色笑起来,眸色讳莫如深,“是他干的?”

“嗯,我在林钟山心里看到的,但不知道是不是他。”

“是他。”何庭羲语气笃定。

“那人是谁?”

何庭羲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里竟显现出几分兴奋来,“亚洲十大富豪之一。”

“干什么的?”

“地产,慈善,教育机构。”

“又是你们的同行么?”

“算是吧,怪不得他要抓陆临歌的把柄了,原来是这样。”

“哪样?”

“明面上的大善人,背地里嘛,不好说。”

何庭羲几句话,说得侯佳音云里雾里,但那都不关她的事,她只要知道是谁干的就行了,这就是她跟陆临歌的交易。

*

第二天晚上,侯佳音在衣帽间里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何庭羲坐在客厅里,抱着个抱枕在看她,见她穿着浅米色抹胸小礼裙,眉头不由自主皱了起来。

长发高盘,冰肌玉骨,手腕上,是一枚如水如幻的人间仙境,远远看着,素净优雅,又迷人高贵。

何庭羲忍不住就揪起眉心。

“怎么了?不好看?”见他皱着眉,她以为是裙子不好看,往下看了一下,米色礼裙很搭她的首饰呀。

“你要穿成这样去赴陆临歌的约?”他拿着手机,表情不满。

“不然?”

“你不觉得这样太暴露了点么?”尤其,是穿成这样去见别的男性友人。

侯佳音哭笑不得,“有什么办法?晚礼服不都这样的吗?”

何庭羲略微沉吟一下,起身,拉过她的手,“换套装去吧,吃晚饭而已,不必这么隆重。”

他把她拉回衣帽间里,亲自给她挑了套白色套装出来,是a家的甜美系名媛风。

“穿这个?”侯佳音看着他手里的套装,抬眉问。

“嗯。”他的目光落在她的锁骨上,这一片雪白太xing gǎn了,很容易引人遐想,他想,以后这片位置要多多种草莓,这样,她就不敢穿露肩的衣服了。

“我身上这套不好看吗?”老实说,头发已经盘好了,侯佳音有点不想换了,嫌麻烦。

“不是不好看,是太性。感了。”他垂眸看着她的肩膀,那里的肌肤,雪白得近乎无暇,让人一眼就移不开目光,他忽然俯过身子,往那盖了个吻痕,“这儿,只有我的能看。”

他的脸埋过来,侯佳音吓了一条,伸手推他,“喂,我马上就要出去了,你还来?”

“我就吻一下,什么都不做。”他保证,随后轻轻啄着。

侯佳音想着就吻下,就没有挣扎,直挺挺呆在他怀里,让他吻着。

算了,不就是换套衣服么?等下换好了。

可他吻着吻着,就不再满足于只吻她的锁骨了,薄唇向下移,拢手握住她的纤腰。

整个人忽然被抱了起来,侯佳音一惊,下意识就双腿并拢,缠在他腰上。

背靠着墙,而前面,是男人深邃俊美的脸。

“你的本能反应……”他望着缠在自己腰上的两条细腿,眼神荡出笑意。

侯佳音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喂,是你忽然把我抱起来,我才会本能出脚的。”

“缠得位置刚刚好。”何庭羲的声音变哑,笑起来,“真爱你。”

侯佳音的脸红得厉害,“喂,不行啦,我马上要出去了。”

“等一会。”他说完这句,就急不可耐地吻过来。

侯佳音想躲,可腰被他箍得死死的,猛地往下沉去,急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有瞬间,侯佳音觉得自己像是溺了水一样,被他抛上抛下的,失真得找不到自我。

*

一直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他才放她离开。

侯佳音扶着酸软的腰,急匆匆穿上了那套白色套装,拉门离开。

门口,她在穿鞋。

何庭羲追出来,一边扣衬衣扣子一边不紧不慢地开口:“我送你过去吧。”

车上。

侯佳音忙得不得了,一会梳头发,一会拿出粉饼补妆。

何庭羲在旁边看文件,眼角余光见她鼓捣了又鼓捣,皱眉望她,“就跟他吃个饭,有必要这么隆重吗?”

他不开口还好,他一开口,侯佳音的表情就冷了,恶狠狠瞪他,“妈的!你还有脸说?把草莓种在这个位置?我用粉饼打了好几次都遮不住!”

红艳艳的草莓就种在脖子侧边最显眼的位置,她气得都想打他了。

何庭羲看了一眼,笑起来,“这样挺好,让他知道,你是有主的人了。”

侯佳音皱皱鼻子,脸色不高兴。

“怎么了?做我的女人,你觉得丢人了?”

侯佳音瞪他,“你去死,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是你才宠物吗?什么叫有主的人?我是宠物?”

“当然不是,你是我的老婆。”他伸手来握她的手,表情坦然。

侯佳音笑起来,“这才差不多,哼,以后在说你是我的主人,看我不打死你。”

侯佳音这小妮子,骨子里也是个女权主义啊。

何庭羲无奈,摇摇头,“我意思是说,你是我的女人,不是说你是宠物,知道了吗?”

侯佳音愣了一下,停下拿粉饼扑脖子的动作,笑着说:“刚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何庭羲莞尔,眼底是细细碎碎的星子,美丽明净。

很快,车就到了。

侯佳音收到东西,将化妆包塞进何庭羲手里,说:“化妆包你帮我带回去,乖。”

何庭羲微笑,抬手,拉住要下车的车,“还有呢?”

“还有?什么东西?”

“要走了,不用给个告别吻吗?”

“我就去一下。”

“那也要。”他目光与她对视,莫名就很缠绵暧昧。

侯佳音的脸有些烫,他已经倾过身来,主动来夺这个告别吻。

她心中悸动,等他吻完了,还有几分动荡难安,挥挥手,冲进饭店里。

这小子,是越来越缠人了……

*

进了餐厅,侯佳音已经恢复了以往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身上是一套浅色名媛套装,修身的料子勾勒得身材极好,肌肤白净白净,而气质,温淡优雅。

她从餐厅一路走入,吸引了不少男士的目光,面容素净,长腿迷人。

陆临歌安静地坐在餐厅内其中一张桌子上等着她,一段时间不见,她似乎比以前更美丽了,随着年纪长起来,那种少女的青涩慢慢褪去,长成了一个充满魅力的素雅女人。

就在这时,侯佳音走到了他跟前,放下包,坐下。

陆临歌凉薄的眼眸望着她,眼底有几分惊艳,“你迟到了一个小时。”

侯佳音微微一笑,“抱歉,被一点事耽搁了。”都怪何庭羲,只要逮住她了,就胡作非为。

“这是理由吗?”敢让他等的女人,她侯佳音是第一个。

“那……我自罚三杯?”

陆临歌笑起来,“算了,我跟你开玩笑的,今晚叫你出来,是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侯佳音拿起刀叉,打算一边听他说话,一边填饱肚子。

“明晚我爷爷过寿辰,你跟我一起过去祝寿吧。”

“啊?”他爷爷过寿辰,关她毛事啊。

“我的那件事不是还没调查清楚么?明晚我爷爷过寿辰,会来许多人,包括林董,我向他们发出了邀请函,我想你明晚可以在跟他接触一次。”

原来是这意思,侯佳音点点头,“这个可以的。”

虽然知道幕后主使人是谁了,但她就是不说,不压到最后一刻,绝不告诉他。

两人吃了一会,陆临歌忽然说:“听说最近实验室那边得了一大笔投资?还是你亲自上阵谈成了的。”

“嗯。”

“可以啊,小妮子,是做大事的人。”这事陆临歌听到的时候,真有几分敬佩她,这才20岁呢,就这么能干了,以后还得了?后生可畏啊。

侯佳音笑起来,“没办法啊,借不到人,公司没一个顶梁支柱。”叶祖那个团队里的人都是工程师,能力方面毋庸置疑,但是口才方面嘛,还是逊色了一些。

“有在招人吗?”

“有。”随着实验室的壮大,她已经开始重视这个问题了,连续登了很多期报纸跟网站了,就为寻人才呢。

“那就好,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侯佳音看了他一眼,陆临歌说是这么说,但真的需要帮忙的事情,总是秘书接的电话,她知道这是客套话,也明白陆少爷是大忙人,所以她通常不会麻烦他,反正麻烦了也找不到他,与其这样,不如自己解决。

又随便聊了一会,忽然,有位穿礼服的女人走进包间,她踩着一双白色高跟鞋,直直走到侯佳音跟陆临歌桌前。

侯佳音看到眼下是一抹水蓝色裙摆,便抬手。

一个美丽的女人出现在两人眼前,她手里捏着个名牌包包,目光有些局促,“陆少。”

陆临歌抬眸,望见是她,眼底有几分冷漠,不悦道:“你来这做什么?”

“陆少,我希望你能救下我爸爸。”女人语调里有几分颤抖,“好歹……我是你是未婚妻……”

侯佳音一震,在看女人一眼。

女人也看着她,微微咬住下嘴唇,表情苍茫。

看得出,是个落魄的千金小姐。

但陆临歌比想象中要绝情,眼睛宁愿看着手中的酒杯,也不看那个漂亮的女人,“抱歉,从下个月开始,我们两家就不在有婚约关系了。”

明显得雪上加霜。

女人脸色一变,浑浑噩噩,好半响,才道:“不结婚也没有关系,只要你帮帮我爸爸,你想怎么样,我都可以答应你。”

“我想你现在,没有跟我谈条件的筹码了。”陆临歌嗓音冷淡,一看就是不想帮她。

侯佳音看着那个脸色明显变得缺血的漂亮女人,心里有些无奈。

碰上这种绝情的未婚夫,也算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家中的势力一倒,就立刻被解除了婚约……侯佳音想,陆临歌这种人,心里除了剩下利益,还有什么?

“你是不是还气我之前破坏你跟林岑岑一起吃饭的事情?如果是,我可以去和她道歉。”漂亮女人想了想,觉得陆临歌能无情到这个地步,一定是因为自己管他的事了吧,他一向不喜欢别人过问他的事情。

陆临歌听了这些,眼神微微一闪,冷漠中绽放出嫌恶来,冷冷道:“与人无关,我对于你,知至知终,除了厌恶,就从来没有过感情。”

漂亮女人一怔,就跟被雷劈到了一样,整张脸苍白得毫无血色。

侯佳音无声地看着两人,都快看不下去了,陆临歌是真的渣,她忽然觉得这女人是幸好没嫁给他,不然婚后在发生这种事,娘家失势,丈夫冷漠,那才是真的哔了狗。

“原来是这样……”良久,女人才像回过反应来了,苦涩笑了一声,眼眸猩红,“原来你一直以来,都只是在利用我。”

陆临歌闻言,眼眸更是阴鸷,“利用?安青,你要是说我们是商业联姻,我可以接受,毕竟这是事实,可你要是说利用,貌似我们两家没什么利益冲突啊,我陆临歌也从来没求你们安家帮过什么忙,如此说来,我是利用你什么了?”

安青回答不上,杵在原地,很快,就哭了起来。

侯佳音看着她哭着跑走,忍不住皱皱眉,“你未婚妻?”

“马上就不是了。”陆临歌没什么表情,语气淡淡。

“我还从来不知道,你有未婚妻呢。”

“不过是父辈安排的联姻罢了,不值一提。”陆临歌对安青的态度,毫不在意,哪怕她哭了,也得不到他一丝愧疚。

侯佳音忽然就觉得陆临歌这人挺可怕的,表情笑吟吟,心里吃人不吐骨头。

出了餐厅,外头的风有些冷,她拉了下衣领,想打车回家。

没想到眼睛随意一瞟,就看见对面的露天咖啡店里有人在冲她招手。

竟然是苏柏言。

想了下,也是,这儿离景苑很近,就隔了一条街,他出现在这边也不奇怪。

她笑了笑,苏柏言已经走过来,看了眼她身上的着装,问她:“来这儿吃饭吗?”

“嗯?”

苏柏言沉默了一下,问她,“跟你男朋友?”

侯佳音微愣,抬起头来。

苏柏言正微笑望着她,眼睛里的情绪很平静,他知道了!

侯佳音低低道:“你知道了?”

毕竟两人以前在一起过,说起这些,还是有些尴尬。

“当然,bbs我看了。”苏柏言手里拿着杯咖啡,嗓音浅浅,“到现在,bbs上还全是你们两的消息呢。”

224 寿礼(2更)

侯佳音点头。

苏柏言笑着说:“走吧。”

“去哪?”

“难得来这儿,不回去看看你锲妈?”

也是,都来附近了,是应该回去看看锲妈的。

她跟他并肩而走,期间,苏柏言并没问她什么问题,或许是不想唐突她,将她送到了凤凰阁,便说:“你上去吧,我也回去了。”

侯佳音看了他一眼,“你现在还是自己住吗?”

“嗯。”

“你怎么不搬回家去住?”

苏柏言沉吟,莞尔,“回去了也挺没意思。”

他这么说,侯佳音就不再问了,不过苏柏言能对她如此,她倒是松了一口气。

她向来是知道他的性子的,不会让任何人为难,正如今日知道她跟何庭羲公布关系的事情,也只是象征性的问一声,就不再说别的了,欣然而平静的接受。

晚风里,她走进凤凰楼里,想了想,还是回头看了他一眼。

修长的身影站在晚风里,一手拿着咖啡,一手垂着,风是暖的,可他脸上的表情却极为落寞,没有回国的喜悦,没有什么能温暖他的心,就连他认为永远不会离去的侯佳音,也终于属于了别人……

这场纠葛里,先放手的人是他,所以,他其实没失去什么,没失去什么,可就是感到抑闷的落寞,轻轻叹了一声,他转身往回走,心里有个地方,钝痛钝痛的,无尽寂寥的沧桑感觉……

侯佳音看着他走远,沉默着,不知道能说什么。

虽然她明白自己心里不能有其他想法,可是苏柏言毕竟是温暖过自己的第一个人,她承认,他在她心里,确实有不一样的分量,就算当初他们没选择在一起,苏柏言在她心里也会有不同的分量。

她知道这种感情跟爱情无关,但就是在意,像在意自己的亲人一样在意他,她说不清楚这种特殊的感情,可就是真真切切的存在,她相信,苏柏言对她也是这样的感情,所以他们才能在发展恋情后,又成为了朋友。

*

翌日。

侯佳音与陆临歌一同出现在陆老爷子的寿辰上,穿着一袭浅粉色名媛套装。

她今晚是作为陆临歌的助理身份出现的,所以并没有引起轰动,陆临歌身边除了她,还有其他几个男助理,不过今晚,侯佳音还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是林梦姐姐。

林梦姐姐还是过去那副美艳的样子,穿着火红色的长裙,明艳娇俏,她一看到侯佳音,表情就惊讶了,“佳音,你怎么也来了?”

“我现在是陆少的助理。”这句话,她对谁都这么说。

林梦怔,看了眼正在跟人寒暄的陆临歌一眼,诧异道:“不是听说,陆少不请女助理的么?”

况且,侯佳音上次还伤了陆临歌,转眼就沉了陆临歌的助理,这太不可思议了。

“凡是都有例外。”

“可上次,你不是伤了他吗?”

说起那事,侯佳音就想笑,“后来化解了,陆少见我挺机灵,就让我当个助理。”

“是怎么化解的?”

侯佳音简单的说了下过程,基本化解过程都是她杜撰的,口若悬河,说到后面,林梦都被她说晕了,问:“可林依不是说,你开了一个服装店?”

侯佳音点头,“是开了啊。”

林梦的表情更加诧异了,“那你是即开了服装店,又给陆少做了助理?”

“嗯。”要是她说出她开了实验室的事情,她怕林梦会激动得晕过去,两人只是一年多不见,侯佳音的财富已经超过了林梦的家庭,只不过是个隐形富豪而已。

“你也太厉害了吧,我们才一年没见,你就自己创业了,真是年轻有为啊。”

侯佳音只是笑,“林梦姐,你怎么会来这里?”

“哦,这次陆少爷送给陆老爷子的贺礼,是我们公司提供的。”

“是什么东西。”

“一座江蕴大师雕刻的翡翠驷马崩腾,上次我在港岛竞拍到的,赚了一手。”林梦红光满面。

乍然听到江蕴的名字,侯佳音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不想继续聊下去,就转移了个话题,“那肯定很漂亮,对了,林梦姐,你今晚没带林依出来见识一下吗?”

“那丫头不肯来,自从跟慕渊在一起后,时间都给那小子了,都没空陪我了。”

“啊?林梦姐,你也知道慕渊?”

“当然知道了,我们全家都知道他的存在,林依现在上大学了,所以家里也不反对她谈恋爱,只要别被骗了就行。”

侯佳音默了片刻,才问:“是林依带慕渊回去见你父母的吗?”

“嗯,是啊。”

侯佳音有些怔忡,想着,她是不是也应该带何庭羲回去见见父母?虽然何庭羲见过锲妈了,但是还没见过她爸爸,要真正公布关系,说到底,还得让家人知道才行。

“佳音,你过来。”思忖间,陆临歌喊她过去。

侯佳音走到他身边,听到陆临歌为她介绍,“这是搞医学实验的陈教授,麻省毕业出来的。”

侯佳音一怔,眼睛就亮了,笑着对陈教授伸出手,“你好,陈教授,我是侯佳音。”

陈教授笑着与她握手。

陆临歌对陈教授说:“这是我的一个表妹,自己出来创业,开了个实验室,说来也巧,她也是搞医学实验的。”

陆临歌说是介绍,其实是引荐,他知道侯佳音最近在搜罗人才。

陈教授听到陆临歌这么说,立刻来了精神,“侯小姐,你看着还很年轻啊。”

“嗯,还在上大学。”

“上大学就这么能干了?”

侯佳音笑得婉约,“李特斯将军也是这么夸奖我的。”

陆临歌知道她故意这么说话,便接了句,“李特斯是美国一位退役将军,在我这表妹的实验室里投了十五亿的资金。”

陈教授眼睛一亮,露出了欣赏的眼神,“侯小姐年轻有为啊。”

“还好。”侯佳音笑容温婉,态度不卑不亢。

这下更让陈教授刮目相看了。

陆临歌还凑到陈教授身边,小声说了句,“我表妹的项目确实很好,她是个人才,我跟何氏那边都投资了,何氏投资了十个亿,我嘛,就投了几个亿玩玩。”

看似随意的话语间,实则透露了许多信息,陈教授听完,在看侯佳音时,表情里是满满崇拜欣赏,才20岁就有这番作为,那以后还得了么?

他赶紧拿出自己的名片,给侯佳音递了一张。

侯佳音笑着接过,放进自己兜里,整个动作,都很礼貌,并且重视。

陈教授见她如斯从容庄重,更加看好于她。

等寒暄结束,陆临歌对她说:“找机会跟他见一面,你们实验室,需要这样的人才。”

侯佳音笑着点头,“好,这事谢谢你了。”

她不是笨的人,从刚刚的引荐开始,他就知道陆临歌在帮她。

“没关系,举手之劳而已。”他喝了一口香槟,表情淡然。

侯佳音跟在他身边,一路认识了不少大人物,接了不少名片,全部揣进包包里,想着拿回去晚点研究研究。

没多久,陆老爷子就出现了,被一名美丽的妇人扶着,缓缓出现在众人眼里。

很多人上去寒暄,陆老爷子拄着拐杖,老态龙钟。

而那名美丽的妇人,正是陆临歌是母亲陆太太,侯佳音远远看着他们两走上远处的高台,笑着说“你跟你母亲长得挺像的。”

陆临歌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场上有司仪,看见陆老爷子走向高台,立刻将话题递给了陆太太。

陆太太微笑接过,给了陆老爷子。

陆老爷子拿起话题,微微一笑,“感谢各位在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鄙人的寿辰……”

说完一段开场白,他下了台,坐在寿星公的位置。

场上的人过去祝贺,句句都是吉祥的话。

陆临歌带着侯佳音过去,给老爷子讲了几句吉祥话,随后,便叫人递上了礼物。

一座惟妙惟肖的驷马崩腾翡翠。

老爷子看了一眼,高兴道:“礼物我很喜欢,难得你有心了。”

陆临歌笑笑,站在陆老爷旁边,轻声跟他说话。

陆老爷子被他逗得很开心,哈哈大笑。

侯佳音在一旁看着,觉得这个陆临歌实在是个很多面性的人,对待不同的人,他的态度都不尽相同,只能说,这个人心思太深沉了。

不一会,林董林钟山就带着女儿林岑岑出现了,他们绷着贺礼,一路往这边走来。

侯佳音站在陆临歌身边,他们一走近,就对上了照面。

一见到侯佳音,林钟山就会想起自己被诓了三亿的事情,拳头在身后微微握紧,面上却笑着,“老爷子,祝你寿辰愉快。”

林家送的贺礼,是一个五彩烩碗,几十万元,不贵,就是来这走个过场而已,没必要浪费太多钱。

林岑岑看到侯佳音在场,眼睛一番,酸酸开口,“哟,你也来给老爷子祝寿啊?”

“哈?”侯佳音没反应过来。

陆老爷子跟宾客们的目光已经看了过来。

侯佳音瞥了林岑岑一眼,这无脑的女人是故意这么说的,目的就是想让她引起注意。

“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是来给老爷子祝寿的?”林岑岑又故意大声说话。

侯佳音蹙眉,小声说:“我就是个助理,不用送礼物。”

“什么?你说你给老爷子准备了贺礼?还是快翡翠?”林岑岑听见侯佳音的话了,但就是故意要曲解她的话,因为她的目的就是要让侯佳音难堪。

果然,侯佳音露出郁色。

林岑岑心里得意,再接再厉地说:“既然给老爷子准备礼物了,就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呗。”

老爷子坐在寿星席上,觉得林岑岑的话很奇怪,便扭头去看陆临歌,“这是谁?为什么林家说她给我准备了礼物。”

陆临歌笑起来,他知道这是林岑岑的陷害,不过他倒很感兴趣,这小妮子会怎么自己化解矛盾,便沉着声音说:“大概,是敬仰你吧。”

陆老爷子:“……”

后面都是排队要给陆老爷子祝寿的人,侯佳音往后看了一眼,陈教室就在其中,看着这边的情况,他是侯佳音要招揽的人,所以侯佳音不能在他面前丢了脸,咬了咬呀,他看向陆临歌。

陆临歌抿着笑意望她,一看,就知道在坐等看戏。

侯佳音眯起眼睛,好,很好,连你都坑我。

侯佳音的手伸进包里,从里面摸出一块深蓝色的冰种翡翠来,这块翡翠之前何庭羲老拿在手里把玩,早上被她放在包里,忘记拿出来了,眼下正好用来解围,她想着先给出去,等下在叫陆临歌去拿回来就行了,反正私下的事情也没人知道。

于是笑着,递出了手中的贺礼:“这就是我的贺礼。”

众人望过来,她手里拿着一块少见的冰种翡翠。

“是什么东西呀?”林岑岑看她的贺礼连一个像样的包装都没有,当下就断定是便宜货,也是,她只是陆临歌的助理,就算爬上了他的床,也不会有多少钱买贺礼的。

而林董,悠哉悠哉地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幕,他本来就不喜欢陆家,又不喜欢侯佳音,所以他女儿在这刁难侯佳音,他心里是十足十的高兴。

对于林岑岑的话,侯佳音没有立刻回答。

林岑岑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无地自容了,更加断定了这块翡翠不值钱,咻一下,就将这块翡翠丢在地上,砸碎了,“垃圾玩意,丢了也罢。”

见状,陆老爷子的眉头皱起来,今天是他寿辰,林家这般,不是故意让他丢脸么?

眼睛看向陆临歌,陆临歌耸肩,表示自己无辜,但他心里也知道林岑岑过分了,最近他在跟林岑岑zhou xuán,所以林岑岑以为自己喜欢她,越发的没有规矩了。

刚想起身解围,就见侯佳音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垃圾东西?”

她捡起地上碎了的翡翠,眼睛看向林岑岑,目光犀利,“林岑岑,我刚才话还没说完呢,这块翡翠,是我代替何氏送来的贺礼,是想祝老爷子康寿延年的,没想到你就这么给砸碎了,你在老爷子的寿辰上,砸掉了何氏送来的礼物,到底是想找老爷子的茬?还是想跟何氏对着干啊?”

这话一落,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包括林董跟林岑岑。

林岑岑就算无脑,也知道何氏代表着什么,脸刷地一下就白了,“不可能!那么快破东西,怎么可能是何氏送的礼物。”

“破东西?这块翡翠,可是何氏少爷亲自在港岛寻得天上人间翡翠,里头四色融贯,世间少有,可遇不可求。”这块翡翠确实跟她手腕上那只人间仙境出自同一块翡翠,当然,最好的那块在侯佳音身上,但被砸碎的这块无事牌也是上等的,侯佳音道:“何氏少爷知道陆老爷子喜欢收藏翡翠,得了这么一块珍品,立刻让我送过来了,没想到,竟然被你砸碎了……”

“你骗谁呢?你说这是人间仙境就是人间仙境啊?当我是三岁小孩啊?”林岑岑可不相信,要真是那么贵重的翡翠,为什么连个包装都没有。

侯佳音神情不变,“你要是不相信,找个玉石鉴定家来鉴定一下就知道了。”

“呵呵,你少在那里唬弄我。”

“是不是唬弄,找个人鉴定一下就知道了。”侯佳音说着,看向寿星公陆老爷子,道:“老爷子,请您找个鉴定师来鉴定一下这块翡翠,这翡翠确实是何氏托我送来与你的寿礼。”

老爷子看了眼那块翡翠,这些话他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林家的人他是看出来了,故意来找茬的。

静默中,忽然一人上前来,体态纤瘦,穿着古朴的刺绣白裙,“让我鉴定一下吧。”

这个女rén dà约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身段窈窕,气质迷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出现,侯佳音就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打扮很像江蕴……

225 1更

就在她疑惑的时候,有人喊了起来:

“呀!是雕刻节的泰斗江大师的义女江琅呀。”

“江琅现在也算是很有名气的鉴定师了,要是由她来鉴定,那肯定不会错的。”

江琅走到陆老爷子跟前,微微颔首,仪态典雅,“陆老爷子,叨扰了。”

陆老爷子点点头,他是认识江琅的,沉着睁眼道:“这怎么能说是叨扰了,是我们麻烦你了才对,如此,就请你帮我们鉴定一下吧。”

江琅点点头,走到碎了的翡翠前面,蹲下身子,随手捡起一块碎片,认真地鉴别着。

所有人凝神看着这一幕。

侯佳音看着江琅美艳大方的侧影,脑袋忍不住往后转,这女的在这,那是不是代表,江蕴也来参加陆老爷子寿辰了?

没有找到想找的身影,侯佳音扭回头,没说话。

片刻后,江琅拿着那块碎片,起身。

林岑岑早等得急了,上前一步,问:“怎么样?这是人间仙境吗?”

她们不是珠宝界的人,因此也不会看玉。

江琅看了她一眼,面露疑惑,“人间仙境?”

“这不是人间仙境?”

“不是。”

林岑岑闻言,顿时心头漫上一阵喜悦,冷声道:“我早就说了,这块垃圾东西怎么可能是什么上等品?”

侯佳音觑她一眼,“还没鉴定完呢,不要这么着急。”这块翡翠何庭羲时长把玩在手中,就算不是人间仙境,她也不相信是什么次等品。

林岑岑怒目圆瞪,“不是就是不是,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在狡辩,也掩盖不了你寒酸的事实!”

“岑岑!”林董出声喊住她,其实心里可高兴了,他本来就讨厌陆家,能让他们吃瘪,他心里爽歪歪。

陆老爷子看了林岑岑一眼,问江琅,“这是普通的翡翠?”

江琅摇摇头,微笑,“陆老爷子,这是糯种蓝飘花,飘花颜色幽蓝,是顶级的阳绿带彩飘。”

侯佳音的嘴角抽了抽,原来是她搞错了,这块翡翠牌是之前何庭羲在港岛得的另一块蓝飘花,她给记错chéng rén间仙境了。

听了这话,陆老爷子的视线看向地上那块被砸掉的翡翠,表情有些惋惜。

林岑岑大叫起来,“怎么可能?你是故意诓我吧?这么块烂东西,是什么顶级啥飘的?”

“烂东西?”江琅失笑,“林小姐,这块翡翠,虽然看着不大,但价值至少在五百万以上,可比你们家送的五彩碗贵重多了。”

“什么?五百万?”林岑岑表情不可置信。

江琅淡淡道:“林小姐若是不信,可是在请几个鉴定师来鉴定一下,可能林小姐平时知识面太窄,只知道钻石贵重,却不知道,好玉一样价值连城。”

林岑岑脸色大变,下一秒,侯佳音已经赏了她一巴掌。

林岑岑猛地挨了一巴掌,脸色难看,就要扑过去打侯佳音,被陆临歌攥住了手,眼神阴冷道:“你要做什么?”

“陆临歌,你没看见她打我吗?”林岑岑表情凶狠,就跟要剥侯佳音的皮似的。

陆临歌冷淡地望着她,“是你做错在先。”

“我……”林岑岑回答不上。

侯佳音站在陆临歌身后,冷冷道:“我为何氏送寿礼过来,结果,你却把何氏的寿礼给砸掉了,这事回去后,我一定会禀报何氏少爷,到时,你就自己处理吧。”

林岑岑一愣,尖叫起来,“jiàn rén,是你陷害我,你故意拿这一块翡翠出现,连礼盒都没有包装,你就是故意引我对你出手的!”

侯佳音笑了,不紧不慢道:“林小姐这话说得好笑,分明是在我拿出礼物后,林小姐就立刻把我的寿礼给抢走了,而且,这么贵的礼物谁会为了陷害一个人而故意拿出来引你砸碎,就算我愿意,何氏也不乐意啊。”

林岑岑回答不上,双目暴怒。

林钟山立刻站出来说:“岑岑,你怎么可以这么无礼,今天是陆老爷子的寿辰啊,还不快过来!真不懂事。”

说着,还冲自己女儿使了个颜色。

林岑岑咬着牙,心里不甘。

见失态严重了,林钟山赶紧走到侯佳音跟前,笑着说:“侯小姐,这礼物真是何氏让你送过来的寿礼吗?”

面对林钟山,侯佳音本来不想对他怎么样的,毕竟拿了他三亿,他恨她情有可原。

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对待这种欺软怕硬的人,就不应该太善良,于是她笑着说:“你不相信,就自己打电话给何氏问问好了。”

“不不不,我不是不相信。”林钟心心里恨得要死,表面却要装作谦和的样子,“侯小姐,我是想说,今日这事不过是个误会,小女性子暴躁,希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计较,我就是想问问,这寿礼的事,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这事不平息一下,只怕会同时惹怒陆氏跟何氏,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解决的办法?”侯佳音微微一笑,看向陆老爷子,“这是陆老爷子的寿礼,何氏给出的心意,你想要得到解决的办法,应该去问他们才是。”

林钟山表情很憋屈,却因着侯佳音的话,不得不上前对陆老爷子道歉,“陆老爷子,今日是你的寿辰,小女这般不懂事,叨扰了你的清静,实在是抱歉……”

陆老爷子今年已经81岁了,其实每年他过寿辰,都会有这些不安好心的人来找茬,他都差不多习惯了,而何氏是陆家是世交,早在早上,陆老爷子就已经收到陆氏送来的山河图了,所以眼下被砸掉的这块翡翠,虽然是块好玉,但陆老爷子心里门儿清,那玉绝不是何氏的寿礼。

不过这女娃,这般计谋,很是聪明。即帮了自己,也帮他处理了这两个不安好心的小人。

所以陆老爷子也不揭穿她,看了侯佳音一眼,满目的欣赏,看了旁边的老管家一眼,并不说话。

老管家明白陆老爷子的意思,站出来,对林董淡淡道:“这礼物是何氏送的,现在没送成,理应由你们来赔偿。”

林董脸色一变,压低声音道:“应该的,应该的……”

他女儿随手砸了一块玉,他一千多万就没了,心里恨不得转身给自己女儿一巴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老管家又说:“我们老爷子年纪大了,今日又是寿辰,不喜欢看这些争执的事情,这事由林小姐而起,那就由她结束吧,这边,她就对送礼的侯小姐斟个茶,认个错吧。”

“什么?让我给她道歉?不可能!”林岑岑表情大变,她挨了一巴掌,要赔一千多万,现在还要给侯佳音斟茶道歉?她才不干!

“岑岑!”林董大声喊住她,使了个警告的眼色,语气接近强迫,“今天确实是你做错了,快给侯小姐道个歉。”

在闹下去,丢脸的是他们林家,这人还那么多人看着,林钟山都快气死了。

林岑岑喘着气,她角色这是一种侮辱,可是父亲的眼神严厉到她害怕,心里打颤,就接过了茶杯给侯佳音弯腰道歉,“对不起,侯小姐,是我性格暴躁,不小心砸碎了你的翡翠,很是抱歉。”

“是何氏的翡翠。”侯佳音提醒。

林岑岑咬牙,“是,抱歉。”

侯佳音微微一笑,接过了她手里的茶杯,喝了一口,道:“其实我这边倒没什么,我只是个送礼物的,至于何时那边,你们弄坏了他们的寿礼,就得你们自己去解决了。”

闻言,林岑岑脸色狠狠一变,“你说什么?这事你不帮我们解决?”

侯佳音笑容冷淡,“怎么解决?我只是个跑腿的呀,林小姐,我爱莫能助呀。”

林钟山脸色顿时恨到了极点,咬着牙说:“侯小姐,你既然能帮何氏送礼过来,那一定跟何氏的交情不错……”

“并没有。”侯佳音打断了他的话,语气清晰道:“我是卖翡翠的,只不过刚好何氏在我这边买一块,托我送过来,我们只是雇主关系,可一点交情都没有啊。”

林钟山心里十分恼恨,又不知该如何解决眼下这难题,愁得头都快破了。

*

“佳音。”从寿星台上下来,身后有人叫住她。

侯佳音扭头,江琅一袭古典深色旗袍,站在阶梯上,美艳大方。

侯佳音皱了皱眉,她知道她?

“干妈跟我提起过你。”江琅体态优雅地走下来,对她笑笑,“她这次也过来首都了,住在白士顿酒店,她想见你一面,其实,干妈也是很挂念你的,她说,她一直对你很愧疚……”

面对江琅的好态度,侯佳音只是笑笑,面容冷淡,“你们自己去母慈女孝就行了,不必跟我说什么,因为说了,我也没兴趣听。”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走了。

江琅旁边的助理说:“居然就这么走了,真是没礼貌,刚才,江总还帮了她呢……”

江琅弯唇笑笑,“算了,干妈离开她那么多年,一直没有联系过,她会生气,也是正常的。”

*

侯佳音肚子饿了,走到长桌前面,拿了点东西吃。

“最近我的事,查得有进展吗?”不知道什么时候,陆临歌出现在她身边。

侯佳音斯文地吃了块小蛋糕,道:“没有。”

就算查到了,也不说。

“刚才陈教授给你的名片,拿好了吗?”

“嗯。”

“那回头就联系他吧,听说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要是能挖到他,对你们的实验室应该会有帮助。”

“嗯。”侯佳音还是很冷淡的样子,吃着盘子里的食物。

陆临歌看了她一眼,表情露出几分疑惑,“难道……你是生气了?”

“生气?我能生气什么?”侯佳音语气惊讶,她不过是因为见到了江琅,心情有点不好罢了。

陆临歌淡淡道:“气我刚才不帮你解围?”

侯佳音蹙眉。

陆临歌已经保证道:“你放心,那块玉的钱,我会付给你的,明天我让助理送支票过去给你。”

他不是蠢笨的人,也知道,那块玉不是何氏的礼物,因为何氏的礼物他们早就收到了,这块翡翠,不过是她的一个计谋,但始终是碎掉了,陆临歌叹了口气,道:“所有的损失,我来承担。”

侯佳音的眉头皱得更深,苦笑道:“不必了,陆少,这块翡翠确实是何氏的,也不用你来承担,就让砸碎了的人来承担吧。”

“你不怪我晚上没帮你?”他目光探寻。

侯佳音笑笑,“有什么好怪的?我们之间无牵无扯的,你不帮我反而好。”

陆临歌一怔,笑起来,“小妮子,你确实跟别的女人不太一样。”

别的女人,都在想着怎么爬上他的床,而眼前这个,却怕跟他有人情往来,真是……让人想不通。

“你欣赏我就好了,可别太崇拜了。”侯佳音半开玩笑地说。

陆临歌愣了愣,笑了,“哈哈,还蛮可爱的。”

两人难得能聊起来,侯佳音吃完盘子里的食物,放下盘子,“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一起走吧,我送你。”

“你送我?”

“嗯,你刚又得罪了林董,我怕你一个人回去,会有危险。”

侯佳音想了想,觉得他的话有道理,就上了他的车。

*

林董回去后,气得大发脾气,也不管阁下对他的叮嘱了,直接拿起电话,打给了宋总,“宋总,你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帮我摆平一个人。”

宋总此时在yè zong hui里玩,听到这话,手松开了身上小姐的腰,笑着说:“林董,你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啊?是谁气到你了?”

“除了那个侯佳音!还能有谁?”刚才一块破玉,就让他损失了一千多万,而现在,寿礼没了,何氏那边他根本没法交代,与其他遭殃,不如先结果了侯佳音的小命出一口恶气。

“她怎么你了?”

“话来话长,总之,你先派几个人去把她干掉。”不杀了她,他难消心头之恨。

宋总犹豫了下,“可是苏社长那边,不是让我们最近避避风头么?”

“避个屁,老子都被人骑到头顶上撒尿了,还怎么避?我要杀了她,你现在马上派人,弄死她!”

“行了行了,林董,你消消气,这事啊,我们在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呵呵,我们要对付的人是陆临歌,现在连个小喽啰都碰不了了?”

“当然不是。”宋总摸着自己的头,表情有些为难,“干掉她是没问题,但我就是怕苏社长会生气啊。”

“放心吧,苏社长那边有我zhou xuán着,不会有事,你尽管去做就行了。”

*

陆临歌刚刚把车开到家属楼下,停好,旁边的花园里就冲出了好几个拿着西瓜刀的小流氓。

小流氓嘴里喊着:“就是她!”

便冲了过来,跟不要命似的,将刀砍到了陆临歌的车上。

侯佳音微微一怔,什么叫‘就是她’?摆明着是冲她过来的。

陆临歌见状,立刻把车倒退,让几个小流氓摔在地上,斜眸瞅她,“你的仇家?”

侯佳音目光微微一闪,看到其中一个小流氓的内心,冷冷道:“就是林董派来的人!”

陆临歌抿住唇,操控这车子,往后面退去,“就说叫你今晚别出风头了。”

“还不是你,不出来帮我解围!”侯佳音狠狠咬牙。

忽然,身后‘砰’一声,他们的车被后面的车狠狠撞上了。

后面的车跟小流氓是一伙的,追尾后,便从车上跳下去,个个手里拿着西瓜刀。

陆临歌眯眼,“看来是恶战一场,你能保护好自己吗?”

话音刚落,一把西瓜刀砍过来,侯佳音敏捷的侧头,险险躲开,随后又是一把西瓜,直直砍来。

侯佳音还没来得及反应,那把西瓜刀就忽然掉了下来,而那个小流氓,被一只手往后拖去,猛地踹出了老远。

西瓜刀掉落了侯佳音手边。

她怔了怔,抬眸,看到车下立着道修长的身影,他躲避着小流氓砍来的刀,眼神森冷,毫无表情。

刚才要不是他拽走那个小流氓,侯佳音可能就被砍伤了。

“何庭羲?”车内的陆临歌疑惑皱眉,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侯佳音已经拿起手边的西瓜刀,快速推门下车。

这小丫头……

不知道现在情况多危险吗?

陆临歌怔了怔,伸手拖出后座的球棒,冲下车。

何庭羲徒手肉搏十几个拿西瓜刀的小流氓。

侯佳音拿着西瓜刀冲过去,谁拦路砍谁,直直冲到他身边,被何庭一只手抓紧,卷进了怀里,牢牢桎梏着,“你冲过来做什么?不知道很危险吗?”

他的声音,冷厉,紧张,她冲过来的时候,他多怕她被人砍伤啊。

侯佳音笑着说:“我这不是过来救你么?看,我有刀。”

可何庭羲完全不笑,目光锐利地看着她,脸上一丁点表情都没有。

侯佳音心里咯噔一声,握住他一只手,“你别怕,我训练过,现在有能力保护自己了,倒是你,徒手搏众敌,现在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

何庭羲微怔,刚好这时候,一把西瓜刀横了过来,何庭羲将侯佳音推开,徒手握住了那把西瓜刀,鲜血瞬间喷溅出来,何庭羲脸色一白,沉声道:“躲到我后面去。

侯佳音狠狠一震,反手,就将手里的西瓜刀往那个流氓肚子里捅进去。

“啊——!”一声惨叫划破夜空。

随后侯佳音就跟疯了一样,把那把刀从流氓的肚子里bá chu lái,见谁就砍谁,跟走火入魔了一样,一个漂亮的旋梯,将那个流氓头头飞踹出老远,瞳孔冰冷漠然。

陆临歌在后面制敌,见到她如此,都有些怔忡了,这小丫头……杀红眼了么?

“佳音!”身后一只手环住了她的腰,何庭羲把她抱住,声音有些无措,“够了,别在这里杀人,这有监控。”

侯佳音一怔,扭头,手里的刀全是鲜血,她就像忽然反应过来了一样,看着眼前何庭羲,眼眶忽然就红了,“你受伤了……”

“我没事,只是小伤而已。”他环抱着她,声音诱哄,很怕她杀红了眼,真把人砍死了,到时候有监控,就难以洗脱罪名了。

“这么大的刀口,还叫小伤?”她拉过他的手,仔细看着,眼神心疼。

何庭羲忽然就觉得心里暖暖的,抬起没受伤的手,擦掉她眼角的泪水,“不严重,包扎一下就没事了。”

“妈的!你们两能不能先别亲亲我我了,我都快被人砍死了!”陆临歌在后面怒吼。

两人回过反应来,往后看,陆临歌一个人打好几个,身上被砍出好几道血痕,已经有点支撑不住了。

“我去帮他。”侯佳音捡起手边的西瓜刀,就想上去。

何庭羲猛地拉住了她,声音冷沉,“忘记我刚才说什么了吗?这里有监控,不能杀人。”

“我知道啊,我没想杀人,我就是去帮帮他而已。”她一懵,回答。

何庭羲愣了愣,表情缓和下来,“算了,你就在这里,别过去了,那边危险,我刚才已经报警了,相信警察很快就到了。”

随着这句话落音,不远处就响起了警车的声音。

小流氓见状,喊了一声“快撤!”就跑了。

跑得动的,全跑了,跑不动的,都倒在地上,但那些跑得动的没跑出几步,就被警车上冲下来的警察给当场制住了。

一个类似队长的警察走上来,陆临歌跟何庭羲上去交涉,很快,队长就对他们两鞠了个躬,带着那几个流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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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只有一更了,6000千字,因为序序实在卡文,所以休息一下

226

家属楼的公寓里。

侯佳音搬来医药箱,对着何庭羲说:“手我看下。”

何庭羲抬起受伤的手掌。

刀口大概六七厘米长,刚才没有及时处理,现在血已经干涸了。

侯佳音的眼睛刺了刺,找出一罐碘伏来,“你把手放在这里,我用棉签跟碘伏给你冲洗一下。”

何庭羲看她一眼,照做。

修长的手放在垃圾桶前面,侯佳音拿着棉签,一边冲碘伏一边给他擦洗消毒。

“痛不痛?”其实不问,她也知道痛的,伤口这么长一条,不疼才怪。

“还行。”嘴上这么说着,其实疼得眉头都皱起来了。

侯佳音看得心疼,连动作都有些抖。

“还有多的碘伏没?”坐在沙发另一侧的陆临歌开口,脸色阴郁,要换了别的地方,别人早就过来照顾受伤的他了,而在这里,这两个人就跟压根没看到他似的,只顾聊自己的,完全当他是空气。

何庭羲皱了皱眉。

侯佳音已经开口,“医药箱里面还有,你自己找一下。”

“……”陆临歌闻言,表情更加阴郁了,“我的肩膀抬不动,脱臼了。”

“那你等等。”侯佳音说完,继续处理何庭羲的伤口。

陆临歌:“……”

肩膀还鲜血淋淋的,他居然叫他等着?

一眼过去,侯佳音在给何庭羲擦防止感染的药膏,眉心皱着,似很担心他。

这两人……

看着很亲密,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伤口这么深,我看得上医院一趟才行。”侯佳音处理着伤口,说。

“其实也没那么严重,伤口就是长了点,但不深。”

“还不深?血都止不住了。”她的声音里,是满满的自责,拉绷带的手,也有些发抖,要不是为了给她挡刀,他也不会这样。

见她如此紧张,何庭羲心下一软,不由得将她揽进怀里,“没事,别担心。”

被抱着,身体上的颤抖缓解了许多,但她心头依然有些震颤。

陆临歌望着两人,实在受不了了,翻了个白眼,“我的伤口还没处理。”

侯佳音下意识看去一眼。

陆临的肩膀受伤了,袖子染了一片鲜红。

她想过去给他处理,奈何被何庭羲拉住了,对她说:“我来给他处理。”

“……”侯佳音蹙眉,“你处理?你行吗?”他自己都是伤患,能给他处理伤口?

“他伤的是肩膀,处理伤口要tuo yi服,不适合你处理,我来吧。”说着,人就坐到陆临歌那边去,对侯佳音说:“你去拿把剪刀来。”

侯佳音起身去了。

陆临歌看了她一眼,视线落到何庭羲身上,“你们两……”

“情侣。”何庭羲简单陈述。

陆临歌愣了愣,生平第一次,这么惊诧,“你们两是一对?”

“有这么难以置信?”

“有点。”他没想到,这个神奇的少女,竟然跟何庭羲是一对,那怪不得她这么能干了,原来是何少爷的人,他调。教的,自然不会太差。

“自己tuo yi服。”何庭羲冷着脸孔吩咐。

“……”陆临歌看自己一眼,表情无奈,“我手臂脱臼了,自己脱不了。”

“那等剪刀来吧。”

很快,侯佳音拿来了剪刀,何庭羲接过,淡淡道:“你转过头去。”

不是担心她看见血腥的场面,而是不想她看别的男人的luo ti。

侯佳音依言转身,听到剪刀落在衣料上的声音,何庭羲把陆临歌身上的衬衣剪掉了,看了下伤口,道:“佳音,打120叫救护车。”

侯佳音一震,并无回头,“他伤得很严重吗?”

“不是,手臂脱臼了,我们不会接。”

“……好吧。”侯佳音走去落地窗前叫救护车,随后去厨房烧水。

何庭羲在客厅里给陆临歌简单的处理下伤口,他的手法比侯佳音娴熟很多,将碘伏倒上来,抹下药膏,包扎好,剩下的,就等救护车赶过来了。

水烧好,侯佳音端了三杯水出来,客厅里的两人不知道在聊什么,脸色都很冷沉。

“喝点水吧。”侯佳音把水放在茶几上。

陆临歌的伤口已经包扎好,衬衣剪掉了,是不能穿了,因此何庭羲拿了件全新的衬衫给他披着。

他要不穿,何庭羲也不让侯佳音出来看他。

但陆临歌确实穿不了,衬衣只是微微披着,不过胸膛被纱布包起来了,不至于lu diǎn。

“伤口处理好了?”侯佳音问何庭羲。

他颔首,“暂时处理好了。”

“嗯,你们在聊什么?”

“聊你今晚跟林董发生的事情。”何庭羲端起桌上的水杯,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

侯佳音心里一怔,抬眸看陆临歌,“你跟他说了?”

“不能说?”陆临歌挑眉,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那倒不是。”侯佳音坐下。

何庭羲觑她一眼,眼神里有几分责怪,“发生这样的事情,怎么不打电话跟我说一声?”

“也没多大的事。”

何庭羲的眸色幽深了一些,“都派人杀到门口来了,还叫不是大事?”

“那他要这么做,我也没办法。”

何庭羲重重看了她一眼,沉着脸,没说话。

很快,救护车就来了,陆临歌起身,瞅了何庭羲一眼,两人像是达成了某种共识,互相点了点头,陆临歌便走了。

*

一晚上,侯佳音都睡得不是很好,隐约间,她感到有人将她抱住,吻她的眉心,声音轻轻,“不怕,我在……”

她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知道是他,便安下心来,沉沉睡去。

黑暗中,何庭羲抱着侯佳音,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有些阴沉。

良久之后,他的目光转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抬手,拿了过来,拨通一个号码,他沉声开口,“张鬼,帮我办件事……”

*

翌日,她悠悠转醒,旁边已经没人了。

“何庭羲……”侯佳音坐起来,喊了一声,身上是一套睡衣,大概是他昨晚帮她换的。

下地,门就被人推开了,何庭羲站在门外,身姿修长地望着她。

“我在,你醒了?”

“嗯。”

她应了一声,走下地来,何庭羲眉头一蹙,“把鞋穿了在过来。”

侯佳音吐了下舌头,回头去穿拖鞋。

走到何庭羲跟前,刚想抱他,就被他一抱而起,揽收在怀里,走出了客厅。

“今天外头比较热,穿裙子出去就可以。”何庭羲把她放在餐桌前,吻吻她小巧的鼻尖,提醒。

侯佳音看了眼窗外,阳光极大,盛夏就要来临了。

不知不觉,半年已经过去,侯佳音笑笑,赖在何庭羲怀里。

他在翻报纸,吓了一跳,“做什么?”

“没想到,我们两已经在一起半年多了,时间过得好快啊?”

他微笑,低下头吻她,“嗯。”

“你在看什么?”他在看报纸,侯佳音好奇,便接过来看了一眼,没想到这一眼,就吓到她了。

头条是一条特大新闻。

昨晚深夜,两大流氓帮派在街头火拼,流氓头头宋某被rén dà卸八块,当场抢救无效,宣布死亡。

宋某,流氓……

侯佳音脑子里转着这两个关键词,抬头问何庭羲,“这个宋某,是昨晚派人来伤我的那个宋某吗?”

何庭羲淡淡颔首,眉目波澜不惊,“是他。”

“你做的?”

他没说话,算是默认。

侯佳音惊诧,昨晚她睡觉后,他竟然还去叫人做了这些。

大卸八块,想想就恐怖,就是不知道宋某死了,宋瓷儿现在是什么心情,侯佳音真是特别特别的好奇呢。

“你会怕我吗?”何庭羲低沉的声音响在耳畔,带着小心翼翼。

侯佳音扭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想必昨晚没睡好,她仰起头颅,在他唇边吻了一下,“不怕,是他们先挑衅的,就算你不出手,我也相信,陆临歌会出手。”

他微怔,俊美的容颜看向她,“我还担心,你会觉得我残忍。”

“宋某那种人,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不过,我比较好奇,你怎么搞定他的?难道在黑道,你也有势力?”

“也不算势力,就是有认识的人。”

“你怎么说动他的?”

“我跟他说,要是他能解决宋总,后面宋总在首都的场子就全部归他,警察也不会追究他的责任。”

“所以他就去做了?”

“嗯。”

“野心不小。”

他低笑,“谁叫他敢动你。”

侯佳音的脖子被他蹭得痒痒的,移开一些,笑着说:“对了,你那块蓝飘花,昨晚在陆老爷子的寿辰上被林岑岑给砸碎了。”

“这事我已经知道了,想必这会,律师函已经送到他们家了。”

侯佳音扬眉看他,“这么速度?”

“不快点下手,怎么及时追究他们的责任?”

侯佳音想了想,“其实也是他家倒霉,上次我去他们家拜年,他们想诓陆临歌,结果,反倒让我赢了三亿。”

何庭羲忍俊不禁,“我说呢,你最近怎么那么有钱,原来是赚了这一笔。”

“那也是他有害人之心,他活该。”

他轻笑,抽走她手里的报纸,音色低哑,“那就弄死他。”

侯佳音微怔,诧异地看着何庭羲。

他仍在笑,目光中一点笑意都没有,反之,森寒骇人,“还有林岑岑,这般放肆,该给她一个教训。”

“什么教训?”

“下午就知道了。”

*

下午,林岑岑刚开车出门不久,就在路边被一辆面包车给追尾了。

她的脑袋撞到方向盘上,弹出了安全气囊。

人没事,就是额头撞淤青了一块。

林岑岑气得从车上下来,咬牙切齿,“你们怎么开车的!”

后面的面包车司机没说话。

林岑岑骂着走过来,“知道我这是什么车吗?撞坏了,你赔得起吗?”

面包车司机没说话,倒是后面的车厢‘哗!’一声拉开,冲下好几个拿着西瓜刀的小流氓。

林岑岑见状,立刻吓得花容失色,也不敢再说什么了,转了身就跑。

她不蠢,已经猜到对方相对她干嘛了。

“别让她跑了!”

追过来的流氓受人指使,可不管她是不是女人,直接一脚就将她踹倒在地上。

林岑岑摔在地上,看着眼前几个拿着西瓜刀的彪悍大汉,脸色怕得不得了,“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惹了不该惹的人,现在人家让我们来收你一双腿!”

林岑岑脸色大变,可刀子已经砍了过来,她惊叫一声,满目的鲜红……

*

从医院醒来,林岑岑已经失去了一双腿,林董跟林夫人两人坐在旁边,脸色沉默。

林岑岑触到两人的眼神,就心知不妙,低下头来,被子下的腿果然空空如也,被医生用白色绷带包扎好。

她脸色一变,就尖叫起来,“不!我的腿……”

她吼着,林夫人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抱住她,“岑岑,岑岑……”

“我的腿呢?”林岑岑扭头问林夫人。

看到林夫人眼底的伤心,她尖叫着,用力摇晃着林夫人的肩膀,声嘶力竭大叫,“我的腿呢?我的腿呢……”

她的情绪极不稳定,完全没法沟通。

林董只好等出了病房,才对林夫人说:“刚才岑岑有说,那群人是为什么砍她吗?”

林夫rén liu着泪,用纸巾擦掉,“说了,她说,那群人说是她惹了不该惹的人,所以要来取她一双腿。”

林董眉头紧锁。

林夫人哽咽了一下,怒骂:“好阴毒的女人,拿了我们三亿就算了,现在还害得岑岑没有了腿……”

林夫人咬牙切齿,只要她还活着,她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不止林夫人是这么想的,林董也是这么想的,他前晚才派人去处置她,结果她人没事,倒是半夜的时候,宋总忽然被人砍死了,而自己的女儿,也被她用同样的办法,收走了一双腿。

林董脸色阴鸷,“我一定要杀了她。”

“还要大卸八块!”林夫人跟着一起妈,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拉住林董的衣服,眉色担忧道:“可是钟山,她怎么会有黑道的势力,而且竟然连宋总都敢杀,这些事,真的是她做的吗?”

林董听林夫人这么一说,才冷静下来,想了想,脸色凝重,“难道这些事情,都是陆临歌做的?”

林夫人脸色一变,“他已经知道是我们……”

“不可能,如果他发现了,阁下那边肯定会有波及的。”

林夫人沉默片刻,点点头,“也是,可是我总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他们家的克星,虽然只见过几面,可是每次见面,都会给他们家造成无可挽回的损失。

林夫人现在虽然恨不得抽她的筋,喝她的血,可她还算有理智,想了想,对林钟山说:“我觉得她既然对宋总跟岑岑都出手了,就一定还有后招,钟山,我觉得我们暂时不能轻举妄动。”

“不能轻举妄动?我女儿被害成这样?难道还要我忍耐不成?”

“不是,你不觉得这事太不寻常了吗?她一个女大学生,是如何在一夜之间杀了宋总的?而且杀宋总的人,还刚好是敌对帮派的,宋总今早的场子都被收走了,钟山,你不觉得这件事像一环扣一环,太过巧合了吗?她又不是什么人物,为什么黑道那边的决定要听她的?我总觉得,她背后还有其他人……”

听了这话,林钟山的表情有些怔愣,但眼下女儿双腿没了,他的心情差到了极点,也没什么精神,摆了摆,说:“我现在脑子乱糟糟的,想不了事情,等我回去理清一下思绪,我们再谈。”

这边,侯佳音在上课,想到宋总昨晚被人砍死了,目光转向宋瓷儿的位置,果然,她人不在位置上,想必是请假去医院了。

事情闹到这样,侯佳音不想追究谁残忍谁不残忍,毕竟这本来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何庭羲不出手,林董也会对她出手,他现在恨极了她,是不可能在容忍她了,要是不反击,只会被赶尽杀绝。

227 赌气

午间吃饭,侯佳音想吃热炒,于是何庭羲带她到了荷园。

两人点了几个菜,侯佳音正吃着,筷子夹起一块淮山,忽然,何庭羲伸手过来,在她脸上摸了一把。

侯佳音一惊,抬起眼眸,“干嘛呀?”

“你脸色看着很苍白。”

“是吗?”她摸着自己的脸,揉一揉,“大概是这几天没休息好。”

“最近压力很大?”

“还好。”侯佳音笑了笑,餐厅里的电视机此时正在播报新闻,说的是安氏集团员工罢工的事情,无数人员聚集在一楼大门口,举着一块‘还我们工钱’的显眼牌子。

安氏?就是陆临歌那个未婚妻安青家的集团吗?

“看来安氏也支撑不了多久了。”何庭羲看了电视一眼,微微一笑,那模样,就跟即将要获利似的。

“安氏是怎么了?”

“还记得之前我教你开车,看见的那个建得快好了的酒店吗?”

“记得。”

“那就是安氏集团名下的产业。”

侯佳音惊,她不太懂房地产这块,但是她觉得那酒店也快建好了,不至于像资金紧缺的样子啊,“那他们把酒店卖了不就好了吗?”

“原因并不在这个酒店。”何庭羲淡淡回答。

“那是?”

“安氏在年初竞得一块宝地,耗资42亿,这是快好地,当时大家都羡慕他,谁知道房子建着建着,挖出了古坟,还不是一个,而是数十个,被记者揭露出来,后来考古专家过去勘察,发现这古坟是两千年前是将军坟,还有他妻妾一家的家属坟,这消息一爆出去,就引起了网络的轰动,安氏这块地,就相当于废掉了。”

宝地挖出古坟,还是数十个,国家不会坐视不理的,所以安氏这块地就等于充公了,国家也不可能赔他钱。

何庭羲淡淡道:“这块地四十多亿,之前安氏很看好,投了大量的人力精力进去,但现在,都打水漂了,股票一夜之间蒸发上百亿,银行的贷款不会继续批,股东也不在安分,集团周转不灵,最多在撑两个月,就清盘了。”

侯佳音震撼,“也就是说,它完了?”

“嗯。”

“那他们为什么不卖那个酒店,周转一下?”

“现在谁要?”何庭羲的黑眸望着她,“在等两个月,就可以低价纳入了,现在没必要。”

*

报纸里,宋总死了,被rén dà卸八块。

苏元胜表情沉默,仔细辨认了下报纸里两伙帮派的模样,瞧不出倪端,但不难猜测这些人是谁,除了想吞并宋帮势力的张帮张鬼,还能有谁?

张鬼跟陆临歌并没有交情,那到底,是谁对宋总出了手?

两大帮派火拼,如果警方介入去查一查,他倒不至于怀疑是别人出手,可现在张鬼完全没事,还意外收纳了十几个场子,警察就跟没这事似的,完全不追究。

苏元胜觉得这事不平常,拿起电话,让助理去查。

毕竟宋总也是为自己办事的,他死了,他不能置身事外。

*

下午没课,何庭羲要忙,所以侯佳音回了景苑一趟,林董的女儿出事了,他现在可没心思来管侯佳音。

到了门口,侯佳音伸手按门铃。

“来了。”屋内喊了一声,接着,一个年轻女人打开了房门。

两人对视,都怔住了。

“你……”安青长发飘飘,惊愕地看着侯佳音。

侯佳音也是一副诧异的样子,这不是陆临歌的未婚妻安青么?不,应该说,是过去式了。

“我……”就在侯佳音不知道怎么接受自己的时候,侯丞礼从屋内走了出来,看见侯佳音,挑唇笑笑。

“安青,那是我妹妹,佳音。”

安青愣了愣,点头,“你好。”

侯佳音看了她一眼,走进来,侯丞礼这样解释道:“这我大学同学,安青。”

侯佳音没说话,走了进去。

安青也跟了进来,身上穿着浅huáng sè的家居服,一看就知道是住在这里。

屋里锲妈没在,侯佳音问:“锲妈呢?”

“去医院做体检了。”

侯佳音点点头,坐在沙发上,锲妈身体不好,每年要体检两次的。

侯丞礼接了一壶水,放在茶几上烧着,要给侯佳音泡茶。

安青从冰箱拿来上好的茶叶,跟侯丞礼说了几句话,进屋去了,她住的房间,之前是个储物房。

侯佳音看了一眼,抬眉,“安青住在这里?”

侯丞礼夹茶叶的动作一顿,“嗯,她现在没地方可去,我让她住几天。”

“她没家吗?”

“有。”侯丞礼音色低沉,“就是回不去。”现在公司家里门口堵得全是讨债的人,她父亲又躺在医院里,她是不敢回家了。

“她是那个安氏集团的千金么?”侯佳音明知故问。

“嗯。”侯丞礼点头,给她递了一杯绿茶,“你也知道她?”

“当然知道,陆临歌的未婚妻。”

“你认识陆临歌?”侯丞礼表情诧异,也有几分黯淡,看得出,他对安青有不一样的情愫。

“他是我们实验室的股东,我还能不认识?”

“原来是这样。”侯丞礼点点头,道:“安青说,她现在已经不是陆临歌的未婚妻了,安氏集团资金运转不过之后,陆临歌就弃了她这颗棋子。”

这个倒是真的,侯佳音点点头,看向侯丞礼,“哥,你和安青……”

“我们就是大学同学。”侯丞礼抿着唇,不愿多说。

他不想说,侯佳音便没有问,看了他一眼,转了个话题,“公司最近营运得还行吗?”

“挺好的,苏慎最近参加了一个综艺设计节目,他设计的衣服获得大量认同跟赞美,我们的生意现在是越来越好了。”

侯佳音点点头,两人又聊了一些公司的事情,很快,就到了晚上。

锲妈回来了,侯佳音站起身,叫了一声,“锲妈。”

侯母看侯佳音来了,惊喜不已,拉过她的手,仔细地将她瞧了一遍,“好像又瘦了,气色也有点苍白。”

“我最近比较忙,休息不够。”

“那也要劳逸结合啊。”侯母拉着她的手,坐到沙发上,转头吩咐保姆,“家里菜好像不够了,你出去买点回来,要鹅掌跟大虾,我女儿回来了,我要亲自做两个好菜犒劳她。”

“妈,不用那么麻烦的,我随便吃就行了,你刚刚从医院回来,肯定累得很,还是进屋去休息吧。”侯佳音说着,就把侯母扶到房间里去了,但是她坚持让保姆出去买菜,侯佳音拗不过她,就让保姆去了。

两人进了房间,安青过来看侯母,“侯阿姨,你今天去体检,没什么事吧?”

安青虽然出生富贵,但性子并不傲慢,走过来,站在侯母床边关心她,还端了一杯热水进来。

侯母喝了两口,微笑,“没事呢,一切都健康,你们都不必太担心了。”

“锲妈这是怎么了?”侯佳音出声问安青。

安青不敢自己说,看了侯母一眼,侯母立刻借口道:“没什么事,就是最近休息得不好。”

“你不说,我可自己出去问哥了!”侯佳音忽然冷下脸来,就要出房间。

“哎!我真没事。”侯母拉住她的手,叹了一口气,说:“就是昨晚洗澡的时候,感觉一口气忽然上不来一样,差点昏了,后来还是安青把我从厕所里拉出来的,要不然里头都是热气,我都怕人昏倒了。”

“那没事吧?”侯佳音紧张起来。

“没事。”侯母笑笑,“今天检查都做了,医生说心脏没事,就是有点缺血,开点药,在让我自己补补身子,就好了呀。”

“你没骗我?”侯佳音表情狐疑。

侯母拉住她的手,眼神嗔笑,“真没,要有事,我现在也住院了。”

侯佳音这才放心下来,拍拍侯母的手,“有事要给我打电话,被瞒着我,知道吗?”

毕竟她是个得过癌的人,身体不如其他健康人的。

“知道了,这不是没事么?”

安青见母女两聊得投机,就没有在插话,笑笑,转身出去了。

“嗳,闺女,你看安青这个人怎么样?”见安青出去了,侯母拉着侯佳音的手,问。

侯佳音想了想,“还可以,人挺有礼貌的。”

“还很会关心人呢,昨晚我差点在浴室里摔了,安青就出去买了一件浴袍给我,说以后洗完澡就让我穿着,年纪大了,不要在浴室里穿衣服,怕滑到会出大事。”

“对,她这么说没错,你要听。”

侯母笑起来,“我就想着啊,丞礼今年已经26岁了,每天为了公司的事情奔波,早出晚归的,也没有时间去认识女孩子,安青跟你哥哥以前是同学,要是他们两能成,我这心里面啊,就算完成一桩心事了。”

侯佳音静静听完,笑了起来,“锲妈喜欢安青?”

“我看她挺会疼人,又乖巧,是个不错的女孩子,不过我听丞礼说,她家境很好,就怕他们两没这个缘分。”侯母很少关注外界的事情,因此不知道安青其实是个地道名媛,要是她知道了,心里也不敢高攀,不过这名媛的事情,也很快就不是了。

侯佳音说:“你就别想那么多了,他两能不能成,也得他们自己心里有对方,要是你喜欢,他们不喜欢,那这事也不可能成啊。”

“你说的也是。”侯母点点头,看向侯佳音,“那你那个朋友呢?现在相处得怎么样?”

侯佳音知道侯母说的是何庭羲,脸色微微一红,道:“相处得挺好的。”

“你看,我一儿一女,是两个极端,一个跟榆木脑袋似的,都大龄青年的岁数了,还不懂去追个女孩回来,另一个嘛……”侯母笑笑,“无师自通。”

侯佳音的脸更红了,“没有啦,这种事,还不是男生先主动才有故事的嘛。”

“哟,你们两,还是他先主动的呀。”想起何庭羲,侯母这心里就高兴,要是以后毕业了能成,这女婿可得让她满脸红光,骄傲得不能在骄傲。

聊聊笑笑的时间就是过得快,侯佳音在景苑吃了晚饭,才告辞离开。

*

回到家属楼,何庭羲在做晚饭,侯佳音进了厨房,看见餐桌上摆了七八道热炒,愣了愣,完了,她忘记告诉他他晚上在景苑吃饭了。

“你居然在家里做饭,不是说今天会很忙吗?”她还以为,何庭羲要忙到半夜才回来呢,没想到提前了这么早回来。

“我看你最近脸色不太好,就提前回来给你熬汤了。”何庭羲说着,侧着俊脸,在砂锅前用小勺子试汤。

“额……”她额头冒汗,在看一眼桌上的菜色,色香味俱全,都是她爱吃的,不敢将吃过的事情告诉他,于是拿起筷子,在桌上浅尝几口,“嗯!都很好吃。”

何庭羲笑笑,“你先吃,汤马上好了,我帮你盛过来。”

侯佳音的表情有些欲言又止,终究没说,早知道,今晚就不吃那么多了,现在饱得要死,又不敢说。

很快,一碗汤就被放到了侯佳音跟前,何庭羲取下手上是隔热手套,“喝喝看。”

侯佳音看了他一眼,不忍拒绝,拿起来汤匙喝了一口,被经验了一下,“哇,太好喝了,这是什么汤啊?”

确实好喝,鲜美可口,要不是现在太饱了,她能喝下去三碗。

“三鲜虾蟹,你喜欢的话就喝多一点,我有煮多。”

听见这话,侯佳音的表情就焉了,喝了半碗,实在喝不下去,就放下了碗。

何庭羲还没发现她的异常,拿过一个漂亮的彩绘碗,给她添乐一碗白饭,“试试这白米饭,最近听一个朋友说,不同的锅做出来的白米饭会不一样,我特意叫人从国外弄了个据说是煮白米饭最好吃的电饭锅过来,你试试看是不是真的比平常做的好吃。”

侯佳音看着那碗白米饭,表情犯难,但还是吃了一小口,“嗯,还不错。”

“有比之前好吃?”他眼神里充满了期待,这么辛苦做一大桌子菜,也是为了让她高兴。

“有。”侯佳音点头。

何庭羲莞尔,“那吃饭吧。”

他拿起筷子,侯佳音却明显动作迟缓,拿着筷子又吃了几口,终于觉得自己到极限了,把筷子再次放了下来。

何庭羲虽在吃饭,视线却一直看着她,见她吃得这样少,忍不住担忧道:“怎么了?没胃口?”

他以为,她是被最近的事情吓到了。

侯佳音默了默,语气艰难地说:“其实……我回家之前,已经吃过饭了。”

俊脸一垮,他看着她,眼神凉凉的,“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他为了做这顿饭,特意推掉今晚的临时会议,就是想着她最近可能心理受创,要煮点好吃的给她养一养。

看到他这个眼神,侯佳音心里一抽,背脊不由得有些紧绷起来,“今天去景苑看锲妈了,就顺便在那边吃了饭。”

“就算是这样,也应该打个电话给我吧?”

“你中午不是说,你今天会很忙吗?我还以为你要半夜才回来呢。”

“打个电话并不用多少时间吧?”何庭羲不回答她的问题,他确实很忙,临时打算回来的时候,已经六点了,以为她会在家里,就没有说,让人送菜过来,一到家,连衣服都没来及急去换,就直接进了厨房准备晚餐。

侯佳音没说话,过了片刻,才微微叹了一口气,“抱歉,我没想你会临时回来。”

她倒了歉,可何庭羲的脸色还是冷冷的,他特意做了这顿饭,可她居然已经在外面吃了,顿时有了种一片心意被浪费的感觉。

最后,何庭羲自己也没吃多少,七菜一汤,几乎没什么动过,原样摆在桌上,没人去收拾。

侯佳音去洗澡,边想着安青的事情,等洗完澡,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抱着电脑查资料。

刚才的事情,她认为只是一个小插曲,没有放在心里。

但何庭羲放在心上了,难得一个可以二人世界的夜晚,她不仅不吃饭,还不陪自己,就那么坐在沙发上,一坐就是一个多小时。

何庭羲洗完澡,穿着浴袍出来,看见她还在客厅里坐着,堵着气去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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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侯丞礼找个媳妇,哈哈

228 2更

半个小时后,客厅还是没有动静,何庭羲的脸更黑了,手中一个文件夹,看了半天,也没有翻过一页。

她到底在外面干什么?

何庭羲皱着眉拿起杯子,经过客厅去厨房接水,听见她在liáo shi pin,视频里是林依。

他脸色漠然,倒了水,回书房去。

看着墙上的电子表,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很快,就到了十点半。

何庭羲有点坐不住了,一个晚上就这样浪费了,冷着脸关掉电脑,从书房里出来。

侯佳音在电脑上看视频,一手撑在下巴上,看得聚精会神。

何庭羲的脸彻底黑了,冷着声音打破沉默,“你到底睡不睡?”

她回过头来,“等会,我在看东西。”

看东西?

明明就是在看视频!

何庭羲脸色阴郁,“随便你。”

说完把客厅的灯‘啪’一声,关掉了。

坐在黑暗中的侯佳音:“……”

这是干嘛啊?她在网上看安氏集团老总的视频动向,他怎么就不高兴了?难道是因为今晚那顿饭?

想起那顿饭,侯佳音就觉得肚子有点饿了,看了眼时间,十点四十五分,嗯,吃夜宵刚刚好。

她合上笔记本,进了厨房。

何庭羲进了卧室,躺在床上等了十分钟,见她还是没有进来,气得把被子踢掉了,都那么暗示了,还看不出他生气吗?浪费他一片心意就算了,现在还冷暴力他?

真是平时太宠她了,才导致她越来越放肆!

何庭羲独自一人在黑暗中想了很多很多,越想越烦,最终,拉开旁边的抽屉,拿出一个白色药瓶,倒了两颗胶囊出来,吞进喉间,才感觉像火燎一样的燥郁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

侯佳音在厨房热何庭羲给她做的晚餐,热完了,想进房间去喊何庭羲出来吃夜宵,他已经睡着了,抗抑郁的药有使人安眠的作用,侯佳音并不知道他服了药,唔了一声,从房间出来,自己一个人把夜宵吃了。

翌日,何庭羲早早就醒来,侯佳音还在睡,抱着被子,睡得很安详。

她今早没课,不着急起床。

何庭羲默默望着她,吻了她的脸颊一下,下床离开了。

早餐他没做,侯佳音起床后就发现了,桌上还是昨晚的夜宵,残羹冷炙,没人收拾。

她皱了下眉,打电话让钟点工上了收拾,自己则拿着手机,走到客厅里给何庭羲打电话。

“喂。”他好像在上课,说话的声音有点小。

“在上课?”侯佳音问他。

何庭羲‘嗯’了一声,没说话。

侯佳音也没说话,过了一会,一个新的电话进来,侯佳音对他说:“你等一下,有电话进来。”

侯佳音接通了另一个电话,是侯世军打过来的,让她今天回家一趟,有事跟她商量。

侯佳音答应了一声,挂掉电话,对何庭说:“我爸让我今天回家一趟,晚上可能不在家里吃了。”

“好。”他态度略冷淡。

侯佳音默了一下,直觉得他不开心,又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开心,抿了抿唇,挂掉电话。

打了车,侯佳音去了丰园。

家里今天又是很热闹,来了不少亲戚,自从他们搬了家,每天就许多亲戚来窜门子。

侯佳音在门口换鞋,就听到里头笑声阵阵,不知道在聊什么那么开心。

她进去,就听到侯世军喊:“佳音,你过来了。”

侯佳音应了一声,“嗯,爸,你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

“确实是有事。”侯世军把几分大礼物推倒她跟前,说:“这些礼物,是你堂姐珍珍送过来的,说她现在明白自己错了,送这些东西过来,是希望你给她一个机会道歉。”

侯珍珍送的?

道歉?

侯佳音想起她那副跋扈的样子,就知道不太可能出自她的真心,但她还是把那些礼物拆了,里面竟然是一个笔记本电脑和一台手机,侯佳音的表情更加狐疑了,“爸,他们家不是挺穷的么?”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侯世军中气十足,“你舅舅啊,上个月赌彩票中了两千多万,现在是个实打实的富豪了,还在咱们附近买了两套房子呢,说以后一套给珍珍,一套给小君,不过不知道这小君怎么想的,最近忽然不肯去上学了,说什么都要辍学。”

侯小君为什么要辍学,侯佳音多少还是知道的,她上次拜托了慕安安教训他,想必是在学校里被人修理了,但不敢跟人说,所以死活要辍学不肯念书了。

不过关于他们家中了彩票两千多万的事情,侯佳音有种老天不开眼的感觉,舅舅那种人渣,居然会有这样的好运,不过他若真的搬来首都了,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两人的恩怨这辈子都不可能化解,她是,不会放过那个禽兽的!

在家里吃了饭,侯世军仍然是那副试探的样子,“佳音,江蕴最近在首都,她有没有去找你呀?”

其实侯世军打心里愿意佳音跟江蕴认亲的,虽然他们两年轻的时候没什么感情,但现在江蕴是大名人了,还有了一个上市珠宝集团,假如佳音认回她,那照着她是唯一骨血的继承法来说,江蕴将来的东西都是给她的呀。

那佳音就一跃龙门成富豪了,而自己,就成了富豪她爹了。

每次过来,侯世军都要说到江蕴,侯佳音不想听,冷着一张漂亮的小脸,“爸,如果你是想跟我说江蕴的事情,那我劝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说到底,她都是你亲生母亲嘛。”

侯佳音没应他的话,起了身就走,侯世军知道她不愿意听江蕴的事情,可他每次就是非要讲,侯佳音真觉得,这人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做出来。

可出了房间门,发现江蕴就在客厅里,还有江琅。

原来她们刚才一直在这里,只是侯佳音回来了,她们就先去侯相思的房间里等着,想让侯世军去当说客,等说服了,在带她出来见江蕴。

呵,这一出母女相认的戏码,她们筹谋得真好。

可惜她们千算万算,没算到侯佳音有多抵触江蕴。

见侯佳音出了房,江蕴站起身,眼神中是一种很深邃的情感,“佳音……”

她迎了过来,刚想拉她的手,就被侯佳音无声挡开了,她皱着眉,表情烦躁,“你别碰我。”

江蕴被推倒一旁的书架上,回过头来,表情有些受伤,望着侯佳音,片刻,眼眶就红了,“佳音……”

侯佳音面无表情,“我已经和你说过了,我不想跟你相认,所以,你也不必再来找我。”

说着,她的视线看向衣着一派古典的江琅,冷冷道:“你已经有个这个好的女儿了,不必寻回我,寻了,也跟你不亲。”

说完,没去看江蕴凄然的表情,转身离开。

她出了丰园,脸色失魂落魄,坐在一楼一张横条椅上,半天不说话。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侯佳音拿出手机,一通电话都没有,她想了想,还是拨通了一个号码。

“何庭羲……”她开口,只有这么一句话。

何庭羲淡淡“嗯”了一声,虽然还在生气,但并没有不搭理她。

侯佳音看着眼前黑沉沉一片的小区花园,忽然,慢慢地说:“你能来接我吗?”

那边默了一下,“你在哪?”

“我爸这里,丰园。”

“等着我。”三个字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侯佳音看着被挂断的手机,表情有些怅然若失,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渴望母爱,可本能就是会感到气愤,想拒绝,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缺失母爱太久的关系,总之,就是很难做到平静接受。

这是她本能的反应,她也无法释怀。

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罩下一抹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视线。

侯佳音抬眸,何庭羲立在她跟前,俊脸面无表情。

侯佳音不知道该说什么,睁着一双大眼睛看他。

何庭羲什么话都没有说,俯过身子来,就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今天,他穿着深色的衬衫,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阴郁深沉。

侯佳音呆在他怀里,声音闷闷地说:“车呢?”

“在小区门口。”他应答一声,抱着她,走了出去。

其实刚才过来,他就看见她坐在这里了,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头颅微微仰着,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很孤单萧瑟。

何庭羲不由得浅浅皱眉,“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她不想说,脑袋埋进他怀里,表情静静。

上了车,有司机在,侯佳音跟何庭羲两人坐在后面。

侯佳音刚坐稳,腰间便一紧,整个人被何庭羲抱了过来,贴在怀里。

侯佳音下意识看他,他眸色很深,静静看着她,虽然不说话,但莫名的就是有一股压迫的气息。

侯佳音心尖微颤,声音轻轻,“我想睡觉。”

“睡吧。”他没逼她,只是将她揽在怀中,紧紧抱着。

侯佳音沉沉睡去。

在醒来时,人已经在卧室里了,她看了周围一眼,没人,起床穿鞋,去客厅。

客厅灯开着,没人,但厨房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侯佳音过去,何庭羲围着围裙在煲汤,见她出来,脸色清漠地说了句,“晚上煲的是鸡汤,等下你在跟我说你吃过了,我弄死你。”

侯佳音一愣,就笑了起来,走过去,一把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没,今晚还没吃,饿都快饿死了。”

说罢唇到了他颊边,踮起脚吻了一下。

“这样不够。”何庭羲皱了皱眉,扭过头来,意思是,要亲嘴。

侯佳音脸一红,伸出双手,攀住他的脖子,何庭羲呼吸一重,手中的汤勺掉了下来。

不过他没管,一手将侯佳音的腰箍住,就吻住了她的唇。

两人吻得难舍难分,前面是滚烫的鸡汤,侯佳音怕汤滚出来了,勉力推开他,气喘吁吁地说:“好了,够了,汤要滚出来了。”

“晚上我要吃你。”何庭羲气息沉抑地说着,身上是淡淡清冽的沐浴露香气。

侯佳音脸一红,“晚上再说。”

这样子,多半是同意了,何庭羲心里一动,低下头去,又啄了她的唇畔一下,满怀的暖。

饭才吃到一半,何庭羲就跟等不及了似的,直接在餐桌就把她抱了起来。

侯佳音惊呼一声,嘴里的菜还没来得急咽下去呢,“我嘴里还有菜。”

“没事,你慢慢吃,我就想抱着你。”

说是那么说,但实际抱过去后,他可没那么老实了,一直摩擦摩擦,把侯佳音也弄得浑身燥热。

“吃完了吗?”低哑的嗓音,在耳边轻轻问着,牙齿咬着她的耳垂,惹得她口干舌燥。

“你这样,我怎么吃得下去。”侯佳音的脑袋躲了下,又被他过来,薄唇含着她的小嘴,缠绵地啃着。

算了,这样搞下去,她是吃不了饭了。

只好把筷子放下去,揽着他的肩膀,大胆又热情的回应着他。

她的热情回应对他来说简直是一剂cui qing yào。

何庭羲几乎立刻就充血了,大掌难耐的伸进她裙摆底下,饥渴难忍地抚着……

229 1更

事后,两人躺在床上,侯佳音睁着眼睛,在看脖子上的无事牌,心事重重的样子。

何庭羲俯过身子来,吻了下她的额头,“在想什么?”

声音低柔,已经完全不生她昨晚的气了。

“没。”

“还说没有,我今天去接你的时候,你魂不守舍的,是不是你爸那个小老婆又欺负你了?”

小老婆?说的是孙蓝吗?

她本来心情不太好的,听了这称呼,忍不住笑起来,“她不是小老婆,她是二婚老婆。”

“跟小老婆没什么区别。”

“……”侯佳音愣,笑了,“还是有区别的,不过不是她欺负我,她现在没这个能耐。”

自从侯望心官司缠身,就再没有出现过了,孙蓝心里是又着急又不敢说什么,着急是因为侯望心毕竟是她的亲生女儿,不敢说话是因为家里现在没一个人欢迎她,她怕提出去找侯望心,会挨骂。

“那是怎么了?最近工作碰到了解决不了的难题?”他挑着眉,猜测。

“也不是。”侯佳音看了他一眼,他目光关切,是真的担心她的,于是笑笑,握着他的胳膊说:“她来找我了?”

“她?”英气的眉心凝了凝,他低声问:“江蕴吗?”

“嗯。”她语气闷闷。

何庭羲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把她给抱住了,吻了吻她的头发,“原来是这样,我说呢,你忽然心情这么不好。”

每次江蕴来,佳音都心情不好,有时候,他都不希望她出现了,可她又是佳音的母亲,对待这件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抱抱她,转移她的注意力,他说:“要不,我们出去看电影吧?”

“现在?”侯佳音看了眼表,已经十一点多了。

“嗯,不行?”

“不是,都已经十一点多了,还要去吗?”

“才十一点,也不晚啊,就在学校附近的影厅看,看完去吃个夜宵,然后在回来。”

侯佳音望着他不说话。

何庭羲挑眉,声音一如既往的动人,“去不去呀?”

“去。”她答应一声,从床上爬起来。

*

翌日,侯佳音去上课,才走到门口,就被季南给拦住了。

“侯佳音。”季南站在她跟前,184的身高,要让侯佳音仰了头才能看清他的脸。

其实季家的人都长得不错,季南虽然无脑,皮相倒是俊的。

不过侯佳音可不爱搭理他,这人成天没事做就会找茬,她可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他身上,转身就要走,季南提高了音量,“侯佳音!听不见我喊你吗?”

声音大到几乎整条走廊上的学生都听到了。

侯佳音只好停下脚步,扭头看他,“你有什么事?”

季南高高在上的望着她,开口,“你这学期都逃课几次了?这眼下马上期末了,你到时候怎么办?”

这小子,把自己拦在这里,就为了问这个?

“这个不用你操心。”何庭羲已经帮她跟班主任讲好了,上学期间不要管她,到了考试,她自然可以拿出好的成绩,因为她有透视眼,而且,该学的知识她一样没有落下,用不着他操心。

“我当然不是操心你,我操心的,是我们班级的作风,你总这样逃课,会害得班级的人有样学样。”

“……”侯佳音听了这话,差点要以为眼前这人不是季南了,怎么他这种人还会关心班级的作风?而且上大学后,谁管你还学不学啊,爱学不学。

“还有,明天学校里讲师来讲课,今天下午,你和我跟学生会的人一起去礼堂帮忙摆椅子。”说完,没等侯佳音拒绝,就走了。

侯佳音:“……”

这种事为什么要教她去,她即不是班干部,也不是学生会,才不喜欢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嘴上不想去,但她心里到底是个责任感重的人,吃过午饭,就自动抬脚往礼堂走去,算了,不就搬搬桌椅,两三小时的事情。

她去了后,其他学生会的人七零八落地坐在角落吃饭盒,应该是休息时间,侯佳音在里头望了一会,季南在左侧那片桌椅前面,她走过来。

“你真来了?”看见她出现,季南的表情有几分吃惊。

侯佳音看他一眼,“要做什么?”

“就是把这些桌椅排好。”

“现在就开始?”

“等会吧,现在在休息。”季南说着,到旁边的矿泉水箱里拿了一瓶水给她。

天气已经越来越热了,马上就五一了,侯佳音一路走来,也有些渴,就接过了水,喝了几口。

两人各自默默玩了一会手机。

季南忽然抬头,看着她手里的短信界面,她正在给何庭羲发短信。

“你真是他女朋友?”季南问。

侯佳音抬眸,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他?指谁?

“何庭羲,你真是他女朋友?”

“嗯。”她大方承认,表情平静。

季南愣了愣,表情还是有些无法相信,“那苏柏言呢?他不是你男朋友么?”

“谁说他是我男朋友了?”侯佳音皱眉,反问。

“侯珍珍说的。”

“那是过去式了,现在我男朋友,是何庭羲。”

季南听了这话,半天没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有些低落。

“侯珍珍现在跟萧越在谈恋爱?”良久,侯佳音忽然问他。

季南扭头,日光下,她的眼睛美丽澄净,季南自己都没发现,他的眼中,出现了一丝欣赏向往,如果说以前,他那时候是真的看不起她,可现在,他心里对她是欣赏,可能偶尔犯浑,嘴巴恶毒,但是真的很聪明,又漂亮又聪明。

而且喜欢她的男人,个个都那么优秀,连舅舅陆临歌,也听闻在追求她,季南忽然觉得情敌太多了。

就不知道她当初那句‘看得上’是不是真的?

他“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她,萧越跟侯珍珍是一对。

侯佳音笑得意味深长,“来真的?还是玩玩而已?”

季南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萧越他,可不止一个女朋友。”

侯佳音唇角的笑容扩得更大了,“那侯珍珍还愿意跟着他?”

“那是因为你不懂,萧越虽然花心了点,可家里到底是有钱的,人也长得好看,多少女人在等他浪子回头。”

“……”侯佳音翻白眼,“那样的,我是看不出有哪里好。”

听了这话,季南噗呲一笑,不知道为什么,听她嫌弃萧越,他就觉得开心,又试探地问了一句,“那我堂哥季为呢。”

“他怎么了?”

“你觉得他怎么样?”

侯佳音不假思索地说:“跟萧越一种货色。”

都是花心大萝卜,一找找好几个女朋友,每次出门,都带不一样的女人,这种男的,她可看不出哪里好。

季南笑起来,“我就不花心,我到现在都没找。”

侯佳音瞅他一眼,他的脸忽然红了,然后侯佳音一本正经地问:“你不会是gay吧?”

“……”季南的脸涨成猪肝色,恼羞成怒,“去死。”

下午,两人在礼堂了搬了一下午的桌椅,侯佳音将袖子卷了起来,搬得满头大汗,但通常重活都是季南干,女生就搬搬椅子什么的。

一下午就这样过去了。

晚间解散时,季南忽然叫住她,“喂!侯佳音。”

侯佳音拿着手机抬眸望他。

季南忽然就有点紧张,抿了抿唇,道:“我请你吃晚饭吧?”

“不用了。”她声音清冷,手机的电话刚好接通过,她接了起来,笑得一脸甜蜜,“你在哪?”

看她这表情,就知道电话里是何庭羲。

她没在跟他说话,拿着手机,一边讲一边往门口走出去。

“我下午被学生会叫来礼堂搬桌椅了,现在累死了,不想出门吃饭,我们晚上在家里叫外卖吧?”

“好。”电话里,何庭羲应了一声,他现在在回来的路上,今天公司很忙,他一天都走不开。

“你要吃什么?我现在来叫。”

“我都可以,你呢?想吃什么?”

侯佳音唔了一声,“要不吃麻辣串串吧?”

“你能吃那么辣吗?”

“可以啊。”

“那你叫吧。”

“好。”

到了家里,客厅里的灯开着,何庭羲知道侯佳音已经回来了,笑了笑,松开领带,在门口的鞋柜前换了室内鞋。

但找了一圈后,发现她并没有在家里。

何庭羲皱着眉,拿起手机拨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你在哪里?”

“我在医院。”

“医院?”他心一沉,“你去医院做什么?”

“不是我,是安青的爸爸,你过来吧,我在第九院。”

很快,何庭羲就赶到了第九院,侯佳音在一楼等他,见上面了,便带着他一起上楼。

“到底怎么回事?”

“安氏集团分崩后,安氏董事长就昏迷了,高血压,一直没醒来过,刚才醒了,可医院忽然上了病危通知书,我哥在忙,赶不过来,所以锲妈就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过来医院一趟。”

“安氏董市长?他跟你们家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病危你们要赶过来。”何庭羲蹙眉,没听懂。

“安氏董事长我们不认识,是认识他女儿安青,她现在没地方去,住在我们家里。”来医院,她也没钱,当然只好找侯佳音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

“简单说,就是安青跟我哥是大学同学,现在到处都是追债的,安青没地方去,只能在我们家避避风头。”

“她不是陆临歌的未婚妻么?为什么不去找他?”

“她找过了,问她陆临歌不帮她啊,陆临歌还说,他就没喜欢过她,现在安氏倒了,他就及时抽身跟她解除婚约了。”

“……”这个渣男,何庭羲脸色阴沉,“他连这个都跟你说了?”他们两,感情已经亲密到这个地步了?

“不是,是我亲眼看见的,那天我跟陆临歌吃饭,安青来找他,他直接拒绝帮她。”

“……”

*

重症病房里,安董事长身上插着各种医疗管子,已奄奄一息。

安青坐在他跟前,握着他的手,泪流满面。

安董事长看着自己的爱女,唇动了动,虚弱道:“要是没办法,你就别救爸爸了,爸爸现在死了,也是一种解脱,债务都在我一人身上,只是你,爸爸奋斗了大半辈子,竟然什么东西都没给你留下,我的安青,命太苦了……”

“爸爸,你别这么说,你不会有事的。”

安董摇摇头,“我现在背负巨债,活着,还不如死了。”

公司一倒台,那些债主,肯定会撕了自己的,他现在就算被救过来了,也活不了多久的。

“爸,我已经替你欠了那些债务合同了……”安青低着头,那天公司出了事,一群公司元老冲进安宅,逼着她签下债务合同才让她走,安董现在年事已高,他死了,自然解脱,可是他们这些债主怎么办?没有办法,只能抓他女儿签债务合同,到时候安董死了,还有人背债,所以,现在安氏集团在安青名下,她是被那些股东逼着上位的。

“你说什么?”听到安青签了债务合同,安董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安青,你怎么那么傻啊?本来你大好的年华,就算后半生什么都没有,凭你的学历,也可以找到一份很好的工作养活自己的,可现在……欠了那些债务,你后半生可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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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有二更

230 相聚

安青摇摇头,声音缓慢,“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安董表情哀戚。

安青怕他气坏了,着急地说:“爸,你别着急,身体要紧,公司的事情,我自己会想办法的,你只要好好养病就好了。”

icu病房是无法进去的,也不能探视太久,所以没多久,安青就脱了无菌服从病房里出来。

何庭羲跟侯佳音等在门口,侯丞礼也过来了,一见安青出来,就迎了上去,“安青,伯父怎么样了?”

安青抬眸望他,看着侯丞礼,心里感激,这段时间安氏出了事,所有人都在躲着她,独独侯丞礼,为自己忙上忙下,能帮忙的,他几乎全帮了。

她摇摇头,“爸爸血压降下来了,暂时没事了。”

侯丞礼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安青的视线看向侯佳音,她也看着她,旁边站着个高大的俊美的男人,她知道那个男人是何氏的少爷,久久看着他,心绪忽然翻涌,“你是……何家的少爷?”

何庭羲面容淡漠,扬了下唇,表示打招呼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能在这里见到他,安全可以说是激动的,如果何氏愿意救她,那安氏肯定可以度过这个难关的。

“安小姐,我是佳音的男朋友。”何庭羲态度疏离,他并不打算帮安氏,这是个注定要破产的百年集团,事实上,他更有兴趣收购他们,至于安家欠下的债,跟他无关,他不是善人。

“佳音的男朋友……”安青看向侯佳音,“你是他女朋友?我还以为……你是……”

“以为我是陆临歌的小"qing ren"吗?”侯佳音微笑,温声道:“我跟陆临歌可什么关系都没有。”

安青有些怔愣,随后,反应过来是自己误会了,忽的笑起来,“抱歉,之前看见你和陆临歌在一起吃饭,就以为你们两……”

“他们只是一起谈事情罢了。”何庭羲替侯佳音回答。

侯佳音看了他一眼。

他揽过她的腰,力度大大的,紧得她动弹不得。

侯佳音本能地蹙眉,在看何庭羲,他也看着她,眼神凛冽幽暗。

侯佳音心里一突,没说话。

生什么气啊?跟陆临歌一起吃饭,确实是谈公事呀,而且那事他也知道啊,现在才来生气,是不是反射弧度晚了点?

*

到了景苑,侯丞礼跟安青下车。

想了想,侯丞礼回过头来,问侯佳音,“佳音,你现在有没有空?”

侯佳音看何庭羲一眼,她知道侯丞礼喊她,是有事要跟她谈,所以目光征求性地看着何庭羲。

何庭羲面色寡淡,撩了下她耳边的头发,道:“去吧,别太晚了。”

她笑笑,旁若无人的在他下巴亲了一口,才下车。

侯丞礼跟安青都看见这一幕了,表情都有些尴尬,侯佳音走到两人跟前,弯唇,“走吧。”

三人一起上了楼,侯佳音拿出手机,发短信让何庭羲先回去。

何庭羲:【……】

这句话里,能看出他心情极度郁闷。

侯佳音笑了笑,把手机收起来,跟侯丞礼一起进了屋。

两人在书房里谈公司的事情,侯丞礼始终心不在焉,侯佳音知道他心里面有事,盖上手里的账本,问他:“怎么了?在想什么?”

侯丞礼回过神来,看了侯佳音一眼,扯唇笑笑,“没。”

“还没?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说吧,是不是在想安青的事情?”

侯佳音是何等的聪明,侯丞礼自知自己骗不过她,便道:“佳音,你说安青的事情,就真的没办法了吗?怎么说,他们的集团也是百年老基业了。”

“我也不清楚,但是外面那些集团都不肯帮他们,说明这次的难题比较大吧。”

“佳音,你有没有想过,要做房地产?”侯丞礼忽然问。

侯佳音一怔,凝眸望他,“怎么说?”

“认识安青后,经常听她说起房地产的事情,现在是2006年,安青说,是房地产最好发展的年代,要是我们可以抓住这条尾巴……”

“哥,你意思是……想注资安氏?”

“我就是觉得,这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太可惜了,要是还有挽救的余地,是否我们可以跟安氏合资,然后我们做大股东?正好,我们的实验室现在有起色了,是到了要上市的时间了,要是能拿下安氏,我们就直接上市了。”

“可是何庭羲之前说,安氏这次最主要的问题,是因为他们的资金都投在一块大项目里面了,结果那块地废掉了,才会导致资金无法回笼,继而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现在地出了事,银行不肯批资金,这就是最大的问题,他们总不能平白去填数百亿的窟窿,更何况,他们也没有数百亿啊。

“也是。”侯丞礼叹息一声,似觉得很可惜。

侯佳音知道他是个有野心的人,虽然一方面,他是想帮安青,但另一方面,他也是看到了房地产的前景,所以回去后,侯佳音查了许多资料。

何庭羲洗完澡出来,就看见侯佳音坐在书房里自己的电脑前面查资料,连衣服都没有换。

何庭羲走过来,随手揽住了她的腰,“在查什么?”

“就是看下安氏的事情。”

“你别告诉我,你想注资啊?”

“你怎么知道?”侯佳音也不瞒他,歪着头说:“我哥说,现在最好做的就是房地产。”

他掀眸,看着电脑里的百科资料,“这话是没错,现在最好做的确实是房地产,但也不是这么个玩法,安氏已经无力回天,那块地废了,银行不会在批贷款下来。”

侯佳音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何庭羲怕她想不开,补充了一句,“听见了没有?别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可我查过资料,觉得安氏集团确实不错,他们是百年基业了,公司已经运转成熟,如果错过这个公司,我怕以后在成立,就有点困难了。”

“那你有钱填那个窟窿?”侯佳音手上有多少资产,何庭羲还是知道的,实验室最多就算有五十亿,但那些钱可不是她自己的,要抽资只怕股东都不愿意,他也不支持。

“我没那么多钱,十亿还能拿出来,要是百亿,就太困难了。”

何庭羲笑笑,“算了,你别想那么多了,你要是真想要安氏,到时候若是我竞到了,我送给你。”

“你其实也想要安氏?”

“想是想要的,但不是现在。”

侯佳音笑笑,“可那样的话,安氏就是你的了,不是我的。”

这话,明显让何庭羲不高兴了,他皱了皱眉,道:“跟我也要分得这么清楚?”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就听我的。”

侯佳音抿着唇,心里还是有些纠结,这种纠结,让她一晚上都没睡好,虽然她知道何庭羲是为她好,可是她觉得侯丞礼说得也有道理,要是等安氏倒台了,他们再来竞拍,以他们现在的能力和地位,基本没资格,也没那么多钱,可现在要是能注资,力挽狂澜,那安氏一样可以改姓侯,而且安家也能度过难关。

只是那块挖出古坟的宝地,不知道怎么处理,要是能处理好它,说不定安氏就真的能起死回生了。

第二天,侯佳音依然在想这个事情。

学校里有讲师来讲课,侯佳音被叫去维持现场秩序,她穿着一件印着首都大学的白色t恤,肩带袖章,在礼堂里时不时巡逻一圈。

季南跟她站在一块,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问她,“你在发什么呆?”

侯佳音看他一眼,“没事的时候,也不允许我发个呆?”

季南回答不上,好半天,才咕哝一句,“你这女人,真是奇怪得很。”

侯佳音没搭理他,看着礼堂的高台,此时讲师刚刚到来,竟然是江蕴的义女江琅。

她穿着一件素色旗袍,从台上款款走来,美得天地失色。

见到是她,侯佳音的眉头立刻皱起来了。

刚好这时候,她手机响了,侯佳音完全没有反应,任手机响了一次又一次,没说话。

季南望着她,见她之前还宁静的神色,此时已变得难看,忍不住看了她手上的手机一眼,抬眉,“你不接电话?”

侯佳音没任何反应。

“侯佳音。”季南喊了一声。

侯佳音回过神来,看着他。

季南再次提醒道:“你的手机响了。”

侯佳音这才低头,看着手机上侯世军的电话,神色漠然。

“我离开一下。”侯佳音对季南说完,从礼堂离开。

她出了礼堂,并没有接侯世军的电话,而是直接把手机给关机了。

“佳音。”身后一抹熟悉的声音喊她。

侯佳音背脊一僵。

江蕴已经追了上来,看她的眼神,像是极力在克制自己的情绪,“我刚才在礼堂的时候已经看见你了,陪琅儿过来演讲,顺便来看看你。”

侯佳音没说话。

江蕴想拉她的手,又不敢,踌躇着,目光柔软,“你现在是住在哪里?怎么一直都不回家呢?侯世军说,你现在大概一个月才回一次家,基本都不在,这是怎么回事?平时不回家都去哪了?”

“这和你有关系吗?”侯佳音声音冷淡。

江蕴一愣,眼眶红起来,“我……不是管你意思,我只是担心你。”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总要来找我,难道我没有说过,我不想跟你有什么瓜葛,让你以后都别来了吗?”

“我……”江蕴不知道怎么接话,看着侯佳音,目光里都是欲言又止,“妈妈……”

“你不是我妈妈!”侯佳音打断她这个称呼,抛弃她十几年,她不配,要是那时候她真有想过要认回她,就不会去人江琅这个义女,刚才在礼堂里,她听得清清楚楚,江琅是剑桥大学毕业的,她把义女培养得这般优秀,可是对自己女儿呢?她成年之前,她尽过责任了吗?

“佳音,你听我说……”江蕴走前了一步,表情很是哀伤,“我来找你,是有事想跟你说。”

“不必说。”她脸色漠然,“无论你有什么事情,我都没兴趣知道了。”

“我得癌症了……”江蕴忽然开口。

侯佳音一怔,整个脑袋都懵了,她刚才听到什么了?江蕴说,她得癌症了。

她抬眸看着江蕴,表情有些不可置信。

江蕴也看着她,小心翼翼的观察她的反应,“我活不了多久了,这么几次三番来找你,也是因为……怕以后没机会再来首都见你了。”

侯佳音放在身侧的手,忽然紧绷了起来。

江蕴看着她,“我知道,小时候我对不起你,我也知道,现在无论我做什么,都补偿不了你,或许,这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我早年抛弃你,种下了这恶果,现如今,是我尝还的时候了。”

侯佳音抿着唇,没接话。

“佳音,我不奢求你原谅我,我只是想在回港岛之前,跟你吃一顿饭,下次见面,不知道猴年马月,或许应该说,也许没有下次见面了。”她的语气里,带着丝丝恳求。

侯佳音的心里揪了下,想说什么,却说不出。

江蕴往她手机塞了一张名片,“这是我在号码,你要是愿意见我,给我打电话,我们一起吃顿饭,好吗?”

*

从学校走到家属楼,侯佳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坐在客厅里,半响,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晚上,何庭羲回来,见她呆呆地坐在地板上,皱了皱眉,过来,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怎么坐在地板上,不知道地板凉吗?”

侯佳音表情落寞,没说话。

何庭羲将她抱进房里,放在床上,动作很轻柔,“怎么了?今早出去还好好的,怎么现在这副表情?”

侯佳音看了他一眼,将手里的名片递了过去。

何庭羲看了一下,就知道是为什么了,低着嗓音问:“她又来找你了?”

侯佳音不承认江蕴是她母亲,所以何庭羲也从不用‘你母亲’或者‘阿姨’等字眼,怕侯佳音不高兴。

橘黄的壁灯下,侯佳音只是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何庭羲想必**不离十了,叹了一口气,将她揽入怀里,“你心里面,其实还是对她有感情的,是不是?”不然也不会接过江蕴给的名片了。

侯佳音不说话,只是垂着头,被他抱在怀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侯佳音还是不说话,何庭羲问她:“吃晚饭了没有?”

她摇头。

“那我去给你做点?”

她还是摇头,拉住他的手,好像不想他离开。

何庭羲见状,坐了回来,紧紧抱住她,“好,那我不走,但是叫个外卖行吗?”

她点头。

就不不愿说话,这个样子,让何庭羲觉得头疼。

“不然,你睡一会?”何庭羲试图安抚她,他也不知道她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侯佳音不愿说的事情,他通常都不会逼她,因为他知道,每个人心里或多或少都有自己不想说的事情,况且江蕴的事,他问了,也无法帮她解决,倒不如等到她想跟他说的时候,在给她一些建议。

“我不想睡。”侯佳音忽然坐起来,又觉得烦躁,紧紧皱着眉心,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一样。

“你到底是怎么了?”何庭羲按住她的身子,牢牢盯着她,他能感觉到,她整个人都很僵硬,皮肤也非常的冰冷。

侯佳音被他紧紧盯着,下意识移开目光,眼睛里出现了一丝悲伤,“你说,人要是得了癌症,还有没有救?”

何庭羲一震,表情严肃起来,“你说什么?癌症?”

看他这么紧张的样子,她觉得他肯定是误会了,拉住了他一只手,叹气,“不是我。”

何庭羲顿时放松下来,就听到侯佳音又补了一句,“是江蕴。”

何庭羲的眉头重新蹙起来,看着她,低声开口,“你是说,你母亲得了癌症。”

这回侯佳音没有反对这个称呼,眼神幽深,说:“她来找我的时候,我总是感到烦躁,不想见她,可现在她跟我说,她得了癌症,没多少日子好活了,我这心里面,忽然就觉得好疼……”

何庭羲心中一痛,抱住她,“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她说,她想在回港岛之前,跟我吃一顿饭……”

“嗯。”他摸着她的头发,安抚她,声音温柔,“那你去不去?”

侯佳音沉默着,良久,才低低道:“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去,如果去了,就代表原谅她了,可不去,这辈子,也许再没有机会见她了。

“佳音……你,原谅她吧。”何庭羲定定望着她,眼眸漆黑。

侯佳音微怔,抬眸,看了他一眼,没说出话来。

那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见到自己去见江蕴了,她原谅了她,江蕴很感动,抱着她哭了起来,侯佳音也很感动,手放在江蕴背上,第一次抱住了自己这个名义上的母亲。

然后她笑了。

是的,笑了,并且笑醒了,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她忽然发现,一直淤积在心底里的怨恨,好像就那样消失了,随着她梦里的原谅,所有怨恨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坐起来,看着熟悉的房子,心想,可能她早就想原谅她了,只是一直找不到一个正确方向,所以别扭着,生气着,那样愤怒叛逆的样子,还不是想获得江蕴的关心与关注么?

走出客厅,何庭羲在厨房里渣果汁,侯佳音过去,抱住了他的腰,“老公……”

心情脱离昨晚的哀愁,变得一派宁静美好。

何庭羲侧目看她一眼,“心情这么好,想通了?”

“想通什么?”她装傻,不好意思再提之前那些别扭的事。

何庭羲笑笑,了然地说:“等下我帮你打电话吧,你母亲来首都这么久,我都没去拜访过,是挺没有礼貌的。”

她没说话,脸颊贴在他背上,心里温暖。

有些事情,非让她自己讲出来,她也不好意思,现在何庭羲帮她讲了,她心里除了感动还是感动,有这样一个了解自己的依靠对象,她觉得挺暖的。

*

下午,何庭羲就联系了江蕴那边,说想邀她一起吃个晚饭。

江蕴听到是侯佳音的意思,激动得坐立不安。

江琅在旁边做珠宝鉴定,听到这个电话,脸色浮起一丝笑容来,“干妈,佳音答应和你见一面了?”

江蕴点点头,目光慈爱,“是啊,她知道我生了病,到底还是关心我的,琅儿,我这脸色会不会苍白了一点?要不是补点妆?哦,对了,你打电话叫个造型师过来一趟,晚上要见佳音,我想做个头发。”

“好。”江琅的目光在江蕴脸上看着,很温柔地笑了。

为了见亲生女儿,打扮得这样隆重,以前对自己,可从来没这么好过。

而且那女儿之前死不认她,现在忽然就答应要见面了,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看江蕴要死了,身后还有大笔遗产,才想着勉为其难原谅她的吧?

江琅心里冷笑一声,表面却很和善,拿出手机,给江蕴预约了一个发型师。

*

梦里的想象是美好的,但真的见了后,侯佳音才知道有多尴尬,她跟何庭羲在店员的指引下,进了一家中国餐厅是包间里,江蕴跟江琅已经到了,两人打扮得很隆重,一看见何庭羲跟侯佳音出现,江琅便站了起来,笑吟吟地打招呼,“你们来了。”

侯佳音跟何庭羲对视,冲江琅笑笑。

“快坐!想吃什么?看下菜单。”江琅贴心的把菜单递给侯佳音,她的眼睛是深褐色的,峨眉大眼,肤若凝脂,一看就是亲和力很饱满的女人。

江蕴也是笑容满面的样子,今晚,侯佳音能来,她已经很高兴了,死而无憾,不再奢求别的什么了。

侯佳音被江蕴慈爱地盯着,心里有些不适应,接过菜单,默默浏览起来。

其实是问问她的病的,只是当面坐在一块,反而问不出来了,或许是因为太多年没联系了,虽然是血亲,可坐在一起,跟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你现在学业怎么样?”江蕴找了个话题,问侯佳音。

“还行。”侯佳音喝了口茶,表情僵硬。

“阿姨好。”见侯佳音尴尬,何庭羲主动开口,化解他们之间的僵硬气氛。

“好,何庭羲。”江蕴看了他一眼,有几分打量的味道,何庭羲她认识,算玉石界一匹异军突起的黑马,几乎圈内的名人都认识她,但这不是江蕴在意的,她在意的,是刚才两人一起进来时的样子,牵着手,一看就知道不是单纯是男女同学关系。

何庭羲知道江蕴的想法,温和有礼的说:“阿姨,我是佳音的男朋友。”

“原来如此。”听到他主动做解释,江蕴心头一暖,两人都是大学生了,谈恋爱江蕴并不反对,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啊?而且,何庭羲这般优秀,佳音能跟他在一起,她心里是安慰的,于是放下心来。

江琅也看了何庭羲一眼,何庭羲她也认识,就是没想到,他竟然是江蕴亲生女儿的男朋友,看了侯佳音一眼,江琅想:这个女人,似乎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呢。

“阿姨,这是给你的礼物。”何庭羲放下一个礼盒。

“不用不用。”江蕴下意识推拒,“只是简单吃顿饭而已,没必要这样让你破费。”

何庭羲按住那个礼盒,不让她推回来,笑着说:“阿姨,这是我第一次拜访你,送礼物是肯定要的,你就别推拒了,收下吧。”

“这……怎么好意思?”江蕴表情为难,看了侯佳音一眼。

侯佳音的表情略显尴尬,说了句,“你就收下吧。”

听女儿这样说,江蕴就收了,打开礼盒一看,里头是一块开了窗的上等春带彩原石,个头有柚子那么大,价值不菲。

对于她们这些雕刻家来说,送美玉是再适合不过的礼物了,因为他们通常最爱的,就是玉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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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的更新可能会晚点,估计要到明天下午

231 1更

“这……”看见春带彩原石,江蕴一眼就能估出价值,急忙道:“我不能收。”

她跟侯佳音见面吃饭,是一个心愿,可不是为了要何庭羲的礼物,况且,她一个将死之人,要这些东西已经没什么用了。

“阿姨,你就收下吧,难得跟佳音见面,你也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拒绝收礼物上吧?”

江蕴表情为难,她当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难得有机会见面,她有太多话想跟女儿说了。

最终,她选择先收下何庭羲的礼物,想等回头,让侯佳音送还给他。

把礼物递给江琅收起来,江蕴的表情十分的高兴,看了侯佳音一眼,说:“这礼物这样贵重,你怎么能就这样允许他带过来?”

侯佳音懵,她可不知道何庭羲准备了礼物,都没事先跟她说一声。

看了一眼何庭羲,他笑着说:“阿姨,跟佳音无关,这礼物是我做主要送的。”

侯佳音笑起来,表情,却依然尴尬。

一直到一顿饭吃完,侯佳音跟江蕴都没说上几句话,何庭羲为了让两人不那么不自在,就主动跟双方说话,有时候给侯佳音夹菜,问她好吃不好吃,有时候跟江蕴聊聊翡翠的事情,整体气氛,还算和谐。

吃完饭,江琅提议去散散步。

侯佳音跟江蕴走在前面。

何庭羲跟江琅微微落后在后面。

侯佳音知道,这是他们特意走慢的,把空间留给她和江蕴。

“你手上这个镯子,是庭羲送你的吗?”走着走着,江蕴忽然执起她的手,微微握着。

侯佳音有些不自然,想把手抽回来,又不想抗拒得太明显,便道:“嗯。”

“成色不错,庭羲那孩子,是挺有眼光的,也舍得。”江蕴不知道侯佳音懂不懂玉石,笑着说:“看来,他对你还是很不错的。”

侯佳音想到何庭羲,心里也温暖了起来,“嗯。”

之后就没话了,两人默默走了一阵,侯佳音打破沉默,“你得的,是什么病?”

“肺。”

“为什么会得这样的病?”

“可能是因为经常郁郁寡欢吧。”

“你总是不开心吗?”

“还好,就是想到你的时候,经常睡不着。”其实,她的心态算好的了,事业成功,人生已经没什么遗憾了,唯一的遗憾和心愿,就是希望侯佳音原谅她。

侯佳音沉默了片刻,“既然都这样了,就应该好好照顾自己,其他的事情,就别再想了。”

“嗯。”她点了点头,眼眶忽然有些发热,她抬手,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抹了下眼角。

“已经很严重了吗?”侯佳音又问。

江蕴刚想说话,耳边传来一阵阵笛笛声,是从侯佳音身后传来的,她看到江蕴眼睛瞪大,下一秒,猛地推开了她。

侯佳音被推到一边去,等回过神来,江蕴已经被一辆小轿车撞翻在地上。

她的心猝然悬到喉咙口,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妈!”

冲过去,江蕴倒在地上,膝盖上破了一大片皮,血流如注,但其他地方没什么事情,意识还是清醒的。

轿车停了下来,钻出个醉醺醺的大汉,脸色惊恐地说:“没事吧?没事吧?”

侯佳音没管他,扶着江蕴,“能站起来吗?”

江蕴刚才听到侯佳音喊了一声妈,现在是热泪盈眶,看着侯佳音,哽咽地说:“佳音,你能在喊我一声吗?”

侯佳音想喊,可喉咙想被哽住了,喊不出口,她说:“你怎么样?脚能站起来吗?”

江蕴这才摇摇头,脸色苍白,“不行,脚没有力气,站不起来。”

这时候,何庭羲跟江琅两人已经跑过来了,江琅在跟司机交涉,何庭羲低头望着两人,问:“阿姨,你怎么样?”

江蕴说:“刚才被撞到膝盖了,现在站不起来。”

“其他地方呢?有没有感觉哪里疼?”

江蕴感觉了一下,“好像没有。”

侯佳音看她精神还挺好,就放下心来,想扶起江蕴,被何庭羲阻止了,“别碰,阿姨现在刚刚被撞到,怕是有后遗症,我们等救护车过来检查一下再说吧。”

如此,侯佳音就没有扶了,蹲在地上,陪江蕴等救护车过来。

*

到了医院,医生给江蕴检查,拍了x光,又做了ct,都没什么事情,医生便说:“目前来看,没什么事情,但不排除体内就真的没事,这样吧,今晚在这里住一晚,明早在做个核磁共振排除一下。”

“好。”江琅拿着医生给的单子,去交费。

侯佳音陪着江蕴去病房休息。

江蕴不能走,何庭羲就去跟护士要了一张轮椅,给江蕴坐着。

到了病房,侯佳音又检查了江蕴的腿一下,不理解地说:“没问题的话,为什么会走不了了呢?是不是他们的仪器没检查出来啊?”

何庭羲扭过头道:“医生刚才说是弄到骨头了,发炎了,才会走不了,他等下会叫护士送药过来,明天再去做两次康复理疗,应该就能好起来。”

“不需要输液吗?”

“医生说暂时不需要。”

侯佳音点点头。

江蕴听着两人说话,没插嘴,她听到侯佳音说出来的话句句都是关心她的,心里很安慰,而且何庭羲似乎对佳音很好,她看到两人感情这样好,觉得今晚的车祸还是值得的,虽然还是运气不好,但能看到女儿这般关心她的样子,她觉得一切都值得。

本来还怕这场相聚会被搞砸,可没想到,一场车祸,拉进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何庭羲去外面接热水,听到病房里江蕴问侯佳音,“你们两,在一起多久了?”

“在一起半年了,但认识很久了,我们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了。”

“高中就互相喜欢了吗?”江蕴有点怔忡,没想到,她女儿这个性子,还能早恋呢。

侯佳音想了想,摇头,“不清楚呢,高二的时候同班没说过话,到了高三,坐在前后桌,就认识了。”

这大概就是一种缘分吧,前后桌的缘分,要不是他换位到自己前面来,她可能会不敢跟他说话,那么,自然就没有后来的事情了。

“看来你们还挺有缘分的,那你……可了解过何氏?”江蕴问她这些,主要是担心她,何氏不是普通家庭,就算是江蕴这样的地位和家底,都有点不敢高攀,她怕何庭羲只是玩玩而已,将来女儿会伤心。

侯佳音颔首,“了解。”

不就是跟陆临歌差不多么?什么亚洲十大富豪之一,身家上千亿。

“你……”江蕴靠在枕头上,有些话,想问,又说不出口。

侯佳音知道她在顾虑什么,她怕她跟何庭羲两人地位悬殊,将来被抛弃,笑了笑,说到底,江蕴也是关心她,于是她拍着江蕴的手背,轻轻道:“我现在自己在做生意,情况还不错,我相信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江蕴说的这些,她也很清楚,如果,她能拿下安氏,或者她就从此不一样了。

只是安氏现在很棘手,不是想拿就拿的,说到底,她心里还是想自己解决安氏的问题,要是靠着何庭羲,到时候又变成一个靠着他爬上位的女人。

“不一样的,佳音,妈跟你说,何氏不是你想的那种简单的商户人家,不是你有点生意做,事业有所小成,他们就接受你的。”

侯佳音笑笑,安抚她,“妈,你放心吧。”

“你叫我什么?”江蕴听了这话,眼眶直接红了。

侯佳音抿了抿唇,郑重道:“妈。”

“嗳!”

“妈。”今晚车祸的时候,江蕴能在危机之中将她推开,就凭这点,她就原谅她了,想着她也没多少年好活了,侯佳音不想在这样犟下去,否则以后就算遗憾也没有机会在喊这声妈了。

“嗳。”

“开心吗?”

江蕴泪流满脸,看着她,摸了摸她的脸,“你终于肯喊我了,你知道,我心里多感动吗?”

侯佳音低着头笑。

“你有没有想过,和我一起回港岛?”江蕴的癌症已经确认是晚期,没救了,最多再活半年,她想在这半年内,将自己的公司交接给侯佳音,也算对她最后的补偿了。

侯佳音低着头,没说话。

江蕴说:“我港岛那边,有公司,我想把它交给你,毕竟,你是我唯一的骨血了。”

侯佳音怔,抬头,“那江琅呢?”

“她是我义女,将来,我会把分公司给她,让她协助总公司,一起将公司发扬光大。”

“你没打算让她继承你的公司?”

“当年,我确实想过让她给我养老送终,可现在你回来了,这一切,当然就是给你的,琅儿是我很多年前助养上学的女孩,她后来学有所成,写信给我,说要报答我,我身边又刚好缺个左右手,就让过来港岛,改姓江。”

原来如此,江琅并不是从小跟着江蕴一起长大的,而是前几年才到她身边跟着她学习的,不过短短几年,江琅就基本掌握了江蕴公司的运作,也算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何庭羲拎着水壶进病房,江琅也回来了,江蕴让她先回去,明天要参加一个玉石学术会议,江蕴受伤了,去不了,所以江蕴交代江琅明天代替她出席会议。

侯佳音在旁边听到两人的对话,悄悄把何庭羲拉出了病房。

“已经十点半了,何庭羲,你先回去吧。”

何庭羲看她一眼,“你不回去?”

“江琅明天要参加会议,肯定要先回去了,我妈这边没人,我得留下来守夜,不然她的腿走不动,又叫不到人,会很不方便的。”

“我去叫个护工过来。”何庭羲说着,就想去护士台。

侯佳音拉住他,“算啦,只是小伤而已,我在这看着她就好了,明天照完核磁共振,就知道结果了。”

何庭羲是不舍得她守夜的,那么累,叫个人过来就好了,可是侯佳音非要自己留下来,何庭羲没办法,只好自己先回去了,走之前,脸色阴沉得很。

侯佳音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了笑。

*

翌日,侯佳音一大早就被病房里打扫卫生的护士吵醒,睁开眼睛,江蕴已经醒来,躺在对面的病床上笑着望她,那模样,慈祥溺爱。

看见她的眼神,侯佳音多少还是有点不自在,喊了一声,“早。”

“早安。”江蕴盖着白色被子,双手放在外面,“快去洗脸刷牙,吃早餐了。”

吃早餐?

哦,对,她还得去给江蕴买早餐呢。

侯佳音爬起来,忽然,眼角余光看见江蕴床头柜放着几分饭盒,她愣了愣,问:“怎么有早餐?妈,你叫外卖了?”

江蕴摇摇头,依然在笑,“是何庭羲买过来的。”

“啊?他来了?”

“嗯,看见你还在睡,就没有喊你,他刚才出去打热水了,洗手间里也给你买了洗漱用品,你快去洗脸吧。”

侯佳音心中一暖,进了浴室,里头摆着崭新的牙刷毛巾什么的,她默默看着,心中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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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好多章节被我搞重复了,我重新改正确的章节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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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速洗完脸,侯佳音端了盆水出来,给江蕴刷牙洗脸,她的脚暂时还走不了,得在病房上进行洗漱。

这时候,病房的门被人轻轻推开了,一道颀长的身影走进去。

病房内没有开灯,光线却不暗,何庭羲走过来,手里拎着个热水壶,看了眼两人的情况,何庭羲笑了笑,“你们都醒了。”

心是暖的,侯佳音勾起唇畔,“嗯,你怎么那么早就过来了?”

“想着江姨今天要做核磁共振,就早点过来陪你们。”他把热水壶放下,走到侯佳音身边,接过了她手上的水盆,“我来吧,你昨晚守夜,肯定睡不好,再去睡一会吧。”

“不,我昨晚睡得很好。”江蕴只是脚受伤了,没别的症状,昨晚她很安稳地睡了一夜呢。

“那也给我,你去旁边休息。”

如此,侯佳音就把水盆给他了,自己站在他身后,要不是这儿有江蕴在,她就抱上去了。

江蕴看着小两口这么恩爱,心里无比欣慰,何庭羲这个人,她之前也见过不少次,可每次都感觉他不大爱搭理人,虽然每次都温和有礼的打招呼,但总给人一种很疏远的感觉。

现在,看着他这么无微不至,真心觉得女儿找了个好男人,心里替她高兴。

上午九点,江蕴做核磁共振,身上所有首饰都被取了下来,躺在仪器机上,被推了进去。

何庭羲跟侯佳音在外面等待。

“你今天起得这么早,不用去上课?”侯佳音低声问他。

“你在这,我睡不好。”他没说实话,只要侯佳音不在,不吃ān mián yào他是睡不着的,所以昨晚上他基本没有睡觉,伸手去牵她,她下意识的握住,两人的手密密实实的十指相扣,温暖,实在。

“等下做完核磁共振回去吗?”

“要回的,下午有课。”

“嗯,那我帮你叫个护工过来。”

“好。”何庭羲拿着电话,去护士台请护工。

很快,江蕴的核磁共振就做完了,报告要明天才可以取,护工也来了,推着轮椅,把江蕴扶了上面,江蕴后面要去做康复理疗,侯佳音跟何庭羲都跟去了理疗室,但护士不让家属进去,两人只能在外面的等候椅坐着,整个理疗过程,需要45分钟。

期间,侯佳音先回病房换衣服,何庭羲跟过来,在单人间病房里,抱住了她。

侯佳音背抵着墙,前边是病房门,她低声说:“别,外面有人的,等下护士会来巡房。”

“一晚上没见,我想你了。”他看她的眼神,是那种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侯佳音被他看得脸红,“不行,有人。”

“我们进厕所去。”

“……”侯佳音忍不住笑,“也不行,都说这里是医院了,怎么跟禽兽似的。”

他俊脸沉了沉,“江姨的报告不出来,你晚上肯定又不回来了,我又得一个人睡……”

“那就一个人睡啊,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正要说什么,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护士推着车走进来,喊了一声,“江蕴女士……”

侯佳音一震,赶紧推开他。

何庭羲也没在多做纠缠,从她身上离开,泰然自若。

侯佳音红着脸,有些窘迫理了理头发,对护士说:“这里。”

护士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何庭羲一眼,脸蛋有些红,拿过几盒药,给了侯佳音,“这是药,每天三次,餐后服用。”

“好。”侯佳音接过药,放在床头柜上。

护士走了,何庭羲还想过来,侯佳音吓得赶紧拿了干净的衣服冲进浴室里,锁上了门。

“侯佳音。”何庭羲拧了拧门,拧不开,表情有些阴郁。

侯佳音在门后换衣服,说了一句,“你就别想了,现在非常时期,我是不会跟你做的。”

她说完这句话,外面就没声了。

侯佳音觉得有些奇怪,喊了一声,“何庭羲?”

外面依然没有声音。

生气了?

她拧了下眉,慢慢打开浴室的门,看见屋内江蕴已经回来了,还有那个护工。而何庭羲坐在江蕴旁边跟她说话,气定神闲。

侯佳音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也不知道刚才那句话,江蕴听见了没有。

这下脸都丢光了,侯佳音脸色窘迫,都有点不好意思出去了。

“你下午要去上课吗?”江蕴问侯佳音。

她点了点头,脸色还是有些尴尬,“嗯,我等下跟何庭羲一起走。”

“那好,我就不留你了,路上小心点,记得吃饭。”

“好。”

江蕴昨晚了理疗,没什么事,就想休息了,侯佳音跟何庭羲先回去,一出病房,何庭羲就把她的手握住了,侯佳音没好气挣开,“我问你,刚才我说的话,我妈听到了没有?”

“应该听到了吧。”何庭羲唇角憋着笑。

“那到底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啊?”

“听到了。”

“你个混蛋!”侯佳音怒起来,伸手打他的肩膀。

何庭羲也不躲,就让她打,和**似的,紧紧牵住她的手,“我们去吃饭吧。”

“吃什么?”

“我都可以。”

说到这,侯佳音忽然像想起了什么,说:“我忘记告诉我妈药的事情了,我回去跟她说一下,你在这里等我。”

“好。”

侯佳音冲回病房,江蕴刚好在吃药,侯佳音心里一急,说:“妈,那个要是一天吃三次的,你看说明了没有?”

“看了,刚才护工帮我看的,你怎么回来了?”

“我忘记告诉你护士拿药过来的事情了,所以回来跟你说一声。”

江蕴点点头,对她招手,“佳音,你过来一下。”

侯佳音依言走过去。

江蕴支开护工,叫她去洗水果,随后望着侯佳音,像是有点难以启齿,又像是非说不可,咳嗽了两声,才轻轻道:“佳音,这个……你跟何庭羲的事情……有没有采取安全措施?”

“……”侯佳音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妈,你怎么问这个啊。”

“当然要问了,你现在年纪还小,才上大学,妈怕你们年轻人**的,万一忘了做措施,搞出点什么事来,辛苦的还是你啊呀孩子……”

“……”侯佳音回答不上这个问题,支支吾吾,别别扭扭,“哎呀,这个你放心啦,我们有分寸的。”

“那就是有做措施了。”

“……”侯佳音脸烫得不得了,好半天,才艰难道:“嗯。”

“女儿,你们可一定要做好措施啊,你现在才20岁,不是开玩笑的年纪,当年我和你爸爸,就是因为一次不小心,就有了你……”

“……”侯佳音窘迫得不想在听下去了,挠着头,“哎呀,我们会的啦。”

就算她忘了,何庭羲也不会忘,他才不会舍得她吃事后药,这点她还是相信他的。

“千万不要存侥幸心理,知道吗?女人的安全期,不一定就不会中招的,要是是易怀孕体制,那就算是弄在外面,也是有可能怀孕的。”江蕴表情严肃的给她教授经验。

侯佳音不知道怎么回答,不过江蕴和她说这些,也是为了她好。

“我知道说这些,你会不好意思,可妈妈还是要告诉你,注意安全,这些话,你最好也给何庭羲说一下,要是他万一忍不住,你也一定要让他做措施,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知道吗?”

“……”

“算了,我一下子给你说这么多,你也记不住,我还是自己打个电话给何庭羲说一下吧。”

“……”侯佳音瞪了瞪眼,“别啊!”

把人叫过来交代这些,那得尴尬死,她阻止江蕴想继续说下去的话,冲她挥了挥手,“这些我会自己跟他说的,妈,你千万别跟他说这些哈,我先走了,拜拜。”

“你一定要跟他说一下啊,就说我交代的。”江蕴在病房里大喊。

侯佳音出了病房,看见在门口听墙角的何庭羲,脸颊又红了,皱着眉走过去打了他一下。

比起她的窘迫,他始终气定神闲,甚至有点想笑,“你妈跟你交代什么了?”

“你说呢?”她瞪他,“听见了就好,以后,可别犯浑啊!”

何庭羲要笑不笑的样子,走过来,理了理她跑乱的头发,“我是那种混蛋的人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她故意这么说,惹得何庭羲脸色一黑。

“哼!养不熟的白眼狼。”何庭羲冷着脸瞪她。

侯佳音哈哈一笑,跟他一起出了医院。

下午,两人各自去上课,傍晚,侯佳音刚计程车,何庭羲的电话就过来了。

“今晚回家吗?回的话,我给你做好吃的,不回,我就随便吃点。”

“大概不回了吧,我现在在车上,去医院。”

何庭羲过了一会,才叹息道:“好吧,路上小心,记得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好。”她拉长尾音,撒娇了一下,才把电话挂断。

到了医院,江蕴在喝鱼汤,是何庭羲叫人送过来的,江琅也已经回来了,坐在茶几上用电脑办公,旁边是水果篮跟康乃馨。

侯佳音走进去,喊了一声,“妈。”

“佳音,你来了。”江蕴抬头,眉开眼笑,自从住院后,女儿天天来看她,她心里还是安慰的,拉着侯佳音的手,让她坐下来跟她一起喝汤。

侯佳音喝了一小碗。

江蕴问江琅:“琅儿,你喝吗?”

江琅笑笑,看了江蕴跟侯佳音一眼,“我不喝了,你们喝吧,我还得忙一会。”

“你啊,也别太拼了。”江蕴嗔了江琅一眼。

身边的侯佳音没说话,她眼睛微微一闪,就洞悉了江琅心中的想法。

她看到她心里,很是不屑和厌恶,她不喜欢侯佳音的出现,可表面却完全看不出来。

侯佳音心里冷笑一声,也是,本来她以为自己可以得到江蕴的所有财产了,结果,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来,她心里能高兴才有鬼。

“你晚上回去吗?”江蕴喝着鱼汤,问侯佳音。

侯佳音想了想,看她,“你腿怎么样了?”

“今天做两次理疗已经好很多了,腿可以弯曲了,感觉没什么事情。”江蕴看着江琅一眼,说:“晚上有你琅姐姐跟护工陪着我,要不你就回去吧,这儿不需要那么多人守夜,而且你昨天没洗澡,今天回去洗洗,好好休息一下吧。”

侯佳音听着,点了下头,“那行,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好。”江蕴应了一声,给她夹鱼肉,“多吃点鱼,汤是庭羲刚才叫人送过来的,熬得很好喝。”

*

回到家属楼,何庭羲不在,侯佳音觉得奇怪,在屋里看了一圈,一个人都没有。

她想了想,拿起电话拨号,又停了,难得提前回来,还是给他个惊喜好了。

便进了房间换睡衣,然后去了书房办公。

侯丞礼打电话过来,她接起,一边浏览着电脑里的资料一边跟他说话,忽然,她的眼珠缩了下,在开口时,声音有些激动,“哥,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工厂里啊。”

“安青呢?”

“她在家里啊。”

“哥,你现在赶回家去,我也过去找你,我有事找你们商量。”

“那我现在给安青去个电话,让她在家里等我们。”

“ok。”

挂了电话,侯佳音匆匆忙忙换衣服,出了家属楼,刚想迈下阶梯,背后就传来一声,“别动。”

接着腰部被一个东西抵住,侯佳音不回头,也知道那是一把枪。

身后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头带黑色礼帽,很显然,是一个保镖。

但此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侯佳音只好不动,被他挟持着,上了一辆面包车,车上还有两个男的,都是大块头,花臂男。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侯佳音被带到了郊外一间废弃仓库前。

她直直地站着,面无表情。

“进去吧。”几个纹着花臂的男人把她押了进去。

里头光线昏暗,堆着些炼铁球棒什么的,侯佳音被推进去,到了一个女人跟前。

她抬头一看,眉目冰冷,“是你。”

抓她过来的人,竟然是多日不见的宋瓷儿。

宋瓷儿的脸,隐匿在逆光中,阴冷的笑着,“林叔叔跟我说,我爸的死,是你一手造成的,侯佳音,我之前都不知道你有这样的能耐。”

宋瓷儿就是个无脑的,她寻仇就寻仇,还非把林钟山给说出来,拖他下水。

对她的智商,侯佳音一直都很怀疑,她到底是不是低能儿?

“之前,就算我一直欺负你,我也从来没想过要你的性命,顶多就是想让你上不了学而已,可没想到,你对我爸竟然下得了这样的狠手,侯佳音,午夜梦回,你能安心睡觉吗?”

“顶多只是想让我上不了学而已?”侯佳音唇角一扬,“我在无缘无故在街头被人bǎng jià到酒店跟陆临歌的那一晚,宋瓷儿,别说你不知道。”

宋瓷儿心一虚,眯眼,“这事你知道了?”

“只要稍微一查,都能知道。”

宋瓷儿一怔,冷声道:“当初我还以为,陆临歌可以替我们收拾你呢,没想到,也跟你搞一块去了,侯佳音,你说你怎么这么有手段了,搞了一个又一个的男人,还个个都相信你,呵,真蠢……”

“相信我的为人,不蠢,要是相信你的小伎俩,那才是真的蠢。”

“你!”宋瓷儿脸色一冷,俯过神来攥她的领子,“你敢说我蠢?”

侯佳音的领子被她攥着,本来应该恐惧的,但她却连一点害怕都没有,抬着眼睛看她,表情镇定,“我说的是事实。”

“好啊,事实……我要你好看!”她说着,就一巴掌打了过来。

侯佳音眼神一冷,抬手抓住了她的掌。

宋瓷儿瞪目结舌,她的动作,怎么那么快?好像她只是刚刚眨眼,她的手掌就被抓着了,心理有疑惑,表面冷笑,“你杀了我爸,我要让你填命!”

“填命。”她垂着眸,低低重复这句话。

“怎么?怕了?”宋瓷儿冷笑一声,她等了这么久,终于逮到这个可以报仇的机会了,只要杀了她,她爸爸就能安息了!

她恨侯佳音这个人,也已经恨了好多年了,从高中开始就恨她,可就是一直拿她没办法,现在她爸爸死了,宋家垮了,她妈妈整天以泪洗面,她是坐不住了,当了这么多年的千金小姐,忽然一夜之间就变成穷光蛋了,她怎么忍受得了?这些灾难,全是侯佳音带来的!

上学已经没有意义了,没了钱,她的人生就算完了,宋瓷儿钻牛角尖的想着,这一切都是侯佳音造成了,是她把他们害成了这样,她绝饶不了她!

“怕?为什么要怕?”如果是别人,她可能会怕,可如果是宋瓷儿,她只有鄙视的份,“我还以为你爸死了,你会有点长进,没想到还是那样,这些年,你是光长身高不长脑子了。”

也是,人蠢就这样,早年被侯望心利用,现在被林董利用,蠢人的命运,这就这样了。

“呵,你还有工夫在这耍嘴皮子,只怕再过一会,你就笑不出来了,阿录,你们几个过来,给她灌点药,等下拍个xx视频送给她那个男朋友看看。”

原来宋瓷儿是这样的打算,在杀她之前,还要来个先奸后杀,还要把视频拍了,送给何庭羲看。

呵,果然是又蠢又恶毒,侯佳音不禁笑了几声。

“你笑什么?呵,还有心思笑?”宋瓷儿把摄像机摆好,觉得她愚蠢至极,马上就要被一群男人轮了,还笑得出来,难道,她还很期待?呵,果然骨子里就是个骚的,喜欢被男人干的货!

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旁边的保镖刚倒出一杯矿泉水,想往里面加媚药,宋瓷儿看着,嫌药量加得太少,直接自己动手把整包药都倒了进去。

侯佳音依然是笑。

看她倒了一整包药,她不哭,反而笑?

宋瓷儿都觉得她脑子不正常了,这种时候还笑得出来,冷笑了一声,“看来我这个决定,倒是对了你的胃口,侯佳音,原来你骨子里这么骚,喜欢被人轮着干。”

侯佳音一边笑一边摇头。

宋瓷儿越看越觉得她是疯了,不由怒道:“神经病!”

转头吩咐:“阿录,你们几个把脸围住,别到时候让何庭羲看出来了。”

“不必围了,我已经看清楚了。”忽然,一道阴冷的声音响起。

宋瓷儿一震,猛地回头,迎头就是一棒,脑袋重重的,当场血流如注……

何庭羲悄声无息的出现在她跟前,眼眸鹰隼般凌厉。

但宋瓷儿已经看不清了,大脑中了一棒,沉得她神智都不清了,眼前一片模糊。

其他四个保镖见状,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不好,是张鬼的人!”

“我们快跑!”

“一个都不要放过,全干掉。”何庭羲阴沉的吩咐,走向侯佳音。

下一秒,仓库里的枪声应声而起。

“砰砰砰——!”触目惊心。

何庭羲走到侯佳音跟前,似不想她看见这一幕,把她的身子扳成背对着仓库的方向,抬手遮住了她的耳朵,“声音会有点吵,你忍耐着点。”

侯佳音没说话,静静背对着他。

何庭羲把她抱住,在她头顶轻轻落下一吻。

身前,是温柔安抚她的男人。

身后,是血腥的画面。

十几分钟后,身后四个保镖都已经死了,宋瓷儿躺在地上,脑袋都是鲜血。

何庭羲冷漠地看了宋瓷儿一眼,道:“把她带去见你们老大。”

他们老大,就是张鬼。

张鬼跟宋瓷儿的父亲一直是仇人,积怨已深,要是宋瓷儿到了张鬼手里,恐怕没什么好下场,直接让她死的话,太便宜她了,就应该把她送去给张鬼玩玩。

回去的路上,侯佳音跟何庭羲并肩坐在后位,他拉着她的手,紧紧的,不松开。

侯佳音扭头望他,片刻后,道:“你是怎么知道我遇见危险的?”

“我回家的时候,看见一辆面包车停在花坛边上,车牌是挡着的,里面的人也都带着帽子,看着鬼鬼祟祟的,就看了下他们心里在想什么,结果看到他们是来抓人的,我就觉得跟你有关,毕竟林董的女儿前不久才出过事,于是我就让人去查了一下,从路面监控里,查到这辆车是宋家的,以前用来运送赃物,现在宋家垮了,只剩这辆车了,还挡了车牌,我就猜想,想对你下手的人,应该是宋瓷儿。”

“怎么想到的?”

“昨天张鬼的人告诉我,林董约了宋瓷儿一起吃饭。”

“……”这都知道?侯佳音扬眉,“没想到,你消息这么灵通啊?”

“没有什么是我想知道而不能知道的。”

侯佳音笑起来,揽他的腰,“还是你聪明,要是你在晚点过来,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何庭羲吻她的头发,“就算我没及时赶来,我也不担心你的安慰。”

“……”这叫什么话?侯佳音打他的肩膀,冷哼,“哼,居然不担心我的安慰?”

何庭羲笑笑,“我知道,你身手不错的,就那几个花架子,拦不住你,只是他们手里有枪,你才不敢轻举妄动的。”

她笑起来,明眸皓齿,“我本来就是打算,宋瓷儿拿药过来的时候,抓了她挟持他们的,没想到你就出现了,比我快了一步。”

“那还说你怕死了?”

“哈哈,那万一失败了呢?我可就要被人侮辱啦。”

何庭羲脸色一沉,“胡说八道,不可能会被侮辱,他们敢,我就将他们挫骨扬灰!”

侯佳音哈哈大笑起来,吻了下他的下巴,“开个玩笑嘛,缓解一下气氛,不过,最近林董是不是有点坐不住了?”

他女儿双腿没了,他肯定恨死她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报仇,但他没机会报仇,不代表他就不能指使别人去报仇了,眼下宋瓷儿的父亲刚刚死,是利用她的好机会,只是林董没猜到宋瓷儿那么蠢,寻仇就算了,还把他的名字说了出来。

233 1更

这个林董,几次三番的害自己,哼,看来是要找个时间修理修理他了,别以为拿了他三亿就可以这样对她,毕竟,那也是他自己作的。

要是他不想惹事,怎么会损失钱财又损失女儿的双腿的?还不是他们自己不安分。

两天后,江蕴的腿被诊断没事,也康复得差不多了,便出院。

侯佳音亲自来接她出院。

江蕴穿着件黑色披肩,在江琅搀扶下,上了自己的车。

侯佳音跟江蕴坐在后面,江琅坐在前面,还有一个开车的司机,江蕴道:“琅儿,那天庭羲送的礼物呢?你带来了没?”

“随身带着呢。”江琅找了一下,将一个礼盒递给江蕴。

江蕴打开。

侯佳音看去,正是何庭羲当日送的生日礼物。

江蕴笑笑,道:“佳音,庭羲送的这份礼物实在太贵重了,我不能要,他的心意我领了,但是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

“妈,他送你你就收下吧,上次我去见他爷爷,他爷爷也给了我一块很贵重的玉佩。”

“这样吗?”江蕴想了一下,“那块玉佩,能给妈妈看一眼吗?”

侯佳音把放在衣服里的玉佩拿出来,给江蕴看了一眼。

江蕴一怔,“上古琼玉,佳音,你怎么能收这么贵重的礼物?”

“我不知道啊。”她只知道这是块好玉,但并不知道这玉这么贵重,抿了抿唇,说:“当时何庭羲说,他爷爷给我这块玉,就是承认我了,说这玉是她奶奶传承下来的,让我收着,这样爷爷他老人家才高兴。”

江蕴没说话,似在思考,半响后,将她的玉佩放回衣服里,“这样吧,既然他爷爷送了你这块玉,妈妈也得送份礼物给庭羲,就用我手上这块春带彩吧,等我雕好后,你将他送给何庭羲,就说是我的意思。”

“不用啦妈妈,何庭羲有很多收藏品,他不缺这一块的。”

“那不一样,那些是他自己收藏拍卖所得的。这一块,是妈妈送他的,是承认他是你男朋友,才送他的。”

侯佳音脸色一红,“那好吧。”

“我马上就要回港岛了,在这之前,我想跟你爸爸一家人吃顿饭,你也来。”

“好。”

*

傍晚刚放学,江蕴的电话就过来了,告诉她,晚上七点一家人在侯世军家里吃饭。

侯佳音应了一声,挂断电话,对身旁的何庭羲说:“何庭羲,我晚上要回家吃饭,今晚就不回家属楼了。”

“你最近忙得很。”何庭羲往她的纤腰掐了一下,表情有些不满。

侯佳音笑,“那有什么办法?我妈让我跟我爸那边吃顿饭,她马上要回港岛了,吃顿饭也不过分吧?”

何庭羲看了她一眼,凉凉吩咐,“不准喝酒,早点回来。”

侯佳音还是笑,眼睛明亮明亮的,“哦?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他一震,表情立刻春回大地,“我也去?”

“对啊,一家人一起吃饭,是时候,把你介绍给他们了。”

“那……我得去买点礼物吧?”

“随便买点就行了,我爸那人市井小民,不懂什么玉啊奢侈品的,你送他条金链子得了,金链子他准喜欢,我妹就更简单了,买点婴儿用品,至于孙蓝,买套护肤品就行了……”说到孙蓝,她这几年有点疯疯癫癫的,不知道是年级大了,还是因为遭受的打击太多,现在经常自言自语,但正常的时候,还是正常的,就是偶尔会自言自语的叨念着。

何庭羲按照侯佳音的指点,买全了礼物,又回家换了身体面的衣服,才跟她一起出门。

两人一人穿白衬衫,一人穿白裙子,手挽着手站在一起,宛如油画般美丽登对。

到了丰园,两人下车,依然是手挽着手进小区。

“佳音……”身后有人喊她。

侯佳音跟何庭羲回头,就碰到了二叔公跟大舅妈两人,大舅妈的眼睛盯在何庭羲身上,炯炯有神的打量着,问:“这小伙子是谁啊?”

“你好,我是佳音的男朋友。”他主动跟大舅妈打招呼,态度温和有礼。

大舅妈点头,“真是一表人才。”

侯佳音介绍道:“何庭羲,这是我二叔公,这是我大舅妈。”

“二叔公,大舅妈。”何庭羲大大方方打招呼。

二叔公跟大舅妈都笑了,二叔公扶着眼镜看了何庭羲一会,疑惑的说:“这个小伙,好像跟前年见到长得不一样了。”

“哎!你这是记错了吧?”大舅妈怕二叔公说错话,赶紧拉着他走。

但何庭羲在听见那句‘跟前年长得不一样’的话后,俊脸就彻底冷了。

他就像被人打了一拳一样,握着她胳膊的手,紧绷了起来,面无表情,“你带他见过家族里的人了?”

侯佳音不知道该怎么说,见他一副阴恻恻的样子,心里有点害怕,“前年升学宴的时候,苏柏言来参加了,当时来了很多亲戚,就都见过他了。”

“你别跟我提这个名字!”他忽然发火,脸色冷沉。

侯佳音团眉,忍不住说:“你为什么总要在意苏柏言?我现在不也没跟他有什么瓜葛了?为了你,我几乎不跟他见面了,本来他是我的好朋友,我不该这样无缘无故的冷落他,但是因为你不喜欢,我也这么做了,现在你又发什么脾气?”

“我发什么脾气?你不知道?”何庭羲感觉自己胸口烧着一团嫉妒之火,烧得他失去了往日的风度和理智,“你高三暑假就带他参加升学宴了,你们那时候才认识多久?你就这么重视他,迫不及待要把他介绍给你们所有亲戚认识吗?”

“我……”侯佳音不知道怎么回答,垂着头,好半响,才低低开口,“那时候是我第一次谈恋爱,我没那么多想法,没那么多顾虑,我不知道谈恋爱是什么,我根本就不懂。”

“你是不懂,但是你就是愿意让所有人知道你们两的关系,是不是?”他听了她那些话,更生气了,他跟她在一起后,她总说不想让别人知道,怕引麻烦,可是苏柏言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来没想过要隐瞒,哪怕苏柏言也会给她带来麻烦!

是啊,那时候她跟苏柏言在一起,她对自己的抗拒他不是不知道的,只是不愿去回想而已,说到底,他在她心里就是没有苏柏言重要!

“那时候,我也不知道后来会和你在一起。”他的咄咄逼人,让她心里委屈,她怎么知道她后来会和何庭羲在一起?一个人恋爱,怎么可能去想分手的事情?决定在一起了,当然就想好好走下去,可是她又不懂爱情,第一次谈恋爱,谁分得清楚是不是真正的爱情。

“在你心里,你就是承认,他才是你是初恋。”

“这些事,我否认了,它就不存在了吗?”老实说,侯佳音真的觉得何庭羲有些无理取闹,过去的事情,她怎么可能真的抹去?他要在意,她也没有办法。

何庭羲一怔,明显很生气,连手背的青筋都暴跳了起来,忍不住就说:“是啊,我怎么就忘记了,你那时候有多喜欢他,如果他重新追求你,你肯定会回到他身边去的……”

侯佳音听了这些话,表情很是不理解,“我怎么会回到他身边去?我现在和你在一起,就会好好和你在一起,不会去朝三暮四,但是如果你老乱想这些,那我真的会觉得我们这段感情也许不是很适合。”

她说这句话的初衷,是希望他不要这么多疑,可这句话听在何庭羲耳里,就是想分手。

他眉心一突,声音就冰冷起来,“是啊,我们不适合,你跟苏柏言才适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就是想跟我分手去跟他和好。”

“……”这家伙,吃起醋来要人命,但侯佳音也不想老这样纵容他,老迁就着去哄一个人的结果,就是让他越来越放肆,这是网上说的,男人不能惯,越惯越滚蛋,她看着他,只说了一句,“我现在不想跟你吵,我就问你,上不上去楼上吃饭?”

何庭羲抿着薄唇,不说话。

侯佳音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点了点头,说:“行了,我懂你意思了,你回去吧,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了。”

何庭羲依然站着一动不动。

侯佳音没有在管他,转了身,就往丰园里面走。

就因为吃醋,临时不参加家族聚餐了,侯佳音这会心里面,对他太失望了。

总是这样胡乱吃苏柏言的醋,或许,他们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有问题,因为在苏柏言和何庭羲之间,她先是选了苏柏言,所以往后,他就一直吃他的醋,哪怕两人清清白白的,他也完全不相信。

她觉得,也许他们之间的感情是错的,错误的时间在一起,才埋下了这些定时zhà dàn,一到某一个时期,就自动引燃了。

*

楼上热热闹闹的,来的都是亲戚。

侯佳音一一打了招呼,坐到江蕴旁边,将自己带来的礼物都一一分掉了。

“佳音,你男朋友呢?”大舅妈看见她身后没人,问她。

侯佳音笑了一下,“他临时有事,先回去了。”

“哎呀,都来了怎么不上来坐一坐跟大家认识一下呢,都到家门口了。”大舅妈责怪。

侯佳音还是笑,“事情比较着急,就先回去了。”

“姐,你交男朋友了?”侯相思问她,她现在已经返校了,穿着一身白色校裙,孩子由孙蓝平时帮她照看着。

“嗯。”侯佳音随便‘嗯’了一声,就像在转移话题似的,把给孩子买的玩具和口粮给她,“刚才路上给孩子买的,宝宝现在还乖吗?”

“乖,都七个多月了,会爬咯。”侯相思说着,把孩子抱到腿上,给侯佳音逗弄。

侯佳音逗弄了一下小家伙,没说话,但眼神暗暗的,江蕴在一旁看着,大抵是猜到什么事了。

“你们两吵架了?”寻了个空挡,江蕴问她。

“没有啊。”侯佳音否认,“他真是有事,你要不信,打电话给他。”

她不愿意讲,江蕴就没有逼她,叹了口气,想等晚上回去了在问她。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一阵笑声,侯佳音抬头,就见侯珍珍一家人走进屋里,包括姑姑,姑父,侯小君,一家人,跟暴发户似的,穿金戴银,拎着几代礼品,很是张扬地从门口走了进来。

自从姑姑一家中彩票发财后,就跟发了善心一样,对自家亲戚是各种照顾,今天送米,明天送油的,天天给侯世军一家人送东西过来,说是以前对不起侯佳音,现在想赎罪。

起初侯世军还是赶他们走的,但后来有一次,小孙子半夜忽然发高烧,是姑父一家人开车送他们去的,并且为他们垫付了住院的费用。那之后,侯世军就没那么反感他们了,虽然姑父有想过对佳音不轨,但佳音到底没发生什么事,只算未遂,只要他有悔改的心,应该给他个机会的。

234 现任何庭羲

看见他们一家人出现,侯佳音放在抱枕上的手指暗暗握紧了。

这时候,姑姑姑父走了过来,看见客厅里的侯佳音,有些认不出来了,想了想,问:“这位小姐是?”

“妈!她就是侯佳音。”侯珍珍上来,阴阳怪气的对自己妈妈侯世云说。

侯世云一怔,“她就是佳音?”

“对啊。”

侯世云还是不敢相信,打量着侯佳音,心想,那黑丫头怎么变得这么漂亮了?

不止侯世云是这么想的,姑父黄俊也是一样的想法,色眯眯的眼睛盯着侯佳音,没想到她变得这么漂亮了,当初,就不应该她跳河就放过了她,想到这,他在看一眼侯佳音,心里顿时又痒痒起来了。

要是现在能把她拐上床去,那滋味……肯定不得了。

“佳音,两年没见,你都变这么漂亮了。”侯世云亲昵的拉住侯佳音的手,眼睛打量着她。

侯佳音微微一笑,表情恭顺,“姑姑。”

“哎,嘴巴真甜,以前你在姑姑家里住,姑姑照顾不周,你不会怪我吧?”

侯佳音眉头一挑,慢慢地说:“当然不怪了。”

才怪!

“我听珍珍说,你现在都读首都大学了,成绩非常不错,是不是?”侯世云假装十分慈爱地看着她,目标是侯佳音的亲生母亲江蕴,侯世云知道江蕴很有钱,为了侯佳音,还花了好几百万给侯世军买房子,是真正的有钱人,现在侯小君不肯上学了,侯世云知道江蕴有能耐,想来江蕴这里求一个就业机会,她听说现在玉石是很挣钱的,江蕴又是住在国际之城港岛的人,要是侯小君能跟着江蕴去港岛走一遭,那也算见识了。

侯佳音笑容不变,“还行吧。”

“哎哟,我们佳音就是聪明,那时候都停学三个月了,回去还能考上首都大学,真是能干啊……”侯世云对着侯佳音,就是一通违心的夸。

侯佳音听在耳里,冷笑在心里。

另一边,侯珍珍在跟江琅套近乎,江琅前些时间去学校做讲师了,侯珍珍知道,她是个挺有名气的珠宝鉴定家,学历很高,是剑桥大学毕业的,侯珍珍崇拜她,年纪轻轻就已经独当一面,这个亲戚,她倒是愿意认,一起出去也倍儿有面子。

两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男人的问题上,侯珍珍这人没什么脑子,兴趣全匮乏,就喜欢跟别人聊男人,“琅姐姐,你有男朋友了没有?”

事实上,她这么问,也是想炫耀自己的男朋友萧越。

江琅摇摇头,“没有呢,我还是单身。”

“哎呀,琅姐姐,你长得这么漂亮,怎么会没有男朋友呢?你该不会是在骗我吧?”

江琅笑得十分温和,“没有呢,事业太忙了,走不开,没时间谈恋爱。”

“是啊,琅小姐是大忙人,哪有时间跟你一样,成天跟你那个小男朋友在一起呀。”听了这话,侯世云过来插嘴,笑得合不拢嘴。

众人一听,就知道侯珍珍有男朋友了,二叔公笑着问:“珍珍啊,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侯珍珍忸怩地红着脸,“哎呀,现在只是朋友而已啦。”

侯佳音在边上看着,想冷笑。

明明就是故意在炫耀,现在大家听出来了,就在那装害羞。

江琅问:“噢?珍珍,你有男朋友了?”

侯珍珍看江琅一眼,脸颊微红,“嗯。”

“哪儿人啊?”孙蓝问了一句,她现在处于正常状态,精神和神智都正常。

“本地的,跟我是同校。”

“是师兄?还是同年级的?今年多大了?”

“跟我一年级,大三的,过了暑假就大四了,23岁,名字叫萧越。”

还真的是萧越啊,侯佳音心里想笑,就在这个时候,侯珍珍的电话响了起来,她接通,好像是萧越打来的,她脸红红的,小声说:“我现在在我舅舅家里,过不去呢,嗯……对,是侯佳音家里……你要过来?好啊,不过家里来了好多亲戚,可别吓到你了才好……”

她甜甜蜜蜜的讲完电话,才发现,一屋子亲戚都眼神微妙的看着她。

“哎呀,你们别这样看着我啦,太害羞了。”侯珍珍把电话收起来,其实心里笑开了花,她找了萧越当男朋友,其实算是高攀的,因为萧越家境好,侯珍珍早就想把萧越介绍给所有人认识了,想给自己长长脸。

侯世云也很高兴,她闺女找的男朋友那么好,是给家里张脸了。

不过说到男朋友,侯珍珍的眼神就看到侯佳音脸上去了,“堂妹,我听学校里的人说,你跟何庭羲是一对,这是不是真的啊?”

理论上,侯珍珍是不相信的,这个什么何庭羲的,她压根没有见过,就是听别人说过两人在一起了,但到底是不是真的,这就不好说了,万一只是传言呢?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侯佳音蹙起眉峰,问。

看她这个表情,就知道应该不可能了,侯珍珍心里放心下来,虽然没见过何庭羲本人,但是照片她是看见过的,是一个长得很帅的小青年,还据说家里很有钱,她接着说:“没,就是听说的呗,就想问问你是不是真的。”

话落,亲戚们之间又骚动起来了。

“佳音,你交男朋友了?”侯世军问。

“你男朋友是何庭羲?”孙蓝也问,何庭羲这个名字,这里的人可能不知道,但是侯世军跟孙蓝两人在清楚不过了,当初侯佳音将何庭羲推下楼梯,闯了多大的祸,两人记忆犹新。

侯佳音没立刻回答。

这反应看到侯珍珍眼里,就是心虚了,笑着说:“怎么可能是真的?那不过就是传言而已。”

“好像是真的啊,刚才我和你二叔公上来的时候,在一楼碰到一个男的,佳音说是他男朋友,好像就是姓何,至于名字,我想不起来了,那小伙,别提长得多好看了……”大舅妈替侯佳音说话。

侯佳音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心里不坏,就是热心肠,但这会,她刚跟何庭羲闹矛盾,不太想说他的事情,但大舅妈的话明显惹起了大家的波动,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侯佳音,笑起来。

“是真的嘛?你真跟何庭羲在一起了?”孙蓝的表情相当震惊,当年,望心也钟意何庭羲,可这何庭羲的大少爷心思实在太难测,有时候就忽然来家里拜访一下,有时候,又忽然消失了,上次她在街上碰到何庭羲,喊了他好久他都不带搭理的。

面对所有人关切的眼神,侯佳音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侯珍珍心里着急,问:“是不是真的啊?”

侯佳音凉凉瞅她一眼,无奈道:“是真的。”

这三个字,她说得无限惆怅。

没错,是真的,只是刚刚闹矛盾了,所以现在说起他来,心情很是复杂。

大家怔忡。

尤其是侯世军跟孙蓝的表情,简直可以用呆若木鸡来形容,他们家这个过去最不受重视的女儿,第一任男朋友是苏柏言,当时分手的时候,孙蓝心里还有几分高兴,因为她很怕侯佳音太优秀,她越优秀,就越显得她的其他女儿没用,可没想到,人家的第一任已经很好了,而第二任,竟然是何庭羲,那个他们曾怕得要死又不得不敬畏的何家少爷,何庭羲。

侯珍珍不相信,道:“那既然来了,为什么不上楼来拜访一下?”

侯佳音没说话。

大舅妈说:“佳音说他忙,就没上来,先回去了。”

听了大舅妈的话,侯珍珍更加不信了,冷笑道:“舅妈,他真的是何庭羲吗?名字你有没有记错啊?”

“我只记得是姓何,叫什么我忘记了。”

“该不会是堂妹故意骗我们的吧?”侯珍珍不信,是因为她经常为了装逼说谎,所以她觉得侯佳音肯定也是为了要面子撒谎的,如果真是何庭羲,大舅妈怎么会说记不住名字呢?该不会是为了讨好她,故意出来帮她圆谎的吧?

听到侯珍珍咄咄逼人的语气,江蕴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了,想出声为侯佳音说话,却被侯佳音拉住了手,冲她摇摇头。

江蕴看了侯佳音一眼,她在笑,江蕴顿时觉得她心里是有分寸的,便笑了起来,不在说话。

侯佳音看向侯珍珍那张讨人厌的嘴脸,挑起唇来,“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没必要为了面子去骗你。”

“那就不好说了,大家都没见他真人,你想怎么说都行。”说着,扬起眉峰笑了一下,“要不,你也把他叫过来呗,刚都到家门口下面了,现在又不上来,这也太没礼貌了吧?”

说到这里,门口响起了门铃声,侯珍珍笑着说:“肯定是我男朋友来了,快开门。”

她叫侯世军去开门。

侯世界虽然心里不大高兴,但表面并没有表露出来,毕竟欠他们人情,他走过去开门,来人还真是萧越,但不止他一个人,后面还跟着季为。

季为侯世军也是认识的,是以前追侯望心的男人,也是帮助望心上了大学的男人,但他后面为什么不追了,侯世军就不清楚。

不过有了那样一层关系,两人见面,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侯世军笑了一下,“你就是珍珍的男朋友萧越吗?”

他问的是萧越,因为季为他认识,那么剩下的那一个,就是萧越了。

“对,伯父,你是?”萧越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中年男人的判断力这么好,他刚才还以为,他会误以为季为是萧越呢。

“他是侯佳音的爸爸。”季为解释。

萧越含笑点头,“哦,原来是侯佳音的爸爸啊,我是萧越,侯叔叔,幸会幸会……”

“你是来找珍珍的吧?她在里面,你们跟我进来吧。”

萧越跟季为走进屋内,两人都长得不错,高高俊俊,一走进屋里,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对于季为,大家都觉得很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是谁,毕竟就是当初在升学宴上见过一面罢了。

但是孙蓝跟侯珍珍对季为很熟悉,看见季为,孙蓝的表情又一次震惊了,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走过去,“季少爷,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孙阿姨,你们现在都搬到这里来了?”季为眉目友好,被孙蓝拉住手,也不挣开,就似跟她很亲昵似的,笑着与她寒暄。

孙蓝眼中有泪,“季少爷,你现在还有见过我们家的望心吗?她失踪了,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她。”

季为摇摇头,诚恳地说:“我不清楚呢。”

谁都不知道侯望心去哪里了,但是侯佳音知道,她被名牌起诉后,不想坐牢,便卷了自己公司的钱跑路了,现在不敢用身份证,一路都在躲司法机关,当个有钱却不能露面的可怜人。

她只要一亮身份证,就会被抓。

听季为那么说,孙蓝叹了一口气,表情哀戚。

萧越进屋,坐在侯珍珍身边,与她牵着手,目光却落在侯佳音身上,看见侯佳音边上的江蕴打扮得高贵逼人,轻声问侯珍珍,“珍珍,那个女人是谁?”

侯珍珍看了江蕴一眼,嫉妒的说:“侯佳音的亲生母亲。”

“啊?”

侯珍珍是个藏不住话的人,听萧越那么问,就把侯佳音的事情刨根挖底式的告诉了萧越。

萧越听完,又把这事告诉了季为。

季为没说话,坐在沙发一侧望着侯佳音,没想到,她小时候这么可怜,不过她因祸得福,有个那么有钱的母亲,她又是独女,想必,她后半生苦尽甘来了。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季为问侯珍珍。

侯珍珍说:“在问侯佳音跟何庭羲的事情。”

“哦?”季为一下子来了兴趣,眉梢挑起,“你问到了什么?”

“我问她是不是跟何庭羲在一起啊,她回答不上,我看传言就是假的,不然她怎么会不敢回答?”侯珍珍语气不屑。

季为觑了她一眼,不再开口。

侯珍珍又自己说了一会,见季为没搭理她,有些自讨没趣,又去缠萧越了。

侯佳音去了一趟厕所,在回来的时候,大家就要吃午饭了,午饭是叫外面的饭店送来的,一家人,分为两张桌子坐着,长辈坐一桌,小辈坐一桌。

侯佳音来到厨房,发现桌上的位置都满了,只剩季为旁边的位置空的。

她抿了抿唇,走过去,坐下。

刚刚坐好,季为就主动给她拿了一瓶椰汁。

侯佳音扭头望去,他微微一笑,动作从容,“不喜欢喝椰汁?那我给你拿橙汁?”

“不用,我自己来拿就好了。”侯佳音说完,伸手拿过一瓶可乐。

“原来你喜欢喝碳酸饮料。”季为目光含笑。

侯佳音没回答,开了饮料慢吞吞喝着。

“你是不是跟何庭羲分手了?”季为小声问她。

侯佳音喝饮料的动作一顿,依然没回答。

季为看她情绪如此不高涨,就以为是真的,其实,侯佳音只不过在思考,要怎么整治姑父黄俊而已。

“其实你和他分手了也好。”吃了一会,季为又说:“他性格冷酷,不爱搭理人,不适合当"qing ren"。”

侯佳音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在说什么啊?”

“我刚才说了什么,你没听见吗?”

“没有。”她实话实说。

季为微微蹙眉,“我是说,其实你跟何庭羲分了手也好,他性格冷酷,不适合当"qing ren"。”

侯佳音有点想笑,冷酷,那只是对别人而已,坐正身子,她似笑非笑的望着季为,“你这意思是,你比较适合当"qing ren"是吗?”

季为被她这样看着,不禁正襟危坐,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还行,我这人挺温柔的,也喜欢宠自己的女人。”

“哦。”

“刚才你妈问望心的时候,其实我知道她在哪里,我故意没告诉她的,楚雪找过我,但是我知道她们是因为惹了你,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我便没有出手帮她们,你说,我这样做是不是很对?”

侯佳音没听他说话,望着自己的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实,我也是很好说话的,要是你跟我在一起,我不会计较你之前有过多少男人,苏柏言,何庭羲,我都不在意,只要你以后好好一心跟着我,我不介意你的过去……”

侯佳音还是没听,看着自己的手机,不说话。

季为看她这样,心下有几分烦躁,顿时伸手夺走了她的手机,“侯佳音,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侯佳音一脸诧异地看着他,“你说了什么?”

“!”季为表情一冷,语气低沉,“你没听到我刚才说了什么?”

“你要这么问我,我会说,我没兴趣听。”

“……”他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过了良久,才开口,“侯佳音,我从来没给一个女人这么多次机会,你别给脸不要脸。”

侯佳音笑了笑,“那你就别给我机会啊,我又不稀罕。”

“……”

她继续慢悠悠地说:“你这样的人,侯望心看上了,但不表达我也看得上,哦,还有,其实侯望心也不是全心全意对你的,比起你,她当初更想攀上何庭羲,还有楚雪,她除了跟你眉来眼去外,还跟苏慎zhou xuán呢,所以说,你以为的那些爱你爱得死去活来的女人,其实都没那么非你不可。”

“那是因为我没给她们希望,要是我给了,她们还会想去别人身上找寄托吗?”

“那是寄托吗?那是骑驴找马,真的喜欢一个人,不会做这种骑驴找马的事情,会一直一直就喜欢着那个人,等着那个人,不会因为对方不爱,就去招惹别人,在这点上,季为,你永远做不到,所以你不要跟我说你给了我很多次机会,等了我多久,你所谓的等,不过是一直在跟别的女人暧昧,只是没有确定关系而已,事实上,你还是在享受恋爱的感觉,并不是真正的专一。”说完这些,侯佳音又想到了何庭羲,他就做到了,从不骑驴找马,就算她不喜欢他,他也甘愿等着她,从来没有想过放弃的念头。

或许,今天下午的吵架是没意义的,他不过是太在意她了而已。

“能做到给你所有女人的不同,就已经不容易了,独一无二,你还想怎么样?”季为冷笑一声,他对侯佳音已经是仁至义尽,给了她最独特的待遇,这还叫不够专一?

“抱歉,你的独一无二,太滥情了,我不需要。”侯佳音笑笑,“把我的手机还给我,还有最后一句话,就算我真的单身,我也不会考虑你,别说得你多专一,在我眼里,你比妓男还不如。”

“……”竟然说他比不过季南?季为冷哼一声,呼出口冷气,“我是喜欢你,才会跟你说这些话,可不是为了让你践踏我的自尊。”

“藏在心里,永远别告诉我,谢谢。”侯佳音说完,再次去夺他手里的手机,季为不给,侯佳音冷下脸来,“你到底把不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桌下的手,已经捏成了拳,季为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我刚才和你说的,都是认真的。”

“我知道了,但是我实在对你没兴趣。”他之所以会这么念念不忘,完全是因为得不到,侯佳音对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不知道,也不想探究,她只想现在给何庭羲打个电话。

季为想了想,还是不肯放弃,“为什么呢?现在你是单身,我也是单身,我们两试试不是挺好的吗?万一我真的很喜欢你,我就娶你。”

“……”这小子莫不是喝多了,话越说越浑了,侯佳音有点无奈,敛着眉,“谁说我是单身了?我有男朋友,就是何庭羲。”

季为微怔,团眉,“你跟他不是分手了吗?”

“谁说的?”

“侯珍珍说的。”季为一字一顿。

侯佳音呵呵冷笑两声,“她的话你也信,蠢得够可以的,手机还给我,我在最后警告你一次,再不还,我让你进医院。”

“……”居然被威胁了?季为脸上写满了不高兴,但他不想闹得太僵,所以把手机还给了她,顺便加了一句,“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好好考虑。”

“我考虑什么?”

“跟我在一起,如果试过了,我很喜欢你,以后就娶你。”

“……”侯佳音很无语,看着他那张俊美的脸,摇了摇头,直接忽视了,拨号给何庭羲。

那端的电话一下子就接起来了。

“喂。”彼端的声音略有点沙哑。

侯佳音顿了顿,忽然就有点心疼了,问他:“你现在在哪?”

“楼下。”

“哪儿的楼下?”

“你家。”

侯佳音诧异,“你还没走?”

“嗯。”

这都快两小时了,他居然没有走,侯佳音的心里忽地柔软了下来,柔声道:“那上来吃饭不?”

“来。”

侯佳音笑起来,“那你过来,我去门口接你。”

“嗯。”

挂了电话,她已经完全不生他的气了,拿了手机,就要去门口接何庭羲。

“是谁?”季为侧目问她,从她的笑容里,其实已经判断出来了,只是不听她亲口说出来,不死心。

侯佳音笑了笑,眼珠黑白分明,故意龇牙说:“我男朋友,何庭羲。”

季为表情一滞,侯佳音已经跑走了。

“佳音,你去哪?”江蕴在大人那桌问了她一声。

侯佳音语气轻快的说:“何庭羲来了,我去电梯门口接他。”

何庭羲!

这个名字一响起来,侯珍珍就震惊了,刚才她真的以为侯佳音是在说大话,可没想到,现在这个人就要出现了,她的眼里出现了一丝迷茫,难道侯佳音就真的这么运好?前任是苏柏言,现任是更加优秀的何庭羲?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为什么那些优秀的好男人都喜欢侯佳音这个表里不一的心机女?

235 何庭羲的情绪

侯佳音到了电梯口,电梯在上行,她不知道是不是他来了,交握着双手,心里很是紧张。

忽然,电梯停下了,打开。

侯佳音放眼望去,出来一个不认识的人。

她一脸失望,没注意到身后另一架电梯已经开了门,走出了一个相当俊美的男人。

她侧脸对着他,睫毛翘卷,根根分明。

何庭羲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一瞬间,就像被那排睫毛扫到心里去了,觉得心里某个部位又柔软又愧疚。

其实他也不想这般多疑,可苏柏言跟她过去的恋情就像他的心病,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并且越来越严重了,他多疑到总背着她喝酒,看来,又要找时间去看心理医生了。

走过去,他直接抱住了她。

侯佳音被身后突如其来的怀抱揽住,怔了怔,鼻尖就飘来一缕淡淡却熟悉的气息。

她笑了笑,抬手握他的大掌,“刚才让你上来你就不上来。”

他表情闷闷,抱住她,想低头来寻她的嘴唇。

这侯佳音可不干!

挡住自己的嘴,惊恐地说:“喂,我家里现在有十几个亲戚!”

未免也太大胆饥渴了!

何庭羲搂着她的纤腰,双目望着她,完全没有放开她的意思,“你不想我吗?”

“不想。”

“……”他的脸沉下来,有些不高兴。

侯佳音怕有亲戚出来,压低声音说:“你刚才无缘无故对我发脾气,那么坏,我才不要想你……”

“我不是生气,我只是……吃醋……”他拿开她的手,眼睛看着她的红唇,有点蠢蠢欲动,“你两年前就带他见了家人,我能不生气吗?刚才还被认错成你前任,换了你你不生气?”

侯佳音想了下,被认成前任,确实会尴尬,生气是情理之中的,但是胡乱发脾气就不是了,她叹了口气,眼睛深邃,解释道:“这我可以理解,可是苏柏言见过我家族的事情,我确实没办法控制,当时他出国了,难得回来一下,我又在参加升学宴,他来我们家找我,难道我还能不让他过来?”

听到她这些解释,他心里的郁气散了一些,看她一眼,“可你对他实在太好了。”

“难道我对你不好吗?”侯佳音抬眸,定定望着他。

何庭羲没说话,目光与她对视,像是要看到她心底里去似的,侯佳音知道他在干嘛,笑骂了一声,“别试了,你开了透视眼,也看不见我内心的想法了。”

天知道这件事,他已经干过无数回了,就希望有那么一天,能看见她心里的想法,看看,她心里是不是真的如她所说的,那么喜欢他,又或是,其实都在骗他?

手放在何庭羲胳膊上,她的声音很轻,“好了,这些话我们晚上回去再说吧,现在大家都在吃饭呢,我们进去跟他们打声招呼吧。”

“你先亲我一口。”他要求,眼睛静静望着她。

侯佳音无奈,都说了这是电梯口,随时会被亲戚看见的,还脸皮这么厚,真是没救了。

她看了他闷闷的脸色一眼,终究是心软了,踮起脚,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何庭羲顿时箍紧她的腰,两人吻在一起,隔着薄薄的衣料,依稀能辨别出彼此紊乱的心跳,他俯视着她,目光深沉不见底,似含着许多无法言明的感情,而侯佳音,仰头望着他,那一刻,她在想,何庭羲此刻心里,到底是在想什么?

“现在可以进去了吗?”过了一会,侯佳音才问他。

何庭羲看她一眼,那个吻,安抚了他心中所有的烦躁情绪,他笑了笑,眼神恢复宁静,“嗯,进去吧。”

两人进屋。

一屋子亲戚早就望眼欲穿了,左等右等,才看见侯佳音慢慢走来,身后跟着一抹颀长的身影,手跟她牵在一起,两人说说笑笑的,似感情很好。

江蕴笑起来,何庭羲是真的很好,要是这样的人做了自己的女婿,佳音就有依靠了,而她,也算死而无憾。

但这些高兴的人里面,也有人不高兴,诸如季为,他看见何庭羲跟侯佳音一起出现,目光几乎带着不置信,随后是阴沉跟迷惘,原来他们真的没分手,不止没分手,还如胶似漆。

而侯世云家的四个人同意不高兴,侯佳音有这么好的男朋友,他们可不乐意见,这代表着,她不止有了个有钱的亲妈,还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何少爷。”孙蓝起身喊了一声,脸色已经震惊得不能再震惊了,她看着何庭羲跟侯佳音交握在一起的手,信了,他们两在一起了,可为什么偏偏是侯佳音呢?明明……她之前伤过他的呀。

何庭羲听到孙蓝的声音,扭头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没什么表情。

可转回头去看侯佳音的时候,表情又变得很温柔。

孙蓝咬着自己的嘴唇,回想起以前的种种,忽然悟过来了,原来,那时候何庭羲来家里找望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看似来找望心,其实目的是侯佳音。

她真没想到,侯佳音这么有手段,能让那些男人,一个个臣服在她石榴裙下。

“这真的是她男朋友?”侯世云似有些不相信,虽然不知道这何庭羲是什么来头,可看他的样貌和气质,就知道一定不是普通人,举手投足间见,贵气非凡。

“我也不知道。”侯珍珍回答,脸色难看,其实就是心里不愿承认罢了。

“对对对,就是他,刚才我在楼下看见的,就是这个小伙。”大舅妈笑起来,那笑声中气十足,闹得整个屋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何庭羲一一跟长辈打过招呼,就跟侯佳音站在一起,站在沙发后面握着她的手指玩。

侯佳音低头一看,发现他用尾指勾着她的尾指,好像在打勾勾。

心里一暖,就笑了起来,“幼稚。”

何庭羲也不解释,就那么把玩着她细长的手指,神态宁和。

“你真的是我们佳音的男朋友?”不知道什么适合,侯世军从后头窜了上了,双目炯炯地盯着何庭羲看。

这种冒犯的举动让何庭羲不由自主团了眉,脸上没什么情绪,“是的,你是?”

“我是佳音的姑姑啊,高三的时候,佳音在我们家住过一段时间呢。”

何庭羲沉吟了下,忽然想起那年,侯佳音回来,变得很瘦很黑的样子,脸上的笑容顿时冷了下去,问道:“是高考之前的时候吗?”

“是啊是啊,佳音在我们家住了三个月呢。”

听到这话,何庭羲的表情完全冷了,眼底浮出了一丝残忍的杀意,原来就是他们,当初把佳音nuè dài成那样,他还记得,佳音当时身上的伤……

而且,她跟自己说过,自己的姑父,曾想染指她。

抬眸,他眼睛凉飕飕的在屋里梭巡一圈,最终,视线定在黄俊身上,阴鸷,森冷。

黄俊心里想着:小娘们现在长得不错,长腿细腰的,要是还有机会,一定要把她弄到床上去整整。

何庭羲寒着脸,这种情绪使得他的俊颜越发冷酷,拉了侯佳音的手,便冷冷道:“回家。”

“啊?”侯佳音没明白他突如其来的脾气。

“那老sè láng老盯着你,我心里不爽。”何庭羲下巴紧绷,说了句。

侯佳音听了这话,心晓他肯定是看到黄俊心里的想法了,笑着点点头,“那好吧,反正饭都吃完了,我们回去吧。”

两人回了家里,何庭羲一下午都很不高兴,自己坐在书房里,一会打电话,一会闷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侯佳音一直觉得何庭羲很奇怪,他并不是对所有人都吃醋的,唯独苏柏言是他不能不在意的,今天在丰园见到季为的时候,他几乎没表现出生气的情绪,好像全然不在意,可是对着苏柏言,只要听到他的名字,他就马上跟吃了zhà yào一样,脾气一瞬间就爆了。

侯佳音躺在客厅想了好半天,本来还想回来就跟他聊聊今天的事情呢,可没想到他一回来就躲书房里去闷闷不乐了,她想跟他说话都找不到机会。

何庭羲的气一直从傍晚生到了晚上八点,然后从书房出来,那些器就忽然像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晚上想吃什么?我今天让人送了鳕鱼过来,晚上我给你做红烧鳕鱼吧?”他经过客厅,笑着问了她一句。

侯佳音的脑门上都是莫名其妙的问号:“?”

怎么回事?

刚才还觉得气压低得不行,但现在,已经雨过天晴了?

“在煎一份和牛吧,你喜欢吃。”何庭羲自己做好了决定,就好心情的进厨房去了。

“……”侯佳音依然莫名其妙。

几分钟后,一通电话打了进来,是侯世军打来的,告诉侯佳音,“佳音,你姑父出事了!”

出事了?下午见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侯佳音抿着唇道:“他怎么了?”

“死了……”侯世军的声音像是有点害怕,微微颤抖着,“半小时之前,他在马路上被一辆轿车撞了,整个人卷进了车底,连脑浆都溅了出来……”

侯佳音手里握着的遥控忽然掉到地上,她起身,不置信道:“他死了?”

“是啊,脑浆都爆了,人当场就没救了,现在我们都在赶去医院的路上,你要是没事,就过来一趟。”

侯佳音看了厨房里一边忙碌一边哼歌的何庭羲背影一眼,眼神有些沉默,“我就不过去了,你们去就好。”

挂了电话,侯佳音没离开进厨房去,而且坐在沙发上,想着下午回来的事情。

当时何庭羲接了一个电话,跟对方说:“找个地方干掉他。”

她当时还想他要干掉谁,没想到是黄俊。

虽说这是为了她,但做法实在有点残忍了,侯佳音忽然就挺害怕,他会不会哪天恨上苏柏言了,就直接找人做掉他?

其实她这个想法何庭羲是有的,但是他怕侯佳音会恨他,一直克制着。

近来他的情绪越来越不可控制了,如果下午侯佳音没打电话叫自己上去的话,估计晚上回来他又会对她用强的了,尽管心里不想这么做,但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他心里有一团怎么都无法散去的黑色迷雾,这团迷雾在心理医生的话里,叫做黑狗,这条黑狗一旦出现在心里面,就终生不会消失,只是如果能控制好它,跟他并存,那么黑狗就会所在角落里,而如果控制不好它,这条黑狗就会越长越大,继而挤掉他心中的理智,平稳,变得暴怒,多疑,残忍。

侯佳音每天跟他呆在一起,他就会好很多,可如果她有时候不回来,或者像刚才一样,见到黄俊的龌龊心里,他就会控制不住的暴怒多疑。

刚才看见了黄俊的心里,他就起了杀意,这个禽兽,一天不死,他就难以平息心头只恨。

眼下,他死了,他心情大好,在厨房里哼歌。

侯佳音犹豫了一下,才进厨房里去,何庭羲在煎和牛,见她进来了,笑了一下,“把餐桌上的椒盐罐拿给我一下。”

那笑容,莫名其妙的,就让她觉得有点骇人。

他是那种要么就按兵不动,要么一动手,就会闷声作大事的那种人。

侯佳音把椒盐罐递给他,坐在餐桌前,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心里的话,笑着说:“好香啊,你给我做了什么?”

“在煎你最喜欢吃的和牛。”何庭羲的笑容如沐春风。

但要知道,在这抹笑容背后,他刚刚杀了一个人,这抹笑容,正是庆祝那个人死了以后而笑开的。

侯佳音扯唇笑了下,转移话题道:“你晚上还有什么事吗?”

“没了,你要约我?”

侯佳音皮笑肉不笑,“想找你去看场电影。”

“好啊。”他心情颇好,“去哪里看?家里?还是外面?”

“家里吧。”她有话要跟他说,还是选家里适合一点。

“好。”何庭羲将煎得快好了的和牛切成块,放进她盘子里,唇角微微扬着,“喝橙汁可以吗?我去给你榨一杯,今天有新鲜的橙。”

他怎么可以在杀了人之后,这么镇定悠闲?

侯佳音忽然觉得自己不太了解他了,舔了下嘴唇,说:“给我红酒吧,我想喝一杯。”

不知道晚上跟他坦诚,他会不会气得想杀了自己?

“喝红酒?”听到侯佳音想喝红酒,何庭羲回过头来,目光多了几分探寻。

侯佳音微微一笑,“喝红酒,气氛好。”

其实就是想壮壮胆。

喝红酒气氛好?

何庭羲凝眸想着这句话,冷峻的面容柔了起来,这句话,是那方面的暗示吗?

唇角因着这句话勾起来,他走去酒柜,挑了一瓶好酒出来,打开,给侯佳音倒了一杯,自己也倒上一杯,才端着拿回来。

“别喝太多。”他把红酒放下,一双深邃美眸,笑得很暧昧。

侯佳音觉得他一定是会错了意,刚想说什么,何庭羲已经低着头在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假装很难受的说:“嗯,刚刚煎完牛肉,现在身上的味道有点难闻,我去洗个澡。”

“……”这意思,侯佳音能听不出手来,伸出一只尔康手,刚想说‘你回来’,就见他慢条斯理脱下了衬衣,灯光下,男人完美的体魄露了出来,肌理分明的胸膛,人鱼线,让人血脉贲张。

侯佳音有一种要完的预感。

糟了!

他真的误会了!

怎么办怎么办?要是她等下跟他说安氏的事情,他会不会杀了自己?

天呐!侯佳音发现此刻的自己,心里是多么的恐惧他,要不,在他没洗完之前逃跑吧?

不行,万一他要是怒了,追杀自己怎么办?

她纠结的拧着衣角,可不想一出门就跟黄俊那个老biàn tài一样,被人撞得脑浆都喷出来了!她发现自己见过他的残忍手段之后,心里克制不住的害怕他,是啊,正常人杀了人肯定是有点恐惧的,可何庭羲,她除了觉得他很高兴外,感受不到任何其他的情绪。

------题外话------

周六只有这一更啦,因为明天要出去,没时间码字了,么么哒

236 何庭羲的动机

浴室里,何庭羲仰头站在花洒下,水流缓缓流过他完美的体魄,他想着等下要发生的事情,唇角不自觉向上扬,怎么都压不下来。

想到侯佳音那又软又香的身体,他深吸了一口气,关掉喷头。

扯过浴袍,他披上,迈开长腿出了浴室。

客厅里开着顶灯,气息暖暖,看着就很温馨温暖。

他唇角勾着笑容,走到厨房。

一个人都没有。

餐桌上,是她喝完红酒的酒杯以及吃完牛肉的瓷盘,就是不见人。

何庭羲皱了皱眉,走去书房找她,依然没有。

他不理解的团着眉。

人呢?

手机叮咚一声响了起来,他拿出来一看。

侯佳音:【晚上有事,我先走了。】

看着这条短信,他温柔的目光冷下来,变得幽沉。

*

侯佳音还是没勇气跟他说安氏的事情,踩着高跟鞋,匆匆跑下了楼。

她现在心里怕他,没由来的恐惧,出了门,拎着包,直接逃命似的打车去了江蕴那里。

江蕴现在住在帝兰斯酒店。

江琅来给她开门,“佳音,是你啊,快进来,干妈刚才还跟我提起你呢。”

江蕴住的酒店房间是行政套房,有三个卧室,一个客厅,一个会客厅,一个书房。

侯佳音走进去,在屋内看了一圈,“嗯,我妈呢?”

“干妈在书房里。”

“那我去找她。”虽然知道江琅心里在想什么,但现在大家都没有撕破脸皮,属于塑料姐妹情。

“好。”江琅笑笑,回自己房间去看资料了。

侯佳音进了屋,江蕴坐在书桌前,穿着颜色素雅的白色盘扣长衫,脸上是副金丝眼镜,此时,她正凝神看着台灯下的春带彩翡翠,神情颇为满意。

侯佳音走了过去,唤了一声,“妈。”

这声妈,从之前的不熟悉,到现在,已经成了习惯。

“佳音?”江蕴抬起头来,看着眼前侯佳音,有些不置信,“你怎么过来了?”

“江琅说,你们明天就要回港岛了,所以特意过来看看你。”她没说何庭羲的事情,不想江蕴为她担心。

“哎,没事,这次回去主要是为了办点事,来,你过来。”江蕴招手把侯佳音叫过去。

侯佳音依然过去,坐在她旁边。

江蕴拿过刚才在看的春带彩翡翠给她看,“你看这两块翡翠。”

侯佳音看了一眼,是一对翡翠牌子,两个款式特别相似,透亮而莹润。

江蕴问她:“这两牌子,像不像情侣的呀?”

“像。”侯佳音实话实说,一般取翡翠,为了不浪费,会把一块翡翠面完全利用好,能多一两只就多一两只,这样赚得多,但如果为了追求相似,可能会浪费很多的翡翠原料,而且不是说追求相似就真的取下来就相似的。每只翡翠独一无二,能取出如此相像并且雕刻成一大一小的翡翠牌子,也只有江蕴这样的功底可以办到了,而且,肯定浪费了不少原料。

“妈,你这翡翠牌子,浪费了不少料子吧?”侯佳音问。

“这牌子漂不漂亮?”江蕴不回答她的问题,反问。

侯佳音接过来仔细看了一眼,这镯子深蓝透亮,漂亮上等得很,“很漂亮,雕工好,水头也好,上品。”

江蕴微微一笑,“这块翡翠,就是之前何庭羲送来那块,不过为了取这两块翡翠牌子,浪费了不少好的原料。”

“啊?”那礼物,不是几天前才送的?现在就完工变成艺术品了?速度这么快的吗?

“啊什么?之前妈不是说,要把那礼物雕成成品送给你们两的吗?来,这里两块,你跟庭羲一人一块,无独有偶。”江蕴把两块翡翠牌子递给侯佳音。

侯佳音接过,垂着睫毛,没说话。

“怎么?两小口吵架了?”江蕴取下眼睛上的眼镜,看着她。

侯佳音看着手里的翡翠牌子,不知道怎么跟江蕴说,心里叹了口气,道:“也不算吵架,就是觉得有些事情,我不知道怎么说。”

“什么事情?”

侯佳音抿着唇没说话。

江蕴耐心的等着,她知道侯佳音在组织语言。

过了片刻,侯佳音低低道:“我觉得,我做了一件对不起他的事情,可他的性格……”

她之前还觉得他可爱有趣,现在只觉得恐惧,她怕他知道那件事情后,会对自己使用残忍的手段。

“他的性格怎么了?”江蕴觉得何庭羲的性格很好啊,温和有礼,又谦逊又知识渊博。

侯佳音想了想,觉得还是要找个人问问,于是抬起头来,严肃的看着江蕴,“妈,我觉得何庭羲他,好像有隐性的暴力倾向。”

随着这阵子对他的了解,她越发觉得他有问题。

一次两次,可以觉得是在乎她,可是次数多了,诸如砸东西,强迫她,伤害她身边的人……一切一切的行为,都有隐性暴力的影子,她虽然没接触过真正有暴力的人,可是书跟电影她都没少接触,经常会在书上和网络上看见人家说这种性格的人,说这种人一旦跟他在一起了,就很难摆脱,如果单方面想要分手,根本不可能成功的,因为后面会伴随着男方的纠缠,伤害,威胁,强迫,各种各样的手段层出不穷。

她从一开始的心里否认到后来的越来越迟疑,犹豫,困惑,迷茫,到晚上刚刚听到舅舅死了,她完全的相信了,何庭羲就是有暴力倾向的瘾君子。

“怎么这么说?他对你动手了?”听女儿这么说,江蕴一下子着急的,暴力的男人,那就是再好也不能要的啊,不然迟早有一天就被打死了。

“没有。”这点到是没发现过,“不过,妈,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恋爱,他才没有表现出来,我看网上很多人都说,这种行为是结婚后才会暴露出来的。”

江蕴揪着眉,“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侯佳音回想了一下两人的相处,“每次我们有矛盾,他就会特别生气,比如打电话会砸了手机,会来堵我,强迫我……”

“强迫你什么?”江蕴神情凝重。

侯佳音的脸红了红,磕磕巴巴道:“那个啥……”

看她那纠结的表情,江蕴算是听明白了,脸色犹豫的问:“经常被强迫?”

“那倒没有。”侯佳音说这话的时候,不敢看江蕴的眼睛,“他特别在意苏柏言,我的‘一个朋友’,每次只要看见他在,他都很生气,就算只是听到他的名字,他也要发狂……”

听到这些,江蕴的眼里多了几丝忧虑,“听你这么说,确实觉得他好像有点问题。”

侯佳音没吭声,连妈妈都说他有问题,那就是说,不是她一个人这么觉得了,何庭羲,是真的有问题。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何庭羲真有暴力倾向,她是否……要跟他分手?

分手,她不舍得,因为他确实对她很好。

可是如果不分手,以后他暴力的一面露出来,天天对她拳打脚踢怎么办?他身手这么好,又高大,她肯定打不过他的。

侯佳音陷入了两难的境地里。

江蕴那边,也有自己的顾虑,本来觉得何庭羲很好,女儿跟他在一起,她算是放心了,可现在听到侯佳音说何庭羲有隐形暴力,她另一方面又害怕自己女儿余生都活在拳打脚踢里,作为女方的妈妈,考虑方面是要多一点。

想了想,她问侯佳音,“那你现在怎么想?”

“什么怎么想?”

“有想过,跟他分手吗?”

侯佳音许久都没有回话。

江蕴看得出来,侯佳音不舍得,她是真喜欢何庭羲的,否则不会在知道了他有隐形暴力后,还那么恋恋不舍。

江蕴叹了口气,“刚才说,你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是什么事?”

“他让我别做某件事情,可我,偏偏做了。”安氏的事情,她投资了,她舍不得放弃这块肥肉,一个已经成型的地产公司,多么可贵,况且安氏并不是真的一无是处,周一安氏召开记者大会的时候,何庭羲就会知道了,她就怕到时候,何庭羲会气死。

两母女在书房里商量事情,没有想到,那些聊天内容已经被江琅录下了。

*

何庭羲沉着脸色在客厅里喝酒,门铃,忽然响了。

他以为是侯佳音回来了,起身去开门。

外头是个送件的,将一份文件交给了他。

何庭羲漠着脸色接过,回到屋里,拆开信封,露出里头一只录音笔来。

他按开。

“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录音笔里,传出了江蕴的声音。

“每次我们有矛盾,他就会特别生气,比如打电话会砸了手机,会来堵我,强迫我……”

“强迫你什么?”

“那个啥……”

“经常被强迫?”

“那倒没有,他特别在意苏柏言,我的‘一个朋友’,每次只要看见他在,他都很生气,就算只是听到他的名字,他也要发狂……”

“听你这么说,确实觉得他好像有点问题,你现在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

“有想过,跟他分手吗?”

录音到这里,就断了,最后一句话,是江蕴问的,侯佳音没有回答,或者应该说,是他没听到她的回答。

何庭羲垂下眼眸,在抬起时,眼中一片暗沉沉的阴霾。

原来是这样,所谓的有重要事要先走,就是去跟亲妈讲自己的问题了。

他凄然一笑,是的,他早就猜到,侯佳音如果知道他有问题,有病,就一定会嫌弃自己的。

她会离开。

何庭羲在客厅里站了许久,随后,转身去卧室里,翻出自己包里的药瓶,拿到客厅里,倒了一把,用酒服下。

做完这些,他躺在沙发上,困意马上就会袭来了,他不必在继续等侯佳音回来,也不会觉得孤枕难眠,只要有药,就可以马上进入睡眠状态……

*

那晚侯佳音是在酒店住的,第二天一早,她去送江蕴。

在机场里,江蕴握着她的手,作为一个母亲,她一定要教自己的孩子保护好自己,温声吩咐道:“佳音,或者你搬出来吧,先别跟他一起住,等观察一阵子,确定他会不会动手,在考虑后面的事情。”

如果何庭羲真有暴力倾向,她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女儿跟着他的,哪怕自己倾家荡产,她也要救她出水深火热。

侯佳音知道江蕴是为了她好,她也决定,回头要去询问一下心理医生,听听何庭羲这个情况是怎么回事,点了点头,说:“嗯,等回头处理吧。”

“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我知道了。”

“暑假过来港岛陪妈妈吧,妈妈到时候跟你说件事。”江蕴依依不舍地看着她,说。

侯佳音点点头,“好。”

江蕴没多少年好活了,寒暑假,过去陪陪她,也是应该的。

两人分离,江琅扶着江蕴进了候机厅。

侯佳音拿着江蕴给的两块翡翠牌,心里有丝沉重。

*

回城的路上,计程车里的小电视在播报新闻。

说的是两年前的矿石贪污案,涉及主要官员:苏永胜。

两年前,苏永胜任职n市书记,而现在,他已经是中央政要高官。

进中央前,苏永胜负责元能化工,恰逢中国“黄金十年”,当时能源领域丑闻不断,但都被苏永胜强压下了,但就在今早,这个案子又被提起了。

原因是“港岛惊现男富商一亿贱卖煤矿”,又出现了“书记违章建别墅”等丑闻,有人举报,苏永胜火箭式提拔,搞小圈子,搭天线,还卖官位,说是他手下的官位,区或县长一个三千万元,没这钱别想跟他打交道。

虽然新闻里说的是调查,但这些事情爆出来,基本就落马了。

那个什么苏永胜的,不可能真的手里那么干净。

只是这个名字,怎么听着那么熟悉?

苏永胜?苏元胜?

怎么这个高官的名字,跟陷害陆临歌那个主谋人的名字那么相似?

想到这里,侯佳音拿出手机,拨了陆临歌的号。

“喂。”陆临歌好听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侯佳音直接问他,“陆临歌,你知道苏永胜这个人吗?”

“当然。”陆临歌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弯起唇笑了起来,“他是苏元胜的哥哥。”

“苏元胜的哥哥?那他落马了,苏远胜……”

“当然也就跟着遭殃。”陆临歌语气笃定。

侯佳音吃惊,她没想到她还没告诉陆临歌是谁出的手害他,他自己就查到了,怔了怔,问他:“是你动的手?”

“我跟何庭羲合作的。”

“……”侯佳音皱眉,“是他告诉你,苏远胜对你动的手。”

“其实我之前已经有过怀疑,只是苏家太强大,我跟他们对着干,不一定有胜算,不过加了你男朋友,就不一样了,苏家有大官,何家也有啊,就看谁比较有能耐了,这事,还算你们帮了我,算我欠你们一个人情。”

侯佳音听了这话,有些不理解,苏元胜想害的人是陆临歌,又不是何庭羲,为什么何庭羲要帮他呢?他们两交情一般,就是商场上的那种淡如水交情,况且,何庭羲一直是那种不爱多管闲事的人,这次怎么就在背地里帮陆临歌了?

苏永胜落马。

苏元胜就没后台了,光有钱也不是陆临歌的对手,后面就只有挨打的份了。

而林董,就更不用提了,苏永胜落马,代表陆临歌胜利了,林董也没好果子吃了。

只是这件事,发展得太迅速了,让侯佳音有些措手不及,还有点不好的预感。

她心里闷闷的,可要真的去追寻什么,又不知道自己心里在郁闷什么,但就是觉得这件事情,很是古怪,她想不明白,何庭羲的动机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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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庭羲的动机是什么?你们知道吗?

237 侯的主动

计程车回到城内,侯佳音接到个电话,是侯丞礼打过来的。

侯佳音接起,“喂。”

“佳音,你在哪?”

“机场,现在回来了,已经进市中心了,怎么了?”侯丞礼急躁的语气,让她有些担忧。

“今早的新闻看了吗?关于苏永胜贪污案的事。”

“刚看到了。”

“苏永胜是苏柏言的父亲,你知道吗?”

“谁?”

“苏柏言的父亲。”

侯佳音握着电话一怔,脸色苍白如纸。

一股寒冷一直从脚底窜到大脑里,她四肢冰凉,呼吸缓慢……

苏永胜是苏柏言的父亲……

她现在终于知道,何氏为什么会跟顾氏联手了……

眼神黑洞洞的,她忽然很想笑,这世界是多么的荒诞,荒诞到不可思议,苏柏言用他的温暖,帮助两年前的她,慢慢从痛苦与阴霾里走出来,可如今,就因为自己想得到一点利益,亲手把他父亲送进了监狱里……

本来,陆临歌根本不会动苏氏,就算他知道策划主谋人是苏永胜,也不会动他,毕竟,两败俱伤的事情他不会脑子一热就去做了。

而何庭羲,根本也不会管这个闲事。

苏氏的目标是控制陆临歌,不是何氏,这件事本来就是跟何氏无关的,可何庭羲……却为了自己的嫉妒心,跟陆临歌联手扳倒了苏氏。

她现在回想起自己得意洋洋的告诉何庭羲是苏元胜害的陆临歌的时候,就想抽自己一巴掌。

是啊,可以让路面监控都坏掉的人,肯定是可以一手遮天的大官。

她为什么要去管这个闲事呢?

如果她知道,苏元胜是苏柏言的叔叔,那么她一定会告诉陆临歌,她不知道是谁想害他。

可世界没有如果。

只是她不知道,何庭羲会不知道吗?

不,他知道,那天他甚至露出了兴奋的表情,他早就想好,要扳倒苏氏,而这一切背后的动机,只是源于他的嫉妒……

“停车。”侯佳音喊了一声,从计程车上跑下来,脸色苍白。

前面就是景苑小区了。

她想着苏柏言这一刻的心情,内心焦虑极了,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进了凯旋阁,她直接上了20楼,来到多年前非常熟悉的公寓前。

两年前,她无数个放学后的傍晚,都在这里自习,苏柏言陪伴她左右,用温暖的语气对她说:“慢慢来,不着急”“得分要点,解出第一算,就能得到两分”“做得很好,加油”“完美”“漂亮”……

那时候,她是真的喜欢他……

深呼吸一口气,她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按门铃。

里头没有任何回应。

侯佳音又按了一会门铃,依然没有人。

她闭了闭眼睛,情绪很不安宁,拿出手机,拨苏柏言的号。

响了好几分钟,才接通。

“喂。”苏柏言低低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落寞。

“苏柏言,你在哪里?”

“家里。”

“家里?我在你家门口啊,按门铃你没有理。”

“你在景苑?”苏柏言问她,对于她这时候跑来关心自己的事情,多少还是些感动的。

“嗯。”

“我不在景苑,我在斓园。”

“你家?”

“嗯。”

侯佳音不知道该说什么,抿着唇,低声道:“苏柏言,我能见你一面么?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

“什么事?”

“可以见了面再说吗?”

苏柏言那边沉吟了片刻,“可我现在走不开,要不,你过来斓园找我?”

“好。”

侯佳音一口应下,出门拦了辆计程车,就过去了。

斓园落座在城东区,是一座壮观而别致的林园,侯佳音坐着计程车慢慢进去,一路上,出了林园里美丽的风景,还见到了一些进进出出的警车。

大概十几分钟,车才开到斓园的洋楼前面。

侯佳音下车,刚拿出手机,就见苏柏言从洋楼里走出来,身上的衬衣皱皱的,眼底蜷着浓重的疲倦。

侯佳音心脏骤痛,内疚,抱歉,全搅和在一起。

苏柏言已经看见她了,勉强扯了下唇角,走过来,“走吧,事情都办完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侯佳音看着周围在拉封条的警察,轻声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矿石贪污案,你在新闻上看见了吧?”苏柏言低声回答,眼睛黑黑的,像透不进光的黑洞。

侯佳音点头。

苏柏言淡淡道:“那是我爸爸。”

虽然已经知道,但在听他亲口说一次,她还是觉得心有余悸。

“他现在在接受调查,名下的财产都被查封了。”

“那景苑的房子?”

“也查封了。”苏柏言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两人坐在计程车上,一路无话。

到了一间咖啡厅里,侯佳音给他点了一杯美式咖啡,苏柏言没动,任手边的咖啡慢慢凉去。

侯佳音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踌躇着,眉心紧蹙。

两人沉默了一阵,忽然,苏柏言伸过手来,冰凉的指尖,握在她手上。

侯佳音一惊,抬眸。

苏柏言笑着望她,只是那笑容,说不出的苦涩。

侯佳音内心愧疚极了,垂下眸去。

她知道苏柏言在感谢她,他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是因她而起的,还以为在这危难一刻,她又出现来陪伴他了。

侯佳音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开口,“苏柏言。”

他无声看向她。

侯佳音不自觉地蜷了蜷手指,“我想和你说一件事。”

再坦白自己的罪恶之前,她的喉咙管里像被塞了一团棉花,紧紧的,沉沉的,似说不出话来。

“你说吧。”

侯佳音看了眼他的脸色,握住双手,似乎突然不会组织语言了,支支吾吾了大半天,才说了三个字,“苏柏言……”

“到底怎么了?”他神色担忧。

在这种时候,还对她露出担忧的神情,侯佳音忽然就没勇气说了,只摇了摇头,垂下眼眸来。

“你……是不是怀孕了?”苏柏言轻声问她。

侯佳音眼眸一震,仰起头。

苏柏言握住她的手,“怀了,也不要这样慌,有我在。”

侯佳音的眼眸忽然就湿润了,一股内疚袭上心头,过了一会,她才哽着声音说:“没有,我没有怀孕,我只是担心你。”

他摇摇头,嗓音嘶哑,“我没事。”

她没有勇气跟他坦白自己的罪恶,或许,是她懦弱吧,她不敢承担那个结果,况且,现在已经有许多事在烦他了,她还是让他喘口气吧。

*

苏柏言家的房子都被封了,景苑又住不下,所以侯佳音另外帮他租了一间房子,在学校附近。

但出了这样的事情,苏柏言已经没心情去上课了,每天在家里的电脑上追踪新闻,查资料,联系父亲的同僚,希望能有人出面帮帮苏永胜。

但苏永胜的贪污案是大案子,谁敢出来作死?打出的电话,全部宛如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侯佳音担心他,所以每天一没事就过来看一下他,家属楼那边,她不想回去。

她现在的心情,就跟当初被何庭羲瞒沈宴秋一事的心情一样,自己掏心掏肺对他,什么都告诉他了,可到头来,却发现人家除了告诉她一些简单的事,重要的,都压在自己心头闷声做大事。

问她想不想跟他分手?

当然想。

只是不敢分。

先是姑父黄俊被车撞得脑浆都喷出来,现在,又是苏柏言父亲入狱的消息,她现在真的信了,江蕴说得对,有暴力倾向的人,不能跟他在一起,否则只会一直害到身边无辜的人,黄俊就不说了,他是该死,可是苏柏言呢?他做错了什么?他甚至在得知他们的恋情后,还温柔的祝福,可何庭羲还是对他下手了。

难道她跟他在一起,就一个朋友都不能有了,以后他对谁吃醋,谁就得死?

她烦躁的捂住了脑门,或许,她应该想个办法,为自己打算一下了。

*

周五傍晚,侯佳音坐在律师楼里,看着手里的安氏合同,心情很是忧愁。

周一就是安氏的记者大会了,到时候,安氏将会宣布,侯佳音的公司合资了安氏,他们成了大股东。

她忧愁的,不是安氏的落寞,因为她有办法让安氏起死回生。

可是何庭羲那边……

她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她总怕,他对她出手。

现在的她,还抗衡不了何氏,如果何庭羲知道她给苏柏言租了房子,还每天来看他,他一定会发狂。

他要是发狂,就意味着会发生很多不可控制的事情,侯佳音握住合同书沉思,或许,她现在应该见他一面。

拨通他的号码,侯佳音心里是一阵打鼓式的紧张,她跟何庭羲,已经快有三天没联系了。

不知道他这三天在想什么,就怕等下一见面,他动手打她。

或许是因为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让她在心里对他产生了心里暗示,觉得他就是狂躁暴力的人,不能惹怒他,不然就得死……

电话没打通,他不接。

侯佳音沉默地看着手里的手机,心里有些不安。

*

周六的夜晚,何庭羲跟陆临歌两人参加了同一个牌局。

他穿着一身名贵的黑色西装,身后跟着一个助理,从一辆豪车上钻下来,迈开长腿走进俱乐部。

光看气质,尊贵俊美,器宇轩昂。

两人进了包间,里头十几个男人,都喝了点酒,情绪很高涨,有的在打牌,有的在跟女人**,还有的在闲聊。

何庭羲过去,好几个人跟他打招呼,他冷淡地应了几声,坐在陆临歌身边。

“苏氏的事情,这次还真要谢谢你。”陆临歌笑着,举起了酒杯。

何庭羲只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拿起手边的酒杯跟他干杯。

“我怎么觉得你最近的精神比之前差了很多?黑眼圈很重,不会是纵欲过度吧?”

何庭羲依然是看他一眼,没吭声。

他已经三天没睡觉了,吃了ān mián yào也睡不着,大量的服药,让他的体制产生了抗耐性。

正是烦躁的时候,包间的门被人推开了。

陆临歌一抬眸,笑了,“你家那位来了。”

何庭羲闻言,一怔,抬眸。

暖黄的灯光下,侯佳音站在门口,望着他,微微笑着,一袭白色淑女裙,盖到纤细的小腿上,身材婀娜,气质慵懒。

包间内所有男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眼有惊艳。

何庭羲看了一圈,俊脸就黑了。

侯佳音走过来,自然而然的坐在他身边,挽住他的手,小声而委屈地说:“怎么给你打电话,都不接的?”

何庭羲俯首看了眼她握在自己臂弯上的手,在环顾一圈周围那些男人停驻在她身上的目光,长臂主动探过去,揽住了她的腰,同时,也是宣誓他的占有权。

那些男人饶有兴致的目光,让他非常不爽!

果然,他一有动作,周围的男人就不再盯着侯佳音看了,原来是有主的,那他们就别妄想了。

侯佳音依偎在他怀里,被他紧紧抱着,也没有反抗,闻了闻他身上的酒味,皱着眉头说:“晚上喝酒了?”

他还是不说话,只目光死死地盯着她,好像在揣测她心里的想法。

侯佳音笑着说:“怎么?还是不想理我啊?不就是因为那天没满足你么?至于气成这样?”

那天……

他的眼神暗起来,他一开始,也只是以为她跑出去了,没想到,是去酒店跟江蕴说了自己的事情,他还记得那条录音里的内容,只是最后的答案,他没有听到。

而且,她最近几天都跟苏柏言在一起,别以为他不知道!

目光阴冷的觑她一眼,刚想说什么,侯佳音就忽然放开了他的手,往陆临歌所在的方向走去了。

何庭羲的脸顿时铁青了。

“陆临歌。”侯佳音见到陆临歌,就上去拦他,她也有事要问他。

陆临歌停下脚步,手里一杯香槟,笑得温雅迷人,“嗯?”

“我有事问你。”

“什么事?”

侯佳音看了眼何庭羲的方向,他并没有在注意她,而是跟旁边一个男的在说话。

侯佳音稍微放心下来,凑到陆临歌耳边,小声问他,“苏永胜落马的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吗?”

陆临歌一听是这事就摇了头,“不可能了,证据已经确凿了。”

侯佳音怔忡,又问:“那他还可能被放出来吗?”

陆临歌听了这话,好像觉得很好笑,漂亮的眼睛里都是笑意,“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我就是希望,就算苏永胜落马了,也能活着出来。”

“你怎么突然那么关心苏永胜?帮我查出这事的人,不也是你么?我还以为你是完全站在我这一边的呢,怎么忽然就大发慈悲为苏永胜说话了?”

“他是我一个朋友的爸爸。”侯佳音咬唇,“一开始,我并不知道,直到昨天才知道的。”

陆临歌听了,神情很是迷惑,“那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不问问你男朋友?”

“问他?”

“他家族大官不是挺多的么?或许,他会有办法。”

“……”别提了,要是跟他说苏永胜的事情,说不定等下捞没有,还被他整得更惨呢,当然这些事情她都不敢告诉陆临歌,她怕何庭羲会看到陆临歌心里的想法,继而猜到她的心里活动。

她居然在那跟陆临歌聊了那么久的天。

而且,中途又有别的男人过去,何庭羲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脸色十分难看。

她穿着白色淑女裙,腹部上一点赘肉都没有,显得腰部纤细不盈一握,肌肤也很bái nèn,还有唇角的明媚笑容,更是you huo人心。

周围围在陆临歌身边的男人,都用一种垂涎的目光望着她。

还有一个不怕死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侯佳音,笑着对她说:“有没有荣幸跟这位漂亮的小姐喝一杯?”

侯佳音转眸来看何庭羲,他一脸冷酷的坐在沙发上,眼底似缀着寒星。

侯佳音笑容灿烂,冲那个男人点了点头。

而后两人手里的香槟在空中对碰。

何庭羲坐不住了,重重放下手里的香槟,走了过来。

238 精心准备

陆临歌看到何庭羲气势汹汹过来,低声在侯佳音耳边提醒,“他过来了,你还不收敛点?”

侯佳音心里有数,但表面就跟没听到陆临歌的提醒似的,依然在听那个男人说话,笑得妩媚,偶尔,夸赞一两句。

“要不要去那边喝一杯?那边安静一点。”对她觊觎的男人,指着不远处较安静的吧台说。

侯佳音刚想说什么,腰部一紧,整个人就被揽住了,何庭羲把她扣在怀里,冲那个男人冷冷开口,“她不去,你自己去吧。”

侯佳音心里一笑,抬眸,对上他的视线,他阴冷锐利的目光瞪了她一眼,看向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被看得后退了一步。

何庭羲带着她离开。

她顺从的被带走了,手里还握着一杯香槟。

“还以为你不想理我呢。”侯佳音笑笑,揽他的胳膊,却被放开了。

他面无表情睨了她一眼,眸色幽沉,“谁让你来这的?”

“怎么?你不高兴我来?那我走好了。”

说着,就赌气要走。

何庭羲看着她的背影,心情烦躁,长臂一用力,就将她拽了回来,黑眸望着她,看不出在想什么,眼底的情绪有些复杂,“找我干嘛?”

他知道她来这,是有事。

安氏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一直都在等着她的解释。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收拾那个烂摊子。

“想你了,来看看你不行吗?”她的手被他攥着,委屈的看着他。

何庭羲目光冷锐,明显不相信她的话。

侯佳音就知道,他生性多疑,抿着嘴角低声说:“你要不信,就放手,我要走了。”

“你来这,就是为了跟我说这句话?”

“我打你电话,你不接,我以为你是出什么事了。”

他心里冷笑,用一句话就戳破了她的谎言,“我就住在家属楼里,钥匙你也有,你要是真担心我出了什么事,你不会上来看看?”

“……”她总不能说,怕回去了被他关起来吧?脑子转动片刻,说:“我那天就那样走了,我怕你生气,不敢去找你。”

提起那天的事情,他掀眸,凉凉看了她一眼。

侯佳音说:“你看,你连电话都不接,肯定在生气,我怕你不理我。”

“呵。”他冷笑,目光中浮起一层讽刺,“我为什么生气,你难道不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

“你不知道?呵呵,你这几天跟苏柏言在一起,处得可开心?”

侯佳音心里一惊,看向他,目光中似有一丝恼恨,却强行压下去了,这件事,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没告诉她,让她也成了害苏柏言的刽子手,本来,他们之前好好的,可却因为他的不信任,多疑,导致了今日的地步,她没说话。

“每天出双入对,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么?”他五官黑沉,漾着怒意。

侯佳音过了良久,才轻轻道:“我为什么每天去看他,你难道不知道为什么?”

何庭羲没吭声。

侯佳音看着他,咬唇,“苏永胜落马,这事是谁导致的?你一句话没跟我商量,你就这么做了,你跟苏柏言又没什么交情,你有什么损失的?不,你还获利了,可是我呢?我以前就得过他的帮助,现在还没找到机会报答他,就把他害成了这样,你心里可以心安理得,我呢?我踏实得了吗?”

她甚至不敢跟苏柏言坦白,这事还是她自己大包大揽的,想卖陆临歌人情,结果把苏柏言的父亲给害了,要是苏永胜不是苏柏言的父亲,她有什么好愧疚的?问题就在于,苏永胜是苏柏言的父亲,而她,偏偏又欠了苏柏言太多!

“苏永胜做的恶事太多了,中央早就对他有意见了,对他批示几次,他都视而不见,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是他自己找的。”

“他自己找的,那就等国家自己收拾他,而不是我男朋友动手,我男朋友对我前任男朋友的家人动手,你说我什么想法?”

“说到底,你还是在乎他。”何庭羲微微眯眼,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透着冰一样寒冷。

“你为什么就总是要吃这些莫名其妙的醋?就算我没跟他在一起,作为朋友,我也会关心他,他待我这般好,难道我能忘恩负义?”

“是啊,就是他待你太好,你才总是放不下,留恋不舍。”

“……”侯佳音简直觉得他不可理喻,无论她说什么,他在意的,总是自己最近每天去找苏柏言的事情,难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可以不去见他?不管他?那她成什么人呢?

侯佳音觉得心里很疲惫,本来来这,是想好好跟他聊聊的。

但现在,她才知道这是妄想,看着他,嘲讽一笑,“算了,不说了,没意思。”

何庭羲眉心一突,眼神又阴又沉,“想分手了是不是?”

那段录音,他早就听出苗头了,江蕴不支持他们两在一起,她送完江蕴后,也不回家属楼,这个情况,他大概猜到她的意思了。

侯佳音不说话。

看着她沉默,他更加笃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眼神狠厉得要将她生吞了一样。

侯佳音看了他一眼,有点害怕,后退了一步。

何庭羲讽刺地盯着她,冷笑了一声,“这么害怕?是不是怕我会动手打你?”

没忍住,就说出了录音里的内容。

他虽然有时候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可是对她,从来都不舍得伤她,除了有几次实在太生气强迫了她,但也没办到最后一步,他对她,从来都是卑微迁就的,什么都让着她,甚至怕她离开自己,克制着很多情绪去看医生,可是到头来,她竟然怕他怕成这个样子。

侯佳音看着他越发阴沉的眼神,神思有些恍惚。

她总怕会惹怒他,压住心头的恐慌,用一种装出来的平静声音说:“何庭羲,你现在情绪不稳定,我们还是下次在聊吧。”

他眼底的盛怒已经非常明显,在说下去,她怕是要小命不保。

他不生气的时候,很好说话,他生气的时候,也很不好惹,侯佳音今天来,不是为了跟他吵架,不然就真的玩完了。

想到这里,她选择离开,可是没走出两步,整个人就被扯了回来,她一惊,脖子处的春带彩已经被何庭羲攥在手里,他目光阴沉的看着那块翡翠牌,终于rěn wu kě rěn,目光盛怒地盯着她,“这块牌子,不是我送给你的那块,这是谁送你的?”

他拿在手里的那块牌子,正是江蕴雕的,侯佳音眼睛一瞪,怕他把翡翠牌攥断摔了,吓得整张脸都白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我记得两年前的暑假,在港岛,你就跟我说过,如果能碰到好的料子,你要做一对情侣牌子,一块自己佩戴,另一块,送给苏柏言,你说你感激他……”

不是!

侯佳音摇了摇头,想否认。

为什么他的记忆力这么好,她以前跟他说过的,只要关于苏柏言的话,他全部都能记得?她自己都快忘了,而且那时候,他们只是朋友,她跟他说那些,只是随口一说,压根没想到今日,全成了他嫉妒吃醋的理由。

何庭羲气的,是她对他从来没有这样重视的心思,可她对苏柏言,总是不一样,跟他一起下棋,做饭给他吃,在他失意的时候,寸步不离陪在他身边……

何庭羲被自己脑里脑补的那些画面快折磨疯了,双目如刃地睨着她,“你们两个……已经发展到什么地步了?天天出双入对的,上床了没有?”

“……”侯佳音一口气堵在心口,闭了闭眼,rěn wu kě rěn夺回那块翡翠,道:“我没你想的这么龌蹉,我去看他,只是去看看,时间不超过半小时,你可以误会我,但是你不能诬赖我,我并没有跟他出双入对,这点,你要搞清楚。”

“如果你搞得清楚,就不会背着你男朋友天天去见你前任。”

“!”侯佳音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不解释了,没用。

她皱了皱眉,还是决定不说了,走人。

这一次何庭羲没有拦她,在她身后阴鸷地看着她离开,满脸寒凉。

*

出了俱乐部,侯佳音咬住唇,心里有些烦躁。

明明晚上来这,是想好好跟他说一下的,可现在,又走成了死局。

这可怎么办啊?这样下去,周一是记者大会能顺利吗?

她现在还没真正摆平安氏,不,应该说,她是跟安氏合资了,可是安氏的危机还没解除,万一到时候他手黑,随便给自己制造点障碍,她会不会死无葬身之地?

凭他那个性子,她觉得这事悬。

毕竟分得不平静宁和,他心里有怨气,恐怕要被报复。

想起姑父黄俊,林家千金林岑岑以及苏永胜的结局,侯佳音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冒险。

挺过这关,彻底将安氏命运逆转,兴许,她就有能力跟他对抗了,但目前,她还不能跟他闹翻。

*

第二天,周日。

侯丞礼打电话过来,侯佳音正在死睡,她昨晚想何庭羲的事想得失眠了一整夜,现在头昏脑涨的,情绪烦得很。

“佳音,是我。”侯丞礼的声音传了过来,有些气馁,“出事了。”

“出事了?”侯佳音霍地坐了起来,她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果然才过了一夜,风波就来了。

“不是现在要出,是接收安氏后,要出。”

“怎么回事?”

“昨晚我和安青请她一个朋友吃饭,那个朋友是xx银行的副行长,他酒喝多了,透露到,就算我们合资了安氏,也拿不到银行的贷款,上面有人在压,不让他们批贷款,我们就算能拿到安氏,也没有资金可以周转。”

侯佳音抿着唇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何庭羲在幕后操作。之前他对安氏志在必得,就等着安氏破产了,可她不听他的,执意合资,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所以,就算他真这样做,也是商业上的一种手段。

虽然她心里明白,这种打压手段很正常,可她还是不希望,这事是何庭羲做的。

捂着脸,她低低说了一句,“或许,我们高估自己的能力了。”

安氏的事要能成,她们就白捡一个集团了,可是他们只是想到了逆转的办法,没想到贷款的问题,是啊,一个大集团,要是拿不到银行的贷款,大项目怎么启动?如果不启动,又怎么营运?

她垂下了脑袋,第一次感到这么烦恼。

侯丞礼沉默了一阵,道:“佳音,这事要是不行的话,我们就算了吧,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以后等实验室成熟了,在上市也一样的,今天还有时间,我跟安青说一下,她知道情况,会同意我们临时撤资的,我们现在就去律师楼吧。”

侯佳音坐在床上,忽然就有点想哭,为什么最近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虽然不要安氏,他们也没什么损失,可是明明已经想到办法了,却要因为某人的打压,放弃这块即将入嘴的肥肉,她不甘心,安氏这种百年基业,要不是出了大事,也轮不到她来做大股东,她明明就要一步登天了,明明快就可以跟何庭羲对抗了,为什么要在这个紧要的关头,撤手?

撤了,也许以后在没有机会了。

可不撤,后面的麻烦也不是她可以解决的,她没有人脉,上面的事情她打通不了。

“不能这样算了。”十分钟后,侯佳音开口,她的眼睛望着桌上的电脑,已经想到办法了,凭什么放弃?她做不到,抿了抿唇,冷静的对侯丞礼说:“明天的记者大会照办,其他的,我来解决。”

“佳音……”虽然他也舍不得安氏,但他不想侯佳音这么累,她还只是一个大学生,本来,她应该过得在快乐一点的。

“照办吧,事情可以解决的。”

*

下午两点,何庭羲刚从心理医生那里离开,就收到了一条短信。

【晚上八点,我在白莎酒店等你,1602房。】

发件人:侯佳音。

何庭羲皱了下眉,又一条短信进来。

【不想和我分手,就来找我。】

*

晚上六点,侯佳音就出现在白莎酒店里,她的发型明显吹过,打成玫瑰卷垂在后腰处,显得整得人清瘦慵懒。

上了16楼,她的心情有些打鼓,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房卡,刷开房门。

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

她不知道他等下会不会来,只能是赌他放不下这段感情。

拿出自己带来的行李,她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一套xing gǎn内衣来。

进了浴室,她尽量不碰到自己下午才做好的头发,在房间里洗了澡,补了妆,扑上白色浴袍。

站在镜子前,清瘦的女人一颦一笑,眉目如画。

一看时间,才七点。

她准备得太快了,还要再等一个小时。

是啊,好好跟他谈,很难成功,昨天他的情绪已经这么偏激,再谈一次,估计结果一样,倒不如……一想到等下要做的事情,她就难免有些紧张。

在房间里逛了一圈,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打电话让人送一瓶香槟跟一些吃的上来。

她的打算是,等下他来了,她就把灯关了,先在黑暗中把他抱住,把事办了,再来跟他谈,他每次事后都很好说话,说不定等下也能奏效。

往嘴里丢了两颗薄荷糖,她紧张焦虑得等着八点。

没多久,有人按门铃。

侯佳音以为是服务员送香槟上来了,走过去,随手开了门。

“……”

门外,何庭羲面无表情看着她,身上是一件熨烫得一丝不苟的衬衣,底下是深色长裤,哪怕是这样简单的穿着,也能衬得他气质矜贵,英俊如斯。

这么突然见到他,侯佳音的脸红了红,妈的,来早了!香槟还没送上来,灯还没关呢!

怎么办?

239 我爱的是你

房间里,她显然是精心打扮过了,脸上化着淡淡的妆容,精致漂亮。

身上,也是随意地披着一件浴袍,皮肤很bái nèn,连澡都洗了,这是不是意味着某种暗示?

何庭羲的目光,一动不动地落在她的脸上。

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但那么直接炙热的目光,她也感受到了,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起来,她就知道,他根本放不下自己,脸上扬起一丝羞怯地笑,“你来了,进来吧。”

何庭羲在听到她的话后,垂了下睫毛,在抬起眼眸时,眼中已经恢复了平静。

然后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好像在等她主动。

侯佳音心里骂娘,明明就那种眼神了,还要故意冷落她。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起一双纤手,拉住他的胳膊,“进来啊。”

他被她拉进去,坐在沙发上,表情依然冷峻无温。

两人都没有说话。

沉默一阵,侯佳音实在有些坐不住了,站起来说:“好像好热,我把窗户打开一下。”

何庭羲的视线跟随着她,一直看到她打开了屋内的窗户。

侯佳音甚至都不敢回过头去看他,背对着他,表情尴尬,都怪开头不对劲,搞得现在,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都没有开口的意思。

侯佳音心里有怨气,平时两人独处的时候,他总那么急吼吼,现在特意把澡洗了,穿了xing gǎn的内衣等他,他就在那故作矜持!

索性这时候,服务员送来了香槟和蛋糕,打破了这份尴尬的沉默。

侯佳音迈开步子去开门,拿了香槟跟酒杯过来,回到他跟前,脸有些红,试图搭话,“要不要喝一杯?”

何庭羲觑她一眼,声线冷淡,“你找我来做什么?”

侯佳音一怔,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何庭羲的目光依旧那么冷静,甚至没有情绪。

侯佳音默默站了一会,他都没有看过来,她拿着酒杯的手忽然就觉得很没劲,缓缓沉了下来,而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把手里的酒重重放到茶几上,挨过去,坐到了他腿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直接命令道:“你抱着我。”

何庭羲一震,抬眸望她。

“我叫你来做什么?你没看出来?”侯佳音注视着他,眼神里带着怒气,“不要?”

何庭羲没动。

侯佳音等了一会,他还是没有动的打算,她心里有些失望,冷笑一声,“行,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了,以后,我决不会在找你。”

她说完,就想下来。

可是没有成功,腰被何庭羲箍住了,不让她动,他的手伸过来,抚摸着她漂亮的小脸,双目幽深,显然已经是克制到极限了,声音有些暗哑,“你叫我过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只跟你说,我跟苏柏言没什么关系,你信不信?”

他眯着眼,眼底暗芒涌现,“你最近天天跟他在一起,让我怎么信?”

“我每天只是过去看一下他,没有跟他做什么。”她俯下头来,双手攀着他的脖子,轻轻吐息,“我爱的人,只有你,否则按照我的性格,你不理我了,我还可能回来找你?还是找你两次,何庭羲,你在拒绝我一次,就没有第三次了。”

她的话里,虽然带着威胁,他却爱听,冰冷的双目了已有了动容,抱住她的腰,已经舍不得在为难她了,“你说的是真的?”

“你不信?”

他没说话。

侯佳音就知道,这个多疑的性子,让人恨得牙痒痒,她拿出藏在浴袍底下的翡翠石,却不是一块,而是两块,“你还记得这块翡翠石吗?”

何庭羲看了一眼。

“昨晚,你误会它是我要送给苏柏言的,差点就摔碎了它,这其实,是要送给你的。”

他一震。

侯佳音已经取下其中那块稍大的翡翠石,套在了他脖子上,“我妈雕刻的,祝福我们两无独有偶,天生一对,你要不信,就看看翡翠底部的字。”

他没有看。

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拉过她的脑袋,就吻住了她。

空气中,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他的手伸进她的浴袍内,侯佳音急得喊了一声,“等一下!”

“怎么了?”他的声音沙哑得让人心惊,“知不知道这种时候让人停下来,比死都难受?”

“不是。”她脸红了一下,拉过他的大掌,放在她的浴袍带子上,“你要这样,慢慢把带子拉下来。”

何庭羲表情疑惑,但还是听了她的话,慢慢拉开她的浴袍带子。

里头是一套xing gǎn的黑色内衣。

何庭羲目光顿时热烈如火。

侯佳音羞得皮肤都是粉红色的,咬住唇,轻轻道:“特意为你准备的,喜欢吗……”

话还没说完,何庭羲已经猛地吻住了她。

火热的唇从锁骨处流连过,烫得她差点颤抖,所有感官好像在这一刻虚化了,只剩下了烫,他的回应太激烈了,激烈到……像想把她生吞活剥了……

*

第二天,房间里的欢爱气息还没完全散去。

白色的床单凌乱成一团,被子深处的两人,都没有穿衣服,紧紧抱在一起,彰显着,昨晚两人的激烈。

手机响了。

侯佳音被吵醒,眯着眼睛一看,是侯丞礼打来的电话。

她接起,声音懒洋洋的,“怎么了?”

“安氏的记者会,顺利结束了。”

侯佳音听到这话,眼睛顿时清醒起来,看了旁边的男人一眼,他已经醒了,双臂紧紧缠在自己腰上,眼神阴沉。

侯佳音吓了一跳,小声说:“你已经醒了?”

“早就醒了。”他挨过来,吻就落在她唇上,细细亲吻着。

侯佳音心尖战栗,丢了手里的电话,热烈回应他。

两人的唇一碰上,就有了一发不可收拾之势,热烈,狂乱。

侯佳音被他按在床上,吻得意乱情迷,嘴唇肿胀,他的手又伸进被子里。

她一惊,睁开眼睛推他,“不行,我今天忙。”

“忙安氏的事情?”他问。

侯佳音一愣,“你已经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离开家属楼那一个晚上。”

侯佳音怔了好一会儿,拉住他的衣角,“你听我解释。”

“我早就让你不要合资安氏,你为什么不听?”他看着她,好像不是很生气,眼底只有淡淡的情绪。

“我有办法让安氏起死回生。”侯佳音心里着急,拉住他,不让他起来。

何庭羲见状,还笑了一下,“又引诱我?”

“不是。”她脸红,“我查过很多的资料,安氏那块宝地不一定会废掉的。”

何庭羲低下头来望她。

“古墓在就在,那块位置,我们不动它,把它建成小区文化,在建一个博物馆,说不定,还能成为标志。”

闻言,他许久没有说话。

侯佳音心里紧张,试探道:“你说,行不行?”

何庭羲没说什么,伸手抱住她,让她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的心跳声,似有些无奈,“你说行,就行。”

她眼皮一跳,问他:“你觉得我这样做,可以吗?”

“可以。”他微微一笑,像是许诺了她什么。

侯佳音放下心来。

他轻轻含了她的唇一下,嘱咐道:“晚上就搬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话里的暗示,她很清楚。

依偎在他怀里,她目光有些闪烁,轻轻道:“好。”

*

早上才离开酒店,下午,侯丞礼就打电话过来,说贷款能批了。

侯佳音看着手里的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蒙上了一层暗沉沉的阴霾。

昨晚之前,她一直不希望是他。

可最后,却证实是他。

他一定不知道,安青跟那个副行长是朋友,从那个人口中得知,有人在上面施压,她原以为,他是那个全心全意支持自己事业的人,没想到,现在才明白,只有他高兴了,她的事业才可以顺利。

原来,他洞悉了她每日的一举一动。

所以以前那种传授她经验什么的,都是假的吧?为了让自己崇拜感激他,装出那副渊博大方的样子,在必要的时候,为自己清除一点小障碍,这样,她就会对他感激不尽?

更悲哀的是,现在她知道了他对她的控制,却无能力改变什么。

她现在有安氏,有实验室,不是一无所有可以任性的人了。

叹了口气,她心里空落落的。

爱他吗?

或许是爱的吧,可这样被控制得死死的感情,又让人喘不过气。

240 蜜月期

何庭羲这边也很忙碌,一直应酬到八点半,才得以从慈善晚会上脱身。

他让佳音今天搬回家属楼,这会子已经有点迫不及待见到她了。

长腿迈下阶梯,就听到身后有人喊他。

“何庭羲。”

何庭羲停住脚步,往回看,蒋维维穿着一条白色长裙,从阶梯上优雅地走了下来。

“这么快就要走了?”她边走,边往他这边看过来,发上的钻石发卡在灯光下璀璨夺目。

何庭羲目光无温的看着她,没立刻开口,而是等她走到了跟前,才用一种询问的眼神看着她。

蒋维维对上他的目光,一贯高冷的她,也难免露出了娇羞的神情,“你最近都没去学校,我以为,你是出了什么事情……”

他最近确实不怎么去上学了,主要是忙,看着她,眼神温淡,“蒋小姐,你有什么事吗?”

“我爸妈刚也在场,你怎么不过来跟他们打声招呼呢?”蒋维维说的话不着边际,似乎是回答不是他的问题,但又很想跟他说话,所以随便扯了个谎。

何庭羲没说话,良久,才问:“蒋小姐跟我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他已经明确跟她说过,他有女朋友了,既然不打算跟她怎么样,为什么要去讨好她父母?本来两家也一向没什么交情。

“没有,就是我爸妈挺喜欢你的……”蒋维维被他问得有点尴尬,咬住了下嘴唇,“还有,你叫我维维或者vivi就好,不必那么见外,毕竟我们也是同学嘛。”

“哦。”何庭羲敷衍一句。

蒋维维看出他想走了,心里百般不舍,她那么难得才见到他一面,偏偏,又没有话题能留住他,她怕他烦她,又怕他忽略她,甜美一笑,说:“你最近跟你女朋友怎么样了?”

“挺好的。”

“那学业方面呢?也还顺利吧?”

何庭羲深目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决定开口,“蒋小姐,我们两不可能的,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他居然那么直接地说出了自己的心思。

蒋维维心下一跳,不由抬眸望他,夜色里,他的神情淡淡的,眼睛里一点感情都没有。

蒋维维忽然就很伤心,可也习惯了,这个男人从初始到现在,就没给过自己好脸色,不过,这也证明他是个很专一的人,一旦对一个生了情,就只专一于一个人,她就欣赏他这样的性格,垂着睫毛,说:“我可以等你。”

他爱不爱,是他的事。

但她爱他,就愿意等他。

除了他,没有其他男人能令她这般心动了,大概爱情就是犯贱吧,喜欢自己的,不喜欢,偏偏要去喜欢看不上自己的。

*

回到家属楼,何庭羲让助理把车开走,他不喜这般招摇。

进了屋,里头黑漆漆的,一丝光亮都没有。

她还没搬回来么?

何庭皱着眉,连领带都没有松,就拿出了手机拨号。

房间里传来隐隐的电话铃声。

她在卧室里?

何庭羲挂了电话,走进去,屋内没有开灯,但接着微弱的夜光,能看到床上躺了一个人。

“你回来了?”懒懒的声音,从床上响起,带着睡意,听起来糯糯的。

何庭羲烦躁的心情顿时被安抚下来,走过来,弯身吻了吻她的唇,“回来了怎么也没跟我说一声?”

“不是你让我晚上回来的吗?”她乖顺地呆在他怀里,等适应了屋内的光线后,看见何庭羲双目深深地望着她,身上是一套笔挺的西装,她笑着问:“去参加宴会了?”

“嗯,慈善晚会。”

“怪不得那么晚才回来。”她看了眼手表,显示晚间九点,“我都等得睡着了。”

他微笑,声音轻柔,“还没吃晚饭么?”

她摇头,“嗯,你说要给我做,我就一直在等着。”

“你啊。”他无奈叹气,目光宠溺,“你平时要是有这么听我的话就好了。”

“我平时有这么不听话吗?”她看着他,竟然在他面前表现得自然一点。

何庭羲也没看出她哪里不对劲,毕竟这个世界上,能让他看不懂内心的人,就只有侯佳音了,她懒洋洋的呆在自己怀里撒娇,他还奢求什么?

“是不听话,不然你干的,你几乎全干了,简直是跟我对着来。”何庭羲笑笑,拢好她的头发,“好了,起来吧,要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要吃烤鸡。”

他想了想,“那我得去厨房里看看有没有鸡了。”

“有,今天有人送过来了,我有看见。”

他诧异,“你这么早就搬回来了?”

“嗯,衣服跟东西都收拾好了呢。”

何庭羲往后看了一眼,梳妆台上,摆满了她的瓶瓶罐罐,这种看着就不像一个人住的房子,让他心里觉得温暖,低下头,吻了她的眉心一下,“你在这儿,真好。”

她笑,“我要吃烤鸡。”

“好,我这就去做。”

她搬了回来,两人的生活,又似乎恢复了之前的蜜月期。

屋内的灯光开着。

何庭羲在厨房里给她做烤鸡,她坐在餐桌上,拿着手机懒洋洋的玩。

“在玩什么?”何庭羲把包好锡纸的鸡放进烤箱里,问她。

侯佳音笑笑,给他看了眼自己的手机界面,“聊qq。”

“嗯?”他没听懂。

“哈哈,你落伍了吧?现在大家都流行玩这个,在手机上聊qq。”

“你在跟谁聊?”他的表情里,有几丝不满,聊得这么开心,该不会是跟男的聊吧?

“跟我哥,还有叶祖。”

“聊什么呢?”他凑过来,下巴往她肩窝处搁着。

“工作上的事情呀。”她给他看了一眼,“我建了几个群,我哥跟苏慎一个群,叶祖和实验室那边一个群。”

“怎么都是男的?”他皱眉。

侯佳音轻笑,“不是吧?这些醋你也吃?”

“那我能进群吗?”

侯佳音哭笑不得,瞅他,“我们聊的都是工作上的事情,你进去干嘛?”

“没事的时候可以看看你们在聊什么呀。”

“不要了啦,多难为情。”侯佳音其实心里也不愿意他进去,否则,她就真的一点**也没有了,不过还好,在群里聊的,何庭羲看不见,也算一份安全了。

“哼。”听到侯佳音的话,何庭羲佯装生气的哼了一声。

侯佳音条件反射的扭头望他,表情有些担忧。

何庭羲看见她这副表情,心下几分奇怪,眯着眼睛问:“这是什么表情?”

害怕他生气的表情。

他不生气的时候,还好,她可以应付,要是生气了,怕是不可控制。

侯佳音现在就怕他生气,喜怒无常,让人无法预测,舔了舔唇瓣,笑道:“没有,我这不是怕你生气么?”

何庭羲没说话,只盯着她的眼睛看,似在探寻她话里的真假。

侯佳音心里有些打鼓,下一秒,爬到他身上坐着,“这几天我没回来,你想不想我?”

他沉吟一瞬,“想。”

“有没有梦见过我。”

“没有。”他说的是实话,觉都几乎没睡过,怎么会有梦?

“居然没有梦见我!”她生气地嘟起嘴巴,“太无情无义了,我都天天梦见你的。”

“梦见我什么?”他的手握到她腰上,固定住她的身子,让她坐稳在自己腿上。

侯佳音与他面对面,伸手揽住他的脖子,有些害羞地说:“就是梦见你啊。”

“梦见我做什么了?”

“就像现在这样,抱着我……”

“然后呢?”头俯过来,在她耳垂下轻轻含着。

侯佳音一激灵,身子紧绷。

“是不是像这样对你?”她不说话,他便诱导似的轻轻啃她的锁骨,鼻尖处的呼吸变得紊乱。

侯佳音仰着头,脖子处忽然一痛,她眉心微蹙,喊道:“疼。”

241 1更

“忍着,我盖个章。”他呼吸紧绷,在她脖子处重重烙下一个热吻。

“哎呀,不要盖在这个位置啦,太显眼了。”好死不死,非盖在脖子中央的位置,要是盖在胸前,反而好接受一点。

他抬眸望她,“嫌弃我盖在这里?”

眼珠子黑得看不出任何情绪。

侯佳音心里一惊,娇嗔似的说:“不是,我就是觉得被别人看见,难为情。”

“跟我在一起,有什么可丢人的。”

“不丢人,就是我们才是大学生嘛,走在校园里,多少有点害羞嘛。”

“那就让他们看着好了。”脸被掰了过来,他强制性的,直接堵住了她的唇。

侯佳音心里有些抗拒,她很不喜欢他用强的,但是她更知道,她最近不能惹怒他,于是都忍了,没有躲开,也没有抗拒,很顺从的接受了这个强制的吻,并探出舌尖回应。

她的回应让他满意,何庭羲微微一笑,加深了这个吻。

吻里,藏着许多难言的情愫,越吻越激烈。

到最后,简直就是热烈,他的呼吸重起来,手顺着她的腰部滑到大腿上。

这种全然掌握的感觉,让他心里满足又幸福,拉过她纤柔的身子,压在沙发上,密密实实地贴合着。

侯佳音一惊,到底还是伸手推他,“烤鸡好了……”

“等下再吃。”他咬她的耳朵,眼底是满满的情绪,让她心惊肉跳。

“我好饿。”

她说的是肚子饿,他却听成了邪恶的词汇,挑唇一笑,眼神魅惑勾人,“知道了,马上喂饱你。”

“……”

这种喂饱,跟她想得喂饱不一样。

如果要讨好他,她现在应该顺从的接受。

可心里只要一想到他对自己用了手段跟心眼,就有些不舒服,如果她昨晚没叫他去酒店,那么今天的记者大会还会顺利吗?贷款的事情,他是不是早就准备好,让她无论如何都得低下头去求他呢?

她努力想压下心头的委屈,可怎么也压不下去,在他吻过来的时候,本能的偏开头了,躲开了这个吻。

“不!”她喊了一声。

“怎么了?”何庭羲深目望着她,不理解她为什么忽然就抗拒了,明明刚才,她还很大胆火热的呀。

“我肚子好饿,我想先吃饭。”侯佳音将自己的手,从他脖子上抽回。

这个动作,让何庭羲微微眯了眼睛,眼底是消散不去的浓烈**。

侯佳音看着他的眼神变化,心跳得很快,可怜巴巴道:“我饿了一天了,我们先吃饭好不好?”

何庭羲闭了闭眼,像是在忍耐,音线有些低沉,“那好吧,但是等下吃完饭,你可就不能在拒绝我了,这几天,我已经忍了很久了……”

“……”侯佳音脸蛋发红。

看来,等下是躲不掉了。

*

厨房里,何庭羲把烤箱里的香喷喷的烤鸡用隔热手套端了出来,放在餐桌上,用镊子轻轻掀开了锡纸。

烤鸡的香气顿时袭来。

侯佳音看了一眼,忽然就真的饿了,肚子叽里咕噜的叫了起来。

“还真是饿了。”何庭羲微微一笑,用刀子帮她把烤鸡切好,放在她跟前,暧昧地笑着说:“你先吃,我去洗个澡。”

侯佳音被那灼热的呼吸惹得耳根一红,点了点头。

何庭羲进了主卧,看样子,是去洗澡了。

侯佳音看着他进去,笑脸淡下来,塞了一块鸡肉在嘴里。

一会后,何庭羲从浴室里出来,披着件黑色浴袍,身姿颀长,俊美。

他此时的心情还是很好,但等走到厨房后,脸色就彻底冷了。

因为侯佳音又不在了。

他去书房和衣帽间找了一圈,都没有人,脸色难看的回到主卧里拿手机拨号。

*

坐在计程车上,侯佳音的手机响了。

她拿出来一看,是何庭羲的来电,心里有如打鼓,但还是深吸一口气接了起来。

“你去哪了?”沉沉的声音从彼端传来,很是不悦。

“去机场。”

“机场?你这是要做什么?”何庭羲没明白,脸孔阴沉得似要滴出水来。

“我得去港岛一趟,江琅刚才打电话过来,说我妈昏倒了,现在进医院了,我得赶过去。”

何庭羲沉默了一阵,“刚才怎么不跟我说?”

“你在洗澡,我一着急,就跑出来了。”

“到哪了?”他在问,语气依旧恢复正常。

侯佳音看了眼窗外的风景,“不知道,我不认识路。”

“在机场等我,我现在过来。”

“不,不用了,你最近这么忙,还是别过来了,我先过去看看,要是有问题,我在跟你说。”

她坚持不让他过来,何庭羲没办法,只好先让她自己过去,嘱咐道:“你到了那边,我叫人接你,注意安全,要是有事,就马上给我打电话。”

“好。”她抿了抿唇,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就把电话挂掉了。

何庭羲望着被挂断的电话,不知道在想什么,情绪有些深沉。

*

夜间十点半,侯佳音登上了赶往港岛的飞机,她订的是头等舱,还碰到了苏柏言。

最近为了避风头,她都不敢去找苏柏言,可没想到,竟然在飞机上遇见他了。

侯佳音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位置上,身前是一个电脑,他穿着一件简单的衬衫,正不紧不慢的操控着电脑,不知道是在忙,还是在干什么。

侯佳音有几分吃惊,喊了一声,“苏柏言。”

苏柏言侧过头来,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温雅样子,莞尔,“佳音。”

“你怎么在这里?”侯佳音问他,前几天,他还落寞忧愁的样子,可今天,已经恢复以往的从容优雅了,也许,是他想通了,振作了。

“去港岛见我外公,你呢?”

“见我妈。”侯佳音说着,坐下,把安全带扣好,“不过,你还有外公?”

“有。”也是个响当当的大人物,父亲这边是没有办法了,他只能选择曲线救国。

“你爸爸的事情?”

苏柏言摇头,“暂时那样了。”几个伯伯和叔叔,都让他先沉淀这事,在想后续办法。

“那……你最近手头紧不紧?”要是没钱的话,她想接济一下他。

苏柏言依然是摇头,微笑,“不紧,不过还是很感谢,上次你帮了我。”

在危难的时刻,选择对他不离不弃,苏柏言心里很是感动。

但侯佳音其实很窘迫,她之所以赶着去见他,是心里对他有愧疚之意,要不是她……苏柏言也不必经历着无妄之灾啊,而他,现在还在感激她,要是他知道这件事有她参与的一部分,他会不会恨死自己?

飞机起飞。

侯佳音在飞机上睡了一觉,醒来时,发现身上多了一条薄毯,而时间,也过去两个多小时了。

苏柏言在她旁边看杂志,开着一站暖huáng sè的阅读小灯,神情宁静。

侯佳音拿下身上的薄毯,“你给我盖的?”

“跟空姐要的,飞机上空调凉,要盖着被子,不然会感冒的。”现在是盛夏,他们都穿着短袖,但飞机上的空调温度却不低,如果睡觉不盖着被子,确实容易着凉。

“谢谢。”侯佳音说了一声,随手把被子叠好。

“你去港岛,有地方住吗?”

“有,我妈住在深水湾。”况且,她这次来,是去医院看她,说不定会住在医院里。

“哦?”闻言,苏柏言感兴趣起来,还是富人区呢,这跟侯佳音之前跟他的印象不同,“你亲生妈妈么?”

“嗯,她是做珠宝的,你呢?去港岛有地住吗?”

“有。”他笑笑,“别说,还挺有缘的。”

“嗯?”侯佳音没听明白。

“我也是住深水湾。”深水湾,顾名思义,就是海水深深的湾,也可以叫做海景房,面朝大海,风景秀丽,山环水抱,是空气质量极好的天然氧吧地段,当然,价格也高到常人难以想象。

“这么巧?”侯佳音一愣,接着,和他一起笑了起来。

“要不等下我送你一程?”苏柏言说。

侯佳音凝了凝眉,“不用,我想我们应该不同路。”

而且,何庭羲刚才已经说了,等下会派人来接她,她怕跟苏柏言呆在一起,会引起他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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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有二更。本来文文已经写好了,临时又不太满意,把稿子都弃了,重新写

242 回暖

“好吧。”苏柏言没有在勉强。

夜间一点多,飞机登陆港岛,两人在行李机前面取行李,机场此时已经没什么人了,苏柏言从行李道上搬过侯佳音的行李,递给她。

侯佳音感激笑笑,“谢谢。”

“有人来接你吗?”

“有吧。”她语气不太确定,但说完后,手机就响了,她低头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对苏柏言说:“接我的人来了,我先走了。”

“喂,你好,是侯小姐吗?何少让我来接您,我叫董淑。”电话里,是一个声音非常好听的女助理。

派来的人,竟然是个女助理。

难道还怕男助理会勾引自己么?

侯佳音无奈笑笑,跟苏柏言挥手道别。

她走出机场大门,在门口见到漂亮利落的董淑,还有一个开车的男司机。

董淑帮她把行李搬到后车厢上,恭敬地对她说:“侯小姐,我是何少的助理,你此次来香港出行,由我负责您的衣食住行。”

“这个倒不用,你们送我到圣利亚医院就好了,其他的,我会看着办。”

“这怎么行呢?”董淑一听这话,急了,“何少已经吩咐过了,要是我们照顾不好您,惹您嫌弃,我们就不用再回公司上班了。”

侯佳音蹙眉。

何庭羲这意思,是想放两个人形监控在自己身边,还让自己不能拒绝了?不然就让他们丢饭碗?

她真是越来越觉得他荒唐。

但此时江蕴病了,不容她多想,她想了想,还是不说什么了,直接叫他们把车开到了医院。

抵达的时候,已经两点多快三点了,侯佳音不好上病房去打扰,就先在附近的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刚过七点,她就起来了,进了浴室洗漱。

董淑很体贴的为她准备了早餐,叫酒店送上来的。

侯佳音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坐到餐桌前,把早饭吃了,出发。

医院里,江蕴躺在单身病房里,手背扎着输液管,脸色很苍白,想来这一跤,摔得有点厉害。

江琅在病房里照顾她。

侯佳音推开病房门,走了过去,“妈。”

江蕴抬眸看见她,顿时笑了,“佳音,你来了。”

侯佳音坐到她跟前,刚好江琅在倒鱼汤,侯佳音便接了过来,亲自喂江蕴喝。

江琅本来有些不愿意,但江蕴看了她一眼,示意她把汤给侯佳音,江琅只好忍着心里的不情愿,把汤给了侯佳音。

侯佳音拿着勺子喂她喝骨头汤,江蕴慢慢喝着,见到女儿,抑闷的心情总算有点好转。

“这到底怎么回事?”侯佳音问江琅。

“干妈在书房里雕刻翡翠,忽然就晕倒了,摔了一跤,伤到了之前受伤的腿。”江琅道。

侯佳音看着江蕴,“怎么回事?都这情况了,你怎么还在做雕刻?”

这种时候,就应该轻轻松松,快快乐乐的过完剩下的日子啊,怎么还去做雕刻?

“习惯了,这是我的爱好,闲不下来。”江蕴拉她的手,“其实也还好,就是当时脑袋忽然一重,眼前一暗,就没知觉了,医生刚才给我检查过,说我没什么事,就是有些贫血。”

“为什么会贫血?你最近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哎,生了病,身体是这样的啦。”江蕴倒是看得很开,“你也别太担心了,其实我没什么事。”

“怎么能不担心?在电话里听到你晕倒了,我都吓死了。”

“傻孩子。”江蕴摸摸她的头,又看向她身后的董淑,“这位是?”

“何庭羲的助理,派过来照顾我的。”

江蕴点点头,“有人照顾你妈就放心了,妈没事,你不用担心,就是伤到上次受伤的腿了,医生才让我住两天院,后天就能出院了,到时候接你去我们家玩几天。”

“好啊,不过我没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会的。”

*

一整天,侯佳音都在病房里陪江蕴,偶尔接几个电话,侯丞礼说银行的贷款批下来了,但大额贷款程序复杂,所以到现在都审核不过。

侯佳音想了想,“你去请那个银行副行长吃饭。”

侯丞礼沉默了一阵,似不愿意去。

侯佳音蹙眉,“怎么了?”

“不想请那畜生吃饭。”

“嗯?”侯佳音觉得他的语气闷闷的,似很不高兴。

“那畜生想染指安青,我们要请他吃饭,等于就是得把安青送给他。”这种事,他办不到。

侯佳音安静思索了片刻,说:“行吧,那这事先这样,等我回去了在处理。”

“好。”

打完电话,侯佳音翻出陆临歌的电话,其实可以找何庭羲,就是不愿意麻烦他太多。

陆临歌的电话响了几分钟才接起,“喂。”

睡意朦胧的声音,似乎在睡觉。

“陆临歌,最近怎么样啊?”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重点。”陆临歌直接戳穿她。

侯佳音窘了一下,表情讪讪,“想请你吃个饭,最近有空吗?”

陆临歌沉默片刻,“什么时候?”

“过两天吧,先跟你确定个时间。”

“这两天我刚好都在首都,你要想找我,打我电话就行了,提前一天约。”

侯佳音莞尔,“好。”

陆临歌还是蛮仗义的,之前帮过他,现在是到了该收回的时候了。

“你在约陆临歌。”身后一抹沉沉的声音,分为熟悉。

侯佳音震了一下,扭头,长长的走廊上,立着一抹高挑的身,男人完美的俊颜望着她,有些阴沉。

“你怎么在这里?”她有些反应不过来,何庭羲来了,自己不是在做梦吧?

“岳母晕倒了,我能不来看看?”何庭羲觑她一眼,走过来,看了眼她手里的手机,“你刚才在约陆临歌?”

“我是有事找他。”她笑了笑,把手伸过去,主动握住了他的手。

何庭羲没有挣开,反手抓紧,将她的手握在掌心中,踏踏实实的感觉。

“什么事?”他侧过目,问她。

“安氏贷款的事情,手续有点繁杂,需要找个人帮忙。”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她实话实说。

何庭羲蹙眉,“你为什么不问我?”

“你最近那么忙,我不想老是烦你。”其实是,她不想欠他太多,欠得更多,就越还不清。

他没说话,似有些不高兴。

“怎么?这种事你还要吃醋吗?”

“这么小的事情,需要去劳烦别的男人吗?”他反问,语气明显不悦。

侯佳音无奈,摇他的手,“好啦,你不是来看我妈的吗?怎么总因为这些小事不高兴呢?我都说了,我就是不想老麻烦你嘛,这又没什么。”

“我愿意让你麻烦。”

她愣了一下,心绪有些起伏,抬眸望他。

“以后我可以帮你解决的事情,不要去麻烦别人。”何庭羲嘱咐,语气不容违抗。

“好。”嘴上这么答应下来,心里却不那么想,要是她老让他帮忙,自己不去社交,那就更没有人脉了。

以前,或许她会觉得感动,但现在,她还是希望能靠自己,因为自己能掌控的,才是自己真正拥有的,他给的,他帮的,那都是看在他面子上方便她的,哪天她要是没他了,她也就跟个花瓶没区别了。

病房里,江蕴还在午睡。

何庭羲没有进去打扰,跟侯佳音透过病房门的玻璃看了她一眼,然后一起去找医生问问情况,确定江蕴没什么大问题,何庭羲才说:“我们去吃饭吧。”

“你还没吃吗?”

“没有。”

“那走吧,我带你去吃饭。”

侯佳音带他下了楼,知道他挑食,还特意选了家环境较好的餐厅,吃的是港岛的特色美食烧腊。

何庭羲夹了一片叉烧肉放进嘴里,似乎挺爱吃的,夹了一块又一块,另一只空下来的手,紧紧圈着侯佳音的腰,吃饭还不忘松开。

男生一般都爱吃这个。

侯佳音面前放着杯奶茶,一边看他吃一边笑。

“你不吃吗?”他问了一声,声音有些轻盈无力。

侯佳音觉得奇怪,看向他的脸,灯光从他侧脸打下,面容上是深深的疲倦,眼底也有淡淡的乌青,好像是没休息好。

243 哄睡

他最近好像清减了许多。

侯佳音伸过手去,摸他的脸,“怎么回事?你这黑眼圈,是昨晚没睡觉吗?”

何庭羲背脊一僵,拿下她的手,笑笑,“嗯,最近都睡得不太好。”

“是不是最近太忙了?”

“嗯。”他点头,表情却似是而非。

侯佳音叹气,到底没忍住,开口,“那吃完饭,去我住的酒店休息一下吧。”

他眼睛一亮,笑得像个孩子,“好。”

特意赶过来探望江蕴,还是挺让她感动的,虽然两人现在有隔阂,但感动,也可以冲淡一些隔阂,让她觉得他还是不错的。

可能女人就是这么矛盾吧,他对自己好的时候,这些好就可以冲淡那些过去的不好,而要是他对自己不好,这些不好,又可以冲淡心里的好。

侯佳音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情,他忽然出现在这里,只为了探望她母亲,要说真诚和为人,他都有。

要是他对自己在信任一些,那就好了。

吃完饭,两人一起往侯佳音住的酒店走去,助理都被他遣散了,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不喜欢别人跟着。

用卡刷开房门,灯还没开,何庭羲唇角已浮起了笑容。

下一秒,他就揽住了侯佳音,在昏暗光线里,目光深深的望着她。

侯佳音与他对视,肌肤白皙,明眸皓齿,美得引人犯罪。

门自动合上的时候,他已经把唇覆盖在她唇上,缠绵动情的吻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昨晚她没在,他一晚上都没睡,今早就立马赶飞机过来了,见到她,才觉得安心。

侯佳音被他吻着,浅色眼眸里的情绪有些波动,昨晚之前,她还很讨厌他的触碰。

可现在,可能是感动,也可能是心疼他,心里的想法就有了波动,不舍得又让他失望。

两人吻到有些意乱情迷,侯佳音才挡开他,低着头说:“我出来太久了,得回去了。”

“等一下再走。”他舍不得放开她,环着她的腰,一边吻她脖颈,一边伸手解自己身上的衬衣扣子。

“不行。”侯佳音推了他一下,“你兴头一上来,就要做那么久,我可撑不住,我昨晚都没睡好呢,今天又照顾了我妈一天,现在可累死了。”

“可是我想你。”他嗅着她身上好闻的体香,跟连体婴似的,缠着她不放。

“哎呀,你先去洗澡,身上头发上都是飞机上的味道,臭死了。”

“不去。”

“干嘛呀?耍赖啊?”

“除非你帮我洗。”他现在就跟着小孩一样,死死缠着他。

侯佳音被他惹得咯咯咯直笑,“我真得走了,你去洗澡,然后睡觉,等睡醒了,我就回来了。”

“不,你和我一起洗澡,洗完,我们一起回医院。”

她怔,团起眉,“那怎么行?你这么累,要先休息一下才行。”

“不累,你在我身边,我就不累。”

“不可以……”话还没说完,一通热吻就落在她唇上。

她唔唔叫了几声,无力招架,也无力挣脱,就索性接受了,跟着他吻着一起进了浴室。

热气弥漫的浴室里,两人坐在浴缸里,所以暧昧因子都被放大了,升温。

侯佳音再给何庭羲洗头,忽然被他一拽,摔进了他怀里。

她愣了愣,已经被翻过身,压在了浴缸边缘。

“喂!我在帮你洗头呢……”怎么可以这个样子?未着寸缕的背对着他,这姿势,太让人害羞了。

“有想我吗?”他在她身后,声音低哑。

侯佳音还没来得及说话,后面的男人已经等不及,腰下一沉……

侯佳音瞬间叫起来,“卧槽!”

“已经满足你了,哈哈。”他贴着她的背低笑起来,吻她的肩膀,啃她的耳垂……

果然,就知道这个禽兽的意图。

侯佳音被他折腾得忍不住叫起来,放弃似的沉溺在那股**蚀骨的**中……

到了后面,shēn yin已经变得破碎得难以辨识,他还不肯放过她,紧箍着她的腰,一**的折磨着……

*

事后,还是他帮她洗的澡,从浴室里出来,侯佳音被放在床上,何庭羲拿着毛巾给她擦拭干净身体。

侯佳音懒洋洋的没有说话,刚才的情事太激烈了,连着做了几次,导致她无力得抬脚都抬不起来了,就跟溺水了一样,一口气没喘上来。

何庭羲给她擦干净身子,又拿来衣柜里几件衣服,低眸望她,“穿哪件?”

一般情事后,他的心情就会特别的好。

侯佳音指着其中一件衣服,一副虚脱的状态,尤其是腰,酸疼得她不想起来了。

“我觉得我起不来了。”她轻轻开口,声音沙哑。

何庭羲低笑,俯身吻她的额头,“那我替你去看江姨?”

侯佳音想了想,觉得可行,就答应了,“好吧,那你替我去吧,但是别去太久了,一小时就回来。”

他也很疲惫的样子,她想让他休息了。

至于自己,在这睡一觉,等下醒了再去医院陪妈妈好了。

何庭羲走后,侯佳音就睡着了,再次醒来,他已经回来,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脑里的英文表格。

旁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碗粥。

侯佳音闻到味道了,爬了起来,“几点了?”

“刚过七点。”

“我睡了这么久。”她拨了下头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三小时了。”

“回来这么久你不睡一会?”侯佳音吃惊,他明明看着很疲惫的样子,就是不睡觉,她都不明白原因。

“感觉不困。”

“不困也得休息啊。”侯佳音无语,下床来,看都没看他电脑里的表格,就将笔记本‘啪’一声盖上了,伸手拉他,“快点,上床去休息。”

何庭羲觑她一眼,眼神暧昧,“邀请我?”

侯佳音脸一红,“才没有!我是让你上床去休息。”

“不睡了,都七点了,等下还要陪你一起回医院看江姨呢。”

“你今天去过就不必在去了。”侯佳音拉他上去,他索性就张开双臂,让她给他脱身上的衬衣。

侯佳音无奈,抬手把衬衣扣子一颗颗解开了,又为他脱了裤子,仍在床下,“好了,你躺着吧,睡一会,我去看我妈了。”

“等等。”他抓着她的胳膊,“你不在,我睡不着。”

她以为他在说笑,便笑了起来,“怎么可能会睡不着?都累成这样了,快点睡。”

“真的,你没在,我睡不着。”他搂住她的腰,让两人的身体贴在一起。

侯佳音实在无奈,只好说:“我还没吃晚饭呢。”

“你吃你的,我抱我的。”

于是,她就被他揽着腰,慢慢吃完了一碗粥,看了眼时间,马上八点了,然而他还是不睡,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她。

侯佳音摸他的头,“怎么还不睡?”

何庭羲沉默了一阵,说:“要不你别去了,现在也八点了,江姨估计也快睡觉了,你在这陪我一起睡吧。”

她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灯光太暗了,还是因为他的睫毛太长了,她总觉得,他的侧脸看着很落寞。

侯佳音低头思索片刻,随后看向时间,已经八点20分了,从这里到医院,就估计8点半了,9点妈妈就差不多要睡了,现在特意去打扰半小时,也不太好,不过不去,也感觉不太好,想来想去,只要拿手机打电话给江琅问问。

江琅说江蕴刚吃了药,现在刚刚睡下没多久。

听到她睡了,她也就放心下来,将手机挂断了,旁边的何庭羲依然紧紧抱着她的腰,就像抓着一块救命浮木似的,怎么都不松手。

侯佳音的心忽然就像被撞击了一下,可能是他现在的样子看着太可怜了,她身上摸了摸他的头发,“好了,我妈睡了,我不用过去了,可以在这里陪着你,你快睡吧,晚安……”

244 2更

何庭羲没有说话,手紧紧抱着她的腰,呼吸均匀。

侯佳音以为他睡了,正要拿本书过来看,就听他轻声喊她的名字,“佳音。”

“嗯?”她垂下头,望他的侧脸轮廓,“怎么了?”

“小心江琅。”

她微愣,“怎么这样说?”

他敛了下眉峰,没说下一句话,只是搂紧她的腰,嗓音模糊,“你老公,有太多女人喜欢了。”

她团眉,不禁笑起来,伸手摸他的鬓发,“她也对你表示好感了?”

“嗯,我这样,算不算坦诚?”

“哎,长得太好看也是一种麻烦啊。”侯佳音感慨一声。

他低笑,“我有点困了。”

“那就快点睡吧。”

“嗯,在睡。”

不知道哄了多久,他终于睡着。

第三天,江蕴出院,何庭羲有事要忙,先飞回首都了,侯佳音跟董淑去医院接江蕴一起出院。

江蕴在穿衣服,侯佳音站在床前,亲自帮她戴好丝巾,瞬间华贵逼人。

“江蕴。”病房门被人敲了敲,走进一名相貌俊美的中年男子,他穿西装,手里一束百合花,看起来是个很有礼貌的男人。

“苏司长。”见到来人,江蕴含笑打招呼。

苏司长走过来,就跟外国人见面那样,拥抱了江蕴一下,并左右亲脸。

侯佳音站在一边看着这个苏司长,表情有些若有所思。

江蕴对她说:“这是咱们家的邻居,苏权,苏司长。”

侯佳音不知道苏司长在港岛是个什么官职,冲他点了点头,“你好,苏uncle。”

香港这边叫叔叔,都喜欢用英文称呼。

苏权点点头,笑容温文儒雅,“你就是江蕴的女儿佳音吧?”

“是的。”侯佳音奇怪苏权怎么会知道这个,看了江蕴一眼,江蕴望着苏权,眼神很温柔。

侯佳音直觉的,就感觉两人有戏。

苏权派车来接江蕴,是一辆加长宾利车。

侯佳音跟在江蕴身后钻进车里,竟然发现,车里铺满了鲜花,她有些吃惊,看向苏权。

苏权扶着江蕴的手,把她慢慢的,温柔地安置在座椅上。

江蕴看着这满车鲜花,也没有表现出诧异的样子,看来是习以为常了,随手抽出一朵红色玫瑰花,放在鼻尖处轻轻嗅着。

侯佳音觉得,这个苏uncle真浪漫,一点都不像国内的人,虽然已经四五十岁了,却浪漫得让人羡慕。

在看他的脸庞,可能是心态年轻的缘故,岁月似乎没在他脸上留下多少纹路,他看着依然年轻俊美,还有一股高位者的凛然威仪。

“这苏uncle,是做什么的?”侯佳音小声问江琅,能开这么豪华的车,并做出这么浪漫的事情,家境一定很好吧。

“他是政务司长。”

“是什么?”她怎么一点都没听明白呢?

“首长之下的官职。”

侯佳音诧异,眨了眨眼睛,这么厉害。

可一个这么大的官,竟然会做出这么浪漫的事情,真是太令人意外了。

“他跟妈妈是什么关系?”

“他们是多年的老友了,也可以说,蓝颜知己。”

闻言,侯佳音更诧异了。

没想到他们两之间的关系竟然这么新潮,侯佳音有几分意外,又道:“那他结婚了吗?”

“结过,后来离婚了,没有孩子。”

“那……”

担心侯佳音误会,江琅补了句,“干妈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离婚了,好像他们的婚姻只持续了两年,他老婆是法官,都是理智的人,离得很平静,现在几人都是朋友,还经常一起聚餐呢。”

离了婚的夫妻,后来又变成了好朋友。

有令人羡慕的职业。

有红颜知己。

这样的中年男子,想必生活很精彩充实,也是个温暖的人,她忽然就想起了苏柏言,还别说,两人有点像呢,而且都姓苏。

到了深水湾的别墅。

说是别墅,其实就是个带泳池的三层楼小别墅,但港岛房价高居不下,这么一个宅子,就已经上亿。

宾利车门打开,苏权亲自抱江蕴下车。

侯佳音和江琅跟在两人身后,她看着江蕴,江蕴被苏权抱着,抬眸望他,眼神里是有倾慕的。

想起她爸爸侯世军,她想,她妈妈这辈子能重生遇到苏权这样的男人,也算涅槃重生,不走出那段压抑的婚姻,她如何能拥抱现在的新生活?

苏权把江蕴抱进主卧室里,绅士的给她盖好被子,摸摸头,就出来了。

虽然江蕴一把年纪了,还是被他宠成了公主。

等他走后,江蕴把侯佳音跟江琅叫进房里,吩咐道:“晚上苏uncle过来吃饭,佳音,琅儿,你们都好好打扮一下,叫厨房多做两个菜。”

“好。”

江蕴吩咐完,就睡下了。

侯佳音看她精神饱满的样子,应该是大好了,转头吩咐董淑,让她订机票,明日回首都,那边现在还有一个烂摊子在等着自己,得快点回去解决才行。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

江宅有两个佣人,在厨房里忙忙碌碌,做好了精致的晚餐。

苏权跟他侄子一起登门拜访。

看见苏权的侄子,侯佳音又愣了,竟然是苏柏言。

遇见侯佳音,苏柏言也是一副很意外的样子,笑着问:“你就是江aunt的女儿?”

“你是苏uncle的侄子?”

两人问完,就都笑了,苏柏言也知道江蕴跟自己舅舅是什么关系,笑得有些无奈,“没想到,我们两竟然是失散多年的青梅竹马。”

如果他一直留在港岛生活,而她如果一直养在亲生母亲身边,说不定,他们两就真的是青梅竹马了。

苏柏言是他父亲那一脉的唯一一个儿子,还有个妹妹苏荷,但苏荷不是他亲生母亲生的,而是苏永胜后来娶的老婆生的。

苏柏言妈妈这一脉,只有苏权一个儿子,但是他离婚了,没有后代,不过港岛人都不太在意有没有后代这种事情,因此苏柏言也算苏权唯一的侄子,他外公唯一的外孙。

“你们两认识?”听到两人在笑,江琅好奇问。

苏柏言点点头,眼眸含笑,“我们两是高中同学。”

江琅跟苏柏言并不认识,苏柏言小时候确实养在外公家,后来才去的首都,而江琅是几年前才跟着江蕴的,因此两人除了偶尔在长辈的聚会里见上一面,几乎零沟通。

“竟然这么巧。”江琅笑起来,看侯佳音一眼,“你的同学好像都很不错,连苏首长的外孙,都是你的同学。”

“苏首长?”侯佳音一时没听明白。

江琅心里冷笑一声,表面却装作和蔼可亲,“是啊,苏首长,你同学的外公。”

侯佳音惊得说不出话来,看着苏柏言,表情有些难以置信,“你外公是首长?”

“嗯。”

“那你爸爸的事情……”她压低声音,不理解,既然他外公是那么大的官,为什么不帮帮他爸?

苏柏言没回答她的这个问题。

每次只要谈及他的家人,他总会下意识的沉默。

侯佳音明白,那可能是心里一道伤痕,不愿跟别人提起吧。

饭间,几人说说笑笑。

听闻侯佳音跟苏柏言是同学,苏权弯起眼眸,看着一旁披着长围巾的江蕴,笑着说:“没想到,我们的下一代竟然有这种的缘分。”

江蕴轻轻地笑,点头,表示赞同。

侯佳音看着这里的长辈,跟她爸爸那边的亲戚完全不一样,这边的人都洋气开朗,父母辈的人跟你就像朋友一样,什么都可以聊,气氛欢乐温馨。

几人还喝了点酒。

吃过饭,江蕴跟苏权在阳台聊天,苏权背靠着栏杆,身姿修长,手边一杯红酒,美得像是一幅画。

侯佳音跟苏柏言在院子里,她抬头望着阳台上的两人,转头对苏柏言说:“你舅舅真浪漫。”

苏柏言扬眉笑笑,表示赞同,“他本来就是很温暖的人。”

“不过说句实话,你跟他挺像。”

“是吗?”

“温柔体贴。”

他笑,不语。

侯佳音又问:“不过,你外公家也姓苏吗?”

“对,刚好是一个姓,不然外公估计会逼着我爸让我改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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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柏言并不会惨的,大家别太担心,他厉害着呢,他爸的事情,只是铺垫而已,这是埋下他跟何庭羲永远不可能变成朋友的原因

255 调戏

侯佳音点头,介于他刚才隐晦不语的表现,她决定不问下去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没必要去探究别人的**。

“我爸跟我外公,其实有仇。”苏柏言忽然低声开口。

侯佳音偏头看向他。

他静静坐着,音色淡淡,“我妈生下我后,就产后抑郁跳楼zi shā了,没出一年,我爸就娶了第二任妻子,也就是苏荷的母亲,当时,我外公气坏了,亲自跑到首都,将我抢了过来。”

侯佳音心里震撼,怪不得,苏柏言的父母对他那么冷漠,他却没有长歪,原来他是在外公家长大的孩子,有个那么浪漫温暖的舅舅,他的性格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可既然苏永胜那么无情,苏柏言为什么还想着要救他?

也许……这就是血亲关系吧,毕竟当时在美国,他父亲也派人来支援他了,并没有眼睁睁看着他被判入狱。

侯佳音沉默了一阵,说:“我不会安慰人。”

他转眸看她一眼,噗呲一笑。

侯佳音见他笑了,也跟着弯眸笑起来。

*

苏家的人离开后,侯佳音扶江蕴回房休息,她却让她扶她去书房。

书房在二楼,侯佳音跟江蕴进去,里头摆着一件件栩栩如生的雕刻品,都是江蕴的作品。

侯佳音看了一圈,叹为观止,“这些翡翠,雕得太漂亮了。”

江蕴微笑,带她在屋内转了一圈,道:“我打算把这里的翡翠都拍卖出去,所得的钱,归你。”

侯佳音吃了一惊,“为什么?”

“你现在不是自己在创业么?肯定需要很多钱,妈妈想支持你一下。”

“不用,我公司运转得挺好的,不需要额外的周转资金了。”

“笨蛋,钱多一点还不好吗?”江蕴坐在一张梨木椅上,“你就别拒绝我了,因为,我已经决定好了,还有妈妈的公司,我希望你暑假就过来这边学习,毕竟,妈妈时日不多了。”

这次的晕到事件,让她心里多了一些打算,微微叹口气,说:“万一我要是突然不行了,我会让律师把遗嘱带去首都给你……”

“你别说这些话了,现在还好好的,就老是说这些晦气话。”侯佳音打断她的话,唬着张脸。

江蕴微微一笑,“只是提前做准备。”

“别提前,我们要活在当下,有什么事,等来了再说,医生不也说你病情控制得很好么?不要说些吓自己的话,保持下去,长命百岁。”

江蕴噗呲一笑,女儿的话,确实令她欣慰,“好,我不胡思乱想,不过你下周还得过来一趟。”

“要干嘛?”

“拍卖会呀,你是主角,不出现怎么行呢。”

侯佳音蹲下来,握了握她的手,“好,我知道了,到时候过来。”

“嗯,我给你寄邀请函。”

“好。”

*

第二天,侯佳音清晨飞首都,中午就到了,下了机场,侯丞礼来接她。

侯佳音拎着包钻进车里,对他说:“哥,去陆氏,我约了陆临歌。”

侯丞礼启动汽车,中途,在车上跟她汇报最近的要务。

侯佳音翻着文件夹,一边听一边点头。

到了陆氏,她踩着高跟鞋进去,对一楼的前台小姐说:“你好,麻烦帮我找下陆临歌。”

“你好小姐,请问你预约了吗?”

“私下约了,算不算?”

前台小姐微微一笑,“这些小姐,您还是等预约了在过来吧。”

“……”侯佳音诧异,“你这是怀疑我骗你们?”

前台小姐不说话,依然微笑着。

侯佳音无奈,拿出自己的手机,给陆临歌打了个电话,“喂,陆临歌,我来陆氏找你,但你们前台的小姐不让我进去,她们怀疑我说假话诓他们。”

陆临歌微微一笑,“正常,每天有那么人冒充你这样的来陆氏见我,要是她们不挡一挡,我不得给烦死么?”

“那我现在到底是能上去不。”

“你把电话给她们。”

侯佳音看了眼前两个前台小姐一眼,把手机递出去,“你们陆总让你们接电话。”

两个前台小姐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接了,说了几句好的好的,就把电话还给了侯佳音。

“抱歉,侯小姐,刚才误会您了,请往这边走,我带你去搭乘总裁电梯。”

侯佳音没说话,跟在前台小姐身后上去了。

到了顶层,前台小姐把她领到一间办公室前面,敲了敲门,“陆总,侯小姐到了。”

“进来吧。”门后的男人,话语干练,简短。

侯佳音走进去。

长长的黑色办公桌后,坐着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还带着副无框眼镜,英俊,斯文。

这人模狗样的。

侯佳音心里感慨一声,走过去,把包放在了他桌上,“嗨!”

“有事就说。”陆临歌的视线落在手的中文件上,神态温雅迷人。

“中午有空吗?一起吃顿饭吧?”

“说重点。”

“贷款一直下不来,想请你帮帮忙。”侯佳音也不避讳,她心晓陆临歌肯定知道她来找他干嘛。

“你把安氏拿下了?”陆临抬眸,薄唇勾出似笑非笑的弧度。

“嗯。”

“那块地,打算怎么盖?”

“我能拿到贷款在告诉你么?”

“……”陆临歌眸色变深,“想见谁?”

“xx银行的正主肖行长。”

“你小丫头片子,要求倒是不小。”

侯佳音微微一笑,“那副行长找过了,不行,是个老禽兽。”

“那万一正主更加禽兽呢?”

“这不有你么?”

他瞥她一眼,“我还没答应你呢,你那个男朋友这种事搞不定?”

“不是,我不想让他搞。”

“原因说来听听。”

“人脉这东西,始终是掌握在自己手上比较靠谱嘛。”

陆临歌想了想,掀起眼皮看她,“你回去吧,晚上我让人去接你。”

侯佳音眼睛一亮,“你答应了?”

“随时会反悔的。”

“……”

*

陆临歌嘴上说随时会反悔,但心理并不是那么不靠谱的人,所以五点的时候,侯佳音就接到陆临歌秘书的电话了,约了晚上七点在钱塘食府吃饭。

侯佳音一接到电话,就高兴得差点跳起来了,跑到衣帽间里,挑了套米白香家套装,进浴室去洗澡了。

谈事情,最好打扮得稳重干练些,太花枝招展,会被以为是靠着男人上位的花瓶,又或者会被当成男人的qing fu,小蜜。

洗完澡,她对着镜子把头发中分好,梳得规整,直直垂在腰后。

穿着浴袍从浴室里出现,猝不及防的,见到床上坐着一抹熟悉的身影,何庭羲穿着白色衬衣,在翻自己放在床上是文件。

侯佳音心里吃了一惊,开口,“你回来了。”

“嗯。”他语气淡淡,浏览着她带回来的文件,道:“晚上要出去?”

“嗯。”

“约了谁?”

“xx银行的肖行长。”

“谁给你搭的桥?”这语气,虽然平淡,却是质问。

“陆临歌。”

闻言,他抬眸望她,表情像覆盖了层寒冰。

侯佳音知道,他肯定又气自己一声不响就跑去找陆临歌帮忙了,可她自己能办到的事情,就希望自己解决,走到何庭羲跟前,蹲下身子,抬眸望他。

“我自己能解决的事情,就不想麻烦你,你已经够累了,我不想你为了我,在额外花那么多心力,这样你会累垮的。”

“你根本就没有听我的话。”他转过头来,阴沉的眼神让她觉得压迫感甚重,“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这事我会帮你解决?”

侯佳音回答不上。

他接着说:“可你还是去找陆临歌,难道在你心里,你觉得陆临歌能帮你的,比我能帮你的更多?”

这几句话话,她是确定她得罪他了,心里有些打鼓,说:“不是这样,是我已经跟他约好了,之前就约好了,回首都就见面,这不,我今天刚回来就要跟他谈贷款的事情了吗?这都是约好的了。”

“那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我一声?”

“我怕你在忙。”

“呵。”他唇角勾动,“在忙,接个电话的时间还是有的,我等了你一天的电话了,到了,也不跟我报平安,见了陆临歌,也没跟我说今天的事情。”

“今天真的是因为忙。”她怕他生气,抬手,去握他冰凉的掌,“我知道你什么都可以帮我解决,但我还是想靠我自己,就像安氏的事情,你说你可以把安氏送给我,可是,比起你的送,我更愿意自己去得到。”

因为自己得到的,才真正是自己的。

他给的,那理论上还是他的,就算他承诺不收回去,那依然是他的。

何庭羲没说话,只紧抿着唇望她。

“还有,我今天才刚刚回来,你就想找我吵架吗?”

“是我想找你吵架么?”他与她对视,眼底的阴霾之色又变重了,只要她打一个电话过来,他至于这么生气?

“好好好,不是你想找我吵,是我自己做得不够好,我忙晕了,忘记给你打电话了,是我的错,下次我一定给你打电话,好不好?再不敢忘记。”

他脸色缓和下来,“要不是董淑给我打电话,说你平安到了,我都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

侯佳音听见他这话,胸口变得有些闷,抱住了他,“抱歉了宝贝,我真的是太忙了,一整天都在看文件,到现在都没停下来过。”

这话是真的,她一整天都在看文件,忙得要飞起。

“安氏的地,你打算怎么盖?”良久之后,何庭羲问她。

“公司的商议是盖成高档小区。”

何庭羲沉默了一阵,“第一期想贷多少?”

“文件里不写着么?五亿。”

“太高了,贷不下来。”

侯佳音愣,反问,“那怎么办?”

“能贷多少贷多少。”

侯佳音点点头,他在指点自己,只要虚心受教就行了,等他说完了,侯佳音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好的,我知道了,我现在要出发了,等晚上回来在跟你聊。”

“就穿这样的衣服去?”何庭羲看了眼她放在床上的套装。

“有什么问题?”

“肖行长是个老色鬼,最喜欢穿迷你裙的女人,你最好还是换裤子去吧。”

“……”被这么一说,侯佳音赶紧回衣帽间去挑衣服了,肖行长喜欢女人,她可以给他送,但她可不想自己送上门去呀。

进了衣帽间,她自己挑了一套白色的西装套装。

何庭羲跟进了,背靠在衣柜板上,说:“这套不好看,不够稳重,换黑色的吧。”

“这套?”侯佳音另外拿出一套黑色的套装,问他。

何庭羲看了一眼,“可以。”

侯佳音身材清瘦高挑,穿着纯黑西装套装,格外的优雅好看。

何庭羲走到饰品区,给她拿了一块表戴上,“等下吃完饭打我电话,我去接你。”

“好。”她垂着发,笑吟吟望他,眸色潋滟。

何庭羲一时没忍住心里的情愫,俯下身子吻了吻她。

*

坐着陆临歌派来的车,侯佳音到了钱塘食府。

陆临歌也刚到,从一辆豪车下来,一身条纹深色西装,英挺,帅气。

看见她,陆临歌一副意外的表情,“没想到,你还会穿这么正式的衣服。”

“陆总,我好歹也算个侯总好吗?怎么可能连这么基础的衣服都没有?”

“不过就一个20岁出头的黄毛丫头。”陆临歌嘲笑一声。

侯佳音:“……”

两人一起进来,肖行长还没来,陆临歌跟侯佳音坐在一块,忽然,房门被推开,进来两个穿得很rén qi的漂亮女人,衣服都是那种浅色系列的,很休闲,很温柔。

侯佳音诧异。

陆临歌微微倾过身来,在她耳边说:“肖行长喜欢rén qi型的女人。”

“……”侯佳音团眉,“他是不是很喜欢勾搭已婚妇女?”

陆临歌笑,“心照不宣就行。”

侯佳音哭笑不得,没想到,还有这种嗜好的人。

很快,肖行长就来了。

陆临歌在她耳边说:“起身接人。”

侯佳音条件反射立刻站了起来,跟陆临歌与肖行长打招呼,肖行长还带了个朋友来,几人互相握手。

侯佳音站在陆临歌旁边,听到陆临歌对肖行长介绍她,“sv医疗实验室的主创办人,也是安氏现在的总经理侯佳音,侯总。”

安氏的董事长一职,侯佳音让给了侯丞礼,而她自己只挂了总经理的职位。

“原来是sv实验室的主创人。”听到这个实验室的名字,肖行长立刻对她改观了,“之前听下面的人说,实验室的主创人今年才20岁,一个首都大学的大学生,没想到是你啊。”

侯佳音笑眯眯,“哪里哪里,那能跟肖行长您比……”

一番客套话之后,几人坐在餐桌上,和乐融融地吃着饭。

肖行长确实如陆临歌说的,眼神总是时不时往那两个漂亮rén qi女人望去,但他还算克制,没有当面就对两人又摸又调戏的,一直保持着君子风度,言笑晏晏。

侯佳音陪着喝了好几杯白酒,有些上头,脑袋昏昏沉沉的。

饭局快结束的时候,肖行长已经喝得差不多了,陆临歌示意侯佳音递上贷款材料,肖行长乐呵呵的签了,而后就被两人rén qi美女搀扶着离开了。

人走后,包间内就只剩侯佳音跟陆临歌了。

侯佳音看着手里的文件,心里乐开了花,“还是你有办法。”

桌上一片狼藉,陆临歌随意看了一眼,说:“刚才吃饱了没有?”

她摇头,菜没怎么吃,酒倒是喝了不少。

陆临歌把服务员叫进来,撤了一桌子菜,又重新点了几样。

侯佳音这才想起,他是有洁癖的人,乐呵呵笑了一下,说:“刚才没看出来,你这么嫌弃他。”

陆临歌没解释什么,笑了笑,随手点了一根雪茄。

“这事总算办好了。”侯佳音把文件盖上,站起来,微醺醺的,动作都有点不协调了,“好了,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人利用完了,连陪吃顿饭都不愿意了?”陆临歌斜眸瞅她。

侯佳音脚步一顿,“怎么可能呢?是我酒喝多了,头现在有点晕。”

陆临歌觑她一眼,脸蛋已经全红了,看样子确实是醉了,“在这休息一会吧,你醉得有些厉害,等酒醒一点,在回去。”

如此,侯佳音就没说什么了,眼神微醺的坐在椅子上,等着新的菜肴送上来了,随便吃了几口。

“刚才有要名片吗?”陆临歌吃着蔬菜,问她。

侯佳音点头,脑袋趴在桌上,声音已经醉得懒洋洋,“嗯,要了,兴趣爱好也一起记住了。”

“真是个机灵鬼。”陆临歌笑了一声,端起手边的酒杯,“在来一杯庆祝酒?”

侯佳音看着眼下的白酒,想着反正已经喝了那么多了,也不差这杯了,当下就拿起来,跟陆临歌干了。

喝完头咚一下,倒在了桌上,但不至于醉到神志不清,还是有些意识的。

没多久,手机就响了。

她拿出来,看也没看,就对陆临歌说:“何庭羲来接我了,我先走了。”

“我送你出去吧。”这副样子,他实在不放心,将侯佳音的文件装进她的袋子里,扶着她,从包间里走了出来。

出了门,路边停着一辆黑色豪车,车窗升着,但能透过墨亮的车窗隐约判断出一道俊美侧影。

陆临歌确认是何庭羲来了,就带着侯佳音过去,刚想替她敲门,她自己已经喊了起来,“芝麻开门。”

车门动了,从里面被人推开,露出了何庭羲面无表情的脸,他看着她脸蛋红红微醺的样子,淡漠的眼神看着陆临歌,“怎么让她喝了那么多?”

“应酬的时候,哪有一杯不喝的道理?”陆临歌反问,眼神笑眯眯的。

何庭羲没在说话,抱过侯佳音,用力关上了车门。

被冷落的陆临歌笑容淡了下来。

靠!

这小子真没礼貌!

“喝了多少?怎么醉成这样了?”车里,何庭羲眼神清漠的问她。

“就几杯。”

“酒量都没有,就学人喝酒。”他语气幽幽,伴着无奈。

侯佳音上车后,就勾着他的脖子爬到他腿上去了,顺从地靠在他的胸膛里。

何庭羲:“……”

看见后视镜的司机觉得有些奇怪,就回头看了一眼。

被何庭羲冷冷瞪了一眼,“开你的车,别回头。”

司机吓得立刻回过头去。

“何庭羲。”侯佳音醉了,声音变得很软糯。

“嗯?”他闻着她身上的浅淡香味,心绪有些飘忽。

“我要发财了。”

“发财?”

“嗯。”她点点头,手依然抱着他的脖子,“我刚刚拿到了贷款合同,我要发财了。”

“……”何庭羲不以为然,“就一块地,有什么可发财的。”

“嘘……”她把手指压在他唇上,眼神魅惑的看着他,“你不懂。”

他哭笑不得,顺着她的话问:“我怎么不懂?”

“以前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这么有能耐,这么有出息,这么有钱,没想到,我今年才20岁,就如此有钱了,你说,我是不是太厉害了?”

“……”

“是不是?”她又问,表情严肃。

何庭羲脖子被她圈得紧紧的,手不自觉就箍到她腰上去,让两人贴合得更密实一点。

“是……”他拉长尾音,气息有些不稳。

“是不是很崇拜我?”她继续喃喃。

“……”

“说呀,崇拜不崇拜?”见他不回话,她还左左右右前前后后的磨蹭了几下。

何庭羲的呼吸顿时就重了,眯起眼睛妥协似的说:“嗯,崇拜。”

“那快拜我为师。”

“……”

“你拜我为师,我教你怎么发家致富。”她的声音软软的,糯糯的,响在耳边。

何庭羲都快疯了,要不是这里还有个司机在,他真想直接办了她。

“拜不拜?”她继续闹。

“怎么拜?”

侯佳音想了想,“对我磕三个响头。”

“……”他看着她期待的眼神,深目深深,“你喝醉了。”

“没有,我没有喝醉。”她伏过头来,伸出舌尖在他耳垂处轻轻舔了一下。

何庭羲浑身僵硬,rěn wu kě rěn,“停车!”

车辆应声紧急刹车,靠在路边。

侯佳音被这一停,脑袋向前一撞,疼得她清醒了几分。

酒醒了,也就发现自己在干嘛了,双腿跨坐在他腰上,对他又是调戏又是撩的。

看到司机被何庭羲叫下车,那相当震惊的眼神,让她的脸又红又烫,何庭羲的司机肯定觉得她是个很饥渴的女人吧,居然在车上就开始撩拨何庭羲。

刚想翻身下来,臀部已经被他扣住,用力按了回来。

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都能感觉到他的掌心很烫。

侯佳音瞪大眼睛,喊了起来,“不!这里是马路啊。”

“你惹的。”他声音嘶哑,脑袋就俯了过来,难耐地吻着她的红唇。

侯佳音脸红,挣扎着要下来,“不要……你司机还在外面等着呢,别再这里做这种事情。”

“不要,你这样惹我……”他没理会她的话,唇一路从她唇上啃下来,到了脖子。

手更是恶劣地拉开她的西裤拉链,探了进去。

侯佳音大惊失色,手慌乱的抓着他,楚楚可怜求饶,“老公,不要……”

“这么怕被人撞见?”

“车震这种事,还是在车辆这么多的马路上,我可不想上头条。”

“你这意思是,在人少的地方就可以?”

“……”她脸红,“才没有。”

惊慌失措的样子,加上被他吻得肿肿的红唇,撩人得让人想狠狠欺负。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本来也没打算真的在这里要了她,但是就这么放过她,又觉得可惜。

“可以在这里放过你,但是晚上,你必须做到让我满意为止……”何庭羲咬她的耳垂,提出要求。

侯佳音心里权衡了一下,在家里好过在马路上车震,于是没什么迟疑就点了头,“好,答应你……”

得到满意的答案,他笑了笑,松开她,让她滑下去,坐到他旁边去。

256 1更

翌日,侯佳音还在睡觉。

何庭羲接完电话,走进卧室里,手抬起,掀开被子一角,坐在床边,纤长的手拍了拍侯佳音的小脸,“起床了。”

“今天不用上课……”侯佳音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是不用上课,但要出去吃饭。”

“我不想去。”昨晚被他折腾得太厉害,现在腰以下部分都是酸的,完全不想起床,“你自己去吧,我等下醒了自己叫外卖。”

他笑了笑,长臂一揽,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那不行,今天这个饭局,是我特意为你办的。”

“饭局?”闻言,她清醒几分,抬眸望她。

“嗯,和教育局局长金局长吃饭。”

她微愣,没搞懂其中的意思,“为什么要和他吃饭?”

何庭羲笑了笑,手落在她颊边,将她的头发别到脑后去,“安氏那块地。”

“嗯?”

“我听说,首都红岭小学会迁过来。”

侯佳音一震,“真的吗?”

何庭羲轻轻摇头,“现在还没决定,所以,让你跟金局长吃顿饭。”

侯佳音简直有些不敢相信,掀眸,何庭羲已经穿戴好,熨烫得一丝不苟的西装衬得他气质尊贵,让人挪不开眼。

侯佳音心里忽然就有些感动,也有些愧疚。

感动是何庭羲真的为她付出太多,红岭小学虽然传言要搬过来,但也可以最后不搬过来,假如她没有何庭羲这层关系,见不到金局长,很可能就会错失变成高档学区房的机会了,一旦房子变成了学区房,那价值将会大大的提升啊。

而愧疚,是她先前觉得何庭羲霸道,蛮横,**,她原本想跟他分手,只是不敢,可现在……他竟然这样帮自己……

心头有些震荡,她看着他,眼含感激,“谢谢。”

何庭羲温柔望她,“以后要应酬,叫上我。”

“嗯。”她答应一声,心里柔软。

或许他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是个控制不住脾性的暴力男吧,而是太在乎自己了,所以有些时候才会失控吧?

她这么想着,下了地,进浴室里去洗漱。

这样乖顺听话的侯佳音,也是何庭羲喜欢的,她听话的时候,两人之间的感情就会格外的和谐。

出门前,衣服依然是何庭羲为她挑的,一套米白色双排扣束腰套装,上衣是荷叶边的,底下是一条修身齐膝裙,小腿纤细迷人。她身材高挑,穿这样的衣服最是贵气优雅。

“我怎么感觉,你老是帮我挑这种款式的衣服?”

“谈生意,当然要稳重端庄。”

侯佳音微笑,“也是。”

“平时喜欢穿俏丽一点没问题,但是做生意不能那样穿,不然万一跟谁谁谁见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他"qing ren"什么的,要是闹出什么绯闻来,我可不高兴。”

侯佳音笑。

他补充了一句,“所以,那些俏丽的衣服最好是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才穿,这样,大家一看就知道你是我女朋友了。”

“霸道。”她笑着,声音轻盈。

午饭,是跟金局长一起吃的,何庭羲除了带她,还带了两个公司的高层,四个人一起打牌,金局长赢了最多,乐得他开怀大笑。

侯佳音坐在何庭羲旁边,看着他手里的牌,其实牌很好,就是故意让金局长赢而已。

“金叔叔,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年纪大了,不中用咯,前几天去医院体检,肺不太好,医生让我把烟禁了。”

“怪不得看你最近养生了这么多。”

“什么养生啊?还不是怕死,哈哈,我又糊了,不好意思啊格外。”金局长赢得多,心情自然就美丽,说起话来,也很爽快。

何庭羲一直不动声色,金局长需要什么牌,他就出什么牌,让他赢个满怀。

两圈麻将后,何庭羲称自己要接电话,让侯佳音替他。

侯佳音换到何庭羲的位置,一边和金局长聊天,一边放水给他。

一直到傍晚,十六圈麻将才结束,金局长赢了个盆丰钵满,侯佳音出去送他,还互留了电话。

*

饭局结束,两人换了一家甜品店吃东西。

何庭羲慢慢把水果雪山吃了,对侯佳音说:“明天早上我有时间,你带我去看看地。”

“好。”

安氏的地在城郊,侯佳音跟何庭羲抵达的时候,侯丞礼跟一众公司的团队都来了,一群人互相握手,进了被铁皮围起来的工地。

安氏这块地非常大,一行人走进近半小时,才到一半。

侯佳音穿着高跟鞋,一不小心,就踩到了一个泥坑,脚崴了一下。

何庭羲眼疾手快伸手,才不至于让她摔到,“小心一点。”

“我没事。”侯佳音说。

何庭羲目光向下,看了眼她脚下的高跟鞋,“下次来巡工地,不要穿高跟鞋。”

“好。”她应了一声,依然跟在何庭羲身后。

分析师在一边滔滔不绝地讲着。

何庭羲不动声色看自己的,又巡了古墓的位置,才离开。

两人回到车内,回程的路上,侯佳音问他,“这块地怎么样?”

“还可以。”他看着报表,建议道:“做成高档学区社区。”

“我也是这么想的。”她笑。

何庭羲看她一眼,眼眸沉静,“目前没别的问题了,就是要让侯丞礼监工好,万一出现问题,全部bēng pán。”

“嗯,我知道。”

*

五六月份,就这么忙过去了,每天都有问题要解决,侯佳音忙得昏天暗地,到了暑假,江蕴那边打电话过来,拍卖会已经提上日程,就在七月10号,让她过去。

侯佳音跟何庭羲提了一下,何庭羲考虑到江蕴的病情,同意了。

到了港岛,依然是董淑协助她,一同住在江蕴的宅子里。

拍卖会定在七月十号早间十点整。

此时拍卖会,江蕴展出二十六件作品,全是她的倾心之作。

江蕴是雕刻界的泰斗,她的作品虽然不多,却广为流传。

拍卖会侯佳音已经熟悉流程,先是要讲一段开场白,介绍,然后在推出作品。

一件件栩栩如生的雕刻品被摆在高台上,引起了下面一阵轰动。

第一件拍卖品是一块玉佩,起拍价为一百万美金,介于江蕴的名声,短短几分钟内,这块玉佩就飙到了三百美金。

侯佳音坐在观众台上,心里很是振奋,虽然之前也见过拍卖行展览江蕴的作品,但知道本人是自己亲妈后,多少有些骄傲自豪。

一块看似简单的玉佩,就那么以五百万美金成交了,折合人民币三千万。

妈祖像还没出来就这么激动了,那么等下这26件作品拍完,估计得是几十亿的价值啊。

侯佳音看了眼旁边江蕴,她对拍卖已经见怪不怪了,不怎么在意,坐在边上剥橘子,侯佳音觉得好笑,把她手里的橘子接了过来,替她剥了。

“你不紧张吗?”侯佳音把剥好的橘子肉递给她,问。

江蕴摇摇头,“习惯了。”

这句话让侯佳音无言以对,果然有钱人的生活想象不到。

就在这会儿,包间的门忽然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个大摇大摆的俊美男子,那男子进来后,目光立刻投向桌上的江琅,露出微微一笑,迎上来,“江伯母……”

江蕴看了来人一眼,心里不是很高兴,表面却没显露出来,浅浅一笑,“贺公子。”

贺辰点点头,视线落像旁边的江琅,“琅小姐……”

他想装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但气质不允许,看起来就跟个流氓地痞似的。

江琅厌恶地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

但贺辰并不在意,自来熟的坐在桌上,看见侯佳音,手又抬了起来,“这位是?”

“我女儿,侯佳音。”江蕴开口。

贺辰一愣,“江伯母,你还有女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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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问我何庭羲的病啦,现在不处理这个,先提升女主的能力地位

晚上会有二更,么么哒

257 2更

“嗯,之前一直在首都读书,现在暑假了,才过来陪我。”江蕴对贺辰的态度,不咸不淡,但也没有想得罪他的意思,想必这个人背后也有不凡的身世。

“佳音小姐,好……”贺辰对侯佳音打招呼,神态故作老成。

侯佳音回他一个浅淡的笑容。

拍卖会还在继续,已经进行到江蕴其中一座妈祖翡翠了,低价是两亿美金。

叫喊价此起彼伏。

贺辰看了言会场,他父亲正在出价,笑了笑,眼睛看向江琅,“琅小姐,听说这次你也有作品要拍卖?”

江琅看了贺辰一眼,语气轻悠,“怎么?贺公子也有兴趣?”

“当然有,琅小姐亲手雕的,我怎么能不捧场?等下一定会拍下,再将它送给琅小姐。”这就是传说中的浪子,花千金只为搏红颜一笑。

侯佳音坐在一侧不动声色的看着,心里想笑。

贺辰这种男的一看就是常年流连在花丛间的huā huā gong zi,这种人,之所以可以在这种场合大摇大摆,通常要归功于他有个好爹,不过品相什么的,就实在太不像话了,大庭广众之下的,他就用一种色眯眯的眼神盯着江琅,一瞧就知道心里肯定在想什么龌龊的事情。

不过江琅也确实漂亮,不同于以往那些千金的潮流打扮,而是穿着素净的旗袍,眼眸深邃,柔情似水,贺辰看了她一眼,就有点晕乎乎的,要是能把江琅搞到手,那滋味一定很**。

江琅理都不想理他。

片刻后,贵宾席又来了一位贵客,苏权。

他带着苏柏言,从外头走进来,到了江蕴身边,轻轻打了声招呼,“抱歉,有事耽搁,所以来晚了。”

“没关系,坐吧。”

两人一起坐下。

侯佳音跟江琅喊他:“苏uncle。”

苏权点点头,问江琅,“拍卖会开始很久了吧?”

“没呢,刚到第三件作品。”

苏权颔首,接着就望着大厅的展示台,表情微微出神。

“你晚上怎么穿得那么正式?”苏柏言坐在侯佳音旁边,出声问她。

侯佳音微笑,她今天穿的是套装,“何庭羲说的,重要场合要穿得端庄稳重。”

“你现在跟他怎么样了?”

“还好。”侯佳音没跟他说太多,现在和何庭羲的关系还算稳定吧,但彼此都很忙,几乎见不到面。

“那就好。”苏柏言低眸,喝了口茶。

“这不是苏司长么?”贺辰忽然一声吆喝,把桌上几人都惊扰了。

侯佳音蹙眉望过去。

贺辰已经站起身,双手握着苏权的手,笑呵呵道:“苏司长,久仰久仰。”

苏权指着一边的位置,“你小子坐哪里去。”

“啊?为什么啊?”贺辰不明白。

“你太吵了。”

“……”贺辰被嫌弃了,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

侯佳音想笑,对苏柏言说:“这人真的好聒噪,从刚才就一直在那叽叽喳喳,跟蚊子似的。”

苏柏言抿唇笑,“他就那样。”

“你认识他?”

“认识,这个拍卖场的幕后老板就是他爸。”

原来如此,侯佳音点点头,随口问:“你现在是定居在这边了吗?”

“暂时是,我外公已经给我安排了职务。”

“那首都那边的大学怎么办?不读了?”

“目前挂名在那,我私下自习。”

“这么厉害?”

“被逼的。”他微微一笑,指着场中的翡翠妈祖像,“这尊真漂亮。”

侯佳音看过去,这尊妈祖像个头不大,但是是帝王绿色,所以价值连城,她笑着问:“你也懂看翡翠。”

“懂一点,我舅舅是行家。”

侯佳音看了眼苏权,他正在跟江蕴说话,她说:“没想到他也爱好翡翠。”

“要不是这样的,他跟你妈妈也不会认识了。”

“这大概就是缘分吧。”苏uncle和她妈妈,两人处得跟亲人似的,一周七天,苏uncle就有五天来江家吃饭,这感情,一看就知道多深厚。侯佳音望着他们,苏权再给江蕴剥橘子,她觉得两人是有感情的,只是彼此都没捅破这层关系,可能年纪大一点的人,想法不太一样吧。

不过他们两若真有什么,那她跟苏柏言不就是成亲戚了?

“这座帝王绿妈祖像,我能竞拍吗?”苏权问江蕴。

江蕴挽唇,“看你自己,你要喜欢的话,拍回去收藏也不错。”

于是苏权就出价了。

几番竞价,以一亿五千万美金的价格竞到一尊帝王绿妈祖像,苏权笑着说:“我竞到了。”

江蕴觉得他跟小孩子似的,跟着笑。

“接下来,我们要拍卖的是江蕴大师义女江琅的雕刻作品,翡翠砚台……”台上展览出江琅的作品,她虽然年少,功底却不错,雕出来的砚台线条流畅,美观大方,而且这块翡翠的色和种都不错,因此低价并不低,要200百万美金。

听到这个价格,贺辰愣了一下,“琅小姐,你的作品这么贵?”

江琅轻蔑一笑,“贺公子,有兴趣的话可以参与竞价。”

258 钻石

贺辰没想到江琅会说话刺自己,不由有些失语。

如果几百万的,不是美金,那他拿出供红颜一笑也不是不行,但现在这是美金啊,六七倍的相差,他可不想为了博红颜一笑被自己老爸臭骂啊。

最终,江琅的作品以450万美金成交,整整进三千万人民币。

侯佳音看了江琅一眼,虽然知道她心里不怀好意,但像这种有才气有脑子又会赚钱的女人可比以前碰到的那些草包千金小姐不好对付多了,她思忖着,没说话。

贺辰则因为砚台被竞走了,脸面有些挂不住,当下就跟江蕴和苏权告辞,从贵宾间离开。

*

那一晚,江蕴的所有作品,最终以48亿美金成交,折合人民币将近200亿,是江蕴的所有积蓄。

这些钱江蕴捐给了慈善机构一半,另一半交给侯佳音,她一下子就成了百亿富翁了,坐在房间里,表情有些不知所措,这么多钱,她真要想想怎么利用才好。

她打电话给侯丞礼,将事情做了一番商量,两人最后决定,把这笔钱存在瑞士银行,以备将来不时之需。

得出了方案,侯丞礼去执行。

另一边,江琅气得睡不着觉,她这几年跟着江蕴出生入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她一认回女儿,就将积蓄全给她了,一分都不给自己,她能不生气么!

第二天,侯佳音下楼吃饭,江蕴让她今天跟着江琅一起去公司看看。

江琅微微一笑,答应下来。

侯佳音没什么意见,吃完饭便跟着江琅一起出门。

两人一起走的,由江琅开车。

车堵在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忽然,江琅接了一个电话,对侯佳音说:“我们先去拿点东西。”

侯佳音看了一眼,微笑,“好。”

两人去了一趟中环,江琅带着侯佳音上了一家公司,一个秘书小姐来招待她们,对她们说:“贺总正在跟客户谈事情,江小姐,您请等一等。”

“好的。”江琅姿态闲雅的坐着,一看,就很有气势。

相比她的自在,侯佳音只是安静等着,没什么表情。

没多久,叫贺总的人就出来了,五六十岁的模样,应该是贺辰的父亲。

“琅小姐,欢迎欢迎……”贺总伸出手。

江琅起身与他握手,“贺叔叔,您的秘书刚才打电话给我,说从南非那边过来的东西到了。”

“是是是,就在我办公室里呢,你跟我进来一趟。”

江琅从头到尾都没有跟贺总介绍过侯佳音,只跟着贺总一起起身,对身后的侯佳音说:“你在这里等我。”

侯佳音听了这话,表情有些若有所思。

但到底还是没怎么样,笑了笑,应道:“好的。”

两人在办公室里谈事情。

而侯佳音在外面的沙发上等着,过了一会儿,一个大摇大摆的俊美青年从电梯里走了出来,正是贺辰。

他身边跟了个助理,就像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草包似的,走起路来一晃三摇,“昨儿那事是我的耻辱!”

“别气了别气了,不就是一个砚台么?被竞走了就竟走了呗。”贺辰旁边助理开口,这是他父亲派给他的助理,姓张,称张助理。

“我气的是那个砚台吗?我气的是那些竞拍的人!什么砚台要四百多万美金,我呸!”贺辰啐了一口,“这就算了,昨天回家还碰到车子抛瞄,那什么车子!是纸做的吗?”

“哎,贺少爷……”

“咦,这不是江大师的女儿侯什么吗?”贺辰发现坐在沙发上的侯佳音,表情有些不善。

昨晚江琅让他丢了面子,他现在是把整个江家都恨上了,这种少爷,就是从小被家里娇惯坏了,导致谁给他一点挫折他就能记一辈子。

“侯佳音。”她提醒他。

贺辰脸色阴下来,没说话,直接伸手开了贺总的办公室门。

门后,贺总把一个黑色盒子交给江琅,低声说了几句话,忽然,办公室门被推开,他的眼睛瞪过来,怒骂道:“混小子,进屋不会敲门是不是?”

“老爸,江……琅小姐。”贺辰有些不痛快的喊了江琅一声。

江琅原是他老爸的客户,他也是因为在公司看见老爸跟江琅谈生意,自此,对她一见钟情,可这个江琅难啃得很,总说一些难听的话来讽刺他,想必要把她弄上床是不太可能了。

“没看见我跟琅小姐在谈事情么?出去!”贺总吼了一声。

贺辰顿时脸色难看起来。

江琅笑笑,道:“没关系的,贺叔叔,反正我也马上要走了,您跟贺辰聊吧。”

贺总骂道:“我这儿子,能来公司找我,肯定又是缺钱花了。”

“才不是!”贺辰大叫,“我这次来,是车抛瞄了,我只是来公司跟你换辆车,才不是来跟你要钱。”

贺总一听,眉头一皱,“你这臭小子!车才开了多久?”

江琅在一边听两人说话,有些无语,站了起来,“好了,我就先回去了。”

“琅小姐已经查验好了吗?”贺总闻言,回过理智来,笑脸相迎。

江琅点点头,“嗯,查验好了,一颗21克拉,一颗23克拉,底色非常净透完美。”

就算贺辰在草包,也听得出克拉是什么意思,钻石啊,还是二十多克拉的钻石,值钱得很。

等江琅一走,贺辰赶紧双眼放光的问:“爸,江琅买了两颗钻石啊?还是二十多克拉的?”

“你问这些做什么?”

“好奇呀,我还没见过那么大的钻石呢。”

贺总看了他一眼,回到办公桌前,“不该你问的,别问那么多,不是要换车么?这只有一辆奔驰,开不开随便你。”

“当然换。”贺辰抓过那把奔驰钥匙,忽然,一计漫上心头。

哼,江琅,你晚上让我在包间里没了面子,今天,我就让你意外丢失两颗价值不菲的钻石!

*

江琅拿到钻石,就带着侯佳音一起回了公司。

期间,有一辆奔驰跟在后头,江琅其实早就在后视镜里看见了,贺辰这人没什么脑子,手段并不高明,聪明人一看就能看出他的伎俩。

但江琅看透不说破,到了公司,她把盒子交给侯佳音,“佳音,这盒子里的两颗钻石是干妈跟贺家订的,今天到了,你送到深水湾给干妈过目一下吧。”

侯佳音看着她,双目沉静。

这件事,就算侯佳音不开透视眼看江琅的内心,也知道是一场阴谋,平时对她不冷不热的人,忽然就要交给自己一件这么大的事情,怎么看,都觉得不正常。

江琅怎么说都是个有能力有地位的总经理了,能没自己的心腹么?这么重要的事情她不交给自己的心腹而是交给一个大xué shēng mèi妹?江琅这到底是觉得她太好骗了还是太单纯了?

心里这么想着,她还是把盒子接了过来,“我要怎么回去?自己坐车吗?”

江琅想了一下,“你等一下,我叫公司派辆车过来。”

“好。”侯佳音下了车,手里捧着一个盒子,等江琅把车开进地下车库消失后,就拿出了手机给董淑打电话。

“喂,董淑,你在哪里?现在有空吗?”她站在大厦门口,打着电话,表情自然而然。

董淑道:“随时待命。”

侯佳音笑了一下,“那你现在过来xx大厦找我,多叫上几个人,最好训练有素一点。”

董淑没有多问,当下应承下来,“好的,侯小姐。”

刚好这时,公司派的车到了,侯佳音道:“我现在要上车了,车牌号是xx……,你们快过来。”

“好的。”

侯佳音坐上回家的车,手里抱着一个盒子。

后面,一辆被档了车牌号的面包车慢慢跟上来,这辆车,就是刚才贺辰趁着侯佳音在等车的时候换的。

“贺少爷,你说的目标,就是前面那辆车里的女人吗?”面包车里,一个染着红头发的瘦小混混问。

“对,无论用什么手段,把她手里的那个盒子抢过来给我。”贺辰抽着烟吩咐。

“那个盒子里是什么啊?”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反正事成之后,少不了你们的报酬。”贺辰看不起这几个雇来的hēi shè hui,表情有些轻慢,两颗二十多克拉的钻石,那得值好几亿,等他把这两颗钻石得手,要好好的庆祝一番。

到深水湾,需要经过一段较偏僻的路程,过了上班高峰期的8—10点后,路上的车辆就没有那么拥挤了。

贺辰就打算在这条路上拦截侯佳音的车。

他让人都把脸挡住,抢到她手里的盒子就走。

烈阳下,侯佳音坐的车子被一辆横空出世的面包车挡住,司机是个三十多岁的大叔,及时刹了车,一脸惊恐的看着从面包车上跑下来的几个蒙面混混,每个人手里都看着刀和铁棍,司机表情囧局,转过头看着侯佳音,“侯小姐……”

侯佳音坐在车里,表情异常冷静。

此时的车的安全锁是锁住的,外面的人拉不动车门。

红毛拉了拉车门,拉不动,对蒙着脸的贺辰说:“贺少爷,车门被锁住了。”

“闭嘴!不准叫我贺少爷。”这shā bi红毛,直接就喊他的名字,是想害死他吗?

侯佳音坐在车内差点就笑了,就这智商还出现秀呢。

“快开门!”外头的贺辰把车窗拍得啪啪作响,眼睛盯着她手里的盒子,在等一下,这两颗钻石就属于他了。

“侯小姐。”司机害怕得又喊了侯佳音一声。

侯佳音微微一笑,“不用这么害怕?”

“不用?”车外贺辰听见侯佳音的话,冷笑了一声,“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兄弟们,砸了车窗。”

就在他们要动手的时候,不远处忽然冲过来一辆面包车,往贺辰他们开来的面包车撞了过去,闹出了好大的动静。

几个小混混一怔,看了过去。

贺辰大骂,“我靠!这是哪条狗,怎么开车的?”

把他们开来的面包车撞了个稀巴烂,这还不算,撞完他们的车,那辆面包也不动了,直接拉开了车门,冲下七八个大汉,拿着刀和铁棍往这边袭来。

贺辰瞪大眼睛,这又是那一派的?难道也是为了钻石而来?

思考间,已经被一个大汉一棍抽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他本来就是个大少爷,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弱得跟小鸡似的,拿着铁棍也不过是想吓吓侯佳音,若真火拼起来,连侯佳音都打不过。

他摔下,鼻头磕到地上,一阵钻心的疼。

其他几个弱不禁风的瘦弱混混也被zhi fu得差不多了,头发全是五颜六色的,一看就是常年kè yào的小瘪三,这种不良小瘪三,吓吓老人孩子还行。

“侯小姐,人已经处理好了。”董淑走到车前,恭敬的对侯佳音说。

侯佳音看了董淑一眼,董淑表情一点表情都没有,平平静静,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女人。

侯佳音从车上下手,手里依然抱着个盒子,她看见人群里被迫跪在地上的贺辰,眉峰一扬,就往贺辰胸口狠狠踹了一脚。

贺辰何时受过这样的nuè dài,当下就尖叫起来,“啊!好痛!侯佳音,你竟然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打你,还需要知道你的谁?”侯佳音冷笑,接过旁边董淑递过来的棍子,就给他当头一棒。

贺辰顿时眼冒金星。

“想拦路抢劫偷钻石是吧?呵,董淑,报警。”

董淑一听侯佳音有吩咐,就立刻掏出电话,她是何庭羲派来协助侯佳音的,那么她就会唯侯佳音马首是瞻。

“别别别……别报警,侯佳音,我是贺辰啊,我们是认识的啊!”贺辰怕她真报警,大声恳求。

侯佳音冷笑,“钻石是从你爸那边买来的,结果儿子监守自盗,如此不诚信的人,我更要报警了,以免被黑吃黑都不知道。”

说着,还是报了警。

“别啊!侯佳音,你要是报了警,我爸会打死我的!”贺辰拼了命恳求,就差跪在地上,给侯佳音求饶了。

侯佳音见目的达到,笑了笑,“贺辰,我可以不报警,但是我要你把这件事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手上有两颗钻石?难道真是你老子想白拿钱又白拿钻石?”

“当然不是!我爸是很诚信的商人,绝不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那你怎么知道我有钻石?”

“是……是我自己听到的……”

*

过了下午五点,江蕴都始终没有打电话过来说侯佳音碰到了什么意外。

江琅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桌前的电话,心里总有点烦躁。

难道贺辰没把事情办成?又或者说,贺辰根本没对侯佳音下手?

这个草包,真是没用!

她本来想等贺辰把钻石抢走,然后她在对贺辰下手,这样,钻石即能到她手上,又能让贺辰背锅,而另一方面,侯佳音也会背上丢失钻石的罪名。

垂下眸子,江琅的眼底都是冷意,自从江蕴把拍卖所得的钱都给了侯佳音,她心里对江蕴就不再抱什么期待了,这个女人始终偏心她的亲生女儿,她要是自己不动手拿点什么过来,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

晚间七点,江琅回到江宅,侯佳音跟江蕴两人坐在餐桌上吃饭,言笑晏晏。

江琅旗袍下的双手握紧,脸上挽起一个笑容,“干妈,佳音。”

“琅儿回来了,快去洗手,过来吃晚饭了。”

“好。”江琅应了一声,去洗手,随后坐到餐桌上,跟两人一起吃饭,但心里总觉得奇怪,难道贺辰下午真是没去拦截侯佳音?这可不像那位大少爷的性子啊,她抬眸看了侯佳音一眼,她静静吃着饭,表情很平静。

江琅心里的疑惑,是在十分钟之后解开的。

江家大门被人推开,随后走进来一对中年夫妇,两人一个脸色沉稳一个脸色着急,匆匆忙忙走进来,女的就质问道:“江蕴,你把我儿子弄哪里去了?”

286 看穿

江蕴抬头看了那女人一眼,长得白白胖胖的,长发低盘在脑后,满身珠宝,正是贺辰的母亲贺太太,旁边是贺辰的父亲贺总,跟江蕴也算有点生意来往。

见到两人来此,江蕴唇角含笑,站了起来,“贺太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儿子在哪里?”

“住嘴!你说的是什么话?”贺总怒斥一声,面前露出个笑脸,“抱歉,江大师,这么晚来打扰你,实在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到现在还没回来,我太太太着急了,才会口出狂言。”

“没关系。”江蕴并没有和她计较,放下手里的碗筷,关心道:“怎么?是贺辰不见了吗?”

“是啊,他今天从我公司离开后,到现在都找不到人。”贺总的情绪很是焦虑,看了江蕴旁边的侯佳音一眼,就像知道他儿子被侯佳音绑走了一样。

侯佳音看到贺总的反应,不动声色的看了江琅一眼。

贺总会这么意有所指的看着她,并且十分准确的说出贺辰被自己绑走的事情,想必,是这位姐姐作的妖。

确实,贺辰被侯佳音绑走的时候就是江琅打电话告诉贺总的,她本来派了人去跟踪贺辰,想等他得手后在抢他的钻石,可她派去的人说贺辰拦截了侯佳音后,又忽然出现了一群陌生的人,而且那些人都是侯佳音的人。

江琅当下就判断到,那些人应该是何庭羲派来保护侯佳音的,她知道有这层保护在,她是拿不到钻石了,于是她叫人跟着侯佳音,看看她要干嘛,她派去的人听不到侯佳音说了什么,毕竟只是跟踪,能拿着望远镜看,就是不能跟太近,他们只看到侯佳音叫人把贺辰绑走了,之后,就没之后了。

得知消息后的江琅忍到了晚间六点才给贺总打电话,就是要让贺总贺太太生气,从而反感侯佳音这个人,就算她只是打贺辰一顿,也会被贺太太恨死的。

江蕴感受到贺总的注意力,也看向了侯佳音,她穿着一身粉色套装,站在灯光下,长发如缎,清新美丽。

江蕴的表情有些迟疑,“佳音,你今天是不是见到贺辰了?”

“是的。”侯佳音没有否认,直接点点头。

江蕴眉头一跳。

贺太太看侯佳音承认后还安然坐在椅子上,完全没有道歉的意思,顿时脸色一沉,“这位是?”

“我女儿,侯佳音。”江蕴神态寡淡。

贺太太瞪着她,声音冰冷,“江蕴,我这倒是不知道你女儿为什么要绑走我儿子了,到底什么怨什么仇?要令她做这样的事情!”

江蕴听了这话有点不高兴,刚想说什么,侯佳音已经拦了她,微微一笑,站起来,“贺太太,你先别着急,我请贺辰过来,并没有对他怎么样啊,而且,是他自愿跟我走的,我并没有绑他。”

“呵,他自愿和你走的?”贺太太重复这句话,语气冷淡,明显不相信。

侯佳音依旧笑吟吟的,“确实是这样没有错,贺总和贺太太不相信,我可以叫他出来跟你们亲口说。”

“我儿子到底在哪里?”说到儿子,贺太太又着急上火了。

“就在楼上呢。”侯佳音说着,拿出电话,给楼上的贺辰打了个电话。

没多久,贺辰就出现在二楼的栏杆上。

贺总跟贺太太都愣了一下,看向旁边一直没开口说话的江琅。

江琅也是一副诧异的样子,看着楼上走下来的贺辰,表情有些吃惊。

侯佳音发现贺辰来抢她钻石后,不仅没有报警,还请他过来玩,这怎么可能?

眼睛看向表情平静的侯佳音,江琅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爸!妈!”贺辰在楼上喊了一声,冲下来。

他脸上有淤青,贺太太拉住他的胳膊,心疼的抚着,“辰辰,你这脸是怎么回事?是谁动手打的你,你跟我妈说。”

贺辰看了侯佳音一眼,好像在请示她的意思,小心翼翼道:“我自己不小心撞的。”

“这怎么可能是不小心撞的呢?”他脸上这块淤青,圆圆小小的,刚好是一个拳头的大小,分明就是人为揍的,贺太太有些不高兴,拉着贺辰的手质问侯佳音,“江蕴的女儿,你来说,我儿子脸上这些伤是怎么会是?”

侯佳音看了一眼,神态淡淡,“贺辰,你妈既然那么想知道,那你就告诉她好了。”

贺辰支支吾吾,表情有些不自然。

贺太太愤怒道:“辰辰,你倒是说啊啊!”

贺辰挠着头,“我是想偷佳音妹妹的钻石,被发现了,被妹妹打的。”

“什么?她竟然敢打你!”贺太太的关注点完全有问题。

江蕴忍不住皱眉。

连贺总也看不下去了,瞪了贺太太一眼,“他挨打,是因为他偷钻石!”

“偷钻石?怎么可能呢,我儿子胆子那么小,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么可能去偷钻石呢!”贺太太不相信。

贺辰磕磕巴巴,“妈,是真的,我在办公室里看到爸爸跟江琅在交易钻石,就顿时心生歹念……”

“你这个畜生!这种事你也敢做!”贺总气得脸色铁青,一拳砸在贺辰头上,但同时,他也看了江琅一眼,是这个女人告诉自己,他儿子被侯佳音抓了的,但是却没有告诉他原因。

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他偷钻石。

而钻石,是他亲自交到江琅手上的,而当时儿子露出很感兴趣的眼神时他并没有在意,可儿子就是尾随江琅走了,但是江琅又把钻石给了侯佳音,而儿子去偷侯佳音钻石被逮住。

江琅既然知道自己儿子被侯佳音绑走了,那就是肯定知道自己儿子是因为偷钻石的事被逮住的,可她为什么没说?有何居心?

“可就算是儿子偷她钻石,她也不能这样打人啊,都把我们儿子打破相了!”贺太太瞪着侯佳音,脸色冷厉。

就这样的母亲,儿子迟早杀人放火。

侯佳音心里冷笑,表面却很平静,直接转头问贺辰,“你偷我钻石,我打你,有没有错?”

贺辰下午已经被侯佳音收拾了一顿,现在心里已经怕死她了,唯唯诺诺的说:“没错,是我有错在先。”

“你说什么呢?”贺太太掐贺辰的胳膊。

倒是一旁的贺总脸色很尴尬,心里除了对江琅有些不满外,是不敢抬眸看江蕴和她女儿侯佳音了,想了想,他歉身道:“抱歉了,江大师,这件事是我的疏忽,要不是工作的事情被我儿子听到了,也不会惹出这样的事情。”

江蕴摇摇头,表示算了,“没事,贺辰还只是个孩子,年少无知,不过今后可要管教好,免得惹到了不好说话的人家,可就麻烦了。”

江蕴虽然是笑着说出这句话,但明眼人都知道这话是在告诫贺太太。

贺太太脸色有些难看。

贺总就更不用说了,狠狠剐了自己儿子一眼,就离开了。

*

贺家的人离开后,江蕴转头看着江琅,许久,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琅儿,在我的记忆里,你可不是这么粗心大意的人。”

江琅心头一震,咬住唇,“抱歉,义母,今天实在有些忙了,我……”

“首先,你跟贺总在谈生意,他儿子忽然闯进来了,你还继续跟他谈下去吗?还让贺辰那小子听到了两颗钻石的事情?”江蕴的语气由始至终都淡淡的,却含着一份怀疑。

江琅煞白了脸,“当时贺辰来的时候,我们已经谈完了,我能确定贺辰没有听见我们的谈话内容,但至于贺辰为什么会知道这两颗钻石,我就不知道是不是贺总跟他透露的了。”

“贺总他不是这样的人,我跟他做生意这么久,他的为人,我了解。”江蕴语气幽幽,用一种难得凌厉的眼神看着江琅,“还有,这两颗钻石加起来四十多克拉,价值连城,佳音不懂这个盒子意外着什么,你还不懂吗?竟然不叫珠宝人员和保安一起护送,而是叫佳音自己一人带着这两颗钻石回来找我?”

江琅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

这回,她是真的回答不上了,jiāng shi有专门存放珠宝的保险柜,还有珠宝护送元,保安,往常送贵重珠宝时,都要装运在一个保险柜里运送,可今天,江琅竟然叫佳音直接拿着个盒子就回深水湾来,若是没事,尚且幸运,要是出事了,这两颗价值连城的钻石要去哪里找?

见江琅说不出话来,江蕴冷哼一声,道:“我只是病了,不是糊涂了,江琅,你若是嫌我这些年来对你不好,你可以现在就走,我江蕴不喜欢为难心不在jiāng shi的人。”

江琅陪伴江蕴好几年,还是第一次被她这么严厉的喝骂,当场怔愣住,泪水盈盈,“不是的,干妈,你对琅儿的养育琅儿终身难忘,要不是您,就没有琅儿今天了,你千万不要赶我走,你要是赶我走了,我就没地方可去了……”

“你怎么会没地方可去?像你这样的精英,到哪都有大把人抢着要。”江蕴这话说的是反话。

江琅脸色一变,就跪下了,“干妈,我求你别这样说,我错了,你罚我吧,我决没有怨言……”

江蕴刚想说什么,喉咙一甜,就猛地咳嗽了几声。

“妈!”侯佳音过去扶住江蕴,江蕴摆摆手,似乎是不想继续呆下去了,指了指楼上的卧室。

侯佳音会意,扶着她上了楼,只留下跪在客厅里的江琅。

到了楼上,侯佳音扶江蕴躺下。

盖好被子,江蕴依然望着她,微微叹气,“你个傻孩子,今天琅儿叫你把钻石拿回来,你就真的这么听话把钻石接了?你知不知道,这两颗钻石是……”

侯佳音摇摇头,表情并不是很后怕,“妈,我知道盒子里的是什么,我有分寸。”

“你这次是运气好,才躲过了一节。”

侯佳音微微一笑,“妈,你放心吧,我没你想的那么弱。”

“琅儿这事是做得不地道,不过也怪我,对你太偏心了,把之前拍卖会的资产都留给了你,她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不过,她心里不坏的,这我知道,她就是嫉妒你而已。”

“嗯,我知道。”确实就是像江蕴说的,江琅其实没坏得那么彻底,就算她有私心,想要江蕴的财产,也从来没伤害过江蕴,她一直记得江蕴对她的养育之恩,只是她不能忍受侯佳音这个忽然出现的女儿,从来没联系过,一出现,就拿走了江蕴所有的财产,她当然会不满意。

这也是侯佳音为什么一直留她在江蕴身边没动她的缘故,她对江蕴还是好的,只是对自己不好,恨自己,更想铲除自己。

“相信这一次后,她会收敛一点了,不过通过这事,我也考虑到,确实是我做法有些欠缺了。”江蕴想了想,神情有些复杂,问侯佳音,“佳音,我手上还有两件作品,要是她以后能改好,妈妈就做主把这两件作品留给她了,你愿不愿意?”

侯佳音笑笑,“没事,这你的东西,你想送给谁我都没有意见。”

“嗯,真是个好孩子。”

江蕴睡下后,侯佳音才离开,楼下江琅还在跪,侯佳音没理她,自己回了房间,要是她以后能改,她也不会对她怎么样,毕竟她暑假过后又要回首都上学了,有江琅在这里照顾江蕴她也放心点,但要是她对江蕴起什么歹意,那她也绝对不会放过她。

*

7月17号,实验室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是第二代的医学器材以及研制出来了。

这可是个普天同庆的大好消息啊,侯佳音迫不及待就让侯丞礼订机票,于当天晚上就飞回首都。

到家属楼的时候,没人在,但家具换了一圈,又变了个风格。

这家伙,非常喜新厌旧啊,总是每隔半年就要换一次全新的家具。

她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两人现在依然存在很多问题,但目前因为忙碌,彼此见面少,那些问题就像被冲淡了一样,不在是心中的首要大矛盾,也许是因为距离产生美吧,一旦经常分隔两地,争吵就会变少,心心相惜就会变多。

“喂,我今天会首都了,你在公司忙吗?”侯佳音拿了瓶冰水,坐在客厅里给他打电话。

“我现在人在法国呢。”何庭羲开口。

侯佳音愣,心里有些失落,不过一分钟后她就恢复正常了,笑笑,“这样啊,你最近很忙吗?”

“跟你差不多,大概就是忙到脚不沾地的地步吧。”

“哈哈。”她笑起来,眼睛弯弯,“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嗯?是什么?”

“实验室那边的第二代医学器材研制出来了。”

“是吗?恭喜。”

“什么恭喜?那不是我们大家一起的成果吗?”

他轻笑,“这次回来,住几天?”

“一两天吧。”

“哦。”

“哦?是什么意思?”她团眉,这么敷衍的语气怎么回事?

“我本来打算,你要住得久,我明天就回首都一趟,要是住得短,我就不回去了。”

侯佳音听见这话,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默了默,轻声道:“别回了,飞机都得坐那么多个小时了,在法国好好玩一趟吧。”

“让我好好去玩,你就不怕我去艳遇吗?”

“你会吗?”她反问。

“谁知道呢?或许看见太漂亮的,就会吧。”答案棱模两可。

侯佳音本来还在笑的,听见这话,已经不再笑了,挑着眉,语气清幽,“是吗?那就祝你玩得愉快。”

说完,就把电话给扣掉了。

晚霞的余光里,她缩进沙发深处坐着,微弱的霞光,将她的影子投在地板上,拉得长老。

她怔忡地看着自己的影子,又开始想自己跟何庭羲的感情。

这么久了,两人虽然都没提以前的事情,但心里的隔阂始终存在,她并不觉得一味逃避就可以解决问题,只是眼下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好时机。

适合的时机,是她强大到不再受他威胁,然后两人摊开所有谈一谈,接着选择分手,或者继续。

------题外话------

我就不明白,为什么因为男主有暴力倾向,女主想分手就要挨那么多骂,这不是正常人的思维吗?现实中谁碰到这种情况,无论男的有多优秀都会想着分手的吧?

再者关于女主为什么去美国帮苏柏言?那是女主欠苏柏言的,她当年心理很阴暗一无所有的时候,是苏柏言引导她做回自己,否则今天有这么优秀的她?欠了债不用还吗?别说一个前男友这么简单的话,如果你的前男友在你最惨的时候,比如做一个手术,可能会死,一直陪你度过难关,后来他得了大病,可能会死,打电话叫你去看他你去不去?

我朋友,以前跟我有点矛盾,上一年,她打电话告诉我,她可能活不久了,想见我一面,我也去了,一个矛盾得快五年没说话的朋友我都去见了,更何况共患难过的人呢?

287 摊开

第二天,侯佳音赶去实验室看最新研发的第二代医疗器械。

此时新推出的第二代,可以化验46种疾病,已经比上次多了二十多种。

办公室里。

叶祖给侯佳音做详细讲解,她翻着说明书,看得很入神。

“这项技术登报了吗?”侯佳音沉声问。

“还没呢,就等你回来做决定呢。”叶祖神态谦和。

侯佳音点点头,“那登吧,看看反响怎么样。”

“ok。”叶祖比了个手势,转身出去吩咐助理做事。

在实验室里忙活一上午,到中午的时候,侯丞礼过来了,笑吟吟走进办公室里,对侯佳音说:“佳音,之前你托我给你找的助理,现在已经找到了。”

“哦?”侯佳音放下手中的文件夹,抬头,门口跟着侯丞礼一起进来的,是一女两男,五官都不算很精致,但柔和,英气逼人。

侯丞礼递上三人的文件,“你先看看他们的履历。”

侯佳音接过,浏览。

自从见过董淑的能力后,侯佳音就有考虑过,自己培养一些这方面的人才,还有黑道的帮手,有时候一些事情,是要靠寻常手段才能解决的。

男的叫柯言,是国家的特种兵,刚退役两年半。

女的是对姐妹,姐姐叫唐悦,学唇语肢体解析的,妹妹叫唐心,研究心里犯罪学的,都是身怀绝技的人,当然,她也是花了重金聘请的。

看完资料,侯佳音盖上手中的文件夹,道:“三个人都不错,记下我的电话号码吧,以后随叫随到。”

见完这三个人,侯佳音又去见了陈教授,之前说要挖他,但一直没时间跟他见面,这回实验室的二代器材大获成功,刚好可以带去you huo一下他。

陈教授近来刚刚离职,侯佳音来得正是时候,尤其是看完侯佳音的作品后,更是惊叹不已。

“这医疗器材真的做出来了?”陈教授扶了扶眼镜,抬眸问她。

侯佳音微微一笑,“是的,所以我们实验室非常需要像陈教授这样的人才,要是您能加入我们,一定会让我们的实验室大放异彩的。”

陈教授想都没想就伸出了手,双眼泛着激动的光,“荣幸至极。”

像他们这样的老学究,最注重什么国家的发展了,早在侯佳音来之前,已经了解清楚陈教授的性格和想法,所以这一次,她志在必得。

伸出手,与陈教授握手,完成了这一次交涉。

从饭店离开,侯佳音带着唐悦,刚走出大门几步,就被一个青年给拉住了手,“那个……这位小姐……”

唐悦刚想挡开那个姑娘,侯佳音已经抬手,阻止她的动作,并看向了那个年轻男子。

男子长得眉清目秀的,尤其是那双黑色的桃花眼,极其漂亮,神色焦虑的望着她,说:“这位小姐,我爸住院了,需要动手术,可是我的钱根本不够,你能先借我点钱吗?等我有钱了,一定第一时间还给你。”

唐悦听到男子的话,观察了下他的肢体语言,刚想笑起来,就听侯佳音拿出钱包说:“可以,你需要多少?”

“……”唐悦忍不住皱眉,难道她听不出来这个男子是在骗她么?伎俩如此拙劣?她都信了?

那男子没想到侯佳音真的肯借,也有些愣住了,随后,试探性看了她一眼,说:“借五千块,行吗?”

“可以的。”侯佳音随手抽出一沓钱,大概得有六七千,笑着说:“拿去吧,祝你爸爸早点平安出院。”

男子接了侯佳音的钱,表情依然有些懵。

唐悦在一旁看得很是不高兴,等男子走了,她才皱着眉对侯佳音说:“这附近根本没有医院,这个人,是骗你的。”

侯佳音听到唐悦的话,觉得她确实有两下子,笑着说:“我知道。”

“你知道还借给他?他是不会还给你的!”

“会还的。”侯佳音笑容笃定,刚好这时候,车来了,她压好裙摆坐进去,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荡进风里,“因为他是姜家的公子。”

*

一直忙到近深夜,侯佳音才得以回家,路上,她揉着太阳穴,神情疲惫。

到了家属楼,她让唐悦先回去,自己拎着包,不紧不慢上了楼。

站在房子门口,侯佳音拿着钥匙,低头沉默了半响。

忽然,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温暖的灯光顿时照亮了她,也照亮了眼前的男人,身材颀长的他看着她,俊颜深邃完美。

侯佳音微微一怔,“你怎么在?”

该不会是累过度,出现幻觉了吧?

“刚才都听见脚步声了,怎么一直不开门进来?”何庭羲低眸望着她,刚才在监控里,他已经看见她了,也看到她在门口站了很久都没有动。

“太累了,表情有点恍惚。”她进去,在玄关处脱了鞋,随后直接穿着工作服倒在沙发上。

本来昨晚还有些生气,现在看见他,又不生气了,只是累得没力气说话。

“这么累吗?”何庭羲走回来,看着她累得略略苍白的脸孔,始终还是心疼她。

坐下,伸手给她揉太阳穴,“吃晚饭没有?”

“吃了一点。”

闻言,何庭羲的心像被扎了一下,心疼得不行,“事情总是忙不完的,不要把自己逼得这么忙碌,身体会熬不住的。”

侯佳音看他一眼,哂笑,“你还不是一样,连夜从法国飞回来的?”

他特不爽她这句话,黑眸看着她,严肃道:“那你就错了,自从我有了你,我很多事都放给别人去做了,尽量让自己保持多空间多休息的状态。”

她愕,又笑,“那不一样,我跟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你是已经成功了,而我,是还在奋斗。”

“有必要把自己搞得这么辛苦么?”

侯佳音没回答这句话。

有必要么?

没必要,只是心里想争一口气,才把自己逼成这样,快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了。

她闭着眼,神态疲惫,就像睡着了一样。

何庭羲想跟她说话,又怕吵到她,有个太拼命的女人也是一种无奈,他叹口气,想起身去给她煮点饺子,却被她拉住了手,“不用,我不饿。”

何庭羲低下头去,直觉不对劲,眼神探寻的看着她。

“有话说?”

侯佳音看了他一眼,没马上开口,但身侧的手却滑到了背后,握紧了。

他看明白了她的肢体意识,目光沉了些,“到底要说什么?”

“我今天,见了几个人。”沉默片刻,她终于开口。

“什么意思?”

她没抬头,似觉得要说出这话,有些艰难,“我请了几个人,从明天开始,我就不用董淑了。”

闻言,他目光一冷,“你都请了些什么人?”

他不高兴的时候,气场是很骇人的。

侯佳音心里有些打鼓,但是她更清楚,董淑虽然很能干,却还有另一个作用,就是移动监控,苏柏言现在在港岛,每次他在的场面,侯佳音都不敢叫董淑,她怕董淑见到苏柏言在,汇报给何庭羲听,又得出现矛盾。

另一方便,董淑是何庭羲的人,她始终得自己强大起来,既然已经重金聘请了那三位,就该用自己的人。

“我让我哥替我找的,一个是特种兵,其余两个都是高材生。”

“你为什么没有和我商量?”

“我打算找到人就和你说的……”

“不,你没有打算和我说,你只是知会我一声。”他打断她的话,转身往书房里走,显然是不想在和她说话。

“我的事,我始终要自己解决!”侯佳音忽然提高音量,看着他的背影。

“自己解决?”他停下脚步,冷笑,语气里多了几分恼,“你哪里是这意思,你,根本就是怕我查你,是不是?”

侯佳音眉头一挑,抬起眼眸,目光和他对上,“我是个独立意识的人,我做什么,有自己的分寸,如果你真的信任我,何必管我换不换人?况且,我自己培养人才有什么错?董淑那么优秀的得力助手,你自己留着不是更好么?”

他脸色阴沉,掀动薄唇,“我把她给你,是想让她帮你解忧,不是让你怀疑我这,怀疑我那的。”

“那么你没查我?”

这句话问到点子上了,何庭羲的眼睛不自觉眨了下,没说话,算是默认。

侯佳音也沉默。

本来不想说这些话的,就想告诉他,她要自己培养得力助手了,他若欣然接受,他们还能维持表面的和平,但现在,还是把这些话说出来了,看来他们的感情始终裂痕很深,她不完全信任他,而他,也一直在暗中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感情到如此地步,已经没有公平可言了,试问一个人每天都被盯着,能自在吗?

“明天中午我飞港岛,我妈最近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我得抓紧时间交接那边公司的事情……”

话还没说完,眼前的茶几就被踢翻了,“砰——!”一声砸在侯佳音脚边,触目惊心。

侯佳音的睫毛抖了一下。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他看都不看她一眼,“反正你决定好的事情,也不会改变,干脆明天走了再让你的助手打电话告知我吧。”

她叹了口气,“最近是真的忙。”

何庭羲没有再说话。

侯佳音抬眸看了他一眼,他阴沉着脸,显然不想搭理她。

侯佳音心里忍了忍,实在没忍住,冷冷说了句,“好,反正你现在应该不想见到我,不如这个暑假,我都呆在港岛吧。”

他团眉,眼神用力盯着她,讥笑出声,“到底是我不想见到你,还是你不想见到我?”

不想见的话,会连夜从法国赶回来吗?谁又知道,当时他本来在接受心理治疗,只因为她临时回来了,他便放弃了这次预约已久的治疗,归心似箭的赶回首都来见她……

可没想到换来的却是这样的争吵。

这段感情,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相处了,付出了全部,甚至卑微到自己都怀疑,可现在还是这样,朝着一种无力回天的方向一直坠落。

闭了闭眼睛,他心头都是烦躁,冷冷道:“随便你吧,喜欢去哪里就去哪里,爱住多久就住多久,反正我也管不住你。”

侯佳音许久没有说话。

两人一人站着,一个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侯佳音缓缓起身,拿过自己放在沙发上的包,“那我走了,你早点休息吧。”

“你要去哪里?”他眉头一皱,扯住她的胳膊。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他的眼睛,眼底已有几分湿润,“吵成这样,你还要我在这里干嘛?”

这里是他家,她不走,留在这里等他赶吗?

“不是明天才走么?”他放低语气,似在克制自己的怒气。

侯佳音微愣,盯着他的脸庞,轻轻开口,“你不是说,我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吗?反正你也管不住我。”

“你有这么听话?那我让你留在这陪我一个星期,你会听吗?”

她猛地抬头,心里一时什么情绪都有。

何庭羲望着她,脸色清冷,眼神却寂寥,“我就知道,我对你好的话,你都不听,我生气时候说的话,你却全都听了。”

她一怔。

他已经松开了她,转身往里头走。

侯佳音一个人站在客厅里,心头除了一些复杂的情绪,还有些愧疚。

是啊,怎么说他也是特意从法国赶回来见她的,虽说提董淑的事情不是时候,可明天她就要走了,今天不说,等下次他知道了,更会怀疑她对他存了戒心,何庭羲本来就是多疑的人,无论什么时候说,他都会不高兴的,只是早点和晚点的区别而已。

想到这里,她还是进了书房去。

他在接电话,站在落地窗前,脸色很是冷漠。

侯佳音在他背后等了一会,随后走到他跟前,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望着她。

何庭羲看她一眼,转开了眼眸。

侯佳音心里有些无奈,明明刚才都讲软话了,现在又要故意生气,她拉拉他的袖子,把他的目光吸引回来。

衣角被一只小手拉住,何庭羲的视线不得不转回来,盯着她看了好一会。

脸色难看得要命。

但侯佳音还是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对他露出个讨好的笑脸。

何庭羲望着她,下一秒,长臂袭过来,落在她腰上,单手把她的纤腰扣住了,另一只手,还在讲电话。

侯佳音心里泛起一圈圈涟漪,抬眸望他,他也在看着她,眼神已不如刚才那么冰冷了。

侯佳音微微一笑,抬手,环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他忽然就扔了手里的电话,头颅倾过来,霸道而热烈的吻住了她。

侯佳音感觉自己的唇舌都被他吻麻了,微微挣动一下,“不能呼吸了……”

他却依然不准她动,死死扣着她的脑袋,直到吻够了,才肯松开她。

侯佳音被撩拨得身体有些发软,贴在他身上,懒洋洋的不想动。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我在查你的?”他紧紧抱着她的腰身,开口问。

侯佳音垂着睫毛,脸上没什么表情,“安氏贷款被压的时候,那个银行的副行长就是安青是同学,他喜欢安青,所以私底下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我们了。”

“你又是怎么猜到,这个人是我?”

“你躲着不见我的时候,我就猜到是你。”

何庭羲皱眉。

侯佳音补了一句,“平时我想不见你,难得很,忽然你就躲着我了,肯定有问题。”

“……”原来是这样,他叹了口气,似乎也有些后悔这么做,“我当时,只是想你回到我身边。”

这就是他的动机,他不可能接受她跟他分手的事情,可是他又想给她一个警告,所以才拿安氏的事情做了一个局,当时要不是她提前一晚约他去酒店,很可能这件事就会上演。

“其实我没想过要跟你分手。”她侧过头,与他对视,“只是你总不信任我而已。”

288 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他没说话,算是默认。

侯佳音叹气,“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总这么多疑,难道我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有出过轨?”

他摇头,过了良久,才说:“没有。”

“那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的为人?”

他没说话。

侯佳音拉他的手,看向他的眼眸,不让他逃避她的问题,“我不值得你信任?”

他垂着睫毛,一直没有看侯佳音的眼睛。

不止是她,他连自己都无法信任,因为心中有一只变得很大很大的黑狗,已经完全掌握了他的情绪,他的大脑失去了快乐的多巴胺,只剩下忧愁和阴郁。

他尝试着努力治疗,但是一直没有太大的变化,心理医生总说,他没有问题,是因为他自己心里产生了心理暗示,导致敏感多疑,加上女朋友陪他时间不够,没有支持,宽容,陪伴,治疗一直没有进展。

身体上的病,医生可以医。

可心理上的病,终究要靠他自己战胜,他心里如果一直存在暗示,他就会下意识的相信那些东西是真的,导致他的大脑无法开怀快乐,总是忧郁,多疑,暴躁,这就是心病的危害之处。

医生说,让他把他的病情告诉他的爱人,获得她的支持与理解。

可,两人现在的感情敏感,岌岌可危。

何庭羲看着侯佳音,最终,还是转开了视线,眼眸看着地面,“不是,是我自己敏感,胡思乱想。”

侯佳音听了这句话,总觉得何庭羲没讲心里话,转眸定定望着他。

何庭羲沉默良久,最后,才说:“是我不好,对不起,我不应该老怀疑你,更不应该用那些手段去为难你。”

侯佳音团眉,下意识觉得何庭羲说这些话,不是真心想道歉,而是想息事宁人。

她看着这个认识了好几年的俊美男人,越发的觉得快要不认识了。

太陌生了。

何庭羲,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现在为什么变得完全不是自己了,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她想和他好好谈谈,可是他却像不大乐意,抱住她,声音轻轻,“我会尽量克制自己,以后,不会在老是怀疑你。”

说完,把脸埋在她胸前。

侯佳音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但心里始终是有预感的,很躁,很乱。

*

第二天,手机铃声响了很久。

侯佳音听着那陌生的铃声,推了推旁边的何庭羲,“你电话响了。”

“喂。”片刻后,屋内响起了何庭羲接电话的声音,另一只手,依然占有欲的缠在她腰上,紧紧环抱着她。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何庭羲不咸不淡嗯了一声,“在楼下等我。”

电话挂了,世界重新安静了。

他的手还放在自己腰上,没有离开,侯佳音即使睡着,也能感受到他在看着自己,微微一动,想翻个身,却翻不动,整个人被他抱得很紧,贴在他身上。

本来不想管的,但是由于睡相不好,睡裙早就滑到肚子上了,底下只有一条小内内。

被他这样密实的贴着,轻轻摩挲,实在有些头皮发麻。

她愣了愣,有些脸红起来,挪动身子,往自己这边微微躲过来。

“什么时候走?”他忽然问,已经确定她醒了。

侯佳音睁眼望他。

他也看着她,眼底有翻涌的情愫。

也是,两人分开十来天,昨天也因为谈话没有亲密,正所谓小别胜新婚,加上男人早上起来都会……

所以有点擦枪走火也正常。

她不自在的挪开视线,问:“你不是要走了么?我刚才听见你叫人在楼下等你。”

刚醒来的声音,软软的,糯糯的,听得令人心酥。

何庭羲倾过身,恋恋不舍的吻了她的唇一下,“嗯,是要走了,你几点飞港岛,我让人给你订票。”

她心里一暖,笑:“不用了,这些事我都教给我哥的秘书的,现在估计已经订好了吧,中午走。”

“来去这么匆忙。”他微微叹息,翻身,下床去洗漱了。

侯佳音在床上躺了几分钟,旁边的人走了,温度渐渐变凉,她也没有睡意了,便跟着一起起来。

片刻后,他从浴室里出来,头发已经理好了,又是一副矜贵从容的贵公子形象。

侯佳音忽然出现在卧室里问他,“要不要喝杯咖啡再走?”

他望她一眼,停顿了一下,“好。”

厨房里,侯佳音把咖啡豆压缩好,装进咖啡机里,按压一下,浓香扑鼻的咖啡慢慢从咖啡机里流了出来。

侯佳音娴熟的用咖啡杯接住,另一边的面包机也跳出了两片烤好的面包,她用夹子把烤面包夹到盘子上,在旁边放上一块香香的黄油,而后切了点水果摆上去,一份营养搭配的简单早餐就做好了。

这是侯佳音第一次为他做早餐。

何庭羲有些感动,刚开始吃烤面包,侯佳音又做蔬菜沙拉去了。

何庭羲叫住她,不舍得让她这么忙碌,拉住她的手,“别做了,这些够吃了。”

“没关系,蔬菜沙拉容易做。”都是生的,只要切好拌一下就行了,她把生菜青瓜胡萝卜菜椒切好,倒进沙拉酱,柠檬汁,白葡萄酒,就做好了。

摆上桌子,她笑吟吟的说:“大功告成,你多吃一点。”

何庭羲咽下嘴里的面包,抬眸,望她一眼,心念晃动得厉害,“你为我做早餐了。”

“这有什么的,小事而已。”她满脸柔情,语气也很温和。

何庭羲眸光深邃,笑,“不是小事,你能这么做,我觉得是一大重大改变。”

况且她最近这么忙,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学习做早餐,也算一种暖心体贴。

得了他的夸奖,侯佳音只有窘,吐了吐舌头,“看来我平时是对你太不好了,难得做一次早餐,就让你感动成这样,哎,我平时是不是太懒了?”

“不懒。”她很好,就是太拼命了,不然两人多多共处一室,感情一定会冰释前嫌的。

“哈哈,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好了,你先吃着吧,我去洗脸刷牙。”侯佳音说着,就要走。

何庭羲却把她的手拉住了,看了眼时间,“才九点,再陪我坐半小时吧,中午你就走了。”

语气里的恳求,让人不忍而心疼。

侯佳音看了他几秒,最终选择没走,坐在他旁边,看着他吃饭,“那好吧,我们在聊几句。”

他微笑,像是很满意的样子,吃了几口早餐,问她,“阿姨的身体最近怎么样了?”

“还好,就是有时候会不舒服。”

“她是打算把那边的公司给你继承么?”

“嗯。”

“那你怎么想的?”

“我妈的产业,我肯定要替她看着呀。”

何庭羲没说话,刚拿起手边的咖啡,侯佳音就说:“你也别喝那么多咖啡,伤身的。”

“就喝一杯。”他抬起眼皮,望着她笑。

他心情好的时候,人又温柔迷人得很,侯佳音笑了笑,“最近忙不忙?”

“有点。”他不紧不慢地撕面包,沾黄油,“要不是彼此都太忙,我就去港岛陪你。”

“最近行程是在国内还是国外?”

“国外,要做三场演讲。”

“你?”

“嗯。”他侧目看她,道:“我们有款科技产品面试了,所以要做演讲。”

侯佳音点头,科技产品是这样的,不展览,人家不知道用处是什么。

她现在总算知道,何庭羲的专业为什么是科学计算了,原来,人家真是搞科学的。

这样一来,不就证明,其他职业都是副业了么?她有些吃惊,问他,“这么说来,你的公司其实是搞科技的?”

“对啊,我没告诉过你么?”

“你不是做地产的么?”

“那是集团旗下的分公司。”

“玉石呢?”

“也是旗下分公司。”

“所以你到底是有几个公司?”

何庭羲想了下。

侯佳音见他这表情,就知道不简单,有几个公司都要想一下?那不得是算不过来的数量?

“集团就一个,但是分公司,林林总总,应该有二十七个,另外还有一些投资。”

“……”侯佳音忽然就觉得,她真不是他的对手,在努力都不行了,二十七个分公司,等于他做了二十七种产业,只不过他没在幕前,每种产业都有人替他打理,所以她才一直没有搞懂何庭羲的资产到底有多少。

她现在的职业有医疗,地产,珠宝,服饰,光这四个产业,她已经忙到团团转了,何庭羲有二十七个产业,他到底是怎么管理的?

“不是,我好奇一个问题,这么多产业,你都怎么管理的?”侯佳音忍不住心里的疑惑,开口问他。

何庭羲喝了口咖啡,气定神闲,“这个就只能是培养人才打理了,不然全靠自己,连呼吸的时间都没有了。”

侯佳音凝眉思索,眼下这情况,她跟何庭羲还不一样,他是已经成功了,底下有许多帮他打理的人,诸如港岛那边的珠宝公司就有厉老翁跟董淑那些人在坐阵,这边,也有当初那几个带去实验室帮忙的高级精英,那些人都是真正的人才,所以他高枕无忧,可是她不一样啊,她才起步没多少年,也没认识到那么多精英,自然没办法撒手。

何庭羲说:“虽然你的眼睛能看见很多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但你不可能全部依赖在这双眼睛上,否则以后你一出问题,产业的链子就断了,所以你还是要考虑人才方面的培养,像你侯丞礼,叶祖那些人都算人才,但还远远不够,人手太少,导致你自己忙得团团转。”

这话没错,她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四个产业,把她整得跟陀螺似的,忙到飞起。

“有时间的话,还是好好思考一下,怎么做才能让既有收益又健康轻松吧,毕竟人的一生就这么短,几十年,不可能把命全拼在事业上,这样做,也不聪明。”他与她说着话,眼眸深似海。

侯佳音完完全全的受教了,点了点头,“嗯,有时间的话,我会好好想想的。”

但眼下,依然是忙碌。

中午十一点多,她就起飞了,三个多小时后,她就出现在港岛,柯言拉着她的行李,与她一同走出港岛。

江蕴派来的车在外头等他们,两人坐进去,一路到了深水湾。

江蕴在楼上休息,侯佳音去看过她,与她说了一会话,就回三楼的房间洗澡,她不喜欢飞机和车上的味道,每次回来,必定最先洗澡。

洗完澡,又拿出许多文件来看,期间,开了视频跟侯丞礼开小会议。

时间飞快流逝,一下子就到了晚间六点。

佣人金姐来敲门,“二小姐,米兰达说,今晚去苏家吃晚饭,让你穿得正式一点。”

米兰达,就是江蕴的英文名,因为她没有再婚,所以让佣人叫她米兰达,而不是太太什么的。

在港岛这边,也流行称呼英文名字,显得洋气前卫。

“好。”侯佳音放下手里的文件,对视频里的侯丞礼说:“哥,我晚上得去我妈的朋友家里吃饭,就先这样了,安氏的事情,你跟安青两人决定就好,我信任你们。”

安氏集团跟他们合资后,虽然背后的大股东换人了,但表面还是一样的,安青的父亲知道这件事后,对侯家的人很是感激,尤其侯丞礼,这个小伙子能在安家落魄得没人支援的时候,对自己女儿不离不弃,还收留了他,安董事长除了心理感激他,也看好他,所以现在安董事长收了侯丞礼做徒弟,把毕生所学的生意经验都教给了对地产不熟悉的侯丞礼和自己的女儿安青。

安青现在在安氏任职总经理,两人有了安董事长的指点,加上默契配合,渐渐掌握了集团的诀窍,拿住了那些不安分的老股东们。

现在几乎不用侯佳音说什么了,比起侯丞礼,她对地产的知识还没他了解得多呢,所以现在是把安氏的第一把交椅交给他了,对侯丞礼这个人的人品和秉性,她也很放心,她相信,侯丞礼是绝对不会背叛她的。

*

苏家虽说是江家的邻居,但两家其实还是有点距离的,毕竟别墅的占地面积比较大,有泳池,小花园,中间比较隔着一段路,不可能真的住得很近。

不过也不远,走着去苏家,最多三分钟。

出发前,侯佳音换了条剪裁合身的黑色宽摆裙,戴上耳环,对柯言说,“你晚上不用和我一起去,自由活动就行。”

柯言是跟着侯佳音一起来出差的,住在江蕴家里。

他向来话不多,点点头,就出去了。

侯佳音拿好手机,下楼,江蕴已经换好典雅的旗袍,坐在一张轮椅上等她。

侯佳音笑笑,喊了一声,“妈。”

“哎。”江蕴打量着她,笑起来,“今天穿得真漂亮。”

侯佳音笑起来,走到江蕴身后,双手握在推手上,“我来推你吧。”

“好。”

“今天怎么没见到江琅?”她要在,她还能盯着她,她要是不在,她反而有点担心呢,在眼皮子底下,好过人躲起来。

“我没叫她去。”江蕴淡淡开口。

侯佳音有些吃惊,却没多问,推着江蕴,一同出了门。

苏家的别墅跟江家差不多,也是三层楼带泳池小别墅,不过年代更久一点,砖是米白色的,看着很清新风雅。

到了别墅门口,苏权出门来接他们,还接过了侯佳音手里的推手,亲自推江蕴。

侯佳音当仁不让,把空间留在两位长辈,自己则退到后面,慢吞吞跟着。

进了别墅里,原本应该在家里的江琅,此时却坐在大厅里与苏柏言谈笑风生,她穿着美丽简雅的旗袍,有一种淡泊秀美的气质。

江蕴的笑容在见到江琅后,顿时僵在脸色,皱了皱眉,直接问道:“琅儿,你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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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因为过年,更新有时不太稳定,宝贝们看见序序更了就看哈,因为我也说不准更新时间,都是有时间就写,没时间就只能耽搁一下。

其实成家后,我真挺不喜欢过年的,因为成家后就要走亲戚啦,这样要浪费太多时间在外面,可能我现在写小说写成习惯了,就挺怕放大假的,一放就必忙,一忙就没时间写,不写就心里愧疚,而且一放假心就懒散了,看见别人出去玩,我也想去玩,然后文文就荒废了,所以我真挺怕放大假了,把我的灵魂都给拽走了就想着出去玩。

还有,男女主的事情要来解决一下了,埋线埋得差不多了,我来挖一下地雷,大家别怕,揭开了才能解决哈。

289 惩罚

江琅已经看见江蕴不好看的脸色了,但还是笑了笑,说:“我刚才在附近散步碰到苏uncle,他让我一起过来的。”

“是啊,是我让江琅过来的,人多热闹嘛。”苏权笑笑,招呼众人坐在客厅里。

刚好这时候,苏老爷子出现了,从二楼的旋梯上慢慢走下来,头发白花,却器宇轩昂,穿着正统的白色衬衫,马甲,看起来威风凛凛,气势逼人。

一看就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不过苏老爷子确实不简单,他是上一任的港岛首长,在这边,首长一般只任职五年,五年之后便调位,老爷子现在是政协副官。

“外公。”苏柏言起身去搀扶苏老爷子。

爷孙两说了几句话,一起走过来。

“叫老爷子。”江蕴坐在一旁,提醒侯佳音。

她站起来,唇角挽起个笑容,“老爷子。”

苏老爷子看她一眼,点点头,问苏柏言,“这就是你跟我说的,那个同学?”

“嗯,外公,她还是江阿姨的女儿呢。”苏柏言说着,还看了侯佳音一眼,眼底笑吟吟的。

侯佳音与他对视,回他一个笑容。

老爷子顿时露出慈祥满意的笑容:“好,这孩子长得不错。”

侯佳音不懂爷孙两的弦外音,等吃完了饭,才在后院找到了苏柏言,问他,“你跟你外公两人刚才再说什么啊?我怎么没听懂?”

苏柏言端着一杯水,闻言,扭过头来望她,“没什么,外公就是觉得我们苏家跟你们江家很有缘。”

“就这样?”

“那倒不止。”他微笑,眸色浅淡却又意外的深沉,“外公他老人家想让你做他孙媳妇。”

“……”侯佳音先是蹙眉,随后哭笑不得,“他老人家也想太多了吧。”

他点头,“是啊,你都有男朋友。”

听到这一句,她目光向下,思索了一会,才道:“你到现在,也没有碰见喜欢的女孩子吗?”

他望着她,忽然笑起来,“有啊,不过已经错过了。”

她心里一跳,转开头去,“好吧。”

没有要继续聊下去的意思。

苏柏言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她的想法,他也从不为难谁,挑唇笑笑,说:“我的酒喝完了,我再去倒一杯,你要吗?”

“不要了,谢谢。”

“好,那我先进去了。”他拿着酒杯转身,目光中的情绪,也跟着复杂起来。

他知道是何庭羲检举的苏永胜。

在恩怨之间权衡,他不希望何庭羲好过,可是侯佳音,他又不舍得伤害她,终究还是什么都没做,进了屋里。

可他什么都没做,不代表别人就不做。

江琅的包别着个针kong shè xiàng头,躲在不远处的二楼上拍着这一幕。

*

当天晚上,何庭羲就收到了邮件。

他本来是不怎么看邮件的人,但那份邮件署名苏柏言,他想了想,便点起来看了。

附件是一个短视频,他下载好,点击。

视频里,侯佳音跟苏柏言站在一个有泳池的后花园里聊天,苏柏言手中拿着酒,而侯佳音唇角有笑容,两人在说话,虽然视频很模糊,但何庭羲能感觉出来,视频里的苏柏言看侯佳音的眼神很炙热。

他原本平静的眼眸,一点点冰冷下去,变得越来越阴鸷……

原来是苏柏言在港岛,怪不得,她要换掉董淑了。

*

翌日,侯佳音去江蕴的公司实习,江蕴亲自带她,到了下午,江蕴身体不适,便先回去了。

侯佳音则跟着江蕴的心腹陈叔一起学习。

傍晚六点,她拎着包从电梯下来。

刚走出大厦门口,就看见了董淑的车,由于车窗并没有关,侯佳音便看到了坐在车内的何庭羲。

没想到他竟然过来了。

侯佳音笑了笑,迈下阶梯,“你怎么来了?”

何庭羲听到侯佳音的话,抬起眼眸来看她,没说话,脸色阴沉。

他好像在生气。

侯佳音怎么想着,小心的打量他的情绪,说话也更温柔了一些,“怎么这副表情?带着一肚子气来的?”

何庭羲依然没有说话,目光冷冷的凝在她脸色,一点之前的柔情宠溺都没有,“上车。”

他只简单给了指令。

侯佳音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有种被浇了一盆冰水的感觉,不过最近两人的关系有所回暖,她便不想跟他计较,主动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车一路前往开,停在了附近一间酒店前面。

侯佳音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酒店,表情有些茫然,“怎么来这?不去我家里拜访一下我妈妈吗?”

“下去。”他依然是命令。

侯佳音心里叹了口气,拿着包就跟下去。

电梯里,两人都没有说话。

很快,就到了何庭羲的房门门口。

侯佳音想了想,问:“是不是这几天太忙了没怎么休息,现在困了想休息?”

他看她一眼,用卡开了房门。

侯佳音替他把门推开,酒店是三间房的行政套房,很漂亮。

侯佳音走进去,拉开了落地窗前的白色纱帘,“这儿能看到外面的全景,真繁华。”

何庭羲坐在后头的沙发上一言不发,只沉默开了一瓶龙舌兰,给自己到了满满一杯,仰头喝下去。

侯佳音见到他这喝法,皱了皱眉,过来拿走他手里的酒杯,“做什么这样喝酒,很伤胃的知不知道?”

她看着他,淡灰色的瞳孔里映出他的倒影。

何庭羲忽然就冷笑了一下,用力攥她的手,让她摔在他身上,随后强势的按住他的脑袋,凶狠的吻着她。

薄唇所过之处,都是强烈的酒气,以及冰冷的触感,跟他之前的温柔完全不一样。

侯佳音怔了怔,微微张嘴,舌头已经被卷住,挑逗翻搅。

“等等,你别那么着急……”她推他,两人已经很久没同房,何庭羲有点急躁她多少能明白,但是事前挑逗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太凶狠霸道了,应该温柔轻盈一点,这样才能感觉到身心愉悦。

但是何庭羲根本不听她的,隔着衣服,大掌在她身上摸来摸去。

臀部也被隔着牛仔裤紧紧贴着,摩擦,蹭弄……

侯佳音能感觉到他的强烈渴望,被他抱在怀里吻得四肢无力,口干舌燥。

“混蛋,你先别那么急躁啦……”她软软喊了一声,刚伸手碰到他的裤链,就被他一把按住了。

侯佳音仰头望他,眼睛雾蒙蒙的,还带着疑惑。

何庭羲的双目如寒潭般望不到底,下一秒,侯佳音手腕一紧,被一条领带捆住了。

她微怔,这是什么意思?下意识的挣动,却挣不开,领带被他缠得很紧,根本挣脱不开。

这根本不是情趣了,情趣怎么会把人捆成这样?

在联想他刚才的脸色,和酒,她忽然下意识的就觉得何庭羲想折磨她,脸色变得慌乱起来,“你干什么?”

“我们今天来玩点不一样的吧。”他拿出一副dv机,架在客厅的高处上,镜头对着她。

侯佳音没有想到,何庭羲竟然有这样的爱好。

她在网上也有看见这样的人,喜欢把xxoo的过程拍下来留着自己欣赏,但还有一个用途,那就是用来威胁人,这种视频,在什么情况下威胁人都很管用。

她搞不清何庭羲拍这个,是因为情趣,还是想拿着这个视频用于将来威胁她控制她,但无论是哪种用途,她都不会答应的。

再挣动一下,还是挣不开,她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冷静,沉声道:“不,我不喜欢这样。”

“那你喜欢哪样?刚才,你不是很有感觉的吗?”何庭羲唇角露出抹笑容,只是那笑容很冷,很古怪。

侯佳音摇头,刚想说话,他已经重新俯过身子来,封住了她还没来得及说出的话。

额头,鼻尖,下巴,锁骨,耳垂上都是他落下的吻……

侯佳音胸口用力起伏着,被逗弄得有些难受,可手动不了,只能偏过头拒绝。

何庭羲没理会她的抗拒,比往常都有耐心的吻着她,一会撩拨,一会轻挑,一会啃咬,技术很好,让她避无可避,脸颊绯红……

290 惩罚2

忽然,他咬了她的锁骨一下。

侯佳音身体紧绷,转过头来,何庭羲望着她,眼底一点**都没有,全是冰冷。

“舒服吗?”

**的技巧让人不由自主的沉沦,可这双眼睛告诉她,事情不止这么简单。

果然,他拿来桌上的水果刀,低哑开口,“你的手被绑住了,脱不了衣服,我拿刀子帮你割开把。”

“……”看着刀子慢慢移过来,割断了她第一颗扣子,侯佳音真的确定了,他不正常,暴怒的本性正在渐渐暴露。

她心里都是恐惧,可何庭羲的眼神让她不敢表露自己的情绪,眼球向下,看着他放在自己衬衣上的刀子,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何庭羲,我不喜欢这样。”

“每次都是我满足你,迁就你,这次换你迁就我一次,不行吗?”他看过来,眼底一点商量的意思都没有,只是告知。

侯佳音动都不敢动,随着刀子慢慢向下,她的睫毛都抖了起来。

第五颗扣子被挑开,何庭羲放下手里的刀片,侯佳音松了一口气,可是下一秒,她的脸就被他按在沙发上,脸贴着沙发,背对着他。

双手被缚,一点活动自由都没有。

而身后的男人,贴在她身上。

侯佳音的看着后头的摄像头,实在不想被这样屈辱的拍下,神情略带哀求,“我不喜欢,何庭羲,你能先把头面的摄像机关了吗?”

何庭羲根本没管她说了什么,只慢慢的,开始脱她身上的裤子。

听到拉链的声音,侯佳音心如死灰的闭上眼睛,她再无法安慰自己了。

之前她明明就能感受到,何庭羲的性格有问题,可总想着他的好,觉得他不会真的这样对自己的,所以一直给他机会,以为,他就是对自己在乎一点罢了,可现在,这一幕真的上演了,今天是第一次,而有了第一次,以后就一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无数次……

“为什么?”她开口,声音冷得自己都意外。

他依然没有言语,下一秒,猛地扯掉了她的裤子,沉下了腰……

*

整个过程,她被极尽的折磨,虽然不痛,可那种违背初衷的沦陷才是最悲哀的,她明明心里恨得要死,可却频频失控,甚至还发出了自己都不耻的shēn yin,哀求,哭泣,而这一切,都被记录在头顶那部dc机里。

她被完全的掌控,直到午夜**渐歇的时候,她才垂下了头,感觉自己很失败。

刚才大概是疯了,明明受制于人,被强行要了好几次,还shēn yin,求他,喊他老公,喊他庭羲哥哥。

虽然这些都是他逼她的,可是,她竟然也这么没有骨气,为了少受一点罪,都满足她了。

现在,活过来了,可是,她却只想死。

一切结束,他解开了她手上的领带,抱着她,一言不发。

侯佳音浑身上下都是他留下的欢爱痕迹,眼神黯淡,只轻轻问他:“为什么这样对我?”

他没说话,发泄和征服之后,看到她这样的表情,他心里有些难受。

他曾对她说,会好好爱护她,不再伤害他,可今天,一怒之下还是犯错了,做了她最讨厌的事情,用武力蛮狠地zhi fu了她。只是他没办法放开她,所以就算做了这样的事情,他也不准她离开他。

侯佳音等不到他的回答,冷笑了一声,“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你有暴力倾向,是吧?”

何庭羲背脊一僵,更紧的抱住她,“我帮你洗澡吧。”

“你帮我洗澡?”她忍不住就嗤笑出声,“打个巴掌赏个枣?你以为这样做,我就会原谅你?”

“偶尔迁就我一次,对你来说就那么难么?”

“这是迁就的问题么?”

“跟我做,对你难道是一种惩罚?”

“是。”这次的事情,从里到外,都是一场强迫性的惩罚,她是一个正常人,她无法接受这样的对待,这就是惩罚。

他一震,眼神变冷,“那你刚才在我身下喊的那些老公,是在喊谁?”

“这是你逼我的,我可以不喊?”

他没说话。

侯佳音被连续折磨了好几个小时,心里面全是怒气,“你心理上的问题,之前我一直不相信,哪怕我觉得隐隐有预感,我也一直在给你机会,但是现在,不可能了……”

他扳过她的脑袋,声音里的阴冷几乎让她寒战,“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分手吧。”

这是她第一次说:我们分手吧。

他完全明白,这不是一句气话,她之前哪怕跟自己闹得在僵,也从没提过这几个字。

可现在……

他的手还掐在她下巴上,整个人的气场瞬间变得乌云压顶般阴沉。

侯佳音也不怕他,无所畏惧的看着他。

这段感情到现在,算得上是真正的千疮百孔,她再也……不想忍受了。

何庭羲目光沉沉的望着她,“你说过,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我说过的话有很多。”

言落,她下巴一痛,卡在他手中,就像要被捏碎了一样。

何庭羲的眼底,更是怒意涌现。

她越发肯定,他不止有暴力倾向,还很严重。

下一秒,她被用力扯回被褥里,高大的男人压了过来。

他面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可那双眼睛里,全是怒气,侯佳音心里有点惧,推了推他的手,“你放开我。”

“放开?永远不可能。”他从上而下俯视着她,语气冰冷,“现在取悦我,不然,我会让你后悔。”

这样的威胁恰恰是侯佳音最反感的。

她以前能容忍,是因为她觉得他在乎她,但现在,她只觉得他是个暴怒狂,双目望着他,带着浓烈的恨意,“何庭羲,我叫你马上放开我,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好脸色的说话,你要是再不听,将来,我们连朋友也不必再……”

唇被猛地封住,所有想说的话,也被堵了回来。

腰下被他扯了个枕头垫住,终于,这最后一丝余地也没有了,他伏下了身,重重喘息。

侯佳音觉得他是疯掉了,彻底的疯掉,不顾一切的折磨她,欺负她……

侯佳音咬紧牙关,身体上是极致痛苦的折磨,可心里,是厚重得挥不散的阴霾。

她从没这么恨过自己,她恨自己为什么是个女人,体力天生不如男人,又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沦陷在他的温柔里,跟他恋爱,她曾对他期望那么高,想要永远和他在一起,报答他对她的温柔,可是现在,这一切都被他今晚的所为撞碎了……

她不再反抗,像没有知觉的木头娃娃一样,任由他予取予夺,直到天明……

*

浴室水声哗哗,侯佳音站在淋雨喷头下面,浑身都是青青紫紫的吻痕。

她用毛巾用力戳着,可心头的冰冷,依然消散不去。

下面很痛,被整夜时歇时续的折腾,她的体力也被耗光了,完全没有力气。

何庭羲忽然进了浴室。

侯佳音往后看了一眼,直接把淋浴间的门给拉上了。

这是一个她不想在回想面对的夜晚。

她被折腾得像fā qing的母狗一样,而这一切,都录在他手里的dv机里。

她强迫现在不要生气,等出门后,在把他的联系方式全删了,管他d不dv的,她要一泄心头之恨。

何庭羲站在淋浴间外面,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的背影。

虽然他也是筋疲力尽,但根本不想睡,或许应该说睡不着,抬手拉开淋浴间的门,挨过去想帮她洗澡。

发狠起来的时候,就是一个禽兽。

现在折腾完了,又要来装可怜了。

侯佳音冷冷看着他拿走了小喷头,道:“不用你帮我,我自己洗。”

“你还有力气吗?”

“用不着你管。”她心里堵着一口气,按掉了小喷头,直接开了头顶的大喷头,两人站在淋浴间里,瞬间就全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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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序序会更得比较少,因为过年期间序序要走亲戚,可能在家的时间不多,所以字数就在三千字这里,等年后在恢复原来的更新字数,也祝大家假期愉快,么么哒!

291 江琅出意外

何庭羲一头一脸的水珠,却没有生气,只是揽过她,任她捶他胸口推他都不反抗,但也不放开她。

侯佳音气得急了,把手里的人间仙境往下拨,“这玩意还给你,以后,我和你互不相干。”

“不要……”何庭羲按着她的手,眼睛发红。

侯佳音心里一痛,也跟着哽咽起来,“你这次真的太过分了,我不会在原谅你了。”

“我不答应,不要分手。”他捧着她的脸,眼底的情绪那么眷恋,那么痛苦。

侯佳音摇摇头,大哭起来,“不可能,我要分手!”

说完,她猛地推开他,从浴室里走了出去。

直到门嘭一声被关上,何庭羲把手撑到透明玻璃上,痛苦的喘息着。

*

回去后,侯佳音就发现浑身滚烫,发烧了。

她拿来温度计,一测,39。2度。

她知道是为什么发烧,不敢声张,叫柯言送她到附近的医院,挂了妇科,看了问题,开了点药,就回来了。

用了外用的,内服的,明明有催眠效果,她却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翻去,就去无法入眠。

那件事她不想在回想了,她也不想管何庭羲会不会拿着视频威胁她,总之,她现在就是不想回想,这个禽兽,也没什么好想的,就算胸口有点闷。

“佳音。”江蕴到楼上来看她,“我听你助理说你生病了,人怎么样了?”

“没事,就是小感冒。”她不敢说实话,怕江蕴会责怪她。

江蕴摸了摸她的额头,“是有点烫,几度?”

“半个小时前量是38。4,吃了药温度有降下去了。”

“那就好。”江蕴微笑,“我今天去拍卖行碰到了厉老翁,你猜怎么着?”

“什么?”

“何庭羲也在。”

侯佳音听见他的名字,下意识的沉默。

江蕴说:“他来港岛了,怎么不来看看你?之前我问你们两怎么样的时候,你就沉默,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喜欢他,放不下他的,是不是?”

侯佳音不知道该怎么说,拉过了被子,不想说话,“妈,我刚吃药,现在很困,我想睡一会。”

江蕴知道她在转移话题,但女儿生病了,她也不想为难她,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问头,“好,那你先睡一会,等会吃饭的时候,我在叫金姐上来喊你。”

“好。”

*

另一边,董淑已经查到发邮件的人了,根本不是苏柏言,她将资料带到酒店一楼的餐厅里,把文件交给了何庭羲。

何庭羲面无表情坐在窗边的位置,看了眼那份文件,“原来是她,既然她这么闲着没事干,就找点事让她好好处理吧。”

下午,江琅忽然接到一个电话,对方声称想跟她谈一笔生意,约在一间咖啡厅见面。

江琅就开车去了,结果在店里等了半个小时后都没见人来,心想是被放鸽子了,就拿起车钥匙离开。

随后她上了自己的车,驱车离开,到半路,才发现车的制动系统坏了,她根本刹不住车。

怎么会这样?

江琅脸色发白,明明刚才来的时候,车还没有问题的啊。

她想到之前约她去谈生意的那个电话,心里变得完完全全的恐惧,糟了!她中计了。

可此时醒悟已经为时已晚,刹车不灵,她在十字路口连人带车闯红灯并撞上了一辆公车,当场,车头就撞凹了。

晚间新闻,这起重大交通事故就上了电视。

侯佳音跟江蕴两人在家里吃饭,看到新闻播报现场,江琅坐在车里,被装得头破血流,不省人事,已经被救护车送往就近的玛丽医院。

江蕴吓了一跳,放下手里的碗,“琅儿出车祸了!”

侯佳音吃过药后,精神就好很多了,看了江蕴一眼,“妈,你先别急,看看新闻里怎么说。”

新闻里还来了交通部门的人,查到江琅的车是被人为破坏的,这代表着,是有仇家寻仇,还是故意把车辆搞得很明显的人为破坏,不知道是想给她一个教训,还是想威胁她。

“还是人为破坏的。”江蕴的声音有些发颤,虽然最近两人离心了不少,但江琅始终是她义女,两人一起生活好几年,总是有点感情的,而且江琅除了有些小心思外,从来没想过要害江蕴,她也是深知这一点,才一直留着她在身边。

“看来是仇家寻仇啊。”侯佳音没把江琅出车祸的事情联想到何庭羲身上,毕竟她也不知道何庭羲是看了那个视频后才发狂的,默默吃着自己的饭,不太想理这件事。

她跟江琅是相看两厌,所以她出车祸什么的,她并不关心。

但为了江蕴,她还是跟着她一起出门去医院探望江琅,毕竟江蕴身体不好,侯佳音怕她在半路出事。

*

医院里。

江琅刚刚醒来没多久,交通部门的人过来采访她,她却像是有别的思量,不肯开口说这件事半句。

警察们没办法,对望一眼,只好说:“那江小姐先好好休息,不打扰了。”

在港岛这边,是很注重法规的,因此对待事件方面的态度也会更加严谨严格。

警察走后,有人敲门。

江琅没搭理,依然在想她的事情,但门还是被打开了,进来三个人,两男一女。

其中走在最前面的男人就是何庭羲,身后的一男一女是他的助理,男的叫章秘书,女的是董淑。

见到何庭羲出现,江琅的表情是怪异的,何庭羲也没管她,兀自优雅地坐在她床边的椅子上,神态清漠。

“你……”江琅心里猜不透他来这的意思,表情迷惑,“来看我?”

闻言,何庭羲俊美的脸庞勾出凉薄的笑意,“江小姐,你觉得是?”

“那你为什么来这?”

他冷笑,“今天下午出的意外,精不精彩?”

江琅一愣,冷下眼眸,“这件事是你做的?”

“你三番几次挑拨我跟我女朋友之间的感情,不就是在等我收拾你么?”

江琅没想到他全都知道了,怔愣了几秒,笑起来,“我这不过是在帮你,免得你自己被戴了绿帽子都不知道,而且,那段录音你也听见了,我义母根本不喜欢你,也不会同意你们两在一起,她就一个女儿,怎么会舍得她跟一个暴力狂在一起呢?你说是不是何先生?”

何庭羲眼眸一眯,盯着她,眼神讽刺,“如果我真有这么不堪,你又为什么会对我神魂颠倒?”

“……”江琅的心思被说穿,脸色难看,“别自作多情了!我不过是觉得,要是我们两一起联手,一定可以大杀四方,我只是欣赏你而已。”

“到底只是欣赏,还是心怀爱慕,这个就不好说了。”

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江琅心有些虚,明明她没对他表露过爱意啊,他是怎么知道她爱慕他的?

江琅咬着牙,过了一会,才说:“就算是,也顶多算是暗恋,我可没对你做过什么?”

“呵,没做什么?成天抓佳音的小辫子,叫做没做什么?”

她心里一突,对上他寒凉的眼眸,“你来这里说这些话,到底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我来这,是要告诉你,以后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如若在继续搞这些小动作,就提前买一块墓地吧,毕竟我手下的人没我这么有准头,每次都让你幸运逃脱,下次要是失了准,说不定你就没命在玩了。”

听了这些话,江琅终于知道他为什么来这了,就是为了给自己一个警告,她压下心头的恐惧,道:“何庭羲,我可从来没有害过你。”

“你没害过我,却惹怒了我,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以后,你在干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后果自负。”他并不想杀了江琅,但也不想让她那么轻易就度过去,来医院,就是为了给她个警告,并把她心里那点小九九爱慕给掐了。18

292 回首都

说完自己想说的,何庭羲没等江琅再开口,就起身出了病房,他知道她个是聪明人,若再敢犯下一次,会有什么结果。

董淑伸手拉门,就看见了走廊上赶来见江琅的江蕴和侯佳音。

董淑回过头对何庭羲说了一句,“何少,是佳音小姐。”

何庭羲听了,脸上没有什么情绪。

侯佳音跟江蕴走近,就看见了董淑,自然也就看见了站在后面那个优雅淡漠的男人,他今日没有穿衬衫,而是一件简约的黑色短t,衬得他整个人朝气不少,却依旧没什么温度。

见到何庭羲从江琅的病房里走出来,江蕴的表情有些疑惑,“庭羲,你……来看琅儿?”

“嗯,是的。”何庭羲恢复了那副温和有礼的样子,他本来以为见到江蕴,她会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没想到还是跟往日一样平静,看来,前晚的事情,佳音没有告诉江蕴。

他看了侯佳音一眼,她穿着件稍高领的保守短袖和一条黑色牛仔裤。

何庭羲知道这么热的天她为什么穿得这么闷热,是因为短t底下全是他前晚留下的吻痕。

心头有些愧疚,他走了过去,抬手去摸她面无表情的脸。

侯佳音现在很不喜欢他的触碰,下意识偏过头,躲开他的触碰。

何庭羲的眸色暗了一度,没说什么,垂下手,转头对江蕴说:“江阿姨,你们来看江琅吗?”

“是啊。”

“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有空的话,来阿姨家里吃饭啊。”

何庭羲停下脚步,看了侯佳音一眼,她没看他,望着地面某一处发呆,何庭羲嗓音淡淡道:“好,晚上过去拜访。”

他走后,两人进了病房,江琅在看书,情绪平静。

“琅儿。”江蕴喊了一声,走过去。

江琅看见她,眼眶红红的,想哭,可看见江蕴身后还站着侯佳音时,眼眸就变得很恨,死死盯着她,像是要吃了她一样。

侯佳音没理会她的眼神,知道江琅不想见到她,便转身走了出去,把病房的空间留给两人。

*

回到家里,侯佳音又睡下了,烧还没完全退,低烧,站着昏昏沉沉的,还是躺着舒服。

昏昏沉沉间,听到一楼有人在说话,侯佳音似乎听到了何庭羲的声音,接着就是一阵脚步门,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高大的黑影。

侯佳音意识朦朦胧胧的,闭上眼睛,几分钟之后,抬起,那个面容清俊的男子就坐在自己跟前。

她吓了一跳,头往后一仰,就撞到了后面的床头板。

“砰!”一声,她疼得龇牙咧嘴。

何庭羲想过来给她揉头,被她抬手挡住了,“不用,我和你已经没任何关系了。”

何庭羲没说话,只是静静望着她,“我听江姨说,你发烧了,已经有两日,是不是前天晚上……”

“不关你的事。”她打断他的话,语气冷淡。

他却跟没听到她的话似的,说:“我刚才已经跟江姨聊过了,她身体还好,所以我打算明天就带你回首都。”

“你是不是耳朵不好?我已经说了,我跟你没关系了!”

“明天早上十二点的飞机,我会让董淑过来接你,提前让你的助理把行李准备好吧。”

“……”侯佳音微微团眉,情绪变得有些激动起来,“我不回去,我整个暑假都会呆在这里。”

“机票已经定好了。”她的话,他就跟完全没听到似的,只陈述自己想说的,并且那口气和眼神,都强势得不容她拒绝。

侯佳音气得要死,坐起来,指着他的脸,表情冰冷,“何庭羲,我已经跟你分手了,所以别想在安排我的人生,从现在开始,不,是从前晚你对我做了那些事以后,我就不可能再跟你有来往,你要怎么报复我都可以,反正凭我的能力,就算你让我立刻一无所有,我也可以东山再起。”

“我不会让你一无所有的。”他靠过来,大掌伸出,就抱住了她的纤腰,眼神暧昧迷人,“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我不想听……”

“红岭小学的迁移,已经确定了,就在安氏那块地。”

侯佳音微怔,握紧拳头。

又是哄她的把戏,呵,可比起尊严跟命来说,这些都只算身外物。侯佳音推开他,冷冷道:“我不要。”

“我可以给你更好的。”他不肯放开,靠在她耳边,温柔低语。

“你别碰我!”她现在特别厌恶他的碰触,用力甩开他的手,想从床上下来。

可是,没一秒就被他拽了回去,一个用力,就被按在床上。

侯佳音此时还在发烧,身体有些虚弱,被他按住,竟然动弹不得,想伸手打他,被扣住,扭在身后。

这个动作,就跟前晚的某一个姿势一模一样,她脑中开始不由自主的回放那些痛苦的回忆,眼眶渐渐发红。

何庭羲这样做,只是想让她冷静下来,却没想到把她逼红了眼眶。

心里顿时生出几分愧疚来,他垂下眸,松开她,只轻轻环着她的腰,说:“我只是想让你冷静下来,跟我说说话。”

“你答应跟我分手,我就听你说。”

他眼眸变暗,生硬的说:“不可能。”

“那你也不必再说,我不想听。”她偏开头,不挣不扎,只一副倦怠的样子对待他。

何庭羲俯视着她,好半响,忽然开口,“我就知道,你早想和我分手了。”

侯佳音听见这话,心中一颤,可此时她闭着眼睛,并不能看到何庭羲的表情如何,但心里有气,不想说心里的实话,便冷冷顺着他的话讽刺道:“对,没错,我每天都是这么想的,这不就是你的想法吗?”

他每天都在怀疑她,没有停止过。

她是不会再跟他说软话了,因为她并不想跟他和好,思考之下,选择了难听的话说。

闻言,他脸色阴郁,自嘲道:“原来我猜得没有错,你早就想分手,却迫于安氏的事情,没有提,是么?”

侯佳音蹙眉,怎么他连自己之前的小心思都猜到了?

他不是看不见自己的内心活动的吗?侯佳音抿了抿唇,看向他的脸,那表情,带着探究,看在何庭羲眼里,就是默然。

何庭羲忽的笑起来,随后,声音变得又凉又情况,“不过怎么办呢?安氏的事情让你躲过去了,可现在,还有那段视频内容呢。”

侯佳音脸色一变,眯着眼眸说:“随便你,喜欢怎么发就怎么发,就算发到全世界都知道,我也无所谓。”

“要是发给苏柏言呢?”

“……”她咬住牙,看向他,“苏柏言跟我没任何关系,你不要老是因为自己的不满就去招惹他。”

他不听她的,只幽凉道:“我再说一遍,明天和我一起回首都,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侯佳音刚想说不,门就被敲响了,江蕴的声音响在外面,“佳音,庭羲过来了,你帮我问问他,晚上在不在这里睡?”

听到江蕴的话,何庭羲低下头,在她耳边说:“不如,现在就把那段视频发给你母亲看看?”

“……”侯佳音猛地一惊,下意识摇头,“不要!”

“那明天和我回去?”

她抿了抿唇,闭眼道:“我知道了,你滚吧。”

何庭羲沉默了一阵,随后泰然自若的对门外的江蕴说:“江姨,我晚上还要去探望我老师,可能不在这住了。”

“好的。”

*

第二天,董淑准时来接侯佳音,她站在门外,穿着一件长袖衬衫,和一顶黑色鸭舌帽,柯言站在她身后,拎着她的行李袋。

车停下,董淑推开车门,唤了一声,“侯小姐。”

侯佳音望了董淑一眼,这个能干的女人她对她印象很有,尤其是之前钻石的事情,她办得很漂亮,所以侯佳音并不排斥她,对她点了点头。

何庭羲坐在后车厢里,侧脸对着她,面无表情。

侯佳音没说话,坐了上去。

柯言想跟着一起上去,却被董淑拦住了,“柯先生,你跟我做后面那辆车吧。”

柯言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侯佳音一眼,见她点头,便跟着董淑坐到后面的那辆车了。

两辆轿车慢慢启动。

侯佳音斜靠在车窗上,就像睡着了,闭着眼睛不说话。

------题外话------

感觉这段纠葛完了,这个故事就结局了吧,因为好像也没什么好写的了,文文估计过不了一百万字了。

今天是除夕,就祝大家除夕快乐,大结局在即,宝贝们也别催我了,还是得慢慢写,写个好结局,然后结束好好开个新文。

265 大家除夕夜快乐!

说完自己想说的,何庭羲没等江琅再开口,就起身出了病房,他知道她个是聪明人,若再敢犯下一次,会有什么结果。

董淑伸手拉门,就看见了走廊上赶来见江琅的江蕴和侯佳音。

董淑回过头对何庭羲说了一句,“何少,是佳音小姐。”

何庭羲听了,脸上没有什么情绪。

侯佳音跟江蕴走近,就看见了董淑,自然也就看见了站在后面那个优雅淡漠的男人,他今日没有穿衬衫,而是一件简约的黑色短t,衬得他整个人朝气不少,却依旧没什么温度。

见到何庭羲从江琅的病房里走出来,江蕴的表情有些疑惑,“庭羲,你……来看琅儿?”

“嗯,是的。”何庭羲恢复了那副温和有礼的样子,他本来以为见到江蕴,她会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没想到还是跟往日一样平静,看来,前晚的事情,佳音没有告诉江蕴。

他看了侯佳音一眼,她穿着件稍高领的保守短袖和一条黑色牛仔裤。

何庭羲知道这么热的天她为什么穿得这么闷热,是因为短t底下全是他前晚留下的吻痕。

心头有些愧疚,他走了过去,抬手去摸她面无表情的脸。

侯佳音现在很不喜欢他的触碰,下意识偏过头,躲开他的触碰。

何庭羲的眸色暗了一度,没说什么,垂下手,转头对江蕴说:“江阿姨,你们来看江琅吗?”

“是啊。”

“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有空的话,来阿姨家里吃饭啊。”

何庭羲停下脚步,看了侯佳音一眼,她没看他,望着地面某一处发呆,何庭羲嗓音淡淡道:“好,晚上过去拜访。”

他走后,两人进了病房,江琅在看书,情绪平静。

“琅儿。”江蕴喊了一声,走过去。

江琅看见她,眼眶红红的,想哭,可看见江蕴身后还站着侯佳音时,眼眸就变得很恨,死死盯着她,像是要吃了她一样。

侯佳音没理会她的眼神,知道江琅不想见到她,便转身走了出去,把病房的空间留给两人。

*

回到家里,侯佳音又睡下了,烧还没完全退,低烧,站着昏昏沉沉的,还是躺着舒服。

昏昏沉沉间,听到一楼有人在说话,侯佳音似乎听到了何庭羲的声音,接着就是一阵脚步门,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高大的黑影。

侯佳音意识朦朦胧胧的,闭上眼睛,几分钟之后,抬起,那个面容清俊的男子就坐在自己跟前。

她吓了一跳,头往后一仰,就撞到了后面的床头板。

“砰!”一声,她疼得龇牙咧嘴。

何庭羲想过来给她揉头,被她抬手挡住了,“不用,我和你已经没任何关系了。”

何庭羲没说话,只是静静望着她,“我听江姨说,你发烧了,已经有两日,是不是前天晚上……”

“不关你的事。”她打断他的话,语气冷淡。

他却跟没听到她的话似的,说:“我刚才已经跟江姨聊过了,她身体还好,所以我打算明天就带你回首都。”

“你是不是耳朵不好?我已经说了,我跟你没关系了!”

“明天早上十二点的飞机,我会让董淑过来接你,提前让你的助理把行李准备好吧。”

“……”侯佳音微微团眉,情绪变得有些激动起来,“我不回去,我整个暑假都会呆在这里。”

“机票已经定好了。”她的话,他就跟完全没听到似的,只陈述自己想说的,并且那口气和眼神,都强势得不容她拒绝。

侯佳音气得要死,坐起来,指着他的脸,表情冰冷,“何庭羲,我已经跟你分手了,所以别想在安排我的人生,从现在开始,不,是从前晚你对我做了那些事以后,我就不可能再跟你有来往,你要怎么报复我都可以,反正凭我的能力,就算你让我立刻一无所有,我也可以东山再起。”

“我不会让你一无所有的。”他靠过来,大掌伸出,就抱住了她的纤腰,眼神暧昧迷人,“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我不想听……”

“红岭小学的迁移,已经确定了,就在安氏那块地。”

侯佳音微怔,握紧拳头。

又是哄她的把戏,呵,可比起尊严跟命来说,这些都只算身外物。侯佳音推开他,冷冷道:“我不要。”

“我可以给你更好的。”他不肯放开,靠在她耳边,温柔低语。

“你别碰我!”她现在特别厌恶他的碰触,用力甩开他的手,想从床上下来。

可是,没一秒就被他拽了回去,一个用力,就被按在床上。

侯佳音此时还在发烧,身体有些虚弱,被他按住,竟然动弹不得,想伸手打他,被扣住,扭在身后。

这个动作,就跟前晚的某一个姿势一模一样,她脑中开始不由自主的回放那些痛苦的回忆,眼眶渐渐发红。

何庭羲这样做,只是想让她冷静下来,却没想到把她逼红了眼眶。

心里顿时生出几分愧疚来,他垂下眸,松开她,只轻轻环着她的腰,说:“我只是想让你冷静下来,跟我说说话。”

“你答应跟我分手,我就听你说。”

他眼眸变暗,生硬的说:“不可能。”

“那你也不必再说,我不想听。”她偏开头,不挣不扎,只一副倦怠的样子对待他。

何庭羲俯视着她,好半响,忽然开口,“我就知道,你早想和我分手了。”

侯佳音听见这话,心中一颤,可此时她闭着眼睛,并不能看到何庭羲的表情如何,但心里有气,不想说心里的实话,便冷冷顺着他的话讽刺道:“对,没错,我每天都是这么想的,这不就是你的想法吗?”

他每天都在怀疑她,没有停止过。

她是不会再跟他说软话了,因为她并不想跟他和好,思考之下,选择了难听的话说。

闻言,他脸色阴郁,自嘲道:“原来我猜得没有错,你早就想分手,却迫于安氏的事情,没有提,是么?”

侯佳音蹙眉,怎么他连自己之前的小心思都猜到了?

他不是看不见自己的内心活动的吗?侯佳音抿了抿唇,看向他的脸,那表情,带着探究,看在何庭羲眼里,就是默然。

何庭羲忽的笑起来,随后,声音变得又凉又情况,“不过怎么办呢?安氏的事情让你躲过去了,可现在,还有那段视频内容呢。”

侯佳音脸色一变,眯着眼眸说:“随便你,喜欢怎么发就怎么发,就算发到全世界都知道,我也无所谓。”

“要是发给苏柏言呢?”

“……”她咬住牙,看向他,“苏柏言跟我没任何关系,你不要老是因为自己的不满就去招惹他。”

他不听她的,只幽凉道:“我再说一遍,明天和我一起回首都,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侯佳音刚想说不,门就被敲响了,江蕴的声音响在外面,“佳音,庭羲过来了,你帮我问问他,晚上在不在这里睡?”

听到江蕴的话,何庭羲低下头,在她耳边说:“不如,现在就把那段视频发给你母亲看看?”

“……”侯佳音猛地一惊,下意识摇头,“不要!”

“那明天和我回去?”

她抿了抿唇,闭眼道:“我知道了,你滚吧。”

何庭羲沉默了一阵,随后泰然自若的对门外的江蕴说:“江姨,我晚上还要去探望我老师,可能不在这住了。”

“好的。”

*

第二天,董淑准时来接侯佳音,她站在门外,穿着一件长袖衬衫,和一顶黑色鸭舌帽,柯言站在她身后,拎着她的行李袋。

车停下,董淑推开车门,唤了一声,“侯小姐。”

侯佳音望了董淑一眼,这个能干的女人她对她印象很有,尤其是之前钻石的事情,她办得很漂亮,所以侯佳音并不排斥她,对她点了点头。

何庭羲坐在后车厢里,侧脸对着她,面无表情。

侯佳音没说话,坐了上去。

柯言想跟着一起上去,却被董淑拦住了,“柯先生,你跟我做后面那辆车吧。”

柯言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侯佳音一眼,见她点头,便跟着董淑坐到后面的那辆车了。

两辆轿车慢慢启动。

侯佳音斜靠在车窗上,就像睡着了,闭着眼睛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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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这段纠葛完了,这个故事就结局了吧,因为好像也没什么好写的了,文文估计过不了一百万字了。

今天是除夕,就祝大家除夕快乐,大结局在即,宝贝们也别催我了,还是得慢慢写,写个好结局,然后结束好好开个新文。

266 圈养

没多久,他们就到了机场,这次回去,他们坐的是私人飞机。

侯佳音疑惑的瞟了何庭羲一眼,“不是说,你定的是票么?怎么是这样的飞机。”

何庭羲并没有做解释,把她抱上去,问董淑,“早餐准备好了吗?”

“好了。”董淑回答。

何庭羲点点头,把她放在沙发上,盖上了一条薄毯,“刚才出来就看见你穿着长袖,是不是觉得冷?”

侯佳音看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又问无答差不多成了他们之间的模式,飞机起飞,何庭羲坐到她身边,看她开始吃董淑拿过来的早餐,觉得抑闷的心情终于有所好转,“现在还会发烧吗?如果一直不退,还是让家庭医生过来看一下吧,检查是不是哪里还有问题。”

侯佳音连眼皮都没有抬,“不用你管。”

三个小时的飞行,很快结束,到了首都,来接机依然是何庭羲的人,他们换了一辆车,一路向东,去了何庭羲市中心的别墅。

这幢别墅侯佳音之前来过一次,见厉老翁的时候,当时她还说这里空荡荡的,令人恐惧。

侯佳音被安置在何庭羲的房间里,没半小时,家庭医生就来了,是个女医生。

侯佳音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瞪了何庭羲一眼,“我已经说了,我的事不用你管,我不看。”

“你发烧已经有三天了,还是看看比较好。”

“呵,你真有这么关心我,当初就不会对我做那种事情!”

何庭羲的俊脸僵了僵,没说话,只执意让女医生帮她做检查。

一屋子的人,见她不动,就想上来帮她脱裤子,侯佳音被那么多人看着,觉得略难堪,喊了一声,“你们都出去,我自己来。”

闻言,一行人退了出去,只剩下女医生跟何庭羲。

侯佳音又看向他,眼神似静水深流,“你也一起出去。”

没多久,旁边就传来关门声,何庭羲出去了。

侯佳音看着女医生,咬了咬牙,一把扒下了裤子,算了,她要是不做检查,他是不会罢休的,索性就满足他。

女医生给她做检查,红肿已经明显退了,抗生素有作用了,但还是有些严重,女医生给她开了一些药,然后帮她把裤子穿好,“你有在吃药是吧?”

“嗯。”侯佳音闷闷应了一声,“吃了抗生素。”

女医生点点头,“我看过情况了,没那么肿了,但退得不是很理想,我再给你开点药,你按照说明书吃,好吧?”

侯佳音嗯了医生,抱着被子,没有在说话。

女医生离开,在门口跟何庭羲说了几句话,何庭羲颔首,进了卧室。

门打开,他进来。

身边的床垫略略塌陷,是他坐了下来,即使不用回头,也能感受到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好久不曾移开。

侯佳音没扭过头,也没说话,就那么静静蜷着身子侧睡,不想跟他有任何交流。

“就这么不想和我说话么?”他声音轻缓,从后背抚摸她的发丝。

侯佳音往前移了一点,躲开他的触碰。

他的手停在半空,没说话。

第二天,何庭羲让人来家里改装修。

他将她抱到后院的藤椅上晒太阳,在回来的时候,主卧已经改整好了,就跟家属楼的房子一模一样,他低着头说:“你之前说喜欢家属楼的设计,说温馨,我就让人把这里二楼改得一样了,你喜欢吗?”

她看着,心里无奈又恼火。

有意思吗?把她带来这里,做出一个假象的房子,假装体贴她,实际上,根本就是圈养。

她不可能当做那件事没有发生过,跟他继续相亲相爱的,绝对不可能!

“觉得还有哪里要改动的吗?有的话,我让人一并改了。”

侯佳音终于转头看他,脸上没表情,“你这是打算要把我软禁在这里了?”

“当然不是,你想去哪里,还是可以去,这点我不会限制你的。”何庭羲说着,补充了一句,“不过董淑会跟着你,以后,她会一直为你效力。”

侯佳音冷笑,“那你可以滚了,我要睡觉了。”

“刚睡醒又睡么?”

“我生病了,就想睡觉,不行吗?”

何庭羲抿唇没说话。

侯佳音又故意补充,“还有,没什么事你也别出现了,我闻见你身上的味,就犯恶心。”

他没想到她会说出这句话,当时在高三,这句话也伤害过他一次。

脸色白了白,终究没有再开口。

侯佳音见状,心里是痛快了,但也有些抑闷,这种抑闷来至:她原不想这样说话伤害他,毕竟两人曾经相爱过,好聚好散就是,可是不由自主的,就被逼着说尖酸刻薄的话,这一点都不像她,可能是……心里还有气吧。

*

两天之后,侯佳音大愈,想去实验室看看。

董淑早就过来等了,侯在门外,轻轻敲门,“佳音小姐,你起来了吗?何少让我今天过来接你上班。”

侯佳音在浴室刷牙,闻言,动作一顿,接着继续刷。

从房间里出来,她穿了套浅紫色套装,董淑微微一笑,“佳音小姐,早安。”

侯佳音算是个挺能控制自己情绪的人,她最不喜欢做有气乱撒的事,董淑又没得罪他,她何必把起撒在她身上,况且,她特别能干,侯佳音本身就欣赏她,来这,不过是何庭羲的命令。

冲她扯唇笑笑,侯佳音说:“早安。”

董淑体贴的接过她的包,“佳音小姐,我来拿吧。”

侯佳音没反对,把包给了她。

两人一起下楼,饭厅里,丰盛的早餐已经准备好,何庭羲坐在主位上,拿着银餐具,优雅进食。

侯佳音看了他一眼,没准备留在这里用早餐,直接越过客厅,出了门。

“不吃早餐?”何庭羲的声音透过空气,传进她耳里。

侯佳音停下脚步。

何庭羲抬眸望她,眼神里有几分无奈,“就算不想吃,也带一点在路上吃吧,我叫人给你拿一点简单的,等等。”

侯佳音可没想留下来等,但董淑却停下了脚步。

果然是何庭羲的人。

佣人装了三明治,董淑过去接。

侯佳音心里翻了一个白眼,真讨厌。

何庭羲这个人,真的烦死了。

不想跟他闹翻的时候,他天天黑着脸气人,凶人。

现在想跟他闹翻,他又跟一团棉花似的,怎么打都软绵绵的不回应,要不就做一些事情来讨好装可怜,真是烦都烦死了!

出了门,侯佳音跟董淑坐上车,她也不说话,只自顾自玩着自己的手机。

董淑等了片刻,终于还是把三民治拿了起来,“佳音小姐,三明治还是热的呢。”

侯佳音瞅她一眼,语气幽幽,“不吃。”

“这三明治还是何少亲手为你做的呢。”

她皱眉,“你怎么知道是他亲手做的?”

“何少的心思,有谁不知道?也就只有佳音小姐你会不领情了。”

“……”侯佳音闷着脸,“我不领情?呵呵,先前的一切本来好好的,是他自己作,搞出来的事情。”

“其实何少只是因为太在乎佳音小姐了,才会如此阴晴不定,在其他事情上,何少的为人还是很冷静自若的。”

“那我宁愿不要这种在乎。”病态的在乎,谁爱接受接受,反正她不接受,不过,董淑是何庭羲的人,会主动跟她开口说话,肯定是想套话,所以侯佳音闷声不动,不想透露什么信息被董淑捕捉到,不然肯定会传到他耳里。

董淑见侯佳音不想聊了,只一心玩着手机,就没有在说话。

何少肯定不想佳音小姐烦他,所以董淑也会做好自己的工作,不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咄咄逼人。

267

这样的日子,大概持续了半个月,九月份,又是开学季。

侯佳音已经大二了,但现在失业繁忙,她已经无心学业,除了偶尔有空回学校上上课,其他时间都在忙碌。

与何庭羲的关系,依然不冷不热,他不想分手,又不想逼她太近,所以一直是散养的状态,只要在他视线范围内,做什么,他都不管她。

九月十六号,实验室接到华盛顿的通知,想邀请他们去美国做医疗演讲。

叶祖把这个消息告诉侯佳音的时候,她沉默了片刻,在电话里答应了,“好,我接受他们的邀请。”

到家的时候,何庭羲已经回来了,正拿着份报纸坐在沙发上翻着。

侯佳音和董淑一起进的屋,她看见何庭羲坐在一楼了,却没打算跟他说话,自己在玄关处换了鞋就往上走。

“我听说华盛顿那边对你发出了演讲邀请?”何庭羲见她不打算开口,打破了沉默。

侯佳音脚步一顿,继续往上走。

何庭羲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压抑已久的怒气就忽然噌噌噌往上升。

他眼神淡漠的上了二楼,踢开房门。

侯佳音在里头看文件,见他踢开房门,垂下眸,继续看手里的资料。

“现在是打算不再跟我说话了?”他幽冷的开口,走过来。

侯佳音抬眸望他一眼,表情冷淡,“我的事,你反正都知道,又何必问我呢,难道董淑会不告诉你?”

一句话,让他无话可说。

他眼神阴沉,站了一会,才像是下定了决定,沉声道:“那个视频,我根本没有拍,假装那么做,只是像吓吓你而已。”

还敢说这事?

侯佳音脸色难看,冷笑了一下,“呵,无所谓,你拍没拍,都不关我的事情,我不在乎。”

“你要是真不在乎,怎么会气成这个样子?”

“我没在生气。”

“没生气为什么还是不跟我讲话?”

“没话讲,当然就不讲。”

闻言,他血气往上涌,一用力,就把她拽到了跟前,凉凉地说:“那你又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侯佳音冷冷回视他,“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从他做了那件事之后,她就不会再给他机会,就这样吧,什么都不说了,越说越纠缠不清。

“你说,因为我不喜欢苏柏言,所以你为了我,已经不在见他了,可事实你真办到了吗?这是我第几次抓到你跟他见面了?你难道就没有错?”

她闭了闭眼睛,语气微沉,“有错没错都好,我不想在追究,总之,我现在是单身,我想跟谁见面就见面,挨不着你。”

“你休想!”

“那就继续这样!”侯佳音也豁出去了,这段时间,她早想明白了,她跟何庭羲不是对手,背后又有公司,家人,她根本玩不过他,躲,也不是一个长久之计,所以想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到他心甘情愿分手那一刻,不然他发起疯来,又有好多人要遭殃,“你想关着我多少年,随便你,我陪到你满意为止,但是想要别的,没有。”

“没有?”他嗤笑,“我是因为喜欢你,才对你这般在乎,否则,我会变成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那就不要喜欢我。”她平静的说出这句话,看着他的眼睛,“做回你自己,不是更好?”

他一震,在看她的眼睛,声音都有些不稳,“那你最初,又何必招惹我?”

“呵,最开始先招惹我的,是你吧。”

“你敢说你那时候就对我没有心动过?你没有看那张纸条?没有加我?每天一副惨兮兮的样子出现在我面前,怎么能不吸引我的注意力?”

她冷笑,“这么说,我过得那么惨是我故意的?就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力,所以把自己活得那么惨?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我不知道,但这段感情,确实是你先招惹我的。”他完全不可理喻,说的话,也跟赌气似的。

侯佳音忽的就笑了起来,看着他,眼睛幽黑无光,“算了吧,闹成这样,在继续下去也不会长久的,你就放了我吧。”

他没说话,眉心突突突跳着,就像要吞了她一样。

“砰!”一声,身旁的茶几又被踢翻了。

侯佳音被那响声吓了一大跳,脸色惊恐,没有任何其他的反应。

她恐惧失神的样子,让何庭羲心里有些慌乱,想蹲下身子去哄她,又怕他一旦心软,侯佳音就会要求分手。

他觉不接受两人分手的事情,就算是死,也要在一起。

这样想着,他冷漠转身,出了卧室。

直到门砰一声重重甩上时,侯佳音更坚定了心中的想法,要分,否则迟早有一天,她就会跟这张茶几一样!

268

翌日,侯佳音飞美国,带了叶祖,唐芯,董淑三人。

由于这段时间侯佳音一直在苦练口语,加上叶祖给她做解析,因此,她并不是很紧张。

演讲会当天,她穿着名贵的黑色西装,从台下慢慢走上,聚光灯落在她头上,全场都很安静,她抬起手,嘴边是一个麦克风,开始又缓慢又沉稳的讲自己带来的ppt稿。

过程中,不断有人对这个产品提出疑问,侯佳音始终耐心回答,唇角微扬。

演讲会大获成功。

她上了新闻和报纸,被称为“白手起家的年轻女大学生”,“最具影响力人物”光环与名声齐聚。

侯佳音笑容和煦,与多位名人合照,登报。

何庭羲从电视里看见她的访谈,目光无温,对待外人,她总是这么温柔的样子,就连他们感情冷战到如此地步,她也没表现出半分狼狈。

拿起手边的手机,一片漆黑。

他的私人号码除了父母就只有侯佳音有了,她没联系他,所以手机一直是暗的。

何庭羲想了想,还是决定打下她的电话,已经去了一个星期了,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饭。

电话没打通,拨了好几次,都是关机。

该不会是换号码了吧?

何庭羲有些生气的想着,改拨董淑的电话,也是关机,怎么回事?

他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拿另一部手机拨金秘书的号。

“喂,何少,您找我?”

“金秘书,我帮我查查,董淑那边现在在干嘛。”

“好的。”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金秘书拨号对何庭羲说:“何少爷,美国那边出事了。”

“什么事?”

“校园枪击案,就发生在美国时间早上十点,听说当时学校有演讲,是一个华人女大学生,她在做演讲的时候,胸口中了一枪,当场昏迷。”

何庭羲通一怔,整张俊脸都白了,“华人女大学生,是佳音吗?”

“目前还不清楚,正在查。”

“马上准备飞机。”何庭羲的声音,是颤抖的。

路上,他一直在拨号,可是,永远拨不通,他不知道打了几百次,直到上了直升机,才完全没信号了。

何庭羲握紧手机,在心里默念,她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

十几个小时后,何庭羲抵达美国,已经是隔天中午,他下飞机的第一件事就是继续打电话,侯佳音的电话依然是关机。

他急得方寸大乱,让金秘书赶去事故发生地,半路,却接到了董淑的电话。

“何少,您现在……”

“佳音是不是受伤了?”何庭羲没等她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

董淑点头,“是的,何少,你怎么知道?”

“我看见新闻了,到底怎么回事?还有,你们现在在哪里?是还在那个学校里吗?”

“不是,何少,学校现在已经被封了,我们在xx医院,佳音小姐昨天上午在做演讲的时候,胸口中了一枪,凶手现在已经抓到了,但具体原因还没问清楚……”

何庭羲心下一紧,“她,严重吗?”

“有一点。”

*

何庭羲赶到医院的时候,心悬得高高的。

他什么都没办法思考,直接去了董淑说的病房楼层,董淑等在楼层电梯处,一见到何庭羲,就上前一步,“何少。”

“佳音在哪里?”何庭羲声音嘶哑,想都没想,就走进了楼层过道。

“就是这里了,何少……”在何庭羲要开门的一瞬间,董淑忽然咬唇喊了一声。

何庭羲的脚步顿住,回头,“怎么了?”

“苏先生也在这里……”

“哪个苏先生?”

“苏柏言。”

何庭羲眼眸微微一刺,伸手,拧开门把。

透过窄窄的门缝,他悄声无息的看着门内的光景。

门后,苏柏言紧紧抱着侯佳音,在她耳边轻声说话。

从何庭羲的视觉角度望过去,他看不见埋在苏柏言怀里的侯佳音的表情,只看到苏柏言紧紧抱着她,神色忧心。

何庭羲脸上的焦虑,在一瞬间全变成了无法掩藏的痛彻心扉。

天打五雷轰,不过如此。

这一刻,他应该冲上去,给苏柏言一拳,告诉他,她是自己的。

可是脚完全迈不动脚步,所有的意识,就跟缓慢了一样,神情呆呆的,有些反应不过来。

董淑轻声说:“事件发生时,苏先生就在附近办事,看见新闻,就赶了过来,是他送我们来医院的,佳音小姐刚刚动完手术,危险期还没过,现在还昏迷着呢。”

何庭羲眼神凄厉,也不知道听见董淑的话了没有。

269 何氏抛售

几个小时后,侯佳音醒了,微微抬眼,模糊的视线里,是苏柏言干净的俊脸,她的脑袋有些混,摇了摇头,虚弱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刚好在美国办事,看见新闻,就过来了。”他放下手里的书,走过来。

侯佳音看着他的脸,忽然想起了昨天早上的事情,当时,她正在做演讲,忽然就听到一声枪声,接着胸口一痛,整个人就摔在地上了。

然后整个演讲厅sāo luàn了起来,董淑跟唐芯冲过来扶走了她,整个校园都很慌张,各种窜走,听人说,是有个留学生的成绩总被教授挂科,终于,他受不了了,故意在演讲这天选择报复。

后来……

警察们就来了,在外头警告,那个留学生没有出去,警察冲了进来,还有一些人群。

侯佳音被董淑跟唐芯藏在女厕所里,当然,女厕所里还有很多人,没多久,就听到了持枪歹徒被抓到的广播,侯佳音出去,迎面就看见苏柏言在人群里,一看见她,就冲了过来,抱起了她,之后,她就昏迷了……

“是你带我来医院的吧?”侯佳音抬眸问他。

苏柏言点点头,抬手,摸摸她的额头,神色温柔,“嗯,你的烧终于退了,我刚才还想,要是在反复一次,就叫医院过来给你看看呢。”

“那现在是脱险了吧?”

苏柏言笑起来,“当然,你都醒了,那肯定就是脱险了。”

天知道,他当时有多紧张。

“你肚子饿了吗?我出去给你买点吃的吧。”

“叫董淑去吧,你就别折腾了。”她看了自己的胸口一眼,是一件病号服,但她知道,在病号服里头,缠满了白色绷带,她受了枪伤,在肋骨的位置,现在还有点隐隐作痛。

“她已经回去了。”

“回去了?”侯佳音没听懂这句话。

“回国了,何庭羲让她回的。”

“……”侯佳音表情迷茫,手放在额头上,过了好一会,才问:“何庭羲也知道我的事情了?”

“嗯,他刚来过,现在已经走了。”

“没进来?”侯佳音觉得不太可能,要是他真来了,看见苏柏言在这,不用打架?

“嗯。”

“那唐芯在吗?”

“在的,她在外面。”

“你帮我叫她进来吧。”

“好。”

苏柏言出去,大概两分钟之后,唐芯推开病房的门,“侯总,你找我?”

侯佳音看了眼唐芯身后,苏柏言没有进来,她放下心来,问唐芯,“我昏迷的期间,何庭羲来过?”

唐芯点头,“来过了。”

“他什么反应?”

唐芯回忆了一下中午的时候,“来的时候有点着急,但到了病房门口,看见苏先生在里头,就没有进去。”

“然后就走了?”

“是的。”

“把董淑也一并带走了?”

“一开始是自己走的,半路把董淑给叫回去的。”

侯佳音抿着唇陷入沉思。

这是什么意思?

他之前派董淑跟着她,就是有监视的作用,现在忽然把董淑调走了,也不进病房来,难道……

三天后,医生为侯佳音检查伤口,恢复得不错,就同意她出院了,苏柏言把侯佳音接回了港岛江蕴家养着,何庭羲也没有出现,更没有一个电话。

侯佳音心里觉得很奇怪,又等了两天,实在见他没动静,给董淑打了一个电话,“董淑。”

“佳音小姐,您醒了?”董淑的声音很惊喜。

侯佳音道:“是啊,你怎么自己先走了?”她假装自己不知道这件事。

“唐芯没告诉您么?我先回首都了。”

“谁让你回去的?”

“何少。”

“怎么忽然就把你给调走了?”

“何少说,佳音小姐不需要我了,所以让我跟他一起回首都。”董淑的话,有点欲言又止,“佳音小姐,假如你有空的话,就回来看看何少吧。”

她没有多透露何庭羲的消息,只说,让她回来看看他。

侯佳音也并不是真那么厌弃何庭羲,只是当时那件事,让她产生了抵触心理,而且他现在的做法,明显就是要放过她了,以前一天一个电话的人,现在四五天都没有一个电话,很明显,他同意跟她分手了。

好不容易得到自己想要的了,是不想在回头了,只是心里居然空落落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难道,不应该开心的吗?

又或者说,是她太习惯他在身边了,现在一下子消失了,反而很落寞。

之后,侯佳音在港岛养伤,再没有见过何庭羲。

半个月后,侯佳音的伤势基本全好了,她飞了一趟首都。

‘血液测试’的医疗机在美国的演讲大获成功,现在他们的订单源源不断,还多入股了两位投资大亨,默尔跟戴森,投资金额70亿。

他们的实验室,也被评为本年度的独角兽公司,成功突破所有界限,冲出了世界,上了许多新闻。

可就在这个如日中天的时候,何氏忽然开始抛售自己手中实验室的股份,好像是想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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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序序在娘家,没you mǎ字,这些章节都是存的稿子,大家别介意哈,么么哒,在这里再次祝大家新年快乐!么么哒!

270 空缺

叶祖跟自己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先是有些懵,随后没说话,独自一人沉思。

大概是真正的分手了,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现在是实验室最赚钱的时候,可他偏偏选择在最赚钱的时候急流勇退,可能,就是不想跟自己有瓜葛了吧。

侯佳音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如果将来还能有机会碰见他,可能,她会跟他聊聊吧。

到了实验室,叶祖递上一份想参观实验室的名单。

侯佳音看得有些头大,“这些事情,以前都是谁处理的?”

“都是何氏那边派来的人处理的,现在何氏的人都撤掉了,职位空了出来,这些事情也就没人处理了。”

“我们实验室就没有人会处理这些了吗?”

“不是没人会处理,是名单上这些人物都太厉害了,好几个都是名人,下面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侯佳音无奈得要死,带着名单,去拜访陆临歌。

陆临歌在开会,侯佳音等了他将近一小时,才见到他。

陆临歌进来办公室,拿了西装外套又走出来,一边扣扣子一边说:“边走边说吧,找我什么事?”

“这名单上的人想来参观实验室,你有什么建议没?”

两人一起进了电梯,陆临歌接过名单,看了片刻,扭头问她,“以前负责这些事的人呢?”

“是何氏那边的人,现在被抽走了,公司的人都是新手,没人敢管这个。”

“你意思让我调人过去空降?”

“不然呢?除了你手头上有这些人外,我们都没有。”

陆临歌沉默几分钟,看了眼她的表情,“你这是……跟他分手了?”

“算是吧。”

陆临歌想了想,说:“说起来,我也快有大半个月没见过他了,以前周六日的酒局总能见到他出现一会,现在都不来了。”

侯佳音没答话,从美国回来后,她就一直没联系过他,现在都快冬天了,马上,这一年又过去了。

最后,陆临歌还是调了人过来,侯佳音解决这件事,依然头大,实验室工程师不少,越来越壮大,可工程师们都是搞研发的,不擅长待客交流,就连坐镇的陈教授也算个沉默寡言的,虽然英文一流,就是不大愿意说话,这样很容易怠慢来访的客户。

侯佳音办完事,回了实验室,刚走进办公室,就见一个穿黑色zhi fu的女人在自己桌上放了一份文件,同时,还有一杯咖啡。

这杯咖啡她每天都喝,非常对她口味,但是她从来没注意过这个给自己冲咖啡的女人。

“这咖啡是你冲的?”侯佳音问她。

女人抬眸望了侯佳音一眼,双目充满了钦佩,“是的,侯总,这是开会的资料,叶师说,会议在一个小时之后。”

也难怪,侯佳音这年纪就拥有这样的事业和地位,但凡是个女人都把她当成女强人的。

而且,她的声音也很悦耳。

侯佳音的目光落在她光洁的脸上,沉吟,道:“你在公司是做什么的?”

“我是招待,侯总,我叫徐清。”

“大学学什么的?”

“传媒。”

“为什么会来我们实验室?”

“敬仰您。”徐清为了表明自己的敬重,又补了一句,“想成为您这样优秀的人才。”

听了这话,侯佳音居然有点恍惚,没想到她有生之年还能听到这样的话,心里想笑,表明却装作高深,淡淡道:“等下的会议,你也一起来吧。”

会议上,侯佳音翻了下手中的报表,做得非常简练完美,她偏过头,问徐清,“这报表也是你的工作?”

“是的,侯总。”徐清毕恭毕敬。

侯佳音忽然就发现,这小姑娘办事能力不错,不对,她应该毕业了,理论上,徐清应该比自己还大。

整个会议过程,徐清都听得很认真,她没有做笔记,但是侯佳音问她什么,她总能答上来。

“你记忆力还挺不错。”工作能力强,思维也强,最主要的,是她是干招待的,也就是人家说的公关部门。

“还行。”受到侯佳音的鼓励,徐清笑得有些腼腆。

会议后,侯佳音单独留下了徐清,“散会吧,徐清,你留一下。”

宽敞的会议室里,侯佳音递了份文件给徐清。

“侯总,这是?”

“这个月要来观察我们工厂的客户名单。”

徐清一愣,美眸灼灼。

侯佳音嗓音浅浅道:“这次的招待,我会让陆氏在旁给你做助理,要是办好了,升你做公关部经理。”

徐清猛地抬头。

侯佳音说:“我不想听那些虚的,我这儿现在缺人,谁有能力谁就能上位,就问你敢不敢接受这个挑战了。”

徐清握着那份文件,美艳的脸上光彩夺目,“侯总,我会努力的。”

“那成,等下你出去跟叶师说,这是我的意思,这几天我会留在首都,有什么突发状况,给我打电话。”

“行,谢谢侯总。”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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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办事果然漂亮,甚至不用侯佳音出面指点,就把几个外国客户搞定了,签订了注资合同,接下来就是庆功宴。

她荣升为公关部经理,所完成的业绩,件件漂亮得让侯佳音意外。

侯佳音隐隐觉得,徐清不像自己所看见的那么简单,虽然履历上一片空白,但办事的手段一点都不青涩懵懂,反之,行事狠辣如风,就像个在商城上打滚多年的高层精英。

侯佳音心里奇怪,便让唐芯去调查一下她的底细,居然一无所获,只知道是个孤儿,就读悉尼大学。

周五,徐清打来电话,请示侯佳音,这次的庆功宴名单,是否邀请何氏么?

侯佳音此时正在安氏跟侯丞礼开小会议,闻言,沉默思索片刻,同意了,“发吧。”

“好的。”徐清挂断电话。

侯佳音有点心不在焉。

距离上次见面,是几个月之前了,从冬季到夏季,六个月,沉淀了很多事,也淡化了很多事。

“怎么了?”侯丞礼放下手里的文件,问她。

现在的侯丞礼,已经是安氏的行政ceo,可能是心境不同了,过去那个清秀求稳的青年一家完全褪去了青涩,戴着一副无框眼镜,一丝不苟的西装,显得五官与气质越发伟岸不凡。

侯佳音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就是庆功宴的事。”

“我听到徐青问你,要不要邀请何氏,你们两现在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前年过年,侯丞礼还认为何庭羲会是他铁板钉钉的妹夫了,可没想到才过了一年,两人就分手了,以前佳音无论去哪,都是何庭羲的车送她,现在,都是柯言开车送她了。

“没闹啊,就是分手了而已。”甚至是一种侯佳音都没想到的和平,她一直以为,想要分手必须鱼死网破,可没想到何庭羲就忽然蒸发了,这种感觉特别难以形容,可能是人都贱吧,死缠烂打的时候觉得烦躁,可一声不响的消失更让人烦躁。

他一个电话告知都没有,就消失了,做得比她还绝。

“那你还邀请他?”

侯佳音没说话,过了一会,才低低道:“想着他好歹曾是公司的股东,庆功宴,应该邀请他。”

但她心里到底是不是这么想着,就没人做得了。

庆功宴的名单就这么发出去了。

当天晚上,侯佳音穿了一条抹胸纯白色长裙,如缎的黑发编成辫子,垂在左侧,气质恬淡婉约。

她从门口走入,听到公司男职员们的窃窃私语。

“这就是医疗实验室的创办人,侯佳音。”

“看着年纪很小啊,而且长得很漂亮。”

“当然了,她才上大二呢。”

“好漂亮啊!”

侯佳音后面跟着唐芯唐悦,听见这些夸奖,转眸看了他们几眼,一群青年立刻拘谨起来,不敢与她直视。

侯佳音笑了笑,颔首,代表打招呼。

一群人的脸立刻红起来。

“佳音。”人来人往中,一道好听的声音传入侯佳音耳中。

她扭头。

身后是穿着黑色西装的苏柏言,还有一名长相俊美的男子,男子手里拿着香槟,一见她回头,便举了举酒杯。

原来是那天在酒店门口跟自己借钱的姜家公子,姜子策。

侯佳音微微一笑,举起了酒杯,“苏柏言。”

苏柏言走过来,目光在她身上梭巡一圈,笑着说:“你今晚真漂亮。”

“谢谢。”她抿了口酒。

苏柏言又说:“这是我朋友,姜子策。”

姜子策望侯佳音一眼,眼眸噙着笑,“这位小姐我认识,我之前还跟她借过钱。”

“是你?”侯佳音心里其实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但还是故作惊讶,“你当时不是说你爸爸……”

“那是跟你开玩笑的呢。”姜子策摸了下高挺的鼻梁,浅笑,“真心话大冒险输了,让人叫出来借钱,借了好几个都不理我,就你一个人理我了。”

侯佳音听后,做出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那你就是捉弄我的咯?”

“这哪是作弄?侯小姐这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呢。”姜子策低眸,望侯佳音的眼神,深深亮亮的。

苏柏言在一旁见两人相谈甚欢,表情有些郁闷,等姜子策被人叫走了,便出声问候佳音,“你借钱给他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他是谁了吧?”

“嗯。”侯佳音看他一眼,也不否认。

“我就说嘛,你刚才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你。”

“我们实验室现在越来越有名气,外头也多了不少冒名顶替的假商标,是时候整顿一下了。”姜子策正是姜律师的儿子,而姜律师就是之前在美国帮苏柏言翻案的大律师,侯佳音看中的就是姜大律师,苏永胜倒台后,姜律师的雇佣合同就自然而然解除了,侯佳音知道姜律师的世界名人,一场官司值四百五十万美金,侯佳音想说动他,为她名下的所有公司护航。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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