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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维》


作品相关

幻境设定:西林大陆,中间有一块诡异的区域,中部高地,荒无人烟,任何生命无法存活,传说中高地中央存在一片远古丛林,见者皆有莫大福报。

大陆通过不停的征战,形成了四个大型帝国和若干附属小国;四大帝国分别是:湛蓝帝国,黑金帝国,大兴帝国,元和帝国。

其中,湛蓝帝国和黑金帝国的分界线是苍茫山脉,绵延数十万里,嵩山峻岭。

元和帝国和大兴帝国的边界为一片荒芜的沙漠,东抵大海,西达荒漠,一片广阔荒无人烟的区域,植被很少,只有耐高温和耐即可的动物可生存。

大兴和黑金帝国没有明显边界,两条大河将其隔开,沧澜江、逆水江。两条河流向不同,沧澜江从东至西,横跨整个大陆,于中部高地前转入地下,由湛蓝帝国境内流出,驶入千帆岛湖。逆水江相反,由西至东,从中部高地附近雪山起源,流向大海。沧澜江、逆水江之间的这片区域叫做飞地。

湛蓝帝国和元和帝国,分界为千帆岛湖,说是湖,却似海,波涛汹涌,湖内岛屿无数,岛上居民自成一体,不加入任何帝国,称其千帆势力。

四大帝国围绕中部高地,形成诡异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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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力设定:

本文没有惊天彻底异能,基本武技,斗气辅佐。根据吸收的自然之力和修炼法门的不同,可以使用不同的术法。

武者等级:修者三级,斗气淡黄色。修士三级,斗气黄色。武者三级,斗气淡红色。武师三级,斗气红色。尊者两级,斗气淡绿色。上尊,斗气墨绿色。

此颜色只表示基本武者修习颜色,不包括异样修习者。

序章:清风拂面

千锤百炼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漫漫荒原,黄沙漫天。迷雾腾腾,万物寂寥。

一个孤单的影子,行走在黄土高原上。

花白长发,斑驳胡须,一袭布衣长衫。如沟壑般的皱纹爬满了他的面庞,眼神却坚毅,炯炯有神。

不知他在这荒原,已经行走了多久。衣服已然看不清之前颜色,脸上的皱纹里,也钻进黄土,被汗水打湿,凝在皱纹中,显得面部有些黝黑。

黄土高原,尽是荒漠丘陵,嵩山峻岭,却毫无生机。漫天黄沙,炎炎烈日,遍是任何人,也无法长久生存。

布衣老者缓步来到一处砂石丘陵,左顾右盼,半晌,微微颔首。

“许久未来,不知故人是否安好。”老者轻轻笑着,在丘陵的表面,画下一个诡异的标记。淡淡的墨绿色光辉从老者的指尖漫出,缓缓注入指下的标记中。

标记充盈了光,开始闪烁。片刻,丘陵微微轻响,裂出一道缝来,老者见了,颔首微笑。

双手在身体边摊开,慢慢上扬。老者顷刻间被墨绿色光芒覆盖,眼前一闪,钻入缝隙。

光芒隐去,老者消失。丘陵还是丘陵,荒漠还是荒漠。

丘陵内,仍是同样景象,只是多了几样东西。

一个坟冢,一座石像。一个小屋,一柄战锤。

渺渺炊烟升起,映着落日余晖,显得格外宁静。

老者缓步走到坟冢前,微微躬身,眼中含泪。却不知是何故人,长眠于此。

“你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老者没有回头,只是轻轻颔首,道:“来了。”

脚步声响,停在老者身旁,微微叹气,一只健壮的手伸出,轻轻抚摸墓碑。

那碑上,刻着几个烫金大字:你今后将不再孤独。那只手,属于一个矮小健壮的中年人。

浓密的胡须,一头棕色的乱发,被胡乱的绑在脑后,眼若铜铃,此刻却热泪盈眶,滴滴滑落。

这中年人,个头只到老者胸口,却健壮无比,背阔胸宽,铁臂铜拳。乍一看去,却像一头直立行走的小熊一般。

“平时,我不总来看他。”中年人道:“总是忘不了,总是在其中。”

老者没有说话,微微闭眼,两行热泪滚滚而下。睁开眼睛,炯炯目光,看着墓碑。

“你都安排好了吗?”中年人轻轻的问:“你知道,一旦进去,再也出不来了。”

“都已安排妥当,也选了传人。”老者轻声道:“藏在心中百年的秘密,也是时候一睹究竟了。”说着,不再看墓碑,转身望向身边的中年人,道:“穆尔,信物我带来了,为我开启吧。”说着,从怀中取出一片硕大的树叶,上面竟散着点点绿光,夕阳余辉下,透着一丝诡异。

中年人穆尔看看老者手中的树叶,微微叹气,轻声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无法放下,李丰。”

“如此宝物,你赠予我,何尝不是没有放下。想着我再回来。”老者李丰微微一笑,也轻声回答。

穆尔抬头看看李丰的面容,嘴角微裂,微笑了一下,笑的却有些苦涩:“你此去已有百余年,却与我一样,执念不去,明知事不可为,偏要为之。”

“这些话就不要于我说了。”李丰笑笑,道:“这些年,我也累了,也倦了,世间的争斗不会停止,该来的还是会来。”

“若他当年也能这么想,他也不会落得如此。”穆尔说着,又看看墓碑,眼神充满哀伤。伸手轻轻抚了一下墓碑,道:“你要做的事,都做成了吗?”

李丰微笑,抬头看天,眼中闪烁精光,道:“不该做的做成了,该做的,没成。我这一世,功过荣辱,杀伐恩惠,自有人评说,也用不着我操心了。”

“看你气息,寿元深厚,你就这么想死吗?”穆尔看看李丰,又看看她手中的树叶,道:“与你说过的,这是单程票,进去了,任你通天修为,也再不能出来了。”

“我世间事已了,不要多说了。”李丰看看穆尔,眼神恢复坚毅,伸手把树叶递给穆尔,道:“你等这一刻,怕是等了许久,开始吧。”

“时间对我毫无意义。”穆尔没有伸手去接树叶,而是看着李丰,道:“在这世间,已无我故人,你若去了,今后,还有人来看他吗?”说着指了指墓碑。

“世间之事,我已经倦了。”李丰向前一步:“当年发的宏愿,怕是再给我百年,也无法完成。你随了我的愿,让我去把。”说着,将手中莹莹发光的绿叶递向穆尔,直接申到穆尔的面前。

穆尔看着这莹莹的绿叶,没有说话,伸手接了,拿到手中的一瞬间,绿叶消失。

刹那,周围的环境发生惊天改变。空气变得潮湿,砂石丘陵消失,出现在李丰眼前的,却是一颗颗参天大树,遮阴避阳,光线也变得柔和。

两人竟出现在一片参天的树林中,李丰深深的呼吸了一口这腐朽潮湿的空气,脸上露出笑容。身边漂浮着点点绿光,伸手去接,慢慢融入体内。

“参悟百年,还是无法参透你的术法。”李丰仰面朝天,点点绿光落在他的头上,身上,消失不见。

“参不透,不代表你应该来。”穆尔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他默默的看着李丰,看着树林中的绿光,慢慢向他汇聚,慢慢融入他的身体。

“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那坟冢中到底是谁。”李丰吸收着绿光,自己的身体,也慢慢的变成墨绿色:“只是觉得一见如故,像是我的亲人。”

“他的意志存在世间,滋润万物。确是你的亲人。”穆尔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李丰,语气,也变得有些低沉。

“我在世间留下了种子。”李丰道:“时机成熟,自会开花。”

“不要说这些了,你前面的路还很长。”

“长吗?”李丰问道:“并不觉的。”

“你修为已为世间至尊,必是很长的。”穆尔道:“该来的总会来,听天命。”

“天?”李丰忽然大叫一声,像是触及了他的逆鳞,冲着穆尔大喊道:“天算什么?凭什么听天命?天地不仁,生灵皆为黄土。天降滋养,地长万物。生灵死路,万物轮回。这世间到底是什么,这生灵,到底算什么?人因何而生,因何而死?我有这通天修为,却又能如何?高处不胜寒,众生在我眼里皆为蝼蚁,可我孤寂落寞,最终只能选这不归路,天命?狗屁!”说着,猛的一挥手臂,周围飘荡的绿色光芒瞬时消失,一股冲天的墨绿色气息疯狂弥漫,覆盖了目力所及的所有范围。李丰面目狰狞,白发狂舞,死死的瞪着穆尔,厉声问道:“你与我说,这天,到底算什么?”

穆尔静静的站着,古井无波。冲天绿光在他眼里,像是平淡无奇,李丰的忽然暴起,像是司空见惯。

“你问我天是什么。”穆尔静静的看着李丰,眼神平淡,毫无波动:“你就是天,现在要来问我?你在这世间挣扎数百年,就学会了抱怨自艾?那你要这通天修为有何用?你现在回来,又有何用?既无答案,何不老死世间,偏要过来寻什么秘密。世间之事向来如此,河有崎岖,山有不平。生灵如何?死路如何?怕不是别人的玩具罢了。你问我天是如何?生灵的天,就是活着!活着,就是天!”

“别人的玩具……”李丰听完穆尔的话,低低的吟了一句,深深叹气。周围的气息也瞬间散了,李丰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神空寂:“这世间轮回,万物生长,却也逃不过一个命字。”

“你既已来此,想是下了决心的。”穆尔看看李丰,淡淡道:“方才不让你进来,你要进来;现在你想出去,却也出不去了。世间轮回,确实逃不过一个命字。”说罢穆尔轻轻挥手,刚才被李丰打散的绿光重新聚拢,慢慢向李丰汇聚,将其包裹,慢慢的看不清李丰的面容,看不清他的衣着,也看不到他的目光了。

“再会,朋友。”穆尔轻声道:“再会。”

绿色光芒将李丰完全包裹,被李丰吸收,片刻,连带李丰本人,全部消失不见。

穆尔微微叹了口气,又轻轻挥手。参天的树木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之前的景象。

坟冢、墓碑、小屋、战锤。

穆尔慢慢走到墓碑前,轻轻的抚摸,眼含热泪。

“不知何时是个尽头。”穆尔颤声道:“卡索……”

“李丰去了,不知他前路如何;诅咒的力量慢慢再消散,我能清晰的感觉到,封印也松动了。”穆尔轻轻的抚摸墓碑,轻声道:“待得封印破开的那天,应该会与你相见了,朋友。你……还好吗……”

绿光缠体,李丰只觉眼前一片黑暗。

他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第一次见穆尔时,已经知道了。

但他还是选了,到底为了什么,他说不清,去的这条路,到底通向何处,他也说不清。

只是倦了这世间的争斗,累了这芸芸众生。

生生不息,欲望不止。

在这世间,他有通天修为,成千古伟业。亿万生灵在其眼中均为蝼蚁。

可他却无法做成想做之事,救得想救之人。

纵有这通天修为,又能如何?

李丰闭眼调息,心思杂乱。前尘往事,均为过眼云烟。

所有的烦恼,欲望,名利;他之前为之奋斗的一切,在此刻,都像眼前的黑暗一样,摸不到,抓不着。放佛从未出现,又放佛从未消失。

时空转动,斗转星移。

不知过了多久,李峰感觉眼前出现光。睁眼一看,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在他面前,一座通天的巨塔,直插云霄。浓浓的黑色雾气,将巨塔笼罩,远远望去,显得异样诡异。

周围残垣断壁,一片破败景象。放眼望去,毫无生机。

“这就是异界了。”李丰站立,稳定心神,嘴角露出些许笑意。

“生存,就是生灵的天!”李丰心中呐喊,双手攥拳,猛的用力。墨绿色气息冲体而出,环绕在身体周围,像是迷雾般,将李丰完全笼罩。

“如此冲天死气,倒也不枉我百年修为!”李丰哈哈一笑,双脚踏地,猛的窜出去,直奔巨塔而来。

双手向前,猛然挥出,一道道凝成实质的巨大长矛,疯狂扑向巨塔。却在接触巨塔的瞬间,消失不见了。

巨塔外围的黑雾微微抖动,凝出几个人影来。通体黝黑,像是雾气形成,一双眸子却散发寒光。发现李丰正飞将过来,二话不说,凌空跃起,冲李丰杀去。

“哈哈哈”李丰悬浮空中,哈哈大笑:“我李丰战天斗地,有我在一日,你们想破开封印,就是痴心妄想!”说着全身光芒猛涨,隐隐的有些盖过巨塔的黑雾。李丰猛的挥拳,直奔眼前几个黑色人影而去。

“轰!!!”

绿光乍现,黑雾弥漫。遮天,闭日。

穆尔静静的站在悬崖边,他的脚下,是那片远古丛林。

他仰头,看向远处天空,只觉一股清风,扑面而来。

身后,插在沙土中的战锤,微微颤动,隐隐透着光芒。片刻,暗淡。

一股清风袭来,吹动屋顶炊烟,向远方飘去。

缓缓的,消散在无尽荒漠中。

序章:一叶障目

孤独者的孤独,悲伤者的悲伤。无人可见,无人可闻。——匿名

“虚虚靡靡,漫漫已千年。。。。。。。”

一片远古的丛林,参天的树木无声的诉说着它们经历的岁月,那些雄伟的树冠几乎将太阳刺眼的光芒挡在外面,强壮的蔓藤缠绕在粗壮的树干上,那积累的尘土以及死后蔓藤干枯的躯体在树下堆积的深度,更加说明了这片树林的洁净。

放佛从来没有生命出现过。

参天的树木似乎直上云霄,古老的树林洋溢着浓厚的远古气息,它们放佛已经形成了实体,点点的黄色光芒闪烁在林间,像一只一只的萤火虫般,飞来飞去。枯黄的树叶遍布地面,再地面覆盖厚厚的一层,散发着陈年腐朽的气息。这些大片的树叶不停地散落到森林中,年复一年化为土壤滋润着这片古老的森林。

这是一片已被遗忘的土地。

与参天巨树和腐朽气息相对应的,在丛林的某些地方,一片片坍塌的建筑废墟,点缀在深林的各处。厚重的青苔和粗壮的树根攀援在石头构造的废墟上,显出深绿色。有时会给人一种错觉,这些建筑,或者说是墙壁,仿佛是跟随丛林一起成长的。放佛它们一出现,就是这个样子。

在很久以前的时间,这里像是一座城市。

茂密的丛林,广阔无垠,一望无际。而点缀在丛林中的废墟,随处可见。

在茂密丛林的四周边缘,突兀的拔起万丈高山,将丛林环绕,使之成为一片盆地。这拔起的万仞高山,却不知是如何形成的。与之锋利、荒芜的表面向对应,丛林的郁郁葱葱,更显生机盎然。

远古丛林,与环绕它的黄土高地,是这片区域最特殊的地形;万重高山,将森林完全环绕,放佛是在保护这片远古树林。也正是这万重高山,帮助下方盆地阻挡了北方的寒风,才使得这片广阔的盆地,有一种独特的自然气候。宁静,祥和。

黄土高地,却是一片荒原。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荒原。

万里,荒漠、戈壁、简单的植被;重重山丘,荒无人烟。

“我们真能找到传说中的丛林?”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宁静,这是一个女孩,十六七岁的样子,俏皮可爱一身制式长袍,看起来像是某个学院的学生:“传说中,没有任何人可以找到这片丛林的,这一片荒漠大山,光走路都要累死人了”说完,从怀中取出一块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一看手帕,全是黄土:“你看,我都快脏死了!”

“按照传说,能看到远古的丛林,就有莫大的福报,如果不是因为我们学术不精,也不会分到这么难的考试任务,你就别抱怨了”女孩的身边,是一个精瘦的少年,比这女孩年龄稍大,一身制式长衫,已被高地独有的黄土染色,看不清原来的样子:“小妹,你那里还有多少水?”

少女听言,从背上的背囊拿出水壶,摇了摇,皱着眉头说:“我的都快喝光了,大哥,这次考试这么难,如果完不成,采不到远古丛林的树叶,就没法毕业了!”

“我毕业不毕业的到是无所谓。”精瘦少年笑笑,一块被汗水打湿又凝结的黄土因为他一笑,从脸上掉了下来:“到是你,非要和我一起来,你的成绩比我优秀的多,如果不是你执意要完成这个考试,我是打算直接放弃……哎呦!”

少年没说完,屁股上就被这少女踢了一脚,一片泛起的黄土丛这少年的屁股上飘起来:“你还好意思说我?你是当哥哥的,什么时候都让妹妹帮忙,我想办法帮你完成考试,你却跟我说你要放弃?爹妈吧我们送进学院,就是让你无所事事的吗?”少女微怒,踢过一脚,举手就要打。

“我错了,小茹!老妹!别打!”少年躲开女孩的手,转身就跑。女孩小茹见状,立马追了上去:“你别跑!”

兄妹二人一路追打嬉闹,向着黄土高地的深处跑去,虽说高地万里荒芜,但除了没有补给品,却也没什么危险。这片荒芜的土地上,除却少量杂草外,没有任何生命,不用担心毒虫猛兽。四周帝国的学院、修所,经常有试炼的学员进入黄土高地磨炼心智,同时也想寻找传说中的丛林,但从来没有人看到过,这件事情,只是传说。

“好了好了!”少年跑了一阵,在一个山坡停了下来:“我们补给品不多了,还是别浪费体力了。”说完,一屁股坐在岩石上,微微的喘气。

小茹也停下脚步,微微喘息,在少年的身边停下,左右观望:“大哥,我们走走停停已经半月有余了,这传说中的丛林,从来就没有人见到过,我一直觉得,这个考试,好像是专门用来整人的,这个地方什么都没有,除了石头就是黄土!”

“哈哈哈”少年哈哈一笑:“传说就是传说,既然有这个考试题目,肯定是能让人通过的,不然为什么完成这个考试,就可以直接可以毕业的?”

“正因为这样,我才觉得这个考试是整人的”小茹皱眉,爬上了少年坐着的那块石头,这里好像比其他地方高一些:“不然这么多年,怎么没有任何人完成这个任务呢?最简单的学院试炼,真真是让人头痛。”

“老师和我说过的。”少年起身,用力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片黄雾散去,漏出长衫本来的颜色,白色底蕴现已微微泛黄了:“自从学院建立就有这个任务了,是第一任大院长设立的,不光我们学院有这个任务,其他所有的学院、修馆都有这个任务,不过到目前为止没有人完成过,咱们这不也是没办法嘛,谁让我一个学分都没有,不完成这个任务,我怕是真要回去再学习两年了。”

“这么多年,这么多人来过这,就没人见过丛林。”小茹气哼哼的:“以前有师兄从高地这头穿越到高地那头,横跨了两个帝国,都没见过什么丛林。我放弃了其他考试跟你一起来,看来我也要重修两年了。”

“你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的,还不是你自己愿意重修,学院图书馆有帝国最高级的图书,你用这个办法多留两年,还不是想多看看,说的好像你多为你老哥着想一样。”少年瞥了妹妹一眼。

“你还敢说我?”小茹听罢从石头上跳下来,一个飞脚就冲少年过去了,被少年多开,气的她大叫到:“每次考试,试炼,你都不参加,天天泡在图书馆里。考试不通过,你要被遣散,你就求主管老师给你机会,你从一开始就打算重修,还有脸说我?”

“嘿嘿,兄妹嘛,兄妹!”少年嘿嘿一笑,跳到石头上,下意识的向远处看去:“小茹,你看那边!”少年指着远处一块异样的岩石,冲这妹妹说。

顺着少年的指向,小茹看到一块易于别样的岩石,远处观瞧,闪烁光芒,却又不知是什么。

“快过去看看!”少年从石头上跳下来,直接就往哪里跑去,小茹紧跟其后。离此处不远,便到一处转角,一座耸立的石像,出现在他二人眼前。

石像高约十米,遍布岁月痕迹,经历风沙腐蚀,石像有少半已埋入沙中,漏出的大半还有十米高。从细节不难看出,雕刻精细。

这是一个人像,相貌俊美,只是耳朵有些易于常人,耳尖部分比常人尖出不少。石像的眼睛安详的看着远方,那安详里透着急切的样子似乎是一个迫切回到故乡的游子,俊美的脸上有一道疤痕,从右脸夹延伸到耳角,但这一点都不影响它的容貌,好像凭空中又增加了些许霸气。他所穿的并不是传统的长衫,而是一身精干的短服。腰间插着一把看似普通无奇的匕首,通体黑色,右手轻握匕首的柄,背后背着一把华丽的弓,那弓仿佛是天上的陨铁打造的,散发着森森的寒光,弓背上华丽的纹路遮挡了森森的杀气,看上去又像一个华丽的饰品。

长发披在肩上,没有任何的修饰,那向后飞扬的头发仿佛是真正的迎着风。它的嘴角挂着浅笑,带着祥和。

左手微曲,垂在身旁,整个石像,给人一种安静的气息,仿佛任何事物都无法撼动。

背面,是一个坟冢,墓碑上写道:你今后将不再孤独。

并没有逝者署名,也没有雕刻者的名字,只有这一句话。

在墓碑的旁边,一柄硕大的战锤插入地下,岁月已经在这柄曾经强大的兵器上留下了痕迹,点点的锈迹出现在战锤的锤柄上。一阵微风吹过,吹动战锤上蓝色的布条随风舞动,这布条残破不堪,此时,却有一种凄然的美感。

“这……”少年看到眼前的景象,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好。

“大哥,以前听说过这里有一座雕像吗?这里怎么还有坟冢?”少女小茹走到石像旁边,伸手摸了摸石像的表面,感觉有些粗糙。

“这……”少年差异:“从来没有听说过。”

小茹没有答话,而是走到石像的背面,站立在那座坟冢面前,看着眼前的墓碑,石像已有些腐朽,但墓碑却像新立的一样,漆黑的墓碑,金黄的烫字。

“你今后将不再孤独”

少年来到小茹身旁,看着墓碑,二人心中不知为何,却感受到无尽的悲凉,一股悲意从心头泛起,少年感觉热泪盈眶,转眼看妹妹,小茹却已是泪流满面。

“我们为什么会哭?”泪流满面的小茹看着哥哥,问道。

少年强忍泪水,却抵不过,两行热泪夺匡而出:“不知为何,从心底感到悲伤。”

“我也是,哇哇哇”小茹说罢,放声哭泣。

就在这时,石像微微震动,在石像的边上,突然出现一座小屋。

“不要惊扰亡灵,速速离去吧。”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小屋内传来,这是一座石头搭建的小屋,从外观上看起来,已历千年岁月。

少年听话,猛然一惊,回头便看到突然出现的小屋,忙一把拉住妹妹,向后一跃,落地之后已退出四五米远。

“你是何人!”少年将妹妹挡在身后,一把抹去泪水,手伸向腰间,他的兵器隐在腰间,心想,如若有任何动作,便冲出去,无论如何要保的妹妹安全。

“吱”的一声,门开了,一个矮小的身影走了出来,像是一个矮人,岁月的沧桑让他的胡须变的斑白,已经破裂不堪的铠甲穿在他的身上,从那破碎的裂痕和沧桑污迹中,依稀可见华丽的文理,那是一件骑士的铠甲。

他虽然已头发斑白,但依旧有强壮的身体,以及矫健的身躯,岁月似乎并没有夺去他的青春,他看上去,仍有用不完的力量。

他看着眼前二人,脸上还有泪痕,沧桑的脸上露出久违的微笑,但这笑容,一闪即逝,随即严肃的说:“我说,不要打扰亡灵,速速离去!”

二人看着眼前的矮人,觉得有些奇怪,这人的身高也有点太矮了吧!身上穿着的盔甲也是没有见过的样式,但却不再感觉到危险。赶忙行礼。

“前辈,我兄妹二人是试炼的学员,误闯此地,还请前辈见谅”

矮人一听,有些诧异,看了一眼石像,又看看面前二人,说道:“误闯?”

“真的是误闯。”小茹行完礼道:“老爷爷,我们是湛蓝帝国李丰学院的学生,是来进行结业试炼的。”

“李丰学院?”听到这个名字,矮人心中一惊,问道:“你们进行什么试炼?”

“是学院的最难试炼”少年说道:“到传说中的丛林,拿回一片树叶。”

矮人听完,放佛略微放心了些,又看看雕像,回头对二人说道:“回去吧,没有什么传说中的丛林。”

“可是前辈。”少年还要说什么,却觉得眼前土地在微微晃动,墓碑旁那炳斑驳的战锤,闪耀微光。

“我说了,没有什么丛林,这里也没有任何树林,离开!”矮人的话语突然严肃起来,伴随着大地微微颤动,两位少年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冷汗从少年的鬓角流下,他拉着妹妹缓缓后退,刚要离去,却突然感觉身上的压力一轻,一股柔和的力量将自己推了回来,再看面前的矮人时,也没有刚才那么惊惧了。

“这是怎么回事?”少年心中暗想,又想转身离去,却无法动弹了。

“前辈,我……”小茹也有如此感觉,刚要出口辩解,却看矮人愤怒的眼神瞪向坟冢,大声叫嚷“你娘的!死这么久都不消停!你要干嘛!”

矮人喊过之后,微微一抬手,地面停止了震动,战锤的光芒也消散了。他走到二人面前,抬头仔细打量两个少年,看了又看。最后重重的叹了口气。

“好吧,既然这样,好吧。”矮人的语气突然低沉下来,不再看两个少年,转身,向石屋走去。

兄妹二人被淡绿色的力量包裹,心中却也不再惊惧,在矮人转身的瞬间,力量消失了,二人互相对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少年想到刚才矮人的语气以及那炳散发微光的战锤,心中后怕,拉了拉妹妹:“小茹,这前辈的修为惊人,咱俩怎么办。”

“咱俩要死早就死了。”小茹抚了抚胸口,让情绪缓和下来:“跑是跑不了了,告罪一声,再走吧。”

“好。”少年应了一声,便冲这矮人鞠了一躬,大声说道:“前辈,突兀叨扰请您见谅,若无其他事情,我兄妹二人这就告退了。”

说话的时候,矮人已经走到石屋前面了,听到这句话,回头冲这二人大喊:“谁让你们走了!等着!”

突然大吼,又吓了二人一跳,此时二人身上已无淡绿色力量守护,这一声大吼把他们震的不轻。看着矮人在石屋中摸索了一下,突然觉得眼前一阵恍惚,有那么一刹那,感觉自己处在森林之中,参天大树遮云蔽日,四周散发腐朽又清新的气息。

少年甩了甩头,再一看,眼前却还是一片荒芜,石像、坟冢、石屋。

“小茹。”少年轻声说:“我刚才突然有一种幻觉,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也是,好像自己在一片巨大的森林里!”小茹瞪着眼睛,四处观看,好像不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

“拿着,这是你们要的树叶。”

听到这句话,少年感觉眼前一道绿光,下意识抬手一抓,一片碧绿的树叶出现在手中,这树叶比往日见过的要大出三倍有余,隐约感觉其上散发微微的绿光。

少年心中一惊,抬头看着矮人,正要说话,只见矮人一抬手,二人感觉眼前一身虚幻,一片风沙遮蔽了眼睛,赶忙闭眼。等再一睁眼,却发现二人身处刚才停歇的石头边,眼前已经没了石像,没了坟冢,也没了矮人。

“大哥!”小茹有些惊恐又有些惊喜的看着少年手中的绿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少年低头看着手中的绿叶,心中惊惧不低于妹妹,转念一想,却又像是明白了什么。拉起妹妹小茹,向着刚才跑过去的方向跪倒,磕了三个头。

“妹妹,此物是前辈赐予我们的,虽不知为何,但这件事,不要和任何人说起。”少年起身,郑重其事的和妹妹讲到。

“为何啊大哥,我们来着地方不就是为了传说的森林,为了这片树叶吗。如果不和任何人说,那考试怎么办?”小茹瞪大眼睛,看着少年,眼神中充满不解。

“你不明白,妹妹。手伸过来!”少年将手中绿叶递向小茹,小茹将手放到绿叶上,刹那,感觉眼前不再是一片荒芜,刚才恍惚中到过的遮天树林,现在他们就身处其中。

小茹心中大骇,一缩手,身边森林消失,又恢复到了一片荒芜中。

“这……这……”小茹心中大骇,指着少年手中绿叶,语无伦次。

“不准对任何人说!我们没有完成考试!找不到传说中的丛林!”少年盯着小茹的眼睛,语气异常说道:“此事若流出半句,你我二人有杀身之祸!”

小茹看了看大哥,慢慢恢复平静,重重的点了点头:“大哥,我懂。”

“好。”少年一翻手,将绿叶收起,对小茹说:“好,我们回学院,重修。”

……………………………………

矮人走到坟冢的旁边,悲伤的看着身前的土堆,嘴角居然还挂着浅笑,那是多么复杂的表情啊。

“该来的,还是来了。”矮人的语气略带凄凉。

他看了看天色,他的脚下,是一片茂密的树林,传说中的丛林。

转头笑着对那石像说道:“多好的天气啊,卡索。”

“是啊,多好的天气啊,骑士。”这个磁性略带沙哑的声音,至今还回荡在矮人的耳边,似乎那卡索真的就在身边,矮人的眼眶湿润了,他回过头去,他多希望那个坟冢能够动一下,多希望能再看到那闪着精光的眼眸,多希望再看一次那脱着金黄色光芒的箭矢啊。

“我的兄弟,那怕你是一个被复活的傀儡也好啊,我的兄弟。”矮人豆大的泪滴从眼眶中掉落,砸在了黄土高原特有的黄土上。

没有人回应矮人的话语,他身后的坟冢依然静静的立在那里,就好像身边的雕塑,没有一点气息,一切都是那么安静,安静的告知这个悲伤的矮人,这就是事实。

矮人悲伤的坐在了坟冢的旁边,轻轻的抚摩墓碑,仿佛他的兄弟就真的在旁边。

昔日的兵器就在兄弟身边,默默的诉说着曾经的辉煌。

一阵微风吹过,带动矮人斑白的胡须飘动,一块泥土被扔下了悬崖,许久才听到细微的响动。

太阳的光辉依然刺眼,矮人躺了下来,楞楞的看着天空的云朵,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他不断回忆着自己和他的兄弟之间的一切,一起的欢声笑语,一起的快乐,一起的忧愁,一起的愤怒,一起的所有事情。

许多许多事情,放佛刚刚才发生过,又放佛已经过去了很久。

“一切都仿佛是昨天啊,卡索……”

“那就是你的家……”

“我渴望回到故乡,骑士,回到故乡……”

“棼棼攘攘。落落已千年……”

第一章:君王死社稷

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宋陆游《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

祈天历三百年,倚天城。

百丈城墙,斑驳瓦砾,岁月沧桑。鄙夷天下,金戈铁甲,固若金汤。

城头满占强弓劲弩,萧杀寂静。一面大旗在狂风中乱舞,上书一个大字:皇。

城门紧闭,零星箭矢扎在木质城门上,随着风抖动。深红色城门,此时已红中透黑。残盔流矢散落一地,杂乱无章。

门前石地,尽是黑色,细细看去,略显粘稠。两座石像静静耸立,斑驳黝黑。上刻狰狞巨龙,吞云吐雾。

“吱呀……”城门打开,从中飞速窜出一骑,绝尘而去。

“嗖……”不知哪里来的流矢,射中骑士;骑士中箭并未落马,附身马背,消失无影。

“家主……这……”一个低沉的声音,询问的语气,说着之前窜出的骑士,有些犹豫。

“不妨事。”沙哑嗓音回了一句,再看城门,已经紧闭。

一个金盔银甲的武士,出现在城门前。厉声喊道:“圣甲已破,军士已亡。打开城门,否则破城之日,便是屠城之时!”

“嗖!”一柄尖锐弓弩从城头射出,射向武士,武士一躲,弩箭直直的插在坚硬的石头地面中,像射入一块豆腐,寂默无声。

这就是回答。

武士见状,转身回去,面前,几片阵营围拢,个个黑盔黑甲,满面萧杀。放佛黑云遍地,乍看上去,不下数千之数。

“家主!”武士走到一人面前,单膝下跪,恭敬道。

“看见了。”之前的沙哑嗓音,又回了一句。武士低头,起身,退下。

一个被金甲包裹的人,站起身来。面容被狰狞面具遮挡,看不到神情,可双眼透着寒光,像是凝成实质,射向远方。

“攻城!”金甲低声下令。

话音刚落,周围传来震天呼喊:“攻城!”

“咚咚咚。”战鼓声响,黑云涌动,方阵向前三步,一排排劲弩显露出来,只听“嗖嗖”声不断,射出丈长弩箭,每只弩箭尾后,均栓漆黑铁链,呼啸而来。钉在百丈城墙上,直直的插入进去,首尾尽没。

方阵中出现一排士兵,身材健壮,黑甲裹身,一把抓住铁链,用力回拉。铁链瞬时绷直,受力不小,传出“吱呀”的摩擦声。

“拉满弦!”只听城墙一声高喝,满弦的声音此起彼伏。

“放!”一声令下,只见城墙上出现一片乌云,渐渐清晰,细细看去,却是密密的箭雨从天而降,直直落向黑云方阵。方阵瞬间错落,一人后退,一人向前,举起黝黑大盾,挡在头顶。只得瞬间,只听“叮当”之声不断,箭雨落下,尽数被黑盾遮挡,少量流矢射入方阵,刺入兵士盔甲缝隙,兵士倒地,整齐方阵瞬时出现漏空。

一波箭雨落下,方阵中立刻出来几人,将死伤兵士抬下,后面兵士补缺。方阵瞬间又恢复原貌。

“火油!”城墙之上,传来号令。只见滚滚火焰从城墙流下,覆盖整个城墙。攻城弩箭与铁链的连接处,不堪高温,纷纷断裂。

此时,城墙已被弩箭拉的,裂出细细缝隙。

“呼……”火油覆盖城墙的瞬间,又是一波箭雨袭来,射入黑云方阵中;“叮当”之声乱响,瞬时又是数人倒下,方阵出现空缺,立刻补齐。

“后退!”金甲人大声下令,黑云方阵整齐向后退出三步,之前露出的劲弩,又被覆盖。

短暂的战斗,双方阵营,没有任何一人多言,只听得传令官下令。沉重呼吸声,弥漫左右。

“云梯!”

话音刚落,四个方阵裂开,从中走出四队兵士,黑盔黑甲,肩扛云梯,呼吸沉重,越走越快。瞬时便已跑动开来,直奔城墙而去。

“弩箭准备!”城墙上立刻下令,只待云梯接近城墙,便用最强劲弩击之。

“守备营!”金甲人一声大喝,只见周围方阵,瞬间窜出数十人,快步来到云梯手边,一人跟随一个,浓浓的黄色气息,从其身上散出,弥漫空中,竟在空中形成一个巨型盾牌,熠熠光辉,绚烂夺目。盾牌瞬间胀大,护在四队云梯之上,缓缓向城墙推进。

“破阵!”随着城墙上一声高喝,腾腾黄色雾气升起,覆盖了整个城头。在空中,慢慢幻化出一柄尖锐长矛,新发于硎,锋芒逼人。猛然冲向半空的盾牌,只听“轰隆”一声,狂风乱舞,飞沙漫天。

“劲弩!”卷起的沙尘还未散去,城墙又是一声令下,只听劲弩破空而来,冲破沙尘,直直的插道云梯中去。

片刻,飞沙散去。

冲出的上百军士,包括后来冲出的守备营,此刻全军覆没。

城前的广场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地尸体。黑甲裹体,鲜血寻着盔甲的缝隙,涓涓涌出。一片弩箭,像从黑甲兵士身体中长出,根根直立,而这些黑甲兵士,无一生还。

“攻城车!攻城车!”金甲人见状,嗷嗷大叫,抓起边上一人,厉声问道:“攻城车怎么还没到!”

“家……家主。”此人正是之前,射中骑士之人,也是一身黑盔黑甲,面具遮面,眼神中透出些许恐慌,道:“破都城大门时,已经尽数折损了。”

金甲人闻言,一把将手放开,抬头看着城墙,厉声大喝:“东王!你负隅顽抗,就这么想死吗”

“杨勤!”城墙上闪出一人,金盔护顶,面容苍老,斑驳胡须随风轻舞,斑斑血迹渲染其上,虎目圆睁,目眦尽裂,厉声喝道:“你个狗贼!破我皇城屠我百姓,我与你势不两立,我恨不能食你肉,寝你皮!”

“老不死的!”金甲人杨勤指着墙上东王,竟笑道:“你天天说食我肉,寝我皮,却连连败退,现如今已经退守内城了,现在开门投降,我还可饶小皇帝不死,若待我破开城墙,尽数屠戮,一个不留!”

“狗贼!”东王厉声骂道:“有我在一日,你休想!你世受皇恩,连连升迁;陛下待你如心腹。你逢难变节,釜底抽薪,你的良心让狗吃了!若今日不死,老夫誓要血洗你望秦,刨你祖坟,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没看出来!”杨勤道:“东王殿下忠肝义胆,不想你贵为东王,却能想出刨人祖坟的办法,真真是卑鄙至极。看来今天就算想留你一命,也不能了。”说完,哈哈一笑,回身进入己方方阵。

“黄口小儿!尽会逞口舌之利!你有什么招数尽管用,老夫都接着!”东王站在城头,厉声喝道:“我祈天将士,无一贪生怕死之辈,今日一战,纵使战死沙场,毅当视死如归!”

“举盾!”杨勤没有回话,高声下令。黑云方阵涌动,面面黑色巨盾高举头顶,后面军士高举长枪,从巨盾的缝隙伸出。整齐划一,黑云方阵变化,像一只御敌的猛兽,虎视眈眈。

“众修者听令!行至阳绝尘阵法!”杨勤高声喝道,方阵中数人发力,一道道黄色光芒冲天而起,在空中凝结,包裹住整个方阵,远远看去,竟像一颗巨型的蛋,包裹黑云方阵,萧杀气息被屏障遮挡,方阵朦胧不清。只能透过屏障,隐约可见黑甲军士,黑色盾牌。那顺着缝隙伸出的长矛熠熠生辉,陵劲淬砺。

“全军听令!攻城!”屏障形成,杨勤一声令下,四个方阵一整大吼。整齐向前推进。只听得铠甲摩擦之声,如山压力,铺面而来。

“众将士听令!”东王见杨勤阵势已成,此刻行入阵脚,高声下令:“弓箭齐发,劲弩准备!”

号令一下,箭雨袭来,只见乌云般箭雨射在屏障上,竟被纷纷弹开,射入不得。方阵缓慢行进,未受箭雨丝毫影响。

“劲弩!放!”东王猛一挥手,数百弩箭同时发射,“嗖嗖”声不绝于耳。只见劲弩射入屏障,竟直直的插在屏障上方,依然不得射入。东王眉头紧皱,下方方阵缓缓推进,已覆盖方才战场,云梯被重新拾起,新的兵士扛了,直冲城墙而来。

“所有修者听令!”东王狠狠咬了咬牙,道:“行空灵寂灭阵!”

瞬间,从城墙上走出数人,面露坚毅,双手攥拳,奋力举向空中,浓浓的黄色气体从身体内涌出,在空中汇集诺大的一片,缓缓变化,化作一只利剑,锋芒逼人,直直射向黄色屏障。化出的雾气仍未消散,不停的幻化利剑,不停的射向屏障。

“轰隆隆!”利剑碰触屏障,发出震耳巨响,不时有新化出的利剑飞出,轰隆不断。

空中凝结的雾气愈发稀薄,城墙上的修者,不时有人倒下。七孔流血,力竭而亡。

终于,黑云方阵尽数笼罩在一片雾气中,像是停住了脚步。而城墙之上,所有修者已无一人生还,均横尸当场,力竭而亡。

片刻,浓雾散去,之前笼罩在方阵上的屏障,裂开了巨大的破口,破口下,一片尸体,竟皆化为肉泥,混着盔甲破败的铁屑,一堆堆。鲜血染红地面,汇聚起来,在地面上,形成涓涓小溪,不停流动。

可方阵依然没有停下,顶着破败的屏障,后面军士补充了前方漏洞,高举黑盾,依然缓步向前推进,此刻,已到得城墙前数米了。

东王见状,目眦尽裂,猛的拔出腰间佩剑,疯狂向下一挥,一道实质的红色气息透过长剑呼啸而出,落入屏障的缝隙中,瞬时,几名黑甲军士被拦腰斩断,凄惨嚎叫。

“及锋而试,万箭齐发!”东王大吼一声,两行热泪,顺着眼角流下。

万箭齐发,城墙上的兵士,疯狂的攻击,用尽身边一切可用的武器;一时间,弓箭,弩箭,飞石,滚石,热油。铺天盖地,疯狂的攻击下方的方阵。

“咚咚咚”的声音不时传来,方阵的屏障,终于在这不要命的攻击下破碎了。维持方阵的修者均都口吐鲜血倒地不起,方阵顿时没了屏障守护,城墙上的攻击铺天盖地倾下,黑甲军士死命抵住盾牌,顽强抵抗。

顶着这样拼命的攻击,下方方阵不时有人倒下,又瞬间被拖走,补缺。黑云方阵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下,依然未显出任何慌乱,竟还井然有序,分工明确。

不多时,方阵已经推进到城墙下方,大盾开启,百丈云梯竖起,直直的拍到城墙上来。云梯竖起的瞬间,便有黑衣军士爬将上来,疯狂的向上爬。黑色方阵已然推进到城墙边上,方阵变化,更多军士举起盾牌,空出许多军士,扛起武器,疯了一样的劈砍城门。一时间木屑飞溅,眼看城门就要被破开。

“守住自己的岗位!不要怯战!”东王大吼一声,抬手一剑,红色剑气飞出,将最近的一座云梯砍断,上面爬着的军士,嚎叫着跌落下去,东王顺势而动,又将其他几个云梯破坏。站在城头,长剑触地,微微喘息。

“放巨石!”东王大吼,一旁军士连忙下到半墙,一块块巨石搬运上来,疯狂的扔下去。

下方军团遭巨石攻击,死伤惨重,任是有巨盾防护,也抵挡不住巨石冲击。只见防御微散,却瞬间便被补上。

“报!!”一声急呼,传令兵跑了过来,单膝跪地,大喊道:“东王殿下!城门即将失守!请您快下决断!”

东王一听,眉头紧皱,一把将剑提起,大声下令道:“戍卫营,立即随我赶到城门支援,其他人等,留守城墙!”说罢转身就走,城墙上数十位军士,跟随其后,下了城墙。

东王脚步极快,只片刻时间,便下了城墙,来到城门一看,只见厚重城门,已被劈的千疮百孔,有几处甚至已可见敌方军士。己方兵士挤满甬道,最前面一排十数人扛着硕大盾牌,正死死支撑。后面所有军士,均刀枪在手,凝神准备。

一股异常燥热与紧张,弥漫全场,所有军士都不说话,只是死死的盯着城门。等待城门破开的瞬间。

东王单手持剑,站在后面,凝神戒备,淡淡的红色光芒覆盖全身,竟像一团凝实的火焰,赫然而怒。

“二叔!”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叫声,从东王背后传来。东王猛的一转身,却看面前一个身穿龙袍的少年,站在他的面前。面带微笑,不卑不亢。

“陛下!”东王见到来人,大惊,连忙单膝下跪,道:“陛下!此处危险,还请陛下到内殿躲避!臣当以死抗敌,救陛下水火!”

少年微微一笑,上前一步,将东王扶起,看着东王,道:“二叔,都这个时候了,礼数还是免了吧!”

“陛下!还请到内殿躲避!”东王拉着皇帝,看看四周,竟无一人跟随,连忙拽过身边一个兵士,道:“你把陛下送回内殿去!”说着,又问皇帝:“陛下,身边如何一人未随?”

少年皇帝摆摆手,示意兵士不用管自己,轻声道:“此时此刻,朕的身边,还能有什么人呢?”说着,叹了口气,又抬头微笑道:“二叔,你我叔侄二人并肩一战!”

“陛下!”东王一听,大惊,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城门,又冲皇帝道:“您速速回内殿去,此处刀兵无眼!您若有个闪失,祈天数百年江山,当如何安置!还请陛下以江山为重啊!”

“江山?”皇帝一听,笑了笑,道:“此战若败了,还有什么祈天江山,就算我躲到内殿去,也还是一死,不若直面敌寇,败也败的坦然!”

“陛下!”东王一听,眼泪再也止不住,涓涓而下,哀嚎道:“只要陛下在,祈天便在!陛下啊!!”

“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皇帝轻轻为东王擦了擦眼泪,道:“此番大难,错均在我,上天惩罚,要我祈天江山。此刻我避了便是不尊祖训,不敬先王。二叔,你不要劝了。”说着,皇帝双手扶住东王,强行将东王的身子回转,在东王身后,低声道:“二叔,祈天三百年江山,只在此战,您若胜,你我叔侄把酒言欢。您若败,侄儿自会自裁当场,断不可丢了祖宗颜面!”

东王直面城门,狠狠攥了攥手中长剑,用力抹了抹眼睛,将泪水擦干,低声道:“陛下放心,想夺我祈天江山,除非我死了!”说着,提剑上前,守在众军士身后。皇帝后退几步,来到外殿门前,盘膝坐在台阶上,闭目养神,心神宁静。

片刻,城门开,黑甲军士如潮水般涌入,守门兵士本就不多,被这潮水般敌军一冲,顿时被淹没。

东王提剑,眼中寒光射出,提剑便刺,一道实质的剑气冲体而出,贯穿了面前一片军士,顿时倒下一片,鲜血喷洒,染红了天际。

杀意大发,东王提剑冲出,左挥右砍。一时间红光漫天,分不清是鲜血还是剑气。冲进来的黑甲军士一片片倒下,又有新的军士冲进来。东王肆意杀戮,竟无一人是其一合只敌。

此时城墙上,已经无任何防御之物,城门已经失守,兵士们担心城门安危,尽数杀将下来。直接冲入敌军,肆意砍杀,拼死,冲到东王面前,与东王并肩而战。

“哈哈哈哈。”东王见有自家军士拼死冲入,与自己一同奋战,哈哈大笑,指着眼前敌军,喊道:“我祈天将士,无一贪生怕死!尔等速来受死!”说罢,提起长剑,直接杀入敌军,左右军士与东王一起杀出,一时士气高涨,直直将敌军杀出城门。

此刻,内城门前,已被鲜血染红,敌我军士死伤遍地,东王一路杀来,所到之处,无一生还。他的身后,数百黑甲军士的尸体散落。

东王杀至门前,长剑触地。只听“当”的一声。原本将城门围的水泄不通的黑甲军士,瞬间退后,竟与东王拉开数米距离,空出一块真空区域来。前排黑甲军士,无一不浑身颤抖,手握兵刃,不敢向前。

此时,东王两侧,残存兵士,不足百人,均一字排开,站在东王左右,浑身浸染鲜血,手持兵刃,傲然而立,怒视眼前敌军,竟无一人退却。

“尔等鼠辈!”东王拧眉瞪眼,怒视前方,骂道:“也敢贪图我祈天河山!就算战至最后一人,决不后退半步!”

黑甲兵士将东王众人包围,却呼吸急促,手握兵器,向前耸动,略显踌躇。东王气势逼人,修为高深,触之则伤,沾之则亡,一时间竟将所有敌军震慑,无一人敢上前。

东王微微喘息,看着眼前敌军,哈哈大笑。

“强弩之末!苟延残喘而已,也敢大放厥词?”杨勤的声音传来,黑甲军士瞬时让出位置,将杨勤让到最前。经过此番血战,杨勤身上竟无一丝灰尘,狰狞面具挂在脸上,眼中冒着丝丝寒气。

“杨狗贼!”东王见杨勤露面,目呲欲裂,猛的提起剑,疯狂扑了上去。杨勤见状,后退一步,大喊道:“舞天困龙!”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道黄色气息从四面八方袭来,缠绕住东王四肢,东王立感动作一滞。还未回过神,只见漫天淡红色气息铺面而来,直直将自己包裹,东王奋力反抗,却仍旧动弹不得。

“杀!”杨勤见东王被困,立刻下令,周围黑甲军士瞬间将东王剩下的兵士包围,只得瞬间,尽数诛杀。

东王看的目呲欲裂,咬牙切齿,用尽浑身力量,牙齿咬碎几颗,但仍无法动弹分毫。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兵士被围攻诛杀,撕心裂肺,无法形容。

“杨勤你个卑鄙小人!我将你碎尸万段!”东王怒吼,死命挥剑,但仍就无法动弹分毫。舞天困龙,可见一斑。

“你省省力气吧,老不死的。”杨勤轻蔑的看了东王一眼,道:“为了对付你,我可是找了五位高级武者,你一个武师,强弩之末,还逞什么威风?”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东王狠狠的瞪着杨勤,恨不得扑上去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这辈子,你没机会了。”杨勤抽出腰间佩剑,狠狠向前一刺,淡红色气息包裹长剑,直接刺穿东王胸口。东王表情随之一滞,口中立刻喷出鲜血,眼睛还狠狠的瞪着杨勤,喃喃出声。

“撤阵。”杨勤一把将剑拔出,东王猛的喷了一口鲜血,大阵撤去,东王立感周围一松,猛的提剑,抬手就冲杨勤刺去。

杨勤闪身一躲,瞬时跃起,双手握剑,狠狠的刺进东王背部。长剑从东王背部刺入,从前胸刺出,东王猛然喷了一大口鲜血,手中长剑触地,支撑自己的身躯,没有倒下。

“狗……狗贼……”东王怒瞪杨勤,声音断断续续,受了如此重伤,已然命在旦夕。

“老不死的。”杨勤看看东王,轻蔑的道:“你不是要吃我肉,喝我血吗?怎么,现在不吃了?不喝了?”

“我……祈天……就算……就算还剩……一人……也定……杀你……”东王奋力说出这句话,死死的瞪着杨勤,眼中光芒消散。

一代东王,战死沙场。死尸不倒,怒目而视。

东王虽已断气,但周围兵士却无一敢上前。东王死前气势,着实惊了天地,慑了人胆。

杨勤见状,摇了摇头,走上前去,一脚踢倒了东王尸身,将自己长剑拔出,指向东王尸身,道:“碎尸万段!”说罢,自顾自的进入内城去了。

剩下兵士左顾右盼,家主有令不敢不从。一个胆大的颤抖着上前,砍了东王尸身一刀。瞬间,其他兵士纷纷上前,握紧手中兵刃,冲着东王的尸身,拼命挥砍,片刻,东王的尸身消失,剩下的,只有一团肉泥。

“陛下!陛下!”杨勤几步进入内城,走到皇帝身边,单膝跪地,微微颔首,顺势起身,走向前去,想要与皇帝说些什么。却看皇帝微微闭目,不为所动。

杨勤疑惑,走进几步,轻轻触碰皇帝身躯。只见皇帝身躯微微一动,顺势倒下。在接触地面的一瞬间,一抹淡淡的笑容,出现在皇帝脸上。

杨勤见状,大惊,连忙闪身,却也晚了。冲天巨响传来,皇帝身体突然炸裂,裹挟极大威势,瞬间吞没整个内城。

风沙过后,一片狼藉。

地上鲜血已然风干,显得略微发黑起来。

残垣断壁,破戟飞矢。黑盔银甲,散落满地。

夕阳落下,尽洒余晖。映照两座被鲜血染红的狰狞龙像,一个王朝,陨落……

第二章:祈天火种

九五黄宫八百姬,臣工拜舞贺昌期。春回灵囿时颁历,香蔼瑶坛夜受釐。

河渭吐吞秦日月,岱华扫荡汉旌旗。清平乐事何由识,柳暗花明出锁迟。----------明王养端《都台纪事》

十五日后。

边关,沧澜江畔,东王府邸。

生逢大难,王府一片哀默,寂静无声。

正殿大堂,数人正襟危坐,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凝重的气氛,仿若一团隐形的乌云,压在几人头上,久久不散。

“大哥,父亲如何还没有消息?”堂下一人,金盔银铠,亦是剑眉虎目,目光如炬,于思于思,看看为首之人,高声问道。

“我怎知道。”被问之人皱眉怒斥,此人生的剑眉虎目,苍髯如戟,看去约三十有余,上手而坐,一脸烦闷。

“大哥莫生气。”一个白面少年,坐在副手下座,眉头紧皱,轻声劝道。

“让我如何不生气!”那人一声大喝,拍案而起:“派去查看的戍候,去了几波,尽皆了无音信,父亲也不说派人回来传信,如此大事,也不让你我兄弟前往,真真是急煞我也!”

正堂的三人,正是祈天东王的三个儿子,大儿子皇元武,二子正是那白面少年,名曰:皇永宁,三子金盔银铠,名曰:皇阳晖。

东王勤王,带走了所有生力军,解了三王之围,原已为此事已了,不料三王出城突然反目,说遭了陛下刺杀,举兵反叛。东王随即带兵平叛,以一己之力,抵御三王兵将,本就捉襟见肘。东王传回最后消息后,让几个儿子安心戍边,不得支援,此后便音信全无,算起来,已经月余了。

“报!!”正在几人焦头烂额之时,只听院内一声长啸,一人飞速窜入,跪在正厅门前,大喊道:“王爷派出戍候,此刻已然进府,有紧要军情禀上!”

“那还不赶紧带进来!”皇元武怒瞪来人,厉声喝道。

“回小王爷,此戍候已身受重伤,无法来见,还请几位公子偏院一见!”报信之人连忙回道。

“快!赶紧去!”皇元武一惊,大喊一声,三步并两步,快速冲出院外,两个弟弟紧随其后,脚步飞快。

不多时,三人来到偏院,只见一名金盔银甲的兵士,躺在一张单板床上,一只黝黑的箭矢插在他的胸口,破开盔甲,直直插入胸膛。周围几个医者,正在给兵士喂药。

几人忙凑上前去,皇元武抓住一名医者,轻声问道:“如何?还有救吗?”

那名医者先是一愣,见到来人,微微摇头,轻声道:“小哥身受箭伤,拼死赶路,若不是凭着修为护住心脉,怕是早已断气。”

皇元武没再说话,一把推开这名医者,上前一步,抓住兵士的手,低声道:“兄弟,父王有何要事,你且说来!”几名医者自知无力回天,纷纷摇头叹气,退出几步。皇永宁皇阳晖二人,上前几步,围在军士身旁,眼露关切,弯腰附耳。

“小……王爷。”方才医者用了吊命的药,此刻兵士神志有些恢复,却已是回光返照。见到眼前之人,五内激愤,两行热泪,缓缓落下。

“兄弟,你慢点说,前方,到底如何了。”二子皇永宁低声询问,打眼看了兵士胸口的箭矢,眉头紧皱。

“杨……杨勤叛乱,已……攻入皇城……陛……陛下,东王……危……在旦夕。”兵士瞪着皇元武,拼劲力气,说道:“东……王有……令,命所有……子弟……枕……戈待旦,拼……死复……国,命开……启混元……阵……以……图后事……”说罢,兵士两眼发直,没了气息。

皇元武握着兵士的手,愣愣发呆。皇阳晖上前,一把抱起兵士,全身修为涌动,淡红色气息不停注入兵士体内,想要将其唤醒。

“好了,别白费力气。”皇永宁轻轻拍了拍三弟肩膀,示意他放弃,然后对着旁边道:“抬下去吧,厚葬。”

“是!”周围几名护卫听令,上前,将兵士尸身抬起,出门而去,几名医者向几人行礼,也退下。

“大哥……”周围已无人,皇永宁看看自己大哥,沉声问道:“惊天巨变,大哥,应当如何?”

皇元武没有说话,只是直直的瞪着眼前木板,钢牙紧咬,浑身颤抖。

“还当如何!”三弟皇阳晖大吼一声,道:“父亲蒙难,皇家危在旦夕,若被那狗贼破了内城,挟了天子,我祈天将如何自处!我这就点齐兵马,杀将上去!将杨勤狗贼,碎尸万段!”说罢,转身要走,被皇永宁一把拉住。怒道:“你小子这时候别混账!紧要关头,不要擅作主张,一切听大哥的!”

“杨勤!”皇元武狠狠的叫着这个名字,想着杨勤的样子,目呲欲裂。

“杨勤狗贼!入我祈天多年,深得胜恩,屡历战功,陛下封他禁军总领,却不想他会反叛,真真是岂有此理!”皇阳晖听见大哥说杨勤的名字,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叫骂,却也不喊着出兵杀敌了。

皇元武站起身,看了两个弟弟一眼,怒容满面,沉声道:“国逢巨变,此时传来消息,怕是内城已被攻破,杨勤事成,陛下和父王……怕是……”皇元武说到这,眼眶微红,继续道:“三弟,此刻戍边军士,还有多少?”

“父亲走时带走二十万人马,只留底限兵力戍边,满打满算,不到五万。”皇阳晖眉头紧皱,沉声回答。

“消息仓促,却不知其他几王现在如何,想我二十万人马,不会烟消云散,父亲之前传信,亲自平乱,此时怎么又被围入内城?杨澜虽是禁军统领,却无法调动全部禁卫军。父王修为深厚,一时半刻,怕是杨勤也奈何不得。”皇永宁亦是眉头紧锁,心思却清晰。

“杨勤此贼,图谋深远,一朝发难,不死不休。此人隐忍数十年,就为求得此次机会,一旦动手,怕是父王也措手不及。”皇元武沉声道:“父王传信,让所有子弟枕戈待旦,拼死复国,怕是传消息的时候,已经危在旦夕,此刻……”

“大哥,你别胡说!”皇阳晖一愣,直直的瞪着皇元武,道:“父王修为深厚,就算杨勤破开正门,父亲溃败,带着陛下逃出,也是游刃有余。”

皇元武没有回话,站起身来,眉头紧皱,看了看两位弟弟,沉声道:“二弟三弟听令!”

“属下在!”皇永宁皇阳晖兄弟俩心头微震,立刻单膝跪地。

“命你二人各带五千人马,兵分两路,二弟往皇城,查探消息,只可游走不可御敌,若内城被破,立刻折返与三弟汇合,且不可恋战!”皇元武势气逼人,高声下令。

“尊令!”

“三弟带五千人马奔往前线,我东府二十万子弟兵,不会烟消云散,命你收拢兵士,若内城被破,不得与任何人交战,将所有兵士带回,以图后事。若内城未破,你带领所有人马杀向内城,破杨勤,救陛下!”

“尊令!”皇阳晖满眼激愤,恨不能现在就飞到内城,亲手手刃仇人。

“你二人以二十日为期,若二十日不能汇合,分别返回此地,不得有误!”说着,皇元武取下腰间佩剑交于皇阳晖,此剑为东王佩剑,可号令三军。凡是东王军士,见的此剑,如见东王,立时便会归来。

皇阳晖接过东王佩剑,二人站起身来,皇阳晖将佩剑插在腰间,满面激愤,皇永宁也面露刚毅,目射精芒。

“二弟,此去凶险,保命为上,且不可恋战。”皇元武看看皇永宁,又嘱咐道。

“大哥放心,我有分寸。”皇永宁点了点头。

“三弟,你此去,收拢人马,是我东府主力,万不可恋战。若内城被破,陛下被擒,你且不可怒火中烧,杀向内城,到时三王和杨勤两面夹击,毫无胜算。将主力带回,以图后事!”皇元武又看看皇阳晖,叮咛道。

“大哥你放心,我知道轻重,不会乱砍乱杀的。”皇阳晖攥着腰间佩剑,沉声回到。

“二弟三弟,国逢大难,所有希望尽皆在你二人手中,切记谨慎,再谨慎!望二位弟弟若凯旋归来。”说罢,皇元武对二人深施一礼,二人赶忙回礼。皇元武直起身,挥了挥手,道:“去吧!”

二人再次行礼,急匆匆的向院外走去,分别行事,不出片刻已然出发。国事紧急,东府调配预备兵士二万,驻守府外,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开拔。

皇元武看着两个兄弟的背影,暗暗叹气。回身疾行,入了内院,来到内宅。东王传话,让开启混元阵,此阵,却非同小可。

入了内宅,皇元武来到家族祠堂,灯火暗烛,烟气弥绕。牌位正前,跪着一人,从背影看,单薄瘦弱,一个少年郎。

皇元武走了几步,来到牌位前,双膝跪倒,恭敬行礼。

“大哥来了。”身边少年没有回头,轻声说道。

“小弟……”皇元武缓缓起身,微微叹气,两行热泪,夺眶而出。在这宗祠,再也忍耐不住。

边上少年一脸惊容,自己何时见过大哥落泪,忙问道:“大哥,这是怎么了?”

“小弟……祸事了……父王……怕是没了……”皇元武嘶哑嗓音,嚎哭起来。直哭的昏天暗地,撕心裂肺。

少年在边上,已然蒙了,从未见过大哥如此失态,父王……怎么了……

“大哥!”少年惊骇,忙问皇元武:“父亲怎么了?大哥为何如此?你赶快说啊!急死我了!”

第三章:混元裂空

“大哥!”少年惊骇,忙问皇元武:“父亲怎么了?大哥为何如此?你赶快说啊!急死我了!”

“小弟……”皇元武泣不成声,只在月余前,东府万事兴合,兵强马壮。可如今,却是物是人非,国破家亡。皇元武想到这更是悲愤,不知父王是生是死,不知前路是凶是吉。

少年焦急的看着皇元武,不知该说些什么,心急如焚。虽不知具体,但从大哥的状态来看,确是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大哥……你……你说话。”少年声音有些哽咽,五内俱焚,急的团团转,皇元武却跪在宗祠,放声大哭。

宗祠耐东府重地,闲杂人等一律远离。此刻皇元武虽痛哭出声,却不会被他人听到。

过了半晌,皇元武哭声渐低,仍旧抽搐。家国变故,他身上徒增如山压力,国家兴亡,家族荣辱,皆在其肩。如此一通发泄,却也让他心中缓和了许多。

“小弟。”皇元武抹了把脸,又抽搐了一下,看着边上少年,沉声道:“国破家亡,父王……怕是不在了。”

“什么?”少年两眼一瞪,站起身来,抹了一把眼泪,厉声质问:“大哥,这样的话不能开玩笑!父亲高深修为,又有二十万子弟兵跟随左右,怎么就会没了?大哥你说国破家亡,更是无稽之谈。国都铜墙铁壁,更有御林军把守,如何国破。陛下年级虽轻,却雄才伟略。我东府满门忠烈,国之栋梁,大哥你这样说话,不怕父王降罪吗!”

“小弟,你先不要激动。”皇元武见少年激动异常,赶忙起身,一把拉住少年,在其耳边轻声道:“先坐下,慢慢说。”说着,将少年扶了在旁边蒲团上坐下,平复心情。

少年坐在蒲团上,一双虎目直直的盯着皇元武,方才皇元武所说,他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小弟,先前父王带兵勤王,后遇三王叛乱,这些事你都知道了。”皇元武平复一下心情,压住内心悲伤,心平气和。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方才父王派斥候传信过来,杨勤叛乱,已将陛下与父王被困内城,大军压境。此刻……怕是……”皇元武说着,内心翻云覆雨,五味杂陈;他想不通,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

“怕是怎的?”少年一瞪眼,道:“无论斥候如何说,父王深厚修为,兵将傍身,就算杨勤反叛,父王将其擒杀,轻而易举!大哥你说父王不在了,却是什么意思?那个斥候在何处?我亲自询问!”说着,情绪激动,站将起来,作势就要向外走。

“斥候兄弟,身受重伤,此时,已经不在了。”皇元武没有阻拦,轻声道。

少年闻言,身形一滞,心神巨颤,愣在当场。

“你说的,也是我心中所想。可眼前消息,证据确凿,父亲贴身斥候,如何身受重伤。千里奔袭,连续十五日。他的伤口我看了,下的是一击毙命的死手,若不是斥候兄弟修为护体,怕是早已断气。”

“大……大哥……”少年心神巨颤,不敢相信。

“我知你心中所想,若不是确定消息,我也断断不会来找你的。”皇元武没有回头,叹气低声。

“这……这……”少年只觉昏天暗地,眼冒金星,踉跄了几步,一下摊到在地。

“斥候传话,父亲命所有子弟枕戈待旦,力图复国。命开启混元阵,以图后事。小弟,你可知其中含义。”

少年瘫软,双手扶地,硕大泪珠从眼中扑簌簌滴下,通天悲意直扑胸口,压得他喘不上气来。

“呼……呼……”少年大口喘气,止不住泪水直流,想着方才大哥的话,只觉五雷轰顶,天,塌了。

皇元武没有回头,泪水也止不住流下,却不再痛哭。泪水滚滚而下,打湿了他的胡须,浸染前襟。

过了许久,少年才缓过劲来,愣愣的坐在地上,眼中泪水还止不住的流,哭丧道:“你怎么不去救父王!你怎么不去!大哥!我们怎么办!怎么办啊!”说着,嚎啕大哭。皇元武猛的回身,一把抱住少年,兄弟二人抱作一团,泪流满面。

“小弟……”又过了半晌,悲伤势头稍稍减缓,皇元武低声在少年耳边道:“此时此刻,唯有听父王言,开启混元阵,以图后事。”说着,轻轻松开少年。

少年低头抽泣,低声回道:“混元阵法,还不完善,虽比当初进境不少,但仍无法探查核心奥秘,是否能起预想效果,此刻我也不能保证。大哥,真的没其他办法了吗?”

皇元武摇摇头,道:“你二哥三哥,已尽数出击,打探消息,收拢残部。此时情况危急,父王能被围困内城,东府二十万子弟兵,怕是所剩无几。以残存力量,对付三王及杨勤势力,无异以卵击石,胜算渺茫。混元阵是有不足,不过父王所命,应是思虑周全,若是成功,却有一线生机。”

少年低头,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擦眼泪。眼光,却愈加坚韧起来。

“既如此,大哥随我来吧。”说着,少年起身,走到祠堂前,恭敬对祖宗牌位施礼,然后在一个牌位后轻轻按了一下,只听见一声极细微的声响,祠堂内立感微风阵阵,烛火跳跃,像是开启了某扇门。少年走到一处墙边,轻轻一推,一个黝黑的隧道出现,少年闪身进入,皇元武跟随其后,进入隧道。

皇元武进入隧道,身后的门自动关闭,仔细观瞧眼前洞穴,漆黑幽长,每隔不远有盏烛火挂在墙上。少年走在前面,身影闪烁。皇元武紧跟其后,虽不是第一次来,但每次进来,都感觉气息诡异。

向前不多时,来到一处石门前,门上刻着诡异符文,散出幽幽白芒,只见少年在门上随意滑动几下,听得“吱呀”轻响,石门开启,一个硕大的石洞,出现在眼前。东王府依山而建,此处,便是山体内部了。

进入石洞,眼前豁然开朗,烛光明亮,一座硕大的石台摆放在正中间,上面刻满复杂咒符,里外共八层,幽幽白芒附着其上,看着甚是诡异。少年几步上前,来到阵中,盘膝而坐,只得片刻,光芒不再闪烁,变得凝实起来。

“小弟,如今没了圣甲,你有几成把握?”皇元武站在阵法边,轻声问道。

少年没有睁眼,轻声道:“不到三成吧。”

“不到三成?小弟,头回开启,有圣甲傍身,失败还有回转,此刻没有了圣甲,若是失败,该当如何?”皇元武一惊,问道:“这阵法奥秘,小弟你真的参透了吗?”

“大哥放心,我与阵法同根相生,此刻即便失败,也有回转方法。”少年说着,将上衣脱下,只见其背部,密密麻麻刻满诡异咒符,内外八层,散着微微金光。从咒符的样式来看,像是与阵法相反的。

“小弟!你怎么……”皇元武惊骇至极,见少年背上符咒,微微放光,便知这是用斗气生生刻上去的。为保证符咒正常运行,必须注入斗气,如此痛楚,堪比凌迟。少年身体如此单薄,怎么忍受的了!

“大哥不必挂心。”少年微微一笑,将上衣穿好,道:“这些符咒是父亲临行前,我找自家修者刻的,算是未雨绸缪吧。”

“小弟,你怎么这样傻!”皇元武眉头紧皱,心中甚是心疼。

少年便是东王府最小嫡子,皇宇辰。出生时天降异象,晴天白日,瓢泼大雨,绚丽彩虹,电闪雷鸣。宇辰降世,东王宗祠震动,出现了现在这个石洞,进入探查,竟发现此阵法。东王命人破解阵法,却迟迟不得解,后来想到此地出现,与宇辰降世是同一天,就将刚满月的宇辰抱入,宇辰被抱入石洞的刹那,阵法运转,散发微微白芒,方知宇辰便是此阵阵眼。遂抱宇辰入阵中,因阵法诡异,从未见过,东王为保幼子性命,特意将护体神器斑斓圣甲一同放入,若是阵法开启,无法控制,不至于反噬,伤了宇辰性命。

将宇辰放入阵法,东王才刚撤出,只见阵法白芒四溢,浸染洞穴,一时竟刺的所有人目不视物,待得光芒退散,阵法依然,宇辰躺在斑斓圣甲内,毫发无伤,而圣甲,却已破败。圣甲本是东王偶然所得,知其为天地圣物,本欲进贡皇帝,此刻意外损毁,虽然懊恼不已,但护得宇辰性命,也算万幸。

阵法开启不成,东王遂亲带破损圣甲入京,将所有事宜均奏与先皇,也就是东王的哥哥。皇帝命东王暗中钻研,此阵法威力,能毁圣甲,却是骇人听闻。

后东王对外宣称幼子夭折,只在府中秘密抚养,随着宇辰年龄渐大,对阵法的理解,也愈发深刻。

混元阵,却有撕裂时空,穿梭古今之功效。只是开始时宇辰年幼,无法控制阵法能量击穿壁垒,导致阵法反噬,这才毁了圣甲。

混元阵之功效,只有东王个他的三个儿子知晓,就连现在的新皇,也并不知晓。

宇辰此时已年过十六,身体已成,虽看似少年,但修为不浅,已达修士中级层次,此时再开启混元阵,确有开启可能。

“大哥不必挂心。”皇宇辰笑笑,道:“我与混元本为一体,近日摸索,略有顿悟,此时国逢大难,父命难为,我能为父王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说着,又闭上眼睛,静静调息。

混元阵凝滞的白芒,开始缓速运动,内外八层,相向而动,光芒渐渐凝实,愈发明亮。

皇元武心头微动,知道此时宇辰正在开启阵法,心中却不放心,趁阵法还未开启,赶忙轻声问道:“宇辰,你可知混元开启,穿梭时空,会到何处?”

宇辰此时并未用全力,只是控制阵法缓缓启动,还有闲余回话,道:“我只知阵法用途,其他却一概不知了。若是我修为更高深,可能还会知道。此刻,也只能知道这么多了。”说着,看了看皇元武,沉声道:“我知道父王下令开启阵法是何意,若是阵法开启成功,能保我一命,也算是为我祈天留下火种,无论我倒得何地,都会记得这血海深仇。大哥,若阵法启动成功,千钧重担,就全靠大哥你了。”

皇元武微笑,并未回话,他怎不知父王何意,以宇辰修为,勉强运转阵法已是极限,若能开启阵法,也只能自己进入,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带走他人的。此时形势,可谓国破家亡,危在旦夕;宇辰一直在王府秘密长大,不为外人所知,天资聪颖,混元傍身,让他走,也是最合适的选择。

“宇辰,父王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皇元武微笑道:“你且全力施展,成了,你记得这血海深仇,无论你到何时何地,定要复国。不成,你我兄弟共上战场,与叛贼拼个你死我活;成与不成,大哥都在这看着你。”说罢,皇元武在阵法边盘膝而坐,静静的看着皇宇辰,不再言语。

宇辰看着皇元武,眼眶微红,两行热泪静静留下。赶忙回头,闭上双眼,不再去看自己大哥,心中难舍,却又不得不舍。皇元武虽未明说,但皇宇辰只从父王带回的消息就可看出,事态发展,已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若此事不奋力一搏,怕是日后,再没有机会了。

宇辰慢慢放空心神,直至心无杂念,控制阵法,缓缓运动。刻在背上的符咒,也在宇辰自身斗气催动下,缓缓运动。内外两阵,相向而动,愈转愈快。

不多时,洞内微风四起,阵法转动引动四周空气,随着阵法转动越快,风也愈发的大了起来。直至狂风四起,整个外阵已然看不清阵法的八条纹路,只可见一条奔流涌动的白色大河,波涛汹涌。宇辰背上与大阵对应的小阵,此时也混为一体,形成一片金黄。

“混元阵开!”宇辰大吼一声,只见背上金黄气息飞速流转,自宇辰全身,飞速扩散,浸入大阵河流。银白色大河在金黄气息浸入后,通体散出微黄,原本收尾相接,此刻却出现一处断流,断流处隐约可见一面厚重石门,沧桑古朴,气势磅礴。宇辰一咬牙,猛的站起,右手攥拳向前挥出,拳头转动,收回腋下,左手向前挥出,做了同样动作。

只见眼前奔腾河流,随着宇辰的动作,迅速缩成两个拳头样子,凝聚在宇辰左右,直直的对着沧桑古门。一时间狂风大作,一旁皇元武连忙运转斗气护体,才勉强看清眼前情形。

“混元裂空!”宇辰大喝一声,双手猛然向前挥动,只见两个淡黄的巨拳,一前一后,猛的打向古门,电光火石,只听“轰隆”巨响,第一拳砸在古门之上,古门随之剧烈摇晃。响声还未落,第二拳已然到来,又听“轰隆”巨响,一片迷雾瞬间散出,宇辰顺势一跃,冲着古门冲去,双拳再凝,又是两拳挥出。

“给我开!”宇辰快速挥拳,打向古门,巨响不停,古门摇晃不停。不知打了多少拳,宇辰已觉自己精疲力竭,挥汗如雨,古门却还只是摇晃,丝毫未有破开之意。

皇宇辰见状,眉头紧锁,大喝一声,一步窜到门前,双拳紧握,用尽全身气力,疯狂向前打出,只听“轰隆”“咔嚓!”古门剧烈摇晃,竟裂开一丝缝隙,皇宇辰从这裂开的缝隙,看到门外情形,竟是一片斑斓景色,颜色杂乱,一时不知是何物。

皇宇辰见状,又举起右拳,用尽最后一丝气力,猛然向古门砸去,碰触古门,却未听到任何声响,皇宇辰只觉此时精疲力尽,之前恢弘大河也已枯竭。剩下所有金黄气力,尽数透入古门缝隙,席卷周围砂石尘土,一并卷入,只瞬间,古门消失,皇宇辰趴在地上,大口喘气。

混元阵光芒不再,只剩八个咒符圈印。皇宇辰望着眼前空荡荡的石洞,叹了口气。挣扎着坐起,看向皇元武,萎靡道:“大哥……失败了……”

皇元武见状,立刻起身,上前抱起皇宇辰,低声道:“小弟,不碍事,你尽力了。剩下的事,交于大哥!”

皇宇辰蜷缩在兄长的怀中,泪水不停涌出,轻声道:“大哥……对不起……对不起……”

“好弟弟,无需烦恼。”皇元武抱着皇宇辰,进入甬道,向祠堂走去,低声安慰:“无妨,你安心休养,其他的事情,还有兄长。”说着,出了祠堂,进入祠堂边一座宅院,将宇辰安置。此处宅院也是皇宇辰日常起居的地方。

皇元武将皇宇辰放在床上,轻轻的为他擦干眼泪,道:“你好生歇息,阵法的事不要再提了。大哥还有其他事,去去便回。”说罢,皇元武转身要走,却被皇宇辰抓住衣袖,一回头,皇宇辰正坐在床上,满面激愤,热泪横流,道:“大哥,父王命我等枕戈待旦,誓死复国。如今混元开启失败,上场杀敌,一定要带我前去!大哥你若安排人将我偷偷送走,我决不从!”

皇元武听言微微一愣,随即叹了口气,坐到床边,双手为皇宇辰擦干泪水,低声道:“宇辰,你不要这样想,大哥不会这样做的。”

“怎么不会。”皇宇辰急道:“父王让我开启混元阵,是想保我一命。大哥你心知失态紧急,若想为东府留下火种,只有我最合适。开启混元,非我不可,我不能推辞。现在混元开启失败,大哥若还想保我性命,我定不从。自小我一直被父王雪藏,从未露面,未对家国做任何贡献,只全力钻研混元阵。此时国家危难,父王紧急,混元失败,你若让我苟且偷生,我……我活不下去!”

皇元武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摸了摸皇宇辰的头,轻轻的笑,笑着笑着,两行泪水不觉流下。他何尝不想找人将宇辰送走,为东府留下最后血脉。可宇辰性格,与其他兄弟如出一辙,视家国荣辱如视性命,若真的强行将宇辰送走,他定会偷偷潜回,断不会苟且偷生的。可此刻宇辰亲自说出口,却让皇元武感觉心如刀割,就连家族最小的弟弟,都要上前线赴死吗?

“宇辰……你……”半晌,皇元武还是下不了决心,自己最小的弟弟,天资聪颖,资质奇佳。假以时日定是一方霸主,可现在……

“大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皇宇辰抹了抹眼泪,坚定道:“你想劝我,让我逃出府去,以图后事。大哥,你仔细想想,若我出府,还有安身之所吗?父王之所以让开启混元阵,是因为混元有撕裂时空,穿梭古今之能,若我直接逃出去,这诺大的天地,哪里有我容身之所?三王叛乱,杨勤倒戈,祈天危在旦夕,一朝失败,国破家亡!若我出府,以我一个已经去世的东王幼子,如何复国?有生之年复国无望,在悔恨中过一世,我做不到!”

皇元武愣愣的看着皇宇辰,过了半晌,重重叹气,道:“你如此想……大哥不做打算了。”

“大哥,这是你说的!你贵为祈天小王爷,言出法随,不能反悔!”皇宇辰瞪着皇元武,说道。

皇元武拍了拍皇宇辰肩膀,轻声道:“既已答应,便不会反悔。大哥真的有事要做,你先休息。你放心,绝不会找人偷偷送你走了!”说着,皇元武将皇宇辰拽着自己衣服的手拿开,起身出门。皇宇辰看着大哥背影,眼中散着精光。

混元开启失败,意味东王盘算已然落空,皇元武需加紧战备,若前线已然溃败,敌军杀到,只是时间问题。

厉兵秣马,修盔制甲。加固城墙,完善战备。之后的几天,皇元武在无限的忙碌中度过,皇宇辰在身体恢复后,又去了一趟石洞,发现混元阵诡异的银芒已然消散,但他并未当回事,只觉当时开阵用力太猛,消耗了大阵元气。

四十日后

皇永宁与皇阳晖相继归来,风尘仆仆。

进入王城,皇元武赶忙将两位弟弟叫到大堂,详细询问。二人来到大堂,见到兄长,先是嚎啕大哭,过的半晌,心情平复之后,才将事情全盘说出。

皇永宁尊兄长令,倒了皇城,只见皇城破败,已然失守,便将兵马潜伏,只带几人潜入皇城,城内虽破败不堪,家家挂孝,看着却还安定。便往内城查探,内城已经是残垣断壁,城门尽毁。一个硕大的木头盒子挂在城头,上书:反贼东王首级。皇永宁见状,惊骇万分,又不敢在皇城久留,赶忙出城,又派了贴身侍卫入城打探,才知东王力战而死,被反贼兵士砍做肉泥,当今陛下引爆全身修为,战死当场,换得杨勤重伤,皇城,已然破了。

皇阳晖到了前线,己方二十万军与三王前军对阵,开始屡屡得胜,主将东王却不知为何突然离阵,让副帅统领三军。东王离去,三王立刻发起总攻,让东王首尾不能兼顾,最终将二十万东军冲散,皇阳晖这一路走来,收拢的东军残部,竟多达数万,大部分因副帅指挥得力,才以保命。正在三王追杀东王残部时,皇城传来消息,都城被破,陛下殉国,东王战死。三王军队却不知如何,竟相互攻伐。东军副帅借此机会,将部队化整为零,分散撤退,得以保存大部分实力。

此次皇阳晖带东王佩剑前往,竟收拢军士十三万,浩浩荡荡,回转而来。

“部队回来了,可父亲……”皇阳晖说到这,抱头痛哭,皇永宁在一旁也泣不成声。皇元武坐在主位,也是泪流满面。

过了半晌,皇元武沙哑着嗓音道:“事已至此,尊父意愿,力图复国。二弟,你修整几天,带兵进入飞地,与飞地首领谈判归顺之事,此事之前已有眉目,前方战事不会这么快传到飞地,你此去,快刀斩乱麻,将此地拿下,日后可做我后方营地。”

皇永宁停了,擦擦眼泪,点头道:“大哥,此事事不宜迟,我这就去。”

“先等等。”皇元武挥挥手,又对皇阳晖道:“三弟,你将所有兵马整备,分化成团,每日操练,派驻十万人马到江畔,若你二哥事成,立刻挥军进入,拿下飞地。”

皇阳晖一听,有些发愣,忙抹了一把眼泪,问道:“大哥,人马都带到飞地去了,若是此刻外敌入侵,该当如何?”

“此事你不用担心。”皇元武沉声道:“三王此时自顾不暇,之前他们相互攻伐,应是争先进入皇城,争当大宝,杨勤拼死破了内城,也不会轻易放手,以三王兵力加之杨勤人马,怕是有一场乱战。这个过程不会太短,我们正好利用这个时间,先拿下飞地,再图后事。”

“好,大哥。”皇阳晖闻言,两眼发光,心道兄长原来早有计算。

“你们先不急出门,混元阵开启败了,先去看看小弟吧。”皇元武双手揉了揉眼睛,长叹口气,道:“父王已逝,但丧事现在还不能办,先将牌位修好,放入宗祠,给父亲磕完头,再行事。”说完,皇元武起身,径直出去了。

剩下二人面面相觑,听闻混元开启失败,心中甚是担心小弟,想要问几句,见皇元武已经出去了。二人赶忙起身,奔向宗祠。

皇元武之身外出,行至城头。

眼前万里河山,却是物是人非。

“山河破碎……父亲……”皇元武望着远方,热泪盈眶:“此番大乱,天下荼毒,民不聊生,之前太平景象,却不知几时再现……”

第四章:飘零世间【求收藏】

巴山楚水凄凉地,二十三年弃置身。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今日听君歌一曲,暂凭杯酒长精神。-----唐刘禹锡《酬乐天扬州初逢席上见赠》

树林深处,月明星稀,寂寂无声。

一道银芒闪过,深绿色的草坪上,凭空出现一片诡异繁琐的咒符,咒符闪烁,在中间出现一道裂缝,显现斑斓光泽。

一个赤裸上身的少年,从裂缝闪现而出。背上八圈诡异符咒,熠熠放光。

“这是……”少年缓缓起身,挺直身躯,查看左右,只见一片树林,树影卓卓,银色月光照亮大地。周围地面,清晰的八圈沟壑,像是凭空出现。

“成功了吗?”少年有些发愣,不知自己身处何地,双手此时还在不停颤抖,上一刻,他清晰的记得,为开启混元大阵,自己疯狂攻击古门,以至精疲力竭,差点昏死当场。下一刻,却已到了此处。

少年举起自己双手,细细查看,双手微微颤抖,这是力竭之后现象。又仔细查看自己全身,只见自己胸前,八道诡异符咒,形成八个圆圈,刻在前胸。少年看到一愣,忙伸手去摸自己后背,背上凸凹痕迹还在。

“这是怎么回事?”少年愣在当场,胸前咒印分明就是混元大阵,与自己背上所刻阵法正好相反。之前他为开启阵法,将反向阵法刻在背后,以此调用阵法力量攻击古门,却不想这阵法怎的就刻在自己前胸了?想到这,少年赶忙查看身边沟壑,却发现虽沟壑也有八圈,却只是沟壑,并未有任何符咒也未有诡异银芒。

“这……这……”少年有些不知所以,看看左右,荒郊野岭,不知是何年。

“我这是在哪?”少年不知所以,赤裸上身,茫然行走在山林间。

混元阵成功了吗?失败了吗?

唯一知道的是,这个少年,便是皇宇辰。

形单影只,孤寂异常。皇宇辰之身行走在这荒郊野岭,心中想着家国往事,此番进入混元阵,却不知来到何年何月,是何地方。

“不知此时兄长们如何了,外出探查是否顺利。”皇宇辰一边行走,一边暗想:“虽知混元阵穿越古今,但我修为尚浅,此番开启阵法,全是运气,此刻到了何地,也不清楚。”皇宇辰想着,抬头看看天上明月,一阵微风拂过,打了一个寒颤。

开启大阵时已将上衣脱掉,开启混元阵,之前也没有成功经验,宇辰只觉自己稀里糊涂的就到了这,连如何进入古门都不知道,此刻荒郊野岭,却感全身冰冷。

“还好没到大雪中去,那要被活活冻死了。”宇辰想着,尝试运转斗气抵御寒冷,尝试了几次,均都失败。此刻经脉内空空如也,想是之前开阵,用力过猛,已然力竭。皇宇辰无奈,抱着肩膀,缓步前行。此刻也没有别的办法,就算心中再想回去,也是不可能了。

“要先找个地方,把身子暖起来。”宇辰想着,慢慢向前行走:“待以后修为高了,尝试开启阵法,看看能不能回去。也是先要弄清所在何地才行。”

皇宇辰抱肩前行,不多时,只见前方有微微光亮,心中一喜,有光便是有人,起码可以暖和一下。说罢急匆匆的向着光亮的方向走去。光亮看着不远,走起来可是费力,此处又在深山老林,荒郊野岭,本就没有路。皇宇辰踉踉跄跄走了半晌,方才到了光亮近前。驻足观望,却是一处木屋,看着不大,一盏烛火点在窗前,微微跳动。屋门前放着几个木头架子,上面有扒下的动物皮毛,看起来,这是一处猎户的小屋。

宇辰走到近前,刚想敲门,忽然想到自己前胸后背明显疤痕,若是让人问起,自己该如何回答。想到此处,宇辰见边上空地,立刻躺了上去,让自己背部沾满泥土,又在前胸胡乱涂了。自己打眼一看,不仔细查看,无法发现胸前伤痕,这才安心,上前敲门。

“噹噹噹”轻敲几下,屋内立刻传来声音,屋内之人像是吓了一跳,只听见一阵慌乱。

“谁……谁呀。”一个粗狂的声音问道,这荒郊野岭,半夜有人敲门,想着也是吓人,皇宇辰清清嗓子,低声道:“这位大叔,我落难,沦落至此,饥寒交迫,看到您点了烛火,跟着过来的。能否请您行个方便,让我进去,暖暖身子。”

“哦,你等会。”屋内的声音回答,过了片刻,木屋的门“吱呀”打开,一个满面胡须的中年汉子,出现在皇宇辰眼前,此时正一脸茫然,看着皇宇辰,皇宇辰见状,赶忙行礼,恭敬道:“大叔,深夜打扰,实在抱歉,只因这荒郊野岭,饥寒交迫才打扰大叔,还请您见谅。”

“小哥,你这是怎么了。”中年汉子微微一愣,看着皇宇辰,衣不附体满身泥污,一边发问,一边将皇宇辰让进屋内。宇辰道谢,进入木屋,中年男子随即关上屋门。

“多谢大叔了。”皇宇辰进了木屋,赶忙致谢,中年汉子连连挥手,道:“不碍事不碍事,小哥,你刚才说你落难了,怎么回事?”

皇宇辰一听,叹了口气,道:“在下之身赶路,却遭遇劫匪,将我掳到此处,洗劫了身上所有财物,将我踢下山崖,我醒来时已经天黑,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还好看到了大叔的烛火,不然这荒郊野岭,怕是不知死在何处了。”皇宇辰睁眼撒谎,脸不红心不跳。

“啊?竟有此等事?你快坐下。”汉子一听,有些惊讶,连忙将皇宇辰让到一边的凳子上坐下,回身从身后拿起一件皮袄给皇宇辰披上,道:“我那烛火是防野兽用的,不想竟帮了你,也是结了善缘。”

“多谢大叔。”皇宇辰拉了拉披在身上的皮袄,全身寒意正慢慢消失。

“没吃饭吧?”中年汉子冲着皇宇辰一笑,宇辰随即摇摇头。中年汉子起身,在身后一个小橱柜中取出一碗肉,道:“我这没什么好东西,竟是山间野兽,这是今天剩下的,你若不嫌弃,就吃了吧。”

皇宇辰见状,连忙道谢,端过肉碗,狼吞虎咽起来。到这之前,先是因父王噩耗嚎啕大哭了一阵,后又全力开启阵法,早就饥肠辘辘,此刻别说是肉,就是残羹剩饭,也是美味。

“小哥,你从何处来,要去往何处?”中年汉子看着皇宇辰狼吞虎咽,呵呵笑着,坐到皇宇辰身边,问道。

“这……我……”皇宇辰一愣,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从祈天帝国来?此刻不知被大阵带到哪个时间,什么地方,祈天还在不在,自己也不知晓。想到这,眼圈发红,两行热泪不觉流下,滴落到面前的肉碗中。

“哎呀……你别哭啊……小哥,我不问就是不问就是了。”中年汉子一看皇宇辰竟然哭了,一时不知所措起来,慌乱起身,手忙脚乱。

宇辰见状,破涕为笑,道:“大叔,你别着急,跟您无关的。”

“是是是,自然是无关的。”中年汉子见宇辰笑了,又放下心来,坐到宇辰边上。皇宇辰的意思是自己哭和汉子无关,汉子却想是皇宇辰从哪来到哪去与自己无关。

“还想问问大叔,此地是何地啊?”皇宇辰将碗中最后一块肉放在嘴里,看似随意的问道。

“哦,这地方没名字,也没什么人,这片山叫芒丛山。”中年汉子呵呵笑道。

“芒丛山?从未听说过。”皇宇辰思索了一下,道。

“你自然是没听说过的,因为这个名字是我们村自己起的。”汉子哈哈一笑,道:“我家离这不远,就在山脚下,一般上山打猎,都来这里,这地方人迹罕至,野兽倒是很多。”

“敢问大叔,这芒丛山外面,是什么地方?”皇宇辰渣渣眼睛,又问道。

“外面……”汉子思索了一下,道:“这一大片山,叫苍茫山脉,这地方你就肯定知道了。”

“苍茫山脉?”皇宇辰一愣,这地方他倒是听过,东王府镇守祈天之东,屏障是沧澜江,听说往极南处,是有地方,叫苍茫山脉山,不过那地方离东王府十万八千里,皇宇辰当时也没放在心上。却不想现在自己却身处其中了吗?

“这……这地方,属于哪个帝国?”皇宇辰脑中有些混乱,问题一下脱口而出。说出去后,自己也觉得有些突兀,但已然问出口了。

“嗯?小哥,你莫不是傻了吧?”汉子炸了眨眼,被皇宇辰突兀的问题问的一愣,道:“这里当然是湛蓝帝国,出了这大山,就是黑金帝国了,你连这都不知道吗?”

皇宇辰一听,心中大惊,暗道:湛蓝帝国?黑金帝国?我听都没听说过,这两个帝国是怎么回事?因刚才问题的突兀,宇辰怕被汉子明白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连忙装傻道:“哦哦哦,是,一时没弄清楚,没想到我竟被掳到这来了,这帮强盗还真是心狠啊!”

“你能捡条命就算不错了。”汉子呵呵一笑,又道:“这苍茫山脉本就是两个帝国的边界线,绵延数万里,不少强盗恶人出没,以后你在这附近,还是谨慎一些吧。”

“是是是,那是一定的。”皇宇辰赶忙点头道:“不知大叔,从这里怎么出去?”

“那倒是不难,你与我回村子,明日正好是入城采买的时间,你跟着我,就能进城了。”中年汉子笑道。

“如此,先谢过大叔了。”宇辰闻言,赶忙行礼。汉子忙摆手,道:“不要谢我,我也没做什么,我一个荒郊野岭打猎的,粗人一个,没那么多讲究,小哥你也不要拘谨了。”说着,看了看边上,站起身,从一个小柜子中取出几张动物毛皮,铺在地上,道:“早点歇着吧,明日与我回村。”说完,自顾自的躺在地上,毛皮为被,枕着胳膊,睡觉去了。

“大叔……你救我一命,还给我吃的,怎么能让您睡在地上呢?”皇宇辰见状一愣,连忙起身,作势要去扶汉子。中年汉子闭着眼睛,道:“我睡这习惯了,不碍事,你赶紧把。”说完大了一个哈欠,不再出声。皇宇辰刚要说什么,却听到中年汉子已经打起呼噜来,不由莞尔一笑。

“这大叔,荒郊野岭,突然冒出一个人来,不问来路,只顾帮忙,不光给了饭吃,还将自己的床铺让出,说起来,也是个实诚的善良人。”皇宇辰看着中年汉子,心中溅出一丝暖意。自己回身,躺在床上,将方才的皮袄盖了,愣愣的望天。

“苍茫山脉……竟然跑了这么远吗……”想着想着,眼皮发沉,自己也实在是累了,只片刻,呼呼睡去。

第五章:峰回路转【求收藏】

翌日,清晨。

稚阳普照,万物复苏。

皇宇辰在几声轻呼声中醒来,慢慢看清眼前的人。一脸的络腮胡子,正冲这自己笑。

“小哥,起来了,要回村了。”中年汉子憨笑着,对皇宇辰道。

皇宇辰坐起身,轻轻摇了摇头,昨日一天的疲惫此刻还为从身体中抽离,整个人显得有些慵懒,他迷迷糊糊道:“乘水来,沃面。”

中年汉子闻言一愣,问道:“沃面?什么意思?”说着冲皇宇辰一笑,道:“小哥想必是饿了吧,不碍事,村子离这不远,与我回去,吃喝管够。”

皇宇辰此刻终于清醒了,他还以为自己在王府中,下意识的吩咐人打水给自己洗脸,却不想此刻已然被混元阵带离了十万八千里,再也不是东王府了,想到这,赶忙道:“小子突兀了。”说着赶忙起身,将之前盖着的兽皮披在身上,从床上下来,问道:“敢问大叔,有没有遮体的衣物,我这……”说着,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兽皮。

中年汉子闻言,从一旁的小柜中取出一件长衫,递给皇宇辰,笑道:“小哥抓紧吧,若是晚了,就误了进城的时间了。”说着,自顾自的出门收拾猎物去了。

皇宇辰接过长衫,等汉子出了门去,才将身上的兽皮脱下,此时已是白天,光线充足,皇宇辰仔细查看自己前胸的伤疤,混元阵八道法门尽数刻在胸前,所有符咒细节历历在目,乍看上去,显得狰狞可怖。

“也不知是怎么刻到身上去了,竟没任何察觉。”皇宇辰想着,将长衫套在身上,一身淡蓝色长衫,虽是粗布编成,还有些大,但聊胜于无。将长衫穿好,几步便到了门外。

之前皇宇辰将混元阵倒着刻在后背的时候,受的痛苦无法言语,此时想来还有些触目惊心,而前胸的混元阵,竟无声无息的出现,让他有些弄不清楚。“左右此时身处苍茫山脉,无任何亲近之人,后面要想好说辞,不要被人看出破绽才好。”皇宇辰这样想着,来到了木屋外,中年汉子正把之前在外面晾晒的动物皮毛捆了,用一根木棍挑起,扛在肩上,见皇宇辰出来,笑道:“小哥出来了,看你换上长衫,竟像换了一个人。甚是好看。”

“还要多谢大叔救命之恩了。”皇宇辰笑着,向中年汉子深鞠一躬。中年汉子连忙摆手,道:“哪里哪里,我就是个山间野夫,无甚见识,小哥你自身运气好,碰见了我,怎么能受你大礼呢。”

“无论如何,大叔照拂之恩,在下谨记。”皇宇辰起身又向汉子抱拳,而后笑道:“大叔,去您的村子,怎么走,要多久啊?”

“哦,哦。”中年汉子连受施礼有些慌乱,听皇宇辰如此问,赶忙道:“小哥只管跟着我,不出半个时辰便道了。”说着,扛起皮毛,转身就走,皇宇辰紧跟其后进入深山。

此时皇宇辰才有时间查看四周环境。嵩山峻岭,树大枝繁。一片生机盎然景象。此处野草杂乱,毫无道路可言,旁边树木参天而立,二人只能在树木的间隙中行走,甚是艰难。

“昨夜我是怎么看到那烛火的。”皇宇辰左右看看,未见到之前自己来时走的那条峡谷,心中甚是疑惑,这周围均是参天大树,别说一盏烛火,就是对面不远处着火了,不到近前,也看不到。越是想,越是觉得惊奇。

“小哥。”走了一会,中年汉子在前面稍停,转身看看皇宇辰,问道:“这山路难行,还撑得住吧?”

“不碍事,大叔尽管前行,跟的上。”皇宇辰看着面前汉子,微笑道。皇宇辰已有修士中级修为,调用天地之力滋补自身,这山间小路还难不倒他。

中年汉子见皇宇辰确是无事,转头继续赶路,随口问道:“还不知小哥姓名,可否告知?”

皇宇辰微微沉吟,看看这山间,想到昨夜那峡谷,随口回到:“小可名叫马大岭,大叔唤我小马就行了。”

疾行根本则为马,心中夙愿则为大,睁眼所见一山岭。马大岭,就是皇宇辰的化名。

“哦,小马啊。”中年汉子呵呵一笑,道:“大叔我叫李辉。”

“李大叔。”皇宇辰张口便叫。李辉听完哈哈一笑,未再说话,只是在前缓缓赶路。皇宇辰跟在李辉身后,默默调用体内斗气,微微用力,淡淡的黄色荧光透气而出,皇宇辰暗松一口气,看来昨夜这一觉还是有些作用,体内斗气自然循环,恢复了不少,之后不知会遇到何事,斗气恢复,也多了一重保障。

过了约摸一炷香的功夫,李辉停下,回头对皇宇辰道:“小马,过了前面的山岭,就进村了。”说着李辉指了指面前的一个小山岭,那里树木略显稀疏,隐隐可见屡屡炊烟升起。

“李大叔,既如此,我们快行几步。”皇宇辰说着,就要往前走,但被李辉一下拦住,不由看向李辉一脸不解。此时李辉也正看着皇宇辰,有些踌躇像是不知如何开口。

“李大叔,怎么了?有何事你就直说。”皇宇辰见李辉欲言又止,忙问道。

“小马。”李辉看看皇宇辰,道:“李叔是个粗人,没见过什么世面,但看你样子,不像普通人。一会进了村子,若有人问你,你要如何说?”

“怎么说?”皇宇辰一愣,道:“我蒙难被扔到这荒山野岭,如常说啊。”

“小马。”李辉摇了摇头,道:“你不像个蒙难的,又是生人,还是不要进村了吧。”

“为何?”皇宇辰心中疑惑更甚,问道。

“你不是个普通蒙难的,这个李叔都能看出来,这地方是两国边境,盗匪横行,你若身份不明不白,被村民擒了,送去镇里,说你是个强盗土匪,换赏钱,你又如何做?”李辉看着皇宇辰,眼神变化了几次。

皇宇辰此刻心中已然明了,静静的看看眼前李辉,轻声道:“李叔,你昨日救我,今日引我到村里来,怕是早就盘算好了,送我进镇里换赏钱吧?”

李辉闻言,不惊反笑,道:“昨日见你第一眼,便知你不是普通人,小马,入村之前我与你说了这些,便是不想用你换赏钱了。”说着,李辉把肩上的皮毛放下,一屁股坐在上面,看着皇宇辰,又道:“我们这里荒郊野岭,盗匪横行,每每看到落单生人,均都送去镇里,一概以盗匪论处,换了赏银,好生活。”

皇宇辰心中暗暗后怕,若不是李辉此刻与自己说了,自己怕是傻愣愣的跟着他进了村子,自己虽有斗气傍身,但前路未知,他没有十全把握全身而退。

“那你为何现在又与我说了,将我诓进村子,一举绑了,送去镇里,不也是能领赏钱吗?这样的事定不是头一次做了,如何到我这就心软了?”皇宇辰看着面前坐着的李辉,问道。

“哎……”李辉叹了口气,道:“你当我愿意这样做?我们全村老少的命,都在此,若被发现进了生人未曾送去,事发就是灭门之祸。”说着,李辉又看了一眼皇宇辰,道:“小马,若是村里人强带你入镇,你怕也不会束手就擒吧。”

“自然不会,男子汉大丈夫,哪有束手就擒的道理?”皇宇辰一声轻笑。

“如此,也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李辉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这里已有人烟,顺着这。”说着李辉抬手指了指旁边,皇宇辰顺着看去,只见树间隐隐有条小路,不知通向何处。

“径直走,再路过两个村子,便可上了大路了。顺着大路,半天功夫,便可入镇。”李辉说着,扛起毛皮,道:“马小哥,如此我们相互省了搏斗,也算结了善缘了。”

“若我往前走,其他的村子,也会将我送到镇上当盗匪吗?”皇宇辰皱了皱眉,问道。

“自然。”李辉低声道:“这是帝国颁布的法令,边境地域,若有生人,一概以盗匪论处,若有包庇的,同罪论处。”说着,又叹了口气,道:“马小哥,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确不是有意瞒你的。”

“若你进了村子,定会被人当成盗匪,到时你拼死反抗,难免伤人。这一路过来,道路崎岖,未见你有丝毫喘息,怕是个练家子,若是真进了村,闹起来,伤了人,事情就不能善了了。”

“你与我说这些,是不想我进村,还是不想我被抓?”皇宇辰眉头微皱,问道:“若日后真的遇了落难之人,李叔你是抓,还是不抓?”

“抓不抓的,我说了不算。”李辉又是摇头叹气,道:“小马,你这是遇到了我,算是知深浅的,若是遇了别人,定会将你诓入村中,绑了送到镇里。这里的人尽皆如此,也是迫不得已。”

“什么狗屁帝国,竟有此等法令?这不是逼良为娼吗?”皇宇辰眼睛一瞪,心头火气,自己方才经历了亡国丧父之痛,此时听到此等法令,逼迫村民充当先锋,不由怒火中烧。

“两国边境,深山老林。”李辉幽幽道:“如此法令,边民和朝廷心照不宣,彼此都有好处罢了。小哥,不要说了,你速速离去,权当没见过我罢了。”说着李辉扛起皮毛,径直走了。皇宇辰在李辉身后,张嘴想说几句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话,李辉的背影消失在山岭尽头,皇宇辰心中五味杂陈。

自己初到异地,受人恩惠,本以为可顺顺利利进了城去,探听消息,却不想遇如此事。

若真如李辉所说,自己前去镇中,路上遇到任何人,皆是敌人。人生地不熟,没有旁人保举,如何入城?

没有听过的帝国,颁布此等边境法令,意要边民全民皆兵,帮助肃清边关,甄别细作。

皇宇辰想着,只觉头大,竟想不出丝毫对策来,摇了摇头,顺着李辉指的路,缓缓前行。

第六章:未知变化【求收藏】

帝国边境,如此法令,意图使边民全民皆兵,筛查细作,本是有情可原。可如此行事却不知要冤枉多少无辜,这里本就是深山老林,消息不通,村与村之间都少有来往,彼此见了怕是大多都是生面孔,这样下来,不知平添多少冤案。

皇宇辰想着,走在山间小路上,这里树木愈发稀疏,怕是到了森林边缘。到现在,皇宇辰也没弄清自己到底在何处,之前遇到李辉,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前行不远,皇宇辰踏上一处山岭,此处灌木丛生,已不见了参天大树,树木也没有之前的茂盛。皇宇辰站在山岭上,扶着一棵树,向前眺望。只见不远前方炊烟渺渺像是到了一处村庄附近。

“这李大叔倒是没有诓我,确是有其他村庄。”皇宇辰驻足远眺,心中暗想:“可若真如李大叔所说,此处边民见到生面孔,均都被扭送入镇,当盗匪论处,此时就算进了村子,结果还是一样吧。”想到这心中不由一阵犹豫。

清晨起身,又走了许多山路,自己身体本就没有恢复,此时有些精疲力竭,有了人烟,却又不能进入,皇宇辰转头,看了看身后茂盛森林,暗暗叹气:如此,先进了林子,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在想其他办法吧。

想罢皇宇辰转身便走,往森林深处而去。

离开小路,走了约小半时辰,周围树木多了起来,杂草丛生,树木遮云蔽日。不远处隐隐出现一处山岭,远远看去,与其他低岭略有不同,略显陡峭。皇宇辰快走几步,来到峭壁下,只见峭壁中间,有一裂缝,直直往山中深入。

“这地方,倒是能临时歇脚了。”皇宇辰见这裂缝,微微一笑,缓缓走入。

裂缝内空间不大,却能遮风避雨。往山体内部,隐隐还有延伸,但空间极小,不容一人进入。

皇宇辰站在裂缝中,四下打量,暗暗叹气:此地倒是可以暂留,只是这荒郊野岭,人迹罕至,何时能入得城去。想着一屁股坐在旁边一块石头上,看着洞外树木,愣愣发呆。

“到此已有一日,不知兄长如何了,父王生死未卜,家国前路未知,我一人启阵来此,不知是福是祸。”

正想着,只听洞外草丛,一阵悉悉索索,皇宇辰立刻神情紧张,此时饥肠辘辘疲累交加,若是突然窜出个人来,也是麻烦的很。定睛观瞧,却见一只兔子,从草丛中窜出,四下张望。

皇宇辰暗出口气,见是只兔子,紧张情绪放缓,正发愁饿肚子没吃的,就窜来一只兔子。皇宇辰暗调斗气,一股黄色气息渲染右拳。皇宇辰轻喝一声,猛的向前挥拳,一道实质的拳印冲出,直直打在兔子身上。兔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被一拳击中,立死当场。

皇宇辰快步上前,一把抓起死掉的兔子,心情大好,微笑道:“正饿着,你就来了,算你不走运吧。”拎着兔子的耳朵,皇宇辰四下张望,见前面有一处低洼地,便径直向前走去,不多时,听见水生,便拎着兔子向着水声走。

“这地方真是不错,有山有水,物产富饶。”皇宇辰未行多远,眼前出现一条小河,涓涓流水,清澈见底。皇宇辰几步来到河边,在岸边四下寻找,寻得一块尖锐的石头,一边收拾手中的兔子,一边四下观瞧。

小河不宽,只有丈余,涓涓水流,清澈见底的水面,隐隐可见几条小鱼。两岸植被茂密,倒是个风景极好的地方。

皇宇辰手上动作极快,不多时就讲兔子扒皮收拾好,一手提了兔子,一手拿了毛皮,又四下看了看,转身回洞穴去了。

“若不是有使命在身,如此极致景色,到可以长期留驻。”皇宇辰进了洞穴,将兔子放在方才随手摘下的树叶上,转身,用洞旁的石头堆砌了一个简单的石灶,拾了许多枯树枝,架在石灶上,调用斗气,凑近枯柴,不多时,火焰燃起,皇宇辰用树枝挑了兔子,放在火上烤。

做完这些,皇宇辰出了洞穴,抬头望天,不知不觉,已过正午。

“此地离方才的村子并不远,不可久留,过了今夜,还是要往更深处去才行。”皇宇辰仔细回想之前李辉所说,怕是这苍茫山中所有边民,都接到了帝国的指令,见到生人必须上报朝廷,自己无身无份,若真让人问起,又不知该如何作答,到时少不了一场争斗。皇宇辰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树林深处,想到:“李大叔说了,这里是帝国边境,盗匪横行,若是入得深山,真的碰到盗匪,也是麻烦。”

“现在想来,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皇宇辰如是想,又进了树林,不一会,报了一堆大树叶回来,铺在洞穴内,做成了一个临时的床。

看了看兔子,还未熟透,皇宇辰在树叶上盘膝坐下,调息身体。从昨日强行开启阵法,已至力竭;到现在也未曾调息过。皇宇辰缓缓入定,慢慢吸收天地之力,滋补身体,化为斗气。

用日常的法门,天地之力缓缓进入身体,恢复气力,并点点转化为黄色斗气。可在这个过程中,皇宇辰发现,自己斗气的运转,比之之前的运转,却生了些许异样。

之前运转斗气,在体内经脉运转周天,充盈经脉。此时,新生成的斗气,却先在胸前滑动,又在背后滑动,最后才进入经脉,而进入经脉的斗气,比之以前的斗气颜色,要淡化不少。

“这是怎么回事?”皇宇辰心中一惊:“莫不是这混元阵附在身上,起了什么变化?”想着,皇宇辰连忙将长衫脱去,露出前胸狰狞疤痕。只见混元阵如同以前,静静存在,未出现丝毫不妥。皇宇辰微微皱眉,未再闭眼,再次施展法门,天地之力缓缓流入,皇宇辰仔细观瞧,却见天地之力在形成斗气之前,竟在胸前混元阵八道咒符圈流动,运转一圈,消失无影,过了片刻,才进入自身经脉,进入经脉的斗气,却已不是黄色,暗色更加黯淡了许多。而混元阵,却依旧如常,未见有任何变化。

“难倒,混元阵会吸收我的斗气?”皇宇辰一愣,忙运转斗气,黄色的斗气冲体而出,覆盖全身,皇宇辰左右观瞧,又未发现任何异样。控制斗气凝聚在左手,缓缓向胸前混元阵靠近,直至触摸道自己的前胸,也未察觉任何异样,斗气未发生任何变化,混元阵也有没异样。

“这是怎么回事?”皇宇辰有些蒙了,这样的事情之前从未发生,研究阵法时都是坐在阵法中间,运转斗气,配合后背的倒刻法门,便可调用整个混元阵,吸收天地之力,达到启阵的效果。难倒此刻阵法刻在身上,有了什么未知的变化?

“斗气颜色变浅,是因为什么?”皇宇辰盘膝而坐,仔细探查自己经脉与斗气,除了斗气的颜色略浅,却未发现任何其他的问题。

“之前也听说过,体质不同或修炼法门不同,会影响斗气的性质和颜色。难倒方才发生的事,就是这种事?”皇宇辰左思右想,还是没有答案。不过片刻修行,也察觉不出什么,目前斗气也只是颜色变浅,通过混元阵而已。况且现在混元阵刻在自己的身上,还未找到开启的法门,一切都变成了未知,只能以待后面慢慢摸索了。

“此时修为尚浅,看来要加强修炼,境界突破,便能探知更多混元的秘密。”皇宇辰想着,之前之所以知道混元阵有穿梭古今的功效,也是因为皇宇辰达到了修者层次,通过斗气运转混元,心中便知混元的功效。说来也是奇特,未有任何人告知,皇宇辰只是尝试运转阵法,便知道了这些。混元阵仿佛有灵智,能探查皇宇辰斗气的层次似的。

“想也想不透了。”皇宇辰看看一旁的烤肉,此时已经熟透,正散出真真肉香,勾的皇宇辰口中生涎,食指大动。

“先不想了,吃饱肚子最主要。”说着,皇宇辰一把抓起烤肉的树枝,拎起兔子,大口朵颐起来。

风卷残云,不一会,一直烤兔已进了皇宇辰的肚子,他又到小河边喝了几口水,调用斗气捕了几条鱼,收拾好了,带了回来。再回来时已是落日余晖。夕阳光辉透过树叶照射进来,斑驳有秩。皇宇辰踩在松软的草地上,手中拎着鱼,深深吸了一口气。

“心情大好,精力充沛,这还真是个好地方。”

皇宇辰自小被雪藏,基本未出过东王府,一直潜心修炼,钻研阵法。这生火烤肉,还是儿时三哥偷偷带自己出去野玩时学会的。记得当时回去,三哥还被罚跪了三天的宗祠。现在想来,却是自己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了。

“二哥三哥。”两位兄长的音容笑貌浮现脑海,皇宇辰不由心头悲意四起,眼眶微红,低声道:“定要找到回去的路,当时真不应听父王的,开什么混元阵,现在离家十万八千里,也不知家里倒地如何了。”

进入洞穴,将手中几条鱼扔在一边,皇宇辰又盘膝而坐,继续调息。天地之力通过混元阵,生成淡色的斗气,缓缓注入皇宇辰的经脉。筋脉内斗气愈发充盈,有一件事是皇宇辰没有发觉的。

通过混元阵再进入皇宇辰经脉的斗气,竟比之前自己凝练的斗气精纯几倍,虽颜色略淡,可蕴含的能量,却不可同日而语。

混元古阵,此刻正缓慢的改变着皇宇辰的身体。

第七章:偶遇盗匪【求收藏】

静静调息,转眼便是一夜。

皇宇辰安静的坐在树叶上,感受斗气充盈了经脉,缓缓流动,全身精力恢复,力量复苏。斗气颜色略显苍白,已不像之前一样的黄色,而是淡化颜色,有些朦胧,看起来就像修者层次的斗气,而不像修士层次。

站起身,皇宇辰调用斗气,使全身笼罩其中,朦胧的黄色雾气缓缓漂浮,覆盖整个身体。整个人看起来如站在淡黄色的雾气中,有一种迷蒙意境。

皇宇辰静静的感受斗气,尝试运转功法,循环周天,想找出是否与之前的斗气有区别。但斗气在体外循环了很久,也并未有异样。目前看来,也只是颜色有些许变化罢了。

“这种简单的变化,不知有何奇妙,是好是坏。”皇宇辰散去斗气,微微叹了口气,看看洞外,此时已近黎明,整个山谷弥漫薄薄雾气,空气有些微凉。皇宇辰将洞口的火点着,将之前准备的鱼架好,踱步出了山洞,来到前面的草地中。

“无论如何,此时斗气已经恢复,精神饱满。”说着,四下看了看,雾气薄薄,加之林木茂盛,并不能看出很远。刚刚黎明时分,光线也有不足。

“吃过东西,还是往深处去些,目前来看,也只有潜心修炼了,看看有没有其他的路,能去到城里,不管从哪出发,我还是要回到祈天去。”说着,皇宇辰调用斗气,先前猛的一挥掌,一股狂风吹过,吹动树叶沙沙作响,雾气被吹动,在空中形成一个漩涡,缓缓散去。

“威力也未见有明显变化。”皇宇辰摇了摇头,回头进入洞穴:“各方面都没有异样,目前来看,也只是颜色发生改变了。”心里这样想着,坐到洞里的石头上,顺手拿起边上一根树枝,慢慢挑动火焰。

在这深山老林,如入桎梏,皇宇辰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如此境地。心中想着家国之事,父兄危机,心中甚是急迫,但又无可奈何。

“前路漫漫,苍茫山脉距离祈天,应是极远,也不知何时能再回故土。”眼前火焰挑动,树枝燃烧,发出“咔咔”轻响,火上的烤鱼,也随着发出“咔咔”的声音,这周围空无一人,寂静异常。

“怪我学艺不精,若是能有武者修为,也不至于独自启阵。”皇宇辰想着,眼圈又有些发涩,忙用力捏了捏鼻梁,不让眼泪掉下来:“这般柔柔弱弱,却不是皇氏子孙做派,既已到此,还是专注眼前事吧。”想着,皇宇辰将烤鱼拿起,大口朵颐。

几条烤鱼下肚,皇宇辰灭了火,走出洞穴,此时已是清晨。太阳光辉透过树荫,照射进来,驱散黎明的雾气。空气清新,清晨的清凉笼罩全身,让人神清气爽。皇宇辰深深吸了口气,顺着之前找到的路,来到小河边,胡乱洗了洗脸,又喝了几口水。便顺着河岸,向小河的上游摸索。

昨日看过树林边缘的村庄,当时只往里走了半个时辰,应是还在树林边缘,此刻想着进入树林深处,顺着河道前行,倒是比之前快上不少。

河道崎岖,转弯很多,皇宇辰只觉得自己一直在往山上走,但坡度并不陡峭,很是平缓。约走了一个时辰,此时已是日上三竿,骄阳正盛,皇宇辰微微气喘。方才赶路,速度极快,此时再看四周,丛林茂密,看不出走了多远,只是顺着河流,一路向前,怕是已经走了很远的路。

皇宇辰微微喘息,蹲在小河边,又喝了几口水。在河岸边坐下,略作修整,仔细观察周边环境,发现与之前的修整只地也没有什么太大区别。如此深山,若不是跟着河流,定是要迷路的。

皇宇辰正在修整,忽听远处传来人声,忙起身,隐在一旁草丛中,透过缝隙仔细观察,只见河对岸,出现两人,兽衣遮体,头发凌乱,腰间却都挂着兵刃,走到河边,蹲下喝水。

“娘的,为啥叫咱俩来巡山,这荒郊野岭的,有什么可巡的?”其中一人喝了几大口水,一摸嘴,冲着另外一人大声喊道。

“你他娘的小点声!”另外一人被这突然的大喊吓了一跳,顺势给了边上人一拳,低声道:“这已经快到边缘了,若是真遇上人,麻烦的很。”

“有甚麻烦?若是碰上村民,直接砍了,若是官兵,咱就跑呗,进山这么多年,还怕这个?”被打了一拳之人愤愤说道,但声音却压低了许多。

“你竟说屁话。”后面一人怒道:“一会要真遇到人,要砍你砍,我是不动手。真要砍了人,报了官,到时候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真他娘的憋屈。”只见那人抽出腰间兵器,猛的想水中挥舞,兵器砍入水中,撩起一片水花,嘴中骂道:“若是想到现在过这种日子,当初还不如入狱,最起码能有口饱饭吃。”

“行了,牢骚发发就得了,就你犯的那些事,你当被捉了,能下狱?不当场杀了你就算便宜了。”另一人也起身,甩了甩手上的积水,淡淡道:“走吧,还有挺大的面积要巡,不过我看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快快做完,回去吃饭。”说着这人转身便走,身后之人忙把兵器插入腰间,紧随其后,片刻便消失在树林中。

皇宇辰趴在河对岸,仔细观瞧,心中暗惊:若是看的没错,还真是盗匪,说是奉命巡山,莫不是这盗匪还有固定组织不成?皇宇辰想着,迅速起身,斗气环绕全身,猛地一跃,手脚猛踏水面,一翻身便到了和对岸。

小河本就不宽,皇宇辰利用斗气在水面形成反力,轻松跃过。

“跟在他们后面,应是能找到盗匪的大本营。”皇宇辰心中暗想,顺着两人消失的方向,摸了过去。这一路屏气凝神,慢慢摸索,不一会,便找到之前出现的两人,正在树林中行进,速度很慢,一路行走,还仔细观察周围的树木,痕迹。

“这帮盗匪也是小心,还不忘查看周围环境,看有没有人的痕迹。”皇宇辰隐在灌木丛中,细细观察,两人行走缓慢,皇宇辰就这样慢慢跟着,不知不觉,已跟了约两个时辰,此时已进黄昏,两人还没有要折返的迹象。

“这也太小心了吧。”皇宇辰心中暗骂:“这地方人迹罕至,若真有人,早就发现踪迹了。况且这深山老林,便是打猎的村户怕也不会进来。”

正想着,只见远处两人停下,四下观瞧,正在说什么,皇宇辰屏气凝神,仔细听。

“已经一圈了,这是咱们留的记号。”一人站在一颗大树旁,指着树根处一根插在土里的树枝说道。

“真不是人干的活,这么大一圈,累死大爷我了。”另一人一屁股坐下,微微喘气。

“若不是每天这么巡视,哪有寨子的安宁,要怪,你就怪官府狗屁法令,在这天天散怨气,杀人放火的时候你怎么不想呢。”另一人有些厌烦,语气很不客气。

“娘的,你说的什么狗屁话,你就没有怨气,老子之前怎么说也算叱咤风云过,逃到这狗屁林子苟延残喘,还真不如死了好。”之前一人啐了一口,低声骂道。

“你要是敢死,早就死了,不至于逃出这么远来。”另一人上前,一把将坐在地上的人拽起来,说道:“已经快天黑了,赶紧回去。”那人顺势起身,嘴里骂骂咧咧,像是对着巡山的活,满是怨气。跟着之前一人,消失在树林中。

“这些人,怕也不是善男信女,定是之前有过劣迹,被迫逃到这里来的。”皇宇辰心中盘算,脚上没停,继续跟着两人向前:“这些盗匪应也是在帝国游历过的,寻得他们,定能获取讯息,得知回去的路。”这么想着,皇宇辰心中笃定,跟的愈发起劲。

又过了小半时辰,过了一处山岭,两人突然消失不见,像是凭空蒸发,皇宇辰心中一惊,忙上前两步,来到岭下,仔细查看两人消失位置。忽然,脚下一虚,耳中听到“咔嚓”轻响,皇宇辰暗道:糟了!

只见周围几棵大树,数条绳索瞬间拉起,皇宇辰只觉脚下一紧,感觉一个绳逃牢牢的困住自己脚踝,全身一轻,竟被拉离地面,倒着被拉起来。还未等皇宇辰反应过来,只听周围“嗖嗖”声不断,皇宇辰心中大惊,连忙运转斗气,举手成刀,猛地向困住脚踝的绳索一挥,绳索应声而断,皇宇辰跌落到树下。

刚掉落,只听几声闷响,定睛一看,只见已有数根箭矢直直的定在一旁的大树上,箭矢经过的路径,正是之前皇宇辰被吊起的地方。哪里此时只有一节绳索,正随风,微微晃动。

皇宇辰深吸一口气:“糟了,中了别人的陷阱了,什么时候发现我的?”心中这样想着,猫腰站起,全身紧绷,斗气暗涌,整个人成战斗姿态,若有风吹草动,立刻以雷霆之势攻出。

“娘的,没想到你小子还挺灵敏。”皇宇辰正凝神戒备,听见说话,顺势一瞧,只见两人从一旁大树后闪出,兵器在手,正一脸狞笑,看着皇宇辰。

皇宇晨未说话,只是死死的盯着眼前两人,细细回想之前事情,但始终不知他们是如何发现自己的。

“小子,一路跟着我们,想干嘛?要做老子的刀下鬼吗?”其中一人手中一把森森大刀,恶狠狠的瞪着皇宇晨,但并未有任何动作,他身后一人也是蓄势待发,但并未行动。

皇宇晨打眼一看,两人虽有攻击姿态,但并未上前,心中便知,这附近怕不是这一出陷阱,只是自己不小心,踩到其中一处罢了。

想着,先起身,也不理眼前叫嚣之人,只仔细观察周围,寻找还未激发的陷阱。

第八章:初露锋芒【求收藏】

四下观看,果然在旁边树下一隐蔽处,看到未激发的机关,顺着这机关向上看,竟发现一巨大罩笼,吊在树上,以树枝树叶遮挡,不仔细看还真无法找到。这罩笼内隐隐可见尖锐木矛,若真踩了上去,罩笼扣下,不死也残了。

“说你呢!小子,你不是要跟着我们吗?怎么到这不跟了?你过来啊!”一人见皇宇晨站着不动,竟四下观望起来,不由心中焦急,张口挑衅,想引动皇宇晨过来,触发机关。

皇宇晨笑笑,看看不远处两人,在这个过程中,又找到两处暗藏的机关,不知还有多少藏在暗处,若蓦然行动,定会中招。

“大呼小叫什么?”皇宇晨瞪了那人一眼,笑道:“应是你们过来擒我才对,怎么叫着让我过去了?怕是你们自己也不记得哪里装了什么机关,也怕中招吧?”

说话之人听皇宇晨这么说,心头不由一惊,大喊道:“你放屁,哪有什么机关?你说,你跟着我们到底是个意图?”

“跟着你们两个盗匪,还能是什么意图?”皇宇晨一边轻松应对,一边暗调斗气,心中盘算:这里到二人站定的那颗大树,应有七八丈远,此时已看到这路上有机关四处,暗中潜藏机关应会更多;如此,他二人站定地方,应是安全的。这样想着,蹲下身,从一旁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充盈斗气,猛的一甩,树枝呼啸而出,一下击打到中间一处机关。

只听四周“呼呼”作响,数条绳索腾起,路中突然拉出一张网,瞬间飞起,挂到一边树上去了。

电光火石,那暗网腾起的瞬间,只见皇宇晨纵身一跃,跳将起来,在网飞出的瞬间,双脚点地,又是一个跃起,还没等两个盗匪反应过来,皇宇晨已经落到二人面前,两人大惊,挥刀便砍。怎料皇宇晨速度更快,飞速出击,斗气覆盖双拳,飞速击打二人小腹。

二人吃疼,身体倾斜,直觉手中一轻,皇宇晨已将二人手中兵器夺下,扔在一旁。二人小腹中拳,直觉这拳如有千斤力量,直打的两人全身抽搐,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我倒是什么高手呢,竟如此不堪一击。”皇宇晨扔了兵刃,看着眼前已经倒地不起的两人,微微发笑,之前还以为两人是修炼之人,探查了自己气息,故意引自己到这机关遍地之处。现在看来,是刚才自己不小心踩到了机关,两人才知道有人跟随。皇宇晨有修者中级修为,暗中跟随两个常人,断断是不会被发现的。

“唔”两名盗匪躺在地上,佝偻身躯,皇宇晨这一拳用了十成的气力,若不是这两人身体还算强劲,这一拳就要了他们命了。

“唔什么唔,打肿脸充胖子。不是叫嚣让我过来吗,我过来了,你能如何?”皇宇晨蹲在树旁,微笑的看着两人,从两人状态看,一时半会,怕是起不来了。

“好好小子等我们寨主来了,定要你的命!”其中一人双手捂着小腹,看似疼痛难忍,咬着牙,从牙缝里钻出一句话来,说着,痛意袭来,又是一阵咧嘴。

“我倒是怕他不来呢。”皇宇晨不再理会两人,只从身边又捡了几个树枝,将发现的机关一一触发。一时间,宁静的树林中杂乱四起,飞矢陷阱不断迸发,不一会,眼前看似毫无异常的空地,竟杂乱异常。有些皇宇晨未发现的机关,也在其他机关动作的过程中触发。待得四周安静,眼前空地已是一片狼藉。

“你们这是装了多少陷阱?不怕自己走进去吗?”皇宇晨看到面前一片狼藉,有些惊讶,这么小的一片地方,竟暗藏了这么多陷阱暗矢,密集的有些过分了。

“这么密集,也未见困住阁下啊。”皇宇晨问的是两个躺在地上的人,可回答却在自己身后传来,声音雄厚,皇宇晨立即站起,屏气凝神,看向声音传来之处。

话音刚落,一个人影从山坡上展现,渐渐凝实,出现一彪形大汉,同样兽皮遮体,络腮胡须,肌肉发达。在他身后,跟着十七八人,同样一身兽皮,手持兵刃,正冲着皇宇晨而来,缓缓有包围之势。

皇宇晨一看,连忙一跃,几个腾挪,在之前地方站定,静静看着眼前一帮人。

这群盗匪没有直接冲上来攻击皇宇晨,而是将之前被皇宇晨击倒的两人围住,隐隐可见有人将两人扶起。为首之人略微回头,见后面两人无事,微微点头,又冲着皇宇辰,轻声道:“阁下来此荒郊野岭,又伤我属下,不知是何用意?”

皇宇辰没有说话,神情戒备,自己虽有修士中级修为,但面对二十几个彪形大汉,全力施展,怕也捉襟见肘,此刻正暗暗观察周围环境,以待事变,找路遁隐。

“你不用四下寻找了,在我山寨附近,全都是这种机关陷阱,你既已入局,怕是没那么容易好出去。”为首之人见皇宇辰四下观察,微微一笑,将扛在肩上的大刀放下,只听“噗嗤”轻响,轻松刺入草地,此刀重量,怕是不下几十斤。

“我自是不愿入局的,偶然发现此地,正想与两位请教,便中了陷阱。”皇宇辰皱了皱眉,直起身,眼前之人并没有直接攻击自己的意图,心中紧张也略微放缓。

“你就不要信口胡诌了。”大汉笑道:“此处已深入苍茫山数百里,人迹罕至,况且我这地界隐蔽异常,若不是你跟我属下前行良久,断断不会发现此地。既然可跟随他们许久不漏破绽,阁下怕是修炼之人。”

皇宇辰闻言一愣,眼前大汉看似粗狂,心思却是细腻,被自己发现了老巢,也不直接攻击,却站在那里与自己聊起天来了。莫不是还有什么计谋。想到这,皇宇辰放开心神,感受周围气息,却未发现有何异样,心中不免更加起疑。

皇宇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大汉。只见身后两人已被后来人扶起,被搀扶到大汉身旁,低声对大汉说了几句。大汉微微点头,没有回答,而是冲着皇宇辰道:“你是官兵,还是修习的学院,亦或是逃命之人?跟着我的人,来我山寨,倒地是何用意?”

皇宇辰闻言,摇了摇头,道:“都不是。”

“不论如何,你闯我地盘,伤我人,这事却不能这么算了。”大汉闻言,哈哈一笑:“将你擒住,任何事,一问便知。”说罢,一脚将插在草地中的大刀踢得飞将起来,裹挟一片泥土,直奔皇宇辰而来。皇宇辰双目一凝,斗气瞬间遍布全身,猛然向前挥拳,一道实质的淡黄色拳印飞将而出,将泥土击碎。大汉拎刀,一跃而起,举刀劈向皇宇辰。

皇宇辰忙一闪身,躲过大汉一刀,右拳凝实,猛的一拳打向大汉右肩,大汉忙提刀去挡,只听“当啷”一声,皇宇辰一拳正打在大汉大刀上,震的大汉连退两步,站在原地,呼呼喘气。

“娘的,茬子硬,一起上!”就在这时,一旁观战的人中,有人高喊一声,其他人立即响应,一时兵器铿锵声四下传来,十几人立马冲了上来,最前一人提刀便向皇宇辰劈去。

皇宇辰闪身躲过,又是一拳,直打在这人前胸,此人中招,一声闷哼,直直向后飞去。皇宇辰刚击退一人,立刻又有两人冲上,提刀便砍,皇宇辰连忙向后一跃,空翻落地,双脚点地,不退反进,双拳裹挟斗气,整个人飞起,瞬间跃向眼前两人,一人一拳,两人应声飞出。

“啊!”首领大汉此时已缓过气来,一声大喝,只见其全身瞬间笼罩在淡黄色气息中,气息充盈了兵刃,大汉提了大刀,飞速向皇宇辰跑来,倒得近前,挥刀便砍,这次无论从力量还是速度上,都提升了一个档次。一刀直冲皇宇辰头部砍来。

皇宇辰见了,心中微微一惊,却不慌乱,全身斗气凝聚双臂,猛的向上一挥,大汉只觉眼前一股狂风,吹得自己看不清眼前事物,但手上力度不减,仍全力砍向皇宇辰,只听“当”的一声,刀体像砍到硬物,竟无法砍穿。

皇宇辰集合全部斗气,凝聚双臂,当下首领大汉一刀,双手一翻,顺势抓住刀背,猛的向里一带。右拳瞬间挥出,实实的打在大汉前胸。大汉一声闷哼,飞将出去。

电光火石之间,皇宇辰已击飞包括首领大汉在内的四人,未等其他人反应过来,皇宇辰整个人已向后跃出数丈,全身笼罩在迷蒙的淡黄色气息中,微微气喘。

首领大汉被皇宇辰击飞,直打在一个树上,力道之大,直震的整个树木“哗哗”作响,落下一片树叶。首领扶着树木站起,手中大刀已经脱手,此刻正插在自己眼前,单手抚胸,强忍疼痛,呼呼气喘,瞪着不远处皇宇辰,钢牙紧咬。

“首领!”此时人群中冲出一人,少年模样,赶忙上去将大汉扶住,低声问道:“首领可有碍?”

大汉闻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瞪着皇宇辰。

皇宇辰只瞬间出手,便拿下包括首领在内的四人,其余人见此情形,不由身形一滞,呆立当场。

皇宇辰站在不远处,体内斗气翻涌,极短时间内频频全力出手,对自己的身体是不小负担,此刻微微喘息,屏气凝神,看着眼前一群人。

一片祥和树林,此刻已是一片狼藉,被皇宇辰击飞的三人此时也缓缓起身,均都面色苍白,被别人扶着,大口喘气,怕也没有了战斗能力。

之前触发机关留下的一地狼藉,正隔着两拨人,皇宇辰站在刚进入此地的一个树下,微微喘息。一帮盗匪,其中五人被人扶着,站在另一端;首领大汉大口喘气,单手扶着树干,狠狠的瞪着皇宇辰。

一时间,整个安静下来,一阵风吹过,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

第九章:初窥门径【求收藏】

皇宇辰一直未有动作,盗匪有二十几人,虽然被自己击伤数人,但消耗也并不轻。此刻若其他人一股脑全部冲上来,怕是自己也不好应付。只是站在当场,静静调息。若再给他片刻功夫,斗气平复不再汹涌,眼前剩下的十几人,皇宇辰有信心在短时间内,全部拿下。

首领大汉缓了一会,之前被皇宇辰一拳打在前胸,自己虽有斗气护体,但还感疼痛难忍,自己层次与皇宇辰一比,高下立判,心中盘算,若下令全员进攻,是否能一举拿下皇宇辰;但若皇宇辰发起狂来,己方就算胜出,怕也不会轻松,应有多人会横死当场。

“呼……阁下好身手。”过了半晌,首领大汉缓了口气,冲皇宇辰一抱拳,沉声道。

“彼此彼此。”皇宇辰见状,也想首领大汉一抱拳,微微笑道。

“谢过阁下手下留情。”首领大汉微微道:“若是阁下全力出手,此刻我怕是已没命在了。”

“严重了。”皇宇辰云淡风轻,抱拳收回,负手而立,不卑不亢。

“阁下如此修为,却不下杀手,应也不是官府中人。”首领向后挥了挥手,其他盗匪纷纷将手中兵刃放下。众人心中不由松了口气,面对如此修为之人,他们心中也是发颤。

“不是。”皇宇辰摇了摇头,道。

“既不是官府中人,自不是来剿灭我们的,那阁下到此,究竟为何?”首领说着,向前几步,将插在面前的大刀抽出,抓在手里,道:“此时我们已无战意,阁下可以说了吧?”

“这……我倒是不知该从何说起了。”皇宇辰微微皱眉,之前只想着跟着两个盗匪,摸到他们大本营来,找人打探消息,却不想自己寡断,竟中了机关陷阱,引了一帮盗匪前来,胡乱打了一通。自己虽武力占优,但此刻被首领一问,竟不知从何说起了。

“如此,这样吧。”首领见皇宇辰有些踌躇,哈哈一笑,回头对一种盗匪道:“你们先回去,我与这位小哥交谈片刻便回。”说着,挥了挥手,身后一阵盗匪闻言,均都暗暗松了口气,由一人带了,扶着受伤之人,缓缓后退,消失在身后的山岭处。只有方才上前扶首领的少年,一直站在首领大汉身后,未有动作。说是少年,此刻看来却是个半大孩子,约摸十二三岁样子。

皇宇辰见众人消失处,心中暗想:从这过去,应该就是这帮盗匪的大本营了。只是前方影影倬倬,看不清楚。

首领见众人已回去,转过身,冲皇宇辰哈哈一笑,道:“这位小哥,在下赵斌,不知小哥姓名,从何处而来?”说着,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炯炯眼神看着皇宇辰,放下所有攻击姿态。

皇宇辰见状,心中也略微安心,神情并不再向之前一般紧绷,微微一笑,道:“马大岭。”

“原来是马小哥。”首领坐在地上,双手抱拳。皇宇辰随即回礼,四下张望,找了一块略微隆起的地方,自己也坐下来。

“不知马小哥到这深山老林,是干什么的?”等皇宇辰坐定,赵斌张口问道。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皇宇辰有些腼腆,道:“我迷路了,你信吗?”

“额……”赵斌一愣,随即笑道:“小哥说了,自然相信。那马小哥之后,打算去哪?”

皇宇辰闻言,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去哪,这附近村镇,肯定去不得,边境法令,见到生人一并以盗匪论处,若是真去了是给自己找麻烦了。”

赵斌微微皱眉,又问道:“小哥从何处来?”

“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信吗?”皇宇辰叹了口气,说道。赵斌听皇宇辰这么说,眉头皱的更深,想了片刻,道:“马小哥,你这是不知从何处来,也不知道何处去?莫不是戏耍我?”

皇宇辰一听,摆了摆手,道:“赵大哥想多了,我却是不知从何处来的,我出来游历,莫名其妙到了这林子,便困在此地,确实没有戏耍赵大哥的意思。”

赵斌闻言,神色有些缓和,但心中始终并不相信皇宇辰所言,只当是皇宇辰不想与自己说罢了。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子,又道:“这么说来,小哥你是无处可去?哪又为何跟着我的手下,到这里来?”

“我说我迷路了,真的是迷路了。”皇宇辰微微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问,从哪里可以出去……边境村庄村民,见了我定会当成盗匪,遇到赵大哥属下,也是机缘巧合,本想上前询问,但见两人十分谨慎,也怕突然出现吓了两人,我就想着跟着他们,到山寨来。问问首领,也就有路了。”皇宇辰这话说的模棱两可,听得赵斌又是一阵皱眉。

此时,站在赵斌身后的人张口道:“你说你跟着他们只是为了问路,为何见到之时并未开口,而是跟着他们来到本营,你口中说的怕是吓了二人,当不得借口。如今你人也伤了,路也探了,坐在这说这些闲话,我看你怕不是其他山寨的奸细,为探查我们山寨而来吧。”

赵斌听身后人这么说,忙一挥手,示意收言,又冲皇宇辰道:“属下人没有规矩,小哥别忘心里去。”

皇宇辰摇了摇头,道:“他说的没错,这个借口说了我自己也不信。”说着,站起身,微微道:“不过我确不是他人奸细,只是一个普通迷路人,寻到山寨,也是想着首领应是知道最多,若我直接出来询问两人,两人怕不会直接说出山寨所在,是我考虑不周,造成误会,再此,先向赵大哥赔不是了。”说着,冲赵斌鞠躬行礼。

赵斌见状,赶忙起身回礼,道:“小哥严重了,我还要多谢小哥手下留情呢。”然后回头瞪了一眼身后之人,怒道:“你说的什么混话,若小哥是他人奸细,凭他一己之力,就能杀光我们所有人,小哥手下留情,未伤一人性命,你怎敢如此放肆,还不快道歉。”

身后之人一脸不情愿,冲皇宇辰拱手,算是道了歉。皇宇辰回礼,脸上挂着微笑。

“娘的,这两人一唱一和,还想把我套进去。”皇宇辰一边微笑,心中一边分析:“这帮盗匪在深山中怕是时日不短,刚才所说我是其他山寨的奸细,这事怕没有那么简单。可见这深山中,也分各个山头,彼此也不安宁。”

“马小哥,你若是没有任何身份证明,正大光明的进入村镇或是城池,都会被当做法外之人,尤其在这边境,帝国法制一向严厉,宁可错杀,不会放过。”赵斌看了看皇宇辰,道:“出去的路我倒是知道,不过就算出去了,也会落入官府只手,在这苍茫边境,怕是有去无回了。”

皇宇辰闻言一愣,忙问道:“就没有任何办法出去吗?若是穿过这山脉,到另外一个帝国呢?”

“哼,若是真那么简单,我们还用在这受罪吗?”赵斌身后之人一声冷哼,阴阳怪气的道。

赵斌不满的瞥了他一眼,又冲皇宇辰道:“小哥有所不知,这虽然也是深山老林,但还是苍茫山的外围。若想穿过苍莽山,必须进入山脉中心。那里可不像在这,猛兽出没不说,一些常年隐居再此的强者也大都在山脉中心。步步危机,没那么容易的。”

“恩?不知赵大哥所说的步步危机,是怎么回事?”皇宇辰闻言,不由有些好奇,问道。

“哎……”赵斌摇摇头,叹道:“这苍茫山脉绵延数十万里,越往里面去,危险越多。传言山脉中心,还有一座苍茫城,那城便是众多不法之人聚集场所。城内之人均为修者,深不可测。传言城主有通天之能,外人若想进入,难比登天。”

“苍茫山脉绵延数十万里,难倒这城也有几万里大?不能找到边缘地带过去吗?”皇宇辰继续问道。

赵斌又摇摇头,道:“小哥怕是刚进入这里,有所不知。你看我这寨子,有个三五十人,算是这苍茫山中最低的势力了。整个苍茫山脉,山寨无数,每个山寨都有自己的地盘,若是小哥不小心入了,怕有杀身之祸。”

皇宇辰闻言,看了看赵斌,心中仔细思索,道:“那为何到了赵大哥这,赵大哥不杀我?”

“你当我们不想吗?不是打不过你吗?”赵斌身后之人倒是直爽,一句话戳的皇宇辰竟无言以对。

“你赶紧给我回去!娘的,不会说话就闭嘴!”赵斌狠狠瞪了身后之人一眼,上前推了这人一把,身后之人一脸不情愿,转身回去了。见这人已走,赵斌又面向皇宇辰,讪讪一笑,道:“属下人说话直,小哥别放在心上。”

“这到不碍事。”皇宇辰挥了挥手,又问道:“赵大哥说了一半,请继续说吧,小弟还有许多事不清楚。”

赵斌闻言,咽了口唾沫道:“这苍茫山脉,盗匪山寨无数,我只占了边缘地带,算是最低等的。每月还要向上级山寨上供,才能保得平安。”

“如大哥所说,这么多山寨,这么多人,靠什么生活呢?”皇宇辰百思不解,这荒山野岭,怎么补充物资,若是山寨无数,怕是盗匪数量也是无数,这么多人,靠什么补给。

“一般时候倒刻自给自足。”赵斌笑道:“深山有深山的好处,野物众多,地势平坦处,还可种植。”

皇宇辰点了点头,示意赵斌继续说。

第十章:盗匪山寨【求收藏】

“这里本就是深山老林,正常情况也不会见到生人。”赵斌道:“不过若有生人进入地盘,一般是不可能全身而退的。”说着赵斌又看看皇宇辰,道:“我这是边缘小寨,见了小哥你,先询问一番,怕是上级寨子过来的人,还是要问清楚的。”

“这么说来,这深山里,倒也层次分明啊。”皇宇辰嘬了嘬牙,微微皱眉:“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

“确是层次分明不假。”赵斌道:“越往山里去,越会遇到大的山寨,人数更多,武力也更强。我们这种边缘的山寨,每月进供,上级山寨保我们安全,也可进入易市,用生产之物换取其他用品。”

“倒是看不出来,这深山老林,也自成一体,隐隐有一个帝国的意思了。”皇宇辰皱着眉,没有想到一个边境山脉,其中竟有如此规矩。

“外界之人定是不知道的。”赵斌继续道:“两个帝国封锁边境,让整个苍茫山脉变得自成一体,外面的人轻易不进来,里面的人也不出去。”

“真的没有出去的办法?只有被官府抓捕这一条路吗?”皇宇辰皱着眉头,这苍茫山脉如何他并不担心,心中只想出去,回到故土。

“在我所知,是没有其他路了。不过小哥是要去哪?怎的如此焦急?”赵斌看看皇宇辰,问道。

“祈天帝国。”皇宇辰心中悠悠,下意识回答。

“祈天帝国?”赵斌闻言一愣,道:“这个地方倒是从未听说过,在何地?”

皇宇辰下意识说了祈天的名字,心中本有些担忧,但一听赵斌这么讲,又有些吃惊,祈天诺大帝国,怎么就没听说过?忙道:“沧澜江畔,赵大哥不知道?”

“沧澜江?”赵斌皱着眉头,仔细想了一会,道:“沧澜江那面不是大兴的领土吗,小哥说的祈天帝国,莫不是在两江飞地?”

“大兴?大兴是什么?那里不是祈天帝国?”赵斌这么一说,让皇宇辰心里有些发慌,赶忙追问。

“具体我也不知,毕竟离得太远,只是听说过沧澜江,那里确实是大兴帝国的领地,至于小哥说的祈天帝国,确实没有听说过。”赵斌闻言,摇头道:“不过我孤陋寡闻,没听过也是正常,小哥要是想打听,问问高等寨子的人,应该有人知晓。”

“高等寨子?”皇宇辰忙问道。

“恩……若是加入了高等寨子,能见到他们首领或长老,就能问了。”赵斌眼中带着皎洁,道:“以小哥你的身手,进高级寨子,应是手到擒来的事。”

“赵大哥你不知道出去的路?”皇宇辰听出赵斌话里有话,不搭他的茬,岔开问道。

“却是不知。”赵斌摇头:“自我进入这苍茫山脉,还未听说过有谁能安全出去的。所有出去的人,不是被官府抓了,就是被官兵杀了。苍茫山出去的人,不是被认是盗匪,就会被认是奸细,无一幸免。”

皇宇辰眉头紧皱,不知赵斌的话是真是假,不过若要他加入盗匪山寨,怕是万万不会的。

“小哥,你若真想出去,想办法入了苍茫城,应该有办法。”赵斌见皇宇辰低头不语,又道:“传说苍茫城内大能辈出,与两个帝国都有联系,通过苍茫城,应该有办法直接出去。”

“你这话可当真?”皇宇辰一愣,下意识脱口而出,又见赵斌皎洁目光,却感觉此事没那么简单。

“自然当真,不过若想进入苍茫城,却不是想去就去的了。”赵斌暗暗叹口气,继续道:“没有最高等级寨子的引荐令牌,想进入苍茫城,是不可能的。不过所有的山寨都养着苍茫城,传说到有几分真。”

“此事,还要从长计议。”皇宇辰幽幽说了一句,低头不语了。

“小哥有甚烦恼?”赵斌看着皇宇辰,道:“小哥你年级轻轻,修为就这么深,到了任何寨子,都可轻松拿下,若是一心前往,进入苍茫城,也不是什么难事。”

“如此,还是谢过赵大哥。”皇宇辰冲赵斌抱拳,道:“我还要查探一番,若真如大哥所说,也只有这条路可走了。”

“怎么,小哥你这是要走了?”赵斌上前两步,走到皇宇辰近前,想伸手去抓皇宇辰,又有些踌躇,幽幽道:“从我这山寨出去,就是上级寨子的地盘,小哥到时想要全身而退,怕是难了。”

皇宇辰见赵斌样子,微微一笑,心中了然,道:“赵大哥,若是推荐我到了高等寨子,大哥可有什么好处?”

赵斌听皇宇辰这么说,讪讪一笑,搓了搓手,道:“小哥是明眼人,我们这些边缘小寨,都是挡箭牌,无甚底蕴。若是能寻到像小哥这样的高手,推荐给上级山寨,自然可获褒奖,免两年上供,还可使用两年易市铺面。对我们来说,算是天大好处了。”说着,抬眼看看皇宇辰,见皇宇辰并未露出不悦神色,继续道:“方才与小哥说了许多,也正是此意。如今话说开了,不知小哥是否愿意。”

皇宇辰沉默,并未立即开口,自己仔细想了想,才道:“赵大哥,我看你也是实在人,我也不与你兜圈子了。你方才说的话,我也将信将疑,到这苍茫山时日尚短,有些事情需要验证。”说着,见赵斌面露难色,又道:“若我外出探查,确如赵大哥所说,倒时便会返回,让赵大哥举荐。”

赵斌听皇宇辰这么说,面露难色,道:“马小哥,你若从此地出去,遇了其他山寨人,被他们擒了或举了,就没我什么事了。小哥若是想验证,大可以我过去易市,是真是假,一看便知了。”

“方才一直听赵大哥说易市,这易市倒是何地?”皇宇辰闻言,又问道。

“易市,就是各个寨子交换物品的地方。”赵斌见皇宇辰来了兴趣,忙解释道:“每月易市开两次,每次,周围所有寨子都会前往,用自己的物品交换其他寨子的东西。我们这面的易市离着不远,往里走两天便可到达。下次易市马上就开了,小哥若是真想探查,便于我一同去。看过之后,小哥便知真假了。”

“如此一说,还挺有意思的。”皇宇辰一听,微微一笑,本来想着从这离开,自己想办法探查消息,或者到丛林边缘去,找几个村民问问清楚。现在赵斌说有易市,倒也是个探查消息的好去处。左右自己无处可去,与赵斌前往,到也没有什么:“如此,便听赵大哥安排。”

赵斌听皇宇辰这么一说,不由心中大喜,道:“小哥与我进寨子,几日之后便是易市开市之时,到时小哥与我一同前往,证实我言为真,我们再说举荐之事,小哥你看可好?”

“恩……”皇宇辰想了想,又向眼前山岭看了一眼,想着这帮人的实力,应是没有什么问题,便道:“如此也好,赵大哥头前带路吧。”

“如此甚好。”赵斌哈哈一笑,上前几步,一把抓住皇宇辰衣袖,拉着皇宇辰就往山岭走。路过树边,又将大刀扛在肩头。用力有些猛,大刀上带起的泥土溅了皇宇辰一身。

皇宇辰被赵斌这么一拉,本来有些抗拒,转念一想,又放弃了。被赵斌拉着,走上山岭。

第十一章:隐蔽之地【求收藏】

前走几步,没过多远,赵斌拉着皇宇辰上了之前出现的山岭,登上山岭,眼前情形却有些意外。

只见脚下山岭竟被削成阶梯,一步步向下,幽幽纵身,深入树林中,远远看出,显得有些阴森,之前所在,是一片空地,从那里看去,远想不到山岭之后还有这些玄机。

“我说之前两人怎么突然就消失了,原来这山岭竟被削成了阶梯,倒是用心独特了。”皇宇辰眯着双眼,心中暗想。

赵斌拉着皇宇辰登上山岭,放开手,见皇宇辰驻足观望,微微一笑,轻声道:“我们这里人少力弱,自然还要找隐蔽之处,不到尽头,看不到寨子。”说着,伸手指了指不远处,又道:“前面就是寨子了,马小哥随我来便是。”说着,顺着阶梯,缓步向下。

皇宇辰跟着赵斌脚步,缓步前行,这阶梯并不宽阔,只一条小路,周围还有树木环绕,真是不到山顶,确见不到这小路,也定找不到山寨的。皇宇辰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看,这山看似并不陡峭,回头看去,却也有些高度。

“这地方倒是隐蔽,从外面看似平缓,这里确实一处盆地,树木也比之前茂盛的多。”皇宇辰心中暗想,跟着赵斌。一路向下而行,越往低处走,身边光线越显昏暗,四周的树木也愈发茂密起来。空气有些潮湿,皇宇辰越走,越是皱眉。

“地势偏僻,树木茂盛,又是盆地,边缘还布置如此多的机关陷阱。这些人为何如此小心,难倒其中还另有隐情?”皇宇辰心里想着,暗暗提气,越发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此刻稍微有些后悔跟着赵斌下来了。

“赵大哥,你这山寨还真是偏僻,如此隐蔽场所,当初是怎么找到的?”皇宇辰心中疑惑,低声发问。

赵斌闻言,停住脚步,回头看看皇宇辰,微微笑道:“说起来,都有十几年了。”说罢赵斌挥了挥手,示意皇宇辰跟上,一边缓缓道:“当初我入苍茫山避祸,苟延残喘许久,也是跌跌撞撞而来,触发了外面的机关,差点没死了。”

皇宇辰跟着赵斌,又有些皱眉,赵斌所说确不如自己想的一样,自己之前以为这山寨就是赵斌所建。心中有疑问,有问道:“这寨子不是赵大哥你建的?”

“自然不是了。”赵斌笑着摇摇头,继续前行,道:“当时我到这,本是追着一只野鹿,不想中了机关。还好我身手还行,躲了几个,但也被流矢击中,是寨子里的人救了我,将我带入寨中的。”

“那赵大哥怎么又成了寨子首领呢?一般情况,见了生人,不都敬而远之吗?”皇宇辰不解,问道:“既然要救人,那为何还设置机关陷阱呢。”

“这小哥就有所不知了。”赵斌笑道:“那机关陷阱,本就不是为了对付生人的。这其中关节,小哥日后慢慢就知道了。”说着,停下脚步,指了指前方一处拐角,道:“前面就是寨子了,小哥若还有什么想问的,进了寨子再说不迟。”

皇宇辰跟着停下脚步,顺着赵斌所指方向查看,前方不远,下行的阶梯放缓,消失在一处转角。此处树木更加茂盛,树与树之间的空隙变得更窄,林立左右两旁,竟像是一排天然城墙,看似坚不可摧。

“赵大哥。”皇宇辰见此情景,不由道:“这阶梯两旁的树木如此紧密,当时开凿阶梯的时候,怕是废了不小的功夫吧。”

“这我就不清楚了。”赵斌摇摇头道:“你看这树干,也不是十几年能长成的。我来这的时候就是这样了,有时也有些感叹,这么隐蔽的地方,当初倒地是怎么找到的。”说着冲皇宇辰摆摆手,自己继续向前走去。

皇宇辰心中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具体怎么不对劲也说不上来。只跟着赵斌,一步步向前。

下到山底,地势平坦许多,经过拐角,却是豁然开朗。

一座木头搭成的城门,赫然出现在不远处。从这里看去,一路平坦,周围树木也是耸立,只是在正中心,突兀的出现一座木门,看的有些惊奇。一条比之前宽阔许多的大路,直直的通向木门。

“这……”皇宇辰站在原地,有些惊异,离着木门还有些距离,却也能看出山门古朴,一股沧桑之感扑面而来。随着阶梯下山,不想眼前竟是如此景象。

“前面就是寨子了,小哥随我来吧。”赵斌说着,顺着大路,向木门走去。

皇宇辰赶忙跟上,眼前出现的景象有些超出他的想象了,之前他想,这几十人的山寨,怕也就是简陋的几个房屋罢了,却不想这里别有洞天。

“赵大哥……你这边缘山寨,有如此气派,那其他处……”皇宇辰越接近,心中越又震撼。这哪里光是一个木门,简直就是树木搭成的城墙,大约看去,也有数丈之高。

“哈哈。”赵斌哈哈一笑,道:“小哥你多想了,其他寨子并非这样,这样的木墙木门,据我所知,方圆数十里,也只有这一处罢了。”

“与我所想相差甚远。”皇宇辰脚步不停,微微皱眉,心道:“这个寨子,怕不想看到的那么简单。”

赵斌没有答话,几步来到木门边,抬起肩上大刀,用力砸门,大喊道:“开门开门,我回来了。”

话音未落,只见木墙墙头,探出一个脑袋,看见大汉,又缩回去。木门“吱呀”开出一道缝隙,正容一人通过。赵斌回头看看身后的皇宇辰,笑道:“马小哥,到了,进来吧。”说着,扛着大刀进入门去。

皇宇辰未立刻跟随,心中盘算:这俨然就是一座城的配置,我若这么跟着进去了,还能不能出来?

赵斌进了木门,见皇宇辰并未跟随,又从门中探出头来,见皇宇辰有些踌躇,便又出来,笑道:“马小哥不用担心,这些东西,都是前人修建的,看着唬人罢了。”说着,上前去拉皇宇辰的衣袖,皇宇辰顺势一闪,躲开赵斌的手。

“赵大哥,我看并非这么简单吧。”

赵斌一把没抓住皇宇辰,有些发愣,见皇宇辰退后半步,微微叹气。

“马小哥,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说着,将扛在肩头的大刀放下,幽幽道:“你所看到的这些,都是前辈遗留,方才我带去的人,已是寨子所有战力了。小哥不必担心。”

皇宇辰没有说话,眉头紧皱。这一路过来,少说有半柱香。削山成阶,树林为城。这怕不是一般人的手笔。尤其是眼前这座木制城墙,怕是百人都攻之不下。在这深山老林,也算固若金汤。要是说没有半点疑虑,那是不可能的。

“哎……”赵斌见皇宇辰没有说话,又眉头紧皱,心中便知皇宇辰所想,道:“我就知道小哥到这之后,定会迟疑的。这个山门却是有些唬人。”说着,上前一步,来到皇宇辰近前,与之保持两步距离,又道:“不过方才与小哥所说,却是无本分虚假。这山门看着唬人,不过这都是前辈遗留,我们只是在这守着罢了。”

皇宇辰闻言,摇摇头,低声道:“外部遍布机关陷阱,入山只有一条小路,四周树木茂密,若不是有人带着,断断找不到这个寨子。这里修的固若金汤,不是一日之功。如此山寨,怕也不是赵大哥说的,边缘寨子那么简单吧。”

赵斌一听,又叹口气,道:“小哥,这是前辈遗留,确实也是边缘山寨,彼时确实辉煌过,但已今非昔比。小哥心中有疑也可理解,毕竟这个地方确实唬人。”说着,挠了挠头,道:“小哥若是不信,这样吧。”赵斌单手一番,将手中大刀扔在皇宇辰脚下,道:“小哥提这兵器擒我进入,若遇危险,小哥一刀将我杀了,这样行吗?”

刀插在皇宇辰脚下,让他心中略有吃惊,道:“赵大哥何必如此?我入不入寨,竟有这么重要?”

“一言难尽,马小哥,赵斌诚意邀你入寨,也有私心,但绝无害你之心。小哥心中有疑,也是理所当然。”说着,抬头冲着城头大喊:“扔绳子下来。”

“首领!”城头探出一个人来,皇宇辰抬头看去,确是方才最后让赵斌打发回去的直率少年,此时正一脸不耐,喊道:“他不进来就不进来,首领何必这样,授人以柄!”

“你小子少废话,不听我话了是不是?”赵斌眉头一皱,瞪眼吼道:“让你扔绳子就扔绳子,你哪那么多废话。”

“这小子要是奸细,一刀把首领杀了,我们怎么办?”那少年还是不听,又喊道。

“你娘的!”赵斌一跺脚,指着城头少年骂道:“我看你小子是皮紧了,我说话你都不听了?怎么的,你想造反吗?还不快扔绳子下来。”

“扔就扔,骂人干嘛?”少年一看赵斌真有些急了,嘟囔了一句,回身取了绳子,顺着城头扔下来,正好掉落在赵斌脚下,旋即又喊道:“首领,你要是让人杀了,我可就跑了!”

“娘的。”招兵不再理会少年,低头将绳索捡起,三两下将自己捆了,上前两步,来到皇宇辰身边,道:“马小哥,这样,你可进寨了吧。”

皇宇辰站在原地,被赵斌的所为弄得有些尴尬,此时赵斌这个样子,自己心中再有疑问,也不好发作了。

“赵大哥……这……”皇宇辰有些踌躇,心中虽有疑惑,但赵斌这个样子,自己确不知该如何是好。

“马小哥不要迟疑,若是这样能解了小哥心中疑惑,小哥擒我进入便是。”赵斌说着,背对皇宇辰,并示意皇宇辰捡起地上的大刀。

皇宇辰微微叹气,一把将地上的大刀扛起,对赵斌道:“赵大哥头前带路吧。”人却并未上前拽赵斌的绳索。

赵斌见皇宇辰已将大刀扛起,哈哈一笑,回头便走,直直的进入木门而去。皇宇辰扛着大刀后面跟着,进入木门。这刀扛着少说也有几十斤,沉甸甸的分量压在身上,让皇宇辰心中安宁不少。

进入门去,眼前一亮。

首先出现的便是一处不小的广场,场地均有石子铺成,看样每日都有人照料,并未有任何杂草出现。远处十几间木屋错落有秩,排列开来。皇宇辰回头观瞧,身后木门已经关闭,整个木门将道路封死,宽度约有十余丈。

整个山寨就落在这个盆地中,一块平坦地势,并不太大,方圆百丈的样子。却并未有任何树木,与边上参天的树林形成对比。皇宇辰见此情形,心中略放下心来。

正对山门,便是一座大型木屋,像是首领居所。周边数个身穿兽皮之人,各自忙碌。皇宇辰的到来,也并未打扰旁人,只是自顾自的干活,像是稀松平常。

“都进来了,你还不把刀放下?”皇宇辰正扛着大刀四处观看,只听一个声音传来,皇宇辰回头看去,方才在城头与赵斌对话的少年从城墙上跳下,几步来到两人身前,此刻正解着赵斌的绳索。

皇宇辰将扛着的大刀放下,手却没离开刀柄,站在广场中间,仍四下观望。

这小寨自成一体,边缘还有人正在种地,放眼望去,林林总总,全部所见之人,至多不超过三十之数。

“到现在了你还不放心呢。”少年把赵斌的绳索解开,又对皇宇辰道:“要是真想害你,还能让你进来,把所有东西给你看吗?”

皇宇辰闻言,讪讪一笑,现在看来,这寨子确实不像外面看起来萧杀一片,却是意外祥和。

“赵大哥,你这看起来不像盗匪的寨子,倒像是一个村子了。”皇宇辰为解尴尬,开口说道。

“盗匪是盗匪,不过在深山老林,也是盗无可盗。只能自给自足罢了。”赵斌将身上盘着的绳索拿下,冲着皇宇辰一笑,猛地一回头,从这少年的脑袋就是一巴掌,十分用力,打的“啪”的一声。

少年吃疼,哎呀一声,连向后退了两步,坐在地上,捂着脑袋,叫到:“你为啥打我!”

“兔崽子,你看你是要上天了!”赵斌还不解恨,又上前一步,提手就要打。

“我错了!我错了!”少年见状,赶忙挥手,道:“首领大人,我错了,别打!”说着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挥手,一边嬉皮笑脸道:“我还不是为了首领好,知道错了,别打。”

“兔崽子。”赵斌气的笑了,见少年告饶,也就不再向前,而是冲着皇宇辰道:“让马小哥见笑了。”

第十二章:未知之事【求收藏】

皇宇辰见二人样子,不由莞尔,心中防备也略微放下,微笑回道:“不碍事,不知这个小哥是?”

“你说这小子。”赵斌回头看看少年,上去一把拽住少年衣袖,拉到皇宇辰近前,道:“这小子名叫李忠,是我从山里捡来的。”

少年被赵斌拉了几步,听赵斌如此说,一用力挣开衣袖,一脸不满,道:“谁知道是不是你捡的,没准是你再那户人家把我偷来的,放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养着,给你养老送终呢。”

“你娘的。”赵斌闻言,冲着李忠的脑袋又是一下,只打的李忠呲牙咧嘴,欲要还嘴,见赵斌一脸怒容,嘟囔了一句,悻悻的放弃了。赵斌见李忠样子,恨得有些牙痒痒,但当着皇宇辰,又无可奈何,转身对皇宇辰抱拳施礼,道:“孩子野惯了,没有规矩,小哥别在意。”

皇宇辰摆摆手,微微轻笑,并未说话,山寨中并未发现任何有威胁的事物,但他心中还有疑虑,既然里面自成一体,如同村寨,为何表面却做得及其隐蔽,弄这么一个巍峨的大门,不知是何用意。

“马小哥,我没说假话吧,寨子没有异样,也不会伤了小哥的。”赵斌见皇宇辰并未答话,左右看看,又笑着道。

“看来如此,倒是在下鲁莽了。”皇宇辰客气一下,但并未回礼,也未将手中大刀放下,心中还提着一口气。赵斌见状苦笑一下,冲皇宇辰做了个请的手势,指向正中间略大的木屋,道:“如此,还请小哥入内一叙吧。”

“如此甚好。”皇宇辰说完,扛着大刀,也不等赵斌带路,自顾自的向中间大屋走去,心想:既然进来了,也不怕有埋伏。大刀在肩,斗气平复,此刻正值巅峰状态,若是有人偷袭,也是不怕。皇宇辰大步流星,几步便来到大屋门口,赵斌李忠二人身后紧随,待到门口,赵斌赶忙向前,将屋门开了,示意皇宇辰进去。

皇宇辰左右观瞧,大屋附近有几人正在劳作,其中一人皇宇辰认得,正是刚才与赵斌出寨的众人之一,此刻手中正在忙碌,眼角却不时瞥向皇宇辰,怯怯的看。见皇宇辰正看自己,忙低下头,手中动作愈加快起来。

皇宇辰微微皱眉,心觉不妥,问道:“赵大哥,你这寨子的人,又是兵士,又是农夫?”

赵斌顺着皇宇辰眼神看去,看到那人,又听皇宇辰问话,问问苦笑道:“马小哥有所不知,我这山寨人丁稀少,别说他们,就算是我日常也需外出打猎维持生计,有事时一起出去,充个数罢了。”

“哦,这样啊。”皇宇辰顺口回答,握着刀柄的手又紧了紧,心中总觉不妥,但并未发作,迈步向前,进了木屋。

屋内并不大,几张普通桌椅摆放正中,看来此地也没什么人来,本来的客厅当了餐房用。正中的桌子上还有之前吃剩的饭食,皇宇辰站在正中,左右观望。赵斌随后进来,见到桌上还有剩饭,叹了口气,自己上前收拾起来。李忠见状,也上去帮忙。东西不多,两人几下就收拾干净,李忠将碗筷拿了向屋外走去,赵斌此时才道皇宇辰身前,略带歉意,道:“让小哥见笑了,我这没什么规矩,平时闲散惯了,小哥别站着了,赶紧座吧。”说着将皇宇辰让到一处椅子前坐下,自己座到皇宇辰对面,看着皇宇辰讪讪的笑。

皇宇辰将肩上扛着的刀放在一旁,手却并未拿开,左右观瞧,前厅不大,没有想象中的主客座位,几张椅子闲散的放着,围着正中的桌子,皇宇辰感觉自己像是来吃饭的。

气氛宁静,皇宇辰自顾自的观瞧,赵斌在一旁坐着,搓着手,不知怎么开口说话。一时间气氛有些凝重。

“赵大哥,你这寨子,跟我想的,却是相差甚远啊。”半晌,皇宇辰看看赵斌,微微笑道。

“马小哥来之前,怕不是想寨中有数十大汉,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剑斩江湖快意恩仇吧。”皇宇辰终于说话了,赵斌心中松了口气,也笑着回到。

“那倒也不至于。”皇宇辰道:“只是外部一片萧杀之气,内里却是个祥和乡村。赵大哥你看似一个盗匪首领,却也并没有首领威严。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了。”

赵斌叹了口气,瞥了一眼皇宇辰的手,还紧紧的抓着自己的大刀,心中知道皇宇辰并未放下戒心,顺着皇宇辰的话道:“这里本就如此,说是盗匪,哪有人给我们抢啊,还不是自给自足罢了,我这个首领,也就是说出去好听,其实还不如一个村长呢。”

正说着,李忠从屋内出来,几步到了赵斌身边,也不说话,大咧咧的坐在李斌边上,冲皇宇辰呵呵一笑。

“小子,没一点礼貌,来者是客,这都不懂吗?”赵斌见李忠这个样子,不由眉头微皱,略微生气道。

“嗨,首领大人,咱这千百年也不来一个客,哪那么多规矩啊。再说了,这个高手也不会跟我个孩子一般计较。”说着,冲皇宇辰一仰头,问道:“是吧?”

“客随主便,自是没那么多规矩的。”皇宇辰闻言,微微笑道。

“我说马大哥。”李忠踌躇了一下,不知叫皇宇辰什么,便开口叫大哥:“你到底什么修为?怎么我们这么多人都不是你的对手。”

“放肆!”赵斌一听,立刻紧张起来,皇宇辰本来就没放下戒备,李忠这样冒冒失失,若是让皇宇辰听出什么对他不利的,在寨子里面发作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这种事情,你怎么能直接张口问?有没有点规矩?”言罢,举手就要打。

“不碍事。”皇宇辰见状,忙挥挥手道:“我只是修者高级修为,没什么不能说的。”皇宇辰修为已达修者中级,但因混元阵的缘故,斗气颜色变浅,不再是之前实质黄色,而是略微发淡,眼前又都是生人,自然留些底限。不过旁人看来,皇宇辰也并未说谎。

“马小哥,这小子实在荒谬,你不理会他便是了。”赵斌说着,冲着李忠脑袋就是一下,骂道:“你小子给我滚到外面干活去,让你进来了吗?”

李忠捂着脑袋,一脸不情愿,微微起身,嘴里嘟囔着:“一直想见个高手,如今见了,你还不让我看了。”

赵斌闻言,又将手举起,作势要打,嘴中骂道:“让你滚出去,还敢废话?”李忠见状,赶忙起身,刚要向外走,只听皇宇辰道。

“不碍事,李小哥在此就好,他这样直来直去,倒也对我脾气。”皇宇辰微微笑着。

李忠停了,哈哈一笑,就坡下驴,直接便坐下了,冲这马斌道:“人家高手都说了,首领大人,还是收了您的脾气吧。”说话时嬉皮笑脸,马斌举着手,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楞了一下,叹口气,将手放下,冲皇宇辰道:“马小哥,这孩子说话没遮没拦,没大没小的,留他在这不省心。”

皇宇辰闻言问问一笑,道:“无妨,李小哥性子直来直去,我倒是喜欢。”说着,冲一遍的李忠点点头。

李忠见皇宇辰冲自己示意,心中更是欢喜,口中哼了一声,冲马斌扬扬下巴,道:“看吧,马高手多大度,哪像你,动不动又打又骂的,没一点首领风度。”

“你就有风度了,小兔崽子。”赵斌皱着眉头,瞪了李忠一眼,但也并未举手打人了。想是这李忠跟着赵斌惯了,有些没大没小。但单从之前在外面,所有人都走了,只有李忠留在赵斌身边来看,这少年还是知轻重的。

“赵大哥,我有一事不明,还想请问大哥。”皇宇辰没再理会李忠,而是冲着赵斌道。

“马小哥有甚疑问,直接问便是。”赵斌看向皇宇辰,微笑道。

“这寨子内为村镇,安宁祥和,外面却造的隐蔽异常,大门也修的萧杀狰狞,这是为何。”皇宇辰问道。

“哎……”赵斌叹了口气,微微道:“我也是听前人所说,这寨子以前不是这样,那大门,也是早些年修的,具体多少年了也不清楚,不过应该不下几十年。”

“方才也听赵大哥说了,寨子以前也辉煌过,那是何时的事了?”皇宇辰见赵斌欲言又止,便知其中必有隐秘,自己既然已经来了,倒是要弄个清楚。

“寨子建时,却是辉煌一时。当时人丁兴旺,武力也强,加之寨子地方隐蔽,不为外人所知,一时风头无两,隐隐有成为这附近最大寨子的趋向。但后来被其他山寨联手对抗,压缩地盘,寨子所获的物资也越来越少,就这么没落了。”赵斌娓娓而谈,说的有些踌躇。

“赵大哥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了?”皇宇辰听方才赵斌的话,话中有话,事情肯定不是这么简单的。

“大概也有七八年了吧。”赵斌抬头,回想道:“我入山寨之时,也是山寨鼎盛之时,那时也不是边缘山寨,物资很多,寨中人也不用每天劳作,凭借武力,也可获取不菲物资,足以支撑整个山寨了。”说着,又看看皇宇辰道:“马小哥,我知你心中疑惑很多,但前尘之事,已是过眼云烟,还是不要知道太多,对你一个生人来说,不是好事。”

皇宇辰闻言,刚要说什么,只听一旁李忠张口道:“这句话首领大人说的到是在理,我在这长大的,有些事我都不知道,马高手你还是不要问了,知道太多没好处。”

皇宇辰呵呵一笑,心中不由微怒,道:“我之身一人进寨,若不问个清清楚楚,如何安心?”

“我知道马小哥心中有疑虑,不过这寨子你也进了,人也都看了,此地确实如一个乡村一样,每日只过的村夫生活,小哥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赵斌听出皇宇辰有些发怒,沉声道:“我兵器还在小哥手中,若有任何对你不利之事,你一刀将我杀了便是。”

皇宇辰微微皱眉,没再说话。只是听赵斌之前所言,加之自己所见,总觉这个山寨并不简单。光从削山为梯,树木为墙来说,便不是一般人的手笔。那木门修的萧杀巍峨,也非常人所能。赵斌几句话,并未打消皇宇辰的顾虑,反而加深了他的疑问。不过现在看来,赵斌确实没有害自己的心。

“赵大哥。”沉吟片刻,皇宇辰开口问道:“之前大哥说,这苍茫山脉自成一体,能不能与我详细说说。”

“苍茫山……”赵斌低头沉吟,张口说道:“我也并未到过许多地方,不过这苍莽山方圆极广,单从我所见所闻,却是自成一体了。”

“之前所说,高等寨子,边缘寨子,都是怎么回事?”皇宇辰继续问道。

“边缘寨子,一般就是说像我们这种,人不多,没高手,还处在苍茫山边缘的山寨。”赵斌道:“我们这种只能自给自足,还要留出上供份额给上等山寨,做为交换,上等山寨不侵犯我们地盘,让我们有狩猎之地。”

“高等寨子,一般人数众多,有高手坐镇,深入山脉,控制许多边缘山寨,建立易市,地盘内所有边缘山寨均向高等山寨上供。”赵斌说着,看看皇宇辰,道:“再上面,我也就不清楚了。”

“这倒是有些像帝国和行省的关系。”皇宇辰到:“那不知控制赵大哥的高等山寨,叫什么,在哪里?”

“百林寨。”赵斌回到:“位置在哪里是不可能知道的,也如我这寨子,隐蔽异常,若不是内部人带领,万万是找不到的。”

“既找不到山寨,那赵大哥说的上供,要如何交付?”

“每月两次易市,便是交付上供的时候。”赵斌道:“交付的上供便是进入易市的门票,没有这些,进不去易市。易市,也算是每个寨子都能找到的地方了。”

“这倒有些意思,弄得这么神秘。”皇宇辰低声道。

“神秘什么啊,等后面马高手你见到高等寨子那些人就知道了,一个个拽的跟什么一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高等寨子的人,都牛上天了。”皇宇辰正在思索,一旁李忠又插言,说话有些阴阳怪气。

“哦?李小哥也到过易市吗?”皇宇辰微微一笑,问道。

“那是自然了,我在这长大的,哪里没去过。。”李忠嘿嘿一笑,回到。

“若是交不上上供,当如何?寨子的位置不是不被外人所知吗?”皇宇辰继续问道。

“交不上?”李忠一瞪眼,道:“谁敢交不上?不要命了?”

赵斌赶忙插嘴道:“若是交不上月供,所去之人当场便会被杀。”

“若我交不上,人也不去呢?他们不知山寨位置,如何杀人?”皇宇辰继续追问。

“若是这样,那就惨了。”赵斌摇头苦笑:“每个寨子都有自己的地盘,大致的范围都在高等寨子掌控之中,若是没有月供,也不见人,那高等寨子便会将这些地盘全部交由周边其他寨子,也会出动高手,在范围内,见到该山寨的人,便杀。”

第十三章:入你山寨【求收藏】

“赵大哥,我有些没弄清楚。”皇宇辰皱眉问道:“若是我不上月供,人也不去,地盘丢了我知道。但他们怎么知道那个人是不交月供的人,那些人是新入的其他山寨的人呢?有什么辨别方法吗?”

“自是有的。”赵斌说着,从腰间抽出一小块木牌,通体黝黑,似散着幽幽寒芒般,一把扔给皇宇辰。皇宇辰伸手接了,打眼一看,一块不大的木牌,其上竟有斗气环绕,看的皇宇辰甚是惊奇,这样事物之前从未见过,斗气通过手臂传到兵刃方法皇宇辰也会。但将斗气附在其他物体上,还一直不散,这却是闻所未闻。除了此处,木牌上还刻着一个大字:“百”

“这是……”皇宇辰看着木牌,心中不解,知道这是身份令牌,但上面附加的斗气,皇宇辰无法解释。

“这就是百林寨的令牌,所有边缘山寨,均有两块。”赵斌解释道:“若是所见之人无法出示令牌,杀无赦。”

“只有两块?”皇宇辰一愣,问道:“山寨这么多人,想是出去狩猎人数也会不少,只有两块,怎么保证不杀错人的?”

“他们才不会管会不会杀错人。”李忠一旁撇嘴道:“拿不出来就是死,谁让这地方的人没上月供呢。”

“每个边缘寨子得到的令牌都不一样,也比较好辨认。”赵斌叹气道:“这苍茫山就是弱肉强食,哪有道理可讲。”

“既然这样,那被新分配到地盘的寨子,岂不畏手畏脚?还有人敢接这新地盘了吗?”皇宇辰不解,又问道。

“怎敢不接。”赵斌苦笑道:“分配了地盘,就意味月供便多。若是下月交不上更多的月供……”

“基本上就会死光光了。”李忠一旁插嘴道。

皇宇辰听后心中一惊,怎的如此霸道,这不是不给人活路吗?张口问道:“如此行事,那其他山寨为何还甘愿在这百林寨下,为何不反抗?”

“反抗?不是找死吗?”李忠道。

“小哥,你初来乍到,不知道百林寨的情况,自会这么说。”赵斌道:“若是真有那么简单,到好了。百林寨高手如云,就我们这些边缘山寨,别说反抗,人都找不到。”

“就算是反抗了,推到了百林寨,还有千林寨,万林寨,没完没了的。”李忠也在一旁,引言怪气道。

“这么说,这百林寨,也不是一直统领了?之前还有其他高级山寨统领?”皇宇辰听李忠这么说,不由问道。

“那是自然的,这百林寨也就统领了几年光景罢了。”李忠道:“不过之前是谁,我那时还小,记不得了。”

皇宇辰听完,眉头紧皱,又冲赵斌问道:“赵大哥,那你之前与我所说,举荐我到高等寨子去,说的就是这百林寨吧?”赵斌闻言点点头,有些踌躇,道:“说出来不怕小哥笑话,若不是这次遇到小哥你,怕是下月,我们寨子就交不上月供了。若真能推举小哥入百林寨,就算救了我们这几十口人的命。”

“如此地方,应是龙潭虎穴,赵大哥,你还真是给我找了个好去处,你就不怕我有命去,无命回吗?”皇宇辰心头火起,赵斌说来说去,竟要将自己推举到这种地方去,如此蛮横之地,自己去了,不但不能获取所需消息,怕是之后想出来,也难如登天了。

赵斌一看皇宇辰发火,不由连连摆手,解释道:“马小哥你想错了,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哎呀,马高手,你这人挺好的,就是太多疑。”一旁李忠道:“如果进了百林寨就是进了龙潭虎穴,那百林寨哪还会有现在的辉煌,早就不知让人杀了多少回了。”

“赵大哥,我只想找人询问出这苍茫山脉的消息,只觉得与你前去易市是个捷径才进你山寨的。”皇宇辰单手紧握刀柄,知道了这山寨种种密闻,却加深了心中顾虑,总觉此事繁杂,不想赵斌与自己所说那么简单。

“马小哥,你容我解释。”赵斌有些激动,站起身来,连连摆手,道:“百林寨一直有令,各边缘山寨若发现高手生人,推举到百林寨,便可获奖赏。小哥你想想,若是龙潭虎穴,那个高手敢前去投奔,那百林寨哪里还能统领这方圆数百里所有山寨。之前与小哥所说,并未有半句虚言,小哥去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啊!”

皇宇辰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自己初来乍到,对此地任何事物均不熟悉,这赵斌与身边李忠一阵言语,无非是想让自己随他们入易市,若入了易市,怕就出不来了。自己左右权衡,始终无法相信赵斌。赵斌见皇宇辰沉默不语,眉头紧皱,不由心中焦急,赶忙又道:“马小哥,这方圆数百里均是百林寨势力,不管小哥去到何处,最终还是会到百林寨的,我与小哥坦诚相待,不曾诓骗,若遇了其他山寨之人,怕不知要用什么手段将你掳去。小哥你虽有修者高级修为,但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若真着了别人的道,那又如何?最终还是会被送到百林寨的。”

皇宇辰沉吟良久,低声道:“非是我不信你,你也说了,我初来乍到,人地不熟,我怎知你说为真,他人为假呢。若我入了百林寨,未得到想要结果,赵大哥,你又该如何呢?”

“你这人真是墨迹的很!”李忠不干了,直接站起来,指着皇宇辰鼻子道:“你愿意信就信,不愿意信就拉倒。我们也不曾伤你,不曾害你,愿意走你走就是,看看到时候到了易市,能不能见着你。怕是到时候你就在别人的袋子里和我说话了,拽什么拽。”

“说的什么话!不准胡言!”赵斌一听李忠这么说,一挥手给了李忠一拳,打的李忠一趔,呲牙咧嘴。

此刻皇宇辰本就怒火中烧,李忠还这么说话,赵斌真怕皇宇辰突然暴起,发起狂来,这寨中就算所有人一起上,也断断不是皇宇辰对手。

皇宇辰闻言,微微一笑,猛的站起,将手中大刀提了,向前一指。赵斌见状大骇,忙一把拉住李忠,向后一跃,与皇宇辰拉开距离。动作太快,将身后的凳子带的倒在地上。皇宇辰大刀指向赵斌,突然一松手,整个刀身向下,直直的插进地板中。

“赵大哥不必紧张,我不会动手。”皇宇辰见赵斌样子,不由一笑,道:“还请赵大哥海涵,确是初来乍到,赵大哥所说,的确超出我的理解,心中有疑。”

赵斌拉着李忠站定,看着皇宇辰,呼呼气喘,见皇宇辰将刀扔下,心中松了一口气,刚才那一瞬间,赵斌以为皇宇辰会直接提刀向前,将自己二人斩杀的。看了一眼边上李忠,这小子还是一副浪荡样子,仿若事不关己。

“无妨,无妨……”赵斌哈哈干笑,看看皇宇辰,又看看皇宇辰脚下只剩刀柄的大刀,心中愈发后怕。这刀虽是锋利,但也不可能直接插入地板如此深,定是皇宇辰利用斗气使然,方才皇宇辰真的想看了自己。赵斌看着,咽了口吐沫,道:“马小哥,说了这么多,要去何处你也知道了,若是马小哥能决定,还请告知。”

“就是,别磨磨唧唧的,去不去赶紧说。”李忠站在赵斌身后,探出个头,道。

“娘的,老子迟早有一天死在你嘴上!”赵斌听李忠这么说,猛的回头,冲这李忠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用了真力气,只抽的李忠原地转了一圈,坐在地上,整个人都有些发晕了。

“老头子!你是想打死我!”李忠猛的被打,坐在地上,只觉天旋地转,但很快恢复,坐在地上指着赵斌,大声喊道:“动不动又打又骂的,我到底是你捡的还是你偷的,打死我了,谁给你养老?”

“老子不用你养老,不打死你,老子迟早死你手里。”说着,赵斌又要上前打人,皇宇辰见状,张口道:“好了,赵大哥,李小哥说的也没错,我是有些优柔寡断了。”赵斌闻言,愣了一下,放弃殴打李忠,转头看向皇宇辰,问道:“马小哥,你想清楚了?到底去是不去?”

“敢问赵大哥,你所说易市,何时开启,离这多远。”皇宇辰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询问。

“下次易市在七天后,离我这不算远,两日路程。”赵斌道:“马小哥若确定前往,明日我便安排人准备好月供,后日出发,走的慢些,也可带小哥熟悉环境。这一路上也会经过其他山寨地盘,倒时小哥也可有个参考。”

“如此甚好,不过这次前去,我并不想入什么百林寨。”皇宇辰道:“像我这样的生人,除了被举荐进入百林寨,还有什么其他方式进入易市吗?”

“如此……如此……”赵斌又有些踌躇,本来让皇宇辰进山寨,就是为了举荐他进百林寨,自己好得好处,没想那么多。但皇宇辰这么说,自己却有些不知怎么办了。

“如此怎样,赵大哥,若是我入了你的山寨,能与你同去易市吗?”皇宇辰平复心情,有坐在椅子上,郑重其事的问赵斌。

“什么?入我的山寨?”赵斌闻言大惊,皇宇辰所言太出乎自己预料:“马小哥不是开玩笑的吧?”

“自然不是开玩笑了,赵大哥你且回我,若我入了你的山寨,如何?”皇宇辰微微一笑,道。

“这个……这个……自然是好。”赵斌闻言,赶忙说,一边说着,一边将倒下的椅子扶起,挪了几步,道桌子旁,自己坐下,看着皇宇辰继续道:“可马小哥入我山寨,不光没有好处,日后行走,怕也有些许不便啊。”

“嗯?同是入山寨,怎么会有不便?”皇宇辰问道。

“呸,什么些许不便,根本就是让人看不起罢了。”此时,李忠从地上站起,一手捂着脸,一手将椅子扶起,并未拉进,而是原地坐下,看了眼赵斌,赵斌此刻正回头看着他,一脸怒容,吓得李忠缩了缩脖子,又看了看皇宇辰,皇宇辰也正在看他,一脸询问神态,便继续道:“我们这算是最低等的寨子了,要人没人,要高手没高手的,走到哪里不让人欺负,首领说话就是太含蓄,既然都说开了,不放就开诚布公嘛。”李忠说着,又看看赵斌,见赵斌未在发怒,微微松口气。他嘴上不服软,心里还是怕赵斌的。

“这并不重要。”皇宇辰道:“我是想借赵大哥山寨,探查消息罢了。”

“马高手,你这就不地道了。”李忠闻言又道:“让你进寨子里来,就是为了把你举荐出去好获好处,你这不让举荐还要入我们寨子,我们不是什么好处都没有了?若是日后你得了消息,一走了之了,我们不是白忙活一场。”

“哎……”赵斌探口气,对皇宇辰道:“马小哥,你这样的高手,我们留不住,还是道百林寨去吧,对咱们都有好处。”

“入那种地方,没有把握。”皇宇辰微笑道:“相反赵大哥这,我心里有底。”换句话说的意思就是,百林寨那面我皇宇辰可能打不过,但是收拾你们,还是没问题的。赵斌也明显听懂了皇宇辰的意思,一脸的苦笑,本想请个财神爷来,不了却请神容易送神难。

“你这么大的高手,说话怎么没脸没皮呢。”李忠不干了,指着皇宇辰道:“你比我们都厉害,你要在我们这,是听你的,还是听我们首领的?我看你还是快走吧,一点好处没有,现在还想抢我们寨子不成吗?”

“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皇宇辰摇头道:“既然说了要入你寨子,自然不会鸠占鹊巢,我志向也并不在此。赵大哥,你自己想想,是让我入百林寨好处大,还是让我在你们寨子好处大。”

“这是不用想的,若是小哥留在寨中,自然对我们好处大。”赵斌不加思索,道:“不过马小哥,我们寨子确实留不下你,你这样的生人高手留在我们寨中,若是被百林寨知道了,怕也不能善了。”

“我这样的身手,都能称为高手,那我看着百林寨,也不过尔尔。”皇宇辰微微一笑,说道。

第十四章:陈年令牌【求收藏】

皇宇辰心中自是有底气,之前与赵斌一伙人动手,自己也并未尽全力。表现的斗气水平也只到修者高级,可实际斗气却已是修士中级,这中间的差距,却是很大的。若皇宇辰全力出手,将赵斌寨子尽数诛杀也不是不可能。若表现出来的修为等级,进入百林寨很容易的话,那皇宇辰实际力量怕是超出所有人意料的。

“马小哥……”赵斌有些踌躇,似在权衡其中利弊,道:“非是我不愿让你加入,只是这……”

“赵大哥。”皇宇辰微微一笑,道:“之前你与我所说此寨之前往事,虽云山雾罩,但我也能看出一二。这寨子之前怕是风头无两。但不知尽力什么巨变,变的现在这样朝不保夕了。”说着皇宇辰看看赵斌,只见赵斌脸色阴晴不定,心中便知猜中一二,继续道:“方才你也说了,若是我不与你同去易市,那下月供奉怕是交不上了,若是交不上,最后此寨也有危机。即便我与你去了,赵大哥就能保证拿到所有奖赏吗?我看未必。”

“百林寨推举的奖励还是可以兑现的,若不能兑现,其他寨子也不会再推举人了。”赵斌低声回到。

“赵大哥,你就别自己骗自己了。”皇宇辰摇摇头,道:“我来这才这不短功夫,也能看的出来,这诺大地盘,只有寨中这几十口人,肯定入不敷出,长此以往,只有灭亡一条路。”

“哎……”赵斌又叹了口气,看得出来,这些事情赵斌之前不是没有想过:“马小哥,你加入山寨,又能留下多久呢,你自己也说了,你志不在此,倘若哪天你得知了出这苍茫山脉的方法,不是一样要走,到时候寨子还不是一样只有灭亡。不入将小哥推举出去,获些好处,这样与人与己,都是方便。”

皇宇辰心中微叹,其实让他加入任何一个盗匪山寨,他都是不愿意的。本就是东王嫡子,自有养尊处优,怎会加入盗匪团伙。但形势不随人,自己突然来到此地,除了能依靠修为,并无其他依仗,若要选择,肯定是在赵斌山寨中更为稳妥,待得多些时日,自己摸清这苍茫山脉的脉络,再制定计划不迟。但此刻赵斌心中顾虑太多,短时间内却也无法消除。

“既如此。”皇宇辰开口道:“这样吧,赵大哥,你先带我到易市去,待我弄清情况,再选择,你看如何?”

赵斌挠了挠头,仔细想想,觉得暂时也没有其他方法了,便道:“如此也好,只是小哥若随我进入易市,却是要对外说是我们山寨的人才好。”说着,回头对李忠吩咐道:“你去里面拿一块令牌出来。”李忠闻言,有些不情愿,嘀咕了一句,还是起身,进里屋去了。

“每个山寨都有自己的令牌,不过除了进入易市,其他时候是用不着的。”赵斌解释道:“在这方圆百里行踪,还是百林寨的令牌管用。”

“对了,赵大哥。”皇宇辰又看看手中百林寨的令牌,抬头问李斌道:“之前说这令牌每个山寨都有两块,另外一块在何处?”说着,向前一抛,将令牌扔回给赵斌,赵斌一把接住,塞回腰间,道:“另外一块在副首领那里,我两人一人一块,每次分开出去,方便一些。”

“副首领?”皇尘一愣,却不想这山寨不大,怎么还有个副首领,这不是多此一举吗,便问道:“之前与赵大哥见面,怎的没见到这个副首领?”

“他带人出去了。”赵斌解释道:“本就快到易市月供时间,寨里物资不足,副首领外人出去狩猎,此时不在寨中。”

“那之前我碰到的两个人……”皇宇辰一直没弄清楚,就这么小一个山寨,怎么还派人出去巡山,自己手里的活都干不过来呢。

“那是我派出去巡山的。”赵斌苦笑道:“为的也是四处查探,看能不能遇到生人,好绑了交于百林寨,换的些许时日。不想碰到小哥你了。”赵斌看看皇宇辰,脸上挂着尴尬的笑:“说来,与马小哥,也是不打不相识。”

“这百林寨,也收普通人吗?”皇宇辰听赵斌解释,又问道。

“自然是收的。”赵斌回到:“只是没有什么奖励罢了,一般山寨是在交不出月供,就用这个方法,倒是可以延长许多时间。”

“无修为武力的人,百林寨要了有什么用?”皇宇辰不解道:“他们不是只要强者?”

“应是做些日常杂活吧,百林寨人多事多,自然也是需要些打杂的人。”赵斌道:“不过具体便不知晓了。”

两人正说着,只见李忠从屋后出来,手中隐隐拿了一个东西,几步走到赵斌身边,一把塞到赵斌怀中,不等赵斌说话,快速后退,做到之前自己的椅子上去了。赵斌拿了令牌,低头一看,突然火气,站起身冲向李忠,大声骂道:“你这兔崽子,老子让你拿个令牌,你把这个拿出来干什么?”

“这不就是令牌吗?”李忠吐了吐舌头,有些嬉皮笑脸。

“你娘的,你这是要害死谁吗?”赵斌一瞪眼,顺势就要上去揍李忠,一旁皇宇辰不解,张口问道:“赵大哥,拿来的是什么,可否与我一看?”

皇宇辰这么一说,赵斌立刻挺住,心中还是火起,恶狠狠的指了指李忠,回头对皇宇辰道:“没什么,陈年旧物,现在已经用不着了,小哥看与不看,都没所谓的。”赵斌越是这么说,皇宇辰就越是好奇,不由起身,远远观瞧赵斌手中之物,隐约看到一块木牌,雕工精致,却不知具体是什么。

“既是陈年旧物,看看也无妨吧?”皇宇辰好奇心起,只觉赵斌手中之物,越看越像百林寨的那种令牌。

“马高手想看,就让他看嘛,既然要进咱们寨子,有些事情,还是知道一点的好,省的以后出去让人看不起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李忠此时在身后,阴阳怪气来了一句。说完这话,赵斌转身指着李忠怒骂:“闭嘴,惹祸精,哪都有你。”说着,看看皇宇辰,只见皇宇辰一脸好奇,已经让他看到了,此刻若是藏回去不给看,却又让皇宇辰心生芥蒂,左右也是陈年之物,看看就看看吧。这么想着,抬手一扔,将令牌扔给皇宇辰。

皇宇辰一把抓住,仔细观瞧。手中是一块不大的木质令牌,通体黝黑,样式像极了百林寨令牌,只是没有斗气环绕,上面刻着一字:清。看看令牌,皇宇辰心中瞬间明白些许,又抬头看看赵斌,此刻赵斌已经坐下,脸上神色阴晴不定,也正看着自己。

皇宇辰微微一笑,将令牌扔回去,赵斌接住。皇宇辰道:“赵大哥,没看出来,之前寨子,也是高等山寨啊。”

“哎……已是陈年旧事了。”赵斌苦涩道:“早年间确是高等山寨,不过已然没落,不提也罢。”

“这下你知道了,进我们寨子没什么好处的。”远处李忠插嘴道:“曾经的高等山寨,现在边缘山寨,哪有好果子吃呢。”说着,从腰间拽出一块木头,远远的扔给皇宇辰,皇宇辰接住一看,是一块普通木头,无甚雕刻,上面只写一个字:清。

“若我猜不错,这个清字,就是山寨名讳吧?敢问赵大哥,全称叫什么?”皇宇辰拿了令牌,冲赵斌问道。

“清枫。”赵斌回到:“清枫寨,不过此时这个名字,也就是个笑话罢了。”

“清枫寨,倒是好名字。”皇宇辰微微一笑,将令牌插在腰间,冲赵斌拱手行礼,道:“马大岭,见过首领。”

赵斌一愣,见皇宇辰行礼,赶忙回礼,起身道:“马小哥这是做什么?”

“既然收了赵大哥的令牌,自然就是赵大哥寨里的人了。”皇宇辰笑道:“左右我也无处可去,日后在寨里,还请赵大哥多多照拂了。”

“哎呀,马小哥你太客气了。”赵斌搓着手,含笑道:“本就是个令牌而已,马小哥也别太在意。我修为低下,无甚能力,小哥称我首领,可是万万不敢。”

“你还客气什么。”一旁李忠起身喊道:“白白得了这么个高手,还叫你首领,你怕是心里早就乐开花了,假客套。”出奇的,这次李忠冒冷腔,赵斌非但没生气,反而笑呵呵的,对李忠道:“你说的倒是,不管日后如何,如今马小哥入了咱们清枫寨,却是好事一桩。”说着又冲皇宇辰道:“马小哥,有了这个令牌,与我一同前去易市,一路上也方便许多。”

“还是谢过赵大哥。”皇宇辰又一拱手,道:“以后在外,我便称赵大哥首领了。”

赵斌也拱手,二人相视一笑。

这日独自游荡,偶遇赵斌,皇宇辰也算是有了一个暂时的存身之所。

事情告一段落,赵斌心情甚好,安排属下人准备饭食,与皇宇辰二人大吃了一顿,将皇宇辰安排在旁边木屋中歇息,便出门做事。

此时,天色已晚,余晖西下,透过茂密的树叶洒在广场上,斑驳金黄。

皇宇辰坐在木床上,呆呆的向外观看,院内数人正在劳作,忙忙碌碌,赵斌在一边指挥,自己也上手帮忙。

几人收拾毛皮,几人耕种田地。

一时间,皇宇辰有些恍惚,像是又回到东府,看着不远处的农夫耕种,水牛在田,夕阳落日,渲染一片。

“开门,开门。”这时,皇宇辰被一阵嘈杂声惊扰,打断思绪,却发现自己还在木床上,这里也还是清枫寨。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大木门打开一个缝隙,三五人从外进来,每人肩上均扛着一只野鹿,径直进入,来到广场上,将肩上的猎物卸了,一脸疲惫。赵斌看到来人,赶忙上前说话,皇宇辰离得远,不知两人说什么。

“这人应该就是副首领了。”皇宇辰远远观瞧进来汉子,约摸三十出头,个子要比赵斌高出半个头来,威武壮硕,胡须却是不多,脸上一道刀疤,有些触目惊心。此刻正与赵斌攀谈,面露喜色。赵斌说着,一指皇宇辰所在木屋,副首领点点头,赵斌在前其在后,径直向皇宇辰而来。

“马小哥,马小哥。”皇宇辰看见二人进屋,便听到赵斌大喊,自己从木床上起身,面带微笑,瞪着来人。两人前后进屋,皇宇辰见到赵斌身后之人,面色沧桑,一道疤痕由左至右,横向伸展,看的狰狞可怖。

“马小哥,这个就是之前与你提到的副首领,王弘盛。”说着冲向王弘盛,一指皇宇辰道:“这个就是马小哥,身手不凡,已经加入咱们山寨了。”

“马小哥,幸会。”王弘盛双手抱拳,想皇宇辰施礼。皇宇辰立刻回礼,嘴里道:“幸会幸会,王首领。”

“此次弘盛出去,猎了四头野鹿,这次月供肯定是够了,剩下的鹿肉也足够我们食用数天,哈哈哈。”赵斌拍了拍王弘盛的肩膀,哈哈大笑,看起来王弘盛带回来的猎物,让赵斌很是开怀。

“首领这面收获也是颇大,竟能收的马小哥这样的新人入寨,真是可喜可贺。”王弘盛也哈哈笑道,对皇宇辰说:“马小哥今日才入寨,很多地方都没去吧?若是不嫌弃,让老哥我带你四处转转可好?”

“自然是好,那就劳烦王首领了。”皇宇辰面带微笑,顺口说道。

“王叔回来了。”李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王弘盛听了,立刻转身,看向李忠,李忠冲王弘盛跑来,一下钻入王弘盛怀里。

“兔崽子,王叔这几天不在,你是不是又惹首领不高兴了?”王弘盛哈哈大笑,摸了摸李忠的头,问道。

“这个小兔崽子,口无遮拦,我自然是要教训的,不然以后可怎么办。”赵斌在一旁嘿嘿一笑,王弘盛不由看向赵斌,道:“大哥,李忠还是个孩子,你动不动又打又骂的,成什么样子。”说着问李忠:“首领是不是当着马小哥面也揍你了。”

“就是就是。”李忠忙道:“打了还不止一回呢。”说着从王弘盛怀中出来,冲赵斌直做鬼脸。皇宇辰一旁看了,也是咧嘴一笑。李忠这屁孩子,还真是一人一套,机灵的很。

“娘的,就知道你回来要告状。”赵斌作势就要上去踢李忠,让王弘盛在中间拦了,有些不悦的对赵斌道:“大哥,孩子不能光打,你天天揍他,他都不怕你了。”说着对皇宇辰道:“马小哥,这就与我出去吧。”回头一把拉住李忠,匆匆出门去了。李忠出门之时还不忘冲赵斌做个鬼脸,赵斌冲李忠挥了挥拳头。皇宇辰面带微笑,冲赵斌抱拳行礼,也从前门出来。

第十五章:私藏令牌【求关注!】

“这清枫寨说是盗匪山寨,看来确实其乐融融,和普通村镇却没什么区别。”皇宇辰跟着王弘盛身后,在寨中踱步,王弘盛拉着李忠,不知再说什么,皇宇辰左右观看,在寨中却不见任何刀兵,更多的都是一些农具,打猎的弓箭而已。劳作的每个人,脸上也洋溢微笑,见王弘盛都微微行礼,只是有人见到皇宇辰,下意识的躲闪目光。想是之前在外面那一通大闹,此刻已经在寨中传开了。

“马小哥。”皇宇辰正四下张望,只听王弘盛道:“之前在寨外不打不相识,此刻你是寨中的名人了。”王弘盛说着,哈哈大笑。一旁李忠看着皇宇辰,一脸得意,想必定是这小子告诉王弘盛的,不然他刚从外面归来,不会得知皇宇辰事迹。

“雕虫小技罢了,王首领不用放在心上。”皇宇辰也哈哈一笑,回到。

“以后别叫首领了,叫的难听,看你年龄不大,喊我一声大哥你也不吃亏。”

“王大哥。”皇宇辰顺势叫到。

“好,哈哈。”王弘盛笑道:“马老弟,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方才首领与我说了,你是迷路旅人,误入这苍茫山的?”

“一言难尽。”皇宇辰闻言微微摇头,笑的有些苦涩。

“既然来了,就别想那么多了。”王弘盛道:“所有进入苍茫山的,哪个没有点故事,不是迫不得已,谁也不会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过日子。马老弟不必挂心,这种事情多了,也不会有人问你的。”

“多谢王大哥。”皇宇辰拱手行礼。王弘盛哈哈一笑,指着远处农田,对皇宇辰道:“咱们过去看看。”说着大步向前,皇宇辰紧跟其后,李忠此刻则来到皇宇辰身边,鬼鬼祟祟的。

“李小哥,你这是要干嘛?”皇宇辰见李忠样子,不由有些好笑,轻声询问。李忠并未说话,只是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迅速塞进皇宇辰手中,立刻又像没事人一样追上王弘盛,与王弘盛说说笑笑向前走去。皇宇辰微微一愣,感觉了一下李忠塞在自己手中的东西,有些发硬,低头一看,却是之前赵斌给自己看过的清枫寨令牌,幽幽黑色,细腻雕工。

“这孩子给我这个干吗?”皇宇辰有些不解,但看李忠样子,并未上前询问,将令牌揣入腰间放好,追上前面两人,来到农田旁。

王弘盛看了一眼皇宇辰,指着面前的农田道:“马老弟,你看,这就是咱们寨子的根基,就这片地,当时开荒的时候,可下了不少功夫。”皇宇辰闻言观看,一片农田,约有几亩见方,种着各种蔬菜,却不见有小麦踪影,不由问道:“咱们这田里怎么不种小麦?”

“还不是地太少了。”王弘盛道:“若是有大块地,肯定种小麦啊。不过种些蔬菜,成熟的快,多余的还能拿到易市上换粮食,也是够用的。”

“原来如此。”皇宇辰微微点头,看着眼前农田,不由有些出神。原想东王封地,良田万亩,每到秋收时节,一片热火朝天,人人皆是兴奋。现在想来,却是过眼云烟了。

“马老弟,这田都给你看了,你就算是咱们清枫寨的人了。”皇宇辰正思绪万千,只听王弘盛语气严肃,转头一看,只见王弘盛正一脸严肃的看着皇宇辰,道:“若你以后做了什么对清枫寨不利的事,我就把你砍了,埋在这田里。”

“啊?”皇宇辰一愣,没想王弘盛突然说此话,忙道:“自是不会的,王大哥你放心,既然入了寨,自然不会做对寨子不利的事。”

“你的事我不知道,也没什么兴趣,不过清枫寨是我的家,以后做事的时候,望你放在心上。”王弘盛不再看皇宇辰,只是看着眼前农田,轻声说道。

“我自会放在心上,王大哥放心。”皇宇辰看出王弘盛心中所想,语气郑重其事。王弘盛点了点头,哈哈一笑,道:“天色晚了,马老弟奔劳一天,还是早点休息,明日准备好去易市的物资,后日便可出发了。”说着王弘盛转身走了,几步消失在一旁木屋中,李忠并未跟随,而是站在原地,看着皇宇辰。

皇宇辰看着王弘盛背影,思绪万千。此人却不像赵斌一般,心思却是更重些。看着王弘盛走后,一回头,却见李忠正看着自己,不由一笑,问道:“小老弟,你看着我做什么?”

“谁是你老弟,别套近乎。”李忠撇撇嘴,哼了一声。

“我与你套近乎?不是你刚才硬塞东西给我的?”皇宇辰微笑看着李忠,从怀里将令牌拿出,放在手里把玩。

“放起来。”李忠看见皇宇辰将令牌拿出来,脸色大变,赶忙一步向前,一把抓住皇宇辰的手,将令牌盖住,悄声道:“你自己收着,不要让别人看到。”皇宇辰挣开李忠的手,又将令牌揣在怀中,轻笑道:“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偷这个给我,不然我一会回去就交给首领。”

“你这个人,真是没趣。”李忠皱眉,左右看了看,并未有人主意他们,便低声道:“你先收着,等到了易市,肯定有用。”

“这陈年令牌,有何用?”皇宇辰见李忠煞有其事,不由好奇,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路上再跟你慢慢说。”李忠悄声说完,退开一步,又说道:“马高手,你修为是怎么练的,能教教我吗?”

李忠突然一问,让皇宇辰有些意外,之前已知道李忠这小子没大没小,也没什么规矩。但这突然张口问自己修为,却也让皇宇辰有些意外,但却并未生气,轻笑问道:“首领也会修炼,为何不让首领教你?”

“就首领那点三脚猫功夫,吓唬吓唬人还行,跟你比差远了。”李忠说着,有些激动:“我可是亲眼看到了,首领跟你对打,在你手里过不了两招,你能不能教我?”

“那王首领呢?看王首领的样子,怕是修为不浅吧。”皇宇辰没搭李忠的话继续问道。

“哎呀。”李忠有些不耐烦,道:“若是王叔叔是个大高手,我还问你干什么?他也就比首领强点,但肯定不是你的对手,你就说你能不能教我吧”

“你先与我说说,你要修行,是为什么?”皇宇辰见李忠样子,颇为好笑,又张口问道。

“自然是振兴清枫寨了,像这样天天出去让人看不起,我真是受不了。”李忠一脸懊恼,叹气说道。

“没想到你人不大,志向还不小呢。”皇宇辰哈哈一笑,也没说教不教的事,径直冲睡觉的木屋走去,李忠见状,赶忙在身后追上,一边还说道:“马高手,你就教教我嘛,教教嘛。”

皇宇辰一边走,一边暗笑:这小子真当修行是平常事,张口就让人教。也不说话,也不看李忠,只快步想自己木屋走。李忠在身后一直跟着嘴里不停哀求。

山寨本就不打,走了不一会,皇宇辰便到了安身木屋,看看一边李忠,李忠还是一脸哀求神色,不由一笑,转身进屋去了。李忠连忙跟进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看着皇宇辰,一副你要不教我,我就不走的样子。皇宇辰见了,心中又是嗤笑。

“这小子倒是不让人讨厌。不像市井中人,倒是连奉承都不会。”心里想着,也到一张椅子边,坐下,拿起边上的水,喝了一口。

“马高手,你倒是给句话啊,教不教我?”李忠看皇宇辰不紧不慢的样子,心中有些焦急,张口催促道。

皇宇辰抬眼看了李忠一眼,微微一笑,道:“你先跟我说说,为什么要偷令牌。”说着,将怀里的令牌取出,放在一旁桌子上,指着令牌道:“这东西是清枫寨以前之物,现在是百林寨做主,若我拿了这令牌出去,被人见了,定少不了纠纷,你先把这个事说清楚,再说修行的事。”

李忠嘬了嘬牙,看着皇宇辰拿出的令牌,有些尴尬,嘿嘿一笑道:“马高手,让你拿这个令牌去易市,肯定是有用的。”

“我问你有什么用,别给我说其他的。”皇宇辰收起笑容,严肃起来。方才李忠将令牌塞进自己手里的时候,他心中就感觉不对劲。这小子瞒着首领偷偷将令牌给自己,肯定没安什么好心,不过皇宇辰也并未放在心上,当时准备回来之后,立刻就去还给赵斌。毕竟自己在人家的地盘上,虽说是入寨了,但也只是权宜之计,与赵斌彼此之间心照不宣罢了。这事赵斌和李忠应该都没和王弘盛说,不然王弘盛也不会煞有其事的威胁自己了。

“这东西,和百林寨的令牌一样,马高手你看不出来吗?”李忠见皇宇辰严肃起来,自己也不再嬉皮笑脸,严肃道。

“自然能看的出来,除了字不一样,其他相差不大。”皇宇辰点头道。

“你是修为高手,到了易市,将斗气灌入这令牌,弄得和百林寨的一样,能得多少好处,你知道吗?”李忠煞有其事的道。

“得好处?”皇宇辰不由嗤笑:“得什么好处?百林寨令牌每个山寨都有两个,不是什么稀罕东西,怎么就得好处了?”

“哎呀。”李忠一拍大腿,看着皇宇辰,有些着急,道:“这令牌每个山寨只有两个,马高手,只有两个。”李忠这么一说,皇宇辰更懵了,不由问道:“有两个,怎么了?”

“这就是凭证啊,马大侠。”李忠拍腿道:“有了百林寨的令牌,在易市里,任何地方都可出入,能换多少好东西啊。”

“凭证?”皇宇辰看看令牌,心里想了想,猜出个大概。李忠是想利用自己,将令牌灌满斗气,做成与百林寨令牌一样的效果,怕是要进去什么地方。

“就是凭证,在易市上,没有令牌,有的地方是进不去的。”李忠着急道。

果然。皇宇辰微微一笑,问道:“你小子要到什么地方去,神神秘秘的,到时候让首领带你去不就行了,为什么要用这种办法。如果被抓住了,那可不是小事。”

“哎呀!”李忠着急道:“我既然想这么做了,自然有不被别人发现的办法。”说着,看看皇宇辰,又道:“你不是想知道出去苍茫山脉的办法吗,若是凭令牌进去拍卖行,肯定能碰到这方面的东西,到时候买下来你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拍卖行?”皇宇辰一愣,问道:“这易市还有拍卖行?谁开的拍卖行?”

“谁开的我就不知道了。”李忠摇摇头,道:“不过肯定不是百林寨开的就是了。”

“就算是去了拍卖行,我也没有金银交易东西,去了也是白去。”皇宇辰想了一下,叹口气,道:“你小子也不用拿话套我,不跟我说实话,我肯定是要把这个教给首领的。”

“哎呀……”李忠见皇宇辰语气有些坚决,自己挠了挠头,不情愿的说:“听说这次易市拍卖行要拍一件很好的兵器,我就是想去看一看。”

“呵。”皇宇辰嗤笑一声,道:“你要真是不说实话,那就别说了。”说着,拿起令牌,作势要出去。李忠一看,心中更急,赶忙道:“我没说谎啊,这次拍卖的兵器就是事前咱们清枫寨的东西,所以我要看一看,我没骗你,你千万别和首领说。”

皇宇辰闻言,又坐下来,看李忠一脸焦急,应是没有撒谎的,心中却又是不解,问道:“清枫寨的东西?怎么就不能让首领知道了?”

“咱们就是清枫寨的人,拍卖行拍卖清枫寨的东西,那肯定是抢过去的。”李忠道:“首领到寨子十几年,经过寨子从顶峰道衰败的全过程,若是首领知道了……”

“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有点孝心。”皇宇辰微微一笑,一把将手里的令牌扔给李忠,道:“你自己拿着,到时候看情形,若是情况准许,我就和你一同去。”李忠接过令牌,听皇宇辰这么说,脸上立马露出笑容,说道:“咱们可一言为定,到时候你不准诓我。”

“自然不会诓你,不过我可说了,看情况。若情况不准许,你就好好把这东西收着,别惹麻烦。”皇宇辰看着李忠,郑重其事的说道。

“好好好,我答应你。”李忠嘿嘿一笑,将令牌又揣回去,抬头问皇宇辰道:“马高手,你还没说教不教我修行呢,教我吧!”

皇宇辰看看李忠,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只说到:“等这次从易市回来,看看你的资质,咱们再提不迟。”

“好,一言为定。”李忠听完,哈哈一笑,从椅子上起来,一溜烟出门去了。留下皇宇辰坐在椅子上,愣愣的出神。

“这小子真是说风就是雨。”皇宇辰看看房门,心中暗道。

第十六章:强行拜师【求收藏】

天色已晚,外面已是一片漆黑。整个寨子笼罩在深山的夜里,月芒洒落,一片银白。

山寨此刻已安静了许多,只有不多的几人正在收拾王弘盛之前带回来的野鹿,扒皮提肉,手脚利落。也只有正在干活的位置,还有火光,其他木屋,漆黑一片。

皇宇辰走进卧房,坐在木床上,双手轻轻抚摸铺在木床上的毛皮,感觉很是柔软。

“百林寨,易市,拍卖行。”皇宇辰心中默念这几个字,思绪万千。稀里糊涂进了这苍茫山,却不想此地倒是五脏俱全。这清枫寨,说是盗匪山头,却实实在在的就是一个山村。不过今天在寨中行走片刻,却未见任何女性,想是这些人都是逃难之人,未有家眷吧。

李忠与自己说的拍卖行的事,皇宇辰倒是很有兴趣,若是有机会,定要进去看看,也能更加了解此地情况。

“前路漫漫,不知几时可以回家。”皇宇辰叹了口气,望着窗外的月光,有些惆怅。活了十六年,这是第一次离家这么远,还是孤身一人,难免觉得有些孤寂。家国巨变,还必须隐藏身份,虽才过了几天,自己也觉得有些头疼了。思绪飞扬了一会,皇宇辰盘膝而坐,映着银色月光,缓缓闭眼,继续调息起来。

斗气修炼,需孜孜不倦,天长日久,方有所成。此刻皇宇辰身居异地,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的提升自己,早日突破修士,达到武者境界。经过第一次自然之力洗精伐髓,才能正式开启修行之路。与武者层次想必,皇宇辰现在境界,只不过是小孩过家家罢了。

运转斗气缓慢流动,斗气每经过混元阵,皇宇辰便感觉颜色浅了些许,这样下去,怕是到了后面,斗气会变成无色之气。这种变化,皇宇辰也不能解释,此刻也只能如此修炼,待得修为提高,再开启混元阵,便能知道原因。

一次次的运转,皇宇辰经脉内斗气愈加凝实,慢慢从修士中级层次,向高级层次过度。

静静调息,转眼便是天明。

皇宇辰睁开双眼,深深吐了一口浊气,双臂伸展,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神清气爽,提步下地。

“哎呦,起来了啊,还以为你要多睡会呢。”只听屋外李忠声音传来,皇宇辰看去,只见李忠手中抱着一套兽皮衣物,正站在门口,上下打量皇宇辰。皇宇辰呵呵一笑,道:“你小子来干嘛?又想出什么主意坑我了?”

“去去去。”李忠不等皇宇辰说话,自顾自的进来,将手中衣物仍在皇宇辰床上,道:“你把衣服换了,进了山寨,再穿你这破衣服肯定不行的。”皇宇辰闻言,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物,这还是之前李辉赠予自己的,本就有些大,被自己胡乱裹在腰间,昨日有和赵斌等人动手,自己也并未主意,此刻已横七扭八,胸前的疤痕也隐隐露出。皇宇辰没有说话,上前查看李忠带来的兽皮衣物。伸手一摸,感觉有些意外,并不像想象中一般粗糙,也并不厚重,摸起来甚是柔软,与自己床上铺着的兽皮应是同一种。

“马高手,你身上的疤也不少啊。”李忠站在皇宇辰身边,透过皇宇辰衣服,隐隐看到他胸前伤疤,有些好奇,张口问道。

“怎么,你也有吗?”皇宇辰一笑,将衣物展开,在自己身上比了比,还算合身,回头问李忠道。

“我是没有,但见过的多了。”李忠笑道:“基本上人人都有疤。”

“我要换衣服了,你先出去。”皇宇辰没再接李忠话茬,将衣物放下,推着李忠出了房门,一把将门关上。

“大男人,换个衣服跟个姑娘似的。”李忠嘴里一阵嘀咕,站在门外,并未走。皇宇辰在屋内迅速将衣物换好,只是一件兽皮坎肩,没有袖子,皇宇辰套上,觉得有些不适应,但穿上并未觉得厚重,还是舒服的很。做完这些,推门出来,见李忠还在外面,笑问道:“这是什么野兽的皮?穿着还挺舒服。”

“那是自然了。”李忠一仰头,道:“猎狐皮,咱们这就这个多,用来做衣服最合适了。”说完上下打量了一下皇宇辰,微微点头,又道:“首领叫你过去呢,之前给你的令牌别忘了装好。”皇宇辰从怀中掏出木牌,在手中掂了掂,又揣回去道:“这衣服是谁做的?里面还有兜子,装个东西倒是方便。”

“我们这能人多了,还能人人都让你见。”李忠瞥了皇宇辰一眼,道:“跟我走吧。”说着自顾自出去,皇宇辰随其身后出门。

天光大量,山寨中众人也都出来劳作,种地的种地,收拾的收拾。皇宇辰随李忠来到赵斌木屋,只见赵斌此刻正坐在椅子上,见皇宇辰进来,一脸微笑,给其让座。却并未见王弘盛踪影。

皇宇辰坐定,转头问赵斌:“首领,怎不见王首领?”

“今日一早又带人出去了,这月供奉虽然够了,但下月还未有积累,他说发现了一群野鹿,昨日打了几只,这不又出去打了。”赵斌一脸笑容,说道。

“哦。”皇宇辰点点头,继续道:“不知首领叫我过来,所谓何事?”

赵斌哈哈一笑,道:“这次月供已经备齐,明日咱们就出发,前去易市,叫你过来,因你新入寨,有些事情,提前要说一下。”

“首领吩咐便是。”皇宇辰也是一笑,道。

“嗯。”赵斌点了点头,道:“也没什么别的规矩,只是出去之后,若是见了别人,问起你,你便说是新入寨的人,无甚武力。”说着,又看看皇宇辰,道:“若是有人找茬,还请马小哥多忍耐。”说着,觉得有些尴尬,嘿嘿干笑起来。皇宇辰闻言,略微思索,便点头道:“首领所说,我明白,也可做到。”

皇宇辰随赵斌去易市,为的也是探查消息,一路上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遇事隐忍,才能不乱方寸。之前赵斌和李忠也多有提醒,清枫寨在外总被欺辱,多多隐忍,也没什么错。

“哈哈哈。”赵斌闻言,哈哈一笑,道:“马小哥知道便好,这一路需路过几个寨子,他们与我们的关系道也还算融洽,就是到了易市,人多眼杂,马小哥还请担待。”

“首领言重了。”皇宇辰微微一笑,回道。

“那便没什么事了,今天修整一下,明日我们便出发。”赵斌又是一笑,冲皇宇辰点了点头,站起身,自顾自的出去了。皇宇辰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一边李忠嘿嘿一笑,对皇宇辰道:“马高手,今天你想干点什么?”

“嗯?”皇宇辰一愣,不知李忠此话何意。

“你每天都不修炼的?”李忠看皇宇辰没听懂,又道:“每日清晨,首领和王叔叔都要修炼,你不用吗?”

皇宇辰一听,微微一笑,问道:“那平时首领和王大哥都是怎么修炼的?”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你跟我来。”说着,转头出去,皇宇辰心中好奇,跟着李忠出门来。只见李忠几步走入身后一片木屋中,皇宇辰赶忙跟上,首领木屋后面,是一片普通的木房,李忠带着皇宇辰没走多远,便来到一块空地,李忠指了指这片空地,道:“你看,就在这了。”皇宇辰抬眼一看,空地上放着些许石料,装着木质把手,想来就是赵斌每日修炼之地,草地已被磨得露出土来。

“首领每日就用这些修炼?”皇宇辰看看李忠,指着不远处的石料,问道。

“当然了。”李忠点头道:“首领每日要举这石头几百下,还背着来回跑。”皇宇辰闻言,没再说话,只是略有思索。之前与赵斌交手,探知赵斌应有修者初级斗气,若是每日这样苦练,倒是有可能练成的。不过没有修炼法门,达到修者初级也是困难非常。

“马高手,你不试试吗?”李忠冲皇宇辰一笑,问道。

“当然要试试。”皇宇辰也一笑,自进这大山以来,一直未做身体锻炼,此刻正有条件。皇宇辰几步上前,一把抓住石头上的木柄,微微用力,石头便被抬起来,估计一下重量,约有几十斤。皇宇辰将石头上下抬起,并未动用斗气,只单纯的磨练身体力量。这是修炼斗气的基本条件。

李忠在一旁看了,只觉惊奇,之前看赵斌锻炼时,举这石头虽不吃力,但也不向皇宇辰这样轻松,可此刻看到皇宇辰,举这几十斤石头,好似并未费什么力气一样。

“哎……”皇宇辰举了几下,觉得石头轻了,不由将石头放下,叹了口气,转头看看李忠,李忠此刻正看着自己,不由莞尔一笑,道:“你小子看什么呢。”

“知道你比首领厉害,可不知道你比他厉害这么多。”李忠挠挠头,道:“你是怎么修炼的,看你你年纪不比我大几岁,怎么有这么高的修为。”

“这是秘密。”皇宇辰神秘道:“不过这体力练习,却是修炼的根本,气力不够,修炼也是无用的。”说着指了指身边的石头问道:“你能举起来吗?”

“自然是能的。”李忠闻言,一脸兴奋,上前几步,一把抓住木柄,大喊一声,将石头举起。但看的出来,李忠用了吃奶的力气了。

“就这样练习,这石头有个几十斤重,若是你能做到举之不费力,我就教你基础修炼方法,如何?”皇宇辰看李忠憋得满脸通红的样子,微微笑道。

“行……一言为定……”李忠举着石头,咬牙对皇宇辰说。

“那你就先练着吧,我去别处转转。”皇宇辰面带笑容,与李忠说了一句,转身回去了。留下李忠,扛着巨石,憋得满脸通红,但听过皇宇辰之前的话,眼中却闪着精光。

皇宇辰在木房周围转了转,左右无趣,便踱步走到广场附近,远远看见赵斌正在帮忙干活,收拾皮料,便走过去,来到赵斌身边,伸手帮忙。皇宇辰伸手将赵斌手中皮料接过,吓了赵斌一跳,看到是皇宇辰,哈哈一笑,问道:“马小哥这是来干什么?”

“太闲了。”皇宇辰一边收拾皮料,一边道:“左右无事,过来帮帮忙。”说着,拍了拍身边的皮料,问道:“这就是给百林寨的月供?”

“正是。”赵斌哈哈一笑,指了指边上已经捆绑好的几个皮料堆,道:“咱们这的特产,猎狐皮。这东西拿来做衣物却是极好。”

“在这的怕是有几百条吧。”皇宇辰看了看,问道:“这样猎杀,杀不光吗?”

“怎么杀的光。”赵斌笑道:“这东西一窝能下十几只,长得也快,三月便可成年,若不是每月猎杀,怕是漫山遍野都是这东西了。”

“如此说,这猎狐倒是奇特。”皇宇辰微微一笑,继续干活。

一天时光,过的很快。皇宇辰帮着赵斌在寨里干活,与寨中之人也大都熟悉起来。他们看皇宇辰的眼神也不像之前那般躲闪,只是赵斌并未与寨内人公开说他加入清枫寨的事。只是说与其一起道易市去。

傍晚时分,吃过晚饭,赵斌将皇宇辰留住,与其说了明日出发的示意。定下这次去易市一行六人,包括赵斌、皇宇辰、李忠和三个寨中青年,因这次月供东西不少,三个青年主要提着月供,赵斌负责保护。又嘱咐了皇宇辰路上的事,基本和早上差不多。

“正常道易市约两日路程,这次提的东西多些,加上让小哥熟悉路径,走的慢点,大概四日时间就可到了。”赵斌摸着胡子与皇宇辰道:“这一路上,马小哥可万万不要暴露实力,不然麻烦的很。”

“首领嘱咐多次了,我自当小心。”皇宇辰微微笑道。

“那自然是好。”赵斌说着,有看向边上的李忠,严厉道:“这次领你去,别给我惹麻烦,不然回来,打你一顿都是轻的。”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什么。”李忠此刻半躺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皇宇辰从早上离开,李忠除了吃饭时休息了一下,便一直在后面练到方才,此刻已是精疲力竭。

“娘的,知道明天赶路,你今天这么拼命干什么?平时让你练习,你就会磨洋工,这眼看就要走了,你把自己累成这样。”赵斌皱着眉头,数落李忠道:“明日你要是起不来,老子可不等你。”

“那是以前。”李忠有气无力道:“你那三脚猫功夫,让我练,我才不愿意。不过马大侠说了,要是我能练好,教我修炼。”

赵斌闻言,瞪大眼睛,看看李忠,又看向皇宇辰,问道:“马小哥,此话当真?”皇宇辰微笑点头,道:“我是这么说过。”

“哎呀!”赵斌闻言一惊,赶忙起身,一把将瘫在椅子上的李忠拉起,道:“马小哥都这么说了,你还不赶紧拜师?”说着,按着李忠脑袋,就要给皇宇辰磕头。这下可把皇宇辰吓了一跳,原本他就是打算指点一下李忠,可不是想收什么徒弟。

“首领不可……”皇宇辰正在说着,李忠已让赵斌压着给皇宇辰“咣咣”磕了三个响头,李忠看似已经无力反抗,全凭赵斌左右了。

第十七章:易市之行【求收藏】

赵斌不由分说,此刻已按着李忠给皇宇辰磕了三个响头。做完这些,将李忠放开,小伙子此刻瘫软在地上,有气无力,一脸懵的看看赵斌,又看看皇宇辰,一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

“哈哈哈。”赵斌按着李忠磕完头,哈哈一笑,冲皇宇辰道:“马小哥,多谢成全啊,这小子顽劣不堪,以后多费心了。”

“这……我……”皇宇辰此刻也煞是震惊,没想到看着大咧咧的赵斌竟突然给自己来这么一手,强行拜师?弄得自己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好了好了。”赵斌呵呵一笑,抬腿便走,说道:“明日清晨启程,马小哥早些歇息吧。”说完,一溜烟的出去了。

“娘的,这是你的屋子,你跑什么。”皇宇辰瞪着赵斌消失的方向,心里恶狠狠的骂了一声,有转头看瘫软在地上的李忠,一脸苦涩。

“马大侠,你这是什么表情。”李忠全身酸软无力,进入拼命修炼,已尽力竭,方才又被赵斌强行按着磕了头,此刻全身更加酸疼,正挣扎着起来,费力的爬上一边的椅子,再次摊到在椅子上。

“你倒是觉得事不关己。”皇宇辰一脸气氛:“刚才你们家首领按着你给我磕头了,知不知道。”

“啥?”李忠瞪大眼睛,好像刚才的事自己没有经历过,诧异问道:“啥时候给你磕头了?我凭什么给你磕头。”说完又眨眨眼,道:“怎么就是我们家首领了,进清枫寨可是你自己说的,也是你首领。”

“好好好。”皇宇辰气急反笑,道:“你们两个一唱一和,一个装傻充愣,一个突然袭击,以为这样我就能把你当徒弟了?老子这么年轻,不当别人师父。”说着,一甩手,抬腿要走。

“哎,马大侠,这就是你不对了。”李忠此刻突然精神了,原本瘫软的样子也不再了,一下从椅子上跳将起来,猛的上前几步,拦住皇宇辰,嬉皮笑脸道:“我这头都磕了,马高手,马大侠,马师傅,该教我的还是要教我的,不然我的头不是白磕了?”

“我管你白不白磕?”皇宇辰见李忠这幅样子,立刻就明白过来,定然是他与赵斌合力给自己下套的,左右先拜了师,以后也好说话:“我说今天赵大胡子怎么找我说些有的没的,原来是你小子的主意。”说着指着李忠的鼻子道:“老子来了才不到两天,你小子已经算计我两回了,别以为这样我就能就范,老子就是不教,你把我怎的?”

李忠一看皇宇辰真有些生气了,忙一脸笑意,道:“马大侠,你别生气。”说着要上前去抚皇宇辰的背,皇宇辰闪身躲开,又讪讪的道:“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嘛,谁让你这么大的高手,又进了咱们山寨呢,昨日求你教我你不教,所以今天才想这样的主意。你之前也说了,要是我能练成,你就教我。现在也给你磕头了,你就答应了吧,好不好嘛。”

皇宇辰见李忠这幅泼皮无赖的样,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推开李忠,愤愤道:“好,你小子让我教你,等从易市回来,老子不教死你。”说着抬腿便走,不管李忠在身后呼喊,也不再回头,径直回自己木屋去了。李忠见皇宇辰气愤而走,脸上露出得意的笑,低声道:“我就不信拿不下你,不把你的东西都学会了,我就白费这么大力气了。”

皇宇辰快步回到木屋,一屁股坐在床上,呼呼喘气。赵斌和李忠合伙算计自己,让他气愤异常。平息了一会,才缓过劲来。心道:这两人想的倒是美,让我做这个便宜师父,门都没有,明日出发去了易市,若有好机会,直接就出苍茫山去,奶奶的。

深深呼了一口气,平复心情,想到方才李忠在自己面前演的这场戏,又觉有些可笑,心道:这小子倒是古灵精怪,与赵斌相互配合起来,竟把我给诓住了。想着,摇摇头:“可惜我志并不在此,此番若能探得消息,回到祈天,之后怕是一片血雨腥风,不得安宁,这山里虽消息不通,左右制约,但也不至颠沛流离。”想着,叹了口气,又想想家国之事,心中更加坚定起来。

“皇氏子孙,必要复国。”皇宇辰攥了攥拳头,盘膝而坐,继续修炼。

第二天清晨,皇宇辰从入定中醒来,伸了伸懒腰,用水胡乱洗了脸,便从木屋出来。此刻赵斌李忠等人已在院中忙绿,收拾的差不多了。皇宇辰没有说话,只是径直向前,来到赵斌身边,伸手一拳打在赵斌身上,用力不大,但也吓了赵斌一跳,猛的回头,看到是皇宇辰,嘿嘿笑道:“马小哥醒了啊,这也准备好了,吃点东西我们就开拔。”

“见过师父。”李忠此刻走过来,站在皇宇辰身前,恭敬的鞠躬行礼,一改之前顽皮样子。

“去去去,谁是你师父。”皇宇辰瞥了李忠一眼,没好气道。

“师父,别这么说。”李忠一脸无奈:“是首领按着我拜师的,头都磕了,你可不能不要我啊。”说着,一脸无辜的看着赵斌,赵斌在旁哈哈干笑,对皇宇辰道:“马小哥,这事怪我,怪我,老哥你给你赔不是。”说着,冲皇宇辰拱手作揖,皇宇辰一脸不耐,本不想搭理两人,不过身旁其余几人正在看着,怎么也得给赵斌一个面子,便也拱手回礼,道:“首领哪里话。”

“哈哈哈。”赵斌继续干笑,拉了一把皇宇辰,道:“吃饭,吃饭。”说着,自己进屋去了,皇宇辰无奈,也跟着进去,李忠紧随其后。其余几人将首领回去了,也各自散了,回去吃饭,准备一会启程。

“李小子真是交了好运了,竟能拜这样的高手为师。”一人一边走,一边感慨道。

“那是自然了,你也不看看他干爹是谁……”另一人说着,几人一同进了木屋。

进了木屋,皇宇辰只见桌上已摆满了饭食,也不顾赵斌二人,一屁股坐下,自顾自的吃起来,赵斌两人看了一眼,也坐下。

“那个……马小哥……”赵斌拿起一块肉,左右没放进嘴里,而是张口说道。

“首领有事直说。”皇宇辰没看赵斌,只是一阵风卷残云。

“马上就要启程了,那个……”赵斌语气有些尴尬。

“首领不必嘱咐,我都知道。”没有抬头,自顾自的吃东西。赵斌见状,也没再说什么,闷头吃饭。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李忠吃了几口饭,抬头对冲皇宇辰问道:“师父,什么时候教我功夫啊。”

“边去。”皇宇辰瞥了李忠一眼,继续吃饭。赵斌在一旁嘿嘿干笑,也不说什么。这顿早饭,就在这尴尬的局面中吃完了。

皇宇辰吃饱,抹了抹嘴,看看赵斌,道:“首领,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若此次到易市,能探听道有利消息,我还是准备出山的。”

赵斌干笑一声,抹了抹嘴,道:“我知道,马小哥。”说着,站起身,看看身边李忠,欲言又止。皇宇辰见赵斌如此模样,也不说什么,转头出去了。李忠跟着皇宇辰从屋内跑出来,跟在他身后,也不说话。

皇宇辰径直来到月供的包裹前,等着出发。其余的三个寨中人,也已准备完毕,等在此地。李忠安静的站在皇宇辰身后,一句话不说,这倒让皇宇辰有些好奇:这小平时都是话痨,怎么今天这么安静。

没过一会,见赵斌从木屋出来,肩上已扛起自己的大刀,走到众人面前,左右看看,问道:“都准备齐了吧。”

“都准备好了。”一人回答。

“好,开拔。”赵斌说完,挥了挥手,看了皇宇辰一眼,径直出大门而去,其余人等跟随其后,鱼贯而出。

经过崎岖山路台阶,又来到之前皇宇辰与众人动手的空地,此刻皇宇辰却惊讶的发现,这里本来的一片狼藉,已经被收拾的一干二净,不仔细观瞧,根本看不出这里曾经有人动过手。皇宇辰细细观察,见之前被破坏的机关陷阱,此刻已然被修复了。

一路无话,赵斌在前带队,其余人等跟随其后,在茂密的丛林中穿梭,并不见有什么道路,但赵斌却走的坚定,这也让皇宇辰颇为惊讶,但并未张口询问。

走了约半日,皇宇辰已完全分不清周围是哪里了,这里看起来都一样,茂密丛林遮天蔽日,若是没人带着,不知要走到哪里里去了。皇宇辰正想着,直接身前赵斌停住脚步,站在一颗大树前,将大刀杵在地上,冲前方高喊道:“清枫寨过路,前面兄弟请让行。”

皇宇辰看着纳闷,这周围并未见任何异常,也未发现任何一人,怎么赵斌就站着大喊呢?不由仔细观察,却见赵斌身前大树树干上,刻着一个微小的记号,因离得有些距离,却看不太清楚。

“这就到了隔壁寨子的地盘了。”此刻李忠在皇宇辰身边轻声道:“这寨子与我们的关系还好,应该不会有问题的。”说着,指了指前面刻有记号的大树道:“这个记号就是凭证,这就是西及寨的地盘了。”

皇宇辰闻言,微微点头。身后几人也将挑着的东西放下,略作歇息。

“清枫寨的兄弟来了?”这时,只听一个声音传来,不一会,有几人从树林中隐出,也全都身穿兽皮,只不过这兽皮却不像清枫寨那般,看着有些厚重。为首一人腰间别着一把长刀,散出森森寒芒,几步走到赵斌身前,哈哈大笑,伸手便抱,赵斌也是一脸笑意,两人抱在一起。

“赵兄弟这次是来早了吧。”两人分开,来人问赵斌,同时瞥了瞥皇宇辰一行,在皇宇辰身上上下打量。

“是来的早些。”赵斌哈哈笑道:“这月月供偏多,要先行几日,走的慢,怕赶不上日子了。”说着,拍拍来人肩膀,问道:“今天到张大哥巡山,倒是赶得巧了。”

“嘿,巧什么巧。”张姓男子瞥了瞥嘴,道:“这不是月供凑不上吗,我带人出来打猎的,不想就碰上你了。”说着,眼睛直直的看着皇宇辰。

张姓男子生的面黄肌瘦,一点没有山贼盗匪的样子,两撇八字胡,眉毛微微皱着,让人一看就觉得不舒服。他这样直直的看着皇宇辰,让皇宇辰很不自在。

“这小哥是生人吧?以前没见过啊。”张姓男子上下打量了皇宇辰半天,张口问道。

“哈哈哈,张大哥。”赵斌往边上侧了一步,挡住张姓男子视线,含笑道:“是新人,前几日出去巡山,跑到我们地盘来了,这不让我收到寨里了,这次去易市,做个帮手。”

“怕没有那么简单吧。”张姓男子一把推开赵斌,向前走几步,来到皇宇辰近前,盯着皇宇辰的眼睛。距离很近,皇宇辰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的腐臭味,不由心中暗想:这人到底有多久没洗过澡了?但脸上没有表示,面带微笑,一言不发。

“哎哎哎,张大哥。”赵斌见状赶忙上前,拉了张姓男子一把,将他拽了回去,道:“就是个普通的新人,无甚能力的,这次带他出来见见世面,张大哥别这样,吓坏了人家。”

“赵斌,我觉得你是越来越不老实了。”张姓男子指着赵斌的鼻子道:“什么加入寨子的新人,我看是你带去易市上供用的吧。哪有新入寨就能随着去易市的道理?睁眼说瞎话,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赵斌一听这人这么说,脸色立马就拉下来了,语气低沉道:“张鸿光,已经跟你说了他是新入寨的新人,至于到底是不是到易市上供的,你管得着吗?”

“对,我是管不着。”张鸿光咧嘴一笑,又瞥了一眼皇宇辰道:“不过赵斌,最近我们寨子收成不好,要交不上月供了,正好你这次带的东西不少,不如就匀给我们一点吧?”赵斌闻言,没有说话,只是一把将张鸿光拉去一旁,窃窃私语起来。

“你不是说这寨子跟我们关系还可以吗?怎么张嘴就要东西了?”皇宇辰感觉纳闷,低声问身边的李忠。

“关系是还行。”李忠轻声道:“不过这人不行,这人是他们的副首领,抠门的很,雁过拔毛的。这次让他看到了你,怕是不会轻易让咱们过去了。”

“你们每月都走这条路,怎么,每次他们都雁过拔毛?”皇宇辰一愣,之前知道清枫寨总让人欺负,但也没想到一出门就这样。

“也不是每次,主要你是个生面孔,让这人看到,肯定是要要些好处的。”李忠轻声道:“他现在肯定跟首领说呢,如果不给他好处,他就把我们带了生人的事捅出去,让咱们到不了易市。”

“怎么?生面孔都不能去易市了?”

“不是不能。”李忠解释道:“只是所有山寨都在找生人,若是抓了供给百林寨,能换不少好处,如果咱们队里有生人的事被别的寨子知道了,怕是这一路都不太平。”

李忠正在说着,只听远处赵斌大喊一声:“妈的张鸿光,你别给脸不要脸,信不信老子一刀砍了你?”

“哎呦,哎呦,看把你能得。”张鸿光的声音传来,大喊道:“来人!清枫寨的人要砍我了!”

第十八章:瞬间爆发【求收藏】

张鸿光一声大叫,与他一同过来几人立刻将腰间兵器拔出,几步上前,将皇宇辰一行人围住,一脸凶神恶煞,只等张鸿光一声令下,便提刀砍人。

“妈的,张鸿光。”赵斌猛的一下将大刀抬起扛在肩上,一手指着张鸿光怒道:“别以为你带了几个人,老子就怕了你了,若要与我动起手来,谁胜谁败还说不准呢。”

张鸿光一脸猥琐笑容,呵呵看着赵斌,语气有些阴阳怪气道:“你要是有种,现在就把老子砍了,砍了老子,这西及寨的地盘,我看你能不能飞过去。”说着伸手一把打开赵斌指着自己的手,道:“你以为还是从前呢,跟我耍你清枫寨的威风?”

赵斌脸色阴晴不定,想要发作,但最终还是忍下来了,又将大刀放下,转头对皇宇辰一行人道:“放下一个包裹,就当是送张大哥的买路钱。”说着,又恶狠狠的瞪了张鸿光一眼,愤愤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听到赵斌的吩咐,人群中一人将自己扛着的几个包裹放下一个,将剩下的又扛了起来。皇宇辰左右看看,与其一起出来的清枫寨人,脸上表情都很淡漠,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了。又看看将己方围起来的几人,脚步轻浮步履不坚,一看就是没练过武的,就这种人,再来十个也进不了皇宇辰的身。此刻皇宇辰只含笑观望,他出来是为了去易市探听消息的,如果能顺利通过那是最好,若是不能通过,将这几人统统收拾了,再过去也没问题。左右看赵斌怎么决断。

“好了,东西给你留下了,让我过去。”赵斌看了一眼皇宇辰,对他使了个眼色,皇宇辰回以微笑。赵斌转头对张鸿光道。

“去,看看赵大首领留下的事什么?”张鸿光没回赵斌的话,而是吩咐自己的跟班。其中一人闻言,将兵器又插回腰间,上前几步,推开挡在身前的皇宇辰和李忠,打开扔在地上的包裹,查看物品。包裹中尽是猎狐皮,不下几十之数。这人查看完毕,将包裹捆好,直接扛在肩上,冲张鸿光喊道:“张首领,里面有几十张猎狐皮。”说着又走回自己同伴身边,继续凶神恶煞的看着皇宇辰几人。这人一番做派,让皇宇辰看的有些可笑,脸上微笑更甚,那人见了,冲皇宇辰一瞪眼,道:“你小子笑什么?再笑信不信我砍了你?”说着,从腰间拔出兵器,指着皇宇辰,语气嚣张。

皇宇辰见状,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是将笑容收敛,但心中鄙夷更胜。

“赵大首领。”张鸿光看向赵斌,一脸邪笑,道:“东西是不是少了点啊?”

“少?”赵斌一瞪眼:“你以为你是百林寨吗?还少?别给你脸不要脸,拿了东西赶紧让路,真惹急了老子,砍你就砍你了。”

“哈哈哈。”张鸿光哈哈一笑,道:“赵斌大首领,你这脾气还是没改啊,还以为你们清枫寨是以前吗?见了我,你就算是龙也得给我趴着,懂吗?”说着,自己抬手指着赵斌道:“再留下一包猎狐皮,就让你们过去,若不留下,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过。”

“你娘的。”赵斌怒目而视,气氛异常,钢牙紧咬,恨不能将眼前之人一刀砍死,但心中始终有顾虑,这才是出寨的第一站,若在此地动了手,之后的路怕是更不太平了。单手紧紧的攥着刀柄,咬着牙,过了片刻,又叹口气,转头道:“再放下一个。”后面之人闻言,又将身上的包裹取下一个,一把扔了出去,正扔在皇宇辰脚下。皇宇辰看看包裹,又看看李忠,李忠现在满脸倒是期待之色,他巴不得皇宇辰动手,将所有人都收拾了,自己也痛快一次。皇宇辰见李忠这样,又是微微一笑,脚下稍动,将包裹向前踢了踢。

“妈的,谁让你踢的?”之前瞪着皇宇辰之人立马就不干了,提着刀就走了过来,用刀指着皇宇辰,怒道:“你小子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说话间,踢腿便冲皇宇辰踹去,皇宇辰并未躲闪,这一觉正中他的小腹,力道并不算大,对有斗气护体的皇宇辰来说,如同挠痒痒。但他还是在被踢的瞬间,哎呦一声,弯下了腰。身前之人立刻上前,将刀架在皇宇辰脖子上,嚣张道:“你小子要是再不老实,老子一刀砍了你。”皇宇辰弯着腰,假装被踢得很疼的样子,没有说话,只是连连摆手。

“哼!”这人见皇宇辰样子,将刀撤了,上前拿了包裹,打开查看,见里面物品没错,抬头对张鸿光道:“没错了。”说完,将包裹提起,扔给随行的另外一人。

在这个过程中,赵斌在一旁看的惊心动魄,生怕皇宇辰一个忍不住爆发起来,那事情可就收不住了。好在皇宇辰没有爆发,赵斌才放下心来,见张鸿光方的人又收了包裹,便对张鸿光道:“两个包裹你都拿了,现在放行,让人带我们过去!”

“算你识相。”张鸿光咧嘴笑道:“好了。”回头对一人道:“你带他们出去,到了边界,立马回来。”说着一招手,围着皇宇辰等人的一众人收好包裹,便准备走。皇宇辰此时也直起腰,看着眼前已经转身的几人,就在这时,他的目光与张鸿光交汇,皇宇辰立刻感觉不对,立刻躲闪,却已经晚了。

“等等!”张鸿光一直盯着皇宇辰,之前自己这方人踢皇宇辰这一脚,想是用了些力气的,若是普通人,受了重击,也要缓上片刻,可皇宇辰短时间便已没事了,心中顿感不寻常,指着皇宇辰道:“这小子不对劲,给我绑了,带回去!”

“张鸿光,你别给脸不要脸!”赵斌一听张鸿光要找皇宇辰麻烦,心中一惊,立刻怒道:“该给你的东西都给了你了,你还想怎样?”

张鸿光瞥了赵斌一眼,语气阴森道:“我说赵首领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呢,原来是找了个好的推举人啊。”说着又指指皇宇辰,道:“这小子肯定不是你说的普通人,想在我眼前蒙混过去,真是做梦。”又冲几人大喊道:“都他妈聋了吗?老子让你们把他绑了!”

几人闻言,立刻回身,将腰间兵器又抽了出来,其中一人取了随身携带的绳索,直直的冲皇宇辰而来。

皇宇辰此刻面凝似水,未说一句话,只是默默运转斗气,淡淡的雾气贴近皮肤弥漫而出,却并未爆发出来。皇宇辰看着赵斌,赵斌一脸怒容,看着皇宇辰,闭上眼,微微叹了口气。接着又猛的睁眼,眼中透着精光,皇宇辰见状一笑,一个闪身,瞬间从地上弹起,飞起一脚,直接将之前踢自己的喽啰踢的飞起,口吐鲜血。

其他几人见状大惊,还未弄清怎么回事,只感觉全身一轻,瞬间飞出。飞到半空,才觉得全身剧痛传来,人未落地,已然昏迷。

皇宇辰瞬间出手,一人一招,几人尽数飞出,不省人事。张鸿光只觉眼前一花,自己这面的人已经全部飞出来了,再一看,只见皇宇辰站在不远处,正微笑的看着自己。

张鸿光瞪大双眼,有些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事,只觉脑中一片混乱,双腿不由有些颤抖。赵斌叹了口气,上前一拍张鸿光的肩膀,拍的张鸿光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微微回头看赵斌,赵斌一脸凝重,低声道:“张首领,该给你的面子已经给你了,你不要,有些事,看了,就会死的。”说着,右手提起大刀,左手将张鸿光推出,双手攥刀,猛然一挥,破空之声传来,张鸿光呆立当场,一道疤痕慢慢环绕他的脖颈,瞬间,鲜血如同喷泉一般,直直将张鸿光的头颅冲的离地几尺。张鸿光最后看到的情景,竟是皇宇辰站在原地,微微的冲自己笑……

漫天血雾,弥漫开来;清新空气中,夹杂了浓重血腥味。

赵斌一刀下去,已将张鸿光斩首,尸体落地,头颅却飞出几丈开外。

赵斌单手紧紧握着大刀,看着倒地尸体,心沉似水。皇宇辰面容平静,静静站在一旁,张鸿光的头颅就在他不远处,不可思议的表情凝固在他的脸上,眼眸中,已没了光彩。

而清枫寨其余几人,显然是被吓到了,纷纷跌落在地,瞪大眼睛看着张鸿光的尸身,不知所措。唯有李忠,丝毫没有因为赵斌一刀砍了张鸿光而感到害怕,反而一脸兴奋。像是见了什么让其惊喜的事,踌躇着想要上前,但见赵斌与皇宇辰二人都没说话,也就没动。

赵斌看了看自己寨中几个惊慌失措的人,微微皱眉,轻声道:“你们几个,把东西放下,回去吧。”说着甩了一下大刀,将上面的血迹一甩而光,又看看皇宇辰,道:“马小哥,既然动了手,后面的路,怕是不太平了。”

皇宇辰笑笑,没有回答赵斌,而是回头看了看清枫寨的其他人,这几人正在踌躇,听见了赵斌的吩咐,但并未立刻放下东西就走,显然还未在惊骇中恢复。

“首领已经下令了,你们放下东西回去吧。”皇宇辰轻声道:“后面的路已然不平,再继续跟下去,怕有性命之忧。”

“还愣着干什么?”赵斌见几人还未行动,一瞪眼,道:“放下东西回去,今天的事跟谁都不能说,明白吗?”赵斌在此下令,几人才慢慢将包裹放下,又看看赵斌和皇宇辰,转头走了,却一步三回头。李忠却站在原地未动,仍是一脸的兴奋,丝毫没有惊骇的表现,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李小子,你不走吗?”皇宇辰见李忠模样,微笑问道。

“不走啊,我去哪?”李忠看看皇宇辰,一脸兴奋:“师父你好厉害,这几个人欺负我们许久了,让你没两下全给收拾了。”

“去去去,一边去。”皇宇辰一听师父这两个字就烦,道:“你赶紧回去吧,后面的路多凶险,怕是不用我跟你说吧?”

“凶不凶险我自然之道。”李忠说着,上前几步,蹲在张鸿光尸体边上,在尸身上左右摸索,继续道:“师父你别别劝我,首领去哪,我就去哪。”

赵斌闻言,看向李忠的眼神变得柔和,并未开口,皇宇辰也并未再说什么,李忠与赵斌的关系,这几日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看似两人水火不容,天天拌嘴动手,感情却是很深。皇宇辰回头观望,清枫寨随同来的三个汉子已走,此刻已看不见踪影,又看看之前被自己打飞的几人,此刻正躺在一边的几颗大树下,正昏迷不醒,便指着几人张口问道:“赵大哥,这几个人怎么办?”

“当务之急,还是先离开此地。”赵斌皱着眉头,看看躺着的几人,又看看不远处扔在地上的包裹,一时有些犯愁,这么多东西,怎么弄走呢。

李忠在张鸿光的尸身上摸索了一阵,从其怀中掏出一块令牌,莹莹发光,一看便知是百林寨的身份牌子,又取出一块普通木牌,应是西及寨的牌子。李忠举着百林寨的牌子示意给赵斌看,道:“首领,后面咱们可以用这个通行,走之前没走过的路。”说着,又晃了晃那块西及寨的木牌,道:“咱们用西及寨的身份,看看能不能混过去。”

赵斌几步上前,将李忠手中百林寨的牌子取过来,放在手中端详,确定是百林寨发放的令牌,每个山寨只有两块,看了皇宇辰一眼,将令牌扔了过去。皇宇辰一把接过,并未再查看,直接揣进怀中。李忠此刻又到其他几人身旁,在身上摸索,将几人令牌也尽数拿了,揣进怀里。

“这几人不能留了吧,首领。”李忠拿了几人令牌,指着昏迷的几人问赵斌道。

“不能全留,但也要有引路的。”赵斌道:“已然砍了西及寨副首领,这梁子算是结下了。左右这西及寨也是其他几个寨子的必经路,却也未必能看出是我们做的。”说着,将大刀别在背后,上前几步,一用力,将两个昏迷不醒的西及寨人扛起,并不十分费力,转头冲皇宇辰道:“马小哥,劳烦你把这两人也扛了,我们找个僻静地方,此地不能再留了。”皇宇辰闻言,点点头,也上前几步,将另外两人也扛起,跟着赵斌的脚步前行,李忠一人,拿起之前要绑皇宇辰的绳子,迅速的将所有包裹捆在一起,低喝一声,将所有包裹尽数扛起,憋得面红耳赤,踉跄几步,算是稳住了身形,在赵斌二人身后慢慢跟着。

皇宇辰回头一看,眼前一亮,之前以为李忠小子无甚功底,此刻看来,这小子昨日带自己道练武场去,也是给自己演戏呢。

“李小子,你这么哄骗我,还想让我教你功夫?”皇宇辰看李忠面红耳赤的样子,想着这小子隐瞒实力哄骗自己,不由出言道。

“师……师父啊。”李忠吃奶的力都要用出来了,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现在就别说这个了,再说话我就扛不动了。”

皇宇辰没再说话,左右自己扛着两个成人,动用斗气,却并不觉得吃力,赵斌此刻也是全身斗气环绕,缓步前行。李忠和皇宇辰跟在赵斌身后,慢慢消失在浓密的丛林中。

第十九章:坎坷前行【求收藏】

在这没有路的浓密丛林中,三人扛着重物,走了足有一个时辰,李忠实在坚持不了了,便找了一处僻静山谷,停了下来。

说是山谷,不如说是一处峭壁下,苍茫山脉地形崎岖,丛林中总会出现断壁山崖,这种地方倒是随处可见。皇宇辰和赵斌将扛着的四人靠墙壁放下,也并不捆绑,这几人若想逃跑,赵斌会立刻击杀,以他们几个的身手,是断断跑不掉的。

李忠扛着十几个包裹,这一路已是累得精疲力竭,到了峭壁边,立刻将所有包裹放下,自己摊到再地,大口的喘气。赵斌拿出水壶,给李忠喝了两口水,喘了一会,这才缓过劲来。

“累死我了,没想到这东西这么沉。”李忠看着那十几个包裹,感慨道。

“之前带你出来,何时让你扛过包裹了,这次也让你尝尝,赶这么远的路,抗这几个包裹到底有多累。”赵斌瞥了一眼李忠,道:“后面你若与马小哥修行,怕是要比这累千倍万倍。”说完,看了皇宇辰一眼,皇宇辰没有反驳,找了一块凸起的石头坐下,略作调息。

几日未做基本修行,扛着两个大活人走了一个时辰,还是有些乏力,看赵斌额头也微微冒汗,想必他也不太好受。

“这是到了哪里了。”皇宇辰也喝了一口水,冲赵斌问道。

“走了没多远,还应是西及寨地盘。”赵斌左右看看,除边上的峭壁外,四周全是树木,看不出任何明显的参照物来。

“这几人怎么办?”皇宇辰指了指还在昏迷的几人,自己之前动手,用了几分力气,本没想要几人性命,但现在看来,却也是不行了。

“按规矩,一个也不能留了。”赵斌摇摇头道:“边缘山寨最忌讳相互动手,今日若不是张鸿光实在找死,也是不会动手的。既然动手了,就不能留活口。”赵斌脸色凝重,看着皇宇辰道:“若是消息走漏,百林寨会来找麻烦的。”

“怎么?百林寨还管这些事?”

“自然是管的。”李忠在一旁道:“若是不管,他们治下的山寨不断攻伐壮大,也会威胁百林寨的地位。”

皇宇辰闻言点点头,这百林寨若想保住区域霸主地位,自然是要维护稳定,任由其他山寨壮大,早晚会威胁自己。

“咱们之后怎么走?”皇宇辰又问。

“还要等他们醒过来,选一个引路的。”赵斌道:“之前到易市一直走的是同一条路,百林寨位置靠中心些,其他山寨也会从此借路,要想找到其他的路,没有西及寨的人指引,我们是走不出去的。”赵斌说着,喝了口水:“况且越接近山寨核心,也越危险,我们已然动手,还是要在西及寨反应过来之前,从边缘出去。”说完这句话,赵斌单手把水袋一甩,一片水花飞出,打在昏迷的四人脸上,四人猛的惊醒,睁开眼睛,看到眼前赵斌几人,其中一人刚要开口,赵斌手起刀落,直接将其砍杀,鲜血喷出,溅到其他几人身上脸上,尽皆死死捂住嘴巴,不敢再多发一言。

赵斌动作很快,还未说话,已然砍死一个,皇宇辰仔细一看,却发现正是之前踢过自己之人,这人怕是张鸿光的心腹,睁眼之后第一时间想要大喊,还没喊出一个字,就让赵斌砍了。

“你们几个听好。”赵斌道:“三人中,只能活一个。”赵斌甩了甩大刀,面沉似水,低声道:“我们要从边缘出去,前往易市,你们几个分别跟我说路线,低声说话,可能听懂?”余下三人听完赵斌说话,猛的点头,均都面带惊惧,瑟瑟发抖。其中一人抖如筛糠,胯下竟留出一片黄色液体,看的皇宇辰甚是恶心。

赵斌也紧皱眉头,手起刀落,将这人直接砍杀,鲜血在再次喷出,剩下两人惊骇异常,喷涌的鲜血打在身上,更加深了恐惧。

“想活命,就听话。”赵斌低声道:“你们两个中间只能活一个,能不能活,看你们自己。谁给我的路线有问题,那谁就死。”说着,将两人提起,走到一旁,分别将两人扔在不同的树下,回头对皇宇辰李忠二人道:“你们两个把尸首收拾一下,待我问好话,就启程。”说着,拎着一人,询问路线去了。

皇宇辰看了看两具靠在峭壁上的尸体,均被一刀切开,横死当场,血流遍地,不由微微皱眉,再一看李忠,他已经从地上起来,正拽着一具尸体的脚踝等着皇宇辰。皇宇辰微微叹气,走上前去,将另一人脚踝拽了,与李忠两人拖着两具尸身,往丛林深处走去。

走了没多远,皇宇辰见前方有一小坑,便道:“就扔这把。”走上前去,将尸体扔在坑内,李忠如法炮制,两具尸体扔在坑里,看着确实正好。

“这地方还不错嘛。”李忠左右看看,面带微笑,在他看来,死几个其他山寨的盗匪,是稀松平常的事。皇宇辰也不是很忌讳,杀伐之事之前并不是第一次见到,也算平常,这世间,本就纷乱不堪,一条盗匪人命,又能算什么呢。

皇宇辰没有回话,在附近捡了些许枝叶,将两具尸身掩藏好,在树上折下一段新鲜树枝,盖在上面,用枯叶和树枝层层覆盖,甚是仔细。

“这几人本就该死,扔这就行了,管他们干什么?”李忠见皇宇辰仔细遮掩两具尸体,有些不耐烦,自己从边上折断一根树枝,打扫起路过的血迹来。

“死者已逝,稍微做些,不算什么。”皇宇辰用枯叶和树枝将整个树坑遮盖,不仔细看,断然是看不出这里埋了两具尸身。转过头,李忠已将路过滴落的血迹弄得差不多了,自己也重新折了一段树枝,上去帮忙。

“师父,我看你有点自作多情。”李忠一边清扫,一边道:“就这百林寨范围,每日要死的人多了,怎么管的过来。况且这几人是自己找死,又怨不得我们。”

皇宇辰闻言,微微叹气,他本不想解释什么,但李忠既然这么说了,还是道:“我并不是怨天悯人,只是有些感慨罢了,这些人落到苍茫山来,无非是想求条活路,却惨死在这,若他们早知如此,是否还会入苍茫山。”

“你想的可真多。”李忠看了皇宇辰一眼,道:“这苍茫山这么大,每天进来的人不计其数,进这里的人,没一个是干净的。”李忠用手中树枝猛的打了一下地面,愤愤道:“若不是之前作奸犯科,无处可去了,怎么会落到苍茫山当草寇来,尽皆都是活该,死就死了。”说着,用力清理身边血迹,一边向前走。皇宇辰看李忠这样,不由一愣,想张口问什么,但想了想,还是没有张口,只是继续清理,心里暗道:看来这小子身世也不是那么简单,对这山中盗匪,倒是深恶痛绝,之前见赵斌杀人,这孩子一脸兴奋,却也有了解释。

两人仔细将一路滴落和沾染的血迹尽数清扫,又左右查看,见看不出太多端倪,这才将手中断枝藏了,转身回去。回到断壁处,却不见赵斌与其他两人,只声断壁下一片血迹,清枫寨的包裹,还在之前李忠放下的地方。

“赵大哥哪里去了?”皇宇辰见此地无人,心中一惊,下意识回头问李忠。李忠摆了摆手,道:“师父不必担心,那两人绑在一起,也不是首领对手,怕是探路去了。”说着自顾自的上前,清理起断壁处的血迹来。皇宇辰见李忠胸有成竹,也不再担心,但看李忠清理断壁石头上的血迹,用树叶去擦,却越擦越脏,开口道:“这里就不要这么弄了,弄不干净。”说着,飞身而起,跳到上旁边一个大树,抱着树干,又一跃起,跳上大树枝干,在上面,用力折下几段树枝,扔到地上。

做完这些,皇宇辰一跃而下,跳了下来,将之前折断的树枝拿起一只,走到断壁处,用力将树枝插进地里,对李忠道:“用枝叶挡住就行,你这么费劲的弄,也起不到效果。”李忠看皇宇辰将树枝插进地里,看起来却像新生的小树,不由一笑,效仿皇宇辰的样子,两人奇动,将所有折下的枝叶尽数插进峭壁前方草地,完成之后,远远望去,却是一片新生的小树林。又去边上捡了许多树叶,铺在草地上,掩盖地上的血迹,一切做完,这里验看不出明显的血迹了。

“师父,你还挺有办法的嘛。”李忠看着两人杰作,喜上眉梢,不由说道。

皇宇辰也微微一笑,不知怎的,李忠这回叫自己师父,他听起来也没有那么反感了,张口问道:“李小子,你当真想与我修行?”

“那是自然了!”李忠闻言,立刻回到:“师父你修为高深,是我见过最厉害的,我当然要跟你学,学成之后,我就……”说着,却噶然而止,像是想到了什么,闭口不说了。

“你就怎样?”皇宇辰见李忠欲言又止,张口询问,刚一张嘴,却听见身后传来声响,一回头,只见赵斌,左肩扛着自己的大刀,右手提了一人,从林中回来了。皇宇辰看看李忠,这小子此刻像是有什么心事,两眼愣愣的出神,像是没有听到皇宇辰的话,也没有注意道赵斌回来了。

赵斌行到包裹处,见皇宇辰与李忠两人已将附近收拾好,呵呵一笑,道:“都准备妥当了,咱们出发吧。”

皇宇辰见赵斌只带了一人回来,便知另外一人怕是已没命了,张口问道:“赵大哥这是去哪了?”

“去探探路。”赵斌道:“半路上有个小子还要逃跑,让我砍了,左右还剩下一个,他与我说的路线倒是没有问题。”说着,将这人放下,踢了一脚,道:“你听着,若我们安全出了西及寨,便带你去易市,左右你有一条活路,若你这一路不老实,老子就把你砍了,扔在路边。”

那人本萎在地上,让赵斌踢了一脚,赶忙跪地,连连磕头,道:“首领大人饶命,饶命!”

“好好带路,自然饶你性命。”赵斌瞥了这人一眼,不再看他,冲皇宇辰笑道:“马小哥,咱们上路吧,已经耽误了许多时候,别误了行程。”说着,提起大刀,将之前李忠绑到一起的绳索用刀挑开,自己扛了几袋,这些包裹之前都是分好批次的,只需提起上面绳索便可。皇宇辰也上前,将另外一份包裹扛起,回头看看李忠,这小子还愣在当场,表情阴晴不定。

“李小子,走了!”赵斌喊了一声,李忠才惊醒,看到赵斌回来,随即一笑,也不问什么,上去将剩余的包裹扛起。赵斌踢了边上还跪着的那人一脚,喊道:“起来,带路。”那人赶忙答应,站起身,连滚带爬的向前走去,赵斌示意皇宇辰两人跟上,自己大步流星,跟上前人。

有这西及寨的人带路,几人前行的路确实顺畅很多,之前走的多是林木茂盛,山路崎岖。这人带着走的路,多是草地,林木也没那么多,走的到是顺畅些。

前行了约有一个时辰,太阳偏西,已是下午时分,这人带着赵斌三人来到一处小溪边,略做修整,此地倒是偏僻,溪水不大,周围林木茂密,又有许多山石丘陵,小溪两岸都看不到太远。几人将身上包裹放下,略微放松,李忠取了水囊,去溪边装水。西及寨的人蹲在一个角落,怯怯的看着皇宇辰和赵斌。赵斌瞪了他一眼,吓得他后退两步,跌倒在地上。赵斌见状,收起凶神恶煞的一样,平淡问道:“我问你,还要多久,能出西及寨地盘?”

那人闻言先是一愣,后赶忙爬起说道:“按照之前给首领说的路线,天黑之前,定能出去。”

赵斌听了,点了点头,又问道:“最近易市将开,有多少寨子从你们这借路,你见过几个?”

那人略作思索,回到:“没有几个,平时都是跟着张……张鸿光出来,见过两个借路的寨子。”赵斌点点头,不再说话,摆摆手,示意那人一边去。此人点头哈腰,快速溜到一旁角落,继续蹲着。

“一两个时辰出去,若是出去之前,遇不到其他人,那就算暂时安全了。”赵斌低声对皇宇辰道。

“赵大哥。”皇宇辰低声道:“去的时候,已经见了血,回来的时候怎么办?”

“这你不用担心。”赵斌呵呵一笑:“之前让寨里的几人回去,就是这个意思,我与副首领有约定,若碰上这样事,他见去易市的人突然回去,定会找另外的人再来的。过个一半天,应该就会到西及寨来了。”皇宇辰闻言微微点头,心中顾虑略微放下。此刻李忠打水归来,皇宇辰接过水壶,猛喝几口。

几人略微吃了些干粮,也让西及寨之人用了一些,继续赶路。又向前走了约有一个时辰,皇宇辰并不见周围景物有何区别,这几日在山里,自己已经有些习惯了,左右也找不到方向。西及寨的人在前面带路,有赵斌跟着,自己也不用担心。

突然,赵斌向后猛的挥一下手,示意皇宇辰与李忠停下,自己一把将西及寨的人扑倒,趴在一片草丛中。皇宇辰与李忠见状,也马上卧倒,不明所以。

片刻,只听前方传来嘈杂之声,皇宇辰透过杂草,向前观望,只见不远处出现一行人,像是路过这里。这些人穿着却不像山中之人,一身普通衣物,并非兽皮,随行还带着马匹车辆。皇宇辰一看,眼中射出精芒。

“这帮人肯定不是山里的!”皇宇辰暗道。

第二十章:苍空商会【求收藏】

赵斌趴在皇宇辰前面不远,身下死死按着西及寨的人,也透过草丛,看到了前面一行人。

这一行人数不少,约有十六七人,四周护卫着马车,谨慎前行。赵斌见此情景,忙回头去看皇宇辰,只见皇宇辰此刻眼中精芒四射,眉头紧皱,整个人正在爆发的边缘。忙低声道:“马小哥不要冲动,这些不是苍茫山里的人。”

皇宇辰心情激动,他才不管眼前是什么人,总归不是盗匪,既然他们能从外面进来,自然也有办法出去,自己不如此刻爆发,抓个人来问清楚,也省了很多麻烦。听见赵斌低声与自己说话,便轻声回道:“我自然能看出来,这倒是个好机会。”

“马小哥。”赵斌见皇宇辰这样,手下用力,将西及寨的人打晕,放在原地,自己匍匐来到皇宇辰附近,有些焦急,道:“这些人与盗匪可不同,若是得罪了他们,别说出苍茫山,就是活命都难了。”皇宇辰一听,微微一愣,道:“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自然知道。”赵斌赶紧道:“你看他们马车上插的棋子。”说着,悄悄指向一行人带着的马车,只见马车左右,均插着五彩大旗,林中无风,此刻大旗整个蜷着,看不清上面字迹。马车满载,马匹毛色很纯,一看便知不是普通牲畜。

“看不清楚,不过拉车的,却是好马。”皇宇辰看了看,低声道。

“这是湛蓝帝国,苍空商会的车队。”赵斌道:“之前在易市,见过他们的马车。”赵斌不再看车队,而是看着皇宇辰道:“并不是每次易市都能见到,此次进来,怕是有事要发生。”

“一个商会罢了。”皇宇辰嗤之以鼻,按他的想法,区区一个商会,能有什么势力,左右不过有些关系,能得到帝国的首肯,进入苍茫山做做生意罢了,这些人身上定有凭证,若能将凭证抢来,自己便能轻易出苍茫山去了。

“马小哥,看来你对这些事了解的不太清楚。”赵斌轻声解释道:“这可不是一般的商会,苍空商会是湛蓝帝国第一大商会,为皇家服务,旗下高手如云,你仔细看。”说着赵斌指向一行人最前方几名领路者,道:“这些人,修为怕都不在你之下,可能还比你高出许多。你若贸然动手,非但不能达到目的,自己可能也折进去了。”

皇宇辰不为所动,心中暗暗定下计划,这群人虽人数众多,自己若全力出手,用最快速度掳一人,还是有可能的。

“马小哥。”赵斌见皇宇辰不为所动,更加焦急,语气有些急促,道:“若是马小哥在这动手,将会引动所有山寨倾尽全力清缴,到时候这山里道路不通,你要怎么出去?”

赵斌说这些话时,皇宇辰已暗中凝聚斗气,全身紧绷,做好一击必中的准备了。但听赵斌这样说,眉头紧皱,没有说话,只是看向赵斌,一脸疑问。

“牵一发动全身,苍空商会与苍茫山大多高等山寨都有往来,传说与苍茫城城主还有交情。马小哥你想想,若是普通商会,怎么敢进苍茫山做生意,不是找死吗?”赵斌看出皇宇辰蓄势待发,赶忙解释。

“师父。”这时李忠在身后低声道:“苍空商会的人不能动,真的不能动。”皇宇辰回头看看李忠,有看看车队,此刻整个车队已快通过眼前,皇宇辰细细数了,整个车队共有马车四辆,其中三辆满载货物,另外一辆却是坐人的,只是马车上遮挡很严,看不到里面做的是什么人。所有人均步伐稳定,没有闲语,闷声赶路,看似松散,却未发现明显破绽。

显然,这群人,没一个是庸手。

“机会就在眼前,放弃太可惜了。”皇宇辰这么说,但的确没找到明显破绽,只是机会在眼前流走,不免有些遗憾。

“小哥你别急。”赵斌闻言,便知皇宇辰放弃偷袭车队的想法,暗松口气,道:“易市便有苍空商会的拍卖行,若想打探消息,到了易市也有机会。”说着,又看看车队,此刻整个车队已渐行渐远,快要消失在丛林中了,又道:“这车队一看就是押送了重要物品,没那么好偷袭的。既然敢在山中行走,自有底牌。”

“拍卖行……”皇宇辰心中默念,之前李忠偷令牌,也是为了去这拍卖行。转头看看李忠,李忠正对自己偷偷咧嘴,他要去拍卖行的事,不想让赵斌知道。

“这易市拍卖行,到底有什么玄机。”皇宇辰皱着眉头,心中暗想,此刻车队已经消失,几人也不再趴着,纷纷站起,皇宇辰看着车队消失的地方,微微叹气。

“等到了易市,交完月供,我便带你去拍卖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消息。”赵斌见皇宇辰样子,张口道:“不过动苍空商会的人,小哥还是别想了,这商会势力庞大,不是我们轻易就能撼动的。”

“师父……”李忠在一旁也道:“这苍空商会,百林寨也要给他们面子,邪门的很。”

皇宇辰回头看看李忠,没有说话,既然放弃偷袭,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只是见赵斌李忠两人对苍空商会忌讳很深,心中不由有些嘀咕:区区一个商会,倒地能有什么神通,让常年刀口舔血的盗匪如此顾忌。不过竟能如此大张旗鼓进入苍茫山,其背后势力,可见一斑。

“好了,别再说了,赶路吧。”皇宇辰微微一笑,看看赵斌李忠,将包裹从地上捡起,又指了指被赵斌打昏的西及寨领路人,问道:“这人都让赵大哥打晕了,怎么办。”

“好办。”赵斌见皇宇辰将此事放下了,哈哈一笑,上前一步,一把将已晕倒的西及寨之人拎起,冲着他小腹就是一拳。只听这人“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赵斌将人扔在地上,此人疼的岣嵝着身子,蜷缩在地上,赵斌这下可是用了些力气。

“别装死,起来。”过了片刻,赵斌上去踢了那人一脚。那人赶忙从地上爬起,连连鞠躬。皇宇辰从此人脸上,却能看见掩饰不住的痛苦,方才赵斌那一拳,着实将他打的不清。不由心中有些不忍,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继续赶路。”赵斌吩咐,那人赶忙头前带路,皇宇辰几人身后跟着,很快便来到刚才车队经过的地方。皇宇辰低头看去,原本的草地上此刻出现几道很深的车辙,看样拉着的东西,分量不轻。

几人并未停留,穿过车辙印,向远处走去。越往前走,山路越是崎岖,之前相对平坦的草地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葱葱山林,丘陵丛生,行走起来像是爬山,十分费力。皇宇辰几人皱着眉头,跟着西及寨人身后,李忠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西及寨的领路人虽未背着包裹,但却也汗流浃背。

“娘的,这还要走多久?”赵斌低声骂道,之前一直没有走过找条路,这个引路人与自己说路线的时候,看似是在西及寨的边缘绕圈子,争取避开眼线,却不想这条路这么难走,越走越是心烦。

“哪个……”引路人回过头,看看赵斌,见赵斌脸色还行,并未怒火中烧,便小心解释道:“首领大人,翻过这片丘陵地带,就出了西及寨的地盘了。”赵斌闻言并未回话,只是摆摆手,示意这人继续带路,李忠有些唉声叹气,但也无可奈何,继续跟着向上行走。

在崎岖山路上又行进了一个时辰,此时已是日过西山,黄昏时分。一行人行至丘陵边缘,眼前出现一片平坦草地,约有一亩见方。领路人停住脚步,回头对赵斌等人道:“首领大人,已经出了西及寨的地盘了,这里,是百林寨的地盘。”

赵斌并未说话,看着眼前平地,眉头微皱,并未踏上去。转头看看皇宇辰,皇宇辰此刻也站在当场,没有行动。这突兀出现的平坦草地,怎么看都觉得有些怪异。

“你,走前面,既已出了西及寨,我们找地方歇息。”赵斌看看领路人,开口道。领路人点了点头,转身便走,赵斌等人跟着他,缓步向草坪上走。领路人踏上草地,回头观望,见赵斌等人已然上了草地,脸上忽然露出诡异微笑,猛的向前跑起来。

“糟!快退!”皇宇辰见状,顿感不妙,连忙拉着身后李忠猛的向后一跃,左右两人刚踏上草地,只向前走了很短距离。赵斌闻言,也是一惊,连忙回头,却离得远了些。在赵斌即将踏出草地的刹那,异变突起。

整个草地忽然下降,整体塌陷下去,赵斌只觉脚下一空,人整个就往下摔,皇宇辰手疾眼快,一把拉住赵斌身体。赵斌被皇宇辰一拉,停止下坠,下意识向下一看,只见整个地面完全塌陷,看不清下面到底有多深,方才的草坪,此刻放佛一片深渊,深不见底。西及寨领路人此刻却见不得踪影,想必已然坠落下去。

赵斌单手用力,借着皇宇辰力气,翻身上去,站在深渊边缘,长长出了一口气,怒骂道:“妈的,没想到在这被人摆了一道,差点没了命。”皇宇辰并未起身,扔半蹲在地上,仔细查看面前深渊,这黑洞深不见底,却不知是怎么形成的。

“这深渊,看来不是人为……赵大哥小心!”皇宇辰正要与赵斌攀谈,却见洞中寒芒一闪,赶忙提醒赵斌,一只手猛然向赵斌抓去,却为时已晚,只见一道银光划过,瞬间射向赵斌。赵斌被皇宇辰拉的一个趔趄,这道银光透体而过,赵斌哎呀一声,倒在地上。

“首领!”李忠见状,心急如焚,忙从地上爬起,三步并两步,来到赵斌身旁,只见赵斌肩上一个血洞,约有小指粗细,此刻正涓涓流血,疼的赵斌咬牙切齿,却并未伤及性命。

“还有,快闪!”皇宇辰并未去看赵斌,眼神死死盯着深渊,只见里面又射出数道银光,直直向自己几人射来,赶忙向后一闪,手臂一伸,将李忠也拍的倒在地上。瞬时间,几道银光穿过洞壁砂石,呼啸而过,正擦着皇宇辰皮肤穿过,险之又险。

“快走!”皇宇辰见状,赶忙起身,一把拽起重伤的赵斌,另一手提起两人包裹,斗气翻涌,瞬间爆发。皇宇辰扛着赵斌,猛的几个翻越,淡黄色斗气弥漫半空,只几个腾挪,便窜出数丈,来到不远处丛林边缘,将赵斌放下,又要起身去找李忠,只见李忠一溜小跑,身后拖着包裹,也已跑到近前了。皇宇辰见状,松了口气,附身查看赵斌伤势。

一个小指粗细的原型伤口,贯穿了赵斌的肩膀,皇宇辰微微皱眉,从包裹中取出一张猎狐皮,用力撕成布条,将赵斌伤口盖住,疼的赵斌又是一阵呲牙咧嘴,但却并未出声。李忠跑到近前,刚要说话,皇宇辰忙抬手制止,轻声道:“此地不宜再留,首领伤势已简单包扎,我们赶紧走。”说着,扶起赵斌,另一手提起包裹,转身便走,李忠在身后跟随。

皇宇辰凭着记忆,向山下摸索,此刻天色已晚,又在林中,光线不足,一路走的跌跌撞撞,但速度确实不慢。一直前行了有小半时辰,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皇宇辰寻了一处丘陵角落,将赵斌放下,卸了包裹,坐到一块石头上,长长出了一口气。李忠走过去,询问赵斌伤势,赵斌微微一笑,摆了摆手。

“娘的。”赵斌低声骂道:“真不想这么个小子,能找到这样的地方算计我们。这一路上竟装孙子,真是心思歹毒。”

“你也不用骂了。”皇宇辰悄声道:“你杀了人家那么多人,人家只是算计你,好在你福大命大,没要了你性命。”说着,又取出一张猎狐皮,用力撕成布条,上去查看赵斌伤口,此刻伤口已与猎狐皮毛粘在一起,不再流血了,但看着还是不妥。皇宇辰帮赵斌脱掉上衣,放在一旁。

“嘿嘿。”赵斌看看皇宇辰,嘿嘿一笑,道:“想要我赵斌的命,还差得远呢,嘶……”赵斌正说着,皇宇辰试着动了一下猎狐皮,疼的赵斌又是呲牙咧嘴。皇宇辰摇摇头,对边上李忠道:“把水壶拿出来,这伤口若是不处理,怕是麻烦的很。”李忠赶忙将水囊拿出,递给皇宇辰。皇宇辰接过,左右看了看,眉头微皱,低声问赵斌道:“赵大哥,一会借你大刀一用。”赵斌闻言微微一愣,问道;“用刀做什么?”

皇宇辰一边用水洗了洗手,一边道:“你这伤口,若是不处理,会很麻烦,此刻咱们无医无药,只有一个办法了。”说着,应清水浸湿包扎赵斌伤口的毛皮,自己小心翼翼的将毛皮摘下,疼的赵斌浑身乱颤,紧咬牙关,未发出一点声响。待得皇宇辰做完这些,赵斌才道:“我知道马小哥意思,但这还是西及寨地盘,要在此地生火,让人见了,怕也是麻烦的很。”

“这深山老林,我们不生明火,应该不是大问题。”皇宇辰说着,又回头吩咐李忠道:“你去找些干柴,再折些新柴来。”李忠闻言立刻去办,皇宇辰继续用清水清洗赵斌伤口,这伤口看着不大,却紧贴心脉,若是处理不当,赵斌小命怕是完了。

第二十一章:不能回去

皇宇辰清洗完赵斌伤口,又将水囊中剩下的水给赵斌喝了,李忠此刻从林中钻回来,怀里抱了许多树枝,在一旁角落胡乱放下,几步来到赵斌身前,细细查看赵斌伤口。

赵斌伤口因重新清洗,此刻又流出血来。赵斌此时眉头微皱,牙关紧咬,忍着剧痛,冲李忠挤出一丝笑来,虚弱道:“小子别担心,老子死不了。”

“你还不如早些死了,倒是清净。”李忠瞪了赵斌一眼,起身去收拾柴火,将所有干枝架在一起,从怀中取出火石,作势要点,皇宇辰忙上前一步,将李忠拉住,轻声道:“先别急。”说着,将李忠取回的新树枝架在干柴上面,将整个柴堆围住,从李忠手中取过火石,这才点起火来。

火势见起,但因被新柴包裹,透不出多少火光来。皇宇辰见状起身,将赵斌扶起,挪动了一段距离。伸手一抓,将赵斌插在背后的大刀提起来,低声说道:“首领你暂且休息,我去弄些野味来。”说着看了一眼李忠,李忠正冲皇宇辰点头,一边用树枝挑动火焰,让其燃烧的更旺一些。

“多加些新枝,不要让火光传出来。”皇宇辰吩咐一声,提起大刀进了林子。

向前行走不远,皇宇辰提动斗气,闭上双眼,暗暗调息,五感全开,仔细感觉周围的动静。片刻,一阵窸窸窣窣声从一旁传来,皇宇辰睁开双眼,身形一动,瞬间闪出,斗气裹挟大刀,翻转刀刃,瞬间出手,一刀砍下,悄无声息。只觉砍到什么东西,皇宇辰俯身一看,却是一只杂色狐狸。被刀背砍中,已然没有命了。

皇宇辰提着狐狸,原路返回。这段时间,李忠已将火堆整个烧成火炭,一片红盈盈,又新加了枝叶,不到近前,并看不到什么。皇宇辰提着狐狸上前,将狐狸扔在李忠脚边,轻声道:“收拾一下,一会用火焖了。”说着上前查看炭火,见炭火烧的正旺,微微点头,将大刀取下,架在火堆上,便去查看赵斌伤势。

赵斌的伤口此刻已不再流血,但脸色却变得发白,此刻紧闭双眼,眉头紧皱,疼痛并未减弱。皇宇辰走到近前,悄声道:“怎么样?还撑得住吗?”

赵斌闻言睁眼,看着皇宇辰,咧嘴一笑,虚弱道:“这点伤算什么,要不了老子的命。”

“火已准备妥当,一会赵大哥可要忍住。”

“嘿,你看我这身上。”说着,赵斌指了指自己上身一道道伤疤,道:“我还怕疼吗?小哥尽管来,不碍事。”

皇宇辰点点头,转身回去,将架在火上的大刀取回,此刻因炭火炙烤,大刀的刀刃已变得通红。又顺手将赵斌的上衣拿了,几步回到赵斌身前,将上衣递给赵斌,赵斌拿了,在嘴边试了试,放不进去,便扔在一旁,从地上捡起一段树枝,咬在嘴中,冲皇宇辰点点头。皇宇辰眉头紧皱,双手将大刀横起,慢慢贴近赵斌伤口,只听“刺啦”一阵乱想,瞬时传来肉熟的清香。赵斌疼的全身乱颤,双手死死扣进草地,咬的嘴里树枝咔咔作响。皇宇辰见差不多了,猛地将刀提起,只见赵斌肩膀上之前被洞穿的伤口,已被灼烧,凝成一片,血液已经止住。便绕着赵斌走到他身后,如法炮制,将他身后的伤口,也灼烧一便。

两遍过后,赵斌已是全身大喊,呼呼喘气,将嘴里的树枝吐了,皇宇辰看到,这树枝已要被赵斌咬碎了。

“首领,怎么样?”李忠正收拾狐狸,皇宇辰帮赵斌灼烧伤口的时候,放下手里的东西,站到一旁,看的他是惊星动魄,见皇宇辰处置完了,赶忙上前询问。赵斌虚弱的看看李忠,摇摇头,示意没事,双眼微闭,紧皱眉头。

“把之前我弄好的布条拿来。”皇宇辰指了指炭火边,之前用猎狐皮撕成的布条正放在边,李忠闻言,赶忙去拿。皇宇辰又取出一块兽皮,撕成两半,盖在赵斌伤口上,接过李忠递来的布条,将伤口绑住,又将赵斌左臂吊起,穿好衣物。

“赵大哥,伤口目前就这样了,静养一段时间,应可痊愈。”皇宇辰做完一切,看看赵斌脸色,经过刚才一番折腾,赵斌脸色变得有些异常红润,不再像之前一样惨白。

赵斌靠在树干上,喘了几口气,虚弱道:“谢过马小哥了,这算是救了我一命。”

“别多说话,休息一夜。”皇宇辰座倒赵斌身边,轻声道:“既然之前赵大哥与副首领只见有了约定,他自然会带人到易市去的,赵大哥受了这么重的伤,前路坎坷,还是不要去了,明日天明,回山寨去吧。”李忠正在边上喂赵斌喝水,听皇宇辰这么说,立刻回头,瞪眼看着皇宇辰。

“你小子别瞪我,除非你想让首领死,不然就回去。”皇宇辰指了指收拾一半的狐狸,道:“你去把狐狸收拾好,不然一会火灭了,让首领吃生肉吗?”李忠闻言,出奇的没有说话,又喂赵斌喝了一口水,将水囊放在赵斌身边,起身收拾狐狸去了。

“马小哥……”李忠走开,赵斌虚弱道:“与副首领的约定,也是让他出来走一圈,算好时间罢了,所有贡品倒在我们这。此刻回去,那是找死。”

皇宇辰闻言,眉头紧皱,张口道:“你伤成这个样子,怎么去易市?之前又杀了西及寨的人,你也说了,这前路肯定不会太平,你又行动不便,若真遇危险,如何应对?不也是找死吗?”

“这我自然知道。”赵斌轻声道:“但若是不去,清枫寨几十口人,怕是都会没命的。我身为首领,要为他们性命负责。”

“妈的!”皇宇辰低声骂道:“这百林寨到底什么势力,把人逼到这种地步?”说着,愤愤的站起身,又道:“我到是要看看,不给月供,我看他们怎么杀我!”

“马小哥自是不怕的。”赵斌语气有些凄凉,声音很低,道:“但清枫寨几十口人,多无武力,若百林寨来犯,只能引颈受戮,受人摆布。”赵斌说完,挣扎着想要站起,但身体一动,牵动伤口剧痛,没有成功,便又坐了回去,口中叹气。

皇宇辰看看赵斌,又看看远处正闷头烤肉一言不发的李忠,心绪万千,赵斌受了如此重的伤,若按皇宇辰的想法,自然是回山寨去静养,不能因为要到易市月供,让赵斌丢了性命。可赵斌如此忌讳,心中却对这百林寨,没有任何好感。

“赵大哥,无论如何,都要去吗?”皇宇辰平复一下心情,低声问赵斌,见赵斌看向自己,郑重点头,皇宇辰清叹口气,不再说话。这几天接触,皇宇辰对赵斌这人也有了较深的认识。此人看似豪迈不羁,却心系清枫寨所有人安危,明明就是个豪放性子,快意恩仇,却在旁人面前屡屡放下姿态,只为自保。若不是牵扯了皇宇辰,今日怕是再拿出一个包裹,赵斌也不会动手杀人。百林寨究竟有何手段,竟能逼得这样汉子如此委曲求全,身受重伤还要前去。皇宇辰越想越气,闷头坐在一边,不再说话。

黑夜中的深林,漆黑一片,寂静异常。此刻能听见木炭燃烧发出轻微声响,以及烤肉的“刺啦”声。皇宇辰几人都不说话,气氛有些凝重。

过了片刻,李忠已将狐狸肉烤好,将后腿拽下,递给赵斌,赵斌取了,狼吞虎咽的吃起来。李忠又扯了另外一只后腿,递给皇宇辰。皇宇辰此刻正生闷气,没有去接。李忠见状,又碰了碰皇宇辰,他这才伸手,将狐狸腿接过。

“师父。”李忠见皇宇辰将肉接过去,嘿嘿一笑,坐到皇宇辰身边,咬了一口肉,开口问道:“之前咱们碰到的那个洞,到底什么来头啊,当时师父有话要说,但被打断了,没说清楚。”

赵斌闻言,也开口问道:“对啊,之前从未听说过又这等地方,那洞看着深不见底,怎么还能射出箭矢来呢?”

皇宇辰叹了口气,转身看看李忠和赵斌,两人一边吃肉,一边看向自己,正一脸期待,像是要听故事一样。皇宇辰也啃了一口狐狸肉,这肉质感很差,咬起来像是啃木头,但味道却是不错,吃了一口,开口道:“那不是箭矢,是无羽弩箭。”说着,指了指赵斌的左肩,道:“若是箭矢,应该是射入肩膀,箭矢较长,一般不会透体而过,也没有弓有这个力道的。”

“弩箭……”赵斌闻言,略微思索,之前受伤,事发突然,事后又一直赶路,并未有时间细想,现在想来,却是弩箭无疑。赵斌山寨外布置的机关,也多有弩箭,想了想,便道:“这么说来,这也是别人布置的陷阱了?”

皇宇辰点了点头,道:“这陷阱布置精巧,尽数隐藏在洞中,如不踏上草坪,不会触发,一旦踏上,没有着力点,掉落洞穴,这时弩箭射来,躲无可躲。”

李忠一听,一阵后怕,张口低声道:“那我们算是捡了条命,多谢师父救命之恩。”说着,李忠郑重其事的站起,一下跪倒,向皇宇辰拜去。不等皇宇辰有什么动作,李忠已经磕了头,站起来继续吃肉了。皇宇辰又让李忠这动作吓了一跳,刚一发愣,这小子又给自己磕了个头,然后若无其事的吃肉去了。

“娘的……你小子……”皇宇辰见状,指着李忠,叫到:“老子比你大不了几岁,别给我一口一个师父的叫,别动不动给我磕头,再这样,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啥?”李忠装作没听懂,一脸疑问的看看皇宇辰。弄得皇宇辰哑口无言。

“哈哈哈……咳咳……”赵斌见状,哈哈大笑,却触动了伤口,一阵咳嗦,平息了一下,笑道:“李小子这套玩的炉火纯青,马小哥这下知道我为啥总动手揍他了吧?”

“不瞒你说,我现在就想揍他。”皇宇辰愤愤的道:“本来是感谢人的好事,让他一做,好像做贼一样。”

“说的这么难听,我给你磕头你还不愿意了。”李忠闻言,不干了,张嘴反驳起来:“不然以后你给我磕头,我肯定不生气,怎么样?”

“我看你小子是真的皮紧!”赵斌闻言低声叫骂,李忠听赵斌骂自己,不由脖子一缩,吐吐舌头,不再说话了。皇宇辰白了李忠一眼,不再理他,而是对赵斌道:“这陷阱是人为布置的,但这洞穴,有如深渊,却不是人力能建造的。”

“这些先不管。”赵斌边吃肉,边道:“这陷阱到底是谁布置的,竟弄得如此凶险,这附近也没有山寨营地,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布置陷阱,倒地是为什么?”

皇宇辰摇摇头,一边吃肉,一边思索,道:“是谁不知道,不过这布置之人,却是力求一击必杀,今日若不是我们被别人引入,反应快些,怕是尽数都会折在这里。”

“对啊!西及寨这小子怎么知道这个地方?”赵斌突然道:“他既能带我们到这,自然之前就知道又这么个陷阱,莫不是西及寨的人做的?”

“这也不得而知了。”皇宇辰道:“不过这地方诡异的很,怕也不是之前那人说的,百林寨的地界。”皇宇辰咬了口肉,又问赵斌道:“赵大哥,这百林寨地盘,倒地有多大?易市也是在百林寨地盘上?”

“具体有多大我也不知道。”赵斌回到:“清枫寨和百林寨地盘并不相接,中间隔着西及寨。这西及寨濒临百林寨,地盘比清枫寨大了许多,想是百林寨,比西及寨又要大出不少。”

“若是我们进了百林寨地盘,遇到百林寨的人,能通过他们到易市去吗?”皇宇辰又问道。

“应该不行。”赵斌摇摇头:“之前我之所以带着这个西及寨的人,一是为了带路,二是因为等咱们出了西及寨地盘,还要回到之前的路线去,若是走了其他路线,被百林寨发觉了,也是麻烦的很。”

“走其他路线都不行吗?”

“不行。”赵斌道:“每个山寨进易市,都有固定路线。易市也并不是只有一个,百林寨应该有四个易市,分别在四个方向。”赵斌说着,将最后一块肉啃下,嚼了嚼,道:“若是咱们走错路线,到了其他易市,就算是坏了百林寨规矩,当未缴月供论。”

“这是什么狗屁规矩。”皇宇辰不由张口骂道。

“为了方便,按住所有山寨不能造反。”赵斌道:“不然百林寨这么大地方,每个寨子都胡乱走动,若是相互联合了,他地位不就不保了吗?”

“想的还真是周全,这百林寨怕也不是普通盗匪。”皇宇辰自言自语一声,将狐狸腿上最后一块肉吃掉,左右看看,见李忠也已吃完,便冲李忠道:“咱们把这附近收拾一下,今晚不能在这安歇,还要往前走走,安全些。”说着,站起身,用赵斌的大刀在地上挖了一个坑,将吃完的狐狸骨头,皮毛,和沾染了赵斌血迹的猎狐皮尽数放了进去。又走到炭火旁,在炭火边也挖了一个坑,将所有炭火尽数填入,埋了起来。

李忠帮忙,将所有用过的东西尽数埋了,又在不远处拔了许多新鲜青草,覆盖填坑上,乍看上去,没有什么问题。

“好了,咱们向前几步,找个地方歇着吧。”皇宇辰环顾左右,已经收拾利索,便背起包裹,掺起赵斌,顺着丘陵,向前行走。李忠扛着包裹,跟在身后。

第二十二章:突然遇袭【求收藏】

几人跌跌撞撞,在丘陵地区又向前行走了约半个时辰,远离之前给赵斌疗伤之地。寻了一处避风隐蔽的丘陵角落。

李忠将包裹放下,在里面取了数张猎狐皮,靠着丘陵放下,皇宇辰扶着赵斌,坐在猎狐皮上,后背靠着山脊。坐下后,赵斌长长出了口气,又经过这一路奔波,他的体力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

“赵大哥赶紧休息吧。”皇宇辰低声对赵斌道:“明日的事明日再说,左右离易市开启还有三天时间,不必太心急。”光线有些昏暗,皇宇辰看不清赵斌脸色,但想必不会太好。

“如今不知到了何地。”赵斌声音有些沙哑低沉:“西及寨带路的小子也不见踪影,明日还需探路,三日时间,怕是不够了。”

“事已至此,赵大哥担心也是没用。”皇宇辰劝道:“还是早点休息,所有事情明日再说。”说着,皇宇辰又对李忠道:“你陪着首领,早点歇息。”伸手将赵斌大刀拿起,作势要走。

“师父,你去哪?”李忠见皇宇辰要走,赶忙张口问道。

皇宇辰扛着大刀,已然走出几步,听见李忠说话,又走回来,在李忠耳边悄声道:“我出去巡视一下,确定周边是否安全,你留在这陪着首领,听见任何响动,不要出声。”说完,不等李忠回话,扛起大刀便走。

这一路行来,赵斌先是杀了西及寨一行人,又被其中一人引路至此,引至陷阱,皇宇辰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对劲。事发时自己就在深渊边,如此深渊是人力所不及,却暗设陷阱,而西及寨人对此了如指掌,势要引杀自己一行人。

顺着这条思路,既然西及寨人要引杀,却为何将他们引至此地。这里荒无人烟,明显不是西及寨人的常驻地区。要么就是那人觉得这里的陷阱可以一击必杀,要么就是此人有脱身之计,趁陷阱开启之时,脱身逃走。

不论哪种,都让皇宇辰感觉危机四伏。尤其是之前看到的苍空商会一行人,这帮人究竟是过来干嘛的,此刻也不得而知。但西及寨人带自己一行却是路过了他们的必经之地。如此一想,这个西及寨的人,也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皇宇辰扛着大刀,缓步在丛林丘陵中摸索,绕着赵斌李忠歇息之地行走了一圈也并未发现异常。不由心中纳闷。

“若按正常,未至我们死地,应会有追兵。为何经过这么长时间,却没有任何动静?”皇宇辰靠着一棵大树,皱眉想到:“难倒西及寨的人到现在都没发现他们的副首领死了?”转念又一想:“不对,从出了林子到了这丘陵,那西及寨的引路人明显速度加快,看来他之前是想利用苍空商会的车队除掉我们,却不想被赵大哥发现,把他打昏了。赵大哥之前进过西及寨数次,若是引我们到西及寨驻扎之地,怕是会被赵大哥立刻斩杀。”

周围寂静异常,月黑风高,光线昏暗,虽是丘陵地区,但树木依然茂密,皇宇辰又来到之前为赵斌疗伤之地,发现一切照旧,还如同之前自己安排的一样,这片区域好像除了自己三人外,没有任何其他人。

“真是奇怪。”皇宇辰想到:“没有任何被追踪的迹象。”皇宇辰蹲下,仔细查看草地细节,仍未发现任何异样,不由皱眉:“按常理,我们杀了西及寨的人,时间尚短,若即使发现,必会追杀。”皇宇辰一边想着,一边四处查看,仔细检查树枝枝叶,草地草坪,看有没有折断或痕迹,巡视很久,仍无任何痕迹。

“这就有两种情况,要么就是西及寨的追兵还未追到这里。要么……就是这里是他们不敢来的地方”皇宇辰仔细想到:“从赵大哥和李忠之前的表现来看,这个苍空商会是一个惹不起的势力,他们的秘密车队,想来不会再西及寨的地盘上。这里,应该已经不是西及寨的地盘,但是不是百林寨范围,却无从知晓了。”皇宇辰想到之前深渊边再去查看,但左思右想,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若自己前去,真的发生什么事,留下一个身受重伤的赵斌和无甚武力的李忠,怕是再此地寸步难行,最终逃不过被杀的命运。

从赵斌挥刀砍死张鸿光的一刻,皇宇辰便已经认下了这个人。不管他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也不管这人有什么算计,到底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山寨,赵斌也做到了自己能做的一切。至于李忠,这个古灵精怪的混小子,实则却极重情义。况且无论如何,赵斌动手杀人,也因自己而起,皇宇辰不可能就这么把两人扔下。

巡视一圈,没发现任何问题,皇宇辰心中非但没有放心,反而更加凝重。越没动静,说明危机越大。未知永远是最恐怖的。

左右没发现追踪踪迹,暂时算是没有危险,皇宇辰利用斗气,杀了两只兔子,扛在肩上,原路返回。待得回到赵斌李忠驻地,却发现两人并不在原地,之前铺着的猎狐皮还在山脚,却并不见任何人了。

皇宇辰见状一惊,走前吩咐过得,听到任何声响也不要出声,让赵斌好好休息,怎么现在没有人了?

皇宇辰赶忙上前几步,发现所有包裹放置如常,四周草地凌乱,却不像两个人的痕迹。

“糟了!”皇宇辰看后大惊,这肯定是在自己走之后,有人来将赵斌两人掳走了。皇宇辰仔细查看四周痕迹,却是发现前方草地青草杂乱,想是许多人走过的迹象,皇宇辰忙跟着痕迹,追了下去。

“妈的!”皇宇辰一边前行,一边暗骂“怎么这么不小心,定是别人发现了我的踪迹,跟着过来的,还自以为隐藏的好,却是害了赵大哥!”说着,脚下步伐加快,动用斗气,快速前行,经过重重丘陵,零乱的脚印消失在一片山石间。

皇宇辰站在当场,透过朦胧光线,隐约瞧见前方是一处山涧,错落有致,雾影重重,却看不真切,刚想上前几步看个清楚,忽觉背后一阵阴风,下意识向前一闪,只听“当”的一声,兵器看在石头上的声音,响彻山谷,皇宇辰站定,摸了摸胸前,血迹一片,却是挂在肩上的野兔,背着一记偷袭砍做两版,鲜血整个喷出,撒了皇宇辰一身。皇宇辰一把将肩上野兔拿下,顺势向前一扔,他虽看不清敌人,却能分辨敌人方向,自己猛然调动斗气,包裹整个大刀,踏地而起,飞跃而至。

长刀向前,被淡黄色斗气,在这漆黑的山谷,散出盈盈光泽,皇宇辰一刀砍出,只觉身前人影一闪,长刀砍道重物,发出“当啷”一声,一击不中,皇宇辰瞬时踢出一脚,不料却正踢在敌人击出的直拳上,只觉力道不输自己。皇宇辰两招不中,立刻后退,心中却一片骇然,眼前这个未知的敌人,已然不是之前见到的那种喽啰盗匪。

“不见这人动用斗气,怎的有如此力道。”皇宇辰后跃站定,手提达到,思维飞快运转:“与我力道不相上下,怕是修为不在我之下。”想到这,看着眼前模糊黑影,大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偷袭我?”

“擅自闯禁地,杀无赦!”这声音沙哑刺耳,不像是一个正常人发出的,皇宇辰猜测这人喉咙是不是受了伤,说话声音这么刺耳。正想着,只觉眼前黑影一闪,一道劲风呼啸而来,皇宇辰提刀迎上,又是几记硬悍,双方兵器均发出“铛铛”声响,但却不分高下。皇宇辰一边挥刀,思绪飞传:这人靠蛮力看来是不行了。瞬间运转皇氏法门,体内斗气快速运转,隐隐有蓬勃之势。

又硬悍了几招,皇宇辰退后一步,感觉全身斗气翻涌,淡黄色斗气弥漫全身,莹莹散光。皇宇辰双手握刀,运动斗气飞速向双手汇聚,通过双手,又将斗气充盈整个大刀。漆黑的深夜中,这炳长刀此刻却像暗夜明灯,淡黄色光芒快速向长刀流动,直至原本覆盖皇宇辰本身的所有斗气,全部聚拢到长刀上。

“阳炎刃!”皇宇辰低吼一声,长刀向前,只听斩动空气,传来低低的破空之声。将斗气尽数聚拢在大刀上,阳炎刃,皇氏功法基础法门,利用斗气,提高兵器韧性,加强杀伤。此法门一般用在战场上,皇宇辰修为不高,阳炎刃功法只能发挥基础。皇氏功法千变万化,招数极多,是祈天王朝立国根本,绝不外传。

皇宇辰单手持刀,瞬间跃起,长刀向前一挥,一道肉眼可见的光芒透过长刀飞出,直冲面前敌人而去,那人见状,却并不躲闪,双手紧握兵器,向前猛的一劈,只见长刀光辉到达敌人兵刃处,被一道诡异的黑气渲染,瞬间断裂,附着斗气因突然断裂,在空中爆开,发出“轰”的一声,带起一阵狂风。黑衣人借助狂风,忽然跃起,冲到皇宇辰身前,一刀猛然批下,皇宇辰提刀去接,淡黄色斗气覆盖的长刀光芒四溅,却见一刀黑气,慢慢蔓延,竟在通体淡黄的大刀上,留下一块黑色印记。皇宇辰忙向后一跃,与敌人拉开距离,低头查看大刀。只见这块黑色印记,居然缓缓蔓延,隐隐有吞噬整个大刀斗气的趋势。

“妈的,死气!”皇宇辰猛的甩了一下长刀,站在当场,看向眼前之人,心中震惊,无以复加。

第二十三章:山寨禁地【求收藏】

死气,是斗气的一种,修炼条件极为苛刻,修炼之人生于死地,绝阴体质,全身阴气弥漫,再加特殊功法,才可修炼。因此类斗气太过阴邪,有腐蚀吞噬其他斗气之功效,加之修炼之人大都残忍弑杀,靠他人血液生命修炼,被所有修者不齿。皇宇辰也是之前听说过,从未想过有人会真的修炼这种斗气。

传说修炼死气者,必须接近死亡,修炼不靠天地之力,而靠他人生命鲜血,加上修炼要求太过苛刻,能练成者更是少之又少。绝阴体质本就命不长久,能活下来的十不存一,这样的人应是凤毛麟角,怎么在此地碰上了?皇宇辰眉头紧皱,之前修炼,从未见过修炼死气者,更未与之对垒,皇宇辰不知要怎么对付死气,此刻兵器已然被染,时间越久,斗气加持就越弱,这人实力本就不弱于皇宇辰,到时整个兵器被死气覆盖,若不想自身被死气沾染,只能丢弃兵器,如果再发生之前一样的相互硬悍,若是丢弃兵器,与自杀也没什么分别了。

“好在这人修为也就与我想当,若是武者级别,怕是我连一招都接不下。”皇宇辰紧握长刀,之前猛的甩了一下,并未影响死气弥漫,皇宇辰试着再次调动斗气,想将这块死气逼退,但却无可奈何,所有斗气接近黑色区域,均都莫名消失了,像是被什么力量吸走了一样。暗暗试了几次,均未成功,皇宇辰只能放弃:“眼下只有一条路了,速杀此人,否则……”皇宇辰眉头一皱,大刀提起,左右虚砍,长刀裹挟斗气,在空中发出低低的破空声响,暗暗运气。长刀继续虚砍,越来越快,直至在空中形成三刀虚影,直直砍向敌方。

“阳炎刃,虚空斩!”皇宇辰大吼一声,长刀砍出,三道如同方才一样的刀气破空而出,直直看向敌方,皇宇辰身形一动长刀向前,跟随三道刀气,猛然又是一刀,只见长刀光芒大盛,增大一倍有余,在空中有如一块门板,跟随三道刀气,一前一后,轰向黑衣敌人。

黑衣人双手持刀,奋力向前猛挥,隐约可见三道黑气飞出,在空中将刀气斩断,同样的“轰隆”声再次传来,做完这一切,黑衣人猛然转身,兵器左手换右手,手中兵器一闪,越过皇宇辰门板一样的大刀,一道暗芒,直直向皇宇辰头部袭来。

皇宇辰见了,双手直接松开兵刃,大刀飞出,砍向不远处一颗大树,只听“咔嚓”一声,整个大树被长刀斩入,切口处猛然爆裂,将整个树干炸断。

皇宇辰松开兵刃,双拳凝聚,在空中一个侧身,躲开攻击,淡黄色斗气瞬间凝聚双拳,猛的一拳打在黑衣人小腹,黑衣人一击不中,小腹被击,失去动力,在空中直坠落,皇宇辰见一拳见效,双拳飞快挥动,也未用任何功法,只是裹挟斗气,用了吃奶的力气,疯狂的击打黑衣人,仅在黑衣人落地之前,皇宇辰已然疯狂挥出十数拳,尽数击中,直打的黑衣人口吐鲜血,手中兵刃已然掉落。

黑衣人在空中被皇宇辰击打十数拳,直接倒地,皇宇辰在半空已然将黑衣人压在身下,膝盖顶胸,将他整个人按在地上,双拳仍不停挥动,疯狂打在这人脸上,一直又打了十数拳,感觉身下黑衣人已然没了声响,这才停下。

皇宇辰停下的瞬间,这黑衣人眼神一闪,双臂猛然拍出,直接向皇宇辰头颅拍来,皇宇辰连忙后仰,此人作势一个挺身,将皇宇辰掀翻出去,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这才爬起来,呼呼气喘。

方才疯狂的打出数拳,皇宇辰用了全身气力,力求抓住一个破绽将对方置于死地,却不想这人竟还能反抗,此刻站在原地,大口喘气,斗气仍环绕全身,却也不不像方才一般汹涌,隐隐有枯竭迹象。

黑衣人情况比皇宇辰要遭的多,他没想到皇宇辰招式已出,却能立刻断了斗气链接,松开兵刃,抓了自己一个不是破绽的破绽,这一通乱拳,险些将自己打死在当场。此时气血翻涌,口中泛甜,前胸剧痛,脸上更疼,呸了一声,竟吐出两颗牙来。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胸前中的几拳,应是将肋骨打断了。

“奶奶的!”黑衣人站在原地,竟张口骂起来,他这样奇特的嗓音,骂起人来,在这漆黑的深山老林里,让人听了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皇宇辰此刻就是这样的感觉,听到这一声叫骂,猛的打了一个哆嗦。那人指着皇宇辰,骂道:“你小子不安套路出招,差点把老子打死!有你这么打架的?”

“娘的,声音出奇的难听也就罢了,说话还这么好笑。”皇宇辰心中暗想,嘴上说道:“你还有脸说我了?什么话不说直接就想至我死地,还我管我用什么招,能把你打死,就是好招,你要是不服,来啊?”说着,皇宇辰双拳攥紧,若是对方有任何异动,立刻上前,老拳伺候。

“来就来,老子还怕你!”黑衣人一声沙哑叫骂,做事就要上前,稍一用力带动伤处,一身撕心痛楚,不由身形一滞。

“好了,停手吧。”皇宇辰正要跳上去继续揍这个黑衣人,却听见一旁山涧中传来一个声音,听起来苍老异常,皇宇辰停住身形,定睛观瞧,只见一个身影缓缓行来,走到黑衣人身旁,轻声道:“你不是他的对手,即便再打下去,也是如此。”

“可是师父……这个人……”黑衣人张口争辩,后来老者却挥了挥手,打断了黑衣人的话,转头对皇宇辰道:“你来此地,可是因为两个人?”

皇宇辰见老者样子,心里暗暗叫苦:娘的,这个小的就够我喝一壶了,又来一个老的,这要动起手来……嘴上道:“正是因为两人,一个受伤,一个小孩,不知前辈可曾见过?”

“自然见过。”老者点头道:“正是我将他们捉来的,正准备杀了,祭我斗魂。”

皇宇辰闻言,心中大惊:娘的,这下可完了,这一老一小怕全都是修炼死气的,要杀了赵大哥他们修炼。忙道:“别杀别杀,前辈,有话咱们好说。”嘴上这样说,暗地却暗暗运转斗气,缓缓恢复,力求一旦动手,能一击将那黑衣人击杀,至于眼前老者,皇宇辰看不出深浅,但想必不会比黑衣人修为差。

“他们闯我禁地,就是找死,我还没说杀你,你到求起情来了?”老者不怒自威,语气平缓:“你倒是说说,老夫凭什么不杀他们?”

“前辈有所不知。”皇宇辰一边积攒斗气,一边解释道:“我们也是误入此地,不是有意打扰前辈清净的,况且我们休息之地离这也有些距离,是前辈去把他们抓来的,不是他们自己来的吧。”

“哼哼。”老者哼笑一声,道:“这方圆数十里,尽数都是老夫地域,你们进来了,就是默认要成为我的祭品,怎么,你身为山寨中人,不知禁地吗?”

“禁地?什么禁地?”皇宇辰眨眨眼,之前赵斌是与自己说了很多,但从未提起还有什么禁地,若是十分紧要之地,赵斌定会嘱咐自己。皇宇辰仔细想想,道:“前辈恕罪,晚辈进入苍茫山时日尚短,确实不知何为禁地。”

“你不知?”老者语气平淡,继续道:“就算你不知,那两人也不知?明知禁地偏要闯入,不是找死是什么?”说着又看看皇宇辰,道:“你小子,到了禁地不引颈受戮,反而伤我徒儿,这又是何道理?现在还张口求情,你告诉老夫,你那来的这么大面子?”

“我……我……”皇宇辰被老者一句话噎的不知怎么回答,思绪飞转,仔细想着策略,嘴上胡乱道:“前辈,不知者不怪,我那面个同伴必然也是不知的,前辈你就高台贵手,放我们一马吧!”

“不知?”老者声调稍提,转身吩咐道:“无影,你去把那两人提来,看看他们知不知。”黑衣人无影应声而去,老者直直的看着皇宇辰,道:“让你见见他们,已然是给你天大面子了,我看你资质奇佳,竟能伤我徒儿,百林寨竟能得你这样的苗子,倒是时运上佳。”

皇宇辰听老者这么说,心中一惊:我道这老头为啥没一见面就上来把我抓了,看来是把我当成百林寨的人了,如此也好,这百林寨作恶多端,让我借他们名声救了赵大哥二人,也算替他们集阴德。想到这里,哈哈笑道:“前辈好眼力,如何就看出我是百林寨的了?”

“哼。”老者哼了一声,道:“这还用看?你这般身手的,在这几百里方圆,也就只有百林寨有这实力。”说着,又瞥了瞥皇宇辰,继续道:“兽皮短服,定不是苍空商会之人,他们也不会乱闯老夫地盘。”

“老前辈好眼力。”皇宇辰脸上带笑,想对方拱手行礼,四周漆黑一片,皇宇辰也看不到老者脸色,但做戏做全套,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

这时,无影从山涧中走出,手上牵着一根绳子,后面踉跄行走两人,从身形上来看,定是赵斌与李忠。无影将二人带到老者身后,低声说了句什么,老者微微点头,看看皇宇辰,道:“你的人来了,你倒是问问,他们知不知道禁地之事?”

“赵斌!李忠!”皇宇辰大声叫喊,二人一听皇宇辰声音,有些激动,李忠大叫到:“师父,救命!”

“滚蛋,谁他妈是你师父!”皇宇辰闻言,心中一急:这小子平时古灵精怪,这时候怎么还乱叫,不是要人命吗?随后大声问道:“你们赵首领如何了?死没死?”

还没等李忠回话,老者盯着皇宇辰,张口道:“师父?这小子是你徒弟?”

皇宇辰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我到他们寨子办事,这小子强行要拜我为师,我没答应的。”说着又冲李忠喊道:“你小子别乱叫,我们百林寨的人从来不随便收徒,你要想拜我为师,先入了百林寨再说。”说完心道:“李小子,话已经给你递到了,你能不能活,就看你自己了。”

第二十四章:演习失败【求收藏】

老者闻言没有说话,只是阴阴冷笑。李忠听了皇宇辰的话,立刻就知道了皇宇辰的意思,张口说道:“师父你说的哪里话,这次不是跟师父出来去百林寨了嘛,有师父介绍,小子我进百林寨当个使唤小厮还不是手到擒来?”

皇宇辰心中暗笑,这小子还真上道,张口回道:“老子到你们山寨办事,没说要收你做徒弟,若不是正好要去易市,也不会与你们同行。”说着又对黑袍老者道:“前辈,百林寨首领有令,既我到了他们山寨,自要帮助押送月供,上月他们月供都有不足,这月要还是补不上,还要唯我是问呢。前辈,晚辈确实不是这小子师父,他胡乱叫的罢了。”

“呵呵呵。”老者静静听着皇宇辰和李忠演戏,听皇宇辰冲自己说话,沉声道:“你倒是说说,他们山寨叫什么?你去是为了什么?若有一点隐瞒,可别怪老夫心狠。”

“是是是。”皇宇辰嘴上答应,脑中飞速运转,张口道:“这小子是西及寨的人。”说着,皇宇辰指了指李忠,又指了指赵斌,道:“这人是清枫寨的。他们两个手里都有白临令牌,前辈一看便知。”

“清枫寨?”老者闻言一愣,微微回头,身后黑衣无影立刻上前,伸手向赵斌怀中掏去,一摸就摸到赵斌令牌,一把拿出。盈盈微光闪烁,这是百林寨发放的身份令牌。无影微微皱眉,又再赵斌怀里掏了一阵,将清枫寨自制令牌取出,一并递给老者。那老者拿了,仔细观看,微微点头。

“这确实是百林寨发放的身份令牌,不过这清枫寨令牌……”老者拿着赵斌山寨自治的令牌,眉头紧皱,皇宇辰见老者心有顾虑,忙问道:“前辈,有什么不妥吗?”

“倒是没什么不妥。”老者将两块灵摆递回给无影,道:“这清枫寨令牌,制作粗糙,倒是任何人都可模仿的。”说着看看皇宇辰,道:“你是百林寨人,难倒不知清枫寨的事吗?”

皇宇辰听老者这样说,心中略微思索,开口道:“不瞒前辈,小可到这苍茫山时日很短,此次也是第一次出来,清枫寨的事,小子却是不知道。不过这次首领只让我带他们两个到易市去,晚辈心中也有疑虑。这么多的贡品,两个人怎么拿的完。”

“你此次到西及寨,是为什么来的?”老者问道。

“回前辈。”皇宇辰道:“百林寨首领担心苍空商会车队遇阻,特派我前来通知西及寨,不可妄动。”

“哈哈哈。”老者闻言,哈哈大笑,指着皇宇辰鼻子道:“一派胡言!小子,我看你是活腻了!”说着,整个人化作一道阴风,瞬间刮来,皇宇辰只觉眼前一花,视线受阻,赶忙运转全身斗气,瞬间包裹整个身体,随即向身后爆退,随即飞速向一旁奔去,目标直指一边山涧。

老者一击不中,立刻转换目标,庞大黑雾迅速弥漫,阻碍前方视线,皇宇辰用出全身斗气,猛然一拳辉出,淡黄色斗气形成一个拳影,直直打在面前黑雾上,竟直接爆出一个空隙,皇宇辰瞬身一闪,从这空隙中钻出,上前两步,便来到黑衣无影眼前。无影见皇宇辰袭来,忙挥拳要打,皇宇辰嘴上骂道:“滚一边去!”单腿用力一扫,直接踢在无影身上,无影顺势飞出。他本就被皇宇辰打的一身伤,此刻是强弩之末,一击即溃。

皇宇辰踢开无影,上前一把抓住赵斌衣物,猛的将赵斌提起,抓住绳子,在地上猛然一跃,直背着赵斌跃起,手上一用力,下面李忠哎呀一声,让也被拽起,三人瞬间跳上一处山涧。

李忠被皇宇辰猛的一拉,整个上衣打开,怀中物品尽数掉落,掉在地上发出“当当”轻响。那老者此刻已然裹挟大片黑色雾气袭来,见皇宇辰带着两人跳上山脊,刚要去追,却看到李忠掉下物品,其中一块漆黑令牌,躺在草地中,看的老者心中一惊。

皇宇辰带着两人拼命跳上山脊,心中大骇,此刻斗气已近枯竭,方才奋力打破老者斗气,已然使用绝大部分残留斗气;带着两人跳上来,自己已是强弩之末,再带着两人奔逃,怕是有死无生。见老者追来,刚要咬牙逃走,只听那老者道:“慢着。”说着,老者散去全部斗气,俯身蹲下,将那块黑色令牌捡起,在手中看了又看,眉头紧皱。

皇宇辰扛着赵斌,李忠此刻刚刚站起,两人瞪眼看着老者,一脸莫名其妙。皇宇辰已经气喘吁吁,紧张情绪突然被阻,此刻疲惫袭来,隐隐要扛不动赵斌了。

“马小哥,放我下来吧。”赵斌声音很是虚弱,但底气却还充足。皇宇辰听见赵斌无事,心中略微放下心,方才半天赵斌都未发一言,皇宇辰以为赵斌晕了,忙将赵斌放下,自己却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汗水不停的留下。皇宇辰双手撑着地面,想要站起,但努力了几次,还是不成,只能放弃,坐在地上,拼命喘气。

李忠赶忙上前询问,皇宇辰只是微微摇头,口中喘气。

“马小哥,多谢了。”赵斌此刻也坐在地上,冲皇宇辰拱手:“如此险境,小哥犯险而来,赵某人感激不尽。”皇宇辰看看赵斌,脸上挤出一丝微笑,连连摆手,示意不用客气,喘息还未停止,此刻皇宇辰只觉全身气力都被抽走,下一刻可能就会晕倒。

“这令牌……从哪里来的?”老者精神看了几眼令牌,单手抓住,负手而立,看着皇宇辰三人,并不在动手,而是问道。

“什么从哪里来的,这东西就是我的!”李忠看老者样子,又看看皇宇辰和赵斌,自知已逃无可逃,直接起身,指着老者骂道:“你个老不死的,捡了小爷的东西,还不快还给小爷?”

“呵呵呵。”老者让李忠这一骂,不怒反笑,道:“你的?小孩子不要信口雌黄,小心脑袋。”

“呸!你……”李忠刚要张口骂,却被赵斌一把拉住,冲李忠摇了摇头,低头向下低声问道:“老前辈,光线太暗,我们也不知前辈拿的是什么,前辈何不拿来一看,左右我们也逃无可逃,也没什么可担忧的。”

“你说的倒是对。”老者哈哈一笑,一摆手将手中令牌扔出,直接落到赵斌面前,赵斌拿过一看,这哪是什么别的东西,正是清枫寨之前的身份令牌,通体黝黑,雕刻精美,看了之后不由气急,指着李忠大声骂道:“你他娘的小兔崽子!谁让你拿这个出来了?你是要害死老……咳咳咳……”骂道一半,赵斌突然猛烈的咳嗦起来,吓得李忠赶忙上前,轻声解释道:“首领你别生气,我就是一时贪玩才拿出来的,不是故意的。”

赵斌一边咳嗦,一边指着李忠,有些气急,手指颤抖,又咳了几下,才张口道:“你小子,这下真的要让你害死了,害人精,当初救你回来干什么!”说着,举手要打,但已没了力气,挥过去的巴掌,也变成抚摸,赵斌用力摸了摸李忠的脑袋,没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李忠此时却是真的害怕了,吓得含泪乱流,哇哇大哭,对赵斌道:“首领,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啊……我错了……我错了……”

皇宇辰此时已缓了一口气,不再剧烈喘息,盘膝坐在山石上,看看赵斌李忠,见李忠哇哇大哭,举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拍在李忠头上,骂道:“哭什么哭?当时你偷令牌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些,事已至此,哭有什么用?一会死的时候,记得死你首领前面,也算你是懂事了。”说着,闭上双眼,静静调息,不再去理会李忠。左右这令牌也好,清枫寨也好,和自己关系都不大,倒是自己方才出手,真的伤了人家徒弟,这事却不能善了了。

李忠被皇宇辰拍了一把,立刻将哭声止住,狠狠的咬着嘴唇,心中懊悔不已,他以为自己几人被抓,都与自己有关,若不是自己不听皇宇辰的话,起身方便出了声音,赵斌与他两人也不会被抓,若不是自己不听话偷了令牌,此时也不会出这样的事,他跪在赵斌身前,脸上挂泪,一脸悔恨,满眼不甘。

“你们演戏演够了没有?”赵斌李忠情绪大变,在下面老者看来,却是一场大戏,张口询问道:“东西看也看了,现在告诉我,这东西哪里来的?”

“哎……”赵斌闻言,摇了摇头,左右事到临头,逃是逃不掉了,张口回到:“不瞒前辈,这东西就是清枫寨令牌,不过已然废弃很久,不再使用了,令牌现世,怕是我们也没命了,前辈,要杀要剐,息屏尊便。”

“我当然知道是清枫寨令牌,我问你从哪里来的?”老者闻言皱眉,语气不善,大声问道。

“哪里来的?”赵斌自语一句,回到:“自然是在寨中拿的,清枫寨令牌,自然是在清枫寨来的,前辈有什么不明白吗?百林寨下令,这清枫寨令牌……”

“啰啰嗦嗦的说些什么?”老者猛的一挥手,几人感觉一身狂风袭来,直吹得飞沙走石,赵斌都感觉自己坐不住了,这风快将自己吹下山去。

“你们,谁是清枫寨的人?”老者收了衣袖,大声质问。

第二十五章:拼死反抗【求收藏!】

赵斌闻言,愣了一愣,不知老者问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张口回到:“前辈,我们三人,都是清枫寨人。”

“三个都是清枫寨的?”老者闻言,眼睛一瞪,厉声问道:“就你们这三块料,也能说是清枫寨的人?”

赵斌看看李忠皇宇辰,有些莫名其妙,自己怎么就不能是清枫寨的人了?旋即说道:“我们三人的确是清枫寨之人,不瞒前辈,我就是现在清枫寨首领,赵斌。”

“赵斌?没听过。”老者说着,猛的跃起,直接跳到三人所在高台之上,皇宇辰见了,立刻起身,经过这片刻调息,他已然能正常站立,但全身颤抖,是力竭的表现,显然没有恢复过来。此刻双拳握紧,调用斗气已是不可能,颤颤巍巍,若是老者有异动,立刻上去拼命。皇宇辰从小受东王府熏陶,宁可战死,绝不投降。

“好小子,还能站起来。”老者见皇宇辰样子,哈哈一笑,道:“你用全身斗气破我屏障,此刻已是强弩之末,还要跟我逞威风吗?”

“别说废话。”皇宇辰低声道:“你要敢动,我就拼命。”

“哈哈哈。”老者扬天一笑,猛的向前挥了一下手,并未攻击皇宇辰,而是掀起一阵狂风,直接将皇宇辰吹的坐在地上,哈哈笑道:“就你现在的样子,别说拼命,站起来都费劲,我看你还是省省力气。”说着,看看皇宇辰,道:“倒是个好苗子,不过进了百林寨,却是可惜了。”

“哼!”皇宇辰一咬牙,又从地上爬起,依旧严阵以待,束手就擒,从来不是他的风格,沉声道:“什么百林寨千林寨,老子不知道,不过你要想杀我,却万万不能束手就擒。”

“好,你小子有种。”老者哈哈一笑,没再理会皇宇辰,而是上前,一把抓起赵斌,单手提起,一旁李忠看了,疯了一样爬起来,上前要和老者拼命,老者轻轻甩了下手,李忠就飞了出去,这老者修为,确实比皇宇辰高出不止一个境界。

“我再问你一遍,你们,谁是清枫寨的人?”老者单手将赵斌提起,抓着衣领,收起笑容,脸上一脸凝重,死死盯着赵斌眼睛。赵斌本就身受重伤,如何有力气反抗,就这么被老者提着,双手紧握老者手臂,只感觉握着的不是一个人的手,而是一把冰冷的兵器,手上传来冷冰冰的感觉。

“我已经说了,我们都是清枫寨的人。”赵斌挣扎几下,丝毫未动,又道:“你要杀便杀,问这么多,真是啰嗦!”

“老不死的!小爷跟你拼了!”被老者拍飞的李忠,打在一旁石壁上停下,直撞得自己天昏地暗,起身猛的摇了摇头,看到赵斌被老者抓起,心中怒火无以言表,猛的从地上爬起来,拼了命的冲过,顺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抓在手里,势要与老者拼命。

“你这是自己找死!”老者瞪了李忠一眼,单手黑色雾气环绕,作势就要向前猛挥,皇宇辰见状大惊,若是让这老者施了术法,怕是李忠有几条命都没了,赶忙用尽全身气力,一个闪身,拼命向前,猛的伸手,向老者手臂抓去,此刻皇宇辰只觉全身微颤,一股诡异的力量从胸前传来,银白色光辉瞬间渲染双手。皇宇辰一把抓住老者,在抓住手臂的一瞬间,银白色光辉炸裂,驱散了老者手臂上的黑气,皇宇辰作势一推,竟将老者推得向后退了一步,抓着赵斌的手也松开。

就这一抓,老者只感觉一种从未见过的力量冲入体内,肆意冲撞,将早已被死气侵蚀的经脉尽数冲破,瞬间驱散体内无数死气。老者赶忙松手,全力运转体内死气,过了片刻,才将所有诡异力量驱散,站在原地,一脸惊异。

皇宇辰并未意识到自己发生了什么,眼前之事危及只想救下李忠,这诡异的力量从何而来自己也并不清楚。老者将赵斌放下,皇宇辰立刻站在赵斌身前,全身银白色光芒环绕,在这漆黑的夜中,却像一盏明灯,刺的人睁不开眼。

“你……这……”老者看着皇宇辰,一时间竟呆立当场,这样的事情平生从未见过,也不知皇宇辰用的是什么力量,嘴上磕巴道:“你小子,叫什么名字……”

皇宇辰凝神戒备,全身紧绷,此刻这诡异力量附在身体表面,却并未进入他的经脉,但全身疲惫力竭感觉已经消失,这样的事情自己也从未遇到过,这一刻,他只感觉全身有用不完的气力,一拳能开山裂石。

“马大岭!”皇宇辰沉声回言,回头看看赵斌,李忠此刻已经跑了过来,正扶着赵斌,眼睛死死的盯着老者,一脸愤恨,嘴角流血,刚才被老者一击飞出,也受了内伤。赵斌还是老样子,现在只是呆呆的看着皇宇辰,发生在他眼前的事,让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哈哈哈。”老者闻言,忽然哈哈大笑,道:“马大岭?这倒是个好名字,不小子身怀大秘密,竟有这么大的底牌,倒是老夫小看你了。”说着全身死气瞬间弥漫,将老者整个包裹。一时间,一团浓浓黑气,一片刺眼光芒,充斥整个山涧,气势均分,两种力量凭空对抗,竟在空中形成气团,刮起风来。

徐风阵阵,吹动几人衣襟,四周也变得寂静起来。

忽然,皇宇辰只觉自己被人死死抱住,全身光芒一滞,竟消失了,全身疲倦席卷而来,冲击皇宇辰头脑,让他立刻有种眩晕感,低头一看,却是两条黑衣手臂,用了全身力气,将皇宇辰死死抱住,不是无影,还是谁?

“师父!快些动手!一击致命!”

无影被皇宇辰一脚踢开,一直蛰伏,之前与皇宇辰动手,死气并未太多消耗,在老者与皇宇辰几人说话的空隙,他从山涧角落悄悄爬上,看准机会,一把将已毫无战力的赵斌李忠推开,直接抱住皇宇辰,却不想有这样的效果,弥漫在皇宇辰身边的刺眼光芒瞬间消失,四周又恢复黑暗。

老者身边死气环绕,比黑夜更黑,见无影将皇宇辰抱住,哈哈大笑,挥起手臂,黑气环绕,直接向皇宇辰胸口袭来,一拳击中,皇宇辰只觉时间凝固,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看到面前老者狰狞的脸,黑气弥漫。

“父王……”东王的面孔出现在皇宇辰脑海中,一闪即逝,皇宇辰眼中光芒消失,头像边上一歪,没了气息。

“师父!”李忠见状,惊骇万分,瞬间暴起,拿起身边的石头,拼命一般冲过来,直直的砸在无影头上。无影紧紧的抱着皇宇辰,老者气力透过皇宇辰,击打在他的身上,此刻正气血翻涌,还没反应过来,被李忠这么一砸,直接躺在地上,昏死过去。

“啊!!!我要你的命!”李忠手持石头,拼命的砸,只砸的无影头部血肉模糊,眼看就没气息了。

“小子,找死!”老者见状,眼睛一瞪,单手握拳,向前一步,猛然一拳打向李忠,一旁赵斌见状,用尽全身气力,猛的一跃,跳将起来,空中大喊:“清风林手!”只见赵斌全身散出淡红色微芒,冲老者猛的挥出一拳,淡淡红色拳印飞出,直接打在老者前胸,这一击出乎意料,将老者打的退后两步,一脸惊骇。赵斌作势拉起李忠,猛的拖动已没了气息的皇宇辰,向后跃了两步,直接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肩上伤口剧烈疼痛,又透支使用清枫寨秘术,赵斌只觉眼前一花,一片漆黑,昏死过去。

“首领!”李忠见状,大惊,此刻皇宇辰生死未卜,赵斌重伤未治,不知生死,能行动的,只有他这半大孩子。李忠攥紧手中石头,狠狠的瞪着老者,一脸恨意,指着老者骂道:“老不死的!今天不是你死就是你亡!”说着,快速跑过来,挥起石头便向老者身上砸去。

出奇的,老者不躲不闪,任由李忠打在自己身上。只呆呆的站在原地,思绪万千。

李忠挥动石头,疯狂的打向老者,却感觉再击打山石,震的自己手臂生疼,却不见老者有任何受伤迹象,越打,心中越是生气,疯狂攻击。一直挥动了几十下,见老者还无动于衷,李忠边打,脸上泪水不断留下,口中“哇哇”大叫。

他恨,恨自己没有本事,恨自己不学无术,恨自己调皮捣蛋,到最后只能让首领和皇宇辰给自己收拾烂摊子,这两个靠山都没了,自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拼了命,都不能伤仇人分毫,一身气力,没一点用。

“好了,小子,别打了。”老者平静的看着李忠,微微叹口气,这孩子不会任何功法,也无修为,这样普通气力的攻击,对自己一个修炼死气道全身腐朽的人来说,没任何作用,伸出手,一把抓住李忠手臂,低声道:“你这样,打一辈子,也不会杀了我的。”

“老不死的。”李忠被老者抓住手臂,只觉自己被一把火钳钳住一般,拼命反抗,却无法动弹分毫,嘴上却不求饶,道:“有种你就杀了我,你不杀我,我早晚有一天要杀了你!”

“误会了……误会了……”老者没有理会李忠,自言自语,手上黑气环绕,直接覆盖李忠全身。李忠只觉眼前一黑,立刻没了动静,这一瞬间,竟昏死过去。

“真是天大的误会……”老者慢慢松开李忠,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躺着的四个人,叹了口气。

第二十六章:起死回生

老者将李忠放下,上前几步,探查赵斌鼻息,只觉赵斌气息微弱,但却只是昏迷,不由长出口气。又去叹皇宇辰鼻息,没有任何动静,不由心中一惊:糟了,把这小子打死了!这可怎么办!

这样想着,赶忙去看无影,无影此刻已被李忠打的面目全非,满脸是血,有进气无出气,像是下一刻就要死去一样。老者动用死气,缓缓覆盖而来,黑气弥漫,覆盖无影全身,老者闭目,不断释放死气。过了片刻,将死气收回,躺在地上的无影,竟恢复如常,一点也看不出之前面目全非的样子,只是方才溅出的血迹还在脸上,所有伤势已然恢复。

无影起身,看看四周,见除自己师傅外,所有人都已没有行动能力,这才放下心来,看看老者,道:“多谢师父疗伤。”

“别谢了,混小子。”老者举手就在无影脑袋上打了一下,骂道:“大水冲了龙王庙了,他们真是清枫寨的人!”

“啊?”无影大吃一惊,结巴道:“这……这……清枫寨?怎么可能呢?清枫寨的人不知道这里,也从不会走这条路啊,师父。”

“谁知道他们怎么来的。”老者摇摇头,满脸懊悔,道:“刚才这人用了清枫寨秘技,这么低的修为竟能发出武者级别攻击,绝对不会错的。”

“可……”无影看看地上躺着的皇宇辰三人,哑口无言,指着这几人,意思这怎么办。

“事情过去了这么久,怎么想到他们是真的清枫寨的人。”老者叹口气,道:“已经几十年了,我还以为是百林寨的人冒充的,这些年又不是没发生过。”

“这小子。”无影指了指皇宇辰,问道:“这小子不是百林寨的吗?他肯定不是清枫寨的,若他会清枫寨秘技,施展出来,我怎会偷袭得手,将其击杀呢?不过师父,这小子用的是什么术法,之前从未见过。”

“左右已经死了,也没办法。”老者摇摇头,道:“他用的术法诡异异常,竟可驱散死气,若不是你从后偷袭,老夫正面与之对抗,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不过他用的必然不是清枫寨的功夫,这个还是肯定的。”

“那现在怎么办?”无影指了指赵斌和李忠,问道。

“把他们两个带进去吧。”说着,老者指了指皇宇辰:“这人既已经死了,去林里,找个地方,安葬了便是。”说着,上前将赵斌抱起,进入山涧,走时回头对无影道:“徒儿,那孩子也带进来,是清枫寨人无疑。”说着转身,进入山涧中的一个石洞,消失不见了。

“嗨。”无影走到皇宇辰身边,也探了探他的鼻息,见无任何动静,叹了口气,有些可惜,道:“你年龄与我相仿,修为却在无之上,我不如你,如今死了,倒是可惜。”说着,将皇宇辰尸身扛起从山石上跳下,几步走到一旁林中,将皇宇辰放在一颗树下,转身走了。想着现将李忠带回洞里,再过来安葬皇宇辰。

无影没有注意到的,此时皇宇辰前胸,被老者裹挟死气击打的地方,此刻正冒出丝丝黑气,缓缓蔓出,竟慢慢的将老者打入皇宇辰体内的死气点点逼退,不过片刻,所有死气已尽数消失了。

死气消退,刻在皇宇辰前胸后背两个相反的混元法阵,竟慢慢运动,隐隐有运转的迹象,但运动极慢,狰狞伤疤在皇宇辰皮肤上爬动,若是有人看见,定会吓晕过去。

八道痕迹相互而动,咒圈运动,两个法阵咒符相对运动了四下,皇宇辰身体微动,竟恢复了心跳。

“咔,咔,咔。”法阵咒圈继续转动,又动了四下,皇宇辰猛的睁开双眼,大口吸气,竟活了过来。、

“这……这是……”皇宇辰呆呆的坐在树下,一脸茫然,不知自己怎么来到这里的,之前的记忆,是自己扛着大刀出去巡视,回来看到赵斌李忠两人消失,自己一路追来,遇到袭击,在后面的事就不记得了。

皇宇辰愣愣的站起,左右看看,却未见赵斌大刀,天色昏暗,看不清远处,只隐隐看到前方一处山涧,几座石山重重相叠,影影绰绰,看不清晰。

“我这是到哪了?”皇宇辰皱着眉头,左右观瞧,竟忘了之前所有事,只记得自己追过来救人,却怎么也想不起后面的事了。暗暗运动斗气,检查经脉,查看身体,也未发现有任何异样。

“记得刚才遭遇偷袭,怎么,将我打昏了?”皇宇辰一脸茫然,向前走了几步,正看见一个黑影从前方山石上跃下,忙凝神戒备。

无影将李忠抗入山洞,师父说这小子脾气暴躁,一会醒了怕是会闹事,让无影用绳子困在一边石柱上,这才出来,准备安葬皇宇辰,一路过来,脑中正在想清枫寨的事,向前走了几步,感觉有人正在看他,猛的抬头,只见皇宇辰正站在自己身前,正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直吓得无影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一个修炼死气的人,差点被死人吓死。

猛的退后好几步,脚下步伐也凌乱不堪,哆嗦着指着皇宇辰,大嘴微张,浑身颤抖,指着皇宇辰,说不出一个字来。

皇宇辰看着奇怪,这人好像有点眼熟,却又说不上来,看着这人样子,倒是觉得好笑,又想到赵斌和李忠失踪,怕是和这人有关系,凝聚斗气,淡黄色斗气弥漫全身,纵身一跃,飞起一脚,直向无影头部踢来。

无影下意识一挡,又后退几步,指着皇宇辰,提着嗓子叫到:“你是人是鬼?”无影独特的嗓音,又提着嗓子,这声调也吓了皇宇辰一跳,皇宇辰愣在当场,心里也有些发抖,心道:娘的,这不是遇上鬼了吧。

嘴上喊道:“你是人是鬼?”

“你……你……你……”无影哆嗦道:“你不是死了吗?”

“你他娘的才死了,不是死人有你这种声音?”皇宇辰又听见无影声音,这下真有点抖道:“鬼兄,冤有头债有主,你不是我害的,谁害的你你去找谁,我就是路过的,来救我朋友,千万别缠着我,千万别。”说着,皇宇辰也暗暗后退两步。

“你……你……”无影看皇宇辰说话如常,不像是死人诈尸,自己每日与死气为伴,即便死尸也不会害怕,只是方才亲眼看到皇宇辰死了,此刻却又活了,心中惊异,听了皇宇辰说话,心中镇定不少,指着皇宇辰,向前走了几步,道:“你怎么活了?你怎么活的?”

“我?”无影上前几步,皇宇辰又后退几步,仔细看无影样子,却也看不出像鬼,便站定,反问道:“我还想问你是怎么死的呢,你要真是鬼,可千万别缠着我。”

“你……”无影不知说些,什么,想想之前师父的话,便道:“你是不是清枫寨的人?”

“清枫寨?”皇宇辰闻言一愣,心道他怎么知道的,嘴上道:“你管我哪的,我问问你,见没见过两个人,一个大汉,一个小孩。”

“自然见过,你之前不是见到他们了吗?”无影看看皇宇辰,总感觉这人和刚才有些不一样,哪不一样,还说不上来。

“见到他们了?”皇宇辰听了更懵,不知这人说的是什么,一脸惊奇,问道:“我怎么就见过了,我刚到这,你是做梦了吧?”

“你。”无影指着皇宇辰,道:“刚才,在那里。”说着又回头指了指山石,道:“被我师父杀了,我把你扛过来的,你不记得了?”

“放你娘的屁。”皇宇辰闻言,气愤异常,道:“你才被杀了,刚才就在这,我把你打死了。”说着,指了指边上的空地,巧合的事,这块地方正是方才皇宇辰按着无影老拳伺候的地方。

无影闻言点点头,道:“是,刚才在这却是差点让你打死,怎么你都不记得了?”

“啊?”皇宇辰愣了,眼前这人有点莫名其妙,我说把你打死了就把你打死了?开口道:“你小子别跟我开玩笑,我是过来找人的,你若见到了这两个人,告诉我在哪,我自己去寻,其中一人还受了伤。”转念一想,方才偷袭我的不是这人吧,又道:“不是你把他们弄来的吧?”

无影让皇宇辰说的也一脸懵,有心上前将皇宇辰抓住带回去,可经过之前几番争斗,无影自认不是皇宇辰对手,此刻师父又在给赵斌疗伤,不能惊动,自语道:“你都忘了?难倒死了一次会失忆?”说着,指了指皇宇辰身后,之前被皇宇辰扔出的大刀炸开的大树,此刻大刀还砍在未断的树干上,道:“你看,你刚才打的,这你自己不能忘了吧?”

皇宇辰闻言,顺着无影指的方向看去,隐隐见到一个炸开的树干,甚是惊奇,上前几步,只见赵斌大刀看在树干上,整个树干被外力炸开,像一朵炸裂的花,看的十分诡异。

“这……”皇宇辰看着这砍在树干上的刀,愣住了,这刀之前明明就在自己手里,怎么现在却在这。又回头看看无影,无影此刻上前几步,来到皇宇辰身后不远,道:“刚才你我在这动手,这树就是你弄得,怎么,全忘了?”

“这……”皇宇辰指指树干,又指指自己,一脸茫然。

“不知道你怎么活过来的,不过没死就是好事。”无影哈哈一笑,道:“你的两个朋友此刻就在洞府,你跟我来,就能见到了。”说着转身便走,想着左右这人与赵斌李忠是一起的,怕是与清枫寨也有联系,再动手,怕是不妥了。现在也只能将他带入洞府,等师父疗伤完毕,一切让师父定夺吧。

皇宇辰起身一跃,将大刀抓了,落在地上,跟在无影身后,脑里乱的很,不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小子说我之前死了?死了还能活过来?”皇宇辰一脸茫然,无法解释这些问题,跟在无影身后,进入山涧,没走几步,一个洞穴出现在眼前。

“就是这,进来吧。”无影说了一声,转身进入洞穴,皇宇辰没有多想,还沉寂在懵懂中,跟着无影脚步,进了洞穴。

第二十七章:洞前周旋

无影说了一句,已经转身进入洞穴,皇宇辰站在洞口,左右查看,思绪杂乱。这人明显认识自己,但自己却并不认识他,可方才看到的种种迹象,明显是有人在此地大打出手,那砍入树干爆开的大刀,分明就是自己皇氏法门所留,皇宇辰越想,脑中越乱。站在洞口,不知是进是出。

“你怎么还不进来?”无影进去半天,发现皇宇辰并未跟来,又出来查看,只见皇宇辰站在洞口,踌躇不前,自己心中也有些纳闷,上前一步道:“你想什么呢?不是要见你的两个朋友吗?就在里面,随我进来吧。”

“你说进就进?我若进了,中了埋伏,又该如何?”皇宇辰看了无影一眼,目前发生的事情自己没法解释,眼前之人也并不能让自己相信。

“你这人有病吧?”无影看了皇宇辰一眼,声音提高,异样的嗓音通过洞穴传出回声,听起来鬼气森森,皇宇辰不由打了一个冷颤,看看眼前的人,越来越像鬼了。

“刚才你不是都见过他们了?我师父在里面给他们疗伤,你不进来,怎么见他们?你是不是让我师父打傻了?”无影看不清皇宇辰脸色,只觉此人莫名其妙,之前跟他说了这么多,竟还如此。

“你师父?你师父是谁?”皇宇辰更觉得莫名其妙,怎么突然又蹦出一个师父来?

“你……你这个人……”无影指着皇宇辰,一脸气急,声调激动,道:“你爱来不来,跟你说了,人就在洞中,爱进不进。”说着,转头进去了。

皇宇辰听着无影这话,通过洞穴回声又幽幽传来,怎么听怎么像鬼声,皇宇辰此刻有些恍惚,无影说的话对于此刻的他来讲,有些没头没尾,无法理解。看无影已经进去了,皇宇辰又想了一下,转过头去,纵身一跃,跳上一旁一块石头,盘膝而坐。

“既然你说人在里面,我等等再进去不迟。”皇宇辰想着,坐在上面闭目养神起来。

“这人,真给打傻了吗?”无影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嘀咕,前行没有几步,隐隐可见烛火。赵斌此刻正盘膝坐在石床上,双目紧闭。那老者站在赵斌身旁,一身黑气缭绕,单手放在赵斌肩上,层层黑气覆盖赵斌伤口。

这洞穴阴森诡秘,远处石壁上挂着几盏烛火,照的洞内参差的石柱影影绰绰。洞中的一个角落,隐隐可见一片白色,那是人的骸骨。此刻赵斌正被绑在这片白骨前的石柱上,同样双目紧闭。

无影走到老者一旁,恭敬站着,没有说话。老者正为赵斌疗伤,若被打扰,气息紊乱,可能导致赵斌伤势更重,毕竟老者修炼死气,这种斗气本就不是为疗伤而存在的。

过了片刻,老者收回死气,长长出了一口气,闭目调息,轻声道:“埋了吗?”

“这个……师父……有点难说。”无影站在老者身后,语气有些踌躇。

“怎么难说?你是觉得将别人尸身埋了可惜了?还是你不会挖坑?”老者一听,睁开双眼,回头看看无影,一脸不悦:“毕竟是清枫寨故人,我失手将人杀了,就不要拿来修炼了。”

“不是……师父,这人……这人……活了。”无影语气踌躇,此事说起来倒地有些天方夜谭,若不是自己亲眼所见,别人若和自己说有人能起死回生,那他也是万万不信的。

“咱们修炼死气之人,本就人缘稀薄,故人寨中人,也算……你说什么?”老者本以为无影是想用皇宇辰尸体修炼死气,还在继续劝阻,脑中又仔细回想了无影的话,突然反应过来,面露惊异,问道。

“我说……那人,活了。”无影看着老者,认真的道。

“什么?活了?什么意思?”老者有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又问了一遍。

“活了就是活了的意思。”无影回到:“我把这小子绑好,回去看了,那人活了……我还与他说了很多话。”

“说了什么?”老者一脸惊异,很不相信无影说的话。无影将走之前与皇宇辰说的话对老者重复了一遍,皱着眉头,又道:“这小子自从重新活过来,脑子好像不好用了,忘了之前见过这两人,也忘了咱们师徒,竟然不认识我,也不知道师父你了。”

“此人现在何处?”老者听了,也是惊讶,张口问道。

“之前想带他会洞府来,想着他见到两个故人,应会相信我说的话,但到了洞口,却怎么也不进来了,此刻,应还在外面。”无影如实说道。

“这样……”老者思索了一下,道:“那人受了重伤,我虽用死气调息,稳住了伤势,但他消耗太大,短时间怕是无法醒来,你去把那小子扛来,我随你出去。”

无影闻言点头,看了看盘膝坐在石床上的赵斌,又看看李忠,上前几步,将李忠绳索松了,作势就要将李忠扛起,却不料李忠猛的暴起,不知用什么东西狠狠砸了自己头部一下,直打的自己眼冒金星,他无论如何都没料到李忠会突然发难。

“老子要你的命!”李忠一击即中,手中拿着一个骷髅头,却不知是什么时候捡起的,想来李忠刚刚进入洞穴,便清醒了,一直等待时机,力求一击毙命。

“妈的!”无影骂了一声,他死气加身,修为深厚,不是李忠这样的人一下就能解决的,被狠狠的打了一下,此刻也只是有些头晕,看清李忠手里拿的东西,骂了一句,什么都清楚了,沉声道:“你小子别胡闹,你师父活了,此刻就在外面,跟我出去,把话说清楚。”

“滚!满嘴喷粪,没一句真话,若不是你背后偷袭,就你们,能是我师父对手?”李忠死死握着骷髅头,满脸愤恨,一下没把无影打死,着实让他有些悔恨,指着无影道:“卑鄙小人,老不死的,你们对我首领做什么了?”

“小兄弟,稍安勿躁。”老者此刻从后面走来,面露和善,不过这老者本就生的狰狞,又长期修炼死气,他的面露和善,看起来也就和死去多时的尸体没多大区别,这冲李忠一笑,吓他一跳。

“滚远点!谁是你兄弟,原来以为你是老不死的,现在看来,你根本就是死了很久了,快离小爷远些,闻着就臭。”李忠后退一步,无影好在还有些人样,这老者真是与死人无疑了。

“哎哎哎,小兄弟别生气,一场误会,误会。”老者呵呵一笑,又上前一步,李忠见状,赶忙后退一步,一下踩到身后一句白骨上,只听“咔嚓”一声,将这尸身的肋骨踩断,又吓了一跳。

“滚!什么误会,娘的,还我师父命来!”李忠回头一看,身后满满白骨,竟有不下数十之数,又看看面前老者,心中惊惧异常,又听老者这么说,怒火中烧,所有恐惧化为愤怒,猛地冲老者扑了上来,一旁无影早已等候多时,前窜一步,到李忠身前,作势一蹲,李忠躲闪不及,被无影绊倒,直接摔在无影背上。无影不由分说,直接将李忠背起,顺势就往洞外都去。

“师父,别说那么多了,这下子混不吝,让他看了人,就什么都清楚了。”说着,头也不回的出去了,老者见状,又查看了一下赵斌,也加快脚步跟上无影。

月黑风高,皇宇辰在石头上盘膝而坐,调息斗气。

方才无影说的一切,皇宇辰是一点都不信的,经过这片刻调息,斗气无任何匮乏迹象,若之前真的与人动手,无论如何都是要动用斗气的,此时斗气没有异常。可之前的战斗痕迹,一直留在皇宇辰脑海中,怎么都解释不了。但无影所说,多半是假的。

“哼,就这么点剂量,想骗我进你伏击?真是做梦。”皇宇辰一边调息,一边暗想:“只是不知他说的赵斌和李忠就在洞内,是不是真的,看来要找个机会,进去看看才是。”想着,睁眼向洞口看去,却正看到无影匆匆从洞内出来,背后背着一人,那人拼命挣扎,嘴中还大喊:“放老子下来!老子要你的命!”听这声音,不是李忠还会有谁。

皇宇辰赶紧起身,只见无影背着李忠已从洞中出来,正四下观瞧,像是在找自己。

“李忠!”皇宇辰听到李忠声音,站在山石上,大声叫喊,李忠听到,声音立刻停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忠,是你吗?”皇宇辰见无影身后之人不再挣扎,立刻又出声询问,李忠确定了皇宇辰的声音,眼泪瞬间流下,哽咽道:“师父!师父!你在哪啊!师父!哇哇……”说着,痛哭起来。

“哈哈!”皇宇辰哈哈一笑,已确定下面是李忠无疑,纵身一跃,从山上跳下,来到无影身前,道:“快吧人放下!”无影看见皇宇辰,略微后退一步,将李忠放下。李忠脚一落地,赶紧转身,看到眼前活生生的皇宇辰,眼泪迷糊双眼,猛的向前跑去,口中大叫:“师父!你诈尸了啊!哇啊啊……”

“娘的。”皇宇辰本已伸开双手,作势要抱李忠,却听李忠这么说话,一脸晦气,一闪身,顺便绊了李忠一脚,李忠脚下一空,一个狗啃屎,摔在一旁。

“谁诈尸了?你小子是皮紧了?”皇宇辰看着趴在地上的李忠,好气又好笑,指着李忠,笑骂道。

“师父……”李忠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双手用力抹了抹眼睛,仔细看皇宇辰,问道:“师父,你不是死了吗?”

“滚!你才死了!”皇宇辰一瞪眼,骂道。

第二十八章:清风令牌

“师父……”李忠哭的一脸泪痕,刚才又摔了一跤,此刻泪水和灰尘在脸上混成一片,脏兮兮的,一脸焦急道:“师父你怎么活的?他们对你做什么了?”

“滚!什么怎么活的?我倒是想问问你,让你在原地等着不要出声,有人过来抓你们,你就不会藏吗?这么轻易让人捉了,还有脸在我这哭?”皇宇辰站在原地,看着李忠,李忠说的话,他一句也听不懂,心里还纳闷:怎么这小子也觉得我死了?我哪里死了?这不活的好好的吗?

“我……我起来撒尿……被他们发现了。”李忠爬起来,低声说,然后指着皇宇辰面前无影,语气高了一度,道:“就是这个人,就是他把我和首领抓来的,师父,刚要不是他,你也不会中了那老头招数,也不会死了。”

皇宇辰眨了眨眼睛,看看李忠,又回头看看无影,一脸莫名其妙,什么老头?什么招数?不过此刻不是张口询问的时候,转过身来,面对无影,全身斗气弥散,声音低沉,道:“你为什么捉他们来?是何居心?你是西及寨的人?”

“哎……你这人……脑子有病吧!”无影看着皇宇辰,有些不耐烦,左右解释了很久,这人怎么一点不开窍呢。

“说!我们赵首领呢?把人交出来,不然我就不客气了。”皇宇辰一指无影的鼻子,张口道。

“交什么交?那人受了重伤,我师父给他疗伤,此刻正在休养,让他出来,伤势加重,你负责吗?”无影身手打开皇宇辰指头,一脸不耐烦的道。

“师父,你别听他废话,之前对我们动手,可没有丝毫手下留情的意思,现在首领就在洞里,师父快把这人解决,咱们进去救首领出来!”李忠听无影这么说,立刻就不乐意了,自己打了无影两次,也没把人家怎么样,现在皇宇辰活了,自己算是有了靠山了。

皇宇辰并未立刻动手,他离无影距离很近,并未感觉无影身上有任何杀意,又仔细回想之前两人于自己说的话,心道:这事怕是没那么简单,难倒之前真的发生了什么,我忘记了吗?

皇宇辰皱着眉头,又仔细回想,确实不记得之前任何的事,只记得自己追踪踪迹来到这,有人偷袭自己,后面的事却没有任何印象,无影说的师父,应该和李忠说的老头是同一个人,这个人,皇宇辰竟无任何印象。

就在此时,老者从洞内走出,看到皇宇辰与无影对峙,先是一愣。一个闪身,化作一道黑影,立刻来到无影身前,将无影向后拉了一把,方才皇宇辰表现出的实力太过惊人,老者此刻还心有余悸,自己站到皇宇辰身前,看着皇宇辰,眉头紧皱。

“师父!就是他!就是他杀的你!”李忠指着老者,大声叫嚷:“师父,你要是诈尸的,可别放过这老头,他坏的很,首领现在昏迷不醒,也是这老头弄得!”

老者站到皇宇辰面前,他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这老头看着和死人没什么区别,脸上毫无血色,一把胡须像挂在下颚,却与脸色相差不大,满脸皱纹,看一眼,真是恐怖异常。

后退一步,听到李忠大喊,皇宇辰立刻调用斗气,时刻准备,若这老者有任何异动,立刻暴起。

“你……真的活了?”老者看着皇宇辰,也是一脸惊异,不过这表情让皇宇辰看了,与一个死人睁眼对自己做鬼脸没什么区别,下意识又后退一步,结巴道:“活……活了……”

老者仔细看看皇宇辰,惊异之色不见,好奇问道:“你是怎么活的?正面中了我招数,你应是必死局面,现在活生生站在这,倒真是让人惊异。”

皇宇辰与老者拉开了距离,又听他这么说,张口回到:“什么死了活了的!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就问你一句,我朋友赵斌,是不是在你洞里?若是在,立刻把人放了,不然我不客气了。”

老者闻言,回头看看无影,无影一脸无奈,冲老者耸耸肩,老者暗暗点头:恩,你小子说的不错,这人活了之后确实脑子不好用了。随即回头,对皇宇辰道:“你说的人确实在我洞里,不过他受了重伤,老夫已为他调养,此刻正在休息,现在打扰,怕会使伤势加重,得不偿失。”

“师父,你别听他花言巧语。”李忠此刻走到皇宇辰身后,沉声道:“之前对付我们可是下了死手,现在说为首领疗伤,前言不搭后语,他定是对首领做了什么。师父,别跟他废话,把你刚才用的变太阳的那招用出来,一下把他杀了,咱们进去救首领。”李忠心里一万个不相信老者,心中还愤恨不已,之前自己几乎绝望,此刻皇宇辰归来,他立刻有了主心骨,恨不能立刻上去讲老者挫骨扬灰。

“什么变太阳的招式?”皇宇辰莫名其妙:李忠这小子怎么了,今天说话云山雾罩的,说的这都是什么?

皇宇辰觉得李忠说的是胡话,面前老者可不这么想,听李忠这么一说,赶忙凝神戒备,之前皇宇辰体内发出的诡异力量,简直就是死气克星,若不是无影偷袭成功,自己没有信心能接下皇宇辰招式,后退一步,满身死气环绕,黑气弥散。远远看去,影影倬倬。

“死气?”皇宇辰见老者体外黑气,心中一惊:怎么碰上这么棘手的东西了,真是麻烦的很!如此想着,将手中大刀一横,斗气破体而出,瞬间渲染整个大刀,一片淡黄光芒散出。斗气灌注兵刃,皇宇辰单手提刀,全神戒备。

“恩?”老者听到皇宇辰嘀咕,心中也是惊讶,这小子之前不是与自己大战许久,此刻见到死气为何如此惊讶?不由张口问道:“马小哥,你这是怎么了?”

“你怎么知道我姓什么?”皇宇辰也是一愣,张口问道。

“你之前自己说的啊,马大岭。”老者看着皇宇辰,道:“你自己全都忘了吗?”

“我说过吗?”皇宇辰一脸茫然,愣愣的看看老者,又回头问李忠:“李小子,我说过自己的名字?”

“师父,你怎么了?”李忠看着皇宇辰,也有些茫然,说道:“当时就在那边。”说着,直直前面不远处石台,道:“就在那上面师父跟这老头说的啊,你那个像太阳一样的招数也是从那用的,你也是在那让他偷袭了,然后被这老头一拳打在胸口,当时我就觉得师父死了啊。”说着又指了指无影,本来李忠看无影还有些愤恨,不过现在皇宇辰这么问自己,让他也有些弄不清了。

“我?在那面?”皇宇辰继续问:“用了什么招数?还让人打死了?”

“死没死的我不确定。”李忠如实道:“不过确实被打中了,正中胸口。”李忠指指皇宇辰前胸,道:“正打在这。”

“是啊,马小哥,你全都不记得了?”老者赶忙道:“不过这都是误会,方才我不知你们真是清枫寨的人,直到赵兄弟用出了清枫寨秘技,这才后知后觉,赶忙停手。”说着,老者将全身死气散去,又道:“当时确实查看了马小哥气息,你中了我死气,当时的确没有气息了。”

两人这一同解释,让皇宇辰更加茫然,摸了摸自己胸口,并未感觉任何异常,不痛不痒,一点没有被人打中的感觉。这死气皇宇辰之前了解一些,若是被死气正面击中,漫入经脉,自身斗气和经脉均会被腐蚀,若修为强劲,可将死气逼退。若无法逼退,只有两条路,要么被死气腐蚀致死,要么从此之后只能修炼死气。不过死气修炼本就逆天而行,中途改变,无天资体质,修为也难寸进,不过却能留一条命。

皇宇辰眨眨眼,看看老者和无影,又看看李忠,这几人同时也看向皇宇辰,数目相对,众人一时竟楞在当场。

“前辈。”过了片刻,皇宇辰见老者并未有进攻意图,说话也客气些许,道:“前辈所说,晚辈确无任何印象了,还请前辈将前因后果,再说一遍,晚辈也好有个借鉴。”此刻看来,之前发生许多事,自己已毫无印象,虽不知什么原因,但方才发生之事,却已证实发生了,这老者皇宇辰并不信任,但李忠所言,他还是相信的。

老者闻言,微微点头,道:“起死回生之事老夫也是闻所未闻,不过这逆天之事,想来也是有弊端,小哥你身怀秘密,老夫倒也不太惊奇,像是之前之事,已在你脑海抹去。”说着,微微叹口气,道:“也罢,所有事情,再于小哥说一遍吧。”言罢,又将皇宇辰如何到了这片石山,如何与无影动手,自己如何出手。前因后果,林林总总,尽数对皇宇辰描述了一遍,李忠也在一旁描述,两人全部说完,皇宇辰才完全弄清是怎么回事。

“这么说来……”皇宇辰眉头紧皱,看着老者,道:“前辈,你是想要我三人的命了?”说着,将大刀横起,斗气汹涌。皇宇辰站在原地,不怒自威。

“误会!”老者忙到:“真是误会,马小哥。”老者摆手道:“大水冲了龙王庙,小哥别冲动,此刻已知几位来历,老夫断断是不会再动手了。”

“老头!你说是误会就是误会了?”李忠怒道:“你们两个,就是冲着要什么命来的,之前对我师父动手,这是我师父福大命大,你没把他打死,现在说是误会?”

“小兄弟……别生气,真的是误会!”老者赶忙摆手,连连解释。

“前辈,非是我不信任你。”皇宇辰大刀向前,直指老者,道:“前辈身怀死气,半夜掳走两人,方才又与我们大打出手,此刻说是误会,我断断是不信的。”

“哎!”老者见状,重重叹口气,伸手入怀,一边说道:“如此,见到这个,你们就明白了。”说罢,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李忠见了,下意识惊道:“清枫令牌!”

第二十九章:原是故人

皇宇辰仔细看去,只见老者手上拿着一块令牌,散出幽幽寒芒,通体黝黑,仍有斗气环绕。光线幽暗,看不清上面刻着的字,到底是“百”,还是“清”。但可以确定的是,这肯定是高等山寨的身份令牌,雕工精美。皇宇辰看看李忠,李忠此刻满眼炽热,像是要上去把令牌吃了一样。

“李小子,你怎么确定这就是清风令牌?”皇宇辰问道:“我看和百林寨的令牌差不多。”

“啊。”李忠闻言,眼神从令牌上拔出,瞄了一眼皇宇辰,又继续盯着令牌道:“师父你不知道,我跟你说不清楚,总之一看就知道不是百林寨的牌子。”

“既然小兄弟认得这令牌,剩下的事就好说了。”老者呵呵一笑,将令牌收回怀中,看看皇宇辰,道:“马小哥,这下,你知道这是场误会了?”

皇宇辰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原地,也并未将斗气撤销,老者手中令牌他无法分辨,况且这种东西,也并不是不能伪造的。

“老头,你这令牌哪来的?”李忠见老者将令牌收回怀里,愣愣的盯着老者衣襟看了半天,张口说道:“你这令牌分明就是还在使用,我都没见过,你哪来的?”

“在我手里,自然就是我的。”老者闻言笑道:“本就是还在使用,什么哪里来的?”

“放屁!”李忠张口骂道:“清枫寨陈年令牌早就停止使用,从百林寨做了这方圆百里的首领,谁手持清风令牌,便死无葬身之地,清枫寨有令,任何人不得再使用清风令牌,所有陈年令牌都在首领那里放着,没有一块流落他处,你现在跟我说还在使用?简直放屁,赶紧给我还回来,清枫寨的东西,不能落他人之手。”说着,李忠就要上前去,被皇宇辰一把拉住。瞪了李忠一眼,李忠被皇宇辰这么一拉,也反应过来,就这么直接上前去,若是被人家抓了,又给皇宇辰惹麻烦,缩了缩脖子,退了回来。

“这东西,在老夫手中几十年,从未交于别人。”老者看看李忠,面带笑意:“不过你小子说的这些话,倒是深得我心,清枫寨的东西,是不能交于他人之手。”

“师父,你别说这么多了,越扯越远了。”无影站在老者身后,低声说了一句,老者闻言点点头,张口道:“一块令牌不能化解二位心中疑虑,不过……”老者微微谈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天,月黑风高,此刻已是凌晨,四周一片漆黑,几朵黑云飘在空中,盖住了月光。

老者低下头,看着皇宇辰与李忠,皇宇辰分明感觉到,老者眼中散出一道精光,像是此人旧病痊愈,又或是重获新生。这眼神,有些久违。

“我是清枫寨人……”半晌,老者幽幽道出,语气平缓,但能听出来,这句话掩藏着激动,声调有些颤抖。不知怎么,老者这话一说出口,皇宇辰立刻就信了,不是信这人,而是信那眼神,那语气。

这语气,像极了东王,像极了大哥。

“你是清枫寨人?你放……”李忠不明所以,张嘴就要骂,让皇宇辰一把拉住,斗气瞬间收回,对着老者,恭敬拱手行礼,道:“见过前辈。”然后回头,冲这李忠屁股踢了一脚,道:“见了清枫寨前辈,你还不快行礼,这么没大没小吗?”说着,按着李忠,给老者鞠了一躬。

老者见状,哈哈大笑,眼角闪出泪光,开口道:“小哥方才不是还不信吗,怎么老夫说自己是清枫寨人,小哥就信了?”

“前辈。”皇宇辰恭敬道:“想必前辈也受了千辛万苦,方才那句话,好似吐了多年浊气,放下心中大石,让晚辈不自觉便信了。”

“哈哈哈哈……”老者哈哈大笑,直笑的眼泪横流,泣不成声起来。这存在心中几十年的石头,松动了。

“师父……”无影站在老者身后,也默默流泪,轻轻拍拍老者后背,低声安慰。

“他俩这么了。”李忠看的一脸茫然,愣愣的发问:“怎么突然就哭了?师父你用的什么招数,竟有这样用处?”

“你小子,混不吝。”皇宇辰张口说了一句,眼前老者举动,触发了他内心深处的某根神经,虽不知老者故事,但却能感知。皇宇辰家国破碎,靠混元阵来到此地,人地两生,心中总有一股悲意。如此修为老者,竟因为自己几句信任的话崩溃至此,让皇宇辰感慨万千。世上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人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前辈……”皇宇辰被气氛感染,立在当场,也不再理会李忠,轻轻喊了一声,那老者潸然泪下,抬头看看皇宇辰,双手猛的在自己眼前滑动一下,将泪水擦干,面带笑容,道:“小哥,多谢了。”

“没什么可谢的,前辈……辛苦了……”不知怎的,皇宇辰觉得,此刻与老者说话,竟不自觉的亲近起来,这老者狰狞面容,看着也不再可怖。

一句辛苦了,又让老者眼圈泛红,赶忙哈哈一笑,掩盖过去,道:“让你们小辈看笑话了。”说着看看李忠,李忠此刻正一脸迷茫,也看着老者,老者道:“小兄弟,老夫也是清枫寨人,只不过时间过去很久了,你不知道,也是理所当然的。”

“哦,哦。”李忠茫然点头,皇宇辰的突然变化,以及老者潸然泪下,一时间让李忠没法理解,就这几句对话,他也能感知气氛,此刻老者和皇宇辰,竟达成了某种默契,方才的剑拔弩张,现在已消失无影了。

“如此,先随我入洞吧。”老者呵呵一笑,对皇宇辰道:“你们心中还有许多疑问,到了洞府,老夫一一解答。马小哥,请。”言罢,老者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皇宇辰回礼,迈步便走,李忠跟在皇宇辰身后,仍是懵懵懂懂,不知发生了什么。

老者前面引路,皇宇辰李忠无影三人随后而来,没几步路,便进了洞穴。

皇宇辰进入洞穴,左右查看,观察周围环境,这是他的习惯,每到一个新地方,都查看四周,检查有没有潜在危险。

曲径通幽,昏暗的烛火挂在岩壁上,发出暗黄色的光芒,映照整个洞穴,这洞穴不是很大,应是自然形成,一座座石柱连通上下,影影倬倬。

最里面是两座石床,此刻赵斌正盘膝坐在一座石床上,闭目调息。观其面色,倒是比之前,缓和许多。

洞内并没有许多陈设,一块空地上,摆放几块石头,中间一片积碳,此地应是老者师徒二人平时生火之地。凌乱的动物骨骼堆放一旁。洞穴的一个角落,满满的堆着一片白骨,看着甚是瘆人。

“那些都是误闯此地的外人,有的是想取我性命,有的是想得知秘密,总之没一个好人。”老者见皇宇辰看向白骨堆,呵呵一笑,一边解释,一边将皇宇辰等人让到石头边,道:“洞穴简陋,两位小兄弟还请海涵。”

“多谢前辈。”皇宇辰拱手回礼,直接坐到石头上,将大刀放在一旁,又仔细观察起四周来。李忠在皇宇辰边上坐下,看老者朝赵斌走去,有些着急的低声对皇宇辰道:“师父,那老头不知又要对首领做什么,咱们不如现在发难,直接把首领抢回去。”

“你小子。”皇宇辰收回目光,看向李忠,低声回到:“有时候你还真是笨的可以,若是前辈想要赵首领性命,还要通知你吗?你小子一点修为没有,若是他想杀你,你现在还有命在?”

被皇宇辰这么一说,李忠先是一愣,之前到真没往这方面想,只想着路遇贼人,是要他和首领的命的,自己拼命反抗,无非是以为要死了。现在被皇宇辰这么一说,到真是这么回事。自己挠了挠头,不再言语。无影走过来,坐到皇宇辰对面,冲皇宇辰笑笑。此刻借着烛光,皇宇辰看到,无影的脖颈处,分明有一道狰狞疤痕,由左至右,横切而来。怪不得这人说话语调异常,原来是受了这么重的伤。

“脖子被砍成这样,这人是怎么活过来的……”看着无影的伤疤,皇宇辰不由暗想。

无影见皇宇辰一直盯着自己,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上的疤痕,呵呵一笑,用低沉刺耳的声音道:“马兄弟,你可是在看我这伤疤?”

被无影点出来,皇宇辰不由觉得有些尴尬,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你多虑了。”

“呵呵,无妨。”无影笑道:“我也很久没有与人聊天了,自从到了这,除了师父,见到的其他人,尽数都是敌人,与我同龄的,也只见过马兄弟一个。”说着,又摸了摸自己的疤道:“这是被贼人砍的,若不是师父,我早死了。”

“贼人?”皇宇辰眉头一皱,道:“什么贼人,下手这么狠,这是要你的命啊。”

“自是要我命的。”无影微微一笑:“百林寨做事,向来不留活口。”

“百林寨?”皇宇辰心道:怎么又是百林寨,这个寨到底有什么?怎么事事都有它?

“当然是百林寨。”无影道:“方才与马兄弟动手,不留余地,便是以为马兄弟是百林寨的人。这些年百林寨不时派人过来,如此误会,还请马兄弟谅解。”

“不妨事。”皇宇辰摇头道:“左右没伤了人,你也有苦衷,不妨事的。”

皇宇辰这话说的,让无影有些无地自容,之前明明就与师父相互配合,将面前这小哥打的气息全无,人家自己恢复了,现在说没伤人左右无事,说的无影满脸通红,干咳几声。

“赵兄弟伤势已无大碍,休息几天便好了。”这时,老者查看完赵斌伤势,走了过来,坐在无影边上,冲皇宇辰一笑,问道:“说什么呢?”

“与马兄弟说之前误会的事,我们把他当成了百林寨的人。”无影回到。

“前辈,这百林寨,和咱们清枫寨,到底怎么回事?”出来之前,赵斌与李忠两人就与皇宇辰说了些许百林寨的事,但说的云山雾罩,不得章法。这一路走来,皇宇辰却觉得所有事都与百林寨有关系,不由心中疑惑更甚。

“怎么回事?”老者咬了咬牙,声音低沉,道:“血债!”

第三十章:青枫往事

“血债!”老者狠狠咬牙,从牙缝里透出两个字来。此话一出口,皇宇辰心中一惊,原本猜到清枫寨与百林寨之间定有纠葛,却不曾想是什么血债。回头看看李忠,李忠倒是脸色正常,想必是知道此事。皇宇辰刚要张口询问,却见老者看着自己,张口问道:“马小哥,你……”

“我师父一共入寨不过几天,许多事都不清楚,老头你就不要问了。”老者的意思大概是皇宇辰如何不知道清枫寨与百林寨的事,李忠接过话头,直接岔了过去,老者笑着点点头,不再言语。

“前辈,晚辈入苍茫山时日尚短,也是机缘巧合加入清枫寨,所以许多往事并不清楚,既然事情已经聊到这了,前辈不妨告知,也解了晚辈疑惑。”皇宇辰眉头微皱,说完这话,一旁李忠立刻道:“师父,你不是这事中人,还是别知道为好,以后了解了出山的路,你还要回去的。”说话间,眼神殷切:“这浑水可不好趟的。”

“就你多嘴。”皇宇辰瞪了李忠一眼,道:“入寨之时却是为了打探出山的道路,不过这次与首领出来,阴差阳错,杀了西及寨人,又遇到前辈,事情已经摆在眼前,不是我想躲就能躲的了的。”微微叹气,单手在赵斌的大刀上摸了一把,继续道:“此刻就算我脱出事外,怕也无处可去了。百林寨如此行事作风,即便我不知道秘密,怕也不能脱身。”

老者闻言,暗暗点头,这小子年级轻轻,事情确看的通透,开口道:“马小哥说的到对,你已然踏入禁地,现在出去,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不如吧所有事都让你知道,心中也有数。”

“禁地?什么禁地?”皇宇辰听老者话,有些吃惊,这里是什么禁地吗?自己几人稀里糊涂的就到这了,如何就是禁地了。

“是禁地,封印老夫的禁地。”老者面带微笑,娓娓而言:“百林寨将这方圆数十里化为禁地,布了阵法,就是为了围困老夫,想来,已有几十年了。”

“阵法?”老者这么一说,皇宇辰更惊讶,忙开口问道:“我们进来时,没有任何阻拦,也未发现任何阵法,前辈怎么这样说?”

“你自是发现不了的。”老者笑道:“老夫死气缠身,这个阵法,就是困住死气,对平常人,倒是无碍。”言罢,老者见皇宇辰和李忠仍是一脸茫然,微微叹气,继续道:“这阵法是百林寨联合其他高等山寨所布,这事情要说起来,那是几十年前……”

三十四年前。

方圆百里,尽皆为清枫寨地盘,寨中高手如云,一时风头无两。

山寨寨主仇隐平,传说有武师修为,在这苍茫山,却是顶级战力,所有山寨,无不趋之若鹜,争相投奔。一时间,隐隐有称霸迹象。

百林寨也在所有投奔清枫寨的低级山寨之中,丁天成便是当时百林寨的寨主,现在依然是,清枫寨如日中天之时,丁天成只有修士高级修为,与清枫寨大寨主仇隐平,却不是一个级别。

而这洞中老者,便是清枫寨四个副寨主之一,侯策。

寨主仇隐平,此人天资卓绝,文武皆通,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好高务远,刚愎自用。整个清枫寨上下虽然团结,但却并不是铁板一块,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因为地盘、贡品、补给等问题,摩擦不断,愈演愈烈,最终在清枫寨内部形成三个势力,各自争斗,仇隐平却视而不见,满脑想的都是如何扩充地盘,增加势力,从而一举称霸整个苍茫山。

唯一没有参与寨内争斗的,也只有侯策,他一心只为山寨,几个势力相互争斗的事,也不止一次向仇隐平提过,但都石沉大海,没有回声。

丁天成,自归顺清枫寨后,便加入其中一个势力,积极参与,在其中打吧捞取好处,壮大自身。但无论如何百林寨也是清枫寨的附庸,掀不起大浪来。

仇隐平不在乎寨内争斗,他心中在酝酿一件大事,足以让他称霸整个苍茫山的大事。

苍茫山脉中心,便是苍茫城,得苍茫城者,便是苍茫山脉的首领。这是所有高等山寨均都知道的事。仇隐平觊觎这个位置很久了,也运作了很久。

经过长时间的打探,仇隐平知道,苍茫城内,也势力重重,并非铁板一块。这苍茫城主,没有自己的武装,只身一人,虽传说修为高深,但仇隐平自恃武师修为,即便无法击杀城主,也定能战成平手,加上清枫寨所有势力,尽皆扑上,将城主一举击杀。

若能一举击杀苍茫城主,那他仇隐平,便是苍茫城主。清枫寨,便可入主苍茫城。

之前已探听消息,今日城主要出城往清枫寨来,亲自收编清枫寨。如此,便是一个天赐良机。

仇隐平摩拳擦掌,蓄势待发,将自己所有计划,一并告知四个副寨主,将所有人负责事宜分配清楚,特别嘱咐,此事事关清枫寨百年大计,一切慎重。

此事说罢,几位寨主各怀心事,返回驻地。侯策觉得此事事关重大,不可轻举妄动,有心去劝仇隐平,但想着仇隐平那踌躇满志的样子,怕是听不进劝。转念一想,若此事能成,也可造福整个清枫寨,在苍茫城的统治下,这群人必不能长久,现在已各怀鬼胎,日后若真随了苍茫城主,事情可能更糟。

想到这,事已至此,侯策决定全力以赴。

仇隐平定下的计策,将所有清枫寨高手埋伏在苍茫城至清枫寨间必经之路上,此处山石林立,树木丛生,视线受阻,可隐蔽之处极多。四个副首领分别负责四个方向,形成口袋阵。苍茫城主无非一个人,进了清枫寨的口袋阵,插翅难逃。

半月时间,侯策不止一次前去探查,仔细查看所有细节,以确保万无一失;其他三位副首领也是如此,清枫寨此时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团结,众志成城。

为此事,仇隐平还笑过侯策多疑,说寨中不合,现在看来,却是铁板一块,坚不可摧。侯策也有些恍惚,之前寨中发生的所有争斗,像是一瞬间都消失了一样,所有人精诚团结,只为苍茫城主。

离约定的日子越来越近,所有人也越来越紧张。

提前三天,所有埋伏的人尽数进入位置,只等苍茫城主前来。

约定之日,仇隐平之身而来,立在山间,迎风而立,静待城主。

一切准备妥当,只等苍茫城主。一击即成,入主苍茫。

可到了傍晚,扔不见人来,仇隐平不由心中打鼓,如此事件,难道苍茫城主会爽约不成?心中正在嘀咕,忽听远方一声巨响,一朵绚丽烟花在半空炸开,光芒万丈。仇隐平见了心中一惊,事情怕是要坏。

果然,还未等仇隐平反应过来,四周功杀声传来,仇隐平心中一急,立刻向一个方向奔去。

侯策本拭目以待,摩拳擦掌。听见一声巨响,他所在的埋伏地点,离仇隐平最近,就在一处山涧,但这并不是清枫寨的信号,不由心中一惊。刚要有动作,只听身后窸窸窣窣,猛然回头,只见身后丛林中,不知何时走出一片人来,密密麻麻,足有百人上下。侯策只带所部精锐,不过三十几人,却不知何时被人围困,竟后知后觉。

来人不等侯策有动作,立刻攻杀,一时间刀光剑影,血光冲天,杀的天昏地暗,斗气乱飞。不肖片刻,侯策身边只剩几人残存,面前一片血迹,尸横遍野。

侯策钢牙紧咬,却百思不解,如此机密计划,是如何泄露的?难道寨中出了奸细?

未等侯策细想,下一波攻势立马上来,侯策只能拼劲全力,砍杀敌人,用尽毕生功力,也只堪堪相抵,这群人修为高深,超出侯策想象,他本有武者中级修为,在这苍茫山边缘,也算高手,却不想这过来的百人,竟都有不下修士修为,合击起来,自己也堪堪抵御,手下之人,修为不足,却尽数被砍杀。

侯策靠着石壁,呼呼喘气,他手下精锐,已尽数战死,对方却只损了十数人,眼看侯策便要命丧当场,忽听一阵劲风,一袭白衣从天而降,正是寨主仇隐平。

“被出卖了。”侯策记得,寨主落地之后,只容的说了这一句,便冲杀上去,武师斗气尽数挥洒,周围修士无一是其一合只敌,一时杀的四周无人,眼看就要突围成功。

天色突然暗了,侯策抬头看去,只见一只黑色大手从天而降,直直向仇隐平拍来,侯策心中一急,连忙飞起,动用全身斗气,猛然击向大手,只听“噗”的一声,全身功力,却像打在棉花上,这大手化出一片烟雾,瞬间向侯策扑来,顺着侯策击出斗气,快速弥漫全身。侯策只觉五脏俱焚,全身犹如万蚁啃咬,痛苦异常,躺在原地,拼命嚎叫。那黑气快速包裹侯策,将其整个埋入其中。

仇隐平见状大惊,连忙转身而来,那大手却直直仇隐平拍去,仇隐平调用全身武师红气,抵消大手黑气,却无任何效果。只听“噗”的一声,大手化作黑气,直接将仇隐平尽数覆盖,片刻过后,黑雾消失,仇隐平躺在原地,气息紊乱,全身黑气弥漫,浑身颤抖。

此时,山头出现一人,白发白衣,白须白眉,一副仙风道骨,大义凛然。

“仇隐平,你可服输?”那老者站在山涧,平淡发问。仇隐平躺在地上,眼神死死盯着老者,满眼恨意,不发一言。老者见状,微微点头,飘身而下,来到侯策身前,只手一挥,包裹侯策所有黑气尽数散去。侯策此时全身无力,万蚂弑身的感觉方才退去,他愣愣的看着老者,目光呆滞。

“再问你一遍,你可服输?”老者左右忽然发出一道淡绿色光辉,仇隐平见了,猛然一惊,忽然泄气,张口道:“城主大人,我服了。”

“首……首领……”侯策听见仇隐平声音,挣扎着要起身,但全身已无半点力气,挣扎半天,躺了下去。

“好。”老者点点头:“之后,你的地盘,尽数归于百林寨,你,随我走吧。”说着,飘身上前,就要拽仇隐平,此时仇隐平道:“城主大人,小人只有一事相求。”

老者将仇隐平提起,面露微笑,道:“这是你最后的要求,说吧。”

仇隐平看看躺在地上的侯策,面露忧伤,眼眶发红,颤抖道:“求大人救我兄弟一命,仇某愿以死报答。”

“哼!”老者闻言,哼了一声,单手向后一甩,一道淡绿色光芒钻入侯策体内,侯策瞬间感觉气力恢复,这绿色力量在体内来回窜动,维持了他最后的生机。还未等侯策说话,老者已将仇隐平提了,跃身而起,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第三十一章:重重迷雾

“此后,百林寨接管了清枫寨所有地盘,我因被死气缠身,又是城主大人所救,百林寨并未直接杀我,而是布下锁气大阵,让我出不得这山涧。”老者侯策娓娓道来,轻声叹气。

“那……其他清枫寨的弟兄……”皇宇辰一脸惊异,不知清枫寨竟还有如此往事,震惊异常。

“应该是都死了吧。”侯策摇头苦笑道:“以寨主武师修为,都不能接城主一招,其他人,当如草芥……”

“全都死了吗?所有人?还有其他三个副寨主,也没了吗?”皇宇辰有些不信,继续追问道。

“反正我是没听说有什么其他的寨主了。”一旁李忠插嘴道:“从我记事起,就是赵斌首领。”说着看看老者,眼神却透出浓浓的不信任。清枫寨的事李忠也曾听赵斌与自己说起过,并非这么简单。侯策看看李忠,便知晓李忠并不信任自己,面带微笑,说道:“所有发生在我身上的事,电光火石,到现在我也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说道这里,眼神坚毅,笑容收敛:“百林寨,必是主谋,若非如此,为何清枫寨所有势力,尽数归百林寨所有?苍茫城主何等修为,怎能看上这样的垃圾。”

“往事已如云烟。”这时,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皇宇辰立刻看去,只见赵斌已睁开双眼,向这面看来,语气低沉,气息微弱,但看脸色,应是已无大碍。

“前辈何需耿耿于怀……”赵斌说着,在石床上动了动,想要下床来,但气力不足,又摔在上面,李忠见了,赶忙跑过去,将赵斌扶起,想让赵斌躺下,赵斌摇摇头,示意李忠扶自己起来。李忠无奈,扶着赵斌,蹒跚而来,皇宇辰起身,帮助李忠将赵斌扶到石头上坐下,又探查了赵斌经脉,除了身体微弱,没有其他事情,才放下心来,自己也在边上坐下。

李忠却不再离去,站在赵斌身旁。

“何需耿耿于怀……”侯策苦笑,看看赵斌,道:“你小子并不眼熟,想是后来才进清枫寨的吧。”

“正是。晚辈入清枫寨,今年是第十五个年头。”赵斌低声回道。

“所以,许多事情你并不知晓。”侯策摇头,道:“我大哥仇隐平何等英雄,一朝落败竟如此下场,清枫寨兄弟惨死无数,尽皆拜百林寨所赐,你说让我忘了,如何能忘?”侯策说着,猛的一指身后角落那堆白骨,狠狠的道:“百林寨将我困在此地不说,每每还派人来杀我,若不是老夫死气有所精进,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了。我虽不知百林寨和苍茫城有什么交易,但我手下兄弟几十条命,老夫被困此地三十余年,我大哥被他害的生死不知,就这几样,让我如何忘!”侯策说着,有些激动,声音很大,在这不大的山洞中,让人觉得震耳欲聋。

赵斌面色平淡,古井不波,像是这些事情,早就在他意料之内。他淡淡的看向侯策,低声回到:“前辈,之前发生的事,我不清楚,之后发生的事,前辈怕也不明白。”侯策看着赵斌,喘了口气,平息胸中怒火,没有说话,等待赵斌下文。

“我入寨之时,清枫寨还有自己的势力,依旧有山寨附庸,首领朱龙,副领仇鹏举带领山寨,生活倒也安乐平常。长时间内,也并不见百林寨有何动作,也不用向百林寨上供,一切都很平静。”

“朱龙,仇鹏举?他们还在?他们没事吗?”侯策听到这两个名字,不由一喜,赶忙张口询问,后脑中一想,赵斌此刻却是清枫寨首领,脸上喜色瞬时一顿,沉声道:“后来……我两位哥哥如何了?”

“后来的事,却是百林寨的事了。”赵斌语气平静,在他脸上看不到情感波动,像是稀松平常:“百林寨设计引诱两位头领出寨,高手围攻,最终两位首领死于非命。”

“我就知道!百林寨!丁天成!”侯策恨得压根痒痒,恨不能现在就杀出去,将这丁天成碎尸万段。

“事发之后,寨内高手做鸟兽散,各自奔前程,不然,这首领位置,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我的。”赵斌说着,淡然一笑继续道:“我做了首领之后,摒弃之前一贯作风,低声下气,四处求情,为保住清枫寨根基,成为百林寨附属,月月上供,寄人篱下。不然,现在的清枫寨,已是过眼云烟,不复存在了。”

“我看你样子,并不对百林寨有什么怨言啊。”侯策看看赵斌,神色多变,赵斌变现的有些过于淡定,百林寨对清枫寨而言,血海深仇,侯策却并不能在赵斌脸上看出端倪。

“哎……”赵斌长叹一口气,道:“前辈……你可知……叫两位首领出去的,是谁吗……”

“谁?”侯策眼睛一瞪,厉声问道。

“当时我送两位首领前往,听见首领说话,叫他们前去的,就是当年清枫寨大首领,仇隐平。”赵斌淡淡的看着侯策,低声回答。

“放屁!”侯策一下从石头上站起来,怒发冲冠,指着赵斌大声叫到:“你小子别乱说话,再敢胡言,就算你是清枫寨故人,老夫也要你的命!”

“晚辈性命就在前辈股掌之间,前辈若想取,随时可取。”赵斌道:“不过,实时如此,并非晚辈信口胡言。两位首领惨死后,所有高手尽数离散,百林寨的人曾到过清枫寨山门,晚辈就是那时归附百林寨的。还有,百林寨的身份令牌,前辈就没觉得眼熟吗?”说着,赵斌从怀中取出百林寨令牌,放在手中,递到侯策眼前。那令牌散着幽幽寒芒,远远看去,与清枫寨令牌无有两样。

侯策站在当场,没有说话,思绪万千,仔细回想所有事宜,看着赵斌手中令牌,眉头紧皱。

“许多事情,也是听到前辈说出当年往事才想通的。”赵斌继续道:“这百林寨只是清枫寨附庸,怎能通天,接上苍茫城主的头?即便他们有心想要通报,也没有那个渠道吧。苍茫城主何许人,一个小小的百林寨,丁天成,在他眼中,又算个什么东西呢。”

“如此说来,此时确有蹊跷。”听到这里,皇宇辰张口道:“前辈,当年只事,怕没有那么简单。前辈只看了眼前事,便以为事发百林寨,现在看来,没那么简单。”

侯策眉头紧锁,不发一言。这事情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如此行事,对于仇隐平,又有什么好处?将自己势力打散,能给他带来什么?

“晚辈带领清枫寨苟延残喘,在百林寨手下历经数年,虽是寄人篱下,却也知道一些事情。”赵斌继续道:“这百林寨,行事诡秘,成为首领后,百林寨发布所有条令,细致异常,甚至规定了低级山寨去往百林易市的路线,如偏离路线,便临灭顶之灾。条条框框,尽皆把所有低级山寨锁在自己的地盘上,不能随意走动,像是在隐藏什么。加之他们与苍空商会关系异常,这些都是之前清枫寨中没有的事情。”

“千丝万缕,百林寨隐藏的秘密,肯定不小。”皇宇辰道:“加之方才赵大哥说的,设计诓骗两位首领的人,借了仇隐平的名,或就是仇隐平本人,不管怎样,这事却与大首领仇隐平脱不开干系,若非有关键信息,怎能让两位首领只身前往,此是确实蹊跷。”

侯策缓缓坐下,紧闭双眼,微微叹气,沉声道:“我只有一事不明,仇隐平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如果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主意,那最后,为何还要救我……”

说道这里,皇宇辰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之前被带入的陷阱,那深坑如似深渊,诡异异常,便开口问道:“前辈,离这不太远,我们曾见过一个深洞,如似深渊,晚辈看着不像人为,前辈可知那是什么地方?”

“深洞?”侯策让皇宇辰问的一愣,仔细想了一下,回到:“老夫并不曾听过有什么深洞。”言罢回身问无影道:“你可知道?”无影闻言摇了摇头,道:“徒儿并不曾见过什么深洞,不知马兄弟说的深洞,所在何处?”

皇宇辰想了一下,回到:“顺着山脊,前行约一个时辰,大概便到了,在见到这个山洞之前,我们还见了苍空商会的车队。”

“苍空商会车队?”侯策一惊,问道:“谁带你们来这的?方才我就想问,这里本就人迹罕至,又被列为禁地,从未有清枫寨人来过这里,你们是怎么到的。”

“说来话长。”赵斌道:“一个西及寨人,引我们过来的。”说着,赵斌将之前于西及寨只见的事,又说了一遍。一直将遇到苍空商会车队,以及自己如何受伤,尽数说了。

“西及寨……”侯策紧皱眉头,喃喃道:“这西及寨本就与我们清枫寨接近,以前便是附庸,这西及寨人,将你们引入一个非人为形成的洞穴,还暗藏陷阱,要至你们与死地,可怎么能碰上苍空商会的人呢。”

“我看来,这人之前并不是想带我们到陷阱处的。”皇宇辰道:“他最初设计,应是想让我们撞了苍空商会的车队,借苍空商会的手,收拾我们。”

“这洞穴……苍空商会……”侯策眉头紧皱,仔细考虑,却也想不出所以然来,看看皇宇辰赵斌等人,道:“这事情千头万绪,短时间却无法弄清了。你们几个既已伤了西及寨人,今后要如何?赵兄弟,留在我这把伤养好再说吧。”

“怕是不行。”赵斌摇头道:“还有几日,便是百林寨月供时间,若是清枫寨不到,怕有血光之灾。”

“怕他个鸟!”侯策一脸不乐意,道:“你伤这么重,还给他们上哪门子贡?这贡品比你性命都重要?”

“贡品不重要。”赵斌平淡道:“清枫寨几十口性命,才重要。”

第三十二章:霖震晶石

“几十口人……”侯策默默念着这个数字,语气低沉:“现在清枫寨,只有几十口人了……”看向赵斌,面露担忧,道:“你的伤势……若是之后再与人动手,怕是……”

“前辈不必担忧。”赵斌面色仍旧古井无波,淡定道:“之后路上小心些,应不是大问题。”侯策一脸担忧,又看看皇宇辰,皇宇辰冲侯策微微点头,道:“前辈放心,若是赵首领执意要去,我会一路陪同的。”

“马小哥。”赵斌看看皇宇辰,道:“马小哥何必趟这趟浑水,这里水太深,清枫寨与百林寨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西及寨的事,也与你无关。小哥,不入在此处,分别了吧。”

赵斌突然如是说,让皇宇辰不由心中微怒,张口便道:“赵斌,这山是你家开的吗?想让我来就来,想让我走就走?当初你执意让我入寨,那时候怎么不想着直接分别了?”

“这……马小哥……事情发展,超出了我的想象……这次前去,怕是……”赵斌被皇宇辰一句话噎的有些尴尬,说话吞吞吐吐。

“怕是如何了?”皇宇辰一瞪眼,道:“之前你倒是想的简单,把我推荐给百林寨,现在我算是清楚了,百林寨和清枫寨之间的关系,你让我去百林寨,怕是还有什么后手吧?”皇宇辰当时进清枫寨,心中也是知道赵斌的心思,只是没现在这么了解。赵斌张口要和他分道扬镳,让皇宇辰心头火起,既已入了局,如何能轻易出局?

“是我想的简单了。”赵斌低声道:“之前只想着,若是能将马小哥推举到百林寨,对你对我都有好处,也能缓和与百林寨只见的关系,现在看来。”说着,又看看侯策,道:“这关系怕是不可调和,若不是现在清枫寨实在没什么威胁,怕是早就被铲除了。”

“师父……”李忠在一旁道:“首领说的没错,现在谁都不知道你是清枫寨人,之前见过你的西及寨人也都死了,既无人知晓,师父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若是被卷入这趟浑水,以师父你的修为,百林寨定不会轻易放过的。”

皇宇辰闻言,瞪了李忠一眼,骂道:“你小子,给我磕的头都白磕了吗?口口声声叫我师父,现在还不是把我当个外人?”

“不是……我没有……师父……你误会了。”李忠赶忙解释,让皇宇辰这么一怼,有些手忙脚乱。

“马小哥……”赵斌看着皇宇辰,语气低沉,道:“你到底为何,要趟这浑水……若是真入了局,你回家的想法,怕是……”

“为何趟这浑水……”皇宇辰笑笑,眼睛盯着赵斌,道:“我本想跟着你去百林寨易市看看,能不能探到离山的消息,半路出了这么多事。现在就算我之身一人,能脱开百林寨势力?之前你们也说了,若我独自离开,最终也脱不开百林寨,现在又劝我离去,到底是何意思?你带我入局,现在反倒问我为何趟浑水了?”

皇宇辰言罢,赵斌眉头微皱,不再说话。他之前只想带皇宇辰到易市,再看后续发展,如今遇到侯策,得知许多清枫寨旧事,百林寨的前世今生,就是一团迷雾,远远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皇宇辰几次拼命救自己,赵斌真的不想让皇宇辰犯险。但皇宇辰这人性格执拗,现在说什么,也是劝不动了。

“马小哥要回家?”侯策张口问道。

“自然是要回家的。”皇宇辰点点头道:“进这苍茫山,也是机缘巧合,进来了,却出不去,边上两个帝国都有法令,一旦发现生人,当盗匪论处。盗匪,发现新人,都要推举给百林寨。”皇宇辰说着,心中火气未平,又填新火,这几日如没头苍蝇,毫无一点头绪,前后都有堵截,若想离开这苍茫山,难上加难:“我算是看出来了,要想从这出去,要么平了百林寨,要么硬闯帝国边关!”

“边境帝国一直都有法令,时间很久了,不然也不会形成苍茫山的自成一体。”侯策微微道:“不过出苍茫山,却还是有办法的,不必硬闯。”

“怎么?前辈有办法?”皇宇辰眼前一亮,赶忙问道。

“方法自是有的,不过比较难。但比起硬闯,却要安全的多了。”侯策微微笑道:“苍空商会常年进出苍茫山,向两大帝国输送苍茫山物产,若是搭上苍空商会的线,自有办法出山。”

“苍空商会……”皇宇辰眉头微皱,仔细琢磨。一旁赵斌和李忠听了,刚要张口说话,却被侯策摆手制止,示意他们不要说话。

半晌,皇宇辰才开口道:“之前赵大哥也说过,让我离苍空商会远点,这个商会,怕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吧。”

“肯定不是啊!”李忠忙道:“有几个商会敢到苍茫山做生意的,怕是苍茫城主都和他们有关系。”

“若不通过苍茫城,苍空商会,算是唯一选择了。”侯策低声道。

皇宇辰心中忽然明白了什么,抬头看看侯策,笑道:“前辈的意思我懂了,其实前辈大可不必如此,左右我都是打算到百林易市一看的。”

“多一重目的,多一重保障。”侯策笑道:“虽接触不久,但马小哥性格,老夫略知一二,此刻,你是断然不会扔下他们二人不管的。”言罢看向赵斌,从怀中摸索了一下,取出一个东西,递给赵斌道:“若是路上遇到危险,就用这个。”

皇宇辰抬眼一看,只见侯策手中是一块晶体,棱角分明,有些像水晶,散出幽幽红芒,远远看去却像是有红色气体在其中流动,不知是何物。赵斌见到此物,连连摆手,口中连道:“前辈,这可不行,此物太过贵重,不是我能用的起的。”

“拿着,算是给你保命用。”侯策将手中晶体塞进赵斌怀里,道:“方才差点伤了你们性命,这东西,算是补偿,也算是老夫的一点歉意。”

赵斌手里拿着晶体,脸色焦急,想要塞回给侯策,却又被推回来,一脸难色,道:“前辈,这霖震晶实在太过贵重,晚辈是在消受不起……”说着,又要将手中晶石还给老者。

“我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墨迹呢。”侯策一脸不耐烦,瞪着赵斌道:“给你你就拿着,哪那么多废话?跟你说好听的不管用是不是?”赵斌让侯策这么一说,虽还面露难色,却也不再将手中晶石向前递了。

“霖震晶?这是什么东西?”皇宇辰看着惊奇,却不知是什么,张口问道。

侯策看看皇宇辰,面露微笑,呵呵道:“这是霖震晶,苍茫山特产,比平常晶体的斗气存储量大十倍,一块霖震晶,大约可存储一个武者初级修士全部斗气。”说着又看看赵斌,道:“这里斗气已充盈,关键时刻可发挥武者修为,用来保命,在合适不过。”

“充盈斗气……”皇宇辰心中默念,却没在张口询问,之前看到的百林寨亦或是清枫寨令牌,也有这种效果,斗气充盈物品,这种方法他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过什么可存储斗气的晶石,皇宇辰眉头微皱,细细看着赵斌手中晶体,若有所思。

“这霖震晶,还是我在清枫寨时所得,用当时的斗气充盈,现在我死气缠身,已是一个彻底的死修,这平常的斗气物品,老夫也是用不上了,左右给了清枫寨人,也不算埋没。”侯策看皇宇辰若有所思,呵呵一笑,解释了一下。

“前辈……”赵斌还想说什么,侯策立马瞪了他一眼,这才闭嘴,霖震晶在手里拿着,并未放进怀中。

这霖震晶虽是惊奇,但皇宇辰不知其具体用处,倒也不当回事,想了一下,回头问侯策道:“前辈,你之前说被大阵所困,不知这阵法,所在何处,可有解法?”

“在何处?”侯策哈哈一笑,直接将上衣脱下,只见侯策前胸,一片深黑色符文,刻在他褶皱的皮肤上,散幽幽黑气,在皮肤上有序排列,竟缓缓运动。皇宇辰看了大吃一惊,这东西,怎么看着有些像自己胸前的混元阵?细细看去,却比混元阵简单许多,里外只有两圈符印,相对转动。

“这就是苍茫城主所赐,锁住我心神的阵法,若没有它,我早就死气攻心,死于非命了。”侯策说着,穿上上衣,指了指洞顶,道:“剩下的小阵,便刻在山上,于此相互对应,若我离开山涧半步,便会全身死气紊乱,直冲心脉。”

“这……”皇宇辰愣愣的看着侯策的前胸,想说什么,但没有开口。

“山顶小阵,可有化解的方法吗?”赵斌问道。

“对于阵法,我知之甚少。”侯策摇头道:“这么多年,我也不是没有试过,这阵法运转诡秘,却不是简单能够破解。”侯策说着,看看洞顶,低声道:“这小阵与我胸前阵法相通,这么多年,吸收死气,磨练修为,皆因此阵,其中奥妙,却久久不能参透。”

侯策说道这,皇宇辰忽然灵光一闪,道:“前辈,带我去看看这阵法,晚辈对阵法略知一二,想必能有助益。”

“你懂阵法?”侯策眼前一亮,看向皇宇辰,问道。

“略知一二,但是否能有帮助,还要看过阵法之后才能知晓。”皇宇辰微笑颔首,轻声说道。

“好,我们现在就去。”说着,侯策上前一把抓住皇宇辰手腕,拉着他,向洞外走去。

第三十三章:三元连绝

出到洞外,东方已可见稚阳光辉,天色已亮,不知不觉,一夜已经过去。

皇宇辰被侯策拉着走出洞外,才真切的看到外面景象。

他们所处的地方,应是丘陵地区的一处山涧,从洞内出来,左右都是山石,约有丈余,进洞之前,皇宇辰便在这上面调息。往前面看,是一片平地,青草郁郁葱葱,草地面上有明显痕迹,应是之前有人在上面搏斗。一旁不远,一颗大树树干被炸开,这是之前皇宇辰拔出大刀的地方。

“之前真的在这动过手吗?”皇宇辰心中暗想,却来不及细看,被侯策拉着,几个腾挪,便来到山涧顶部。

站到山顶,向前望去,却是一片无尽丛林,这里和下面落差约有十几丈,之前在洞内,未感觉这山有如此高。皇宇辰刚想仔细查看附近环境,却被侯策拉着,来到一块山石旁,指着被几块山石围住的地方,对皇宇辰道:“阵法就在这里,马小哥看看。”

皇宇辰闻言,走上前去,只见几块山石之间,一个不大的阵法刻在山顶,散着幽幽黑气,甚是惊奇。凑上前去,看的真切。

此阵法由数个咒印围拢而成,内外两层,相互运转。虽刻在山石上,却在诡异相互转动,内外咒印每转动到相对位置,整个阵法便散发一次黑气。这阵法看着简单,却蕴藏奥秘。阵法周围围拢的石头,应是人为搭建,保护阵法所用。

“怎样?马小哥,你可认得这个阵法?”侯策焦急问道。

皇宇辰微微摇头,道:“此阵法内涵奥秘,虽看着简单,若不知其中规律,怕是不能轻易破解。”

“哎……”侯策叹了口气,轻声道:“我研究这阵法多年,始终无法参透奥秘,马小哥,你费心了。”说着,拍了拍皇宇辰肩膀,道:“既无法可解,回去吧。”

“前辈稍待,我试着参透,想来即便不能破解,也应有转还方法。”说着,也不管侯策动作,皇宇辰自顾自的蹲下,仔细钻研起阵法来。皇宇辰伴随混元阵法而生,成长的过程中,一直参悟阵法,了解过很多阵法方面的知识。猛然看见这阵,只觉其中蕴含奥秘,心中惊奇,这阵法虽未见过,但观其运转方式,却和许多阵法大同小异。

侯策站在皇宇辰身后不再说话,只见皇宇辰将几块石头推开,将阵法整个显露,双手斗气凝结,在一旁石壁上,竟照着阵法画起来。双手同时运动,几个咒印竟清晰刻画在石壁上,让侯策看的十分惊讶。

“没想到这马小哥,竟还有这样本事。”侯策暗惊,看向皇宇辰眼神,却更加欣赏,暗道:这小子年纪轻轻,修为深厚,又重情重义,这样的年轻人,前途不可量。

皇宇辰正凝神临摹阵法,不想身后却已经站了几人,侯策静静看着皇宇辰刻画,于此同时,李忠也被无影背着,跃到山顶来。若不是赵斌受伤,他也定会前来。李忠本想留下照看赵斌,却被赵斌打发上来,破解阵法之事本不多见,赶紧让李忠见见世面。

两人方才站定,却被皇宇辰刻画阵法的画面震惊,李忠刚要说话,被侯策一把拉住,连连摇头,示意李忠不要出声。几人站定,安静观看。

皇宇辰双手飞快运动,不多时,整个阵法尽数刻画完成,细细看去,所有符咒,竟无一笔错乱,排列有秩,所有符印散发幽幽黄色光辉,熠熠而闪。刻画完符咒,皇宇辰站在原地,眉头紧皱,在看原始阵法,这阵法运转倒是平常,可为何两个符印相抵,竟能散出黑气,这让皇宇辰百思不解。

一般阵法刻画完成,想要运转,同时在阵圈注入斗气即可,不同符印,排列不同,发挥的功效也不同。从这原始阵法符印来看,外面一圈,是汇聚天地之力,内部一圈,凝练天地之力。若此刻运转,此阵发确可起到自动凝练天地之力的效果,通过阵眼,传送而出。

“这阵法凝练的气息,却不是天地之力,为何散发黑气呢?”皇宇辰暗道,蹲下身来,双手凝聚斗气,缓缓向阵法靠近,想用斗气跟随阵法运转,细查奥秘。

皇宇辰凝聚斗气,接触阵法,就在斗气触及阵法的瞬间,皇宇辰直感觉自己斗气汹涌,竟忽然流动起来,向着阵法汹涌汇聚,被阵法吸收而去。流动越来越快,隐隐有吸收自己全部斗气的意思。皇宇辰见状一惊,连忙切断斗气,斗气切断的瞬间,皇宇辰竟像被什么东西推了一下,往后退了几步,坐在地上。侯策见状,赶忙上去搀扶,却被皇宇辰躲开,在地上爬起,赶忙上前几步,观察阵法细节。

只见皇宇辰淡黄色斗气进入阵法,整个法阵黑气瞬时一滞,忽然黑芒大震,掺杂淡黄色光辉,又瞬间收敛。这动作发生在一瞬间,淡黄色光芒亮了一下,便又恢复如初,看不出任何异样来。皇宇辰蹲在原地,双手挠头,无法参破这阵法奥秘。

正在皇宇辰发愁之时,一旁侯策却感觉浑身燥热,隐隐有力量从胸口阵法传来,充斥经脉,不由低哼一声。皇宇辰赶忙回头,只见侯策紧皱眉头,像在忍耐痛苦。忽然灵光一闪,上前一步,一下将侯策前胸衣服扯开,只见其胸前阵法散露黄光,一闪即逝。黄芒散去,侯策脸色也恢复如常,燥热消失。

皇宇辰见状,恍然大悟,哈哈一笑,道:“我知道了!”

皇宇辰忽然一笑,吓了边上几人一跳,方才皇宇辰一直沉寂在阵法中,竟全然未发现李忠与无影也到了上面。皇宇辰看向几人,一脸惊异,问道:“你们何时上来的?”

“早就上来了。”李忠拍拍胸口,道:“师父你没发现……”

“马小哥,你知道什么了?”侯策打算李忠话语,赶忙问皇宇辰,这阵法困了他几十年,如今有了希望,如何能不着急。

皇宇辰看看侯策,又看看无影李忠,有些发愣。方才一直在想阵法的事,现在突然看到两人,脑子有点转不过来。看向两人的时候,脑中还是阵法运转的事。

“哎呀,马小哥。”侯策上前一步,抓住皇宇辰肩膀晃了晃,着急道:“你别卖关子了,赶紧说。”

皇宇辰被侯策一晃,清醒过来,看看侯策,微微一笑,道:“这是三元联绝阵法,前辈,我已参透其中奥秘了。”

“这个阵法。”说着,皇宇辰指了指身后刻在岩壁上的阵法,又指了指侯策胸前的法阵,道:“连通前辈胸前阵法,前辈胸前这阵法,应该还连通一处,用以吸取天地精华,精炼斗气。”

“还有一个?”侯策闻言一愣,有些不大明白。

说道这,皇宇辰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看向侯策,道:“前辈,困住你的这两个阵法,应是某位修为高深的大能布置,用你传送气力。方才我灌入的斗气,经过原始阵,到达前辈胸前阵法,却又消失了,前辈可有感觉?”

“确实有感觉!”侯策惊道:“方才感觉又气力贯通经脉,浑身燥热,之前却是没有发生过的。”

皇宇辰点点头,又道:“这阵法本是凝练天地之力而用,天地之力持续稳定,不存在忽然加强的可能,前辈之前没有感觉,也不奇怪。”说着,有仔细查看侯策前胸阵法,只见这个阵法,符印与原始阵法相同,运转却是相反的,这又让皇宇辰更加肯定心中猜测。

皇宇辰指着侯策胸前阵法道:“这个法阵,通过前辈经脉,将汇聚的天地之力化为死气,在次传送,想必,最终接收之人,需要大量死气。应也是一个死修。”

侯策眉头紧皱,仔细考虑皇宇辰的话,心头疑惑点点揭开,半晌,开口道:“现在想来,之前被苍茫城主攻击,天降黑手,那怕是死修所为,可观苍茫城主,并未见他有任何修炼死气的迹象……”

“这么说来,那苍茫城主救下前辈,却也是事出有因。”皇宇辰接话道。

侯策看向皇宇辰,目光如炬,后退一步,向皇宇辰躬身作揖,道:“谢过马小哥。”

皇宇辰见状一惊,赶忙回礼,口中忙道:“前辈说的哪里话,我并没做什么。”

“马小哥。”侯策起身,郑重道:“这法阵困了老夫几十年,如今方得小哥解惑,我侯某混沌世间,竟成了别人修炼的炉鼎还不自知,惭愧异常。”

“前辈不必妄自菲薄,这样大能布置的阵法,却是平常人无法参破的,若不是小子粗通此术,也无法参破。”皇宇辰也郑重道:“如今看透了这阵法奥秘,可如何破解,却还是难题。”

“马小哥不必费心了。”侯策叹了口气,道:“那苍茫城主既然在我身上布下如此阵法,定有无法破解之能。几十年布局,怎是说破就破的。”

皇宇辰闻言,摇摇头,道:“倒也不是不能破解,只是这阵法所用死气,我并不能使用,若能使用死气,重新刻画阵法,取而代之,应该可以破解。”

“马小哥你有办法?”侯策一愣,连忙说道:“用死气?这方法简单,我身上有多枚晶石,灌满死气,小哥使用便是。”说着,回头看看无影,无影立刻从怀中取出几枚晶石,样子却比之前给赵斌那个小了许多,晶莹透明。

“用这个!”侯策一把将晶石取来,抓在手中,全身死气弥漫,只见侯策取出一枚晶石,抓在手里,死气瞬间汇聚,将晶石灌满。放在手里,拿给皇宇辰看。

皇宇辰只见一枚通体黝黑的晶石,出现在侯策手中。

“这东西……怎么用啊……”皇宇辰看着晶石,一脸无奈。

第三十四章:破解禁锢

皇宇辰之前从未见过这种晶石,也不知如何使用,看着侯策手中充盈了死气的晶石,一时间竟无从下手。侯策好像看出了皇宇辰的窘境,开口道:“马小哥,你只需引入少量斗气,晶石内死气便会随你所用,无需进入经脉,可直接使用。”

皇宇辰看看侯策,伸手从他手中接过晶石,放在自己手中查看,却并未有动作,这东西看着稀奇,之前怎么未曾听过。祈天王朝东王府邸,也算千金之贵,却从未见过如此物品,竟能存储斗气吗。

“马小哥,可是这死气不够吗?”侯策见皇宇辰犹豫,以为皇宇辰觉得气力不够,便张口道:“这东西可以重复使用,马小哥尽管用。”说着,又将手中剩余几枚晶体尽数充满,塞入皇宇辰手中。皇宇辰看看几人神色,见李忠也未露出什么惊讶表情,便知这晶体应是平常事物,心中愈发奇怪起来,但却不漏声色。

手中拿着侯策给的几枚晶体,在手中把玩了几下,皇宇辰抬头看向侯策,道:“前辈,晚辈还需测试几次,若想法成真,应可破前辈困局,但这阵法,却不能破解。”

侯策闻言点点头,道:“这我知晓,若是阵法突然破解,背后布置的大能必回察觉,到时我怕是没命在了,也会牵连小哥。”

皇宇辰微微一笑,没再说话,而是拿着晶体,走到之前临摹阵法石壁上,单手凝聚斗气,轻轻一挥,只见方才在上面刻画的阵法,消失不见了。皇宇辰轻动斗气,注入晶石,将其中死气引动,这死气竟像自己修炼的一般,缓缓透出,缠绕在皇宇辰手上,却并未向之前被攻击一样,腐蚀自己的经脉,甚是惊奇。

皇宇辰控制死气,在石壁上重新临摹阵法,颗颗符咒刻画而出,此刻显现的却不再是淡黄色,而是散发浓浓黑气,死气在皇宇辰手中,有如凝练工具般,上下通达,一气呵成,一点不像外力。

不肖片刻,阵法刻画完成,数十散着黑芒的符咒组成阵法,幽幽发光,一块晶石内死气已使用完毕,皇宇辰转头,将空的晶石递还给侯策,又继续蹲下,仔细观察起三元连绝第一阵的运转来。侯策接过晶石,有将其充满,见皇宇辰正在观察,便将晶石拿在手中,静静站立。

“没想到我师父还有这本事。”李忠轻声对一旁的无影道,经过这一通折腾,李忠算是知道无影不是敌人了,现在轻声和无影说话,也算缓和气氛。

“你倒是命好,有这么个师父。”无影看看李忠,声音沙哑低沉,道:“看小哥年龄与我相仿,你小子不比我小几岁,怎的就拜了他为师,这倒是让我好奇。”

“你好奇的事还多着呢。”李忠瞥了无影一眼,道:“这算是我最英明的决定了,以后不管去哪,我也是有师父的人。”说完,李忠仰着头,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一样,一脸得意。一旁无影看了,微微一笑,道:“你师父身怀绝技,之前与我师父对阵,犹如白昼般功法,倒是惊世骇俗,从未见过。”

“哼哼。”李忠没再打岔,哼笑一声,再看皇宇辰,已站了起来,走到阵法前,勾动死气,跃跃欲试。

皇宇辰此时双手各自拿着一块晶石,死气弥漫,覆盖双手,眼前阵法内外两圈正散着幽幽黑光,皇宇辰目光如炬,死气运转,双双飞速拍向两个阵圈,只听“噗”的一声,双手死气瞬间没入阵法,阵法黑芒瞬间一闪,黑雾弥漫。待得黑雾散去,两个阵圈相互运动,全部黑气集中在所有咒符上,每次咒符相交,凭空冒出些许黑气来,与地面石头上刻的第一阵,竟一模一样。

皇宇辰看着阵法,轻轻呼气,转头看向侯策,侯策此时挺直腰杆,将胸前法阵露出,已知道皇宇辰要做什么。皇宇辰单手凝聚斗气,缓慢靠近刻画的心阵法边缘,瞬间,斗气被吸附,断去支撑,这阵法忽然散出黄光,又瞬间淡去。再看侯策,胸前阵法同样散出黄光,瞬间散去。

“成功了?”侯策感受皇宇辰斗气通过新刻的阵法传入体内,又消失无影,心中一喜,不由张口说道。

皇宇辰也是一脸喜色,点头道:“原本想着没这么简单,一次成功,应是前辈死气与这阵法所用气息如出一辙,本就是同源,所以才一次成功。”

“马小哥,真是天资卓绝。”侯策喜不胜收,如此看来,自己几十年困局,眼前便可解脱。

“法阵已然实验成功,后面,就有些麻烦了。”皇宇辰笑容收敛,看向侯策,道:“若想让前辈出了禁地,需在前辈身上刻画同样阵法,以同样方式引动,若在刻画时前辈有任何动作,将会功亏一篑。”说到这,皇宇辰想起自己背后的混元小阵,当时刻画,动用了东府四命武者修士,整整用了一天一夜才完成,皇宇辰在刻画的阶段不能动一下,不然符咒有一点偏差,失之千里。一天一夜休息时间甚少,那种斗气直接刻入体肤的刺痛,现在想起还心有余悸。

“哈哈哈。”侯策闻言哈哈大笑,道:“马小哥多虑了,不就是刻个法阵,老夫受了这几十年禁锢,什么痛苦承受不得,小哥尽管来,若能解开禁锢,老夫当效犬马!”说着,冲皇宇辰躬身行礼。皇宇辰连忙回礼,口中说道:“前辈言重了,晚辈能对帮前辈,也是三生有幸。”

“好!”侯策心情爽朗异常,破开禁锢近在咫尺,还有何惧,直接将上衣脱下,露出略有黝黑皮肤,自己在前胸摸了一把,手过之处,一片黑雾散起,瞬间又在胸前凝成法阵。侯策皮肤因常年接触死气,此刻与死尸皮肤差不太多,皇宇辰见了,微微皱眉。

“小哥,可有什么不妥?”侯策见皇宇辰皱眉,赶忙问道。

“倒是没什么不妥。”皇宇辰上前,自己看了看侯策皮肤,又绕到他身后,观察侯策的后背,这里的皮肤到比前面光滑些,但也褶皱异常,不由道:“前辈常年接触死气,您的皮肤……”

“怎么?这皮肤会影响法阵运转吗?”侯策有些发愣,若是如此,自己胸前法阵为何没有半点问题。

“不会影响运转。”皇宇辰走了回来,站在自己刻画的法阵前,对侯策道:“您的皮肤有些粗糙,刻画时,可能会受更多痛苦,前辈要有个准备。”说着,又取出一块死气晶石,斗气勾了,单手渲染,直接向眼前新的法阵拍去,只见一阵黑光乍现,再一看,法阵已然消失。

“既然要将法阵随前辈身,这个阵法就没用了,原始阵法,也要修改才行。”皇宇辰看着侯策,解释了一下。侯策没有说话,而是上前几步,直接坐在原始法阵边上,赤裸上身,裸露后背,对皇宇辰道:“小哥尽管放心刻画,若忍不住出了问题,也不是小哥责任。”

皇宇辰看着侯策,不由张口问道:“前辈,这破解方式虽经过试验,但不一定真的成功,前辈如何这么信任我。”

侯策目光如炬,看向皇宇辰,眼中满是希望,道:“几十年了,我用尽浑身解数,也无法破解阵法,如今小哥带来方式,我如何不信?就算失败,我身死当场,也是在挣扎解脱中消亡,总比在这山洞内苟延残喘,了却余生要好。小哥不必再问,老夫信得过你。”说着,转过身去,将后背冲向皇宇辰,道:“小哥,开始吧。”

皇宇辰闻言,微微点头,道:“在身体上刻画,不同在石壁,斗气还需储备充足,还请前辈将这几个晶体充盈。”说着,将手里已经用过的几个晶体,递还给侯策,侯策接过,充盈死气,又将之前充好的晶石,一并递给皇宇辰,又对无影说道:“徒儿,到我身前来。”

无影闻言,几步上前,跪在侯策身前,低头听教。

侯策呵呵一笑,伸手摸了摸无影的头,道:“为师脱开禁锢,尽在眼前,此番若能成功,师父定当帮你报仇雪恨。若不能,你自离去,所有烦心事,就不要管了。”

无影跪在侯策身前,双目落泪,不发一言。侯策微微一笑,转头对皇宇辰道:“开始吧。”

皇宇辰看看无影,心中叹息,手中握紧晶石,斗气勾动,死气透出,环绕双手。有了之前的经验,皇宇辰控制斗气,双手成剑,又看了一眼侯策后背,第一阵法符咒组成已了然于胸,却还是有些不放心,有仔细看了一眼阵法,才张口道:“前辈定要忍住,我会尽快完成。”

“放心吧!”侯策回了一句,双眼紧紧盯着无影,满面慈祥。

皇宇辰双手成剑,动作起来,在侯策背后飞速刻画,死气弥漫,一个个咒符出现在侯策背后。钻心痛楚传来,侯策微微皱眉,牙关紧咬,却面带微笑,看向无影。无影抬头看着师父,双手紧紧握着侯策双手,神情紧张。

咒印刻下,充盈死气,鲜血瞬间涌出,又被皇宇辰用死气烘干,强行形成疤痕,这动作只在一瞬间完成,造成的痛苦,却是数倍。他动作飞快,不多时,两个阵圈已刻画完成。再看侯策,全身大汗淋漓,在这过程中,却未发一言,未动一下。

两块晶石死气已然使用完毕,皇宇辰将空了的晶石丢在一边,一下又取出四个,分别攥在双手,凝神观瞧,勾动死气,双手模拟法阵运转轨迹,力求与原始法阵一致,片刻,皇宇辰猛然挥动双手,说有死气尽数扑出,在侯策背后一拍,死气没入侯策体内,只听侯策“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喷的无影全身尽是。

“前辈,没事吧!”皇宇辰心中一惊,赶忙查看,却见侯策连连摆手,示意无事。

再看侯策身后法阵,两道阵圈相对运转,碰撞而出死气升腾,已然成功了!

第三十五章:隐蔽法阵

皇宇辰见阵法如常运转,长出了一口气,低身查看侯策,侯策只觉气血翻涌喷了一口鲜血,片刻便已无事了。侯策看了看面前无影,无影被自己方才一口血喷了一头,此刻正一脸焦急的看着自己,哈哈一笑,道:“徒儿,师父没事。”言罢起身,看看向皇宇辰,一脸疑问。

“前辈。”皇宇辰道:“阵法刻画已然完成,但还需实验才能确定是否成功。”说着,将手中四颗已经枯竭的晶石递还给侯策,示意侯策转身。侯策轻轻点头,转过身去,阵法正对皇宇辰。皇宇辰凝神查看阵法,左右对比,两个阵法如出一辙,运转正常,符印碰撞时机也相同,细细查看,每次符印碰撞,散出死气也相同,微微点头,双手凝聚斗气,缓慢靠近侯策背后法阵。

一点黄芒散出,法阵忽然亮起,与此同时,原始法阵也忽然亮起,散出黄芒,两个法阵同时作用,黄光乍现,凝合大团黑气,一闪即逝。两个法阵光芒暗淡,侯策胸前法阵忽然黄芒亮起,一闪即逝。

皇宇辰看到这一现象,眉头紧皱。自己模仿的法阵竟与之前三元阵连通,成为了三元阵的第四阵,这是他没有料想到的。不过这阵法应用如常,再讲之前法阵稍作改动,应可解了侯策困局。

“马小哥,如何?”侯策见胸前法阵运转正常,转身询问皇宇辰,一脸期待。

皇宇辰看看侯策,将心头疑虑压下,微微一笑,道:“前辈放心,法阵完成的很好。”说着看看侯策,此刻侯策全身大汗淋漓,气息也有些凌乱,便道:“前辈还是休息片刻,方才刻画法阵虽然时间很短,但消耗还是很大,眼下主要事宜已然完成,剩下一些收尾工作,前辈就不必挂心了。”

“老夫没事。”侯策摇摇头道:“小哥,方才两个法阵同时运转,是不是有什么不妥,你大可直说。”侯策方才也看到原始法阵黄芒乍现,听皇宇辰说法阵运转正常,不由心中起疑。

皇宇辰有些尴尬,呵呵一笑,道:“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模仿法阵,竟丝毫不差,前辈身后法阵成了三元阵的第四阵,这是晚辈没料想到的。”

“成为第四阵,有什么不妥吗?”侯策连忙问道。

“到没什么不妥,法阵多了一个,转化自然之力的速度自然变快,之前也料想到了,只是没想到新阵与原始阵之间竟会互通。”皇宇辰眉头微蹙,轻声说道:“稍微有些麻烦,不能直接关闭原始法阵,只能暗改,减少原始阵法的转化速度。”

“小哥可有办法?”

“办法是有,但不能完全关闭之前法阵。”皇宇辰道:“大能布置法阵,我虽已参破,也能模仿,但法阵布置之时使用气力,却不是几个晶石能抵消的。”说着皇宇辰指了指三元阵第一阵法,道:“这阵法布置的时候,使用了大量死气,使其根深蒂固,凝结在岩壁上,晚辈使用这么多晶石刻画,可是尽力模仿而已,但出现这样效果,却始料未及。”

“小哥尽管尝试。”侯策闻言,面色平静,道:“无论结果如何,侯某都谢过了。”说着,冲皇宇辰又是一抱拳,转身对无影道:“你去弄些野兽来,给大家烤了吃。”无影闻言,点点头,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翻身下山去了,李忠一直站在皇宇辰身后,仔细观看了皇宇辰刻画阵法的全步骤,却一点都没看懂。此刻怯怯的低声对皇宇辰道:“师父,你什么时候能把这能耐教给我啊。”

皇宇辰闻言回头,看看李忠,道:“刚才我刻画阵法,你看了多少?”

“看到是全看了,不过不知道什么意思。”李忠挠挠头,不好意思道。

“你用石头,在一旁把之前记住的,刻下来。”皇宇辰指了指一旁地面,道:“若是你可模仿个七七八八,我就教你其中奥秘。”说完,转过身去,不再理会李忠,他说这句话,其实也是打发李忠,此刻自己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也不想李忠能记得多少。自己上前一步,蹲在原始阵法前,仔细观察起来。

李忠听皇宇辰这么说,不由喜出望外,立刻蹲在一边,捡了一块石头,在石壁上刻画起来。

皇宇辰凝神观察阵法,眉头微蹙,抬头对侯策道:“前辈,水晶死气已然使用完毕,前辈还能充盈吗?”侯策点点头,取出几个干涸的水晶,死气加身,片刻功夫,几颗水晶已然充完毕,散出又有黑光,递给皇宇辰。皇宇辰接过,勾出死气,顺着阵法运动轨迹,缓缓将死气注入,观察阵法变化。

死气注入原始阵法,随阵法运转,符印碰撞,运转两个周天,皇宇辰发现有些不大对劲,阵法每运转一个周天,便少了一些,两个周天之后,之前满满一水晶的死气,竟消失了一丝。

“这是怎么回事,之前为何没有发现。”皇宇辰紧皱眉头,继续观察,阵法又运转两个周天,死气又少了些许。

“难道……”凝神观瞧,却见阵法正中心,有一处不可察觉的黑点,阵法每运转一周天,便有死气汇聚而去,消失无影,皇宇辰又观察半晌,才确定,这个黑点是吸取死气的中心。可这黑点的确不大,只有米粒大小,之前以为是山石自带,现在看来却不是,这黑点定有奥秘,可皇宇辰观察良久,无法破解。

半晌,皇宇辰才站起身,一脸凝重。侯策见了,赶忙问道:“小哥,真有什么不妥吗?”

“这阵法的确不是看起来这么简单。”皇宇辰道:“前辈身上已然有了三元阵的两阵,可这原始阵中却有阵中阵,晚辈眼拙,之前没有发现。”说到这,皇宇辰感觉有些惭愧,直接将阵法刻在侯策身后,以为这样就可以破解禁锢,将侯策救出去,现在才发现,苍茫城主这样的大能,布置阵法,确实不是他这个级别轻易可以破解的。

“阵中阵……”侯策立在当场,面色却是平静,道:“小哥,无事。你已经尽力了。”说着,上前拍了拍皇宇辰肩膀。

“前辈,之前你说,无法离开这山涧,范围大概多大?还有百林寨规定的禁地,范围多大,前辈可知晓?”皇宇辰问道。

“我能活动的范围,离开山石,就不能前行了。”侯策回到:“百林寨规定禁地,大概方圆几十里,这一片本就无人,加之后面禁令,更是行人稀少,无人进入,倒是没有具体范围。”

皇宇辰闻言,仔细思考了一下,道:“前辈,您已两阵加身,此刻试试,能不能出这山涧,有何变化,细细告知与我。”皇宇辰沉声道:“这阵法没那么简单,前辈看到的这个,极可能只是阵眼。”

侯策微微点头,直起身,向远处走去。他们几人此刻本就在山涧之上,站在山石之中,侯策往前几步,便可出去山涧范围。

没走几步,侯策便到了山涧边缘,回头看了一眼皇宇辰,又向前走了一步,却发现并未出现之前一样的气血反应,死气弥散,一切竟正常如初,心中不由大喜,又向前行进几步,体内死气忽然澎湃,之前禁锢自己的感觉又再次出现,气血翻涌,逼的侯策退了回来。

在侯策前行的过程中,皇宇辰仔细观察阵法,侯策被逼的后退的同时,原始法阵中心的黑点黑芒大盛,竟变大一倍有余,丝丝黑气疯狂涌出,进入原始阵法,阵法黑芒乍现,同时,侯策被迫后退。

看到这里,皇宇辰心中有了大致猜测,微微点头,看看侯策,侯策此时正往回走,一脸沮丧。

“看来还是不成,只能多往前走两步。”侯策走到皇宇辰身边,摇头苦笑,道:“本以为可脱开禁锢,现在想来,却是黄粱一梦。不过还是谢过小哥了。”

“前辈,这阵法大致的运转方式,我已经知晓了。”皇宇辰看着侯策,道:“阵法禁锢的不是前辈本身,禁锢的是前辈前胸的三元第二阵。”皇宇辰说着,指了指侯策胸前的第二阵,道:“方才第一阵黑芒大振,前辈是否感觉体内死气汹涌,隐隐有破体而出迹象?”

“是!确有这种感觉。”侯策忙道:“每次有这种感觉,同时气血翻涌,心中又一个念头,若再前行一步,通体死气将会破体而出,我也会横死当场。每次前行,我都走到身体无法承受,才不得不后退。”

“那应该就没错了。”皇宇辰道:“这阵法应还有一层隐蔽功效,禁锢阵法,若前辈脱离范围,将会受到阵法反噬,三元连绝阵连通三处,之前都是两阵供养第三阵,若前辈脱开距离,那第三阵将会反向供养,迫使前辈体内死气汹涌,有破体危险。”

“这个……”侯策指了指自己胸前的阵法,一脸疑惑道:“可这个阵法一直护着我的心脉,不让死气攻心,难道是……”

“前辈换个角度考虑,那苍茫城主,为何将三元阵放在前辈身上,而不是直接刻在这山石上呢?”皇宇辰看着侯策,张口道:“我想来,这阵法却有守护前辈心脉作用,但另外作用,也是将前辈禁锢在原地,不可脱离原始阵法太远。再加之苍茫城主需要死气,死气需要通过修士收集,这样想来,所有事情就都想通了。”

侯策没有说话,愣在当场,仔细看自己胸前法阵,越看心中越是火起。之前已知道自己成了别人炉鼎,用以收集死气,皇宇辰为自己破解阵法,以为看到希望,此刻却又被打回原地,心中汹涌奔腾,五味杂陈。

“若是晚辈再刻画一处第二阵,将只与之前原始第一阵连通,应可解了前辈禁锢。”皇宇辰思考片刻,低声说道。

“马小哥尽管尝试便是。”侯策语气低沉,几次打击却让这老者,有些心灰意冷。

第三十六章:异样死修

皇宇辰见侯策样子,也不再安慰,再次蹲下仔细查看原始阵法,几经确认,这第一阵中多了一个黑点,使整个阵法像极了一个大阵的阵眼,若没有猜错,使侯策不可逾越半步的,应是整个三元连绝阵的延伸,用以禁锢侯策胸前凝练死气的第二阵,而不是针对侯策本身。只是侯策当年已然死气加身,加之仇隐平在旁求情,苍茫城主才动了在侯策胸前安置阵法的念头。后续的这其他阵法,包括此刻查看的第一阵,应也是后面才陆续布置,只是侯策身受重伤,无法挪动。死气将其伤势复原,改造经脉完毕,侯策可以随意走动时,法阵已然安置完成。这也就造成了他无法走出山石的错觉。

“如此想来,若能模拟第二阵,源源不断的提供死气,并将原始第二阵改动,减少凝练速度,应可以做到浑水摸鱼,让前辈离开此处。”皇宇辰双目凝神,确定想法,抬头对侯策道:“前辈,这第二阵模拟,不可再在此处,应在洞内,模拟之前,还请前辈略微告知死气修炼方式,以便更好模仿。”

侯策此刻有些心灰意冷,下意识点点头,道:“那就下去吧。”说着,也不再管皇宇辰,自顾自的一跃而下,进山洞去了。皇宇辰见状尴尬摇头,自己之前观察不详,未能一击即中,破解侯策禁锢,心里也是愧疚,想着此时一定竭尽全力,力求破解。转身一看,只见李忠已在面前石壁上刻画不少符咒,隐隐却像那么个意思,不由心中好奇,前走几步,来到李忠身前,仔细观察所刻符咒。

李忠第一次模拟,所刻符咒竟也有七八分相似,密密麻麻,尽数刻画在石壁上,其运用刻画手法,竟有几分和自己相似,皇宇辰见状心中一惊,没想到李忠竟有如此天赋。

“师父。”李忠见皇宇辰前来,连忙起身,自己脑海中记忆的阵法符咒已经全部模拟刻画完成,自己看看皇宇辰,憨笑道:“和记忆的有些偏差,不过差不多就是这样了。”说着,将手中石块扔下,站在一旁。

“阵法一途,失之毫厘谬以千里。”皇宇辰看看李忠,淡淡的道:“你虽已得阵法雏形,但刻画并不完整,差的还远。”说着,向李忠伸出一只手,道:“我要进洞去模拟第二阵,跟我一起下去吧。”李忠闻言,连忙上前抓住皇宇辰伸出的手,一脸喜色,嘿嘿笑道:“多谢师父。”

“谁是你师父,以后不要乱说。”皇宇辰斥责一句,一把拎起李忠,纵身一跃,从山顶跳下,将李忠放开,迈步向洞内都去。

“头都磕了,你说不认就不认,缠住你,看你认不认。”李忠看着皇宇辰背影,嘴里嘀咕,赶忙快走几步,跟上皇宇辰。皇宇辰走在前面,面带微笑。

到了洞内,只见侯策正坐在石床上,愣愣发呆,折腾了这一下,经历大喜又回归原地,眼看破解禁锢没有希望,让他神情有些萎靡。无影已经回来,正在收拾动物尸体,火已然架好了,准备烤肉。

天光大亮,皇宇辰才得以看清洞内原貌,本以为此洞并不大,现在抬头看去,却发现洞顶很高,约有七八丈,上面隐隐还有一个洞口,篝火产生的黑烟,从这洞穴,滚滚流出。一眼望去,这洞上面,应是别有洞天。

赵斌正坐在另一张石床上,闭目养神。他受伤较重,此刻正努力调息,争取多恢复一些,不耽误后面行程。皇宇辰上前几步,低声对侯策道:“前辈,晚辈要开始刻画第二阵法,还请前辈将水晶准备充足。”侯策闻言,下意识点点头,将手伸入怀中,一把又抓出数个水晶来,递给皇宇辰,低声道:“小哥尽管尝试,这东西有的是。”说完,又自顾自的发起呆来。

皇宇辰尴尬苦笑,接过水晶,心中自责更甚。自己挑动侯策前辈神经,却未能一举中第,让前辈心情大起大落,很是愧疚。此刻也只能尽力弥补,争取第二次能成功,但此刻已不能说些一定能成的话,再次刺激侯策。

左右侯策此时并未穿回上衣,三元连绝阵第二阵在侯策胸前缓缓运转,每次爆发的死气比之前多出不少,应是背后的阵法也起到了相同作用,两阵法同时吸收自然之力,转化速度加快,死气凝聚也变得多起来,皇宇辰见状却有些奇怪,为何这天地之力可直接变成死气,难道是通过侯策经脉吗?若不弄清这点,浑水摸鱼却也是无法做到,此刻也顾不得侯策心情,左右还是要问个清楚。

“前辈,晚辈还有几句话,要问前辈。”皇宇辰站在侯策身前,躬身低语。侯策抬头看看皇宇辰,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来,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前辈,这第一阵凝练的天地之力,通过阵法传入前辈胸前第二阵,是如何变成死气的?进入前辈经脉凝练吗?”皇宇辰问道。

侯策闻言,摇了摇头,低声道:“并未进入老夫经脉。”说着低头看看胸前法阵,继续道:“我也有些奇怪,这法阵并不抽取我体内死气,也不进入经脉,反而还会滋养自身,加强死气。”

“反而会加强?”皇宇辰眉头微蹙,心中生疑,这样的阵法妙用却是新奇,三元连绝阵本事利用炉鼎修炼斗气的一种方式,皇宇辰之前就听过传言。有修士利用三元连绝法阵连通炉鼎修炼,进境是他人数倍,但这样修炼而来的斗气毕竟不是本身凝练,与自身斗气会产生些许碰撞,不利冲击高等层次。后面这阵法主要是用来建造洞天福地,使修炼者修炼的环境灵力提高,修炼事半功倍。

不过之前从未听说三元连绝阵可滋养炉鼎的,不抽取炉鼎自身精元已是不错了。

“此事确实奇妙。”皇宇辰低声道:“看来这布阵之人,是要长久获取死气,不愿伤及第二阵。”皇宇辰未说出炉鼎二字,怕再刺激侯策。

“你这么一说,确实有些不对劲。”侯策张口说道:“之前我并不知这阵法奥秘,只以为是苍茫城主为我刻下这阵法,护我心脉保我不死。现在看来,不光这个阵法,怕是禁锢我的阵法,也和苍茫城主脱不开关系。我半路成为死修,这一生本不能有丝毫存进,可这几十年来,死气修炼却屡屡进境。”说着,单手挥出,一团死气瞬间覆盖其上,影影倬倬,继续道:“而且我体内死气并不进入经脉,而是存于体肤之中,使用只是却像是使用凝气水晶,如借外力。”

皇宇辰听完侯策的话,脑中突然闪出一个念头,心道:难道这三元连绝阵被改动了?是二阵与三阵连通?但并未张口去说,还等一会验证才知真假。不过此刻心中所想,却也能猜个十之七八,这法阵并不是单项传送,如果死气并不是通过侯策产生,那这第一阵阵眼,和隐藏在周边的其他法阵,必然是生成死气的关键。

“前辈。”想到这,皇宇辰开口问道:“您平时修炼死气,是怎么做的?”言罢看着侯策脸色,又道:“若是前辈有什么难言之隐,权当晚辈没说。”

“这倒是没有什么。”侯策道:“我本来就是半路而成的死修,没什么修炼法门。”说着指了指一旁堆砌的白骨,道:“每次有人到我这里,或是偷袭,或是打探,被我击杀之后,便能从其尸体上获取死气,充盈自身,死气凝练,也是自然形成的,不用我自身如何控制。”侯策说着,收回手上死气,看看皇宇辰,道:“一直以来我都弄不清到底是为什么。我徒弟也是半路死修,却不像我这样,这些年我钻研死气,倒也摸出些许方法,只要有死物,便可凝聚死气,吸收死气,循环经脉,便能修炼。大概与平常修炼无疑,只是吸收的灵气不同罢了。”

皇宇辰闻言,看看一旁正在收拾动物尸体的无影,思考一下,又道:“可晚辈听说,半路死修不可修炼,无影兄弟怎么……”

“这老夫也不知了。”侯策摇头道:“无影来时并无半点修为,濒死被我救下,灌入死气成为死修,老夫也看不出他的体质是否能够修炼,只是想着救他性命。”侯策眼神慈祥,看着无影,继续道:“却不想他用我总结的修炼方式,竟真能修炼死气,这也算是机缘巧合吧。”

皇宇辰点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无影如何修炼死气,并不是此刻他关心的事,既然知道了这三元连绝阵的运转方式,后面模拟起来,也方便许多。皇宇辰并不记得原始三元连绝阵到底是如何刻画的,只知道他的效用,不过侯策胸前,以及山顶的第一阵,必然经过了修改,否则不会形成现在的效果。

“如此,晚辈再次尝试一下。”皇宇辰看看侯策,双目便紧盯其胸前法阵,侯策见状,略微挺身,将法阵整个露出,皇宇辰如此看重此事,自己虽有些心灰意冷,却也不能放弃。

仔细观察第二阵,这第二阵符咒与第一阵如出一辙,只是运转方向有不同。有了上次的教训,皇宇辰这次看的格外谨慎,不错过一丝一毫的细节,又询问了一下侯策前胸的皱纹、斑点、痕迹,排除一切可能,最终确定,这第二阵之上,并未有第一阵中的那个黑点,这次他更加确定,整个大阵,应是禁锢这片区域,是锁定气息,或是锁定其他什么,但绝对不止针对侯策设定的。

有了这层认识,皇宇辰心中便有把握,再次模拟一个法阵,浑水摸鱼,可能真的能接了侯策禁锢。

第三十七章:两仪反转

这么想着,皇宇辰向前走了几步,脑中仔细回忆阵法细节,确认无误,取出死气晶石,以斗气勾出,在面前地面上飞速刻画。

黑雾弥漫,皇宇辰已不是第一次刻画这些符咒,几次下来,已经是轻车熟路,所有符咒了然与胸,不过片刻,整个阵法符咒跃然而上,散着丝丝黑气。皇宇辰并未立刻开启阵法,而是反复确认所有细节,待到再三确认无误,方才长出口气,将手中两颗已用完的死气晶石放下,将剩余其他全部取出,约有七八颗,分两手抓了,准备开启阵法。

脑中不断回想阵法运转轨迹,侯策胸前阵法相较山顶的第一阵,要简单许多,第一阵用来汇聚凝练天地自然之力,第二阵用于传输,此刻虽不知这死气到底从何而来,但从种种迹象上看,这三元连绝的第二阵,确实不会伤害侯策前辈身体,反而会有增益。如此看来,之前发现第一阵是一座大阵的阵眼,这座大阵,却不知是何作用,有可能这突如其来的死气,便与这大阵有关。

皇宇辰稳定思绪,不再胡思乱想,左右眼前需充分模拟第二阵,力求可浑水摸鱼,在这大阵眼皮底下救出侯策。

双目如炬,双手引动斗气,勾出死气,几颗水晶内死气汹涌喷出,一片黑色迷雾瞬间布满整个洞穴。皇宇辰却感觉不到任何威胁,这死气像是自己斗气一般,如若双臂。此刻控制的死气数量要远远大于之前模拟刻画第一阵,皇宇辰这样做,是想将这新刻画的阵法功能加强,本已多出一个第一阵,凝练天地之力速度变快,这第二阵若不加大,怕布阵者会有明显察觉。

控制弥漫整个洞穴的死气,将其分成两股,皇宇辰紧盯侯策前胸,双手模拟阵法运动轨迹,所有死气竟在空中跟随皇宇辰双手缓慢移动起来,慢慢再空中形成两个半圆,两个半圆在空中碰撞,形成一个巨大黑色圆圈并继续缓慢运动,最终形成两个较小的死气凝结的圆圈。

空旷的洞穴内,两个放佛凭空出现的黑色圆圈凝结在空中,包括侯策在内的所有人都震惊了,知道皇宇辰正在模仿阵法,可这阵法在空中实现,竟会形成如此景象,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

双手缓缓转动,当两个圆圈形成之时,皇宇辰双目一凝,看准一个符咒,控制滔天死气,猛然向下方阵法轰去,未听任何声响,滔天死气瞬间没入阵法,所有符咒中均有死气喷涌而出,又瞬间消散,只剩下地面上,一片黑色符印,形成两道阵圈,正缓缓相向运动,咒印每碰撞一次,便会迸发一次死气。

皇宇辰长出一口气,回头向侯策看去,脸上刚露出一丝笑意,却瞬间凝固。

只见侯策胸前阵法,竟诡异的向外延伸起来,速度极快,只一瞬间,已然延伸到侯策肩膀,皇宇辰见状大惊,赶忙上前查看,动用自身斗气,想阻止阵法蔓延,却未收到任何效果。

整个阵法急速延伸,片刻便已延展道侯策背部法阵,两道法阵相互融入,一时间,侯策整个人被死气包裹,皇宇辰竟被一股力量推得后退几步,撞到一直站在身后的李忠身上,将李忠撞到,二人跌倒在地。皇宇辰一脸焦急的看着变化中的侯策,一时间竟束手无策。

本来在身后收拾动物尸体准备烤肉的无影,从皇宇辰化出惊天死气的时候就一直在关注这面,此刻侯策被莫名的死气包裹,心急如焚,几步上前,就要扑向侯策,却被皇宇辰一把拉住,猛的再次起身,却又被皇宇辰死死压在身下。皇宇辰动用全身斗气,才将无影勘勘制服,嘴上连忙道:“无影兄弟冷静,前辈现在样子,不是我们能左右的。现在上去,只会坏了事情。”

无影眼睛通红,死死盯着包裹侯策的一团死气,钢牙紧咬,皇宇辰说的话,根本没听进去半点,双手用力,只见其全身死气运转,用力在地上撑起,皇宇辰见已无法压制无影,忙一闪身,双手斗气凝聚,单手成鞭,猛然向前挥去,只见斗气在空中形成一道绳索,将无影死死捆住,动弹不得。皇宇辰体内斗气不停输出,支撑这条绳索,将无影越捆越紧。

“舞天困龙。”皇宇辰低喝一声,眼睛死死的看着无影。无影此刻情绪有些失控,气息暴躁,无奈只能用出皇氏秘技舞天困龙,才将无影控制。这秘技本是祈天皇氏所独有,后被逆贼杨勤偷学,用以在关键时刻偷袭东王,致使东王战死沙场,不过这一切皇宇辰却并不知晓。

“无影,你清醒些,此刻不是你发脾气的时候,前辈此刻不知是福是祸,你我修为低微,现在贸然冲上去,没有半点用处!”皇宇辰用舞天困龙秘技困住无影,焦急大喊。

无影拼命挣扎,越用力,斗气绳索捆绑的越紧,此刻内心如临深渊,心急火燎,一双眼睛满是血丝,见挣扎无果,拼命大喊:“师父!”无影独特的嗓音充斥整个洞穴,震耳欲聋。

侯策整个人被死气包裹,神志全无,两个阵法交融一起,迸发浓厚死气,死气迸发瞬间,两个阵法又在此分离,不同的是,先前存在侯策胸前的第二阵,此刻停留在侯策身后,而皇宇辰刻在侯策背后的第一阵,却缓慢向胸前移动。说是缓慢,其实在无影与皇宇辰动作的过程中便已然完成了。

无影一声大喊,被死气包裹的侯策猛然惊醒,睁开双眼,却发现眼前一片漆黑,自己被浓浓死气包裹,目不视物。双手一挥,将死气尽数收了,却感此时全身死气,隐隐与之前不太一样。收了这些死气,却感觉全身神清气爽,一扫之前萎靡感觉。

收回所有死气,侯策抬眼一看,只见皇宇辰双手凝聚斗气,形成一条绳索,正将无影死死困住,无影看到侯策,立刻又大声叫喊:“师父!”

“好徒弟,师父没事。”侯策哈哈大笑,对皇宇辰到:“马小哥,老夫无事,放开无影吧。”

皇宇辰回头一看,只见侯策面色红润,一扫之前一脸死尸样子,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心中一块大石放下,便收回斗气,向侯策拱手行礼道:“晚辈做事冒失,让前辈犯险,是晚辈思虑不周。”

侯策闻言摆摆手,道:“小哥,老夫此刻有一种从未感觉过的轻松,这感觉,就像之前为成为死修之时一样,小哥不必自责,老夫应是因祸得福了。”

皇宇辰闻言略微一愣,不管看侯策脸色,也的确比之前好上许多,便道:“如此,恭喜前辈。”直起身又到:“前辈,两个阵法已模拟完成,也运转正常,前辈现在再试试,能不能出这山涧。”说着,皇宇辰看向侯策胸前,却见此刻侯策胸前阵法运转与之前截然相反,心中大惊,赶忙上前一步,仔细查看。

侯策被皇宇辰突然上前,吓了一跳,见皇宇辰盯着自己前胸仔细查看,不由也低头看去。仔细一看,也是大惊,胸前阵法两道阵圈,运转却与之前运转截然相反,不知是何原因。

“前辈,这……”皇宇辰指着侯策胸前阵法,道:“前辈现在,感觉如何?与之前对比,可有不妥?”

侯策又仔细感觉了一下,控制体内斗气,缓缓运转,却发现这死气并非像之前一样存在体肤中,而是直接在经脉中流动,之前被死气腐蚀殆尽的经脉,此刻也变得饱满,好似从未出过问题。侯策试着动用一下死气,如臂所指,竟好似自己修炼的一般。之前死气存于体肤,使其整个人看起来好似一具尸体,现在死气尽数进入经脉,他整个人正在慢慢变得像正常人,双手也变得红润起来,心中惊讶异常,不由张口惊道:“这……我成了真正的死修了,这死气,竟存于经脉中!”

皇宇辰眉头紧蹙,心中暗道:难道这阵法还有其他不明之处?怎么两个阵法相反运转,竟有如此效果?

思考一下,皇宇辰道:“前辈既未感觉任何不妥,不如现在看看前辈是否能从这山涧出去,也可验证阵法成功与否。”

“如此甚好!”侯策一脸惊喜,不等皇宇辰等人说话,几步窜出洞外,皇宇辰几人连忙跟去,走出洞外,却见侯策站在不远处一颗大树下,正细细抚摸大树的树干。他所在的位置,却已出了这山涧范围,走到了草地上。

“师父……”无影见状,喜极而泣,连忙上前几步,站在侯策身后,想伸手,却又缩回来,想拥抱,却又后退,最终只站在侯策身边,一脸热泪。

侯策慢慢抚摸大树树干,眼眶红润,声音哽咽,道:“咫尺天涯,如今,真能摸到你了……”说着,两行热泪滚滚而下。皇宇辰看着侯策样子,面露微笑,一把拽住还在看热闹的李忠,走回洞去。

“师父你拽我干嘛?”李忠被皇宇辰一拉,一头雾水,此刻大功告成,皇宇辰未发只言片语,转身就走,是什么道理?

“你小子还管这些闲事,我问你。”皇宇辰松开李忠,瞪着他道:“刚才我模拟的阵法,你看了几成?”

一千里外,苍茫城。

一座密室,烟雾缭绕,紫气蒸腾。

一个老者在石床上盘膝而坐,闭目养神。

忽然,老者猛一睁眼,眼中散出一道寒芒。

老者手中一颗深黑色晶石,略微泛起涟漪,老者眉头微蹙,心思转动。

第三十八章:未知之地

皇宇辰拉着李忠进入洞内,见赵斌正缓缓下地,李忠见了,赶忙上前几步,将赵斌搀住,下了石床。皇宇辰也上前几步,观看赵斌脸色,见其脸色如常,只略有苍白,又用斗气查探赵斌经脉,发现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马小哥,前辈之事……”赵斌语气有些虚弱,张口问道。

“已然做好了。”皇宇辰微笑点头,道:“赵大哥伤势已平稳,好好休息,便不会有大碍。”

赵斌闻言摇摇头,看看皇宇辰,道:“既然已无事,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前后已然耽误一天,还要跃过西及寨地盘,回到原本路线上去。”说着,左右看看,却不见贡品包裹,心中一惊,忙道:“马小哥,我们的贡品,怕是还留在当时歇息的地方!”

赵斌这个一说,皇宇辰也反应过来,昨夜紧追赵斌两人,来到此处,确实忘了贡品的事了。下意识一拍大腿,道:“我回去拿。”说着,转身便要往外走。刚到洞口,却迎面撞见侯策,侯策此刻泪流满面,正进洞寻皇宇辰。

见到皇宇辰,侯策满面感激,顺势跪倒,皇宇辰见状大惊,也连忙跪倒,口中惊慌道:“前辈,你这是何意?为何如此?”

“老夫,多谢小哥再造之恩!”侯策说着,向皇宇辰重重磕了一头,皇宇辰见状,连忙也向侯策磕了一头,赶紧起身,将侯策扶起,口中道:“前辈您别如此,可折煞我了,我怎么能受得起您的大礼。”

侯策紧紧抓着皇宇辰双臂,缓缓起身,一脸感激之色流露于表,泪流满面,却满眼欢喜。

“马小哥对老夫恩同再造,这大礼你受的起。”侯策擦了擦眼泪,皇宇辰注意到,就这片刻未见,侯策已满面红光,看起来与常人已无差别,看来之前一番动作,确实帮了侯策。

“前辈言重了,晚辈也是机缘巧合,况且最后前辈被死气包裹,到现在晚辈也不知为何。”皇宇辰一脸憨笑,低声道。

“无论如何,还是谢过小哥。”侯策退后一步,又冲皇宇辰鞠了一躬,皇宇辰赶忙还礼,一脸的不自在。自小他的教育,长者为尊,既已认下了这个长者,就没有受其大礼的道理。侯策给皇宇辰的,是一种及其微妙的感觉,既是前辈,又感同身受。

“前辈现在洞内稍歇,晚辈还有要事,要出去一下。”皇宇辰直起身,冲侯策说了一句,就要向外面走,却被侯策一把拉住,回头一看,侯策满脸笑意,道:“小哥可是想着你们的包裹,我已安排无影去取了,小哥稍等片刻便是。”

皇宇辰闻言,又回头看了看,确实未见无影身影,点了点头,被侯策拉着,进了洞穴里面来。

赵斌见侯策进来,赶忙微微行礼,肩头伤口隐隐作痛,还无法太大动作,侯策忙摆摆手,道:“赵首领有伤在身,别乱动了。”说着上前,将侯策扶着,坐到石床上。又看了一眼皇宇辰,问道:“此地事已了,赵首领还要启程吗?”

赵斌点点头,道:“还是要去的,若是误了时辰,清枫寨几十口人,怕是命在旦夕了。”说着,赵斌轻声咳嗦了一下,脸色发白。侯策见了,面露担忧,道:“赵首领,以你现在身体状况,若是强行赶路,怕是……”

赵斌连连摆手,道:“无妨,这点小伤,还要不了我赵某人的命。”

“赵大哥你还死撑。”皇宇辰眉头紧皱,一脸不悦,道:“方才我查看你的伤势,虽已平稳,但若不仔细调养,必有后患,此刻还要赶山路,不要命了?”说着,自顾自的坐在一旁石头上,又沉声道:“这百林寨到底有什么可怕的,赵大哥,你我便回山寨去,若是百林寨真的来了,有我在,自保所有寨中之人。”

赵斌一脸苦涩,摇了摇头,轻声道:“马小哥,你还是不要趟这浑水了,与你没有好处。”

赵斌这句话刚一开口,皇宇辰立马急了,张口道:“赵斌你什么意思?好心当驴肝肺吗?”指着赵斌,一脸怒意。早在赵斌动手击杀西及寨人的时候,皇宇辰便不把他当成外人了,不论如何,这汉子有情有义,是皇宇辰喜欢的性格。皇宇辰虽长在王府世家,又自幼被雪藏,可边境之地,连年征战,情谊种子,早就在他心中生根发芽,见到这种秉性之人,打心底亲近。

赵斌还要张口说话,却被一边侯策拉住,侯策轻轻摇头,示意赵斌别再说话。赵斌见状,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侯策看看皇宇辰,思索一下,张口道:“百林寨只是想来小哥知之甚少,老夫久不出世,对他们也了解不多。不过赵首领忌讳如此之深,应不是空穴来风,他不想马小哥掺和这事,也是为了马小哥考虑。”

侯策说完,皇宇辰立刻就要反驳,却见侯策摆了摆手,又道:“马小哥执意如此,却也是认下了赵首领,如今赵首领说不让马小哥掺和,却也是伤了他的心了。”侯策看看赵斌,赵斌此刻一脸苦涩,看看皇宇辰,脸上挤出一丝微笑,道:“马小哥,你我萍水相逢,小哥几次救我性命,赵某百死难偿,前路凶险,这百林寨非同小可。让马小哥犯险,赵某实在无法做到。”

皇宇辰叹了口气,缓缓坐下,看着赵斌,轻声道:“赵大哥,我之身来到这苍茫山,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人,也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虽做事谨慎,却不失血性,也未曾因利益出卖与我。自你挥刀砍死西及寨人,我便认下你这大哥了。我在这苍茫山举目无亲,无头苍蝇般,还是大哥你给我指了条路,有了方向,我做的这些,却实在不必再提了。”

“哈哈哈……”赵斌还要说话,却听侯策哈哈大笑,道:“如此惺惺相惜,你们二人还有什么忌讳。纵使前方荆棘遍地,也可携手前往,快意恩仇。男儿顶天立地,如此惺惺作态,岂是大丈夫所谓。”说着,站起身,看着赵斌道:“赵首领你既执意赶路,前往百林寨易市,马小哥也执意与你一起,那便一起。如今老夫脱离桎梏,去无可去,也与你们同行,在这苍茫山,能将我与马小哥同时治住的人,除了苍茫城,怕也没有别人了。”说着,轻轻拍了拍赵斌肩膀,道:“赵首领一切安心,我与马小哥同行,自会保清枫寨周全。”

“前辈说的没错。”皇宇辰道:“既然赵大哥执意前往,小弟自会相随,如遇凶险,自有可行之路。区区一个山寨,怕他做甚?与其如此苟延残喘,不如直面相对,倒也来的痛快。”

“既如此……”赵斌看看侯策,又看看皇宇辰,叹了口气,道:“好吧,还请前辈与马小哥,一同前往。”

侯策闻言,看看皇宇辰,哈哈大笑。皇宇辰也满面笑容,心情甚好。

经过侯策从中斡旋,使赵斌与皇宇辰之间,又亲近几分。皇宇辰之身来到这苍茫山,举目无亲,与侯策相视一笑,一股暖流从流进心中,这感觉,却像是与大哥皇元武相视而笑。心中暖意,无以言表。

“马小哥。”侯策收敛笑声,看着皇宇辰,问道:“你说你之身来到苍茫山,现在想要出去,却是为何?小哥是怎么来的,又要到何处去?”

“此事说来话长。”皇宇辰微微摇头,道:“怎么来的,恕晚辈现在还不能明言,如今我想到祈天帝国去,那是我的家乡。”

“祈天帝国?在何处?”侯策听到这个名字,也是一脸茫然,自己活了几十年,这个帝国却是从未听说过。

“前辈也不曾听过?”皇宇辰一愣,本以为侯策年龄稍大,应有耳闻,又继续道:“沧澜江畔,祈天帝国,前辈不曾听闻吗?”

“沧澜江畔……”侯策仔细思考,片刻后,才道:“老夫所知,沧澜江畔却是大兴帝国的领土,未曾听闻有祈天这帝国,马小哥是不是记错了?”

“怎会记错。”皇宇辰一瞪眼,自己才离开几天,家乡能忘了?又道:“祈天帝国方圆不下几十万里,这样的帝国,前辈未曾听闻吗?”

“方圆几十万里?”侯策闻言一愣,回头看看赵斌,见赵斌也是摇头,才道:“老夫孤陋寡闻,这祈天帝国,确实没听过。不过沧澜江,却要横穿整个元和帝国,过了逆水河和两江飞地,才可到达沧澜江。”

皇宇辰不再说话,侯策说的这个地方,确实是祈天所在没错,但几人都说没听过祈天帝国,这却也让他心中十分惊讶。这么大个祈天,怎么没人听过呢?自己自混元阵传送到此,左右不过几天时间,能有什么惊天变化,难倒是这苍茫山消息闭塞,不曾知道外界之事?转念一想,又觉不对,祈天建国已立三百年,这苍茫山中盗匪,多是在外犯了王法,无处可去才到这来的,怎么他们也不曾听过呢?

“马小哥别多想了。”侯策见皇宇辰沉默不语,安慰到:“左右我们会到百林易市去,易市上应有各方消息,到时打探一下,应会有消息的。”

皇宇辰闻言点了点头,道:“也只能如此,前辈挂心了。”说着想侯策拱手,不再说话。

正在此时,无影从洞外回来,肩上扛着几个大包裹,进了动,一把将包裹扔在地上,喘了口气,道:“你们抗的什么东西,还真沉。”

赵斌见状,瞥了一眼李忠,李忠会意,立刻上去,查看所有包裹,检查完毕,看向赵斌道:“都在这,没问题。”

“如此,事不宜迟,此刻便出发吧。”侯策呵呵一笑,站起身,将赵斌扶起,道:“不过出发之前,还有一事要做。”

第三十九章:神兵黑剑

侯策冲无影点了点头,只见无影几个闪身,自石壁腾挪而上,几步窜了上去,来到洞穴上层,翻找一些什么。侯策扶着赵斌,对众人道:“我们出去吧,让徒儿收拾一下东西。”说完,扶着赵斌,缓缓往外走,经过地上的阵法,又深深看了一眼,抬头往出走,再不回头。

阵法刻在地上,运转如常,不时有真真黑雾涌出,这阵法效果,却是比之前侯策前胸的,要强上不少。皇宇辰凝神观察了一下,将地上包裹尽数扛了,便也迈开脚步,大步冲外面走去。李忠却早已和侯策扶着赵斌,走出洞去了。

到最后,也没弄清楚这死气到底从何而来。为何在地上刻画了第二阵,却能换来侯策惊天变化。皇宇辰边走边想,却左右也想不通。

尤其是在山顶发现的大阵阵眼,那中心黑点,分明就是整个阵法的中心,怎么刻画的如此微小,几不可查,是怎么做到的。

发现了大阵的阵眼,却未发现任何其他阵法,为何这阵法只将侯策禁锢在这山涧中,难道这山涧也有什么秘密?

皇宇辰心里琢磨,不知不觉已来到洞外,此刻侯策站在一颗大树前面。赵斌被李忠扶着,坐在一旁山石上。皇宇辰上前几步,将包裹放下,问道:“赵大哥,后面我们往哪个方向走?”

赵斌闻言摇摇头,道:“方才我也问了,左右这附近前辈比较熟悉,一会便由前辈和无影小哥带路,这西及寨地界,应很快就会出去,再往前,怕是要摸索着走了。”

“这百林寨说来也是奇怪。”皇宇辰也在山石上坐下,说道:“为何他们上位之后,却要所有山寨只走固定路线,不可随意走动,不知在隐藏什么。”

“应该是隐藏了不少秘密。”赵斌低声回道:“之前清枫寨主事时,却也没有易市一说,更没有什么商会进入苍茫山,这些都是百林寨主事之后才有的。”

皇宇辰微微点头,前路未卜,多分析一些,还是有些好处。目前已得知,百林寨是苍茫城主一手扶持的,在这片地界有绝对权威。寨内高手如云,四周低级山寨均会向百林寨进献高手,以获取更多的生存空间。同时,百林寨控制所有山寨之人,只走固定路线。加上易市与苍空商会,怎么想来,这百林寨都是捂着一个大秘密。

正想着,只见无影也从山寨出来,背后背着一个行囊,应是他们师徒而是应用之物,走到皇宇辰面前,冲他笑笑,坐在一边。皇宇辰一愣,问道:“怎么都坐下了,咱们不是要出发了吗?”

无影微微一笑,声音沙哑,道:“如今师父脱离桎梏,也应取回兵器了。”

“取回兵器?怎么取?在哪?”

无影笑而不语,回过头去,静静的看着一旁站在大树前的侯策。

日上三竿,骄阳似火。

侯策站在树下,远远看去,好像站在一片雾气中,离着这么近,却看不清这人。

皇宇辰揉揉眼睛,确定不是自己眼花了。无影周围的气息正在慢慢改变,光线有些扭曲,看起来就像在雾中。

“老朋友……”侯策面带微笑,双手缓缓抬起,瞬间死气包裹,蒸腾而起。只见侯策双手向前一挥,全部死气尽数打在树干上,却未听见击打的重音发出,死气尽数钻入树干,消失无影。

不一会,这颗树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凋零,只片刻功夫,竟变成一颗朽木,树干支撑不了整个树木的重量,开始发出“咔咔”的轻响,眼看就要倒下。侯策双手向前一挥,卷起一阵飓风,吹向树干,整个树木竟变成一片糜粉,随风而去。原本树木存在的地方,赫然立着一把长剑,通体黝黑,骄阳毒辣,却在这剑上,看不到一丝反光。

侯策上前一步,抓住剑柄,只听“仓啷”一声,宝剑拔出,周围光线为之一凝。

此刻,皇宇辰放佛看到一柄巨剑,出现在自己眼前,双目一凝,幻想却已消失。只剩侯策,手中持剑,凝神观瞧。

看了片刻,侯策持剑向后一挥,未见其动用死气,身后一颗大树,树干上方,缓缓下滑。侯策这一剑,竟将正颗树木拦腰砍断。如此宝剑,当真削铁如泥。

侯策哈哈一笑,单手将剑背在身后,向前几步,来到众人面前,一脸喜色。

“前辈,你这剑……”皇宇辰心中甚是惊奇,这宝剑锋利异常,锋芒逼人,如此神兵,如何却在树中?

“哈哈哈。”侯策闻言,将宝剑拿在胸前,双手捧举,仔细观看,脸上喜不胜收,心情大好,道:“这便是我当年兵刃,与我纵横江湖,快意恩仇。后来与苍茫城主交手后,这剑插入树中,天长日久,被树木包裹,我亦被困住,没想到,今生今世,还有手持兵刃的一天。”说着,不由又哈哈大笑起来。

赵斌看了看侯策手中漆黑宝剑,再看看李忠扛着的自己的大刀,高下立判,不由摇了摇头,面露微笑,心中也替侯策欢喜。

“前辈神兵重回,恭喜恭喜。”皇宇辰也哈哈一笑,然后到:“前辈,如今事情已了,我们向哪走?”

“这附近无影比我熟的很,让他带路,先出了禁地再说。”侯策将宝剑插在身后,隐在衣服内,从外面看去,却看不到这宝剑踪影了。

“这就走啊。”一旁李忠嘀咕道:“说好了吃肉的,现在也吃不上了,折腾一晚上,早就饿死了,后面再赶路,哪还有力气啊。”李忠说话声音不大,本以为只有自己能听见,却不像身边几人,修为加身,尤其是侯策,受难之前便有武者修为,如今转成死修,全力施展,怕是不下武师层次,身边有个虫子爬过都能听见,何况人声。闻言哈哈大笑,道:“东西都给你拿着呢,等出了禁地,寻一处地方,定让你吃饱。”

李忠显然没料到自己轻声低估能被侯策听到,一脸惊讶,却见周围人都在看自己,脸顿时就红了,道:“没有没有,一切都听前辈的。”

“哎呦,你小子现在也叫我前辈了。”侯策笑道:“之前还叫我老不死的,老头,还想要我命呢。”

“哎呀。”李忠满脸通红,道:“当时以为你把我首领和我师父都杀了,我能不恨嘛,这不误会解开了,我在给脸不要,又要挨揍了。”说着又看了看赵斌,道:“况且首领受了重伤,我再气他,有点太不像话了。”李忠说完这些话,包括赵斌,都有些惊讶,这小子一直都是混不吝的性格,没大没小,无甚规矩,今天这是怎么了,突然转性了?

昨日一场乱战,李忠内心深受打击,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自己所能做的一切,除了哭喊,别无他用。赵斌皇宇辰一旦出事,自己一人,无任何还手之力,只能任人宰割,非但帮不上忙,反而会成为别人拖累。之前若不是他,皇宇辰也不会上前与侯策拼命,就也不会正面中侯策一拳,昏死当场。若不是他,赵斌也不会爆发最后底牌,用出清枫秘技,此刻虽看不出赵斌有何不妥,但这样强行超越修为等级施展的招数,要说没有反噬,是绝不可能的。之前的心如刀割,他不想再次尝试,回想以前与赵斌撒泼打诨,以气赵斌为乐趣,自己也确实混蛋。如此,心里想开,性格也收敛了很多。

“哎呀你们都别看着我了。”众人一起惊讶的看着自己,让李忠浑身不自在,道:“难道我非得天天惹是生非,没大没小,你们才高兴啊。”

“你这样挺好,以后都不胡言乱语气我最好。”赵斌呵呵一笑,在李忠脑袋上摸了一把,心中甚是欣慰。

“既如此,我们走吧。”侯策面带微笑,看看众人,开口说道。

“好,走!”皇宇辰应了一声,站起身,取地上的包裹,无影此刻也上前,将几个包裹背在身后,包裹不少,皇宇辰与无影两人拿了,却也没什么负担。

无影将包裹扛起,冲皇宇辰笑了一下,抬腿便走。一旁李忠扛着大刀,有些吃力,侯策见状微微一笑,上前一步,将李忠扛着的大刀拿过来,自己扛着,对李忠道:“这一路上,你可要好好照顾赵首领。”说着,一只手将赵斌扶起,搀扶着,向前走去。李忠见状,赶忙上前,将赵斌一只手搭在自己肩上,一起向前行去。

皇宇辰看着几人背影,不知为何,心中涌出一股暖流,又回头看看这黑黝黝的山涧,转过头来,迈开脚步,大步向前。

正午时分,骄阳正烈。

几人穿行在茂密林中,却也不觉的多热。

无影在前,脚步飞快,侯策与李忠搀扶赵斌,紧跟其后。皇宇辰走在最后,跟着众人。

赵斌虽身受重伤,但由两人扶着,走起来却也不感吃力,走了一会,却也面色红润,整个人看起来都好了很多。

如此穿行,一路无话。约走了两个半时辰,此刻却已夕阳西下,眼前是一样的山林,无影停下脚步,左右看看,回头道:“到这,就出了禁地范围,道百林寨地盘了。”

皇宇辰闻言,也左右查看,四周尽是参天大树,看不出到了哪里,这苍茫山地势复杂,深山老林,哪里看起来都差不多。只知道这一路走过丘陵,路过草地,但却没任何可注意的。皇宇辰一路行来,也在四处观瞧,寻找大阵痕迹,可这附近左右看去都差不太多,阵法在何处,却是无从找起。

“再往前,无影兄弟还知道路吗?”几人纷纷停下,赵斌开口问道。

“再往前,我也没走出太远了。”无影摇头道:“赵首领说要过了西及寨地盘,回到原来的路上去,却不知这路在何处,有什么具体参照吗?”

“记得出西及寨的时候,四周丘陵众多,丘陵之中,有条小路,顺着小路,便可直接到达百林易市了。”赵斌想了想,回到。

“丘陵众多……”无影眉头微皱,想了一下,看向赵斌,道:“再向前行半日,确实有一地丘陵众多,我只远远见过,没到近前,却不知是不是赵首领所说之地。”

“应该是。”赵斌道:“西及寨地盘并不太大,四周丘陵地形也并不多,小哥说的地方,应是八九不离十。”

“如此,我们继续前行。”无影说着,转身就要走。扶着赵斌的李忠微微叹气,所有人中,只有他无半点修为,这半日疾行,已累得半死,加上一夜折腾,饥饿交加,刚想说什么,无影却已经出走很远,咬了咬牙,扶着赵斌,继续赶路。

赵斌被李忠架着,就等着李忠发牢骚,却没想这小子竟然一句话不说,倒是让他十分欣慰。

第四十章:清风林手【改状态加更】

顺着崎岖山路,再向前走了约两个时辰,天色已然完全暗下来了。众人找了一处偏僻角落,安营扎寨。

几人纷纷坐下,李忠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大口喘气,全身大汗淋漓,这一天急行军,又没吃饭,简直要了他的命了。此刻面色苍白,顺势躺下,呆呆的看着夜空,呼呼气喘。

侯策扶赵斌在一旁石头上坐下,看看李忠,面露微笑,示意无影点火烤肉。无影会意,将身上包裹卸下,放在一旁,闪身进入森林寻找枝叶,忙碌起来。

赵斌经这一天急性,身体也有些吃不消,坐在石头上微微出息,但相比李忠,要好太多了。这一路上,李忠差不多是扛着赵斌过来的,侯策也只是帮他扶着罢了。

“你小子表现不错。”皇宇辰将身上东西卸下,呵呵一笑,对躺在地上的李忠道:“这样的强度,差不多算是修炼了。”

李忠躺在地上呼呼喘气,看看皇宇辰,说不出话来。皇宇辰见状哈哈一笑,道:“你别看我,修炼一途没有捷径,这次,你算是第一次精疲力竭,以后要是修炼,每天都会如此,长此以往,才能磨炼身体,增强经脉,斗气运转起来身体才撑得住。”说着,在李忠身旁一块石头上坐下,面带微笑。

“你师父说的没错,修炼可是没有捷径的,每天让你锻炼你不干,还天天妄想成为高手呢。”赵斌一旁低声道。

“哎!赵大哥,你也跟着他不正经!”皇宇辰白了赵斌一眼,道:“我可没承认是他师父,你俩做套让这小子突然给我磕头,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哈哈……咳咳咳……”赵斌哈哈一笑,忽然猛烈咳嗦几声,皇宇辰听了,立刻上去查看,却只见赵斌连连摆手,低声道:“没事,没事。”一旁侯策见了,却是满脸担忧。

“你身体还抗的住吗?”侯策担心道:“若是扛不住,我们就此打住,回清枫寨去。”

赵斌又摆摆手,道:“无妨,前辈。”缓了一下,继续道:“若此时直接回清枫寨,先不说清枫寨众人,就是前辈,也无处安身,前辈身份特殊,身上阵法是苍茫城主亲自布置,若被百林寨发觉,后患无穷。”

侯策闻言一脸凝重,缓缓点头:“此番前去易市,老夫便暗藏他处,不露面便是。”

皇宇辰倒不关心这些,只看赵斌脸色有些异常红润,心中甚是担心,按说受了如此重伤,本不应该恢复的这么快,虽然经过侯策疗伤,伤势平稳,可经过这一天疾行,赵斌伤势是否又反复,也不可知。皇宇辰上前几步,抓住赵斌手臂,斗气注入,探查起来。

皇宇辰斗气在赵斌经脉中游走一圈,却并未发现异常。但看赵斌脸色,总觉哪里不对劲。

“赵大哥,你这脸色不对,但经脉伤势都没问题,这是怎么回事?”皇宇辰不由张口发问。赵斌却是看了他一眼,并未说话,只是微笑摇头。皇宇辰见状眉头微蹙,看向侯策,问道:“前辈,你可知道?”

侯策一脸为难,看看赵斌,又看看皇宇辰,不知如何说。

“前辈,还请直言,赵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搞不清楚,等进了易市,赵大哥伤势突然爆发,那就坏了!”皇宇辰语气有些焦急。

侯策又看看赵斌,只见赵斌微微点头,不由轻轻叹息,道:“清枫林手,是清枫寨不传秘技。只有正副首领可学。”侯策看着皇宇辰,语气平淡:“这秘技可在短时间内提升释放者斗气等级,超越身体极限,发挥极大力量。但使用这秘技,后果却是不可逆的。”

“什么后果?”皇宇辰瞪眼看着侯策,道:“首领何时用过这清枫林手,我怎么不知道?”

“削减寿元。”侯策低声道。

“师父你没看见。”李忠躺在地上,缓了这一会,已经可以开口说话了:“当时师父你晕过去了,首领为保咱俩性命,用了这清枫林手,前辈也是看到清枫林手,才确定咱们就是清枫寨人的。”

“老夫也是莽撞……”侯策不由摇头,叹息。

“削减寿元……”皇宇辰默念这句话,心中五味杂陈,这段时间所有发生的事情,他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完全没有印象,但这清枫林手,竟有如此效用,反噬之力,竟会削减寿元。

“会削减多少寿元?”皇宇辰看看侯策,低声问道。侯策没有说话,只是闭目摇头。皇宇辰又看向赵斌,一脸焦急,赵斌脸色红润,冲皇宇辰微微一笑,也没说话。

“你俩是想急死我?到底说不说?”皇宇辰心中焦急,两人都闭口不言,更是急的火起。

“不管多少,已然减少了。”赵斌笑笑,道:“不过这寿元损失,却不是无法弥补的,之后我加强修炼,突破境界,这寿元还会增长,马小哥不必多虑了。”

“你反倒安慰起我来了。”皇宇辰忽然心中泄气,一屁股坐在赵斌身边,喃喃道:“这修炼之途,最看天资,赵大哥你现在只是修者修为,还称不上修士,突破境界,却是难上加难。”

“也不是没有办法的。”一旁侯策开口道:“以后勤加练习,若再能得独家法门,修炼起来事半功倍,突破到修士境界也不是不可能。此事因老夫而起,老夫会负责到底的。”

“如此,还是先多谢前辈了。”赵斌拱手,向侯策行礼。侯策连连摆手,不再说话。

皇宇辰心中却是五味杂陈,赵斌因救自己使用秘技,竟被削减寿元。可自己无论如何,都想不起当时的事情,昨夜之事如被浓浓迷雾遮盖,一片朦胧。

此时,无影已将篝火点起,架上早上就收拾好的烤肉,坐在一旁,手中拿着树枝,挑动火焰,愣愣出神。

几人纷纷想着心事,一时四周安静下来,只听昆虫鸣叫,微风袭来,吹动周围树叶,沙沙作响。

半晌,烤肉传来阵阵清香,勾动众人食指。李忠本已呼呼睡去,闻到香味,肚子竟“咕咕”叫了起来。赵斌哈哈一笑,打破平静问道:“无影小哥,烤肉可是弄好了。”

“好了,赵首领。”无影回头,应了一声,将烤肉取下,拿了过来,一一递给众人。几人接过,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皇宇辰吃着烤肉,却如同嚼蜡,不知所味。心中一直想着消失的这一段记忆,越想,却感觉迷雾越重,更加看不清了。

无影上前几步,将李忠叫醒,李忠睁开双眼,看见眼前烤肉,立马拿了过来,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不过片刻,就将一整条野鹿的腿吃下,这速度,也着实让人瞠目结舌。刚吃完肉,李忠又重重躺了下去,沉沉睡去。

赵斌看着李忠,满目慈祥,轻声道:“马小哥,若日后我真有事,李忠这孩子,就拜托你了。”

“恩?”皇宇辰正在思考事情,听到赵斌与自己说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这孩子身世凄惨,性格顽劣,但却是个好孩子,虽不太听话,却很懂事。”赵斌说着,看向皇宇辰,眼中闪着期许,道:“当日他来找我,让我配合他拜你为师,我同意下来,也是想给他找个靠山。马小哥,拜托了。”说着,双手抱拳。

“赵大哥。”皇宇辰回礼,脸上带笑,道:“赵大哥你多虑了,日后赵大哥伤势恢复,突破境界,寿元绵长,自会陪伴李小子。这小子性格我很喜欢,不过拜师这事,还是……”

“我知道你心有芥蒂,毕竟你年级也不大。”赵斌道:“不过你看这孩子若还是个可造之材,还请马小哥不吝赐教一二,让他有个自保之力。”

“那是自然。”皇宇辰微微一笑,:“之前模拟法阵,李小子一直在一旁观看,后面我让他模仿,竟能学出十之八九,这天资,却是不低了。”

赵斌闻言,眼睛一瞪,问道:“小哥,你可当真?”

皇宇辰点点头,道:“当真,小弟亲眼所见。”

“若这小子有学习阵法天赋,还请小哥不吝赐教啊。”赵斌闻言一脸欢喜,哈哈笑道。

“大哥放心,若他真是这块材料,小弟定会教导。不过这法阵修习,弄清楚符咒只是基础,最终还是要靠修为。”

“有马小哥在侧,这些我都不担心。”赵斌哈哈一笑,不等皇宇辰反驳,直接在一旁草地上躺下,呼呼睡去。

皇宇辰一时瞠目结舌,赵斌这幅无赖样子,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的,不由张口道:“赵大哥,哪有人直接躺下就能睡着的,你别给我装,起来!”刚说完,却听赵斌打起鼾来,顿时一脸无奈,赵斌有伤在身,自己也不能上去踹他不是。

侯策和无影看了均哈哈大笑,侯策道:“明天还要赶路,马小哥,早些休息吧。”说着原地盘膝而坐,片刻便已入定。无影走到侯策身边,也盘膝而坐,入定修炼。一时黑气缭绕,在两人身边,缓缓扩散。

皇宇辰看了,轻叹口气,看看天色,漆黑一片。自己上前,将篝火扑灭,在众人外围,盘膝坐在草地上,缓缓运转周天,也修炼起来。

第四十一章:略做修整

斗气缓缓运转,补充经脉消耗,凝练天地之力,使斗气更加精纯。修士中级的壁垒愈发松弛,皇宇辰感到突破在即,每次斗气突破,混元阵都会传来新的讯息。只是现在这阵法刻在自己前胸,已然停止运转,却不知还有没有这个效果。

时光飞速,转眼便是天明。

皇宇辰第一个睁开双眼,经过一夜的修习,此刻神清气爽,精力充沛。其余几人也纷纷醒来,唯有李忠还呼呼睡着,昨日一夜的疾行,加之之前一天一夜没修习,这小子应该是到极限了。

“是让他再睡一会,还是现在叫起来出发?”皇宇辰看着赵斌,微笑问道。

“咱们先收拾收拾吧,差不多再叫他。”赵斌看了李忠一眼,道:“这小子怕是累坏了。”

皇宇辰点点头,冲一旁无影问道:“无影兄弟,这附近哪里可有河流?”

无影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马小哥随我来吧。”说着转身向密林深处行去,皇宇辰上前扶起赵斌,一边跟上无影,一边对侯策道:“劳烦前辈在此守候,我们马上回来。”

侯策轻声回到:“小哥放心。”言罢,继续闭目养神。

皇宇辰扶着赵斌,跟随无影前行不远,便看到一处小溪,流水潺潺。皇宇辰扶赵斌上去,洗手洗脸,清洗几天的疲惫。

昨夜杂事繁多也没想到清洗的事情,此刻清水拂面,一股清凉感觉直冲心脾,清爽异常,整个人为之一振。赵斌清洗过后,看起来也精神许多。

“赵大哥,看不出来啊,洗完之后脸还挺白。”皇宇辰看向赵斌,一脸笑意。

“哪有哪有,马小哥才气宇不凡,哪是我这凡夫俗子能比的。”赵斌哈哈一笑,也调侃道。

“好了好了,回去换侯策前辈也来洗洗。”皇宇辰说着,上前扶起赵斌,与无影一起,返回驻地。

一来一回,也只半炷香的功夫,回来时,侯策还在闭目养神,李忠却还在呼呼大睡。皇宇辰扶着赵斌在一旁坐下,看着熟睡的李忠,一脸坏笑。

“小子,让你懒床。”皇宇辰嘿嘿笑着,上去轻轻将李忠抱起,这小子睡的还真是踏实,被这么抱着,竟然没清醒,嘴里也不知嘀咕什么。皇宇辰抱着李忠,运转斗气,几个起落,快速奔到小溪边,这一路脚步很轻,速去却是极快。

“李忠!”皇宇辰在李忠耳旁大声喊了一句,李忠立刻惊醒,一脸诧异的看着皇宇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皇宇辰直接将他扔到河里。清晨的河水,虽是夏日,却也冰凉异常。李忠刚醒来,就直接被扔了进去,一股冰凉感觉传遍全身,整个人立马清醒过来,在河里噗通几下,手忙脚乱的站起,瞪着皇宇辰,大声骂道:“你干什么,想要小爷的命吗?”睁眼一看,是皇宇辰,立马又缩了缩脖子,声音低了下来,道:“师父……我以为是别人呢。”

“你以为是谁?”皇宇辰站在岸边,一脸戏虐的看着站在河里落汤鸡一样的李忠,笑道:“别人,你就能张口便骂了?”

“是,师父……”李忠一下不知该说什么,河水冰凉,不由打了个哆嗦,上前几步,从河里爬出来,坐在岸边,看看皇宇辰,委屈道:“师父,你怎么把我扔河里了。”

“这点强度就受不了,你还想着修行?”皇宇辰哈哈一笑。李忠一脸无奈,此时,无影也陪侯策前来,看到落汤鸡李忠,不由哈哈大笑。

“李小子,你让你师父收拾了吧。”侯策哈哈笑道:“这么贪睡,活该。”说着,侯策褪去上衣,露出胸膛,两个法阵一前一后,缓慢运转。侯策整个皮肤已不再像死尸一般,变得白里透红。

“前辈,脱了禁锢,经过一天,感觉可好?”皇宇辰看了看侯策身上的阵法,问道。

侯策闻言又是哈哈一笑,道:“甚好,比之几十年前,还要好上许多。”说完,侯策看看皇宇辰,低声道:“马小哥,你快吧李小子带回去吧,老夫打算洗洗澡。”皇宇辰听完撇了撇嘴,心道:忘了这事了,前辈被困在洞里几十年,身上怕是都长盔甲了。想着,上前一把将李忠提起来,道:“赶紧跟我回去。”提起李忠,头也不回的走了。

往前走了几步,将李忠放下,这才出了口气,缓步向回走,李忠跟在皇宇辰身后,身上衣物还不停滴水。

回到驻地,赵斌一眼就看到李忠落汤鸡样子,不由哈哈大笑起来。李忠一脸无奈,看看赵斌,又看看皇宇辰,一言不发,默默的走到昨夜篝火前,将篝火点着,蒸烤自己的衣物。

皇宇辰坐到赵斌边上,看着不远处默默不语的李忠,一脸笑意。片刻,回头对赵斌轻声道:“赵大哥,今日应该就能找到之前的路了,后面,赵大哥可有什么计划?”

赵斌看看皇宇辰,眼中炯炯有神,看着皇宇辰,问道:“马小哥可有什么想法?”

“嗯……”皇宇辰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道:“之前咱们已经杀了西及寨的人,不管发没发现是咱们做的,突然出现在百林易市,却也说不过去,赵大哥虽然说副首领已经带人出来走过一圈,但西及寨的人也会到易市去,到时候看到不是副首领带队,我们的说法便不攻自破了。”

“这小哥倒不用担心。”赵斌笑道:“往常路过西及寨多次,他们左右布置的人并不一样,每次去易市之人却是相同,清枫寨每月都会路过,这里应不会出什么纰漏。”

“还有,侯策前辈和无影兄弟,到了易市,该怎么安置。”皇宇辰又道:“况且若是到了固定路线,怕就进了百林寨监视范围,我们一举一动,都会被察觉。”

“依小哥意思,应该怎么做?”

“若是赵大哥怕给清枫寨找麻烦,最好的方式就是分开行走。”皇宇辰道:“找到路线,赵大哥便知方位,到时与侯策前辈分开行动,彼此便会安全些。”

“嗯……”赵斌想了一下,随即摇头,道:“这怕是不妥,到了那路线,便是百林寨核心区域,鱼龙混杂,其他低级山寨的人也会汇聚而来,若是他们与前辈发生冲突,反而不好。所有山寨都是进贡去的,都有百林寨令牌,若是前辈二人拿不出令牌,却是更加凶险。”

“那依赵大哥意思,我们还一起走吗?那到了易市,又怎么做,前辈身份特殊,若果被人发觉,少不了一场恶战,赵大哥你有伤在身,到时候怕是……”皇宇辰心中很是担忧,这百林寨易市,怕是龙潭虎穴,如今得知了许多清枫寨往事,这一趟,却是不好走。

“之前前辈与我说,进入易市之后分开行事,却也不太可能。”赵斌眉头微蹙,低声道:“百林易市守备森严,若单独离去,没有令牌,会被当场击杀,以前辈性格,却是不会受百林寨这帮鸟人的气的。”

“可若现在与前辈分开,他万万不会答应啊。”皇宇辰道:“前辈好不容易脱开禁锢,又遇到清风故人,说什么都不会离开的。”

“所以,现在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赵斌道:“一会前辈回来,还要具体说一下,让前辈多少收敛些气息,今时毕竟不同往日了。”

皇宇辰随即点头,又笑道:“前辈道河边去洗澡了,怕是一会会有鱼吃。”

“啊?”赵斌一愣,有些不明白皇宇辰的话。

“前辈受桎梏几十载,一招脱离,那……”皇宇辰呵呵一笑,站起身来,向林子身处走去,说是一会有鱼吃,可这种鱼,怕是也没那么好吃了。

赵斌看着皇宇辰背影,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哈哈大笑。

李忠坐在篝火旁,身上衣服,散出阵阵水雾,一脸无奈,全身酸疼。

皇宇辰在林中打了两只野兔,虽是深山老林,可野兽倒是不少,不过到现在也没遇到什么猛兽。

拎着野兔回来,正赶上侯策和无影洗漱归来。这次看来,侯策整个人精神不少,发髻重新扎好,一头花白长发束在头上,一袭长袍,虽已颇旧,但看着十分干净,上面看不见任何清洗的痕迹,却不知是怎么做到的。花白山羊胡,面色红润,看起来却有几分仙风道骨。无影跟在侯策身后,能看出心情不错,手中真的拿了两条鱼,皇宇辰撇撇嘴,一脸黑线。

回到驻地,皇宇辰收拾野兔,又拿到河边清洗。这个过程中,赵斌与侯策窃窃私语,应该是说些后面的事宜,说的侯策一脸不乐意,但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毕竟清枫寨今非昔比,到了百林寨地盘,该低头还是要低头的。

收拾了野兔,放在火上烤熟,最终皇宇辰还是拒绝了无影带回来的鱼,即便是他极力解释,这鱼是自己用死气打的,也没有接受。

几人吃了野兔,不算饱腹,也算充饥。李忠衣服已经干了,几人扛起行囊,继续赶路。

日上三竿,密林从中。

几人快速穿行,无影带队,冲前方丘陵行进。

赵斌仍被李忠侯策两人架着,面色平静,心中,却是一片波涛。

“这易市……怕是最后一站了。”目光炯炯,坚定前行。

第四十二章:一路疾行

几人急速前行,不出几个时辰,站在一处高点,便已看到远处重重丘陵,无影站在前面,指着远处丘陵,低声问道:“赵首领,可是这片丘陵吗?”

李忠搀着赵斌,上前几步,站在高点向远处眺望,眼前重重丘陵,一眼望不到边际,走势一路向前,越往前处,地势越高,看了一会,赵斌点点头道:“应该是这没错了。”说着,指了指前面的丘陵,道:“之前我说过的路线,应该就在这丘陵正中,这片丘陵地界,就是百林寨核心区域,每次易市,都在这片区域开启。”

皇宇辰正站在赵斌身边,看着远处,夕阳余辉,尽洒眼前。远处丘陵,重重相叠,说是丘陵,也只是相对而言的。皇宇辰看了半晌,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觉得这山脉大的出奇,不由张口问道:“赵大哥,这丘陵这么大,怎么分辨路线?”

“这倒是简单。”赵斌笑道:“你别看每座丘陵占地极大,其实中间空隙也是不小,丘陵中间都有路径,顺着路走,便能到达易市。只要找丘陵,我就能找到之前一直走的老路。”

“这么大一片山,百林寨的易市,到底有多大?”侯策站在身后,低声发问。

“百林寨有四个易市,分别在这丘陵四个方向。”赵斌回答道:“我们所要去的,只是其中之一。这百林寨占地极广,说是纵横百里,其实远远大过这个数字。”说着在眼前丘陵比划了一下,又道:“就这一片丘陵,也不下几百里方圆了。”

“小小百林寨,如今也有这样势力了。”侯策哼了一声,一脸不耐。

“若不是苍茫城主背后支持,怕他们也没这么大能耐。”赵斌笑道:“不过此事百林寨势力确实今非昔比,进入丘陵后,若是遇到他人,还请前辈多多隐忍。”

“这老夫知道。”侯策点点头:“不给赵首领惹麻烦就是。”

“如此,我们还是快快赶路,争取天黑之前找到路。”赵斌道:“别误了明天易市开启,不然这么着急赶路,也没意义了。”说完,看了一眼李忠,示意他扶自己继续往前走。李忠又是满头大汗,长出一口气,扶住赵斌,快速向前走去,侯策见状,也上前几步,帮助李忠扶着赵斌。皇宇辰无影两人,扛着贡品,一路随行。

几人脚步极快,别看赵斌忧伤在身,毕竟也是修炼之人,李忠和侯策在两边扶着,脚下生风。一路行来,李忠总觉得自己这两天把一辈子的路都完了。顾不上喘息,咬牙前行,好在这片区域地势已有缓解,不像之前一样山路崎岖,越靠近丘陵,地势越平坦。

一路无话,几人快速前进,夕阳落下,夜幕将领,几人已然走到最外围丘陵山顶,借着银白月光,赵斌站在山顶四下查看,这里树木明显比之前的参天大树矮上许多,灌木居多,多数只有半人高。稀稀疏疏,也并像之前丛林那么茂密,站在山顶,四周环境一览无余。

“这百林寨还真会找地方。”皇宇辰心中暗想:“这种丘陵地带,若想藏身,却比登天还难,除非掘地三尺或长翅膀飞出去,不然真的无处可藏。”皇宇辰仔细查看四周环境,这是他的习惯。

这丘陵地带多是灌木,草地更多,一眼看去,能看极远。既无参天大树,也无嵩山峻岭,每个丘陵如一个个大的土包,重重相叠,若站在最高处,应该能将这片丘陵一览无余。放眼望去,丘陵与丘陵之间,确实有平地草原,隐约可见一条羊肠小道,扭曲着进入丘陵深处。

“就是这了。”赵斌指着远处小路,低声道:“这就是百林寨通向易市的路,再往后走,我们就要小心行事,在找到老路线之前,若遇到他人,尽力隐藏。如被发现,麻烦的很。”赵斌看向众人,面色凝重。几人纷纷点头,示意赵斌速速前行。

赵斌闻言,看看身边李忠侯策,轻声道:“到了这里,就不用扶了,我伤势恢复的差不多了,后面的路还是自己走。”说完,见侯策要说话,立刻又到:“此地已入百林寨势力核心,若被他们发现我有伤在身,极难解释,之前的路几乎都是前辈和李忠架我走的,并未费什么力气,如今伤势真的恢复差不多了,后面路也并不远,我自己可以。”言罢,也不管侯策李忠,自顾自的向前走去。

侯策看了看李忠,一脸无奈,李忠倒是十分担心,也不管自己满身大汗,紧跟赵斌脚步,生怕出什么意外。

几人紧随赵斌,从丘陵上下来,进入小路。从上面看是小路,真的走下来,却发现这路比想象的要宽敞不少,应是人为建造,并不经常有人行走,这里上却有没杂草丛生。道路两边少数点缀几颗大树,但和之前相比,要稀疏的多了。

这路倒是极为宽敞,但道左右两处丘陵,都有一些距离,若是在路上被人偷袭,却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这百林寨选的路线,也真是谨慎的很。”皇宇辰一边前行,一边轻声对身边侯策道:“如此小路,若行路之人真有歹心,左右丘陵只需各上数人,手持劲弩,就可将路上之人尽数击杀,连个躲的地方的都没有。”

侯策闻言,轻轻点头,脚步不缓,轻声回到:“这百林寨突当富贵,想必也是苍茫城的傀儡,这种手笔,可不是一个小小山寨能做的出来的。只是不知道这百林寨交换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从种种迹象上能看出一点,无论是什么秘密,都事关重大,不然不会如此谨慎小心。”皇宇辰轻声说完,侯策只是点点头,再没说话。这地方空旷异常,几人行进飞速,只求快速到达地点,别遇他人,少生事端。这一路过来,平静异常,未遇到一个生人,皇宇辰心中疑惑的很。自己在苍茫山外围,也未行多远的路,就遇到了清枫寨巡山之人。这百林寨如此谨慎,却为何不在设立的禁地外安排人手看管,如不看管,这禁地,不就是个摆设吗?

皇宇辰脑中思绪万千,脚下却并不慢,前面赵斌甚至动用斗气赶路,一旁李忠只能跟着小跑,一路气喘吁吁。侯策跟在二人身后,一路疾行。无影扛着包裹,走在最后,死气加身,走起路来,连个声音都没有。皇宇辰行在阵中,同样脚步飞快。

不一会,几人已经越过一处丘陵,走到深处而来,不远处,却出现一个十字路口,赵斌站在路口,左右查看,眉头微皱。几人走到赵斌身边,略作修整,等待赵斌寻找路线。

皇宇辰刚一站定,立刻四处查看环境,只翻过一个丘陵,此处环境却要比之前复杂的多。眼前的是一个十字路口,左右前方各有一条路,通向不同的丘陵。这个位置,却是被重重丘陵包裹,且空旷异常。四周连一棵树都没有,几个人站在平坦的大路上,周围尽是草坪。在远处,便是重重丘陵。

“往这面走,快些。”赵斌左右看了片刻,终于寻到踪迹,选了左边一条路,快速前行,几人连忙跟上。这地方实在太过空旷,站在这里,别人远远便可察觉。

飞速前行,又走了约一炷香功夫,遇到一个岔路,并未停留,快速走上岔路。再向前走了不远,继续经过几个岔口,来到一条比之前窄了许多的小路上,赵斌这才长出口气,站定身形,回头对众人道:“到了这,就是咱们之前一直走的固定路线了,在后面,遇到人,也不怕麻烦。”说着,从怀中掏出两块木质令牌,塞到侯策和无影手中,低声道:“之前给你们也没用,但到了固定路上,见到人,就把这些拿出来。”言罢又看看众人,思索了一下,低声对众人道:“马小哥,无影兄弟,后面若是有人问起,你们二人就是扛贡品的普通人,万不可露出痕迹来。”一边说,一边上前,分别将皇宇辰和无影身上的包裹拿下几个,放在李忠脚前,嘱咐李忠道:“后面你把几个包裹扛了,如果都给两个小哥抗,别人见了定会起疑。”

李忠此刻已有些精辟历经,呼呼喘着粗气,看看赵斌,用力点点头。皇宇辰与无影倒是觉得无所谓,见人不说话就是了。

“前辈,您……”赵斌看向侯策,却不知要如何安排侯策位置了。之前也想过对外说侯策是自己叔父,或是别的长辈。但之前这么多年,自己从未与人提起家中还有亲人与自己同到苍茫山,而且苍茫山这地方,哪有犯了事,带着老爹一起逃命的。如今想到侯策称呼,倒是犯起难来。

“无妨,对外说我就是新入寨不久之人,会一些买卖之事,带来易市帮助交易的便可。”侯策笑道:“左右我一个老头子,他们也不能把我抢了去吧。”

赵斌思索了一下,微微点头,道:“如此,也只好这样了。”然后又对众人道:“再往前不远,就是清枫寨每次修整之地,我们到了那里在休息,左右这地方除了百林寨,不会有别人来,那地方还存有粮食,我们好生修整一晚,明日启程去易市,路程就不远了。”

赵斌说完,没等众人回话,自顾自的向前行去,走的时候还不忘从地上捡起两个包裹,应是看见李忠已然精疲力竭。怕他拿不动了。

众人都没有说话,跟上赵斌脚步,继续前行。李忠用出吃奶的力气,将地上剩余的几个包裹扛在身上,奋力前行。

皇宇辰并没有帮他,修炼一途,无任何捷径可走。若李忠要走这条路,磨练身体,才只是刚刚开始。

第四十三章:诡异之行

顺着崎岖小路,往前不远,经过一处丘陵,不远处果然出现一座木屋,几人见状,脚下步伐立刻加快。不过片刻,已然来到小屋近前。门并未锁,赵斌开门进去,几人鱼贯而入。

这屋子看着不大,却五脏俱全,应是经过一段时间才建造起来,够多人使用,床铺足够。赵斌走到一个柜子前,打开柜门,从里面取出不少干粮,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对众人道:“好了,到了自家地方,也能安静休息一会了。大家赶紧坐。”

皇宇辰与无影将身上包裹放在一旁角落,上前几步坐在桌旁,长长出了一口气。李忠将东西放下,立刻坐在原地,大口喘气。身上的汗水已将衣服打湿,此刻黏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心里想着过去吃点东西,但身体已经不听使唤,动弹不得。侯策过去将李忠扶起,拖到桌子旁坐下,道:“吃过东西再睡,不然你身体受不了的。”

皇宇辰看看一脸苍白的李忠,笑道:“小子,知道修行不宜了吧?”李忠看看皇宇辰,脸上挤出一丝笑来,不再说话,取了一块干粮,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赵斌在一旁缸里打了一大盆水,一并放在桌上,自己坐下,道:“下次再过来,要补充一些物资了,这些东西勉强够咱们用一次的。”

“赵大哥,这小屋,是咱们自己修的吗?”皇宇辰一边吃干粮,一边问道。

“是。”赵斌取了一块干粮,边吃边道:“总来易市,一直风餐露宿也不是事,所以之前就早来了几天,修了这个木屋。修建之时麻烦的很,百林寨人还要在一旁看着,还要给额外的贡品。哎……”说着,拿起大盆,猛的喝了一口。

皇宇辰仔细观察赵斌动作,却未发现任何异常,难道经过两天时间,赵斌的伤居然已经恢复了?

“赵大哥,两日疾行,你的身体还抗的住吗?”想到这,皇宇辰不由张口询问,刚要伸手去探查赵斌经脉,却让赵斌一把打回来,赵斌不耐烦的道:“你看我样子,自己看不出来?若是伤势未愈,还能这么生龙活虎的?”

皇宇辰眉头微蹙,感觉事情不太简单,再看侯策,这老头正自顾自吃的高兴,根本就没理会自己几人。皇宇辰不由叹了口气,心道:看赵大哥也确实无事,可能是我多心了。之前侯策前辈给他疗伤,死气疗伤有什么精妙之处也不可知。想到这,咬了一口干粮,继续问道:“赵大哥,这一路过来,有些安静异常,赵大哥不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嗯?”赵斌刚喝了一口水,听皇宇辰这么一说,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对劲,道:“你这么一说,确实不对劲。要说进了百林寨核心地区,咱们走了这么长时间,竟然没碰上一个人。这在之前是不可能出现的,之前来易市,早在路上就会碰到几波百林寨的人了,此次却一个没有,甚是奇怪。”

“会不会他们自己觉得没什么必要,这次就没派人出来?”侯策听下手中动作,张口说道。

“那也不会。”赵斌摇摇头,道:“百林寨巡山,频繁的很,他们把易市的安全看的十分重要,这次忽然无人检查,确实有些异常。”

“没人检查还不好吗?咱们也能快点到易市去,也少了其他许多麻烦了。”皇宇辰道。

“应该没那么简单。”赵斌咬了一口干粮,皱着眉头,低声道:“怕是出了什么事,百林寨把所有人都调回去了。”

“这深山老林的,能有什么事。”侯策不以为然道:“你不是说了,这百林寨高手如云,比之前咱们清枫寨都高出不少,这方圆几百里,有谁能威胁的到他们吗?除非苍茫城主降临,不然不会出现的。”

“这倒也未必。”皇宇辰道:“之前我们让西及寨人带路,确实看到苍空商会车队,我仔细看了车辙,他们拉的东西十分沉重,不知道与现在异常有没有关系。”

“苍空商会倒是每次易市都会开启拍卖行。”赵斌道:“也可能是日常的货物运输,不一定就有关系。”

“管那么多。”侯策说了一句,站起身来,看看几人,又道:“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想破头也没用,左右明天到了地方,就什么都知道了。”说着,走到一处床铺,盘膝坐下,抬眼道:“不管你们了,老夫先休息了。”言罢,运转死气,修行起来。

几人也已吃完干粮,又喝了不少水,各自站起,走到床铺边,盘膝而坐。李忠被赵斌拖着,仍在一处床铺上,道:“这一天大家也累了,早些休息吧,正如前辈所言,明日到了易市,一切就都明了了。”说完,自己也盘膝而坐,入定修行。

李忠被仍在床上,立刻就睡了过去。无影看看皇宇辰,露出一丝微笑,走到侯策身边,盘膝修行。

无影应是忌讳自己说话声音,这一路过来,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几人谈论事情,他也只是听着,并未有任何意见。

皇宇辰见几人都已经盘膝入定,耸了耸肩。自己开门出去,找个地方方便。

推门而出,外面银光撒地,一片祥和宁静。小屋存在两处丘陵只见,这里的空隙比之前小了很多,隐隐形成一个山谷,四周有多处木桩,应是之前修建木屋,砍伐所致。皇宇辰左右看看,寻了一颗大树,过去方便。

刚要回屋休息,只听一旁草丛窸窸窣窣,声响异常。皇宇辰立刻凝神戒备,全身斗气翻涌,谨慎向前,扒开草丛查看。却只见一只被砍掉的人手,正躺在草丛中,几只老鼠啃咬断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皇宇辰见此情形,心中一惊,忙后退一步,凝神观察四周动静。

良久过后,却未有任何事情发生。但他扔未放松警惕,斗气覆体,上前几步,将草丛中的断手取出,在月光下仔细查看。

这断手从手腕处齐齐斩断,应是极锋利兵器所为。一刀而下,却未见多少血迹。

“这难道是人死了以后才砍的手?”皇宇辰仔细查看断手,心中略有疑惑,又去周围其他草丛寻找,却未发现其他断肢。又走回来,坐在一处木桩上,凝神查看这个断手,思绪万千。

“这是清风寨常驻之路,每次易市都走这里。”皇宇辰心道:“如今这里出现一只断手,却是什么意思?”皇宇辰越想越不对劲,如果是与人交战被砍下的,那断手附近应有许多血迹,此刻看来,却无任何血迹,那这断手,应是人死了之后被人砍下的,可为什么扔在这呢?

“难道之前西及寨的事被人发现,因没有证据,故意设计坑害清枫寨?”皇宇辰仔细一想,心中略有推断,无论如何,这东西都应该是别人故意扔在这的,虽不知道具体是何用意,但绝对没有好事。想到这,站起身,推门进去,将已入定的赵斌叫醒。

皇宇辰推了推赵斌,赵斌睁眼,刚要说话,被皇宇辰制止,直接将赵斌拉倒外面,将断手给赵斌看。

赵斌见了断手,也是大吃一惊,忙低声问道:“马小哥,这手,哪里来的?”

“就在那边草丛。”皇宇辰道:“若不是几只老鼠啃咬,我也发现不了。”

赵斌没再说话,仔细查看断手,半晌,对皇宇辰道:“这应是别人给咱们下的套,我说怎么没人来检查我们,平常的时候这帮百林寨的,哪一次不得要点好处才放行。”

“不管如何,都不是好事,赵大哥,怎么办,我听你的。”皇宇辰道:“若是销毁,小弟自有办法让它无影无踪。”

“不可。”赵斌摇摇头,道:“若是直接销毁,他们肯定还会找其他方式坑害咱们。这应该是西及寨死人,报给了百林寨,左右咱们清枫寨势力最弱,虽没有实际证据,但肯定推到咱们身上。如果猜不错,明日清早,西及寨的人就会带着百林寨的人,到这里来找咱们麻烦。到时候若是看不见这断手,他们定会说咱们做贼心虚,毁灭证据。”

“怎么就做贼心虚,哪里有证据了,不是都销毁了吗?”皇宇辰不解,问道。

“他们什么时候与我讲过道理。”赵斌摇头苦笑道:“之前在西及寨你也见了,那个被我砍的人,跟我讲道理了吗?”

“如此说,是不能销毁……”皇宇辰微皱眉头,看着断手,心中却想着百林寨的事,心头火起。

“这样,小哥。”赵斌想了一下,对皇宇辰道:“你将这断手藏起来,明日若真有人来寻事,找不到这东西,必然发难,发难之时,小哥再无意中发现这东西,众目睽睽,他们在想乱扣帽子,也不好说,到时候再塞几包毛皮,应该就能过去了。”

皇宇辰轻叹口气,点了点头,若按他的脾气,明日若真有人找上门来寻事,肯定把他们打回去。不过想到清枫寨几十口人,还有侯策无影,一个没修为的李忠,自己不得不咽这口气。这时候,他也有点力竭赵斌,为何事事小心谨慎,顾虑这么多了。

“如此,就这么办吧。”皇宇辰说了一句,单手斗气环绕,就在脚下木桩边,崛起一块草皮来,将人手埋了进去,再将草皮盖上,不仔细看,无法发现此地埋了东西。赵斌看看,微笑点头,对皇宇辰道:“好了小哥,咱们也快些休息。”言罢,转身回屋。

皇宇辰生了一肚子闷气,无处发泄,叹了口气,也随赵斌回去。

关于本书和更新

新人作者,不会写什么套路爽文,只是把自己心中想法和脑洞一一打开,又什么不妥之处,还请大家指点。

关于剧情,写的时候想法比较多,大体方向不乱,剧情慢慢铺垫,相信后续会越来越精彩,想写出一些出乎意料剧情,一直在向这方面努力。

本文在修为方面不会有太多描写,剧情和情节为主。

关于更新:如没什么意外,四月每天两章,尽量保证。若是工作上比较忙,也会保证每日一章更新,不会断更,也不会太监,大家请放心收藏。

写作不易,还请大家多多支持,多谢。

又任何想法都可以在书评区留言,我会一一回复的。

第四十四章:空无一人

一夜无话,隔日清晨,虫鸣鸟叫,稚阳升起。

阳光钻入木屋,照在皇宇辰的脸上,皇宇辰从修炼中清醒,睁开双眼。此刻,赵斌正看着自己,双眼炯炯有神。

昨夜断手之事,只有他二人知道,一会定会有人来找茬,二人相视一眼,彼此心中了然。

抬腿下地,用清水随便洗了下脸,其他众人也纷纷醒来,各自收拾。

李忠缓缓从床上坐起,睡眼惺忪,看看忙碌的众人,刚想再躺下,猛然看见皇宇辰正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立刻清醒,翻身下地。如果再继续懒床,不知道皇宇辰又会想什么主意对付自己,与其被捉弄,不如干脆自己起来。皇宇辰瞄了一眼李忠,一脸笑意。

“赵首领,咱们几时出发?”侯策洗漱完成,轻轻拍了拍身上尘土,低声问道。

“还剩一些干粮,左右咱们吃完再走,再往前不远就是百林寨易市了,后面的路不宜走的太快,让别人发觉你们都有修为在身,也是麻烦的很。”赵斌一边收拾东西,随口说道。

皇宇辰洗漱完毕,一屁股坐到桌子边上,拿起剩下的干粮吃了起来,一脸轻松惬意,想到一会可能会有人来找茬,不知为什么,心中竟然有些期待。

几人纷纷落座,不出片刻,便已将所有干粮消灭完毕。赵斌起身收拾了一下,眉头微皱,心道:这百林寨的人,怎么这个时候还不出现?真是有些反常。想着,看了一眼皇宇辰,皇宇辰同时也在看他,四目相对,彼此都有些纳闷。

“好了,收拾一下,咱们启程。”赵斌见百林寨真的没有来人,张口说道。自己上前将大刀扛起,又拎起一个包裹,率先出了门。其余几人也纷纷出门,因侯策要扮演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者,后面再帮赵斌扛兵器,却也说不过去了。

出了门去,外面已是天光大亮,赵斌站在门外,左右查看,心中疑惑更甚:这百林寨到底怎么回事,下了圈套,竟不来收?回头又看看皇宇辰,皇宇辰几步走上前来,站在赵斌身边,低声道:“赵大哥,百林寨不来找茬,咱们干脆直接走吧。”

赵斌点点头,招呼一声众人,自己大步向前走去,皇宇辰紧跟其后,走在赵斌身侧。

众人行进速度,明显比之前要慢上许多。这里已到百林寨易市附近,按理说应该会有很多暗藏的眼线以及巡逻之人,可几人行了半个时辰,却未见任何一人。

“怎么这么奇怪,赵大哥,这百林寨易市,一直都这么冷清吗?”越往前走,皇宇辰心里越觉得不对劲,这地方简直就是荒无人烟,哪有半点赵斌所说高手如云,步履维艰的样子。

赵斌也是皱眉,低声回道:“我从开始来易市,到现在,已有七八年,头一次碰上这样的情形。这百林寨内,可能真有大事发生了。”赵斌说着话,脚步不停,一直向前走。

“那这里离易市,还有多远?”皇宇辰向前望去,越往里走,四周丘陵越高,中间小路也越陡峭,这里完全不像之前,两个丘陵之间有大片平地,此刻道路两侧已然狭窄许多,再往前走,两侧应该就不会有什么,直接就是丘陵之间的山涧了。

“再走一个时辰,就能到了。”赵斌边走边道:“你看这两边丘陵,等到了前面没有上山之路,唯有一条小路,就到了百林易市。”皇宇辰点了点头,不再与赵斌同行,毕竟自己扮演的只是山寨中最低角色,与首领并驾齐驱,被别人见了,也不好解释。

一路无话,众人又向前走了约一个时辰,此时两边山脉已不再像丘陵,愈发耸峻起来,道路变得比之前狭窄很多,除了道路,边上便是高山,这条小路,称之一线天,也不为过。

前行不远,赵斌在一处山峰前停下,这里有一座木门,正卡在道路中间,两边嵩山峻岭,中间一道木门。皇宇辰定睛观瞧,心中暗道:这应该就是百林寨易市入口处,这百林寨还真是会选地方。这种一线天,当中设卡,却是万夫莫开之地。

赵斌上前几步,伸手在木门上敲击,大喊道:“清枫寨众人入易市,请百林大人开门。”赵斌声音很大,在这山谷中回荡。过了半晌,这木门却没任何反应,里面的人像是没有听见。赵斌不由眉头紧蹙,又用力敲击几下,继续大喊:“清枫寨众人入易市,请百林大人开门。”这次声音比之前更加洪亮,又是片刻,还未见有任何人开门。

“怎么回事?”赵斌诧异,平常,自己不用敲门,自然会有人直接开门,让他拿出百林令牌,检查货物,放行入内。此刻却怎么不见有人搭理,难道这百林寨真转性了?

“怎么?百林寨没人看门吗?”侯策站在身后,说话有些阴阳怪气。看着眼前木门,简易平常,只有两丈出头,这种木门,自己轻轻一跃便可进入,看到这些,嗤之以鼻,低声道:“竟整这些没有用的东西,这样木门,能挡住何人?”

“可能真的出事了。”赵斌低声道:“平常,这进入易市必经之路,一直都是有人看守的。”

“如今没人回应,我们怎么办?是破门而入,还是回去?”皇宇辰问道。

“已经到这了,左右还是进去看看。”赵斌道:“这里只是所有低级山寨进入易市之前的一道门槛,咱们这个门,就是为清枫寨准备的,其他山寨也不会走这里。许是清枫寨势单力薄,百林寨不想搭理,所以无人看守罢了。”说着将背上包裹大刀放在地上,道:“我进去看看,你们在外面等着。”说完,未等他人有任何动作,赵斌一个闪身,直接从木门上方跃了进去。

皇宇辰与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不由回头去看李忠,李忠却是一脸无辜,张口道:“师父你别看我,以前我跟首领到这来,每次都有人开门,不给点东西,都进不去。今天没人看管,还真有些不习惯。”说完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皇宇辰刚想开口询问,却听木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赵斌走了出来,一脸疑惑,走到众人跟前,道:“真是奇怪,这关卡内竟无一人。”说着,将自己大刀和包裹捡起,又道:“左右到了这里,咱们还是先进去看看,百林寨的事与咱们清枫寨没多大关系,但若是交不上贡品,却是要找咱们麻烦的。”说完,直接进入木门。

众人跟随赵斌脚步,也进入木门。

皇宇辰进来一看,这里说是一处关卡,其实就是一处简易哨所罢了,木门里面有一个小屋,门前放着桌椅,应是之前看守之人所用。但左右观瞧,却未发现一人。向前看去,羊肠小道,一直通向前方,影影倬倬,看不真切,不过能看见的前方,还是一线天只地,左右嵩山峻岭,藤蔓丛生。

“走吧,再往前,就是易市正门。”赵斌一边向前走,一边倒:“这里已算是易市内部,咱们快走。”说着,脚步加快,向前行去。

后面众人心中虽有疑惑,但不知从何解起,只能跟着赵斌脚步,一直向前。皇宇辰心中甚是纳闷,这百林寨号称守备森严,怎么自从进了他们的地盘,一个百林寨的人都没见过?

又往前走了约一炷香时间,又是一处木门,这里修的要比之前气派很多,道路也宽阔不少。皇宇辰四下一看,这周围有数条小路通向这里,此处,应是百林易市的正门了。但此刻还在山中,这木门高有数丈,卡在大山中,不知后面是何景象。

赵斌站在木门外,眉头紧皱,思绪万千,迟迟没有叫门。皇宇辰见状,上前几步,轻声询问:“赵大哥,有什么不妥?”

赵斌轻轻摇头,低声道:“不大对劲,今天是易市开门之日,往常这道门不会关闭,门口会有很多百林寨高手把守,一一核对进入之人。此刻却门庭紧闭,也未见一个其他山寨之人,真是奇怪的很。”皇宇辰一听,心中也是奇怪,若真如赵斌所说,如今百林寨门庭紧闭,又是为何?

“怎么回事?”侯策见赵斌并不叫门,上前几步,问道:“赵首领,咱们还进不进去了?你怎么不叫门?”

“这门本就不是叫开的,几乎从未关过。”赵斌说着,指了指木门,道:“今日是易市开启之日,却门庭紧闭,不知是何原因。”

“管他是何原因,你叫门!”侯策瞥了赵斌一眼,道:“若是没人开门,咱们就回去,左右不少他们贡品就是了。”

赵斌闻言,微微叹气,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想着,上前用力敲击木门,大声喊道:“清枫寨前来易市上供,百林寨大人请开门。”声音洪亮,但却石沉大海,未有半分回音。赵斌不由更加疑惑,再次拍击,大声叫门。许久过后,仍旧未有任何回音。

“真是奇怪了。”赵斌疑惑道:“难道这百林寨人都不在易市中?没通知这月易市取消啊。”说着,将手上东西放下,看看侯策,准备自己跃身进入,一看究竟。皇宇辰上前一步,低声道:“赵大哥有伤在身,还是小弟前往。”说完,将身上包裹扔下,不等赵斌说话,一个纵身,跃进木门。

还未站定,皇宇辰在空中已然看到里面情形,心中骇然。

尸山血海,染红一片。

第四十五章:惊天之变

皇宇辰落在易市中,被眼前景象震惊。

面前尸山血海,一片死寂。

这百林易市,应可称作一个城。但现在,这城里遍地死尸,竟无一人活口。

鲜血满地,皇宇辰看了最近一具尸体,一刀毙命,甚是没有反抗迹象。

心中骇然,不知所以。皇宇辰赶忙回头,只见面前木门,门栓却紧紧卡在门上,上面还有血迹,明显有人想打开大门出去,但失败了。皇宇辰上前几步,猛然用力,将门栓拽开,打开木门。门外众人纷纷探头观看,被眼前景象惊呆。其他人还好,李忠却被这铺天盖的血腥气呛得干呕起来。赵斌快行几步,进了易市,左右查看,神色惊慌。

“这是怎么回事?”赵斌站在尸山血海中,一脸茫然。所有百林寨易市之人,尽数被屠。赵斌在尸群中左右寻找,竟看到了不少其他山寨之人。大小包裹散落一地,这些人明显是到易市上供的,不料竟死在当场。赵斌再往前走,认识的人却越来越多,周边商铺尽数被砸,所有商品散落一地。铺面之人也尽数死去,鲜血还在不停的流。

“事发不久,血还未流干。”侯策上前几步,眉头紧皱,他本是修炼死气之人,对死物及其敏感,但方才站在门外,却未感觉到一丝死气迸发,不由疑问道:“死了这么多人,怎么不发一丝死气。”说着,回头看看徒弟无影,无影也摇摇头,轻声道:“我也未感觉到一丝死气。”

“赵大哥。”皇宇辰心中骇然,之前已有心里准备,百林寨易市可能有大事发生,但却怎么也想不到是这种事,上前几步,拽住赵斌,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赶紧走!”赵斌被皇宇辰拉了一下,回过神来,下意识道:“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死了这么多人,谁干的!”

“别管是谁干的,与我们也没关系。赵大哥,这些人才死不久,肇事之人应就在左右,若他们杀回来,咱们命也不保,赶紧走。”皇宇辰不由分说,拉着赵斌就往回走。走到门口,对众人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快离去。”

“呕……”李忠又吐了一口,满脸焦急,看向皇宇辰,似是有话要说,却被皇宇辰抬眼一瞪,立刻不再吭声。皇宇辰拉着赵斌,招呼众人,出了百林易市,将门关好,皇宇辰又翻入百林易市,将木门门栓重新插好,再翻越回来,拉起赵斌,快速离去。

赵斌此刻下意识前行,兵器包裹均由皇宇辰背着,整个人有些发愣,直到出了第一道低矮木门,才缓过神来,主动行走,一脸惊骇却还未平息,看看皇宇辰,又看看侯策,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

“什么都先别说。”皇宇辰一边疾行,一边快速说道:“百林寨出了这样的事,被人赶尽杀绝,尸体还未冷,杀人者就在近处,我们赶紧回山寨去,有什么事,后面再说。”说完,回头看看李忠,李忠此刻勘勘跟上众人脚步,一咬牙,上前一步,将李忠背起,斗气运转,脚步飞快。

早上一个时辰的路,现在不到半个时辰便已走完,众人来到清枫寨小屋,稍作停留。皇宇辰让大家将所有包裹尽数放入小屋柜中藏好,再次前行。

这样做,第一是减轻负担,因为前路茫茫,不知回路会遇到什么。二是方才看到许多山寨之人也被尽数击杀,若留下包裹,被人发现,就会知道清枫寨人曾来过此处,到时麻烦更多。

几人快速行走,一路无话。每个人脸上表情都很凝重,周围空气都放佛冷却下来,烈日阳阳,却感觉浑身冷意。

皇宇辰边跑边想:百林寨出这样的事,不知道与之前遇到的苍空商会有没有关系。他们究竟做了什么事,竟会让人关起门来灭口。做这样事的人,几乎可以动用百林寨所有力量,不然在之前路上,也不会遇不到一人巡逻。自己虽不了解百林寨内部构成,但这样的手笔,想来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首先会怀疑的对象,就是苍茫城主。但苍茫城主这样做,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如果不是苍茫城主,也只有百林寨寨主丁天成才能做到,但自伤一臂,对丁天成又有什么好处呢?

结合之前侯策与众人说的清风往事,苍茫城主在侯策胸前布置的诡异阵法,隐藏在侯策禁地,可以凝练死气的大阵,那莫名其妙的深渊。所有事情好像都有一条线,隐隐的穿在一起,不过皇宇辰此刻想破头,也想不到这几种事情如何穿在一起。

心中想着事情,脚下速度飞快,别看皇宇辰背着一个人,但他修为深厚,斗气裹挟全身,身轻如燕。他人看来皇宇辰斗气颜色只是淡黄,至多修者高级修为,但其实皇宇辰已进修士高级修为。这几夜盘膝打坐,凝练斗气,自己的斗气颜色在不知不觉中又变的暗淡不少,此刻黄色斗气看起来,就像一片薄薄的雾气,笼罩全身,但这斗气却十分凝实,比之之前,要更加耐用。

不知不觉,几人已经快速行进两个时辰。赵斌在前,轻车熟路,几人飞快的便来到百林寨边境,西及寨驻地。这里并没有什么关卡,只有几颗枯树,往常从易市回来,几棵枯树旁都会站很多西及寨人,等着收过路费,但此刻却空无一人。几人也已经见怪不怪,百林寨境内都见不到一个活人,西及寨这里见不到人,也并不稀奇,快速通过。

又向前行进没多远,赵斌忽然停下,皇宇辰正在想事情,没想到赵斌突然停住,直直的撞在赵斌身上,好在及时发现,已经减速,不然这下撞击,也够赵斌受的。

“怎么了赵大哥?”皇宇辰一脸诧异,看着赵斌,赵斌脸色阴沉,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前方。皇宇辰顺着赵斌所指方向看去,只见前方一片草地,隐隐可见毛皮衣物,看的不太真切,但可以肯定,有人躺在前方,还不止一人。皇宇辰看看赵斌,两人对视,彼此眼中均透露寒芒。

“过去看看。”皇宇辰低声说了一句,不管别人,自己几个健步,走上前去,赵斌几人紧随其后。

向前几步,地上躺着的人预发清晰,皇宇辰越往前走,心中越是嘀咕:这些人穿的衣物,怎么这么眼熟。又向前走了几步,背上李忠突然动了,挣扎着从皇宇辰背上跳下,快速向前跑了几步,只见李忠跪在一人面前,将其尸身翻过,脸色立刻大变,口中不由“啊”了一声。

众人赶忙上前,李忠却已将这人放下,又去查看其它人。赵斌走上前,看了一眼尸体,心中大骇,惊道:“这是清风寨人!”言罢,立刻上前,查看所有尸身。皇宇辰闻言不由大惊,现在他想起来这衣物为何这么眼熟,自己身上还穿着。这些衣物,分明就是猎狐皮缝制,心中焦急,立刻上前几步,查看最外围一人,刚看清此人面目,却听一旁李忠撕心裂肺的哭喊:“王叔叔!啊!!!”

哭声撕心裂肺,震耳欲聋。

赵斌惊骇,连忙上前查看,只见李忠怀抱一人,跌做在地,眼泪横流。怀中之人,一道刀疤由左至右,胡须稀少,双目紧闭,嘴角流血,已死去多时。这不是王弘盛,还会有谁。赵斌见到王弘盛尸体,只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立刻跌倒在地,瞬时喷出一口鲜血来。皇宇辰见状大惊,赶忙上前,扶住赵斌,赵斌此刻却有些晕头转向,眼冒金星,摸索着向前,一把抓住王弘盛尸体,抱在怀中,仰头看天,嘴极力张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侯策无影站在一旁,方才二人已经仔细检查了所有尸体,共有十一具,服饰统一,应都是清枫寨之人。死了已经有几日了,暴尸在这,身上已然起了尸斑。却不知死去究竟是何人,与赵斌什么关系。

皇宇辰上前抱紧赵斌,心中悲痛异常。他与王弘盛只见过一面,这汉子心中只有山寨,性情豪放,虽并未接触太久,但这汉子,还是给皇宇辰留下很深印象。那日一别,竟成永别。此刻看着王弘盛尸身,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的难受。

“啊!!!!!”半晌,赵斌终于哭出声来,手上死死的抱着王弘盛的尸身,眼泪横流,肝肠寸断。李忠在一旁嚎啕大哭,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侯策与无影呆立当场,不知如何是好。皇宇辰紧抱赵斌,不知以何安慰。

赵斌李忠嚎啕大哭,声音响彻整个山谷,心中悲意无以发泄。

半晌,两人悲意未减,只是比方才要好了许多,赵斌轻轻摸着王弘盛的脸庞,泣不成声。李忠趴在王弘盛尸体的怀里,低声抽泣。皇宇辰叹了口气,不知该说些什么,王弘盛对于赵斌和李忠来说,应是比亲人还要亲。朋友失去亲人,自己却不知如何安慰。

皇宇辰起身,看看侯策和无影,擦了擦眼角泪水,走了过去,在侯策耳边轻声道:“前辈,故人逝去,咱们没什么能做的。做好坟冢,让他们安息吧。”侯策闻言,看着王弘盛尸体,缓缓点头。转过身去,与无影二人找了一处山脚,死气弥漫,不多时,便挖了十一个深坑。

皇宇辰看看赵斌李忠二人,没有说话,与侯策无影,一起搬动尸体,一一下葬。将最后一人也放入坟墓,皇宇辰走上前来,在赵斌耳边轻声道:“赵大哥,故人已去,节哀顺变。让王大哥入土为安吧。”

此刻,赵斌李忠抽泣已近停止,赵斌抬头看看皇宇辰,微微点头,拍了拍李忠,示意他起来。李忠却死死抓着王弘盛衣物,不愿离去。

“李小子,你放心,我答应你,一定给王大哥报仇。”皇宇辰低声对李忠说:“王大哥故去,还应入土为安,听话。”说着,皇宇辰上前去拉李忠,李忠却仍不松手,死死抓着。

第四十六章:弘盛之死

“好孩子,让你王叔入土。”赵斌压下悲意,对李忠说了一句,李忠抬头看看赵斌,满眼泪水,一言不发,只是死死抓着王弘盛衣襟,不让皇宇辰动弹分毫。

“马小哥,把他拽开!”赵斌眉头微皱,对皇宇辰说了一声,也不再管李忠,径直抱着王弘盛的尸体站了起来,皇宇辰上前去抱李忠,李忠却死死抓着王弘盛衣物,死不撒手。皇宇辰见状,无奈,只能动用斗气,将李忠的手分开。李忠在皇宇辰怀中奋力挣扎,拼命哀嚎:“王叔叔!王叔叔!你给我放开!还我王叔叔!啊!!!你放开我!!!王叔叔!!!”

皇宇辰死死抱着李忠,不让他动弹分毫。赵斌抱着王弘盛尸身,一步一步,走到坟墓边缘。这几步路,好像走了一百年,每一步,都沉重异常,每走一步,赵斌都感觉自己的心,狠狠跳一下。到了坟墓边缘,李忠将王弘盛轻轻放进坟墓,看着王弘盛面容,滴滴泪水,却止不住的淌下。

“兄弟……”赵斌语气沙哑,气息不稳,悲意冲天:“你放心,我赵斌定会为你报仇,不惜一切!”言罢,闭上双眼,要紧牙关,片刻,双手猛的在眼上抹过,擦干所有泪水,从坟墓里跳上来,顺手抓起大刀,快速挥舞,黑色的土壤,慢慢覆盖了王弘盛的全身,直至填平。此刻,皇宇辰才将李忠放开,李忠拼命跑到王弘盛坟墓前,嚎啕大哭,却被赵斌一脚踹倒,赵斌厉声喝道:“你还嚎你娘的丧!人都死了,哭有什么用,你要真心疼你王叔叔,就给我奋发图强,以后给他报仇,哭能把人哭活吗?”

李忠被赵斌踹了一个跟头,趴在一旁,半晌没用动静。赵斌不再理会李忠,挥起大刀,将其他几个坟墓一一掩埋,盖好坟头,侯策此刻已砍到一颗大树,做好石块墓碑,在坟前一一插好。赵斌站在墓碑前,将手指深入嘴中,猛的一咬,鲜血流出,立刻在墓碑上写起字来。

皇宇辰在一旁看着赵斌动作,心中一片悲凉。他十分能体会赵斌的心情,自己,又何尝不是没了父王,失了亲人……

赵斌用自己鲜血,写下清枫寨逝去之人名讳。一块块墓碑,树立当场,看的有些萧瑟。赵斌做完这些,来到王弘盛坟前,十块墓碑已然写好,王弘盛的,却还没有动。

赵斌站在坟前,沉默不语。自己手上还在滴血,滴答滴答,滴在脚下草地,慢慢渗入土地。

李忠此刻站了起来,脸上已然没了泪水,上前几步,单手放入嘴中,用力一咬,鲜血立刻流出,跪在墓碑前,慢慢的写下王弘盛的名字。写完墓碑,李忠起身,后退几步,重重跪下,磕了三个头,直起身,语气坚定,看着墓碑,大声道:“王叔叔,我李忠发誓,不管天涯海角,定为王叔叔报仇,此仇不报,誓不为人!”言罢,又磕了三个头,这才站起,转身看向赵斌,前行几步,来到赵斌身前,深深鞠躬,喊了一句:“爹!”

赵斌闻言,嘴角抽搐,眼眶泛红,但强行忍着,没让泪水流下,看看李忠,微微点头,一把将李忠抱在怀里,未说一句话。李忠抱紧赵斌,眼中却不再是泪光,而是深深的仇恨。皇宇辰远远看见,不由微微叹气,李忠心中变化,也只有他自己一人知道了。

将所有人入殓,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赵斌李忠二人心情平缓了不少,几人离开此地,在附近找了一处山脚,略作修整。

无影将火架起,又出去打了一些野味来,此刻真真烤肉清香传出,却未有一人上前品尝。几人围坐火便,均都心事重重,阴云密布。

过了半晌,烤肉已有焦味传来,无影才将烤肉拿下,每人手中抓了一串,但就这么愣愣的抓着,没有任何人有胃口。

“生逢大难,还应保持心态,活着的人不能夸了,不然怎么报仇。”侯策率先打破平静,瞪了赵斌一眼,道:“快吃,吃完我们继续赶路,今夜必须回到清枫寨。还有许多事等着你做,你这样干坐着,能做成什么?”赵斌抬眼看了看侯策,没有说话,手上机械的动着,将烤肉塞进嘴里,默默咀嚼。侯策见赵斌样子,叹了口气,有转头看看李忠,李忠目光呆滞,愣愣的看着火堆发呆,不由心中火起,踢了李忠一脚,骂道:“小子,胡思乱想什么?赶紧吃东西,不吃东西哪有体力,哪有力气报仇?”李忠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如同赵斌一样,机械的吃着东西,不发一言。

皇宇辰见了,心中虽是着急,但却毫无办法,亲人死在眼前,要让他们这么快就恢复,却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你俩赶紧吃东西,吃过之后,老夫与你们说些细节,应与凶手有关。”侯策眉头微蹙,见赵斌李忠如此,心中也是焦急,不由说道。

听侯策这么说,赵斌李忠两人明显有了反应,看向侯策,眼中散着精光。

“前辈可当真?”赵斌声音沙哑低沉,张口问道。

“老夫不会骗你们,吃过东西,就会说,不吃东西,什么都不说。”侯策见两人有了反应,立刻回到。话音未落,赵斌李忠两人同时开始狼吞虎咽,快速吃起手中的肉来。侯策见状,才略微放心,看了皇宇辰一眼,示意让他放心,自己有办法。

皇宇辰微微点了点头,吃了一口手中的肉,却食不知味,只吃了几口,便放在一边。赵斌两人飞快吃完,将手中木棍仍在一旁,瞪着侯策,等他说话。侯策看看两人一脸无奈,低声道:“不知你们发现没有,之前我们在百林易市看到的死人,均是被人一刀毙命。而咱们清枫寨死去的亲人,身上伤痕,却不是如此。”

“怎么回事,前辈明说。”赵斌立刻开口问道,神色焦急。方才只知道哭了,却没想那么多。

侯策看看几人,幽幽说道:“清枫寨之人,是被人用死气直接击杀。”

“死气?”赵斌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问道:“前辈如何能确定是死于死气?”

“除却最后安葬之人。”侯策凝重道:“其他人身上均有死气痕迹,却是被死气腐蚀而死,表面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五脏六腑却已然腐蚀殆尽,老夫修炼死气几十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说完,顿了顿,又继续道:“不过这凶手,应不是一人。那白姓兄弟,应是被人用斗气直接击杀,五脏具裂。”

“五脏具裂……”赵斌重复了一句,心中悲意再一次升腾,这样的死法,却不知兄弟死前,到底受了何等痛楚。

“这两人修为极高,应不在我之下。”侯策继续道:“除却王兄弟,其他几人均是一击毙命,没有丝毫反抗。且身上死气被吸收殆尽,只有少量留存,老夫若不是精通死气,也无法发觉。”

“击杀王副首领的斗气,前辈可有线索?”皇宇辰在旁,张口问道。

侯策摇摇头,道:“没有线索,这人虽修为极高,但用的是普通斗气,未施展任何招式,也未使用兵器,只用斗气打入体内,撕裂经脉,冲毁内脏,无从查起。”

“他们为何要对我清枫寨动手?”赵斌悲从中来,化作怒火,一时竟无法控制,大吼道:“我清枫寨与世无争,为何对清枫寨动手?”说着,怒火中烧,双拳紧攥,猛然向后挥出,一道拳印顺着赵斌双手飞出,直接打向一旁大树,只听“哗啦啦”一阵声响,两个清晰拳印印在树干上。赵斌用力过猛,猛的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立刻变得雪白,双腿隐隐无力,眼看就要倒下。皇宇辰见状,赶忙一步上前,扶住赵斌身形,斗气涌出,灌入赵斌经脉,帮助赵斌稳定伤势。

斗气这一进入不要紧,赵斌伤势之重,却吓了皇宇辰一跳。赵斌经脉已千疮百孔,四处裂痕,五脏也有些许损伤,不知赵斌是怎么扛到现在的,之前探查伤势,并没有这么严重,应该是这两日疾行,伤势加重,加之情绪波动太大,影响身体,使之伤势更加严重。

皇宇辰眉头紧皱,扶着赵斌坐下,斗气缓缓注入,帮助赵斌恢复伤势。可自己并未学过如何疗伤,一时间竟没了办法。侯策一步上前,扶住赵斌,示意皇宇辰放手。皇宇辰会意,将斗气撤回。侯策发动死气,迅速将赵斌整个包裹,放在地上。

一团黑雾将赵斌紧紧包裹,李忠心中却是焦急异常,站在原地直打转。侯策忙张口安慰道:“李小子别着急,死气虽是天下至邪之气,但物极必反,死气疗伤,却有奇效。你不用担心,赵首领没事的。”说着,上前几步,安慰李忠坐下,轻轻摸了摸李忠后背,帮助他平息情绪。

皇宇辰见赵斌已被死气包裹,自知侯策定有办法,便坐了下来,但心中始终不放心,最终还是坐在赵斌边上,静静看着。

“马小哥,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此刻,无影独特的声音传来,吓了皇宇辰一跳,见是无影说话,才安下心来,问道:“无影兄弟说的是?”

“我们进这西及寨地盘已有半日,方才赵首领与李小哥如此大的声音,这么半天了,竟然未出现一人找茬,不觉得有些安静的出奇了吗?”无影正襟危坐,低声而言。

“是啊!”皇宇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看向侯策,道:“前辈,咱们要立刻走!西及寨,怕是和百林寨一样,让人尽数杀了!”

第四十七章:闲云野鹤

方才赵斌李忠两人哭声震天,在西及寨地盘,到现在都没人来查看,确实有些诡异。皇宇辰对侯策说完,侯策也微微点头。此刻赵斌伤势复发,被侯策用团团死气包裹,若想恢复,也需时间,但皇宇辰所说,的确是问题,若西及寨也被尽数屠戮,清枫寨怕也凶多吉少。清枫寨之人在此地被杀,出手者还是修为高深之辈,怎么看,都不是小小西及寨能做出的事情。

“可是……赵首领伤势复发,若强行赶路,怕会伤了他性命。”侯策眉头微皱,低声而言,皇宇辰转头看了看身边,黑雾弥漫,遮盖赵斌全身,此刻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皇宇辰转头问侯策道:“前辈,赵大哥伤势,何时能恢复?”

“若老夫用死气强行恢复,可短时间内让赵首领有赶路能力,但反噬之力太过霸道,以赵首领现在的状况,后面怕是扛不住。”侯策幽幽而言:“不这样恢复,今夜,怕是走不了的。最少也需四五个时辰,才能初步恢复。伤情已经入五脏,麻烦的很。”

“这倒是有些麻烦了。”皇宇辰道:“此刻别的不担心,方才尸身已有几日,杀人者应已离去许久,我们暂时应没什么危险,主要是清枫寨,以目前的形式来看,这百林寨境内所有山寨,怕都有灭顶之灾。”

“那怎么办?”李忠在一旁急了,王弘盛之死已让他心如死灰,若清枫寨再出事,自己怕是死的心都有了,口中忙道:“师父你赶紧出个主意!”

皇宇辰微微皱眉,看看侯策,侯策也看看他,两人对视,彼此都微微摇了摇头。

“如此,只能等明日,赵大哥伤势恢复,再做打算。”皇宇辰微微叹气,道:“此刻若是强行赶路,怕赵大哥伤势加重,反而更不好,若清枫寨有事,时间上来看,已是木已成舟,此刻强行赶回也于事无补。”说着,看着李忠,沉声道:“李小子,生逢大变,心底必须冷静对待,若是自己先乱了,先别说报仇,自保都是问题。”

李忠闻言,一脸焦急,坐立不安,恨不能长出翅膀现在就飞回清枫寨去,可皇宇辰所说句句在理,就算今日强行回去,清枫寨若已经出事,回去也是于事无补,反而会伤了赵斌身体。若清枫寨注定有此一难,却不是自己一个普通小子能左右的了的。想来想去,一屁股坐回去,唉声叹气。

“你也不用发愁。”皇宇辰又道:“清枫寨是否有事,现在也不得而知,你且稍安勿躁,此刻,赵大哥的伤势最为重要,其他事情,我们鞭长莫及,待到明日回到寨中,自有分晓。”李忠听了皇宇辰的劝,微微点头,但心中还是心急火燎,心乱如麻,坐立不安。

皇宇辰不再理会李忠,而是看向侯策,轻声道:“前辈,今日之事,前辈如何看?”

“如何看?”侯策闻言,微微一笑,道:“百林寨自己活该,还能如何看,不过这么多人被人尽数屠戮,却未有一人反抗,这种手笔,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晚辈也是这么分析。”皇宇辰道:“能做成这事的,除了苍茫城主,就只有百林寨寨主丁天成。但晚辈无论怎么想,却无法想出他们这么做到底为什么。”

“马小哥,你分析的太多了。”侯策看看皇宇辰,低声道:“有些事情,无论你怎么想,都想不清楚的。这件事出了,对我们而言,也不是什么坏事,若是波及了清枫寨,我们力保清枫寨便是。百林寨有何秘密,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前辈被禁锢数十年,难倒心中就不想一探究竟?”皇宇辰一愣,本想着侯策心里想法与自己差不多,应也对百林寨之事十分好奇,但此刻听侯策而言,却感觉他并未将这事放在心上。

“一探究竟?”侯策嗤笑一声,道:“就我这点修为,凭什么一探究竟呢?就算知道了之前的秘密,又能如何,知道了苍茫城主的惊天之谜,还是知道仇隐平的秘密,你以为我还能活多久?虽不知当时苍茫城主为何留我一命,禁锢我几十年,但此刻已然脱开禁锢,天高地远,任我驰骋,他们的事,我真是没什么兴趣了。”说着,看看皇宇辰,微微一笑,道:“以后老夫就留在清枫寨内,做一个闲云野鹤,岂不快哉?”

“前辈倒是看得开。”皇宇辰低声回到:“不过若此次百林寨之事,将前辈牵扯其中,又该如何?”

“若是老夫被牵扯其中,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守得身边之人平安即可,至于百林寨之事,当年不管他们是否暗通苍茫城,此时被屠戮这么多人,也算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晚辈看来,此事到不是那么简单。”皇宇辰继续道:“这百林寨被屠戮……”

“好了好了马小哥。”皇宇辰还要继续分析,却被侯策打断,呵呵笑道:“小哥如何想,老夫都没什么兴趣,之后小哥要怎么做,老夫陪着便是,之前我还想找百林寨寻仇,此时此刻,老夫却不再这么想了。”言罢,侯策盘膝而坐,修炼起来,片刻就已入定,皇宇辰呆呆的看着侯策,感觉有些突然。

之前与侯策接触,感觉他对百林寨,又极深仇恨,自己被禁锢几十年,一朝脱困,第一件事就是找人寻仇。怎么今天突然转变,自己说的这些话,居然不入他的耳了吗?

皇宇辰心中疑惑,看了无影一眼,无影冲皇宇辰微微一笑,略微点头,轻声道:“马小哥别介意,师父性情就是如此,并不是针对马小哥的。”

“这我倒是知道,只不过这件事情……”皇宇辰想与无影说几句,无影却微微摆手,道:“马小哥,这些事我都不太在乎,此刻师父脱开禁锢,之前的事我也不想追究了,日后师父如何,我便如何,马小哥还是别多费心,守护好身边人,才是关键。”言罢,也不管皇宇辰如何,自己走到侯策身边,闭幕调息起来。留下皇宇辰一脸尴尬,不知如何是好。

皇宇辰又看了看李忠,李忠也看看皇宇辰,皇宇辰一脸无奈,李忠却有些愤慨。

“早知道不救他们了,救出来也帮不上什么忙,竟会脱开关系。”李忠不由嘀咕一句,看看皇宇辰,站起身来,走到赵斌身边,坐在地上,对皇宇辰道:“师父,后面怎么办?说好到易市去打探消息,上月供,这次易市也没了,师父你也打探不到出山的方法,现在首领有伤在身,清枫寨现在什么样子也不清楚,我真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现在来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皇宇辰微微叹气,轻声道:“我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方法,来日方长。对侯策前辈,你也不要有什么微词,破解前辈禁锢也是举手之劳,前辈对清枫寨旧情,也是几十年前的事了,现在前辈想做闲云野鹤,我们也不能说什么。”说完,又看看还在一团黑雾中的赵斌,继续轻声道:“明日回了寨中,不管遇到什么,一定要看好赵大哥,他本就有伤在身,又用了清枫秘技,伤了寿元,几日疾行赶路,伤了元气,若回清枫寨,真的有事,赵大哥再激怒攻心,怕是伤势再加重,恐危及性命。”

李忠闻言,点了点头,道:“放心吧师父,我肯定会看好首领的。”

“对了,有件事问你。”皇宇辰看着李忠,问道:“今日你为何叫赵大哥爹?你到底是怎么到清枫寨的?”

李忠看了看皇宇辰,脸色有些踌躇,想说什么,但又没说。皇宇辰看李忠样子,呵呵一笑,道:“若是有难言之隐,就不要说了,我只是心中好奇罢了。”

“倒是没什么。”李忠低声道:“我确实是首领捡回来的,在清枫寨长大,一直把首领当父亲,这次王叔叔遇难,我心里难受又着急……哎……”李忠话没有说完,但皇宇辰还是听出了个大概,两人本有父子之情,只是之前没有父子相称,这次王弘盛遇难,倒成了李忠开口叫赵斌爹的一个契机。

“好了。”皇宇辰微笑,摸了摸李忠脑袋,道:“快些休息吧,明日等赵大哥伤势恢复,我们还是回清枫寨去,后面的事,后面再说吧。”说完,皇宇辰盘膝而坐,便要运转法门,入定修炼。

“师父,你什么时候开始教我修行?”皇宇辰还未入定,李忠突然发问。

“还未到时候,等眼前之事解决,自会教你。”皇宇辰并未睁眼,低声说道:“以后再别人面前,不要叫我师父。”

“哦!”李忠答应一声,躺在赵斌身侧,仰头看着天空,不一会,沉沉睡去。

月明星稀,银色月光浸染天地,四周一片寂静。

十一座坟冢树立在不愿山脚,月光下,显得萧瑟凄然。

皇宇辰几人像是进入一个怪圈,别人想故意绕着他们行事,只让他们看到最后的结果。

入定之前,皇宇辰心道:事情诡异异常,清枫寨,不知吉凶如何……

清风袭来,吹动篝火,星星点点火光,随着微风,慢慢消散。

第四十八章:惊变突起

一夜无话,几人盘膝修炼,不觉时光流逝,已然便是天明。

清晨的深山,笼罩一层薄薄的雾气,显得有些清冷。皇宇辰从入定中醒来,看了一眼天色,雾气朦胧,今日天气有些阴沉,未见阳光。

低头查看赵斌,此刻包裹赵斌的死气已然消失,赵斌安静躺在地上,呼吸匀称,脸色红润,应该是恢复许多,也没了性命之忧。

皇宇辰单手搭在赵斌身上,动用斗气探查,经脉已然恢复很多,昨日看到的裂痕,也消失殆尽。赵斌悲痛交加,前后喷了两次血,伤势本十分危急。却不想死气竟有如此治疗功效,当真是物极必反,否极泰来。

做完这些,皇宇辰抬头看去,只见侯策无影二人,也从入定中醒来,各自站起。侯策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看看四周,轻声道:“这鬼天气,怕是一会要下雨了。”言罢看向皇宇辰,问道:“赵首领伤势可有恢复?”

“已经恢复差不多了。”皇宇辰点点头,站起身来,道:“不想这死气竟有如此功效,真是出乎意料。”

“世人只道死气是万恶之源,恐避之不及。却不知这世间万物,皆有存在之理。”侯策幽幽道:“使用正派斗气之人,也不少有作奸犯科之辈。使用死气之人,也不全是杀人魔头。”

“前辈这话倒是在理。”皇宇辰轻笑一声,顺便踢了一脚还在熟睡中的李忠,李忠猛然惊醒,坐起身,看看众人,睡眼朦胧,但看到皇宇辰,又立刻精神起来。那日将他扔进水里,效用还是不错的。李忠几下爬起来,看看赵斌脸色,回头问道:“师父,首领他……”

“已无大碍,一会赵大哥醒来,回到山寨,好生调养,应该可以痊愈。”皇宇辰道:“只是……这耗损寿元之事,却是麻烦。”

“马小哥不必挂心,老夫自会想办法。”侯策一旁插言道:“待安定下来,老夫自有法门,可助赵首领修行,提高寿元。”

“真的?那多谢前辈!”李忠一听,喜上眉梢,立刻对侯策鞠了一躬,这几天愁云密布,这事终于让他心里高兴了一些。

“好了,天也亮了,差不多该启程了。”侯策看看天色,道:“许久未回清枫寨,不知现在是什么样子。将赵首领叫起来吧。”皇宇辰闻言点点头,上前轻拍赵斌,赵斌眉头微皱,缓缓醒来,眯眼看看皇宇辰,脸上挤出一丝微笑,低声道:“马小哥。”

“赵大哥,该启程了,我们回山寨去。”皇宇辰看赵斌醒来,微笑回到。

赵斌闻言,用力起身,皇宇辰上去扶住赵斌,将他从地上拉起来。赵斌活动一下身体,已比之前轻松不少,昨日发生的事却记不太清了,只记得自己怒火中烧,用了功法,然后眼前一黑,便昏死过去。现在身体恢复,想来应是侯策帮助疗伤,想到这,忙对侯策鞠躬道:“多谢前辈相助。”

“不必客气。”侯策道:“举手之劳罢了,不过赵首领,你既有伤在身,还是要多主意些,死气疗伤,毕竟比不得其他斗气,多用无异。此番回到寨中,还要安心静养,不能再动气了。”

“前辈说的是。”赵斌恭敬回答,然后看看众人,道:“此地离清枫寨也是不远,我们还是快些赶路,等回到寨中,再用饭吧。”说着,上前几步,将自己大刀扛起,招呼了一下,转头离去。众人跟其身后,快速离去。

赵斌李忠二人都未再去白弘盛坟前,心中伤痛已然存在,若不报仇,也不知说些什么。

几人脚步飞快,没了百林易市,心中也担心清枫寨安慰。虽未见西及寨是否也被屠戮,但这半天一夜,在其境内未见一人,西及寨怎样,众人心中也有猜测。若不是昨日赵斌伤势复发,也不会耽误一夜。

赵斌心中担忧,脚下步伐越来瓯越快,以至于李忠再一次跟不上众人脚步,无奈皇宇辰又将其背起,快速前行。

西及寨距离清枫寨本就不远,加之几人快速前行,道路熟悉,不出一个时辰,已然到了熟悉之处。皇宇辰查看观看周围山林,此处已是清枫寨山门之前,再往前走,就到了遍布陷阱的山谷了。

到了这,赵斌脚步放缓,皇宇辰将李忠放下,几人缓步前行,翻过山谷,观看眼前平地,只见所有陷阱均未被触发,扔保持之前状态,赵斌这才安下心来,回头提醒侯策无影主意脚下,自己几个闪身,脚踏安全地带,翻身而起,瞬间便已落在山门小路之前。其他众人按照赵斌方式,也一一过来。

赵斌见众人站定,招呼一声,回头便进了身后小路。众人跟随而入。走入小路,侯策感慨万千,这隐藏阶梯和小路,还是当时开辟山寨,自己带着一众兄弟一刀一斧开凿而成,一去几十年,山还是山,路还是路,人,却已不是那些人了。

小路本就不长,未过多久,几人便已看到清枫寨巍峨的山门,几人快步来到门前,赵斌此刻,已完全放下心来,山寨没有任何异常,清枫寨山门隐蔽,外人轻易找不到。站在木门之外,赵斌大喝一声:“开门!我回来了!”

侯策站在清枫寨巨大的木门前,思绪却飘向远方。此地让他魂牵梦绕几十年,如今再踏故土,物是人非,心中万千思绪,又能与谁诉说。

赵斌喊过一声,站在木门前,抬头看向木门上方,等待来人接头。皇宇辰站在赵斌身后,也抬头向上看,却忽觉上方异动,耳畔响起轻微金属摩擦之声。皇宇辰久居边境,虽被雪藏不问世事,但这兵甲之声却格外熟悉,这声音分明是劲弩弩尖摩擦之声,皇宇辰心道不好,也顾不上说话,一个健步上前直接将赵斌扑倒。就在这一瞬间,赵斌之前站立地方,一根弩箭直直插入地里,只留短短箭尾。

清风袭来,裹挟清冷的空气,吹动箭尾羽毛,轻轻摇弋。

皇宇辰扑倒赵斌,瞬时在地上一滚,一脚又将赵斌踢开,利用反力,自己也向后弹出数丈。两人方才分离,数支弩箭再次袭来,射入方才皇宇辰与赵斌倒下的草地上,“噗噗”只声不绝于耳,赵斌心中骇然,身体紧贴木门,站起身来,侯策无影二人已此刻已拉着李忠跃开数丈,脱离危险范围,李忠一脸焦急,看着自己。

“清枫寨已被攻陷,我们先想办法脱身再说!”皇宇辰斗气运转,猛的打开一根射向自己的劲弩,亏是这劲弩并不太多,若是百箭齐发,怕是此刻,他与赵斌二人已经没有命了。

“奶奶的!”赵斌怒吼一声,双手猛的攥住大刀,淡黄色斗气涌出,瞬间覆盖刀上,只见赵斌贴着木门,猛然跃起,一刀砍在木门之上,自己顺势一跃,单脚一点大刀,整个人飞身而起,直接落到城头之上。皇宇辰见状大惊,连忙上前,纵身一跃,用和赵斌同样的方式跳上城头。此刻却见城头站着十数人,正与赵斌杀坐一团,赵斌本就有伤在身,此刻方才恢复一点,这些人又全都修为在身,一时淡黄色斗气弥散,赵斌只勘勘支撑,眼看不敌。

皇宇辰落下,双手斗气凝实,瞬间发出几拳,将自己身边之人打的吐血飞起,他斗气看起来只是薄薄黄色,实际却堪比修士高级,这些人充其量修者中级修为,怎是皇宇辰对手。一阵斗气汹涌,城头几人便被皇宇辰一一收拾,一个转身,来到赵斌身边,斗气凝实,猛然一拳,又将赵斌身前一人打飞,赵斌顺势起身,一脚将另外一人踢下城头。坐在一旁,呼呼喘气,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只听“嗖嗖”两声,皇宇辰回头一看,侯策与无影二人也来到城头,见城头之上,所有人均都倒地不起,再看赵斌脸色,侯策一脸严肃,快速道:“既已解决弓弩手,我们赶快离去,清枫寨已然被攻陷,里面之人怕也难逃厄运。”赵斌立刻就要说什么,让侯策强行制止,上前一把抓住赵斌手腕,一跃而起,直接落在门外,皇宇辰与无影二人立刻跟上,从城头落下。

“什么都不要说,先出去!”赵斌还要挣扎,侯策瞪了赵斌一眼,厉声喝道:“现在你什么都做不了,赶紧走!”言罢,拉着赵斌就要往前走。

“既然回来了,就别出去了。”就在此时,一声娇喝传来,皇宇辰抬眼一看,只见面前出现数人,为首的,却是一个女子。

女子一袭黑衣,黑纱遮面,身形婀娜多姿,仪态万千,双目如杏,云鬟雾鬓。虽黑纱遮面,但单从气质,应也是一个绝世美女。但这女子给人感觉,却冰冷异常,拒人千里之外。如一朵雪山黑莲,只可远观。

一行九人,就从清枫寨隐秘小路下来,皇宇辰此刻才明白,寨外陷阱未被动过,任何地方看来都很正常,却是这些人做的假象,只意图将己方引回,瓮中捉鳖。

这几人来到赵斌等人面前几丈外,一字排开,所有人服饰统一,皆为一袭黑衣,黑纱遮面。与这带头女子不同的是,其余八人全身均被黑色裹挟,只留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众人。

“原以为只有赵大首领一人,却不想还有强力帮手,清枫寨,果然名不虚传。”女子站定,杏眼微眯,看着皇宇辰一众人,语气轻浮。

“你是何人?”赵斌上前一步,看着带头女子,怒目圆睁,厉声问道。

“我是何人?”女子哑然失笑,语气调侃道:“赵首领倒是不必知道我是何人,不过今日,却是你的死期了。”此女言罢,只听身后木门响动,众人回头观瞧,只见木门中,走出两人,一袭长衫,一黑一白,面部却由面具遮挡。白衣黑面,黑衣白面。

两人走出几步,站在众人身后,负手而立,与前方九人呼应,隐隐将众人包围。

“妈的!”赵斌见这两人从清枫寨里面出来,心中大骇,立刻回身,指着两人问道:“你们把我清枫寨人怎么了?怎不见一人出来?”

“还能怎么?”这两人并未说话,女子继续开口,语气依旧轻浮:“自然是杀了,百林寨边境,一个不留。”

第四十九章:困灵双影

闻女子所言,赵斌只觉胸中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就要喷出,却被他强行压住,但丝丝血迹,还是从嘴角溢出。赵斌看着眼前黑白二人,心中恨意无以言表,面沉似水,暗运功法,意图寻找机会,一击必杀。

面前二人负手而立,脸上面具将面部完全包裹,只留两双眼睛,此刻正盯着赵斌,目露寒芒。

皇宇辰下意识将李忠护在身后,全身斗气运转,淡淡的黄色气息蒸腾而起,弥漫全身,已做好动手准备。但将己方围困的这十一人,怎么看都不是能轻易突破之辈。

侯策此刻倒是心如止水,无一丝涟漪。淡淡的看着为首女子,立在当场,死气也未凝结,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棵树,自然的立在那,平心静气。

“你们到底是何人!为何闯我清枫,杀我族人!”赵斌在后面两人身上找不到丝毫破绽,这两人修为怕远远在自己之上,心中已知今日凶多吉少,但心头一些疑惑,还是要问个清楚。

“赵大首领真是啰嗦。”女子看了一眼赵斌,摆了摆手,轻声道:“动手吧。”言罢身边八人顺势而动,每个人均都黄气加身,明显的修士修为,一跃而起,瞬时便已到达几人面前,拳脚相加,斗气裹挟,入一阵风,向几人刮来。

皇宇辰目光一凝,全身斗气飞速运转,立刻就要使用术法;瞬间却感觉周围黑雾笼罩,直接将冲来的八人笼罩其中,只见侯策负手而立,全身死气弥散,遮天蔽日。团团黑雾笼罩当场,已看不清眼前之人,分不清敌人攻势。

“枯木寒天。”侯策淡淡说了一句,正团黑气瞬间扩散,又飞速凝实。刹那消失不见,再一看,之前冲过来的八人已然躺在地上,气息全无。侯策一招制敌,瞬间解决八人,却让其他众人瞠目结舌。

侯策一招过后,却未能引来此女子半分侧目,只听她微微笑道:“遮天死气,看来就是你了。”说完,目光又在皇宇辰和无影身上转了一圈,最终停留在皇宇辰身上,轻声道:“小哥,这老头可是你救的?”

皇宇辰没有说话,全身雾气环绕,目光如炬,盯着女子。无影与皇宇辰对背而立,盯着后面黑白两人。赵斌站在最前方,方才侯策使用的术法之前与皇宇辰对战时使用过一次,只是当时没发觉有这样效用,直接被皇宇辰穿透,此刻看着地上生死不明的八人,心头骇然,脸上却未有任何表现,瞪着女子,道:“是谁救的与你没有干系,无论你们是什么人,与清风寨,现在却是血仇!”

赵斌言罢,全身斗气汹涌而出,修者高级修为尽数迸发,双拳凝结,奋力向前一挥。两道拳影飞出,直冲女子而来。赵斌自身紧随其后,一跃而起,快速奔向女子。皇宇辰见状,也快速击出两道拳印,跟随拳印之后,向女子冲去。

赵斌有伤在身,之前才堪堪恢复,又在城头与人动手,那时脸色就有些不对。这女子修为定不在自己之下,赵斌这么冲过去,肯定不是对手。皇宇辰瞬间出手,也怕赵斌有什么闪失。

皇宇辰出手瞬间,身后无影也运转死气,向前一跃,径直向黑白二人袭来。侯策仍站在原地,古井不波。

四道拳印飞向女子面门,只见女子轻轻挥手,不见有什么斗气出现,四道拳影尽数消失,女子双目一凝,看着冲过来的皇宇辰与赵斌二人,一前一后,右手在空中快速画了一个圈,左手瞬间一拳击出,一听“嘭”的一声,赵斌前胸向被人一拳击中,直接飞了出去。还未等皇宇辰反应过来,女子又快速向皇宇辰挥动左拳。见状,皇宇辰忙运转全身斗气,凝结在胸前,刚做完这些,却感觉前胸受了千钧重力,好似一击重拳打在胸口,整个人顺势向后飞去,跌倒在地。虽未受伤,心中却是骇然。

“这人怎么出的招,为何见不到斗气运转。”皇宇辰顺势在地上一滚,站起身来,思绪非转,不见这女子又任何斗气运转,却能发出如此力量的招数,此刻仔细观瞧,却见女子身前一道淡淡红光,在空中凝成一个圆,这女子招数,就是通过空中这红色的圆打出,不过这气息却是在出招之后显现,中招之前,却未看到任何斗气颜色,也未见拳印飞出,自己已然中招。

赵斌胸口被结结实实的打了一拳,倒地瞬间,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瞬间面如金纸,呼呼喘气,胸前一道拳印,清晰印在赵斌的皮衣上。赵斌咬紧牙关,缓缓起身,咳嗦两声,又咳出一口鲜血来,大口喘气,全身大汗淋漓,已是受了重伤。

“首领!”李忠见状大惊,大吼一声,就要冲上前来,赵斌猛的挥了挥手,示意李忠停下,皇宇辰顺势将李忠拉住,向后一抛,李忠被扔出数丈,趴在远处草地上,一脸焦急。

“赵大哥,还撑得住吗?”皇宇辰站在赵斌身侧,低声询问。赵斌呼呼喘气,轻轻点头,想张口说话,但却说不出来。

皇宇辰见状,低声道:“赵大哥,你有伤在身,先退后些,这女子,交给小弟。”

“小兄弟语气不小。”女子语气冰冷,单手轻轻一划,空中红色圆圈消失,看看皇宇辰,一脸轻蔑,道:“就你这点修为?能做什么?”

“能杀你!”皇宇辰双目一凝,一跃而起,全身如同雾气环绕,整个人一个闪身,迅速向女子奔去。

女子见状,轻轻一笑,右手在空中微微滑动,又是方才招数,只不过现在,却不是只发一拳,而是连发数拳,右手滑动之后,双手快速向前挥动,仍未看道任何斗气功法,皇宇辰心中却是一紧,单脚落地,在地上一个转身,借势向边上一闪,只听身后“轰隆”之声不断,方才行进路上,出现数个拳印,直直打在地上,在地上打出一个个窟窿来,一时间尘土飞扬,这拳劲之力,可见一斑。

皇宇辰想一旁闪过,左右腾挪,快速向女子靠近。女子又挥出数拳,只打的周围树木草地,一片狼藉。数拳挥出,被皇宇辰利用身法躲避开来,此刻已然到了女子身前,皇宇辰攥紧右拳,猛的向女子头部击去。

女子目光一寒,左手一挥,只见红色光圈瞬间出现在眼前,挡在女子头上。皇宇辰一拳击出,却感觉打在棉花上,自己全力一击,却被这女子轻松化解。一招不中,皇宇辰动作飞快,左拳挥出,再一次打在红色光圈上,又顺势踢出两脚,直攻女子下盘。

皇宇辰攻势凶猛,女子不再挥动光圈抵挡,向后一跃,又与皇宇辰拉开距离。皇宇辰落在地上,凝神一看,只见女子身前一个红色光圈,漂浮在空中,甚是诡异。

就在此刻,身后传来一声巨响,皇宇辰后退一步,向后观看,却看到无影整个人飞出,在空中喷出一口鲜血,而站在木门前黑白两人,却仍旧负手而立,好像从未动过。

皇宇辰一愣神,女子瞬间出手,双手在红色光圈中飞快动作,几道凝实的红色拳印飞速冲出,直奔皇宇辰而来,皇宇辰感觉身后一阵冷风,赶忙闪身,却为时已晚,几道拳印结实的打在皇宇辰身上,虽有斗气护体,但这拳印力量之大,超出皇宇辰想想。中了几拳,整个人被打的向后飞起,胸中气血翻涌,“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皇宇辰倒地,呼呼喘气,感觉了一下刚才中招的地方,皮肉塌陷,应是断了骨头。自己咬了咬牙,站起身,将最终残留血迹吐出,调整气息,冷冷的看着眼前女子。无影在皇宇辰身边起身,摸了一下嘴角,皇宇辰斜眼一看,无影也受了伤。

自己虽被拳印击中,却未伤根本。无影此刻气息稳定,应也未受重伤。两人对视一眼,眼中尽散精芒。

“这次看来是要拼命了。”皇宇辰心中暗道,全身斗气凝实,暗暗运转功法,再次准备出手。

“没看出来。”女子单手一挥,又将红色光圈隐去,淡淡道:“中了我几拳,还能起身,我倒是小看你了。”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皇宇辰呸了一声,道。

“呵呵呵……”女子见皇宇辰样子,掩面轻笑,眼神更加轻蔑,道:“说你厉害,你还喘上了。我若全力出手,你早就死了,呈什么英雄。”

“哼。”皇宇辰嗤笑一声,不再答话,舞天困龙功法暗暗运转,准备抓住时机,一举将女子擒住。擒贼先擒王,若是能控制这个女子,保着几人安全离去,便有可能。

“这两个。”无影沙哑的声音,低声道:“应该就是之前杀白首领的人。”无影向后弓步,整个人被死气覆盖,道:“这两人修为深厚,其中一人修炼死气,错不了了。”

“咳……娘的!”赵斌听见无影所说,心中怒火中烧,本想开口大骂几句,无奈受伤严重,被咳嗦打断,暗骂一声,直起身子,看这后面黑白两人,单手入怀,手中捏着之前侯策赠与自己的霖震晶石,这晶石满是武者斗气,自己此刻虽已受伤,但动用晶石,应可与眼前二人一战。

“敌方势大,小心行事。”侯策语气低沉,低声提醒,自己此刻调动全身死气,弥漫开来,脚下一片草地,瞬时枯萎。

前方女子眼神一凝,嫚影微动,双手在空中画圆,对准侯策,猛的一推,只见空中两道淡红色光圈,逐渐凝实,飞速向侯策袭来。

“困灵双影!”女子娇喝一声,自身一跃而起,在空中又划一圆,轻轻一推,也向侯策飞速而来,自己却改变方向,冲皇宇辰袭来。

木门前,黑白两人身影一动,向几人方向冲来,无影见状,迎面而上。

“先对付后面两人!”皇宇辰大喊一声,全身斗气汹涌而出,汇聚双手,一道黄色绳索从无画有,出现在皇宇辰手中。

“舞天困龙!”皇宇辰双手抓紧黄色绳索,猛然向女子甩出。

第五十章:舞天困龙

黄色斗气凝实的绳索飞速而来,正在空中的女子避之不及,直接被绳索困住。皇宇辰见一击得手,运转斗气,绳索收拢,死死的捆着女子。

于此同时,女子之前发出的三道红色光圈已然到了侯策身前,侯策双臂长袍挥舞,一片遮天黑气发出,笼罩三道红色逛光圈。侯策本想用死气的腐蚀效用直接化解女子术法,却发现没这么简单。三道光圈在茫茫黑雾中,红光大现,竟冲出重重死气,直奔侯策而来。

侯策双目一凝,右手在身后一掏,神兵黑剑祭出,瞬间被死气渲染,通体黝黑,散发点点黑色雾气。侯策单手持剑,愤然向空中挥出,正击中一道光圈,红芒大现,只听“当”的一声,一道光圈竟被黑剑劈的在空中炸开,顿时红光漫天,爆射开来。

侯策手中飞快,又是两剑挥出,另外两个光圈应声而破。

这光圈不知是何术法,破裂开时红芒大现,一时间整个山谷,均被红色光芒渲染,无影与侯策那冲天死气,竟收拢不住这光芒,直射入天际。

化解了女子攻势,侯策副手而立,一看皇宇辰。此刻皇宇辰已用舞天困龙秘书将女子困住。这女子不能动弹分毫,但却极力挣扎,皇宇辰运转全身斗气,死死将女子绑住。但斗气消耗极快,额头此刻已然冒出层层汗珠。这女子之前没说大话,她的修为,远远在皇宇辰之上,怕已近武者高级修为。皇宇辰用秘术将其困住,也是死命支撑,勘勘而为。

“前辈!快快对付其他两人!”皇宇辰见侯策已经解决女子术法,赶忙大喊一声,这女子挣扎激烈,怕是不出一会,自己斗气消耗殆尽,就再也控制不住她了。

侯策闻言猛然点头,身形向后一跃,整个身体轻飘飘的飞出,杀向黑白二人。

皇宇辰见侯策杀向身后,心中安定些许,冷静的看着眼前女子,斗气飞速运转。这女子修为身后,挣扎激烈,自己的舞天困龙秘籍也只是初步阶段,怕是控制不了她太久。此刻这女子眼露寒芒,死死瞪着皇宇辰,她突然被治,却是始料未然。

此刻无影已裹挟通天死气,与黑白二人交上手。

这二人中的黑衣人,此刻全身也裹挟死气,另外白衣人,却是一身淡红色斗气加深,起码有武者修为。怪不得无影之前说这两人应该就是杀害王副首领的罪魁祸首,此刻看来,的确如此。

无影裹挟死气,忽然向前一扑,通天死气扑向二人,所过之处,所有青草尽皆枯萎。方才与二人交手,自己吃了暗亏,现在使出浑身解数,力求一击治敌。死气铺面而来,黑白二人却并不惊慌,两人分别打出一道斗气,黑红两色在空中汇聚,竟诡异融合,形成一片黑中透红的气体,扑向无影死气。

死气有腐蚀一切之能力,按说对上任何斗气,都有先天优势,可这二人合力凝结的气体,与死气正面对抗,却并未被无影死气腐蚀,反而有吞噬无影死气的迹象。

无影见状,心中大惊,赶忙挥动双手,将所有死气收回,空中这合力气体,却直接冲无影扑来。无影赶忙将死气环绕全身,将自己团团包裹,这气体直面扑来,将无影全身笼罩在内,只听“噗噗”闷响,无影死气竟节节败退,被这诡异气体腐蚀吸收,眼看无影全身死气都要尽数被吸收殆尽,侯策飘然而来。

人还未定,剑气先到。只见一道黑色剑气,飞速斩向包裹无影的诡异气体,那气体应声而破。无影散去全身死气,大口喘气,这气体诡异异常,自己从未见过。自己本身就是修炼死气之人,却不想还有什么斗气能够吸收死气的。人虽未受伤,心中却是骇然。

无影立在当场,看了一眼侯策,侯策负手而立,面色平淡,看向前方黑白二人,语气沙哑低沉,道:“这两人功法诡异,应是专门对付死气的。徒儿你不会其他术法,先靠后。”言罢,自己瞬时闪身,以身化剑,直接向黑白两人斩去。

二人见侯策袭来,身形微动,闪开侯策攻势,分别闪到侯策左右,双手合十,身上气息瞬间散出,一红一黑,直接向侯策扑来。侯策手握黑剑,猛然一挥,一道剑气劈出,直接将白衣人红色斗气斩断,自己单手抬起,一把抓向黑衣人死气,只见这团团死气,竟像有意识一样,快速爬向侯策手臂,侯策手臂一转,所有死气尽皆消失。就在这一瞬间,黑衣人发出死气,竟被侯策尽数吸收了。

无影退后一步,看见师父竟能吸收他人死气,心中放下心来。回头一看,只见赵斌手中抓着霖震晶石,面如金纸,气喘吁吁,嘴角还残留血迹,一双眼睛却死死盯着黑白两人,牙冠紧锁,怒目而视。赶忙上前一步,抓住赵斌手臂,轻声道:“赵首领稍安勿躁,我师父能对付这两人。你现在身受重伤,若强行开启霖震晶石,上前拼杀,凶多吉少!”

赵斌未有任何反应,不发一言,只是死死的盯着黑白二人,心中恨意不可言表。

李忠躲在远处草丛,也死死的盯着黑白两人,方才无影说的话自己听的清楚,眼前这黑白两人就是杀害王叔叔的凶手,自己恨不能上去讲其碎尸万段。但这两人修为高深,却不是自己能左右的了的,现在冲上去只能给自己人添乱。此刻他趴在草地上,双手死死的攥着青草,眼中满是仇恨。

侯策吸收了黑衣人死气,让黑衣人始料未及,愣了一下,就这一愣,侯策瞬间闪出,一剑直指黑衣人眉心而来,黑衣人只觉眼前黑芒一闪,心道:坏了!赶忙后退,却为时已晚,侯策一剑直劈在黑衣人面具上,发出“当”的一声催响。

以侯策修为,本应一击致命。却不想一剑挥出,身后白衣人却双拳凝聚,飞身向前,一把抓住了侯策脚裸,向下一拽,让侯策辟出一剑失了力道。侯策被白衣人在空中拽下,白衣人顺势就是一拳,直指侯策面门。侯策双眼寒芒乍现,来不及收剑,单掌挥出,浸染死气,直接与白衣人对了一拳。在对拳的瞬间,死气汹涌而出,瞬间爬满白衣人全身,白衣人心中大骇,赶忙后退一步。

侯策死气疯狂腐蚀白衣人经脉,速度之快,超出他的想象,不过一瞬间,白衣人整个被黑气覆盖,倒在地上,喊声撕心裂肺。

侯策一剑劈在黑衣人面具上,直将面具辟出一道豁口来,反震之力让黑衣人脑中一阵眩晕。瞬时便听到白衣人撕心裂肺的喊叫,忙抬眼一看,只见不远处,白衣人躺在地上,全身死气弥漫,正在飞速腐蚀他的体肤及经脉。心中骇然,赶忙上前一步,要去帮忙。侯策哪里同意?见黑衣人行动,立刻一剑袭来,黑色剑影快如闪电,直接劈向黑衣人面门。黑衣人没看这一剑,双手全力向前一挥,冲天黑气铺面而来,直接将侯策整个笼罩在内。侯策不得不停止脚步,收回黑剑,快速吸收黑衣人发出死气。

黑衣人用死气阻挡侯策,几个闪身来到白衣人身前,双手一伸,直接摸向白衣人。只见白衣人身上黑气,缓慢向黑衣人双手汇聚,慢慢爬到他的全身,白衣人身上死气,竟有消失迹象。

一旁无影见状,心中一寒。也不再管赵斌,身形快速向前,单手猛然挥出,一片黑雾直接向黑白两人笼罩而来。黑衣人见状,连忙单手向前,想快速吸收侯策死气,救白衣人水火。却突然感觉胸前一冷,下意识的低头一看,一个黑色的剑尖从胸口透出,点点鲜血汹涌而来。黑衣人立刻意识到这是什么,但为时已晚。

黑衣人眼中光芒渐渐消失,死气也不再向他汇聚,而是又将白衣人包裹。白衣人此刻已无力喊叫,只是低声呻吟,浑身颤抖。

侯策一把将剑拔出,上前一脚,将黑衣人尸身踢开,单手一挥,白衣人全身死气尽数消散,露出躺在地上的白衣人。

此刻,白衣人被面具遮挡的双眼满是惊慌惧怕神色,目光暗淡,却死命瞪着。双手已然枯如朽木,就这片刻功夫,一个武者级别的强者,竟让侯策死气腐蚀的有如一具骷髅。白衣人身下草地,早已枯萎,被侯策上前一踩,便化作一片烟雾,随风而逝。

侯策上前,单手提剑,冲着白衣人脖颈,一剑刺下。白衣人全身剧烈颤抖,喉咙发出“咔咔”的声音,眼中光芒缓慢消散,人,也停止挣扎。

赵斌看着侯策亲手杀了黑白两人,心中五味杂陈,快速上前一步,冲着已死去的白衣人头颅,猛然就是一拳,白衣人头颅应声破裂,脑浆飞溅。赵斌还不解气,扔就不停挥拳,直打的白衣人尸身几成肉泥,才被无影拉开。赵斌喘着粗气,双手浸染鲜血,呼呼喘气。

“多谢前辈,替我兄弟报此血仇!”赵斌发泄完毕,直接对侯策跪下,“哐哐”的磕了三个头,放声痛哭。李忠此刻也在远处跪起,冲侯策磕头。

“不必如此。”侯策语气平淡,将赵斌扶起,淡淡道:“这些人屠我清枫寨,老夫将二人斩杀,也是报自己的仇。”言罢,长剑一甩,向前几步,直接冲着皇宇辰而来。

“轰隆!”天空传来一声闷雷,大雨倾盆而下。

地上躺着十人,鲜血满地,遍地狼藉。

被舞天困龙困住的女子,满目寒芒,奋力挣扎。

皇宇辰一身大汗,堪堪支撑。

侯策站在皇宇辰身后,负剑而立。

无影扶着赵斌,满脸平静。

赵斌喘着粗气,双手滴血。

“前辈出招,顶不住了!”大雨降下的同时,皇宇辰大吼一声,舞天困龙,散!

第五十一章:困灵阵启

“前辈出招,顶不住了!”大雨降下的同时,皇宇辰大吼一声,舞天困龙,散!

皇宇辰说话的瞬间,黄色绳索消失,皇宇辰大口喘气,后退一步。女子满眼愤恨,飞将上来,此刻也不再藏拙,全身红色气息弥漫,破空而来。这女子,竟有武师修为!

女子飞速扑来,侯策提剑迎上,黑红两色气体在空中爆开,两人攻守不断,不知这女子用的什么兵刃,竟可阻挡黑剑攻势。一时间“乒乓”之声不断,混合这大雨之声,倾然而下。

皇宇辰后退一步,体内斗气已然消耗殆尽,自己一个修士中级,竟能凭借舞天困龙,生生困住一个武师高手,这效果让自己也有些惊讶。此刻看这女子与侯策拼个平手,方才奋力破解舞天困龙,应也消耗不少,可现在与侯策打个有来有回,此女修为,便可见一斑。可自己如何能将一个武师高手困住,却是百思不解。

一旁侯策与女子相互攻伐不断,竟难解难分,黑红两种光芒不时乍现,看的让人眼花缭乱。

两人对攻,约有片刻,这女子忽然向后一跃,站在远处,看着侯策,目光冷漠。侯策负剑而立,不急不喘,漫天死气缓缓收回,竟无一点力竭迹象。

“在大阵中活了几十年,果然名不虚传。”女子忽然张口,语气依旧轻蔑,道:“不过你这一身死气,是怎么来的,怕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吧?”

侯策静静的站着,未发一语。面带微笑,淡淡道:“你既知道我在大阵中被困多年,那你就是苍茫城的人了。看来老夫所料不错,这苍茫城主,真是有大秘密。”

“哈哈哈。”女子轻笑道:“老头,你现在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一会将你擒了,自会有人来找你。”

“小丫头。”侯策轻声道:“年龄不大,语气不小,老夫就在此地,你过来擒我?”言罢,黑剑挥出,侯策整个人化作一柄利剑,直接向女子扑去。女子眼中却闪露精光,厚重大喝:“困灵阵启!”

话音刚落,只见方才被侯策一击毙命的八人,尽皆从地上站起,前身散发黑气,快速散开,将包括皇宇辰在内的所有人围住,速度之快,超出所有人想象。

一人快速冲到女子身侧,速度竟比侯策还快,侯策见状,身体猛然一滞,向后一跃,收了攻势。眼前这几人看着有些诡异,不得不小心。

八人快速将众人未在中间,每人全身皆黑气弥漫,侯策抬眼看去,这些人身上黑气,却不像死气,竟是一种没见过的斗气,如暗夜般黑暗。

雨滴打在这些人身上,黑气泛起丝丝涟漪,竟不像气体,更像一滩黑水,雨水打入,竟不会溅起,反而融入进去。

皇宇辰皱着眉头,仔细观看周围几人,这些人此刻状态,全都透着浓浓诡异气息。低着头颅,现在连目光都不可查。

女子轻笑一声,双手快速在空中滑动,只见几个红色光圈,迅速凝结,女子双手一推,几个光圈飞速向这八人而来,直打在每人胸口,印了进去。这光圈印入几人身体瞬间,几人同时大吼出声,这声音却不像人音,听起来像野兽嚎叫,震天而响,充斥宇内。几人只觉震耳欲聋,脑中忽然一片混沌,看眼前事物,也看不太清了。

“遭!”侯策低吼一声,将黑剑插在地上,双手挥动,一片浓厚黑气冲天而出,将众人包裹,这一瞬间,几人猛然摇头,清醒过来。

“大家小心,这阵法诡异,怕不是能轻易破解的。”侯策利用死气将众人与外界隔绝,死气隔绝一切,包括外界声音、斗气以及雨声。

“前辈,你可曾见过这种阵法?”皇宇辰缓了口气,低声问道。

“没有。”死气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众人也无法看到彼此神色,但侯策语气低沉,这次遇到的东西,怕没那么好对付。

“那,前辈可有破解之法?”赵斌听了,心中担忧,语气虚弱,问道。

“这些人之前分明被我死气杀死,此刻却复活。”侯策语气低沉,冷静分析:“他们身上的应该不是斗气,是一种术法,只是这种术法,老夫却从未见过。”

“我也仔细看了。”皇宇辰道:“这些人身上散出浓浓气息,诡异异常,却不知是怎么回事,说是死气,又不是死气。”

“应该与老夫身上死气有关。”侯策沉声道:“老夫这死气本就不是自己修炼的,在阵中几十年,自然而得。现在看来,这事却与苍茫城主分不开干系了。”说着,叹了口气,道:“本想到清枫寨颐养天年,不问世事,可现在看来,这帮人分明就是冲着老夫来的,怕是躲也躲不过去了。”

“方才那女子也说了,百林寨边境,一个不留。这怕是苍茫城的手笔,只是不知道他们这么做,到底要掩盖什么。”皇宇辰道:“就为了掩盖一个秘密,便杀了这么多人。”

“娘的。”赵斌低声道:“我清枫寨已然不问世事,竟还被他们找到山门,尽数屠戮,原本的清枫寨人,只剩下我和李小子……李小子呢?”说到这,赵斌忽然意识到,李忠之前被皇宇辰抛开很远,此刻肯定不在这死气笼罩之内,这小子自己在外面,不是凶多吉少吗?

“前辈,李小子没进来,劳烦前辈赶紧打开死气,我去接李小子回来!”赵斌此刻心急如焚,想立刻出去接李忠回来。

“赵首领稍安勿躁。”侯策轻声道:“李小子无半点修为,对大局无任何影响,只要李小子自己不乱来,那女子未必会动他。倒是我们。”说着,侯策语气更加低沉:“此次,怕是凶多吉少,阵法还未展开,我便能感觉这阵法威力,我们几个想要破开,怕是难如登天。”

“既如此,前辈如何打算?我们若强行突围,可有机会?”皇宇辰立刻问道。

“无论如何,做好最坏打算,他们此次是冲我而来,你们若得机会,立刻突围出去,不用管我。”侯策低声回到。

“那怎么行?”皇宇辰一听,急了,道:“前辈受禁锢几十年,好不容易逃出生天,怎么能折损在此处?他们就算是冲前辈来的,我们也未必不能全身而退。”

“师父若不走,徒儿也不走。”无影低哑的声音传来,语气坚定。

侯策听着,脸上露出微笑,这漆黑的死气中,无人能看到他的表情。嘴角微翘,两行热泪却顺着脸颊滑落。

“好了,多说无益。”侯策快速将自己脸上泪水擦拭干净,道:“无论如何,我们全力以赴。赵首领,你身受重伤,轻易不要出手,不然伤势复发,不用敌人,你自己就死了。”说完,也不等其他人回话,双手一挥,直接将死气屏障去除,天光大量,雨水瞬间便打在几人身上。

屏障一开,皇宇辰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只见将他们围拢的八人,此刻已脱去上衣,每个人前胸都刻着一个符咒,这符咒散发黑气,幽幽发光。符咒繁琐异常,纹路清晰,黑芒闪闪烁烁,八人扶手而立,深低头颅,景象诡异异常。

赵斌出来之后,直接向李忠躲藏的草地看去,只见李忠伸着脖子,见几人从死气中出来,明显松了口气,冲赵斌挥手。

“娘的,这小子倒是心大。”赵斌骂了一声,手里紧紧抓着霖震晶石,看向周围几人,蓄势待发。

“不躲着了吗?”女子话音冰冷,语气嘲讽:“还以为你们要躲在死气屏障里一辈子不出来呢。怎么,老头,方才不是要杀我吗,现在怎么做缩头乌龟了?还有你,小子。”说着,指了指皇宇辰,道:“之前要杀我的气势哪去了?我就站在这,来杀我啊。”

“哼。”皇宇辰冷笑一声,不在搭话,之前使用全身斗气施展舞天困龙,此刻经脉空空如也,斗气只有少量恢复,很多功法都无法施展,心中暗道:以后这舞天困龙秘籍,看来不能随便用,消耗太大。

“你既是苍茫城之人,应是冲老夫来的。”侯策双手扶剑,面色冰冷,道:“有什么本事,都用出来,弄个破阵就想让老夫束手就擒,那是休想。”

“嘴硬!”女子冷哼一声,双手飞速舞动,这次并不在空中画圈,而是在空中飞速刻画诡异符咒。红芒乍现,只瞬间,几个符咒刻画完成,围拢八人胸前符咒黑芒大闪,快速围着几人奔跑起来,速度越来越快。随着女子不停的刻画符咒,几人身上微微闪出红芒,速度飞快,片刻,肉眼便已跟不上几人速度。

皇宇辰只感觉周围黑红两种颜色形成一睹光墙,将众人包裹,空气愈发燥热起来。这瓢泼大雨,也无法让他心中平静。

侯策单手持剑,猛然向女子挥出一剑,左手死气弥漫,向前猛然一挥,只见一片汹涌死气喷涌而出,直冲面前黑红光墙而来。

黑色剑气破空而来,直奔女子面门,女子未有丝毫动作。这剑气到达光墙周围,瞬间消失无影。侯策死气喷涌而出,击打在光墙之上,却无法渗入半分,这光墙好似密不透风,死气竟都无法腐蚀。

“困灵!”此刻,那女子已在空中刻画无数咒符,红闪闪一大片,浸染天空。口中娇喝,只见光墙瞬间扩散,黑红光芒扑向空中,缓缓合拢,隐隐有在空中闭合趋势,若这光墙闭合,众人真的成了瓮中之鳖,笼中之鸟了!

“清风林手!”侯策眼中闪出寒芒,低喝一声,全身青筋暴起,红色光芒在全身游走,清风林手开启,侯策以寿元代价,开启清枫寨秘籍,此刻力量成奔涌之势,在经脉中生成,与原本死气竟裹挟在一起,也形成一种诡异的黑红色。

“吾有清风剑在手,尽斩空灵万古忧!”侯策轻喝一声,黑红气息裹挟全身,瞬时闪身而起,单手持剑,直冲女子面门而来。

“来的好!”女子一声娇喝,双手舞动,四周光墙,却又发生诡异变化。

第五十二章:油尽灯枯

“来的好!”女子一声娇喝,双手舞动,四周光墙,却又发生诡异变化。

黑红光墙迅速向侯策靠拢,整体光芒大阵,好似已然放弃了其他几人,全部光圈尽数扑向侯策。

侯策目光如电,身法如雷,裹挟全身黑红气息,长剑向前,奋力辟出一剑。一道剑气携斩破天际之能,闪耀的斩向光墙。

光墙通体光芒大阵,大多数光辉通天而起,直接将侯策笼罩其中。瞬间,众人已看不到侯策身形,能看到的,只是这通天的黑红气息,以及不时传来“轰隆”之声。

众人见光墙多数冲侯策而去,立刻用自身最强术法,猛烈轰击红黑光墙,却未见任何效果。侯策身边光墙颜色凝实,围拢众人的光墙却暗淡些许,众人见此情形,立刻向一旁突进,皇宇辰无影纷纷用最强功法,全力轰击光墙。全力出手,轰击数次,才在光墙上堪堪轰出一个缺口,几人快速窜出,来到李忠躲藏草地附近,已是气喘吁吁。

赵斌伤势加重,此刻气息有些微弱,眼看站不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面如金纸。李忠赶忙上前,赵斌却摆摆手,示意无碍。皇宇辰站在一旁,却是束手无策,一脸焦急。无影此刻面色平淡,看着侯策与女子交战方向,心静如水。

“这阵法是怎么形成的,那八个人形成了阵法吗?我们打开缺口,怎么没有阻止阵法?”赵斌气息微弱,盘膝而坐,低声问道。

“阵法开启之前,几人身上状态就有些诡异,不似斗气,却好似一团死水。”皇宇辰沉声道:“现在看来,几人应已化作这黑红光芒,本体怕是不复存在了。”

“这样术法却是诡异。”无影低声道:“以死人为基,设置阵法,加之武师操持,若不是师父使用清枫秘术,强行提高修为,引得大阵尽数向他扑去,怕我们也不能脱开阵法出来。”

“侯策前辈……强行使用清枫林手,那反噬之力……”说道这,皇宇辰有些担忧。

“师父之前就有武者修为,又修习死气几十年,再得马小哥相助,成了真正的死修,虽才几天时间,但师父修为变化巨大,身体也比之前好了很多。此刻师父全力出手,加之清枫林手,威力应不下武师中级。那女子本身就有武师修为,加之阵法,与师父战成平手。这个级别的战斗,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了的了。至于反噬之力,却不是现在能考虑的事。”

皇宇辰静静的看着不远处光墙,红色光芒不时闪现,此刻内部定是凶险日常,自己只有修士中级修为,这样的战斗,自己断断是帮不上忙了。

大雨滂沱,阻碍几人视线,心中百感交集。

若侯策战败,此地几人定无一人可全身而退。皇宇辰回头看看赵斌和李忠,想开口让二人逃命,但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将心比心,自己当时强行留下,也有同样想法。关键时刻单独逃命,却是在场的这几人,都无法做到的。

皇宇辰正在沉思,一旁光墙却忽然消失,几人忙凝神看去,只见女子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红色圆盘样的兵器,此刻已插入侯策前胸,茵茵鲜血不停流出。侯策单手持剑,一剑插入女子肩膀,黑剑闪烁黑芒,伤口处,却未见多少血迹。

在像一旁看去,方才凝结阵法的八人,此刻已然完全消失,形成光墙的周围,只留下少量黑色液体,正随着磅礴大雨,顺流而下。不过片刻,尽数被冲刷干净。

“呲……”侯策猛然将长剑抽出,顺势一脚将女子踢开,女子同时向侯策拍出一掌,两人分开数丈,分别喷出一口鲜血来。

侯策胸前,一道狰狞伤口出现,正不停的流出鲜血。侯策面沉似水,黑红气息环绕全身,微微喘息,长剑触地,嘴角还残留不少血迹,打湿了斑驳胡须。

女子后退一步,口吐鲜血,侯策刺入她肩膀上的一剑,此刻正散出幽幽黑红光芒,女子面色苍白,显然侯策击入她体内的气息,让她很不好受。

“咔嚓!”天空电闪雷鸣,雨下的愈发大了。

侯策单手持剑,一指女子,沉声道:“你大阵已破,又中我死气,已不再是我对手。此刻放手,老夫不杀你。”

“哼哼。”女子冷哼一声,语气有些虚弱,道:“老头子,你别说大话,为破开我阵法,你用了什么不要命的招数,自己心里没数吗?你那强行提升修为的功法定有时间限制,此刻已然消耗殆尽,等你功法消散,看是你死还是我死。”

“嘴硬,看你还能撑到几时。”侯策闻言,眉头一皱,长剑挥起,身形瞬时跃起,身形化剑裹挟黑红气息,直接向女子袭来。女子见状眼露寒芒,红色兵器脱手而出,直奔侯策面门而来。侯策顺势将兵器打开,继续向前,女子飞速后退一步,单手斗气凝结,猛然一拍肩膀,她肩膀上的伤已然贯通,这一拍之下,大片黑红气息从伤口飞出,消散在空中。

做完这些,侯策已到身前,长剑挥出,直指女子面门。女子一咬舌尖,将脸上面纱拽去,一口鲜血直接喷出,在空中化作一道利剑,直冲侯策面门而来,侯策见状一惊,赶忙提起黑剑阻挡。刚将黑剑提起,只感千钧力道迎面而来,直接打在黑剑上,侯策只觉黑剑隐隐要脱手而去,这血剑力道大的出奇,直将侯策逼出数丈以外,侯策不得不动用全身气息,才勘勘挡住此剑。

女子喷出血剑瞬间,面纱除去,露出这女子绝代容颜,脸色立刻又苍白很多,嘴角残留血迹,隐有香消玉殒之意。但眼神却是坚定,此刻双手飞速掐诀,全身红芒乍现,数个符咒瞬间生成,在女子面前形成一道符咒墙来。符咒墙出现瞬间,女子一个闪身,钻入咒符墙中,这咒符墙竟形成一套盔甲,穿在女子身上。

红芒暗淡,一套深红色盔甲穿在女子身上,红盔遮面,立时英姿飒爽,气息冲天。之前萎靡神色,一扫而空。

侯策使用全身斗气挡住女子拼命血剑,此刻已气喘吁吁,看到女子变化,立刻大惊。方才与这女子彼此已然拼的油尽灯枯,自己隐隐占了上风,此刻这女子竟然不知怎样又变出一身盔甲来,这盔甲看着就不是平常事物,女子穿上之后,英气逼人,气焰冲天,全身气息,竟恢复如常。

侯策眉头紧皱,紧握剑柄,牙冠紧咬,提剑而起,黑红气息冲体而出,纵深一跃,飞速向女子攻去。

女子见状,身形微动,单手凝拳,轻轻向前一挥,一个硕大的红色拳印飞将而出,直奔侯策侯策而来。侯策见状,猛然一挥黑剑,斩向拳印。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侯策应声飞出,长剑脱手,跌倒在一旁草地上,猛然咳出几口鲜血,全身黑红气息散去,清风林手,破。

众人见状大惊,立刻向前几步,皇宇辰与无影两人将侯策扶起,探查气息。此刻侯策体内竟无一丝死气,经脉空空如野,五脏具震,此刻气息微弱,已然没了再出手之力。

女子身影微动,一个闪身,速度飞快,直接落在几人身前不远,面具摘下,一脸轻蔑,道:“原想你还有什么底牌未出,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不堪一击。”

“妖女!”皇宇辰一个闪身,站在众人身前,全身斗气涌动,片刻功夫,恢复极少,但此刻让他临阵退缩,却是万万不可能,指着女子骂道:“再向前一步,必以死相搏。你若不信,就来试试!”话音未落,无影出现在皇宇辰身侧,一言不发不发,面沉似水。

“呦,小兄弟,还挺有种嘛!”女子轻蔑一言,单手抬起,方才被侯策击飞圆环武器飞速而来,落在女子手上,立刻便被红色斗气渲染,圆环微闪,瞬间向皇宇辰劈来。皇宇辰见状,心中一惊,立刻向旁一闪,却听“当”的一声,一道红芒闪出,直接将圆环挡住。皇宇辰定睛一看,却是赵斌的大刀,再一回头,只见赵斌全身红色斗气环绕,双手持刀,面色红润,已然没了方才萎靡之色。再看远处,李忠正拿着一个空空的晶石,向这面看来。

还未等皇宇辰反应过来,赵斌迈步向前,大刀奋力一挥,直将女子手中兵器击飞,顺势一脚,竟将女子踹的后退几步。

“快!带前辈走!”赵斌大刀挥舞,只来的及冲皇宇辰喊了这么一句,又提刀向前,猛的砸向女子。

皇宇辰与无影见状,立刻回头将侯策扶起,几个闪身来到后面,看着赵斌,皇宇辰心中却在滴血。

赵斌之前伤势已然极重,险有性命之忧。此刻赵斌忽然发难,必然是用了霖震晶石,这武者高级斗气,霸道之极,以赵斌修为,断然无法全部施展,这斗气进入经脉,必然使赵斌经脉充盈,若赵斌不立刻释放斗气,将有经脉炸裂危险。但赵斌经脉在此之前已然受伤,又悲愤交加,伤势复发多次,现在强行使用,怕是凶多吉少。

李忠愣愣的看着冲出去的赵斌,手中紧紧攥着霖震晶石,一脸茫然。

皇宇辰看向清枫寨大门,上面一道硕大刀痕,狰狞可怖。

赵斌定是在皇宇辰与无影两人起身阻挡女子的时候,使用了霖震晶石,上前将大刀取下,报了必死决心,杀上去的。

皇宇辰心中怅然,看向战场。此刻赵斌奋力挥舞大刀,全力进攻,女子不断后退,不与赵斌对攻一招。

“马……马小哥……”此刻,侯策虚弱的声音,钻入皇宇辰双耳。

第五十三章:珠沉玉碎

“马……马小哥……”此刻,侯策虚弱的声音,钻入皇宇辰双耳。

“前辈,别多说话,你的伤……”皇宇辰赶忙上前几步,扶住侯策,刚要开口安慰,侯策却紧紧抓住皇宇辰的手,用只有他能听清的声音道:“马小哥,你听好,后面我说的话,至关重要。”说着,侯策又紧了紧抓着皇宇辰的手。皇宇辰听完心中一惊,看着侯策,侯策眼中散发坚定,不由点了点头,轻声道:“前辈,你说。”

“赵首领,如此伤势,强行开启霖震晶石,与那女子硬拼,怕是凶多吉少。”侯策声音很低,加之气息微弱,皇宇辰不得不凝神去听,才能听到声音,听闻侯策这么说,心中立刻大惊,原以为开启霖震晶石,最多就是让赵斌受伤更重,却不想有这样致命后果,立刻就要向前去将赵斌拉回来,却被侯策死死拉住:“若你此刻强行阻止,赵首领必会被霖震晶石所含斗气冲破经脉,那时就真的没回头路了。你不要着急,听我说完。”侯策死死抓着皇宇辰的手,让他动弹不得,他此刻油尽灯枯,身受重伤,皇宇辰也不能强行脱离,怕再伤了侯策,不得不静下心来,凝神去听侯策的话,但眼神一直瞄向赵斌与那女子交战的地方,心急如焚。

不远处,赵斌仍旧疯狂进攻,全身淡红色斗气汹涌澎湃,每次攻击都有千钧之力。但那女子身形敏捷,不予赵斌正面相抗,只是不停躲闪,气的赵斌口中哇哇大叫,一直不停猛攻。身上斗气放佛无穷无尽,用之不竭。

“赵首领这样的打发,会被对方拖死。”侯策轻声道:“现在我要跟你说的,就是赵首领斗气使用完毕,你要做的事。”侯策拉了一把皇宇辰,语气低沉,下意识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无影,无影此刻与李忠站在一起,面色平静,正看着自己。

皇宇辰被侯策拉了一把,缓了下神,低下头来,低声道:“前辈请说。”

“那女子此刻修为能量,比之之前大阵开启,不相上下。赵首领修为低微,无甚功法,光凭一身蛮力,决计无法战而胜之。”侯策轻声道:“此刻凭借气势,能压得那女子一头,若气势一弱,必遭反击。若赵首领战败,我们,就只剩下一条路。”

“什么路?”皇宇辰连忙问道。

“逃!”侯策眼中精芒乍现,看的一旁皇宇辰吓了一跳,心中之前只想过奋死一战,全然没有想过逃的事情。但现在看侯策神情,十分认真。刚要开口反驳,却被侯策直接打断。

“马小哥你不要说话,你心里怎么想的老夫清楚。”侯策声音更低,皇宇辰离得这么近,几不可闻。

“不过此刻我们已无战力,决计无法强行突破……咳……咳……”侯策说到一半,猛烈的咳嗽两声,一旁无影立刻就要上前,侯策连忙挥手,阻止无影过来。无影见侯策制止,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心中担忧,愈发凝重。

“马小哥,你身怀秘密,有自己的事情,卷入这山寨琐事,实不应该。但你已然卷入……”侯策咳嗽几声,说话语气好了一些:“此刻已走入绝境,就算所有人都上去拼命,也不是那女子对手。”

“此刻逃离,定不能全身而退。”皇宇辰沉声道:“我的事情前辈不用挂心,若真的死在此处,也是命里使然。此刻要我放弃同伴独自逃生,那是断断不可能的。”皇宇辰语气坚定,这种临阵脱逃的事,确实不是他能做得出来的。在场这几人,每人都与他有了战友之情,在边疆生长,这样情义,是皇宇辰最看重的。

“我知道马小哥心中所想。”侯策有些着急,声音提高了些,道:“你有必死信念,可你也要看着李小子命丧当场吗?”侯策紧紧的抓着皇宇辰的手,道:“清枫寨举寨被屠,无一生还,赵首领命在旦夕,只有李小子一人还有生还可能,你想让他也死在这吗?”

皇宇辰愣在当场,这些,都是他之前没考虑过的。他下意识回头看了看李忠,李忠此刻正一脸焦急的看向赵斌打斗现场,手中抓着霖震晶石,左顾右盼。皇宇辰眉头紧皱,一言不发,又回头看看赵斌。赵斌此刻仍在疯狂进攻,女子不断躲闪,面具遮盖面部,看不到她的表情,不过此刻想来,应是一脸轻蔑。皇宇辰此刻心中五味杂陈,看看李忠,看看赵斌,不知如何是好。此刻只恨自己修为低微,不能救大家水火。又看一眼无影,压低声音,道:“这些话,前辈为何不予无影兄弟说。”

“马小哥!你不要多想了!老夫徒弟无影,性情执拗,若老夫与他说逃离之事,他定不会从。老夫已是油尽灯枯,不能再战,逃无可逃,马小哥,你带着他们,赶紧离开此地!”侯策语气焦急,快速说道:“你救老夫出大阵,来到这清枫寨,老夫心中已然无憾,此刻唯一挂心,就是我这徒弟,马小哥。侯策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了!”说着,侯策语气激动,眼角划过一行泪水,眼神殷切的看着皇宇辰。

“我……我……”皇宇辰听闻侯策言语,不知如何回答。自己将侯策师徒二人从山涧救出,一路回到清枫寨来,却不想遇到如此之事。此刻面临灭顶之灾,是战是逃?一时间,愧疚,懊悔,悲情,难过无数情绪汹涌而来,再看侯策殷切眼神,自己心中自责无比,若不去碰那大阵,此刻侯策应该还在那山涧中,虽不能出寸地,但好歹还有命在。皇宇辰抓着侯策的手,感受他的身体状况。当真是油尽灯枯,此刻若能脱离此地,安心休养,侯策伤势还能痊愈,但敌人势大,又如何逃呢?

皇宇辰攥紧拳头,用力调用全身斗气,淡淡的黄色光芒涌出,数量却不及全盛时期。即使此刻全盛状态,也必然不是那女子对手。

心中踌躇,却迟迟下不得决心。

“马小哥!”侯策死死的攥住皇宇辰的手,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坚定,但再未说一句话。

此刻,摆在皇宇辰面前的,一面是自己从小到大受过的教育,一面是与自己有战友之情的兄弟。心中左右踌躇,却迟迟不能下决定。

就在皇宇辰左右踌躇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巨响。皇宇辰忙回头观看,只见赵斌大刀一刀砍在女子盔甲上,周围卷起一片狂风,吹动仍在飘落的雨滴,四下乱飞。力道之大,这瓢泼大雨,竟被击的向一旁爆开。两人交手之地,短暂的没有任何雨滴落下。

女子静静的站在当场,没有任何动作,赵斌一击大刀,直砍在女子肩膀上,但未有寸进。不过经过这么久,也是赵斌第一次攻击打到女子。他此刻双手紧握大刀,气喘吁吁,全身淡红色斗气已见稀薄,没有了方才那种气势。

女子单手提着圆环,这大刀砍在身上,未见其有任何动作。

“呼……”赵斌深深出了一口气,就在这一瞬间,眼前红芒一闪,赵斌只感觉胸前一凉,一片血雾遮盖了双眼。全身力量像是被什么吸走了,瞬间消失。大刀变得沉重,自己已然无法紧握,脱手而去。

身边的空气变得宁静,所有事物变得缓慢起来。赵斌感觉自己身体变轻了,漂浮在空中。他看向不远处的众人。皇宇辰一脸焦急,正看向自己。侯策面色低沉,眼中透着寒芒。无影像是正迈步向自己跑来,身上黑气丝丝环绕。远处的李忠,一脸茫然,愣愣的看着自己。

一切都变的缓慢,皇宇辰也动作起来,正朝自己迈步,侯策身上冒出殷红光芒,无影已迈出两步。李忠,拿在手中的霖震晶石松开,正缓缓的掉在地上,眼中焦急之色乍然而出。

“傻儿子,这个时候了,还楞在那。”赵斌露出一丝微笑,胸前的血雾更加大了,遮盖了他的视线,看不清远处的李忠了。赵斌飞在空中,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自己一生的种种,飞快在眼前闪现。

十几年前,边境小镇。自己杀了恶人,被朝廷通缉,逃到这苍茫山,阴差阳错,入了清枫寨。结识了一大批好情义士,豪迈汉子。那几年,是自己过的最舒服的几年,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仗剑天涯,快意恩仇。

后来,两个寨主外出,再也没有回来。寨中高手纷纷各奔前程,自己,又阴差阳错的做了首领。为保住清枫寨,四处低头做小,不敢暴露任何私心。

再后来,一次巡山的时候,见到一个婴儿。这孩子可爱的很,在林中没被野兽吃了,真是命大。自己想转身离去,却被这孩子的笑声吸引。回去看,这孩子正对着自己笑。就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化了。抱起这个孩子,回到了清枫寨。

清枫寨没有女眷,抚养这样的幼儿,难上加难。他不止一次想放弃,但这孩子天真的笑容,不止一次的感染了自己。咬牙坚持,将他抚养长大。

李忠。

这是当年我救下那人的名字,希望你,以后也能做个好人。

感谢你出现,陪伴我十几年光阴。感谢你,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好人。

若还有来世,愿你我再次重逢。

那一次,别再做一个孤儿。

谢谢你,儿子。

下一次,我们还做父子。

赵斌的身体摔在地面上,血雾扩散开来。赵斌眼神死死的盯着皇宇辰,在这一瞬间,喊出一句话:“救李忠!!!!!”

声音戛然而止,赵斌的眼神,暗淡下来,却怒目圆睁。

“爹!!!!”李忠疯狂的嚎叫,响彻天际。

第五十四章:祈天断龙

“爹!!!!”李忠疯狂的嚎叫,响彻天际。

赵斌出事,皇宇辰先是一愣,后身形瞬动,全身斗气凝结双拳,使出浑身解数,拼命冲那女子挥出双拳。只见双拳拳印飞出,在空中竟形成一个龙头样子,狰狞的飞向女子。

“祈天技,断龙拳!”皇宇辰仰天大吼,旋即立刻向前奔去,赵斌前胸鲜血滚滚,这一画面极大的冲击了皇宇辰的神经,此刻他顾不得其他,无论候策也好,李忠也罢,此刻都被他抛之脑后,脑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救赵斌!

李忠哀嚎一声,霖震晶石掉在地上,立刻向赵斌奔去,满腔悲愤。

无影全身死气弥漫,双手向前挥动,一团庞大的死气云团直冲赵斌而去。若死气此时能护住赵斌心脉,气息不断,即便以后成为死修,也能留一条命在。

硕大龙头,散发淡黄色荧光,快速向女子飞去。除却候策,余下几人都在一路狂奔而来。

女子收刀,后退一步,像是不想让赵斌的鲜血,弄脏自己的盔甲。

赵斌,瞪着眼睛,死死的看着皇宇辰来的方向,眼神,却已暗淡。胸前一道狰狞伤口,由左至右,看的狰狞可怖。鲜血滚滚而出,染红了地面,随着天将雨水,流向远方。

龙头轰向女子,女子举手一挡,只听“啪”的一声轻响。这断龙拳印,被女子轻轻一扫,消失无影。未对女子造成任何影响。

就在此刻,几人已冲到赵斌身前,无影裹挟死气,直接覆盖赵斌全身,皇宇辰单膝跪在地上,探查赵斌气息。李忠双膝跪地,泪流满面,惊慌的看着无影和皇宇辰,想听到赵斌无恙的好消息。

皇宇辰用仅有的斗气探查赵斌气息,此刻赵斌气息全无,经脉已层层断裂,在体内碎成齑粉,已然不复存在。皇宇辰眉头紧蹙,钢牙紧咬,心底深处生出无限愤怒,看向那女子。女子就站在不远处,双手抱胸,深红色武器抓在胸前,一副看戏的模样,皇宇辰见状,怒目圆睁,刚要暴起,却感觉有人拉自己的衣袖,回头一看,却是李忠一张满是泪水,却面带微笑的脸。

“师父,我爹他没事,是把,他就是昏过去了。不会有事的,对吧。”李忠拉着皇宇辰的衣袖,眼泪不停的留下,却面带微笑。此刻,在他的心中,一座山,正在崩塌。

皇宇辰看着李忠,没有说话,转头看看一旁无影。无影此刻已将死气收回,站在皇宇辰身后,见皇宇辰目光移来,轻轻的摇了摇头。皇宇辰只觉自己胸腔就要炸开,想大喊,想发泄,想将眼前的女子碎尸万段,但看着李忠的脸,所有感情都被他强行压下。

“不会有事的,你放心。”皇宇辰低声说道,他的声音很低,低到自己都无法听清。

“是!一定是!我爹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李忠闻言,一脸欢喜,上前抱住赵斌的身体,哈哈大笑:“爹,你不会有事的,师父会救你的,候前辈会救你的,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说着,将自己的上衣脱下,疯狂去堵赵斌的伤口,那伤口已然不再流血,最外面的皮肉,已经泛白了。就这不多的时间,赵斌全身的鲜血,已然流尽。李忠疯狂的堵着赵斌的伤口,口中笑着,最后奋力将皮衣拽成布条,将赵斌的伤口层层包裹。

猎狐白色的皮毛,被大雨淋湿,掺杂血液,包裹在赵斌已经冰冷的身体上,有一种凄然的美感。

李忠趴在赵斌身上,嘿嘿笑着,好似赵斌此刻正抱着他,欢声笑语。

大雨渐渐的停了,雨点稀稀拉拉,打在众人早已湿透的身上,传来“噗噗”的,沉闷的响声。

候策缓步而来,踏着青草,雨水,步伐鉴定。

他走到李忠身前,微微叹气,伸出一手,在李忠后颈打了一下。

李忠趴在赵斌的怀里,昏了过去。

无影与皇宇辰,静静的看着,不发一言。

候策慢慢向前,走到皇宇辰与无影的身边,面带微笑,拍了拍无影的肩膀,看了看皇宇辰。

皇宇辰在候策的眼神中,分明看出了一种气势。一种一往无前,舍我其谁的气势。那一瞬间,候策放佛站在天际,是拯救众人的神。

候策冲皇宇辰微微一笑,脸上忽然闪出丝丝电芒。

这电芒忽然大现,冲天而起,白色的光辉覆盖候策全身,渐渐弥漫到他的身上,脸上,这光芒好似从内到外,慢慢吞噬候策的身体。

忽然,候策手中黑剑一闪,整个人就要向前冲,无影却死死的拽住候策衣襟,一脸惊骇,大喊到:“师父!”

“松开!”候策怒吼,回头怒视无影,此刻这白色光辉已然蔓延到他的脸上,整个连上的皮肤慢慢消散,被这白色光芒侵蚀,候策眼神坚定,瞪着无影。他的眼睛,也慢慢被这光芒腐蚀。

“不松!师父要赴死,带徒儿一起!”无影死不松手,语气坚定异常,死死的盯着候策。候策为何会有如此变化,无影心中清楚的很。

“快松开!”候策全身已然被白色光芒占据,只能看到光芒中的一个影子,这光芒慢慢发散,已然侵蚀到候策的衣服上,马上便要接触到无影的手臂。

“不松!”无影死死抓着候策的衣襟,死不松手。

光芒闪烁,爬上了无影的手臂,无影眉头禁皱,灼心般疼痛从手上传来,白色光芒看似缓慢,实则极快,一眨眼,已然爬到无影手臂之上。

候策见状心中大惊,长剑一横,白芒闪动,无影感觉自己手臂一松,整个手臂,竟被候策斩断。被斩断的半截手臂,瞬间被白色光芒吞噬,消失不见。候策顺势猛然踢了无影一脚,踢的他直直向后飞去。长剑一挥,一道毁天灭地般的剑气发出,直冲远处一排参天大树。只听“咔嚓”一声巨响,一排大树应声而断,露出后面一条路来,影影倬倬,不知通向何处。

“别忘了赵首领遗愿!带李忠快走!无影,就拜托你了!”候策冲皇宇辰大喊一声,上前一脚,将皇宇辰踢出,皇宇辰在空中飞快行进,心中本已做好必死准备,可候策这一脚,力道极大,在空中奋力看去,只见候策又踢了昏迷的李忠一脚,与自己,无影三人前后,在空中快速飞走,直冲这小路而来。

“候策前辈!”

“师父!”

无影与皇宇辰二人在空中疯狂挣扎,可无论如何挣扎,总感觉一股力量将自己禁锢,动弹不得,直直向小路飞去。两人心中五味杂陈,死命挣扎,却不能破开这力道。

“江湖路远,我们后会有期!”无影身形在白色光芒中渐渐消失,皇宇辰只听到这一句话。白色光芒冲天而起,直扑向身后女子。瞬间,这女子被白色光芒包裹,不见踪影。整个清风寨门前,一片白芒。

三人被候策踢飞出去,速度极快,只是瞬间,便看不到白芒,也见不到清风寨样子了。

清风寨门前,被参天大树围住,形成一片广场,原本以为,这树木背后还是树木,现在看来,却是当时建造山寨之时,就留下的后路。

几人在空中飞了极远,必是候策在最后关头用了什么术法,将几人强行送出,不然只将几人踢飞出去,却断断没有这样的效果。

半晌,三人分别撞在几颗树上,落了下来。皇宇辰在空中翻腾,双脚落地,抬头一看,无影已然稳稳落地,不远处,李忠躺在地上,不知生死。

无影刚一落地,立刻就要向前跑,左手臂,还在不停滴血。皇宇辰赶忙上千几步,拉住无影,大声喊道:“无影!不能回去!不能!”

“你放开我。”无影被皇宇辰一拉,立刻停住身形,看向皇宇辰,一脸平静,脸色冰冷异常。正在滴血的左手臂,放佛不是他的,在他脸上看不到任何痛苦,只有平静。

“不放!你要想杀我,现在就动手!”皇宇辰瞪着无影,丝毫不退,死死抓着无影衣襟。

“放开!”

“不可能,你若现在想回去,除非我死了!”

“好!”无影语气冰冷,全身死气瞬间弥散,直冲皇宇辰而来,皇宇辰不躲不闪,任凭死气进入自己的身体,腐蚀自己的斗气,经脉。全身被死气侵占,皇宇辰只感觉有万千蚂蚁啃咬自己全身,疼痛难忍。面色变的苍白,全身颤抖,但抓着无影的手臂,却不曾分开一刻。

“你若再不松开,就死!”无影厉声大喝。

“除非我死了!不然你回不去!前辈死了,我赵大哥死了,我不能再让你去死!”皇宇辰死命忍着全身疼痛,厉声嘶吼,绝不松手。抓着无影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

“马大龄!”无影吼道:“你给我松开!我要去救我师父!”

“救你祖宗!你回去就是送死!前辈拼命把我们救出来,就是为了让你回去送死的吗?”皇宇辰声音极大,用了全身力量,吼出这一句。

“松手!”无影面色变得狰狞,钢牙紧咬,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

“不松!”皇宇辰此刻已抵挡不住死气侵蚀,单膝跪地,手上力气却又加几分。

“不松手,就是死!”

“等我死了,你再去送死。”皇宇辰声音变得虚弱:“前辈临终遗愿,也算我致死守护。”

“你……”无影瞪着皇宇辰,一时说不上话来。看看皇宇辰抓着自己的手,死气弥漫,已渐渐开始枯萎,再这样下去,皇宇辰必死无疑。

“……”无影紧蹙眉头,暗暗叹气,将死气收回,皇宇辰此时,却已然昏迷过去。无影静静的站在皇宇辰身边,淡淡的看着他,轻声道:“马兄弟,无影谢过了。”说着,冲皇宇辰鞠了一躬,转身,瞬间消失在茫茫森林中。

第五十五章:逆境升华

翌日,清晨的阳光打破黑暗,照进这片浓密的林中。

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夜的雨,整个树林都变得潮湿。阳光照射进来,一片雾气蒸腾,

树林的一个角落,两个人,躺在不同的两颗大树下。

雨水打湿两人的衣物,整个身体都陷入草地中,清晨的露水盖满全身,映着阳光,晶莹剔透。

“咳……咳……”皇宇辰猛烈的咳嗦几声,从昏迷中醒来。第一感觉,就是寒冷。所有的衣物尽皆湿透,贴在身体上,不停的带走身上的热量。他不由打了一个冷颤,有些茫然的观察四周。

昨日的记忆,铺天盖地般涌入脑海。皇宇辰“啊”了一声,连忙站起,嘴中下意识道:“无影!”左右查看,哪有无影的影子。皇宇辰楞在当场,心中怅然若失。

猛然间,皇宇辰想到与二人一起被侯策救下的李忠,立刻向一旁看去,只见李忠此刻,仍躺在一旁树下,从昨天开始,未动一下。皇宇辰见状,赶忙上前几步,来到李忠身旁,探查李忠鼻息。发现李忠仍有气息,只是昏迷过去,心中略微松了口气。

皇宇辰愣愣的看着李忠的脸,思绪万千。看了半晌,上前将李忠背起,向树林深处走去。

前行不远,皇宇辰寻到一处山坳,中间还有一处不大洞穴。皇宇辰将李忠放入洞穴,转身出去,折了许多潮湿的树枝带回。

下了一夜的雨,这洞穴中,还算干燥。皇宇辰运转了一下斗气,发现经过一夜,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

“往常力竭,必须静坐修习,吸收自然之力,才能恢复斗气。现在怎么自己便能恢复,真是奇怪。”皇宇辰一边运转斗气,烘干树枝升起火来,心中不由有些疑惑,昨日大战,自己已然力竭,斗气所剩无几,最后无影死气进身时,所剩斗气也被腐蚀殆尽。自己昏迷一夜,怎么这斗气又充盈起来了。

皇宇辰运转斗气,淡黄色雾气蒸腾而出,环绕身体缓慢漂浮。他仔细看看自己双手中运动的斗气,心中却更加疑惑。想了半晌,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放弃,回头将李忠身上湿透的衣服脱下,搭在一旁,把李忠放平,靠近火堆。自己转身又出洞去。

这丛林野物还是许多,皇宇辰用不多时,便打了两只野兔回来,收拾利索,架在火上烤。

李忠仍旧昏迷不醒,昨日,对他的打击太大,皇宇辰此时也不知如何面对李忠,若他醒了,问自己赵大哥的事,自己该如何回答。

左右李忠还未清醒,皇宇辰坐在火堆旁,一边用木棍挑动火苗,一边愣愣的出神。

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到底是由何而起的。到现在他都弄不清楚。以之前赵斌与自己说的话来看,这片区域,百林寨势力滔天,百林易市更是高手如云,有什么势力,能在一夜之间将百林寨易市区域尽数屠戮,就连清枫寨这样的小寨,都有高手前来屠灭。

皇宇辰仔细回想之前的事情,那女子一行十一人,黑白两人尽皆武者修为,剩余八人,明显就是身怀阵法而来,那女子,术法神行百变,底牌层出不穷,若不是最后侯策以死相拼,现在自己哪里还有命在。

可为何,对付清枫寨这样的小寨,竟出动如此战力?

皇宇辰回想之前女子见到侯策,说的第一句话。

“遮天死气,看来就是你了。”

如此说来,这女子到来之前,应是得到消息,侯策已然脱离禁锢,从大阵中出来了。可按照之前分析,禁锢侯策的大阵分明就是苍茫城主一手布置,就算自己破解阵法,被苍茫城主察觉。可从破解阵法,到清枫寨被屠,只有两日功夫,苍茫城主就算势力滔天,修为惊人,也断不可一日之间杀这么多人,做这么多事。

几人一路从百林寨回来,在易市中就看到了很多其他山寨人的尸体,一路行来,在西及寨中发现了白弘盛一行清枫寨人的尸体。西及寨中无一人影,想必西及寨也已举寨被屠。

这些到底是什么人,行动迅猛,杀伐果断。百林寨到底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竟让别人尽数屠戮?

不过按照赵斌的说法,这边的易市,只是百林寨四个易市之一。女子之前也说过,百林寨边界,一个不留。不过现在分析,确想不清前因后果。目前唯一能知道的事,就是女子一行十一人,目的明确,就是为屠灭清枫寨而来。设下陷阱,为的是因赵斌一行人进入山寨,瓮中捉鳖。这一行人战力如此之强,想必提前已经知道侯策脱离禁锢,他原是清枫寨人,离开后也必然会回清枫寨,这一行人等在清枫寨,应是抱着一劳永逸,直接除去侯策的想法。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否弄清了,是自己帮助侯策破解阵法的。

想到这,皇宇辰看了看李总,眉头微蹙。

“如果是这样,我们能逃出生天,应是他们有意为之,李小子无任何修为,我是个生面孔,修为低微,应是对他们没什么威胁,才未在追捕。”

“不对!”皇宇辰转念一想,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仔细分析,当时女子也是要一举杀到所有人,若不是赵大哥以命相搏,侯策前辈以死相抗,现在我们那还有命在了。想必是侯策前辈最后术法,重伤了那女子,让她没有能力再追杀。如此看来,现在觉得安全,却是大错特错了。”

“嗯……”皇宇辰正想着,李忠轻轻的哼了一声,从昏迷中醒来,此刻他正躺在洞穴的地上,愣愣的看着洞顶,一动不动。

“醒了?”皇宇辰见李忠醒了,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顺手将一旁已晾干的裤子扔到李忠身上,道:“赶紧起来吃点东西吧,你躺了一夜,现在应是饿坏了。”

李忠慢慢的起身,将裤子穿好,坐在火堆边,愣愣的看着火堆。没有出现皇宇辰想想中的歇斯底里,精神崩溃。也没有追着皇宇辰问赵斌下落。就这样愣愣的坐着,安静出奇。

皇宇辰将烤肉递给李忠,李忠接过,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皇宇辰看着李忠,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开口说是什么,李忠狼吞虎咽的吃着烤肉,自己只能坐在一旁,静静的看。

“师父,我想回一趟清枫寨。”半晌,李忠吃完烤肉,抹了抹嘴,看向皇宇辰,脸上竟然带着笑,语气平静。

“回清枫寨?”皇宇辰一愣,问道:“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回去一趟。”李忠收起笑容,静静的道:“就是回去一趟。”

“你……”

“师父你别担心,我不会做什么过激行动的。”李忠看看一脸担忧的皇宇辰,道:“我知道发生了什么,昨日发生的一切,我都记得。其实我早就醒了,想了很久,也已接受了。”

“李小子,你……”皇宇辰哑口无言,看着李忠,本想着李忠醒来后会心态崩溃,丧失一切斗志,这本应该是一个半大孩子应有的表现,可李忠此刻竟如此安静,确实超出皇宇辰的估计。

“我知道,我爹没了。”李忠平静道:“清枫寨也没了,王叔叔也没了。我曾想,我是不是也应该没了,找个没人的地方,一死了之。但我想通了,我爹拼死救我,不是让我去寻死的。哪怕苟且偷生,我也要活下去,只要活着,我就有报仇的希望。”李忠说着,双眼好似燃起熊熊火焰,目光凝实,语气郑重。

“你既已了解所有事情,我就没什么再与你说的了。”皇宇辰点点头,道:“现在清枫寨什么样子,我们谁都说不清,若此刻回去,遇到敌人,以你我二人,便是自投罗网。”

“我想过了。”李忠道:“当时躺在地上,我就想过了,若是那时有人来追杀,我就认命。没人来追杀,便是说明他们已没力量追杀,他们杀了我爹,杀了候前辈,杀了我们清枫寨所有人,此刻一定是回去复命了。我们能逃出升天,就证明最后肯定是候前辈救了我们,那女的最后对上候前辈,必然也会受伤,她没来追杀我们,此刻也一定不在清枫寨了。若她还有援军,咱们两个,此刻定是阶下囚,还能安生的在这儿吃烤肉吗。”

皇宇辰听了李忠这一通分析,竟与自己想的差不太多。不由有些惊讶,昨天之前,李忠还是一个长不大的调皮小子,一夜之间,这小子脑子竟变得如此精明了吗?如此看来,这小子之前便是天赋异禀,只是没有善加利用。平时由赵斌和王弘盛两人护着,自己根本不用操什么心,这两日突经大变,赵斌与王弘盛两人尽皆死于非命,李忠这小子忽然成长,精神没有崩溃不说,整个人的天赋还被逼迫出来。

“你小子还挺聪明的。”皇宇辰笑笑,有些尴尬,自己还把李忠当孩子看,却没想这孩子把事情看的这么清楚:“我也有意回去一下,看看附近的状况。”

“既然如此,师父,咱们这就走吧。”李忠见皇宇辰同意,立刻起身,就要出去。皇宇辰一把将他拉住,道:“急什么。”拉着李忠又坐下,道:“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是没错。但若想防止自投罗网,还是要等一等。”

“等什么?”李忠问道。

“等他们再来一次。”皇宇辰微笑道:“我们在此地驻留一日,明日开始,围清枫寨范围先探查,小心为上。”

“这……”李忠心中还是着急,有些不大情愿。

“你稍安勿躁,此事不可急于一时。”

第五十六章:强者之心

“你稍安勿躁,此事不可急于一时。”皇宇辰轻声道:“很多事情还没弄清楚,这几天发生的事如电光火石,线索很多,但不能穿成线。到现在我们都不能确定敌人是谁,为何而来。”

“即便这样,与我们立刻回清枫寨有什么关系。”李忠问道:“此刻我们回清枫寨去,慢慢分析也行啊。”

“此刻四周山寨应是尽数被屠戮一空,清枫寨被重点关注,怕是没那么容易完全放空。”皇宇辰看看李忠,道:“他们如此大的行动,不会一蹴而就,必然有人后续跟进,仔细核查所有地区,确保清理干净。若是第二批人被我们撞上了,那便是有死无生。”

李忠闻言,仔细考虑了一下,半晌,才微微点头,轻声道:“好吧,那就听师父的。”

“还有。”皇宇辰看着李忠,郑重其事的道:“之后在外人面前,不要叫我师父,你我年龄差距不大,叫我马哥,或者大哥即可。若被别人听见你叫我师父,定会有所怀疑,清枫寨已然消散,之后若被任何人发觉我们是清枫寨之人,都有杀身之祸。”

李忠闻言点头,道:“这个我清楚,在别人面前不叫你师父就是了,大哥。”

皇宇辰微微一笑,看着李忠现在样子,上衣之前被他撕破,给赵斌包扎伤口,此刻只有一条裤子,赤裸上身,不由又想起昨日赵斌最后一刻的样子,不由收敛笑容,上前摸了摸李忠脑袋,轻声道:“李小子……”

李忠低头,一言不发,此刻的心情无以言表。身处故地,却去无可去,躲在这深山洞穴中,自己亲人尽数被杀,可他连敌人是谁都不清楚。想回寨中安葬亲人,却怕敌人杀回马枪,断送了自己。心中悲愤,却无处发泄。

但此刻,李忠心中却升起一颗火苗,徐徐燃烧,一颗复仇的种子,在他心中,生根发芽。

“今后,我会指导你修习斗气,教你斗气法门,凝聚天地之力。你资质不错,勤加练习,日后定会有所成。”皇宇辰见李忠闷头不语,低声对李忠道。

李忠闻言,眼中迸发精光,看着皇宇辰,问道:“你说的可当真?不是哄我的?”

“自然当真。”皇宇辰点点头,道:“上次叫你临摹阵法,我便看出你是可塑之才,本就想教你阵法一道,待去了易市,有了消息,教会你阵法,我便离去。”皇宇辰说着,微微叹口气,又道:“不想却遇到这样的事,赵大哥没了,清枫寨也没了,此刻只剩你我,若我此刻丢下你不管,你身无修为,在这苍茫大山,又如何生存。左右我也没得到任何出去的消息,来日方长,等我们想办法报了仇,我再回去不迟。”

“多谢师父!”李忠情绪激动,立刻就要给皇宇辰磕头,却被皇宇辰死死拉住,沉声道:“我一直没答应做你的师父,今日不是,日后也不是,你我是生死弟兄,我教你斗气法门,也是为了以后你能有自保之力,并非传道受业,你也不必对我行此大礼。”

李忠死死的抓着皇宇辰双臂,目光灼灼,眼含泪水,但死死的控制住,不让泪水流下。

“李小子。”皇宇辰伸手,将李忠存在眼眶中的泪水抹去,道:“你我虽初识,但经过这一番磨难,已是生死之交,彼此之间也多有了解,今后的路,只能靠我们自己了。你年级虽小,但遇到这样的事,最重要的是强大自身。清枫寨几十口性命,此刻全在你的身上,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垮了。”

李忠听着皇宇辰的话,重重的点头。一把抱住皇宇辰,心中沉闷,想放声大哭,但强忍泪水,不让自己哭出来。皇宇辰轻轻的抱着李忠,心绪万千,轻声道:“现在你想哭,就哭吧,哭过之后,之前的事情就算了了,以后,我们还是要向前走。”

“啊!!!!”皇宇辰话音刚落,李忠忽然放声大哭起来,声音响彻天地,撕心裂肺。

皇宇辰抱着李忠,眼角挂泪,想着赵斌之前音容笑貌,不由眼眶发酸,在想着自己家国之事,父兄音容,情绪一时汹涌而来,泪水夺眶而出。

自己莫名来到这苍茫山,本想尽快找到路线,回祈天帝国去,却不想在苍茫山遇到此等事。一个山寨首领,为他杀人,却死在他面前。一个山寨前辈,为救他,燃烧自身,魂飞魄散。一个安静祥和的山寨,一夜之间被尽数屠戮。他现在无法分辨,到底是不是因为自己动了苍茫城主的大阵,放出了侯策,才引来这一系列连锁反应。不过昨日之事,这些高手明显是冲着侯策来的,自己放出侯策的事已定然被背后高手所知,这才派出一众高手前来追杀。皇宇辰心中自责不已,发生了这样事,他无论如何,不能一走了之。想着归期无日,心中悲戚之意更甚。

两人相拥而泣,彼此释放心中压力,两人的关系,也更近了一步。

天色已近中午,阳光毒辣。照射整个丛林,昨日下的雨,慢慢变成蒸汽,扩散在空气中,整个丛林,显得迷雾缭绕。

皇宇辰和李忠二人从洞穴出来,都深深的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心中的阴霾在刚才抱头痛哭中,消散了些许,此刻压在彼此心底,两人脸上都面带微笑,映着正午的阳光,脚步坚定,向丛林深处走去。

他们行进的方向,更加远离清枫寨,皇宇辰定下策略,两人要在丛林中游荡几日,最好是能看看其他山寨的情况,再回清枫寨去。那时二次巡回的敌人应该也已离开,两人再回清枫寨,为故去之人,修葺坟墓。

这丛林深处,没有道路。之前侯策劈开树木露出的道路,此刻已经找寻不到,应是几人被侯策送的太远,已超出了小路的范围。皇宇辰与李忠两人,在丛林中摸索前进,林木茂盛,草地已有膝盖深。此地应是从未有人来过。

两人踉跄而行,行进极慢,不时查看周围环境,草木皆兵。

皇宇辰全身斗气已然恢复七七八八,行进起来倒是没那么吃力。李忠却无半点斗气加身,跟在皇宇辰身后,走的有些吃力。

两人这么漫无目的的在丛林中游走,约走了两个时辰,此刻已然傍晚时分,这一路上,见到的野兽很多,却并未出现任何猛兽,这也是皇宇辰心中纳闷的,这种深山老林,怎么不见大型食肉野兽,竟是一些野兔,野鹿,狐狸之类,连一条蛇都没遇到过。

“这树林怎么回事,怎么见不到猛兽。”皇宇辰一边向前缓慢行进,一边冲身后的李忠问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李忠在身后回道:“我从来也没见过什么大型野兽,不知道大哥你说的是什么东西。”

“额……”皇宇辰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了。自己之前在祈天边境,经常见一些毒虫猛兽,边境乱民和飞地势力,也经常用毒虫猛兽作为进攻方式,扰乱祈天边境。现在李忠说自己从未见过,他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不再说话,闷头往前走。

“咱们要到哪去?就这么一直瞎转悠吗,到时候迷路了,找不到回去的路,不是更耽误时间吗。”李忠慢慢跟在皇宇辰身后,口中不由发着牢骚。

“如果我没记错,现在咱们行进的方向,应该是西及寨方向。”皇宇辰一边扒开身前的树枝,一边道:“如果要确定之前猜想,就要到西及寨那面去看一下,你现在连个衣服都没有,到西及寨,也能补充一下。”

“我才不穿他们的衣服。”李忠一脸嫌弃道:“难看的要死,哪有我们猎狐皮好。”

“猎狐皮是清枫寨的标志,这个不光你清楚,其他人也清楚。”皇宇辰一边行进,一边道:“咱俩现在在明面上,已是死人,若再穿清枫寨衣物出现,不是自投罗网吗。”

“怎么?后面我们还要去别处吗?”李忠一脸诧异,问道。

“这个我目前还没想好。”皇宇辰道:“对这苍茫山,我也不熟悉,到底往何处去,也没有头绪。不过若是长久待在清枫寨,苟且偷生,又有什么意义呢。”皇宇辰说着,停下脚步,看向李忠,此刻李忠前胸已被一路的树枝划得满是红痕,看的有些狼狈,张口道:“若清枫寨安全,我教会你基本斗气运转途径,我们必然是要再出来的,想要报仇,闭门造车,绝无出路。”说完,将自己的上衣脱下,扔给李忠,又道:“你没有斗气护体,穿上这衣服,免得被划伤了。”

李忠接过衣物,也没客气,自己直接穿上,看看皇宇辰,没有说话。

皇宇辰回过头,继续行进,斗气护体,遮挡了他前后胸的伤疤,李忠也看不清楚。打在身上的树枝尽皆被斗气弹开,穿不穿上衣,倒是问题不大。

又向前行进半个时辰,天色已晚,夕阳落下,二人找了两颗大树,分别靠着,并未点火,彼此都思绪万千,静静休息。

“明日开始,你就开始基本的体能训练。”沉默半晌,天色已经完全黯淡下来,皇宇辰忽然开口,对李忠道:“以后这样的训练,每日都要做。”

“如此甚好。”李忠低声回到:“怎么训?明天开始我背着你走吧。”

“那倒不必。”皇宇辰低声回到:“我的修为也差的很远,也需要继续行进,体能是斗气训练的基础,没有体力,就算有极强斗气,也无法施展。”

“这个我知道。之前我爹……就是因为这个,最后才死的。”李忠声音更加低沉,赵斌临死的画面不时出现在脑海中,那汹涌的红色斗气,在赵斌身上弥漫,赵斌疯狂进攻,宣泄斗气。别人闪转腾挪,不予他正面相抗,最终被一刀击杀,也是因为赵斌技不如人,只有修者修为,使用武者斗气,捉襟见肘。

皇宇辰没再说话,关于斗气修炼的事情,要说的还有很多,但李忠提起赵斌,皇宇辰脑中也立刻出现赵斌的样子,挥之不去。

漆黑的夜,两人靠着树干,沉默不语。

第五十七章:阵法天赋

翌日清晨,经过一天的蒸腾,树林中的雾气比昨日稀薄了许多。天蒙蒙亮,皇宇辰与李忠两人便醒来,这一夜睡的很不好,潮湿阴冷,加上并未点火,整个人都被雾气笼罩,全身冰凉。

皇宇辰站起来,在原地跳跳,活动一下身子,他现在并未运转斗气,胸前背后两片狰狞的混元阵疤痕清晰可见。李忠站起身,看向皇宇辰胸前的疤痕,之前在山寨中也隐约看到过一点,但却没想到,皇宇辰胸前的伤疤,居然是一个阵法。之前皇宇辰让自己临摹阵法,让他对阵法有了比较浅显的初步认识,起码能认出什么是阵法来。

又想想之前皇宇辰在侯策背后刻画阵法的样子,不由心中好奇心起,几步走到皇宇辰身后,却见其背后,也有一个同样的阵法伤疤,心中更是好奇。

“师父,你身上也有阵法?”李忠指了指皇宇辰的疤痕,问道。

皇宇辰瞥了李忠一眼,继续活动身体,嘴上回道:“你怎么知道这是阵法,不是别人在我身上刻的疤痕。”

“这点见识我还是有的,虽然认识的符咒不多,但你身上的,肯定是某种符咒。”说着,李忠上前几步,仔细查看,却发现皇宇辰背后所刻阵法密密麻麻,里外竟有八层,看着十分诡异,李忠皱眉看了半天,发现所有组成阵法的符咒,自己一个都不认识。

“这事不是你现在应该知道的。”皇宇辰停下动作,看看李忠,若不是此刻没有衣物,他定然会将伤痕盖住。这是他最大的秘密,轻易不能示人。若生人看到这疤痕,定会侧目,到时候平添很多麻烦。不过混元阵从未示人,在这世上应也不会有人认得这阵法。

皇宇辰说了一句,运转全身斗气,走到一旁去了。李忠呆呆的看着皇宇辰背后的阵法,脑中飞快运转,想着这些符咒运转开来可能形成的轨迹,越想越觉得有趣,竟在原地发起呆来。

皇宇辰运转斗气,走到一颗大树前,抬头看看大树的树枝,斗气垂足,轻点地面,一跃而起,收手飞动,两道斗气击出。只听“咔嚓”两声,两条树枝应声而断。皇宇辰落在地面,上前观看。说是树枝,这参天大树的树枝,也和平时见过的一般树木差不多粗细。皇宇辰斗气成刀,将树枝上多余的枝叶砍掉,只留主干,又选了最粗的地方,砍下与自己肩膀齐宽的一段。另外一个树枝也同样处理。做完这些,左右看看,一跃而起,又在旁边树干上扯下一段藤蔓来,将之前几段树枝捆绑在一起,用力拉了一下。

自己撤去斗气,用力抬起枝干,感受一下重量,这一捆树枝重量不下百斤,若自己扛了在这林中前行,应可起到磨炼身体的作用。又试了试另外一截树枝,约有五十斤左右,李忠现在用,应该也够了。

做完这些,将两块树枝提了,转身回去。却看李忠还楞在当场,眉头微皱,略有所思,却不知在想些什么。皇宇辰见状快行几步,来到李忠身前,将手上树枝扔在地上,冲李忠问道:“李小子,想什么呢。”

李忠被皇宇辰忽然一声吓了一跳,晃了晃头,看看皇宇辰,眨眨眼睛,从阵法的海洋中恢复过来,面带疑惑,道:“你身上的阵法,这么玄奥?”

皇宇辰听李忠所说,心中忽然一紧,暗道:难倒这小子竟然看出什么了?嘴上问道:“怎么,你能看出玄奥来?”

“看到师父你背后的阵法,我在脑中模拟阵法运转路线,却怎么也运转不起来,八层阵圈,层层相递,我虽不认识符咒,不知这阵法是做什么用的,但也能看得出来,这阵法玄奥无比,比之前我见过的三元连决阵,不知要深奥多少倍。”

皇宇辰看着李忠,只见他微微皱眉,扔在想阵法之事,自己之前让他临摹阵法,只是让他打发时间,却不想这小子竟然由一个简单的三元连绝第二阵,能推演其他阵法运转轨迹来。若不是混元阵当真繁琐异常,怕是李忠这片刻功夫,就能推演个七七八八。这小子的阵法天赋,当真这么强吗?心中略有所想,冲李忠道:“你小子这么喜欢阵法?不如今天我教你几个简单的排列,看看你能研究出什么。至于我身上这阵法,确实不是你现在能理解的。”

李忠闻言,眼神一亮,看向皇宇辰,道:“真的?现在就教我?”

“只教你一些简单的符咒和排列,简单和你说一下阵法含义,你别高兴的太早,学习阵法,绝对不比修炼斗气轻松。这东西极重天赋,你若不是这块料,就算每日研究,也难有所成。”皇宇辰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对李忠的天赋还是有所肯定的。自己是因为伴随阵法而生,对阵法运转与符咒的亲和度与生俱来,研究阵法事半功倍。但李忠只看过一次别人的残阵,就能临摹个七七八八,此刻见到自己背后混元阵,竟也能在脑海中推演,这样的天赋,却是皇宇辰平生仅见。

不想在这深山老林,破败山寨,居然出了李忠这样有阵法天赋之人。要知道凭祈天实力,治内百姓亿万,每年选拔,对阵法符咒有感觉的臣民,也是万中无一。

“能教就好,多谢师父!”李忠一脸喜色,自己也不知道为何,看到阵法符咒,心里不由得就会推演,沉浸在内,不能自拔。

“好,你跟我来。”皇宇辰笑笑,顺便在地上捡了一根树枝,向一旁走去,李忠赶忙在身后跟着。皇宇辰走到一块空地上,动用斗气,猛然一挥,将所有青草除去,露出下面的土地,自己蹲过去,用手将地面的土壤抚平,看看李忠,李忠此刻正蹲在自己身边,一脸期待。

“今天就暂时和你说一下,之前让你临摹阵法上的几个诅咒,分别是什么意思。”说着,皇宇辰手拿树枝,在空地上飞快刻画起来,不一会,组成三元连绝阵的八个符咒,清晰的刻画在土地上。这几个符咒看似简单,又十分相似,但仔细查看,却能看到细微不同。李忠蹲在一旁一言不发,仔细的看着皇宇辰刻画的符咒,凝眉思索。

“阵法效用,大同小异,无非分为几种。”皇宇辰刻画完毕,轻声道:“一是聚拢,二是调用,三是凝结,四是摒斥。之前你看过的三元连绝阵,这阵法便是用了聚拢,凝结,调用三个途径,聚拢阵汇聚天气之力,凝结阵化天地之力为其他斗气,调用阵将凝结的斗气传送而出。”

“可是师父……”李忠仔细看着地上刻画的符咒,有些不解,问道:“这几个符咒,和你身上刻画的符咒完全不一样,而且彼此之间也有细微差别,这是怎么回事?”

“你仔细看,这符咒哪部分相同,哪部分不同。”李忠聚精会神的样子,让皇宇辰心中很是喜欢,这小子现在和之前那个混世魔王完全不同,已没了调皮捣蛋的样子。

李忠闻言,有仔细查看所有符咒,观察其细微不同,然后指着符咒最底部道:“所有符咒,只有底部相同,再往上,却不大相同了。”

“符咒,分为不同的很多种。”皇宇辰道:“现在给你看的这种符咒,也是最平常简单的一种,也是最容易刻画的。”说着,皇宇辰用树枝在旁边平整土地上,又刻画了一个符咒,这符咒没有上半部,只有符咒根部,完成后指了指这个咒印,道:“阵法符咒,分为不同的八种根基,既乾、坤、震、巽、坎、离、艮、兑,你现在看到的,是最简单的阵根,离阵根。”说着,继续在平地上刻画,这次,是刻画了不同的八种符咒上半印,完成后指了指这不同的八种上半印,道:“上面这八种不同的走势,就代表天、地、雷、风、水、火、山、泽,三元连绝阵使用了离阵根的所有八种不同走势,也就说明其作用是调用自然之力。”

李忠仔细听皇宇辰说的话,并仔细查看不同的八种走势,略有所思,片刻后,又张口问道:“师父,那不同的八种阵根,又有什么区别呢?”

“由简至繁,所调用的力量不同,对使用者的天赋要求也不同。”皇宇辰笑笑,继续道:“你看到的这种离字阵根,便是最常用的阵根,凡是有阵法天赋之人,皆可使用,以后你碰到的大部分阵法,也都会由离阵根组成。至于其他的几种阵根对布置者的天赋和修为都有要求。阵法一途,水深似海,学无止境。”

“阵法这东西,也分级别的吗?”李忠眨眨眼睛,问道。

“自然是分的。”皇宇辰点点头:“虽然每个阵根都能起到同样的效果,但可调用的能量,确不能同日而语。比如这个三元连绝阵,使用离阵根,就要分成三个阵法,每个阵法需要两个阵圈,十六个咒印,若换了上一层次的艮阵根,只需要一个阵圈,八个咒印。若是在上一等的兑阵根,却只需四个咒印便可完成。”

“那如果是最高级别呢?”李忠又问道。

“最高级别我就不知道了。”皇宇辰摇摇头道:“我所知道的最高级别,也只到兑字。在往上的五个级别,就没有见过了。”

李忠又看看皇宇辰身上的阵法,符咒阵根与皇宇辰刚才刻画的阵根差别很大,又问道:“师父你身上的,是什么阵根?怎么这么复杂。”

皇宇辰闻言摇摇头,道:“这个阵根我从未见过,不过肯定高于兑阵根。”这话皇宇辰倒是没说谎,当时模拟混元阵时,为何叫了四个高级别修者,就是因为这阵法阵根太过深奥,包括皇宇辰在内的所有人都没办法独立完成,每刻画一个符咒,所消耗的斗气极大,四个修者轮番上阵,也用了很长时间才完成。若以阵根来说,混元阵使用的阵根,肯定高于兑字决。

“现在与你说的,就够你研究一阵了,后面的东西,后面再学。”皇宇辰瞪了李忠一眼,道:“之前让你临摹的阵法,你今天再临摹一次,一会我要考你,若是狗屁不通,后面在想学,门也没有。”说着,直接站起身,走入林中打野味去了。

李忠蹲在地上,嘴里嘀嘀咕咕,又仔细观看所有符咒,不知不觉,沉浸其中。

第五十八章:逆天天资

不一会,皇宇辰便打了两只野兔回来,林中这种小型野兽非常之多,没走几步就能遇到,可能与它们没有天敌有直接关系。这野兔都不怎么怕人,见皇宇辰来了还楞在原地眺望。此刻皇宇辰拎着两只野兔的耳朵回来,却见李忠仍蹲在空地旁,仔细观看所有咒印,还不时在一旁刻画,十分认真。

皇宇辰见状,面带微笑,走到一旁,快速将两只野兔收拾好,又聚拢一堆树枝,点好火,将野兔穿在上面烤。树枝虽潮湿,但被皇宇辰用斗气烘干,也不会生出浓浓黑烟来。

皇宇辰做完这些,回头观看,李忠却还在原地,不停的研究阵法咒印,不由微微点头,心道:这小子研究阵法,还真有心气,加上他对阵法符咒的亲和度,假以时日,定会有所成。

看看天色,此刻刚是清晨,阳光洒落进来,冲淡了黎明的雾气,万物复苏。但有一点皇宇辰一直很奇怪,这浓密丛林,怎么不闻虫鸣鸟叫,况且之前在林中转了这么大一圈,竟未见一只飞鸟,也不见任何昆虫。这地方好像一个世外桃源,没有任何侵扰。但此地的人,却处处显露杀机,百林寨易市被屠,清枫寨被灭,这些事情都发生在极短的时间内,让人有些应接不暇。种种谜团尽皆在皇宇辰脑海,让他左右想不清楚,像是眼前有重重迷雾,拨弄不开一样。

“看来之后还是要去侯策前辈的山涧,看看能不能找到大阵的踪迹,这一系列的反常之事,总觉得与大阵有关。况且这三元连绝阵,本就是个平常阵法,如何能生出死气来。”皇宇辰拨动火苗,心中思绪万千,若不解决眼前之事,怕是自己也归期摇摇,苍茫山都出不去,更别提回祈天帝国了。

过了半晌,兔肉已熟,皇宇辰将两串烤兔取下,将火踢灭,走到李忠身旁,却见李忠眼前空地,已密密麻麻刻了几圈咒印,看的皇宇辰心中一惊。李忠这小子,竟然用离字决模仿混元阵吗?现在看来,竟有几分相似了。皇宇辰不由仔细看去,这阵法除了字根不同,上面部分竟被李忠模拟的七七八八,混元阵八圈咒印,李忠此刻竟已模拟出五圈,此刻正在刻画第六圈。

皇宇辰在李忠旁边蹲下,心中震惊,自己知道李忠对阵法亲和力很好,有学习阵法的天赋,所以与他讲解了阵法基础知识,以及符咒代表的意义,可无论怎么想,都没想到李忠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模拟混元阵。混元阵与自己伴随而生,自己研究阵法多年,也未见过比混元阵更复杂的阵法,就算是现在让自己模拟,也不会比李忠做的更好。

可自己伴随混元阵而生,对这阵法了如指掌,李忠却只匆匆看了几眼,竟能模拟到这个地步?

皇宇辰蹲在李忠身旁,没有说话,李忠沉浸在阵法的海洋中,明显没意识到皇宇辰到了自己身旁,扔在一边思索,一边模拟阵法。不一会,第六圈咒印已然完成,半个混元阵,竟出现在皇宇辰眼前,让他不敢相信。自己有仔细看了看李忠,心道:这小子到底是什么变的,怎么这么恐怖。他不会只看了一眼,就能记住所有混元阵的细节吧。

只见李忠刻画完第六圈,进入了长期的思考,混元阵第七圈咒印布置,方向,在他脑海中慢慢成形,思考半晌,李忠手里树枝飞动,又刻画起混元阵第七圈来。

混元阵由内道外,咒印越来越多,最里面的一圈有二十咒印,第二圈四十,第三圈六十。此刻到了第七圈,所需咒印达一百四十个,咒印分别不同排列,对应不同阵头,若错半分,前功尽弃。李忠飞快刻画,一个个咒印出现在空地上,却未出现任何错误,这让皇宇辰看的胆战心惊。自己自诩粗通阵法,实则见识过得阵法成千上万,接触过的会阵法的人也不在少数,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人值得他佩服,不想自己教了一个小孩,这小孩表现出来的天赋,却数十倍自己之上。

李忠刻画符咒如行云流水,动作极快,在这不短的时间,他显然已经掌握了所有阵根的刻画方法,并且越来越熟练。混元阵繁琐异常,八个阵根不同错乱排列,本来生涩难懂,但在李忠手里,却动作飞快,好像这阵法就是他发明的,已经演练了无数次一样。

皇宇辰蹲在一旁,已是目瞪口呆。他没有打扰李忠,心底也想看看,李忠倒地能不能模拟整个混元阵,不出一点差错。若李忠最后完成,没有任何差错,那李忠这孩子的阵法天赋,当真惊世骇俗,是自己平生仅见。

皇宇辰在心中思绪万千的同时,李忠已经完成了第七圈的刻画,皇宇辰仔细查看,竟无任何错误。所有符咒分毫不差,排列整齐有序,分明就是一个成熟的阵法使用者所为,可皇宇辰自己知道,李忠这才刚刚接触阵法基础,知道阵法运转方式,不足半天。

可画完第七圈阵法,李忠又陷入了长时间的思考。皇宇辰慢慢的弄清了,李忠并不是记住了混元阵,只是记住了一部分,他通过记住的这一部分,在脑海中推演,最终模拟出整个阵法。这天赋,当真逆天。

第八圈符咒需要一百六十个咒印,李忠思考的时间很长。过了约一刻钟,李忠忽然动笔,自第一个咒符开始,就不再有片刻停顿。一个个符咒在他笔下生成,行云流水,水到渠成,一切显得极其自然,一点没有模拟的样子。想罢李忠脑里已有了完整咒印排列,此刻只是画出来罢了。

皇宇辰越看,心中越是吃惊。自己的知识已经解释不了李忠的行为了。除了天赋异禀,皇宇辰找不出其他的理由。

一刻钟过后,李忠停笔。一个宏大的混元阵,出现在皇宇辰眼前,分毫不差。皇宇辰看到眼前的混元阵,精神竟有些恍惚,自己原以为这混元阵乃天赐阵法,在这世上无人能解,此刻却被自己一直带着的小孩轻易模拟,对他冲击极大。李忠有如此阵法天赋,那以后混元阵的事,是不是能与他探讨一番呢?

李忠刻画完所有符咒,却眉头微蹙,陷入思考。皇宇辰见阵法已成,心中震撼,暗叹李忠阵法天赋举世无双,轻轻碰了碰李忠肩膀,将一串烤兔递给李忠。过了这么久,这肉早已凉了。

李忠被皇宇辰碰了一下,却是吓了一跳,猛的惊醒一般,惊讶的看着皇宇辰,过了片刻,才接过皇宇辰递来的烤肉,但仍是一脸茫然,显然还未在沉浸中完全清醒。

“李小子,你跟我说说,这个阵法,你是怎么刻出来的。”皇宇辰看看李忠样子,微微叹气,开口问道。

李忠眨了眨眼睛,清醒过来,冲皇宇辰一笑,手中烤兔送入嘴里,咬了一口,感觉是凉的,不由道:“师父,你这烤兔都凉了。”

“废话,你看看天色,都什么时候了,烤完都已一个多时辰了,能不凉吗?”皇宇辰瞪了李忠一眼,没好气道。

“啊?”李忠楞了一下,看了看天,此刻已进中午,阳光正盛,天光大亮,不由眨了眨眼睛,看看皇宇辰,道:“现在不是天刚亮吗?”

“哎……”皇宇辰指着地上的阵法,道:“你弄了这么一个大阵出来,要多少时间,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李忠闻言看看地上的阵法,每个咒印又飞入他的脑海,自己不知不觉,又要沉浸进去。皇宇辰见状,赶忙推了李忠一把,道:“行了,别看了,你小子看起阵法来,怎么这么痴迷。”李忠猛的晃了晃头,将思绪拔出,看看皇宇辰,又看看手中烤肉,嘿嘿一笑。

“问你话呢,这阵法你怎么刻出来的。”皇宇辰又瞪了李忠一眼,问道。

“哦。”李忠哦了一声,又看看皇宇辰胸前阵法,忽然惊讶道:“不对!师父,错了!”

“错了?”皇宇辰被李忠喊得一愣,问道:“什么错了?哪错了?”

李忠指着皇宇辰胸前的阵法,道:“师父你的阵法不对,错了!不对啊。”皇宇辰下意识的看看自己前胸,八圈咒印都在,每个咒符自己都很熟悉,并未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由抬头看看李忠,一脸疑问。

李忠几步上前,仔细查看皇宇辰胸前阵法,分别在不同咒圈上指出一个符咒,道:“这几个符咒位置不对,若这样运转起来,肯定会出问题的!”

皇宇辰闻言,眉头微蹙,又仔细看看李忠指出的几个符咒位置,脑中仔细回想,忽然意识到,这符咒的位置确实不对了!每个符咒,均都向前挪了一个位置,却与之前未开启的混元阵,完全不同,看到这,心中不由大骇。

“这……这怎么回事。”皇宇辰摸了摸胸前的阵法,心中震惊异常,自己对混元阵非常熟悉,阵法开启之前符咒的位置一直都是固定的,这几日疲于赶路,又遇上之前的事,自己也没顾上查看阵法,此刻让李忠指出,却是心中骇然。阵法咒印位置不对,运转起来,差之千里。

“师父你这阵法能运转吗?自己运转过吗?”李忠站在原地,看着皇宇辰胸前阵法,开口问道。

“自刻画之日起,从未运转。”皇宇辰眉头紧皱,他说的也是实话,自从自己破开时空而来,混元阵的确从未运转过。

“那就是刻画的时候出错了。”李忠道:“这阵法若是运转,肯定和之前的效果不同了,师父,你这阵法到底是干嘛用的?”

皇宇辰闻言,压下思绪,看向李忠,开口问道:“你已完全模拟了阵法,却不知道阵法何用吗?你先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刻画出这个阵法的。”

李忠挠了挠头,道:“我也不知道,师父你跟我说了阵根的使用方法,我就想起你背后所刻的阵了,然后就想刻出来。但是我只记得一部分,其他的记不清了。你走的时候跟我说一会要考我,我就想把这个阵法弄出来,省的你一会训我。所以就努力推演,最后就刻出来了。”

李忠这话,听得皇宇辰有些头疼,混元阵这样复杂的阵法,光咒印就数百个,而且排列方式迥然不同,李忠只通过脑海推演,就能完全模拟,还一眼看出自己胸前的阵法有问题,真是天资逆天。

“就这么简单?”皇宇辰还有些不信,又问道。

“是啊,我就是觉得应该这么排列,换种方式就行不通了。”李忠怯生生的,好像做了什么错事一样。

皇宇辰看着李忠,拍了拍额头,道:“你小子真是妖孽!”

第五十九章:负重前行

皇宇辰看着李忠,拍了拍额头,道:“你小子真是妖孽!”然后又看着李忠,低声问道:“你已模拟了整个阵法,在你看来,这个阵法是做何用的。”

李忠闻言,若有所思,回头看了看刻在地上的混元阵,又看了看之前皇宇辰刻下的几个咒印,沉思半晌,道:“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阵法是调用某种力量,然后再传递到某处。”李忠说完,咬了一口烤肉,肉已经凉透了,在嘴里咀嚼一下,又吐出来,抱怨道:“这肉凉成这样,吃不下了啊。”

“确实是调用某种力量,传递到某处。”皇宇辰点点头,低头看看自己前胸,八圈咒印,每个圈咒印上都有一个咒符位置不同,导致八圈咒印好似运转了一下,但看起来,却与之前的混元阵,不尽相同了。再结合自己之前修炼,斗气经过混元阵颜色变浅,皇宇辰陷入沉思:这混元阵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父,我跟你说话呢。”李忠拿着烤肉,愣了半晌,皇宇辰也没再搭理他,自己不由有些郁闷,上前碰了皇宇辰一下,将烤肉放在皇宇辰眼前晃了晃。皇宇辰这才在沉思中回神,看看李忠,骂道:“你小子干嘛?”

“我说这肉已经凉了,没法吃了。”说着,李忠指了指烤肉,道:“都咬不动了。”

“哦。”皇宇辰答应一声,一把将烤肉拿回,上前几步,脚下用力,将李忠方才模拟的阵法毁掉,看的李忠哇哇大叫,道:“你干嘛!我废了好大的劲才弄好的!”

“你费多大劲弄好也没用,这阵法本来用的是高级阵根,你用低级阵根模拟不会起到作用,况且阵法运转都需要斗气支持,你身无任何斗气,即便刻画了大阵,也没任何用处。”说完,皇宇辰转身,又到了刚才烤肉的地方,用斗气将火再次点击,将烤肉架了上去。李忠看看被皇宇辰踢得面目全非的阵法,不由撇了撇嘴,也走到皇宇辰身边,坐了下来。

皇宇辰看看坐下的李忠,李忠也看看皇宇辰,嘿嘿一笑,道:“师父,我刚才模拟的阵法,还行吧。”

“不是还行,是太行了。”皇宇辰白了李忠一眼,道:“没想到你小子有这种天赋,你现在若是有武师修为,再加上阵法,可以在这天下横行无阻了。”皇宇辰的话有些发酸,之前自己一直以为自己天赋异禀,在阵法一途上颇有造诣,但现在和李忠一比,高下立判,若自己的事发生在李忠身上,此刻他应该可以完全开启混元阵,当时就将所有亲友带到这里来。有了这个能力,天下之大,皆可去得。

“真的?师父你不是说话诓我吧,我真有这么厉害?”李忠闻言,一脸喜色,兴奋问道。

“我自然不会骗你。”皇宇辰一边拨弄烤肉,一边道:“不过你这天赋实在逆天,在自己有自保能力之前,万万不可再外人面前显露,否则定有禁锢之祸。”

“这是为何?”李忠不解,问道:“我有这种天赋,这么厉害,别人不是应该敬重我,怕我的吗?”

“就你现在这样?”皇宇辰横了李忠一眼,没好气道:“你现在手无缚鸡之力,舞勺之年,却身怀如此逆天天赋,若被任何外人所知,定会将你擒去,为他所用,若不被他人所用,也定会将你杀了,以绝后患。这本是世间生存法则,之前你没学过吗?”

“我之前……”李忠刚要开口反驳,却猛然想起赵斌之事,一股悲伤之意瞬间弥漫开来,整个人的状态立刻就不对了,语气低沉,也低下头来。皇宇辰见状,知道自己说话重了,忙拍了拍李忠后背,轻声道:“好了好了,跟你说别再外人面前显露,也是为了你好。不过你有这惊人阵法天赋,再加勤学苦练,修得一身修为,复仇有望。”

“真的吗?阵法还能帮着复仇?”李忠闻言,眼睛立刻发亮,抬头问道。

“自然是真的,阵法可生可死,可温和可暴力,完全看布阵之人想达到什么效果。你有如此天赋,勤学苦练,在阵法一途,定能大成。到时加以修为辅佐,会有逆天效果。”

“如此说,师父你赶紧教我修炼,我阵法有这样的天赋,没准也是个修炼天才呢。”李忠眨眨眼睛,看看皇宇辰,心中又升起一团火来。若阵法真能帮他报仇,那他定然勤学苦练。

“修行之事,一看天资,二看刻苦。这条路没有捷径。”皇宇辰见烤肉已好,拿起一串递给李忠,轻声道:“修炼,天资只是入门,没有天资必修炼不成,但只有天资,不勤学苦练,吃不了苦中苦,却不可能学有所成的。”

李忠接过烤肉,咬了一口,加热之后,这烤肉比之前更好入嘴,自己也真是饿了,又吃了一口,才道:“师父你放心,我肯定能吃苦,只要能给我爹报仇,什么苦我都能吃。”说着,有狠狠咬了一口烤肉。

皇宇辰见李忠样子,微微一笑,也咬了一口肉,然后说道:“昨天跟你说了,不要叫我师父,我也不是你师父。以后你叫顺口了,遇到别人改不过来,那可就不好了。再说。”皇宇辰将烤肉咽下,语气发酸的道:“你阵法天资如此逆天,我怎么好意思说是你师父,以后还要靠你指点我呢。”

“哎?我怎么听你这话听得有点发酸呢。”李忠看看皇宇辰,哈哈一笑,但也没再开口叫皇宇辰师父了。

“哎……”皇宇辰咬了一口肉,叹口气,道:“以后你真成了李天师了,记得提携提携我,别忘了我这个老大哥就好。”

“放心放心,哈哈哈。”李忠让皇宇辰一句话说的心花怒放,对未来充满希望,皇宇辰看看李忠,哼笑几声,低头吃起烤肉来。

混元阵的事情他此刻没法解释,左右这阵法现在也并未运转,每次修炼,皇宇辰都能感觉阵法慢慢吸收自己的斗气,可能假以时日,斗气充盈,自然就解开这问题。或许以后修为高了,也能解开。但此刻,以皇宇辰的认知,还是无法明白混元阵为何这样变化。或许之后李忠成长起来,能让他给些建议。

两人快速将手中烤肉吃完,一天没吃东西,肚里早已空空如野,这一只烤兔进去,竟没怎么吃饱。李忠看着皇宇辰,一脸哀怨,皇宇辰看着李忠,表示你厉害你去打猎。

左右已经吃了一只野兔,也算充饥,皇宇辰起身将火灭掉,又到方才模拟阵法的地方看了看,见地上还有未抹去的痕迹,又重新抹去,尽量将其弄成自然状态,然后提起清晨弄好的树枝,走了回来,一下仍在李忠脚下,道:“扛起来,走。”说着,将自己的一份树枝扛起,看看李忠,示意李忠立刻将树枝扛起。

李忠蹲下身,用力将树枝抬起,呲牙咧嘴,扛在肩上,看看皇宇辰,道:“马大哥!这也太沉了,我要扛着这个走山路吗?”

“不然你试试我的?”皇宇辰晃了晃自己肩膀上被藤蔓捆绑的一堆树枝,戏虐道:“若是你扛我这个走一天山路,晚上给你做大餐吃。”

李忠看看皇宇辰肩上的树枝,足足比自己大出一倍有余,赶紧道:“算了算了,我有口吃的就行。扛你的走一天山路,我就不用吃东西了。”说着,扛着树枝往前走,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看皇宇辰,问道:“咱们往哪走?”

皇宇辰上前几步,走在李忠前面,道:“如果没错的话,前面不远应该就是西及寨了,我这赤身裸体的,怎么也要弄一身衣服穿。他们那里若也被人屠尽,之前猜测,便能印证几分。”说着,扛着树枝,向前走去,李忠若有所思,赶紧跟在皇宇辰身后。

两人步伐沉重,每人肩上都有负重,加上山路崎岖,不,是没有山路,走起来更加吃力。开拔之时只是正午,走了两个时辰,也没觉得走出多远的路。

两个时辰下来,李忠早已是满身大汗,此刻气喘吁吁,脚步都有些飘了,看皇宇辰在前方步伐沉稳,自己又咬咬牙,坚持跟上。皇宇辰此刻也并不轻松,细密的汗珠出现在额头上,扛着百斤重物行走在这深山老林中,的确十分消耗体力,走了两个时辰,自己也有些吃不消了,何况李忠。

不由回头看看李忠,只见李忠此刻大汗淋漓,已然力竭,脚下飘浮不定,便停下脚步,冲李忠道:“好了,休息一下吧。”

李忠听见皇宇辰这么说,立刻把身上的树桩仍在一旁,顿时感觉整个人都轻松起来,直接躺在地上,大口喘气。

此刻已进傍晚,但光线还算充足,皇宇辰来到李忠近前,将身上木桩放下,上前一把将李忠拉起,道:“你已力竭,此刻要与我学习修炼法门,以后就不要躺着睡觉了。”说着,盘膝而坐,看看李忠。李忠此刻正一脸不乐意的看着自己,皇宇辰瞪了他一眼,他才赶忙盘膝坐下,学者皇宇辰的样子,打起座来。

“抱元归一,心无杂念,先将你的气息平稳下来,不过你要是睡着了,我就打醒你。”皇宇辰低声嘱咐,一边看向李忠。只见李忠盘膝而坐,慢慢调整呼吸,片刻过后,已不再急促,而是平稳许多,这时李忠睁开双眼,看向皇宇辰,轻声回道:“好了,气息平稳了。”

“好,下面,我教你运气的基本法门。”皇宇辰说着,双手微动。

第六十章:初次修炼

“平心静气,感受身体的变化,感受力量的恢复,控制呼吸,若感觉到了力量的恢复,告诉我。”皇宇辰轻闭双眼,低声而言,整个人放松下来,慢慢进入修炼状态。

李忠听闻皇宇辰之言,放松身心,调整呼吸,慢慢感受自己身体的变化。

经过一天的负重前行,全身肌肉都感觉酸疼无力,此时盘膝而坐,李忠只感到身上十分不舒服。但强行压住躺下睡觉的欲望,慢慢呼吸,过了半晌,全身慢慢传来一种酥麻的感觉,肌肉虽然依旧酸疼,但现在明显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整个人也沉静下来。

夕阳余晖透过树林照射在两人的身上,形成斑驳的一片。李忠慢慢感受自己身体的变化,沉浸其中。

皇宇辰缓慢运转法门,自然之力自全身进入,缓慢渗入经脉,补充一天的消耗。皇氏修炼法门独特,自自然之力进入身体以后,慢慢遍布经脉穴位,通过不同的经脉通路,再形成斗气。不同的修炼法门,通过经脉的途径也不同,而皇氏的法门比较传统,修炼的是自然之力。其他还有浩如烟海般的修炼方式,只是进入经脉的途径不同,或吸收的力量不同,从而形成不同的流派。

通常意义上的修炼,都与自然颜色有关。以黄、红、绿来分辨不同级别。还存在的其他修炼法门,往往可修炼出不同颜色的斗气,但级别相差无几。

皇宇辰现在让李忠做的,是最基础的自然之力感知的过程。一个人适不适合修炼,往往取决于自身对自然之力的亲和度。若无法感知自然之力,便无法踏入修炼层次。感知之力越强,在修炼途径上达到高等级别的机会也就越大。但世间修炼之人,大多只存留在修士修者级别,斗气黄色,能达到修者高级,已算高手。而斗气由黄转红,却是修者的第一道门槛,过了这个门槛,才能算是真正的修炼之人。

大部分对自然之力只略有感知的修炼者,若没有修炼法门辅助,一生都会卡在修士级别,无法再升半步。不同的修炼法门,大刀的效果也不尽相同,法门的主要作用,一是帮助修者提升修炼速度,而是帮助修者改进经脉体质。每个成熟的修炼法门,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的,所以修炼法门,也格外珍贵。

李忠全身酥麻,盘膝做了约一个时辰,身上的酸痛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全身松弛,酥酥痒痒的感觉。就在这时,他感觉自己身体周围,有一种气息慢慢向自己靠近,并缓缓进入自己身体。缓慢进入自己身体之后,他能明显感觉到全身的力量在一点一点恢复。

“我感觉到力量在恢复了。”李忠闭着双眼,轻声说道。

皇宇辰此刻并未入定,脑中一直保持清醒,之前李忠发现自己胸前混元阵的异样,此刻他借着修炼的功夫仔细观察,自然之力进入身体之后,仍旧按照法门在自己经脉中游走一圈,但最后总会自动多了一个步骤,那就是通过身前与身后的阵法,再进入经脉运转。这与自己之前发现的变化并未有两样,唯一值得关注的,就是这次凝结的斗气,比之前修炼之时凝聚的斗气要少上一丝。但却更加凝实,斗气颜色逐步变浅,这让他有些弄不清楚。

听到李忠低语,皇宇辰打散思绪,目前自己经脉斗气和混元阵的关系,他也摸不清楚,左右并没有影响自己的身体,只是颜色变浅罢了,既然解决不了,那就暂时放下。一边运转法门,一边低声道:“现在,仔细感受身体内部力量的流动,当你感觉到一闪即逝的脉络,再告诉我。”

皇宇辰这话,说的让李忠有些不能理解,什么叫一闪即逝的脉络。但此刻全身放松,外部气息进入身体,让他感觉整个人慵懒无比,不想开口说话,便照着皇宇辰所说,慢慢的感受。

外部的气息进入自己身体,慢慢补充全身力量,这个感觉酥酥麻麻,说不出的舒服,李忠很享受这个过程,要比睡觉舒服多了。心道:早知道修炼这个舒服,我天天还睡觉干嘛。现在知道他们为什么每天都盘膝打坐,不躺下睡觉了。原来有这种好处。

缓缓的,感受全身力量复苏,李忠一边享受这个过程,一边仔细感觉,想找到皇宇辰说的一闪即逝的脉络,但过了许久,并未出现。直到全身酥麻感觉消失,自己感觉力量恢复,忽然感觉到一条遍布全身的脉络,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一闪即逝。这脉络出现的时间极短,还未等李忠反应过来,脉络就消失了。

这脉络消失的一瞬间,李总全身酸疼感立刻涌现,之前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消失,自己盘膝打坐了这么长时间,竟好似未起到任何效果一样。全身疲惫感袭来,李忠只感觉眼皮一沉,睡了过去。

“啪!”一声脆响,皇宇辰睁开双眼,一巴掌打在李忠脑袋上,李忠一个机灵,清醒过来。眨眨眼睛,看看面前的皇宇辰,又看看自己状态,自己怎么盘膝睡着了,而且全身酸疼,比之刚盘膝坐下那时更加难受。浑身酸痛难当,不由伸直了双腿,躺了下去,两手在自己大腿上用力揉捏,这才好了些许。

“跟你说了,睡过去,我就打醒你。”皇宇辰盘膝而坐,瞪了李忠一眼,道:“起来,继续!”

李忠一脸的不情愿,嘀咕道:“这修炼有什么好的,本来全身力量都恢复差不多了,你说的那脉络一出现,力量又全都消失了,现在反而比之前还难过。”

“修炼若都那么简单,岂不人人都是高手,你方才可见到了那一闪而逝的脉络?”皇宇辰闭上双眼,不再看李忠,一边运转自己法门,一边悠悠问道。

“看是看见了,可是还未等看清,就消失了。”李忠一边揉捏自己的大腿,一边道。

“那就是你的经脉。”皇宇辰道:“这次,尝试控制身体的力量,接近经脉。反复尝试,若力量成功进入经脉,你便算是入门了。等达到修士中级层次,我便可教你法门。”皇宇辰说到这,又睁眼瞪了李忠一下,道:“你若再睡着,我就把你吊起来。”说完,又闭上双眼,继续打坐了。

李忠撇了撇嘴,揉了一会自己的大腿,感觉稍微好些,看看皇宇辰,此刻皇宇辰好似已经入定一般,不由叹了口气,又盘膝而坐,慢慢感受起来。

天色已晚,夕阳落下,黑暗再一次统治了这片丛林。这个夜晚没有月光,漆黑一片。

李忠这一番折腾,用了约两个时辰,最终却前功尽弃,此刻不得不再一次尝试。感受力量的慢慢恢复,待感受到全身力量尽皆恢复的同时,自己经脉忽然出现,一闪即逝,李忠虽做好准备看见经脉心中死命的想将恢复的力量挤入进去,但无论自己怎么想,全身的力量却动也不动。经脉一闪即逝,眨眼功夫,又消失了。

全身酸痛立刻再次袭来,此次比上次更甚,疼的李忠险些叫出声来,随之而来的却不是困意,而是变本加厉的疲累,脑中却是清醒。李忠只得再次躺下,双手用力揉捏自己的大腿,双臂,过了好一会,才略微缓解。

“你现在恢复的力量尽在体肤,慢慢感受,学会控制力量接近经脉,反复尝试,才能有所突破。”就在李忠懊恼的同时,皇宇辰轻言道:“不要想着一蹴而就的事,修炼一途没有捷径,无法控制力量进入经脉,就无法形成斗气,没有斗气,就无法修炼法门。一切基础尽在于此,你此刻才是入门,反噬之力并不严重,若以后境界高了,再出差错,可就不是肌肉酸疼这么简单了。”

“可是怎么控制自己的力量,你又不跟我说,我什么都不会,怎么练啊。”李忠不停的揉捏自己全身肌肉,缓解酸疼,语气低沉,透着些许委屈。但皇宇辰说完,却继续自己的修炼,不再说话。

李忠见皇宇辰不再理会自己,又揉捏了一会,叹了口气,虽然心里想着躺下睡觉,但又想起之前皇宇辰说的,若自己睡觉,就把自己吊起来,心里还是有些害怕,不情愿的又坐起身,继续尝试起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李忠心里对皇宇辰多少有些畏惧,他说的话,李忠不自觉就会去听。这在之前不管是赵斌还是白弘盛身上,都从未有过。

时间流逝,李忠不停尝试,每当感觉身体力量恢复,就尝试控制力量,按照自己的想法游走。不知失败了几回,这一夜,李忠就在不停的开始,失败。不停的躺下揉捏自己的肌肉中度过。

再一次尝试,李忠感觉自己能稍微控制力量运动,这是一种感觉,是之前数次尝试都没有过得感觉。自己浑身力量无形无质,存在于体肤之中,李忠只感觉控制了少数力量,等在经脉必然会出现的位置。

忽然,全身经脉闪动,李忠等待多时,控制力量向经脉扑去,感觉力量接触道经脉的瞬间,整条筋脉竟在脑海中亮起来,丝丝脉络清晰可见,遍布全身,李忠此刻出奇的惊讶,自己竟能直视全部经脉。

此刻,整个经脉并未一闪即逝,在力量接触过后,一直停留在李忠的脑海中,李忠分明能感觉到全身的力量正一点点渗入到经脉中去,原本空空如野的经脉,此刻正又点点黄色光芒闪烁,虽不多,但的确存在。

李忠心中惊喜万分,却不敢乱动,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尝试,深知此事不易,此刻若乱动,很有可能功亏一篑。

慢慢的,全身力量尽数渗透进入经脉,经脉内黄色光点也变得多起来,却感觉恢复的力量消失不见。当感觉最后一点力量也渗入经脉,出现在脑海中经脉的影像消失。

他仔细感受全身,那失败之后的酸疼消失了,并未再次出现。睁开双眼,李忠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之前感觉消失的力量却还存在,一身酸疼,也已回复了。

“成功了?”李忠忽然欣喜若狂,大喊一声,立刻就要转头与皇宇辰说。李忠一声大喊皇宇辰却早已听到,低声淡淡道:“你现在应该完成了最初级的凝练斗气,等到你经脉内完全充盈斗气,便是修者初级了。”

第六十一章:你是何人

“这些在经脉里的黄色光点,就是斗气吗?”李忠摸了摸头,问道。

“是。”

“那什么时候能充盈啊,我练了一次,只有一些光点罢了。”

“因人而异,勤加练习,每日不断体能训练,有助于转化斗气。”皇宇辰声音很轻,但在这寂静的森林里,也让人听的真切:“日后你每日按此法修习,待斗气充盈,到修者初级境界,就可使用法门,用了法门,修炼速度也会变快的。”

“哦。”李忠轻声答应一声,继续盘膝而坐,按照刚才的方法吸收斗气,有了之前的成功经验,再次修炼起来,比最开始,也容易多了。

皇宇辰不断凝实自己的斗气,充盈经脉,努力拓展,向着修者高级层次突破。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经脉壁垒即将扩充,修士高级已经不远了。但经过这几天的修炼,自己的斗气颜色越发变得淡薄,之前使用还是淡黄色,现在黄色越发稀薄,向着无色的方向发展了。

一般来说,使用独特法门甄别自然之力,吸收入体凝练斗气,可使斗气有独特属性,但这样修炼斗气之人,往往体质特殊,但皇宇辰没感觉自己是什么特殊体质,自己越发透明的斗气,看起来也没什么独特之处,这让皇宇辰百思不解。

“不过现在想这些问题也为时尚早,还是专心修炼,早日突破境界才是关键。”皇宇辰如是想着,继续修炼,凝实斗气。

时光飞逝,李忠感觉自己每修炼多一会,就已然天明,在自己第一次成功凝聚斗气之后,又成功了两次。

稚阳升起,柔和的阳光洒向丛林,皇宇辰睁开眼,已是天明。

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转身看看,李忠此刻也已起身,看他状态,却是神采奕奕,昨日那一身疲惫,此刻也已恢复如初了。皇尘看李忠一脸兴奋,开口道:“怎么,昨天让你修炼你还一百个不乐意,今天高兴了?”

“嘿嘿。”李忠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神采奕奕,全身有使不完的力气,这可比睡一夜恢复的好太多了,全身酸疼早已消失,兴奋的冲皇宇辰道:“真没想到,修炼有这种好处,早知道一开始就跟我爹修炼了。”他此刻心中兴奋,不过想到赵斌,脸上还是难掩悲伤。

“以前的事就不要想了。”皇宇辰道:“之后按部就班,每天都照这样的方式修习,用不了一个月,你应该就能达到修者初级。”

“那我算是有修炼天赋的吗?”李忠满眼期待,等着皇宇辰评价。

皇宇辰不由嗤笑一声,看看李忠,笑道:“你小子真是贪得无厌,阵法天赋已然逆天,此刻还想自己有修炼的逆天天资吗?”说完这话,李忠脸上笑容明显凝滞,皇宇辰又道:“不过你一夜功夫就能凝聚斗气,天资也算不错了,勤加练习也可有所成就”

听闻皇宇辰这么说,李忠才又开心起来。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本就心性未定,正是活泼浪漫的年纪,遇上这等祸事,还能有李忠这样的心态,已着实不易。

皇宇辰看看四周,参天大树尽在左右,也没什么参照物,但从太阳判断,方向总之是不会错的。本想着再出去打些野兽回来充饥,又一想这丛林野兽众多,也并不怕人,昨日扛着树枝艰难行迹,还不时有野兔林鼠等小型野兽站在那里看他们,想着这路上也会遇到,看见之后抓来再吃也就是了。

回头看一眼李忠,将一旁树枝扔给他,自己也扛起树枝,道:“往前走吧。”

李忠扛起树枝,嘴里却在嘀咕:“又不给饭吃,每次都不给吃饱,我还是孩子,要吃饭的好不好。”皇宇辰听见李忠嘀咕,回头一看,李忠忙低下头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一会看到野物,抓了吃就是,以后也不用刻意去打猎了,我也看了,这林中既无猛兽,也无毒虫,就是这种小型野兽多,这样的山倒是奇特,不过却不缺吃的。”说完,不再看李忠,扛起树枝,自顾自的向前走了。

李忠跟在皇宇辰身后,也不再张口嘀咕了,心中却想起之前临摹的混元阵来,不知不觉,沉入其中。

皇宇辰与李忠二人扛着树枝前行,自从清枫寨被侯策救出与无影分开,已经是第三天了,按照之前赵斌带几人进入西及寨的时间来看,他们二人此刻应该已在西及寨势力之中。但盗匪山寨地点一般比较隐蔽,也不是轻易就能找到的。

两人一路前行,在路上确实碰到了不少驻足观看的小型野兽,以野兔居多,皇宇辰上前抓了,两人中途休息了一会,吃了些东西,继续赶路。

越往前走,皇宇辰越觉得路线熟悉,再行进几步,便看到了之前赵斌带几人走过两次的路线。皇宇辰心中一喜,上前几步,查看附近参照物。

说是小路,其实不过是一连串有痕迹的路线罢了,这深山中人本就不多,路每月最多走一次,也不会出现什么明显的路线来。

皇宇辰上前查看,确实发现了赵斌留下的记号,顺着这记号走,应该就能到之前碰到西及寨人的地方了。皇宇辰回头看看李忠,这一整天李忠话都不多,昏昏沉沉的,略有所思,休息吃饭的时候也没吃多少,以皇宇辰对李忠的了解,这小子怕是又在脑中想什么了。

到了熟悉之处,还是要问他一下,毕竟这小子之前经常与赵斌到易市去。

“李忠,顺这条路往前走,可到何处?”皇宇辰看了李忠一眼,李忠此刻扛着树枝,自顾自的前行,走到皇宇辰面前都不知停下,皇宇辰上前一步,扶住李忠,他这才惊醒,看看皇宇辰,一脸茫然。

“我说你今天一天脑里都想什么呢。”皇宇辰看着李忠,见其额头已渗出细密汗珠,身上的皮衣也有些湿了,但却并未抱怨。

“啊?没想什么啊。”李忠楞了一下,看看皇宇辰,又看看前面,忽然道:“这不是去西及寨的小路吗,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我问你话呢,脑里都想些什么呢。”皇宇辰抓住李忠肩膀,郑重其事的问。他是怕李忠又回想赵斌战死之事,沉浸其中,这才再次发问。

“真的没什么。”李忠笑笑,道:“只是之前模拟的阵法,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参透,想想罢了。”

听到李忠这么回答,皇宇辰才微微松口气,问道:“想出什么了没有?”

“没有。”李忠摇摇头,道:“不过我怎么觉得,这个阵法不是完全阵法,好像缺失了一部分。”说着,眉头微皱,考虑一下,又道:“这个阵法这么复杂,如果开启应该可以调用极大力量,但我一直模拟,却不知道怎么开启。”

“哼。”皇宇辰心中暗笑:这你小子肯定不知道,混元阵与我伴随而生,除了我以外,别人还真无法开启,嘴上道:“你别想这些了,看看这路,我们顺着路走,能到什么地方。”

李忠闻言向前探头,仔细看了看,道:“这就是去西及寨的小路啊,之前不是走过一次。”说着,又想了想:“再往前走,应该就离王叔叔的坟墓不远了,正好去看看他。”说着,李忠也不顾皇宇辰,竟自顾自的向前走了。

皇宇辰无奈的撇了撇嘴,跟上李忠,向前走去。

顺着赵斌留下的痕迹,两人又向前走了一个时辰,因扛着重物,行进速度明显比之前要慢了很多。走到一处山脊,皇宇辰四下观瞧,果然到了之前埋葬王弘盛一行清枫寨人的地方。这片山脊他认得,之前在这停留过一夜。

李忠凭着记忆,向前走了不远,便看到一片山脊以及山脚下的十一座坟。

李忠将肩上的树枝扔下,走到王弘盛的坟前,磕了几个头。然后盘膝坐在王弘盛的坟前,轻声说着什么。

皇宇辰没有上前,这个空间,还是让给李忠,有些不能与自己说的话,也好让他倾诉一番,免得一直憋在心里,时间久了,影响心绪。

皇宇辰走到不远处,将身上树枝放下,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不远处的李忠,怅然若失。

就在几天前,几人一同来到此地,侯策对自己说要做个闲云野鹤,不想去管什么苍茫城主,也不想纠结百林寨的事,只想在清枫寨中安度晚年。赵斌满心激愤,要给王弘盛报仇雪恨,不了急怒攻心,旧伤复发。

几人音容笑貌,一直存在皇宇辰的脑海中。这只几天功夫,几人却阴阳两隔,就剩下自己和李忠,落得个无处安身的处境。

皇宇辰想到这些,不由叹了口气。

自己自开启混元阵到现在,也不足半月,便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想想之前自己在家中,每日只修行,研究阵法,与几位哥哥畅谈琐事,基本自己所知道的所有外界之事,都是几个哥哥与自己说的。转念又想起了自己的父亲,祈天东王,心中伤感异常。

“已半月过去了,不知两个哥哥回来了没有。”皇宇辰心中想到:“虽然大哥与我说的证据确凿,但还是无法相信父王故去,国都被破之事。若两个哥哥回来了,应能接回父王,家人团聚,即便国都被破,只要陛下还在,父王安好,就有回转的余地。”皇宇辰心中怅然,抬头看看天上的云。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余晖尽洒,染红了天上的云。

通红的云,映照晚霞,清枫徐来,吹动树叶,沙沙作响。

皇宇辰看着坐在王弘盛坟前的李忠,心中不知怎的,竟生出些许的羡慕来。

“有些话,我也无人可说,若有地方可以倾诉一番,心中也能畅快。”皇宇辰面色平静,眼神迷离。

忽然,皇宇辰听见周围窸窣之声,猛的一回头,只见一旁林中,忽然窜出一个人来。

皇宇辰心中大惊,连忙运转斗气准备抵抗,一股冰凉的感觉却在勃颈处传来,低头一看,一把钢刀,正比在自己脖子上。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一个厚重的声音在皇宇辰耳畔响起。

第六十二章:受制正军

皇宇辰感受勃颈处的冰凉,心中骇然,但脸上却不露声色,抬眼一眼,迎面而来四五个人,均是制式军装,铠甲在身,心中便已明白些许,赶忙开口说道:“饶命!饶命!不是盗匪,不是盗匪。”

皇宇辰言罢,只感觉勃颈处的钢刀更紧了一些,隐隐有划破自己皮肤的感觉,喉咙被顶住,说不出话来。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身后之人沉重的呼吸声,这人听起来很紧张。

迎面的几个军士走到近前,兵器在手,看了看皇宇辰,再看看远处,李忠此刻也被人制住,开始还想反抗,但刀架在脖子上,也老实下来。

“是不是盗匪,你说了算吗?”四五人中的其中一个,冲皇宇辰斥了一句,走到近前,一把捏住皇宇辰的下巴,让他抬起头,仔细看皇宇辰的脸,皇宇辰被捏着抬头,此刻也看到了这名军士的脸。

一张饱经沧桑的脸,胡须凌乱,满面风霜,眼中透着凶狠,杀气腾腾。皇宇辰看着这军士的眼睛,和眼神很熟悉,之前在东府看到训练中的军士,大多都有这种眼神。

“如果没猜错,这帮军士方才经过战斗。”皇宇辰心思非转,脑中快速思考:“这里离西及寨最近,他们应该是发现西及寨被屠的事,而且遇到了敌人。”

军士抓着皇宇辰的下巴,仔细观察了一会,放开,又上下打量了皇宇辰几眼。皇宇辰此刻赤裸上身,前胸遍布伤疤。面色白净,看起来像是个公子哥,身上没有盗匪的匪气,却有一种泰然自若的感觉。

“小子,你是何人。”军士仔细看了看皇宇辰,沉声发问,看过之后,心中也觉得皇宇辰并不像一个盗匪。

“落难旅人。”皇宇辰脖颈处的钢刀还未撤下,说话有些不大方便,但他的目光,始终未离开兵士的双眸。此刻见军士张问话,语气变得平淡起来,没了方才的紧张。

“落难旅人?”军士眉头一皱,道:“这苍茫山腹地,离外面大路最起码有上百里,你怎么落难的?”

“被裹挟而来。”皇宇辰说了句话,但钢刀抵住自己的喉咙,甚是难受,又道:“能不能拿开一些,我又跑不了,这样抵着我怎么说话。”

皇宇辰言罢,只见眼前军士他身后之人微微点头,脖颈上的钢刀松了一些,离开自己的皮肤,立马好受了很多。

“你说你被裹挟而来的?你被谁裹挟来的,又怎么到了此处?”钢刀拿开,军士立刻发问。

“被谁我是不知道。”皇宇辰摇摇头,一脸无辜:“不过我们二人从那面山寨跑出来。”说着,皇宇辰指了指一群军士来的方向,道:“刚被裹挟进山寨不久,寨里边四处慌乱,四处都传来哭喊声。我们二人趁乱才逃出来的。”

皇宇辰语气平缓,像是在说一件平常事。内心平静,没有任何波澜。

军士听完皇宇辰的话,眉头紧皱,自己几人方才是从这个方向而来,也确实见过一个寨子,里面的人尽数被杀,无一人活口。但看皇宇辰面色平静,却不像一个逃难之人。

皇宇辰赤裸上身,衣衫褴褛,一身灰尘,此刻一把钢刀架在脖子上,说话还不紧不慢,云淡风轻。军士不由侧目,心思飞转。

“趁乱逃出的。”军士站在皇宇辰身前,长刀触地,盯着皇宇辰的眼睛,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些许慌乱来。皇宇辰目光平淡,视线从未脱离军士眼神,心中坦然。

方才说的话,半真半假。突然出现的这群人不是盗匪,一身制式铠甲,定是帝国军人,不知他们为何进入这苍茫山腹地。

对这正规的帝国军人,皇宇辰倒是经验丰富,自小便在边关长大,接触最多的就是军人。皇宇辰心绪平静,深知与军人打交道的方式,此刻绝对不能心虚。自己不能让对方知道他与李忠两人是清枫寨的人,否则,定会被当盗匪论处。

想着帝国的边境法令,意图用边民抵御盗匪和细作。但此刻这批军士进入,应是出了什么紧急事件。

“你且说说,你们出来几天了,为何在此。”说着,指了指前面不远的李忠和一片坟冢,问道:“这小子跟你是什么关系,这片坟又是怎么回事?”

皇宇辰语气平静,一一作答:“逃到此处,已又三日,这深山老林,去无可去,只能在此暂留。至于这坟墓,我们到这之前,就已经在这了。我与这孩子,是一同被裹挟而来,三日之前,趁乱逃出。”

“你撒谎!”军士闻言眼睛一瞪,顺势将长刀提起,指向皇宇辰,皇宇辰立刻感觉勃颈处一片冰凉,方才松开些许的长刀,又死死的贴着自己的皮肤。

皇宇辰看着军士,面色平静,并未因为他忽然大吼以及拔起长刀就有任何波动,语气平淡,道:“你们愿信便信,不信就不信。看你们一身铠甲,应是正规军士,却不想和盗匪一般行径,令人不齿。”言罢,目光转向一旁,不再去看这军士。

“好小子,年龄不大,口气倒是不小。”军士见皇宇辰样子,忽然哈哈一笑,收回长刀,冲皇宇辰身后之人道:“先抓了,带回营中。这是咱们碰见的唯一两个活人,后面诸事,都由将军定夺。”说着,转身,招呼了其他几名军士一下,又从方才出现的地方,消失了。

身后之人闻言,一把将皇宇辰从地上拽起,将其双手背在背后,在身上取了一条绳索,麻利的将皇宇辰双手绑住。皇宇辰没有反抗,感受这军士的力量与动作。就这简单的动作,军士展现的力量不小,动作娴熟。皇宇辰思绪非转,心道:这群人怕不是一般军人,应都有修为在身。

想着,回头去看李忠,李忠也被制服,此刻能接受和皇宇辰一样的待遇,正抬头看看皇宇辰,眼中露出疑问之色。皇宇辰眼睛微迷,微微冲李忠摇了摇头,李忠眼神一闪,轻轻点头。

很快,两人都被捆好,提了起来,两个军士分别把两人拉了,向一旁丛林中走去。

一路踉踉跄跄,被军士推着,向前行进,走了不算太远,前方影影倬倬,看见一处山谷。再向前走,却见几名军士守在谷口,看见皇宇辰一行人,立刻上前几步,眼中透出询问之色,看向皇宇辰身后之人。

皇宇辰这一路上,也并未回头观看,到现在也不知道身后之人长什么样子。自己抬眼一看,面前的军士却是穿着和之前见到之人一样的盔甲,一样的面露风霜。

此刻,李忠也被推前几步,到了皇宇辰近前,踉跄一下,站稳脚步,偷偷斜眼看了看皇宇辰,没有说话。

“队长让带回来的,出去巡视,看到的唯一两个活口,将军怕是要问话。”皇宇辰身后军士嗓音浑厚,沉声解释。

“搜过身了吗?”面前军士扫了皇宇辰两人一眼,问道。

“搜过了,身上没什么东西,倒是有个这个。”说着,李忠身后军士拿出一个晶石,晃了晃,道:“这两个小子衣衫褴褛,身上却有霖震晶石,不过这晶石已经枯竭,倒是没什么危险。”说着,又将晶石塞入怀中。

“那你们进去吧。”面前军士点了点头,让出路来,皇宇辰只觉又被粗鲁的推了一下,向前走去。李忠又获得了同样的待遇,踉跄几步,跟上皇宇辰。

向山谷里面走,没过多远,便看到一处盆地,一处木门出现在眼前,此刻木门大开,又几个军士正守在门前,皇宇辰粗略看看,心中有数,这里,应该就是西及寨的山寨之地了。

被推着又往前走,到了木门门口,军士与守门之人说了几句,皇宇辰和李忠二人便被带入寨中。进了山寨,却是另一番景象。

皇宇辰原以为其他山寨应也与清枫寨一样,看着外面杀气腾腾,其实寨中就是一个村庄,可这西及寨却不一样,里面尽是一些杀伐工具。不大的山寨,角落却堆满兵器,刀兵箭弩,应有尽有。皇宇辰微微侧目,在一个角落,甚至看到了攻城用的大型弩车。

“这小小山寨,哪里来的这种东西?”皇宇辰不由心中暗惊:“单从外面看到的这些兵器,应该就能装备不下百人了,加上攻城弩车,这西及寨到底要做什么?”

寨中不少军士,正在收拾器具,将一些刀兵整理,放在一旁。在向前看,却见一片尸体,摆放整齐,此刻正躺在山寨广场的一处角落,几个军士正在检查尸身,粗略看去,却不下几十具。

“这西及寨也真的被尽数屠戮了。”皇宇辰并未觉得吃惊,西及寨被屠戮之事,已是早有猜测。

此刻寨中忙碌的军士,粗略看去,约有二十余人,算上外面站岗的,应不下三十人。皇宇辰心中略微盘算:这应该是个百人小队,此刻见到的,只是一部分人罢了。只是不知道这帮军士进入苍茫山,来这盗匪山寨做什么。怕不是和这攻城器械有关吧。

皇宇辰这么想着,又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攻城弩车,心绪万千。

“愣什么神,赶紧走。”皇宇辰正在愣神中,身后军士猛的推了他一把,整个人踉跄一下,又向前走去。待到一处木屋前,皇宇辰与李忠被拉住,停住脚步。一名军士几步上前,轻轻敲了一下木屋的门,低声道:“回事。”

“进来。”屋内一个浑厚的声音传出,军士闻言,推门而入。

片刻,军士再次出来,上前拉住皇宇辰与李忠,进入木屋。

进了木屋,一个身穿盔甲之人正坐在大厅之上,光线昏暗,皇宇辰看不清这人的面貌。皇宇辰正眯眼观看,却觉腿弯被人猛的踢了一脚,膝盖一软,就要跪倒下去。眉头一皱,暗提斗气,生生的站直,未跪倒下去。

身后李忠却被一脚踢到,跪在地上。

“跪下!”身后军士见皇宇辰一脚不到,心中恼火,又冲皇宇辰腿弯狠狠踢了一脚,皇宇辰暗运斗气,击中在腿弯之处,军士一脚下去,却觉得踢在一块石头上,震的自己脚生疼,皇宇辰却依旧挺拔如松,未曾跪下。

“让你跪下!”军士冲皇宇辰大喊,作势又要踢皇宇辰的腿弯。

“罢了。”此刻,浑厚的声音传来,厅上正坐之人话语传来:“你们先退下,我有话问他们。”

“将军,这……”身后军士闻言,微微一愣。

“没听懂吗?让你们退下!”厅上之人语气微怒,声音略大了些,两名军士赶忙行礼。

“尊领!”两个军士齐喊一声,退了下去。

第六十四章:言语交锋

“既如此,李大叔你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皇宇辰眼睛微眯,看着李辉,道:“不过我回答一个,大叔你也要回答一个。”

“呦,你小子和我讲起条件来了?”李辉嘿嘿一笑,道:“你就不怕我什么都不听了,直接将你拉下去砍了吗?”

“若是换了别人,的确是有这可能。不过李大叔你,却没这可能了。”皇宇辰也嘿嘿一笑,眼神始终未离开李辉面部。

李辉闻言,却是轻轻点了点头,道:“你小子心思倒是细腻,看来我是诓不住你了。”旋即笑道:“不过若是你问的涉及了帝国机密,我肯定是不会说的。”

“那是自然。”皇宇辰微笑不改,道:“不过李大叔若是把所有事都弄清楚了,我们二人又当如何?”

李辉没有说话,收敛笑容,静静的看着皇宇辰。皇宇辰也面带微笑,静静的看着李辉。

两人互相对视,都没再说话。

良久,李辉先打破宁静,低声问道:“马小哥,你想怎么样?”

“现在不是我想怎样。”皇宇辰也低声回道:“我身在李大叔营中,能怎样,无非想活命罢了。”

“你虽与我认识,但身份不明,这小子。”李辉说着,指了指李忠,道:“他却分明就是清枫寨的人,我是帝国将军,不查清你们两个过往,如何让你们活命。”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有什么过往?”皇宇辰瞥了一眼李忠,李忠此刻正竖着耳朵听两人说话,看样子有些着急,但又不敢插嘴。

“法令就是法令,盗匪就是盗匪。这个变不了的。”李辉摇摇头,道。

“他就是个孤儿,被盗匪捡去养大的,这也是错?”皇宇辰眉头一皱,心中不悦。

“是不是错,不是我说了算的。”李辉无奈道:“盗匪身份一旦确定,几乎无可转还。”

“那你就想个转还的办法,你看看他。”皇宇辰说着,一把将身后探头出来的李忠拉道近前,李忠个头不是很高,来到近前,也只到李辉肩膀。他被皇宇辰一把拉过,此刻正怯生生的看着李辉。

山寨里一直对李忠的教育,他们这样的山寨盗匪,见到官兵就是死路一条。李忠看到李辉,就有一种没来由的恐惧。之前在外面,被军士绑的时候,还没有这恐惧。但从见到李辉开始,自己心里就一直在打鼓。

“就这么个半大孩子,手无缚鸡之力,他能做过什么恶?你倒是与我说说,把这种孩子杀了,尊的是哪门子法令。我看你们帝国的法令,就是狗屁!”皇宇辰情绪略微有些激动,声音稍微大了些,但还是压制着,不让外面两个兵士听见。

自己正与李辉讨价还价,若被他属下听见,后面怕是更难做。

李辉上下仔细的打量李忠,李忠穿着皇宇辰的猎狐背心,此刻已破烂不堪,身上已满是灰尘,脸上还略带稚嫩,一双大眼正怯生生的看着自己,身体还微微有些发抖,不由叹了口气,轻声道:“你说的确在理,但我身为帝国将军,不能不尊法令。”

“你属下绑我们的时候,我未曾反抗,想着你们是帝国军人,不会不分青红皂白,把事情说清楚了,最少能让我二人活命。现在看来,你们行经,竟还不如一般盗匪,真是让人失望透顶。”皇宇辰说着,暗暗调用斗气,若李辉真的无法让两人安身离去,他立刻就会暴起,无论如何,也要将李忠送出去。

见到军人,皇宇辰心中自然的亲近,本想给李忠找一个好的前路,却不想竟是羊入虎口,授人以柄。原本心中所想,这帮军士进入苍茫山腹地,定是所图极大,也肯定与盗匪山寨被屠有关,自己两人死活,并非太过重要,所以才安然进入进入营寨,不想李辉字字句句,竟都要将两人逼入绝境。

“马小哥先别激动。”李辉见皇宇辰有些激动,语气放低,轻声道:“我说了我不能不尊法令,但也没说一定要杀你二人。”皇宇辰闻言,没有说话,仍在暗暗调动斗气,断龙拳已然蓄势待发,若李辉有异动,他便会立刻暴起,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若你说的消息真实可靠,我可上奏长官,给你们平民身份,进到帝国去。马小哥,你与我说了这么多,无非也是想保这孩子平安罢了。”李辉声音很低,这音量,也只有他们三人听的清楚。

皇宇辰听了李辉所言,心绪飞传,眉头微蹙,道:“你不是说话诓我,为知晓全部消息吧。”

“小哥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李辉撇撇嘴,皱着眉头,道:“若是小哥此刻见到的不是我,而是别的将军,你又当如何?别人也会与你这般讨价还价吗?”

“若遇了别人,怕是早就答应我的要求了。”皇宇辰低声反驳:“你们如此劳师动众,进到这苍茫山腹地来,定与这山寨被屠之事有关,于你们要做的事相比,两个普通小子的死活,真有那么重要?你之前也与我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告诉我,盗匪身份极难抹去,事情没那么容易。也无非是想让我尽可能的将所知之事告知与你罢了。”

皇宇辰心思细腻,当李辉说出可以上奏长官,给他们平民身份的一刻起,他心中便知道,这老狐狸从一开始就在演戏,为的就是套出自己的话来。至于他们两人的死活,无非就是李辉一句话的事罢了。

李辉闻言,哑然失笑,自己计策已被皇宇辰看穿,再装下去,也没有必要了。不过皇宇辰思绪清晰,自己一两句话便被他抓住破绽,却还是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马小哥,你到底是何人。看你身手气质,怎么都不像一个边境之民,到像是门阀世家的公子。”李辉先是冲皇宇辰微微一笑,开口却岔开了话题。

“我是谁并不重要。”皇宇辰全身斗气仍在暗暗运转,他虽已看破李辉想法,但自己与李忠是否能安然离去,现在还未可知。

“好吧。”李辉见皇宇辰并不接自己的茬,无奈的耸耸肩,道:“若早知你能看穿,倒是不如开门见山的好。”

皇宇辰哼了一声,拍拍李忠肩膀,示意他回去坐下。李忠看了一眼李辉,方才两人之间所有谈话他都听得真切,现在才知道,见到军士,皇宇辰并不反抗,原来在心中早已定好计划,如此犯险,却是为了自己。

李忠走回皇宇辰旁边的座位,心中却是一片暖意。无论如何,皇宇辰能为自己犯险,却是已将他当成自己人了。

“你所说不错,此次进山,确有帝国命令,不过这命令如何,我是不能与你说的。”李辉嘿嘿一笑,对皇宇辰轻声道:“不过你二人生死,的确不是至关重要之事。”

“老狐狸。”皇宇辰骂了李辉一句,心中戒备略微放下,李辉能开门见山,想必自己两人安危,应是有所保障。

“嘿嘿。”李辉讪讪一笑,权当没听到皇宇辰的话,继续道:“若马小哥将我心中疑惑解开,我定会将你二人安全送到镇里去。”

“送不送回去倒无所谓,你只需给我二人进入帝国的凭证即可。”皇宇辰心绪恢复平静,斗气运转也暗暗放缓,但仍在蓄势待发的边缘。

“好说,好说。”李辉哈哈一笑,应承下来。

“但不知这进入凭证长什么样子,我还真没见过呢。”皇宇辰也对李辉咧嘴一笑。

“这就更好说了。”李辉回了一句,冲门口道:“来人。”

话音刚落,只听木门“吱呀”一声,两个守在外面的军士一步跨入,单膝跪地,齐声道:“属下在。”

“你们两个去取两块入城的令牌来。”李辉嗓音厚重,大声令道。

“尊令!”两名军士齐喊一声,顺势起身,向外退去,临走之前还不忘瞥了皇宇辰一眼,见皇宇辰此刻竟与将军平座,心中略感意外,但却并未开口询问。

皇宇辰见两名军士退下,看看李忠,又端起桌上的水碗,“咕咚”几声,将剩余的水尽数喝掉,然后将水碗递给李忠,道:“你去在乘些水来,自己也喝一些。”

李忠接过水碗,先是一愣,看看皇宇辰。皇宇辰面带微笑,轻轻点头,这才起身,向后面放置水壶的桌子走去。

皇宇辰见李忠离去,猛的回头,一把抓住李辉手臂,全身斗气汹涌而出,直冲李辉经脉而来。斗气汹涌灌入李辉经脉,肆意充斥。

李辉让皇宇辰这一下弄的有些措手不及,立刻调用斗气阻挡,却发现皇宇辰修为,竟与自己不相上下,还隐隐盖过自己一分。调用斗气抵御,只能勘勘防守,竟不能将皇宇辰斗气逼退丝毫,不由心中大骇。

皇宇辰忽然变脸,面露狰狞,瞪着李辉,轻声道:“若你再设计陷害于我,我定杀你!”言罢,皇宇辰迅速将斗气从李辉经脉中撤出,平复身心,面色恢复,又是一脸的云淡风轻。

李辉却是心中骇然,之前已知道皇宇辰修为不浅,但自己已有修士高级修为,对付个少年,应是手到擒来之事,却不想皇宇辰的修为竟还在自己之上,方才若皇宇辰径直使用斗气充斥自己经脉,不出片刻,自己定会经脉断裂,一身修为,怕是也保不住了。

皇宇辰自见到李辉的一刻起,对当初李辉为何对自己说帝国法令,以及给自己引路之事便已明了。此人颇有城府,笑里藏刀,此刻忽然爆发,对其形成震慑,实数防患未然。

第六十五章:漫漫祈天

李辉脸色阴冷,默默运转斗气,使斗气恢复正常运转。皇宇辰的忽然暴起,虽说属于偷袭,但其斗气精纯度隐隐在自己之上,却着实让他吃惊不小。

此刻看着皇宇辰,思绪飞传,面色变得阴晴不定,对皇宇辰的看法,也有了些许变化。

皇宇辰却是一脸的云淡风轻,好似刚才未发生任何事情一般。李忠此刻已经喝了一大碗水,正端着装满水的碗,往回走。

将水碗放在桌上,李忠坐回去,看看皇宇辰,又看看脸色阴晴不定的李辉,一脸茫然。

正在此刻,门口传来敲门声,一个浑厚的声音轻声道:“回事。”

“进来。”李辉一扫阴晴不定的面色,恢复往常的威严。

木门应声而开,一个军士手中捧着两块令牌,躬身进来。单膝跪地,低声道:“回将军,令牌已取来。”

皇宇辰抬眼去看军士手中的令牌。这令牌并不太大,通体金黄,也未有什么特别之处,离这有些距离,上面所刻之字,也看不真切。

“好,放下出去吧。”李辉低声命令一句,军士起身,将手中令牌放在李辉旁边的桌子上,双手抱拳,缓缓退去。

李辉顺势将两块令牌拿在手里,待军士将门关好,将两个木牌举起,示意皇宇辰查看。

木牌倒是平淡无奇,只是中间却刻了一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军”。

“小哥看清楚了,这就是军用的通城令牌,有了此物,整个湛蓝帝国,都可去的。”李辉两手分别举着令牌,让皇宇辰看个真切。

皇宇辰见状,微微一笑。令牌确实看清了。方才李辉和军士的对话,这东西也不像假的,事已至此,也只能先将两块令牌拿到手里,在做打算。

“如此,李大叔有什么想问的,那便问吧。”皇宇辰面带微笑,张口道:“不过还如之前所说,大叔问一句,我问一句。”

“呵呵。”李辉咧嘴一笑,将手上令牌放到桌上,也不怕皇宇辰去抢,抬眼看了一眼皇宇辰,低声问道:“那小哥就先与我说说,自我们分开之后,你是否直接进了清枫寨。”

“哼。”皇宇辰轻哼一声,这老狐狸果然早就算计了自己,看来自己后面的路线,这老狐狸心中大概也有方向,张口回到:“自是进了清枫寨,现在我才明白,李大叔你所在的村庄,就在清枫寨边缘。我只要向里走,必然会进到清枫寨范围。”

“好了,该我了。”皇宇辰见李辉还要张口问,立刻打断道:“说好了一人一句,李大叔不要犯规。”

“好好好,你问。”李辉呵呵一笑,摊手道。

“你就与我说说,当时见到我之后,为何先要引我进村子,后又改变主意了。”皇宇辰语气平淡,询问李辉道。

李辉闻言,呵呵一笑,脸上有些尴尬,看看皇宇辰,张口道:“小哥既已猜到,便没什么可瞒你的了。”李辉说着,抹了抹自己的胡须,掩饰尴尬:“自第一眼看到小哥,便知道小哥不是一般人。刚开始还打算将你引入村子,好好询问一番。但后面看你走很长山路气息不乱,便知你定是修炼之人。想着若进了村子,怕生事端,所以便将你支开了。”

“若然不出我所料。”皇宇辰轻哼一声,道:“然后你就打算让我做个棋子,后面好有妙用了。”

“唔……这就算第二个问题了,不过当时确没这个想法,无心插柳,却不想真的又碰到小哥了。”李辉轻笑,并不忌讳。

皇宇辰淡然,问出这话,也是证实自己猜测。

“那小哥再与我说说,到了清枫寨之后的事吧。”李辉冲皇宇辰一笑,低声发问。

之后的一段时间,皇宇辰与李辉各自发问,均问出自己心中疑惑。

李辉主要询问的方向,便是皇宇辰这几日在苍茫山中的际遇,皇宇辰与李忠两人显然是这场盗匪浩劫的幸存者,若想查清这浩劫的始末,皇宇辰的话至关重要。

对此,皇宇辰说了他进入清枫寨以及前往百林易市的事,但未说自己将侯策放出桎梏,因此事至关重要,却是不能轻易与外人说的。

皇宇辰则是问了李辉这苍茫山的具体情形,不过李辉回答的模棱两可,也未有什么实际讯息。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都是问到了自己已经知晓之事。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闭嘴,不再发问,脑中却根据各自所言,飞速运转。

半晌,皇宇辰冲李辉幽幽一笑,道:“这苍茫山的事,怕是李大叔不能对我如实相告了。”

李辉闻言,轻轻点头,道:“小哥的问题多触及帝国机密,这苍茫山的事,怕我不能对小哥知无不言。”言罢捋了捋胡须,看看皇宇辰,又道:“不过方才小哥与我说的经过,还有些疑惑之处,不知小哥可否告知一二。”

“既然大叔与我心中都有疑问,不如我再问大叔几个别的问题吧。”皇宇辰笑笑,随意说道。

“那自然是好了。”李辉呵呵笑道:“若小哥能解开我心中疑惑,大叔我必会心存感激。”

“感激倒是不必。”皇宇辰回道:“大叔若能保我二人平安,那便是最好了。”

“呵呵。”李辉笑笑,看看皇宇辰,道:“那小哥就先问吧,不过涉及帝国隐秘,还是不要问了。”

皇宇辰微微点头,开口问道:“大叔,你可知从湛蓝帝国,到祈天帝国,怎么走?”

“祈天帝国?”李辉眉头微蹙,这个名字听起来倒是熟悉,可为何有些想不起来了,思索片刻,回问道:“小哥你说的这祈天帝国,在何处?”

“沧澜江畔。”皇宇辰静静的看着李辉,心思澎湃。李辉身为帝国将军,定会知晓更多消息,借这个机会,探听一二,对以后行程,定有帮助。

“沧澜江畔……”李辉思索一下,道:“沧澜江畔,是大兴的领土,确不知小哥说的祈天帝国,是……”说道这,忽然一拍手,道:“小哥说的祈天帝国,应是在两江飞地吧,我就说这名字听得耳熟。”

“大叔你知道?那怎么过去?”皇宇辰心中惊喜,到苍茫山已有半月,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了解祈天帝国的事,心中又喜又急。

“知道是知道,不过怎么过去……”李辉皱着眉头,看向皇宇辰,却是欲言又止。

“大叔你明说,没关系的。”皇宇辰见李辉皱眉,心中一紧,但脸上不动声色。

“嗯……”李辉略作沉吟,道:“不知小哥到这祈天帝国,是有什么要事吗?看小哥年岁不大,不像是去过那么远的地方。”

“这祈天帝国,是我故乡,我是没有去过,但却是一定要去的。”皇宇辰语气平淡,看向李辉,李辉在皇宇辰的目光中,看不出任何异样。

“既如此,那我就直说了。”李辉看皇宇辰面色平淡,便不再追问,张口说道:“这祈天帝国,在两江飞地,确实是在沧澜江畔,不过若想去,却是千难万险。”说完这话,李辉又看看皇宇辰面色,皇宇辰脸上古井无波,平淡的看着李辉,李辉顿了一下,继续道:“这帝国处在大兴和黑金的边界,若想到那里去,必然要跨越黑金帝国。不过黑金帝国与我们湛蓝帝国是敌对关系,若从湛蓝帝国出发,进入黑金帝国,却是千难万险。”

“黑金帝国……”皇宇辰默默念着这个名字,抬头问道:“这黑金帝国,距离此地多远?”

“穿过整个苍茫山,另外一边,就是黑金帝国,粗略估算,应有几千里路程。”李辉看看皇宇辰,道:“若不是有苍茫山这一天然屏障,两大帝国早就相互攻伐,生灵涂炭了。”

皇宇辰听闻这个数字,心中一惊,之前已经知晓这苍茫山地域极广,却不想横穿过去,竟有几千里路程?那此刻他们在这地方,也只是苍茫山最边缘之地。

“有几千里路程?那这苍茫山,真的是地域辽阔……”皇宇辰语气低沉,心中却有些骇然,即便无任何人阻拦,自己全速行进,出这苍茫山,最少也要两月时间。这还不算再横跨黑金帝国,进不进得去帝国,还是两说。

“没有别的路线可以过去了吗?”想了想,皇宇辰抬头问道。

“有是有,不过就是比较困难。”李辉看着皇宇辰,幽幽道:“比之横跨黑金帝国,也不遑多让。”

“还请大叔告知一二。”皇宇辰看向李辉,眼中透着诚恳,此刻听到回家的事,却再也不能云淡风轻了。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跟你说说也无妨。”李辉道:“这祈天帝国,本就在两大帝国夹缝中,通过黑金帝国是一条路,通过大兴进入,是另外一条路。”言罢,只见皇宇辰目光卓卓,一直看着自己,又继续道:“这大兴帝国,因与我湛蓝并不接壤,所以互为盟友,每过五年,便会安排各自帝国学院的优秀学员进入对方帝国,交流学习,每次期限五年。通过这个方式,进入大兴帝国,若得了大兴军方的首肯,一样可以去到沧澜江对岸去。不过这个方式,也是极其艰难的。”

“所以,这长路漫漫,小哥,若你真的要到祈天去,其中艰险,却不是话语能说的清的。”

皇宇辰听完,没有说话,思绪万千。却不想这次开启混元阵,竟将自己传送到如此远的地方。而且这黑金帝国,大兴,自己以前从来没听过,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但方才李辉所言,却并不像说谎,这些消息并不是什么机密,也完全没有说谎诓骗自己的道理。

皇宇辰思绪飞转,此刻已然知道了归去方向,剩下的,就要想想怎么做了。皇宇辰心中想着,不由回头看了看一直坐在自己身后的李忠。

李忠目光卓卓,也正看着自己。

第六十六章:夜宿军营

“小哥想要问的,都问完了吗?”李辉见皇宇辰半天没有说话,不由开口发问。自己将皇宇辰留下,左右盘旋,无非是想问些关键信息,怎奈皇宇辰这半天,都与自己说些无关紧要之事,不由心中有些恼火,但又想皇宇辰修为高深,若一旦谈崩了,爆发起来,先不说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即便外面军士一起冲杀,也定有伤亡,坏了后面行动。无奈只能耐着性子,与皇宇辰聊了许多无关痛痒的事。

李忠目光卓卓,看着皇宇辰,他方才听到两人谈话,已得知皇宇辰日后所去。自己虽不知什么是祈天,什么是黑金和大兴,但从皇宇辰的态度来看,他要去的地方,是一定要去的。李忠心中却暗暗下了决心:待给我爹报了仇,我一定跟师父走,去这祈天看看。

皇宇辰闻言,回过头来,他看到了李忠眼里的光彩,却不知李忠此刻心中在想什么,若此番能在李辉这里得到入城的令牌,李忠日后的安全,也有保障。至于清枫寨被灭,赵斌和王弘盛被杀之事,此事帝国军队都已参与进来,怕不是轻易就能解决的了。

“问完了,李大叔想问什么,直接问吧。”皇宇辰看着李辉,心里想着去祈天的事,思绪万千。

“小哥,你方才与我说的并不详细,你是说,百林寨的易市,尽数被人屠戮了吗?”李辉捋捋胡须,轻声问道:“那你们却为何没碰到行凶之人。”

“没遇到行凶之人,也实数意外。”皇宇辰轻声回道:“自清枫寨出来,到了这西及寨,就有人故意找茬,要将我绑了送到百林寨去,首领赵大哥动手杀了西及寨的几个人,我们处理了尸首,中间又遇到些许麻烦,这才比之前晚到。”

“你们之后行迹,可否告知?”

“当时留了一个人,给我们带路,因为后面的路,赵大哥也不是十分熟悉。”皇宇辰娓娓道来,将几人进入西及寨,如何隐藏尸体,又如何让人带路,以及碰到苍空商会车队,深渊大坑,赵斌在大坑边缘受伤之事原原本本的说与李辉听,但直接将遇到侯策与无影两人的事跳过,只说了因为赵斌受伤,几人又要拿着给百林寨的贡品,所以才晚到百林寨易市。

李辉安静的听完皇宇辰的讲述,微微皱眉,思索片刻,随即又张口问道:“小哥你说的那个深渊,在何处?”

“应离此地不远。”皇宇辰道:“李大叔不是派了巡查人员出去,想必不久之后就能有结果了。不过那深渊所处比较隐蔽,现在让我去找,怕也是找不到了。”

李辉闻言,略微点头,随即又问道:“那这个苍空商会的车队,又是怎么回事?”

“带路的西及寨人显然是之前就知道苍空商会车队会经过,故此才故意带我们过去,应是想着一击必杀吧。”皇宇辰说着,将桌上的水碗拿起,又喝了一口,继续道:“不过当时赵大哥动作较快,让我们隐蔽下来,这才让过了苍空商会的车队,不过后面看他们的车辙,拉着的应该不是轻物。”

“苍空商会……”李辉脑中思绪飞转,将皇宇辰与自己说的消息,与这几日进入苍茫山自己所见相互印证,想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但却发现毫无头绪。

“李大叔,方才我们见过的军士,显然之前经过战斗,是不是遇到了屠戮山寨之人?”皇宇辰见李辉陷入思考,忽然发问,这一问题问的李辉一愣,抬起头来,看向皇宇辰,李辉这个反应,皇宇辰耸了耸肩,道:“若是又涉及帝国机密,李大叔不说也罢。不过这些人也杀了清枫寨人,也杀了我赵大哥,我与他们,却不可能是一伙的。”

李忠闻言,也目光卓卓的看着李辉,想从李辉口中知道一些愁人的消息。

“这到不是什么机密。”李辉摇摇头道:“进入山寨之时,确实见到几人,正在这山寨中,检查尸身,见我们进入,立刻便想逃跑,我命人追上去,不料这几人都是修炼之人,无奈只能诛杀,未能问出什么话来。”

李辉这么说,皇宇辰一听就是谎话,他们奉命进入深山,见了人不立刻抓起,怎么能尽数杀了,就凭这帮帝国军人,一般盗匪根本不是他们对手,即便是屠戮山寨之人,人数也不会多,遇到正规军人,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除非几人当场自裁,但绝不会出现下令诛杀的情况。不过李辉透漏了遇到敌人的事,这也印证了自己钱自己的猜测,行凶之人确实会回来查看,确保清理干净。

皇宇辰微微一笑,也不深问,旋即直接伸手,将桌子上的两块入城令牌拿起,抓在手里。李辉见状,先是一愣,旋即微微一笑,没说什么。

皇宇辰将两块令牌尽数递给李忠,让他装好,再回头对李辉道:“李大叔,你看我这衣衫褴褛,能不能在寨里找几件衣服?”

“呵呵……我看你气定神闲,以为你早就习惯了。现在想起来要穿衣服了。”李辉闻言呵呵一笑,不由又大量一下皇宇辰,他此刻不止衣衫褴褛,全身也是污迹斑斑,不过那前胸的疤痕,却历历在目,现在看了,微微皱眉:“小哥,你这胸前的疤……”

“陈年旧事了,大叔不必挂心。”皇宇辰摆摆手,打断了李辉的话,四下张望一下,又道:“这屋子应该是西及寨首领的地方,能不能让我进去找找,换个衣服?”

“哎?怎能让小哥亲自动手,看小哥一身风尘,怕也是疲累异常,不如今天就在这歇了,明日之事,明日再说吧。”李辉言罢,不等皇宇辰回话,立刻高声道:“来人!”

推门之声立刻传来,方才进来的两个军士单膝跪地,高声喊道:“属下在。”

“带两个小哥找个房子,好生安置,给他们弄点水,去去风尘,再找些换洗衣物。”李忠面色凝重,嘱咐道:“这两位是客,不可怠慢。”

“尊令!”两位军士应了一声,站起身来,走到皇宇辰与李忠身旁,冲二人双手抱拳,道:“请!”

皇宇辰见状,笑着摇了摇头,李辉应已得到了部分他想要的消息,自己方才岔开话题,也是不想多说了,此刻令牌已然到手,他本想穿件衣服,便带李忠回清枫寨去,但李辉明显看穿了皇宇辰的想法,看来他并不打算这么轻易的将皇宇辰二人放走。

“两位小哥稍作歇息,此刻外面并不太平,还是暂时先留在营中,若二位明日要回清枫寨去,我自会护送。”言罢,冲两位军士摆了摆手,两位军士对皇宇辰二人又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二人出门。

皇宇辰无奈,看了一眼李忠,微微一笑,又回头对李辉道:“多谢大叔招待,小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言罢,拉了一把李忠,径直朝外面走去。

两位军士一前一后,将皇宇辰两人夹在中间,出了门去。

李辉慢慢走回堂前座位,坐在椅子上,陷入深思。

出了房门,此刻已是寒月当空,夜晚十分,院内的军士仍再忙碌,大部分的兵甲武器已经收拢整齐,对方在山寨角落。几名军士仍在仔细检查尸身,唯有此处,点了几根火把。

一些军士三五成群,应是已经完成当日任务,正凑在一起闲聊,手中都拿着行军干粮,就着寨中井水,但说话声音很低,听不真切。

皇宇辰二人跟着这名军士身后,到了后面一座木屋,军士开门,请两人进入,待二人进入屋内,一名军士转身离去,另外一名跟随二人进入,取出火折,点亮屋内的烛火,一时烛火寥寥,照亮了这不大的木屋。

这应是一个普通盗匪日常休息的地方,两章木床,一个木桌,几张凳子,陈设十分简陋,屋里连个衣柜都没有,不过皇宇辰仔细观察,却在一个角落,看到一圈灰尘印记,旋即心中了然。

“这帮军士应是将西及寨翻了个底朝天了,所有屋中的柜子,应都集中到一起,以便检查。”皇宇辰心中暗道,自顾自的做到凳子上,不发一言,李忠站在皇宇辰身后,没有坐下,手里现在还攥着两块入城令牌,不敢放进衣服里。皇宇辰给他的皮衣,穿着本就有些大,他生怕将东西放在怀里,丢了去。

“两位小哥稍待。”将两人引入屋内,这名军士对皇宇辰二人一拱手,不等皇宇辰回话,立刻转身,出门去了。

皇宇辰回头看看李忠,李忠也看看皇宇辰,皇宇辰轻轻一笑,道:“小子,你怎么不坐?”

“不知他们要干什么,若是逃跑,怕我坐下之后动作不快。”李忠挠挠头,说出一个莫名的理由来。

“好了,不要想那么多,既来之,则安之。”皇宇辰拉过李忠,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道:“既然进来的时候没动咱们,后面也不会动了。”

“刚才抓你的时候,怎么不反抗?”李忠眨眨眼,问道:“此刻进了这里,再想出去,可就的看别人眼色了。”

皇宇辰闻言,揉了揉李忠的脑袋,笑道:“你小子,不是挺聪明吗?怎么关键时刻就犯糊涂,若是我动手了,你现在可还有命在?这些人都是久经沙场的军士,杀人如麻,刀架在脖子上,我都不敢说全身而退,何况是你。”

李忠拨开皇宇辰揉自己头的手,道:“后面怎么办,咱们现在已经拿了这入城令牌,后面真要进镇里去吗?我爹的仇怎么办?”

皇宇辰闻言,叹了口气,轻声道:“目前来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此事变得更加复杂,现在军方也插入进来,若是能跟着他们,对我们查证仇家,也有帮助。”皇宇辰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低。

“你有这种想法,为什么当时不直接跟那个将军说?怎么看你刚才的样子,是要直接走了。”李忠嘟囔道:“我们出来两天了,我爹的尸首……”

“你不用担心,若不出意外,明日我们就可出发前去清枫寨。”皇宇辰见李忠的样子,知道他担心赵斌和清枫寨内人暴尸荒野,无人掩埋,安慰道:“与这种老狐狸交手,不能实打实的明言。你没听最后他的话吗,若咱们要回清枫寨,他可护送。照此来看,清枫寨虽名声在外,但山门隐蔽,却不是任何人都能找到的。”

李忠闻言,转转眼睛,想了一想,随即点点头,道:“你这么说挺有道理,不过现在已经这样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正在此时,房门被对开,两个军士分别进来,一人手中捧着一个木盘,上面放满烤肉,一人手中拿了两套衣物,另一只手提了一个水壶。

两位军士分别将东西放下,一名军士随即又从怀中取出两块手帕,一并放在桌上,道:“二位客人请自便。”

言罢,两人同时转身,出门去了。

第六十七章:心照不宣

皇宇辰看了看军士放下的东西,所有所需一应俱全,虽然在西及寨中,但这些军士却是刚刚扎营,能将东西弄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皇宇辰上去,抓起一块烤肉放在嘴里,味道还不错。

“也没看他们怎么生火,这烤肉是怎么来的?”皇宇辰示意李忠也来吃几口,心中暗想道:“不过他们这么短时间就已经安排妥当,想必是早就准备好了。这些东西,可能是留给李将军用的,现在倒是让我们先享用了。”

李忠已一整天未吃东西,到军营之前才进行了体能训练,早就饥饿交加,看皇宇辰拿起吃了,自己也忍不住,走上前去,抓起烤肉,狼吞虎咽起来。两人一通风卷残云,不一会就将全部烤肉消灭,还有些意犹未尽。

两人瘫坐在凳子上,相互对视了一眼,忽然都笑了。

“你看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你是没吃过肉吗?连我的都抢?”皇宇辰笑过,瞪了李忠一眼,方才李忠无差别攻击,也将自己手里的肉抢走几块。

“这能怪我?”李忠也瞪眼道:“你这几天都不给我吃饱,刚才吃了这么多,也就是半饱。”

皇宇辰有些无奈,自己也是吃了半饱,拿起桌上的毛巾擦了擦嘴,站起身,走到房门前,轻轻一推,想着门口会有军士,让他们再拿来一些。

轻轻一推,门便开了,皇宇辰眉头微皱,按理说,他们二人不是军中之人,即便是客,也定有人看守。但透过门缝向外看,却并未看到门口有站岗的军士,结合这木门一推就开,门外一片安静,旋即心中了然。又将门关好,退了回来。

“怎么,你不出去再要点吃的吗?”李忠见皇宇辰又退回来了,不由张口问道。

“怕是不能出去了。”皇宇辰回头,冲李忠一笑,走到桌边,拿起一件衣服,在自己身上比量一下,又道:“现在出去,怕是要被杀的。”

“啊?”李忠闻言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才说了没危险的吗?赶紧问道:“怎么回事?”

“既无看守,也不锁门,外面安静异常,定有诡异。”皇宇辰将手上的长衫套在自己身上试了试,还算合身,有继续道:“若我们此刻贸然出去,被当敌人杀了,认谁也不能说出什么。”

李忠瞪大双眼,自己走到门口,向外张望,外面果然如皇宇辰所言,寂静异常,一轮冷月散落银光,照耀面前的空地,空无一人。李忠立刻退了回来,到皇宇辰身边轻声道:“那咱俩怎么办?跑吗?”

“跑个屁!”皇宇辰瞪了李忠一眼,道:“你怎么一到关键时候,脑子就这么笨。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看不出来?”

李忠挠了挠头,嘟囔道:“是你说了他们想杀咱们,如果不是那将军的命令,谁会这么做啊。”

“你个笨蛋。”皇宇辰叹了口气,将身上的长袍脱下,拿起毛巾,在一旁的水桶中浸湿,一边擦拭身上的灰尘,一边道:“是将军的命令不假,人家这个意思就是不让我们出去,这还看不明白?非要别人拦着门,不让出去你才知道其中意思?”

“可若意思是不让咱们出去,找个军士看住,或者将门锁起来就行了啊。”李忠还是有些不明白,毕竟他是第一次见识正规军人,也是头一次脱离赵斌见到外人,脑子忽然就不灵光了。

皇宇辰看了看李忠,看他一脸正经的样子,忽然明白了李忠的想法,一边擦拭身体,一边耐心解释道:“若是直接将门锁住,我们若真想走,大可破门而出,那时惊动了众人,李将军就真的骑虎难下了,我们对李将军还有用,他轻易是不会动我们的。这些军士明显长途跋涉,且有帝国任务在身,形式紧张,怕也无法抽出人来专门看守。对付我们两个,用现在的方法最为合适。此事就是心照不宣,只要我们不出门去,就相安无事。”

李忠又挠挠头,仔细想了一下,好像确实如皇宇辰所说,现在这种看守他们的方法更为合适。

军队夜宿盗匪营寨,必然暗中有序。早早安排值夜之人暗中守备,以防偷袭,若此刻皇宇辰二人真的开门出来,被守备之人发现,真动起手来,李辉怕会左右为难。这出空城计,也是做给皇宇辰看的,若他真想保李忠安危,也定不会出门,彼此相安无事。

李忠走到皇宇辰身前,也拿起一条毛巾,将上衣脱去,擦洗身体。脑中还在想这件事情,他有些弄不明白,有什么事情不能直接说的,非要玩这种把戏。

皇宇辰此刻已将全身灰尘洗去,看李忠若有所思的样子,笑道:“你不要多想了,以后还会遇到更多的这种事,遇的多了,你也就都清楚了。”言罢,拿起长衫和裤子,走到一旁床上,将自己已破烂不堪的裤子脱下,顺势将新衣服换上。

这几日真是将皇宇辰挫磨的够呛,以前一日衣冠不整他都受不了,现在衣衫褴褛的在山中跑几天,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你也不比我大几岁,你是怎么看透这么多事的?”李忠快速将身上尘土擦拭好,也拿了衣物,走到皇宇辰身边的穿上,一边换衣物,一边发问。

皇宇辰闻言,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轻轻道:“看的多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久居王府,虽被雪藏,但东王对皇宇辰的教导却是从未拉下。这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事,他见的多了,比起他见过和东王交手的人来说,这李辉,也只是小角色罢了。

皇宇辰言罢,不再言语。默默的换好衣物,站起身来,左右打理。这衣物虽然简陋,但还算合身,穿起来,也比之前的毛皮衣物舒服多了。却不知这西及寨,是怎么在这深山老林中,弄到这种纺织衣物,却是有些稀奇。

李忠见皇宇辰不再说话,自己也闭嘴不再问了。默默的换好衣物,他从来没穿过这种纺织的衣服,第一次穿,还有些弄不明白。皇宇辰见了,上前帮李忠整理好,上下打量一下。

李忠虽稚气未脱,收拾一下,眉眼间还是难掩英俊之色,待日后长成,也是一个翩翩少年。不过李忠这一头乱发,却着实看着难受,皇宇辰见一旁还有多余清水,便将李忠拉了,到水桶边洗头。

“以后若进了城,你天天这样蓬头垢面的可是不行,要被人当成叫花子的。”皇宇辰一边帮李忠洗头,一边嘱咐道。

“什么是叫花子?”李忠头扎在水桶中,发出的声音瓮声瓮气。

“就是要饭的。”

“要饭的?饭也能要来?那有什么不好的?”

“正常人,都靠自己能力赚饭吃,要饭,会被人看不起。”皇宇辰道:“不过现在与你说了,你也没有印象,以后进了城,你自然就知道了。”

“听你这么一说,城里还真不如这山里自在,没那么多烦恼。”

“是啊……”皇宇辰又称起一碗水,倒在李忠头上,轻轻道:“确实不太自在。”言罢,用毛巾将李忠的头裹上,将他扶起,道:“自己擦干。”自己则走到床边,坐了下来,看着窗外惨白的月光,发起呆来。

对于日后的事情,皇宇辰心里一直没有严密计划,今日得知祈天路远,若想回去,难上加难的消息,心中也是怅然。不过有一点还是有些疑惑,之前祈天帝国明明就在沧澜江畔,怎么现在却到了两江飞地?自己开启阵法之前,确实听闻大哥说过,正在与两江飞地的首领谈论归降之事,可自己启阵也只有半月左右,难道动作如此之快,祈天势力已尽数撤到飞地去了?

皇宇辰陷入沉思,左右想不通这件事,但山高路远,自己即便再着急,现在也是回不去的。

李忠擦干头发,走到皇宇辰身边,见他陷入沉思,也没开口打扰,静静坐在一边,看着外面月光,也愣愣的发起呆来。

两人就这么坐着,许久,只听皇宇辰低声叹气,回过头来,却见李忠也愣愣的出神。头发已经干了,正披在肩上。

脸上露出笑容,皇宇辰走上前去,伸手将李忠换下的皮衣拿起,撕出一块布条来,抓起李忠的头发,帮他盘起发髻。

李忠未动,却已在沉思中回过神来,他看着外面的月光,轻声问道:“大哥,我爹的仇……能报吗。”

皇宇辰一边帮李忠盘发髻,一边轻声回道:“能的,只要心有信念,一定能的。”

“若这事拖了太久,耽误了大哥回家,又该怎么办?”李忠方才一直在想这件事情,一边是皇宇辰归心似箭,一边是自己血海深仇。若自己不予皇宇辰分开,那就必须加快复仇的步伐,不拖皇宇辰后退。赵斌之死,对自己来说是血海深仇,对皇宇辰来说,就比不得了。

“后面的事,谁能说的清呢。”皇宇辰低声道:“况且我回家之事,也不能急于一时。还要从长计议。至于赵大哥的血仇,你也无需着急,总会有办法的。”

“对手那么强,只是一个女人,便有这种修为,那她身后的人,怕是更加可怕。”李忠淡淡道:“大哥,我怕……”

“怕什么?”皇宇辰将李忠的头发盘好,用方才撕下的布条绑了,一把将李忠拽起来,仔细打量,微笑道:“我们弄清始末,总能找到方法的,若那人修为高深,我们就想其他办法。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说着,让李忠转了个圈,道:“没想到,你小子收拾好了,也是个俊俏少年。”

李忠闻言,微微一笑,自己初窥修炼之道,已深知此路艰难,若自己想修到高层境界,没有个数十年,绝无可能。自己下意识摸摸头发,两鬓的头发此刻已然盘在一起,头上盘成一个发髻,一时间还有些不太适应。

“你现在想那么多都是没有用的。”皇宇辰安慰道:“此刻,也只有奋力自强,日后才有报仇可能。自怨自艾,永远无法前进。”说着,自己走到床边,盘膝而坐,轻声道:“修习吧,明日,还有明日之事。”言罢,皇宇辰缓缓调用斗气,吸收自然之力,修炼起来。

李忠看看皇宇辰,自己缓步走到水桶边,看着水中映出的一个自己,剑眉凤眼,发髻整齐,比之前要顺眼多了。微微一笑,自语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言罢,走到皇宇辰对面的床上,盘膝而坐,缓缓入定。

第六十八章:再临清枫

翌日清晨,皇宇辰和李忠在一片嘈杂声中醒来。

天色方才蒙蒙亮起,皇宇辰微微皱眉,收回心神,抬腿下地,伸了一个懒腰,再看李忠,精神抖擞,穿了长袍,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百倍。

“昨日没仔细看,今天看来,李小子你还是个俊俏少年。”皇宇辰心情不错,调笑李忠一番。

李忠一脸无奈,看看玉树临风的皇宇辰,不由嘀咕道:“居然那我打趣起来了,真是会卖乖。”

“你说什么?”两人距离很近,李忠小声嘀咕,也逃不出皇宇辰的耳朵,上前一把拽住李忠的耳根,骂道:“你小子出息了?夸夸你都不行?”

“哎呀!疼!放开!”李忠一把将皇宇辰的手拽开,一边揉耳朵,一边道:“外面这么嘈杂,你还有心情调笑我,就一点不担心吗?”

皇宇辰闻言,微微一笑,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那是他们军中之事,跟你我又有什么关系?”言罢,皇宇辰走到桌前,想找些吃的,见桌上只有吃剩的骨头,只能作罢,在一旁端起水碗,“咕咚”几口,喝了下去。

李忠却做不到皇宇辰这般坦然,两步上前,走到门口,透着门缝向外查看。

清晨,太阳还未升起,林中一片雾气,带着这西及寨也是雾气朦胧。李忠透过门缝,却看到数个士兵全副武装,正向山寨广场行去。看起来行色匆匆,应是有什么重要之事。

李忠见状,退了回来,来到皇宇辰身前,低声道:“外面军士正在集合,不知道要做什么。”

“你稍安勿躁吧,若是真要开拔,自会有人来找我们的。”皇宇辰笑笑,用打湿的毛巾擦了一把脸,又将毛巾投了,递给李忠。

李忠下意识的接过,道:“那我们就在这等着?不出去看看吗?”

“你是帝国军士吗?他们集合跟你有什么关系。”皇宇辰瞥了李忠一眼,呵呵笑道:“咱俩就是两个盗匪,因为知道一些他们不知道的消息,暂时被软禁在这罢了,弄清自己的身份,以后才好活命。”说着,上前揉了李忠脑袋一把。

李忠一下把皇宇辰的手打开,不知怎么的,皇宇辰最近对自己的态度变了,动不动就揉自己脑袋,弄的自己还有些不大习惯。

“那咱们现在做什么?还是呆在屋里,不出去吗?若是他们都走了,怎么办?”李忠擦了擦脸,将毛巾扔在桶里,张口问道。

“若是他们直接开拔,反而更好了。”皇宇辰笑道:“咱们就径直回清枫寨去,按路线来看,第二批敌人应已巡视过清枫寨。昨日将军说他们曾见过敌人,而且尽数击杀了,此话随不能全信,但的确有人来巡查,却是一定的。”

“哦。”李忠应了一声,心情有些不悦,他从未被任何人关起来过,此时虽是软禁,但总觉得心里不痛快。

“现在也无事,不如你跟我说说,你的修炼到什么地步了?”皇宇辰见李忠闷闷不乐,张口问道:“若是碰到什么问题,你可要随时告诉我。”

“能到什么地步,我才修炼第二次。”李忠无奈,低声道:“也就是光点比以前多了不少,但要想充盈整个经脉,不知要等到何时了。”

“修炼本就没有捷径可寻。”皇宇辰笑道:“你才修炼第二天,已可看到实质化的斗气,对你身体也有所帮助,足以说明你天资不错了。有多少人修炼几个月也无法凝练斗气的。”

“真的?”李忠抬眼看看皇宇辰,以为皇宇辰是安慰自己说好听的。

皇宇辰却一脸郑重,道:“我骗你做什么?当然是真的。按你现在修炼的速度,不出一月,便可打到修者低级,到时便可修炼法门,正式踏上修炼之途了。”

李忠闻言脸上一喜,刚想开口询问修炼之事,猛然听见门口脚步声音,步伐沉重,正冲两人木屋而来。李忠立刻闭嘴,不再说话。

“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皇宇辰面带微笑,迎面而来的,便是将军李辉,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疲惫,应是昨夜一夜并未睡好,想着苍茫山之事。

“小哥,昨夜可曾睡好啊。”李忠进门,哈哈一笑,也不客气,直接坐在皇宇辰身旁,拿起水碗,就喝了一口。

“多谢李大叔关心,睡的还好。”皇宇辰面带微笑,淡定回答。

“我可睡的不怎么好。”李辉闻言,将水碗放在一旁,笑着回答:“昨天小哥与我说的消息,晚上已得到一一验证,不过有一点我一直没想明白。”

“大叔直言即可。”

“这苍茫山的事本与你无关,出了如此大乱,以你身手,脱出生天应是手到擒来。怎么过了这么几天,小哥你还在这附近徘徊,还有什么未了之事吗?”李辉面带微笑,旁敲侧击。

昨日,皇宇辰被带离之后,有数队斥候归队,证实了皇宇辰所言,找到了他所说的深渊,在深渊不远,也探查到有马车经过的痕迹,从车辙看,确实拉有重物。目前,唯有百林寨易市一行斥候还未归队。李辉想着,皇宇辰既知道的这么清楚,却全盘脱出,应还有什么未说之事,方才这一句问话,也是想着套出皇宇辰的话来。

皇宇辰微微一笑,李辉一开口,他便知道要问什么,也早已找好说辞,随即道:“清枫寨被屠灭,大哥赵斌拼死护送,这才保的我二人逃出生天。此刻未离去,也是想等事态平息,回清枫寨去看看,大哥赵斌生死不明,清枫寨情形还未知,不回去看看,心中总觉不妥。”说完,眼神微眯,看着李辉,他的意思很明显,我就是睁眼说瞎话,你爱信不信。

李辉闻言,哈哈一笑,道:“小哥义形于色,不想才进这苍茫山几日,便与清枫寨有这等交情。如此也罢,今日正打算到清枫寨去,若小哥无其他琐事,不如一同前往,如何?”

“如此,这一路上,还请李大叔多照顾了。”皇宇辰言罢起身,微笑着冲李辉抱拳行礼。

“客气客气,那我们现在就走吧!”李辉起身,抱拳回礼,说了一声,抬腿就走,几步便出了木屋。

皇宇辰看了一眼李忠,没有说话,跟上李辉步伐,出门而去,李忠赶忙跟上。

出了木屋,没走几步,便到了西及寨广场,此刻一众军士列好阵型,正齐齐的矗立在广场之上。皇宇辰之前发现的弩车已被肢解,零散的放在一旁,硕大的弩箭被几名军士分成几节,此刻正背在身上。皇宇辰凝神看去,那弩车上的弩弦,也被拆下,却不知放在何处。

山寨的一个角落,扔对方一片兵器,码放的整整齐齐,但仔细看去,这些兵器却已然被毁,此刻也只是一片废铜烂铁罢了。

原本停放在一旁的一众尸首,此刻也消失无影,应是昨夜已被处理掉了。

见状,皇宇辰心中了然,怪不得昨夜没人看守自己两人,原来这帮军士正在收拾尸体,破坏兵器,搜刮证物。

皇宇辰跟着李辉,快速向前行进,走到队伍前面。这一路皇宇辰仔细感觉身边军士,这一众军士虽穿着统一,但气息却隐隐不同,应分为不同兵种,各司其职。

李辉走到队伍面前站定,皇宇辰和李忠站在李辉身后。

“二队留下驻守,若斥候归队,速速来报。”李辉站定,大声下令。

“尊令!”旁边头牌的一命军士,立刻高声回复。

“其他一众,与我一起,前往清枫寨。”李辉说完,转头就走,毫不拖泥带水,也并未与一众军士解释他们二人的情况。

二人赶忙跟上李辉步伐,李辉刚动,身后一众军士立马跟上。立时铁靴踏地之声不觉于耳。方才得到命令的一排军士,立刻原地散开,继续之前的工作。

前行没多远,李辉回头对皇宇辰道:“前面的路,还请小哥带领,我就不大熟了。”

皇宇辰闻言,轻轻点头,左右都是要到清枫寨去,几步上前,走在队伍前面,李忠立马跟上与皇宇辰并肩而行。

身后一众军士跟随,步伐齐整,走在这深山中,却井然有序,丝毫未见阵型凌乱,若实在没有路,几排军士立马分开,保持平行,身后军士跟随前人,几乎一步不差。

皇宇辰见状,心中却是感慨:“这帝国正规军,果然名不虚传,如此井然有序,战斗力应是极强。”

心中虽感慨,但脸上却未任何声色,大步向前,这里的路李忠已熟知,他与皇宇辰并肩前行,也不怕走错路。

一路并未停顿,前行约两个时辰,已到达清枫寨山前丛林。皇宇辰停下脚步,回头对李辉道:“大叔,此地便是了。”说着,指了指前方树丛,这个方向,便是清枫寨机关遍地之处。这么多人,再向前,必然触及机关。

“停!”李辉举手,大喝一声。所有军士立刻停止脚步,列在李辉身后,皇宇辰未听有任何一人说话,只听到沉重的呼吸声,均匀有序的从身后传来。

李辉上前几步,仔细查看前方地势,却未见任何山寨迹象,不由疑惑看向皇宇辰,问道:“小哥说的就是此地?山寨山门在何处?”

“过了这片空地,便是清枫寨山门。”皇宇辰微微一笑,道:“不过这清枫寨山门,却不轻易示人,若大叔想前往查探,这么多人,怕是不行的。”

“大胆!”一个军士闻言,立刻上前一步,长刀抽出,只听“呼”的一声,直接冲皇宇辰砍来。皇宇辰面带微笑,站在原地,不躲不闪。却听“当”的一声,李辉抬起佩刀,帮皇宇辰裆下这一攻击,随即回身怒道:“这有你什么事,退下!”

那名军士见将军抽刀为皇宇辰档下攻击,立刻将佩刀入鞘,高声应是,退了下去。

“小哥,我知道清枫寨山门隐秘,不轻易示人,但情况特殊,若不全员进入,怕耽误了帝国命令。”李辉长刀入鞘,低声对皇宇辰道:“你看,是不是……”

“李大叔。”皇宇辰面带微笑,方才军士攻击,并未让他内心有丝毫波动,轻声回道:“不瞒大叔说,清枫寨山门道路崎岖,说之一夫当关也不为过,这么多人进去,起不到关键作用,不如大叔选出关键人手,一并进入,不耽误大叔你的事,便罢了。”

李辉闻言,眉头微皱,未再发言。

“这里再往前,遍布机关陷阱,我也不能全部分辨,如此多的军士长驱直入,南面有所损伤,李大叔,个中利弊,我已说清,具体如何,还是大叔自己定夺吧。”皇宇辰见李辉并未说话,心中知道李辉所想,无非是怕自己将其诓入山寨,对他不利罢了。

“将军,不可!”李辉身后一命军士,忽然上前一步,高声道:“这小子来路不明,即便知晓消息,将军也断不可轻信其言,只身犯险!”

皇宇辰抬头看了一眼说话的军士,之人生的剑眉朗目,白面无须,看起来年岁不大,此刻正瞪着皇宇辰,一脸愤意。

“嘿,这军士,也怕我把他们将军诓进去杀了。”皇宇辰微微一笑,心中暗道。

李辉闻言,眉头皱的更甚,回头看看这军士,仍是一言不发,心中思考其中利弊。

军士手握刀柄,在他看来,皇宇辰定是心怀不轨,要害他将军。

第六十九章:一片狼藉

李辉站在原地,踌躇半晌,看看身后直言军士,又看看皇宇辰,眉头微蹙。站起身来,向前走了两步,又蹲下仔细探查,却隐约可见数个暗藏的机关,不由对皇宇辰所说,信了几分。心中有了决断,退后几步,看向皇宇辰,低声道:“若按小哥所言,我能带几人进去?”

“将军!”李辉身后小将还要说些什么,却被李辉挥手制止,小将见状,只能闭嘴,手握刀柄,依旧死死的瞪着皇宇辰。

皇宇辰了然一笑,并不当回事,看看李辉,道:“清枫寨边缘遍布机关,若不想触发机关进入,必须身法过硬,跟上我的步伐。不然触碰机关,万箭齐发,到时有了损伤,得不偿失。”

李辉微微点头,也并未怀疑皇宇辰的话,至于身无修为的李忠,这人本就是清枫寨人,能自由出入,应是常态,也并未放在心上。

“传令!”李辉下了决定,转头对身后白面军士道:“各小队队长于我一起进入清枫寨,各自小队由副队长统领,原地扎营,保持警戒。”

“将军……”

“怎么?你听不到军令吗?”小将还要说什么,却被李辉打断,看李辉面色,眉头紧皱,威严自出。小将见状,自是无奈,单膝跪地,领命而去。

不多时,十几个军士从队里走出,站到李辉附近,皇宇辰抬眼望去,这一众人给他的感觉和普通军士不大一样,每人身上的气息都很浓烈,但又有些许不同。

李辉看看来人,微微点头,方才说话的小将并未出现,他本不是小队长,按李辉命令,只能留守。

“小哥。”李辉见人已到齐,转头对皇宇辰道:“这些人,可行吗?”

“大叔你觉得可行,那就可行。”皇宇辰微微含笑,又看了看眼前一众军士队长,心中盘算一下,不再说话。

皇宇辰之所以有如此要求,一为清枫寨偏僻,道路崎岖,当时建造道路的时候,就预防了有大股敌人进犯,所以进入清枫寨的小路极为狭窄,若此刻清枫寨内真有敌人,这一众军士系数进入羊场小路,如被堵截,必然全军覆灭。二为赵斌尸首及清枫寨情况现在依旧不明,人多眼杂,若引太多人进入,后面自己再提出什么条件,李辉怕不会那么容易接受。

“人员已定,小哥头前带路吧。”李辉微微颔首,直起身来,对皇宇辰道。

皇宇辰闻言,并未答复,幽幽看了李忠一眼,李忠目光明亮,心中知道一会会看到什么,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冲皇宇辰微微点头。

皇宇辰见状,向前几步,仔细观看前方情形,一跃而起,踏在机关的安全地区,几个腾挪,便踏上清枫寨小路的山坡上。身法行云流水,速度极快。

落地之后,回头观瞧,却见身后并未有一人跟来,便高声喊道:“李大叔,可以进来了,按照我刚才的路线,万不要触碰机关。”

话音刚落,只听“嗖嗖”之声不觉于耳,片刻,包括李辉在内的所有军士均落在皇宇辰所在的山坡上,悉数站好之后,只见李忠在丛林中行来。他没有这些人的身法,也不能一跃很远,只能按部就班,慢慢行来。李辉见缓步行来的李忠,眉头微蹙,旋即面露微笑,心中了然。

李忠走到皇宇辰身边,看向身后小路,此刻心中却变得焦急万分。之前逃命,离清枫寨越来越远,心里也并不觉得急躁。心中知道赵斌已逝,拼命护自己逃脱,自己万不可自投罗网。此刻跟随一众军士回来,却没了安全顾虑,此刻只想着立刻回去,为赵斌收拢尸骸。

皇宇辰见李忠已经上来,没有说话,看了李辉一眼,二人对视,彼此心照不宣。

皇宇辰头前带路,进入清枫寨前小路。李忠跟上,带着一众军士,鱼贯而入。

顺着羊场小路,继续向前。越往前走,李辉心中越是惊讶,这小小山寨,入内路线竟如此隐蔽,却不知当初建造之人,到底要隐藏什么。

清枫寨知名,李辉早有耳闻,而且蛰伏边疆这段时日,已大体摸清了清枫寨陈年旧事,对这一片区域的事情,大体了然。但清枫寨山门何在,却始终没有头绪。今日进来,叹为观止。

前行不远,便到了弯处。皇宇辰停下脚步,看向李忠,李忠走在皇宇辰后面,心急如焚,皇宇辰忽然停下,他没反应过来,直接撞在皇宇辰身上,猛然抬头,愣愣发呆。

皇宇辰静静的看向李忠,等待他的情绪稳定下来。李辉见皇宇辰停住,立刻挥手,示意所有兵士停止前进,自己一脸疑问,看向皇宇辰。但皇宇辰并未理会他,仍旧静静的,看着李忠。

李忠心急如焚,想越过皇宇辰,自己进去,却被皇宇辰死死抓住,立在身前,看着李忠的眼睛,轻声说道:“小子,一会进去了,要控制自己,事情已经出了,现在着急,是没有任何用的。”

李忠没有说话,只是满眼焦急,看着皇宇辰,想喊出声来,却又死死忍住。

身后李辉有些不耐烦,看向皇宇辰,道:“小哥,为何不进去?在这地方,停留何意?”

“大叔若是心急,自己进入便可。”皇宇辰看了李辉一眼,又继续对李忠轻声道:“越是这种时候,你越要镇定。”说着,双手用力在李忠肩上掐了一把,转身,进入清枫寨广场。

李忠并未立刻跟上,听了皇宇辰的话,站在原地,呼呼喘气,平复心情。赵斌死前画面历历在目,此刻重回故地,心绪难免汹涌。

李辉却见皇宇辰进入,便带领一帮军士,越过李忠,鱼贯而入。

过了片刻,李忠才平复心情,表情恢复平静,急躁的内心也平复下来,这才前行几步,进入清枫寨门前广场。

进入一看,之前脑海中的情形,立刻出现在眼前。

门前广场本就不大,原本满是草地,现在,在中间区域,却有一片地方,寸草不生。

一道道沟壑出现在广场上,欲壑遍地。山寨山门大开,却看不清内部事务。

赵斌的尸身,躺在不远处的草地上,李辉此刻正带领几名军士,低身查看。

李忠见状,顾不得许多,猛跑几步,想上前观看,不了却一头扎进一人怀抱,抬头一看,正是皇宇辰。

皇宇辰进入广场,先是左右观瞧,见到了赵斌尸首,第一时间上去查看。赵斌早已气绝,胸前一道狰狞的疤痕,此刻已毫无血色,一块块斑点出现在赵斌的尸身上,当时毙命后,赵斌的尸身,再未移动过。皇宇辰忍住心中痛苦,心中担心李忠,回头几步,去迎李忠,却见李忠猛跑过来,便一把将其搂在怀里。

“木已成舟,李小子,节哀顺变。”皇宇辰轻声在李忠耳边说道,然后松开李忠。却见李忠此刻,已是满脸泪水。皇宇辰轻轻的给李忠擦拭泪水,轻声道:“这帮军士帮助查看赵大哥尸首,对我们来说,也有利于找到幕后黑手,你不要着急。”

李忠轻轻点头,皇宇辰说的道理他都明白,但泪水还是止不住的流。次从看到赵斌的尸首,他的情绪,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过了片刻,皇宇辰与李忠彼此心中情绪都有略微平复,皇宇辰拉着李忠,缓步向赵斌的尸首而来。

一众军士还在查看赵斌尸首,几名队长围拢一起,斗气不时出现,应是探查赵斌生前状态。

李忠走道赵斌尸首前,跪了下来,将赵斌的头颅放在自己双膝上,泪水止不住的流淌,滴落在赵斌苍白的脸上。

他早已无光彩的双眼,此刻还保持圆睁状态,李忠轻轻的将他的双眼合拢,默默流泪,一言不发。

皇宇辰站在一侧,眼中泪水打转,却强忍着没有留下。

半晌,李辉等人检查完毕,看看皇宇辰,旋即轻轻挥手,身边军士立刻起身,往清枫寨内部去了。

“马小哥……”李辉站起身,看看李忠两人状态,已知死去之人身份。

“李大叔。”皇宇辰深吸口气,平复一下心情,轻声问道:“可有什么线索吗?”

“还想请问马小哥,当时出手之人,你可曾见识一二?”李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皇宇辰道。

“一个女子,武师以上修为。”皇宇辰淡淡而言,目光一直不离赵斌面庞。

李辉闻言,眉头紧蹙,道:“这人死亡原因已经查明,经脉断裂,精疲力竭,加之胸前一刀裹挟斗气,直灌心脉。此人下手之准,却不多见。”李辉说着,摸了摸胡须,略作思索,又道:“马小哥说这人有武师以上修为,可我探查尸身,却并未觉察有高等修为迹象,这……”

“霖震晶石,此刻应还在李大叔手中吧。”皇宇辰淡淡道:“此物是清枫寨以前留存之物,却不想葬送了我赵大哥性命。”

李辉一愣,下意识在怀中取出一枚晶石,道:“这……是清枫寨之物?”

“自是清枫寨之物。”皇宇辰伸手,道:“李大叔已知来龙去脉,现在这晶石,还给我吧”

第七十章:故人已逝

李辉看看手中空空的霖震晶石,思索了一下,递给皇宇辰。皇宇辰接过,直接揣入怀中。并未再看李辉,而是呆呆的站在当场,看着赵斌尸身。

李辉见皇宇辰状态,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进清枫寨内部去了。

李忠抱着赵斌头颅,低声抽泣。皇宇辰立在当场,强忍泪水。

半晌,皇宇辰轻声道:“李小子,让你爹入土为安吧。”

李忠闻言,轻轻的点点头,将赵斌的头颅轻轻放下,站起身来,道:“我进去给我爹拿些裹身子的东西。”说罢,也不管皇宇辰作何反应,径直进入寨中去了。

皇宇辰再次低头看赵斌尸身,心中情绪却再也控制不住,泪水滚滚而下,他盘膝坐在赵斌尸身旁边,凄然感觉,弥漫心头。

“赵大哥。”皇宇辰泪流满面,低声自语道:“你临终意愿,小弟会想尽一切办法完成,保李小子平安。”说着,摸了摸脸上的泪,露出一丝微笑,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李小子身怀逆天阵法天资,修炼天赋也不差。假以时日,定是一方顶级强者。若你知道了,肯定很开心。”

皇宇辰轻轻的拍了拍赵斌的手,一片冰凉。抬眼看去,赵斌的大刀就落在不远处,已有半截埋入土中。

皇宇辰有些惊讶,这寨前广场,也的确是和之前战斗的情形一样。但又有些许不同。

首先,之前形成阵法的八人,虽已化作纯能量,但在这地上形成的沟壑里,此刻却不能看到任何衣物碎片,当时光墙消失,八人所穿衣物,尽数化做碎片,星星点点的埋在这一圈沟壑中,现在却见不到半分,甚是诡异。

再者,之前被侯策击杀的黑白两人,此刻也不见踪影,不光尸首消失不说,他们二人死亡的地方,连一丝鲜血都看不到,也是奇怪的很。

还有,自己三人被侯策救下,当时他砍断一片树木,用术法让几人凌空飞起。此刻倒是也有被砍断的树木缺口,后面隐约也能见到小路,但却完全看不到侯策身影,也没见到其他的战斗痕迹。

而且无影落地之后,将自己击晕,立刻往回赶,在这广场上,也没看到任何无影的踪迹。

“定是有人回来过,仔细收拾了现场。”皇宇辰左右观瞧,这个结论却非常明显。他又看了一眼赵斌,擦擦眼泪,站起身来。悲伤之情不减,但他已然接受了现实。赵斌已然亡故,侯策最后与那女子对决,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无影是否又来过清枫寨,此刻也不得而知了。

皇宇辰走到广场边缘,站在一排大树下,运转斗气,双手成刀,蹲在地上,用力挖掘地面。

尘土飞扬,见得阳光暴晒,附近的雨水已经消散,地面变得干燥起来。皇宇辰用力挖掘,想在这里给赵斌掘出一块墓地来。

此时,李忠从清枫寨内出来,怀里抱着一块毛皮毯子,脸上泪水不止,一边流泪,一边冲这边行来。走到赵斌身侧,将毯子盖在赵斌身上,蒙住赵斌面容。却再也压制不住,大声哭起来。

皇宇辰一听,停下手中动作,赶忙起身回来,上前抱住李忠。李忠趴在皇宇辰怀中,哭的更凶了。

“全死了,全没了……”李忠一边哭,一边哽咽而言,皇宇辰心中已是了然,并未多言,只是紧紧的抱着李忠,看着盖住赵斌的毛皮毯子,愣愣的发呆。

良久,李忠停止哭泣,此刻趴在皇宇辰怀中抽泣,皇宇辰轻轻的摸了摸李忠的头,并未言语。松开李忠,站起身来,走到之前还未完成的坑边,继续挖掘。

李忠抽泣几下,抹了抹眼泪,站起身,来到皇宇辰身边,帮他一起挖掘坟墓。

不多时,两人已将赵斌坟墓挖掘完成。两人走到赵斌尸体旁,皇宇辰弯下腰,将赵斌尸首抱起,缓步走向坑穴。李忠跟在身侧,举步维艰。

轻轻的将赵斌尸身放在坑中,皇宇辰又轻轻拍了拍赵斌的尸首,爬出坑外。

李忠站在一边,此刻已经停止了抽泣,脸上也不见泪水。这么静静的站着,一言不发。

皇宇辰看看李忠,也没有说话,单膝跪地,慢慢将之前挖出的土,回填回去。李忠此刻也过来,将土,慢慢回填。

赵斌的墓,已经填好,皇宇辰用斗气削出了一块长长的墓碑,插在赵斌的墓前。

李忠呆呆的站着,愣愣的看着空无一字的墓碑。

墓上的土,忽然微微一动,李忠心中一惊,定睛看去,却是被微风吹动,滑落下来的土块罢了。

皇宇辰上前,轻轻拍了拍李忠的肩。李忠上前一步,将自己手指咬破,在墓碑上书写起来。

“赵斌之墓”

几个鲜红的大字,出现在墓碑上。

皇宇辰拉着李忠,退后一步。李忠缓缓跪倒,对着赵斌的墓,磕了三个头。

皇宇辰深深的向赵斌之墓,鞠躬。

李忠心里,默默对赵斌说了很多话。这话只在心中,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磕完头,李忠起身,站在皇宇辰身侧。皇宇辰搂住李忠肩膀,淡淡的看着赵斌的墓。

“我们能在清枫寨,留几日。”半晌,李忠低声而言,语气很轻。

皇宇辰想了一下,没做回答。他也不知道,前路如何。

他轻轻拍了拍李忠的肩,搂着李忠,慢慢回头,向清枫寨内部走去。

两人缓步前行,进了清枫寨山门。眼前景象,一片狼藉。

山寨广场,原本用白色石头铺成,此刻已是遍地血迹。

尸首横七竖八,躺在广场上,已无一人活口,清枫寨几十口人,已尽数被击杀。

皇宇辰见到,之前他跟随的两个盗匪,此刻已然死于非命,静静的躺在广场上。

放眼望去,尸首一直延伸到清枫寨的木屋边,有几人像是想逃回木屋去,但却被杀死在边缘。

皇宇辰微微闭眼,之前看百林寨易市,并未有这种感觉。但清枫寨这些人,多数与他都有一面之缘,此刻却尽数死在眼前,让他于心不忍。

李忠站在广场上,之前他回来,已经看到这一情形,此刻再看,却更难掩心中悲愤。

“若让我抓到仇人,一定将他碎尸万段!”李忠咬着牙,狠狠的说道。

皇宇辰睁开眼,叹了口气。如此血海深仇,他不知要如何安慰李忠。只是搂着李忠,慢慢向里面走。

李辉此刻,正带着一种队长,仔细检查所有尸身。清枫寨内并未有太多兵戈之物,只有少量防身兵器,比起西及寨来,倒是简单很多。

皇宇辰带着李忠走到李辉身边,李辉此刻正检查一具尸体,见皇宇辰二人进来,站起身,一面肃穆。

“两位小哥,节哀顺变。”李辉进入山寨,首先检查了清枫寨内所有设施,这里不同西及寨。清枫寨明显就是一处村庄,只是比普通村庄,多了山门,位置隐秘。加之所有人少有修炼迹象,在此地应是修养声息,少有恶行。这样的山寨被屠,即便是李辉,也于心不忍。

“大叔,可有什么发现吗。”皇宇辰心绪平静,淡淡发问,眼神向下看去,这尸体本人皇宇辰见过,之前一直在清枫寨的田地里劳作,却并未与皇宇辰搭过话。

“所有人,系数一刀致命。”李辉眉头紧皱,道:“这简直就是屠杀,死亡之人并未有反抗之力,杀人者却都是修炼之人。”

皇宇辰闻言,想到了之前在清枫寨山门上出现的几个弓弩手,以此来看,屠戮清枫寨之事,应该是那黑白二人,带着几个弓弩手做的。想到这,皇宇辰心中不由一阵后悔,当初为解赵斌之围,对这几个弓弩手并未下狠手,那时力道不足以将几人击杀。此刻也未见那些人的尸首,现在看来,当初就应该痛下杀手,也算报仇。

“该死!”皇宇辰紧皱眉头,骂了一句。李忠蹲下身,抓住尸身的手,在手中轻轻抚摸一下,又放下。

清枫寨的所有人,都是李忠的亲人,都是看着李忠长大的。他对清枫寨的感情多深,心中的恨意就有多深。

“小哥,你此刻说话可便意,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小哥。”李辉看了一眼皇宇辰表情,轻声问道。

“大叔请问。”皇宇辰淡淡回答。

“方才我们进寨,小哥让我们小心行事,不要触碰机关。可外面机关尽数完好,这山寨里面,却被尽数屠戮,小哥能不能说说,当时具体情形?”李辉思考了一下,才张口问道。

“他们,像是在这等赵大哥一样。”皇宇辰轻声回道:“我们进了清枫寨山门,一切正常,却在赵大哥叫门之时,被人偷袭。方才与大叔说的那个女人,却是从后面出现的。”

“从后面出现?”李辉思索一下,道:“这么说来,他们是知道清枫寨有人还在外面,故意等在这里,力求尽数屠戮。”

“应是如此,我们之前被发现之地,有十一座坟墓,也尽数是清枫寨人。”皇宇辰语气淡然,心中却飞速运转。

第七十一章:入土为安

结合之前王弘盛一众人被杀,在想着这帮人再此等候赵斌。皇宇辰心中隐隐有个猜测,这清枫寨,所有人的路线,好似都在之前,被别人知晓了。

仔细想来,若不是赵斌在西及寨动手杀了他们的人,几人也不会转变路线,若不转变路线,也不会遇到侯策。若按照之前的路线行进,他们一行人应会早到百林易市一天,此刻,怕也被尽数屠戮了。

按照这个想法继续去想,放在其他山寨,情况应该也是一样,这动手之人力求将这片百林寨易市,尽数清洗,一个不留。但无论皇宇辰怎么想,都无法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在半路就被截杀了吗?”李辉闻言,微微一愣,问道:“不知在外面被杀的一众人,是出去做什么的,为何出现在西及寨的范围内?”

“赵大哥杀了西及寨人,将跟随的几人派遣回去,他与王副首领早有约定,若看到去易市之人回来,便会再次出发,前往出事之地,打个照面,掩人耳目。”皇宇辰轻声回答。

李辉闻言,捋了捋胡须,再未发言,而是仔细思索起来。

皇宇辰站在当场,看着周围忙碌的军士队长,轻声道:“若是大叔已检查完毕,还请军士们帮忙,将这些亲人,安葬了吧。”

李辉点了点头,道:“检查已基本完成,两位小哥稍待。”言罢,上前走了几步,招呼一人,轻声嘱咐几句,那人领命,退了下去。

皇宇辰拉了拉李忠,两人合力,将面前尸首抬起,慢慢放到山寨广场上。

不多时,一众军士一起行动,将清枫寨内所有尸首,一一抬起,放到清枫寨广场上。

尸体码放整齐,一排排。所有尸首都是一刀毙命,此刻却不再流血,每人受伤部位不同,但伤口却都同样狰狞。

皇宇辰拉着李忠,站在广场前面,看着广场上整齐的尸体,心中凄然之意,挥之不去。

军士将尸体码放完毕,就在清枫寨外,开始挖起墓穴来。

几十具尸体,每人一位,却能将寨外空地,挤得满满的。

李辉走到两人近前,低声问道:“小哥,这清枫寨,易守难攻,地势险要,当初为何选这样地方,小哥可有耳闻吗?”

皇宇辰摇了摇头,轻声道:“清枫寨建立几十年,之前的事情,我并不知晓。”

李辉听皇宇辰这么说,又看看他身边的李忠,李忠静静的看着广场上的尸首,并未理会李辉的询问。李辉见状,轻轻摇头,心道:这孩子看着没多大,想必也是不知道的。

“此地不适合安营扎寨,此间事了,我便带军士出寨去了。小哥,后面,你打算到何处去?”过了片刻,李辉张口询问。

“无处可去。”皇宇辰静静回答:“山寨逢此大难,我二人还需祭奠一番,若李大叔没有别的事要询问,我们,就此别过吧。”

李辉轻轻点了点头,他想知道的事情,已基本知晓了,至于皇宇辰和李忠,二人不是帝国军人,只是这苍茫山中幸存的盗匪,他俩的生死,对于自己来说,并不十分重要。左右也给了他们入城令牌,之后的事,也不是二人能参与的了。

三人静静站立,外面军士一直在挖掘坑穴。无一人说话,整个清枫寨,只有兵戈挖地的声音,除此之外,一片寂静。

广场不远处,之前被王弘盛说的,清枫寨的命门,那片庄稼地,此刻也被破坏殆尽,植物叶片上浸染鲜血,一地狼藉。

清枫寨不多的刀兵,已被军士们收拢在一起,此刻就堆放在大门边上,比起西及寨,却是小小的一堆。

临近黄昏,灼热的阳光此刻变得金黄,再次渲染了这片森林。

可此刻,映照阳光的,却不是昔日的欣欣向荣,而是一片死寂。

皇宇辰两人静静矗立,未动分毫。李辉已经出去,指挥军士去了。

过了约一个时辰,所有坑穴都已挖好,李辉带着一众军士进来,开始向外搬运尸首。

皇宇辰与李忠两人,也上前,抬起尸首,搬运出去。

清枫寨外,原本狼藉的地面,此刻更加狼藉。数十个坑穴,整齐的排列在清枫寨寨外,几乎沾满了所有地方。

两人抬着尸首,放入一个坑穴。李忠站在坑穴边,轻轻说了几句,和皇宇辰继续进去,搬运尸首。

所有尸首尽数抬出,放入坑穴。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阳光变得柔和起来,天色还算明亮,但马上,便要入夜了。

李辉指挥一种军士,将所有坑穴填起,皇宇辰带着李忠,放倒了一颗大树,做了许多块木牌,一一插在坟墓前方。

做完这一切,李忠跪下,向所有坟墓磕头。皇宇辰静静矗立,心绪万千。

李辉指挥军士,在清枫寨小路前集合,经过奔劳,又劳作一天,这十几名军士却未见有明显疲累之色,其修为之深,可见一斑。

李辉走到皇宇辰身边,看看面前的一片坟茔,又看看跪在地上的李忠,轻声道:“小哥,清枫寨之事烦乱异常,以后若有机会,我还会前来探查。”

“那就是李大叔你的事情了,此地事情了却,我便带这孩子到帝国去,离开这是非之地。”皇宇辰没看李辉,眼睛静静的看着前方坟茔,淡淡说道。

“帝国命令很急,此次来清枫寨,也只是探查一番。我身上还有军务,无法在此地久留,小哥,此次别过,再相见,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李辉表情肃穆,清枫寨之事,他还有很多疑问并未解开,但帝国军务重大,却一刻也耽误不得。

进清枫寨之前,他曾下令,若白临易市斥候归来,便立刻来这里寻他,但过了一天,却未有任何消息传来,不由心中疑惑,此事事关重大,必须立即查看。与之相比,清枫寨事,就要往后放一放了。

“若有缘,定会相见的。”皇宇辰脸上露出淡淡微笑,道:“还要谢过李大叔的令牌。”

“小哥言重了。”李辉淡淡一笑,道:“就此别过,”说着,冲皇宇辰拱了拱手,转身便走,带着一众军士,消失在清枫寨的小路上。

皇宇辰看着一众军士消失,收回脸上的微笑。心绪非转,原本以为李辉会在这清枫寨仔细探查,如今并未这样做,怕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

“想是前去百林寨的一队人,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或是遇到敌人,并未有消息传出。”皇宇辰心道:“若如此的话,那百林寨易市,应是重中之重。”皇宇辰眼神微眯,看看仍跪在地上的李忠,心中已有决断。

“目前来看,此时已不是我们二人能掺和的了。现在清枫寨修整几日,看看时态发展,若无机会,也只能带着李小子,先到帝国城镇中去。”皇宇辰如是想着,上前一步,将李忠掺起。

李忠此刻,心中一片凄然,看着眼前这一片坟茔,几天之前,自己离开之时,这些亲人还在辛勤劳作,只过了几日,却已是阴阳两隔。

“李小子,节哀顺变。”皇宇辰将李忠扶起,在李忠耳边,轻声说道。

李忠闻言,轻轻点头,道:“我知道,只是真的亲眼见了,无法控制心中情绪。”

皇宇辰轻轻拍了拍李忠的后背,将怀中的霖震晶石取出,放在李忠手里,道:“这东西你拿着,后面定会有用的。”

李忠攥着手里的霖震晶石,思绪万千。

皇宇辰拉着李忠,想寨内走去,在一旁土里,看到了赵斌的大刀。李忠上前几步,将赵斌大刀拿起,扛在肩上。

赵斌大刀足有几十斤,李忠此刻扛着,还颇费些力气。

“这兵器不适合你,还是随赵大哥,安息了吧。”皇宇辰见李忠扛着大刀,不由张口劝道。

“这是我爹的兵器,他不能用着兵器砍杀那女子,假以时日,我定用着大刀,将那女子身首异处。”李忠看了皇宇辰一眼,并未将大刀放下,而是扛着大刀,缓步进入清枫寨院内去了。

皇宇辰看着李忠的身影,微微叹气。这仇恨的种子,已在李忠的心中,生根,发芽。

回到院内,两人也并未关闭大门。百林寨这片区域已被尽数清洗,也没什么好防御的了。

两人走进之前赵斌的木屋,李忠将大刀放在厅上,自己取出蜡烛,放在正厅的桌上,点起。

微微烛光亮起,照亮周围事物。此时,却已是物是人非。

“大哥,喝点水吧。”李忠从一旁的水桶中,舀了一碗水出来,递给皇宇辰,自己坐在一旁椅子上,看着大刀,愣愣的发呆。

皇宇辰接过水碗,喝了一口,放下。

“李小子,这外面情形,和之前预想的并不一样,你心中可有什么猜测吗?”皇宇辰打破沉默,他不想李忠一直沉寂在悲伤中,追忆前人。

李忠回头,看向皇宇辰,轻声道:“未见到侯策前辈的尸身,之前的敌人,也系数消失了。”

“如此说来,你已经注意外面的异常了。”皇宇辰轻声道:“侯策前辈不见踪影,外面战斗的痕迹,也被人清理过。好像是有人知道帝国军人会来,故意清理了所有事物。”

李忠回过头,面向皇宇辰,眉头微蹙,道:“怎么感觉很多时候,我们都被人牵着鼻子走。之前未进百林寨易市的时候是这样,后面回来,还是这样。所有的事,好像都是有人安排好的。”

皇宇辰微微叹息,这种感觉他早就有了,但这感觉玄而又玄,看不见摸不到,自己也说不清楚。

“不知无影兄弟后面如何了,此时也是生死不知。”皇宇辰声音很低,幽幽而言。

“他?”李忠一瞪眼,道:“管他死活,跟我们都没任何关系。”

皇宇辰抬头看向李忠,见他一脸愤恨,不由开口道:“你不要对侯策前辈和无影兄弟有什么怨言,他们定有自己的苦衷。若不是侯策前辈最后拼命,此刻我们,也没有命在了。”

李忠没再说话,只是想到无影样子,就有些生气。这感觉不知从何而来,想是找不到真正的仇人,只能随便找个口子,发泄心中郁闷罢了。

两人不再说话。

清枫寨广场,一片漆黑。

原本的圆月,被一片乌云遮盖,散不出任何光亮来。

皇宇辰和李忠两人静静的坐在大堂中,烛影卓卓,应在屋外的广场上。

清枫寨外,几十座坟茔,尽显凄凉。

第七十二章:疲累之师

时光回溯,三日前。

侯策拼劲最后力量,将皇宇辰等三人,尽数送出。

银白色的光辉已将自己完全笼罩,他感觉到自己的血肉正在消失,感觉到周围的空气正在咆哮。自己能动用的力量,超出想象。

面前,一身红甲的女子静静矗立,她并未出手阻拦侯策将人救出,也并未对侯策最后做出的反击,有任何反应。

侯策感觉,自己的黑剑就在手中,即便此刻已经看不到自己的手臂。

他将剑举起,裹挟滔天的白芒,猛然冲向女子。

用了这清枫寨最终秘籍,有死无生。

“清枫神隐”

侯策低声厚道,滔天白芒,扑向女子。

女子见状,不急不缓,在怀中取出一件物品,直接向前一抛。

只见这滔天白芒,瞬间便悉数消失,侯策身形出现,愣在当场。

方才,他只感觉自己全身气力,瞬间被眼前这物品吸去。

侯策猛然吐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摊到在地。最后,他看到的,是一个白色的硕大晶石,落在眼前的地面上。

“娘的……这下真的栽了……”侯策心中想到,失去意识。

再次睁眼,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木床上,全身酸软无力。

抬眼一看,一片雾气朦胧。自己处在一处石室,左右墙壁挂几盏烛火,屋内笼罩一种别样的香气。

轻轻动了一下,全身剧烈的疼痛传来,不由再跌做在床上。

“你醒了。”一个苍老又沙哑的声音钻入耳朵,侯策觉得,这声音好熟悉。

感觉有一个黑影出现在自己床头,侯策细细看去,却是一张无比熟悉的脸,顿时心中惊讶万分。

“大……大哥……”

仇隐平正站在侯策床头,一脸慈祥的微笑。

无影,将皇宇辰用死气击晕,心中虽愧疚,但师父比什么都重要,钻入丛林,直奔清枫寨而来。

速度飞快,无影只用片刻,便已来到用于逃生的小路上,顺着小路,一路前行。

待回到清枫寨,眼前情形,却让他格外吃惊。

山前,已没了那女子,师父也不见踪影。

赵斌的尸首,还躺在原地,稀稀的雨下着,打湿了一切。不远处,黑白二人尸体停在地上,面前一片沟壑狼藉,一块块衣物碎片,混合雨水泥浆,浸在沟壑中。

无影上前几步,站在赵斌尸体旁,自己的左臂,仍不停的低落鲜血。

无影面无表情,向赵斌的尸首,深深的鞠了一躬。

抬眼看去,却见师父的黑剑,插在不远处的草地上。

无影赶忙上前,一把将师父的黑剑拔起,剑上没有任何痕迹。环顾左右,也并未发现新的战斗痕迹。

眉头微蹙,自己从被师父击飞,到一路飞奔而回,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这么短的时间,发生了什么?师父为何不见踪影,即便力战而亡,也应存留尸首。

无影单手持剑,思绪略转,便已明白了一二,将长剑插在地上,右手用力,将自己衣襟扯下,将左右粗略包扎,又凝聚死气,将伤口凝合,这个过程,一直面无表情。

伤口处理完毕,无影一把将长剑拿起,抓在手里,顺着清枫寨小路,一路向前,飞奔而去。

雨,渐渐稀疏下来,但却并未停。

淅淅沥沥,溅落在整个森林中。

清枫寨内外,一片死寂。

四日后,清枫寨。

皇宇辰与李忠二人,在赵斌的木屋中,呆坐了一夜。待得外面天光大亮,皇宇辰才在沉思中转醒过来,看看桌上,那蜡烛已然燃尽,不知何时,已经灭了。

皇宇辰站起身,走了两步,上前轻触李忠肩膀。李忠好似被吓了一跳,身形哆嗦一下,回头一看,见是皇宇辰,放下心来,露出一丝微笑。

“都想些什么,一夜未睡。”皇宇辰见李忠面露疲惫之色,张口问道。

“你不也是一样,你又想些什么。”李忠笑笑,没有回答,而是反问皇宇辰。

“想这几天发生的一切,想找出个头绪来。”皇宇辰轻轻一笑,低声而言。

“对,想了一夜,大哥你有头绪吗?”李忠也笑笑,问道。

皇宇辰摇了摇头,询问的眼神看看李忠,李忠也摇摇头,二人相视苦笑。

“既无头绪,那还是不要想了。”皇宇辰将李忠拉起,道:“我们吃些东西,修整几日,然后顺着之前的路线,再走一遍,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新的线索。”

李忠站起身,轻轻点头,活动了一下身体,走到大厅后面去了。

皇宇辰不知李忠要去做什么,但在清枫寨,却是再没什么危险了。自己推开门,走了出去。

天光大亮,万物复苏,阳光照亮了清枫寨的广场,点点血红,映入眼帘。皇宇辰看到这一片片血迹,不由眉头微皱。

广场一侧,是清枫寨自己的井,皇宇辰上前几步,将水桶放下,打了一桶水上来,又寻了一块布,走到广场上,慢慢的清石头上的血迹。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这么做,只是看见了,心里不痛快。

不多时,李忠从正厅出来,见皇宇辰正在清洗广场血迹,自己也寻了一块布,走过来,帮助皇宇辰一起清洗。

“寨内粮食不多了,但就我们两个使用,应该还够一个月的。”李忠一边用力擦洗血迹,一边说道。

皇宇辰闻言,没有说话,一直清洗血迹,十分卖力。

从清晨,一直到正午,二人将整个清枫寨广场的血迹基本清除,放眼望去,已看不到明显的红色了。

只是这鹅卵石,经过血液的冲刷,变得有些略微发黑起来。

李忠起身,抹了抹头上的汗水,轻轻出了一口气。皇宇辰将水桶放回原处,看看李忠,轻轻一笑。

“回去吃些东西,好好休整,该来的总会来的,一直沉寂在内,也并无好处。”皇宇辰上前,拉着李忠的衣袖,二人进入正厅。

之后的几日,两人就在这平淡中度过,每日清理清枫寨遗物,清洗血迹,打坐修炼。

经过几日,李忠的心情明显比之前好了起来,每日脸上也见了笑容,除了少数时间,仍愣愣的发呆外,并无其他异常。

皇宇辰这几日,仔细整理清枫寨遗物,想在其中发现一些新的线索,但除却之前就见过的清枫寨令牌外,并未再发现任何其他旧物,这不由让他心中起疑,但毫无头绪,最终只能作罢。

李忠每日用赵斌的大刀修炼,经过几日,李忠却也能耍弄几下,没了之前的力不从心了。

这天清晨,皇宇辰从修炼中醒来,李忠此刻却正在自己对面盘膝打坐。这小子现在勤奋的很,修炼之事,也不用皇宇辰督促了。

他起身下地,准备用清水洗脸,然后准备餐食。这几日吃的倒是不错,再不想之前一样,每日只能吃些烤肉,清枫寨菜园内,还有不少未被破坏的蔬菜,加上寨中存留的粮食,两人这几天也算过得舒心。

推开门,皇宇辰刚将清水打上来,忽然听见寨外一阵嘈杂,心中一惊,赶忙跃上山门,向外观瞧。

却见李辉,带着一众军士,自小路出现,一路直奔山寨而来。

这些军士状态,却明显不向之前那样精神抖擞,而是略显狼狈,原本全套的制式盔甲,已有不少残缺不全。细细看去,有些军士,甚至受了伤,嘴角挂血。队伍却还算整齐,粗略看去,约有四五十人。

清枫寨大门未关,皇宇辰见李辉前来,立刻从山门上跃下,站在清枫寨门前。李辉一看皇宇辰,脸上立刻露出惊喜之色,连忙上前几步,走到皇宇辰身前,道:“小哥,你果然还在。”

皇宇辰并未说话,而是向李辉身后看去,李辉立刻明白皇宇辰用意,回头命令道:“原地休息,切不可惊扰了亡灵。”言罢,所有军士立刻四下散开,找寻树旁坐下,错开广场上一座座坟茔,各自休息。

李辉见所有军士都已散开,看向皇宇辰,刚要说话,却听皇宇辰道:“大叔有什么事,进来再说吧。”言罢,皇宇辰径直回头,进山寨大厅去了。

李辉赶忙在身后跟随,进了大厅,李辉一屁股坐在一张椅子上,重重喘了一口气,将自己佩刀取下,放在一旁桌上。皇宇辰给李辉倒了一碗水,递给他,李辉接过“咕咚”几口,便已喝下,看看皇宇辰,叹了口气。

皇宇辰在李辉身旁坐下,端起自己的水碗,喝了一口,并未说话。

从李辉一种军士的状态开看,定然是又再次遇敌了,而且这次,怕是败了。就不知是在何处遇敌,敌手又是谁。皇宇辰虽满心疑问,但却迟迟不开口。

李辉见皇宇辰云淡风轻的样,一脸苦笑。之前与这小子接触,和他言语交锋,怕是现在,还对自己怀恨在心呢。

“小哥,我们忽然造访,你就没什么想问的吗?”过了半晌,李辉打破平静,张口问道。

皇宇辰看看李辉,淡淡一笑,道:“大叔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我问了也是无用。”说完,拿起水碗,喝了一口。

“娘的,你小子还端起来了。”李辉看皇宇辰样子,不由开口骂了一句,这句话,倒是把皇宇辰说的一乐。

“我端起来了,不是大叔径直进来,坐在这一言不发吗,我若张口询问,又涉及帝国机密,不是白问?”皇宇辰面带微笑,看看李辉。

李辉此刻一脸疲累,风尘仆仆,已没了初次见面那种威严气势,这次战斗,怕是将他打击的不清。

“哎!”李辉叹了口气,道:“事已至此,也没什么机密可谈了,从小哥这离去,我们一路前往百林易市,却不想中路遇袭,差点全军覆灭。”

皇宇辰没说话,静静的看着李辉,等他继续说下去。

李辉又叹口气,道:“却不想这遇到之敌,却不是山中盗匪,竟是正规军队,对方人数准备,尽数在我方之上,一场战斗下来,高下立判。若不是拼命突围,现在哪还有命再来见小哥了。”说着,狠狠的砸了一下桌子,一脸懊悔。

“正规军队?”皇宇辰闻言,心中一紧,这苍茫山内,哪里来的正规军队,这不是湛蓝帝国边境吗?

“若是这样,大叔你退到此处,是作何打算?”皇宇辰面上不露声色,开口问道。

“经过几天跋涉,军士们都已精疲力竭,只想在清枫寨之地,修整一日,明日,我就带队回帝国去。”李辉闻言,摇了摇头,道:“苍茫山之事,远比想象中,要复杂的多了。”

皇宇辰刚要说话,却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嘈杂,隐隐可闻刀兵相接之声。二人相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震惊之色。

第七十三章:突袭!

两人赶忙起身,几步来到山门门口,却只见眼前情形,刀戈并起,之前正在修整的军士,此刻正与不知何处袭来的敌人交战,敌方也是制式盔甲,莹莹长刀,气势如虹。

己方军士,却是节节败退,眼看就要冲出小路,进入广场而来。

李辉一看,目呲欲裂,抽出长刀,斗气瞬间浸染全身,一跃而上,顺势一刀劈向最前方一名敌军,只听“当”的一声,这刀直砍在对方头盔上,火光四溅,却并未杀伤敌人。

李辉顺势踢出一脚,将面前敌军踢开,大声吼道:“所有人,进驻山寨!”说完,又向前拼杀,直冲到小路边缘,将己方几名军士一把拽回,手中长刀乱舞,一片刀气飞出,逼退前方敌军。

李辉站在队伍前方,长刀向前,指向被逼退入小路的敌军,一脸狰狞。

清枫寨,本就易守难攻,此刻敌军被尽数逼入小路,进退两难。

皇宇辰见状,上前几步,见一名军士背上正背着弓弩,上前一把抢下,还未等那军士反应过来,一个闪身,已然跃到一旁树上。快速闪转腾挪,几步便到了小路边的树上。

清枫寨小路,两侧均是参天大树,密密麻麻,树与树之间间隔很小,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墙壁。

皇宇辰跃上树顶,搭箭拉弦,正对下方一众敌军。

放眼望去,小路已被敌军堵死,路上尽是敌军,不下数百。

皇宇辰眉头微蹙,这帮军士一看便是正规军队,装备齐全,杀气腾腾,被围困在这小路中,却并未显得慌乱,而是静静矗立。

此时,一名敌方军士忽然察觉了什么,猛然一抬头,看到皇宇辰,双目一凝,瞬间将背上弓弩取出,作势拉弓,要将皇宇辰射落下来。皇宇辰此刻已是箭在弦上,见到有人搭弓,手中弓弦一松,箭羽瞬时射出,直直没入那军士脖颈。

这军士双目元睁,直直倒地。周围军士见状,立刻抬头观瞧,皇宇辰此刻却借势跃起,回到广场上来。

“杀!”

皇宇辰刚一落地,确定敌方军士齐齐怒吼一声,径直从小路冲杀而出,直奔己方而来。

李辉全身斗气环绕,双手持刀,上前一步,猛然向前一劈,一道黄色刀气飞奔而出,直直砍在前方两名军士身上,两人铠甲应声而破,鲜血喷涌而出,瞬间倒地。

方才军士听了李辉命令,此刻正向山寨内缓缓后退,却见地方忽然进攻,立刻刀兵出鞘,功杀上去。

一时间刀兵碰撞,杀伐四起。

皇宇辰调用全身兵器,在人群中闪转腾挪,躲避敌军攻击,双拳挥动,一时击退不少敌军。但皇宇辰并未使用全力,敌军皆有铠甲护体,并未对敌军造成实质伤亡。

面对如此人数悬殊的战斗,皇宇辰此刻又无兵器在手,着实有些捉襟见肘。

两名敌军看到皇宇辰,立刻拔刀上前,猛然劈下,刀锋裹挟淡淡黄色气息,直奔皇宇辰而来。皇宇辰方才击退两名上前的敌军,却见刀锋袭来,双拳猛然向前一挥,两个龙头形状拳印,忽然飞出,直接打在两名敌军胸前。两名敌军猛然喷出一口鲜血,飞将出去。

皇宇辰击退两人,回头一看,却见李辉带领军士奋力搏杀,节节败退,但却未见慌乱,正慢慢向清枫寨山门退去。皇宇辰猛踩地面,一跃而起,落入己方阵营,站在李辉身后。

此刻双方已然分开,经过方才片刻拼杀,双方互有伤亡,几具尸身躺在地上,鲜血正滚滚而出。

李辉此刻喘着粗气,双手紧紧攥着战刀,怒目而视,死死的盯着前方敌军。

因李辉率队后退,此刻敌军已鱼贯而入,进入清枫寨前广场,正缓缓靠近,意要将李辉众人包围,尽数诛杀。

李辉带队缓缓后退,清枫寨山门就在身后,若能退的回去,凭借清枫寨巍峨山门,也可防御一二。若正面与敌军拼杀,只凭自己这几十号人,毫无胜算可言。

李辉死死盯着前方,嘴中却低声传令:“第二队,若敌军稍有异动,立刻扑上去,奋力搏杀!其余人等,一并进入山寨!”

身后一名军士闻言,低声应是,长刀在手,气喘如牛,此刻却也是疲累交加。

皇宇辰并未说话,他知道李辉下令的含义,自己将背上的弓弩取下,搭箭拉弦,缓缓后退。

前方敌军,已隐隐形成围拢之势,慢慢向己方靠近。几名前排敌军见距离已进,大吼一声,提刀便冲了上来。

“嗖!”一只箭羽应声而出,直直射入一名军士脖颈处,军士应声倒地。周围几名敌军双目血红,怒吼一声,猛然冲杀上来。

“第二队,上!”李辉大吼一声,猛然向前挥出一道刀气,直接将最前方两名敌军拦腰砍断,自己直接回头,向清枫寨山门跑去。李辉身后军士没有片刻犹豫提起长刀,大吼一声,冲向前方,与他一起的,还有数名军士,每人浑身都被淡黄色斗气覆盖,速度极快,冲入敌阵。

李辉带着众人,快速进入清枫寨内,两名军士立刻关闭寨门。

皇宇辰一跃而起,站在城头,只见方才冲入敌阵军士,已然被敌军淹没。自己拉弦射箭,站在这城头上,片刻功夫,数箭射出,几名敌军应声而亡。

此刻,己方军士也已登上城头,纷纷取下背上弓弩,一时间箭羽乱飞,扑向下方敌军。敌军见状,纷纷后退,直退到弓箭边缘,方才停止。

那第二队军士,却已尽数倒地,没了气息。

皇宇辰放下弓弩,没有微皱,看着眼前空地,一片狼藉。

经过短暂拼杀,此刻前方空地上,已是遍地尸体,鲜血正从尸体伤口,涓涓流出。抬眼一看,敌军已全部进入小路,在不远处,排列阵型。皇宇辰搭弓射箭,箭羽应声而出,却射在敌军脚下,未伤一人。这帮敌军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己方弓箭之极限。

皇宇辰收弓矗立,微微喘息。

李辉此刻站上城头,气息粗重,看向不远处敌军,眉头紧皱。

“李大叔,你可给我带了不得了的客人了。”皇宇辰看向不远处敌军阵型,淡淡说道。

“哎……”李辉狠狠的锤了身前木桩一下,道:“我们本已是全速后撤,却不想还是被追上了。他们是如何进来的,那外面的机关,都是摆设吗?”

“那李大叔,又是怎么进来的?”皇宇辰反问道:“你能进来,别人自然也能进来,况且那机关陷阱,本就是对付一般盗匪所用,对付这全副武装的军士,收效甚微。”

李辉没有说话,而是看了皇宇辰一眼,之前皇宇辰与自己说机关重重,不让自己带所有人进来,这借口现在看来,也是有些危言耸听。

“小哥,这清枫寨,还有别的出口吗?”李辉没再纠结之前皇宇辰与自己说的话。

“没有了。”皇宇辰摇摇头,道:“身后是嵩山峻岭,左右皆是浓密树林,这清枫寨建立开始,就准备了这险峻地势,易守难攻。唯有一条其他通路,却在寨外了。”说着,皇宇辰向前指了指,之前被侯策一剑劈开的树木,隐约可见一条小路。

李辉看了一眼,不由泄气,若想从这条路图为,无疑是自寻死路。若凭借清枫寨天险,还能守上多时。

“对着敌军,李大叔之前可有耳闻?”皇宇辰看向远处已列阵完成的敌军,低声问道。

“从未听闻。”李辉摇头道:“这苍茫山内,自古以来均是盗匪,哪里有什么正规军。若说他们是黑金帝国军士,那也是万不可能的,且不说黑金帝国距此不下万里,这帮军士作战手法,方式,却也不是黑金的做派。”

“如此说来,那就是苍茫山的势力了。”皇宇辰道:“之前在西及寨曾见过攻城弩箭,再结合这正规军士。李大叔,这应该就是你此次进山,帝国给的命令吧。”

“帝国命令,只是让我进山探查,却从未收到苍茫山有自我武装的情报。”李辉左右看看,见手下军士,正抓紧加固城防,准备防守事宜,井然有序,毫无慌乱,心中慰藉,略微安心。

“闲杂看来,这片区域的山寨尽数被屠,也和你们忽然进入苍茫山,有些关系了。”皇宇辰微皱眉头,轻声道:“若是如此,我们,怕出不了这山寨了。”

李辉此刻也是眉头紧锁,皇宇辰所说他何尝不知,这苍茫山竟有自己武装,此事就发生在湛蓝帝国边境,若说他们没有任何图谋,李辉是万万不信的。此次若能突开重围,定要将此事上报帝国,派驻大军,前来镇压。

“李大叔,你手下军士皆已疲累,人数与对方相差太多,大叔还是尽早安排,攻守又序,才有一线生机。”皇宇辰说着,将手上弓弩放下,看看李辉,一跃而起,跳下城头去了。

李辉看着不远处地方方阵,钢牙紧咬,眉头紧皱,后面之事,怕是九死一生。

上架感言

上架来的有些突然,但这是所有网文必走的一步,也就欣然接受了。

作为一个网文新人,深知写书的不易,入驻纵横两个月,很感谢陪我一路走来的你们。

感谢责编我饭,感谢群内的各位兄弟。

关于《万维》,我想说的很多,这本书的雏形大概想了几年,却迟迟没有动笔,直到最近,才静下心来创作这个作品。

万维,是一个复杂的想法,我会以多种视角,慢慢向大家展示。

本书前半段,主要写国家纷争,战乱,以及人性的贪婪及欲望。我想在前面,探讨欲望的无限膨胀,以及不同的欲望,会带给人什么后果。

想写不同的人,处在相同的环境,做出的选择,一定。若时光可以倒流,还会坚持当初的选择吗?

后半段,想探索人与世界的关系,人到底是什么,而人的欲望,到底算什么。

当一个人的权利达到了巅峰,而且还拥有了漫长的寿命,那之前所想的一切,无论是金钱、权利、地位以及一切成为动力的欲望,现在又算什么。

可能正如在序章里写道的李丰,最终只能选一条不归路。

万维启示:因时空的错乱,一个人,穿越了两次,到了一个世界,彼此相差了三十年。而这三十年,一个少年,到了中年,而另外一个,仍在襁褓之中。

大体就这样吧,具体的东西,基本都在书里了,在这也不过多的说。

关于写作,也有几句话想唠叨。

我会一直坚持我的创作,直到完成这个系列。

至于能有多少读者喜欢,并一直陪我完成,这个就看缘分了。

一个新人作者,也无法向大家承诺什么。只能说尽全力完成故事,让大家看到一个完整的《万维》。

关于更新

上架之后,尽量保持每日两章6000以上字,也会时不时爆发。

平时事情不是很多,但身体不算太好,不能太久坐着,之前工作有职业病,太久座,腰会受不了。但每日两章的更新,基本还是可以保证的。

万维的画卷将缓缓揭开,希望大家有所期待。

我会在铺垫中,慢慢留下伏笔。

以上,就是暂时我想说的话,再次感谢大家。

另外,月票这个东西太吸引人了,如果有,还请别客气。

多多订阅,多多月票,请砸我,多谢。

ps:我到底有没有读者,兄弟姐妹们能不能留个言啊,慌得很!

第七十四章:重重围困

皇宇辰跳下城头,快走几步,回到正厅,左右寻找,却未见李忠踪影,心中正在着急,却见李忠从一个角落闪出,皇宇辰见状,立刻上前,对李忠道:“小子,你跑哪去了?”

“我听外面嘈杂,又有刀兵之声传来,怕是有了变故,就藏起来了。”李忠见到来人,松了口气,赶忙问道:“外面到底怎么了?我才醒来不久,就听见外面嘈杂异常。”

“之前见到的李将军,又回来了。”皇宇辰坐在椅子上,示意李忠也坐下,道:“不过他不是自己回来的,还带回来了几百个敌人。”

“什么?几百个?”李忠闻言,双目一凝,心中不由惊异万分,问道:“哪里来的几百个敌人?这片区域的山寨,不是都死光了吗?”

“不是盗匪。”皇宇辰喝了口水,道:“是全副武装的正规军。”说着,皇宇辰看向李忠,道:“今日事发,我大概知道了最近这一连串事件的起因。”

“苍茫山中,有人秘密培养大批军士,全副武装,纪律森严,怕是为了进攻湛蓝帝国,攻城略地。至于这区域所有山寨被屠戮,应是此人得到了湛蓝帝国要派人进山查探,自己却又准备不足,杀人灭口,确保消息不能外传。”

李忠闻言,思绪非转,道:“那,仇人就是……”

皇宇辰点点头,道:“下令屠戮清枫寨之人,定是这帮军士头领。”

李忠看着皇宇辰,目光灼灼,眼中分明燃烧火焰,李忠心中仇恨,却在瞬间,已被点燃。

皇宇辰见状,起身,抓住李忠肩膀,郑重道:“小子,知道仇敌是好事,但不可妄动,此刻清枫寨已被几百名军士团团围住,我们还是要想如何脱身,若没命在,如何报仇。”

李忠狠狠咬了咬牙,点头道:“我知道轻重,大哥,你说,后面咱们怎么做?”

“既是叛乱,周边帝国便不会坐视不理,若消息能传到湛蓝帝国去,他们定会派驻军队,将苍茫山叛军,尽数扑灭。此时首当其冲,便是脱出重围,将苍茫山叛乱消息,传递给湛蓝帝国。”皇宇辰见李忠还算镇定,松开双手,又坐了回去。

“可……可若是被几百人围住,要怎么出去?”李忠也知事情紧急,可清枫寨本就是一处山谷,三面尽都无路,只有寨外一条通路可以出去,自己左思右想,却想不出个办法来。

皇宇辰闻言,可是微微叹息,道:“与你说这些,是让你心中有个准备。后面是否能脱出重围,我也没有绝对把握。山寨之内粮食稀少,也不可能长久驻守,若时间长了,敌方援军到达,更是十死无生。暂时,却也只能先守着,只凭李大叔带来的几十个军士,若想强行突围,无疑痴人说梦。”

李忠闻言,低下头去,不知想些什么。皇宇辰见状,轻轻拍了拍李忠肩膀,道:“你在屋内好生待着,暂时,就不要出来了,外面刀兵无眼,别伤了自己。”说着,皇宇辰抬腿便要向外走,想去看看李辉所做驻防情况,却被李忠拉住衣袖,低头一看,李忠却是目光灼灼,看向皇宇辰。

“我跟大哥一起出去,仇人就在眼前,总躲着,什么时候才能报仇。”说着,李忠也站起身,冲皇宇辰一笑,道:“大哥你别担心我,关键时刻,我肯定会逃命的。”

皇宇辰见李忠状态,也是微微一笑,心中略微放下心来。最近这些天,李忠经历了数次大起大落,此刻面对眼前危机,却也不像之前没头苍蝇般乱撞了。如此想着,拉着李忠手臂,走出房门,出门一刻,李忠一把将放在门口的大刀抓起,扛在肩上。

两人走出房门,却见城门之处,一众军士正在加固城门,寨内能用上的事物,基本都用上了,就连清枫寨内的一块用来晾晒毛皮的大石,也被军士抬走,堆放在山门之前。

山寨另外一角,却见二十几名军士,此刻正靠着清枫寨的岩壁,低头瞌睡。皇宇辰见状,心中颇为不解,但转念一想,却又了然。这群军士随李辉出来,怕是到现在,也没好好休息一下,之前又经数场恶战,若不轮番修整,强行顶上,怕不用敌方来攻,自己就先乱了阵脚。

皇宇辰拉着李忠,径直走上清枫寨城门之上,此刻李辉正靠在一处木桩上,闭目养神。城头上,除却几个眺望的军士,剩余军士,均都在闭目养神,养精蓄锐。

左右两旁,堆满了防守使用的弓弩,石块,甚至还有清枫寨内的水缸。

皇宇辰并未上前打扰李辉,而是向外看去,目力所及,除却一片坟茔之外,便是满满的敌方军士。粗略算去,应不下四百之众。

最前方,一排军士举着随身携带的小盾,冲着城头方向,略做防御。身后军士,却挥舞手中兵刃,将后面参天大树伐倒几棵,数名敌军围拢一棵树木,不知正在制作什么。

皇宇辰眼神微眯,正午阳光正是刺眼,一片白色小盾,借太阳反光,正对城头,让人目不能视,看不清敌方正在做什么。

李忠手搭帐篷,向前观望了半天,也看不出所以然来,他只能分辨出对方铠甲颜色,清一色的亮银色,阳光洒去,熠熠生辉。

“大哥,他们在干什么?”李忠看不真切,不由回头问皇宇辰。

“利用树木,制作攻城兵器。”皇宇辰道:“清枫寨地势险要,即便他们有大型攻城器械,也运不进来,只能就地建造。”

“若是他们做成了,岂不坏了。”李忠闻言一惊。皇宇辰也是眉头紧皱,但此时去无可去,清枫寨也并没有大型武器,这帮军士带来的弓弩,气力不足,射程不够,也无法对敌军造成威胁,皇宇辰左思右想,却想不出个办法来。

“小哥莫担心。”正在皇宇辰发愁的时候,李辉忽然低声道:“对方无非是做些攻城器材,冲城车、云梯一类,对于此等器械,还是有办法对付的。”

皇宇辰闻言,回头看李辉,李辉却靠在木桩上,并未睁眼,看他此刻轻松惬意,一点没有因为被大军围困,一筹不展的样子。

“不知大叔,有何对策?”皇宇辰见李辉样子,心中略微放心了些。他虽生在军戎世家,却从未上过战场,更何况这种攻城之战,知之甚少。

李辉没有说话,只是向身后指了指,皇宇辰顺着李辉所指方向看去,却见几名军士正在组装一具重弩,不由有些发愣。之前在西及寨看到的重弩,明明被军士们拆成了碎片,此刻却怎么又出现在清枫寨了?

转念便想到,之前从西及寨开拔,确实见到几名军士背着重弩的弩箭,数量并不很多,但也足够了。西及寨重弩也只是被拆卸,并未损毁,想是李辉之前带队回去,顺便将此重弩拆卸,带了出来。却没想到经过机场恶战,李辉麾下军士折损过半,却还带着这重弩,此刻倒是起到作用了。

皇宇辰见此情形,心中放心大半,又走回去,继续观察地方动静。

“小哥不必看了,夜晚之前,他们不会进攻的。”李辉低低的声音再次传来:“此时强攻,器械不足,强行冲上来,就是找死。傍晚强攻,阳光直射地方军目,攻杀事倍功半。若我是他们的指挥官,只会选在夜晚进攻,才对己方最有优势。”

皇宇辰微微点了点头,自己是沙场新人,却无法准确分析出战场变化来。李辉却久经沙场,从容淡定。

皇宇辰看看旁边放哨的几名军士,竟在其中,认出了当时那个要拔刀杀自己的白面军士。这人此刻一脸疲倦,眼睛却死死盯着前方,没有丝毫懈怠。皇宇辰上前几步,到这人身边,低声道:“兄弟,劳累许久,你也休息一下吧,这里我来盯着。”

这军士略微回头看了看皇宇辰,一脸嗤笑,没有回话,弄得皇宇辰很是尴尬,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了。

“小哥自去休息吧,哨兵都已拍好岗位,每人都有修整时间。”李辉淡淡道:“若外面突袭,那我们倒是来机会了。不过从之前几次交手,对面将领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夜晚之前,断然不会有人进攻的。”说完,李辉打了一个哈欠,继续闭目养神去了。

皇宇辰无奈,看看李忠,李忠一手扶着大刀,一手搭着帐篷,仍在向不远处眺望,看的聚精会神。皇宇辰上前拍了李忠一下,道:“我们下去吧,敌方短时间不会进攻的。”说完,拉着李忠就往下走。

李忠一手提着大刀,一手被皇宇辰拉着,本来自己还想再看一会,却被皇宇辰不由分说的拉了下来。

“大哥,对方那么多人,我们却只有这几十军士,如何能胜啊。”李忠被皇宇辰拉下城头,跟在皇宇辰身后,一边向木屋方向走,一边低声问道。

“这帮军士久经沙场,之前被伏击都没被全灭,此刻有了坚固城池,强弓劲弩,也不是那么好败的。”皇宇辰低声回道,指了指一旁正在组装的重弩,道:“这东西若是组装完成,敌方即便做成了攻城冲车,怕也无法攻入山门。”说完,快走几步,进了木屋,李忠紧随其后,顺手把门关上了。

皇宇辰做到椅子上,看看李忠,微微一笑,道:“咱俩还没吃饭吧,还有什么,拿出来,饱餐一顿。”

李忠闻言,没好气的瞥了皇宇辰一眼,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吃。”说着,将大刀放下,走到后屋去了。

“正因为大敌当前,才要饱餐一顿,不然一会哪有气力杀敌?”皇宇辰呵呵一笑,自己拿起水碗,称了一碗水,一饮而尽。

李忠自后屋拿出一盘干粮,放在桌上,道:“你自己吃吧,我是吃不下。”然后自顾自的坐在一旁,考虑如何脱身之事。皇宇辰见状,走上前来,一把拿起一块干粮,放入口中,边吃边道:“李小子你别太紧张,敌军还未攻入山门,你现在瞎紧张什么。”

“能不紧张吗。”李忠没好气的道:“就算你说的,寨里的军士身经百战,却抵不过敌方势大,我刚才仔细看了,对面能看到的,就不下四百人。若真攻起来,能不能守得住。”

“守不守得住,也不是你应该操心的。”皇宇辰坐在李忠旁边,轻声道:“况且,我也想到如何脱身的办法了。”

李忠一听,眼前一亮。

第七十五章:应敌!!

皇宇辰微微一笑,对李忠说道:“把你手里的霖震晶石给我。”说着,讲手伸向李忠。李忠见状,不知皇宇辰要做什么,伸手入怀,将怀中霖震晶石取出,放在皇宇辰手上。

皇宇辰接过霖震晶石,放在手中看了看。这晶石通体透明,此刻已然没有红色雾气散出,之前拿到的时候,并未仔细查看,现在看起来,却也看不出这东西到底哪里特别。

“大哥,你要这东西做什么?”李忠将霖震晶石递给皇宇辰,不由问道。

皇宇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手中晶石,默默运转斗气,像这晶石汇聚。这晶石中,静忽然出现一抹淡黄色雾气,越聚越多。不由心中一阵惊奇,他感受着自己斗气的一丝丝减少,慢慢像这晶石中汇聚,霖震晶石内的淡黄色斗气,也缓慢的变多。

“这东西还真是奇妙,竟可如此简单使用,这么便捷。”皇宇辰心道:“怎么之前在祈天,没见过这种东西,若是这种东西批量拥有,平时汇聚斗气,战时使用出来,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没多一会,皇宇辰直觉手中晶石已变得通体微黄,自己全身斗气,竟隐隐有种亏空之感。这晶石容量,超出皇宇辰想象。

微微喘了口气,皇宇辰将晶石递给李忠,道:“拿着,防身用。”

李忠接过晶石,左右看了看,对皇宇辰道:“这东西我拿了有什么用,我又不会任何功法,也不会使用斗气。”

“如果没猜错,这晶石与之前侯策前辈给我的晶石大体一样,使用应是十分简单。”皇宇辰坐到一旁椅子上,轻声道:“之前教你如何炼化生成斗气,你只需将经脉中斗气引出,触碰晶石,晶石内斗气就会为你所用。你虽不会任何功法,但斗气却可强化你的身体机能,增强能力。”

李忠闻言,颇为不解,问道:“即便能增强身体机能,又能如何?大哥你刚才跟我说,有了脱身之法,说的就是这个?”

皇宇辰轻轻点头,道:“我之前观察山寨周围山峰,见到有一处,若斗气足够,身法轻盈,应可通过几次跳跃,上到山顶去。”皇宇辰说着,看了看李忠,道:“这位置就在赵大哥之前修炼场所后面,比较隐蔽。若一会山寨被破,你便可利用这晶石,从后面逃脱。”

“我不干!”李忠闻言讲晶石一下仍回给皇宇辰,道:“让我一个人逃命,逃出去做什么?丧家之犬吗?”

皇宇辰抓住晶石,微微叹气,道:“这只是最后办法,我冥思苦想,也只想到了这一条路。况且若真的走到这一步,我也定会与你一起,断不会让你一个人的。”说着,又低头看了一眼晶石,仍回给李忠道:“这东西你拿来保命,不要在轻易丢弃了。”

李忠又将晶石接住,虽心里有些不满,但还是将晶石揣入怀中,坐在一旁,闷闷的不再说话。

皇宇辰看了他一眼,站起身,轻声说到:“这晶石内含有我过半斗气,用来逃命应是足够了,我要去静修一会,以备入夜的战斗,你熟悉一下晶石使用,别到时还无法熟练。”说完,皇宇辰进入内屋,盘膝坐在床上,安静凝练斗气,补充消耗。

李忠在前厅安静的坐着,待皇宇辰已然入定,才将晶石取出,按照皇宇辰告诉他的方法,实验起来。

广场,几名军士已将重弩基本组装完成,抬上城头,此刻正在安装弩弦。弩箭已组装完成,放在一旁,数量不多,仅有四五只。

李辉仍在闭目养神,呼吸均匀,这几天事务繁多,并没有真正的休息过。

城头岗哨军士已经轮换,除却正在安装重弩和放哨的军士,其他人,均在休息,但刀不离手,甲不离身,随时准备行动。

不远处,敌军军士一直在行动,伐倒树木,制作攻城器械,一刻不停。但却如李辉所料,此刻敌军,确没有进攻迹象。

时光飞快,不一会,夕阳西下,金黄的夕阳洒落余晖,照耀整片山寨,山寨大门,拉出一个长长的影子,将整个敌军方阵覆盖。

此时,敌军方阵内,已有两个巨大的木质器械立起,远远看去却像直立的巨大云梯,隐隐高过山门些许。敌方军队重新列队,围拢两个木质器械,形成新的方阵。

最前一排,长刀在右,盾牌在左,冲着清风寨山门。身后跟随一排弓弩手,箭弩满弦。

忽然,一声嘹亮号声想起,整个敌方方阵,开始缓缓移动,向清风寨方向,进发。

“敌袭!!!”城头哨兵见敌方方阵向前进发,立刻发出警告,山寨之内,所有军士立刻睁眼,快速向城头集结而来。

李辉睁开双眼,站起身来,远远向对面看去,整个敌方方阵,均都笼罩在清风寨山门的阴影中,此刻夕阳的余晖,却无法再阻挠敌军行动,这比他预计的敌方进攻时间,要早了些许。

“弓弩手准备!”李辉见状,立刻在一旁拿起一副弓弩,拉满弦,同时大声下令。城头早已占满军士,约有三十几人,均搭弓拉弦,对准敌方方阵。

“最远距离,放!”一声令下,所有军士都将手中弓弩调成向上的角度,松开弓弦,

一片箭羽,划破长空,呼啸而出,直奔对面方阵而来。敌方军士立刻举起手中盾牌,向上防御,但弓箭射程明显越过第一排,直冲后面弓弩手方阵而来。

几声惨叫传来,数名敌军应声而倒,方阵继续向前推进,没有丝毫慌乱。

“第二波,放!”李辉继续下令,第二波箭羽呼啸而来,在这个过程中,敌军方阵忽然发生变化,第一排举盾军士未动,后面弓弩方阵,齐齐进入巨大木质器械后面,躲避箭羽。

“嗖”箭羽划破长空,呼啸而至,但多数射在空地与那木质器械上,此次攻势,收效甚微,仅有几只箭羽击中敌军,但却并未形成杀伤。

李辉见状,心绪非转,下令道:“爆裂箭,上弦!”说着,在自己怀中取出一个圆柱状物体,快速捆绑在箭羽之上,其他军士亦是如此,快速准备。

“目标攻城器械,燃火!”命令下达,城头瞬间点燃十几火把,军士纷纷上前,将箭羽点燃。

“放!”又是一片箭羽,呼啸而出,目标直指敌军巨大的木质器械,所有箭羽均在空中划出一道红芒,只听“当当”之声不绝,瞬时,木质器械上,已被射上数十箭羽。

“轰隆!”只瞬间,一阵巨响传来,射在器械上的箭羽,竟均都爆裂开,形成一波波气浪,卷起狂风,吹动周边树叶“哗哗”作响,气浪袭来,吹动城头火把,火焰猛烈抖动几下,恢复平静。

再看敌方方阵,两个巨大的木质器械,此刻已被尽数摧毁,围拢器械的军士,也多有损伤,但这一切,却并未阻止整个方阵向前推进。几名敌军军士爬上已被损毁的器械之上,将被炸裂的木桩挪开,露出原本隐藏在器械中的物体。

冲城车。

这种器械,是专门用来破开城门所用,此刻看到的两座冲城车,用巨大树木做成冲锤,横在一座车基上,数名军士推着,正缓缓向清风寨山门而来。

李辉站在城头,眉头紧皱,这么短的时间,他原以为对方只能做成移动云梯,却想不到在云梯内,竟还隐藏了这么大的冲城车,若被这东西靠近城门,怕用不了几下,清风寨的山门就将被攻破。

敌方阵型因爆炸出现了短暂的凌乱,但瞬间却又整备完毕,组成新的方阵,继续向城门推进而来。不过此刻,弓弩手方阵没了高大器械的遮挡,完全暴露在己方弓弩手的射程中。

方才一波爆裂箭,也对敌军造成不少伤亡,粗略算去,应有十数人,惨死当场。

“目标对方弓弩方阵,无差别攻击!”李辉分析形式,立刻下令,己方弓弩手瞬间弓弩齐发,对准对方弓弩方阵,箭羽呼啸而至。

没了遮挡,对方弓弩方阵弓弩手,只能硬着头皮向前推进,清风寨山门很高,目前的距离,没办法仰头还击。

一声声惨叫传来,李辉麾下军士,不愧身经百战,箭羽所致,命中极高,瞄准敌方铠甲薄弱处,形成大量杀伤。敌方弓弩方阵,还未推进到射程之内,就已有数十人死于非命。

李辉搭弓拉弦,对准正在推着冲城车前行的军士,箭羽脱手而出,直接刺入敌方脖颈,对方应声而倒。

开战仅很短时间,死在李辉手上的敌方军士,已有十数人。李辉方对敌军造成的击杀,已不下百人。面前广场,已躺下一片尸体,银白盔甲被献血染红,一片凄然肃穆。

忽然,李辉感觉背后一阵阴风,一种不详感觉由心而生,敌方这样推进,完全就是找死,难道……

还未想通,李辉忽然感觉眼睛余光瞟到了什么,立刻回头观看,只见数名敌方军士,竟从一旁大树之上一跃而下,直奔城头而来。

“近战!第一队应敌!”李辉见状,大吼一声,立刻将佩刀拔出,迎上前去,李辉令下,一队七八名军士,立刻放下弓弩,拔刀上前,与已跃上城头的数名敌军,战在一起。

此刻,皇宇辰从回复中醒来,听到外面喊杀一片,不知为何,心中有隐隐期待。

第七十六章:自杀推进

皇宇辰从床上跳下,两步走到前厅中,却见李忠正提起大刀,准备推门出去。皇宇辰几步向前,与李忠一起,从木屋出来。

出门查看,只闻清枫寨山门城头,刀兵之声不断,皇宇辰胸中气血翻涌,看看李忠,一把将李忠手中大刀扛起,直接向城头冲来,回头对李忠道:“李小子,保命要紧。”说着,几个闪身,跳上城头,与敌军杀在一起。

李忠肩上大刀被皇宇辰忽然夺去,微微一愣,还未等反应过来,皇宇辰已然跃上城头,自己放眼望去,城头已是刀兵四起,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此刻,也只能远远观望,尽量不给皇宇辰拖后腿罢了。不由暗探一声,双手紧紧攥拳,这种仇敌就在眼前,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十分懊恼。想着回木屋去,却又心中不愿,索性直接坐在木屋外的台阶上,远远的看着城头上的争斗。

皇宇辰扛着大刀,跃上城头,经过半日调息,注入晶石内的斗气已然全部恢复,此刻精神抖擞,正面应敌,心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到苍茫山之前,他曾无数次幻想自己处在沙场之中,肆意杀敌,这感觉在他心中驻留已久,对上这种正规军士,比对上其他敌人,更让他心中兴奋。

大刀抬起,淡黄色斗气瞬间扩散,覆盖整个大刀,皇宇辰猛然一挥,大刀卷起一阵狂风,呼啸着冲一名敌军而去,那人见状,赶忙举起兵刃阻挡,怎奈皇宇辰这一刀气势极大,加之大刀自身重量,这一击何止数百斤力道,直接拍在这人兵刃上,连带兵刃,狠狠拍在此人身上。此人猛然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如断线风筝,直直从城头飞落而下,掉入清枫寨内,刚一落地,即被清枫寨驻守山门之人,乱刀砍死。

战意弥漫,一刀结果了一个敌人,皇宇辰感觉心中压抑这么多天的怒火,终于有了一个突破口,哈哈大笑,扛起大刀,立刻奔另外一个敌军而去。

从树冠上跃到城头的敌军,约有二十几名,李辉指挥第一队御敌,只有七八名军士加入战斗,其他军士仍在对付城下不断挺近的方阵。皇宇辰的忽然杀入,明显打乱了敌军之前部署。

只见皇宇辰从敌军中部插入,手提大刀,左挥右砍,截断了整个敌军通路,让这二十几名敌军,在城头上并不能形成源源不断的攻势,李辉此刻指挥第一队,奋勇搏杀,直将被皇宇辰截断的敌军,尽数击杀,与皇宇辰汇合一处。

皇宇辰跳上城头不多时,已经用大刀击飞数名敌军,战意正浓,李辉率队杀到皇宇辰身侧,与之并肩战斗,使其战意更浓,大吼一声,提起大刀,冲着城头剩余的敌军,快速扑去。

皇宇辰样子,即便此刻城头剩余的几名敌军尽数冲上,也未必是他自己对手。李辉见状,立刻下令道:“第一队,立即准备重弩,目标敌方冲城车!”言罢,自己提起长刀,杀了上去,与皇宇辰并肩一战。第一队军士听闻李辉命令,立刻停止前进,快速向后退去,来到重弩旁,将硕大弩箭放置妥当,对准敌方冲城车。

李辉长刀裹挟斗气,一刀下去,一名敌军盔甲应声而裂,一股鲜血喷涌而出,于此同时,皇宇辰拎着大刀,猛然向前一挥,直打在两名军士身上,这两名军士口吐鲜血,直挺挺掉落城头,此时两人面前,只剩四名敌军军士,其他敌人,均已被尽数击杀。

“放!”李辉砍杀一人,快速向城下看了一眼,只见敌方方阵已然向前推进了不少,此刻已经能看到第一排盾甲兵盔甲上的细密纹理,立刻下令。

军士听令,立刻拉开重弩弩弦,硕大弩箭,发出一声破空之音,飞快射出,直奔冲城车而来。

只听“咚”的一声,弩箭直直插在一台冲城车上,整个冲城车为之一阵,一阵细散声音传来,被击中的弩车,地盘轮毂已然碎裂,无法前进。

见一击得手,第一队军士立刻调整弩车,准备第二击。

皇宇辰挥动大刀,斗气肆意汹涌,直奔眼前四名军士而来,杀气腾腾。四名军士自知不敌,但却未有丝毫退却。一人双手持刀,迎面而来,冲着皇宇辰面门,举刀便砍。忽然感觉身体一轻,整个身体腾空飞起,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鲜血喷出的瞬间,滔天的疼痛才传来,凝神一看,才知道自己已然飞在空中,而皇宇辰,正挥舞大刀,冲另外几名敌军扑来。军士落地,瞬间就感觉通体冰凉,抬眼看去,只看到几张狰狞的面孔,满脸杀意。

黑暗袭来,眼中,慢慢失去了光彩。

冲上城头的这些敌军军士,斗气修为均都不高,与皇宇辰相比,断断不是对手,余下三人,无一人是皇宇辰一招只敌,尽数被一刀砍下,死于非命。

解决了所有城头上的敌军,皇宇辰长刀触地,闭目仰天,长长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憋在心里长久的压抑,此刻终于得到了释放。肆意杀戮过后,立刻恢复清醒,感觉事态有些不对,回头观看,只见李辉正在指挥部队,立刻上前几步,来到李辉身侧,向下观瞧。

敌军方阵虽已损失一台冲城车,军士也损伤不小,但却仍未停止推进,方阵缓步推进,此刻,已然进入敌方弓弩手射程。

只见地方弓弩阵营再次集结,在一声沉闷的军号声下,仰头拉弓,瞬间松弦,一片箭雨呼啸而来。

“躲避!”李辉立刻下令,所有军士立刻附下身,躲避敌方箭雨。

自城下向上放箭,本就难上加难,李辉指挥部队快速躲避,仅有少数几只箭雨射中己方,却也被满身盔甲挡住,无一人受伤。

“自由攻击,重弩准备!”李辉将背上弓弩重新拿在手中,搭箭上弦,“嗖”的一声射出一只弓箭,一名敌军应声而倒。身后第一队军士,立刻站起,将重弩弩箭装填完毕,对准第二台冲城车,猛然松弦,弩箭呼啸而出,直奔冲城车而来。

皇宇辰凝神观看,重弩箭出,原本以为冲城车会应声而毁,却没想到,在重弩弩箭飞出的刹那,敌方方阵忽然跃起几人,挡在冲城车前,这几名跃起的军士,全身分明裹挟淡淡的黄色斗气。

弩箭呼啸而至,直插在第一名军士身上,顺时将其贯穿,速度略减,再刺入第二名军士胸膛,又贯穿而出。一瞬间,重弩弩箭贯穿四名敌军军士,再射入第五名军士胸膛之后,停了下来。这一幕看的皇宇辰瞠目结舌,敌方居然用这种办法,阻止重弩毁掉冲城车。

此刻,几名敌方军士,被重弩长长的弩箭穿成一串,均都口吐鲜血,但面目狰狞,死死的瞪着城头的李辉,气绝身亡。而他们身后的冲城车,却丝毫未损。

“妈的!”李辉见状,狠狠砸了城头木桩一下,骂了一句,回头命令道:“重弩目标冲城车,给我狠狠的射,我看他们有多少人能挡!”言罢,立刻又搭箭上弦,继续进攻。

皇宇辰越看,心中越是觉得奇怪。地方阵营虽一直在缓慢推进,但伤亡惨重,却还要用这种不要命的方法阻碍己方毁坏冲城车。这样下去,不等他们推进到城边,已然剩不下多少人了。方才冲到城头的军士,也只起到了一点骚扰的作用,并未有什么实质功效,难道对方的指挥官,是个傻子吗?就这样让自己的士兵上前送死?

“不对!”皇宇辰忽然心中一紧,忙回头看去。

夕阳已然落下,余晖依旧,映照清枫寨背后的高山,洒下巍峨黑影。

皇宇辰凝神向山上看去,却隐约看到数个人影闪动,再向峭壁上看,只见数十名身穿银甲军士,正在快速向山下移动,贴着峭壁,马上就要落到清枫寨内了。

“遭了!后方遇袭!”皇宇辰见状,心中大惊,立刻对李辉吼了一声,提起大刀,直接跃下城头,向清枫寨后峭壁奔来。

皇宇辰一声大吼,吓了李辉一跳,他顺着皇宇辰奔去的方向查看,立刻就看到了数十军士跃下峭壁的情形,心中大惊,立刻下令道:“三四队,与我下城近战!第五队,死守城头。”说完,眼神直瞪着那名白面军士,狠狠的道:“小子,就算你们队所有人死光了,也必须给我把冲城车毁了!”

“尊令!”白面军士大吼一声,立刻拉动重弩弩弦,弩箭呼啸而出,却又被敌军用同样的方式,挡了下来。

李辉没再说话,拔出长刀,一跃而起,直接跃下城头,奔后山方向杀来,身后十数名军士,也纷纷拔出长刀,跃下城头,奔袭而来。

皇宇辰跑在最前,经过木屋,看见李忠正坐在台阶上,并未躲避,大喊一声:“李小子,快藏起来,敌军杀入山寨了!”说完,也不等李忠回答,径直奔走,冲敌军杀去。

李忠闻言,立刻回头向皇宇辰奔去的方向眺望,只见数名军士,此刻已落入清枫寨内,拔出长刀,向皇宇辰扑来。

“躲个屁!”李忠忽然骂了一声,转身跑向一边,在之前被军士收拾好的兵器堆里,找出一柄长刀,抓在手中,又将皇宇辰之前帮他充盈好的晶石取出,抓在手里,拎着长刀,直奔敌军而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实验,李忠此刻已可以自如操纵晶石内斗气,斗气涌出,只觉全身气力汹涌,跟在一众军士身后,奔袭而来。

第七十七章:奋力搏杀【第四更】

皇宇辰跑在最前,拎起大刀,直接向第一名敌军砍去,一道淡黄色光芒闪耀而来,敌军见状,立刻举刀格挡,只听“当啷”一声,皇宇辰一刀砍在敌军长刀上,却并未发生之前那样,一刀将其毙命的效果,这名军士只是向后退却几步,胸中气血翻涌,并未受什么重伤。

皇宇辰见状,心中暗惊,但手上动作却未停止,大刀抬起,裹挟凝实斗气,对着这名军士,又是一刀,这一刀,皇宇辰用了十成气力。那军士见状,未见丝毫震惊之色,立刻双手持刀,再次抬起,格挡而来。

“当啷”之声再次传来,这次军士硬接皇宇辰一刀,只感觉手上传来千钧重力,手中长刀应声而落,直直插在地上,自己想上前拔刀,却发现已然使不上气力,低头一看,却见自己双手拇指,竟自关节处齐齐断裂,皮开肉绽,正殷殷渗出鲜血来,心中不由大骇,刚想向后退,皇宇辰第二刀已然袭来,一刀砍在自己前胸盔甲上。他只觉自己好似被一头强壮的公牛撞击,耳畔响起清脆的“咔嚓”声,整个人飞起,意识消散。

皇宇辰三刀,解决了第一个跳下峭壁的军士,脚下不停,又冲第二名军士飞奔而来。淡黄色斗气尽数裹挟在大刀之上,有了方才的经验,此刻不再保留,每一刀都是用尽全力,敌方军士斗气裹刀,每每硬拼,均都被皇宇辰将手中长刀击落,再次挥刀,了结性命。

电光火石,当李辉带领一众军士杀到,皇宇辰已然解决四名敌军,正冲第五名敌军扑来。

就在此刻,峭壁上的敌军却如暴雨而至,纷纷落下。皇宇辰挥刀解决第五名敌军,此刻抬头,却见眼前,几十名敌军拔出长刀,寒芒森森,正幽幽的看着自己。

皇宇辰微微喘息,手持大刀,不退一步,但胸中气血翻涌,斗气澎湃,隐隐有了力竭之像。

此刻突袭的敌军,明显要比之前跃上城头的敌军精锐很多,修为也远远在之前敌军之上,最少也有修者中级修为,已然进入修行之人行列。而之前跃上城头的,却只刚修炼斗气而已,充其量有修者低级修为,只差一级,却相隔甚远。

他之所以能在电光火石间解决五名敌人,一是用了全力,二是因为皇宇辰斗气颜色,只有微微淡黄,看起来最多修者中级层次,可实际上皇宇辰修为已临近修士高级,加之混元阵凝练斗气,虽他自己并未察觉,但他斗气凝练程度,却要比同级的修士,高出许多,即便正面对阵修士高级,也可打个平手。敌方军士错判了皇宇辰修为,被他几招之内,尽数击杀。

李辉赶到皇宇辰身侧,长刀在手,黄色斗气覆盖全身,身后十数名军士,均都笼罩在黄色斗气内,这两对军士修为,竟都不在修士之下。

即便如此,面对数量几倍己方的敌人,却也有些捉襟见肘。

皇宇辰见李辉站在自己身侧,准备开口提醒李辉,眼角却瞟到一个小小身影,手持长刀,自己猛然回头,却见李忠站在一众军士身侧,手持长刀,全身淡黄斗气弥散,正一脸愤恨,瞪着前方军士。

皇宇辰心中一惊,就凭李忠那两下子,对上这帮军士,那还能有命在,刚要开口说话,只觉一阵阴风袭来,自己猛然一闪,一柄长刀直劈而来,被自己勘勘躲过,下意识凝练斗气,手中大刀猛的一挥,直劈在此名军士胸前,这军士口吐鲜血,后退几步。

皇宇辰站定身形,两柄长刀立刻又像自己袭来,生生将他在口中的话,砍了回去,不由心中怒火汹涌,双手持刀,与对方战在一起。

“杀!”李辉一声大吼,长刀裹挟斗气,猛然劈向眼前敌军。身后军士一拥而上,刀兵四起,冲入地方阵营,与对方近身搏杀。

皇宇辰心中焦急万分,担心李忠安危,不顾自己斗气将要干涸,疯狂挥舞大刀,将自己身前两名军士击杀,赶忙向身后看去,却见李忠手提长刀,已然与一名军士战在一起,两股淡黄色斗气碰撞在一起,刀兵之声不绝于耳。

李忠身高,却只到他眼前军士胸口,力量也明显不足,即便有皇宇辰斗气辅助,也只能勘勘防御,敌方军士那会因为你是个孩子,就不出全力?只与李忠对了两刀,李忠已经后退数步,眼看就要支撑不住,被对方击杀了。

皇宇辰心中焦急,立刻就要提刀上去帮忙,背后却传来一阵剧痛,手中大刀猛然向后一挥,直打在对方军士头上,力道极大。只听“当”的一声,敌方军士头盔瞬间出现一个凹坑,连带这名军士头颅,应声而裂,当场七窍流血,死于非命。

再看李忠,此刻却已被那名军士逼退数步,脚下一滑,竟跌倒在地,敌方军士见状,立刻提刀上前,要一刀结果了李忠。皇宇辰心中大骇,立刻就要将手中大刀扔出,替李忠解围。却见李忠在跌倒的瞬间,顺势在地上一滚,躲开那军士致命一击,身法敏捷,快速绕到那军士身后,猛的跃起,跳到那军士背上,长刀抬起,用力刺入那军士脖颈。

军士跪倒在地,口吐鲜血,死于非命。他致死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死在一个孩子手里的。

李忠一脚将这军士尸体踢倒,拔出长刀,看了皇宇辰一眼,一言不发,立刻又冲另外一名军士扑去。

皇宇辰见此情形,心中才略微放心,收回大刀,背后剧痛传来,让他不由紧皱眉头。方才被敌军砍的一刀,正中背部,此刻剧痛袭来,感觉伤口之深,已然影响了自己身行动。

皇宇辰忍住疼痛,此刻己方军士已然与敌军杀做一团,并未有敌军向自己扑来。后退一步,将大刀插入地中,快速脱下长衫,在手中拧成一股绳,在自己胸前绑紧,算是简单包扎,稍微活动了一下臂膀,略有作用,背部疼痛虽然还在,却已不影响行动了。

顺势将大刀拔出,斗气汹涌而出,一个闪身,加入战团。

与此同时。

正门战斗,已然进入最后阶段。

第一队军士已射出全部弩箭,但均都被方阵士兵使用自杀方式挡住,未能毁坏冲城车。

此刻方阵,已然推进到山寨正门不远。己方弓弩已激发殆尽,第五队军士,正举起石头、水缸,等待不远处敌方方阵,推到近前。

城头虽然器械殆尽,但却并未有军士阵亡,下方方阵射出的弓弩,尽数被己方军士躲避开来,还将其射上来的箭羽重新拔出,反射回去,又造成不少死伤。

故此,敌方弓弩方阵,此刻也不再向上激发箭羽,而是拔出长刀,准备攻城。

在这缓慢的推进过程中,敌方方阵死伤惨重,这一段不长的路程,已然扔下不下两百具尸身,整个方阵,凝成一团,紧紧包裹冲城车,继续向前挺近。方阵的范围,比之之前,却已缩减一半,剩余军士,不足二百人。

白面军士战在城头,射出身上最后一只箭羽,击杀一名敌军,左右观瞧,城头除却石块等物品,已然没有一支箭羽。不由眉头紧皱,李辉下城前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将对方冲城车击毁,若被冲城车靠近城门,山门大开,两百军士系数杀入寨中,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白面军士猛然拔出佩刀,高举过头,喝道:“第一队军士听令!”

“在!”第一队七八名军士,一起将长刀拔出,大吼出声。

“与我一同杀下城头,摧毁冲城车!”言罢,向下略微观望,方阵已然到达寨门边缘,敌方军士正在散开,冲城车那硕大的前端,正冲着山门,被数名敌军推着,马上就到城门了。

白面军士大吼一声,自城头跳下,直奔冲城车而来,身后七八名军士,没有丝毫迟疑,长刀在手,纷纷一跃而下,直奔冲城车杀来。

留在城头的第五队军士,此刻纷纷抬起石块、水缸、木桩等一切可造成杀伤的物品,不要命的向下砸去,数名敌军被击中,立死当场。

“杀!”白面军士落地,直落入地方重重包围之中,长刀裹挟斗气,肆意挥砍,斗气飞溅,鲜血遍地,一刀下去,就是一名敌军死于非命。

李辉所带这百余名军士,都是身经百战,修为高深之辈,对上的敌方,与之相比,单体战力差距还是极大。但无奈敌方数量太多,七八名军士落入敌阵,虽都拼命搏杀,但仍被敌方团团围住,无法向前推进分毫。

此刻,冲城车,已然到达清枫寨山门,数名军士拉起木桩,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冲城车木桩击打在山门之上,整个山门,为之一震。

白面军士听闻此声,心中焦急万分,猛然先前挥出几道,黄色刀气凝成实质,直接将面前两名军士砍杀,又猛的挥舞长刀,逼退身边敌军,看向冲城车方向,纵身跃起,脚踏清枫寨木质城墙,借助反力,在空中一个转身,直接向冲城车袭来。

其余第一队军士,均使劲全力,砍杀周围敌军,但敌军数量太多,寡不敌众,此刻已是满身伤口,勘勘抵御。

“为了湛蓝!”白面军士大吼一声,长刀抬起,猛然向眼前冲城车砍去。

“为了湛蓝!”其他军士立刻大喊,手中长刀挥舞,斗气汹涌。

白面军士砍到眼前一命敌军,顺势在怀中取出衣物,通体黝黑,一道细长的引索,垂悬下来。

只见白面军士猛然挥刀,将周围敌军逼退,自己长刀向前一抛,直冲对面一名军士而来,那名军士赶忙举刀格挡,长刀向上一挑,白面军士扔出的长刀,立刻飞起,插在清枫寨山门之上。

白面军士运转全身斗气,猛然聚集在自己手中,斗气飞速运转,越来越热。

白面军士将引索靠近斗气,引索“呲”的一声,立刻被引燃。

白面军士一脸狞笑,手持被点燃的爆裂箭,猛然扑向面前的冲城车。敌方军士聚集在冲城车前,见白面军士扑来,第一时间竟不是逃跑,而是向白面军士扑来。

“轰……”

第七十八章:全军覆没

此刻,清枫寨寨内寨外,刀兵四起,喊杀声不绝于耳,不时有人传出惨叫,死于非命。

从后山悬崖偷袭进入清枫寨的敌军,此刻已与李辉皇宇辰等人带领一众军士,战做一团,互有伤亡。

李辉带领两对军士杀下城头,又将防守城门的军士调走一半,勘勘凑足二十人,正面对抗敌方偷袭。而从悬崖上落下的敌军,却不下八十之数。若单凭战力,无一人是己方阵营对手,但地方人数众多,每每使用合围之术,击杀己方军士。

一阵混战之后,己方军士依然折损过半,余下十数人,也尽数带伤。

皇宇辰提着大刀,呼呼喘气,奋力搏杀。简单包扎之后,冲入敌阵,又已击杀数人,死在他刀下敌军,已不下十数名。李辉此刻正与皇宇辰背靠背站立,也是呼呼喘气,一道狰狞刀口出现在他的前胸,前胸盔甲已被砍碎,除却这一处明显刀伤,身上其他部位,细小伤口不计其数。

李忠此刻却站在战团外围,他深知自己无法与敌军正面对抗,只在敌军与己方交战过程中,屡屡偷袭,死在他偷袭下的敌军,也不下数人。此刻也气喘吁吁,环绕身侧的淡黄色斗气,已明显不再充裕,李忠左臂不知何时被砍了一刀,正殷殷的流出献血,滴落在地上。

剩余己方军士,两两为营,背靠背防御,也尽都强弩之末,气喘吁吁。身上盔甲凌乱不堪,受伤无数。

反观敌军,八十余人偷袭小队,此刻只剩三十余人,一地尸体,但余下之人却并未受伤,气力也是雄厚,再这样下去,李辉带领的一众军士,定会立死当场,再无生还可能。

“娘的。”趁敌方又一波攻势被打散,李辉低声骂道:“哪里来的这么多敌军,战斗力还着这么强。”

“呼……”皇宇辰轻轻呼出一口气,背上伤口疼痛难忍,每次呼吸,都会触动伤口,加之方才又奋力搏杀伤口非但没有恢复,反而更加严重了,咬了咬牙,低声道:“还不是为了把你们尽数屠灭,不让这消息传出去,这里外加起来的敌军,怕有五百多人了。其他援军定在路上,若我们不尽快突围,也难逃一死。”说着,冲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尽是血丝。

“突围?”李辉冷笑一声,道:“到了这个时候,还谈什么突围,若不将这些敌军尽数击杀,突围就是笑谈。”

“如此,还是省些力气吧。”皇宇辰低声道:“如今我们已是强弩之末,下次进攻,能不能抗的下来,还是两说。”

“嘿嘿。”李辉嘿嘿笑道:“战死沙场,本是军人本分。倒是算错一步,坑了小哥,在此先抱歉了。”

“别说这些废话,已经让你坑了,现在还有退路吗?”皇宇辰不由骂了一句,却见前方军士异动,提起长刀,向自己扑来,身心为之一震,猛然调用剩余斗气,充盈大刀,挥砍而去。

“杀!”李辉大吼一声,提刀向前,直奔面前敌军而去。

刀兵之声,立刻传来。

忽然,山门之处,传来一声巨大响动,只听“轰隆”一声,整个清枫寨为之一振,敌方军士纷纷一愣,皇宇辰李辉,趁这个功夫,立刻将眼前敌军击杀,此刻管不了其他地方,必须先将眼前敌军击杀。己方军士,瞬间恢复,又与敌军,杀在一起。李忠开始跑动,迅速靠近一名正在搏杀的敌方军士,长刀刺出,直接刺入敌军铠甲,敌人应声而倒。

死尸满地,鲜血浸染了清枫寨原本的宁静,一片萧杀肃穆。

暗夜袭来,阳光已不见踪影,一轮血月,挂在长空。

银芒遍地,照耀清枫寨内外一众人群,此刻,双方正拼命搏杀。

战斗,进入到最白热化的阶段。

皇宇辰奋力挥砍,体内斗气已然干涸,此刻只凭借自身气力,与敌方军士杀在一起,同时向他扑来的,还有两名军士。三名军士均被淡黄色斗气裹挟,长刀袭来,皇宇辰抬起大刀,勘勘抵御。

一道黄色刀气袭来,一名敌军立刻倒在血泊之中,皇宇辰顺势一刀,砍在另外一名敌军头盔上,发出“当”的一声,那敌军被这一下,打的有些晕头转向,皇宇辰大刀向前一递,刺入此人腋下。这军士口吐鲜血,眼中光彩消失。同时,一抹淡黄色刀光,砍向皇宇辰,皇宇辰只觉胸前一凉,剧痛传来,但来不及细想,猛的又将大刀横劈而出,砍在敌人胸口上,将敌人一刀击退。

“呼……呼……”皇宇辰喘着粗气,手中大刀触地,此刻却如千钧重,让他无法抬起。低头一看,一道长长的伤疤,出现在胸前,正渗出鲜血。皇宇辰狠狠咬牙,盯着眼前军士。那军士一脸狞笑,皇宇辰已是强弩之末,自己下次攻击,定能取他性命。

“呼……”刀锋袭来,划破空气,直奔皇宇辰面门。皇宇辰淡淡一笑,此刻,他已无法抬起大刀,浑身酸软无力,眼中,却是烈火熊熊。

“你想杀我,那你就先死!”皇宇辰目光一凝,将抓着大刀的手松开,直接扑向砍向自己的大刀,在这大刀接触自己的瞬间,猛然闪身,躲避开来,双拳攥紧,用尽全身力气,猛然垂向这军士,淡黄色光芒一闪而逝,隐隐可见,一颗龙头,钻入军士体内。

“额……”那军士猛然瞪大眼睛,只感觉全身斗气爆裂,冲破自己的经脉,在体内炸裂开来,忽然喷出一口鲜血,直直的躺了下去。

“祈天……断龙拳。”皇宇辰呼呼喘气,一下坐在地上,方才最后一击,他已用出全身气力,此刻,已然油尽灯枯,无法动弹分毫了。

就在此时,又一名敌军杀到,看到坐在地上的皇宇辰,长刀立时挥来。

皇宇辰坐在地上,看着这一点点向自己接近的长刀,脸上露出微微笑容。

这一刻,他忽然感觉时间变慢了,长刀上细密的裂痕,丝丝可见。那淡黄色的斗气,缓缓翻滚,正一点点向自己靠近。

皇宇辰甚至看清了敌方军士脸上细微的表情,那久战之后的疲惫,要击杀自己之前略微窃喜,出现在他的眼角。细密的皱纹,并不浓密的胡须,清晰可见。

皇宇辰想动,却发现自己没有了一丝力气,无奈,只能淡淡微笑,等待这长刀,砍在自己身上。

但这个过程,却十分的漫长。

“噗……”敌人猛的喷出一口鲜血,时间忽然加快,敌人一口鲜血,正喷在眼前的空地上,一柄闪亮长刀,出现在敌人胸口,他全身淡淡的黄色斗气,瞬间消散。这炳雪亮的长刀,却散发淡淡斗气,猛然抽出。

敌人倒在皇宇辰身前,露出后面一人,皇宇辰抬眼一瞧,却是李忠,此刻他正一脸焦急,奔向自己,身上尽是伤口,但却并不致命,浑身鲜血,之前换上的新长袍,此刻已是破烂不堪了。

“大哥……你怎么样。”李忠跑到皇宇辰身边,立刻蹲下查看皇宇辰伤势,一脸焦急,皇宇辰见状,微微摇了摇头,想说话,却开不了口,只能作罢。

心中有些疑惑,转头向旁边看去,只见李辉砍倒一名敌军,直接坐在地上,呼呼喘气。

周围,一地尸体,抬眼看去,却是之前防御城门的军士,尽数杀到,将剩余敌军,悉数扑杀,一个不剩。

看到这,皇宇辰才松了口气,感觉眼前一黑,就要晕倒过去,却猛然睁开双眼,看向李忠,心中只觉阴风阵阵,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萦绕心头。

“怎么回事……”皇宇辰本以为自己要晕了,意识已然消失片刻,却被心头这难言感觉,强行唤醒。李忠此刻正抱着自己,坐在空地上,周围一地的尸体,鲜血浸染整个清枫寨。

“不行……要立刻走……”皇宇辰用了用力,声音有些低沉,但能开口说话了,低声对李忠道:“这里不能再留。”说着,觉得全身气力恢复了些许,就要起身,但前胸后背,都有刀伤,伤口一疼,立刻又跌倒在地。

“大哥……你伤成这样,怎么走……”李忠扶着皇宇辰,一脸担忧,自己的伤势,却丝毫未理。

“呼……”皇宇辰坐在地上,缓缓喘气,恢复气力,左右观瞧,却见己方军士,此刻已所剩无几,若不是防守城门的军士杀到,此刻包括李辉在内,肯定都已是死人了。

“小哥……”李辉低沉的声音传来,皇宇辰抬眼看去,李辉此刻挣扎着起身,走到自己身前,一屁股坐在地上,他胸前伤口,又多了几处,但看面色,却比自己强上不少。

“咱们算是暂时安全了,清枫寨敌军,已悉数伏诛。”李辉喘着粗气,轻声说道。

“不安全……”皇宇辰缓缓的摇摇头,道:“此刻敌方援军,定在路上,我们若不立刻撤离,仍难逃必死命运。”说着,又挣扎着起身,自己全身力量,竟在这片刻时间,恢复了不少,这让皇宇辰十分惊奇,稍一用力,竟站起来了,低头查看自己伤口,之前还在隐隐流血的伤口,此刻竟然不再流血了。

李辉轻轻点头,也站起来,道:“不过经过此次大战,我方损失惨重,包括小哥在内,都是身受重伤,若是要撤,却向何处撤。只怕走不出多远,就被敌军追上了。”

“……”皇宇辰轻声叹气,李辉所说,他不是不知道,但继续留在清枫寨,是绝对有死无生的:“我们顺着清枫寨出去,不走大路,尽快找一处隐蔽之地,略作修整。”皇宇辰说完,看看清枫寨寨内,剩余的己方军士,竟不足十人,此刻也都是筋疲力竭,纷纷坐在地上,呼呼喘气。

这场大战,最终能将敌方尽数击杀,实数意外。

“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了。”李辉轻声回了皇宇辰一句,直起身,冲余下的几名军士道:“列队,撤退!”

第七十九章:满目萧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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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枫寨内外,一片萧杀寂寥之色。

山寨外,数十座坟茔,映着惨白月光,肃穆而立。

坟茔周围,数百具尸体,银白中点缀些许黑色,散落满地。

鲜血汇成溪流,顺着低处,缓缓流动。一根根箭羽,插满地面,像是待割的小麦,随风摇弋。

一座破败木质器械,散落一片。不远处,硕大的冲城车,停在原地。

惨白的月光照在赵斌的坟茔上,他,放佛在注视着一切。

山门处,另一台冲城车,碎裂当场。银白盔甲军士尸体,罗列在一起,层层相叠。

这些银白盔甲尸体中,隐约可见,几具黑色盔甲尸体,埋在其中。

第一队军士,悉数战死。

有几名军士仍旧站着,怒目圆睁,气息全无。其左右,十数据敌军尸体,遍布周围。

清枫寨原本巍峨的山门,此刻像被什么东西挖取一块,露出里面白白的木屑。

白面军士的战刀,插在城门上,微微晃动。

山寨内,红色,渲染了一切。

黑白两色铠甲的颜色,混杂在红色中,点缀成一幅凄然的画作。

十几人,静静的站立,气息平静,静静的看着这眼前的场景。

破烂的铠甲,穿在大多人上,透着鲜红的鲜血。

手中握着长刀,多数已刀刃崩裂,勘勘成型。

其中两人,未有兵甲护,材单薄,静静矗立。

一人**上,长衫被做成绳索,捆绑在前,前背后,两道狰狞伤口,出现在原本的疤痕上,显得更加可怖,一柄硕大黄色兵器提在手中,上面浸染血迹。

另一人,材单薄矮小,衣衫褴褛,鲜血满,首冲紧握一把长刀,气息平静。

周围一片寂静,无一人发言。

半晌,才有人打破平静,张口说道:“走吧。”说完,转而来,浓密的胡须,浸染鲜血。一铠甲已然破败,全大小伤口无计期数,长刀攥在手中,被鲜血浸染。

所有人悉数回头,跟着这人,向清枫寨山门而来。

后两人,略顿了一下,也转过来,向外走去。

一场战斗过后,留下的,只有尸体和鲜血。

活着的人,只能继续前行。

经过一段时间,皇宇辰的气力已然恢复不少,这连他自己也有些不大习惯。不知为何,自己也并未静坐调息,气力就会自然慢慢恢复。此刻,前的伤口已然停止流血,虽然疼痛依旧,但比之方才,要好上很多。李忠跟在皇宇辰侧,他本就并未受什么致命之伤,战斗之时,除却最开始有些险象环生,后面尽数游走在战场边缘,从不与人正面对敌,所有人中,他算是受伤最轻的。

李辉带队,走到山门前,一片寂静。

清枫寨山门,已有些地方被冲毁,透过缝隙,隐隐能看到外面形。

李辉上前,将堵在大门前的大石抬开,打开门栓,几名军士一起,将大门往后一拉。

只见一片尸体,滚落进来,硕大的冲城车,就在门外。敌军军士尸体,罗列在一起,不下数十之数。

李辉眉头微皱,未发一言,上前两步,挪开几具尸体,走到山寨之外。

看到外面形,长叹一口气。

余下军士系数出来,站在李辉两侧,面容肃穆,不发一言。

李辉左右查看,却并未看到想见之物,向山门之上观望,却见白面军士的战刀,插在山门之上。

清枫寨城墙,却不知被什么力量轰击,一个硕大的圆形印记,出现在城墙之上,在上面形成一道缺口,露出里面白色的木屑。

李辉没有说话,忍住伤痛,一跃而起,将插在城门上白面军士的战刀取下,握在手中。头也不回,径直向清枫寨小路走去。

剩余军士跟在李辉后,步伐很快。

皇宇辰与李忠跟在一众军士后面,步伐显得有些缓慢。他左右观看,心中感慨。

百人沙场,就如此萧杀肃穆,若是真正的攻城之战,双方投入数十万兵力,那样,又是什么形。

皇宇辰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不去胡思乱想,拉着李忠,加快步伐。

走到赵斌坟茔面前。李忠“咕咚”跪倒,冲赵斌牌位磕了三个头,皇宇辰面容肃穆,对赵斌坟茔,恭敬鞠躬。

“爹,从今天开始,我就算在给你报仇的路上。待将敌人手刃,儿再回来看您。”说完,站起,上前拉住皇宇辰,跟随一种军士脚步,消失在清枫寨小路上。

清风袭来,吹动一片箭羽,微微晃动。

清枫寨,再一次回归寂静。

顺着清枫寨小路,一众人出了清枫寨,站在山岭上,放眼望去,却见面前空地,所有机关,已然悉数被毁,暗箭飞矢,狼藉遍地。

李辉回头看了一眼皇宇辰,对方一脸平静。

没有说话,李辉带队,转头便走。

清枫寨地域,距离帝国边境已是极近,按皇宇辰计算,当时他自和李辉分开,顺着河道,快速行进了两个时辰,便碰上的清枫寨巡山之人。随后跟随两人巡山,虽速度很慢,但四五个时辰,也到达清枫寨山门。

按照这样的距离来看,若是一众人全速前进,应可在五个时辰之内,到达李辉之前隐藏的山村,若到了山村,便会暂时安全了。

但此时己方一众人的状态,已然强弩之末,站立行走都已用尽全力,别说全速行进了。

目前,也只能找一处偏僻之所,安静修整,略作恢复。待恢复了气力,再往回走。

清枫寨地界,李忠却是无比熟悉,出了清枫寨不远,便是李忠和皇宇辰在前带路,在荒林中行进。

李辉精神紧张,皇宇辰之前所说,自己并不是没有意料。他之前与对方已交过手,深知敌方指挥也是经百战之人,策略不在自己之下。之前战斗,安排大部分军士正面进攻,吸引己方注意,再安排少量军士扰,让自己疲于应对,现在想来,不管是制作的大型木质器械,还是两台冲城车,都是用来吸引自己注意力的。真正的杀招,却是在背后偷袭的精锐小队,若不是皇宇辰发现的早,被这些人打个措手不及,加上正面的冲城车和大量军士,破开寨门,此刻己方早已全军覆灭。

这样的将领,定不会一蹴而就,安排之前攻势,不能十拿九稳,定会安排追兵及伏兵,所以李辉神格外紧张,凝神观察周围环境,尽量避开有伏击嫌疑之地。

行进缓慢,战战兢兢,李忠在前带路,约走了两三个时辰,才隐约看到前面一处山峰,影影倬倬,被巨大树木遮挡,看不真切。

李忠停住脚步,轻声对后李辉道:“前面山峰,有一处山洞,及其隐蔽,洞不小,足够我们修整。是否进去,还看将军。”

一路行来,李辉每每改变路线,为的是避开敌方追击,变的多了,李忠索在到任何关键位置之时,都询问一下,确定之后,再向前走。

李辉闻言,微微点头,并未说话,抬手示意后军士原地暂停,自己慢慢向前摸去。

军士依照李辉手势,原地隐蔽休息,李忠与皇宇辰,也蹲在一处低矮灌木中,略微修整。

这个地方,皇宇辰之前从未来过,但看李忠样子,他怕是之前经常来,自己也不担忧,李辉前去探路,应不会太快回来,自己索盘膝坐下,闭目调息起来。

李忠微微喘息,一夜激战,又行进很远,早已超出了他体力范围,靠着之前晶石内剩余的斗气,勘勘支撑到此。此刻停下来,疲倦之意立刻袭来,全伤口都隐约传来疼痛,让他有些忍耐不住,咬紧牙关,勘勘承受。

而剩余的一众军士,显然已不是第一次碰到这样形,李辉下令的片刻,已然纷纷入定,抓紧一切时间,恢复气力。

半晌,一旁草丛传来轻响,皇宇辰睁开双眼,凝神看去,只见李辉从林中钻出,一脸疲惫,见皇宇辰正在看自己,挤出一丝微笑。

“前方没有危险,已经看到李小哥说的山洞了,地方确实隐蔽,适合修整,跟我来吧。”李辉走到皇宇辰前,低声说道。

皇宇辰闻言,轻轻起,拉了拉李忠,发现李忠没有动静,心中一惊,忙向他看去,单手搭在李忠手腕,探查他的气息,发现李忠昏了过去,却没有命之忧,不由松了口气。微微用力,将李忠扛起,跟着李辉,慢慢向前行进。

李辉回来的瞬间,其他军士立刻睁眼,听闻李辉话语,立刻起,跟在后,慢慢向前摸去。

这一路其实并不算远,但所有人都尽量不弄出任何声响,蹑足前行。

向前行了约一刻钟,李辉扒开一片灌木,一个山洞入口,出现在眼前,这入口不大,勘勘能过一人,李辉向众人招手,第一个走了进去。

皇宇辰跟在李辉后,也进入洞内。入洞之后,里面空间确实极大,一点不像外面看起来那般狭小。

借助月光,能依稀看清,虽是荒郊野岭的洞,却明显有人在这居住过,不光有桌椅板凳,地面上,还铺着铺,几盏油灯挂在洞壁。不远处,竟还有几个柜子,几张猎狐毛皮,放在柜子边缘。

皇宇辰走到洞最里面,将李忠放在一处铺上,左右查看洞,李辉此刻,点燃了洞最里端的烛火,待所有军士系数进入,最后一名军士将之前扒开的灌木再次合拢,李辉立刻将手中烛火吹灭,周围立时恢复黑暗。

“所有人就地修整,尽快恢复气力,不要吝惜药品,此刻保命要紧。”李辉声音很轻,皇宇辰在李忠旁盘膝而坐,静静调息起来。

第八十章:疗伤圣药

黑暗中,皇宇辰感觉李辉抓住了自己的手腕,微微睁开双眼,不知他要做什么。

李辉挪动一下,到了皇宇辰身前,取出一个瓶子,放入他手中,轻声道:“小哥,你伤势很重,这瓶是帝国军用的疗伤药,效果很好,赶紧用了。”

皇宇辰感觉了一下李辉塞进自己手里的瓶子,通体冰凉,洞里漆黑一片,他也看不清这是什么,下意识向前一推,轻声道:“大叔你受伤也不轻,自己先用了吧。”

“小哥用吧,我这还有。”李辉轻声回到:“这东西虽然金贵,但我这里还是不缺的。”言罢,松开抓着皇宇辰的手,靠到身后岩壁,慢慢将身上铠甲卸下,又取出一瓶药,慢慢涂抹起来。

洞内漆黑一片,目不视物,只能听见一阵淅索轻响,想必是所有军士,尽皆卸下盔甲,处理伤口。

皇宇辰感受一下手中冰凉的瓶子,轻叹口气,自己伤口虽然已不再流血,但此刻却疼痛难忍,两道刀疤一前一后,也确实影响自己动作。

随即将绑在身前的长衫解开,这一动,触动前后伤口,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皇宇辰不由咧了咧嘴,强行忍住,缓了几口气,疼痛才略微平复。将手中长衫放下,再拿起小瓶,皇宇辰慢慢拧开瓶子的封口,一股清香铺面而来,脑中因为疼痛而来的混沌,立刻消失。

皇宇辰心中微微一震,闻到着香味,脑中一片神清气爽,疼痛也减轻了。单手在瓶中抹了一下,将药膏抹在手上,冰凉感觉立刻传来。

皇宇辰将药膏轻轻涂抹在自己前胸的伤口上,抹上之后,立刻一片清爽,疼痛瞬时消失,让他不由心中有些惊讶:“这是什么药?竟有如此功效?”心中虽震撼,手上却不停,将药膏均匀的涂抹在前胸的伤口上,一片冰凉过后,皇宇辰便已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好似从未受伤一样。

这感觉甚是奇妙,心中不由感慨此药的神奇,想到自己背后的伤口,胳膊动了一下,尝试向后弯曲,钻心的疼痛立刻从背后传来,只能作罢,面向其那方,低声道:“李大叔,我这背后的伤口,还是劳烦大叔帮我涂一下吧。”

“好,小哥稍等。”李辉低声应道,过了片刻,又道:“小哥,你转身。”

皇宇辰闻言,调转身体,背冲李辉,李辉摸黑过来,一把抓住皇宇辰肩膀,低声问道:“小哥你的伤口大约在何处,此地太黑,看不清楚。”

“大叔尽管摸索,大体位置在左侧。”皇宇辰低声回,感觉李辉粗糙的手划过自己的后背,在背后一道道疤痕上停留片刻,再往左移,碰到自己新伤,一阵疼痛传来,皇宇辰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忽然,一阵冰凉感觉传来,疼痛立刻减轻,随着药膏顺着伤口不停涂抹,所有的疼痛,慢慢消失。皇宇辰这才长出一口气,转过身来。

“大叔有哪里伤口需要帮忙吗?”皇宇辰手中拿着药瓶,问道。

“我的伤大多在前面,无事。”李辉轻声回道,顿了一下,再开口道:“小哥,你背后怎么这么多疤痕,之前是受过什么严重的伤吗?”

“是受过一些伤。”皇宇辰低声道:“不过都是儿时的事了,现在已经记不清了。”

他当然不能将自己身上刻有阵法的事告诉李辉,自己本来也不愿裸露上身,但这几日蹉跎奔波,也顾不得衣物之事,左右世上懂得阵法之人少之又少,即便让李辉看了,他也会以为自己身上是一些细密恐怖的疤痕,断断不会冲着阵法去想的。

“小哥修为高深,器宇轩昂,去不知儿时也受过这样的苦楚。”李辉此刻已将自己伤口处理完毕,正慢慢的穿上贴身衣物。

“在这时间奔波,谁人又没受过苦楚呢。”皇宇辰轻笑,低声道:“想必李大叔,也定是受过常人难想的苦楚,只是不予别人说罢了。”

“呵呵。”李辉将贴身衣物穿好,感觉胸前冰凉,却是忘了自己前胸受伤,衣服早已破烂不堪了,无奈又将衣物脱下,轻轻在手中撕开,将自己前胸裹住,一边对皇宇辰道:“看不出来,小哥年纪轻轻,还有颇多感悟啊,不过不知小哥到底从何处来,怎的就落到这苍茫山了。”

皇宇辰听李辉这么问,叹了口气,自己通过法阵,跨越数十万里,到了这苍茫山中,又如何能对李辉说的出口,可经过这么多天,他自己也没想出个令人信服的理由来,之前赵斌询问自己,自己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此刻李辉又问自己,让他觉得哑口无言。

“小哥若有什么难言之隐,便作罢吧。”李辉已将自己前胸用衣物包裹,再将袖子撕开,包扎起来,正慢慢的套自己那已残破不堪的盔甲,道:“谁都有自己的秘密,小哥也有,不足为奇。”

“多谢大叔理解,我确实不知道该如何说。”听见李辉这么说,皇宇辰暗松一口气,此刻前胸后背伤口冰凉不在,慢慢传出一阵微微的刺痒,酥麻感觉,很是舒服,张口问道:“大叔,你这疗伤药甚是神奇,抹上之后,立刻就不疼了,不知这里有什么珍贵药材,竟有如此疗效。”

“这我也不清楚。”李辉轻声回道:“这种药膏,只配给执行特殊任务的部队,出发前才发到我手中,每人两瓶。这属于帝国机密,我这样身份的人,断然不可能知道的。”

皇宇辰微微点头,低声道:“大叔,此刻我们已然进入死地,后面,大叔可有什么计策?此刻清枫寨范围内,怕是不只一股敌人,正在寻找我们,此地虽然隐秘,却也不是找寻不到的。”

“先略作修整。”李辉此刻已将盔甲穿戴完毕,靠着背后洞壁,轻声道:“在这等到明日深夜,再做打算。”说完,也不再与皇宇辰搭话,盘膝入定,静静修习。

皇宇辰闻言,也不再说话,将一旁长衫拿起,轻轻撕开,将自己胸口后背遮住,简单包扎起来,再探了探一旁李忠鼻息,见其气息平稳,心中放心,自己盘膝而坐,缓缓入定。

自己气力之前诡异恢复,皇宇辰自是想探查究竟。而且他之前分明记得,自己眼前一黑,马上就要晕过去了,心中却传来诡异感觉,强行清醒,清醒过后,力量便在缓缓恢复,等到了这洞穴,除却伤口还在剧痛,经脉内斗气干涸,自己全身气力竟然恢复七七八八,正常行动却已完全不是问题了。

这事情出的诡异,让他百思不解。

缓缓入定,吸收自然之力,通过功法穴位,缓缓进入经脉,自经脉游走一圈,通过两道阵法,再次进入经脉,颜色变浅。

这个过程,没有丝毫变化,也无法探知之前发生之事。

这不由让皇宇辰心中更是奇怪,自己的力量缓慢恢复,若不是因为混元阵,还能因为什么?

一边缓慢恢复斗气,脑中一边飞速思考,不知不觉,皇宇辰吸收自然之力慢慢加快,通过阵法再次进入经脉的斗气,也愈发变得透明起来。

忽然,皇宇辰只觉自己经脉猛然一胀,吸收自然之力的速度便的比之前快了数倍,自然之力源源不断的进入经脉,凝练斗气,冲击自己经脉壁垒。

皇宇辰心中一惊,暗道:“这是到了临界点了,居然在这个时候要突破修士高级!”

吸收自然之力速度变快,凝练的斗气,也比之前多出很多,皇宇辰平心静气,控制斗气,缓慢扩充,不让斗气在体内肆意乱撞,冲击经脉。若不加控制,斗气肆意冲撞经脉,很可能造成经脉破损,到时不光突破不成,反而会受很重内伤。

斗气慢慢变多,经脉膨胀感觉也在缓慢增强。从修士中级到高级,整个经脉要扩充约一倍,才能将忽然变多的斗气尽数收拢,这是一个量变到质变的过程,人体通过不同毛孔吸收自然之力,再通过不同穴位,进入经脉。自修者中级开始,若有功法辅佐,每次修习均都使用同样穴位转化斗气,穴位便会得到缓慢的加强,这个过程,在修士高级之前,并不明显。

修士中级到高级,将经脉扩充至武者级别,为以后提升至武者,打下基础,这本就是皇氏法门独特一面,只是对修行者的要求,却要比平常修士,高出许多。

若没有精准控制斗气的能力,没有天长地久增强穴位的毅力,到了修士中级到高级这一步,还是险象环生。

在修炼一途,皇宇辰算是颇具天资,控制斗气极为精准,此刻利用斗气的张力,慢慢扩充经脉,以达到武者级别要求。

不知不觉,已过去一个时辰,皇宇辰此刻满头大汗,控制的斗气越来越多,隐隐有超过自己极限的感觉。他眉头紧皱,咬牙坚持,保持经脉缓慢扩充,此时不可加快速度,不然经脉无法承受,必然爆裂。

第八十一章:破而后立

汗水不停的流下,皇宇辰感觉自己精神已到极限,但距离武者级别的经脉范围,却还差了不少。

此刻咬牙坚持,强行控制经斗气慢流动,略微发黄的斗气在皇宇辰的控制下,缓慢的在经脉中流动,不时碰触经脉边缘,经脉慢慢扩张。

缓慢的运动,一个时辰之内,皇宇辰将斗气的运转缩短到极致,此时,斗气只在经脉中运转了一个周天,却未发现斗气汹涌通过混元法阵,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直至皇宇辰咬牙坚持,控制斗气运转了第二个周天,再次经过前后两个混元法阵之后,他才发现了些许异常。

斗气因受自己强行控制,两个周天之内,并未进入混元阵内循环,但每次通过混元阵,都有少量斗气被引入混元阵,运转一圈之后,再次进入经脉。因进入循环的斗气太少,所以之前并未引起皇宇辰重视。第二次经过混元法阵,皇宇辰却发现了这个异常。

斗气在进入混元阵运转之后,再次进入经脉,体积却比原来少了许多。换言之,混元阵帮助精炼了斗气,使之力量不变,却不再占据更多经脉位置。

这一发现让皇宇辰大吃一惊,难怪自己之前精力充沛,与人战斗起来游刃有余,斗气也比之前更为耐用。之前想应是到了这苍茫山,自己心情与环境都有了变化,才会出现这种情况,现在看来,却是混元阵起到的作用。这阵法竟一直在凝练自己斗气,自己却并不自知。

心中震惊之余,皇宇辰忙控制小股斗气,经过混元阵,已证实自己方才的发现。

斗气缓缓进入混元阵纹路,先是在前胸运转一圈,通过了所有的咒符,上下遗漏,然后直接进入背后阵法,同样的游走一圈。这股斗气在再次进入经脉,比之之前的体积,竟少了一半有余。皇宇辰见状,心中震惊之余,大喜过望,原本控制这么多的斗气强行减速,扩充经脉。此刻若直接将斗气引入混元阵,岂不是可将所有斗气凝练,整体减少一半体积,这样控制起来也方便许多,之后经脉中也可存储更多的斗气,整体实力,将成倍增加。

想到这,皇宇辰不再犹豫,立刻控制斗气,进入混元阵。

斗气快速进入,通过前后混元阵,凝练而出,从混元阵出来的斗气,比之前凝实,体积只有之前的一半,皇宇辰顿时感觉,整个控制经脉的压力,瞬间减轻。

仔细观察凝练而出的斗气,从颜色上,没有任何变化,继续在经脉中循环。皇宇辰大喜过望,立刻控制更多的斗气进入混元阵,疯狂的凝练起来。

洞内,一片漆黑。

皇宇辰默默突破,并未打扰其他任何人。

所有军士都已入定,慢慢吸收自然之力,恢复自身斗气。

忽然,军士都感觉自己吸收自然之力的速度变慢了,不由暗暗加快吸收,却发现所有的自然之力,竟都向一个方向汇聚而去,自己能从中汲取的,只有少量的一部分。不由纷纷心中惊讶,睁眼去看。

原本漆黑的洞内,忽然闪出点点光芒,李辉就坐在皇宇辰身前,此刻也被自然之力的异象触动,从入定中醒来,却看到皇宇辰胸前,忽然一道黄色光芒忽然闪耀,又瞬间消失。心中一惊,定睛观瞧,那闪光却已消失无影。心中正在惊奇,忽然,皇宇辰前胸黄色光芒再次闪耀,这次不是一闪即逝,而是持续的发起亮来。

漆黑的洞穴内,被皇宇辰前胸及背后的黄色光芒点亮,这光开始时还很微弱,却越来越亮,直至点亮整个洞穴。

“快!将洞口赶紧堵住,不要让光亮出去。”李辉见状,赶忙下令,一旁军士连忙上前,几人前后站在一起,将洞口死死堵住,不让一丝光亮透出。

再看皇宇辰,胸前的光亮更加耀眼,已不是微微黄芒,而变得愈发白炽起来。皇宇辰却是面色平静,紧闭双眼,盘膝而坐,静静调息。

“这……”李辉看着皇宇辰的胸口,不知所以,方才感觉到大量的自然之力向一个点汇聚,现在才明白,自然之力汇聚的点,竟然是皇宇辰。

这种自然之力向一个方向汇聚的例子,自己之前不是没见到过,每次有人突破修士到达武者,都会引动附近自然之力疯狂汇聚,并不算惊奇。但皇宇辰身上散发的光芒,李辉却从未见过,不知是何原因。

过了约一刻钟,皇宇辰胸前的光芒才慢慢消失,归于平静。此刻李辉才松了口气,几名军士纷纷回来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闭幕调息。皇宇辰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并不关心,唯一关心的就是李辉的命令。这是常年以来形成的习惯,也是对李辉完全信任的体现。

皇宇辰并不知道自己前胸闪耀光芒的事,自己控制全部炼化而出的斗气,进入混元阵,通过混元阵凝练斗气,此刻已将全部炼化的斗气凝练,所有斗气运转在经脉中,快速流动,经脉也在慢慢膨胀,马上就要达到临界点。皇宇辰此刻精神集中,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经脉膨胀上。

经脉内的斗气体积减少一半,自己并不用刻意去控制,也并不用再利用斗气鼓冲自己的经脉。他惊讶的发现,自己斗气在经脉中运转,速度越快,自己经脉膨胀的速度越快,此刻他不再控制经脉速度,只是控制方向,让斗气不要碰触即将膨胀到极限的经脉造成伤害。

随着斗气不断的加速,经脉扩张的速度也在加快。皇宇辰感觉自己气血翻涌,整个身体好似都在膨胀,斗气高速运转带来的经脉加速膨胀,隐隐让自己有些无法承受。

忽然,皇宇辰脑海中传出“啪”的一声脆响,整个经脉竟在体内炸开,变成点点碎片,一股剧痛从皇宇辰心底传来,让他险些昏死过去。

经脉爆开之后,皇宇辰立刻控制所有斗气减速,慢慢融合在自己血肉之中。斗气进入血肉,不再运转,而是与血肉融合,缓慢改变全身机能。

而破碎的经脉,原本一块块碎片,竟在体内慢慢融在一起,缓缓形成新的经脉。但这个形成的过程,造成的疼痛,却是常人无法忍受。

皇宇辰此时浑身颤抖,一边接受凝练后的斗气改造身体,一边承受经脉破而后立的过程。

豆大的汗珠,从皇宇辰额头低下,滴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啪啪”声。

胸前的伤口,在斗气改造身体的过程中,竟在缓缓愈合,一阵奇痒,充斥皇宇辰的脑海。

一时剧痛奇痒一通袭来,皇宇辰咬紧牙关,死命挺住。

突破修士高级,这是最后关口。皇氏功法最关键的,便是经脉破而后立的过程,这个过程凶险异常,但效果奇佳,一旦成功,之后修炼就是一片坦途。这功法,也造就了祈天三百年万里河山,造就了皇氏百名强者,也是祈天帝国,矗立天下的根本所在。

强忍剧痛和奇痒,过了约半个时辰,破碎的经脉已在皇宇辰体内重组,缓缓形成一条新的经脉。新的经脉通体散出淡黄色光芒,与皇宇辰斗气颜色,如出一辙。新的经脉生成瞬间,皇宇辰脑中钻心般疼痛瞬间消失,之前凝练的斗气,此刻也被自己血肉尽数吸收,胸前伤口,诡异愈合。

皇宇辰感觉脑中一片清明,去看经脉,一条比之前宽阔许多的经脉出现在体内,正莹莹的闪着亮光。

“成了!”皇宇辰心中大喜,修士高级,终于突破成功,经脉重组完成,到武师之前,再也不用重组经脉。日后勤加修习,凝练斗气,武者级别,指日可待。

心中大喜过望,皇宇辰睁开双眼,眼前却不实在是一片黑暗,不知不觉,此刻已是天明,微微的光辉透过洞口的密集的灌木射入洞穴,让洞穴里的一切,清晰可见。

皇宇辰睁眼,正看到李辉瞪着自己,双眼充斥血丝,面色凝重,一动不动。

皇宇辰被瞪得吓了一跳,下意识向后一靠,忽然想起自己背后还有刀伤,此刻却已然收不住身形,正准备迎接钻心的剧痛。出奇的,迎来的并不是钻心的剧痛,背后传来一阵冰凉,洞穴内冰凉的岩壁碰到自己的后背,却并无任何疼痛传来。

皇宇辰心中一惊,赶忙低头查看自己胸前伤口,却见伤口已然消失,连一丝疤痕都没有留下,不由更加吃惊。抬头一看,李辉仍在盯着自己,目不转睛。

“李……李大叔……”皇宇辰下意识的挥了挥手,在李辉面前挥过,却被李辉一把抓住,他低沉的声音传来,道:“小子,你到底是谁?”

皇宇辰被李辉死死抓住,想要奋力将手抽回,却看到李辉胸前伤口,又殷殷的渗出血来,不由心中不忍,就任由他拽着自己的手,低声回道:“李大叔你怎么了?我是马大岭啊。”

“说,你昨天做了什么?你的伤势怎么会一夜之间就恢复如常,你胸口的光,是怎么回事?”李辉语气低沉,死死的瞪着皇宇辰,之前皇宇辰身上发生的异象着实让自己震惊,若不问个清楚,怎能心安。自从皇宇辰胸前散出光辉,他就在没闭眼。知道皇宇辰此刻正在突破,自己也想解开心中疑惑,就将皇宇辰胸前爆炸的长衫撕开,仔细去看,但却没发现任何异常。就在方才,他亲眼看到皇宇辰胸前的伤口,竟自己慢慢的愈合,这却让自己无比震惊。

“我?”皇宇辰让李辉问的一愣,道:“我怎么了?”

第八十二章:境界提升

“我怎么了?”皇宇辰愣在当场,他不知道李辉为何如此。之前自己前胸法阵发出光芒,自己也浑然不知。此刻被李辉这么瞪着,不由心中疑惑万分。而自己全身伤口,已然愈合,这是怎么回事,他也没弄明白。

李辉死死的瞪着皇宇辰的眼睛,想在他眼中看出些许心虚来,瞪了半晌,见皇宇辰还是一脸茫然,未表现出任何异常,自己心中却满是疑问,低声张口道:“你刚才,是不是突破武者级别了?”

“武者级别?”皇宇辰被问的一愣,看李辉一脸凝重,旋即心中释然,方才自己突破阶段,应是引起了一些异象,这才让李辉有现在状态,随即低声回道:“不是武者,是修者高级。”

“修者高级?”李辉眉头皱的更紧,皇宇辰胸前闪出的光亮,自淡黄开始,慢慢变的刺眼,最终变成一片白芒,自然之力,也疯狂向他汇聚。从自然之力汇聚的样子看,这分明是突破武者级别造成的异象,可此刻皇宇辰却说只突破修者高级?这断然不可能。攥着皇宇辰的手更紧了,沉声道:“小子,你撒谎能不能用点心?修者高级,你蒙谁呢。”

“额……”皇宇辰立刻变得有些尴尬,嘿嘿一笑,道:“李大叔,到底怎么了,你怎么这么大反应?”

“你自己就没什么感觉?你胸前的光,怎么回事?”李辉瞪着皇宇辰道:“况且你这突破迹象,明显就是突破武者级别,别跟我装傻充愣。”

“光?”皇宇辰本想岔开话题,怕此事再纠缠下去,被李辉问道关键之处,自己不知如何作答,可李辉说自己胸前闪光,却是怎么回事。皇宇辰闻言,连忙低头去看自己前胸,混元阵仍刻在自己胸前,只是印记,要比之前淡化了不少。此刻看着,也不像之前那么狰狞,不由心中更加疑惑。

“怎么?你一点感觉都没有?”李辉见皇宇辰一脸迷惑,看样子却不像是装的。

“没什么感觉,我只是正常修炼突破,调息之前,我也没意识到自己即将突破。”皇宇辰抽回了李辉拽着的手,摸了摸自己胸前混元阵的疤痕,却比之前要平滑的多了,这混元阵的疤痕,好似要消失一样。摸起来,也不想之前一样有凸凹感,或者说,没有之前那么明显了。

“你前胸闪亮,照的洞内如同白昼,自己没一点感觉?”李辉还是有些不大相信皇宇辰的话,但看他样子,自己好似也有些疑惑。

皇宇辰闻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真的不知道,低头仔细查看胸前混元阵疤痕,除却颜色淡了许多,疤痕并不那么明显了,其他并看不出什么特别。至于李辉所说,自己修炼突破之时,胸前竟然亮起光芒,自己心中还是有些猜测。但这个猜测,却也不能对李辉说了。

李辉见皇宇辰样子,不由摇了摇头,知道自己这样再问下去,也毫无意义,便张口道:“小哥,你此次突破,异象频生,先不说闪光之事,单凭你片刻间所有伤口均能愈合,也足够骇人听闻,你到底修炼的是什么功法?你到底是何人。”李辉说这些话的时候,已平复了心情,皇宇辰并未对自己造成实质的威胁,而且刚经过生死大战,皇宇辰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几近阵亡,确不是敌方之人。但皇宇辰表现出的异象和秘密,不由让自己心中猜测。

皇宇辰看看李辉,淡淡一笑,没有说话,也没有解答李辉的疑问。李辉见状,微微叹息,不再发问,只是自语道:“这世间真是无奇不有,见了小哥,也着实让我长了见识。”

“李大叔说笑了。”皇宇辰轻声道:“许多事情我自己也没弄清楚,说不上奇不奇的。”

李辉看了皇宇辰一眼,又摇摇头,轻声道:“小哥身上秘密众多,我也就不再问了。小哥此刻突破,恢复伤势,虽奇怪,但也是好事。后面路上,千难万险,小哥若有余力,还请护我这帮兄弟一下,起码让一人出去,上报帝国。”

皇宇辰闻言,立刻收回笑意,冲这李辉,郑重点头。

此刻在这洞里所有军士,包括李辉在内。已与皇宇辰建立的一种微妙的关系,即便彼此之间并不熟识,但经此一役,却彼此能托付性命。

“如此,谢过小哥了。”李辉冲皇宇辰,抱拳行礼。皇宇辰赶忙还礼,李辉嘿嘿一笑,道:“今夜夜深,我们再出洞去,这段时间,还请小哥多多留神。”言罢,闭气双眼,盘膝修习起来。他因为皇宇辰身上发生的异象,彻夜未眠,也并未调息恢复斗气。开始心中还颇为担心皇宇辰安危,但带他胸前光芒亮起,事情就已经超出自己理解的范围了。方才失态,也是想弄清心中疑惑,现在想来,若谁身怀秘密,也定不会轻易示人的。如此,心中安生不少。

皇宇辰静静的坐着,左右环顾。除却方才李辉与自己对话几句外,其他一众军士均都在闭目调息,根本没因为皇宇辰与李辉的对话,有任何反应。洞内一片寂静,只能听见轻微的呼吸声。

李忠,睡在皇宇辰身边的榻上,睡的很沉。浑身鲜血已干,沾染血迹的长衫,套在他的身上,已是破烂不堪。透过破烂的衣衫,能看到他身上的伤口,经过一夜,仍透着鲜血。

皇宇辰见状,将自己身边的疗伤药取出,慢慢将李忠的长衫揭开,将疗伤药涂抹在李忠的伤口上。

这疗伤药,甚是惊奇。涂抹在伤口之上,片刻就已消失,一片清香味道,弥漫左右,让人闻了,神清气爽。

李忠睡的很沉,皇宇辰将他前胸的伤口都涂抹完毕,又用力将他翻身,将身后不多的伤口也涂抹一遍。轻轻的将李忠身上带血的长衫褪下,仍在一边,这轻轻叹了口气。

“没想到这小子真的上了战场,不仅不怯,却还头脑灵活,之前真是小看他了。”皇宇辰看着李忠熟睡的面容,心中暗道:“前路漫漫,不知你以后,能去向何方。”

皇宇辰心中有些感慨,如今,山寨被屠之事,基本已经有了眉目,若此次能活命,后面再报仇,也有了目标。只是这林中忽然出现的正规军,却着实让自己惊讶万分。

李忠手里,此刻还攥着霖震晶石,里面存储的斗气,已然干涸,皇宇辰慢慢将晶石从李忠手里拿下,攥在自己手中,心道:“看李小子利用这晶石,已很是熟练,后面一定还要御敌,如今我境界突破,再将此晶石充盈,他后面用起来,也比之前更持久些。”

皇宇辰这样想着,微微闭目,调用全身斗气,向晶石汇聚。

斗气快速在皇宇辰经脉内流转,速度比之之前,要快上一倍有余,只瞬间,淡淡斗气便汇聚到自己手上,源源不断的进入晶石。

片刻过后,皇宇辰感觉晶石已不再吸取斗气,缓缓睁眼,凝望手中晶石,却见这晶石散出淡淡的黄芒,颜色比之以前,又要淡上许多。

“真不知这斗气颜色是怎么变得这么浅的,此刻我已是修士高级修为,斗气理应是纯黄色,可现在淡的出奇,比之修者初级,还有些不如。”皇宇辰看着手里的晶石,不由摇了摇头。但斗气颜色的变浅,并未有什么负面影响,反而比正常的高级修士斗气,更加凝实。

皇宇辰将晶石放回李忠手里,也并不担心其他人会去拿这晶石。所有人中只有李忠没有自保能力,这一众军士,包括李辉在内,也定不会对这晶石,有什么想法。

做好之后,又冲山洞外面看了一眼,微微的光芒透过遮挡洞口的灌木,透了进来,从强度看,外面应还是清晨,时间尚早。

左右要躲避追兵,自己也无法出去,方才利用斗气充盈晶石,此刻经脉中也有些空虚,皇宇辰微微迷上双眼,继续调息起来。

自己修为境界虽然提升,但到现在,他也没弄清楚当时在清枫寨内,自己从心底传出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也不知自己为何明明要昏过去,却又忽然转醒。既然自己无法解释,也只能归功在混元阵上了。

闭目调息,自然之力汇聚而来,通过穴位,进入皇宇辰经脉,补充方才消耗。之前充盈晶石,用去了他一半的斗气,此次再次充盈,却只用了不到三成。境界提升,加之通过混元阵,凝练斗气,现在皇宇辰的战力,要比之前,强上数倍。

“日后要有机会,一定要弄清这混元阵的奥秘。”皇宇辰心中想着:“此次突破修士高级,却并未有什么新的发现,想知道混元阵更多秘密,怕是要等到武者级别了。”

皇宇辰主动控制经脉中的斗气,通过混元阵,却发觉混元阵,有了细微的变化。

之前感觉,前后两个混元阵,只是贴着自己的皮肤,斗气从经脉进入阵法,仍有一段距离。现在发现,这距离好像缩短了,斗气在阵法中运转的速度,也明显比之前要快上很多。

这莫名的变化,皇宇辰却是始料未及。

刚想仔细探查一番,却忽然听见洞外,一阵金属摩擦之声传来,越来越近。

皇宇辰心中一震,猛然睁开双眼。

第八十三章:致命偷袭

皇宇辰猛然睁开双眼,看向洞口,外面金属摩擦之声,分明就是全付武装的军士缓慢行进的声音。这声音中,还掺杂着树木青草的淅索声,好似就在耳边。

透过洞口缝隙的光亮,感觉洞外影影倬倬,声音越来越近,皇宇辰运转斗气,凝神戒备。环顾洞内,除却李忠以外,所有军士均已睁开双眼,但未有丝毫动作,目光平静。转头看向李辉,李辉此刻也睁开双眼,正冷静的看向洞外。

洞内一片安静,一众军士甚至降低了呼吸的声音,几不可闻。只能听见洞外,金属声响越来越近,数量也变的多起来,粗略判断,应有不下十数人。

皇宇辰眉头紧皱,盯着洞口,斗气在体内飞速运转,双拳莹莹,蓄势待发。

“怎么回事?痕迹到了这,就消失不见了。”外面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气息雄厚,声音粗狂,听起来,像是个壮年汉子,但他虽明显压低了声音,但这周围寂静异常,这声音,还是如同炸雷一般。

“你声音低些。”一个更加低沉的声音传来,估算距离,大约就在洞口:“若没猜错,他们肯定在这附近,不会太远。若被他们听见,再次逃脱,麻烦就大了。”

“哦!哦!”之前一人明显压低了声音,道:“不过也不用怕,这附近有我们这么多人,若是发现了他们,肯定插翅难逃。”

“别说话,去那边看看。”另外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示意两人去别处巡查。

皇宇辰停了几人对话,几乎就在洞外,他甚至能听见对方转动身体,盔甲的摩擦之声。转头看看李辉,眼中尽是杀意。

李辉见状,轻轻摇了摇头,示意皇宇辰稍安勿躁,此时对方还未发现己方藏身之所。

金属摩擦之声逐渐远去,洞内众人这才长出口气,看来危机,暂时解除了。

皇宇辰将斗气散去,轻轻呼了一口气,看看李辉,用极低的声音问道:“大叔,此刻外面全是敌军,我们后面,该如何做?”

李辉闻言,眉头紧皱,没有说话,仔细思考对策。

从之前清枫寨一役,对方投入的兵力来看,此时巡山追杀众人,人数定然只多不少。这荒山野岭地域如此广阔,投入的兵力少了,也无法起到作用。但听闻刚才洞口几名敌军交谈,怕是之前行踪,已然被对方察觉,虽然自己在倒这洞之前,尽量带队四处游弋,制造了多条路线,但归根结底,痕迹是从这附近消失的,无论如何,敌方也肯定将这附近,作为搜查的重点。

“我们不如这样……”

李辉刚开口说话,声音极低,忽听到一声兵器劈砍岩石的声音,这声音就在耳边,就在洞口。

李辉立马闭嘴,眉头紧皱,长刀刀柄在手中紧紧握着,看向洞口最外面的两名军士,使了一个眼色。众军士本就看向李辉,等待他的命令,见李辉示意,立刻就明白要做什么。

皇宇辰立刻运转全身斗气,单手将放在身边的大刀攥紧,若对方真的发现了这个洞口,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只能凭战力,杀出一条血路。

“噹!”

“噹!”

兵器击打岩石的声音越来越多,听起来,像是有人拿着手中兵器,在一点点敲打周围的岩石,看看灌木丛中,是否有不可见的洞口。

这声音很近,可能下一次就会发现山洞。洞口边的两名军士,此刻已蹲起身,凝神戒备,等待敌军走到近前来。

忽然,一柄长刀从洞口插入进来,洞口两名军士眼疾手快,一名军士上前一把抓住那人手臂,另外一名军士顺势将洞口的灌木扒开,抓住对方盔甲,猛然向里面一拉。

对方明显没意料到会忽然遇袭,心中惊慌失措,忙要张口呼喊,却感觉自己的嘴被人死命堵住。

将这敌军拉入洞穴,军士立刻又上前,用最快的速度将门口灌木丛恢复如初,速度之快,这一系列的动作,只在一眨眼间就完成了。

被拉近洞穴的敌军,满眼写满了惊慌失措,不停挣扎,身边其他军士将他死死的按在地上,让他不能动弹分毫。

“唔……唔……”那敌军躺在地上,看向周围一众军士,心底无限的恐惧蒸腾而起,拼命的想喊叫,却只能发出极低的声音。四肢拼命挣扎,却无法动弹分毫。

按住他的军士,均都面无表情,用像看死人的眼神,看着这名敌军。这不由让此人心中更是恐惧,挣扎的也更剧烈起来。

李辉上前,轻轻抽出长刀,直接抵在此人脖颈上,自己贴到敌军耳边,轻声道:“你再动一下,便死。”

那敌军眼睛立刻瞪大,惊恐的看着李辉,待看清李辉面容,忽然停止了挣扎,脖颈出传来冰凉的寒意,四肢与嘴都被大力的按着,自己想挣扎,也无济于事。

李辉见此人停止挣扎,脸上露出微笑,轻轻点点头,低声道:“你不要说话,我问你什么你只需点头摇头。若有异动立刻便死,你听懂了吗?”

那人眼睛死死看着李辉,连忙拼命点头。

“好,我问你,这片山脉,是否已被你们的人包围?”李辉见状,长刀仍在对方脖颈处,紧贴着对方皮肤,低声发问,那人闻言,立刻点头。

“你们原本已经撤回,是不是你的上级对你说,这里还有些异常,让你回来仔细探查?”李辉继续低声发问,那人闻言,赶忙点头。

“好,回转而来的,有几个人,你看我手指,到了数量,立刻回应我。”言罢,李辉将右手抬起,在对方眼前伸出手指,在伸出第四下的时候,对方才有反应,拼命的点头。

“负责查探岩壁的,有几个?”李辉再次发问,将手指伸出,再比划到三的时候,对方点头示意。

李辉轻轻点了点头,右手攥拳,猛然在这敌军脸上打了一拳,这一拳力道很大,但却并未发出声音,这人受了李辉一击重拳,立刻昏迷。这拳力道极大,硬是将此人的颧骨击碎。

李辉将此人击晕,收回长刀,示意周围军士,放开这人。

几名军士放开此人,一人将这人拉着,向山洞最里面走,将他扔到柜子后面,又顺便将一张猎狐毛皮,盖在这人脸上。

皇宇辰一直在李辉身后观察,方才军士动作,以及后面一系列事情,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他们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众军士靠着两边岩壁,屏气凝神,方才在敌军口中套出的讯息,众人都已经听见,此刻不用李辉吩咐什么,他们已然知道该怎么做。

“后面之人,无需留下活口,但不可用利器。”李辉声音低沉,轻声下令,众军士没有动作,但肯定听到了李辉的命令。

洞内众人尽皆屏气凝神,等待下一个敌人发现洞口。

按照刚才得到的信息,除却已经解决的这个敌人,派回来继续巡视这片山涧的,还有三人,其中两人应是近距离巡视,另外一人远距离观察,若出现异常,会立刻发出警报。但从刚才将此敌军拉入洞穴,到现在已有了片刻,仍未听到对方发出警报,那就意味着,敌方警戒人员,定是处在视野盲区,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以此推断,后面两人定会继续巡视,待他们发现有人失踪,也定会前来查看,确定异常,才会发出警报。

这是统军常识,若不确定,谎报军情,会被处以极刑。

众人屏气凝神,慢慢等待,过了片刻,又听到洞穴附近,传来金属敲打岩壁的声音,两个声音,一左一右,越来越近,不一会已然到了洞穴边缘,洞口军士正准备暴起,外面的声音却消失了。听到对方脚步,竟慢慢向远处行去,走了不多远,两个脚步停下。

“不对啊。”一个声音低声道:“人哪去了?”

一人低语,另外一人却并未说话,只听见脚步声响,缓慢向洞穴靠近,另一个脚步也跟随而来,二人要确认自己队员是不是真的失踪,如果确定,会立刻发出警报。

两人脚步越来越近,洞内军士眉头紧皱,等待两人靠近,将立刻扑出。

两个脚步在洞口附近停止,从声音上判断,应距离洞口,还有一到两丈距离,此刻停下脚步,应是在仔细观察附近痕迹。

时间拖得越久,对方越有可能发现异常,门口两名军士纷纷回头,看向李辉,询问李辉意思。

李辉对这两人轻轻点头,两人见状,立刻扒开洞口的灌木,瞬间闪身跃出。

皇宇辰只听见两声沉闷的声响,再看洞口,两个军士一人拖着一个敌军,已然进了洞来,洞口剩下的军士,立刻上前,再次用灌木,将洞口遮蔽。

两个军士拖着两名敌军,经过皇宇辰身前,往后面行去。路过之时,皇宇辰分明看到,两名敌军已是口鼻流血,没了气息。

“这帮军士动作竟如此娴熟,几乎未发出任何声响来。”皇宇辰看着两个军士,将敌人拖到后面,心中不由暗想。

两名军士将两具敌军尸体,放在洞穴最里面,也用猎狐皮将他们面部盖起,再次走回,这次却并未走到最前,靠近洞口的位置,由另外两名军士占据,这两名军士,在队伍最后,分别靠着两边的岩壁,凝神查看洞外。

李辉面无表情,方才发生的事好像早就在他意料之中,此刻正盯着洞口。

敌方过来,一共四人,此刻已解决三人,还剩一个,过不了多久,这人定会发现异常,若同时失踪三人,异常已然确定,无需再探查,立刻便会发出警报。

洞口的两名军士,此刻正看向李辉,等待他的命令。李辉思索了一下,冲两名军士微微点头,两人见状,立刻扒开洞口的灌木,一下窜了出去,声音极轻,几不可闻。

洞内的军士又立刻将洞口灌木盖好,动作之快,让人咋舌。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皇宇辰还没弄清楚,两名军士便已经窜了出去,洞穴又恢复如初,自己脑中飞传,才明白了李辉的用意。

“小哥。”正在这时,李辉忽然低声对皇宇辰道:“后面的事,还要劳烦小哥。”

第八十四章:自告奋勇

皇宇辰心中疑惑,不由看向李辉,并未开口,眼神中却尽是疑问。

“若手下军士将剩余之人击杀,下面我们必须离开此地,还请小哥将李小哥叫醒。”李辉声音很低,继续说道:“这附近地势没有人比李小哥更熟悉。若无法将最后之人击杀,被他发出警告,后面,还请小哥多多费神,争取保的一人出去。”言罢,从怀中取出一个东西,递给皇宇辰。

皇宇辰接过,发现是一枚小小的黑色令牌,上面龙飞凤舞,写着一个字“李”。

皇宇辰不知这是何物,不由又看向李辉。

“这是我的令牌。”李辉看向皇宇辰,目光卓卓,低声道:“若最后只得小哥一人逃脱,请你务必携此令牌,进入辽山城,将此令牌交于辽山城城主,见这令牌,他自然知道什么事了。”

“大叔……”皇宇辰攥着手里的令牌,李辉忽然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自己,让他心里有些吃惊,道:“我们逃出重围,大叔自己前去就是,不必托付于我。”说着,皇宇辰将令牌递还给李辉,李辉却并未伸手去接。

“小哥,此事,就拜托你了。”李辉神复杂,看着皇宇辰,语气坚定。说完这话,转过头去,再不看皇宇辰。

皇宇辰攥着这枚令牌,心中却忽然有些忐忑,李辉如此做,定是对突出重围没报任何希望,自己是这群人里,修为最高,昨夜又突破了境界,此刻,也是最有可能突破重围,逃出升天的。敌方军士,明显针对的就是李辉一众帝**人。而自己却并非帝**人,与他们卷在一起,本是无奈之举。

虽这样,但皇宇辰心里,仍旧没这么去想,既然已经选择与这班军士一起作战,就从未想过独自脱的事,手中拿着令牌,见李辉不再与自己答话,便将令牌收好。心中却下了决定,无论如何,都会尽全力,保这班军士命。

李辉目不转睛的看着洞口,等待两名出去击杀敌军的军士回来。

洞内寂静异常,落针可闻。

皇宇辰回头看看李忠,李忠此刻却还在熟睡。

他本没任何修为,昨夜利用霖震晶石强行作战,到了最后,也是精疲力竭。此刻虽不忍叫醒他,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让他休息这些时间了。

皇宇辰运转斗气,轻轻搭在李忠手腕上,斗气缓缓注入李忠体,进入他的经脉,缓缓运动。皇宇辰的动作尽量柔和,推动李忠经脉内本不多的斗气,缓缓运转起来。

片刻,李忠转醒,睁开双眼,呆呆的看向岩壁,随即转头,看向皇宇辰。

皇宇辰收回斗气,冲李忠一笑,示意他起来,轻声道:“不要出声,外面有敌人。”

李忠缓缓起,上的伤口本就不深,加之昨夜皇宇辰为他涂抹了疗伤药,此刻全伤痕已然结疤,不再流血,疼痛也消失了。

李忠坐起来,看看手里的霖震晶石,通体透出莹莹淡黄色光芒,雾影卓卓,又看了一眼皇宇辰,轻笑一下,没有说话。

“你还知不知道,这周围,还有什么比较隐秘的地点,能让咱们藏的。”皇宇辰见李忠已然转醒,张口低声问道。

李忠没有立刻回答,皱了皱眉,仔细思考一下,才张口低声回道:“离这不远,倒是还有一处,不过那个位置比这里,倒是差了些,周围野物也不多,平时不常过去。”

李辉听闻李忠所言,立刻回头,低声问道:“李小哥,你说的这个位置,离这多远,在什么方向。”

李忠仔细想了一下,轻声道:“若按咱们昨天的速度,到这去,应该不用半个时辰,这地方就在山脉的另一边,我们顺着山脚,绕山一圈,就能到达。”说着,李忠指了指后,道:“大概位置就在这个方向,不过外面不是有敌人吗?现在还能出去?”

皇宇辰和李辉均都没有说话,李辉得知了消息,心中立刻开始计算,眼睛死死的盯着洞口,等待两名军士回来。

皇宇辰轻轻拍了拍李忠肩膀,示意他不要再问,也盯着洞口,屏气凝神。

忽然,一阵淅索之声传来,洞口军士立刻将灌木扒开,两个军士顺势闪,拖着一具尸体,从洞外进来,径直拉着尸首,向洞最后面拖去。李忠顺着两名军士方向看去,在洞角落,看到三具敌军尸体,这才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心中立刻紧张起来,手里紧紧攥着霖震晶石,长刀也被他抓在手中。

两名军士将尸首放下,其中一人归队,另外一人来到李辉前,低声对李辉道:“将军,事顺利,但从外面痕迹看,这附近敌军,不下百人。”李辉闻言轻轻点头,军士这才归队。

“李小哥。”李辉忽然回头,轻声对李忠道:“若我们全速前进,到得你所说的位置,需要多久。”

“半刻足以。”李忠此刻绪紧张,精神高度集中,李辉刚一发问,立刻回答。

李辉点了点头,轻声对面前军士道:“为脱开重围,需两人引开注意,我们人数所剩不多,抽签决定吧。”

“将军。”一命靠近李辉的军士立刻低声回道:“大可不必,此等任务我做的多了,让我去。”

“你去?就你那三脚猫功夫,能回得来?我去。”另外一名军士也低声而言。

李辉见其他军士也要开口说话,立刻挥手制止,轻声道:“不要争了,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说完,目露寒芒,瞪向眼前一众军士。众军士见状,立刻闭嘴,重新坐了回去。

李辉在地上拿起一节树枝,将其折断,分成长短不一的八段,攥在手里,对一众军士道:“抽到长的,吸引火力敌军,短的,与李小哥一起,到下一个隐蔽点藏。”

皇宇辰见李辉只折了八段树枝,立刻开口道:“大叔,为何没有算我?”

李辉闻言,明显的一愣,看看皇宇辰,道:“小哥,你本不是帝**人,这样的任务,也与你无关,为何要算你?”

“与我无关?”皇宇辰眼睛一瞪,看着李辉,道:“现在你说与我无关了?怎么,之前到清枫寨找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这么想?经历一场生死之战,现在要将我排除在外吗?你让我,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帮兄弟,出去送死?”他声音虽然很低,但也能从中听出,皇宇辰此刻真的有些生气了。

李辉看着皇宇辰,没有说话,手中攥着这八段树枝,心中却像在滴血。这次出征,带来的全是经百战的军士,与李辉征战数年,每个人都是生死弟兄,让他们任何一人出去送死,对他而言,无疑都是在自己上割一般,但皇宇辰不同,他本就不是帝**士,莫名其妙的卷入这场风波,说起来还与自己脱不开干系,若让皇宇辰出去吸引注意,对李辉来讲,是万万无法接受的。

“不管大叔你如何布置,这件事除我之外,也没有其他人更适合。”皇宇辰看着李辉的眼睛,低声道:“别人出去就是送死,而我,还有一线生机。”

皇宇辰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李忠不停的在一旁拉他的手腕,示意他不要再说了。李忠心里明白,此刻若出去吸引地方注意,根本就是有去无回,倘若皇宇辰真的去了,那自己该怎么办。

皇宇辰回头看了看李忠,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拍了拍李忠的肩,从上将方才李辉给自己的令牌取出,放进李忠的手里。再回头看向李辉,眼中写满了坚决。

李辉眉头紧皱,死死攥着手里的树枝,皇宇辰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无论自己怎么布置,他都会出去,不光是为了突围,也是为了李忠。

李辉轻轻叹了口气,冲皇宇辰微微点头,将手上的树枝仍在一边,轻声道:“小哥的意思我明白,李小哥,就教给我吧。”

“我又不是东西,你说交给你就交给你了?”李忠闻言,立刻道:“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跟我大哥走,死也要死在一起。”

皇宇辰看看李忠,哈哈一笑,轻声道:“你小子现在不要胡搅蛮缠,此事事关生死,无论如何,我都要去的。况且,昨夜我刚突破境界,一般人,也挡不住我。”说着,皇宇辰示意李忠看自己的口,道:“你看,我的伤也都已经好了,你不要担心,甩开他们,我自会去与你们汇合的。”

李忠下意识的看看皇宇辰口,哪里原本的刀伤确实已经消失了,不由有些发愣,又看看皇宇辰,只见他此刻一脸笑容,正看着自己。

“那……你知道我说的地方吗?需要我仔细和你说一下吗?”李忠看皇宇辰样子,心中已知道他的想法,也知道自己无法跟随。

“你们找寻机会,直接回李大叔的村子里去。”皇宇辰说着,看看李辉,道:“李大叔,这小子暂时就交给你了。若是我回到村里,看不到李小子,可别怪我翻脸。”

说完,皇宇辰轻轻拍了拍李忠的肩膀,单手提起大刀,直奔洞口而来。

忽然,他感觉自己大刀,被一人拉住,形一顿,皇宇辰回头观看,却只见一名军士,正咧嘴冲自己笑。

正是之前,将自己二人抓住,询问自己之人。

第八十五章:直奔敌营

皇宇辰心神一震,之前经过一场血战,自己几乎将这军士忘了,却不想此刻剩余的几名军士,他也在场。狂沙文学网不由眼含疑问,看向这名军士。

“我与小哥,一同前往。”这中年军士顺势站起,拔出自己的佩刀,作势就要出洞去。

“你与我同去,接到你家将军命令了吗?”皇宇辰冲这人一瞪眼,道:“若没有军令,你就不可以与我同去。”

那军士闻言,冲皇宇辰嘿嘿一笑,道:“我不用受他军令。”言罢,回头看了李辉一眼,李辉满脸凝重,一言不发。随即,扒开灌木,一头钻了出去。

皇宇辰见状,回头看了李辉一眼,没有说话,也快速钻出,临走时,耳中传来李忠的声音:“大哥,你小心,我等着你。”

皇宇辰钻出洞外,里面军士立刻将洞口封死,要等到外面嘈杂声起,才可全员出动。

皇宇辰几步追上前面军士,与其并肩而行,二人脚步飞快,直奔外面密林而来。

过程中,皇宇辰不时观察边之人,几天未见,此人上萧杀气息更加凝重,李辉无法命令之人,到底是什么份。

“嘿嘿。”那人感觉到皇宇辰在观察自己,嘿嘿一笑,也不再收着声音,道:“小哥不必好奇,我与李辉将军本是同级,他无法令我,也是正常。”

“你们帝**队的事我不管。”皇宇辰低声道:“但此刻出来,有死无生,不知大叔你,可做好准备了。”

这人没有说话,只是看看皇宇辰,哈哈一笑,提起长刀,向前方奔去。皇宇辰见状,也不再说话,拎着手中大刀,追了上去。

洞内。

一片肃静。

皇宇辰与那名军士一同出去之后,再未有一人说话。众人皆是屏气凝神,全神戒备。

李忠死死的攥着霖震晶石,自清枫寨出事以来,他这是第一次,真正的一个人面对这场危机。周围,都是并不熟悉的帝**士,从他心底而言,并没有皇宇辰那么信任这些人。

李辉淡淡的看看李忠,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也看出他的紧张,但没有说话。

将要面临的事,的确对一个半大孩子很是残忍,但事已至此,若他自己无法成长,说再多,也无济于事。

皇宇辰将李忠托付给自己,应也是这个意思。

从现有人员分析,皇宇辰确实是最适合吸引敌方注意之人。他自告奋勇去做这件事,也是想在最大程度上,保证李忠的安全。

皇宇辰做出这样的事,在一众军士心里,他的样子,也慢慢深刻起来。

前行并不算远,两人便远远的看见一队地方军士,这一行约有七八人,正在仔细查看周围林木青草,寻找蛛丝马迹。

皇宇辰与那军士一起,潜伏在这一对敌军附近,安静的趴在草地里,等待敌人慢慢靠近。

皇宇辰凝神戒备,斗气缓缓运转,周围变得异常安静,这附近没有蚊虫,他趴在草地上,能闻到青草的清香。不远处,敌方军士脚踏青草轻微的响动,正缓缓靠近。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沉稳有力。边军士的心跳声,同样的沉稳。

时间放佛过的很慢,皇宇辰闻着青草的清香,敌方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了。

“嗒。”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敌方的军靴,他在眼前一块青石上,皇宇辰目光一凝,立刻暴起,挥舞手中大刀,直奔对面军士头颅而来。

那军士震惊异常,确没想到面前草丛中会有人忽然暴起,不由吓了一跳,就在这微微愣神的功夫,皇宇辰大刀已然砍来,他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打在自己头盔上,面前的景象忽然扭曲了,随之而来的,便是一片黑暗。

皇宇辰一击即中,瞬间秒杀面前敌军,全斗气汹涌爆发,一跃而起,立刻奔不远处另一名军士而来。边己方军士,也一跃而出,黄色斗气汹涌澎湃,裹挟着他的躯,如同一道黄色闪电,直奔敌方而来。

这一切的发生,均在电光火石之间,皇宇辰大刀砍在第二名军士上的时候,对方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两名敌军立刻拔出佩刀,向皇宇辰杀来。

皇宇辰解决第二名敌军的同时,己方军士也解决了一名敌军,形不停,直奔迎面冲来的两名敌军而去。

皇宇辰战意澎湃,拎着大刀,也不管迎面而来的两名敌军,直奔他们后的三名敌人而来。

长刀呼啸而至,冲着皇宇辰便砍来。皇宇辰当做没看到两人攻击,直直的向前冲。就在两人觉得已然得手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兵器砍到了重物,只听“当”的一声脆响,两人忙一转头,却看见了一个沧桑的面容,正冲着两人狞笑。二人心中大惊,忙提刀向此人砍去。却感觉眼前黄芒一闪,前一片冰凉,自己的力量正迅速消失,膝盖瞬间便支撑不住,二人一起跪倒在地。这时,撕心的疼痛才从口传来,而眼前的敌人,却已一跃而起,奔向自己的后去了。

黑暗笼罩而来,两人倒在血泊之中。

皇宇辰拎着大刀,斗气充盈,还未到面前三名敌军面前,凌空猛然一挥。一道硕大的刀气,拖着淡黄色的尾巴,直奔几人而来。

那三人见状,心中大惊,连忙运转全斗气,冲刀气猛然挥砍。只听“轰隆”一声,三人感觉自己忽然飞了起来,手中长刀不堪受力,直接脱手而出,再看自己双手,虎口处齐齐断裂,自己的拇指已然不知哪里去了。

三人正飞在空中,只感觉体忽然偏向,被一个巨大的力量击打,飞向一旁,直到撞在一颗树上,全才传来钻心的痛楚。

但这痛楚刚一出现,立刻便消失了。

三人眼前一片黑暗,最后看到的,是一个拎着硕大战刀,上**的少年,正微笑的,看着自己。

电光火石间,皇宇辰与军士两人,便已经将这八人小队悉数解决。皇宇辰全力出手,此刻却感觉不到任何气血汹涌,斗气翻滚,能感觉到的,只是战斗过后的惬意。心中战意翻滚,好不痛快。

“哈哈哈。”那军士见皇宇辰一道刀气,电光火石间解决了三名敌军,不由哈哈一笑,道:“小哥这招用的倒是秒极,不过力量之大,却是骇人听闻。”说着,走到皇宇辰侧,看向不远处躺在树下的三名敌军,面带微笑。

皇宇辰中战意汹涌,冲这军士淡然一笑,张口问道:“你我并肩作战,还未问大叔尊名。”

“战鹏飞。”中年军士双手抱拳,报上自己姓名。

“马大岭。”皇宇辰将大刀插在草地上,抱拳回礼,又将大刀捡起。

“哈哈哈。”战鹏飞哈哈一笑,看看皇宇辰,道:“小哥好手。”

“大叔好手段。”皇宇辰面露微笑。

“你我二人联手,今就大开杀戒。”战鹏飞单手持刀,战意澎湃而起,面带微笑,看向皇宇辰。

皇宇辰目光卓卓,澎湃之意徘徊心中,将大刀扛在肩上,低声道:“正有此意。”

言罢,二人离开此地,也不再隐藏,方才战斗之声,已然传出,此小队之人已悉数被杀,离得不远已传来数个奔跑之声。二人目的,就是吸引敌方注意,此时已然动手,能吸引到多一人,己方军士,也就多一分安全保障。

两人战意澎湃,向前走没几步,只见前方丛林人影卓卓,停下脚步,便看到对面林中,奔出几名敌方军士。两人哈哈一笑,拎起兵器,直奔对方而去。

李辉凝神听着外面的声音。

片刻,外面忽然传来刀兵相接之声,李辉面色一凝,周围的气氛,也瞬间躁动起来。

声音传来,李辉便已知道,皇宇辰与战鹏飞,定是与敌人交手了。回头看看李忠,李忠显然也听见声响,此刻神更加紧张,手里死死的攥着晶石和长刀,一言不发。

“小哥不要心急。”李辉对李忠低声道:“待刀兵之声四起,我们立刻出去,后面,还要请小哥带路,越快越好。”

李忠闻言,默不作声,只是轻轻的点点头。他心中甚是担心皇宇辰,虽然看到他上所有伤痕尽数消失,但昨夜发生了什么,他并不知晓。此刻只两人外出,外面敌军数量众多,要说让他安心,却是完全不可能的。

兵戈之声稍纵即逝,声音消失,李忠立刻紧张起来,再也坐不住,直接从地上站起,作势就要向外走,李辉赶紧将他拉住。

“小哥稍待。”李辉赶忙低声道:“此刻他二人定是击杀了一个巡逻小队,战斗告一段落,要等大部分敌军围拢过去,我们才能出去。此刻贸然行动,若被敌方发觉,功亏一篑。”

李忠被李辉拉着,有听他所言,不再向外去走,但心中烦躁,却也无法再安静坐着,站在原地,呼呼喘气。之前不管遇到什么,他也从未如此紧张过,此刻边没了赵斌,也没了皇宇辰,自己心里十分没底。

又过了片刻,刀兵之声再次传来,这次的声音比之之前要稍远些,声音的数量,也隐隐比之前多了许多,除却嘈杂的兵戈之声,还伴随喊杀声,一起传入洞中。

“走!”李辉目光一凝,立刻下令。

第八十六章:简单策略

万维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第八十六章:简单策略李辉一声令下,洞内军士立刻鱼贯而出,顺着洞口的岩壁,向一旁快速移动。李忠走在队伍最前,手中攥着霖震晶石,皇宇辰的斗气扩散全身,使其速度飞快。使用了霖震晶石之后的李忠,才明白皇宇辰的底气从何而来。这斗气源源不断,比之之前,要强上数倍,他不得不控制斗气从晶石内涌出的速度,以免浪费。

一众军士迅速顺着岩壁移动,速度极快,转眼就消失在山涧深处,远处的兵戈之声,也听不真切了。

皇宇辰与战鹏飞提刀向前,走了不远就碰见闻声而来的敌方军士,二人停下脚步,相视一笑。全身斗气汹涌澎湃,战意翻滚。

二人静静矗立,等待敌方军士围拢过来。

片刻,林中出现的几十名敌军围拢而来,皇宇辰淡淡的向前看了一眼,放眼望去,前方密密麻麻,密林中占满了敌方军士,一身银盔银铠,长刀霍霍,正向二人慢慢靠近。粗略算去,不下四五十名。这片区域,敌军数量少说也有数百人,目前也只吸引到十之一二,看来要弄出更大的动静才行。

皇宇辰转头看看战鹏飞,战鹏飞正一脸笑意,看着自己。

皇宇辰淡淡一笑,双手握紧大刀,猛然向前一挥,一道硕大的实质刀气冲体而出,拖着淡黄色的尾巴,呼啸而至,直奔面前敌军而来,体积之大,好似一道城墙,迎面扑来。

敌方军士赶忙挥刀抵挡,却只感周围一阵狂风吹起,四周树枝草木被吹得疯狂舞动,站在原地,好似在被这狂风向后吹起,不得不紧紧抓住身边树干,勘勘抵挡这突如其来的狂风。

忽然,只听“咔嚓”一声巨响,一颗参天大树被拦腰砍断,顺着狂风,已然被吹倒,快速坠落,正冲一众军士砸来,众敌军见状大骇,纷纷躲避,却连续听见“咔嚓”之声,又有数颗大树被拦腰斩断,随风舞动,呼啸着坠落下来。数名军士躲闪不及,被树干死死的砸中。树干极大的重量,将军士死死的压在下面,陷入草地中,被砸中的军士,已是七窍流血,死于非命。

就当一众敌军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狂风消失,只听一声惨叫,最前面的军士飞将起来,后面军士透过被斩断的树干,能看到飞在空中军士那惊恐的面容,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滴滴溅落,形成了一片血色水滴,溅落在后面敌军身上。

“噗通……”随着这名军士落地而亡,四周恢复宁静,只能看到几颗被拦腰砍断的大树,以及掉落的树干,杂乱无章的躺在面前的草地上。树干下面,压着数名敌军,此刻已蹊跷流血,没了气息。

不远处,皇宇辰与战鹏飞静静矗立,皇宇辰大刀插在面前的草地上,双手扶着刀柄,面带微笑。战鹏飞将长刀扛在肩上,看着面前的样子,面容颇为得意。

二人快速出手,制造了巨大声响,同时也解决数名敌军。对方还未弄清怎么回事,战鹏飞就利用皇宇辰制造的狂风,直接跃起,裹挟斗气砍断数颗大树,以此杀伤敌军,同时制造声响,以便吸引更多敌人。

现在,数十名敌军成扇形将二人围拢,面前是几颗倒下的参天大树,让这本就没有路的荒山野岭,更无路可走。看二人样子,竟还有些意犹未尽。敌方阵营中,一人见前方已被是树干挡住,轻轻挥了挥手,敌方阵营开始向两边扩散,想对二人形成合围之势。

皇宇辰见状,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并未有任何动作,而身旁的战鹏飞,却拎着长刀,一跃而起,向着一旁,杀了过去,瞬间,便与对方军士砍杀在一起,一时黄色斗气汹涌而来,铿锵之声不绝于耳,惨叫不时传来。

皇宇辰静静的看着战鹏飞冲入地方阵营肆意砍杀,挥洒斗气,其修为之高,不在李辉之下,眼前一众敌军,竟无一人是其双合之敌,此时战鹏飞战意高昂,杀意四起,沾之则伤,触之则亡。敌方军士本就分成两股,要绕开面前树干,围拢过来,与战鹏飞正面抗衡之敌,只有半数,十数人而已。就在这片刻,已有数人倒在血泊之中,其余敌军竟纷纷被战鹏飞气势震慑,不再向前,而是握着兵器,慢慢后退起来。

“哈哈哈!一帮鼠辈!”战鹏飞一刀将面前敌军砍杀,瞪着前方正缓缓后退的敌军,高声叫骂,猛的甩了一下长刀上的血迹,黄色斗气再次将长刀包裹,向前猛然一挥,一道黄色刀气汹涌而出,快速飞向最前一名敌军,这人面露惊骇之色,连忙提起斗气抵挡,却只听一声轻微的脆响,手中长刀竟被拦腰斩断,刀气呼啸而至,在这名军士身上划过,消失无影。

下一刻,这军士瞪大眼睛,感觉自己无法行动,低头向下看,却看到自己的上身,在缓缓坠落。

“噗……”鲜血冲天而起,战鹏飞一刀刀气,速度极快,竟将对方腰斩,这刀气细如毛发,极难抵御,之前他也是用了这一招,将几颗大树拦腰砍断。对付一个血肉之躯的人,更是不在话下。

鲜血喷涌而出,持续了片刻,血液喷出一丈多高,溅了身后一众军士满身。此刻,这般军士再看战鹏飞,却如看一只张牙舞爪的野兽,从心底深处,生出恐惧。

战鹏飞哈哈一笑,提起长刀,斗气澎湃而起,速度极快,直奔对方军士而来,另外一边本要绕过倒下树干,合围皇宇辰的一众军士,看到己方遇袭,立刻调转阵型,向对面战鹏飞扑去。

皇宇辰见状,立刻提起大刀,直奔这队军士而来。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全身斗气汹涌而来,散出淡淡黄芒,整个人飞速跑来,提起大刀,斗气充盈,猛然向前挥舞,一道刀气透体而出,裹挟周边空气,呼啸而至,直冲最前面几名军士而来,对面军士此刻接到命令,刚调转阵型,向前增援,却不想皇宇辰在背后杀到,听见背后呼呼风声,再想回头防御,已然晚了。

淡黄色刀气呼啸而至,卷起一阵狂风,吹的对面目不视物,皇宇辰手持大刀,随后而至,借助风势,冲前面几名敌军,猛然挥刀。一阵金属撞击的巨大声响传出,最前方的两名军士应声飞起,直在空中口吐鲜血,气绝身亡,大刀所致,击飞两名军士,直接砸中第三名军士胸口,这军士胸口盔甲应声碎裂,大刀直接捅进他的胸膛,五脏具裂。

皇宇辰突破境界,只感觉自己动用斗气,全身力量飞速增长,比之之前,强上数倍。加之手中大刀,一刀下去,力道极大,此刻一刀击飞两人,斩杀一人,非但没有费力之感,胸中却还战意澎湃,一股畅快之意,由然而生。

皇宇辰一刀下去,身法不减,立刻又冲面前其他军士扑来。

一时间,一种敌军竟被皇宇辰和战鹏飞两人,在不同方向不停击杀,瞬间冲破敌军阵型。此刻敌军的指挥官,也已慌了手脚,不想对方只有两人,却有如此战力,竟能杀的己方毫无还手之力。此刻己方阵型凌乱不堪,被这两人两头围堵,这林中树木如此茂密,无法形成有效的抵抗,竟慢慢被两人蚕食,眼看就要杀到近前了。

战鹏飞杀意四起,面露狞笑,并不刻意隐藏自己气力,每一刀皆用全力,自开始到现在,死在他手上的敌方军士,已不下十五之数,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皇宇辰不停挥舞手中大刀,敌方在他刀下,档无可档,一刀下去,敌方不是飞出,就是惨死,此刻心中战意澎湃,面前敌人,如同草芥,不时倒在皇宇辰刀下。

一众敌军此刻已然慌乱,不知如何抵挡二人攻势,数十名敌军,此刻已被斩杀过半,仍无法形成有效抵抗,两边喊杀声不断传来,震慑剩余敌军的胆魄。

“啊!”又一声惨叫传来,一股鲜血冲天而起,战鹏飞一刀结果了一名敌军,狞笑这冲另外一人扑来。

“咚!”皇宇辰一刀看破敌军盔甲,对方连哼一声都来不及,立死当场,皇宇辰手提大刀,直接劈向另外一人。

此刻,所有敌方军士,只感觉自己是待宰的牲畜,浓浓的恐惧笼罩在他们心头,有人双手颤抖,有人面露惊恐,四下张望。

惨叫声不时传来,这次,队伍中心的敌军,甚至能听见长刀砍入人体的声音。

“啊!!!!”终于,有一个人忍不住了,他受不了这慢慢等死的恐惧,直接扔下兵器,向丛林深处,奔逃而去。

一人开始奔逃,身边其他人,立刻纷纷效仿,几人扔下兵器,弃战而逃。当皇宇辰挥出一刀,将面前敌军砍杀,却见眼前,除了一地的尸体,却只剩战鹏飞一人,此刻他正拎着长刀,看着向远处奔逃的一众敌军,嗤笑出声。

第八十七章:人性之恶

万维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第八十七章:人性之恶皇宇辰见对方剩余军士已然逃跑,收回斗气,坐在身后倒在草地里的树干上,抖了抖大刀上的血迹。经过一阵厮杀,他竟脸不红心不跳,没有任何剧烈运动之后的感觉。经脉内斗气充盈,刚才明明刀刀全力,却一点力竭的感觉都没有,斗气好似没有使用过,仍在经脉中不时运转,整个人,也感觉不到任何疲累。

战鹏飞甩掉刀上的血迹,冲皇宇辰走来,坐在他旁边,看着前方树林,敌方军士已然消失无影,不由笑道:“真没想到,这帮敌军竟这么腿软,还未杀的尽兴,竟然全跑了。”

“跑也是没用的。”皇宇辰将大刀放在一边,低声道:“就算跑回去,这种临阵脱逃的,肯定也会被处以极刑,换个地方死罢了。”

“呵呵。”战鹏飞呵呵一笑,他气息有些凌乱,此刻正微微喘息,但看皇宇辰云淡风轻,好似从未动过手,心中不免惊讶,但却并未开口去问,而是道:“这帮敌军逃走,后面定会迎来更多的敌人,经过这场战斗,敌军没立刻出现,显然这附近,也只有这么多人,其他敌军,怕是还在远处。”

“我们既已露了踪迹,其他敌军定会追来。”皇宇辰轻声道:“不过这些军士逃离,若见到主部队,定会透露我们只有两人之事,这倒是有些麻烦。”皇宇辰说完,站起身,将大刀扛在肩上,冲战鹏飞道:“此刻他们已跑出一段距离,现在去追,应该能摸到他们大营中去。”

战鹏飞见状,呵呵一笑,提起战刀,道:“正有此意。”

话音刚落,两人斗气尽皆弥漫开来,提起兵器,冲着敌方消失的地方,一路追了下去。

李忠带着一众军士,贴着山涧岩壁,快速向前行进,不多时,已然听不见身后刀兵之声,大致脱离了危险区域。

众人速度不减,依旧向前飞奔,刻意隐藏气息,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屏气凝神,不停向前。

李忠之前预计,若全速前进,大概需要半刻钟,即可到达下一处藏身之所。这地方与之前藏身的山洞一样,都是之前清枫寨外出打猎,经常隐藏的地点。这些地点都有一个特点,就是及其隐蔽,不易被外界发现。但若绕过这个山岭,进入下一个藏身点,却比之前地点,距离李辉的村子,更远了些。

李忠默不作声,快速前进。却忽然被一股力量抓住,死死的按在地上,他本就精神紧张,此刻忽然被人按在地上,刚要挣扎,却听耳边响起李辉极低的声音:“别出声。”这才瞪大双眼,紧紧闭嘴。

也是李忠被拉倒之后的极短时间,身边响起一阵脚踏地面的声音,“咔咔”之声不觉于耳,这应是一种敌军经过,从声音上分辨,应不下百人。李忠紧紧的趴在地上,紧贴岩壁,身边青草丛生,掩盖了他的身形。身后几名军士,包括李辉再内,也紧紧的趴在地上,屏气凝神,等待这一队军队过去。

良久,军靴踏地的声音渐渐远去,李辉轻轻拍了拍李忠的后背,李忠抬起头,扒开眼前的草坪,只见不远处,一片草地已然被踩踏成平地,方才过去的军士,百人可不止。

李忠站起身,再次调用晶石内斗气,迈开双腿,贴着岩壁,继续向前奔走。身后一队军士跟随,众人快速行进。

又行进了片刻,前往隐隐有一片低矮灌木,外面一片狼藉,像是已被人搜查过,李忠停下脚步,趴在地上,回头看了看李辉,指指前面的灌木丛,示意已经到了。

李辉微皱眉头,向前看去,这一片低矮的灌木,好似被人用刀斧挥砍过,一片枝叶散落在地上,周围青草也有踩踏痕迹,这里应该是被仔细搜查过。见状,单手轻轻向后一挥,一个身影立刻窜出,在前方一滚,人未站起,脚下用力,一瞬间便扑到对面灌木中去了。

李辉示意其他人原地隐蔽,等待消息。

片刻,方才窜入的军士在灌木中露出头来,向众人挥手,李辉见状,立刻向后挥手,众人鱼贯而出,直奔前方灌木丛而去。

穿过密集的灌木,往里面摸索片刻,在岩壁上发现一个石缝,这缝隙不大,勘勘可由一人钻入。李辉回头看看李忠,一脸询问之意,李忠点了点头,示意就是这里。

李辉带头,直接从这缝隙内向下钻去,后面一众军士跟随而入,钻入这个石缝。

进入之后,里面却豁然开朗,这是一处不大的地下洞穴,也不知是如何形成,几人在此,勘勘容纳。与之前的洞穴不同,这里并没有摆好的床铺,也没有柜子等物品,只有简单杂草铺着地面,一旁岩壁上,挂着一只蜡烛,几张动物皮毛仍在一边,看起来有些破烂不堪。

“这里清枫寨打猎的一个驻点。”李忠钻入石缝,走到最里面,坐在地上,轻声对李辉道:“但这附近猎物不多,平时并不怎么来,所以陈设简单,也没有备用的粮食。”李忠说完,肚子却“咕噜”叫了一声,从昨日开始一直到现在,他滴水未进,经过一场大战,精疲力竭,再全速奔袭,此刻已经是饥饿交加,难受的很。此刻肚子忽然叫了,让他有些尴尬,冲李辉嘿嘿一笑。

李辉见状,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包裹,慢慢打开,里面装着几片薄薄的饼,看起来很干,李辉掰了一小块,递给李忠,道:“此物可以充饥,小哥先略微用些。”

李忠接过干饼,放在手里,只有小小的一块,心说这东西能当什么用?但心里想着聊胜于无,张开大嘴,一下扔进嘴里,嚼了几下,便咽下肚去。

李辉看看一众军士,低声道:“在此修整一夜,明日夜间,直奔前营。”李辉说的前营,便是之前自己隐藏的山村,山村内,还有百余名帝国军士隐藏,到了山村,便算逃出生天了。

李辉言罢,众军士纷纷从怀中取出小包裹,打开之后,掰下一片干饼,放入嘴中。然后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一片干饼下肚,李忠本觉得没有什么,但片刻之后,一种极大的饱腹感忽然传来,撑得自己直打饱嗝,饥饿的感觉瞬间消失,不由有些惊讶,看向李辉,一脸疑问。

李辉将一片干饼放入口中,看看李忠,面带微笑,低声道:“刚才给你的是帝国专门为军队准备的干粮,这么薄薄的一片,足以支撑一天所需,你方才一口吞下,此刻不撑到才怪呢。”说完呵呵一笑,旋即盘膝而坐,闭目养神,恢复自身斗气消耗,不再理会李忠。

李忠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此刻肚子已被撑起,不由觉得奇妙。到了这个洞穴,他心中的紧张感消失了不少,但心中还是担心皇宇辰,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李忠盘膝坐下,继续斗气修炼,不管他心中如何担心皇宇辰,此刻已然到了这个洞穴,后面的事情,自己帮不上忙,不入抓紧时间修习,他相信皇宇辰,定会赶到李辉的村庄,与自己汇合。

皇宇辰与战鹏飞二人,跟随逃兵脚步,一路不紧不慢的跟着,且故意留下些许痕迹,可让敌方发现,以此起到众人向这个方向逃窜的假象。

追在敌军身后,不紧不慢,几名敌军胡乱奔逃,吓破了胆,但经过一阵奔逃,神志也略微恢复了些。这些逃兵一共十数人,此刻想法出现了变化。有些人认为自己临阵脱逃,回去大营也是有死无生,即刻脱离队伍,自谋生路,做这个选择的敌军,约有四五人。剩下一众军士,仍决定回大营去,这几名军士均都未丢弃兵器,身上盔甲也并未损坏,看起来不像逃兵样子,想着这样回去,报告敌方行踪,应也不会被当成逃兵。不过这样一来,之前脱离退伍离开的几名军士,变成了要回营的一众军士的死敌。

二人跟在这一众军士身后,默默观察,却发现他们追上之前脱离队伍的军士,不由分说,手起刀落,将几人斩杀,掩藏好尸体,这才整理行装,向大营而来。

二人面面相觑,战鹏飞向皇宇辰露出一丝微笑,这样的事情他见的多了,不足为奇,但皇宇辰还是首次看到这样事情,虽然心中知道对方军士为何这样做,但从他自己内心,却无法接受。

前一刻还是并肩战斗的战友,后一刻却对战友挥下屠刀,做出此等事,皇宇辰心中恨意,忽然升起,恨不能现在就冲上前去,将余下几名逃兵,一起斩杀。

皇宇辰恨意升腾,战鹏飞却云淡风轻,不时在地上乱踩,制造多人行进的错觉,看看皇宇辰,只见他脸上写满恨意,不由面带微笑,轻声道:“小哥,不要当回事,这样的事在军中,无计其数。”

皇宇辰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不远处正在向前行进的几名敌军,提起大刀,直接追了上去。

战鹏飞见状,摇了摇头,也提起长刀,跟随而去。

第八十八章:游击杀敌

皇宇辰手持大刀,快速追上前方敌军,故意发出声响,引的前方敌军主意,几名敌军猛然回头,见是皇宇辰,立刻下破了胆,非但没有拔刀上前拼杀,而是加快脚步,没了命的向前跑去。前面几名敌军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被身后军士撞开,正要开口叫骂,忽然感觉身边一道人影闪过,自己肩膀猛然一轻,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再一看,自己左肩竟被生生砍去,此刻已落在一旁草地上,鲜血滚滚而出,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不由一声凄厉的惨叫,打破了丛林的宁静。

惨叫声惊醒了其他几名愣在当场的军士,看皇宇辰收起刀落,又将另外一名军士砍杀,恐怖之感瞬间弥漫全身,双腿不受自己控制,转过身去,疯狂的向前逃跑。

皇宇辰在后面追赶,心中恨意滔天,两军对阵,相互厮杀本是无可厚非之事,自己击杀敌军,己方被敌军击杀,心中都未起太大波澜。但方才,见这帮敌军竟对手无寸铁的自己人下手,为了保全自己性命,这样的事却触动了皇宇辰的神经。他追上逃跑的军士,并不下杀手,只将对方打个半残,让其疼痛难忍,嘶吼出声,最终流血而死,而不再给对方一个痛快。

一时间,整个丛林,四处传来凄厉惨叫,皇宇辰每追上一名敌军,都将对方打个半残,让他凄厉吼叫,直至追上最后一人,一刀将其肩膀砍落,对方先是一脸惊恐,随后面容被疼痛折磨的扭曲,凄厉的喊叫,求皇宇辰给他一个痛快。此刻,皇宇辰心中,恨意才稍稍减退,大刀触地,静静的看着眼前军士,流血而亡。

这一路,皇宇辰速度飞快,还未等战鹏飞赶到,他已然将所有逃兵尽数砍杀,惨叫之声四起,响彻了整个丛林,片刻之后,又归于平静。

战鹏飞来到皇宇辰身侧,看着他面前被砍掉肩膀流血而死的敌军,叹了口气,皇宇辰心中恨意,他多少能理解一些。只是自己在军中良久,这样的事情见的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刚想对皇宇辰说什么,却忽然听见身后一阵声响,连忙一拉皇宇辰,向一旁飞奔,直至跃上一处山脊,隐藏起来,才透过树木缝隙,想前方查看。

只见方才皇宇辰击杀敌方军士之地,此刻出现一队敌军,约有数十人。队中走出一人,上前仔细检查已死去的尸体,面色冰冷,站起身四处查看,却并未发现任何踪迹。

“散开,无论找到任何踪迹,立刻警报!”检查之人下令,周围军士立刻四散而开,四人一队,向周围扩散,仔细检查路过的一切痕迹,有一队军士,正冲着皇宇辰二人而来。

皇宇辰紧紧握着刀柄,他有信心,若此刻冲出去,这四名军士,将被他立刻斩杀,不给对方任何发出警报的机会。几人缓慢向皇宇辰靠近,他刚要暴起,却被身边的战鹏飞拉住,回头去看,却见战鹏飞正微微向自己摇头。

皇宇辰无奈,又趴回山脊之上,一脸询问之色,看着战鹏飞。身前几名军士,此刻已走到山脊之下,正抬头向上看。却并未发现二人,而是继续向前,顺着山脊,搜到远处去了。

战鹏飞见几名军士已经远去,拉起皇宇辰,斗气充盈而出,向着一旁,一跃而起,快速消失在丛林中。

二人直向前行进了约半刻,此地已然看不到敌方军士,这才停下,战鹏飞坐在一处石头上,呼呼喘了几口气,皇宇辰大气不喘,上前一步,低声问道:“大叔你为何不让我出手将几名敌军击杀?我们出来,不就是为了吸引敌方注意的吗?”

“话虽如此。”战鹏飞喘了口气,笑道:“一味击杀敌军,会暴露你我只有二人事实,被敌方发觉了,还是会回到原来的地方仔细巡查,那样,你我出来,也就没了意义。”

皇宇辰闻言,在战鹏飞身边坐下,叹了口气,道:“那以大叔意思,后面咱们怎么做?”

“游走边缘,不与敌军正面相抗,若顺利,一日之后,我们便可脱身。”战鹏飞笑笑,将自己长刀拿起,甩了两下,插回刀鞘中。

“大叔既有计划,听你的便是。”皇宇辰点了点头,要按他的意思,肯定是杀到敌方大营中去,杀个几进几出,尽可能的消灭对方有生力量,让其没有额外力量再去追杀李辉等人,不过现在来看,却还是战鹏飞的策略好一些。首先自己战力再强,也无法凭借一己之力斩杀所有敌军,这是不现实的。其次战鹏飞虽修为高深,战力不俗,但与自己相比,却还远远不如,经过一天厮杀,战鹏飞已露疲态,若此刻强行攻入敌方大营,战至最后,战鹏飞定会力竭,到时就是害了这大叔了。

况且此番战斗,自清枫寨开始,就没再出现什么高手,自从在清枫寨见到那名女子以外,对方派出皆为低阶军士,与其说是追杀,却更像练兵。若自己凭借战力肆意击杀敌方军士,敌方也定会派出修为高深之人,到时也会进退两难,若被对方发觉己方只是两人出来骚扰,也肯定会再派驻其他军士,回去寻找李辉一行,那两人出来的意义,就变得可有可无了。

“他们在附近搜查不到我们的踪迹,定然会分兵扩大搜查面积。”战鹏飞站起身,轻声对皇宇辰道:“我们找寻一处地方,以逸待劳,碰到小股敌军,立刻出手击杀,然后迅速变换位置,再造成击杀,让对方以为我们分兵几处各自突围,让其收尾不能相顾,这样,李将军那面,也能更好脱身。”

皇宇辰闻言,点了点头,道:“大叔所说极是,方才倒是我鲁莽了。”

“小哥倒也不必自责。”战鹏飞哈哈一笑,道:“若我如你一般年轻气盛,也看不惯这些腌臜事。不过是看的多了,习惯了。”

皇宇辰淡淡一笑,道:“只是无法想到,竟会有人对自己战友下手,心生恨意,没有控制的住。”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样的事在这世间无计期数,小哥慢慢就会习惯了。”说着,指了指一旁的山林,道:“咱们从这,再绕回去,方才一众军士分成十队,在附近查不到我们踪迹,定会变换队形,变成四队从不同方向搜寻,我们寻上其中一队。”说完,转身而去,皇宇辰连忙跟上。

向前行进没多远,二人停下脚步,远远看到方才藏身的山脊,此刻在这山脊附近,也看不到敌方踪影。战鹏飞向皇宇辰招收,示意他向旁边移动。皇宇辰跟着战鹏飞,又向一旁快速移动,片刻后,二人在丛林中停留,战鹏飞看了看四周,又抬头向上观瞧,然后示意皇宇辰上树。自己一跃而起,几步上到树干上来,皇宇辰也立刻跃起,上到树干之上,脚踏树枝,手扶树干,想远处眺望。

借助正午的阳光,皇宇辰见到远处,正有一队军士,慢慢的摸索而来,不由心中对战鹏飞,有了几分敬佩。

“真不知他是如何猜到敌方进军路线的,竟猜的这么准。”

皇宇辰不露声色,静静等待敌方靠近。

片刻,几名敌军已然到达皇宇辰二人脚下,战鹏飞快速将长刀抽出双脚一台直接从树上飞落而下,冲着其中一名敌军,就是一刀。这名敌军只觉身前一凉,立死当场。

皇宇辰跟着跳下,大刀挥舞直接将面前两名敌军拍飞,鲜血喷出,大刀碰触敌方盔甲,发出沉闷的声响。

剩余几名敌军立刻组织防守,但就这七八名敌方军士,怎是皇宇辰两人对手,不过片刻,几名敌军尽皆死于当场。

战斗已闭,方才传出兵戈之声,立刻引动前方巡查军士,几队军士立刻冲这面奔来。战鹏飞向皇宇辰试了一个眼色,二人调用斗气,快速脱离战场,向着幽幽的丛林深处,瞬间消失不见。

待敌方军士围拢过来,看到的只有一地尸首,皇宇辰二人,早就没了踪迹。

一名敌军走出,仔细检查死去军士尸体,眉头紧皱,下令道:“立刻聚拢所有人,放弃搜寻,回大营去。”言罢,转身离去,身后一众军士,分开几人,分别去通知其他巡逻小队,剩下一众军士,跟随这人,朝另一个方向,消失不见。

皇宇辰跟着战鹏飞,在林中快速穿行,绕着这林子,又疾行半个时辰,才停住脚步,战鹏飞靠着一颗大树,略作修整,整个人呼呼喘气,这不间断的偷袭与疾行,对他是个不小的消耗。

皇宇辰也微微喘息,走到战鹏飞身前,坐在地上,轻声问道:“大叔,你怎么知道对方一定会分成四队?又能准确看出他们的行进路线的?”

战鹏飞闻言,嘿嘿一笑,道:“小哥,对于这沙场策略,你知道的还少。对方明显是新军,下级指挥没什么经验,他们的路线,我一看便知。”



第八十九章:敌方营寨

皇宇辰闻言,心中略有所思,他虽在边关王府长大,但没有上过真正的战场。平日里父王和几个兄长也不与自己说战场上的事,自己虽然向往,但对于沙场之事,确实知之甚少。他看了看战鹏飞,没有说话。

战鹏飞略微喘了一口气,恢复了一下,看看皇宇辰,道:“小哥,我们还需尽快赶路,向另外方向而去。若没有猜错,对方此刻已知道我们采用了偷袭战术,后面,他们定会收拢兵力,在大范围内将你我包围,继而形成合围之势。在这之前,你我还需去做些其他事。”说完,战鹏飞自地上站起,将插在一旁的长刀拔起,收回刀鞘。

皇宇辰随之起身,经过这半日厮杀奔走,他的气息也有略微凌乱,但比起战鹏飞来,却要好上许多。战鹏飞此刻站在皇宇辰身边,微微喘息,额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他修为不在李辉之下,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全力拼杀,此刻已有力竭之像。

皇宇辰看着战鹏飞,眉头微皱,有心想让他休息一下,但现在形势却不准许,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想必心中已有了对策,便没有开口。

战鹏飞喘了一口气,斗气忽然弥漫全身,冲这一个方向,一跃而起,飞速行走。皇宇辰跟其身后,一步不落。

清枫寨势力范围,比之百林寨小上不少,但也是相对而言。其实占地也极为广阔,从清风寨出来,直到皇宇辰之前发现清枫寨巡逻之人的小溪,均都算清枫寨地盘。这片区域高山峻岭不在少数,林木虽比苍茫山腹地少上些许,但参天大树也是茂盛。如此广阔的地域,敌方搜寻一个小队十几人踪迹,本就艰难,此刻再加之皇宇辰与战鹏飞二人屡屡偷袭得手,不留活口,行进路上有故意制造痕迹,这让搜寻更是难上加难。

自二人从洞中出来,一路连砍带杀,直冲清枫寨腹地而来,此刻,已与李辉等一众军士拉开了很远的距离,吸引绝大多数敌军的注意,此刻在李辉等人藏身山涧附近,敌军数量少之又少。

二人此刻快速在林间穿行,此刻已是夕阳西下,阳光照进树木,拉出长长的影子。二人在林中一闪即逝,快速行进。

跟随战鹏飞脚步,又行进了半个时辰,此刻已是傍晚,金黄的阳光照耀下来,山中的景象格外迷人。皇宇辰二人,却是满面萧杀。

二人在一处丘陵边停下,发现了敌军驻扎的痕迹。皇宇辰看向战鹏飞,一脸询问之意。战鹏飞却嘿嘿一笑,径直在之前敌军驻扎之地坐下,长出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个包裹,露出里面的干饼,递给皇宇辰一块。然后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皇宇辰一脸不解,手中拿着这干饼,问道:“战大叔,你不是说我们还有其他事要做吗?到底是偷袭敌营,还是击杀巡逻小队,怎么在这歇上了。”

“嘿嘿。”战鹏飞将一块干饼放入最终,嘿嘿一笑,示意皇宇辰在一边坐下,待皇宇辰做好,才道:“小哥不要心急,看天色,再看这驻扎之地,你我现在应该已经脱出对方包围范围,敌军现在比我们惊慌,不必心急。”

皇宇辰坐在战鹏飞身边,手里拿着干饼,心中还是疑惑。之前战鹏飞说了,两人应四处游走击杀巡逻小队,以此制造恐慌,让对方认为己方多人从不同方向突围,现在怎么又变了。不过看战鹏飞样子,还是一脸的胸有成竹,不由拿起干饼,放入嘴中,略微咀嚼一下,咽了下去。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折腾,他腹中早就空空如也,虽依靠斗气,战斗起来还是没有问题,但饥饿的感觉却一直伴随自己,只是没那么明显罢了。

干饼入肚,不出片刻,一股饱腹感传来,皇宇辰忽然感觉自己肚中装满食物,饥饿感也消失不见,心中不由一惊,忙看向战鹏飞,战鹏飞此刻也已将干饼吃下,正一脸惬意的看向皇宇辰。

“这……”皇宇辰看着战鹏飞手中的小包裹,里面还有数块干饼,他想不到这么小的一块东西,怎么就能让人吃饱,甚是惊奇。

战鹏飞看到皇宇辰脸上露出的惊讶,嘿嘿一笑,道:“小哥不必吃惊,这东西本就是帝国配给部队的军粮,这一小片,足够一天之消耗,没什么副作用,和平常食物一样。”说完,将手中包裹合拢,揣入怀中。

“这东西是怎么做的,这么一小片,能够一人一天的消耗?”皇宇辰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看着战鹏飞,心中惊讶无比。自己就是从军中长大的,怎么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

“怎么做的就不知道了。”战鹏飞笑道:“不过听说是帝国开国祖先制造而出,具体怎么弄的,也只有皇族清楚了。”说完,站起身,仔细查看起周围的痕迹来。

皇宇辰却眉头紧皱,自打他进入苍茫山以来,见到了很多之前从未听闻的事物。比如将斗气附加在令牌上的手法,比如存储斗气的晶石。再比如方才这种干饼。之前他以为自己见多识广,怎么也算王府子弟,见过的东西数不胜数,却没想自己到了这苍茫山,才觉得孤陋寡闻,什么都没见过。

战鹏飞起身,仔细检查一遍周围的痕迹,再次走回,坐在皇宇辰身边,道:“这个地方之前应有百人驻扎,略作修整。”说着,他指了指身边杂乱无章的青草,以及地面上明显的军靴痕迹,道:“但时间不长,现在向那个方向去了。”战鹏飞又指了一个方向,这方向正是他二人之前过来的方向,不过二人并未直线行走,没有碰上罢了。

“那后面咱们怎么办?追上去吗?”皇宇辰看看地上痕迹,问道。

“追是自然要追的。”战鹏飞一笑,道:“不过不是去追他们。”

皇宇辰微微一愣,看着战鹏飞,问道:“不追上前去寻找这帮军士,制造混乱,我们还能去何处?”

“从他们行军路线和方向,已经大概能判断其本营所在。”战鹏飞面带微笑,道:“此刻若他们安排军士对你我二人合围,现在应集结的差不多了。你我二人赶往本营,直捣黄龙。”

皇宇辰不由眉头微皱,自己一直跟在战鹏飞左右,怎么就没发现对法本营在何处?二人出来,本是为了拖住敌方部队,制造混乱,让李辉等人能安全逃离,此刻却要攻入敌方大营?

“战大叔……这……”

“小哥不必担心。”战鹏飞像是看出了皇宇辰心中疑惑,笑道:“此刻李将军等人应已到了新的隐藏地点,以李将军行事风格,不到明日夜间,定不会出现。你我时间还很充裕,既要拖住敌方部队,那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收尾不能相顾。”

“那战大叔之前所说,游走杀敌之事……”皇宇辰心中还有疑问。

“到敌方大营路上,也定会遇到敌军小队。”战鹏飞回道:“到时击杀便可,况且之前你我击杀敌军,并未刻意隐藏招式,所有被击毙的敌军,都是两种伤势。后面若再遇到敌军,怕是要换一种方式了。”说完,战鹏飞嘿嘿一笑,道:“小哥,别傻站着了,天色已晚,你我还需立刻赶路才是。”

说完,战鹏飞站起身,转头而走,速度飞快。皇宇辰也顾不上仔细思考,立刻起身,跟着战鹏飞脚步,快速向丛林深处走去。

向前行进,随着天色越来越晚,阳光变得越来越暗淡,随之而来的视线受阻,让两人速度慢了下来。行经的过程中,虽不时可看到痕迹,却一直没有遇到敌人。战鹏飞带着皇宇辰在林中闪转腾挪,直至一处颇高山峰,二人才停下脚步,隐藏在半山几颗树中。

战鹏飞喘息的更加厉害,虽极力压制喘息的声音,但还能听出其喘息剧烈。皇宇辰此刻也略微喘息,隐隐有了疲累之色。

两人藏在树中,此刻已经入夜,天空乌云密布,遮住了月光,使得周围更加漆黑一片,四周一片寂静,皇宇辰只能听见旁边战鹏飞轻微的喘息声。

皇宇辰不知战鹏飞带自己到这里是何用意,刚想开口说话,却感觉战鹏飞微微碰触自己一下,立刻打消了询问的意图。屏气凝神,仔细一听,却听到附近,一片金属摩擦之声传来,不远不近,就在自己所处山峰之下。

战鹏飞回头看了皇宇辰一眼,周围虽漆黑一片,但皇宇辰分明觉得,自己看到战鹏飞的眼中,精芒乍现。

战鹏飞轻轻的将腰中佩刀拔出,静静等待。皇宇辰手中握紧大刀,凝神戒备。他二人藏身之处十分隐蔽,敌军声音隐隐而来,越来越近。

忽然,战鹏飞直从树上挑起,快速向前奔去,皇宇辰紧随其后,也向前扑来。

外面漆黑一片,看不清眼前事物,也分不清敌军究竟有几人,皇宇辰只凭感觉,向眼前之人砍去。

一阵乒乓之声传来,二人动作极快,电光火石之间,便已将几名敌军,悉数斩杀。

第九十章:惊变!!!

天上的黑云滚滚而动,像是被风吹散,露出被遮挡的月亮来。

银光洒落而下,照亮了两人眼前景象。

几名银甲敌军死在当场,面目全非。但一共死去的,也只有四人。

战鹏飞微微喘息,手中提着佩刀,目光卓卓。

皇宇辰将大刀插入地面,慢慢平复汹涌的斗气。

二人静静矗立,过了半晌,战鹏飞恢复了些许,转头对皇宇辰轻声道:“此地应距敌方本营不远,你我还需将尸首简单隐藏。”言罢,立刻弯腰,将地上敌军的尸体扛起,向一旁山脚拽去。

皇宇辰见状,也上前帮忙。两人快速将四名敌军拉倒山脚,并用周围齐膝的青草掩盖。

做好这些,战鹏飞微微对皇宇辰挥手,示意二人继续前行。皇宇辰拎起大刀,跟随战鹏飞脚步,二人趁着夜色,继续向里面行进。

速度比之前慢了许多,二人谨慎前行,约过了半刻左右,前方传来细微的嘈杂声,两人迅速跃上一处丘陵,双眼微眯,仔细向前方打量。

却见面前远处,隐隐有火光传来,此处应是一避风山谷,从嘈杂声和火光浓密来看,应是敌方本营无疑。

战鹏飞见状,立刻拉着皇宇辰,隐在丘陵一侧,低声对皇宇辰道:“前方不远应便是敌方营地,但此刻已是夜间,视线受阻,无法探知周围环境,你我还需屏气凝神,慢慢摸过去。”

皇宇辰轻轻点头,低声回到:“敌方所处位置,应是一处避风山谷,周围山上,也定有敌军驻防。我们摸过去,先将哨点端掉,再做打算。”

战鹏飞点头,二人定下策略,屏气凝神,顺着丘陵,向前方高地摸去。

越到近前,皇宇辰心中紧张感觉越是浓烈,若是正面对敌,反而没有这种紧张之感。

二人趴在草地中,慢慢向前行进,到了对面高地,隐约听到前面,有几个声音,正在低声交谈。

“这是出的什么任务,让几个散兵游勇耍的团团转。”一个声音低声抱怨道。

“你小点声。”另一个声音立刻制止,道:“不要命了?不管出的什么任务,也是上面说了算的,你就只管听命行事,哪这么多废话。”

“我也就是与你发发牢骚。”另一人声音明显降低了一度,道:“你说说,自这次出来,在山里搜寻敌军,到现在毛都没找到一个,咱们已损失这么多人了。”

“你操什么心,将军已经找到地方藏身之处,派了大半人马过去,那几人定是插翅难逃,守好你的夜,没准明天天一亮,就能回去了。”

“我之前见了被偷袭死的弟兄,真是一个惨。”另一个声音道:“幸好得了这个守夜的差事,要是让我上去和这种敌人对垒,真是吓都吓死了。”

皇宇辰二人听着对方的声音,慢慢向前摸索,借着月光,已隐隐看到前面几人,正各自靠在树木之后,或蹲或靠,隐藏己身,低声聊着军中之事。两人缓缓靠近,并未引起对方丝毫警觉。

“别说那些没用的了,若被巡逻的听见了,说你动摇军心,绑回去砍了,你说你冤不冤。”第二个声音低声而言。

此刻,战鹏飞已然靠近一人,抽出随身的匕首,忽然上前,捂住一人口鼻,匕首快速通入这人胸膛。此人死命挣扎,但瞬间,就软了下去。

战鹏飞轻轻的将这人靠在树上,做成和方才一样的动作,自己又爬了回去。说话之人距离战鹏飞只有几丈距离,竟未能发现战鹏飞动作,此刻正看向另一边,待战鹏飞做完这一切,转过头来,见这军士靠在树上,一言不发,以为自己的话吓到他了,心中窃喜,又轻声道:“之前说你胆小,你还不信,让我几句话吓的,都不敢出声了吧。”

皇宇辰,此刻已然摸到近前,说话之人身后,还有一人隐藏,距离此人不远,皇宇辰暗暗运转斗气,缓缓靠近,忽然上前,一手捂住这人抠鼻,一手斗气快速运转,直接拍在这人脖颈处,斗气澎湃汹涌,直接进入对方经脉,搅动敌方斗气,只一瞬间,对方经脉已然炸裂,双眼死死的瞪着,七窍流血,死于非命。皇宇辰轻轻的将这人靠在树上,再次趴在地上,隐藏起来。

说话之人见对方没有回话,自觉无趣,又回头对身后之人道:“我说你也是,没事抱怨什么任务,今日让队长罚了,现在还不老实?”

皇宇辰二人经过观察,发现此处隐藏的哨兵,只有四人。战鹏飞此刻已到了另外一人近前,此人听到方才之人说话,另一人未开口回答,自己低声道:“你快别说了,他怕是吓到了,此刻正瑟瑟发抖呢。”说完这话,战鹏飞猛然跃起,捂住此人口鼻,匕首一闪即逝,插入此人胸膛,待他挣扎过后,又轻轻的将其靠在树上。

“你说的也是。”说话之人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来,却正看见一个黑影快速趴入草中,心中一惊,再看队友,此刻却正靠在树上,细细看去,地上可见滚滚鲜血,汇成溪流,正冲自己流来,心中立刻大惊,刚要开口叫嚷,却感觉自己口鼻被一股力量死死按住,瞬间胸前传来撕心疼痛。自己死命挣扎,却无济于事,双眼瞪大,立死当场。

皇宇辰将最后一名敌军尸首靠着树放下,自己又趴回草中,向战鹏飞的方向,慢慢靠近。

战鹏飞此刻,正想一边高地,缓缓行进。

二人来到高地边缘,探查周围情况,见四周并无其他哨兵,心中才微微放心,但身形隐藏,却未露出半点端倪。

“方才听几名哨兵所言,还有巡逻军士。”皇宇辰声音极低,冲战鹏飞道。

“你我小心,等待片刻,先解决了巡逻军士再说。”战鹏飞用极低的声音回道。

二人简单交流一番,纷纷闭嘴,屏气凝神,等待敌方巡逻军士到来。

过了片刻,一阵金属摩擦之声传来,皇宇辰定睛观瞧,不远处,三名银甲军士,手握佩刀,正冲二人藏身之处而来。立刻暗暗运转斗气,准备一击必杀。

几人缓步而来,不时查探周围情形,甚是警觉,想必是之前被皇宇辰二人偷袭怕了,下了军令。

三名军士并非直冲二人前来,而是奔着之前四名哨兵隐藏之地而去。战鹏飞皇宇辰二人缓缓起身,慢慢向这个方向摸去。

一名军士来到哨兵身前,轻声问道:“如何?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事情?”

然而,他并没有得到哨兵的回答,心中疑惑,正要低头看去,却感觉自己胸口一凉,低头一看,只见一并散着寒芒的刀剑,从自己胸膛刺出,疼痛瞬间刺激脑海,这人刚要拼命喊叫,脖颈处又是一凉,整个人倒了下去,黑暗袭来之前,只见两个黑影,直冲剩余两名军士而去。

皇宇辰二人速度极快,几乎未发出任何声响,已将三名巡逻军士解决。并快速将三名军士尸体拉倒一旁,用青草掩盖。

至此,这一片区域,应该已肃清,包括哨兵和巡逻兵士,已然完全解决。

“哨兵巡视都有时间,若过了时间未回大营,定会引的敌方关注,到时会拍另外军士前来探查。”战鹏飞将地方军士尸体藏好,轻声对皇宇辰道。

“那我们现在如何?是继续等待敌方军士前来查探,继续击杀。还是现在就摸进营中去。”皇宇辰低声问道。

战鹏飞没有说话,只是弯着腰,贴着几颗大树,又到了方才两人藏身的高地,趴在岩壁上,凝神向下观瞧。皇宇辰跟在后面,也向下看去。

下方向前不远,便是敌方营寨,围拢几颗大树,竟还用简易幕墙遮盖,形成城墙样式。里面几处篝火,影影倬倬,幕墙外,仍有数名军士守备,正左右巡逻。

皇宇辰眉头微皱,两人藏身之地到敌方营寨,最多不过二三十丈,以他二人的脚力,可一瞬到达,但对方拉起幕布,无法直接从上面看清营中事物,若贸然下去,中了敌方埋伏,那就不好收拾了。

“敌人还是十分谨慎。”战鹏飞低声道:“此刻无法分辨这到底真是敌方大营,还是故意放在这里引诱我们的。此刻且不可冒险下去。”

皇宇辰轻轻点头,道:“既如此,咱们还是等营中军士发现巡逻之人异象,打开营寨出来查看,等看清了营中事物,再做打算了。”

“嗯,你说的倒是没毛病,确实是个好办法。”忽然,皇宇辰耳边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这声音极近,好似就在皇宇辰耳边,不由大惊失色,猛然站起,大刀向后奋力一挥。整个人站了起来。

起身之后,定睛一看,却见对面一个中年文士,一袭白衣,此人一双眸子深沉睿智,头发一丝不乱,正盘在头顶。一眼看去,却是玉树临风斯文优雅。此刻正冲着自己笑。

这笑容,映着惨白的月光,显得格外诡异。

第九十一章:诡异身法

皇宇辰战鹏飞二人不由心中大骇,两人用极低的声音摸过来,杀了守备的四名敌军,又杀了巡逻的三人小队,自认未发出任何特殊声响,速度极快。才隐藏在这高地片刻,这白衣文士何时到了身边,怎么没有任何察觉?

皇宇辰借助刀力向后一跃,战鹏飞顺势站起,全身斗气涌动,长刀莹莹,猛然向这文士挥出一刀。刀气极快,裹挟细密的荧光,飞速向文士扑来。

皇宇辰眉头紧锁,引动全身斗气,充盈大刀,用尽全力,同时猛然向前挥出斗气。

一宽一细,两种刀气呼啸而至,气力之大,引动周围树木“哗哗”作响。

白衣文士面带微笑,像是看不见两人挥出的刀气般,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面露微笑。

两道刀气呼啸而至,气势汹涌,澎湃而来。若刀气击中白衣文士,皇宇辰二人有绝对把握,此人会立死当场。

“噗。”未能听到期待的声音,一声极低的声响传来。白衣文士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扇子,轻轻挥舞,皇宇辰二人的刀气,尽皆消失了。

这让二人出奇的震惊,先不说皇宇辰修士高级修为,大刀刀气汹涌澎湃。单说战鹏飞,他修炼的刀气速度极快,锋利异常,如同新锋所向,吹毛断发,却又坚韧无比,一刀可砍断参天大树。如何被这文士轻易化解的?

二人见刀气被破,相互对视一眼,见到对方眼中却尽是惊讶。但二人未有丝毫流露,对视一眼后,立刻双双暴起,直奔对面白衣文士而来。

“哎呦,二位好大的火气啊。”白衣文士见二人直接提刀杀来,微微一笑,轻轻扇动手中折扇,一脸微笑,丝毫不把迎面冲来的二人放在眼中。

皇宇辰二人眉头紧锁,快速向文士冲来,纷纷提刀,运转全身斗气,奋力向前挥出一刀,裹挟最大力量,狠狠劈去。

“噗……”又是一个极低的声音传来,既未听到兵器碰撞之声,也未听到兵器砍入敌人身体的声音。二人只觉眼前一花,手中兵器直接砍到面前文士身上。文士丝毫未动,站在原地。

战鹏飞的战刀砍在文士肩膀上,皇宇辰的大刀正砸在文士头上,二人却感觉自己的攻击打在了一团棉花上,没有丝毫的反力传来。

文士仍静静的站着,微微摇动手中折扇,面带微笑。

滔天的斗气,呼啸而至,却戛然而止。

诡异的气氛瞬间弥漫,皇宇辰二人无法解释面前发生的一切,目瞪口呆。

“呼……”耳畔忽然传来一阵风声,二人只觉自己身形一轻,像被狂风裹挟,身体飞快向后退去,只一瞬间,便被吹的与这文士拉开了距离,退后了数丈。

二人手持兵器,呼呼喘气。方才两招下去,对己身消耗极大,此刻皇宇辰已有了力竭迹象。战鹏飞更是如此,手持长刀大口喘气,细密的汗珠出现在额头上,已至力竭边缘。

面前这白衣文士,还是面带微笑,一脸惬意之情。好似方才二人的攻击,未对他造成任何困扰。两柄兵器裹挟极大劲力砍在他的身上,此刻看似却如石沉大海,没有丝毫动静。

此人站在原地,还是一样的斯文优雅,没有丝毫的慌乱。

皇宇辰看看身边战鹏飞,心中一片惊骇。这白衣文士表现出的样子,怕是他们二人,无法对抗的。战鹏飞迎上皇宇辰的目光,皇宇辰在他的眼神中,看不出丝毫胆怯,却看到了无尽的战意。

面对强敌,毫不退缩。

战鹏飞喘了几口气,又提起长刀,作势还要向前冲。皇宇辰见状,心中战意蒸腾,方才犹豫被战鹏飞目光打散,鼓动斗气,大刀在手,隐隐蓄力。

战鹏飞猛的一登地面,飞快向白衣文士奔来,皇宇辰奋力向前挥砍,发出一刀刀气。自己跟随刀气之后,也快速向文士扑来。

“哎……”二人在向前的过程中,分明听见了,这文士轻轻的叹息。

忽然,两人眼前一花,白衣文士消失在眼前。皇宇辰挥砍而出的刀气呼啸而至,卷动周围树枝青草,哗哗作响。顺着高地,直奔远处。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二人鼓足了气力,却扑了个空。看到面前空空如也的高地,立刻停下脚步,四处查看,却再未发现白衣文士踪影。

“哪去了?”战鹏飞瞪大眼睛,四处查看,莹莹的黄色光芒环绕他的身体,在这漆黑的夜中,如同一盏人形灯笼,随风闪烁。此刻他只感觉全身气血翻涌,汗水不停的流出。方才鼓足斗气强冲上来,此刻敌方却忽然消失,让他扑了个空。方才鼓起的斗气又被强行压回经脉中,让其身体更难承受。

皇宇辰也不停喘着粗气,他的情况比起战鹏飞虽好了些许,但强行停止攻击的斗气反噬,也让他有些吃不消。

忽然,皇宇辰感觉身后传来一阵寒意,自己由头至脚,瞬间如坠冰窟。心中大骇,猛然回头,却未见任何异常。再看战鹏飞,此时他满头的汗水竟忽然消失,脸色也白了起来,眉头紧皱,正一脸惊骇的看着自己。

“呼……”二人继而又听到耳边传来一阵狂风响动,身体再次不由自主的飞了出去。此次却不是轻轻落地,而是直到二人撞到树上,才堪堪停下。但环顾左右,却并未看到狂风吹动树叶的声响。

二人猛的装在树干上,翻身落地。周围却是一片寂静,方才在耳边的狂风,好似只是幻觉。

一道诡异的白芒忽然出现,二人视线赶忙追去。却见这白芒闪动,在方才二人停留的高地消失,白衣文士优雅的身姿,慢慢在暗夜中出现,逐渐凝实。

这人,竟像凭空忽然凝成的。

皇宇辰二人看着眼前逐渐凝实的白衣文士,看着他慢慢出现的淡然的面容,一袭白衣,一把折扇,轻轻挥舞。再次看到这人一脸祥和的微笑。

二人忽然有些泄气。

这白衣文士不知用了什么术法,竟可隐藏己身,让二人的攻击化于无形。若无法破解对方术法,这战斗根本就不用进行,对方只需动用术法,二人就完全对他没有办法。

长刀触地,两人身上冰冷的寒意此刻已然消失,微微喘息,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白衣文士。几乎不用猜测,方才二人感受到的彻骨的寒意,也定是白衣文士所为;只是此人术法诡异,根本不是他们两人可以对付的,但从出现到现在,他却未对两人有实质的进攻,却不知怎么回事。

“二位,火气可消了?”白衣文士优雅的声音传来,脸上露出淡淡的笑。

若不是此刻正在敌方营寨附近,还真以为这人就是一个儒雅书生,对二人轻声问好。

在这黑色的夜中,此人一袭白衣,举止优雅,却一点不像军旅中人。

两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这文士,心中骇然也尽数消退,左右都要面对此人,己方攻击既已无效,那不如就听听他要说什么。

白衣文士见两人没有答话,手中折扇“啪”的合起,道:“怎么,二位见了我,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不知你是何人,与你有何可说。”战鹏飞呸了一声,道:“阁下手段高明,我二人不是你对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位将军好大的火气。”白衣文士听闻战鹏飞话语,不气不恼,反而面带微笑的道:“火气太大可不好,伤身。”

“你不用阴阳怪气的。”战鹏飞眼睛一瞪,看着白衣文士,道:“你到底要干什么,赶紧,磨磨唧唧的,像个女人。”

不知为何,皇宇辰看着战鹏飞和这文士对话,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若不是现在这环境真的不准许,兴许他就笑出声来了。

“我要做什么?”白衣文士一脸疑问,道:“明明是二位来找我的,怎么现在却问起我来了?”

“找你?”战鹏飞问道:“找你作甚?”

“二位绕着这林子这么一大圈,四处游走击杀我的部下,不就是为了过来找我吗?”白衣文士将折扇打开,轻轻扇了两下,微笑道:“怎么,此刻见了我,却不知说什么了?”

二人闻言心中一惊,想了千百种方向,却没猜到这白衣文士就是敌军首脑?可若他是敌军首脑,对付自己两人绝对是手到擒来,如何浪费这么大气力,将两人引到这来?不是白白葬送了自己的军士吗?

二人相视一眼,彼此眼中均都看到一丝惊慌。战鹏飞的眼神,也不像之前一般胸有成竹了。

他之前以为,指挥这搜捕的,定是个新手将领,被两人耍的团团转。现在,这文士说了自己就是这部队首领,其他事情,一下就想通了。

为何敌方军士被己方偷袭,屡屡得手,为何对方行动完全在自己的意料之中?怎么每次行径一段时间,都能碰到对方巡逻小队,而且小队战斗力极差,能让二人轻易解决。

现在仔细一想,这一路过来,怕全都是这白衣文士故意的安排。

“你……”

“二位稍安勿躁,在下还要多谢二位呢。”白衣文士将手中折扇“啪”的合上,冲两人诡异一笑。



第九十二章:误入幻境

“若不是二位尽力拼杀,策略频出,到现在,我的那些手下们,还认为战争,只是儿戏。”中年文士将手中折扇合起,轻声笑道。这笑容看的让人如沐春风,若单从外面看,此人真当是一个面容和善的读书人。怎能想到,他却能为了磨练军队意志,故意让军士前去送死。

皇宇辰与战鹏飞两人,静静矗立,安静的看着白衣文士,一言不发。

二人弄不清这白衣文士忽然现身,不对他们出手,到底是因为什么。以这人表现出来的手法和能力,对付自己两人,手到擒来,但却并未直接攻击,反而站在原地,说这些可有可无的话。

白衣文士微笑着看着二人,折扇在手中轻轻的拍打,过了半晌,才道:“二位是不是在想,我为何不用术法将两位制服?好为之前丧命的军士报仇。”

两人仍未说话,经过这一会,方才紊乱的气息已经平复。皇宇辰感觉自己身体内斗气平稳了下来,也不再猛烈的喘息了。体内剩余的斗气虽已不多,但还能勉强维持战斗。战鹏飞的状态比皇宇辰差些,但此刻也不再喘息,体内斗气干涸,见白衣文士没有上前进攻的意思,索性直接坐在地上,较有兴致的看向白衣文士,像是看一出有趣的戏。

两人没有任何开口回话的意思,此刻,两人状态差不多算是被这白衣文士困在此地。以此人的速度,两人若想逃跑,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静下心来,皇宇辰心中仔细去回想方才的战斗,却并未发现这白衣文士有任何使用斗气的痕迹,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忽然消失,又忽然出现。心中好似有一团雾气,摸不到也抓不着。这文士的术法,到底是怎么触发的?

皇宇辰眉头微蹙,抬头去看白衣文士,此刻这人在面前,仍旧面带微笑,左右踱步,并未因为二人没有回话,显得有任何情绪。他整个人好似与这片山林融合在一起,若不是可以看到,光凭感知,面前好像没有任何物体,一片空白。

忽然,皇宇辰脑中灵光一闪,一个想法在心中油然而生。

“这人身法如此诡异,被正面攻击安然无恙,身形可无中生有,莫不是……”皇宇辰心中暗想,眉头紧皱,抬头仔细去看白衣文士,想确定心中的想法,但这文士从表面看起来,却未有任何异样,除了无法感知他的存在,此人轻轻拍动折扇发出的细微声响,以及缓慢踱步,脚踩在草地上所发出的声响,却又与心中猜想,相差甚远:“怎么不像是幻境,他到底怎么做到的?”

白衣文士脚步轻盈,缓慢踱步,一直面带微笑,好似并未把皇宇辰二人当一回事,自方才说了一句之后,再也没有开口,不知此人现在脑中,正在想写什么。

“哎,我说。”过了半晌,战鹏飞有点安耐不住,开口道:“你到底要怎样,来来回回的走,看的人头晕。”

“哦?”白衣文士面露惊奇,停住脚步,看向战鹏飞道:“怎么,将军会说话吗?我以为将军说话费事,所以方才一直再想,怎么才能和将军沟通呢。”

“你说的什么屁话。”战鹏飞一瞪眼睛,道:“你到底要怎样,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他心中已有些烦躁,这白衣文士只管自己踱步,将二人困在此地,不杀不抓,只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不知这人到底想干什么。有心拔刀上前将他杀了,无奈自己攻击对对方毫无作用,只能忍着。

“将军还是这么大火气。”白衣文士眼睛微眯,看向战鹏飞,道:“我方才说了,火气大,容易伤身体。”说完,将手中折扇打开,冲着战鹏飞,轻轻挥动一下。

忽然间,战鹏飞感觉浑身剧痛起来,这剧痛忽如其来,不知到底是哪里传来的,好似由心中而起,全身剧痛,如万蚁噬身,疼痛难忍。此刻狠狠咬着牙,拼命忍耐,两眼死命瞪着白衣文士,眼中似要瞪出火来。

皇宇辰站在战鹏飞身边,并不知道战鹏飞发生了什么,只见白衣文士用折扇轻轻冲他一挥,战鹏飞便浑身开始颤抖起来,这颤抖愈演愈烈,直至全身大汗淋漓,勘勘不能站立,皇宇辰才知道战鹏飞在拼命忍耐痛苦,到现在,一言不发。

忽然,皇宇辰灵机一动,方才并未发现白衣文士有任何别样的动作,只轻轻挥动折扇,战鹏飞便已然中招,心中一个想法忽然出现。忙调用全身斗气,双手快速掐诀,莹莹淡黄光芒闪现,在皇宇辰面前凝成几个咒印来。

“破!”皇宇辰在空中快速画出几个符印,单手猛然向前一抓,挥手拍在战鹏飞头上,只听“啪”的一声,好像什么东西被皇宇辰这一拍,碎裂开来。战鹏飞浑身疼痛立刻消失,重负忽然卸下,战鹏飞猛烈的咳嗦起来,单膝跪地,呼呼喘气。浑身已是大汗淋漓,但却未叫一声。

皇宇辰见此法居然有效,心中对白衣文士的术法,隐隐有了眉目。

两人竟在不知不觉中,进了这白衣文士的幻境,这幻境布置十分精妙,让人几不可查。若不是方才发现了战鹏飞拼命忍耐痛苦,皇宇辰也不会向幻境这方面去想。方才在空中凝练的几个符咒,也是阵法中,专门对付幻境的手法。

“哦?”白衣文士见皇宇辰竟破解了自己的手法,不由眼前一亮,看向皇宇辰,道:“没想到这位小哥竟也精通符咒,如此轻易就破解了在下的术法,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皇宇辰没有说话,上前扶起战鹏飞,鼓动斗气,将斗气缓缓传入战鹏飞体内,帮助恢复。片刻过后,战鹏飞脸色好了许多,看看皇宇辰,露出微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皇宇辰这才将斗气撤回,看向面前白衣文士,道:“阁下手段高明,在下自愧不如。但不知阁下将我二人困在此地,究竟意欲何为。”

“小哥说的哪里话。”白衣文微微一笑,道:“我只是想和二位聊聊,并未有何恶意。看小哥手法,方才用的是艮字诀,没想到小哥年纪轻轻,阵法造诣却是炉火纯青。”说着,又上下打量皇宇辰。

经过一天的搏杀,皇宇辰此刻身上已满是血迹,之前受伤破烂的长衫,此刻被他随意的披在身上,已是更加破烂不堪,但他有意的将胸前伤痕遮盖,这文士却无法直接看到他胸前的阵法。

“阁下一眼便能看出我的手法,说明阁下在这方面的造诣,却远远在我之上。”皇宇辰轻声道:“阁下既然没有杀我二人之心,想要聊什么,不如直接讲来。”

白衣文士闻言,轻声一笑,道:“小哥说笑了,我也没有说过,对二位没有杀心啊。”说着,皇宇辰只觉白衣文士眼中寒芒乍现,直直的瞪着二人,眼神犀利,如同一把锥子,直刺向二人面门。

“遭!”皇宇辰见状,心中骇然,赶忙闭眼,不去直视对方目光。战鹏飞却不明所以,他性情本就直来直去,方才吃了这白衣文士的暗亏,此刻心中正是恼怒,见白衣文士不怀好意的瞪着他,立刻怒目而视,直接瞪了回去。却忽然感觉自己双眼传来剧烈疼痛,不由一声闷哼,猛的闭眼。这感觉,却像对方拿着一把剪刀,直接刺入自己双眼,疼痛难忍。

“啊!!”这样剧烈的疼痛,战鹏飞有些忍耐不住,直接蹲在地上,闷声低吼起来。

皇宇辰眉头紧皱,对方利用眼神,竟也能释放幻术,那此刻,他们二人所处之地……

心中这么想着,手上却连动不止,在空中迅速画出几道符咒来,用手抓了,快速拍在战鹏飞身上,轻喊道“破!”

又一声以为的破裂声传来,战鹏飞感觉双眼的刺痛消失,方才好像扎在眼睛上的钢针,此刻也消失不见。但双眼却泪流不止,短时间内,目不视物。

“奶奶的!”战鹏飞怒吼一声,直接从地上站起,双眼还未恢复,但疼痛已然消失,他猛的将插在地上的战刀拔起,指向前方,怒吼道:“你他娘的要是个男人,就别用这些阴损的招数,跟老子正面相抗!”说完,就想冲上前去,用手中战刀将这白衣文士碎尸万段。

皇宇辰见状,赶忙一把将战鹏飞拉住,轻声道:“战大叔,稍安勿躁,此刻你我应已经处在对方布置的阵法中,贸然上前,没有任何好处。”

“这位将军。”白衣文士阴柔的声音传来,道:“你还是听听这小哥的话吧,稍安勿躁,免得再受苦。”说完,“哗”的一声将手中折扇打开,脸上又露出那如沐春风般的笑容。

战鹏飞被皇宇辰拉着,勘勘停住脚步。眼中此刻还泪流不止,恨得他咬牙切齿,但有无可奈何。

皇宇辰气息平静,看向面前白衣文士,轻声道:“阁下要说什么,请尽管说。不要在用术法折腾我这大叔了。”

第九十三章:陷入重围

白衣文士微微一笑,将折扇合起,踱了几步,冲皇宇辰二人微笑道:“两位修为高深,才学心智皆非常人。有没有想过,加入我们呢。”白衣文士说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不见他的目光了。

皇宇辰闻言,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扶着战鹏飞,脑中快速思考对策。

战鹏飞长刀一甩,用手轻轻的擦了擦眼中的泪,睁开双眼,眼前的事物慢慢从模糊中恢复,看向白衣文士,一脸嗤笑,道:“你做梦!”

“做梦?”白衣文士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呵呵笑起来,道:“将军,你二人杀我那么多手下,如今被我困住,不是想安然无恙的脱身吧?”

“脱身?我没想过。”战鹏飞笑道:“但你若想让我投敌,那就是做梦。”

“投敌?”白衣文士连连摆手,道:“不不不,将军你弄错了,哪来的投敌?投哪个敌?”

战鹏飞一脸狞笑,将长刀指向白衣文士,道:“你,就是敌。”

“将军。”白衣文士面带微笑,平静的道:“我问你,哪来的敌。”

战鹏飞被这忽如其来的问话问的有点懵,这文士莫不是一个傻子?己方与他们已交手数次,彼此都伤亡惨重,现在问自己哪来的敌?眉头紧皱,瞪了一眼白衣文士,又看看身边的皇宇辰。皇宇辰此刻眉头紧锁,不知在考虑什么。

“我只是想让你们加入我们,却并没说要你们投敌。”白衣文士继续道:“况且,若你加入了我方,又从哪里来的敌呢?”

“哼。”战鹏飞哼了一声,道:“你我双方在这苍茫山大战数日,彼此尽皆伤亡惨重。你们秘密在苍茫山集结势力,凝练军队,制造工程器械,意欲何为,还用的着我说?你们屡次出兵,不就是为了将我们斩尽杀绝,怕消息传到帝国,毁了你们的春秋大梦吗?加入你们?我战鹏飞只有战死,没有投敌。”

战鹏飞说完,双手紧握长刀,又要向前冲去,却被皇宇辰死死拽住,不得不停在当场。回头看向皇宇辰,一脸不解。

“战大叔稍安勿躁。”皇宇辰看着战鹏飞,紧皱的眉头已然舒展,面色平静,道:“且听他怎么说。”

战鹏飞瞪着皇宇辰,心中不由怒火中烧,以为皇宇辰有了投降的心,不由骂道:“小子,看你生的器宇轩昂,一表人才,不想你竟是个软骨头。你想投降你自己去便是,不要拉着我!”

说完,战鹏飞猛的将皇宇辰拉住自己的手挣开,钢牙紧咬,双手持刀,猛然又像白衣文士冲去。他心中自知不是白衣文士对手,但对方让自己投降,却是触及了他的底线,自知此战必死,却毅然面对,豪不退缩。

皇宇辰看向战鹏飞,心中不由微微叹气,方才已经与他说了,两人此刻正在敌方阵中,无论什么攻击,对敌方都不会起到丝毫的效果,这样傻愣愣的冲上去,除了浪费体力,无任何实际作用。

果然,战鹏飞冲到白衣文士身侧,挥刀便砍,这一刀却直接从白衣文士身上划过,直直砍在地上,却未伤到白衣文士丝毫。这一刀,好似砍在了空气中,白衣文士依旧云淡风轻的摇着折扇,一脸笑意的看向战鹏飞。

“呼”战鹏飞见一刀不中,又猛然挥出一刀,直冲白衣文士面门而来,这一刀却又像砍在了空气中,在白衣文士的脸上划过,周围的空气微微动了动,没有丝毫效果。

“啊!!!”战鹏飞气愤异常,他从未与这样的敌人对阵,也无从分析对方是什么术法,自己的攻击全部无效,好像在对着一团空气挥刀。心中怒火快要炸开,他疯狂的冲白衣文士挥舞长刀,但没有丝毫效果。白衣文士一直淡淡的笑,轻轻挥动折扇,一脸祥和的看着面前暴走的战鹏飞,没有丝毫动作。

半晌,战鹏飞气力已尽,气喘如牛,此刻站在白衣文士身前,甚至连举刀的力气都已消失,呼呼喘着气,眼神狠狠瞪着白衣文士,一字一句的道:“妖人!你有本事,就与我正面一战!用这些劳什子术法,算什么本事!”

白衣文士轻轻一笑,手中折扇向战鹏飞轻轻一挥。战鹏飞只觉一股狂风吹来,自己站立不稳,直被狂风吹的向后倒去,在地上一阵翻滚,直撞在皇宇辰身后的树上,才勘勘停住。

做完这些,白衣文士仍面色不改,轻轻笑着,折扇轻舞,看着二人。

皇宇辰仔细的观察了白衣文士动作,方才战鹏飞疯狂进攻,白衣文士好似不再这个空间一般,所有的攻击尽皆砍在空气中。战鹏飞折腾了半天,就是对着面前空气挥舞战刀,未起到丝毫效果。但经过这半晌,皇宇辰心中已有了眉目,对方阵法虽精妙,却也不是破解不了的。

两人现在所处的地域,应是在对方布置的阵法中,所看到听到的一切,都随布阵之人心意而动。在这阵中,若想直接与其对抗,却如卵击石。

皇宇辰目露精芒,调用全身斗气,飞快在自己身旁空中,刻画一个个符咒。散着淡黄色荧光的符咒快速出现,不一会便将皇宇辰围绕,隐隐看去,却又不下数十只多。

白衣文士轻轻摇动折扇,静静的看着皇宇辰刻画符咒,没有一点上前阻碍的意思。

符咒快速闪现,不一会就将皇宇辰团团包裹,所有符咒刻画完成,皇宇辰停下双手,经脉中剩余的斗气忽然汹涌而出,猛然击打向包围自己的符咒。

“开!”皇宇辰大喊一声,将自己团团包裹的符咒猛然向四周炸开,拖着长长的淡黄色荧光,向四周冲去,只听“噗噗”之声四处响起,这符咒好似打在无形的墙上,发出轻微的响动。所有符咒飞快行进,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随着皇宇辰一声大喊,符咒尽数消失,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眼前景象,发生了变化。

白衣文士的身体,开始慢慢的扭曲,直至消失不见,连带消失不见的,还有方才与战鹏飞二人击杀的四名敌军尸首,地上的血迹,纷纷消失。

这些东西消失的一瞬间,皇宇辰只觉眼前一黑,又忽然传来光亮,之前所有眼前的景象,尽皆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番景象。

皇宇辰二人仍旧在之前的高地上,身后,却并没有敌方的军营,也没有任何火光。

四周,尽皆都是银盔银甲的兵士,已将二人团团围拢,长刀在手,映着惨白的月光,正散着森森白芒。

战鹏飞站在皇宇辰身后,气喘如牛,手中长刀紧握,看着面前景象,一脸惊骇。

皇宇辰微微喘息,一把将插在地上的大刀提起,握在手中,屏气凝神。

方才破阵,已用了他几乎全部斗气,此刻经脉内斗气已近干涸,而面前围拢两人的敌军,却不下数百之数,密密麻麻,将四周的丛林,尽数填满。

“娘的。”战鹏飞紧握长刀,骂了一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什么时候被这么多人围了,竟毫无察觉。”

皇宇辰静静的看向前方,之前二人击杀四名守备之人地方,没有任何尸首,也没有任何血迹,现在看来,好像在那个时候,两人就都进入了敌方的幻境,竟自己走进了别人的包围,还不自知。但皇宇辰仔细去想,却没发觉敌方是在什么时候,布置的幻境,也不知二人在什么时候,踏了进来。

“你我二人进了别人的阵法,这阵法生成幻境,应是我们自己走到这里来的。”皇宇辰微微喘了口气,低声对战鹏飞道。

“那现在,我们还在幻境中吗?”战鹏飞瞪大双眼,看向前方,方才发生的一切,已超出了他的认知,此刻看着周围将自己包围的军士,感觉有些不太真实。

“应该已经出来了。”皇宇辰低声道:“不过就算出来了,咱们也是插翅难逃。”

“小哥,果然好手段。”一个优雅的声音传来,皇宇辰闻言看去,一个一袭白衣的中年文士,从人群中走出,手中一把折扇,正微微晃动,面面微笑,斯文优雅。

皇宇辰眉头紧皱,看向这中年文士,这人身上给自己的感觉,和刚才在幻境中截然不同,一股极强的危机感从心底传来,他手心微微冒汗,紧紧的握着大刀,一言不发。

“你奶奶的!”战鹏飞见是这中年文士走出,张口就骂:“缩头乌龟,现在出来做什么?看老子笑话吗?”

“不敢不敢。”白衣文士微微一笑,看向战鹏飞,道:“将军修为高深,气势滔天,在下只是个读书人,怎敢看将军笑话。”

“放屁!”战鹏飞指着白衣文士,大声骂道:“妖人,竟使些旁门左道的东西,现在怎么不躲在后面,出来为何?找死吗?”

白衣文士没再理会战鹏飞,而是看着皇宇辰道:“这位小哥,看你破解幻术的手法异常熟练,不知师承何人啊?”白衣文士说着,手中折扇还在不时扇动。

皇宇辰双眼微眯,看着面前白衣文士,面露微笑,轻声道:“师承何人,却是不能与阁下说的。”说完,转头看看四周,又道:“阁下将我二人围而不杀,却不是阁下又是何用意。”

“方才不是与你说了吗。”白衣文士面带微笑:“你二人,加入我方,便是我的目的。”

第九十四章:引杀

皇宇辰静静的看着白衣文士,此刻他正站在一群军士前,缓慢踱步,慢慢舞动手中的折扇,一脸轻松惬意。皇宇辰微微一笑,道:“阁下说笑了,我二人无甚能力,实在无法加入贵方的宏图霸业。”说着,攥紧大刀的手又紧了紧。

自己全身斗气已然干涸,面对如此多的敌军,正面对抗,有死无生。此刻战鹏飞并不比皇宇辰好,他不仅斗气干涸,方才在幻境中,拼命的肆意挥砍,全身气力也用的差不多,现在站在皇宇辰身后,气喘吁吁。

环顾左右,所有通路尽皆被敌军围的结结实实,若想突围,以他二人现在状态,也是难于登天,况且还有个不知深浅的白衣文士。

皇宇辰心中暗叹一口气,这次,恐怕真的是要栽在这了。

白衣文士左右踱步,面露微笑,好似本来就知道皇宇辰会如何作答,不气不恼,轻声道:“小哥先不急回答,你看看这左右,你二人,可还有逃出生天的可能吗?”

皇宇辰面带微笑,微微摇头。

战鹏飞气喘吁吁,手中长刀死死握紧,这样的局面应是有死无生,一旦动手,周围敌军汹涌而至,不需片刻,二人定会死于非命。但此刻战鹏飞的心中,却是战意蒸腾,若要他投降,怕是万万不可能的。

“既已无路可走,小哥为何要选一条死路呢。”白衣文士停下脚步,淡淡的对皇宇辰道:“你修为高深,又精通阵法符咒,是不可多得的天纵英才,在这死了,岂不可惜?”

“死不死的,听天命吧。”皇宇辰淡淡一笑,在他的心中,也断断没有投降二字。

“妖人,你他娘的少废话!老子就在这,要杀要剐,赶紧来,磨磨唧唧的,真是看不上你。”战鹏飞见白衣文士一直想劝降二人,不由心中火起,长刀指着白衣文士,大声叫骂。

白衣文士咧嘴一笑,并未搭理战鹏飞。在他眼中,战鹏飞已是囊中之物,随时可杀。但皇宇辰不一样,他精通阵法符咒,修为也比战鹏飞高出一截,是否还有底牌,仍未可知。

过了半晌,白衣文士见皇宇辰战鹏飞二人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不由收起笑容。

“我安排阵法,将你二人困住,从你们出来,就一步一步引诱,最终让你二人陷入重围,可不是为了直接将你们斩杀的。”白衣文士眯着眼睛,轻声道:“自你们一出来,一举一动皆在我掌控之中,若不是稀才,你以为你们能活到现在吗?”

皇宇辰古井无波,并未因白衣文士说的这些话有任何反应,战鹏飞却是一脸嗤笑,并没吧白衣文士的话当一回事。

“你们以为之前你们藏身的洞穴,我不知晓?”白衣文士继续说道:“即便现在你们剩余力量的藏身之处,也尽皆在我掌握之中,若我想,立刻就可将他们连根拔起。二位,不信,咱们就试试。”

“你不用拿话激我。”战鹏飞笑道:“我二人出来就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如今目的已然达到,其他的,我们也管不着了。”

皇宇辰眼神微眯,看向白衣文士,他不知道这人说话是真是假,从白衣文士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破绽。但这一席话,让本古井无波的他,内心起了一丝涟漪。

其他的他都可以不在乎,但李忠,他十分在乎。

“多说无益。”战鹏飞高声道:“事已至此,让我们投降却是万万不可能的,我看你也并不是实心想让我们投降,不过是这包围我们的军士,修为低微,怕一并冲上前来,被我们临死一击,死伤惨重吧。”说着,战鹏飞环顾左右,看向包围二人密密麻麻的敌方军士,哈哈大笑,道:“一群乌合之众,有胆的,现在就上来!”

白衣文士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战鹏飞,又将目光转向皇宇辰。皇宇辰此刻静静矗立,没有一点动静,也没有要张口说话的意思。白衣文士轻轻叹了一口气,抓住折扇,双手轻轻的拍了两下。

忽然,敌方阵营分开,露出一条路来,几名敌方军士好似压着两人,径直冲外面而来。

走到前面,皇宇辰定睛观瞧,被压之人穿着明显的黑色盔甲,盔甲之上血迹斑斑,两人面色雪白,嘴角还挂着鲜血,被五花大绑,直接扔在白衣文士脚边。

敌方军士将两人扔在地上,顺势将腰间佩刀抽出,直比在二人脖颈上,静静矗立。

皇宇辰并不认识这两人,之前也未曾讲过,但身后的战鹏飞,在见到这两人之后,气息明显粗重起来。眉头紧皱,看着前方,眼中怒火汹涌,如要喷涌而出。

“将军,你可认得这两人?”白衣文士走上前,一把拉起其中一人,让他面容向前,好让战鹏飞看个清楚。

一张雪白的脸,白面无须,一道淡淡的伤疤在这人右脸上,此刻双目紧闭,气息微弱。

战鹏飞咬牙切齿,看向白衣文士,他心中虽知道这人为何如此,但心中怒火仍旧压制不住,快要喷涌出来。

“将……将军……”此刻,另外一个趴在地上的黑甲军士,挣扎着起身,看向前方,看到战鹏飞,眼中露出惊喜光辉,但他气息同样微弱,说话的声音,几不可闻。

战鹏飞没有说话,看看这趴在地上的己方军士,微微点头。那人见战鹏飞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全身劲力好似用尽,再次趴在地上。

“这二人。”白衣文士见战鹏飞样子,一把将手里提着的黑甲军士扔在地上,身后军士长刀立刻又架在此人脖颈上。白衣文士继续道:“是在之前战斗中未死之人,我想着以后应该能排上用场,就留了他二人一命。”说着,白衣文士看看战鹏飞,面带微笑道:“将军,你可认得这二人?”

战鹏飞没有说话,此刻胸中气血翻滚,怒火中烧,隐隐有压制不住的迹象。

这两人他当然认识,此次行动,李辉与他分别是正副首领,这两人,就是自己带入军中,一同参加任务的嫡系军士。看他们此刻样子,战鹏飞如坐针毡,但他心中也明白,两名手下,定是有死无生了。

皇宇辰回头,看看战鹏飞,向他轻轻的比了一个手势,示意稍安勿躁。战鹏飞见了,微微点头,皇宇辰的意思他明白,但有些事情,是无法忍住的。

“怎么?将军如此冷血?看着自己手下将要死于非命,竟无动于衷吗?”白衣文士见战鹏飞并未有什么动作,微微一笑,轻轻一挥手。

只听“噗”的一声,身后军士手起刀落,长刀直接刺入一名黑甲军士脖颈之中,此人还在昏迷当中,就死于非命。鲜血立刻喷涌而出,染红了绿色的草地。

这一刀,仿佛是砍在战鹏飞的心上,他瞪大双眼,钢牙紧咬,看着白衣文士,一言不发,手中长刀紧紧握着,浑身颤抖。

白衣文士就是逼着他二人出手,一旦出手,就会露出破绽,自己便可轻而易举的将两人制服。战鹏飞和皇宇辰都明白这一点,但此刻白衣文士当着战鹏飞的面击杀他的部下,这招阴狠至极,直戳战鹏飞软肋,此刻他已忍耐不住了。

“将军不用管我,杀……”另外一名仍清醒的黑甲军士,见同伴已然被杀,自知自己定步后路,拼命抬起头,看向战鹏飞,大声叫喊,却感觉自己猴头一凉,全身气力快速消失,黑暗铺面而来,后面的话,却没有再说出口。

“日你娘!!!!”战鹏飞见状,再也忍耐不住,手持长刀,一个健步就奔了上去,直奔白衣文士而来。

皇宇辰见状,赶忙伸手去抓战鹏飞,却一把抓了个空。不由气恼,但事已至此,自己也提起大刀,飞奔而来。

白衣文士见二人飞奔而来,脸上立刻露出微笑,方才这招不管如何阴狠,也总算逼得二人出手了。一旦出手,他就有办法将二人制服。

“呼!”一阵阴风吹来,战鹏飞已至白衣文士身侧,挥刀便砍,白衣文士见状,轻轻向一旁闪开,手上折扇轻舞,轻轻的碰触战鹏飞的肩膀。一道淡青色的光芒一闪即逝,飞快钻入战鹏飞体内。

战鹏飞猛然定在当场,全身颤抖,在皇宇辰赶到之前的瞬间,直直的向身后倒去。

皇宇辰见状,心中大惊,赶忙上前两步,一把扶住了战鹏飞的身躯。低头查看,只见战鹏飞双眼挺直,全身僵硬,不知中了什么术法,此刻竟无法行动,浑身颤抖,喉咙中还发出一种恐怖的“咯咯”声。

皇宇辰见状,立刻在战鹏飞胸前刻画符咒,猛的打进战鹏飞体内。符咒打进的瞬间,战鹏飞全身才柔软下来,倒在皇宇辰怀中,昏死过去。

皇宇辰将战鹏飞放在地上,方才一道符咒打入,破了白衣文士的术法,此刻战鹏飞也只是昏死过去,没有性命之忧。

“淡青色……”皇宇辰站起身,淡淡的看着眼前白衣文士,脑中飞快运转。

“原来……你是练这个的。”

第九十五章:青木斗气

淡青色斗气,皇宇辰之前在典籍上见过。此类人有专门的修炼法门,摒弃自然之力中其他气力,专精木气,可使斗气呈青色,淡青色,大概相当于武者级别。

青木色斗气,主攻温和术法,可控制人的观感,修炼这类斗气的人,大多精通阵法符咒,尤其精通幻术阵法;但一般正面对抗能力不足。

皇宇辰将战鹏飞轻轻的放在一旁地上,安静的看着面前白衣文士。方才他用折扇轻点战鹏飞身体,淡青色斗气汹涌而出,在战鹏飞体内迅速蔓延,控制他的情绪,并直接植入幻术。虽被自己立刻破解,但对战鹏飞的伤害,却已然达成,不可逆转。

“你,用了什么幻术。”皇宇辰静静的站着,大刀插在他的身边,看着白衣文士,轻声道。

白衣文士微微一笑,将折扇打开,轻声道:“没什么,让他想起了往事罢了。”

皇宇辰低头看了一眼昏死过去的战鹏飞,这样一个铁血的汉子,什么样的往事,竟能将他击溃。

深吸一口气,皇宇辰单手触碰大刀,屏气凝神。

面对修炼青木色斗气的白衣文士,皇宇辰心里没有一点底。此刻自身斗气已然干涸,对方却还是全胜姿态,自己虽精通阵法符咒,但也只会破解,之前为研究混元阵,粗略看了而已。此刻面对一个精通布阵幻术之人,自己胜算,微乎其微。

皇宇辰屏气凝神,经脉内不多的斗气缓缓流动,慢慢汇聚在双手。

忽然,皇宇辰双手快速舞动,在自己面前飞快刻画符咒,道道金光泛起,瞬间便刻画出数个符咒,在空中散着淡淡金芒。

“艮字诀,小哥用的倒是炉火纯青。”白衣文士云淡风轻,看着皇宇辰,没有丝毫动作。但皇宇辰要做什么,他却是心知肚明。

“镇!”皇宇辰大喊一声,数个符咒在空中快速整合,形成一个略大的咒符,直接钻入皇宇辰胸口,消失不见。皇宇辰体外,此刻隐隐散出淡淡金芒。

这个符咒,是专门用来防御咒印幻术的,皇宇辰用自身不多的斗气,刻画出这个符咒,防御白衣文士无孔不入的幻术,以不变,应万变。

“果然天资卓越。”白衣文士轻声道:“这防御咒符让你用的驾轻就熟,虽至未炉火纯青之境,但也所差不多了。”白衣文士单手微动,轻轻在空中舞动,淡青色的光辉闪现,一道符咒清晰出现。

“兑字诀!”皇宇辰目光一凝,他本知道这白衣文士阵法符咒修为定远远在自己之上,可这么轻易的用出兑字诀,却着实吓了皇宇辰一跳,自己与对方的差距,可不是一点半点。

符咒生成,白衣文士单手一挥,直接将符咒抓在手中,看向皇宇辰,单手轻轻向前一挥,符咒快速向皇宇辰飞来。

皇宇辰只觉眼前一道青色光芒,一闪即逝,面前符咒忽然放大,扑面而来,自己连忙鼓动斗气,强化体内的防御符咒。却感觉眼前一花,面前景象竟恍惚起来。

“这幻术……正面而来,居然也这么强。”皇宇辰眉头紧皱,看着面前景象,已然变化。白衣文士的身躯开始扭曲,周围围拢的敌方军士,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小弟,小弟!”皇宇辰分明听见了自己大哥的声音,心中知道这是幻术,却不由自主的心向往之。

回头一看,却见皇元武正一脸兴奋,看向自己。皇宇辰心中情感有些压制不住,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险险留下。

对面之人,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大哥,周围的景象,竟也变成了东王府。

“小弟,你去哪了?让大哥这一通好找!”皇元武冲皇宇辰走来,张开双臂,顺势要去抱皇宇辰。

看着迎面而来的皇元武,皇宇辰心中一阵荡漾,他好想向前扑去,就这么投入自己大哥的怀抱,从此有大哥庇护,一切苦难都不复存在。

但是,他后退了一步。

他心中清明,知道眼前的景象如何让自己神往,也是在他人幻境中。

这人竟调用了自己的记忆,用以围困自己。

皇宇辰看着走过来的皇元武,悲从中来。

“大哥。”皇宇辰心中默念一声,双手快速滑动,几道符咒飞快闪现,出现在皇宇辰身前。

“你我兄弟二人,来日再见。”皇宇辰心中默念一声,双手猛然向前一挥,符咒散着淡淡金芒,飞快飞去。

皇宇辰只觉脑中传来“啪”的一声脆响,眼前景象消失,大哥皇元武的音容笑貌,化作淡淡的金光,消失在皇宇辰的脑海中。

还未等皇宇辰喘一口气,他忽然感觉身后一阵阴风传来,猛然一闪,一把钢刀直砍在自己方才站立的草地上。皇宇辰闪过攻击,顺势将插在一旁的大刀拎在手中,猛然向前一挥,直接砍向挥刀之人。

此刻,他才看清楚,自己已然破解了幻境,几名银盔银甲的军士,此刻已将自己团团包围。白衣文士却一脸笑意,站在不远处。

一刀挥出,直奔敌方头颅而来,这军士反应极快,挥刀相抗,只听“当啷”一声。皇宇辰大刀打在敌方军士战刀之上,手中传来反震之力,竟让自己险险无法抓紧刀柄。

皇宇辰眼神一凝,体内所剩不多斗气运转,直接覆盖在大刀上,单脚站立,拎起大刀,冲着这军士又是一刀。

大刀裹挟淡黄色气息,猛然向着军士扑去,这军士眼神一寒,飞速后退,皇宇辰一刀,直砍在地上。“轰隆”一声,尘土飞扬,皇宇辰这一刀气力极大,直接将地面砸出一个坑来。

皇宇辰一刀不中,立刻又要上前攻击,却感觉周围几道寒芒直冲自己而来,连忙挥刀相抗。

围拢皇宇辰的其他几名敌军军士,挥舞长刀,不停攻击皇宇辰。这几名军士修为,却稳稳在之前击杀的军士之上,刀法犀利,速度极快,加之斗气辅助,皇宇辰此刻已是油尽灯枯,只身面对重重围困,只有招架的份,全身斗气干涸,再也没了之前的勇往直前。

白衣文士面带微笑,淡淡的看着被己方围困的皇宇辰,折扇轻舞。

“当啷!”又是一声巨响,皇宇辰猛然挥出一刀,砍在对方军士长刀之上,将此人攻击抵消。立刻,又有两把钢刀袭来,皇宇辰见状连忙躲闪,向后一跃,却忽然感觉背后一凉。

手中大刀挥舞,用力向身后挥去。身后军士一刀砍中皇宇辰,顺势向后一跃,直接躲开皇宇辰攻击。

背后传来火辣辣的疼痛,皇宇辰钢牙紧咬,看着面前包围自己的几名军士,气喘吁吁。此刻他已是油尽灯枯,面对几名敌军围攻,自己已无击杀之力,这样下去,只能被对方消耗致死。

深吸了一口气,眉头紧锁,皇宇辰紧握大刀,虽斗气干涸,但胸中战意蒸腾而起,不退反进,提着大刀直接向面前三名敌军扑去。

兵器相接之声瞬间传来,皇宇辰奋力挥舞大刀,与几名敌军战在一起。几名敌军并不与皇宇辰正面相抗,闪转腾挪,不时在皇宇辰身上划过几刀。不一会,皇宇辰已是满身鲜血,虽未受致命重伤,但身上伤口无数,鲜血直流,眼前事物,也略微开始模糊起来。

白衣文士忽然叹了口气,将手中折扇合起。自身化作一道淡青色光芒,直奔皇宇辰而来。

皇宇辰奋力挥舞大刀,逼开面前两名敌军,刚要再次挥舞,向前杀去,忽然感觉背后传来一阵寒意,冰冷刺骨。

“小哥,不用这么拼了,算了吧。”白衣文士轻轻的声音从皇宇辰耳边传来,还未等皇宇辰又什么反应,他忽然觉得冰冷的寒意透体而入,低头一看,白衣文士单手拍在自己胸前,淡淡的木青色光芒闪动,只觉眼前一阵眩晕,全身冰冷刺骨。

白衣文士一击即中,闪身后退。几名军士纷纷收回兵刃,向后退去。

皇宇辰感觉全身酸软无力,无尽的寒意包裹着自己,力量逐渐消失。他缓缓的,向下倒去。

“咚。”

皇宇辰直直的倒在草地上,全身没了一丝力量。现在他才明白,这白衣文士,修的根本就不是青木色斗气,而是淡蓝色。

水之极为冰。这透体的干冷,覆盖了皇宇辰整个身躯。

“怎么……冰幻境……”皇宇辰倒在地上,一脸骇然。

黑暗慢慢向他压来,在晕过去的前一刻,他听到白衣文士,轻轻的和一个人对话。

“就是他了吗?”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

“应该没错,兑字诀如此精通,不会有别人了。”白衣文士轻轻回答。

“带回去吧,有人要见他。”

“是。”白衣文士恭敬回到。

“另一人也一起带回,先别伤了他们性命。”这声音渐行渐远,慢慢消失。

黑暗扑面而来,皇宇辰听到了最后一个声音。

“全部带走。”

灵台被黑暗笼罩,皇宇辰沉沉的,昏迷过去。

第九十六章:被那个了?

不知过了多久,天光大亮。

皇宇辰从黑暗中醒来,奋力睁开双眼,阳光刺目,他又将眼睛闭上,这样静静的等了片刻,眼睛适应了这光线,才微微睁开。

自己,此刻正躺在一张床上,一张木质架床。

眼前,一扇微微打开的窗户,阳光正从这里射进来,照在他的脸上。

“这是……”皇宇辰脑中有些混沌,还有些弄不清所处的环境,不由又闭上双眼,大脑运转起来。

“冰幻境……寒冷……”皇宇辰忽然想起了之前的一切,猛然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再仔细查看周围的环境,发现这里并不再是荒郊野外,自己真的处在房屋中。

这屋子面积不小,布置精良,所有一用之物尽皆齐备。屋内雕梁画栋,自己所在的床,也不是之前在山寨中看到的那种简易木床,反而和自己在王府内使用的架床不相上下。

“这里……还是苍茫山吗?”皇宇辰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迷惑。

昏迷前,自己分明记着,自己被白衣文士的寒气入体,所有斗气运转都被凝固,包括自己的思想。

此刻皇宇辰正坐在床上,眉头紧锁,仔细回想之前的事情,想起了昏迷之前,有人说过的话。

“仔细想来,此地,怕是……”

皇宇辰正坐在床上思考,忽然听见房门“吱呀”一声打开,皇宇辰立刻停止思考,回身去看房门,体内斗气运转。他忽然发现,自己斗气运转竟然如常,并未像想象中一样,被冰斗气封禁。

“你醒了啊。”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皇宇辰凝神看去,却看一个少女,推门进来,手中端着一个脸盆,装满清水。

这女子衣着朴素,面带微笑,像是看着一个熟识的故人,皇宇辰一脸迷惑,想要起身,却感觉身上被子划过自己的身体,忽然意识到,自己居然什么都没穿。

“啊?”皇宇辰不由瞪大双眼,撩开被子去看自己的身体,果然是一丝不挂。

“这……这……”顿时,皇宇辰有些手足无措,自己居然在昏迷中,被人那个了吗……

“这么惊讶干嘛呀。”女子冲皇宇辰微微一笑,将手里的水盆放在架子上,冲皇宇辰邹才,轻笑道:“既然醒了,就起来吧,洗洗脸,该吃东西了。”

“你……你别过来!”皇宇辰看着这面容姣好,一脸笑意的女子冲自己走来,心底立刻传来一丝恐慌,这比自己面对千军万马来的都让他没底,赶忙抓紧被子,迅速退到床的角落,用被子将自己全身盖起,嘴上大叫。

“呵呵。”女子见皇宇辰这样子,不由一阵轻笑,道:“怎么了,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昨晚可不是这样的呀。哎呀,那个温柔呢。”

“你……你……”皇宇辰听女子这么说,着实把自己下了一跳,指着这女子,惊恐的道:“你把我怎么了!”

女子眼中含笑,一副温柔表情,直接爬上皇宇辰的床,在皇宇辰耳边亲生道:“没怎么啊,行好事。”

“啊……”皇宇辰见女子离自己这么近,赶忙又抓着被子往一个角落去躲,但被子却被女子死死抓着,不让皇宇辰躲。弄的皇宇辰脸色通红,却又无可奈何,有心直接跑出去,可是这光着屁股,怎么跑。

“小哥哥,别害羞嘛……”女子又上前一点,皇宇辰甚至能闻到这女子身上的香味,眼睛瞪的老大,一脸惊恐。

“好了,别闹了。”这时,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皇宇辰抬头看去,一个中年男人,正站在门口,整个人生的孔武有力,一袭长衫,有些遮不住他爆炸般的肌肉,面容坚毅,胡须洗漱,一双眼却炯炯有神,此刻看着皇宇辰二人,一脸笑意。

“切,没意思。”女子见这中年男子来了,一脸不高兴,从皇宇辰床上下来,站在床边,含情脉脉的看了皇宇辰一眼,又回头瞪着这男子,娇嗔道:“你现在来干嘛?晚来一会,我就拿下了!”

“还不就是怕你拿下了,我才盯着你。”男子瞥了女子一眼,道:“这位小哥是贵客,你可不能无理。”

“贵客嘛,所以奴家亲自服侍。”女子说着,又含情脉脉的看了一眼皇宇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看的皇宇辰一身鸡皮疙瘩,大气不敢喘一下。

他自幼丧母,家里除了三个哥哥,就是自己父亲,连府中的下人都没有女性,自己自小接触女性就极少,更别说自己一丝不挂,让一个女人这么近距离接触自己了,此刻看着这女子,还是一脸惊恐。

“娘的,我不是真让这女的那个了吧……”皇宇辰心中想着,一阵后怕。

“好了,你快出去吧,你看把小哥吓得。”男子白了女子一眼,道:“快回去把你自己的衣服换上,你穿这个,着实让人看的不舒服。”

“怎么?我就不能穿平常女人的衣服吗?”女子闻言,一瞪眼,一脸的不高兴。

“能穿能穿。”男子拍了拍额头,他好像对这女子也没什么办法,哀求道:“大姐,你就出去吧,你在这小哥都不敢下床。”

女子闻言看了看皇宇辰,见皇宇辰一脸窘态,嘻嘻一笑,收起自己风情万种的样子,冲皇宇辰吐了吐舌头,没在说话,转身,一溜烟出去了。

“呼……”皇宇辰见这女子出去,不由长出了一口气,再看眼前这中年男子,心里舒服不少。

“小哥不必在意,她就是调皮些,本身也是个知分寸的人,不会对你怎样的。”男子见皇宇辰长出一口气,不由笑道:“小哥既然醒了,就快快更衣,还有人在等着你。”说完,打开一旁的衣柜,在里面取出几件贴身衣物,放在皇宇辰床头,道:“这些衣物都是新的,小哥可自取,我再外面等候,小哥完事了,叫我一声就好。”

中年男子将衣物放在皇宇辰床头,转身出去,将门关好。

皇宇辰有些发愣,他现在还没弄清自己到底所在何地,这男子和这女子,到底是谁?

皇宇辰回头去看床头的衣物,伸手抓了一件过来。用料极好,比之前在王府的衣物用料,也不遑多让,这让皇宇辰心中有些好奇,自己到底是到了什么地方,这里还是苍茫山?

左右现在也无法弄清情况,皇宇辰随即起身,先是看了看门口,发现并未有人偷看,这才将被子掀起,将床头的衣物一件件穿上。

“这些人倒地对我做了什么……”皇宇辰一边穿衣服,一边想:“身上的伤痕也都消失了,我好像让人洗过一样。”将衣物穿好,皇宇辰仔细问了问衣物上的味道,一股淡淡的清香铺面而来,不知这衣物日常是怎么保持的。

起身下床,发现床边还有一双新鞋,穿上,居然正合适。

皇宇辰走到水盆架前,看着面前的铜镜。自己的面容显现在铜镜上。

剑眉虎目,玉树临风。长发披在自己的肩上,没有一丝灰尘。这一切仿佛都是在做梦,他在苍茫山蹉跎了半个月,什么时候这么干净过。

皇宇辰拍了拍自己的脸,又用力掐了一下,微微痛感传来,发觉并不是做梦。

一边用清水洗脸,心中疑惑更加重了。

自己明明是战败之后让人抓了,对方非但没有囚禁自己,反而把自己放在这么奢华的屋子中,还有人专门伺候自己。衣物料子都是上乘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皇宇辰洗漱完毕,坐在台前,将自己头发盘好,束在头顶。

“既然没法参破,那就出去一探究竟吧。”收敛心神,皇宇辰长出一口气,站起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这里,好像真的不是苍茫山了。

这分明就是一座宫殿,皇宇辰此刻所处的,正是这宫殿的一角。

面前,一座硕大的广场,均用青石铺砌,整整齐齐。

一旁,一片恢弘的建筑,由显富丽堂皇。

这里的建筑,居然比东王府,还要奢华。占地,比东王府,还要广阔。

“这……”皇宇辰看着面前的景象,有些发愣。

中年男子见皇宇辰推门出来,立刻迎上去,一脸微笑,对皇宇辰道:“小哥,请随我来吧。”

说完,中年男子自顾自的在前面走,皇宇辰愣了一下,下意识的跟着这男子,向一旁行去。

所过之处,尽是青石铺路,路过一桩桩高大建筑,雄伟奢华。

皇宇辰所处的地方,应该是一处偏院,也正在高地上,所以开门便能看到一片广场。

跟着中年男子,在这建筑群中行走,皇宇辰心中震撼,却是非同小可。

“这建筑群……比起祈天皇城,也差不多了。”皇宇辰一边走,一边想着。

时间不长,两人走到另一处偏院,站在院外,中年男子对皇宇辰道:“小哥,到了。”

说着,中年男子对皇宇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轻轻将院门推开,院内一片郁郁葱葱,好似世外桃源。

一个老者,正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一颗松树,负手而立。

第九十七章:再遇侯策

皇宇辰看看中年男子,他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院内,这老者正负手而立,皇宇辰觉得,这身影有些似曾相识。

听他看了看中年男子,这男子保持请的动作,没再说话。

皇宇辰摇了摇头,现在的状况他有些摸不清楚。既然白衣文士将自己制住,也没有伤害自己,这院内的老者,可能就是关键。

皇宇辰顿了一下,迈开脚步,走了进去。

踏入院中,中年男子,在身后,将门关上。

皇宇辰慢慢的向前走,离这老者越来越近。感觉这老者的背影,也越来越熟悉。

“来了,小哥。”老者负手而立,没有正对皇宇辰,他显然听见了皇宇辰的脚步,轻声发言。

皇宇辰听到这声音,微微一愣,怎么如此熟悉。忽然,他恍然大悟。

“侯前辈?”皇宇辰瞪着眼睛,站在老者背后不远,愣愣的说出这句话。

老者回头,一脸笑意的看着皇宇辰,不是侯策还能是谁?

此刻的侯策,已如正常人一般,不,比正常人看起来还要健康。皮肤白里透红,根本就不像是年过六十的老者,到像是一个青年。若不是他花白的胡须头发,和脸上极深的皱纹,站在皇宇辰面前的,分明就是一个年轻版的侯策。

自从上次在清枫寨山门前,将几人击飞之后,皇宇辰没意料到后面还会碰到侯策,他以为侯策,已经阵亡。

“侯前辈!”皇宇辰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侯策,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怎么?”侯策一脸笑意,道:“才分开这几天,小哥就不认得老夫了?”

“你……你……”皇宇辰楞在当场,指着侯策,心中惊骇万分,此刻面对的事情,他有些无法理解了。

从之前与侯策对阵的女子修为和手段来看,在最后,侯策应不是这女子对手,而战斗的过程中,这女子也没有丝毫留手的意思。怎么现在侯策却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己面前,状态比之前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我怎么?比之前年轻了吗。”侯策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踱步向旁,坐在一张石凳上,示意皇宇辰过来,坐在自己身前。

皇宇辰愣愣的走过来,在侯策身前坐下,仔细的查看侯策面容,却未发现半分异常,面前这个人,就是侯策没错。

“别看了,老夫就是老夫,还能有假的不成。”侯策见皇宇辰惊骇的样子,哈哈一笑,拿起石桌上的茶壶,给皇宇辰倒了一杯茶,自己也到了一杯,端起来,轻轻的喝了一口。

“侯前辈……你是怎么……”皇宇辰心中还未平复,看侯策一脸淡然的样子,自己更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了。

“小哥,稍安勿躁,先喝口茶,我慢慢和你说。”侯策淡淡一笑,示意皇宇辰喝茶,自己又轻轻的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安静的看着皇宇辰。

皇宇辰下意识的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一口清茶入肚,他感觉自己脑中清明了几分,现在,他才抽出空来,仔细的端详这个院子。

这应该是一处极其优雅的庭院,院内松柏长青,一条白石铺成的小路,一直顺道前面的木屋,两人坐在院中一处石桌上,一旁尽是些花花草草,一阵清香传来,皇宇辰感觉自己心情宁静,脑中混沌,也慢慢的消失了。

“喝了茶,是不是舒服一些。”侯策轻声问道。

皇宇辰将茶杯放在石桌上,轻轻点了点头,他心中虽有万千问题,现在却也不着急问了。

不知是这环境,还是这清茶的关系,他现在心中安静异常,之前那种躁动不安的情绪,也有了缓和。

“你忽然来到此地,就没什么要问我的吗?”侯策微微一笑,张口问道。

“前辈想说的自然会说,不想说的我问了也没用。”皇宇辰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道:“不过能再见到前辈,知道前辈安然无恙,小子心中甚是安慰。”

“你小子,嘴倒是甜起来了。”侯策哈哈一笑,拿起水壶给皇宇辰将水加满,道:“你不想知道此地是何地?”

“若我没猜错。”皇宇辰微微一笑,道:“此地如此雄伟壮丽,若还在苍茫山中,这里,应该是苍茫城。”

“恩,你倒是猜的不错。”侯策将茶杯放下,淡淡的道:“不过你只猜对了一半,这里是苍茫城不错,但苍茫山,却不止一座苍茫城。”

皇宇辰闻言微微一愣,但却并未开口去问,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道:“前辈这茶倒是不错,若是还有多的,不妨送小子一点。”

“呵呵呵,你小子倒是淡然。”侯策哈哈一笑,道:“这茶也不是我的,是我大哥送的。日后要是有机会,我再帮你去讨。”

皇宇辰面上不动声色,但脑中却飞速运转,侯策口中的大哥,一说出来,皇宇辰立刻猜到是谁,但却并未开口问,而是道:“不知我到这城里多久了,城主大人,为何把我掳来。”

“你睡了三天。”侯策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轻声道:“不过城主为何把你弄来,我就不清楚了,得知你到了城里,我便立刻去看你,但你那时已经被寒气入体,昏迷不醒。若不是那人手下留情,怕你现在,也没有命了。”

皇宇辰点了点头,这倒是跟之前的事情对上了,此刻自己莫名其妙的进了苍茫城,虽然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头绪,但此刻安全却还可以保证,如果自己昏迷了三天,那李忠他们……

“前辈,除了我,还有什么其他人来吗。”皇宇辰喝了一口茶,自己拿起水壶,将水倒满,轻声问道。

“知道你想问李忠的事。”侯策轻声道:“但我并未听闻李忠的事情,你来了之后,也没有其他人再被带来了。”

“那……”皇宇辰心中微动,他以身犯险,就是想给李忠拉出空挡,好逃出生天,若李忠有事,那他之前的努力,根本就是白费。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了。”侯策道:“日后你遇到那人,自己问吧。”

“前辈说的可是白衣文士?这人到底是谁?修的是冰斗气,此种体质少之又少,他还能将此斗气修到这么高的境界,还灵通术法,这样的人,闻所未闻。”

“呵呵。”侯策看看皇宇辰,轻声笑道:“他是谁我不清楚,怎么有如此高的修为,我也不晓得。此人名叫欧阳建茗,多年前,倒是在清枫寨,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多年前?”皇宇辰听侯策这么说,心中来了兴致,追问道:“那这人年岁最少也有五十上下了,怎么看起来像个中年,不过四十岁的样子。”

“五十?”侯策看了皇宇辰一眼,微微一笑,道:“在清枫寨见时,他就这个样子,此刻还是这个样子,这人年岁,怕是比我都长出不少,你小子,怎么也会以貌取人。”

皇宇辰心中一惊,这件事有些超出了他的理解,侯策最少有六十以上,比他还年长,而且看的比他还年轻,这到底是修了什么术法,才能这样驻颜有效。

“你别瞎琢磨了,此人修的就是冰斗气,容貌多年不改,本是平常。不过……”侯策别有意味的看向皇宇辰,道:“你要真的找他去问,他怕是什么都不会与你说的。”

“这又是为何?”

“我说不清楚,若是碰上了,你一问便知。”侯策轻笑道:“你小子见了我,什么都不问,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怎么一谈起李忠来,你小子心思就乱了呢。”

皇宇辰微微叹了一口气,道:“赵大哥临终遗愿,让我照看好李忠,若他有什么闪失,我……”

“你自身都还难保,哪有功夫去管他。”侯策瞪了皇宇辰一眼,道:“你能做到以身犯险,让他逃脱,已是仁至义尽了,不是所有的事,你都能办到。”

“好了侯前辈。”皇宇辰有些不想再谈这件事情,拿起水壶给侯策倒满茶,轻声道:“别说这些了,你倒是与我说说,这苍茫城的事。”

“嘿嘿。”侯策瞥了皇宇辰一眼,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道:“苍茫城……从何说起呢。”

“以前我们认为,苍茫城就是一座城罢了。但近来之后我才知道,苍茫城,是一个国。”侯策淡淡的道。

“国?”皇宇辰心中震惊,怎么这苍茫山里,还有一个国?

“对,一个国。”侯策轻轻点头,道:“想想也是的,这苍茫山如此辽阔,面积数十万里,你当这里面只有几个山寨?之前我们都是井底之蛙,现在,我有点理解大哥的想法了。”

“苍茫城,竟是一个国……那,与我们对峙的军士,就是……”

“自然就是这苍茫国的军士。”侯策淡淡的道。

“那……屠灭清枫寨的。”皇宇辰目光微动,道:“就是这苍茫国?”

“此事说来有些复杂。”侯策淡淡的道:“不过你要这么理解,也未尝不可,清枫寨,现在就在苍茫国。”

第九十八章:苍茫四城

“什么?”皇宇辰听闻侯策这么说,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追问道:“前辈什么意思?”

侯策见皇宇辰样子,微微一笑,脸上神色有些神秘,道:“我说,清枫寨,就在苍茫国。”

皇宇辰沉默了,结合之前侯策和他说过的清枫寨往事,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大概有了猜测。

仇隐平当时并不是想拿下苍茫城主,而是利用这个借口,进入苍茫城。后面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不光在苍茫城中站稳脚跟,现在看来,整个清枫寨,应该都被他搬到苍茫城中了。那之前,赵斌之前的清枫寨的两位首领,神秘失踪,也肯定和仇隐平有直接关系。现在,侯策出现在这城中,也定然和仇隐平有关。

“你小子思维敏捷,不用与你多说,你大概能猜个时至七八了。”侯策收敛笑容,轻声道:“这苍茫国分为四大城,你我现在所处的,就是清枫城。”

“清枫城……”皇宇辰轻声默念这个名字,所有的事情豁然开朗。

清枫寨的前尘往事,他基本了解的差不多了。至于仇隐平这人,城府之深,手段之多,让他刮目相看。清枫寨成了当时那个地区的首领山寨之后,所有人的想法都是向前一步,但他的想法和其他人不同,他好像从未想过代替苍茫城主,而这苍茫国的事,他怕是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现在,只有一件事不明。

既然清枫寨已然成了清枫城,那仇隐平,为何坐视清枫寨被屠,有为何屠灭整个百林寨易市,发动如此多的军士扫荡区域,追杀帝国军士。

西及寨内发现的攻城兵器,刀兵甲胄,是不是和这些,有直接关系呢。

皇宇辰想不清楚,他也不愿在纠缠其中了。至于仇隐平如何,苍茫城主如何,他都没心情去想。此刻他想的,只有赵斌,李忠,和清枫寨所有被杀的人。

“那……”皇宇辰看向侯策,目光卓卓,轻声问道:“又是什么人屠灭了清枫寨,又有什么目的。”

侯策看看皇宇辰,没有立刻说话,站起身来,微微叹了口气,立了片刻,才低声回道:“这件事情我也在查,现在能确定的是,清枫寨的覆灭,和清枫城没有关系,也并不是我大哥下的令。”

“方才与你说过,这苍茫国有四大城,主城便是苍茫城,由苍茫城主坐镇,拥有苍茫山的绝对战力。其他三座城,虽距离苍茫城不远,但也有百里路程。武兴城、娄海城和我们现在所处的,清枫城。”

说完这两句话,侯策又坐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继续道:“三座城池成三角状,围拢苍茫城,每座城都有自己治下的范围,从不跨界。百林寨的势力范围,全部都在清枫城的治下。一直运转正常,若说清枫城下令屠灭自己治下的高级山寨,这事并不合理。”

“百林寨四个易市,此次出事的并不只有一个,而是两个。”侯策看向皇宇辰,眼中也透着疑问,皇宇辰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没有打断:“百林寨四个易市,靠近边缘的两个易市,被尽数屠灭,手段残忍,下手果断,清枫城的人赶到,也只看到了尸体。”

“若是屠灭百林易市的人并不是清枫城之人,那侯策前辈。”皇宇辰拿起茶壶,给侯策倒满茶,问道:“你是怎么到这清枫城的?清枫寨前出现的那个女子,可是奔着屠灭清枫寨而来的。”

“那个女子……”侯策闻言,苦笑一声,道:“到现在,我也不知我是如何到了这清枫城,至于那个女子,究竟是谁,我也弄不清楚了。”

皇宇辰闻言,眉头微皱,他有些不大相信侯策的话,这清枫城既然是仇隐平的城,如何到了这里,仇隐平能不知道?侯策明显见过仇隐平,这些疑问,难道他就没对仇隐平讲过吗?

“前辈……你……”

“我醒来之后,就在这清枫城中了。”皇宇辰刚想追问,侯策却直接开口,道:“醒来之后,已过去了两天。”侯策说着,看看皇宇辰,继续道:“也就是说,我醒来没多久,你就已经进城了。方才与你说的一切,都是之前向我大哥问的,但这女子是何人,我究竟是怎么进来的,我问了,他没说。”

皇宇辰闻言,微叹口气,他好像与侯策分开并不久,自清枫寨前一战,后面遇到李辉的部队,又回清枫寨,在清枫寨前经历生死厮杀,再到他与战鹏飞两人出来,其实并未过去几天。

这几天发生的事确实有些多,皇宇辰感觉自己脑子很乱,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始分析。

之前还以为,百林寨被屠,连带下面所有低级山寨尽数被屠灭,可能与自己破解法阵,放出侯策有关系。现在看来,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这团秘密有些大,想解开太费时间了。”皇宇辰拿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心中想到:“我不如就盯住一点,可能会有转机。”

想罢,皇宇辰放下茶杯,微笑着看着侯策,问道:“侯前辈,你就没问问,当初苍茫城主,为何将你困在山涧中,而那自然生成死气的大阵,是怎么回事吗?”

“自然是问了的。”侯策淡淡一笑,道:“若我不问,此刻你也到不了清枫城。”

皇宇辰闻言,微微一愣,自己到这清枫城,难道是侯策对仇隐平说了自己的存在吗?不由张口问道:“前辈与你大哥说了我的事?”

“自然是说了的。”侯策轻轻点头:“不然,我如何能脱了禁锢,回清枫寨去。不过小哥你也不用担心,你救了我,大哥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倒是那布置阵法的苍茫城主,不知会作何感想了。”

皇宇辰眉头微蹙,心中有些乱,但也无法对侯策发作,到现在为止,他还认为侯策是自己人。

但自己身份已然暴露,仇隐平将自己弄到清枫城来,倒是什么意思。之前自己一直隐在暗中,无人知道自己的存在,现在却直接暴露出来,自己救了侯策,无疑处在漩涡的中心了。

“小哥不必担心。”侯策好像看出了皇宇辰的担忧,轻轻笑道:“不会有人把你怎么样的,苍茫国中,精通阵法之人不光只有一个,之前你不是也见过了。苍茫城主也并不是有意禁锢于我,在我胸前刻画的法阵,看起来倒是救了我的性命。”

皇宇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侯策,打量他的前胸,侯策身上两个法阵,前胸的法阵应是苍茫城主布置,后面的法阵是自己布置,为的是脱开大阵禁锢,让三元连绝阵的效果发生变化,恢复侯策自由之身。自己阵法修为,若是与苍茫城主想必,那是天差地远,苍茫城主当时布置阵法的时候,不会不考虑这阵法会禁锢侯策之事,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苍茫城主保住了侯策的命是事实,禁锢他,也是事实。虽不知他为何一定要禁锢侯策,但自己将禁锢破开,放出侯策,也肯定惊动了苍茫城主,已然坏了他的布置,要说自己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

但这些话,皇宇辰却无法对侯策明说,自己此刻也没弄清楚,禁锢侯策,对苍茫城主来说,到底有什么好处。

难道那大阵形成的滔天死气,必须通过活体,才能使用吗?

皇宇辰陷入沉思,侯策在一旁却是云淡风轻。他的到来,侯策早就心知肚明,也是他对仇隐平提议,将皇宇辰带入这清枫城的。

半晌,二人都未再说话,彼此有些心照不宣,心中都有秘密,但都无法对对方明说。

皇宇辰抬手碰触茶杯,水已经凉了。

这个院落格外宁静,不知不觉,时间已过了很久。

此刻,已至正午,阳光直射下来,照的皇宇辰身上暖暖的。

知道了许多秘密,心中的疑惑却更加深了。但现在处在这个院落中,被这阳光一照,这片刻,皇宇辰却感觉心中无比的宁静。

好像许久,也没有这种感觉了。

心思平静,这院落中松柏长青,花草繁茂,清香扑鼻,让人心旷神怡。

“阵法的事,小哥就不要多想了。”过了半晌,侯策打破宁静,轻声道:“我既然已脱开了禁锢,后面的事,与你我也没有多大关系了。”

“前辈说的我明白。”皇宇辰深深的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缓缓将腹中浊气吐出,道:“我想知道的,只是清枫寨之事,赵大哥的事。”

“我明白。”侯策轻轻点头,站起身来,道:“赵首领的事我也在查,但初来乍到,也并没有什么头绪。我虽是大哥的兄弟,但也不好作威作福。”

皇宇辰此刻也起身,冲侯策微微笑道:“侯前辈,若说你大哥根本就不认识那个女子,或从来也不知道清枫寨被屠一事,我的肯定不信的。”

侯策看看皇宇辰,道:“别说你不信,我也不信。不过今晚你就能见到我大哥,心里有什么疑问,到时你直接问他好了。”

第九十九章:仇霜霜

“你的疑惑也是我的疑惑,赵首领的事,清枫寨的事,不查清楚,我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的。”侯策看看皇宇辰,说了这句话,转而一笑,道:“不过这也并非一日之功,小哥昏迷了这么久,又与老夫说了一上午的话,怎么,你就不饿吗?”

皇宇辰摸了摸自己肚子,早就干瘪了,但此刻自己斗气充盈,却并未感觉有什么力虚之像,道:“肯定是饿啊!都快饿死了,侯前辈带我去吃什么美味?”

“呵呵呵。”侯策莞尔一笑,看皇宇辰气色,也不想饿的受不了的样子,一般人若是昏迷三天,此前又经历大战,醒来之后定然全身虚弱,皇宇辰却看起来并未有任何这方面的迹象。

“这小子,这么短的时间,怕是突破了。”侯策心中暗想,脸上不动声色,也并不点破,呵呵一笑,道:“自然是有好吃的,你随我来吧。”

说完,侯策转身,想身后正殿走去,皇宇辰跟在侯策身后,缓步前行。

这小院比之前自己住的哪里,小了不少,但五脏俱全,除却院外的花园,进了正殿,豁然开朗。

屋内窗明几亮,所有家具一应俱全,正对门口的,便是两排会客桌椅,通体黄色,被打磨的发亮。正前放置两把太师椅,应是布置给主人用的。

侯策引着皇宇辰,走进偏房,一张八仙桌放在偏房正中,旁边几把椅子,摆放整齐。

整个偏房给皇宇辰一种庸容华贵的感觉,布置这里的肯定不是什么暴发户,应是极有涵养之人,所有物品恰到好处,华贵之中,却不给人奢靡的感觉。

“坐吧。”侯策拉出一把椅子,坐在桌子前,示意皇宇辰也坐下。

皇宇辰拉出椅子,坐在侯策面前,桌上除了茶具,没有其他任何物品。

皇宇辰拿起一个茶杯,在手中把玩,这茶杯通体圆润,入手一种温润之感,甚是舒服。

“这茶杯居然也是温玉,侯前辈,这清枫城,到底是谁建的?”皇宇辰一边把玩茶杯,一边问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侯策呵呵一笑,道:“不过肯定不是我大哥建的,他只是继承了这座城。”

“来人。”侯策不等皇宇辰说话,回头向身后喊了一声。片刻,一个声音传来,皇宇辰抬眼看去,一人从侯策身后小门出来,恭敬的站在侯策身后,听候侯策吩咐。

“上菜吧,我们都饿了。”侯策轻声吩咐,那人微微点头,退了回去。

皇宇辰看向这人,总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但自己又说不上来。

此人是一个中年人,一身仆从打扮,态度也是谦卑,但他走起路来,让皇宇辰感觉总有些不自然,却不知是因为什么。

“侯前辈,这是……”皇宇辰眉头微皱,张口询问,侯策却微微想皇宇辰摆手,示意他不要多问。皇宇辰这才想起,侯策到这也不过几天光景,有些事情,他仍在摸索中,他应该也看出了这仆从的不对劲,但现在却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

“侯前辈,这里既然是一座城,那这殿外,是否也有他人居住?”皇宇辰手中把玩茶杯,岔开话题问道。

“应是有的吧。”侯策道:“不过我并未出去过,这几日都在院中安心静养,恢复之前的伤势。”

“看起来,侯前辈恢复的不错呀。”皇宇辰眼睛一眯,轻声笑道。

“呵呵。”侯策笑了一声,并未接皇宇辰的话头。

这时,侯策身后小门打开,几个仆从端着盘子,鱼贯而入,将盘中饭食放在桌上,又从旁边的小门退下,所有动作行云流水,这期间未有任何一人说话,也没有任何一人,和皇宇辰两人有眼神交流。

只片刻,所有的东西都摆在桌上,一桌珍馐美味,鸡鸭鱼肉,青菜摆盘,一应俱全,皇宇辰食指大动,但却并未开动,因为他看到一个人,这人有些让他恐惧。

身后小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女子探头出来,一袭轻纱白衣,俏皮可爱,这女子看见皇宇辰,立刻面露微笑,冲皇宇辰吐了吐舌头,从小门后钻了出来。

这不是别人,就是方才皇宇辰要起床,爬上他的床,调息他的女子。

这女子此刻换了一身衣服,脱下了仆人服装,一身轻纱白衣,映着她较好的面容,大大的眼影冲皇宇辰一直眨,眨的皇宇辰心慌。

不过现在这女子看起来,要比当时顺眼多了,也并未对皇宇辰做什么挑逗的动作。女子来到侯策身前,向侯策行礼,脆声道:“见过侯叔叔。”

“呦,霜儿来了,你怎么有时间来看我这老东西。”侯策看见这女子,不由莞尔一笑,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道:“快坐下,我与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小兄弟,马大岭。”说着,侯策指了指皇宇辰,对这女子介绍道。

“这是我大哥的女儿,仇霜霜。”侯策一脸笑意,看向皇宇辰,向他介绍。

“哦……仇小姐好。”皇宇辰连忙起身,冲仇霜霜行礼,心中还是一阵怯意,心说这女的啥情况,早上还是风情万种,现在成了乖乖女了。

“马大哥好。”仇霜霜冲皇宇辰嘻嘻一笑,也不还礼,伸手上前,直接在桌上的盘子里掰下一个鸡腿,大口吃起来。

“小哥你不必拘谨,霜儿就是这个性子。”侯策见皇宇辰样子,觉得好笑,道:“她今年十五,叫你声大哥,你也不吃亏,赶紧坐下吃东西吧。”说着,侯策也不再管皇宇辰,自顾自的拿起筷子,吃起饭来。

皇宇辰悻悻的坐下,看看一旁坐着的仇霜霜,拿起筷子,慢慢夹菜,吃的文质彬彬。这女孩坐在他边上,他总觉的有些不自在。

而侯策和仇霜霜两人,却并未再理会皇宇辰,一通风卷残云,皇宇辰还没夹几筷子,桌上的饭菜已被二人吃的差不多了。皇宇辰见状,又悻悻的将筷子放下,露出一个尴尬的笑。

“哈哈哈。”侯策见皇宇辰窘状,不由哈哈大笑,问一旁仇霜霜道:“霜儿,你是不是之前见过马小哥啊。”

“见过见过。”仇霜霜有往嘴里塞了一口菜,道:“那时候他光着屁股呢。”

“哈哈哈哈。”侯策闻言,又是哈哈大笑,笑的皇宇辰浑身不自在,脸不由自主的又红了。

“哎呦,脸还红了。”侯策看皇宇辰样子,心中更是开心,道:“小哥,我还从未见过你有如此窘态,强敌在前你且能保持面不改色,怎么,见了我这侄女,怎么还脸红了。”

皇宇辰抿抿嘴,冲侯策尴尬一笑,有看看仇霜霜,自己早上的窘迫之感再次传来,他本就不擅长和女子沟通,现在也是他头一次和与他年龄相仿的女子近距离接触,而这接触……让他有口难言。

“侯叔叔,你说他面对强敌还面不改色?”仇霜霜像是听到什么稀奇的事件,拿起桌上一块精致毛巾,快速擦了擦嘴,眼睛闪着精光,看向侯策,道:“您快跟我说说,我怎么看不出来呢。”

“呵呵。”侯策停止大笑,但脸上却笑意不减,道:“你当然看不出来,别看小哥看起来单薄,也是个修为高手,就算是你师兄,怕也不是他的对手呢。”

“哎呦。”仇霜霜看看皇宇辰,一脸不相信,微微舔舔嘴唇,背着侯策,风情万种的样子立刻又显现出来,娇声道:“大哥哥,你这么厉害的呀。”

“我靠!”皇宇辰心中暗骂:“这女的变脸怎么这么快!”但自己看到仇霜霜一脸的风情万种,脸腾的一下,又红起来,在嘴边的话也吞了下去,低下头,像一个害羞的大姑娘。

“哈哈哈哈。”侯策见皇宇辰样子,又哈哈大笑起来:“马小哥,真没看出来,你的弱点居然这么明显,见不得漂亮的女子吗?哈哈哈。”

“我……你……哎……”皇宇辰想争辩什么,看看侯策,又看看仇霜霜,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好了霜儿,你也不要戏弄小哥了。”侯策收敛笑意,道:“小哥初来乍到的,你别吓坏了人家。”

“嘿嘿。”仇霜霜嘿嘿一笑,瞬间收回了那风情万种的样子,看向侯策,又是一个乖乖女模样,道:“侯叔叔,我哪有啊。”

“好好,你说没有就没有吧。”侯策显然也对着女孩毫无办法。

“大哥哥,你从哪来的。”仇霜霜看向皇宇辰,一双大眼唿扇唿扇,直眨的皇宇辰心跳加速。

“我……我也不知道……”皇宇辰看着仇霜霜,不知为何,自己居然话都说不利索了。

“霜儿,你爹回来了吗?”侯策帮皇宇辰打了圆场,对仇霜霜问道。

“我不知道呀。”仇霜霜回道:“应该回来了吧,他与我说过,今天回来的。”

“你且去看看,若你爹回来了,与他说,之前救我的小哥,到了。”侯策轻声对仇霜霜道。

仇霜霜没有说话,她看向皇宇辰的眼神,忽然有了些变化。

皇宇辰,心中一惊。

第一百章:异样院落

仇霜霜用异样的眼光看了一眼皇宇辰,看的他心中一惊。

“这女人怎么回事?她之前就听说过我?”皇宇辰心绪飞传,看向仇霜霜,想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一些什么,但除了感觉到神色略微有些变化,其他的,一丝也看不出来。

“没想到,大哥哥你还有这种本事。”仇霜霜忽然一笑,冲皇宇辰道:“我爹见了你,一定很开心。”说完,给皇宇辰留下一个笑容,径直从前厅出去了。

皇宇辰一头雾水,不知怎么回事。

侯策静静看着皇宇辰,轻声道:“小哥,如论如何,进了清枫城,我大哥,你还是要见的。”

“这我知道。”皇宇辰看着仇霜霜离去的方向,低声道:“只是,侯前辈,这仇霜霜……”

“我之前也没见过。”侯策道:“我被禁锢在山涧几十年,这丫头才十几岁,到了清枫城,我大哥就说这是他女儿,而我大哥并没有女人,这我是知道的。”

皇宇辰眉头微蹙,有些不解,看向侯策,问道:“侯前辈你的意思是……”

“要么就是大哥进了苍茫城,这几十年里有过女人,现在这个女人消失了。”侯策静静的看着皇宇辰,道:“要么……”

“要么就是有其他原因,这女孩并不是仇城主亲生的?”皇宇辰顺着侯策的话道。

“亲生肯定是亲生的,她身上有我大哥的味儿。”侯策道:“只是这孩子到底怎么来的,我就不清楚了。”言罢,侯策看了看桌面,所有食物被他和仇霜霜两人风卷残云,只剩下一些汤汤水水,皇宇辰方才只动了几筷子,肯定没吃到什么,不由岔开话题道:“小哥,你吃饱没有?”

“额……”皇宇辰也看看桌上,砸了咂嘴,道:“没有……”

“好吧。”侯策闻言微微一笑,道:“你稍后片刻,再给你弄一些,你在此地略作歇息,若我大哥回来了,会有人来接你。”言罢,侯策站起身,打开身后的小门,对外面的人嘱咐了一声,又回头对皇宇辰道:“不过你小子也挺走运的,霜霜这丫头,对你很有兴趣。”

“饶了我吧……”皇宇辰闻言,拍了拍额头,侯策哈哈一笑,从小门出去,不知到哪去了。

皇宇辰静静的坐在桌前,回想今天发生的事。

本以为得到了不少线索,但得到线索之后,发现后面的谜团更大了。

牵扯了更多的人,皇宇辰趴在桌子上,微微叹气,以他的能力,想短时间查清这个事情,怕是没什么希望了。

“看来后面还是把经历放在清枫寨的血仇上把。”皇宇辰想到:“至于这苍茫山,苍茫四城,什么仇隐平,百林寨,都跟我没什么关系。早点帮李忠解决这面的事,我好回祈天去,已经耽误了大半月了。”皇宇辰这么想着,忽然想起之前李辉与自己说的话,这苍茫山占地极广,从清枫寨的地方到另外一面去,少说也有几千里路程,若苍茫城处在苍茫山正中,那从清枫寨道苍茫城,最少也要有上千里路,清枫城距离苍茫城百里,那……

“我是怎么到的这清枫城。”皇宇辰忽然睁大眼睛,若不是自己昏迷了十几天,那就是苍茫山中人有在这林地快速赶路的方法。自己斗气加持,全速赶路每日可行进二百余里,这已经是极限了,若从清枫寨附近到苍茫城,少说也要走十天。可自己一醒来,居然已经在清枫城中。

“我身上伤口已然愈合,斗气虽自动运转,通过混元阵,也有修复身体的功能,但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全部修复,又不是突破阶段,有意识的将斗气打入血肉,如何能这么快恢复。”皇宇辰仔细思考,觉得事情好像没自己想想的那么简单。

“莫不是……我被冰斗气封印,不知不觉中,已经过了十余天?”皇宇辰仔细想去,越想越觉得不大对劲,侯策说自己昏迷了三天,若算上正常赶路,怎么能到。那侯策,又是怎么到的这清枫城?

“好乱!”皇宇辰觉得自己脑子好像要炸开了,这么一个细微之处,自己居然也不知如何去解。自己之前与战鹏飞左右腾挪,始终围绕清枫寨的范围游走,并未离开太远距离,哪个危机,若按侯策所说,离此地最少也有一千五百里以上。这个距离,又是深山老林,如何能在短时间内赶到。

“若真的已经过了半月……那李忠他们……”皇宇辰想到这,心中有些焦虑,自己在昏迷中没有任何感知,如何到了这清枫城,也无从查起了。

“看来,要想弄清这来龙去脉,还真要会一会这个仇隐平了。”

皇宇辰正在思考,却听小门“吱呀”一声打开,几名仆人鱼贯而入,前面两人快速将之前的残羹剩饭收拾干净,后面几人端着新做好的饭菜,又放在桌上。几名仆人动作极快,行云流水一般让桌面焕然一新。然后又从边上的小门鱼贯而出,期间未看皇宇辰一眼。

“总觉得这帮仆人有什么问题,但怎么就看不出来。”皇宇辰眉头微蹙,看着桌上放好的菜肴,想着之前仆人们的一举一动,感觉他们行动起来,没有生气。

“不管了,先吃饱再说。”皇宇辰想着,拿起碗筷,一通风卷残云,饭菜快速进入他的口中。

不一会,一桌饭菜被皇宇辰干掉,他好像好久没吃到什么像样的饭菜了,在山里,一直吃的都是烤肉,最多有点干粮,嘴里早就淡出鸟来。方才若不是仇霜霜在侧,他也肯定是风卷残云。早上的事情让他尴尬异常,见到仇霜霜,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吃饱之后,皇宇辰坐在桌前发呆,脑子完全放空,看着桌上的残羹剩菜。

过了一会,皇宇辰才从这个状态中恢复过来,站起身,左右观瞧,也不知侯策干嘛去了,说是仇隐平回来,会有人过来找他,到现在也没有回音。

“侯前辈也是的,也不说一声,自己就走了,我哪也不认识,让我干什么去。”皇宇辰在偏房里面溜达,无所事事,四处观望。

心中好奇,他推开侯策出去的小门,往里探头。

却看后面,是一处走廊,长长的不知通向何处,这后面还是一座花园,比之前院却要大上不少。

皇宇辰探头出来,刚要向前行走,却感觉身边忽然出现一人,停在自己身后,他猛然回头,只见之前出现在侯策身后之人,此刻出现在自己身后。

“这位少爷,有何吩咐?”这中年人一脸笑意,看向皇宇辰,声音听起来,有些让人难受。这声音就像有人极度呼喊以后,嗓子发出那种极致的沙哑,好似特别费劲,才说出这么几个字来。

“啊?没事,没什么吩咐,我就是随便转转。”皇宇辰看了一眼这中年人,心中虽然疑惑,但却并未深究,谁知道这清枫城里有什么古怪,自己还是不要探查的好。

“没有主人的吩咐,您不能到后面去,少爷若是累了,前面有卧房,您可自便。”中年人恭敬的冲皇宇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皇宇辰不能到后面去。

“哦。”皇宇辰下意识的答应一声,并没往心里去,想着自己无事,想去找侯策继续聊聊,就抬腿继续向前走。

忽然,皇宇辰感觉全身冰冷异常,猛然回头,只见中年人一脸笑意,全身散出莹莹蓝光,轻声对皇宇辰道:“少爷,请回。”

“冰斗气!”皇宇辰瞪大双眼,这中年人,居然也修炼的是冰斗气,怎么这稀少的斗气,在这地方这么普遍吗。看中年人的样子,若是皇宇辰再向前一步,他定会出手。皇宇辰考虑了一下,退了回来。口中道:“好,我回去。”

说着,皇宇辰转身回了偏房,再向里走,果然看到一间卧房,这卧房布置,比之自己醒来那间,也不遑多让。

皇宇辰走进去,坐在床上,心中思绪万千。

“这仆人又是怎么回事……”皇宇辰眉头紧皱,总感觉这清枫城中,有些诡异。

“大哥哥~”正在皇宇辰思考的时候,仇霜霜清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皇宇辰一听,立刻把自己声音降到最低,不知为什么,他听到这女孩的声音,心里就害怕。

“你在哪?”仇霜霜明显已经到了方才吃饭的屋子,见没有皇宇辰,立刻就过来推卧房的门。

“吱呀”卧房门打开,皇宇辰连忙做修炼状,紧闭双眼,不去看进来的人。

仇霜霜从外面进来,看见皇宇辰,脸上立刻挂起微笑,这里左右无人,皇宇辰正盘膝坐在床上,看似正在打坐。

“嘻嘻……”仇霜霜几步上前,走到皇宇辰身边,坐在他边上,嘴唇靠近皇宇辰的耳朵,轻轻吹了一口气。

皇宇辰猛然打了一个哆嗦,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再也装不下去,睁开眼,看着仇霜霜,一脸的惊恐。

“哎呦,我又不吃你。”仇霜霜看看皇宇辰,笑道:“大哥哥动身吧,我爹回来了。”

第一百零一章:仇隐平

皇宇辰听到这句话,情绪立刻稳定下来。

仇霜霜的爹,仇隐平。

这个名字如雷贯耳,自从自己见到侯策,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围绕着这个仇隐平,包括自己现在到了清枫城,也是仇隐平的地盘。

所有事情的中心,都指向仇隐平,包括此次的百林寨被屠事件,皇宇辰不相信仇隐平不知情。

而且自己到底经过多长时间才到了这清枫城,皇宇辰也一定要问清楚。还有李忠,战鹏飞,李辉这些人,现在都在何处,是否安全,仇隐平也一定都知道。

皇宇辰看看仇霜霜,咽了口口水,轻声问道:“侯……侯前辈呢。”

“你管他作甚?”仇霜霜冲皇宇辰一笑,又离皇宇辰近了一些,贴着皇宇辰的身体,轻声道:“我爹找的是你,又不是侯叔叔。”

“你……你能不能远一点。”皇宇辰推了推仇霜霜,她离自己太近了,好像根不能趴在自己身上一样,但推了一下,却推不动,自己又不好用力,最后只能红着脸作罢。

“大哥哥你害羞吗。”仇霜霜又贴的皇宇辰近了些,抱着皇宇辰的手臂,紧紧贴在他的身上,皇宇辰能清晰的感受到仇霜霜的体温,心跳,以及一团柔软。

“啊……”皇宇辰脸色通红,赶忙从床上站起来,红着脸道:“仇……仇小姐,你还是带我去见你爹吧。”

“嘻嘻。”仇霜霜见皇宇辰这一脸窘迫的样子,开心的笑起来,从床上站起,道:“逗你的,看你那样子,脸红的像苹果,走吧,跟我来。”

说完,仇霜霜径直走了出去。皇宇辰稳定了一下心神,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热的发烫,猛的甩了几下头,跟着仇霜霜的脚步,出了房门。

出了院子,仇霜霜一改之前样子,一副冷冰冰的面孔挂在脸上,配上她一袭白纱,给人一种只可远观的错觉。她脚下生风,速度很快,皇宇辰跟在她身侧,现在到没什么不适应了。

午后,阳光已然毒辣,照射整个清枫城。

仇霜霜带着皇宇辰,在清枫城中行走,不时遇上仆人,均尊敬的向仇霜霜行礼,她也只是轻轻点头,未做停留。

从偏院下来,通过青石铺满的广场,仇霜霜带着皇宇辰到了一处大殿外,这大殿修的金碧辉煌,磅礴大气,除却皇帝御用的御道没有修,这里好像与皇宫,也差不太多了。

仇霜霜带着皇宇辰,从大殿一旁的石阶上去,并未进入大殿,而是绕到后面,走入一座偏殿中。

“我爹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仇霜霜带着皇宇辰进入偏殿,来到一间房前,这房屋大门紧闭,午后的阳光,好似也无法照射进来,透过窗户的隔纸,皇宇辰看不见里面的情形。

“我……自己进去?”皇宇辰看了仇霜霜一眼,下意识问道。

“当然你自己进去了。”仇霜霜闻言一笑,道:“我爹又没叫我进去,我只能送你到这了。大哥哥,回见。”仇霜霜贴近皇宇辰,在皇宇辰耳边吹了一口气,嘻嘻一笑,一溜烟的跑走了。

皇宇辰看看仇霜霜消失的地方,有些怅然若失,不知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轻轻摇了摇头,皇宇辰站在大殿中,看着面前这扇门,犹豫了一下,伸出手,轻轻敲了两下。

“进来。”屋内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时声音,皇宇辰闻言,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却不像外面看起来那么昏暗,只是窗户上的隔纸好像与其他屋子不太一样,整个屋里呈现一种好似夕阳的黄色。

屋子不大,皇宇辰刚进来,迎面就看到一个老者,仙风道骨,白须白眉,面容刚毅。面上虽有皱纹,但比起侯策来,要轻的多了。此刻正盘膝坐在地面的塌上,闭目养神。

屋内的陈设十分简单,与之前自己住的屋子和侯策院中的屋子,有较鲜明的对比。

除却这老者盘膝而坐的卧榻,只有两把椅子,一个香炉。

此刻,这香炉内,正微微散出烟气,一股淡淡的清香,钻入皇宇辰脑海,让他心旷神怡。

“见过前辈。”皇宇辰上前几步,向这老者行礼。无论事情怎么发展,基本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不必拘礼,坐吧。”老者没有睁眼,也没有抬头,轻轻的对皇宇辰说了一句。

皇宇辰应了一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剩下的,就是绝对的寂静。

老者再没说一句话,静静的闭目调息。皇宇辰安静的看着老者,心绪宁静。

屋内,连二人的呼吸声都听不到,好像这里没有任何人。

良久。

老者长出了一口气,像是什么功法运转完毕,这才睁开眼,看了看皇宇辰,但并未立刻说话,而是起身,伸了一个懒腰。

皇宇辰也不再坐着,站起身,立在一旁,安静的看着老者。

“嗯,你小子不错,心思宁静,倒是个修阵法的材料。”老者活动了一下身体,又看看皇宇辰,这才张口说了第一句话。

“前辈谬赞。”皇宇辰面带微笑,恭敬行礼。

“知道我是谁吗?”老者轻轻一笑,问皇宇辰。

“如雷贯耳。”

“呵呵。我就是清枫寨主,仇隐平。”老者走动两步,在皇宇辰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较有兴致的看着皇宇辰,等着他的反应。

而皇宇辰却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听到仇隐平自报家门,只是恭敬行礼,轻声道:“见过仇前辈。”

“怎么?”仇隐平见皇宇辰有些云淡风轻,挑了挑眉毛,问道:“你心中明明有许多问题要问我,见了我,怎么一言不发。”

“前辈在上,没有晚辈说话的份,前辈要说自然会说。”皇宇辰轻声回答,仇隐平看似一个老者,仙风道骨的样子,好像一个世外高人,但他心中明白,自己面对的到底是一个什么人。

“有意思。”仇隐平哈哈一笑,道:“见了我的,每一个都是一大堆的问题,包括我那侯兄弟也是一样,你倒是一言不发,老夫还是头回见到。你心中的疑问,就不好奇?”

“自然好奇。”皇宇辰微微一笑,道:“不过还轮不到晚辈发问。”此刻,皇宇辰还恭敬的站着,静静的看着仇隐平,心无波澜。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皇宇辰有了这种习惯,面对越强大的人,越能保持冷静,他清晰的知道自己完全不是对方的对手,保持冷静,不说错话,可能是活命的最好手段。

“你小子这么说,我到不知道怎么开口了。”仇隐平捋捋胡须,道:“好了,你坐下,咱们慢慢聊。”皇宇辰行礼之后,这才做了下来,但仍是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看着仇隐平。

“你的事,我已经听候兄弟说了,我的事,你知道多少?”待皇宇辰坐下,仇隐平看看皇宇辰,轻声问道。

“仇前辈的事,之前听侯前辈说过一二,晚辈不甚了解。”皇宇辰回道。

“呵呵,你小子倒是谨慎。”仇隐平闻言轻笑一声,继续道:“什么不甚了解,之前清枫寨的事,你肯定全知道了。不过也无妨,这些也并不是秘密。”

皇宇辰没有说话,仇隐平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我倒是想问问小兄弟你,你的阵法修为,是跟谁学的。”

“此事,还请前辈见谅,晚辈不能多言。”皇宇辰听见仇隐平这么问,立刻起身,向仇隐平行礼,说出了之前就准备好的说辞。

“行了行了,你这动不动就作揖谁受得了。”仇隐平忽然冲皇宇辰摆摆手,道:“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多礼数?我老人家都不计较,你计较个什么?”

“哦……是……”仇隐平这忽然的话,让皇宇辰楞了一下,旋即微笑,也不再冲他行礼,自顾自的坐回去了。

“我知道你不会跟我说,不过这事也不是我想问的,你说不说都无所谓。叫你来,主要是问你几个其他的事。”仇隐平看皇宇辰不再拘谨,轻笑了一下。

“前辈请问。”

“你是什么时候入的清枫寨,又是为何到了侯兄弟的禁锢之地,怎么就突发奇想,解了他的禁锢的。”仇隐平轻声问出了自己第一个疑虑,那就是皇宇辰到底从哪来的。

皇宇辰淡淡一笑,将自己如何到清枫寨,怎么碰见侯策以及解救他事情全说了一遍,没有任何隐瞒,也没有添油加醋。之前对李辉不能说的话,此刻对仇隐平全部说了,除了自己是通过混元阵而来这一件事以外。对于仇隐平,他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因为隐瞒,也瞒不住。仇隐平定是有了蛛丝马迹,才会将自己带到面前询问。此刻若是隐瞒,就是自欺欺人了。

“至于晚辈是从何处来的……”皇宇辰看着仇隐平,轻轻一笑,道:“晚辈若是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到这了,前辈,你可相信?”

“这有什么不信的?”仇隐平一瞪眼,反问道:“你们不是也不知道怎么到的清枫城吗。”

第一百零二章:幕后还有黑手?

“你们不是也不知道怎么到的清枫城吗。”仇隐平看向皇宇辰,呵呵一笑。

皇宇辰面带微笑,心思飞快运转。

“这仇隐平什么意思?难道真有快速赶路的方法?竟和混元阵有异曲同工之效?”皇宇辰心中暗道:“若真有这种术法,那我回祈天去,不是要快的多了吗?”

“还想请问前辈,我到底是如何到的这清枫城。”皇宇辰自己想不清楚,最终还是张口问了。

“你不是不问我话吗?怎么?提到你感兴趣的了,这不还是张口问了吗?”仇隐平看看皇宇辰,轻笑道。

“前辈见谅。”皇宇辰回道:“只是此事确实有些匪夷所思,晚辈心中疑惑,这才开口问的。”

仇隐平等皇宇辰说完,脸上的微笑渐渐收起,面容变的严肃,瞪着皇宇辰,道:“小子,若知道了这个秘密,以后,你就必须是清枫城的人,自此之后,没有我的首肯,不能出清枫城半步,你若愿意,老夫现在就告诉你。”

皇宇辰闻言一愣,仇隐平的态度让他有些意外,但单从仇隐平态度来看,自己已经知道了答案。苍茫城确实有快速赶路的方法,无论是法阵,还是别的什么,这都是苍茫城的核心秘密,自己并不想知道,心中只想确定昏迷的时间罢了。

“既是秘密,晚辈不探听了。”皇宇辰回道。

“哼哼。”仇隐平收起严肃面容,又微笑道:“我倒是希望你小子听了去,这样之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听候兄弟说,小哥你的本事可是不小呢。”

“前辈言重了,晚辈这点微末计量,怎么能如得了您的法眼呢。”皇宇辰听仇隐平这么说,赶忙岔开话题,道:“仇前辈,那不知清枫寨……”

“你小子不用岔开话题。”仇隐平打断了皇宇辰的话,收拢笑容,问道:“下面我要问你的,你给我想好了再说,若有半句虚言,虽救了侯兄弟,我也不饶你。”

“前辈请问。”

“救了我侯兄弟之后,你们所有的路径,遇到的人,说过的话,走过的路,一五一十,全部跟我说了!”仇隐平明显认真起来,眼中也没了方才那一片祥和的气息,提起清枫寨的事,眼中反倒透着杀气。

“这人变脸变得真快,跟他女儿一模一样,果然是亲生的。”皇宇辰心中暗想,开口将几人后面的行程一五一十的说给仇隐平听,重点还是说了清枫寨前的一场大战,对手的强横和不留情面,以及清枫寨几十口人被屠灭之事。

“到现在晚辈都没弄清楚。”说完这些,皇宇辰又道:“这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历,而侯前辈,又是怎么到了清枫城的。”

听完皇宇辰的话,仇隐平眉头紧皱,不发一言,仔细思考,脑中飞速运转。

皇宇辰见他样子,心中已经可以笃定,仇隐平最起码不知道清枫寨被屠的事情,但从他表现来看,百林寨的事情他好似并不太过关心,反而对清枫寨格外上心。

“怎么到的清枫城……哼。”过了半晌,仇隐平才回答皇宇辰的话:“是忽然到的,侯兄弟忽然出现在法阵中,是谁送来的,怎么送来的,从哪送来的,我居然一概不知。”

“什么?仇前辈你也不知道吗?”皇宇辰闻言一愣,他没想到仇隐平会这么回答,但仔细分析,好像并不是谎言,因为对方完全没必要说谎欺骗自己,毫无意义。

“你再与我仔细说说,那女子所用的术法招式,还有那阵法,和另外这些人的特点,一五一十,全部说与我听。”仇隐平瞪着皇宇辰,继续发问。

仔细回想了一下,皇宇辰将当时发生的情况,又事无巨细的对仇隐平说了一遍,重点说了对方的功法招式,八人阵法,黑白二人,以及女子最后凝结出的铠甲,全部都与仇隐平说了,侯策最后的状态,那耀眼的白芒,以及碰触无影之后立刻挥刀将他手臂砍断,这些细节,也全部说了。

“神隐……”仇隐平忽然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不再说话,陷入了沉沉的思考之中。

从仇隐平的表现来看,他的确不知道有人去屠灭了清枫寨,而且这屠灭清枫寨之人,他好似也毫无头绪。至于百林寨,却从头至尾没问一句,那百林寨之事,仇隐平肯定是知情的。侯策突然出现在清枫城,可能仇隐平也没有想到。

仇隐平眉头紧皱,陷入沉思。皇宇辰静静坐在一旁,安静的等着。

若下令屠灭清枫寨的,不是仇隐平,那到底是谁,玩了这一手灯下黑,一定要屠灭清枫寨。

从之前那女子的话语来看,她明显知道了侯策脱困之事,聚集一众高手,主要也是为了对付侯策。但为何将侯策制服之后,并未取他性命,而是有将他送回了清枫寨?

从这里分析,只有一种可能,屠灭清枫寨,只是顺手的事,为了掩盖他们真正的目的。这个目的应该就是侯策,侯策身上,有他们非要不可的东西,而这个东西,却不一定会取了侯策性命。

做事狠辣,却又留了一线生机,幕后之人,一定对仇隐平想当了解,也知道百林寨境内死气大阵的事,也知道屠灭百林寨的计划,还有能力短时间之内调用高手,快速混顺摸鱼。那这个幕后之人,简直呼之欲出了。

“不对……”良久,仇隐平忽然说了一句,抬头看看皇宇辰,道:“这事,怎么想都觉得不对。”

皇宇辰看着仇隐平,没有说话,这件事他最好不要插嘴,清枫寨被屠之事,他是见证者,也是目击者,同样的,也是受害者。但这其中很多事情,他并不知晓,光凭自己的臆想,做不得数。

“这件事让人立刻就会联想到城主,但……绝不会是城主。”仇隐平眉头微皱,轻轻的说出这句话来。

“晚辈不知道是谁,但有能力短时间调配高手,又熟知内情,还能动用苍茫山秘密的,应该没有几个人。”皇宇辰轻声附和,说出了表面的证据。

“所有的事情,最后都指向了城主。”仇隐平叹息一声,道:“但却绝不会是城主,这点我敢肯定。”

“为何不会是城主?”皇宇辰问道:“仇前辈,这样的事,若你你亲自操作,能做成如此滴水不漏吗?”

“滴水不漏?”仇隐平嘿嘿一笑,道:“怎么不漏了?不是全部漏到城主那里去了吗?不是我仇隐平托大,这苍茫四城,除了城主外,也就我能勉强做到这件事,这事却不是我做的,那这背后的人,是什么目的呢?”

“自然有两重目的,一,挑拨前辈与城主的关系,最好是大打出手,幕后之人自可坐收渔利。二,即便无法挑拨的前辈与城主之间大打出手,也可让彼此之间生出嫌隙,幕后之人可利用这个嫌隙,再生事端。而且,侯策前辈身上定然有城主的秘密,他们抓而不杀,也肯定是获取了这个秘密,即便不是全部,也略知一二了。”皇宇辰冷静的说出了自己的分析,仇隐平听了,面露微笑。

“小子,没想到你能想到这么多,果然是个人才,怎么样,加入咱们清枫城吧,什么条件任你开。”仇隐平看着皇宇辰,眼睛发亮,好像看见了什么宝贝。

“前……前辈……”皇宇辰有些发愣,忽然不知道怎么接了,心道:“这仇大侠变脸怎么这么快,刚才还沉浸在仇恨里,明明在诸条分析线索,怎么一下子就扯到我身上来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仇隐平摆摆手,道:“不过你小子心思敏捷,你说的这些,与我想的差不多了,只是这苍茫城的事你不太知晓,所以这事情还有出入。”

“呼……”皇宇辰长出了一口气,还好仇隐平并未逼迫自己加入清枫城,若他真这么做了,自己连拒绝的机会都不会有的。

“至于我说为什么不是城主,等你见了城主,自然就知道了。”仇隐平看看皇宇辰,微微一笑,皇宇辰分明在这笑中,看到了仇隐平隐藏的狡猾。

“我见城主?城主要见我?”皇宇辰有些不明所以,张口问道。

“自然要见你,你以为你解开了侯兄弟的禁锢,就这么算了?”仇隐平一脸好笑的看着皇宇辰,道:“再加上欧阳建茗在城主面前对你赞不绝口,你想不出名也难。”

“啊?哪个白衣前辈,是城主的人吗?”皇宇辰问道。

“这个怎么说呢,严格上讲,不算城主的人,城主没有属下。”仇隐平道:“但苍茫城高手无数,又都算城主的属下。”

“可……算了……”皇宇辰本想问问这欧阳建茗为何向苍茫城主介绍自己,但又仔细想了想,还是作罢,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他不清楚,但从欧阳建茗对付自己两人的态度来看,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杀自己。想到这,皇宇辰忽然张口问道:“前辈,那个与我并肩作战的帝国将军,现在如何了?”

“哪个?这次进苍茫山的,有两个将军,你说的是战的,还是逃的?”仇隐平眯着双眼,低声问道。

第一百零三章:诸多麻烦事

“仇前辈,两位将军你都知道下落吗?战的如何?逃的又如何了?”皇宇辰一听仇隐平的话锋,立刻就觉得有戏,赶忙张口去问。

“知道自然是知道的。”仇隐平眯着双眼,微笑的看着皇宇辰,道:“不过小哥关心的,真的是这两个将军?”

皇宇辰闻言,呵呵一笑,之前面对仇隐平的拘谨也消退了少,道:“自然都是关心的,毕竟并肩作战过。”

“你们的并肩作战,对抗的可是苍茫四城。”仇隐平轻笑道:“我怎么说也是清枫城主,你在我面前打听敌军下落,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仇前辈说的哪里的话?”皇宇辰一脸微笑,之前与仇隐平的对话,他对这场帝国与苍茫城的战斗,已经看清了,道:“什么敌军啊,苍茫城根本就没有扑灭这一队帝国军士的意思,派出的都是新兵,毫无战斗力,指挥也明显是新手,除却坐镇的大将,部队里所有中层指挥没一个有经验的。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有两个,第一,就是告诉帝国,我们苍茫山不是好欺负的,我们会拼命。第二,也是告诉帝国,我们没什么可让你们担心的,部队的战斗力这么差,根本不会对帝国产生威胁。”

皇宇辰说到这,顿了顿,看看仇隐平的脸色,见他并未有什么变化,才继续道:“所以说,这场战斗,也就是彼此高层心照不宣的摩擦罢了。”

“哼哼。”仇隐平听完,看看皇宇辰,鼻中哼出两声,道:“你小子既然看的这么透彻,当时为何还要拼命,又杀了那么多我们的人?”

“没见到仇前辈之前,我哪知道这其中的事啊。”皇宇辰无奈道:“你们那阵势,看似就像不把我们这波人斩尽杀绝绝不罢休的样子。不过说到杀了仇前辈的人,晚辈倒是想说一句。”

“有些人,的确该死。”皇宇辰收起笑容,直视仇隐平的目光,毫不躲闪。

“好了。”仇隐平看到皇宇辰眼中的坚定,已知他要说什么,轻轻挥了挥手,道:“战场上本就互有伤亡,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

“你从隐藏之地出来,带队逃亡的将军就到了另外一个隐藏之地,你和另外一位将军被俘的第二天夜里,他们从隐藏之地出来,回前营去了。若是不出意外,此刻应该已经回去湛蓝帝国了。”仇隐平继续说道:“至于和你一起战斗的那位将军,现在还在苍茫城,欧阳建茗对他很感兴趣,留下了。不过他对你更感兴趣,若不是我张口,怕你现在也在苍茫城中了。”

皇宇辰听了仇隐平的话,静静的看着他的眼睛,仔细分辨语气,并未发现什么不妥。结合之前自己的分析,这场军队之间的战斗,只是用来隐藏苍茫山真正的目的,他们并无心对帝国开战,那也必然会留下活口,回帝国通报。这件事,仇隐平应该不会忽悠自己。

“如此,晚辈多谢前辈了。”皇宇辰向仇隐平施礼,毕竟人家说过救了自己。

想起那个白衣文士来,皇宇辰心中还一阵后怕,自己从未遇到过这样诡异的对手,明明修的是冰斗气,还精通阵法符咒,幻术用的炉火纯青,自己即便是何他正面对抗,也没有丝毫胜算。要是真落在他的手里,后果如何,皇宇辰不敢想。

“好了好了,这么多规矩,不知你哪学的。”仇隐平见皇宇辰又对自己施礼,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我要问你的我都问清楚了,你回去吧,准备准备,明日一早,与我一起去苍茫城,见城主。”

“额……前辈……能不去吗。”皇宇辰听见要见苍茫城主,心中还是有些发怵,毕竟这个名字如雷贯耳,从侯策的口中听到,这苍茫城主少说也有尊者修为,施淡绿色斗气,这样的大能,要见自己……

“你觉得能吗?”仇隐平瞪了皇宇辰一眼,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城主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若真想动你,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吗?”说完,仇隐平有些不耐烦,冲皇宇辰挥挥手,道:“走吧,明日会有人去接你。”

皇宇辰见状,只能起身,打开小屋的房门,走了出去。

走到大殿外,一名仆从走上前,冲皇宇辰施礼,轻声道:“少爷,我带您回去。”

皇宇辰轻轻点头,跟着这个仆从,慢慢向回走。

回去的这一路上,皇宇辰也没有心情再去欣赏清枫城的景色了。

有几件事,他必须想清楚。

第一,苍茫城主让他过去,到底是为了什么?

首先想到的,肯定是自己破解了苍茫城主的三元连绝阵,自己虽然小心,但破开侯策禁锢,多少会对整个大阵有影响,但看来影响不大,不然就如仇隐平所说,城主真的要杀自己,现在自己已然没有命在了。除了这件事,苍茫城主可能对自己感兴趣的,就是与欧阳建茗的对决,以及自己的阵法天赋上。如此看来,此次的苍茫城之行,只要自己谨言慎行,应该不会有杀身危险。

第二,李忠此刻在何处,战鹏飞怎么样了。

仇隐平对自己透漏的应该是真实的情况,李辉应该是带队回了湛蓝帝国,那李忠呢?要以自己对李忠的了解,他定会在前营等自己回去与他汇合,如今已过了几日,现在是不是与李辉一起到湛蓝帝国去了,也不可知。李辉给的两块通关令牌也全部都在李忠身上,此次去了苍茫城,看看有没有机会通过城主到湛蓝帝国去,到时应该就可再见到李忠。不过在这之前,还是要先弄清楚清枫寨被屠之事。

至于战鹏飞,应该没有性命之忧,欧阳建茗既然将他俘住,并未击杀,肯定是对这人感兴趣,真心想收拢到自己的阵营中来的。不过以战鹏飞火爆的性子,执拗的脾气,若是要让他屈服,怕不是什么容易事。欧阳建茗精通幻术法门,之是希望他对付战鹏飞的时候,别用太过犀利的幻术,让这铁血之人受太多伤害。

并肩战斗之后,皇宇辰对战鹏飞的印象极好,心中还是比较担心他的。此次去了苍茫城,若能见到欧阳建茗,还是要跟他说说,看看能不能吧战鹏飞放回去。这倒是个棘手的问题。

第三,清枫寨被屠之事。

关于清枫寨被屠灭的事,现在基本已经清晰了。这件事肯定不是仇隐平做的,他也没有必要去做。至于百林寨被屠灭,现在看来,也肯定与自己在西及寨见到的攻城器械有关。百林寨是个什么样的山寨,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但西及寨中的攻城器械却是铁证。或许苍茫四城并不想与帝国开战,下面的山寨却会错了意,自己收集资源打造兵器,走漏了风声,被湛蓝帝国知晓。苍茫四城为平息这事,所以才自己出动人手将百林寨两个易市境内人员悉数屠灭的。

这件事仇隐平定然知晓,百林寨是清枫城治下,没有他的同意,其他人也不能直接插手百林寨的事。

但,又是什么人浑水摸鱼,出动高手屠灭了清枫寨,从仇隐平的表现来看,这事他也并没有太多头绪。

苍茫山的秘密行进方式,应该是某种阵法,连通各个城或关键地点,阵法的效用应该就是传送或加快速度。这样的阵法自己以前也听到过,只是这阵法布置及其繁琐,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苍茫城若真有这种阵法,其底蕴,比之一般的帝国,还要强大。祈天帝国三百年,也并未出现传送阵法,非是没有这样的人才,只是布置阵法需要的物品,实在珍贵。

侯策应是被人启动阵法直接送回清枫城的,送回来的时候,幕后之人应该已经取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无论他取到的是什么,肯定都是针对苍茫城主和仇隐平的。

这幕后之人策划了整个清枫寨世间,在苍茫四城下手屠灭百林寨易市的时候,浑水摸鱼。而且能第一时间得知侯策脱开禁锢,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形成合围,此人手段应是通天。但若这人不是苍茫城主,又会是谁呢?

总之无论是谁,自己也必须将这人找出来,不光是为了李忠,也是为了自己。

皇宇辰回到自己的院落,也没什么心情仔细查看四周的环境,人在清枫城中,若是仇隐平真的对他有杀心,不管自己如何挣扎,也是于事无补的。

走回屋中,皇宇辰仔细分析了现在的形势,确定明日到了苍茫城,自己要做的事。

“还真是麻烦,我怎么就卷进这么一大堆的麻烦事了……到现在都有些莫名其妙。”将思路理顺,皇宇辰不由心中感慨,自语道:“还真是倒霉,本来只想跟着赵大哥去这百林易市看看,找找回去的路,怎么就能卷进这么一大堆破事里……哎……”

“你卷进什么破事里了?”一个清脆的女声从院外传来。

“完了!”皇宇辰眼睛一瞪,他已猜到外面是谁了。

第一百零四章:意乱术法

还未等皇宇辰找地方藏起来,就听见自己屋里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仇霜霜探了个脑袋进来,见到皇宇辰,一脸微笑,直接推门而入,冲皇宇辰就过来了。

“她来干什么……”皇宇辰看到仇霜霜,心中一阵怯意,下意识的往后躲闪。

仇霜霜却并没有直奔皇宇辰而来,而是在他面前椅子上坐下,一脸笑意的看着皇宇辰,看的他心里直发毛。

“你……”仇霜霜只坐着,并不说话,只是一脸笑嘻嘻的看皇宇辰,过了片刻,皇宇辰才张口,但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怎么,大哥哥,见了我不知道说什么了?”仇霜霜嘻嘻的笑着,问皇宇辰。

不知怎么,皇宇辰的脸腾一下就红了起来,看着仇霜霜的目光,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这到底是怎么了……”皇宇辰心道:“怎么见了这女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嘻嘻。”仇霜霜看皇宇辰窘迫的样子,好像更开心了,道:“我怎么都看不出你是个高手的样子,我也没把你怎么样啊,怎么见我就脸红呢。”

皇宇辰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想弄清仇霜霜傍晚找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另一方面,看到仇霜霜,自己心里就如小鹿乱撞,不知怎么应付。

“你……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过了半天,皇宇辰才把心情平复了一些,心里也没有刚才那么慌张了。

“没什么事呀。”仇霜霜站起来,冲皇宇辰一笑,上前两步,直接坐在皇宇辰身边。皇宇辰赶忙躲开,他怕仇霜霜再粘到自己身上来,那样无论什么事都说不清了。

“你躲什么?”仇霜霜立刻变脸,瞪着皇宇辰道:“过来!我又不吃了你。”说着,仇霜霜指了指自己旁边,示意皇宇辰坐回来。

“仇小姐……”皇宇辰站在一旁,见仇霜霜变了脸,一时竟有些语无伦次,道:“我不是……我没有……不嫌弃你……哎呀……”

“我让你回来坐好,你说什么呢。”仇霜霜又瞪了皇宇辰一眼,皇宇辰无奈,只能回来再坐到仇霜霜身旁,他自己心中也是纳闷,怎么莫名其妙的就听了这女人的话了。

仇霜霜见皇宇辰听话的回来了,脸上又回复了笑容。这女子变脸的速度,跟他老爹如出一辙。

“我是想问问你,今天我爹叫你去,都问你什么了?”仇霜霜看向皇宇辰,一边发问,一边又顺势要往皇宇辰身上靠,皇宇辰见状,立刻起身,闪开仇霜霜,嘴上快速回道:“没说什么,问了问我之前的事情,问了候前辈的事情,别的没什么了。”

“你跑什么?”仇霜霜见皇宇辰站起,自己也起身,上前一把拽住皇宇辰的衣襟,拉着他又坐下来,直接靠在皇宇辰身上,轻声道:“大哥哥你就这么怕我吗。”

这句话听得皇宇辰骨头都快酥了,他一个十六岁的大小伙子,哪受得了这个,脸立马又红了起来。

“你……你别靠这么近。”皇宇辰下意识的推了推仇霜霜,仇霜霜抱紧皇宇辰的手臂,硬不撒手,无奈也只能作罢。

此刻皇宇辰却感觉自己心跳加速,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油然而生,闻着仇霜霜身上的清香,竟有些心旷神怡。自己长这么大,何时离女子这么近过,之前两次,他都处在茫然中,心中骇然,弄不清自己的感觉。这次已是第三次,他在感受仇霜霜体温的同时,不由心中发问:“这女孩为什么这么愿意接近自己?”

“那个……仇小姐。”皇宇辰被仇霜霜抱着手臂,也不好直接推开,稳定了一下心神,将心中心旷神怡的感觉打散,问道:“你到底找我什么事,还请说个清楚吧。”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仇霜霜瞪着大眼睛看着皇宇辰,眼中神色迷离,风情万种,道:“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没……没有……”皇宇辰让她这么一说,心中刚发起的疑问又瞬间消失了,这女子离自己越近,自己心中迷离的感觉越强烈,虽也觉的有些不妥,但这种感觉实在令人神往。

“我在这清枫城里无聊寂寞,身边都是一些无趣的人,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同龄的大哥哥,我亲近亲近你怎么了。”仇霜霜说着,好像有些委屈,话里带着哭音,这声音让皇宇辰听了,感觉浑身酥麻,看向仇霜霜的感觉都不一样了,心中只想讲这女子搂在怀里,好生安慰。

“你……”皇宇辰心跳加速,脸红的更厉害了,他想将手抽出,将仇霜霜搂在怀里,就在要挪动手臂的一瞬间,忽然脑中一股清凉之意传来,他猛然摇了摇头,再看仇霜霜,方才那种感觉竟然消失不见了。

“好厉害。”皇宇辰眉头微皱,仇霜霜此刻还一眼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但他心中却已没了方才意乱情迷的样子。

这阵清凉之意不知从何而来,与自己之战战斗濒死忽然传来的感觉差不多,让自己在迷失之前忽然清醒。现在他已然清楚了,仇霜霜不知对自己用了什么术法,让他迷失在其中。若真的顺从了她的意愿,如此发展下去,若自己真的做了什么不轨举动,则悔之晚矣。

这里,可是清枫城。

皇宇辰的眼神回复清明,一脸淡然的看向仇霜霜。只见仇霜霜含情脉脉的眼神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意外的冷静。

仇霜霜放开皇宇辰的手臂,露出一个异样的微笑,看向皇宇辰,轻声道:“哥哥真是好定力,若换了旁人,现在早就想下一步了。”

“仇小姐谬赞了。”皇宇辰抽回自己的手,站起身,走到面前的椅子上坐下,回头淡然的看着仇霜霜,问道:“小姐现在能与我说说,找我到底做什么?”

“先不说这个,你是怎么识破我的幻术的。”仇霜霜看向皇宇辰,张口问道。

不得不说,仇霜霜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女,若不是方才脑中忽然来了一阵清凉之意,自己怕也中了她的道了。

皇宇辰如此想着,心中一阵后怕,此刻却想起之前第一次见面,那中年男子对仇霜霜说过的话。

原来人家早就给了自己提示,只是自己并未在意。

“我并未识破小姐的幻术。”皇宇辰回道:“只是不想坏了规矩,男女授受不亲,小姐总这么贴过来,让我很不自在。”

“你就凭这些死规矩,就破了我的术法?我不信。”仇霜霜哼了一声,嘴一撇,歪过头去,一脸的不相信。

“这些都不重要。”皇宇辰见仇霜霜的样子,呵呵一笑,此刻他心中没了那种意乱情迷的感觉,看向仇霜霜,却像看一个自己的小妹妹,她这样生气,还有一点可爱:“你还是说说为什么来找我吧。”

“我爹让我试试你。”仇霜霜瞪了皇宇辰一眼,道:“看看你是不是真如候叔叔说的那样,心智坚定。”

皇宇辰心中恍然,幸亏方才没中了这丫头的幻术,不然现在自己怕都没有命了。

“那我通过了吗?”皇宇辰面不改色,轻声问道。

“算是吧。”仇霜霜一脸笑意,这女孩变脸飞快,皇宇辰已经有些习惯了:“不过你刚才明明已经进入我的幻境了,怎么还能出来?”

“欧阳建茗的幻术我都能破,小姐的境界,离欧阳前辈,还是有些差距的。”皇宇辰大言不惭,自己分明就是被自己脑中感觉拉回来的,却不想在仇霜霜面前露怯。

“这道也是……”仇霜霜低头,略微思考一下,随即对皇宇辰笑道:“你算是通过了我的考验,我爹说了,若你通过考验,让我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清枫城呀。”

“额……”皇宇辰一愣,不想仇霜霜会忽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之前仇隐平也对自己提过加入清枫城的事,却被草草带过,并未深谈,如今却让仇霜霜来试自己,难道真动了让自己加入清枫城的念头?

“怎么?你不愿意?”仇霜霜一瞪眼,道:“你知道多少人争着抢着要进清枫城吗?你居然还犹豫了?”

“这个……我情况特殊,可能无法加入清枫城。”皇宇辰尴尬的笑了笑,对仇霜霜道:“我志不再次,把事情做完,还是要走的。”

“好了,我也就是问问。”仇霜霜说了一句,站起身,冲皇宇辰一笑,这一笑风情万种,看的皇宇辰眼睛有些发直,但瞬间又清醒过来:“你自己好好想想把,若你决定加入清枫城,之后每天,我都来陪你说话。”说完,仇霜霜又对皇宇辰一笑,转身出去了。

仇霜霜走时,带起一阵微风,吹佛皇宇辰的面庞,清香的气息迎面而来,让他立刻又有些意乱情迷。仇霜霜没有回头,径直出去。皇宇辰看向仇霜霜的背影,却又有些怅然若失。

“这女孩……不简单。”皇宇辰看着仇霜霜消失的地方,心中默默想到。

第一百零五章:寂静无声

仇霜霜走后,皇宇辰陷入了沉思之中。

不知为什么,自己对仇霜霜的幻术,好像没有丝毫抵抗,莫名奇妙的就陷入进去了。若不知忽然传来一阵清明之意,现在什么样子,自己想都不敢想。

许是自己之前接触的女性太少的原因,对这方面没什么抵抗能力,被仇霜霜一抱,脑子就空了,直接跟着她的步骤走。

“看来以后要多注意这方面。”皇宇辰想到:“此次万幸在关键时刻清醒过来,也是这女孩的手段并不高明,若以后碰到了高手,怕还是会中招的。”

想是这么想,但如何锻炼这方面的能力,还未想到合适的方法。

原本想这几天的事,皇宇辰脑子乱乱的,被仇霜霜这么一闹,反而清明起来。之前的所有事情在脑中又过了一遍,确定了明日到苍茫城要完成的事宜。

一,确定李忠、李辉和战鹏飞的去向。

二,确定苍茫城主对自己的想法。

三,确定清风寨被屠事宜。

这三件事,是皇宇辰到苍茫山这么多天,所有谜团的总结。至于死气大阵,和诡异深渊,自己决不能问,也不能参与其中。这其中应该包含了苍莽城主最大的秘密,自己贸然碰触,绝非好事。

将这一切想清楚,来日的苍茫城之行,也就不在抵触,该来的总会来,既然自己已经进入了苍莽城主的视线,早晚都会见到的。

皇宇辰回头看了看天色,此刻依然入夜,腹内空空。早晨在候策的小院吃过一次饭之后,到现在也滴水未进,现在有些饥饿难耐。站起身来,在屋内左右查看,却没看见任何可以充饥的东西。无奈,只能起身,推门出去。

走到院内,清新空气铺面而来,让人神清气爽。

皇宇辰深吸了一口气,左右看看,却未发现任何仆从。不由眉头微皱,心中有些疑惑。

“这仇隐平就这么放心我?连一个看守都没有吗?”皇宇辰左右看看,确定院内没有任何一人,又想到:“这左右无人,我到底去哪找吃的……”

仇隐平不安排人看守皇宇辰,他心中也明白其中道理。首先他并没有在城中捣乱的理由。其次,此次进入清枫城,他心中还有很多谜团没有解开,对于自己是如此,对于仇隐平,也是如此。

皇宇辰漫步走出院门,想着之前到候策院落的路线,一边走,一边观看左右景色。

常月当空,银光撒地。照亮了整个清枫城广场。

此地面积极大,青砖映着银光,清晰可见。

皇宇辰站在高出,向远处眺望,目力所及,看不到这清枫城的尽头。

皇宇辰向前行走,他所处的地方是一处高地,更像街道,下方就是广阔的广场,上面一条宽阔青石路,一直通向前方。左边尽是一座座院落,每个院落面积都不算小,均都大门紧闭,不知里面住的是什么人。这城到底是谁修的,在这荒郊野岭,修出这么大的一座城来,也的确匪夷所思。

如此广阔之地,放眼望去,竟见不到一个人。

皇宇辰漫步向前走,总觉得这城中有些异样。但目前也只觉得这清枫城中人口较少,其他的,倒也没发现什么。

一路清净,皇宇辰到了候策院门前,院门紧闭。皇宇辰上前几步,轻轻扣响院门。

“何事?”皇宇辰敲了几下,院内传来一个声音,这声音皇宇辰之前并未听到过,压抑的沙哑,到像是之前遇到的仆从。

“马大岭,前来拜见候前辈,还请开门。”皇宇辰站在院外,轻声回道。

门,被轻轻的推开。之前见过的那个修炼冰斗气的仆从探身出来,见是皇宇辰,微开门,面无表情的对皇宇辰道:“少爷,天色已晚,候主已经入定,还请明日再来把。”

“这么早?”皇宇辰眉头微皱,看向这仆从,他总感觉这人有些古怪,可到底哪里古怪,也说不上来。

“已经不早了。”仆从左右看看,对皇宇辰道:“此刻已无任何人在外行动,少爷也请回,若有什么事,还请明日再说。”

“也没什么事。”皇宇辰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他到候策这来,也是想曾一顿饭,但这仆从说候策已修炼入定,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只是有些饥饿难耐,我院内又没什么吃的,所以才到候前辈这里讨。”

“如此小事。”仆从脸上露出微笑,好似有些如释重负,道:“少爷请回,片刻后自然会有饭食送到,恕不远送。”言罢,向皇宇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皇宇辰见了,也不好说什么,点了点头,转身往回走。皇宇辰刚一转身,就听见身后的院门关起。

“这人怎么回事,怎么感觉他这么小心?”皇宇辰一边往回走,眉头微皱,有些想不明白,明明刚刚入夜,他说天色已晚。候策前辈之前也没这么早就开始修炼过,难道到了清枫城,转了习惯?

这清枫城也透着诡异,刚入夜,整个城中寂静无声,看不到一个人。如此大的城,显得格外空旷。

皇宇辰想不明白,只能回道自己的院中。

走进房门,坐在桌边,给自己到了一杯水,喝了下去。心中琢磨方才的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片刻后,皇宇辰听见外门轻响,自己并未插住门栓,只听“吱呀”一声,院门被推开。皇宇辰起身看去,只见之前在候策院内一众仆从,手中端着菜肴,鱼贯而入,几人排成一队,快速进来。

皇宇辰忙将房门打开,一脸微笑,正要对这一众仆从说些什么,却见这几人面无表情,脸色苍白,手中拖着盘子,快速进了皇宇辰的屋子。

“真是麻烦了。”皇宇辰客气道:“这么晚了还麻烦各位给我送吃的,实在不好意思。”

几名仆从排成一列,动作整齐,将手中餐盘放在桌上,期间未发出一点声音,连餐盘碰触桌面的声音也没有。

皇宇辰说完这句话,几人并没有任何表示,将餐盘放下,立刻鱼贯而出,直接从院中出去,最后一人回头关上皇宇辰的院门。

就在这人关上院门的瞬间,皇宇辰分明看到这人惨白的脸,双眼布满血丝,看向皇宇辰,看的他心中一惊,刚想说什么,此人已将院门关好。皇宇辰赶忙快走几步,上前打开院门,看向那一队仆从。

只见几人贴着街边,快速行走,不发出任何声响,速度之快,令人咂舌,只片刻,消失在一片夜色中。

“这……”皇宇辰看着仆人离去的背影,一种茫然之感萦绕心头。

“这些人怎么看的这么怪异。”皇宇辰关上院门,将门栓插好,心中想道:“和白天看见的不一样,这些人无一不是面色苍白,动作娴熟,尤其那最后一个眼神,他到底想说什么……”

无论如何怪异,皇宇辰现在也弄不清楚,总不能现在跑出去,直奔候策院落将几人抓出来盘问。自己不能只凭借一个眼神就觉得别人有问题,可能是这清枫城有什么规矩,这些仆从不能对客人说话。

皇宇辰回到屋内,看着这一桌的菜肴,食指大动,也不再去想之前的烦心事,坐在椅子上,风卷残云,各种菜肴胡吃海塞的进了他的嘴中。

片刻后,皇宇辰酒足饭饱,这一桌菜肴,让他一人消灭殆尽。他好像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现在还有些意犹未尽。

清枫城的厨子怎么做的,这饭菜很是可口。皇宇辰喝了一口水,仍有些意犹未尽。

喝口水之后,皇宇辰起身,将桌上的饭菜简单收拾一下,一并放在一个餐盘中。

做好了这些,也不再饥饿,皇宇辰用清水洗了洗手脸,回道床上,盘膝而坐,开始静修。

今天的事虽然很多,但自己还是应付的来。

皇宇辰慢慢调用体内斗气,在经脉中缓缓运转。发现体内斗气充盈,没有了丝毫匮乏之感。若事情真如候策和仇隐平说的那样,自己只昏迷了三天,那自己经脉内的斗气,应尽数是自动恢复的。

“突破之后,这自动恢复斗气的速度好像更快了。”皇宇辰感觉自己经脉中的的斗气,充实有力,与自己修炼而来的并未有什么区别。

“不知这是不是突破之后混元阵带来的效用,效率如此之高。不知突破武者级别,会是什么样子。”皇宇辰缓缓入定,沉寂下去。

仇隐平修炼之地。

仇隐平坐在地面的塌上,一边站着仇霜霜。

“爹,你为何让我去试那小子,他看来没什么特别的,无非就是修为高些嘛。”仇霜霜脸上有些不乐意,看着自己老爹,面带娇怒:“再说,哪有用自己女儿去试探外人的!”

仇隐平抬头看了一眼仇霜霜,轻声道:“霜儿,有些事爹无法与你明说,你且与我说说,这马大岭,是否和你心意。”

仇霜霜脸上忽然红了,看向仇隐平,扭捏着,没有说话。

仇隐平微微一笑,挥手让仇霜霜附身,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仇霜霜听完,一脸笑意,未在说话,转身出去了。

“不管你计划如何,我都快你一步。”仇隐平微微看了一眼仇霜霜的背影,自语一声,继续修炼。

第一百零六章:隐秘.洞穴

翌清晨。

拂晓的阳光照耀下来,透过皇宇辰的窗户,照在他的脸上。

微微睁开双眼,他在一夜的入定中苏醒。

空气清新,清香弥散,沁人心脾,这阵阵香气不知从何而来,钻入他的鼻子,让他感觉神清气爽。

昨夜想了很多琐事,经过一夜修炼,此刻脑中清明,皇宇辰已经做好了前去苍茫城的准备,抬腿下地,打水洗漱。

“大哥哥。”不一会,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皇宇辰听到,有些头大,但又无可奈何,用毛巾擦了擦脸,向院外看去,只见仇霜霜推门进来,一脸笑意,正站在院内,含脉脉的看着皇宇辰。

“仇小姐。”皇宇辰淡淡一笑,经过昨天的事,再次面对仇霜霜,皇宇辰已经可以保持心智不乱。将毛巾放好,继续做自己的事。

仇霜霜见皇宇辰这个样子,好似有些气恼,几步走上前来,一把抓住皇宇辰衣袖,扭捏道:“大哥哥,你怎么都不理我呢?”

“仇小姐。”皇宇辰伸手,将仇霜霜拽着自己衣襟的手拿开,轻声回道:“你已经试过我了,之后,还是不要这样了,男女有别。”言罢,回端起桌上的盘子,想要给侯策送回去。仇霜霜见状,立马拦住皇宇辰,双手横在门口,不让他出门,道:“什么男女有别,你说什么呢!你要干什么去?”

“仇小姐,不要这样挡着门,我出去有事。”皇宇辰现在对仇霜霜已没了之前那种意乱迷之感,只是觉得头疼,见仇霜霜拦住门口,无奈只能站住。

“什么事?说!不说我不让你走!”仇霜霜一脸不讲理的样子,看样子若是皇宇辰不说,她定是不会让路的。

“昨夜从侯前辈院中讨了吃的,现在将碗筷给人送回去。”皇宇辰无奈道:“仇小姐就不要挡着路了,做完这事,还要与城主一起进苍茫城去。”说完,端着碗筷就要往出走,但仇霜霜依旧拦着门,一副绝不让他出门的样子。

“仇小姐……”

皇宇辰刚要再说些什么,却听院门响声,抬头一看,却是昨那个壮硕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见仇霜霜堵着皇宇辰的门,不由一脸轻笑。

“小妹,你又来戏弄马公子了。”这中年人上前几步,一脸笑意,将仇霜霜的手拿开,冲皇宇辰一笑。

“哼!”仇霜霜看到来人,哼了一声,白了这人一眼,道:“我哪里调息他了?”

“好好好,你没有。”中年人一脸宠溺的笑容,看了看仇霜霜,而后冲着皇宇辰道:“马公子,收拾一下,我们准备启程了。”

皇宇辰闻言一愣,这才刚清晨,便要启程了?下意识的看了自己手中的一堆餐盘碗筷,又看了看这中年人。

“哦,这些东西公子放在这即可。”中年人立刻会意,道:“晚些时候自会有仆从来收的。”

皇宇辰点点头,回将手上的东西放回桌上。

仇霜霜瞪着这中年人,好似有些着急,道:“这么着急就走了吗?那什么时候回来?”

中年人闻言,看了仇霜霜一眼,轻笑道:“这事你别问我,问师父去,什么时候回来,我说了也不算的。”

仇霜霜不再说话,皇宇辰此刻已将东西放回桌上,也听见两人说话,转,对中年人道:“我准备好了,启程吧。”

中年男子闻言点头,转向后走去,皇宇辰作势跟在后边,却被仇霜霜抓住衣襟,不由转头一眼,却见仇霜霜竟面色绯红,双眼含,正脉脉的看着自己。

“大哥哥,你快去快回,我等你回来。”仇霜霜低下头,轻声说了这么一句,松开皇宇辰的衣袖,一溜烟的走了。

皇宇辰愣在原地,有些不明所以。这女孩到底什么意思?之前还试探自己,现在这么突兀的来了一句,到底什么意思?

一袭白衣的曼妙影在皇宇辰眼前闪过,留下一阵清香,仇霜霜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皇宇辰一眼,目中含,一眼过后,闪出去了。

仇霜霜曼妙的姿和脉脉眼神,形成一幅画面,进入皇宇辰的脑海,让他有些怅然。心中又有些乱了,分不清这到底是仇霜霜的术法,还是自己的感使然。

这时,方才的中年人走回院内,见皇宇辰仍愣在原地,冲他喊道:“公子!走了!”

“哦?”皇宇辰猛然惊醒,看到眼前中年男子,摇了摇头,露出笑意,道:“好,走。”

皇宇辰跟着中年男子,跨过整片广场,来到之前到过的宫附近,等在这宫外面。

这屋子便是之前皇宇辰见仇隐平的地方,中年男子静静的等在门口,一言不发。皇宇辰则安静的站在男子后,左右观瞧。

昨来时,心有些紧张,并未仔细查看周围环境,现在得了空闲,左右观瞧,却发觉这处宫,与他想想中的,却有一些差异。

偏门前,一座巨石假山,像是整块巨石放置在这,上面零散的刻着一些画作,离得略远,看不真切。

一条青石小路,通过这假山,向远处伸展,不知通向何处。

这偏倒不像之前见过的院落,里面没有任何树木,只有片片花草,被人精心打理,那花朵,好似垂涎滴。

但这整个偏,却并未给人清新之感,站在这外面,只感觉心有些压抑。

原本早上还心不错,可到了这偏之后,不知怎的,绪开始低沉下来,好似面对一片乌云,让人心绪烦躁。

皇宇辰看不出这偏到底有何不妥,但心中感觉的偏差,还是被他轻易捕捉到了。

“这清枫城一定有古怪。”皇宇辰眉头微蹙,心中暗想,虽知有古怪,但古怪在何处,却观察不出。

片刻后,偏的正门打开,仇隐平一袭白衣,从内走出。

皇宇辰抬眼一看,只见眼前之人仙风道骨,鹤发童颜,比之之前在里面见到,好似又年轻了许多,脸上虽有皱纹,但却并不明显。

仇隐平出了偏正门,转头看了一眼皇宇辰,面露微笑,冲他轻轻点了点头。皇宇辰见状,双手抱拳,冲仇隐平行礼。

“师父,可以启程了吗?”中年男子见仇隐平出来,待仇隐平站定,这才轻声发问。仇隐平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

中年男子见状,不再说话,转过头,顺着青石小路,径直向假山的方向走。仇隐平随即跟上,皇宇辰见状,跟在仇隐平后,一同向假山方向行走。

中年男子与仇隐平二人,看似并未有什么剧烈动作,却感觉两人速度飞快,皇宇辰不得不调用斗气,才勘勘跟得上二人步伐。

绕过假山,三人从一处偏门出了宫,径直行走,不一会,便来到不远处城墙边,皇宇辰抬眼一看,只见一道暗门,出现在宫墙之上。

还未等他纳闷,中年男子几步上前,只见其双手红芒微闪,轻触暗门,这门“吱呀”一声,竟自动开启,开启过后,门后出现一个洞,皇宇辰明显感觉到,这洞内传来一股清风,扑面而至,吹动几人衣襟,随风摆动。

中年男子站在最前,挡住风势,他面对的风力,好似要比皇宇辰二人大些,直吹的他衣襟“啪啪”作响。过了片刻,风力消失,中年男子这才转,看了仇隐平一眼。

“径直到苍茫城,不做停留。”仇隐平轻声发言,中年男子点头,转进入洞,仇隐平随后跟上。

皇宇辰看着眼前这黝黑的洞,心里有点打鼓,心道:“难道这苍茫城居然在地下?怎么还从洞里走了?”却见两人已然进入洞中,自己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进入洞,和外面看起来不同,两面岩壁上尽皆镶着发光的石头,皇宇辰心中好奇,离近去看,却发觉里面竟有微微雾气涌动,镶嵌在岩壁上的,竟都是可储存斗气的晶石。

“马小哥跟紧了,路上遇到任何事,切莫停留!”皇宇辰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洞壁上晶石,仇隐平的声音忽然传来,皇宇辰抬头一看,只见仇隐平面色严肃,正看着自己。

仇隐平语气郑重,看样并不是开玩笑的,难道这洞中还有什么古怪?

皇宇辰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及不会多看。仇隐平这才转头,顺着洞,直接往里面行去。皇宇辰跟其后,面前洞散着幽幽黄芒,不知通向何处,中年男子此刻已然走向到远处,并未停留等候两人。

仇隐平脚步飞快,快速在洞中行走,皇宇辰运转斗气,跟在他的后,洞口的阳光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黄色荧光,照亮整个洞。

不知走了多久,皇宇辰一直跟在仇隐平后,却感觉自己斗气消耗的厉害,额头也冒出细微的汗珠来,心中纳闷,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往常走更远的路,也未见有这种消耗,此刻自己只想停下,略作歇息,这种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径直行走,切莫停留!”仇隐平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此刻,皇宇辰感觉自己体疲累无比,斗气运转变得缓慢起来,原本充盈的斗气,此刻已然消耗殆尽了。

“我……要歇一歇……”皇宇辰此刻竟满头大汗,声音有些虚弱,对面前的仇隐平,轻声道。

第一百零七章:镜花雪月,万物弥蒙

皇宇辰只感觉体内斗气近乎干涸,眼前事物竟开始扭曲起来。狂沙文学网昏暗的洞中,莹莹黄色微芒好似慢慢的汇聚在一起,隐隐幻成另一幅画面。

光芒闪烁,面前的岩壁和灰暗的洞慢慢变的凝实起来,眼前的景色变换,变成了另一幅画面,几个人影闪动,附近的光线,也变的明亮,皇宇辰感觉,自己的左右都有柔光照过来,不由转头看去。

左边的光线柔和,但画面清晰,好似就在眼前。一座宽阔庭院,花草郁郁葱葱,正中一座大厅,大厅上方,一块鎏金烫字匾额,上书“俊裕高德”四个大字。

大厅之中,好似有人正襟危坐。皇宇辰眯眼看去,看清厅中之人面色,竟大吃一惊。

自己的三位兄长,此刻正分主次坐在厅上,一脸愁容惨淡,头顶好似云密布,几人尽皆眉头紧皱,默不作声。

三哥皇阳晖打破平静,忽然对另外几位兄长说了句什么,大哥皇元武眉头微皱,呵斥了一声,旁边二哥皇永宁也说了句什么,大哥忽然拍案而起,怒吼几声。

皇宇辰看的真切,面前就是自己的三位兄长,但看的真切,却听不见他们的言语。

忽然,一名斥候疾行而入,向三位兄长报告了什么事,兄长脸上尽露急色,顺势起,随着这斥候,出门而去。

左边的光线,慢慢暗淡,直至消失。而右边的光线,却又凝实起来。

王府偏院,三位兄长围拢在一名受了重伤的军士前,这军士断断续续的说着什么,几位兄长脸色晴不定。

片刻,这军士撑不住,一命呜呼。只见有人将其尸首抬出,院内其余人等均走了出去,只剩几位兄长。

二哥张嘴说了一句什么,看样子是在寻味大哥意思,三哥忽然暴怒起来,大声喊叫,义愤填膺。站在两位兄长侧,不知说了些什么。二哥出口呵斥,三哥这才停下咆哮。

大哥张嘴说话,整个人的气势都有变化。在这之后,三位兄长有互相说了几句,大哥忽然眉头紧皱,张嘴说了一句。其他两位兄长立刻单膝跪地,像是在接受命令。

大哥分别对两位兄长说了什么,而后解下腰间佩剑,递给三哥,又嘱咐了几句。

两位兄长听明指令,向大哥行礼,大哥又说了句什么,也向两位兄长行礼。二位兄长这才匆匆从偏门出去了。

“这……这是……”皇宇辰瞪大双眼,惊骇的看着眼前的画面,有些不知所措。这画面是幻境?但从未见过这样的幻境,不直接冲击人的内心,而单纯的让人看见一些未知的画面。

皇宇辰虽看的懵懂,但他也清楚,这必然是三位兄长布置正常军务的况,这画面自己却从未见过,正厅和偏院他很少去,也并未见过大哥发号施令的样子。

再抬眼看去,只见大哥皇元武眉头紧锁,看了看两位兄长出去的院门,转头走了。

至此,右边的光线才慢慢暗淡下来,正前方,光线忽然开始凝实起来,皇宇辰忙抬头去看,只见前方出现一座祭台,上面烛火莹莹,摆满了长生牌位。

“这是……宗祠?”皇宇辰瞪大双眼,看向前方,画面转动,大哥皇元武的影忽然出现在画面中,大哥并未说话,给祖宗牌位磕了几个头,眼泪立刻就流了出来。

皇宇辰见状大惊,这画面他再熟悉不过了,来这苍茫山之前,他最后一次见大哥,就是在王府宗祠,大哥就是这么跪在牌位前,失声痛哭,与自己说了家国祸事,父王生死未卜,帝国危在旦夕的事。

果然,画面震动,皇元武转头说了什么,画面震动的开始剧烈起来,皇宇辰这时应该站了起来,正质问大哥。

正前方的画面,与之前左右的画面却有不同,面前的画面,好似亲经历一般,一举一动,皇宇辰都记忆犹新。

不一会,画面变得模糊,画面中不见了皇元武,眼前是一块蒲团,此刻的他,应是撕心裂肺的痛哭,泪水遮挡了视线。

皇宇辰现在就感觉自己的膛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虽已过去了许久,但这感觉还记忆犹新,此刻看到眼前画面,当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再次传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大哥的画面再次出现,画面震动,皇元武的衣襟扑面而来,剩下的,便是一片黑暗。此刻,皇元武将皇宇辰保住,兄弟二人抱头痛哭。

皇宇辰看着,眼眶通红,泪水滚滚而下,直控制不住。当时那种强烈的感再次传来,皇宇辰开始抽泣,眼泪横流,伸出双手,想去保住面前的大哥,却扑了个空。

“啊!”皇宇辰大吼一声,猛的左右挥动手臂,想将眼前画面打散,但这画面好似粘在他的眼睛上,无论他看向何处,都是同一副画面。

疯狂舞动一会手臂,无可奈何,皇宇辰强忍泪水,双手在空中快速凝画咒符,几道咒符快速闪现,凝结在他的双手之上。

“破!”皇宇辰大吼一声,用出破解幻术之法,几道符咒化作精光,消失在周围的空气中,但眼前的画面,仍

在继续。

皇元武沧桑的脸庞出现在画面中,说了几句什么。片刻后,画面抬起,来到宗祠附近,碰触机关,再来到一处墙壁,皇宇辰分明看见自己的手推开了暗门,进入暗道之中。

“不是幻术……不是幻术……这究竟是什么……”皇宇辰此时有些癫狂了,他知道后面的一切,已无需再看,这暗道他进入过无数次,无比熟悉,这就是东王府通往混元阵的暗道,后面,他将强行开启混元阵,再后面,他就来到了这。

果然,画面中的景象就如皇宇辰意料的一样,来到洞,开启混元阵,与大哥对话,运转斗气,画面中充斥着银白色的耀眼光辉,一座沧桑古门,出现在眼前。

画面中的皇宇辰,开始疯狂的轰击古门,一次次轰击,古门纹丝不动。

在皇宇辰已经力竭,忽然倒地的瞬间,画面中出现一道五彩斑斓的光线,一闪即逝。

至此,眼前的画面慢慢暗淡,消失不见了。

这三组画面观看完毕,皇宇辰已是气喘吁吁,这分明就是自己到苍茫山之前经历的事,前因后果,尽皆出现,这洞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看到之前的画面的?

就在此时,眼前忽然再次亮了起来,淡淡的荧光再次组成画面,逐渐凝实。

映入眼帘的,是大哥皇元武柔和的微笑,这地方还在王府地洞中,大哥对自己说了些什么,画面震动,开始向暗道行走,但视角,却一直看着洞顶岩壁,视线模糊。

皇宇辰瞪大双眼,这些画面他没有任何印象,自看到一团五彩的光线开始,在后面,他只记得来到了苍茫山中。

“怎么……大哥……这是怎么回事……”皇宇辰瞪大眼睛,继续观看画面,画面一闪,出现在宗祠,视线一直保持看着天上,从行动上来看,应是向着自己的卧房前行。此刻,大哥应是抱着自己,往卧房走。

画面再次转动,进入卧房,大哥的面庞再次出现,他一脸柔和的笑,好似正在安慰自己。说了几句,正准备转头出去,却又定住,自己分明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大哥的衣襟。

画面震动,好似正在说话,大哥转头,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头,柔和的笑,像是再让自己安心。

对话有些长,直到大哥再次眼眶泛红,肯定了说了几句,自己的手才放开大哥的衣襟,看着大哥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至此,这组画面开始暗淡下来,慢慢消散。

“呼……呼……”皇宇辰开始喘上粗气,方才这一组画面,自己的脑中没有任何印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大哥的面色来看,肯定是在对自己说话,他也只有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才有这样柔和的目光。但这些事,分明就没有发生过,怎么又感觉如此自然,像是真正发生过一样。

皇宇辰思绪乱了,他弄不清是怎么回事,自从进了这洞,好似进了另外一个时空,刚才眼前看到的这一切,好像是一个连贯的事件。

斥候报告消息,几名兄长前去查看,大哥下令,二哥三哥前去执行,大哥进入宗祠,与自己说开启混元阵之事,直至自己拼命开启混元阵,所有的一切皇宇辰尽皆记忆犹新,可这最后一组画面,又是什么意思?混元阵明明已经开启,为何开启之后,又有大哥的画面?从这上面看来,自己分明是力竭之后被大哥抱回卧房,还与大哥进行了长时间的对话。

这,又是怎么回事?

皇宇辰冥思苦想,却怎么也参不透,看不清,开启阵法之后的记忆,只有苍茫山,自己再未见过大哥,也没有任何其他印象了。

忽然,一双有力的大手抓住自己肩膀,皇宇辰猛然抬头一看,仇隐平一脸严肃,正看向自己。

“马小哥,洞中,万不可停留,赶紧起!”

第一百零八章:无路之地

通过仇隐平的手,皇宇辰感觉滚滚的精纯斗气进入自己体内,方才失去的斗气慢慢充实,全身气力也有些恢复了。他缓缓起身,长出了一口气,之前看到的画面,却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之上,久久不散。

尤其最后一组,完全陌生的画面,那分明就是自己与大哥之间的对话,可他却怎么也记不起来,自己与大哥之间,有过这场对话。

仇隐平一把将皇宇辰拉起,看了看他的状态。此刻皇宇辰已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仇隐平将精纯斗气注入他的经脉之中,此刻已有所缓解。

“赶紧走。”仇隐平见皇宇辰站起身来,匆匆说了一句,抓着皇宇辰手臂,继续向前行。

左右的光线已经凝实了,还是那条狭长的洞穴,洞穴左右,还是那闪着黄色荧光的晶石。

一切,都好似没有发生过,有好似已经发生。

皇宇辰被仇隐平拉着,下意识的向前走,他不时看向左右,却除了左右的岩壁和身后通路,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东西了。

斗气源源不断的从仇隐平身上传来,皇宇辰感觉自己气力恢复了很多,也不再大口喘气,有心想让仇隐平松开自己,但他抓着自己的手很有力,此刻正头也不回的径直向前行,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跟着仇隐平,快速向前行去。

这之后,再也没出现之前的情况,一路通畅,因为仇隐平斗气的缘故,皇宇辰再也没感觉到斗气干涸的情况发生。

但他心中,却一直在想之前发生的事情,那穿插的几幅画面,极为兄长的样子,大哥的音容笑貌,自己打开混元阵时的状态,历历在目,如同再次经历了一次。

可这最后的一次,无论如何,他都想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向前行了不知多久,光线开始变得多起来,皇宇辰一直思考心中之事,并未觉得走了很久,只感觉周围光线耀眼,抬头一看,却发现已出了洞穴,外面,是另外一番景象。

此处,也是一座城池,与清枫城不同,这里好似小了许多。洞穴的入口在清枫城中一处隐蔽所在,而出口,却在这城的正中心,面前,便是一座古朴宅院,深红院墙,沧桑大门,两座石像,蹲在院门口。

仇隐平放开抓着皇宇辰的手,他这才反应过来,左右查看周围环境。

身后,便是一座大山,洞穴的入口就在身后,此刻已是大门紧闭,自己是怎么出来的,已全然记不得了。

面前,一座古朴庭院,占地极广,四周尽是嵩山峻岭,这宅院所在,却是一处平地,被四周的高山围拢,左右看去,见不到任何出入的道路。

这宅院,竟似在一处凹地之中,四周尽被高山封闭,没有一条进出道路。向左右看,却发现左右岩壁上,也有同样的木门,那后面,应也有同样的隧道。

到这城里来,好似只能通过那洞中隧道,除此之外,没有其他通路。

中年男子已经上前,轻轻敲打宅院大门。仇隐平站在中年男子身后,等待大门开启。皇宇辰见状,上前几步,站在仇隐平身后,有些发愣。

“不必惊慌,日后你习惯就好了,这通路是到苍茫城的唯一道路,有些异样,也是正常。”仇隐平看了皇宇辰一眼,皇宇辰之前经历的一切,他好似全部知晓,说了一句,算是安慰。

皇宇辰点了点头,眼神有些发直,静静的看着眼前红色木门,脑中空空。经历了方才的事情,他需要时间,才能恢复。

中年男子“啪啪”的轻敲木门,过了半晌,木门“吱呀”一声开启,并未有任何人出来迎接,而是直接开启,中年男子见状,推开木门,仇隐平直接从正门进去,皇宇辰跟着仇隐平脚步,三人鱼贯而入。

进了院门,眼前出现的是三条路,通向不同的三个院落,正前方是一面照壁,上刻一条攀云游龙,栩栩如生,磅礴气势,活灵活现。

仇隐平没有停留,径直走到正中的路上,大步流星的向前面院落行进,皇宇辰二人跟在身后,脚步飞快。

到了院落门口,只见大门紧闭,深红色的大门上,两个金黄的门扣挂在上面。仇隐平上前几步,运转斗气,深红色斗气一闪即逝,进入门扣之中,消失不见。

斗气消失不见的瞬间,大门自动开启,几人随即进入。皇宇辰刚进入院落,身后大门,又重重关闭。

眼前,是一座标准的四合院,左右和前方都是房屋,正房的左边,一条小路通向后边,这起码是一处两进的院落。院中几颗大树,郁郁葱葱,除开树木占地外,其他的地方,尽被青石铺满,整个院落显得干净整洁。

仇隐平上前几步,推开正房大门,走了进去,皇宇辰和中年男子,随后而入。

仇隐平直接坐在正厅的太师椅上,长出了一口气。看了看中年男子,轻声道:“墨儿,你去弄些水来。”

“是,师父。”中年男子应了一声,向仇隐平躬身行礼,转身出去了。仇隐平看了皇宇辰一眼,指了指身边的椅子,示意皇宇辰坐下。

皇宇辰上前一步,坐在仇隐平下手的椅子上,左右查看,这座正厅,却比清枫城自己住的院子,要简陋的多了。应是这地方,四周皆是高山岩壁,物品十分难以运输,能修出这么大的一处宅院,已是匪夷所思了。

“这就是苍茫城了。”待皇宇辰坐定,仇隐平轻声对皇宇辰道:“你在这里稍作等待,一会我先见过城主,看他什么时候见你。”

皇宇辰闻言,微微点头。心中只是感慨这苍茫城之地,真是巧夺天工,在外面的时候,听见苍茫城,怎么也想不到,这苍茫城只是一处院落,这位置,却深处深渊之中。

此刻应还是上午十分,这苍茫城中,光线却不太强,四周的岩壁死死的将这座宅院围拢在内,除开正午十分,再不会有光线直射进来。炎炎夏日,坐在这正厅之中,还能感觉些许凉意。

仇隐平见皇宇辰没有说话,不由有些纳闷,低声问:“怎么,小哥你就不觉得之前走的洞穴诡异?没什么要问我的?”

“之前是想问的。”皇宇辰闻言回道:“是感觉诡异,但自见到苍茫城后,便不觉的诡异了。”

“呵呵呵。”仇隐平轻笑几声,道:“你小子倒是有意思,刚才在洞内见你大汗淋漓,是看到什么幻境了吗?”

皇宇辰摇摇头,之前看到的画面,自己都没弄清楚,要如何对仇隐平说呢,思索一下,只得说道:“看到了些恐怖的事情,不过那洞中却不是一般的幻境,用艮字诀施展破解之法,没任何用处。”

“洞穴内尽是城主亲自布置的阵法,若能被人轻易破折,这苍茫城,怕早就是一片死地了。”仇隐平闻言,轻轻一笑。

“这城内,就没有别人了吗?”皇宇辰问道:“怎么门都是自动开的,见不到任何仆从?”

“嗯……”仇隐平捋捋胡须,轻笑一声,道:“苍茫城中,除开城主,只有少数几人居住,这些人尽皆大能之辈,也用不上什么仆从了。”

皇宇辰心绪转动,之前想着,这苍茫城应该比清枫城更加雄伟,人丁兴旺,所以自己之前才定下几个目标,看看进来之后是否有机会找到战鹏飞,可来了之后才发现,之前定下的计划,怕是都要泡汤了。院内的三条通路,对应三个院落,这三个院落,也肯定对应了不同的三座城。

仇隐平打开院门的手法,是利用自己的斗气,仔细想来,若想打开其他院门,肯定也需要该院城主的斗气。也不知这苍茫城主用了什么手法,竟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如此,自己在城内,去无可去,也只能听之任之,待到后面见到苍茫城主,再想其他了。

“没想到苍茫城竟是这个样子,真让人叹为观止。”皇宇辰想了想,叹了口气,感叹道。

“呵呵呵。”仇隐平笑笑,道:“不奇怪,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有这个想法。”

话音刚落,中年男子端着茶壶茶碗,从外面进来,分别给仇隐平和皇宇辰倒好茶,将茶具放在一旁,安静的站在仇隐平身侧。

“哦。”仇隐平喝了一口水,指了指身侧的中年男子,对皇宇辰道:“这是我的徒弟,你应该见过几面了,仇墨。”

皇宇辰闻言,立刻起身,向仇墨行礼,道:“见过墨大哥。”

“马少爷客气。”仇墨还礼,脸上带着微笑。

“墨儿,你陪马小哥在院内稍待,为师先去拜会城主。”仇隐平喝了一口茶,站起身来,转头对身后的仇墨吩咐道。

“是。”仇墨躬身行礼。仇隐平微微点头,转身,径直出去了。

待仇隐平出去,仇墨才过来,坐在皇宇辰身边的椅子上,长出了一口气。

“哎……累死我了。”仇墨长出口气,感叹道。

“墨大哥,你经常与城主到这里来吗?”皇宇辰喝了一口茶水,入口冰凉,沁人心脾。

第一百零九章:仇墨

仇墨笑呵呵的看了皇宇辰一眼,道:“也并不常来,每月一两次吧。最近苍茫山中事多,来的就多了些。”

皇宇辰点点头,见仇墨并未给他自己倒茶,便起身,拿了一个茶杯,给仇墨倒了一杯茶,放在他的桌上,再次坐下,问道:“这茶水怎么是凉的,喝起来却沁人心脾。”

仇墨呵呵一笑,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深出一口气,道:“自然了,这山中深井,千年暗泉,将这水煮了,不是暴殄天物吗。这样的水,也只有苍茫城才有了。”说完,仇墨意味深长的看了皇宇辰一眼,神秘的道:“马少爷,你是不是跟我小师妹定情了啊?”

“啊?”仇墨这忽然发问,问的皇宇辰一愣,定情?这哪的事?

“定情?定什么情?墨大哥你这说的哪里话?我来清枫城只一日,定的哪门子情?”皇宇辰莫名其妙的看向仇墨,一脸诧异。

“那倒是怪了。”仇墨意味深长的看看皇宇辰,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笑,道:“我小师妹对你这么有兴趣,自打她生出来,这还是头一次。”

皇宇辰尴尬一笑,不知该怎么去接仇墨的话了,自己虽见过仇霜霜几次,但她之前不是对自己施展术法,试探自己内心吗?哪里忽然来的定情之说,对自己感兴趣?自己见到仇霜霜,内心虽也有波澜,但那好似是仇霜霜施展的术法,与情感有关吗?

“你是不知道,之前来清枫城的生人也是不少,每个人小师妹都会去看看,但也都只是看看,像你这样的,她三番五次去找你,还是头一回。”仇墨见皇宇辰不说话,自顾自的又说了一句。

“我与她年岁相差不多,可能是许久未见同龄人,觉得新奇吧。”皇宇辰随便找了个说辞,想将这谈话引入他处。

“那你可错了。”仇墨看了皇宇辰一眼,道:“你之前看到的清枫城,只是内城的一角,是我师父居住的场所罢了。出了内城,外面车水马龙,人丁兴旺,根本就不缺与她年岁想当之人,小师妹没事也外出游玩,却从未见过她对任何少年感兴趣。”说着,仇墨又意味深长的看看皇宇辰,神秘道:“马少爷,这其中奥秘,你参不破吗?”

“额……”皇宇辰脑中忽然出现了仇霜霜的身影,自己离去之时,仇霜霜最后看自己的那一眼,想在回想起来,仍让他有些心猿意马。他看看仇墨,仇墨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我小师妹对你有意思,你是什么态度。

“我……”此刻,皇宇辰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之前一直分不清自己对仇霜霜的感觉,经过昨晚的事,他将所有的感觉尽皆归附到仇霜霜的术法上,但听仇墨的意思,好像又不是这么回事了。自己本就对男女之事十分懵懂,他对仇霜霜有别样感觉,很可能是他很少接触同龄异性的原因。他看不清自己的内心,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仇墨。

“看你吞吞吐吐,怕是还没弄清楚。”仇墨收起笑意,看向皇宇辰,语气有些严肃,道:“我跟你说清楚了,小师妹是我清枫城的掌上明珠,只要是她喜欢的事物,整个清枫城都会尽全力满足。她若看上了你,是你修来的福气,你若敢负她,我就拆了你。”

皇宇辰看看仇墨的表情,忽然感觉这事情发展的方向有些不受自己控制了,连忙道:“墨大哥你误会了,我和仇小姐没有什么,而且现在我琐事缠身,也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事。再说,我与仇小姐才认识一日,怎么就看上我了,我看墨大哥你是想多了。这都没影的事啊。”

“哼。”仇墨白了皇宇辰一眼,道:“若我小师妹看上你了,你所有的琐事,清枫城都可替你出面摆平,在这苍茫山,甚至两边帝国边境,还没有清枫城做不到的事,若小师妹没看上你就罢了,若她看上你了,要许身与你,你若敢推辞,我第一个不饶你。”

“哎哎哎,墨大哥……”皇宇辰只觉脑袋有些大了,这都哪来的没影的事,清枫城里怎么都是些自说自话的人,赶忙道:“墨大哥,且先不说仇小姐是不是看上我了,我才到清枫城一天,就算她真的看上我了,你放心吗?”

“哼哼,这个你不用操心,我师妹若点头,你跑不了。若你敢欺负我师妹,小心你的命。”说着,仇墨冲皇宇辰攥了攥拳头,硕大的拳头出现在皇宇辰眼前,皇宇辰看看仇墨全身隆起的肌肉,不由吞了口吐沫。

这清枫城里的人都是怎么回事……莫名其妙的到了这,遇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姑娘,这姑娘明明就是用术法试探自己,却被他师兄觉得是看上自己了,还硬要自己同意,现在居然向自己示威起来了,简直莫名其妙。

“墨……墨大哥。”皇宇辰吞了一口吐沫,道:“就算仇小姐真的看上我了,这事,怎么也要城主点头吧。而且我和仇小姐满打满算也就认识了一日,怎么就能确定仇小姐是看上我了,墨大哥你有点太武断了吧。”

“这我不管。”仇墨收回拳头,又拿起水杯喝了一口,道:“若我师妹真看上你了,你就不能负她。”

“哎……”皇宇辰见仇墨的样子,不由叹了口气,这仇墨,真是宠妹狂魔,这样的事,撇,居然直接找上自己来了,想着这个事情,不由就觉得头大。之前的所有琐事还未处理清楚,这又杀出一个仇霜霜来,自己本就不会处理男女之事,对仇霜霜也只是浅薄的了解,和仇墨的这场对话,从头到尾的莫名其妙。

二人都不再说话,天聊到这份上,也没什么再说的了,两人只不停的喝水,不一会,一壶茶水就已被两人喝完。

“墨大哥……”半晌,皇宇辰感觉气氛有些尴尬,打破沉寂,道:“你可知这次苍茫城主叫我来,到底是什么事吗?”

“我不知道,问我师父去。”仇墨怼了皇宇辰一句,提起水壶再要倒水,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又将水壶放下,一点没有出去倒水的意思。

空气忽然又变的宁静,尴尬的气氛传来,让皇宇辰有些坐立不安,这仇墨好像把自己放在了一个负心汉的位置,直接觉得他会对仇霜霜始乱终弃了。

“我之前怎么没看出来,这仇墨居然是一个头脑如此简单的家伙……”皇宇辰心中暗想,看看仇墨,仇墨此刻正抬着自己手掌,慢条斯理的清理自己的指甲,完全吧皇宇辰当成空气。

皇宇辰有心拿起水壶去外面倒水,但看看仇墨的样子,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人貌似有点先入为主,以自己的思想评价别人,仔细想想方才的对话,他感觉有些不大对劲。自己好像莫名其妙的就被这仇墨引入这个话题,一直在谈论仇霜霜,自己之前想问的事情,现在却无法开口了。

这仇墨到底是个头脑单纯的人,还是个心思缜密的家伙,皇宇辰立刻有些分不清了。想想之前的对话,仇墨前后的表情动作,说话语气,越像越感觉这人好像没看起来那么简单。

“墨……大哥……我出去打壶水来吧。”过了半晌,皇宇辰将手放在水壶上,冲仇墨道。

“哎。”仇墨看了皇宇辰一眼,一把将皇宇辰的手打开,自己拎起水壶,看看皇宇辰道:“怎么有让客人自己动手的道理,你渴了吗?等着,我去弄。”说完,拎起水壶,转头就出去了。皇宇辰愣在当场,他本想打破沉默,用这个为话头,再问仇墨几个问题,没想到这人借坡下驴,直接拎着水壶出去了。

“仇前辈回来之前,这人肯定不会再回来了。”皇宇辰看向开着的房门,轻声叹气,原本想打探苍茫城的细节,现在看来,这个计划也泡汤了。无奈,皇宇辰站起身,踱步走到厅前,看院外的景色。

一片干净整洁的青石路面,院内除了几个大树,没有其他任何装饰,左右的厢房看着也朴实无华,与平常四合院,并没有太多区别。仇墨已没了踪影,不知拎着水壶到何处去了。

这人看着肌肉发达头脑简单,却几句话让自己着了他的道,此人应是怕皇宇辰问什么自己不好回答,拿了仇霜霜的事出来做挡箭牌。自己之所以能跟着他的思路走,也是因为自己对仇霜霜的感觉,确实有些异样。

“这女子……”仇霜霜的样子不由又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那一袭纱衣的曼妙身姿,身上淡淡的香气,精致的面容,含情脉脉的眼神,好似深深的烙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皇宇辰拍了拍自己的面颊,不再去想这件事情,顺着台阶下来,在青石路面上踱步,走了几步,看到正门旁边的小门,心中好奇,便踱步上前。

刚走到小门边上,却见到仇墨,迎面而来。

“走吧,城主要见你。”仇墨见到皇宇辰,对他说了一句,引着皇宇辰,顺着偏门的小路,向后行去。

第一百一十章:斗转星移

皇宇辰跟着仇墨,穿过偏门,到了后院,青石小路并未到达尽头,仍向前伸展,仇墨继续在前引路,皇宇辰跟在他身后。

这第二进院落,仍是四合院布置,除却正房偏房外,院内仍旧是青石铺路,显得干净整洁,唯一不同的,这处院落正放着一块大石,做成假山的形状,隐隐看去,上面可写着一个大字“清”。

皇宇辰想开口问仇墨,但见他在前面低头行路,并未有丝毫和自己搭话的意思,只能作罢。这石头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装饰,倒也没什么可问的了。

再闯过二进院的偏门,二人进入后院,这里是一处花园,草木繁多,一座凉亭建在花园的正中。皇宇辰看了有些纳闷,苍茫城这么阴凉的地方,不知建个凉亭做什么。

仇墨仍没有停留,继续顺着青石小路前行,皇宇辰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便是院墙,一座小门,已经打开。

两人脚步不慢,几步功夫就穿过了小门,直接来到院外,此时的青石小路到达尽头,取而代之的是条石铺路,直直通向远处。

此处更像是一座广场,整体由深色条石铺成,皇宇辰向左右看去,左右其他两处院落,就在不远处,这三处院落的后院,无一例外的都通向这座广场。向前看去,一座古朴的房屋出现在不远处,正在广场的正中心。再往前,便是高耸的岩壁。

仇墨带着皇宇辰,径直向这古朴房屋行去,未做丝毫停留。

这广场上除却一座孤零零的房屋外,没有其他任何事物,结合之前进苍茫城看到的三条路,皇宇辰心中不由纳闷。这苍茫城主和苍茫城中的人,到底居住在何处?

心中想着,脚下速度不变,紧跟仇墨步伐,两人很快便到了这房屋面前。远处看着房屋并不很大,到了近前才发现,这房屋面积,并不比之前看到的清枫城大殿小。

“你自己进去吧,我并未获得召见,只是为你引路罢了。”仇墨此刻站在房屋前,回头对皇宇辰道。

皇宇辰点了点头,不由看了仇墨一眼,这一路行来,自己并未看到仇隐平的影子,这仇墨是怎么知道苍茫城主要见自己的?

心中带着疑问,但他并未开口去问仇墨,因为问了也是白问,这人不会对自己说的。

踏上台阶,皇宇辰走到房屋正门前,刚要伸手去敲门,却见眼前的木门,自动打开,未发出任何声音。

此刻,仇隐平正站在屋内,在外面看,这房屋好似有些狭窄,仇隐平站在里面,面前就是一面屏风,从外面看不到里面情形。

仇隐平回头一看,见皇宇辰站在外面,立刻冲他挥手。皇宇辰见状,也没有多想,迈开脚步,直接踏入房屋。

踏入房屋的一瞬间,周围景物瞬息变化,皇宇辰只觉眼前一阵眩晕,放佛所有的事物都开始旋转,他不由瞪大双眼,左右观瞧,但这眩晕的感觉并未消失,周围的景物好似动了起来,瞬间功夫,之前看到的屏风消失,眼前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天光大亮。

之前在苍茫城中的那种阴冷和潮湿消失,皇宇辰感觉阳光从自己背后照射而来,他不由回头,身后的门已经关闭,但强烈的光芒透过窗纸,照射进来,映在他的身上,形成斑驳的光点。

皇宇辰心中骇然,忙回去头看身边的仇隐平,仇隐平此刻一脸微笑,正看着自己。

“这……这是……”皇宇辰看看前方,之前的屏风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十分典雅的凭栏,仇隐平就站在凭栏前,一脸笑意。皇宇辰四处观瞧,自己所处就是一处不大的房屋,并未有任何稀奇之处。当方才的眩晕之感还记忆犹新,况且,这身后门外的阳光是怎么回事?要知道苍茫城四面均被高耸岩壁遮挡,根本不会有什么斜入的阳光进来。

“小哥不必惊慌。”仇隐平见皇宇辰有些惊慌失措,轻声开口道:“到了这里,才算真正进了苍茫城,之前见到的,只是前院。”

“前院?”皇宇辰瞪大眼睛,有些不相信仇隐平的话,那么隐蔽的地方,自己已觉得是巧夺天工了,现在到了这房子,你说才算进了苍茫城?

仇隐平呵呵一笑,道:“你推开来时的门,一看便知。”

皇宇辰闻言,有些将信将疑,转过头去,看着那射入阳光的木门,伸出手,轻轻一推。

木门无声的打开,阳光挥洒而入,直射皇宇辰的眼睛,他不由用手遮挡阳光,眼睛适应了一下,这才看清前方样子。

这哪里还是那处凹地,此处阳光明媚,正是正午时分,面前出现一座广场,也均由青色条石铺成,看似极其宽阔,向远处看,一座沧桑古朴的院落出现在广场的另一边。

“走吧。”仇隐平从皇宇辰身后出来,径直出了这小屋,皇宇辰见状,赶忙跟了上去。

除了木屋,他的双脚踏上这青石广场,再向后看,身后还是那座古朴的房屋,好似和之前见到的没什么区别。但这地方,却已经换了,不再是那处凹地。

皇宇辰站在广场上,自处观看,在里面以为这广场宽阔无比,出来才知道,这原就是一条通路罢了,方才自己在屋内,视线受阻。现在看来,身后这木屋和前面不远处的院落是平行的,青石广场,也只向左右延展了少许,并未有想象中那么广阔。道路的边缘,能看到白色围墙,看着并不很高,但那种沧桑之感,却是扑面而来。

仇隐平在前,径直冲远处的院落行去,皇宇辰连忙跟上,不亲身经历他真的无法想象,原来这苍茫城居然有这种奥秘。

此地应该离之前到过的凹地有些距离,方才的眩晕之感,应是自己进入了传送法阵,直接将他二人传送至此。皇宇辰心中惊骇,不想这苍茫城真的有传送阵法,与他的混元阵,有异曲同工之妙。

皇宇辰几步跟上仇隐平,在他身后轻声问道:“仇前辈,我们这是……”

“前面院落便是城主的居所。”仇隐平回头看了一眼皇宇辰,道:“你方才见到的木屋,其实是一个传送法阵。多了我就不能跟你说了,如果都说了,你就必须加入我清枫城。”说着,脸上露出笑意,继续向前走,不再理会皇宇辰。

“额……”皇宇辰脚步不停,仇隐平一句话,已帮他证实了心中的猜想,方才看那古朴房屋有许多小门,应是不同的传送阵法所在,可传送到不同地方。仇墨引自己到的,应该就是可直接传送到此处的阵法。

路程本就不远,两人很快便来到院落前,只见院门大开,也无任何人值守,院门两边放置两座深宅石兽,看的有些狰狞,却不知刻的是什么。

仇隐平没有停留,迈开脚步直接进了院子,皇宇辰赶忙收回目光,跟着仇隐平的脚步,进入院落。

院落内,看着到没什么稀奇,花草树木应有尽有,散着淡淡的清香。阳光照射下来,映在草木从中,配着这淡淡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面前,一条小路通向前方,正前方,便是院落的正房,看着并不大,也并不奢华。这院落不大,面积至多和侯策居住的院落想当。但皇宇辰现在也不知道,这院子到底存在于何处。

仇隐平带着皇宇辰,通过小路,直接进入到正房之中。

进了正房,这正厅却不像之前见过的样子,并未有主座,只在两侧分别放着几把桌椅,上面摆放杯盏茶具,水果点心,茶杯盖翻开,此刻正絮絮冒着热气。

“呵呵。”仇隐平见状,走上前去,径直坐在一张椅子上,顺手拿起边上的一个苹果,咬了一口,看看还站在原地的皇宇辰,道:“过来坐啊,你愣着干什么?”

皇宇辰正仔细的观察这周围的环境,却怎么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整个正厅只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除却没有主座外,无任何其他特别之处。听见仇隐平叫自己,皇宇辰上前几步,也坐在一张椅子上,端起茶杯,温热的茶水透过茶杯,给他带来一丝暖意,轻轻喝了一口,一股清香填满口鼻,沁人心脾。

喝了一口茶,皇宇辰将茶杯放下,看看仇隐平,问道:“仇前辈,我们这是到哪了?”

“之前不是和你说了吗?这里是城主居所。”仇隐平咬了一口苹果,道。

“我的意思是说,到了何地。”皇宇辰也拿起一个苹果,轻轻闻了闻,水果上淡淡的香气传来,他已经有很久没闻到这种香气了,张开大嘴,直接啃了一口。

“当然还在苍茫山。”仇隐平瞥了皇宇辰一眼,道:“别那么多问题,有吃有喝,就乖乖等着。”

皇宇辰看看仇隐平,他好似一改之前的作风,到了这地方,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身上也没了那种凌然众生的气势。

又咬了一口苹果,皇宇辰点点头。自己坐在这正厅中,也感觉十分放松,很久没有这种轻松的感觉了。

“哈哈哈,小哥,又见面了。”忽然,一个淡淡的声音传来,皇宇辰心中一惊,这声音听得,怎么这么熟悉?

第一百一十一章:欧阳建茗

皇宇辰赶忙回头看去,只见一人,一袭白衣,手持折扇,满面微笑,玉树临风,皓眉凤目,正是那之前的白衣文士,正缓慢向自己行来。

皇宇辰心中一惊,连忙放下手中苹果,站起身来,调转全身斗气,凝神戒备。这白衣文士的手段他可是见过,用匪夷所思来形容,也不为过。

“哈哈哈……”仇隐平见皇宇辰这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哈哈一笑,对白衣文士道:“建茗,你看你把我小兄弟吓的,下回出来,能不能先知会一声啊。”说着,冲皇宇辰道:“小哥不是已经知道他是谁了吗,不用这样如临大敌的样子,他对你没有恶意。”

皇宇辰知道仇隐平的意思,自己心里也很清楚,但看见这白衣文士,心中不由的就开始紧张,面对其他人,他还有一战之力,面对这文士,以他的手段修为,自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此刻他一动不动,直直的看着白衣文士缓步过来,呼吸慢慢变的沉重。

“我知会你们了啊。”白衣文士淡淡笑道:“不然谁给你们开的门,谁给你们沏的茶?”说着,白衣文士已走到皇宇辰身边,冲他一笑,将折扇合拢,双手抱拳,向皇宇辰拱手行礼,并未在乎皇宇辰那虎视眈眈的样子,自顾自的坐下,拿起一个茶杯,慢慢的喝起茶来。

皇宇辰见状,有些尴尬,他没想到白衣文士会对自己行礼,不由散去斗气,拱手抱拳,向这白衣文士回礼。

“小哥不必拘谨,快坐吧。”白衣文士喝了一口茶,冲皇宇辰淡淡一笑,示意他坐下,将茶杯再次放回桌上,打开折扇,轻轻摇动起来。

皇宇辰挠了挠头,这白衣文士的确对自己毫无而已,自己的反应有点过了,不过之前与他对战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他心中紧张,也情有可原。

挠了挠头,皇宇辰悻悻的坐下,却也不能像方才那样放松了。仇隐平还是原来的样子,几口将剩下的苹果吃完,胡乱抹了抹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抬头对白衣文士道:“建茗,城主可说了什么时候见我们?”

白衣文士摇了摇折扇,轻轻一笑,道:“仇城主现在便可进去了,不过这小哥。”说完,欧阳建茗看了皇宇辰一眼,轻声道:“还要等一会。”

“怎么?城主不同时见我们两个吗?”仇隐平问道:“这小哥可是我的人,城主不是想自己留下吧。”

欧阳建茗闻言,哈哈一笑,冲仇隐平道:“仇城主放心,苍茫城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城主不会这么做的。你进去吧,城主大人正在等你。”说完,便不再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皇宇辰,皇宇辰被他看的正襟危坐,有些尴尬。

仇隐平嘿嘿一笑,又喝了一口茶,站起身来,对皇宇辰道:“小哥你现在此等候,我一会便出来。”说完,又抹了抹手,向后面走去。

待得仇隐平走出前厅,欧阳建茗才淡淡的对皇宇辰道:“小哥,你不必拘谨,小生对你毫无恶意。”

皇宇辰木然的点点头,看看欧阳建茗,只觉浑身冰冷,这感觉不知从何而来,但只要想到欧阳建茗修炼的是冰斗气,一股寒意就从脚下传来。

“小哥。”欧阳建茗见皇宇辰样子,淡淡一笑,端起茶杯,浅卓一口,道:“我本想着小哥有事要问我,这才专门到了城主府邸,来见小哥,但小哥你一言不发,看来是我想错了。”言罢,欧阳建茗将茶杯放在桌上,顺势起身,抬腿就要向外面走。

皇宇辰见状,想起之前自己定下的来苍茫城的计划,也顾不得许多,连忙开口道:“是有事情要问先生,先生还请留步。”

“哦?”欧阳建茗转过身来,一脸笑意的看着皇宇辰,问道:“那是我猜对喽?”

皇宇辰赶忙点头,站起身来,抱拳拱手,道:“还请先生告知,与我并肩作战的将军,现在在何处,可还安好。”

欧阳建茗淡淡一笑,手中折扇摆动,再次坐下,看看皇宇辰,轻声道:“他好的很,就是火气很大,让我封住了。”

“啊?”皇宇辰闻言,心中一惊,欧阳建茗的手段他可是知道的,对付一个战鹏飞,应是手到擒来,怎么能到被封住的地步,不由问道:“还请先生告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那将军一直认为我是敌军将领,无论我怎么解释他都不听,闹着要跟我拼个生死。”欧阳建茗叹了口气,无奈的看着皇宇辰,道:“你也知道,我不喜欢打打杀杀的,无奈,只能先将他封住,等他降降火气再说。”

“将军毕竟有许多部下死于非命,有备份情绪实属正常,还请先生宽宏大量,不要太为难他。”皇宇辰闻言,暗暗松了口气,他就怕战鹏飞脾气火爆,真的惹恼了这欧阳建茗,到时给他施展幻术,他哪里抵挡的了。

“小哥放心。”欧阳建茗轻摇折扇,淡淡道:“战将军是一员虎将,我爱还爱不过来呢,怎么会为难他。只是他这脾气是在火爆,还是要冷冷的好。”

“是是是。”皇宇辰忙道:“还请先生多多费心了,若一会方便,小可是否能和先生一道,前去看看我这战大哥。”

欧阳建茗,眉毛挑了挑,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方便倒是方便,由阵法前去,也并不费事,只是若小哥与我前往,小哥可就是我武兴城的人了,小哥你可愿意?”

“啊?”皇宇辰闻言一愣,怎么欧阳建茗也和自己说这样的话?仇隐平让自己加入清枫城,这有情可原,毕竟自己救了侯策,可这欧阳建茗居然开口让自己加入武兴城?怎么自己到了苍茫国,好似成了香饽饽了。

“这个……”皇宇辰一时哑然,不知以何回应,欧阳建茗见状哈哈一笑,道:“果然如我所料,让你加入任何城池,你都会犹豫。小哥大可放心,我也不是武兴城的人。等你见过了城主,与我一道回去看看战将军便是了。”

皇宇辰闻言嘿嘿一笑,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他不知欧阳建茗是用话语调侃自己,信以为真。

“欧阳先生。”皇宇辰坐回椅子上,转开话题问道:“我那其他的同伴,现在如何,您可知晓?”

欧阳建茗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皇宇辰一眼,折扇轻摇,道:“本来就没打算把他们一网打尽,此刻肯定是安全回到帝国去了,你应该已经猜到了,为何要开口问我?那队人中,有你十分在意之人吗?”

皇宇辰听文欧阳建茗如此说,再次证明了他心中的猜测,也和之前仇隐平说的相互对应起来,李忠李辉等人,此刻应已安全,这场军士之间的交战,就是苍茫国对湛蓝帝国的示弱之战,他们本来就没打算将李辉一行赶尽杀绝,但为了传达意思,苍茫国方面扔派驻军士奋力搏杀,只是可惜了这战斗中死去的两方军士。

皇宇辰冲欧阳建茗摇了摇头,示意并没有什么特别在意之人,两人彼此都心照不宣。李辉一行人中,也只有李忠不是帝国军士,是否特别,欧阳建茗肯定知晓,皇宇辰不说,意思也很明确。知道了李忠安全的消息,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已经足够。后面的事,只能后面再说了。

“小哥,我也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你。”欧阳建茗将折扇折回,看向皇宇辰,轻声道。

“先生请问。”

“小哥使用艮字决如此熟练,不知师从何人,修何功法?”欧阳建茗目光卓卓,对于阵法修炼,他近乎痴迷,天赋极高,现在已可以熟练的使用兑字诀,在苍茫城数十载,也从未见过在阵法上可以与他一较高下之人,与皇宇辰对决,自己虽未用全力,但施展的幻术阵法的确被皇宇辰破解了几次,这让他心中好奇心起。

“师父不让说。”皇宇辰摇摇头道:“先生不要问了,这个是的确不能说的。”皇宇辰不可能告诉欧阳建茗,阵法修炼都是他自学完成,要说师父,只有他前胸上的混元原始阵法,自己是这阵法的阵眼,如此才有了对阵法的灵敏度。若这样说了,欧阳建茗不把自己扒皮拆骨,研究透彻,都算怪了。

“小哥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阵法造诣,想必令师,也是阵法高人吧。”欧阳建茗折扇轻摇,眯眼问道。

“师父已经仙逝多年了,先生不用问了。”皇宇辰看看欧阳建茗轻声道:“真的不能说。”

“那……”

欧阳建茗还要问些什么,却听身后一阵脚步声响,回头一看,只见仇隐平从后面出来,面带微笑,走路生风,径直冲皇宇辰而来。

皇宇辰见仇隐平出来,暗暗吐了一口气,他正不知道怎么敷衍欧阳建茗的询问,仇隐平回来的真是时候。

“小哥,你进去吧,城主在等你。”仇隐平冲皇宇辰说了一声,径直坐在椅子上,又拿起一个苹果,狠狠咬了一口,看他样子,与城主的谈话很是顺利,心情愉快。

皇宇辰闻言,轻轻点头,站起身来,冲欧阳建茗拱手抱拳,迈开脚步,冲后面行去。

欧阳建茗眼神微眯,看着皇宇辰,心绪飞转。

第一百一十二章:苍茫城主

绕过正厅,前面出现一道打开的小门,皇宇辰没有犹豫,径直进入这小门,穿过一道走廊,面前出现一个房间。

正门大开,站在外面,皇宇辰能清晰的看见屋内的情形,正前方,放着一把椅子,旁边小桌上,茶盏水果一应俱全。看起来,这好似已经准备妥当,只等自己进去了。

周围没有任何人,寂静异常,皇宇辰稳了稳心神,迈步走入房间之中。

踏入房间,身后的门自动关闭,皇宇辰左右看去,这房间极小,除却看到的椅子和桌子外,左右不远就是窗户,融合的光线充斥整个房间,给人一种安全舒适的感觉。皇宇辰坐在椅子上,静静等待,这房间这么小,他不知苍茫城主会从何地出现。

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这茶水清新可口,香气扑鼻,将茶杯放下,他安静心神,也不去想其他事,只是静静的等待。

忽然,他感觉下面的椅子转动了一下,伴随“咔咔”的声音,面前的景象发生变化,这椅子明显就是一个机关,带着皇宇辰转动,墙壁反转,椅子带着皇宇辰转入墙壁内侧,原本的房屋中,出现了另外的桌椅,只是那上面,没有了茶盏水果,也没有了皇宇辰。

面前景象转动,皇宇辰心中一惊,但很快就静下心来,心中明白,那么小的一个房间,肯定暗藏机关,不然从何处去见城主。不过这机关设置的也是巧妙,自己还未反应过来来,已然转动完成了。

再看面前景象,与之前却有差别。此处也是一处房屋,但光线要比之前暗淡很多,面积也大了不少,眼前雾蒙蒙的,看不真切,不远处,几坐香炉放在地上,正有淡淡的烟气从中飘出。再远处,出现一坐丝质屏风,屏风左边,放着一张书桌,其后是一排书架。整个房间的布置,看起来像一个大户人家的书房,皇宇辰觉得这地方有点眼熟,有点像自家的书房。确切的说,有点像父王的书房。

整体的布置,包括光线,屏风,香炉和书架的位置,都似曾相识,这让皇宇辰心里,有些纳闷。

“小兄弟来了。”一个声音从屏风后传来,皇宇辰闻言立刻起身,双手抱拳,恭敬的向屏风处行礼,道:“小子马大岭,见过城主大人。”

“呵呵呵。”这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但却并不苍老,苍茫城主在这苍茫山中,是一个传奇人物,大能修为,即便声音不显苍老,皇宇辰也并不意外。

“你这名字倒是很好,马大岭……听着像一个故人。”苍茫城主的声音传来,却并未见人,人应该还在屏风之后,不知正在做些什么:“小兄弟稍待,老夫这就出来。”

“城主大人不用管我,您忙自己的便好。”皇宇辰赶忙恭敬回道。

“你先坐,喝喝茶水,吃吃水果,不用拘谨,叫你过来也没有特别重要的事,只是闲聊几句罢了,你稍后片刻。”苍茫城主的声音再次传来,皇宇辰应了一声,坐回椅子中,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又开始仔细的看起屋内的布置来。

这布置与自己印象中父王的书房是在太过相像,儿时自己到父王的书房去玩,还碰坏了父王的一个香炉,父王为了让自己引以为戒,一直都没有换这个香炉,现在这香炉上,还有些许印记存在。皇宇辰看着不远处地上的几个香炉,不由站起身,鬼使神差的走上前去,伸手向前,将一个香炉翻转过来。

“啊?”皇宇辰看到这香炉,目瞪口呆,这上面居然也有一块印记,与当时自己不小心碰坏的地方一模一样,让不由惊呆当场,这难道是巧合?

皇宇辰难掩自己心中震惊,松开香炉,又上前几步,走到书架面前翻看上面的书籍。

东王藏书很多,一般比较珍贵的孤本,都藏在书架下的一个木箱子中,而这箱子的钥匙,放在书架的一个古董瓶子下面。

皇宇辰为证实心中想法,上前几步,果然在书架下面看到了那个木质箱子,心中骇然更加重几分,双手有些颤抖,又拿起那古董瓶子,一把钥匙出现在瓶子下面。

“这……”皇宇辰一把将钥匙抓在手里,自己小的时候,经常来翻父王的书架,自己发现了这个钥匙,还偷偷的打开过箱子,翻看里面的典籍。此刻再次抓着这把钥匙,他心中却震惊无比,又惊骇异常。双手不停的颤抖,拿着钥匙,蹲下身来,费力的将钥匙捅进木箱子的锁眼中,轻轻转动。

只听“咔”的一声,铜锁应声而开,皇宇辰快速将箱子翻开,查看里面的物品。

《青冥实录》,《天眼编年》,《无双战策》。皇宇辰一本本的查看里面的典籍,越翻,心中越是震惊,这分明就是父王的箱子,怎么出现在这?

皇宇辰猛然抬头去看,这地方,越看越像自己父王的书房,不是像,这里分明就是自己父王的书房。

“怎么会……怎么会……”皇宇辰心中震惊无比,自己明明就在苍茫山中,这地方怎么会出现自己父王的书房?怎么办到的?

正在皇宇辰震惊异常的同时,身边响起脚步声音,一个声音传来,道:“小哥久等了。”苍茫城主,从屏风后走出。

他看到眼前的景象,立刻愣在当场。

皇宇辰手中拿着两本典籍,茫然的看着苍茫城主。

半百老人,仙风道骨,白眉白续,静静矗立。

不知为何,他觉得眼前这老者,有些似曾相识,似曾相识……

苍茫城主看着眼前的皇宇辰,看着这书房,看着他手中的典籍,也愣在当场,他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情。

“你……皇宇辰?”苍茫城主瞪圆双眼,指着皇宇辰,说话声音已经有些变了。

“什么?”皇宇辰愣了一下,他还未在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抬头去看,却见苍茫城主正一脸气愤的看着自己,自己赶忙下意识的将手里的典籍放下,刚要解释,却忽然意识到,这苍茫城主居然叫了自己的本名?自从到了这苍茫山,他从未对任何一人说过自己的本名,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到了这里?说!你怎么到了这里!”苍茫城主忽然发起怒来,单手向后一挥,身后的屏风应声碎裂。他站在当场,呼呼喘气,吹动自己的白须,看样子气恼异常。

“你……你怎么知道……”皇宇辰明显有些发愣,呆呆的看着面前的苍茫城主,一脸茫然。自从进了这个房屋,发生的所有事,都超出了他的想象,不管是父王的书房,还是苍茫城主居然知道自己的本名。

“你问我怎么知道?”苍茫城主忽然吼了一声,上前一把抓住皇宇辰的手腕,直接拉着他进了后面,皇宇辰踉跄了一下,被苍茫城主拉到后面,没走几步,眼前出现一个硕大的房间,这房间无比空旷,光线暗淡,地面未有任何铺垫,还是泥土,向前看去,隐约可见地上道道沟壑,好似刻画了什么。

“混元阵!开!”只听苍茫城主大喝一声,面前的房间忽然传来一阵刺眼的荧光,茫茫快速散去,皇宇辰睁眼向前观看,却见前方地面上,出现八道硕大的咒符光圈,竟在闪烁微微荧光,细细看去,这……竟然是混元阵。

“这……你……”皇宇辰瞪大双眼,双手用力的在眼前揉了揉,再睁眼,眼前还是那八道巨大的咒符光圈,正莹莹的闪着光,这就是混元阵无疑。

“你怎么会到了这里!”苍茫城主冲皇宇辰大喊一声,令他震耳欲聋。皇宇辰看着眼前的混元阵,回头再看看有些暴怒的苍茫城主,喃喃道:“你……怎么会混元阵……”

苍茫城主看皇宇辰愣愣的样子,钢牙紧咬,上前一步,狠狠的给了皇宇辰一个耳光。皇宇辰只觉眼前白芒一闪“啪”的一声,苍茫城主的手掌便扇了过来,力量极大,只扇得的自己口鼻出血,愣在当场。但脑中还是一片混沌,不知发生了什么。

“完了!全乱了!”苍茫城主扇了皇宇辰一个耳光,便不再去理会他,而是走进混元阵中,仔细观察所有的符印,捶胸顿足。然后抬起头指着皇宇辰,狠狠的道:“说!你是怎么来的!”

“我……我……”皇宇辰被苍茫城主这忽如其来的暴怒吓傻了,不知道这老者到底发了什么疯,在看地上的混元阵,他一时陷入了茫然之中。

苍茫城主见状,一个健步上前,一把抓住皇宇辰的衣襟,瞪着他的眼睛,问道:“说!你是怎么来的!怎么来的!”说完,抓着他的衣襟,狠狠的晃动了两下。

皇宇辰被苍茫城主晃得脑袋发晕,但也从迷茫中回过神来,下意识猛的推了苍茫城主一把,这一推,直接将苍茫城主推开,皇宇辰站在原地,呼呼喘气。

“怎么来的?我还要问问你,混元阵,你怎么弄来的!”皇宇辰眉头紧皱,怒目而视,看着被自己推开,同样一脸怒意的苍茫城主,冷声问道。

第一卷结语

不知不觉,万维的第一卷完成了。

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完成了苍茫山的布局。

请我的读者记得苍茫山中的人和事,也请记得这个时候的皇宇辰。

第一卷的后面,万维的面纱开始展开,不知道这么写会不会让你们认同;但这就是万维的世界。

第二卷,是万维的承起篇,这卷中,万维的世界将展现在各位眼前。

这本书真不是让人特别爽的,还请大家有个耐心,读一读,谢谢。

如果方便的话,请多多订阅,给些动力。

五月会保证二十五万字的更新,我对自己有信心,这里会非常精彩。

也请大家多多收藏和订阅,谢谢了。

感谢投月票的所有兄弟,感谢我不多的几个订阅读者,你们是我全部的动力。

谢谢。

还有,五月,每多十五个均订,加更一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一叶障目(卷二序)

孤独者的孤独,悲伤者的悲伤。无人可见,无人可闻。——匿名

“虚虚靡靡,漫漫已千年……”

黄土高地,却是一片荒原。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荒原。

万里,荒漠、戈壁、简单的植被;重重山丘,荒无人烟。

“我们真能找到传说中的丛林?”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宁静,这是一个女孩,十六七岁的样子,俏皮可爱一身制式长袍,看起来像是某个学院的学生:“传说中,没有任何人可以找到这片丛林的,这一片荒漠大山,光走路都要累死人了”说完,从怀中取出一块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一看手帕,全是黄土:“你看,我都快脏死了!”

“按照传说,能看到远古的丛林,就有莫大的福报,如果不是因为我们学术不精,也不会分到这么难的考试任务,你就别抱怨了”女孩的身边,是一个精瘦的少年,比这女孩年龄稍大,一身制式长衫,已被高地独有的黄土染色,看不清原来的样子:“小妹,你那里还有多少水?”

少女听言,从背上的背囊拿出水壶,摇了摇,皱着眉头说:“我的都快喝光了,大哥,这次考试这么难,如果完不成,采不到远古丛林的树叶,就没法毕业了!”

“我毕业不毕业的到是无所谓。”精瘦少年笑笑,一块被汗水打湿又凝结的黄土因为他一笑,从脸上掉了下来:“到是你,非要和我一起来,你的成绩比我优秀的多,如果不是你执意要完成这个考试,我是打算直接放弃……哎呦!”

少年没说完,屁股上就被这少女踢了一脚,一片泛起的黄土丛这少年的屁股上飘起来:“你还好意思说我?你是当哥哥的,什么时候都让妹妹帮忙,我想办法帮你完成考试,你却跟我说你要放弃?爹妈吧我们送进学院,就是让你无所事事的吗?”少女微怒,踢过一脚,举手就要打。

“我错了,小茹!老妹!别打!”少年躲开女孩的手,转身就跑。女孩小茹见状,立马追了上去:“你别跑!”

兄妹二人一路追打嬉闹,向着黄土高地的深处跑去,虽说高地万里荒芜,但除了没有补给品,却也没什么危险。这片荒芜的土地上,除却少量杂草外,没有任何生命,不用担心毒虫猛兽。四周帝国的学院、修所,经常有试炼的学员进入黄土高地磨炼心智,同时也想寻找传说中的丛林,但从来没有人看到过,这件事情,只是传说。

“好了好了!”少年跑了一阵,在一个山坡停了下来:“我们补给品不多了,还是别浪费体力了。”说完,一屁股坐在岩石上,微微的喘气。

小茹也停下脚步,微微喘息,在少年的身边停下,左右观望:“大哥,我们走走停停已经半月有余了,这传说中的丛林,从来就没有人见到过,我一直觉得,这个考试,好像是专门用来整人的,这个地方什么都没有,除了石头就是黄土!”

“哈哈哈”少年哈哈一笑:“传说就是传说,既然有这个考试题目,肯定是能让人通过的,不然为什么完成这个考试,就可以直接可以毕业的?”

“正因为这样,我才觉得这个考试是整人的”小茹皱眉,爬上了少年坐着的那块石头,这里好像比其他地方高一些:“不然这么多年,怎么没有任何人完成这个任务呢?最简单的学院试炼,真真是让人头痛。”

“老师和我说过的。”少年起身,用力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片黄雾散去,漏出长衫本来的颜色,白色底蕴现已微微泛黄了:“自从学院建立就有这个任务了,是第一任大院长设立的,不光我们学院有这个任务,其他所有的学院、修馆都有这个任务,不过到目前为止没有人完成过,咱们这不也是没办法嘛,谁让我一个学分都没有,不完成这个任务,我怕是真要回去再学习两年了。”

“这么多年,这么多人来过这,就没人见过丛林。”小茹气哼哼的:“以前有师兄从高地这头穿越到高地那头,横跨了两个帝国,都没见过什么丛林。我放弃了其他考试跟你一起来,看来我也要重修两年了。”

“你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的,还不是你自己愿意重修,学院图书馆有帝国最高级的图书,你用这个办法多留两年,还不是想多看看,说的好像你多为你老哥着想一样。”少年瞥了妹妹一眼。

“你还敢说我?”小茹听罢从石头上跳下来,一个飞脚就冲少年过去了,被少年多开,气的她大叫到:“每次考试,试炼,你都不参加,天天泡在图书馆里。考试不通过,你要被遣散,你就求主管老师给你机会,你从一开始就打算重修,还有脸说我?”

“嘿嘿,兄妹嘛,兄妹!”少年嘿嘿一笑,跳到石头上,下意识的向远处看去:“小茹,你看那边!”少年指着远处一块异样的岩石,冲这妹妹说。

顺着少年的指向,小茹看到一块易于别样的岩石,远处观瞧,闪烁光芒,却又不知是什么。

“快过去看看!”少年从石头上跳下来,直接就往哪里跑去,小茹紧跟其后。离此处不远,便到一处转角,一座耸立的石像,出现在他二人眼前。

石像高约十米,遍布岁月痕迹,经历风沙腐蚀,石像有少半已埋入沙中,漏出的大半还有十米高。从细节不难看出,雕刻精细。

这是一个人像,相貌俊美,只是耳朵有些易于常人,耳尖部分比常人尖出不少。石像的眼睛安详的看着远方,那安详里透着急切的样子似乎是一个迫切回到故乡的游子,俊美的脸上有一道疤痕,从右脸夹延伸到耳角,但这一点都不影响它的容貌,好像凭空中又增加了些许霸气。他所穿的并不是传统的长衫,而是一身精干的短服。腰间插着一把看似普通无奇的匕首,通体黑色,右手轻握匕首的柄,背后背着一把华丽的弓,那弓仿佛是天上的陨铁打造的,散发着森森的寒光,弓背上华丽的纹路遮挡了森森的杀气,看上去又像一个华丽的饰品。

长发披在肩上,没有任何的修饰,那向后飞扬的头发仿佛是真正的迎着风。它的嘴角挂着浅笑,带着祥和。

左手微曲,垂在身旁,整个石像,给人一种安静的气息,仿佛任何事物都无法撼动。

背面,是一个坟冢,墓碑上写道:你今后将不再孤独。

并没有逝者署名,也没有雕刻者的名字,只有这一句话。

在墓碑的旁边,一柄硕大的战锤插入地下,岁月已经在这柄曾经强大的兵器上留下了痕迹,点点的锈迹出现在战锤的锤柄上。一阵微风吹过,吹动战锤上蓝色的布条随风舞动,这布条残破不堪,此时,却有一种凄然的美感。

“这……”少年看到眼前的景象,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好。

“大哥,以前听说过这里有一座雕像吗?这里怎么还有坟冢?”少女小茹走到石像旁边,伸手摸了摸石像的表面,感觉有些粗糙。

“这……”少年差异:“从来没有听说过。”

小茹没有答话,而是走到石像的背面,站立在那座坟冢面前,看着眼前的墓碑,石像已有些腐朽,但墓碑却像新立的一样,漆黑的墓碑,金黄的烫字。

“你今后将不再孤独”

少年来到小茹身旁,看着墓碑,二人心中不知为何,却感受到无尽的悲凉,一股悲意从心头泛起,少年感觉热泪盈眶,转眼看妹妹,小茹却已是泪流满面。

“我们为什么会哭?”泪流满面的小茹看着哥哥,问道。

少年强忍泪水,却抵不过,两行热泪夺匡而出:“不知为何,从心底感到悲伤。”

“我也是,哇哇哇”小茹说罢,放声哭泣。

就在这时,石像微微震动,在石像的边上,突然出现一座小屋。

“不要惊扰亡灵,速速离去吧。”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小屋内传来,这是一座石头搭建的小屋,从外观上看起来,已历千年岁月。

少年听话,猛然一惊,回头便看到突然出现的小屋,忙一把拉住妹妹,向后一跃,落地之后已退出四五米远。

“你是何人!”少年将妹妹挡在身后,一把抹去泪水,手伸向腰间,他的兵器隐在腰间,心想,如若有任何动作,便冲出去,无论如何要保的妹妹安全。

“吱”的一声,门开了,一个矮小的身影走了出来,像是一个矮人,岁月的沧桑让他的胡须变的斑白,已经破裂不堪的铠甲穿在他的身上,从那破碎的裂痕和沧桑污迹中,依稀可见华丽的文理,那是一件骑士的铠甲。

他虽然已头发斑白,但依旧有强壮的身体,以及矫健的身躯,岁月似乎并没有夺去他的青春,他看上去,仍有用不完的力量。

他看着眼前二人,脸上还有泪痕,沧桑的脸上露出久违的微笑,但这笑容,一闪即逝,随即严肃的说:“我说,不要打扰亡灵,速速离去!”

二人看着眼前的矮人,觉得有些奇怪,这人的身高也有点太矮了吧!身上穿着的盔甲也是没有见过的样式,但却不再感觉到危险。赶忙行礼。

“前辈,我兄妹二人是试炼的学员,误闯此地,还请前辈见谅”

矮人一听,有些诧异,看了一眼石像,又看看面前二人,说道:“误闯?”

“真的是误闯。”小茹行完礼道:“老爷爷,我们是湛蓝帝国李丰学院的学生,是来进行结业试炼的。”

“李丰学院?”听到这个名字,矮人心中一惊,问道:“你们进行什么试炼?”

“是学院的最难试炼”少年说道:“到传说中的丛林,拿回一片树叶。”

矮人听完,放佛略微放心了些,又看看雕像,回头对二人说道:“回去吧,没有什么传说中的丛林。”

“可是前辈。”少年还要说什么,却觉得眼前土地在微微晃动,墓碑旁那炳斑驳的战锤,闪耀微光。

“我说了,没有什么丛林,这里也没有任何树林,离开!”矮人的话语突然严肃起来,伴随着大地微微颤动,两位少年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冷汗从少年的鬓角流下,他拉着妹妹缓缓后退,刚要离去,却突然感觉身上的压力一轻,一股柔和的力量将自己推了回来,再看面前的矮人时,也没有刚才那么惊惧了。

“这是怎么回事?”少年心中暗想,又想转身离去,却无法动弹了。

“前辈,我……”小茹也有如此感觉,刚要出口辩解,却看矮人愤怒的眼神瞪向坟冢,大声叫嚷“你娘的!死这么久都不消停!你要干嘛!”

矮人喊过之后,微微一抬手,地面停止了震动,战锤的光芒也消散了。他走到二人面前,抬头仔细打量两个少年,看了又看。最后重重的叹了口气。

“好吧,既然这样,好吧。”矮人的语气突然低沉下来,不再看两个少年,转身,向石屋走去。

兄妹二人被淡绿色的力量包裹,心中却也不再惊惧,在矮人转身的瞬间,力量消失了,二人互相对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少年想到刚才矮人的语气以及那炳散发微光的战锤,心中后怕,拉了拉妹妹:“小茹,这前辈的修为惊人,咱俩怎么办。”

“咱俩要死早就死了。”小茹抚了抚胸口,让情绪缓和下来:“跑是跑不了了,告罪一声,再走吧。”

“好。”少年应了一声,便冲这矮人鞠了一躬,大声说道:“前辈,突兀叨扰请您见谅,若无其他事情,我兄妹二人这就告退了。”

说话的时候,矮人已经走到石屋前面了,听到这句话,回头冲这二人大喊:“谁让你们走了!等着!”

突然大吼,又吓了二人一跳,此时二人身上已无淡绿色力量守护,这一声大吼把他们震的不轻。看着矮人在石屋中摸索了一下,突然觉得眼前一阵恍惚,有那么一刹那,感觉自己处在森林之中,参天大树遮云蔽日,四周散发腐朽又清新的气息。

少年甩了甩头,再一看,眼前却还是一片荒芜,石像、坟冢、石屋。

“小茹。”少年轻声说:“我刚才突然有一种幻觉,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也是,好像自己在一片巨大的森林里!”小茹瞪着眼睛,四处观看,好像不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

“拿着,这是你们要的树叶。”

听到这句话,少年感觉眼前一道绿光,下意识抬手一抓,一片碧绿的树叶出现在手中,这树叶比往日见过的要大出三倍有余,隐约感觉其上散发微微的绿光。

少年心中一惊,抬头看着矮人,正要说话,只见矮人一抬手,二人感觉眼前一身虚幻,一片风沙遮蔽了眼睛,赶忙闭眼。等再一睁眼,却发现二人身处刚才停歇的石头边,眼前已经没了石像,没了坟冢,也没了矮人。

“大哥!”小茹有些惊恐又有些惊喜的看着少年手中的绿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少年低头看着手中的绿叶,心中惊惧不低于妹妹,转念一想,却又像是明白了什么。拉起妹妹小茹,向着刚才跑过去的方向跪倒,磕了三个头。

“妹妹,此物是前辈赐予我们的,虽不知为何,但这件事,不要和任何人说起。”少年起身,郑重其事的和妹妹讲到。

“为何啊大哥,我们来着地方不就是为了传说的森林,为了这片树叶吗。如果不和任何人说,那考试怎么办?”小茹瞪大眼睛,看着少年,眼神中充满不解。

“你不明白,妹妹。手伸过来!”少年将手中绿叶递向小茹,小茹将手放到绿叶上,刹那,感觉眼前不再是一片荒芜,刚才恍惚中到过的遮天树林,现在他们就身处其中。

小茹心中大骇,一缩手,身边森林消失,又恢复到了一片荒芜中。

“这……这……”小茹心中大骇,指着少年手中绿叶,语无伦次。

“不准对任何人说!我们没有完成考试!找不到传说中的丛林!”少年盯着小茹的眼睛,语气异常说道:“此事若流出半句,你我皆有杀身之祸!”

小茹看了看大哥,慢慢恢复平静,重重的点了点头:“大哥,我懂。”

“好。”少年一翻手,将绿叶收起,对小茹说:“好,我们回学院,重修。”

小茹点点头,跟着大哥的步伐,坚定不移的,转身相来时的方向走去。

微风吹拂,留在原地的,只有细细的黄沙。

穆尔走到坟冢的旁边,悲伤的看着身前的土堆,嘴角居然还挂着浅笑,神色复杂。

“该来的,还是来了。”他的语气略带凄凉。

他看了看天色,他的脚下,是一片茂密的树林,传说中的丛林。

转头笑着对那石像说道:“多好的天气啊,卡索。”

“是啊,多好的天气啊,骑士。”这个磁性略带沙哑的声音,至今还回荡在他的耳边,似乎那卡索真的就在身边,穆尔的眼眶湿润了,他回过头去,他多希望那个坟冢能够动一下,多希望能再看到那闪着精光的眼眸。

“我的兄弟,那怕你是一个被复活的傀儡也好啊,我的兄弟。”豆大的泪滴从眼眶中掉落,砸在了黄土高原特有的黄土上。

没有人回应他的话语,他身后的坟冢依然静静的立在那里,就好像身边的雕塑,没有一点气息,一切都是那么安静,安静的告知这个悲伤的矮人,这就是事实。

他悲伤的坐在了坟冢的旁边,轻轻的抚摩墓碑,仿佛他的兄弟就真的在旁边。

昔日的兵器就在兄弟身边,默默的诉说着曾经的辉煌。

一阵微风吹过,带动他斑白的胡须飘动,一块泥土被扔下了悬崖,许久才听到细微的响动。

太阳的光辉依然刺眼,矮人躺了下来,楞楞的看着天空的云朵,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他不断回忆着自己和他的兄弟之间的一切,一起的欢声笑语,一起的快乐,一起的忧愁,一起的愤怒,一起的所有事情。

许多许多事情,放佛刚刚才发生过,又放佛已经过去了很久。

“一切都仿佛是昨天啊,卡索。。。。。”

“那就是你的家。。。。。”

“我渴望回到故乡,骑士,回到故乡。。。。。。”

“棼棼攘攘。落落已千年……”

第一百一十五章:恍如隔世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宋文天祥过零丁洋》

皇宇辰面前一片混沌,只觉眼前一道五彩虹光闪过,忽然失去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意识苏醒,费力的抬了抬眼皮,睁开双眼。而看到的景物,却让他大吃一惊。

面前,一座祭台,烛火莹莹,摆满长生牌位。

这地方他再熟悉不过,这居然是……皇氏宗祠!

皇宇辰一脸骇然,震惊的看着前方,单手在自己大腿上用力的掐了一下,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让他意识到,这并不是做梦。

“幻术!破!”皇宇辰双手飞快在空中凝刻咒符,破解幻术的咒法快速显现而出,黄色咒印形成一圈,随着皇宇辰一声“破!”,四散崩开,快速消失在周围环境中。

但周围事物,没有半点动静。

皇宇辰看着这熟悉的景象,吃惊了。

“不是幻术……这……我……我回来了?”他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宗祠,上面烛火微微跳动,祖宗牌位在上面摆放整齐,而自己,正跪在这面前。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响动,皇宇辰赶忙回头去看,只见迎面而来一彪形大汉,身高七尺有余,一脸络腮胡徐,面容严肃,正快速进入宗祠,直奔自己而来。

这人,竟是自己大哥,皇元武。

皇宇辰看着自己大哥冲自己走来,心中忽然涌出一股暖意,这感觉由下至上,快速弥漫了他的全身。他忽然感觉眼圈一红,心中千万种委屈,突然涌现,泪水不自觉的夺眶而出。

他快速起身,只两步,直接扑到皇元武怀中,放声大哭。

“大哥……”皇宇辰紧紧抱着他大哥雄伟的身躯,放声大哭,去了一次苍茫山,遇到一堆麻烦事,经过这么多,可以说是出生入死。若大哥就在身边,自己何至于受这么多苦难。

无论皇宇辰在苍茫山表现的如何,他也是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世家子弟,只有十六岁,从小一直被父亲兄长呵护有加,也从未经过这样的事情,一时心中五味杂陈,哭的更凶了。

皇元武抱着皇宇辰,忽然也感觉自己眼眶微红,泪水忽然夺眶而出,与皇宇辰抱作一团,放声痛哭。

皇宇辰哭了一会,忽然感觉不对劲,自己哭是因为心里委屈,好久没见到大哥,喜极而泣,可大哥却因为什么哭。不由止住泪水,声音有些哽咽,问道:“大哥,你哭什么?”

皇元武低头看看怀中的弟弟,用手擦了一把眼泪,还是泪眼朦胧,道:“小弟,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什么了?”皇宇辰让大哥问的一愣,下意识问道:“大哥你是怎么了?”

“你不是知道父王的事,才哭的?”皇元武看着皇宇辰满是泪水的脸庞,不由有些心疼,道:“小弟,你是怎么知道的?”

皇宇辰听闻大哥这么说,心中忽然一惊,从皇元武的怀中出来,退后一步,下意识道:“大哥,你说的是……国都战乱,陛下父王生死不明?”

皇元武木然的点点头,擦了擦脸上泪水,愣愣的回道:“自然是的,大哥方才得到消息,逆贼叛乱,将陛下和父王围困在帝都内城,父王……怕是不在了。”说着,眼圈又有些发红,上前几步,一下跪倒在宗祠前,弯身磕头,泣不成声。

皇宇辰,却愣在当场。

他看着跪在宗祠前的大哥,想着他刚才说的话,一时间,有些弄不清楚了。

“我……去了苍茫上这么多时日,怎么……”他心中惊骇,自己开启混元阵到了苍茫山脉,经过了这么多天,忽然回来,怎么大哥还在与自己说这件事?难道自己忽然出现,大哥不是喜极而泣吗?

愣了半晌,皇宇辰上前几步,跪在大哥身边,静静的看着他。

他心中满是疑问,但却不好直接开口去问皇元武,他清晰的记得,回来之前,苍茫城主和自己说过的话。

“你要先回去一次,让这一维成真。”

他听不懂苍茫城主的话,但后面,他分明开启了混元阵,将自己送了回来。

可是……

“父王派回斥候,传达消息,此刻已气绝身亡。”半晌,皇元武直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泪,对皇宇辰道:“父王命,所有子弟枕戈待旦,致死复国。命开启混元阵,以图后事!”说着,皇宇辰目光卓卓,看向皇宇辰,轻声道:“小弟,你可知这其中的意思。”

“轰!”皇宇辰只觉脑中响起一道炸雷,大哥的话他分明听过,大哥就是说了这句话,自己听了以后,才开启了混元阵,穿梭到苍茫山去的。

皇宇辰愣愣的跪在地上,一脸惊骇,在皇元武看起来,到像是自己说的话,将他震惊了。不由抬手,轻轻拍了拍皇宇辰的肩,道:“小弟,不必太过悲伤,父王修为高深,又有子弟兵在其左右围护,即便不能脱出重围,带着陛下逃出生天,还是手到擒来的。”

“父王被困,可是……杨勤叛乱?”皇宇辰被大哥这一拍,略微恢复了些,愣愣的看着大哥的脸,轻声问道。

皇元武先是一愣,随即点点头,道:“是杨勤叛乱,不过这消息才传回来,小弟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我……”皇宇辰猛然从地上站起,得到了皇元武的确认,他已经可以肯定,这次通过混元阵,他不只是回来了,而且……居然回到了上次开启混元阵之前!这时候,大哥应是刚刚得到父王被围困的消息,后面,自己前去开启混元阵,莫名其妙的到了苍茫山,莫名其妙的经历了很多事,直到遇到苍茫城主,又开启混元阵,回来了。

可是……这有些解释不通。若自己真的穿梭倒了苍茫山,如今已经过去大半个月,再回来,怎么会回到事发之前?

难道,自己在苍茫山中左右的记忆,全部都是一场梦?

皇宇辰满脸惊骇,愣愣的站在原地。他的大脑好似短路了,一时间,分不清这里,到底是不是现实,如若这里是现实,那,之前去的苍茫山,是梦境吗?

自己在苍茫山遇到的所有人,见到的所有事物,发生的所有事情,难道……都是一场梦?

什么样的梦,能做的这么清晰,这么真实?

而且,这么久……

“小弟!”皇元武见皇宇辰站起来,一脸惊愕的站在当场,心中不觉其他,只觉是自己所说的话,皇宇辰一时接受不了,赶忙上前,一把将皇宇辰搂在怀里,轻声道:“小弟,不必惊慌,一切都有大哥在。”

皇宇辰下意识的抓住自己大哥的盔甲,心中惊骇没有减少一分,他分不清是什么情况,但有一点,他在心中已经确定了。

“这混元阵,比我想象的还要玄奥……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再碰了。”皇宇辰心中下定主意,轻声对抱着自己的大哥道:“大哥,可能要失望了,以小弟现在的修为,无法开启混元阵,怕是连试一试的可能,都没有。”

这次穿梭回来,此刻已证实回到了之前的场景中,皇宇辰下定决心,绝不再开启混元阵,记忆中,他通过混元阵穿梭到苍茫山,心中一直对家国之事念念不忘,在苍茫山中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再回到这里来。既然现在已经回来,自己决计不会再走了。

皇元武闻言,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摸了摸皇宇辰的头,双臂轻轻松开,看了他一会,这才轻声道:“无事,小弟,你不要有压力,既无法开启混元阵,剩下的事,就教给大哥吧。”说着,皇元武便要转头离去,皇宇辰上前,一把抓住大哥的手臂。

“大哥!既无法开启混元阵,此次大战,我毅当参战,再不可做个不问世事的人了!”

皇元武被皇宇辰一拉,回过头来,看着皇宇辰,见他目光坚毅,不由笑了笑,道:“小弟不必挂心,你二哥三哥此刻已然出动,出去探查消息,收拢残部,事情才出,所有消息都不准确,我知你心中所想,待你二哥三哥回营,自然少不了你出力的地方。”说着,又上前揉了揉皇宇辰的头,哈哈一笑,转身走了。

皇宇辰分明看见,大哥走出去的背影,有些萧瑟,有些孤寂。

他还想说什么,但话在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口,呆呆的看着皇元武走出门去,消失在祠堂外。

混元阵的事,只有他自己知晓,自己这十几年来,一直不停的研究混元阵,家中除了自己,也没有其他人了解这个阵法。他说了不能开启,那就是不能开启,皇元武心中没有一点疑虑。

但皇宇辰不一样,大哥已然出去,他回过头,在祠堂边上寻到开关,轻按一下。

“咔”的一声轻响,一旁墙壁上出现一道暗门,皇宇辰眼睛微眯,上前推开暗门,走了进去。

“混元阵此刻如何,还要看一眼,才能知晓。”皇宇辰心中暗道,开启洞内暗门,进入混元阵最开始的存留之处。

第一百一十六章:霍乱之初【求订阅】

进入混元阵最开始的洞穴,面前样子与皇宇辰原本设想有些出入。

原本在地上的八道混元阵咒印,此刻已然消失,留在地上的,只有八道狰狞的沟壑。洞内烛影卓卓,映着地上的几道沟壑,看着有些凄然。

皇宇辰拉开上衣,却忽然发现,自己身上的衣着,也变了。和开启混元之前一样,一身王府的丝质长衫,甚是合身,这就是自己的衣物。

他眉头微蹙,轻轻解开衣服,露出自己胸口来,低头观瞧,只见八道淡淡的疤痕刻在自己的胸口,已没有之前那般狰狞,像是疤痕已经愈合,看起来还有些发亮。

事到如今,所有的事情基本已经能确定了,只是有几件事情还不能明白。

首先,自己穿梭去的苍茫山,认识的所有人,说沧澜江畔的帝国,叫大兴,而不是祈天,这让他有些疑惑,不知到底是消息传播的过程中出现了偏差,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此刻自己已然回到故土,这里,还是祈天帝国,东王府。

其次,在苍茫山中,自己遇到的人,究竟是不是真的。他现在有些恍惚,查看身体,斗气以及胸前的混元阵,和自己记忆中的一模一样,这些变化都是在苍茫山中完成的,现在自己回到了东王府,而这变化随自己一同回来。但结合方才与大哥的对话,现在分明就是开启混元阵之前的时间,那自己这些记忆,到底是从哪来的。

皇宇辰脑中飞速运转,上前几步,来到之前混元阵的阵中心,盘膝而坐。这里他无比熟悉,他曾十几年如一日,在此盘坐,揣摩混元阵的奥秘,但也只在突破修士的时候,知道了混元阵有穿梭时空的能力,其他的,半点没有参破。

盘膝而坐,沉淀心神,皇宇辰将脑中思绪一一理清,慢慢分析。

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有几个事实。

回到了东王府,这点已然可以肯定,自己也施展了破解幻术的咒印,眼前所有的一切,并不是幻境。既然回到了东王府,确定现在的时空就是现实,那剩下的,就是分辨苍茫山的记忆,是不是真的。

按照之前的记忆,这次大哥来找自己,自己会开启密道,带大哥一起到这洞穴中来,开启混元阵,穿梭而去。现在自己只身而来,却发现这阵法已然刻在了自己身体上,那么就证明,最起码,开始自己开启混元阵的时候,应该是成功了的,自己也确实到了苍茫山。

如此推算,在苍茫山中的记忆,多半是真的。自己真的到了苍茫山,也真的参与到了清枫寨的琐事中。见到的人,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也应该都是真的。

若记忆没错,穿梭到苍茫山,时间已过去了大半个月,直至遇到了苍茫城主,他开启了混元阵,自己才回来。

但为何回到了现在这个样子,回到了开启混元阵之前,这是皇宇辰想不通的一点。既然混元阵开启成功,那后面所有的事,应该正常进行,在苍茫山中大半个月,现在回来,大哥不可能刚刚得知战乱的消息。这点在时间上,无法吻合。

他又仔细想了想在苍茫城中的际遇,所有的一切不合理,全部都是在遇到苍茫城主之后才发生的。

苍茫城主屋内,与自己父王一模一样的书房,苍茫城主那熟悉的面容,而且他也会布置混元阵,不知如此,操纵起混元阵来,比自己得心应手的多,而且轻易的,就让自己再次穿梭,回到了东王府。

他见到自己先是暴怒,好像自己毁坏了他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然后怒火又忽然消失,与自己的对话,却像是与一个故人对话。而且自己从心底,无法对这人生出一点敌意来,自己看他,也好像是一个极为熟悉的人,在他面前,无比放松。

而且,他与自己说的这些话,都有些莫名其妙,云山雾罩,现在自己眼前好似一团迷雾,影影倬倬,真相好似就在眼前,但却无法捕捉。

这一维……到底是什么意思。

让自己回来,让这一维成真,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皇宇辰左思右想,也无法参破这几句话的含义,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此刻存在的东王府,是真实的现实,穿梭而去的苍茫山,也是真实的现实。见到的苍茫城主,也是现实的一部分,而这混元阵,怕是不光有穿梭空间的作用,可能……还可穿梭时间。

若是混元阵有这个功效,那所有的事情就都可以解释清楚了,自己为什么一下回到了大半月前的东王府,而且还保持了之前所有的记忆,这一点,应该是混元阵的功效。

想到这,皇宇辰运转斗气,想要正是一下自己的猜测。

斗气快速运转,淡黄色斗气破体而出,汹涌澎湃,这感觉与之前记忆中的感觉一模一样,而且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斗气水平,不是修士中级,而是修士高级。

“如此,所有的事情,都能解释了。”皇宇辰暗道:“混元阵,一定有穿梭时间的功能,这一点,已可以确认。只是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我才能开启这个功能。”

他想到这里,叹了口气。

原本自己心中,一直惦念家国往事,迫不及待的想要回来,但得知自己所处苍茫山脉,回到沧澜江畔的东王府,不知要走多久。现在忽然回来了,自己能立刻着手帮助兄长应对家国之乱,但苍茫山的事,有让他心中牵挂。

赵斌、王弘盛、李忠、李辉、战鹏飞、侯策、无影、仇隐平、仇霜霜、仇墨,还有苍茫城主。自己在苍茫山这大半月,见到的这些人,在记忆中绘制了一幅画卷,自己也身处这画卷之中。所有的一切,恩怨、阴谋、嬉笑怒骂、血海深仇,都深深的刻在自己的心里。

李忠现在在何处,若是去了帝国,一切可还安好。

战鹏飞在欧阳建茗那里,是不是收了什么不好的待遇。

侯策,是否还在暗暗追查清枫寨被屠的事。而无影,此刻又在何地。

苍茫山的事好似一团乱麻,无法一时理清。皇宇辰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不再去想这些琐事。

“既然已经回来,就不会再走了。”皇宇辰对自己说道:“苍茫山的事,也和我没了什么关系,此刻正逢家国变故,全力复国,收复国都,救陛下父王水火,这才是当务之急。”

言罢,皇宇辰将衣物扎好,迈开脚步,从洞穴内出来,而后通过密道,径直出了宗祠。

东王府府邸,是一座不大的边关府邸,比之帝都的王府,要小了很多,看起来也没有那么恢弘的气势。

这里本是边关,东王府就建在边关附近,身后左右不远,各有城池,与东王府由大路连通,源源不断的向边关输送兵力给养。

东王边关,治下有二十座城,二十座城完全由东王府管辖,其中无论收税,兵力还是粮草,一律由东王掌管,用以稳定边关,不受帝国管辖。祈天其他三处边境,也尽都如此,这是祈天建国根本,若边关王府没有战功,则子嗣不可继承王位,如此措施,致使祈天版图不断扩大,在三百年中,国土面积扩张了数倍。

东王的兄长,也就是现在祈天皇帝的父亲,雄才伟略,励精图治,在任四十余年,大力发展民生,致使国力强盛,其下四个弟弟,分驻四方边境,皆有功勋,一时祈天帝国四面扩张,有了现在的盛大前景。

可好景不长,除东王外,其他三方守王,因多年征战,大小伤病无数,修为也未达到武师级别脱胎换骨,先后辞世,因生前显赫功勋,均由长子继承王位,继续统领边关,老皇帝在时还好,虽不想之前那般所向无敌,但也能维持现状,只有东王一处,不断征战,直打到沧澜江畔,才停下。

祈天帝国稳定版图不久,老皇帝撒手人寰,儿子即位。即位之初,其他三王便蠢蠢欲动,但一直没有好的借口,迟迟没有发难。直至杨澜出现。

新帝登基,慢慢肃清朝内异己,提拔心腹之人。杨澜此时出现在新帝身边,出谋划策,帮助新帝稳坐朝堂,自己也成了禁军统领,新帝心腹,一时风头无量,权势滔天。

后杨澜向新帝提议,四王边境自成一体,若长久发展下去,恐成隐患,建议新帝夺了四王兵权,将所有权利握在掌中。但这政策,却是祈天开国祖先定下,维持三百余年,从未出现问题,新帝心中虽也有这想法,但却不能轻易下手,只得曲线试探。先从四王治下边境税收和兵源入手,慢慢削弱四王势力。

在这点上,老东王和三个新王做法完全不同。

东王在陛下登基之前,便带着三个儿子一同前往帝都,为新帝贺喜。同时也愿意交出兵权,见到新帝,交出东王剑,以表忠心,新帝削减边境税收,兵源,东王不但不反对,反而及其赞成,主动派遣皇元武带领治下官员前往,一五一十,将自己治下所有城池现状尽数上报新帝,以安帝心。

况且东王在先帝在时,便经常到帝都去,与各个皇子尽皆熟识,其中包括新帝在内。几番试探之后,新帝也知道了东王的心意,便不再削减东王治下税收,但东王剑,他留了一把,凭此剑,可号令东王全部兵马,治下将领兵士皆知,帝剑,高于东王剑。

而其他三王,新帝登基,也只派治下官员前去恭贺,自己生怕新帝登基夺了他们王公地位,不敢前去拜见。再加新帝削减边境税收,削弱几王实力。

几王弄清此事是杨澜的主意,便打着清君侧的名义,大军压境,其实,就是看新帝稚嫩,找个理由造反罢了。

这才有了东王带兵勤王,杨澜忽然反叛,将东王新帝尽数围困在内城之事。

第一百一十七章:九死一生

皇宇辰踱步出了祠堂,径直向正院而来。

东王府占地不大,建筑也并不太多,除了正规的卧房和祠堂厨房外,仅有少量几间供下人居住的房屋。

东王府的正院,便是东王和几个儿子日常做事的地方,基本所有边关事宜,调度命令,都在正院的大厅下达,皇宇辰这次到的,正是东王府的正院。

皇宇辰进了正院,远远冲厅内望去,只见皇元武正坐在正厅内,下手坐着几个将领,不知正说些什么,他也不好上去打扰,转过头,向自己父王的书房行去。

东王书房,也在正院之内,这院子是一个标准的四合院,面积略微大些,

轻轻推开书房的门,两扇木门“吱呀”一声打开,正午的阳光直射进来,透过窗纸,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痕迹。屋内有些冷清,放在地上角落的四个香炉,此刻也没有任何烟雾散出。皇宇辰轻轻走入,转身,将门关起。

自东王护驾勤王,到现在已经许久,东王的书房,除了几个儿子,没有其他人会来。大哥皇元武代领东王事宜,每日处理诸多繁杂事,没有时间来书房。而三哥本就不喜欢书本文字,有时间就去练武,自也不会进来。从小到大,也只有二哥和自己,经常到父王的书房来。

二哥皇永宁,比自己长十岁,如今已二十有六,文韬武略,样样全能。父王的藏书,二哥基本能倒背如流,心思敏捷,头脑灵活,自己从记事起,就是二哥带着自己看书识字,有一段时间,天天泡在父王的书房中。

皇宇辰在书房踱步,想着儿时的记忆,脸上挂着微笑。这一切放佛有些不太真实,自己在苍茫山的记忆,恍若隔世。

走到一个香炉前,皇宇辰弯下腰,轻轻将香炉转动,露出背后的痕迹来。这痕迹果然还在,自己的记忆并没有错。

自从意识到自己回到了家中,皇宇辰心中便有了底气,不像在苍茫山中那般草木皆兵。现在回来,唯一的事,就是和几位兄长一起,重复国都,重整山河。

至于自己的父亲东王皇烨煜,到现在,他都不认为父王会战死。东王皇烨煜有武师中级修为,在整个祈天帝国,包括周边所有国家,都算顶尖战力,很少有人能出其左右,若东王一心撤退,带着小皇帝,脱出重围,并不是什么困难之事。现在皇宇辰只等父王归来,带着他们重整山河,光复祈天。

在书房翻看了一会典籍,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皇宇辰起身观望,只见正厅的几个将领悉数出了院子,应是领了大哥的军令,外出办事去了。皇宇辰将典籍放入木箱中锁好,将钥匙再次藏在瓶子下面,出了书房,直奔正厅而来。

在正厅门口,皇宇辰向内探了探头,见自己大哥正坐在首座上,眉头紧皱,不知在思考什么,便进了正厅,几步上前,坐在下手座,也没说话,静静的看着皇元武。

他好似遇到了什么烦心的事,此刻正愁眉不展,轻轻捋着胡须,沉思着什么。

皇宇辰也没开口打扰,而是拿起边上的茶杯,轻轻喝了一口,等着大哥思考完,自然会理会自己。

半晌,皇元武长出了一口气,抬起头来,这才发现皇宇辰竟坐在自己面前,此刻正幽幽的喝着茶,不由面露笑意,道:“小弟,你来做什么?”

“既然无法开启混元阵,自然是来帮大哥的。”皇宇辰看着自己大哥,嘿嘿一笑,道:“大哥,我看你愁眉不展,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了吗?”

“你小子。”皇元武哈哈一笑,站起身来,在皇宇辰头上摸了一把,索性坐在他身边,道:“人不大,鬼心思不少,你怎么看出大哥有事的?”

“方才看见几个将领和大哥聊了许久,他们走了之后大哥就愁眉不展,结合之前知道的斥候消息,此事肯定是与这次叛乱有关,咱们身处边境,飞地势力尚未平息,腹地又出内乱,大哥手里兵力不足,怎么想,都是棘手问题。”皇宇辰面露微笑,喝了口茶,又道:“不过大哥不必心忧,待父王回来,所有事情都可迎刃而解了。”

皇元武闻言,露出一丝微笑,他心中并不觉得父王能回来。按理说,以东王的修为,治下还有修为高深的守备营,二十万子弟兵,无论如何也不会落得被叛贼围困在内城的地步。可之前斥候来报,父王确实被围困在内城,斥候出来,也是抱着必死决心,身中弓弩,修为护身,连奔十五日,才到了东王府报信。

皇元武跟随东王左右,已十几年,这样的情况意味着什么,他心中十分清楚,而皇宇辰毕竟没有沙场经验,也没有真正见识过沙场的手段,只知父王修为高深,可全身而退,未免有些太乐观了。

“小弟,你分析的倒没什么错。”皇元武冲皇宇辰一笑,道:“不过,身为统帅,大哥必须考虑到全部情况,若父王不能安身归来,要怎么做。若此刻内城已然被破,父王下落不明,又该怎么做。”

皇宇辰心中,压根就没想过自己父王回不来的情况,他眨眨眼,看看自己大哥,微微一笑,道:“我觉得大哥是有些多虑了,以父王的修为,一个杨勤,怎么是他对手,就算父王只身一人,这普天之下,能伤了父王之人,也屈指可数。”

皇元武闻言,没有说话,轻笑着摇了摇头,摸了摸皇宇辰的头,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他,心中不由暗叹了一口气。

皇宇辰伴随混元阵而来,是混元阵的阵眼,这个事情,只有东王和他的三个哥哥知道。皇宇辰自小,受先皇命令,雪藏在东王府,有东王和三个哥哥庇护,从未见过真正的杀伐之事,可能在他心中,父王和自己,以及其他两个兄弟,好似就如天神一般,战无不胜。若让他接受父王也会战败的情况,怕是有些难的。

但此刻国难当头,事情接踵而至,本想让皇宇辰开启混元阵脱离出去,即便以后战败,也还有颗种子,但皇宇辰说了,混元阵无法开启,既如此,自己的小弟弟上战场,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皇元武想到这,不由叹了口气,对皇宇辰道:“小弟,沙场征伐不是儿戏,父王修为虽然顶尖,但却无法决定战争的走势,你自小熟读兵书,各类战法情况也尽皆熟知,若现在父王的情况放在别人身上,你是否还会如此乐观呢。”

皇宇辰闻言一愣,仔细的揣摩了一下大哥的话,陷入深思。

“若放在别人身上……”皇宇辰自语了一声。

若这事放在别人身上,元帅与帝王被叛贼围在内城之中,皇帝居住的内城本就不算太大,即便里面堆满了军士,最多不过万人,一旦被围困,所有给养都跟不上,时间久了,只有被围困致死一条路。若不考虑单体战力,只考虑兵术战法,这样的情况,九死一生,若想破开重围,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抵挡敌方数次进攻之后,安排生力军,直插敌营,以快打慢。在敌方士气低下,疲惫至极的情形下突围。

但这种情况几率太小,先不说杨勤此次发难能发动多少人马,单从围困内城一件事来说,若想击退数次进攻已是难上加难,对方还要不惜一切代价攻城,以至己方人困马乏,城内还需有一只一直未参加战斗的生力军,带领剩下的残兵突围。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才有一丝可能突围成功。

但,杨勤既然能选择在这种时候发难,必是准备充足,若不一击中地,必会死无葬身之地。他在新帝身边隐忍多年,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怎可轻易让人突围而去?

想到这,皇宇辰不由紧皱眉头,看向自己大哥,不知说什么好了。所有的方法他都演练了一遍,若自己被围困在内城,敌我双方兵力悬殊,那只有一种办法,就是死守。现在并不知道被围困在内城的东王和陛下到底有多少人马,也不知道杨勤方有多少人马,情况未定,无法做出结论。但无论如何,也不会想自己想的那么轻松,父王虽修为高深,但若在万千敌军围困之下,想脱开重围,也是不可能的。

“大哥……”皇宇辰忽然有些着急,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道:“大哥既然已经想到了,为何不去救父王?父王被困,迟一分,就凶险一分!”

“你先稍安勿躁。”皇元武瞪了皇宇辰一眼,拉着他坐下,可皇宇辰现在心中有些焦急,脑中混乱,坐立不安。

“离父王被围困,此刻已经过了十五日。”皇元武将皇宇辰按在椅子上,看着他道:“我们即便得到了消息,此刻出发,也已经晚了。木已成舟,我安排了你二哥去帝都查探消息,现在也只能期望,父王自有天助,能逃出生天。”

“可是……可是……”皇宇辰挣扎着想起身,但被大哥死死的按在椅子上,不能动弹分毫,心中焦急万分,再也没了方才的云淡风轻了。

“小弟,安静些。”皇元武瞪了皇宇辰一眼,皇宇辰立刻安静下来,看着皇元武的眼睛,泪水忽然有些止不住,夺眶而出。

“大哥……”皇宇辰哽咽道:“若是这样,父王凶多吉少啊……”

此刻,皇宇辰刚从苍茫山穿梭回来不久,对于家国战乱,只有之前的记忆,那时大哥皇元武与自己抱头痛哭,说过父王凶多吉少,家国祸事,他那时虽然悲愤,但也从未觉得自己父王会战死。而后开启了混元阵,穿梭到苍茫山,家国的事情好似离他远去,自己一心回家,心中却也从未想过,自己父王会没了。但现在仔细去想,东王被围困在内城,真真是九死一生。

“越到此刻,越要镇定!”皇元武抓着皇宇辰的肩膀,沉声道:“自己若乱了方寸,便会给敌人,可乘之机!”

第一百一十八章:三个条件【求订阅】

皇元武用力按着皇宇辰的肩膀,让他镇定下来。皇宇辰听了大哥的话,用手擦了擦泪水,咬咬牙,坚定的点头。

眼眶虽然仍是通红,但再也未流出一滴泪来。

皇宇辰看自己大哥,面色坚毅,一点也未露出悲伤之色,与方才在祠堂所见,判若两人。结合之前的事一想,不由心中发颤。此刻,大哥究竟顶着多大的压力,才能让这么一个七尺大汉,在祖宗牌位面前,泣不成声。

东王出事,所有事宜一下全压在皇元武这个小王爷身上,无论是边关琐事,政案分配,战乱平息,军士士气,以及准备反击或是迎接敌人进攻,所有的事情,他都必须考虑的到。之前皇元武一直跟在东王左右,他是家中长子,文武双全,胸有韬略,修为高深,本就是下任东王首选之人,自己的几个兄弟也无一不服他,但这大任忽然降临,如此沉重的担子压在他的身上,其中艰辛,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皇宇辰擦干眼泪,现在,他心中有些理解大哥了。无论父王是否安好,此刻第一要务,都是要保证边境安稳,秩序正常,自己身为东王之子,逢难便哭哭啼啼,岂不让人笑话。

“大哥,你放手吧,我再不会毛毛躁躁的了。”皇宇辰眼眶微红,看着大哥皇元武,坚定的道。

皇元武看着皇宇辰坚定的眼神,微微点头,松开按着他肩膀的手,再次坐回旁边的椅子上,拿起身边的茶杯,轻轻喝了一口,微微叹气。

“大哥,你刚说已经派我二哥前去打探消息,那三哥呢,他现在在何处?”皇宇辰的三哥皇阳晖,一员虎将,在沙场上敢打敢拼,手中一柄丈长大刀,可令敌人闻风丧胆。但脾气暴躁,有时容易义气用事,又是个急性子,想到就做,从不拖沓,除了父王,他也只听大哥的话。

皇元武又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放下,轻声道:“我想,父王带走了二十万子弟兵,不会烟消云散,战斗也不会激烈到让我方全军覆灭,我让你三哥带了东王剑,去前线收拢残部,退回来,以图后事。”

“可我三哥……”皇宇辰闻言一惊,他不是觉得三哥能力不行,只是他脾气火爆,得知父王被困消息,肯定第一时间就要前去搭救,若他拿了东王剑,手下有兵有将,怕会做一些冲动之举,坏了大哥的全盘布置。

“小弟不用担心。”皇元武轻轻一笑,道:“你三哥虽然脾气火爆,但在大事面前,他还是知轻重的,若他是一个只知道砍杀之人,父王也不会报请朝廷,封他将军之位了。”

皇宇辰闻言,轻轻点了点头,看来大哥早有布置,自己倒是多心了。

既然二哥三哥均已出动,皇宇辰转念一想,张口问道:“大哥,那我做些什么?”

“你就留在府中,哪也别去。”皇元武听皇宇辰的话,不由回头瞪了他一眼,道:“沙场之事你何时见过,现在你能做什么?你年级还小,守在府中,待你两个兄长尽数归来,随他们一同退到飞地去。”

皇宇辰听完,立刻就有些不乐意了,家国出了这么大的事,自己之前还和大哥说过,必要参战,怎么现在却让自己留守府中,他心中自然一万个不乐意,不由张口道:“大哥,你是让我做缩头乌龟吗?”

“哎……”皇元武深叹口气,回头看了皇宇辰一眼,皇宇辰分明在他的眼中,看出了些许不忍,一般这个时候,大哥肯定要张口骂自己了,凭借多年来他对自己大哥的了解,这个时候,必须……

“大哥,你看这样如何。”皇元武还未张口,皇宇辰赶忙道:“我一直跟在大哥身边,当一个副将,左右外面其他人也不认识我,也算大哥带我历练一番。”言罢,看皇元武又要张口说话,立刻又抢道:“大哥你先别反驳,你好好想想,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让我呆呆的坐在府中,这可能吗?小弟脾气大哥你也知道,若这样你不同意,我可能会自己溜出去,到时候坏了大哥的事,岂不更是麻烦。”

说完,皇宇辰面色平静,心中却有些窃喜,这招他对皇元武屡试不爽,之前一般他大哥要训斥他的时候,他都抢先说一些折中的方法,最后再给一个捣乱的威胁,每次皇元武都会应承。

皇元武停了皇宇辰一番话,不由眉头紧皱,道:“小弟,现在的事不是过家家,你不要和我胡闹。”

“怎就是胡闹了。”皇宇辰也有点不乐意,道:“帝国是你的帝国,不是我的?父王是你父王,不是我父王?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让我就坐在家里,我做不到。若大哥不肯,那我就自己行动。”说完,气鼓鼓的坐在一旁,不再去看皇元武。

皇元武看看自己小弟,有些无可奈何。皇宇辰是整个东王府的宠儿,自小在父兄的呵护下长大,从未受过沙场之苦,只一心研究混元阵。皇宇辰头脑聪慧,修为资质极佳,又加之精通术法咒印,这样的天资,假以时日,必成一番伟业。但这沙场征伐,却不是皇宇辰应该做的。

东王皇烨煜曾嘱咐过皇元武,把皇宇辰之后的发展方向已然定下。家中没有一人有皇宇辰这般天赋,日后进入帝国辅佐新帝,必成能臣。他精通术法咒印,又身怀混元阵,修为资质也好,以后在帝国,应当有超然的地位。这征战沙场之事,还是由皇元武和他的两个弟弟来做,并不想让皇宇辰也加入进来。

但此刻,事情却不一样了。

皇元武看皇宇辰样子,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像是吐出了什么繁杂的心事,轻声对皇宇辰道:“小弟,若你执意如此,大哥答应你,让你在我身边。”

“真的?”皇宇辰面色一喜,看向大哥,道:“大哥,你可是东府小王爷,言出法随,可不能变卦。”

皇元武看看小弟样子,不由微微一笑,道:“说了的话,自然算数,但你我需约法三章。”

“大哥你说,只要让我为家国出力,什么条件我都答应。”皇宇辰点点头,兴奋道。

“第一,在外面,不准透漏你是东府幼子的事。”皇元武面色严肃,看着皇宇辰,道。

“自然。”皇宇辰点点头:“这事我自小就知道,大哥放心,我不会和任何人说的。”

“第二。”皇元武一字一顿的道:“不能暴露你会阵法之事,无论什么情况,不得使用术法。”

“这是为何?”皇宇辰闻言一愣,自己目前最大的底牌,就是阵法咒印,虽并未学什么高深的进攻型阵法,但任何阵法的破解之术,他都无比熟悉,若失了这底牌,他剩下的,也只有修为了。

“若正面对敌,你被敌方发现是精通阵法之人,对方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你击杀,阵法在军中,地位超然,一般军队中都没有真正会阵法之人,敌人见了你,若不能擒,必杀!”皇元武看着皇宇辰的眼睛,语气严肃。

皇宇辰对沙场之事知道的并不太多,之前所读兵书之中,也屡屡提到阵法的应用,但大多不需要斗气辅助,也不需刻画咒符,在他印象里,阵法只是一种辅助工具,并不能在沙场争斗中使用,但现在看大哥的意思,却并不是这么回事。

皇宇辰没有说话,只是一脸疑问的看着皇元武,心中不解。

“你所学阵法,不是传统兵阵,而是动用斗气刻画符咒,起到额外效果的阵法。能做到这点之人,凤毛麟角,你不知道也情有可原。”皇元武沉声解释道:“但一旦军中有了会布置刻画符咒之人,将整个大营围拢在阵法之中,或在进攻的时候以阵法辅助,对军队而言,如虎添翼。在军中,会刻画咒符使用阵法之人,被叫做阵符师。一个阵符师,往往能通过阵法,左右战场的局势。所以在对战之中,若发现了对方阵符师,必杀之。”

“还有这种事,我怎么从未听过。”皇宇辰喃喃道,阵法之事,看来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你还年轻,尚未上过战场,这些事,本来是打算在你能熟练开启混元阵之后才于你说的。只是现在形势紧张,你又要与我一起,此事便不得不说了。”皇元武沉声说道:“小弟,这个条件,你可答应?”说完,皇元武瞪着皇宇辰的眼睛,神色郑重。

皇宇辰看他大哥的样子,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立刻点头,道:“大哥放心,我不使用阵法符咒便是。但若我们入了他人阵法,需要我用处符咒破解,又当如何?”

“到时你自己决断。”皇元武道:“据我所知,祈天的军团中,也只有帝国御林军有一个阵符师,其他军队,一概没有,我们碰到这事的几率很低。”

“好。”皇宇辰点点头,道:“我同意,还有一个条件,大哥快些说。”

“第三,若遇到无法抵抗之敌,你需先我一步,跑!”皇元武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低沉沙哑。

“跑?”皇宇辰一瞪眼,道:“我祈天将士,哪有临阵脱逃的?”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愚人之像。”皇元武道:“若碰到了你不可敌之人,让你跑,也是让你别做我的绊脚石,又要对敌,又要照顾你,到时候就不是死一个了。”皇元武看着皇宇辰,语气不容置疑,道:“小弟,答应大哥这三个条件,之后的事,大哥都带着你。”

皇宇辰皱了皱眉,仔细考虑了一下,前两个都好说,就是这第三点,让自己跑……他有点无法接受,但看大哥坚定的表情,自己若是拒绝或讨价还价,也是不可能了。随即冲皇元武点点头,道:“好,大哥,我答应你,三个条件,绝对做到。”

“如此,你我兄弟击掌为誓。”皇元武冲皇宇辰伸出手掌,皇宇辰毫不犹豫,在大哥的手掌上,用力拍击了三下。拍完之后,一脸笑意。

皇元武点点头,看看皇宇辰,片刻,才张口道:“既然小弟你同意了大哥的条件,那有些事情,就可以和你说了。”

皇宇辰分明感觉到,自己大哥的神色,好似忽然变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柳不休,叶总领

皇宇辰凝神看着自己大哥的眼眸,觉得他的神色,忽然严肃起来,心里意识到,后面大哥的话,可能真正涉及隐秘。

“小弟。”皇元武眉头微蹙,轻声道:“我后面与你说的话,本不应告知与你,父王对你未来早有规划,大哥也认为那是最适合你的道路,但事已至此,也只能与你说了。知道这些事之后,你就不再是一个被雪藏的王子,必须成长成一个真正的战士,我再问你一遍,你决定了,要走这条路吗?”皇元武看着皇宇辰的眼神,语气坚定。

大哥从未与自己这般口吻说过话,皇宇辰心中明白,后面要说的事情,与之前相比,要重要的多,知道了真正的沙场之事,再想脱离开,是不可能了。

但他这次意外穿梭而回,心中只想着家国之事,重塑河山。所以,没有丝毫犹豫,对皇元武点点头,坚定道:“我决定了,大哥,你说吧。”

“好。”皇元武点点头,好似心中放下了一块巨石,整个人的状态,也在皇宇辰这一声决定了之后,变得轻松了许多。

在皇元武心中,自己最小的弟弟皇宇辰,是他最担心的。现在皇宇辰已然决定加入战局,那后面的事,就好办多了。

“你说,你之前看到几个将领在大厅中,与我商讨事宜,你可知因为何事?我派他们出去,又所谓何事?”皇元武松了一口气,再看向皇宇辰,却是面带微笑,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

皇宇辰闻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不清楚。但他看自己大哥的状态,知道在大哥心中,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否则,整个人的状态也不会变化这么多的。

“你可知,在我东王府治下,有二十座城池,这些城池分为四个部分,分别负责边境的兵源、粮草、军甲、税收。”皇元武继续道。

“这个我知道。”皇宇辰点点头道:“这是当年父王定下的方略,二十座成分四个部分,各司其职,他们也是我们整个边境的后勤保障。”

“对。”皇元武道:“方才我派出去的几名将领,便是让他们提前一步出发,前去几座主城,通知四城主,明日开始,我要去巡视二十城。”皇元武说完,好似又想到了什么烦心的事,笑容收敛,轻轻捋了捋胡须。

“这应是大哥你的正常巡视,有什么好发愁呢?”皇宇辰不解道:“我们治下的二十城,一直忠心耿耿,也从未出什么乱子,现在大哥只是前去巡视,为何愁眉不展?”

“正因为如此,大哥心中才有顾虑。”皇元武探口气,轻声道:“二十城分为四个部分,分别由四个城主统领,这四个城主对父王忠心耿耿,未有二心。但现在父王生死未卜,后面的事,可就说不好了。”

皇宇辰听完一愣,赶忙开口问道:“大哥,你是怕他们……不遵你的号令吗?”

皇元武道:“父王生死未卜,走之前也并未留下什么话,四城主只知道父王返回腹地,平息三王之乱,但被围困在内城之事,他们应该还不知晓。”说完,顿了一下,继续道:“我虽是东王府少主,但并未正式受封,不是真正的东王,父王下落不明,四城主也只听父王号令。但如果父王真的战死沙场,后面的事……甚是棘手。”

皇宇辰听完,明白了自己大哥的意思。

东王治下四城主,负责整个东王府前线的内勤。

东王的前线,一直是对外的,所以东王府一般都修建在边境边缘,治下的二十城,尽皆都在其后腹地。若此番内乱未平,东王战死沙场,那腹地就变成了前线。四位城主手中有兵有将,也有粮草,本是东王麾下的后勤主城,可若东王战死,腹地变前线,这几个城主心中会不会有什么变化,会不会听从皇元武的号令,一致对外。那就有些说不准了。

可若失去了腹内的二十城,东王府想单独支撑后面的复国大计,无异痴人说梦。没了后勤补给,想打仗,就是做梦。

皇宇辰脑中想了想,明白了大哥心中顾及,道:“大哥你不必忧心,此刻四城主也不会知道父王的事,此番前去,逐个见了,心中也就有了眉目,待三哥带回兵马,若还有人怀有反叛之心,我们挥师而下,平了他便是了。”

皇元武听了皇宇辰的话,苦笑一声,道:“你想的倒是简单,先不说你三哥能带回多少兵马,即便尽数带回,大哥还有其他用处,这二十城本就是东王府的心腹,若对他们拔刀相向,后面还会有人跟着大哥平复战乱吗?咱们麾下的兵力,大部分都出自二十城,若让子弟兵对自己的乡亲下手,你觉得他们会听?”

“额……”被皇元武这么一说,皇宇辰忽然愣了,他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

军士,也是人。是人就有感情,虽说士兵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但那也是有前提的。若主帅真的下了让他们对自己故乡拔刀相向,轻则不尊号令,重则军队哗变,到时就会变的一发不可收拾。还说什么光复祈天,重整山河,活命都是奢望。

皇宇辰眉头紧皱,仔细想了想这个事情,不再乱讲话了。

对于沙场和官场,他知之甚少,说是个白丁也不为过。在皇宇辰的心中,沙场征伐,就是谁力量大谁说了算,之前虽也看过许多兵书战策,上面也记载了许多经典战役,但书上记载的却并不能事无巨细。真正的身临其境之后,他才知道,这沙场征伐,战争之事,并不是一味的拔刀相向。而是在战斗开始之前许久,就开始较量了。

“小弟想当然了,大哥。”皇宇辰语气略带歉意,轻声道:“大哥你有什么对策,可与小弟说说吗?”

“你没有沙场经验,说出这番话我也不怪你什么。”皇元武叹了口气,道:“我虽心中有了对策,但未实施,还是没底。”

“大哥你说说。”皇宇辰道:“我虽没什么沙场经验,但多一人探讨,也多一条思路。”

“这四城主……”皇元武轻声道:“四城主每个都是经天纬地之才,皆有大将之风,之前随父王征战天下,立下汗马功劳,不然父王也不会将如此重要之事交予他们只手。只是……”说着,皇元武看看皇宇辰,眼中透着疑虑,道:“只是他们是否会听我号令,父王被困,是否会不尊号令,擅自出击,我还是心中没底。父王被困的消息若传到他们耳中,不知他们会做出什么动作。”

皇宇辰听完,也陷入了深思,眉头微皱。这件事确实有些棘手,但转念一想,大哥不是已经安排将领前去传递消息,说自己不日将会去巡视吗,看来大哥心中已经有了对策了。

“大哥。”皇宇辰道:“既然你已决定前去巡视,又怕他们听到父王消息之后有异动。既然这消息必然会传来,从别人口中听到,不如让他们在大哥口中听到,这样占据主动,也不让他们心中觉得大哥对他们有所顾忌。”

皇元武点点头:“计划是这么定的,但面对这四个城主,大哥心中还是有些顾及。哎……”

皇宇辰有些发愣,他从未见大哥对任何人有这般感觉,皇元武也从未因任何事感觉如此棘手过,看皇元武这个状态,皇宇辰心中有些纳闷,这四城主,到底是什么角色。

他从未见过这四城主,只是知道有这四个人,至于他们的过往,与父王到底是什么交情,他一概不知。

“大哥。”皇宇辰眉头微皱,道:“你为何如此愁眉苦脸,从未见过你这样。车到山前必有路,这四城主再怎么说,也是父王的心腹,你是东府少主,于情于理,他们都不会对你怎样吧。”

“我不是怕他们对我怎样。”皇元武摇摇头道:“只是他们每个人,都与父王交情莫逆,几十年的沙场情义,都是一刀一刀砍出来的,若他们真得知父王被困的消息,即便是我,怕也命令不住,他们必会冲将上去,进攻帝都,救父王水火的。”

“这……”皇宇辰不知该说些什么了,他原以为大哥会怕这四个城主临阵倒戈,但现在一看,大哥心里根本不是担心这个,而是担心这些人听到父王消息,会立刻跳出去救父王。若他们真这么做了,会妨碍大哥后面全盘计划。他虽知晓四城主的事,但却并不知道这四城主和父王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四个城主……到底什么来头……大哥你也镇不住他们吗?”皇宇辰不解的问道。

“四城主……”皇元武探口气,看看皇宇辰,说道:“柳元柳不休,高级武者修为,以前是父王麾下先锋营将领,修为深厚不说,对父王忠心耿耿,沙场之上,一夫当关,奋勇杀敌。征战沙场几十载,负伤无数,只要他先锋营接下的任务,从未有不完成的时候,在完成任务之前,绝不停歇。加上他战法凶狠,不死不休。这就有了柳不休的称号。此人,是父王一手提拔起来的,忠心无二,但此人认死理,其他事还好,但若真的涉及父王安危,怕他是很难说服。”

“叶观,叶总领。”皇元武继续道:“高级武者修为,一柄长剑,削铁如泥,身法轻盈,修的是罕见的风斗气。曾任父王守备营营长,直至多年前,一直是父王贴身护卫,此人思维敏捷,修为高深,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与当今东王府副帅并称东府双杰,若不是为救父王身负重伤,留在后方调养,此刻我们东府的副帅,便是这叶总领。”

“东府双杰?”皇宇辰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东府的副帅他自然知道,文韬武略不输大哥,父王外出征战,许多兵法战策都是副帅帮助定下的。

副帅宁乙宁知魔,智计无双,这知魔的称号,也是因其智计之强,似能揣摩鬼神心思。此人精通阵法,自己的阵法启蒙,还是副帅宁知魔教导的。

与宁知魔齐名之人……皇宇辰眉头微蹙,这两个人已经这么难办了,还有两个……

第一百二十章:余半甲,肖别闹

“你未听过叶观的名号也没什么。”皇元武幽幽道:“自他为救父王身负重伤,留在后方休养,再也未上前线,你记事的时候,他已经退隐数年了。”

“这叶观……竟能与宁知魔前辈齐名……”皇宇辰有些了解了,他大哥为何有些愁眉不展,看来这四城主,在这东王府,都是大神一级的人物,自己光听了两人的名号,已经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了。

“不是齐名。”皇元武轻声道:“若单论智计,可能不如知魔前辈,但综合能力,却要强过知魔前辈倍。知魔前辈毕竟不是武将,而叶总管,却是全能。”

“大哥,这两人就都是武者高级修为了……”皇宇辰眉头微蹙,道:“比你的修为都强上一个境界,还有两个……这事情却是棘手啊。”

皇元武微微谈了口气,没去接皇宇辰的话,继续说道:“余生,余半甲。这人……”话说到一半,皇元武忽然停了下来,看看皇宇辰,叹了口气,这才轻声道:“宇辰,说起来,这余半甲,还与你有些渊源。”

“与我还有渊源?”皇宇辰闻言一愣,自己自小被父王雪藏,从不接触外界的人和事,怎么能和自己有渊源呢?

“嗯。”皇元武点点头,道:“你刚出生的时候,天像异变,你伴随混元阵而生。知魔前辈研究混元阵一月有余,也没法破解这阵法,后面父王想起你和阵法是同时出现的,便想尝试让你进入阵法,看看是不是可以开启,为了这个,父王得到的神奇斑斓战甲,还被混元阵毁了。当时将你放入阵法之中的,便是余大哥。而你并未因为混元阵反噬而亡,一直被东府秘密雪藏的事,也只有余大哥知道。”

皇宇辰闻言骇然,他知道自己伴随阵法而生,也知道父王曾尝试开启阵法,却不知这其中还有这诸多细节,而这斑斓战甲……又是什么。大哥叫这余半甲余大哥,又是怎么回事?

“大哥,你为何称余生前辈叫余大哥?”皇宇辰有些不解,问道:“他与你我年龄相仿吗?”

皇元武微微一笑道:“余大哥是父王养大的,比我年长几岁,和大哥一起成长起来,也是所有城主里面,最年轻的。”皇元武没有再多说,见皇宇辰轻轻掉头,便继续道。

“后来随父王前去帝都,将破损的斑斓战甲交给先皇的,也是余大哥。”皇元武继续说道:“自叶总领退下之后,便是余大哥负责父王的贴身护卫,余大哥修为资质极佳,一身斗气异常浑厚,但因接触了混元阵,被混元阵反噬之力所伤,知魔前辈断言,余大哥寿命,至多不超过半个甲子,这余半甲的称号,也是从这而来的。自那之后,父王便安排余大哥接管了一座主城,负责后勤,并安心养伤,收拢天下续命之物为余大哥疗伤。前些年余大哥突破了武师境界,混元阵留下的暗伤,才算痊愈。”

皇宇辰微微点头,若说这余大哥,到算是救过自己一命的。只是不知这斑斓战甲到底为何物,竟能抵挡混元阵的反噬。

自己尝试开启混元阵,用自身斗气为引,凝合天地之力,若阵法开启不成,将所有威势散去,不被阵法反噬。这么多年来,也不是没有其他的尝试,开启阵法的时候,周围之人只要距离过近,尽皆都会被混元阵裹挟的威势所伤,所以后面自己研究混元阵,也不再有人在旁观看。儿时开启混元阵,因自身力量不足,无法完全掌控威势,伤了一次在远处观看的二哥,从那之后,再未有人在旁观看。

不过二哥那次也只是被阵法余威顶到了岩壁上,受了轻伤而已。这余大哥,当时到底离的有多近,竟受了如此重的内伤,寿元减少这么多。

“余大哥当了城主之后,兢兢业业,事无巨细尽皆操持,从他手中出来的粮草,从未有过缺失。”皇元武继续道:“大哥性情温和,头脑清明,四城主中,大哥最有把握说服的,也只有余大哥。”

“这余大哥,也算是救我一命之人。”皇宇辰幽幽道:“那最后一个城主呢?又是何人?”

“最后一个……哎……这个……”皇宇辰提起这人,好像有点头疼,道:“肖一搏,肖别闹,别闹的外号是我给他起的,为老不尊,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皇宇辰一愣,之前三名城主,尽是人中之龙,皇元武的语气也颇为尊敬,怎么说到这肖一搏,能让大哥这么头疼。

“他是父王心腹,南征北战也都带着他,身上也是战功显赫,修为也达到了武者高级。”皇元武露出一个苦笑,道:“只是这人性格,实在是……有些太无厘头了。不过办起事来,到还是个好手。”

“大哥,你为何给这肖前辈起个别闹的外号……听着有些别扭啊。”皇宇辰凝眉撇嘴,有些不知所云。

“相比其他三位前辈,这肖前辈,不像是前辈,却像是个孩子,尤其是对我。”皇元武苦笑一声:“他的事迹我就不多说了,等你见了他,自然就知道。不过你别看这人不显山露水,他的手段,也不下其他三位城主,不然,父王凭什么将军饷之事尽数交于他。这个肖别闹,也是大哥最头疼的,有可能最油盐不进的,就是他了。”

“我听着有点为老不尊的意思了……”皇宇辰看看皇元武,大哥提到这肖前辈,一脸的苦笑。

“事情我就不多说了……”皇元武道:“明日小弟你与我一同启程,去往四大主城,一一见过几位前辈,告知他们父王之事。此行的目的,并不是防止他们反戈,而是防止他们不尊号令,冲出去解父王的围。”

皇宇辰点点头,想想方才大哥说的这四个城主前辈,不由自己也有点脑袋大起来了。

光听名号就能震自己一个跟头的前辈,父王南征北战最核心的几个心腹,无一不是修为高深,忠心耿耿,对付这几个人,却是棘手,也不怪大哥愁眉不展了。

“你先回去休息,好好吃饭,大哥还要处理一些琐事。”皇元武对皇宇辰道:“明日清晨,收整完毕,与大哥一同前往四主城。”说完这句,皇元武也不管皇宇辰的反应,径直站起身来,大步流星,几步便出了正院。

皇宇辰呆呆的坐在厅中,想着之前大哥说的几位前辈,心中有些惶恐,却也有些期待。

这几人无一不是东王麾下的风云人物,每人都战功显赫,修为高深,都是自己需要仰望的存在。这次和大哥出去,真的可以见见世面了。

皇宇辰又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这才站起身,出了正院,往自己卧房走去。

与大哥皇元武聊了许久,此刻已过了正午,皇宇辰府内空空,饥饿难耐,路过卧房却没直接进去,而是七拐八拐,到了厨房。

厨房内,有几人正在切菜,午饭已过,并没太多忙碌,二哥三哥尽数出去了,此刻不在府中。大哥异常忙碌,也肯定没时间吃饭,但厨房需时刻准备,若大哥要吃饭,必须立刻做好。

皇宇辰站在厨房外面,向里面探头。

东王府的厨房佣人,都是王府老人,说是心腹也不为怪,人数不多,但却可完全信任。

一人正在切菜,抬头便看到探头探脑的皇宇辰,他自然认识皇宇辰,也知道皇宇辰的身份,立刻停下手中的活,上前几步,将厨房的门打开,对皇宇辰笑道:“小少爷,你来干嘛?”

“嘿嘿,王叔。”皇宇辰看到来人,嘿嘿一笑,这人便是王府的大厨,王师傅,也算是看着自己长大的,皇宇辰见到他,格外亲切,道:“我饿了,过来找点吃的。”

“你想吃东西让人过来吩咐一声就得了,怎么还自己跑一趟。”王师傅笑着看了皇宇辰一眼,道:“怎么,跟着你的几个小厮,让你大哥收回去了?”

“哎呀。”皇宇辰挠挠头,道:“王叔叔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有人跟着,而且跟我年龄相仿的人,也不愿跟着我,谁不想跟着我几个哥哥,征战沙场啊。”

“嗨!”王师傅听皇宇辰这么一说,不再说话,他自然知道东王雪藏皇宇辰的事,但具体因为什么,却并不知晓,也并不去问,在东王府几十年,能以一个普通人身份做成王府的心腹,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心中十分清楚。

没接皇宇辰的话茬,王师傅道:“小少爷想吃点什么,我现在给你做去。”

“嘿嘿。”皇宇辰一脸堆笑,上前一把搂住王师傅的胳膊,道:“王叔叔,我想吃你拿手的佛跳墙,行吗。”

能让皇宇辰如此亲切的人,并不多,皇宇辰儿时丧母,加之混元阵诡异,先皇下令雪藏皇宇辰。自那时起,皇宇辰能见到的人就极其有限,厨房的几个佣人,算是除开父兄,他位数不多的几个亲近之人了。

“好好好。”王师傅一脸笑意,道:“不过这个东西可费时候,你现在不是饿了吗?能等吗?”

“能能能。”皇宇辰点头如捣蒜,道:“为了您这口,我等多久都行,您赶紧的吧。”皇宇辰一下松开王师傅的胳膊,将他推进厨房,自己也跟了进来。

“见过小少爷。”厨房剩下几个帮工,见皇宇辰进来了,立刻停下手里的工作,冲皇宇辰行礼。皇宇辰一脸笑意,到:“哎呀,见了我别那么多礼节了,我又不是大哥。”说着,示意大家继续干活,他自己,找了一个板凳,坐在王师傅的灶火边上,等着他给自己做佛跳墙。

这样轻松写意的生活,是他在苍茫山时,梦中所见。

回了东王府,这种轻松的感觉,再次出现。皇宇辰感觉无比满足。

虽说国难当头,父王仍是生死未卜,皇宇辰心中也无比担忧,但回到了自己家中,那种放松,是用言语描绘不了的。

等待这佛跳墙的过程,皇宇辰静静的享受这片刻的放松,他心中知道,明日,一个新的世界,正等着自己。

这个世界,能带给他什么,他却仍不知晓。

第一百二十一章:启程

在厨房舒舒服服的吃了一顿佛跳墙,皇宇辰心满意足,回到自己的卧房。

此刻刚是下午,阳光正盛,皇宇辰无事可做,大哥琐事缠身,也无法陪他,在卧房做了一会,便觉得无所事事,踱步去了正院,进入父王的书房,打开箱子,拿出几本典籍来,安静观看。

东王藏书多是孤本,其他地方已然少见,书中多有些奇闻异事,战法兵策,修炼新得,皇宇辰成长中,经常到父王的书房来,翻看这些孤本的典籍,几乎成了他日常唯一的娱乐。

将一本两江轶事》拿在手中,皇宇辰静静有味的读了起来,这书写的是两江飞地的奇闻异事,看着还很有意思。

不知不觉,日落西山,夜晚来临。

银色的月光笼罩大地,周围的一切好似都变的银白起来。

皇宇辰点燃了一盏灯,坐在书房内,安静的看书。

皇元武自和他分开,再也没有回来,不知去忙些什么。这基本上是皇宇辰的日常,他也不觉得孤单。

又看了一会,夜色已经深了,皇元武还没有回来的迹象。整个正院,除了书房一处烛火,其他漆黑一片,只有圆月当空,散落银光,照亮整个院子。

此时的东王府正院,一片寂静,安静的有些异常。三位兄长都不在府内,只有几个下人住在偏院,但离这里还有些距离,一般佣人,也不会到正院来。

皇宇辰吹息烛灯,从书房出来,轻轻的关上门,站在正院当中。

清冷的空气包裹着他,让他心中一片清明。院中一片寂静,皇宇辰左右看看,空无一人。

看书看得有些疲累,转过头,回自己卧房去了。

清冷的正院,空无一人,一块牌匾高悬在正厅门前,上书“俊裕高德”。

清风袭来,吹动院中的一棵树,“哗哗”作响。原本热闹的东王府,有些萧瑟。

皇宇辰回到卧房,坐在床上,开始修炼;运转斗气,通过混元阵,感受斗气在经脉中的流动,快速入定。

时光流动,风卷云动。

转眼,稚阳初起,万物复苏,已是天明。

皇宇辰从入定中醒来,自己一人打水,洗漱。

院中的仆人已开始忙碌,皇宇辰听见自己卧房门响,抬头一看,一个佣人端着水盆进来,准备给皇宇辰洗漱,见皇宇辰已然自己弄完了,觉得有些吃惊。

“少……少爷好。”这人愣了一下,对皇宇辰微微施礼。

“哦,好。”皇宇辰用毛巾擦了脸,道:“我已经弄完了,不用你伺候,你忙别的去吧。”

佣人应了一声,转头出去了。皇宇辰在自己的柜子里翻找,找出一身紧身的衣物,快速换好,将自己头发再次盘好,整理妥当,这才推门出去。

外面早已是天光大亮,太阳虽未升起,但光线已是充足。

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晰,皇宇辰深深了吸了一口气,精神抖擞。快走几步,直奔大哥皇元武的院落而去。

皇元武住在正院旁边,一处不大的院落,里面有几间房屋。因东王教导,左右子弟都不喜奢华,尤其是大哥皇元武,生活质朴,从不铺张浪费。

来到院外,见几个兵士正守在门口,皇宇辰上前几步,便要去推大哥的门。

“留步,小王爷还未起身,有事一会再说。”皇宇辰才上前,却被门口的两个军士拦住,这两人皇宇辰并不认识,想必他们也并不知道皇宇辰。

见有人挡门,皇宇辰眉头微皱,想说什么,但考虑了一下,还是忍住了。向旁踱了几步,站在院门边上,静静等待,一言不发。

几名军士见皇宇辰并不直接上前推门,也就没再说什么,安静的站在门外,守住正门。

过了片刻,院门被打开,皇元武从院中出来,一身制式盔甲已然穿戴整齐,外面几名军士见了,立刻单膝下跪,齐声道:“见过小王爷。”

“起身,去准备两匹马,一身盔甲,我一会要用。”皇元武吩咐一声,左右看看,见到皇宇辰,冲皇宇辰轻轻点头,直接奔正院去了。

几名军士领命,四下而走,皇宇辰见状,跟着大哥步伐,进了正院。

皇元武坐在正厅首座,皇宇辰进屋,没直接上前就坐,而是站在了大哥的身后,安静矗立,不发一言。

自己和大哥提议的,让他带自己在身边,做一个偏将或随从,那就要有个样子。不然一会见了外人,他们并不认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就是东王的幼子,毕竟对外来说,自己早就夭折了。

兄弟二人尽皆一言不发,过了片刻,一命军士手捧一副盔甲,从外面进来,单膝跪地,高声道:“回小王爷,您要的盔甲已经备好,两匹马也已准备妥当,此刻就在院外。”

“好。”皇元武低声道:“盔甲放下,你退下吧。”

“是!”那军士上前两步,将手中盔甲放在皇元武身旁的桌上,躬身退下。这个过程中,未抬头看一眼皇元武,也并未抬头去看皇宇辰。

待这军士退出正院,皇元武才拍了拍手边的盔甲,对皇宇辰道:“这是副将的甲,你穿上这个,随我一起动身。”

皇宇辰这才低头去看这幅盔甲,说是盔甲,其实并不是那种抵挡刀剑的兵甲,而是轻甲,要害部位被金属遮挡,其余地方多是修饰。整个盔甲一片微红,仔细看去,品级应该不低。

“大哥,这是什么品级的甲,看起来还挺好看的。”皇宇辰走上前,拿起盔甲,随口问了一句。

“做我的仆从,肯定不能太低,六品军衔,你穿上便是。”皇元武瞥了皇宇辰一眼,不再说话。

皇宇辰哦了一声,拿起盔甲,几下便穿在身上。这盔甲入身很轻,没有有想象中的负重感,通体微红颜色,包括未被金属遮挡的部位,也是微红,整个盔甲穿在身上,格外显眼。

而皇元武的一身,却是暗色,并不那么显眼。这也是军队的规定,主帅身边之人,穿鲜艳的盔甲,若遇突发事件,可扰乱敌方视线。

将微红的头盔带在头上,皇宇辰再次站到皇元武身后,头盔有些沉重,带着略微有些不大舒服。但从穿上这盔甲开始,皇宇辰的心里有了些微的变化。

每个军士,在被赐予这盔甲的时候,便是沙场的一员,日后,无论如何艰辛,沙场,便成了唯一的一条路。

皇元武见皇宇辰穿好了盔甲,站起身来,转头看了看。

面前的皇宇辰穿上盔甲,整个人看起来英姿飒爽,意气勃发。皇宇辰本就长得英俊潇洒,配上这一身微红的盔甲,整个人又填了一份英气。

“卖相不错,行,丢不了大哥的人了。”皇元武看看皇宇辰,哈哈一笑,道:“走吧,这一路不停歇,直奔容宝城,去见肖前辈。”说完,皇元武转头就走,也未对皇宇辰嘱咐什么。皇宇辰见状,赶忙跟在身后。

兄弟二人大步出了正院,只见院外,两名军士牵着两匹高头大马,正等在外边,皇元武一言不发,直接上马,皇宇辰见状,也冲另外一匹马走去,站在这马的身侧,发觉马背居然和自己一边高。自己用了几次力,也踩不到马镫上。

皇元武此刻已经准备完毕,正看着自己,两个牵马的军士也正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

皇宇辰心中一急,调用斗气,纵深跃起,稳稳的坐在马背上,双脚踩入马镫,牵住缰绳,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皇元武见状,微微一笑,冲两名军士道:“我与随从出门几天,若有事,快马来报。”说完,牵动马匹,脚下微动,胯下骏马四蹄迈开,奔跑起来。

皇宇辰赶忙有样学样,催动马匹跟了上去。

这一路,皇宇辰紧紧的用双腿夹住马背,生怕自己掉下去。这时他第一次正式骑马,之前虽也上过马,但都是兄长牵着,从未这么自如的让马匹跑动。这第一次自己骑马,还有些生疏。

两匹快马飞驰而过,片刻功夫就出了东王府,顺着大路,直奔远方而去。

东王府到沧澜江,是一片堡垒地域,为抵制飞地势力入侵,东王下令修建了这片堡垒,以供抵御外敌。

而王府后面,却是一马平川,平原一望无际,田野遍地,此刻正是盛夏,田地中的作物郁郁葱葱,涨势很好,不少农民正在田间劳作,一片祥和景象。

二十城地域与东王府之间,路途并不遥远,但也有上百里路,这片区域,平原居多,少有几片丛林,几片丘陵。东王想在此地长久发展,便下令开垦平原,这一路看到的郁郁田野,就是这么来的。

两匹骏马飞驰而过,皇元武在前,皇宇辰紧紧的跟在后面,生怕掉了队。

从自己记事,这是他第一次到这么远的地方,看着一切都有些新鲜,一边死死的夹着马背,飞驰而过,一边观看四周景色,好不惬意。

向前疾驰了小半日,皇元武慢慢将马匹停下,翻身下马,皇宇辰见状,也连忙拉紧缰绳,让马匹停下。

这匹马受了很好的驯养,格外听话,皇宇辰轻轻拉了拉缰绳,马匹慢慢停下,踱步到皇元武身侧,皇宇辰也翻身下马,牵着缰绳,走到大哥面前,问道:“大哥,这里离城池还有很远,为何在此停留?”

皇元武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看了看皇宇辰,又轻轻摸了摸马背,示意皇宇辰松开缰绳,让两匹马休息一会。见皇宇辰松了缰绳,这才开口道:“小弟,这是你第一次出远门,若你心中有什么疑问,现在就问我,后面见了几位前辈,他们都是慧眼之人,若看出了你是父王的幼子,很多事情就不好办了。”

皇宇辰闻言,立刻就明白了大哥的话,有些话不能再东府说,自己身份特殊,到外面来嘱咐自己,大哥怕是自己演不好这场戏,露馅就不好了。

“大哥放心。”皇宇辰轻笑道:“该如何做,我心里有数。”

“你别怪大哥啰嗦,只是你的身世,还是秘密。先皇下令,对外而言,皇宇辰,已经夭折了。”皇元武轻声道。

第一百二十二章:容宝城

皇宇辰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他早就知道,父王也没瞒着自己,懂事的时候就与他说过了,这件事对他而言,并不是秘密。

“你的身世蕴含了很多帝国隐秘,四城主中也只有余大哥知道你的身世。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一个副将,不再是我弟弟,这点你记清楚了。”皇元武见皇宇辰有些不以为然,眉头微蹙,又把话说了一遍。

皇宇辰看到大哥面容严肃,心中立刻知道了这件事的重要性,随即点头道:“是,少主。”说着,向他大哥拱手抱拳。

“别叫少主。”皇元武见皇宇辰的样子,嗤笑出声,摆摆手道:“叫将军就行了,听你叫少主怎么听怎么别扭。”

“哦哦,将军。”皇宇辰立刻改口,抱拳行礼。

“好,话已经都跟你说了,上马吧,再过不远,就到了容宝城。”说道这容宝城,皇元武不由的叹了口气,看的皇宇辰有点发蒙。皇元武没说什么,上前几步将马匹拉过来,翻身骑了上去。

皇宇辰见状,也翻身上马,心中却想着这容宝城,如果没想错,这应该是东王治下银钱的汇聚场所,商贾林立,很多大型商会都会来此地交易,容宝城融惯八方,加之帝国支持,使之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商贾之城。东王旗下的很多产业,总部也均在容宝城。

此地负责整个东王军队的军饷,帝国除便利条件外,只需支付少量军饷。这也是先皇定下的策略,给四方之王最大的自主权,不过现在,也只有东王治下,有这般便利条件了。

策马疾驰,行至傍晚,一座巍峨城池出现在前方。

旌旗招展,高耸城墙,远远看去,这城池占地极广,比之祈天帝都也不遑多让。远远看去,城外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兄弟二人并未停歇,骑着骏马直奔容宝城城门而来。

行至近前,皇宇辰才看的清楚,容宝城城外是一条热闹的街道,四周商铺林立,却并未设在城中。此刻人头攒动,街道两旁,小饭馆,兜售货品的摊位,林林总总,应有尽有。

城门前的街道,行人很多,兄弟二人的速度也不得不慢下来,顺着小路一步一步的往里面走,到了街道中心处,两人不得不下马步行。

站在街道中心,皇宇辰左右观瞧,除了人头攒动,街边林立的摊位也让他觉得稀奇,他从未出过远门,看着这街边摊位上摆放的杂七杂八的东西,心中好奇心起。

“快来看看喽,刚做好的玩偶,能自己动哎!”一声吆喝在皇宇辰身后传来,他回头看去,只见街边一处摊位,地上摆了一块布匹,此刻正有一个不大的木质玩偶,在上面自动的跳来跳去。仔细看去,却并未发现这玩偶有什么斗气加持。

皇宇辰看了,不由停下脚步,仔细观瞧,刚要看个真切,几个人却在他身边挤了过来,围在这玩偶边,啧啧称奇,但却挡了皇宇辰的视线。

站在原地是看不见了,心中好奇心驱使着皇宇辰,他刚要上前推开围观之人,自己挤进去,却感觉自己手臂被人抓住,赶忙一回头,却看自己大哥正一脸怒容的看着自己。

“大……”看见大哥有点生气了,皇宇辰心中一慌,差点说漏了嘴,赶忙改口,道:“将军!”

“这有什么好看的,赶紧与我进城!”皇元武训斥了一句,转身,拉着骏马头也不回的向城门走去。

皇宇辰又恋恋不舍的回了一下头,想再看一眼这个玩偶,但却被人群挡住,看不清楚,无奈只能牵着马匹,跟上了皇元武。

抬头看去,容宝城巍峨的城门就在眼前,这高度,应有几十丈,最高处挂着一块巨大匾额,上书“容宝城”三字。

人头攒动,二人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好不容易才到了城门口,两扇大门敞开着,门口一排军士,这个地方倒是安静的很,与方才的地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二人牵着马匹,径直上前,皇宇辰抬头去看,圆拱形的城门宽阔至极,形成一处甬道,地面是整条的青石铺成,马匹踩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嘎达”声。

“二位止步,可有进城通牒。”才向前走了没几步,一个军士上前,伸手拦住了二人,高声问道。

皇宇辰抬眼一看,只见面前是一个身穿盔甲的军士,但这盔甲颜色却不是东王旗下士兵特有的银白色,而是略微带点微红,与自己身上的盔甲倒是有几分相像。

皇宇辰拉着马匹停住,面带微笑,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抓在手里,给这军士看。

皇宇辰站在大哥身后,看不清大哥手中具体抓着什么,但猜也能猜到,应是王府少主专用的令牌。

面前军士见到令牌,立刻脸色一变,随即跪倒,低声道:“参见小王爷。”其身后的一众军士,见其跪倒,也立刻单膝跪地。

“果然。”皇宇辰莞尔一笑,再看大哥,此刻已将令牌揣回怀中,轻声道:“免礼,平身。”

皇元武言罢,这一种军士才起身,面前军士再不敢抬头去看皇元武的面容,直矗立在前,等着皇元武说话。

“你们城主可在城中?”皇元武上前一步,轻声问道。

“这个……这个……是在城中,不过……”这军士有些吞吞吐吐,皇元武见了,叹了口气,拍了拍这军士的肩,道:“我知道了。”说完,回头看看皇宇辰,拉着马匹便向前走去,皇宇辰赶紧跟上,跟着大哥脚步,进入容宝城。

穿过狭长的甬道,二人进了容宝城,进城之后,皇宇辰才知道,为何这荣宝城,能负责整个东王府的战争开销。

面前,是一条宽阔大路,路面由青色条石铺成,工工整整。道路两边,商铺林立,再也不是城外那种路边小摊了,两边商铺,尽都是三层小楼,修的雕梁画栋,气派非凡。

面前大街上,人头攒动,一点不比外面冷清,甚至更热闹。

皇元武脚步不停,拉着马匹,顺着大路径直向前走去。皇宇辰默默的在后面跟着,慢慢的在这大街上走,看着两边林立的店铺,每个店铺里面都是人头攒动,生意火爆。不由心里有些纳闷,快走几步,跟上皇元武,轻声问道:“将军,这容宝城,怎么有这么多人?所有店铺都这么火爆?”

“那是自然。”皇元武看了皇宇辰一眼,道:“这容宝城融惯八方,税费很低,很多大型商贾都愿意在此城设立分号,容宝城是附近几百里内总大的城池,人口众多,加上帝国的政策,所有在荣宝城开门的商铺,都不需向帝国交税,只需交给容宝城城主。况且在容宝城交税,还能免去徭役,故此凝聚了许多商人在此。”皇元武继续向前走:“这也导致这里商号所卖物品的价格,均都比其他地方低出不少,久而久之这容宝城,就有了现在的繁华景象。”

皇宇辰闻言点了点头,再看这熙熙攘攘的街道,心中明白了很多。

容宝城本来人口就多,帝国还有令,交商税可以免徭役,那就能吸引更多的外来人来这里做生意,时间长了,这里自然繁花似锦。

街上虽然人多,但却井然有序,街道也十分干净,看起来,这容宝城治理的十分不错,但大哥又为什么因为这城主头疼呢,真是想不明白。

皇宇辰跟着皇元武,顺着大街一直向前,直走了一炷香还多的时间,才远远看见一座巍峨的府邸,正立在街道尽头。到了这里,周围的人群才少了些许,街上只有匆匆行走的行人,左右街边,却也没有什么商铺。

向前再走几步,皇宇辰看清了这府邸的匾额,这里,便是容宝城的城主府。

府邸修的倒是气派,大门几丈宽,门口两座狰狞石兽,分立两侧,深红色大门,门上两个硕大的门环,被阳光一照,金芒刺眼。

此刻,城主府的大门紧闭,外面却也见不到一个站岗之人。

皇元武牵着马匹站在城主府门前,看着这紧闭的大门,不由唉声叹气。皇宇辰站在他身后,想后面观望。

身后不远处,就是繁华的主街,但到了城主府门前,却没有什么人。左右观望也是在远处,才能看到人头攒动的商铺,这不由让皇宇辰有些纳闷。

这城主府居然成了真空地带,不知是何原因。

皇元武将手中的缰绳递给皇宇辰,自己上前几步,轻声扣动门环。“啪啪”两声轻响,里面立刻传来一个声音,问道:“谁呀?这么晚了敲什么门?”

皇宇辰闻言,抬头看看太阳,这明明只是午后,怎么就晚了?这么说话,大哥不生气才怪了。

果然,皇元武语气低沉,道:“我是皇元武,开门。”

皇元武这一声出来,只听里面“咣当”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然后就是一声“哎呦。”

片刻后,大门才打开,一个年过半百的人探出头来,看了一眼皇元武,脸色立刻就变了,看着有些惨白。

这人连忙将大门打开,自己一步出来,单膝跪在皇元武面前,低声道:“见过小王爷。”

“天光大亮,你们城主府大门紧闭,怎么,没收到我要来的通知吗?”皇元武瞪了这半百军士一眼,厉声问道。

“这个……这个……”这军士跪在地上,说话有些吞吞吐吐,道:“收到是收到了,只是……”

“只是怎的?”

“城主大人说了……”说着这军士顿了顿,显然不想再往下说。

“他说什么了?”皇元武上前一步,将这军士拉起来,站在他面前,松开手,道:“你直说,放心,我不会怪罪与你。”

军士不敢直视皇元武的眼睛,踌躇了一下,用很低的声音道:“城主大人说,那小崽子要来,先让他吃个闭门羹……”

皇宇辰一听,立刻就有些气恼,自己大哥是什么人?东王嫡长子,下一任东王,这城主是什么人?怎么敢这么说话。想着,皇宇辰就要上前发火,不料皇元武却向后连连摆手,皇宇辰这才停在原地。

“哎……肖叔叔他,身体可好?”

皇宇辰听了这句话,下巴简直都要掉地上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非常待遇

他从没觉得自己大哥皇元武是个好脾气,在军中或在家中,大哥皇元武,都是说一不二的性格,就连对自己说话也尽显威严,怎么到了这……

“小王爷放心,城主大人身体好的很呢。”那半百军士嘿嘿一笑,却未抬头去看皇元武,低头笑道。

皇元武闻言点了点头,道:“那请您将我的两匹马照顾好,现在进去,方便吗?”

“方便方便!”这军士痛快答应,道:“这城主府本来就是小王爷您的地方,哪有什么不方便的,您快请进。”说着,军士赶忙让开路,请皇元武进去。

皇元武点了点头,迈开步伐,进了城主府。

半百军士这才走下台阶,冲皇宇辰一伸手,道:“小兄弟,马匹交给我吧。”

皇宇辰木然的点了点头,下意识将手中两匹马的缰绳递给这年过半百的军士,然后赶忙上前几步,跟上皇元武的步伐。

他心中,石破天惊。都未来得及观察这城主府内的布置,跟着皇元武就进了大厅。皇元武径直坐在主座之上,左右看看,冷冷清清,不由叹了口气。

皇宇辰站在他身后,心中惊骇异常,但却不能开口。此刻已经进了城主府,他的身份,只是一个副将。

“这容宝城主肖一搏,到底是何人……”皇宇辰不由的在心中发问,大哥进这城主府的过程,他实打实的看在眼里,这哪是到下属的城池巡视,简直就是到了长辈家串门来了,跟看门的大爷都这么客气。

皇宇辰想到这,看了看皇元武的背影。心中的惊骇和奇怪,各占一半。

二人就这么安静的在城主府的大厅内,待了很久,也没有一个人出来接待他二人,连个倒水的都没有。

“将……将军……”半晌过后,皇宇辰有些忍不住了,张口道:“这城主府……有点没礼貌了吧。”

“呵呵。”皇元武有些尴尬的一笑,道:“我倒是早就习惯了,看来肖前辈并不在府内,不然早出来了。走吧,出去找找他。”言罢,皇元武起身,直接出了前厅,皇宇辰一脸懵逼跟在他身后。

从城主府正厅进了院子,皇宇辰这才有功夫看看这城主府的布置。

正厅到大门之间,有一段距离,青石路面极为平整,正前方,是一面屏风,极其简单,通体白色,倒像是白玉雕成。左右两边,点缀花草,整个城主府前院,看起来简约大气,但十分冷清。

越过屏风,便看到城主府的大门,此刻大门紧闭,门房内也不见了那个半百的军士。

皇元武并没有说什么,径直上前打开大门,出去了。皇宇辰跟在他身后,仍是一脸懵逼。

自己大哥是东王嫡长子,下一任东王的继承者,不光是在东王治下,就算整个祈天帝国,都要给他面子。

可到了这容宝城,吃了闭门羹不说,连个招待的人都没有。从到了城主府,只见了那半百军士一个活人,现在还不知去向。这让皇宇辰十分纳闷。

出了城主府,兄弟二人走在宽阔的大街上,越过城主府前面的冷清,进入热闹的街道。

左右店铺林立,人山人海,声音嘈杂,皇元武并不停歇,顺着大街径直向前,一言不发,皇宇辰跟在身后,想问什么,却迟迟没找到机会开口。

穿过街道,进入一处小巷,渐渐远离繁华的街道,这里明显要冷清不少,但左右也有许多店铺,多是一些小吃馆子。

见附近人少了许多,皇宇辰赶忙上前几步,轻声问道:“将军,这城主府到底什么意思?你到了怎么连个接待的都没有,还要你自己出去找城主?”

“你不明白。”皇元武看了皇宇辰一眼,叹了口气,道:“如果肖前辈真的在城主府等我,那事情才大条了。”

“啊?”皇宇辰一瞪眼,皇元武说的话他好像一句也听不懂了。

皇元武摇摇头,继续向前走,皇宇辰无奈,只能在身后跟着。再向前走了不远,来到一处偏僻简陋的饭店,从外面看起来,这就是一个街边小店,没任何稀奇的地方。

皇元武上前,轻轻推开店门,迈步进去,皇宇辰跟着进来,只见店内光线昏暗,几张破桌子摆放在厅中,一个年过半百头发花白的老头正趴在柜台上打瞌睡,他身后的货架上,零星的放着几坛酒。

“掌柜。”皇元武走到柜台前,轻声叫了一声,那老者明显一惊,下意识道:“不能再赊账了!赶紧给钱!”说完这句话才抬眼看人,见到面前皇元武二人,脸色明显有些惊诧,道:“你俩是谁?过来还账了吗?”

“额……”皇宇辰一头雾水,皇元武满头黑线。

气氛忽然有些尴尬,只能听见这掌柜手指轻轻敲击柜台的声音。皇宇辰眉头微蹙,不知该说些什么。皇元武心中尴尬,过了半晌,才道:“掌柜,你可见过肖前辈?”

“肖前辈?什么肖前辈?没见过,不认识,小店打烊了,你们要不是过来还账的,就赶紧出去吧。”说着,未等他二人反应过来,这掌柜倒是径直的上来赶人了,只见他从柜台里出来,上来就推皇元武。

皇宇辰见状,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掌柜的手腕,怒道:“大胆!你可知你面前之人是谁?”

“我管他是谁?怎么,我还不能不做你们生意了?”小老头眉毛一挑,大声叫喊,言罢就要挣脱皇宇辰的手,但皇宇辰用了些力气,他怎么都无法挣脱。

“你面前之人,是当今东王府小王爷,皇元武!见了小王爷,还不赶快行礼?”皇宇辰横眉冷对,在城主府的时候他就憋了一肚子火,但城主府空无一人,也没人出来让他发火。可不想到了这偏僻之处,一个小小饭店的老板,也敢上来就撵他二人出去,皇宇辰心里的火有些压不住了,他自己到无所谓,他大哥可是东府少主,不给他面子就是不给父王面子。

“什么?你就是东府小王爷?”掌柜听了,不但没有想象中的震撼,反而一脸惊喜,道:“如此甚好,找的就是你,赶紧把账给我清了!这破地方,我是待够了。”

“额……敢问……”皇元武眉头微蹙,这个店铺是肖一搏经常来的地方,他来这里也是来找肖一搏的,但这掌柜他却并不认识:“掌柜的你是什么时候来这店铺的?之前的掌柜到哪去了?”

“这店是我盘下来的,来了半年多了。”掌柜的眼睛一横,一点没害怕的意思,道:“盘下店面的时候,城主大人跟我说了,只要我盘下这个店铺,之前所有的账自然会有人给我还,说的就是东府的小王爷,你既然自称是小王爷,那就把欠我的钱都还我,这店我也不打算要了,给我钱,我立刻就走。”

皇元武轻轻叹了口气,皇宇辰继续一脸懵逼。

也不知道这掌柜到底知不知道东府少主的概念,或许在他的看法里,自己两人,根本就不可能是东王府的人。

“城主在你这欠了多少钱,我现在付给你。”皇元武摇了摇头,伸手入怀,摸着怀里准备好的银票,问道。

“一共三千二百两!”掌柜眉毛一凝,道:“算上刚才吃我的一顿,零头我就不要了,三千二,现在给我!”

皇元武点点头,在怀中取出银票,数了三千二百两出来,放在柜台上。

掌柜明显看呆了,他没想到皇元武真的将银票拿出来了,而且还真的给了自己,一时间愣在当场。

皇宇辰明显有些吃惊了,他也没想到,光凭这掌柜恶劣的态度,放在其他地方,都能治罪的,怎么大哥非但没生气,反而信了这掌柜的一面之词,居然真的给他钱了。皇宇辰下意识的松开了抓着掌柜的手,掌柜目瞪口呆,愣愣的伸出手,将这一摞银票抓在手里。

“这……这就给我了?”掌柜抓着手里的银票,愣愣的问,还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你不要?不是说见了小王爷,就要还你账吗。”皇元武微微一笑,轻声道。

“你……”掌柜的忽然瞪大了眼睛,他意识到了,面前的两个身穿盔甲的军士,并只是前来找肖城主的,可能真如他们所说,这面前的彪形大汉,就是东府少主,小王爷皇元武。

“哎呀!”掌柜忽然哎呀一声,连忙跪倒在地,低声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认得小王爷,请小王爷赎罪。”

皇宇辰鄙夷的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掌柜,有看了看大哥,只见皇元武面带微笑,上前扶起这掌柜,轻声道:“不怪不怪,您接了这店铺,也是受苦了,这三千二百两银子,够了吗?”

“够了够了。”掌柜连连点头,竟一脸泪水,道:“多谢小王爷,多谢小王爷。”

“掌柜的,你说肖城主方才在你这吃过饭,现在他人在何处,你可知晓?”皇元武声音轻柔,好似生怕吓坏了这掌柜。

“知道知道。”掌柜点头如捣蒜,道:“这附近新搬来一户人家,主母是个寡妇,城主大人每日来我这吃过饭,就会到这人家去,此刻应该还在那边。”

皇元武一听,撇嘴叹气。皇宇辰一听,大吃一惊。

“这到底是什么城主……吃饭不结账,吃饭了还要去踹寡妇门吗?”

听了这话,皇宇辰更有些懵逼了,这肖城主,到底是何许人……

皇元武又说了几句,安慰这掌柜,掌柜受宠若惊,连连道谢。

二人出了饭店,掌柜站在门口,连连作揖鞠躬。皇元武带着皇宇辰,顺着掌柜指引的路,直奔新搬来的寡妇家而去。

“将军……”皇宇辰心中实在郁闷,他弄不清这肖城主到底什么来头,竟能让大哥吃这么大的瘪,还心甘情愿,不由问道:“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这城主不在城主府吃饭,非要来这店里,吃了不给钱,还指明让大哥来付钱,这掌柜的居然还信了?况且这店铺如此简陋,吃什么,能吃三千多两银子?”

“哎……”皇元武又叹了口气,自从到了这容宝城,他已经叹了好多次气了,无奈道:“肖城主和父王是莫逆之交,而且这人无甚规矩,做出这等事来,实在是平常。”

第一百二十四章:踹寡妇门

皇元武说完这句话,继续默默向前走,留下皇宇辰站在原地,一脸懵逼。原以为问了大哥,能解心中疑惑,可问了之后,发觉疑惑更大了。不由瞥了瞥嘴,赶忙上前几步,跟上皇元武。

这片区域已然冷清了很多,相比之前主街的繁华,偏僻的街道本就行人不多,那掌柜指引的方向,却更加偏僻。两人顺着小路七拐八拐,经过很多民居,这里店铺明显变少,即便是有,也只是经营一些日常所需的用品。但此地虽然偏僻,周围建筑却并不寒酸,均都是青砖建造,结实耐用。

这区域,应该就是居民区了。

再向前不远,就听远处传来一个破口大骂的女音,这声音高亢,时不时还能听见几声摔盆摔碗的声音。

“你个臭不要脸的,天天来我这腻着,你要死啊!”

“赶紧给我滚!再不滚我就报官了!”

“你是城主怎么了?城主就能调戏良家妇女了?”

“滚!快滚!”

然后就是乱七八糟的砸东西的声音,远远听去,好不热闹。

皇元武站在原地,又叹了口气,回头看看皇宇辰,皇宇辰分明在大哥的脸上,看到些许苦涩。

“额……”皇宇辰想说些什么,大哥却转过头,直奔那声音传来的地方而去,皇宇辰赶忙跟上,如果没猜错,马上就要见到这肖城主了。

向前没有几步路,便到了这声音传来的地方,一处院落,大门敞开,透过敞开的大门看进去,却见里面一个胖胖的男性身影,正在被一个三十出头的女性拿着炒饭勺子绕着院子追打。周围附近围满了人,此刻正议论纷纷。

“看看看,城主大人又来调戏寡妇了,天天来天天挨揍,还真有毅力啊。”一个邻居趴在墙头上,静静有味的看着院里发生的事,调侃说道。

“谁说不是呢。”旁边一人也趴在墙头,一边嗑瓜子一边道:“自从这李寡妇搬到了这,城主大人也不是从哪听到的消息,他男人战死沙场了,非要过来照顾这寡妇后半生,连带她不大的儿子,也让人家叫爹,真真是……”

“要说城主大人也是有毅力,就李寡妇这脾气,一般人早吓跑了。”一人靠着墙头,想爬上墙去,但用了几次力也上不去,只能趴在门口看。

周围聚拢了挺多人,墙头上,院门口,均都议论纷纷,风言风语,但却没有一个人进去拉架的。

哪敢拉架啊,里面挨揍的可是当今容宝城的城主大人,人家可是说了,谁也不许拦着。

皇元武二人径直过来,轻轻推开围拢的人群,挤了进来。周围人一看有穿军甲的人过来了,也没有怨言,让开一条路,让两人走到近前去。

皇元武两人站在这院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你走不走?”李寡妇看来是打累了,站在院里面大口喘气,手里死死攥着炒饭勺子,一手指着面前还活蹦乱跳的胖子骂道:“再不走,老娘进去拿菜刀了。”

“来呀来呀,我就喜欢你这暴脾气,去拿去拿,我等着。”一个贱贱的声音传来,皇宇辰通过敞开的院门向里面看,看到了这传说中的肖城主。

额……有些大失所望。

此人身高和大哥差不多,一头花白的头发,身材微胖,穿着倒是朴素,从面容上看,隐约能看出年轻时候应该也是个玉树临风的帅气之人,但此刻顶着一头白菜叶子,正在院子里上蹿下跳,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城主的样子。

“将……将军……”皇宇辰看着这人,有些愣了,不由呆呆的问道:“这就是……肖……”

皇元武站在门口,单手挡脸,没有说话,只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娘的……”皇宇辰暴粗口了,真的是有点忍不了,堂堂容宝城城主,武者高级强者,军功卓越,在整个祈天帝国都数得上号的人,居然是这么一个猥琐大叔?皇宇辰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嘴一撇,也想皇元武一样,单手挡脸,不再向里面看。

“真他娘的丢人啊。”皇宇辰心里想到。

李寡妇被城主一激,面色红润,呼呼喘气,看来是真生气了,转头回了厨房。那胖胖的城主,却在原地跳来跳去,看起来很愉悦的样子,一脸憨笑。身上挂着的白菜叶子也不说取下来,正一脸戏虐的等着李寡妇。

不一会,李寡妇从厨房出来,手里已没了那柄炒饭勺子,取而代之的是两把菜刀,一脸怒火,双持菜刀,直奔肖城主而来。

肖城主明显一愣,他没想到这寡妇真的回厨房取菜刀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李寡妇一菜刀冲着他面门就砍下来,吓得他立刻原地打滚,闪了过去,胖胖的身躯格外灵活,在地上打了个滚,弄的身上全是尘土。再一抬头,正好看见站在门口的皇元武二人,此刻二人都单手遮面,不愿去看院里发生的事。

“元武小子,你来的正好,快救肖叔叔命!”肖城主一眼就认出了皇元武,立刻大吼一声,原地站起,直接向前几步,作势就要冲皇元武扑来。

皇元武见状,心中一惊,速度飞快,立刻上前一步,在肖城主扑过来的前一刻,快速将院门关上。

只听“轰隆”一声,肖城主径直撞在大门上,皇元武在外面死死的顶着门,不然就这一下,门非塌了不可。

“你愣着干嘛?还不过来帮忙?”皇元武冲皇宇辰一瞪眼,怒喝一声,皇宇辰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和皇元武一起顶着门,不让肖城主将门拉开。

“元武小子,你个挨千刀的,你见死不救啊你!肖叔叔白疼你了!”院内传来肖城主一声怒骂,随后便是菜刀砍在大门上的声音。

皇元武面露无奈,冲门内喊道:“肖叔叔,你自己做的祸,恕侄儿没办法帮忙,你自己搞定,侄儿在外面等你啊!”说着,更加死命的顶着门。

皇宇辰看了一眼大哥,分明在他脸上看出一丝兴奋来。

“哎呀!”院内争斗还在继续,李寡妇双持菜刀,穷追不舍,肖城主闪转腾挪,吱嗷乱叫,皇元武死命顶门,一脸惬意。

半晌,院内的争斗才平息,听见里面没声音了,皇元武透过门缝向里面看,只见院内一片狼藉,李寡妇正坐在凳子上,呼呼喘气,香汗淋漓,肖城主却还在李寡妇面前跳来跳去,看起来精力充沛。

“咋样,李妹妹,我说不怕你把,砍不到我吧?没有办法啊,我就是这么强大。”说着,这肖城主居然还冲李寡妇吐了吐舌头,看的皇宇辰真是一脸黑线。

“你……”李寡妇拎起菜刀就冲肖城主扔过去,被他一下躲开,气的李寡妇呼呼喘气,面色红润。

“李妹妹,你看你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跟我回城主府住吧,以后你儿子就是我儿子,你看可好?”肖城主躲开了这一刀,脸上带着贱笑,看着李寡妇,道。

“滚!为老不尊,帝国怎么选你当这城主。”李寡妇明显是气坏了,呼呼喘气,指着肖城主破口大骂:“不要脸的东西,老娘就算是死了,也不跟你走!”

“哎哎哎,李妹妹,这就是你不对了。”肖城主继续贱笑道:“帝国选我当城主,你当我愿意呢,见了你之后,我就愿意跟你住在这院子里,不然我把这劳什子城主辞了,跟你在家过日子吧。”

“滚!!!”李寡妇一听,脸色变得更加红了,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拎起另外一把菜刀,直接冲肖城主砍来。

“哎呀!”肖城主见状,赶忙闪开,只见他全身红芒一闪,双手轻轻向前一推,李寡妇立刻被轻柔的推后了数步,肖城主站在原地,面露贱笑,道:“李妹妹,我说的你考虑考虑,别生气嘛,今天晚了,明天我再来。”说着,他冲屋里喊了一句:“儿子,爹走了啊!”

“爹爹慢走!”里面传来一个稚嫩的孩童声音,一个小孩出现在正门门口,正冲肖城主挥手再见,一脸灿烂的笑容。

“哎!好儿子。”肖城主哈哈一笑,转头便走,气的李寡妇呼呼喘气,回头狠狠瞪了自己儿子一眼,但却没说什么。

肖城主过来拉了拉大门,发现打不开,不由低声道:“元武小子,赶紧给老子开门,再不走出人命了。”

皇元武闻言,嘿嘿一笑,径直将门打开,却不想迎面不是肖城主的面容,而是一个拳头。只听“嘭”的一声,一拳直接打在皇元武的面门上,皇元武吃疼,立马后退,鼻子立刻就出血了。

皇宇辰见状,怒火中烧,运转全身斗气,猛然一拳打向这肖城主,嘴里骂道:“你找死!”

“嘭”又是一声,皇宇辰只觉自己身体一轻,径直飞将出去,直落在地上才反应过来,自己一拳打出非但没有效果,竟被这肖城主震回来了。他立刻从地上爬起来,三两步走到自己大哥面前,赶紧查看他的伤势,口中道:“将军,你没事吧。”

“有个屁的事!娘的。”只听肖城主浑厚的声音传来,皇宇辰抬头看去,肖城主此刻一改之前猥琐的样子,面露怒容,微胖的脸看着还有些沧桑帅气,正大步向自己二人走来。

皇宇辰赶忙拦在皇元武身前,大喊道:“你要干什么?这可是小王爷,你不要命了吗?”

“滚一边去。”皇宇辰只觉得眼前一花,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竟原地转了几圈,跌倒在地上,他捂着自己的脸,有些不敢相信,看着这肖城主。

这人……居然直接给了自己一个嘴巴?且自己连一点反应都做不出来。

皇宇辰满脸惊骇,但还是赶忙起身,只见肖城主走到皇元武面前,并未说话,只是对周围围观之人喊道:“还不赶紧散了,看什么看。”

周围人闻言,立刻做鸟兽散。开玩笑,看热闹归看热闹,这人可是容宝城主,真要怪罪下来,没一个人吃得消的。

人群散开,皇元武抹了抹鼻子上的血,看看面前肖城主,竟是一脸笑意,道:“嘿嘿,肖叔叔。”

“肖你大爷!”肖城主听了这句话,眼睛一瞪,伸手就在皇元武头上打了一下,直打的皇元武头盔“噹”的一声脆响。

“现在想起你肖叔叔了?刚才让你救命,你干嘛去了?”肖城主站在皇元武面前,像训斥一个小辈一样训斥他,皇宇辰看了,目瞪口呆。

第一百二十五章:肖一搏,肖别闹

皇元武让肖城主打了一下头盔,不但不恼,反而又是一脸赔笑,道:“这不是怕坏了肖叔叔好事吗?”

“臭小子!”肖城主闻言,忽然哈哈一笑,上前一步,胳膊伸开要去搂皇元武的脖子,他身高与皇元武差不多,但皇元武此刻身穿战靴,比平常高出一点,加之肖城主微胖的身材,试了几次,也没搂住,不由眉头一皱,皇元武见状,主动弯了弯腿,肖城主这才嘿嘿一笑,死死搂住皇元武的脖子。

“这……这……将军……”皇宇辰捂着脸颊,愣愣的看着皇元武与这肖城主,一时不知该如何做了,他身份是个副将,主将被打,按理说他应该上去拼命的,可自己上了两次,都被这肖城主轻易化解,第二次还挨了一个耳光。又看皇元武对肖城主一个叔叔长一个叔叔短的叫,让自己心中十分纳闷。

“哎?这小伙子之前没见过,怎么,你的新跟班吗?”肖一搏搂着皇元武的脖子,问道。

“是,是。”皇元武赶忙点头,道:“最近才跟我的,肖叔叔别吓坏了他。”皇元武主动弯腿降低身高,有些不大舒服,但明显对面前这个老人无可奈何。

“哦。”肖城主点了点头,道:“你小子不错,年级轻轻修为不浅,以后跟着元武好好混,肯定能出头的。”说着,肖城主看了皇宇辰一眼,皇宇辰赶忙点头称是。

自己大哥在人家手里都跟小鸡似的,自己一个偏将身份,能说个屁。生怕说多了,又挨揍。

“元武小子,这次来带了多少钱啊。”肖城主搂着皇元武,一脸贱笑再次出现,也不等皇元武回话,自己伸手进入皇元武怀中,一把将他怀中的银票全拿了出来,松开皇元武的脖子,手中拿着这一叠银票,自顾自的点了起来。

“一百,二百,三百……”肖一搏就站在李寡妇门前,慢慢点着手里的银票,仔细数了三遍,道:“怎么才两万两?你就这么寒酸吗?”

“寒酸……”皇宇辰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这还寒酸?普通平民,一年的收入至多也不过一二百两银子,这两万两银票,够一个平民家庭赚上一辈子的,这还的说不是一般的家庭,有点手艺或生意不错的人家,若是穷苦点的,十年收入怕是也就几百两,这还寒酸。

“是,是。”皇元武依旧不气不恼,笑道:“这次出来的急,是带的少了些,最近军费开支大,府里也没多少银子了。”

“你放屁。”肖城主眼睛一瞪,道:“每个月我容宝五城,最少都给东王府送去几百万两纹银,你跟我哭穷?”

“是是是,叔叔教训的是。”皇元武点头哈腰,皇宇辰目瞪口呆。

知道容宝五城是东王府的银库,但却不知道他们有这么大的能量,每月几百万两?

皇宇辰咽了口吐沫,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得了,少点就少点吧。”肖城主无奈的看了皇元武一眼,又问道:“我欠的饭钱你给我还了吗?”

“还了还了。”皇元武赶忙点头,道:“三千二百两,叔叔最近吃的有点少啊。”

这句话一说出口,皇宇辰又差点喷出一口血来,吃的什么啊,吃了三千多亮雪花银,居然还说吃的少了?

“最近胃口不大好,吃的是少了。”肖一搏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随手将手中的银票折了,顺着墙头尽数扔进院里,同时向院里喊道:“李妹妹,你丈夫为国捐躯,这点散碎银子,算是帝国给你的补偿,明日我还来,接你去城主府过日子的事,你好好考虑考虑啊。”

“滚!你个臭不要脸的!”院里传来一声怒骂,但却并未看到银票被扔出来。肖一搏嘿嘿一笑,一把将皇元武拽过来,顺着小路,向前走去。

皇宇辰一脸懵逼,不知所措的跟在两人身后,又回头看了看这寡妇的院子,不明所以。

前面肖一搏和皇元武窃窃私语,皇宇辰跟在后面,听的不太真切,赶忙上前几步,这才听清两人再说什么。

“这寡妇的丈夫为国拼搏了一生,死在战场上了,军功也算卓越,真是可惜了。”肖一搏长吁短叹。

“沙场之事本来瞬息万变,肖叔叔还是别太挂心了。”皇元武劝道。

“怎的,我大哥将这容宝城交到我手里,难道就是想让我当个铜臭商人?”肖一搏又是一瞪眼睛,瞪得皇元武赶忙赔笑。

“你爹最近怎样?前线也没来什么消息,三个小畜生造反,你爹也收拾不了吗?”肖一搏话锋一转,开口问道。

“这个……肖叔叔稍安勿躁,此事还不能现在就说。”皇元武笑容一滞,打住了话头,不再说这个了。

肖一搏眉头微蹙,看了看皇元武,没再说话。

两人在前闷头行走,皇宇辰紧紧敢在后面。

七拐八拐,便出了这居住区,回到主街上,三人大步流星,径直回到城主府。这一路上,几人没有一人再张口说话。

到现在,肖城主这别闹的称号,皇宇辰算是略微领教了。

堂堂城主大人,居然去一个寡妇家闹的鸡飞狗跳的,抚恤金明明可以正常途径发放,他却偏不,宁肯让自己颜面扫地,也要胡闹一番,闹得人尽皆知,让这李寡妇无人敢欺。

皇宇辰再看这容宝城的繁花似锦,心中好似忽然明白了。这繁华其中,却不知有多少伤痛之事。肖城主如此行事,看似怪诞,却也在某种程度上,缓解了战争给所有人带来的伤痛和压力。

这里,毕竟还是边关,战事不断。

到了城主府,皇宇辰便被安排在一间偏房内,皇元武嘱咐他不要乱跑,自己和肖一搏进了正厅,不知说什么去了。

在偏房枯坐了半日,期间只有一人进来给皇宇辰送了些吃喝,除此之外,皇宇辰在这城主府,再也没见过别人。

从外面看去,城主府占地极广,按理说里面应该人头攒动,各种伺候的下人应该有很多,但进来之后才知道,这城主府冷冷清清,根本就没什么人。

“这肖城主……到底是什么来头。”皇宇辰冥思苦想,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单从大哥对他的称呼和态度来看,这人肯定是个长辈,而且是个很亲近的长辈。和自己父王,肯定不是一般关系。

吃了些饭食,皇宇辰百无聊赖,在屋中踱步。现在在容宝城城主府内,这可不比在东王府,他此刻身份只是一个偏将,在这里,只有听从命令的份。皇元武说了,让他在房中等着,他就只能等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自己房门忽然开了,只见皇元武一脸愁容,走了进来。皇宇辰见状,赶忙起身,将自己大哥让到座上,给他倒了一杯茶,自己站在皇元武身后,轻声问道:“将军,这是怎么了?”

皇元武叹了口气,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道:“父王的事不能与肖叔叔说,我让他跟我一起到武宁城去找叶前辈,他说他要考虑一下,看他那意思,根本就不想跟我一同前去。”

皇宇辰看大哥愁眉不展,自己也没什么办法,站在皇元武身后,想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张口问道:“将军,这肖城主到底什么来头,我可从未见过你对其他人也这般态度的。”

“什么来头……”皇元武想了一下,这才说道:“肖叔叔是父王的结义兄弟,几十年交情了,父王刚发迹,肖叔叔就陪在父王身边了。后来父王稳定了边关,肖叔叔不想杀来杀去的,这才和父王要了容宝城,做了城主的。”

“要了容宝城?”皇宇辰闻言一惊,道:“难道不是帝国册封的?”

“帝国册封不过就是走个程序罢了。”皇元武幽幽道:“以肖叔叔和父王的关系,别说是要个容宝城了,就算是要东王府,父王也不会皱一下眉的。”

“这……”

“你年龄还小,有久居府内,有些事你并不清楚。”皇元武轻声道:“父王和肖叔叔是生死之交,而且他算是看着我长大的,在沙场上不知救过父王多少次。肖叔叔与咱们家交情莫逆,就和亲叔叔是一样的。”

皇宇辰这才木然的点了点头,但心中还是疑惑颇多,那个他经常去的破旧饭店是怎么回事,而且,这肖城主行事,也确实有点匪夷所思了。就凭他和父王的关系,在帝国做个什么不好,怎么非要来这容宝城做城主。做城主也就罢了,行事却一点城主的样子都没有,若不是大哥带着,他真以为肖一搏就是一个调息良家妇女的恶霸。

“肖叔叔一生我行我素,却极重情义。你看看他这城主府,所有的东西还都是父王当年给他置办的。在容宝城这样一个银钱汇聚地,他个人却分文不取,所有银钱尽数交给东王府,自己却还想方设法的帮助战士遗孀,就凭这一点,也足让我佩服。”皇元武见皇宇辰还有疑问,又解释了一句。

“如此说来,肖城主,也确实是个大人物了。”皇宇辰点点头,心中却是有些骇然。

这肖城主看着就是个破皮无赖像,却不想是这么一个人。

“若他没些本事,怎么能管好这么大个容宝城,容宝五城每月光税收都有几百万两白银,这在整个帝国,也是屈指可数的。”

“将军……”皇宇辰却是眉头微皱,道:“那肖城主,不与我们一同前往下一个城池,大哥打算怎么办?”

皇元武闻言,轻轻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也没什么好办法,父王的事我现在还不敢和肖叔叔说,不然我肯定拉不住他的,只能以东王府的名义与他说,让他到余大哥的东宣城汇合了。”

“东宣城。”皇宇辰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这余半甲,他还真想见一见。

第一百二十六章:夺路而逃

万维第一百二十六章:夺路而逃皇元武说完这句话,兄弟二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皇宇辰不知道问什么,皇元武不知道说什么。

长这么大,皇宇辰也是第一次见皇元武出丑,在大街上让人揍了一顿,却还无可奈何。自己心里也是郁闷,长这么大,就没挨过几次揍,但这几天连续挨了两个耳光,一个是苍茫城主,这个人现在找不到了。一个就是肖城主,这个人自己惹不起。

想想这些,皇宇辰就一阵唏嘘,不由也学大哥的样子叹了口气,一脸哀怨。

“你叹什么气。”皇元武瞥了皇宇辰一眼,不耐烦道:“怎么,没见过大哥挨揍?”

“真没见过。”皇宇辰如是说:“不过这一幕我会铭记于心的。”

“臭小子。”皇元武冲皇宇辰胸口轻轻锤了一拳,然后道:“行了,你今天就在屋里,哪也别去了,我再去找找肖叔叔,和他说了集合的事,明日你我就启程,到武宁城去,叶总领比他要通情达理的多了,哎……”

言罢,皇元武起身,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看来他面对肖一搏,也不是那么轻松的。

皇宇辰站在原地,用一脸同情的表情目送大哥出门,看皇元武那个样子,脚步比让他上战场迟疑的多了,一步两回头的。

“将军慢走,恕不远送。”皇宇辰冲大哥拱手抱拳,示意大哥你上吧,这事小弟帮不上忙了。

皇元武什么都没说,只是一脸苦涩,转身出去了。皇宇辰上前将房门关好,走回床边,盘膝坐在床上,闭幕调息。

他知道肖一搏是武者高级修为,整整比自己多出一个大层次,自己肯定不是他对手。但今天两次出手,均被肖一搏轻易化解,而且并未伤害自己,这手举重若轻,着实让皇宇辰有些吃惊。

想着之前灌注全身斗气,猛然冲肖一搏冲上去的情形,当时气势可说一往无前,但只感觉身体一轻,并未看到肖一搏用了什么功法,自己已然飞出去了。这还是人家本身没有丝毫恶意,若与这肖城主正面对抗,就这一下,就能要了自己小命。

再想想皇元武,大哥也是武者中级修为,身经百战,但在这肖城主面前,完全就是个孩子样,一点脾气都没有。光凭这一点,这肖一搏的地位,可见一斑。

皇宇辰不知道父王与肖一搏的关系,也没听过他们的故事,但今天这一见,心中还是对这人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

肖一搏不修边幅,看似放荡不羁,实则修为极高,能力也极高,有自己的一套处事方法。单从他处理李寡妇的事来看,这人就是个不拘小节,张弛有度的人。

他日日到李寡妇家里去说亲,弄的远近皆知,附近的人知道城主看上李寡妇了,肯定也不会在打她的主意。孤儿寡母,有了城主这样的庇护,谁也不敢轻视。肖一搏把李寡妇的儿子也称儿子,而这小孩也开口叫爹爹,即便以后李寡妇并不住进城主府,城主把她儿子也叫儿子的事也会传出去,日后在这容宝城,也没一人再敢欺负这小孩。

肖一搏用了让自己颜面扫地的方式,保住了战士遗孀。他的行事方式,让人印象深刻。

还有就是肖一搏对自己大哥的态度,完全没有对一个东王府少主的样子,打骂起来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样,自己也看出来了,自己大哥怕这个肖城主,远胜于怕自己父王。父王还讲理,这肖城主,真不讲理,只要觉得心里不爽,直接就动手揍了。现在看来,自己大哥肯定不是第一次挨肖城主揍了。

如此想来,大哥也算可怜……

皇宇辰想着今天发生的事,肖一搏肖别闹的名号,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里。一个放荡不羁的,可爱的人。

淡黄的斗气在体内飞速运转,慢慢凝实,皇宇辰缓缓入定,沉寂在修炼的海洋中。

时光飞逝,转眼,翌日。

皇宇辰从入定中醒来,天已蒙蒙亮。

这城主府还是冷冷清清,未见有一人在院中活动。

皇宇辰起身下地,用清水洗了把脸,轻轻推开房门,深深的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

刚伸了一个懒腰,却见大哥皇元武,正从前面过来,看起来神色匆匆,一脸焦急。皇宇辰看的一愣,忙迎了上去,到皇元武近前,小声问道:“将军,何事如此匆忙?”

“快别跟我拽词了,赶紧跑!”皇元武一脸惊色,一把拉起皇宇辰,直奔门口跑去。

偏院的位置距离门口不远,出了偏院,两人几步便来到城主府外面的广场,之前两人的马匹此刻正停在广场上,像是早就准备好了。

皇元武神色匆匆,上前一把拽住马匹的缰绳,顺着广场直奔主街而去。皇宇辰虽一脸茫然,但紧跟着皇元武,生怕掉队。

他不知道皇元武为何这样神色匆匆,但走了没有多远,却听城主府内一声暴跳如雷的大喝:“皇元武!奶奶的你不想活了吗!”

现在两人离城主府已经有些距离了,却还能清晰的听见肖城主的大吼,可见此刻这人气到一定程度了。皇宇辰忽然明白,自己大哥为何神色匆匆的逃跑。听了这吼声,皇宇辰心头一紧,赶忙抓紧马匹缰绳,脚步更快了。

刚要进入主街,皇宇辰回头一看,后面远远的跑来一个人,身材壮硕,有点微胖,正一路狂奔,不是肖城主还是谁?

“将军快走,城主追过来了!”皇宇辰见状大惊,赶忙冲皇元武吼了一声,皇元武闻声回头,看到肖一搏追出来,大惊失色,也顾不得这城里不能骑马的规定,翻身上马,左右现在天刚蒙蒙亮,路上没什么行人,策马疾驰,直奔城门。皇宇辰也有样学样,赶忙上马,策动马匹,直奔城门而来。

“开门!紧急军务!”皇元武接近城门,见城门还关着,立马在怀中取出自己东王令牌,高举过头,城门军士一看,赶忙将城门打开,两匹骏马疾驰而过,穿过门前的街道,绝尘而去。

“皇元武!你给老子站住!”肖一搏站在城门口,看着绝尘而去的两匹骏马,破口大骂。

“肖叔叔,要找侄儿报仇,来东宣城!”皇元武回头大喊一声,哈哈一笑,策动骏马,绝尘而去。

“你娘的!”肖一搏站在城门口,跳脚怒骂,引的周围不多的路人纷纷围观,但见是城主,又做鸟兽散了。这城主可不好惹,生气了真揍人。

皇元武和皇宇辰二人,策马疾驰,顺着官道,直走了两个时辰,跑出了荣宝五城的地界,这才略微放缓,渐渐停下。

皇元武翻身下马,让马匹自行休息,回头看了看远处的容宝五城,见真的没人追出来,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坐在路边休息。皇宇辰也翻身下马,走到自己大哥身边,一脸笑意。

他虽知道大哥肯定是得罪了肖城主,但怎么把他惹得这么生气,心中还是好奇的很。

“将军。”皇宇辰一脸笑意,在皇元武身边坐下,问道:“你怎么惹肖城主了?让他气成这样?”

“哎……”皇元武看看皇宇辰,一脸苦笑,道:“我用东王的印信,给肖叔叔下了正式命令,让他五日后前往东宣城。这不,就因为这命令,肖叔叔恼了。”

“啊?”皇宇辰一脸懵逼,在他认为,大哥使用东王的印信,给城主下确定的命令,是理所当然的事,那这肖城主,气恼什么呢?

“昨夜又和肖叔叔聊了几句,他不愿与我一同前往武兴城,说见了叶总领就烦。”皇元武无奈的道:“但集结四城主是咱们此次出来的目的,肖叔叔不去,我只能给他下正式的命令,但我给他下命令,他不气恼才怪,哎……”

“东王印信给他下个命令,他气恼什么?”皇宇辰还有些不解,问道:“收到正式命令按令执行,不是城主的职责吗?”

“他哪里是什么城主?”皇元武一瞪眼,道:“那是我叔叔,也是你叔叔,说话怎么这么没大没小的,让肖叔叔知道了,不打死你。”

“额……”皇宇辰忽然反应过来,这肖一搏,好像从来没拿自己当个城主,只是觉得自己在这给父王帮忙的,不由悻悻的道:“我可不怕,在肖城主眼里,我就是个副将,可不是父王的小儿子,要是挨揍,也是大哥你挨揍,没我什么事。”

“你小子!”皇元武站起来,冲着皇宇辰的脑袋就给了一下,直打的他头盔“噹”的一声,再看皇元武,一脸笑意。

“这回算是齐活了,肖叔叔收到了正式命令,想不来都不行的。”皇元武惬意的道:“只不过后面到了东宣城,怕是又要挨揍了。”想到这,脸上笑容一僵,随后又苦笑一声。

“那我们就一路不停歇,直奔武兴城,找叶总领吗?”皇宇辰问道:“大哥你怎么不直接下令,让四城主在东宣城或东王府集合呢,那岂不是更方便吗?”

皇元武闻言,微微皱眉,有些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皇宇辰,道:“小弟,你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就变傻子了?四城主是什么身份?我一个小辈,凭什么命令他们?”

“可若此次父王真的凶多吉少,大哥你就是东王,以后也一样要命令他们啊。”提到父王,皇宇辰心中一紧,又看看皇元武,忽然有些明白了大哥肩上的担子。

四城主是什么地位,大哥已经跟他说过了,此次出来挨个去拜见,其实也是一个姿态,虽然都是自己人,但毕竟今非昔比,父王现在生死不明,大哥真的直接下令,也怕寒了几个前辈的心。

皇宇辰问出这样的话,其实也是想给他大哥找个出气筒罢了,这么简单的事他怎么能想不明白呢。

皇元武叹了口气,他看出了皇宇辰的意思,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小弟,你不用事事都为大哥着想,该怎么办,我心里有数。”

皇宇辰冲皇元武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没说什么。

第一百二十七章:武兴城

万维第一百二十七章:武兴城兄弟二人相视一笑,所有言语,皆在这笑容中。

翻身上马,一路疾驰,直奔武兴城。

东王治下边境,占地极广,二十城,分为四个区域,分别在不同方向,容宝城距离东王府最近,约二百多里路程。武兴城略远些,离东王府约三百里,和容宝城范围距离一百余里。

方才策马疾驰了两个时辰,才出了荣宝五城的范围,也可见这容宝五城,占地之广。

东王府养的马匹极好,耐力极强,疾驰了两个时辰,略作修整,再跑了两个时辰,远远的,便看到了武兴城。

这武兴城远远望去,却比之前看到的容宝城,小了很多。武兴五城,主要用来操练军士,日常东王治下城池的百姓,若要从军,都会到这武兴城来,包括容宝五城,东宣五城,平金五城。

东王治下二十城,约有人口二百余万,城池作用各有不同,分别负责不同的部分。荣宝城负责军饷税务,武兴城负责新增兵源,东宣城负责后勤粮草,平金城负责军甲刀兵。

虽说区域负责的方向不同,但其治下的百姓,还是安居乐业,各做各的。不过侧重点和方向不一样。

容宝城的百姓,多做生意,因为有容宝城的便利条件,坐起生意来也得心应手。而武兴城,多数百姓还是种地为生,不过守着武兴城的便利条件,若想参军赚功名,却是方便的多了。

武兴城占地面积没有容宝城广阔,但城墙却是差不多高的,兄弟二人策马来到武兴城门口,却未在门口看到什么额外的街道,城门前只有少量的几处小摊位,卖些茶水点心之类。路上行人不多,三三两两。此刻已近黄昏,虽然看着还早,但已是夕阳西下了。

赶了一天的路,兄弟二人早就疲累交加,加之一天水米未进,此刻皇宇辰看着路边摊上卖的点心,都有点走不动道。

皇元武却并未停留,拉着马匹缰绳,直奔城门而去,皇宇辰只得在后面跟着。

皇元武向守门的军士出示了东王令牌,几名军士立刻单膝下跪,拜见小王爷。皇元武却没什么心情说话,只是摆了摆手,示意皇宇辰跟上。

两人进入武兴城,顺着主街,径直向正前方的城主府行去。

武兴城的街道,比起容宝城来,要冷清的多,虽左右两侧也有很多商铺,商品林林总总,数量繁多,但却没有武兴城那种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的情形。皇宇辰左右看看,这武兴城的街道还算宽阔,地面也是由青石铺成,很是工整,和容宝城相比,少了几分热闹,多了几分肃穆。

向前走不多时,便来到城主府门前,这城主府的构造,到和容宝城类似,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门口的守门石兽,不再是之前的狮子,而是变成了班额猛虎,看着栩栩如生。

皇元武二人已有些精疲力尽,皇宇辰上前敲门,不一会,大门打开,一个仆从从门内探出头来,一脸疑惑的看了看两人,在看到皇元武的时候,大惊失色,立刻从门内出来,单膝跪地,高喊道:“见过小王爷。”

“快起来,你们城主在不在府内?”皇元武低声问了一句。

“在的在的,收到了小王爷的消息,叶城主算着今日小王爷来,便一直没出门。”说着,这仆从站起身,上前接过两匹马的缰绳,道:“小王爷赶紧进去吧。”

皇元武点了点头,从正门进入城主府,皇宇辰在他身后跟着。这仆从牵着两匹马,从偏门进了院内,伺候马匹去了。

武兴城的城主府,看着比容宝城城主府热闹些,起码在院内能看到活动的人,几个仆从见到皇元武,纷纷单膝下跪,皇元武也没什么表示,顺着青石板路,径直进了正房,皇宇辰跟随而入,外面单膝跪地的仆从这才起身,各干各的去了。

一进正厅,只见一人正坐在正座上喝茶,此人头发胡须尽皆花白,面容白净,胡须略短,面无皱纹,但看面容,却像个三十出头的中年,眼神漠然。看的却温文尔雅,从容不迫。见到皇元武二人进来,面露微笑,起身迎了过来,口中道:“元武小子,好久不见了。”听声音,却有些苍老沙哑。

皇元武赶忙上前几步,抓住这人伸出来的双手,殷切道:“叶前辈,好久不见。”

“哈哈哈。”叶观哈哈一笑,抬眼看了一眼皇宇辰,皇宇辰只觉这叶城主眼中射出一道精光,直插自己双眸,不由眼睛一闭,不再直视。

“这是你的新副将吗,看着有点眼熟啊。”叶观看了一眼皇宇辰,笑着问皇元武道。

“是,是。”皇元武哈哈一笑,道:“新人,带出来历练历练。”

“好!坐吧!”叶观笑了一声,示意皇元武上座,皇元武上前几步,直坐在叶观下手,却并不是坐在主座上。皇宇辰上前几步,恭敬的站在皇元武身后,一言不发。

“说说,这次来的这么匆忙,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吗?”叶观坐好,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问道。

“叶前辈,先别说这些了。”皇元武见叶观不紧不慢,有些发愁,道:“我们从容宝城一路疾驰,路上未做停歇,早就饥肠辘辘,到了叶前辈地盘,怎么也先管一顿饭吧?”

“哈哈,这倒是我疏忽了。”叶观闻言哈哈一笑,道:“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去后面自己吃好了。”言罢,叶观叶不起身,自顾自的喝着茶。皇元武见状,直接站起,向前厅后面走去,皇宇辰赶忙跟上,他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听见后面有吃的,哪还管那么多。

绕过前厅,往前走了没几步,便是一处偏厅,只见里面一张桌子,此刻上面已摆好了各种饭食,正飘着热气,想必是刚才准备好的。

皇元武见状,冲皇宇辰说了一句:“走了一天了,今天就一起吃吧。”

“谢将军!”皇宇辰声音略微有些大,好似故意要让外面的叶观听到。

言罢,两人径直坐下,风卷残云,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一通胡吃海塞,声音四起。

片刻,面前一桌饭食已尽数进了两人腹中,皇宇辰微微打了个饱嗝,再看皇宇辰,吃的满面红光,好似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样子。但看桌上,所有能吃的东西已尽数下肚了,撇了撇嘴,只能作罢。

皇元武轻轻一笑,没说什么,用餐布擦了擦嘴,不再管皇宇辰,站起身,回前厅去了。

皇宇辰见状,赶忙擦擦嘴,跟在皇元武身后,回到前厅。

叶观此刻还坐在正厅内,不紧不慢的喝着茶,看似十分淡定。皇宇辰这才开始仔细的观察这正厅。

这正厅看着,却有些朴素,别说和容宝城城主府相比,就算和自己印象中清枫寨的木屋,里面的布置好似都比这里奢华一些。

两侧的椅子像是用了许久,原本的浮漆已然脱落,露出里面斑驳的木质,一边的小桌也是一样,除却房屋整体的构造雕梁画柱外,屋内的陈设,却像是一个清贫人家。

叶观坐在正座上,慢慢饮茶,一袭朴素的长衫,看不出半点城主的样子来。

这人若是在街上遇到,可能会以为他是个落魄的书生,却绝对不会往武兴城主的方向去想。

“这四城主难道都是什么奇怪人吗?”皇宇辰眉头微蹙,跟着皇元武上前几步,站在皇元武身后。

皇元武坐在叶观下手,拿起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冲叶观一笑,道:“好茶。”

“好个屁。”叶观轻声一笑,道:“我这的东西就是路边最便宜的茶,哪里好了?”

“叶前辈的东西,就是好东西。”皇元武嘿嘿一笑,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你小子别打岔。”叶观微笑道:“说罢,这次你过来,到底有什么事?新增兵源的问题自有官员与我对接,还轮不到你小王爷之尊亲自过问。”

“这个……”皇元武撇了撇嘴,不知到底应不应该如实相告。

叶观见皇元武这个样子,眉毛一挑,问道:“怎么,也有你皇元武难以启齿的事?碰到什么麻烦了?肖一搏那老小子又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皇元武连连摆手,肖一搏和叶观两人脾气有些不对付,平日见面就剑拔弩张的,说话也从不客气,自己可不想卷到这浑水里去。

“既然不是这事,那是什么,你如实说来。”叶观两眼一瞪,看皇元武吞吞吐吐的样子,好似有些气恼。

“叶前辈,您思维敏锐,又是东府的老人了,我若与您说了,您可千万不可冲动啊。”皇元武试探的说了一句。

这话一出,叶观立刻眉头紧锁,瞪了皇元武一眼,道:“说!是不是王爷出事了?”

皇元武明显一愣,自己话还未出口,叶观已经猜出个七七八八了,只能点点头,道:“父王此次出征,确实遇到一些麻烦,此刻被叛贼围在内城之中,千钧一发。”

叶观闻言,没有说话,眉头紧锁,思绪飞转。并没有如皇宇辰意料那样暴跳如雷,直接要上前去营救父王,而是仔细思考起来。

“与知魔前辈齐名之人。”皇宇辰静静的看着叶观,心中暗道:“不知此事他会如何处理。”

周围忽然变得寂静,叶观眉头紧皱,陷入沉思。皇元武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半晌,叶观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好似很艰难的说出了这句话:“王爷……已经故去了吗?”

皇元武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父王现在生死未卜,但被围困内城,应是凶多吉少了。但从他的心底,他也不愿相信,父王已经故去。

“宁乙呢?他干什么吃的?”叶观忽然眉毛一凝,瞪向皇元武,问道:“他在,怎么会让王爷只身犯险?”

皇元武摇了摇头,道:“前线传回的消息实在太少,知魔前辈现在如何,仍未可知。”

“兔崽子!”叶观忽然一拍桌子,大声道:“我早就与王爷说过,这杨澜居心叵测,让他上表陛下多多留意,怎么就真的让他成事了?真的该死!”

皇宇辰忽然一惊,大哥并未对这叶观说什么,他是怎么知道就是杨澜反叛?

第一百二十八章:叶观,叶总领

皇元武眉头紧皱,没有说话。皇宇辰静静的看着面色有些微红的叶观,不露声色。

东王的事,兄弟二人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事情也分析的比较透彻了。距离东王被围困在内城,到现在已经十几日,若东王脱困,此刻肯定已回到了东王府境内。但到现在都没有消息,怕是凶多吉少。

叶观面容红润,眉头微蹙,心中只觉有一股闷气憋着,却怎么也发泄不出来。

他看看皇元武,轻轻吐出一口浊气,问道:“你何时得到的老王爷的消息?”

“两日前。”皇元武轻声回道:“父王身边的斥候拼命逃出,带回父王的消息,说完,就气绝身亡了。这兄弟要害部位被弩箭射中,若不是斗气浑厚守住心脉,怕早就不行了。”

叶观略微思索了一下,又开口问道:“你的两个弟弟现在在何处?”

“我让二弟前往帝都探查情况,三弟出去聚拢离散兵士,以十五日为期。”皇元武回道:“此刻,他们二人应在行事了。”

“嗯……”叶观沉吟了一下,坐回椅子上,道:“此刻重中之重,不是满腔热血的去给老王爷报仇,而是聚拢有生力量,回防边境。”说着,叶观目光卓卓,看向皇元武,道:“后面,你可有什么计划?”

皇元武眉头微蹙,轻声道:“之前与飞地首领已有了口头约定,他们愿意归降,我想在父王被困的消息传到飞地之前,先将此事落听,有了飞地做根据地,对付起三王之乱和杨勤,也就有了底气。”

叶观轻轻点头,略微思索,道:“这个方法倒是可行,你心中可有派驻的人选了吗?”

“这个……”皇元武面露难色,踌躇了一下,道:“本来想拜托知魔前辈前去的,但现在知魔前辈下落不明,所以……”

“我知道了。”叶观闻言,点了点头,道:“除了知魔,可能也只有我合适。”

皇元武见叶观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来意,面色不由有些尴尬,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只是,叶前辈你的身体……”

“不碍事。”叶观摆了摆手,站起身,道:“老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你不用担心我。我去可以,但,我要问你要一个人。”

皇元武见状,也赶忙起身,看着叶观的表情,有些严肃,道:“叶前辈请说,您需要何人辅佐。”

“柳元,柳不休。”叶观轻声道。

“柳大哥。”皇元武听了这个名字,眉头微蹙,觉得有些难办。

柳元其人,忠诚倒是没的说,只要是自己下令,他肯定听从。只不过这人对父王的感情极深,再加之性格直爽冲动,若他听闻了父王被困之事,肯定第一时间闹着要去救人。

“你只需给我一封手令,剩下的事,我去办。”叶观见皇元武面露难色,开口道:“我此次去,必带柳元,其他人,都不行。”

皇元武闻言立刻点头,道:“如此,这件事就拜托叶前辈了,若不是逢此大难,元武也不会来打扰叶前辈清净的。”

“别多说了。”叶观摆了摆手,道:“给你们二人准备了厢房,明日一早,我便启程去平金城,通知柳元。你二人可直达东宣城,与余半甲商讨后面示意。”

“叶前辈。”皇元武开口道:“元武只想到飞地可做大本营,但这二十城之地,一旦开战,便是前线,此地没有防御工事,若真的开战,这二十城,又怎么办?”

“帝国之根本在于百姓,百姓之根本在于安稳,安稳之根本在于无乱。”叶观幽幽道:“若能不战,自然最好,一旦开战,生灵涂炭,老王爷几十年努力,怕也要付诸东流了。”

“杨澜隐忍已久,此刻忽然发难,意图直指我祈天江山。新一代三王兴兵造反,为的也是祈天大统,我们想不战……怕是难上加难了。”皇元武自然知道叶观的意思,但不战而屈人之兵,谈何容易。

叶观冲皇元武露出一个微笑,轻声道:“你大可不必操心,有我在,不会让你陷入尴尬境地的。二十城是东王府的根本,定不能丢,若想保住二十城,战线需向前推进一百里,此事繁琐,待我带上柳元,去到东宣城,再与你明说吧。现在,你二人先去休息,元武,你回去先把手令写好,盖好印信,我一会去取。”

言罢,叶观冲皇元武两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皇元武明显还想说什么,但叶观已经这么说了,不得不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回头看一眼皇宇辰,两人向叶观行礼,从正门出去了。

出了正厅,两人被一名仆人引着,走到不远处的偏院,进了一处房屋。

仆人行礼,躬身退下。皇元武坐在凳子上,长叹一口气。

皇宇辰此刻坐在皇元武对面,看大哥的样子,又想想之前叶观的样子,不由开口问道:“大哥,这叶总领,听到父王被困的消息,怎么没点反应呢?”

“你还要什么反应?”皇元武眼睛一瞪,道:“叶前辈能有如此反应,已是极限了。他当年为救父王,受了致命的伤,虽然静养了多年,但伤势依旧未愈,若不是此次家国动乱,你以为我会来找叶前辈?”

皇宇辰被大哥几句话怼的不知道再说什么,露出一个尴尬的笑,不再说话了。

“哎……”皇元武又叹了口气,轻声道:“叶前辈本就是一个文武全才,我没与他说什么关键消息,他单凭自己推理,便将所有事情知道的七七八八了。你当他心中不明白?他只是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直接表露出来罢了,当务之急不是怒火中烧暴跳如雷,而是想好应对之策。叶前辈接下了去飞地谈归降的事,算是给大哥帮了天大的忙了。”

皇宇辰轻轻点头,这事情他当然看的明白,只是对叶观这个人,他却看不透。

这人给他一种能洞察一切的感觉,尤其是最一开始,瞪向自己的一眼,他分明感觉到叶观的眼睛好似射出精芒,让自己不敢直视。

“叶前辈去往飞地,能有几成把握?”皇宇辰轻声问道:“如果不成,后面我们又该如何?”

“前辈既然说了,自然有把握办成,不管他用什么方法,肯定会让飞抵首领归降祈天的。”皇元武皱眉回道:“麻烦的就是,祈天战乱的消息早晚会传到飞地去,若他们得知了这个消息,是不是会临阵倒戈,这个谁也不能保证。”

皇宇辰闻言,陷入了沉思。

事情远比他想的要复杂的多,这不光是为父王报仇的事,而关乎到一个拥有广袤领土帝国的政权。光凭东王府治下二十城,几百万人口,几个苍老的将领和不知道还剩多少的生力军,去抗衡实力同样不输东王府的其他三王部队,本就捉襟见肘。再加上一个杨澜……

叶观前往飞地,若能一举拿下还好,但若飞地之人提前知道了祈天战乱的事,临阵倒戈,冲击边境,让东王府腹背受敌,到那时……

如此想来,叶观前辈此次出使,重中之重,却又险象环生。

“好了,你也不要愁眉不展的。”皇元武见皇宇辰陷入了沉思,开口劝道:“此次来武兴城,该说的事已经都说了,剩下的事情叶前辈会有安排的,也不用你我操心,还是早些休息,明日去往东宣城,见余大哥。待四城主集结,在做打算。”

皇宇辰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皇元武出了这偏房,进入另一间房屋,休息去了。皇宇辰盘膝坐在木床上,想着眼前之事,慢慢入定。

正厅。

皇元武二人出了正厅之后,叶观忽然脸色惨白,赶忙几个健步,窜入后面,打开木门,外面便是花园。

叶观“哇”的一声,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立刻面如金纸。

“呼……呼……”叶观扶着廊前的立柱,大口喘气,过了一阵,才略微恢复。

正厅后院,空无一人,平常,叶观不让任何人到这后院来,此刻也没有任何人发现叶观口吐鲜血。

恢复了一阵,叶观的气息平稳了许多,抬眼看看被自己鲜血染红的花草,微微皱眉,伸出手掌,只见其上淡青色斗气环绕而出,轻轻向前一挥,斗气透体而出,划过面前的花草。

诡异的一幕发生,花草上的血迹,竟快速失去水分,慢慢干枯,但却并未伤及花草本身。

血迹中的水分快速蒸发,只瞬间,便剩下干枯的暗红。叶观伸手,轻轻将上面已干枯的血迹拍打下去,花草如初,看不出一点血迹来了。

轻轻叹了口气,叶观顺着走廊,踱步向后走去,不远处,便是他的卧房。

这房屋并不很大,外面看的雕梁画栋,应是修建城主府的时候,故意修葺的。叶观推门进入房内,房内的陈设十分简单,只有一张木床,一张木桌,几把椅子。

一个陈年的柜子放在角落,上面红色的漆已快快掉落,看着有些腐朽。

回身关上房门,叶观闭上双眼,长长出了一口气,上前一步,将柜子挪开,柜子下面,是两块青砖。

淡青色斗气轻轻滑动,裹挟两块青砖,略微松动。

叶观利用斗气,将两块青砖挪开,这斗气应用,如臂指使,青砖被斗气包裹,缓缓抬起,轻轻放在一旁。

青砖之下,露出下面的小片黄土,看不出任何异样来。

叶观站在缝隙之前,单手抬起,悬空放在黄土之上。斗气飞转,淡青色的气息环绕他的全身,从他渗出的手,好似水滴一般,点点落下。

青色斗气如同水滴,滴落到黄土之上,忽然,一声清脆的“当啷”声,一柄长剑破土而出,直接钻入叶观手中,淡青色气息立刻暴涨,青芒冲天,四周气息忽然紊乱,屋内,好似刮起了飓风,吹动屋内不多的家具,东倒西歪。

片刻,青色的狂风消失,叶观手中,多出一把三尺长剑,新发于硎,寒芒逼人。

“唰!”又一声轻响,叶观另一只手伸出,在这缝隙内,又窜出长剑剑鞘,窜入叶观手中。

“初夏……”叶观看着手中长剑,眼眸深邃迷人,略带温和,轻声道:“这,是最后一次了。”

说完,叶观提剑入鞘,宝剑一声脆响,应声而入。

叶观提剑,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变得像一把无坚不摧的长剑,目光好似剑芒。

提着长剑,推开房门。化作一缕清风,瞬间,消失不见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剑名初夏

皇元武刚从皇宇辰的屋子出来,到了隔壁自己的房屋,坐在椅子上,眉头微蹙。

左右观望,见一旁有一书桌,上面文房四宝应有尽有,想着叶观问他要的东王调令,便起身,来到书桌旁,动手研磨,打开一章不大的精致纸张,开始书写。

这纸张是东王府特有的,只有东王府和四大城主有全力使用。此纸制作精良,柔韧度极高,可耐高温,故此这纸张经常被用来书写调令等官方文书,便与传输和保存。

片刻,皇元武已将柳元的调令书写完毕,从怀中取出东王印信,沾了坐上鲜红的印泥,盖了上去。

自打东王出事,这东王印信就没离开过皇元武之身,他到任何地方都会随身携带。倒不是怕自己几个兄弟趁东王出事强夺的他爵位,而是东王被困,这印信变得至关重要,若被无关之人拿了,别有用心的话,事情会很快麻烦。

印信刚盖在纸张上,只听房门轻响,皇元武抬头望去,叶观正站在他的面前,无声无息的出现,除了房门发出一声轻响外,他没听见任何声音。

见是叶观,皇元武立刻露出微笑,将印信抬起,低头看了看这调令,抬头对叶观轻声道:“叶前辈,已经写好了。”

叶观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上前一步,将调令拿过,仔细看了一遍,便揣入怀中。这个过程中,皇元武看见了叶观手中三尺长剑,插在黝黑的剑鞘中,而叶观,整个人看起来,比之之前,好似变了一个人。

皇元武不由笑容僵直,眉头微蹙,看着叶观手上的长剑,轻声道:“叶前辈,你……”

叶观将调令放入怀中,冲皇元武微微一笑,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不是。”皇元武赶忙摇头,指了指叶观手中的长剑,道:“叶前辈,此时不需要您动用初夏剑吧……”

叶观轻轻一笑,将手中长剑提起,目光深邃,轻声道:“元武,国逢大难,我不能陪王爷上阵杀敌,也不能救他水火,但后面的事,就交给我了。想必,初夏也会理解我的做法的。”说完,负手而立,长剑放在两手之间,再冲皇元武一笑,道:“到了东宣城,你先不要于肖一搏和余生说王爷的事,一切等我过去。”

皇元武点了点头,叶观面露微笑,身影一动,皇元武只觉眼前一道青芒闪过,叶观便消失了。

他愣愣的看着敞开的房门,眉头微蹙。

“初夏剑……”皇元武想着叶观手里的剑,心情复杂。

叶观修为,武者高级层次。但他修的是罕见的风斗气,全身斗气可化清风,无声无息,身影鬼魅。配合神品“初夏剑”,可杀敌于无形。一般的武师级别强者都不是他的对手。

叶观还在军中时,凭一身强悍修为,手持神兵利器,护在东王身边,无一人敢上前。无论面对杀手刺客,还是千军万马,只要有叶观在,东王便不会有任何危险,这是东王府人尽皆知的事。

而这“初夏剑”传说还有些来历,是叶观亡妻家传之物。而这个故事,叶观却从未讲过。

皇元武只知道,“初夏剑”出,便是血雨腥风。看来此次前去飞地游说,叶观也并没有十全的把握。

“飞地首领,怕是要遭殃了。”皇元武轻声自语了一句,上前几步,将房门关起,轻声叹了口气。

看叶观的状态,好似巅峰,无一点伤病之感。但皇元武心中知道,叶观替父王档的那一箭,却是非同小可的。

皇元武静静的站在屋中,眉头微蹙。若不是事情实在棘手,他肯定不会来麻烦叶观。

“不知叶前辈的身体,能不能支撑的住……”皇元武心中想着,叹了口气,走到床边,将身上的盔甲卸下,盘膝而坐,缓缓入定。

叶观身形极快,如同鬼魅,片刻间便出了武兴城,他并未骑马,只靠双脚,但速度奇快,顺着大路,向平金城的方向而去,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皇宇辰从入定中醒来,感觉全身斗气的流转,好似比前一夜更加凝实了。

缓缓睁眼,天色刚刚蒙蒙亮起。

这几日,他入定打坐,都是甲不离身,四城主他并不熟悉,做好了随时撤退的准备。

从床上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轻轻按了按全身的关节之处,一阵“啪啪”的轻响传来,上前一步,打开房门,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人神清气爽。

屋中便有清水,皇宇辰用清水洗了洗脸,便走出房门,来到皇元武的屋前,轻轻敲他的房门。

“将军,该起身了。”皇宇辰记着,皇元武昨日说过,今天要出发前往东宣城,此刻虽时辰尚早,但还是敲门叫皇元武起床。

“吱呀。”木门轻响,皇元武精神抖擞的走了出来,看看皇宇辰,面露微笑,问道:“怎么,昨夜睡的可好。”

“多谢将军关心,还好。”皇宇辰也是微微一笑,道:“敢问将军,何时动身。”

“今日不急,没人追咱们,吃过早饭再走不迟。”皇元武哈哈一笑,径直冲正厅走去,皇宇辰在身后跟着,却听耳边响起阵阵轻微的“哼哈”声,这声音好似离得很远,心中纳闷。

“那是练武场传来的声音。”皇元武显然也听到了这声音,回头对皇宇辰道:“每日清晨,王府新兵都会操练,整整一天,磨练修为和意志。”

“日日如此吗?”皇宇辰顺着大哥的话问道。

“自然。”皇元武点点头道:“我东王府麾下三十万人马,每一个都是叶前辈的武兴城锻炼来的,你听到的,都是新兵预备役,离正式参军,还差得远呢。”

说着,两人便到了城主府前厅,穿过前厅,径直到了昨夜吃饭的地方,并没有人吩咐,但桌上却已经摆满了饭食,两个仆人见皇元武到来,单膝跪地,向皇元武问好。

皇元武挥了挥手,示意两人退下,两人躬身行礼,缓缓退下。

兄弟二人落座,皇元武抓起一个馒头,轻声对皇宇辰道:“想加入王府正规军,需要在武兴城磨练三年,通过层层考核,才能进入,这期间淘汰的人,远比进入的人多。”

皇宇辰点点头,咬了一口馒头,问道:“这么多人参军?他们不知道沙场的苦吗?有可能一去不返。”

“自然知道了。”皇元武边吃边到:“但跟着东王上战场,是积累军功最快的方式。军功到了,便可封侯拜将,得个一官半职,那可是造福全家的幸事,咱们祈天重武轻文,想出人头地,进入军队,是个捷径。”

皇宇辰闻言,若有所思,但没再开口询问。

征伐之事,不是自己能说的清的,自己也无法评论,生在王府,和生在平民百姓家,有这本质区别。祈天皇氏虽算得上是安民如子,但却无法杜绝百姓的穷困,而上沙场拼搏,也算是平民百姓家,最快的一条上升渠道了。

兄弟二人没再说话,两人都有些心事,闷头吃饭,不一会,一桌子饭菜都被两人解决干净,皇宇辰抹了抹嘴,这次算是吃饱了,昨夜大哥抢的太凶,自己副将身份,自然不能抢自己将军的吃的,弄得最后半饱不饱,半夜就有些饿了。

“吃饱没有?”皇元武用餐布擦了擦嘴,看看皇宇辰,轻声问道。

皇宇辰点了点头,微微张嘴,打了个饱嗝。

“修整一下,去个茅房什么的,半个时辰之后,出发。”皇元武站起身,又道:“茅房知道在哪吧?”

“知道,偏院就有。”皇宇辰也跟着起身,冲皇元武一笑。

“好。”皇元武点点头:“一会出去,让他们把马匹备好,我去演武场看看,鱼龙混杂,你就不要跟着来了。”

皇宇辰闻言一愣,他肯定也想到演武场去看看,但大哥都这么说了,算是对自己下了命令,他也只能遵从,拱手抱拳,高声道:“是,将军。”

皇元武没再说话,转头出去了。皇宇辰无奈的看着大哥消失的背影,再看看一桌子碗碟,无奈的叹了口气。

“军爷,可用好了?”这时,一个声音从皇宇辰身后传来,他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站在自己身后,从穿着上看,应该是这城主府的管家。

“用好了。”皇宇辰赶忙转头,冲这老者拱手行礼,道:“劳烦您了。”

“不碍事。”老者微微一笑,向后招了招手,几个仆从过来,将桌上的碗筷收拾干净。

这时,皇宇辰对这老者道:“尊管,小王爷方才说,半个时辰之后启程,还要劳烦尊管,将马匹备好。”

“好,好。”老者含笑点头,此刻一众仆从已经收拾完毕,尽数从房内出去了,这老者上前一步,有些神秘的轻声对皇宇辰问道:“小哥,你可知我家城主,到哪去了?”

皇宇辰一愣,看了看这老者,眉头微蹙,语气有些不善,道:“小王爷下令,尊管也要问上一问?”

“呵呵呵。”老者闻言,退后一步,摆摆手,笑道:“小哥误会了,小王爷有令,老头我自然无话可说,不过小哥后面若是见到城主,还请吧这个交给城主。”说完,这老者从怀中取出两个小瓶,通体雪白,上面看不见一丝瑕疵,径直递给皇宇辰。

“这是称之大人日常要服的药,还请小哥费心。”老者将两个瓶子递过来,一脸微笑。

皇宇辰有些尴尬,伸手接过两个瓶子,这瓶子入手冰凉,定睛看去,这小瓶像是整玉雕刻而成,上面无一丝瑕疵,瓶口由金黄色的丝布堵住,不知里面放的是什么。

“尊管放心,我一定亲手交到城主手上。”皇宇辰顺势将两个瓶子揣入怀中,尴尬的冲老者一笑。

“有劳小哥了。”老者冲皇宇辰拱手行礼,转身出去了。

皇宇辰摸了摸自己胸口处的两个小瓶,微微皱眉,他不知这里面装的事什么,想着一会,拿给大哥看看。

如此想着,皇宇辰转身,出了正厅,回偏院去了。

第一百三十章:东宣城

回到偏院,略作修整,左右仔细看了看这城主府的布置,时间不知不觉的流过。

武兴城城主府,比起容宝城来,人气要足一些,能看到三三两两的仆从。但单从正厅的布置和这偏院客人的住房便能看出,城主叶观,也是一个节省简朴之人。

对于叶观,除了身份特殊,保护父王受了重伤之外,皇宇辰一无所知,但从外表看,却看不出他是个城主来,也看不出这人是个修为高深的高手,倒像个落魄的穷书生。

这两日见了肖一搏和叶观,倒是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人不可貌相,如是而已。

稚阳升起,阳光照耀大地,清晨朦胧的雾气被这阳光照射,纷纷散去。皇宇辰看看天色,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从偏院出来,走出城主府。

两匹骏马此刻正拴在门口的马桩上,皇宇辰上前几步,轻抚马背,将缰绳解开,抓在手里,静静的站在一旁,等皇元武回来。

不多时,皇元武从正门出来,满面红光,一脸笑意,看样子他巡视演武场,进度很好,也让他心情大好。

只见皇元武几步来到皇宇辰身前,接过他递来的马匹缰绳,说了一句:“走吧。”未等皇宇辰回话,已然拉着马匹,冲城门的方向走了。

皇宇辰见状,赶忙在后面跟上去,但皇元武脚步飞快,一点没有等皇宇辰的意思,只能在后面追着。

两人拉着马匹,速度很快,径直通过城门,到了城外,皇元武刚要翻身上马,皇宇辰却上前几步,拉住缰绳,一脸疑惑的看向皇元武。

“什么事?”皇元武一脸疑问,不知道皇宇辰要做什么。皇宇辰给皇元武使了一个眼色,却并未说话,示意这里是城门,还是不要在这说,但嘴上却到:“将军小心,后面一路疾行,莫要累坏了身子。”

皇元武微笑一下,点点头,道:“知道了,上马吧。”言罢,翻身上马,顺着官道,绝尘而去。皇宇辰上马,跟在后面,一路疾行。

向前跑了并不太远,但已离开了武兴城的范围,皇元武拉住缰绳,让马匹的速度慢下来,等着后面的皇宇辰。皇宇辰策马过来,将速度放慢,两人坐在马背上,慢慢向前踱步。

“什么事?还不能在城门处说?”皇元武看了皇宇辰一眼,有些不解。

皇宇辰没立刻说话,而是将伸手入怀,把之前城主府管家给他的两个白色玉瓶拿在手中,给皇元武看看,然后一下扔了过去。

见皇元武接过,这才说道:“在城主府,一个半百的老者,像是府内的管家,给了我这两个瓶子,托我转交给叶城主,说是叶城主每日必吃的。”

皇元武看看手里的两个瓶子,入手冰凉,立刻就知道这不是普通之物,略微思考了一下,才将瓶子放入怀中,道:“知道了,我转交给叶前辈便是。”

“我觉得有些奇怪。”皇宇辰道:“这管家为何不直接拜托将军你教给叶城主,反而是找我这么一个生面孔的副将,他就不怕我不帮忙,或者将这瓶子留下?单看这瓶子,也是价值不菲。”

“呵呵。”皇元武笑了一声,看看皇宇辰,道:“叶前辈见你第一面,就说你看着眼熟了。这两个瓶子,可能是他试探你的道具罢了。”

“试探我?”皇宇辰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自然是试探你。”皇元武轻声道:“我身边多个生面孔的副将不足为奇,但所有能做我副将的人,都是叶前辈训练出来的,他虽不一定全都认识,但沙场气息他却熟悉无比,你身上没这股气。”

说着,皇元武轻磕马腹,马匹受力,向前小跑起来,皇宇辰策马跟上,就听皇元武继续道:“你样貌与我相似,又是生人,身上有没有沙场特有的杀伐气息,叶前辈见了,定会生疑,派个管家试你,也就可以理解了。”

皇宇辰闻言,没有说话,只是思绪飞转,这叶总领心思细腻,只见了自己一面,就想到了这么多吗?要是如此说,日后自己跟在大哥身边,岂不是还有别人能看出自己端倪来?

“你不用太担心。”皇元武继续道:“你的身世,在叶前辈面前也不是秘密,让他知道也无妨。他身边之人,尽皆都是父王的老部下,即便知道了你的身份,也不会出去乱说的。后面也不会让你一直跟着我,你也不用担心会被敌方认出来。”

说着,皇元武拍了拍怀中的两个瓶子,冲皇宇辰笑笑,道:“叶前辈这一手,试试你,也试试我。”说完,不等皇宇辰有什么反应,策马扬鞭,绝尘而去。

皇宇辰赶忙策马跟上,心中仔细想大哥说的话,叶观这一手,怕是一箭双雕。

一来,他可以证实心中猜测,自己究竟是不是传言中已经夭折的东王幼子。二来,也能测一测,大哥到底是不是对他无所保留。

若是自己将这两个瓶子留下,那就证明自己不是王府之人,但叶观明显已经看出端倪,若自己这么做了,便说明大哥对他还是有所保留,那其心中,也会多少有些顾及。

若自己将两个瓶子径直给了叶前辈,那便证实了他心中所想,也明确了自己就是王府幼子的事实,但却表现的毫无心计,这倒会让叶前辈心中担忧。

如此看来,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大哥直接将两个瓶子交给叶前辈,即证实了他心中所想,又说明大哥对他毫无保留,进一步安他的心。

仔细去想,皇宇辰将这简单的事情背后的思绪整理的七七八八。但大哥接到瓶子,立刻就想到了这么多,而且找到了最合适的处理方法,自己和大哥比起来,差的太远。

心中思绪万千,两匹骏马却是一路疾驰。

一路无话。

顺着官道走了几个时辰,中途两人略微休息了一会,继续赶路,日落时分,便到了东宣城范围。

出武兴五城范围,到东宣城附近,也有几百里路程。东王治下土地,范围之广,可见一斑,但与整个祈天帝国比起来,东王治下的土地,却只有五十分之一,祈天范围之广,可以想象。

东宣城,从外表看,与武兴城差不太多,城墙高耸,旌旗林立。

到了近前,却发现这里的百姓人数,却要比武兴城多出不少。这也与东宣城主要负责粮草有关,出东王府,一路看到的所有田地,也都是东宣城负责的,官府与百姓签订契约,为百姓提供耕牛和各类工具,秋收时,土地所产的粮食,按四六分成,百姓拿六。这也使得东宣城人口众多,百姓安居乐业,种田为生。

其他几城附近,也有田地,但若要签订田地契约,需通过上级城主府,沟通东宣城,才可签订。为省去诸多麻烦,许多百姓选择迁居东宣城附近定居,这也使得东宣城除开城内,外面也有许多自然的村庄,拿着官府发放的公文开垦农田。

一路过来,道路两旁,时不时都可看到劳作的农夫,田地的面积,数不胜数。

两人到了东宣城前,刚一下马,就听一声“哈哈”大笑,皇宇辰抬眼一看,却见一个中年男子,迎面而来,身材修长,肌肉匀称,面孔棱角分明,剑眉虎目,一袭长衫,正一脸微笑的走过来,给人的感觉如沐春风,很是舒服。

“元武!”这人走到近前,上前一把抱住皇元武,哈哈大笑。

“余大哥!”皇元武先是一愣,看清来人,上前与其拥抱,也开怀大笑。

“哈哈哈。”来人松开皇元武,也看了一眼皇宇辰,忽然面色一变,但又瞬间消失,脸上不动声色,看了皇元武一眼。皇元武轻轻点头,没有说话,面带微笑。

“一路风尘仆仆,跟大哥回家,吃饭去。”这人说着,上前就将皇元武手中缰绳拉过,也不管他二人有什么动作,直拉着皇元武的手臂,径直向城中走去。

皇宇辰愣了一下,觉得这人看自己的眼神明显有些诧异,但之前听大哥说过,东宣城余生大哥,是唯一知道自己身世的人,就也不再奇怪,拉着马匹,进了东宣城。

一进城内,豁然开朗。整个东宣城大街,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主街两侧,也是店铺林立,青石铺路。但道路两侧,却多出许多树木来,被砌在花坛之中,周围还种着花花草草,一进城,便闻到一股清香,让人好不惬意。

前面,皇元武和余生二人有说有笑,径直向前,皇宇辰牵着马匹跟在后面,左右观望,倒也不觉得无聊。

街上车水马龙,虽已进黄昏,但人还是很多,熙熙攘攘,好不热闹。虽比不上容宝城的那种人声鼎沸,但也是人头攒动。好在街道很宽,人数虽然很多,但却并未觉得拥挤。

向前走了不远,迎面便是东宣城城主府,正对着城门。

到过三座城,每个城市的城主府都正对主街通向城门,这必然是修建之时故意所为。

几人走到城主府前,立刻有人迎了上来,接过余生手中的马匹缰绳,这人冲皇宇辰走来,冲他微微一笑,道:“小兄弟,马匹就交给我吧。”

皇宇辰闻言点了点头,将手中马匹缰绳递给这人,跟着前面两人脚步,进了城主府。

这城主府的布局,和之前见到的两处几乎一模一样,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是这东宣城城主府中,却种满花草,清香扑鼻,让人心旷神怡。

而且这东宣城城主府内,明显佣人比之前两处多了很多,才一进门,便看到几人单膝跪在一旁,问小王爷好。

皇元武和余生两人并未停留,只是微微挥了挥手,下人便各自散开干活去了。两人径直进了正厅,皇宇辰跟在后面,也进入正厅。

二人分宾主落座,这次大哥皇元武却是坐在主位,余生自然的坐在侧位,皇宇辰站在大哥身后,明显感觉到皇元武心情大好,一扫之前心中阴霾,和余生有说有笑。

第一百三十一章:极品天资?

万维第一百三十一章:极品天资?“这次过来,看到沿途田地郁郁葱葱,百姓安居乐业,余大哥,你功不可没啊。”皇元武微笑的看着余生,赞道。

“哎~!”余生拜了拜手,道:“还不是王爷给的条件好,不然哪有现在的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言罢,笑呵呵的对皇元武道:“今年开春,又开垦了几百亩新田,等到秋收之时,库内充盈,叶前辈那面,也会好做很多。”

皇元武点了点头,道:“余大哥与叶前辈是中流砥柱,少了你们两个,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行了行了。”余生又摆摆手,道:“这些客套话你还是留给皇族的那些王公贵族说,跟我就别说这些了。”

说了几句话,从正门进来两人,分别给皇元武和余生上茶,余生见到来人,吩咐道:“将晚饭准备好,一会小王爷要用。还有,你们都出去,这里不需要人伺候了,若无召见,任何人都不要到正厅来。”

“是!”仆从应了一声,躬身退下,将正厅的门轻轻关上,此刻这正厅之中,除了他们三人,再无外人了。

余生见房门关好,收回笑容,看了看皇元武,又回头看看皇宇辰,轻声道:“元武,这小子……”

皇元武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大哥点头过后,皇宇辰分明看到余生眼中露出诧异目光,再次看向自己,眉头微蹙。

“你让他出来干什么?老王爷不是有命令,不让这小子轻易出府吗?”余生眉头微蹙,轻声问道。

“哎……”皇元武叹了口气,没回答这句话,而是回头看看皇宇辰,道:“你自己和余大哥说,你为何一定要出来。”

“额……”皇宇辰被皇宇辰忽然一问,立刻愣在当场,但头脑飞快,想着之前叶观嘱咐,让先别和余生说父王的事,便开口道:“跟将军出来见见世面。”

话音刚落,便听余生“呸”了一声,道:“你小子糊弄鬼呢?这么多年都不见你出来,忽然出来见世面了?你不怕你大哥回去跪祠堂吗?”

“额……这个……”皇宇辰见自己面不改色的撒谎被余生一下就识破了,顿时有些尴尬,不知后面该怎么接了。

“事出有因。”皇元武此刻接过话头,轻声对余生道:“余大哥别怪罪,事发突然,不过其中缘由,现在还不能与你说。待到四城主聚齐,我会一起说明的。”

余生闻言,立刻眉头紧皱,他感觉到事情好像不妙。

自他担任东宣城城主以来,只有一次四城主聚齐,那就是新帝登基,要削减东王治下兵源赋税,老王爷召集四城主商讨其中细节,最终叶观提议完全放开,将二十城大小适宜尽数交于新帝手上,四城主各派治下官员与皇元武一同前往帝都,将二十城大小资料上缴新帝。

那一次几乎关乎东王府的存亡,自然是大事。除此之外,虽也有城主聚集的时候,但四城主齐聚,却再也没有发生过了。

此次,皇元武又说四城主齐聚,只怕这事情,有些麻烦了。

“可是老王爷出征的事?难道遇到什么危险了?”余生见皇元武欲言又止,心中立刻有些焦急,从座位上站起,看着皇元武,问道。

“余大哥你稍安勿躁。”皇元武也起身,将余生拉着坐下,这才轻声道:“现在真不能说,余大哥不要心急,此刻即便与你说了,也于事无补。”

余生坐在椅子上,眉头紧皱,思绪万千,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又问道:“元武,你就跟我说,是不是老王爷出事了!”

皇元武没有说话,尽量保持面不改色,淡淡的看着余生,道:“余大哥,别问了,现在我不会说的。”

见皇元武这个样子,余生叹了口气,但他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此次皇元武前来,居然还带着皇宇辰,肯定不是过来巡视的,肯定是东王府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东王府连年征战,老王爷此次出兵平定三王之乱,自己本来是要跟去的,但老王爷说粮草最重要,让自己管好粮草的事,自己就没有跟去。若老王爷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

余生不敢往下想了,但看皇元武的样子,好似有些云淡风轻,没有丝毫着急的表情,心中略微安心。若是王爷真的出事,最着急的应该是皇元武,他现在云淡风轻,看来老王爷并无大碍。

余生叹了口气,除了老王爷的事,他实在猜不出皇元武到底为何召集四城主议事,左右皇元武并不说,自己也不能深问,便站起身来,对二人说道:“既如此,先去吃饭吧。”

“如此甚好。“皇元武闻言哈哈一笑,站起身来,道:“早就想再尝尝东宣城的新稻,想了许久,今天终于能得偿所愿了。”

“呸!”余生呸了一句,道:“你还真是不要脸,每次新稻下来,我不是第一时间送去东王府,你还说想了许久了,我看你就是言不由衷。”说完,看看皇元武身后的皇宇辰,微微一笑,道:“宇辰小子,你可还认得我?”

“他哪里能认识你啊!”皇元武白了余生一眼,道:“你见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婴儿。”

“嘿嘿。”余生挠了挠头,嘿嘿一笑。

“小子皇宇辰,拜见余大哥,谢过余大哥救命之恩。”皇宇辰听余生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也就不端着了,拱手抱拳,冲余生弯腰鞠躬。余生毕竟救过自己性命,自己对这人,有一种自然的亲切感。

“陈年旧事了,你提它干嘛?”余生眼睛一瞪,将面前皇元武推开,上前将皇宇辰扶起,上下仔细打量起来,看的皇宇辰有些尴尬。

“好!好!”余生打量了皇宇辰半晌,道:“真是好苗子,你长得跟你大哥年轻时候一模一样,修炼起来,肯定也是一把好手,你现在什么修为了?”

“额……修士高级。”皇宇辰让余生看的,有点腼腆,低声回道。

皇宇辰说出自己修为,不光余生,连皇元武也吓了一跳,不由惊讶的看着皇宇辰,一时说不出话来。

半晌,皇元武才道:“小弟,前几日你还说自己是修士中级修为,怎么,这就突破了?”说话的时候,也是满脸惊讶,有些不敢相信。

皇宇辰点了点头,有些茫然,自己突破修士高级,有那么让人惊世骇俗吗?

他不知道的是,修炼斗气,本就极难,除开天赋不说,光一个与自然之力的亲和度,就挡去了九成的人。

余下的,亲和力分为几个等级,配合天生修炼资质,被分为下品三等,中品三等,上品三等和极品三等。

下品三等,大概就是能隐约感觉到自然之力,可感知自然之力进入身体,并能将其转化为斗气的。由感知能力的不同,分为三等。大多数的修炼者,都卡在这一级别,下品三等资质,修炼十分困难,穷其一生,能到修士初级,已是极限。

中品三等,可清晰感知自然之力,其进入身体之后,能控制这股力量进入经脉,从而更快的转化成斗气。中品资质,以转化斗气的速度分为三等,转化斗气速度越快,品级越高,中品高等资质,若无修炼功法配合,一生能修炼到修士高级已是凤毛麟角,若有功法配合,也有少量可突破武者级别,洗精伐髓。

上品三等,可轻易的感知自然之力,控制自然之力转换斗气如臂指使,速度飞快。上品资质修炼极快,只要身体可以抵挡的住斗气的增幅,修为达到武者高级甚至武师级别,也是不难。若是豪门望族,配合修炼功法和天材地宝,在中年达到武师级别,不是难事。

极品三等,感知自然之力如同呼吸,转化斗气轻而易举,这类资质修炼到武者级别及其容易,跨过武者级别,经历洗精伐髓,冲击武师,也比上品资质的人容易的多,但修炼到修士高级,一般也要到十七八岁,这还是配合天材地宝和修炼功法,每日不停修炼才能达到。

而皇宇辰,刚满十六岁,却已然突破了修士高级层次,此等天资,怎能不令人咋舌?

“这……”余生看了看皇元武,又看看皇宇辰,看着他那单薄的身体,有些不敢相信。他知道皇宇辰是天纵奇才,出生的时候已通过血液验证过资质,上品高等,若说他现在突破修士级别,他还是相信的,但如果说他现在已是修士高级,就有点惊世骇俗了。

东王府治下几百万人口,修武者不计其数,但能突破修士高级的,只有寥寥数千人,即便是放眼整个祈天帝国,修士高级武者,也能称作高手了。

十六岁的修士高级……

皇元武也有些不敢置信,看着皇宇辰,道:“小弟,此事可要实话实说,我看你斗气颜色,只是淡黄,还未达到修士武者斗气凝练,深黄雾气的层次。”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皇宇辰挠了挠头,见两人不信,只好将斗气调用,运转起来,淡黄色的斗气透体而出,弥漫他的全身,从外表看起来,却只有修者中级左右的层次,与修士高级,相差甚远。

余生离得皇宇辰很近,仔细看看皇宇辰身上斗气,觉得有些奇怪,皇宇辰是天纵奇才,就算不修炼,现在最起码也有修者高级层次了,怎么这斗气颜色这么淡。他不由回头看看皇元武,皇元武也摇摇头,表示弄不清楚。

“之前看你斗气颜色,已近纯黄。”皇元武眉头微皱,轻声问道:“怎么现在看起来却愈发稀薄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皇宇辰如实道:“不过斗气颜色虽然浅了,但威力却是没变。”

说着,皇宇辰汇聚全身斗气,凝结双手,慢慢充盈,轻声道:“要不大哥试试?”

皇元武闻言,点了点头,示意皇宇辰出来。

皇宇辰走了两步,与皇元武对面而立,皇元武全身斗气微动,淡红色斗气破体而出,环绕其身体左右。

“来吧。”皇元武轻声说了一句。

皇宇辰目光一凝,双手斗气凝实,猛然向前挥出一拳,口中轻喝:“断龙拳!”

第一百三十二章:探查

万维第一百三十二章:探查只听皇宇辰轻喝一声,凝聚在双拳之上淡淡的斗气猛然向前扑去,在空中快速化成一个龙头模样,张牙舞爪的冲向皇元武。

但这淡黄色的气息,却并没有引起皇元武足够的重视。只见他全身淡红色斗气运转,单手向前抬起,一个透明的淡红色屏障忽然出现在身前。

“轰隆!”

只听一声巨响,狰狞的龙头直接撞在淡红色屏障之上,发出出乎意料的声响。

皇元武单手撑起的屏障应声而破,心中一急,连忙运转全身斗气,双手快速向前挥出,一道更大的屏障出现在眼前。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这狰狞的淡黄色龙头突破第一道屏障,直接撞在第二道屏障之上。

又是“轰隆”一声,与方才的声响几乎练成一体,龙头猛烈的撞击在第二道屏障之上,轰然碎裂,在屋内卷起一阵狂风,只吹得屋内桌椅东倒西歪。

再看皇元武,他双手撑起的屏障已有细密的裂痕,在龙头撞击过后,点点碎裂。

其身后,因为强大的冲击力,几扇木门已不复存在,被这冲击力推到外面院子中,砸坏了很多花草。

狂风停歇,皇宇辰云淡风轻,但左右看看,发现屋内已被自己这一击弄的狼藉遍地,不由缩了缩脖子,没敢说话。

皇元武站在原地,眉头紧皱,微微喘息。他本以为皇宇辰斗气层次并不算高,所以也没放在心上,单手使用屏障,原以为已经可以抵挡。却不想皇宇辰这一击断龙拳,气势及其凶猛,后劲绵长,冲击力极大,几乎瞬间就破开了他的单手屏障。若不是他反应够快,立刻调用斗气再次施展屏障,这一击若打在身上,肯定不好受。

“怎么了!”

“城主大人!”

几声嘈杂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因这惊天巨响,院内许多仆从都听得清楚,此刻纷纷跑到正厅前面,看着屋内院里一地狼藉,满脸惊愕。

“没事!忙你们的去。”余生上前几步,站在正厅门口,冲外面的人挥了挥手,道:“把这几个门板抬走,一会把正厅修了。什么工匠做的活,这么不结实,我跟小王爷切磋一下,立刻就坏了。”说着,又挥挥手,一脸的不耐烦。

几名仆从见余生下令,心中虽有疑惑,但也不敢再开口询问,上前将几块散落在花园中的门板抬了,四散而去。

余生见一众仆从已经离去,这才走进正厅,眉头紧皱,看向皇宇辰,惊愕的问道:“小子,你到底什么修为?”

“修士高级啊。”皇宇辰眨了眨眼睛,又看看面前的皇元武,一脸无辜的样子。

皇元武长出了一口气,略微活动一下臂膀。皇宇辰方才一拳威势极大,震得他双臂发麻,从力道上看,比之平常的修士高级,还要大一些。

“宇辰。”皇元武眉头微蹙,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突破的修士高级,可完成了经脉重组吗?”

皇宇辰闻言轻轻点头,道:“经脉重组已经完成了,突破是几天以前的事了。”

“从你攻击的力道来看,绝对不下于修士高级,甚是更高一些。但你这斗气颜色……”皇元武说着,不由眉头皱起。

斗气颜色会根据武者特殊体质或修炼功法的偏向有不同,但这无一不需要修者天生特殊体质,加上后天可以培养,才有斗气颜色改变的可能。就比如叶观的风斗气,成淡青色,颜色越深,修为越高。

但皇宇辰自出生之日起便检查了资质和体质,资质上品高等,但并无特殊体质,但现在他斗气颜色变浅,却不知为何。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皇宇辰摇摇头,一脸的无辜样,道:“这次突破,斗气颜色就变成这样了,我自己感觉并没有什么不妥,也就没和大哥你说。”

皇元武没有说话,而是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余生,余生也是眉头微蹙,静静的看着皇宇辰。

“这事情不好解释。”余生轻声道:“毕竟这小子出生天降异象,怕是与什么玄而又玄的事情有关。”

余生的意思,皇元武明白,玄而又玄的事情,说的就是混元阵,他有心现在询问皇宇辰,但这正厅已被方才一击弄的乱七八糟,狼藉遍地,连大门都被打坏了,在这里说这些隐秘之事,终归有些不妥。

“好了,既然已确定你小子确实达到了修士高级层次,也就没什么好纠结了。”皇元武看看皇宇辰,笑道:“咱们还是先吃饭去吧。”言罢有看向余生,一脸歉意的道:“把余大哥这里弄成这样,真是抱歉。”

“说什么呢。”余生瞪了皇元武一眼,道:“几张破桌子椅子,无伤大雅,倒是小子你资质逆天,让我打开眼界啊。”

“嘿嘿。”皇宇辰憨笑一声,挠了挠头。他现在也只能装傻了。

余生见皇宇辰样子,哈哈一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吃饭去。”说完,冲皇元武笑笑,转身出去了。

皇元武和皇宇辰跟在余生后面,向院外走去。

在院中顺着小路来到后院,进入后院的一处房屋,这里外面看起来也是雕梁画栋,院内一样种着花草,清香扑鼻。

进入房间,迎面便是一张摆满饭菜的桌子,这屋内陈设虽也简单,但看起来却不像武兴城主府那样简陋。

几人分别落座,皇宇辰却是站在皇元武身侧,并未直接落座。毕竟在外人眼里,他只是皇元武的副将,没资格和小王爷、城主同桌吃饭。况且这屋内还有两个仆从,等着伺候。

“你们两个出去吧,没招呼不用进来,跟后院的人说,全部都到前面去,方才我和小王爷切磋,把前厅砸了,顺便收拾一下。”余生坐在下手座,冲两个仆从吩咐了一声。

两个仆从轻声应是,躬身退下,并将房门轻轻关闭。

“好了,你也坐下吃饭吧。”听见两个仆从脚步声远去,余生这才对皇宇辰说了一句。

皇宇辰嘿嘿一笑,径直坐下,拿起筷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他是有点饿了。

余生和皇元武相视一笑,也纷纷动筷。

一桌饭菜很是丰盛,三人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这期间并未再说什么。

不一会,几人均酒足饭饱,余生起身,将皇元武二人引到后面的书房,一桌残羹剩菜就放在那里,自会有人收拾。

余生的书房装的精致典雅,朴实大方。空间不大,但三人进入,却也不显得拥挤。

一张檀木书桌,后面是一把八仙椅,椅子后的书架上,放满了各类书籍,粗略看去,约有几百本。书桌前面,几张椅子并列放着,左右还有放置杂物的小桌,桌上摆放一些水果,茶杯盖盖着,应该已经泡好了茶。

皇元武进入书房,微微一笑,回头对余生道:“余大哥,你这准备的还挺充分啊。”

“那是自然了。”余生哈哈一笑,将皇宇辰也让进书房,自己回身将门关上,转过身来,将两人让到座位上,自己也坐下,拿起茶杯,对皇元武道:“尝尝,新种的茶,如果不错,我送到肖前辈手里,让他放在商会卖出去。”

皇元武轻轻点头,拿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清香扑鼻,旋即笑道:“好茶。”

“得,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余生闻言哈哈一笑,道:“这茶去年收了几百斤,一直屯着,等着与今年新收的商粮一同送到容宝城去。”

皇宇辰也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果然清香扑鼻,确实好茶。

“这几年风调雨顺,地区稳定,收成也很好。”余生放下茶杯,轻声道:“通过东王府商会流出去的商粮和其他作物,也都能卖个好价钱。粮草收成除了补给部队,每年还能剩余几万斤,这些粮食一直屯着,就在东宣城粮仓里。”

“呵呵。”皇元武闻言轻声一笑,道:“余大哥你不用套我的话,粮草收成和运输细节你全部都写在文书中,事无巨细清清楚楚,现在跟我说这些,还是想问我的来意吧。”

余生笑容一滞,有些尴尬,道:“自然是想问的,你突然至此,说要集结四城主,想必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了,可你又一句话不说,怎么能让我安心呢。”

“哎……”皇元武也将茶杯放下,平静的看着余生,轻声道:“余大哥,你身上伤势刚刚痊愈,不要操这么多的心了,能说的时候,我自然会说。”

余生眉头微蹙,想了一下,道:“具体事我就不问了,那你能不能说说集结的日期,我好做些准备。”

皇元武苦笑一声,道:“本想在四日后集结,但……我给肖前辈下了正式文书,让他四日后到东宣城,不过以他的脾气,怕是这两天就到了。叶观前辈昨日启程去了平金城找刘不休,以他的脚力,也该在这两天便到。”

“两日……”余生眉头微皱,事情竟如此紧急,皇元武居然会给肖一搏下正式文书,逼他来东宣城,如此分析,此次的事,肯定不是小事。

“在东宣城集结,元武你是有什么特别的计划吗?”余生思索了一下,又问道。

“时间紧迫,东宣城是二十城中心,距离四处都较近,所以选了东宣城。”皇元武轻轻一笑,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又道:“余大哥你不用操心,待几位前辈都到了,我自然会说是什么事的。”

余生无奈,只能点点头,自己煞有其事的将皇元武引道这书房来,也是想套他的话,但他咬死不说,自己也毫无办法。心中却有了几分猜测,但却不愿向那个方向去想。

“余大哥,你修为高深,可能猜到宇辰身上的变化是从何而来?”皇元武话锋一转,说到了皇宇辰斗气变浅的事。其他事情他心中都有些把握,但皇宇辰斗气变浅这事,他却毫无头绪。

余生微微摇头,轻声道:“斗气忽然变浅的例子之前并未见过,我也不知是何原因。”说着,单手伸出,对皇宇辰道:“宇辰,手伸出来,让我探查一下。”

皇宇辰闻言,伸出一只手,被余生抓住。他忽然感觉一股浑厚的斗气进入自己的经脉,随着自己的斗气,慢慢流动起来。

忽然,余生面色一变,看向皇宇辰,惊讶道:“宇辰,你这斗气,怎么修炼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凝练的斗气

万维第一百三十三章:凝练的斗气余生这句话,问的皇宇辰明显楞了一下。什么叫怎么修炼的?

皇宇辰露出诧异的表情,看向余生,有些不理解。皇元武同样一脸疑惑,看向余生,不知他这问题从何而来。

余生松开抓着皇宇辰的手,一脸惊愕的看着皇宇辰,道:“你这斗气浑厚有力,生生不息,又如此凝实,不像是修士高级修为,一般武者修为都没有你的斗气厚重凝实,你是怎么做到的?”

皇宇辰微微一愣,自己之前修炼和战斗的时候,也感觉自己斗气比较厚重,使用起来有生生不息之感,但之前在苍茫山碰到的敌人往往要比自己强悍很多,再加之经常连续战斗,也没感觉自己比别人强多少,现在听余生一说,他自己心中仔细回想,好像自己在突破修士高级之后,全身的斗气都有了质的改变。

“我不知道是怎么变成这样的。”皇宇辰如实说道:“突破了修士高级以后,明显感觉斗气运转的速度更快了,斗气凝结的速度也更快。”

皇元武闻言微微皱眉,与余生相互对视一眼。两人都是修为高手,而且皇元武修炼的功法也是皇氏秘典,与皇宇辰一模一样。

皇氏功法有个特点,会把在武者级别才出现的洗精伐髓中的洗精提前到修士高级层次进行,这样的好处在于提前磨练经脉,经脉重组,这样在突破武者境界的时候会容易的多,也将突破武者境界之时洗精伐髓的痛苦分散,更修者更加容易的突破武者境界。缺点在于,一般的修士级别武者,往往扛不住重组经脉的痛楚,中途放弃。一旦中途放弃,后面想再突破修士高级,便难于登天。

提前洗精好处极大,扩展经脉,使斗气凝结更快,斗气比之其他同级别武者更加凝练,这都是皇氏功法的好处。

但皇宇辰这样,斗气总量比的上武者级别的,皇元武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过。

他的修为是武者中级,在他突破修士高级的时候,远远没有皇宇辰此刻的战力。

“难道……”皇元武眉头微皱,轻声道:“这也与混元阵有关?”

余生轻轻的摇摇头,没有说话。混元阵的威能他见识过,只是几道精芒射入体内,便让他重伤多年,直至突破武师级别依靠自然之力的精华才痊愈。对于混元阵,余生所知甚少。

“我不大清楚。”思索了一下,余生轻声道:“不过就目前来看,这些变化没有什么坏处,反而让宇辰小子成了修士高级武者中的佼佼者,他目前的战力,全力施展出来,怕是一般的武者中级都不是他的对手。”言罢,余生用异样的眼光看了皇宇辰一眼,面露微笑。

皇宇辰被这一眼看的有些发毛,他当然知道自己斗气和经脉是怎么回事,那是因为混元阵莫名其妙的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上,现在隐隐有和自己经脉连成一体的感觉。但这些话他绝对不能和大哥说,一旦说了,后面的战斗,皇元武绝对不会让自己参加,肯定会把自己藏在后方,让自己潜心修炼,留下火种。这是皇宇辰心中绝对不愿意的。

“宇辰,你修炼的过程中,可发觉有什么不妥吗?”余生虽然这么说,但皇元武心中还是有些担心,不由又问了一句。

皇宇辰摇摇头,道:“没感觉有什么不妥,只是现在吸收自然之力的速度更快,入定的时间也更快了,其他倒是没有什么。”

听皇宇辰这么说,皇元武才略微放下心来。皇宇辰虽为混元阵的阵眼,伴随天地异样而生,但他始终是自己最小的弟弟,皇宇辰有什么不妥,他还是十分在意的。

“既然没什么问题,那这件事看起来,也算是好事。”余生呵呵一笑,道:“宇辰小子,你现在的战力和年龄,在咱们祈天帝国,也算是拔尖的天才了,若日后有机会才加青年大比,你肯定会一鸣惊人的。”

“哎!”皇元武听余生这么说,赶忙道:“余大哥你同他说这些做什么,他又怎么会去参加什么青年大比。”

“多言了,多言了。”余生让皇元武一瞪,忽然发觉自己好像话多了,赶忙岔开话题道:“元武,你还有什么事要吩咐我做的,四城主集结,有什么需要特殊准备的吗?”

皇元武还没答话,皇宇辰却开口问道:“什么是青年大比?”

这个词汇他之前从来没听说过,在家里,无论是几个兄长,还是父王,从来没有人跟自己说过什么青年大比,看大哥若尤其是的样子,好像这事情非同小可。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皇元武瞪了皇宇辰一眼,道:“青年大比就是全祈天帝国十八岁以下青年的比试,跟你没什么关系,不要多问。”

皇元武越是这么说,皇宇辰心中越是好奇,全祈天十八岁以下青年的比试,那该是多宏大的盛会,怎么就不能让自己去?他刚要开口问,心中却忽然想到,现在天下已然大乱,父王生死未卜,与陛下一同被困内城,哪里还有什么余力组织青年大比。即便这是祈天最宏大的盛会,现在也不会有人有心情组织了。想到这,再看看皇元武铁青的脸色,不由又将道嘴边的问话咽了回去。

虽然并未开口去问,但青年大比这件事,却留在了皇宇辰的心中,他想着,以后若有机会,一定弄清这青年大比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要准备的。”皇元武见皇宇辰没再张口问这件事,心中忽然松了口气,冲余生回道:“不过余大哥这几天要调集一下军粮,统计具体数字出来,有备无患。”

余生轻轻点头,心中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皇元武这次过来,肯定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不过现在他既然不说,也可能有他的道理,自己也不好多问。

“你放心,粮库充盈,现在就算再装备二十万人马都足够,你要是想要新军,关心的不是粮草,还是要问问叶前辈和刘前辈,他们那面兵甲军士齐备,粮草不是问题。”余生略作思考,轻声回到。

皇元武点头,冲余生一笑,道:“余大哥你不必紧张,父王也不曾有令让增加新军,我让余大哥检查军粮,也只是想知道现在的具体数字罢了。”

余生回以微笑,没有说话,却是心知肚明。他和皇元武从小一起长大,皇元武是什么秉性,他一清二楚。现在就算杀了他,他肯定也不会和自己说的。但这之前的种种布置,能肯定的是,发生的事情,绝对不小。

皇元武说完这句话,三人静静的坐在椅子上,默默喝茶,很长一段时间,无一人说话。四周一边寂静,只能听见院内树梢上,几只飞鸟轻轻鸣叫,院外,清晰的蝉鸣,和这飞鸟的叫声,成了此刻全部的声音。

半晌,皇元武慢慢的将手里的茶喝完,站起身,冲余生道:“余大哥,今天长途跋涉,现在有些累了,带我去休息吧。”

余生闻言,也将茶杯放下,冲皇元武笑笑,没有说话,上前几步,打开房门,走了出去。皇元武跟在余生身后,回头看了皇宇辰一眼。皇宇辰趁这个功夫,一口将茶杯中的茶喝光,又顺手拿了一个苹果抓在手中,这才跟上两人脚步,出了余生的书房。

此时,天色已晚。城主府后院,一片寂静。

方才此起彼伏的蝉鸣,现在已消失,树梢上的飞鸟,也不知飞向何处。

余生带着皇元武二人,穿过狭长的走廊,又进了后面的一处院落。

这里明显比起之前,还要安静许多。

一道悠长的青石小路,连着不远处一座木屋,这木屋看似不算太大,与前厅和后院的正房想必,要小上很多。

道路两旁,青草鲜花,绽放正艳,清香扑鼻,明显是有人长期打理。

整个院落安静祥和,整洁干净,一进来,便让皇宇辰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顺着小路,走到木屋前,余生推开房门,回头对皇元武道:“你俩今天就睡这里吧,之前老王爷来的时候,经常睡在这。”

皇元武向里面探了探头,不由对余生道:“余大哥,我来你这可好多回了,这个院子,我还是第一次来。有这么好的地方,怎么早不带我过来?”

“这是给老王爷专门准备的。”余生横了皇元武一眼,道:“你以为我是让你进来睡?不是看在宇辰的面子上,你哪有这么好的待遇。”言罢,径直走了进去,皇元武无奈的看了皇宇辰一眼,皇宇辰报以开心的微笑。皇元武耸耸肩,跟着余生,进了木屋。

屋内布置,简约大方,外面看似不大,里面却五脏俱全。正厅卧房,书房餐房,一应俱全,所有家具都是东王喜好的红木,看来余生的确费了一番功夫。

几人坐在客厅中,皇元武左右打量这木屋,墙壁上挂着壁灯,轻纱罩烛,照的屋内灯火辉煌。屋内雕梁画栋,倒是有几分东王府的意思。

“余大哥。”皇元武左右看看,冲余生道:“你还真是下了一番功夫,这处处布置,都有几分东王府的意思。”

“即像东王府,又不是东王府。”余生嘿嘿一笑,道:“为了让老王爷睡的舒服,自然是要下一番功夫的,哪能想对付你似的,随便一个房间就打发了。”

皇元武白了余生一眼,面带微笑。

余生又嘿嘿一笑,站起身来,道:“屋内什么都有,若想喝茶,自己去烧水,点心干粮都在后面。你俩在这的过程中,我不会让任何仆从过来的。”说着,余生抬腿向外走,走到门口,又回头对皇元武道:“你俩在这先藏着,要是肖前辈来了,我派人通知你俩。不过肖前辈不知道这后院,先藏好,等叶前辈到了,肖前辈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了。”

言罢,余生转头,将门关上,走了。

皇元武与皇宇辰对视一眼,一脸无奈。

皇宇辰拿出刚才拿来的苹果,咬了一口,看着大哥,一脸笑意。

第一百三十四章:困境

万维第一百三十四章:困境“大哥。”皇宇辰咬了一口苹果,咀嚼几下,咽下肚去,对皇元武道:“你怕是心里害怕,过几日肖前辈到了,要往死揍你吧。”

皇宇辰自到了东宣城,之前提着的心,放了下来,也没有前面那种全神戒备的感觉了。之前可能是对其他几个城主不太熟悉,自己还要隐藏身份,神经一直吊着。见了余生之后,这人显然知道自己的身世,自己也不用藏什么,况且他还救过自己一命,一见到余生,皇宇辰心中就有一种很自然的亲切感,这感觉说不清楚,就是看着舒服。

“哎……”皇元武听皇宇辰这么说,不由叹了口气,回身坐下,想到之后肖一搏要找自己算账的事,不由一脸无奈,道:“我就盼着叶前辈能早到一步,有他主持大局,肖前辈也不能太不给我这个小王爷面子。”

“嘿嘿。”皇宇辰几口把手中的苹果吃完,看着皇元武一脸无奈的苦笑,心中忽然有些戏虐,自己从不知道大哥会这么怕一个人,这世上恐怕除了父王,也就这肖城主能让大哥惧怕三分。

“大哥,你也不用太害怕。”皇宇辰有些戏虐的道:“余大哥给找的这处院子十分隐蔽,就算肖前辈提前来了,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这。”

“你小子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皇元武被皇宇辰这句话气笑了,指着皇宇辰道:“你名义上可是我的副将,到时候我命你誓死护我,你看肖城主先打谁。”

“额……”皇宇辰让大哥这一句话说的一时语塞,自己想了想,好像真是这么回事,如此看来,自己和大哥一起住在这院子里,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转口便道:“没事,明天我让余大哥给我找一间偏房住着,跟将军你隔开,这几天多避开你,肖前辈来的时候我不在旁边,也就没法听令了。”说完,皇宇辰以为这计策天衣无缝,嘿嘿一笑。

“呸!”皇元武呸了一声,站起身来,上前就给了皇宇辰脑袋一下,方才为了吃东西方便,皇宇辰早将头盔取下,一直抱在怀里,进了这屋子就顺手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了,没有头盔的保护,这一下实实的打在他的头上,生疼,不由嘴巴一咧,看看皇元武,不说话了。

皇元武敲了皇宇辰这一下,又一脸戏虐的看着皇宇辰,看他那吃瘪的样子,不由微笑道:“让你小子调侃我。”言罢,转身坐下,又张口问道:“自此带你出来已有几日,见了几个城主,说说吧,有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皇宇辰摸了摸头上被打的地方,皇元武并未用力,此刻已然不疼了,这才回道:“只是初次见了几个城主前辈,后面大哥你要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况且他们之前叱咤风云的时候,我还不记事呢,这次还是第一次见,没想法。”

“装。”皇元武瞪了皇宇辰一眼,道:“你再给我装?你小子心里有几把算盘,我还不知道?你肯定把几个城主在东王府的地位,和父王与我的关系,以后能派上什么用场,在心中权衡了很多遍了,还跟我说没想法,你没带脑子出来?”

皇宇辰闻言嘿嘿一笑,搓了搓手,但没说话。自己确实在脑海中想了许多几个城主的事,但有很多地方没想清楚,至于以后能排上什么用场,自己也没想过,毕竟自己还是个沙场新人,如何能跟大哥相比。

皇元武见皇宇辰并不说话,轻笑了一声,随即叹了口气,道:“这次出来,集结四城主,也是为了日后之事着想,与叶前辈说了父王的事,他能出山去说服飞地首领尽快投降,已算是完成一半了。”

皇宇辰见皇元武眉头皱起,也不自觉的收起了方才的心情,眉头微微皱起,想起父王被困的事,自己也是心焦,看大哥有说这件事的苗头,赶忙问道:“大哥你到底是怎么布置的?连我也不能说吗?”

皇元武摇了摇头,轻声道:“不是不能与你说,只是有些事情大哥也没想清楚,形势复杂,父王传回的消息太短,从其中分析不出什么有效信息来,目前也只能严加戒备,等永宁和阳晖回来,才能有具体的动作。”

“那我们就这样干等着?”皇宇辰眉毛一凝,问道:“大哥,方才余大哥也说了,现在我们东王府拉起二十万人马根本就不费什么事,现在为何不拉起人马直奔皇城,先把父王救出来再说!”

“还想着救父王吗……”皇元武看了皇宇辰一眼,表情有些悲切,轻声道:“时间过了这么久,父王和陛下一起被困内城,现在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若是父王脱困,即便无法逃回驻地,此刻也应会有消息传回来。现在……父王怕是已经不在了。”

皇宇辰听大哥这么说,呼吸忽然有些沉重,这么浅显的道理,他自然能分析的出来,只是自己从心底不愿去相信,也不愿面对这个事实。在他心中,父王如同一座山峰,高不可攀,是他最大的避风港,庇佑了他十六年;现在让他相信这山峰已然崩塌,他是死也不愿相信的。

“无论如何,父王被困内城是事实。”皇宇辰情绪忽然有些激动,道:“大哥,你想着保存实力应对劫难我能理解,但你也不能不想着去救父王!还有其他三王,父王有事,就是他们挑唆的!还有杨澜!”皇宇辰说着,心中气愤异常,现在虽并未得知父王消息,但他每每想起之前回忆,心中的怒火就压制不住。

“你以为我不想?”听皇宇辰这么一说,皇元武火气也上来了,这几天他的压力,比之之前十几年积累下来的都多,瞪着皇宇辰,道:“你以为我不想现在就拉起人马冲上去,将帝都平了,将父王和陛下救出来?你就不动动你的脑子想想,父王带去二十万子弟兵,现在也是音讯全无。父王最后传来的消息,不是让集结兵马立刻前去,而是枕戈待旦,誓死复国。你明白这八个字的意思吗?”

皇元武说到后面,声音很大,此刻怒目圆睁,瞪着皇宇辰,气息也有些乱了。

被皇元武这么一吼,皇宇辰心中怒火忽然消散了,他看着自己大哥的样子,觉得心中有些心疼。自己方才说的话是有些太孩子气了,要说对父王感情最深的,还不是自己,是大哥。

自己大哥皇元武自十六岁开始,便跟着父王征战天下,如今已过十几年光阴,无数次刀光剑影,险象环生,皇元武看着自己的父王一点一点打下了这诺大的疆土,看着自己的父王头发胡须慢慢变得斑白,看着皱纹,慢慢爬上父王的面颊。父王出事,第一个着急要去救的,肯定是大哥皇元武。

但他却安排了另外两个哥哥外出探查消息,自己像个没事人一样巡视二十城,见了几个城主也都不动声色,谈笑风生,一点不提父王被困的事。心中还要权衡利弊,演算后面要发生的事,东王府几百万百姓,此刻全部系他一身,他此刻承受的压力,远远不是皇宇辰能想象的。

自己大哥顶着这么大的压力,还时不时的逗自己,让自己开心,别去想这些烦心事,可自己却找个由头就冲大哥发火,皇宇辰心中觉得此刻自己就像一个混蛋,完全体会不到大哥的心情。

“大哥……”皇宇辰心中怒火全消,语气也便的柔和了许多,轻声道:“你别生气,我……我不是有意这样说的,也没有不信大哥的意思。”

“哎……”皇元武深深叹了一口气,道:“我没想你能理解大哥的处境,此次带你出来,到底是对是错,现在我也没法评论。只是……父王的事,事关重大,消息没有明确之前,绝对不能轻举妄动,现在这种时候,牵一发动全身,若一步走错,便会万劫不复!”

皇宇辰上前一步,坐在大哥身边,轻声道:“是小弟的错,不应该把父王被困的火发在大哥身上,现在的情形我清楚,大哥你目前做的,也是最正确的。”

心中虽然焦急万分,但皇宇辰也明白,现在集结兵马杀上去,若不破帝都,东王和陛下还都活着,那皇元武便背上了叛逆之名,也导致所有东王治下军士和百姓,都背上叛逆之名。若破了帝都,而父王和陛下尽皆死于非命,那外面的其他三王,便会说皇元武造反,攻破帝都,杀了父王,杀了陛下,意图直指祈天江山。

无论怎么选,现在出兵前去帝都,都是师出无名。若围了帝都,杨澜就会以皇帝的名义拼死反抗,并发出帝王集结令,那时所有祈天天下的英雄豪杰,黎民百姓,都会以为东王反叛,到时别说是救父王,恐怕自身也难保了。

现在最好的办法,便是集结力量,按兵不动,并快速寻找后路,以图来日。而皇元武,正是这么做的。

皇元武伸出一只手臂,将皇宇辰搂入怀中,轻声道:“小弟,不到万不得已,你不要上战场,以你的资质,最多十年,便能突破武师层次,及以时日,达到尊者级别也不无可能,若此次复国失败,有你在,我们就还有希望。”

皇宇辰闻言,轻笑了一声,并没有生气,而是道:“大哥,小弟自小接受的熏陶,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临战怯逃,违背我的本心。修行之事,应顺应天意,顺从本心。若这时我避了,日后别说是尊者级别,就算武者,都很难突破。大哥你自然懂的,也不用我多说了。”

皇元武苦笑一下,没再说话。这些道理他当然明白,这次带皇宇辰出来,也有这方面的意思。但从他心底来讲,他并不希望皇宇辰上战场,若有什么闪失,真的是天大的遗憾。

兄弟二人都没再说话。

墙壁上的烛火缓慢跳动,照的屋内影影倬倬。

外面,银光遍地,一轮圆月,挂在长空之上。

长夜漫漫,今夜,怕是个不眠之夜。

第一百三十五章:咒印大师

余生回到前院,此刻前厅已经被收拾妥当,被皇宇辰一拳打出的一地狼藉此刻被收拾干净,前厅的门也按上了。

屏退了左右仆从,余生坐在自己的卧房内,眉头紧皱。今日皇元武到来,明显是事关重大,但他却什么都不说,还让自己检查粮草。

余生越想越觉得不大对劲,他有心想拍出几队斥候前去探查,但又怕坏了皇元武的布置,心中很是焦急。

按照正常情况分析,最近这段时日,发生的最大的事便是东王带兵平叛,只是这次平叛,却未带几个老将,身边只有一个修为不高的宁乙,若陷入困局,被三王的军队合围,也是险象环生。

他猜不到东王现在的处境,毕竟无论怎么想,东王也不能只带少量人马前去内城,除非帝王急诏,否则没这个可能。

左思右想,觉得不大对劲,但自己又不能有什么动作,这着实把余生弄得有些憋闷。

外面,一片寂静,银芒撒地。城主府的仆从们几乎都已入睡,只有一两个守夜人,房间的烛火还亮着,微微的烛光散出,和这满地的银光遥相呼应。

忽然,一个黑影在城主府一闪而过,无声无息,划过院中的草坪,瞬间钻入城主府前厅。

盘膝而坐的余生,此刻正在思考今日的事情,忽然眉头一锁,他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丝气息,一丝不属于城主府任何人的气息。

但他没有任何动作,全身感官全开,瞬间笼罩了出去,拥有武师修为的他,感官异于常人,高出普通武者数倍,这城主府内,一丝一毫的异常响动,都逃不出他的感觉。

黑影速度飞快,钻入正厅,直奔后院,冲着余生的书房而来。

余生睁开双眼,双目射出精芒,身影一动,好似一阵清风,消失在卧房中。

那黑影来到书房前,轻轻的推开书房的门,未发出任何声响,一个闪身,钻了进去。

清风袭来,余生的身影出现在书房门口,面沉似水,眉头紧皱。

这黑影进了书房,直奔余生书桌,上前一阵翻找,好似在寻找什么。余生缓步进入书房,安静的站在书房内,看着这黑衣人在书桌上翻找,不发一言。

到现在,这黑衣人竟没发现余生已然进了书房,而且在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

翻了半天,在书桌的下面,找到一个暗格,黑衣人轻轻在上面敲击了一下,暗格弹出,一个巴掌大的印信出现在暗格中。黑衣人明显一喜,目露精芒,伸手抓住这印信,刚要往外拿。

“朋友,一声不响的就来拿我印信,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余生的声音很低,但在这寂静的环境中,如同一声响雷,惊得黑衣人目瞪口呆。

余生语气平缓,但从这平缓的语气中,黑衣人读出了浓浓的杀意。

一时间,他愣在当场,余生何时出现在书房的,他竟毫无察觉。

忽然,黑衣人单手一动,将余生的城主印信拿在手中,身形一闪,直奔一旁的窗户而去,想直接撞开窗框,逃脱出去。

余生哪里会给他这样的机会,身形一动,一掌拍出,直冲这黑衣人面门而来,阻碍了他前进之路。

黑衣人目光一寒,身体在空中诡异扭转,竟在余生一掌拍过之时问问落地,顺势借力,直奔正门而去。

余生眉毛一凝,心道这人身法倒是诡异。淡红色斗气微微闪过,一个健步,直冲过去,速度比这黑衣人要快上一截,在他之前,挡在门口,又是一掌,裹挟微风,直冲黑衣人拍去。

黑衣人的身影再次出现诡异变化,在余生这一掌拍在自己身上之前,全身竟变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身体极力压低,勘勘躲过了余生的攻击,从地面上滑行而过,飞快站起,要从余生身侧夺路而逃。

余生目光一寒,单手快速挥动,红芒乍现,速度极快,一把抓向这黑衣人,黑衣人连躲余生两次攻击,此刻威势已弱,见余生一把抓来,心中一急,伸出一手,竟隐隐有意思电芒闪现而出,直和余生对了一掌。

只听“轰”的一声脆响,一掌过后,这人竟借力,飞出了一丈多远,此刻已然到了书房面前的走廊之上,在地上滚了一圈,顺势起身,再次落荒而逃。

余生双眉紧皱,立刻施展身法追了上去,方才与这黑衣人对了一掌,此刻手掌竟隐隐有些发麻,心中觉得有些诡异。

二人在城主府闪转腾挪,若论速度,这黑衣人万万不是余生的对手,但他凭借诡异身法,数次躲过余生攻击,一时半会,余生也无法将其生擒。

皇元武与皇宇辰正在房中静坐,忽然听见一声脆响,这声音像极了两个高手对轰的声响。瞬间,兄弟二人一同睁眼,相互对视。

没有任何言语,两人身影飞快,瞬间便出了房门,直奔前院声音发出之地,快速而去。

黑衣人虽身法诡异,但单从速度上,要比余生差了一个级别,被余生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但凭借诡异身法,一次次躲过余生追击,二人此刻在城主府后院,闪转腾挪,速度飞快,却未发出什么声响。

方才一次对轰,说起来好像声音很大,其实并未有太大声响传入前院,大多数仆从都在熟睡,并未有人因此醒来。

皇元武与皇宇辰赶到后院的时候,只见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在院中闪转腾挪,速度飞快。那黑衣人明显想逃出生天,但速度赶不上这白衣人,只能被困在此地,凭借诡异身法躲避抓捕。

皇元武面色一沉,此地乃是东宣城城主府,重中之重之地,忽然进了外人,肯定没安什么好心。他看了皇宇辰一眼,没有说话,身形一闪,加入战团。

皇宇辰眉头紧皱,余生速度比这黑衣人快出一个档次,但却久久不能将其抓捕,这黑衣人身法诡异,每每在最关键时刻,身体总能做出超出想象的动作,躲开余生的攻击。皇元武身形一闪,加入战局,与余生前后一起,包夹这黑衣人。

又有一个高手加入战局,黑衣人明显有些捉襟见肘,躲开余生的攻击,下一刻,皇元武的攻击便呼啸而至。方才与余生之间,他还能闪转腾挪,虽逃不出去,但也能应付,但加了一个皇元武,此刻他只能凭借身法勘勘躲避攻击,却无法再逃遁。

三人身影极快,在后院你来我往,若不是余生和皇元武想要抓活口,就以这黑衣人的修为,怕是早就横死当场了。

皇宇辰快速运转斗气,淡黄色的气息飞快笼罩他的双拳,心中默念口诀,轻喝一声:“舞天困龙!”只见双手直接忽然出现一道淡黄色的绳索,皇宇辰将这绳索猛然一抛,直奔黑衣人而去,速度极快,电光火石。

此刻这黑衣人刚刚躲开余生的攻击,正要去躲皇元武的重拳,却忽然听见一声轻喝,猛的抬头,却见空中一道淡黄色的光圈向自己扑来,速度极快,心中大骇,立刻就要施展身法躲避,但为时已晚。

舞天困龙形成的淡黄色光圈直接笼罩在黑衣人的身上,皇宇辰紧紧抓住手中斗气凝结而成的绳索,黑衣人拼命挣扎,让他体内斗气汹涌澎湃,此人修为,肯定在武者以上。

见黑衣人被舞天困龙术法治住,余生立刻上前一步,红色斗气凝结而出,冲着这黑衣人脖颈,猛然一砸。

皇宇辰忽然感觉压力消失,这黑衣人浑身一软,昏死过去。

“呼……”余生出了一口气,看看皇元武,若不是他们兄弟前来帮忙,自己怕还是要费一番功夫,才能将这人擒住。

皇元武上前一步,踢了这已经昏迷的黑衣人一脚,轻声问道:“余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余生摇了摇头,蹲下身去,在这黑衣人怀中摸索几下,从里面将自己的印信取出,递给皇元武,感觉他怀中还有其他东西,又伸手去摸索。

皇元武接过余生递来的城主印信,看了一眼,眉头忽然皱起,思绪万千。皇宇辰散了舞天困龙术法,也走上前去,看了一眼黑衣人,又看了看皇元武手中的印信,心中一惊。

余生在这人怀中摸索了几下,从里面逃出两章黄色纸张,放在手中一看,上面画着复杂的咒印,此刻还有淡淡电芒闪现。

“这人……”余生看了一眼纸张,将其递给皇元武,低声道:“深夜到我府内,偷取我印信,不知是何用意。”

皇元武接过两章黄纸,仔细一看,眉头紧皱,直接将其递给皇宇辰。上面刻画的是阵法符咒,自己看不懂。

皇宇辰接过,低头查看,心中一惊,这纸张上分明就是兑字诀刻画的咒印,手法娴熟,咒印极其自然,加之上面不时闪现的电芒,愈发让他心惊。

“这……这是兑字诀刻画的咒印,加之特殊斗气催动,爆发出来,威力极大。”皇宇辰轻声道:“刻画这符纸之人,阵法能力远在我之上。”

“远在你之上?”皇元武闻言心中一惊,皇宇辰是混元阵阵眼,对于阵法的亲合度与生俱来,只修炼了十余年的时间,东王府治下的阵符师就没人能比了。现在皇宇辰说刻画这符咒的人,能力远在他之上,怎能不心惊。

皇宇辰点了点头,道:“我现在只能熟练使用垦字诀咒印,完全达不到兑字诀的要求,也做不到将一个完整的术法刻画在符纸上,这制作符纸之人,能力惊天。”说着,他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符纸,心中惊骇万分。他对自己的战法能力很有信心,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也只见过一个比自己强的,那就是苍茫山的欧阳建茗,但在这东王府,无人能出其左右。

现在看这符纸,上面刻画的咒印,手法,以及对阵法咒印的理解,制作之人的能力,怕是比起欧阳建茗来,也不会弱。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余生目光一凝,上前一下将这黑衣人扛在肩上,脚步飞快,皇元武和皇宇辰对视一眼,赶忙跟上余生脚步。

三人,消失在后院中。

第一百三十六章:雷属性

出了后院,余生脚步飞快,带着皇元武与皇宇辰两人,快速穿过走廊,来到一处凉亭边,在这亭子边的一块岩石下,轻轻拨动一个开关,只听一声轻响,凉亭的一处青色条石发出轻微响动,竟缓缓消失,露出下面一条深幽的洞来。

余生没有说话,直接顺着洞口下去,皇元武看了皇宇辰一眼,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跟上,皇宇辰也赶忙跟了上去。

洞内一片漆黑,余生在左右的岩壁上摸索了一阵,好似又打开了什么机关,一声轻响过后,身后的条石慢慢升起,将之前进入的洞口挡住,洞内两侧岩壁上,忽然亮起几盏壁灯,借着壁灯的烛光,皇宇辰向前望去,只见这是一条狭长的通路,向前不知道通向何处。

皇元武明显不是第一次到这洞穴中来了,见到这番情形,一点都没有惊讶,反而催促余生,快向前走。

余生扛着黑衣人,几人快步向前走。这通路看着狭长,其实并不太长,走了没多远,便出现一座石室,说是石室,这里看起来,更像一座地牢。

从狭长的通路出来,面前便是一座不小的石室,四周皆有壁灯,烛火跳动,照亮了整个石室。

这是一个四方形的空间,周围四处,都有用精铁打造而成的囚牢,整个石室潮湿阴暗,散发这一种腐朽的气味。

余生上前几步,将一个囚牢的铁门打开,将黑衣人扔了进去,然后运转斗气,红芒乍现,快速在他全身连点数下,这才走出囚牢,将铁门关闭。

皇元武与皇宇辰坐在石室正中,这里有几张简易的桌椅,上面已落满灰尘,看样子这个地方,已经很久没人使用过了。

余生走过来,坐在皇元武身边,眉头紧锁,看着囚室中昏迷不醒的黑衣人,一言不发。

皇元武思绪飞传,这人深更半夜跑到东宣城城主府偷取印信,怕所图不小,不由也是眉头紧皱,思绪飞转。

皇宇辰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两张符纸,陷入深思,符印之术他当然听过,只是现在自己还没办法施展,且这种术法本就极其稀少,现在亲眼见了,难免有些惊异。

符印之术,就是将原本刻画在固定地方的阵法,刻画在符纸上,这对施术者要求极高,不但要对所有战法咒印极其熟悉,对阵法的亲和度要求也是及其严格。单从这符纸来说,一般的纸张肯定不能用来刻画咒印,因为纸张脆弱,抵挡不住咒印带来的威能,所以刻画符纸所用的纸张都是特制的,融合了几种凶兽的内皮,反复凝练,才能制作而成。

但这符纸的制作就是一道极其复杂的工序,但和刻画符纸比起来,却还是简单。

完成的符纸上,都是一个完整的阵法,一般来说,要刻画一个完整的阵法,使其达到想要的效果,咒印的数量最少不少于七个。皇宇辰之前经常使用的破解幻术的术法,便是其中一种。用斗气在空中快速凝结咒印,并瞬间爆发,这已极其不容易了。

若要将咒印刻画在小小的符纸上,对咒符的要求极为苛刻,最起码也要精通兑字诀,高等字诀凝练更为困难,需要的阵法亲和度更高,且组成阵法的咒印要一笔而成,中间不能有丝毫断档,否则功亏一篑。单这一点,就需要成千上万次的练习才能做到。皇宇辰能做到在空中熟练的凝练阵法,本是因为他伴随阵法而生,与咒印阵法的亲和度极高,加之勤奋练习,这才能使用简单的阵法。

但刻画这符咒之人,竟能将一个完整的阵法刻画在符纸之上,此人对阵法的亲和度,对符咒使用的熟练程度,都远远在皇宇辰之上。

“刚才那人与我对过一掌,像是雷斗气。”半晌过后,余生低声说了一句。

“雷斗气?”皇元武有些惊讶,有看了看仍在昏迷之中的黑衣人,随即摇了摇头,道:“这人使用的肯定不是雷斗气,不然只凭我们几个,是断断抓不住他的。”

雷斗气,是斗气的一种,修炼极为艰难,普通的修者盘膝入定,吸收天地间的自然之力进入体内,便可化为斗气。而雷斗气的修炼却要复杂的多,排开需要专门的功法和特殊的雷属性体质外,凝练雷斗气,却需要在电闪雷鸣之时修炼,吸收天地之间的雷属性气息,进入身体,转化成斗气。天底下哪有每天都电闪雷鸣的天气。

雷斗气是众多特殊斗气中威力极大的一种,修炼虽艰难,但若能达到修者高级层次,便可身形化雷,速度如同雷芒,瞬息而至。攻击如同雷神降世,决不是一般武者能抵挡的了的。

“他自身肯定不是雷斗气的修炼者,能使用雷属性的功法,看来与这符纸有关。”余生看了一眼皇宇辰手中的符纸,幽幽道。

皇宇辰抓着两张符纸,上面的咒印他已经看了很久,咒印他虽然认识,但上面刻画的阵法,他却从来没见过。这符纸上时不时闪现而出的电芒,却有些印证了余生的猜测。

“宇辰,我们对阵法都不熟悉,你说说看,这符纸,到底有什么奥秘。”皇元武闻言,也看了皇宇辰一眼,双眉紧皱。

皇宇辰轻呼一口气,拿出一张符纸抓在手里,调用全身斗气,慢慢向这符纸靠近,缓缓进入符纸。

忽然,一道电芒闪现,一股极大的威能传入皇宇辰的手中,光芒四射,这光芒耀眼,照亮了整个石室。

皇宇辰心中一凛,赶忙单手向前挥出,一道白色的光芒呼啸而出,一闪即逝,只听“轰”的一声脆响,直接打在不远处的墙壁上,那墙壁,竟被这一击,轰出一个窟窿来。

灰尘弥漫周围,呛的皇宇辰咳嗦了几声,在低头去看手上的符纸,这符纸已然化作黑灰,从自己的指缝中点点落下。

皇宇辰眉头紧皱,看看这灰烬,再看看不远处被这符纸一下轰出一个窟窿的墙壁,有些惊骇。这符纸的威能,竟能达到如此,真是骇人听闻。

“这一击,几乎相当于武者高级。”皇元武也看了一眼墙壁,轻声道:“我若想将墙壁打成这样,也要使出全力。而这符纸,却能轻易做到,真是匪夷所思。”

“这符咒刻画异常精妙,我无法参破。”皇宇辰如实道:“不过这符咒威力惊人,只需少量斗气灌入便可激发,刻画咒印之人……”

“哼。”余生忽然哼了一声,道:“祈天境内,这样的阵法大能,屈指可数,只有那么寥寥几人,无一不是隐居山林宗派之中,没有一个加入帝国军队的,现在看来,这符纸,怕是出于他们中的其中一个之手。”

皇元武闻言,轻轻点了点头,眉头紧锁。事情的发展好似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这阵法大能刻画的符纸,怎么会到了这样一个黑衣人之手,这黑衣人又是谁?

“不管怎么说,半夜到东宣城来,偷我印信,手中还有这样珍贵的瞬发符纸,此人的来历,怕是极深。”余生说了一句,又看向皇元武,道:“元武,你现在还不想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皇元武仍然没有说话,只是轻声叹气,看向余生的眼神有些纠结。

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打乱了他的布置,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黑衣人,必然属于其他三王之一的阵营,或者是杨澜的人。这人来东宣城偷取印信,其目的,呼之欲出。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事的时候。”皇元武道:“既然这人能潜入东宣城城主府偷取印信,其他几城,怕也同样有此遭遇。”

“想来也是如此。”余生点了点头,道:“不过即便现在派出快马前去提醒,怕也是来不及了。”

“以其他几位前辈的修为,只要印信在府中,不会轻易被人取走,就怕……”皇元武想到一个人,让他有些头疼。

“怕是肖前辈生了你的气,什么都不管直接过来吧。”余生看了皇元武一眼,道:“你也不要担心,肖前辈的脾气大家都知道,他那个城主印信,基本就是个摆设罢了。”

“话虽如此,但毕竟是帝国授予的印信,若真的丢了……”皇元武有些头大,想着这后面可能的一系列后果,便有些头疼。

余生摆了摆手,道:“无妨,这无非就是三王的小伎俩,正面打不过咱们王爷,想在后面动手罢了。即便他们拿走了城主印信,也无法调用东王府的资源。东王府资源想出东王府范围,除了城主印信,还要东王印信,陛下的调令,不然是绝对没有可能的。”

“敌人这次目的明确,就是冲着印信来的,而且也只派了一人。”皇元武皱眉道:“这人看着修为不高,但却一身诡异身法,十分难缠,他们的目的只是偷取印信,暂时却想不到还有其他什么目的。”

“遭!”余生听完皇元武这句话,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从椅子上站起,三两步来到囚牢边,一下打开囚牢,一把拉起那黑衣人,只见这人面色铁青,嘴角流出诡异的泡沫,再探鼻息,此人已然没了气息。

“该死!”余生忽然有些懊恼,一把将这黑衣人仍在地上,转身出来,对皇元武道:“少算了一步,这人口中藏有毒药,一旦被抓立刻咬碎,此刻已经死于非命了。”

皇元武闻言,站起身,叹了口气,轻声道:“余大哥不必自责,对方既然能这么做,肯定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即便这人不死,我们也问不出什么。”

余生摇摇头:“方才我力道控制的精准,这人应会昏迷一个时辰左右,却不想这么快就苏醒了。”

“他有可能是来之前就吃了什么毒药。”皇宇辰此刻在一旁插话道:“他中了舞天困龙,又被余大哥打昏,肯定是没有余力再做别的。”

“无论如何,此人现在也没什么用了。”皇元武看了黑衣人一眼,转头对余生道:“出去吧,这人暂时就留在这,明天叫人来看看,是不是提前就吃了毒药。”

言罢,皇元武径直向外走去,皇宇辰看着大哥的背影,一种萧瑟的感觉,传上心头。

第一百三十八章:君臣

皇元武对皇宇辰说了这句话,转身站起。现在,皇宇辰才来得及看面前的形势。

皇元武站在自己身前,皇宇辰定睛看去,却发现两人早已脱离了这屏障的包围,此刻正站在城主府后院的花园中。

那五面围拢的屏障,此刻已有一块被打的细碎,早已消失不见。而剩下的几块屏障,却还在慢慢向中间移动,中间的空间,已所剩无几。

显而易见的,若在等上片刻,屏障内的空间变小,那时自己再想施展咒印已是不太可能,况且祈天断龙拳的威势极大,直接打在这屏障之上,光是反震之力,在这狭小的空间之中,也是他二人承受不了的。

皇宇辰长出一口气,想从地上起来,但努力了几次,也没有成功。无奈只能作罢。

方才他快速刻画上百道符咒,有施展出现在他无法熟练使用的高级阵法,光是刻画咒印,便已让他斗气消耗殆尽,后面再让咒印爆发,又强行调用斗气,上去堵住豁口。这一系列透支体力和斗气的动作下来,他此刻还未昏迷,已是意外了。

好在,在皇宇辰拼命阻碍之下,围困两人的屏障被破开,没有了四周屏障的围困,剩下的,交给皇元武便好。

皇元武此刻面色肃然,踏前一步,全身气势涌起,不怒自威。

这时,一声轻微的响动传来,一旁的阵法已然合拢,在空中凝结成一道淡红色的墙,瞬间瞬间消散。

那黑衣人被方才的断龙拳震出几丈开外,此刻正慢慢的从地上爬起,看向皇元武,目露精芒。

“真没想到,小王爷身边竟跟着一个阵法高手,而且还是个少年。”这黑衣人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用他那尖刻的嗓子继续道:“不过即便破了五合阵,小王爷你还是要交出印信。”

“哼。”皇元武冷哼一声,道:“印信就在本王身上,要取,你大可来试试。”

“印信……现在到不是重中之重了。”黑衣人的眼神忽然看向皇宇辰,身影一动,脚踏地面,一个健步便向皇宇辰冲来。

皇元武心中一惊,运转斗气,立刻迎了上去。

“先击杀这个小子!印信的事可以暂缓!”黑衣人忽然大喊一声,双手凝拳,轰向皇元武,看他斗气颜色,红中透黑,却不知修的是什么斗气。

皇元武斗气凝拳,与黑衣人轰在一处,自己并未觉得怎么用力,这黑衣人便口吐鲜血,猛然向后飞去。

“如此不堪一击!”皇元武眉头一皱,再次上前一步,单拳挥出,一道淡红色拳印脱体而出,正中这黑衣人身体,黑衣人再喷出一口鲜血,猛然倒地。

在这一瞬间,皇宇辰忽然感觉周围传来阵阵凉意,他猛然抬头,却见三道黑影同时扑向自己,手中寒芒忽现,直奔自己面门而来。

心中顿时大惊,想要躲闪,但此刻全身气力已然消耗殆尽,从地上站起身都无能为力,又哪有力气躲开攻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却忽然听见一旁地牢入口,一声巨响传来,洞口的条石被大力击打的飞了出来,随后而来的,便是一道红色身影。

这身影直接落到皇宇辰身前,单手向前一挥,红光一闪而过,面前几人被这红光笼罩,整个人立刻飞了出去,跌倒在一旁的花园中。

皇宇辰抬眼一看,面前之人,不是余生,还能有谁?

“该死的!”余生站在皇宇辰身前,双目元睁,心中怒气冲天而起,骂了这么一句,上前一步,直奔被击飞的几个黑衣人而去。

皇元武这时来到皇宇辰身边,看余生已然破开封印杀了上去,心中松了一口气,冲余生喊道:“一个不留!”

“末将尊令!”余生在空中回了一句,身影落下,一拳打向其中一个黑衣人,一听“轰”的一声,这黑衣人竟被余生一拳打的爆裂开来,全身血液肌肉四散而开,溅的到处都是。余生身形不停,立刻奔向另外两人。

另外两个黑衣人刚被余生斗气击飞,此刻才从地上爬起,便看到同伴被一拳打碎,心中惊骇万分,哪里还有丝毫的反抗意识,立刻就要转身逃窜。

可他们又哪里逃的掉?被余生尽数追上,一拳一个,瞬间,两人也被余生一人一拳,打的整个身体被打成碎肉,散落一地。

瞬间击杀三人,余生站在原地,呼呼喘气,心头怒火还未消散,左右再看看,却也看不到任何一个活着的敌人。

这院中,此刻除了皇元武等三人,就只有一个不知死活的黑衣人,被皇元武打的口吐鲜血,躺在地上,生死不明。但城主府的仆从们,却一个也没出现。

“该死!”余生大骂一声,转过头来,上前一把将这不知死活的黑衣人抓起,探了探鼻息,却发现这人已然死亡,心中怒火无以复加,又是一拳,将这人尸身直接打碎,却仍站在原地气喘吁吁。

皇宇辰呆呆的看着余生的样子,心中有些骇然。余生给他的感觉一直都是温文尔雅,一个年长大哥的模样,却不想这人生气起来这么可怕,对付敌人,毫不留情。

喘了几口气,余生这才走了过来,面沉似水,心中怒气明显并未平息,来到皇元武面前,忽然单膝下跪,拱手大声道:“属下办事不利,让小王爷身陷险境,请小王爷降罪!”说完,将头一低,不再说话。

皇元武看看余生的样子,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一声探出的双手,轻声道:“起来吧余大哥,这事怪不的你。”

“有错就是有错,小王爷在我的府邸让人暗算,我身为城主,居然被人用阵法困住,不能脱身,这罪责怎么都逃不脱,请小王爷降罪!”余生并未起身,语气坚决,好似皇元武不给自己一个处分,绝不起来。

“哎……”皇元武心中自然是知道,这次偷袭肯定与余生无关,但他还是有失察的过错,便轻声道:“余生,做事失察,致使东王两位嫡子陷入险境。罚十年俸禄,暂夺城主之位,贬为副将,以后就留在我身边。”

“谢小王爷!”余生闻言,收回双手,双膝跪地,深埋头颅,大礼相对。

皇元武上前一步,将余生扶起来,叹声道:“余大哥,你这又是何必,我没怪你什么。”

“君是君,臣是臣,小王爷,你我私交再好,你也是君。”余生站起身,看着皇元武,目光卓卓,经过这次偷袭,所有的事他都明白了,方才在地牢之中,机关已然打开,听见了黑衣人的话,这黑衣人张口就要东王印信,那老王爷怕已经出事,不然他们即便拿了东王的印信,也毫无作用。既如此,那皇元武便是东王,该有的礼节,必须要有。

皇元武眉头紧皱,看了余生一眼,从余生的眼神中,他明白了,眼前的余大哥,以后再也不是余大哥,只是余生余半甲。

“事情你都猜到了。”皇元武叹了口气,轻声道。

余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着。

“父王确实出事了。”皇元武知道自己再也无法瞒住,索性开口道:“前几日父王派人传信,让所有子弟枕戈待旦,誓死复国。传令的斥候,要害中箭,疾行十五日,将消息传到。说父王和陛下被困内城,只有这一句话传出来。”说完,皇元武看了看余生的表情,见他面上明显抽搐,好似在强行忍耐,伸手拍了拍余生的肩,轻声道:“余大哥,无论何时,你也是我大哥。我能信任的人不多,余大哥,日后,还行多多照拂。”

余生闻言,立刻单膝跪地,大声道:“余生必誓死效忠王爷,肝脑涂地,在所不辞。”言语坚定,但此刻他低着头,泪水却止不住的涌出,滴落在面前的草地上。

“父王生死未卜,我的行踪却被敌人摸得清清楚楚,余大哥,这件事,还是要查一查。”皇元武将余生扶起,将他的眼泪擦干,道:“这几日其他几个城主会陆续到来,敌人动作很快,现在就安排吧。”

余生点了点头,冲皇元武拱手抱拳,转身快速离去。

周围,又恢复了寂静,皇元武要上前将皇宇辰抱起,却被他拒绝,此刻皇宇辰气力已恢复了些许,自己能站立了,扶着皇元武的手臂,缓缓站起身来。

“啊!!!!”忽然,一声大喊,夹杂这哭音,打破了宁静,皇宇辰心中一惊,看向皇元武。却见皇元武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扶着自己,向后院而去。

“是余大哥。”一边走,皇元武一边轻声而言,语气有些凄凉:“他知道了父王的事,心中悲愤交加,发泄一下,也是好的。”

皇宇辰没有接话,心中想着父王之事,忽然眼眶微红,但却强忍着不让自己落泪。

别人都能因为父王出事而发泄,痛哭也好,暴跳如雷也罢,都无所谓。但唯有自己大哥皇元武,只是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找到自己,在祖宗牌位面前痛哭流涕。从那之后,再也没见大哥有一丝悲意显露。但皇宇辰知道,自己大哥的内心之中,一道坚实的壁垒正慢慢崩塌,自己无法让大哥重新构建心中的壁垒,但无论如何,不能雪上加霜。

一路无话,皇元武将皇宇辰扶进后院,进入木屋,让他坐在床上,而自己却踱步走到客厅,独自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

皇宇辰静静的看着自己大哥,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的难受。但自己好像又帮不上什么忙,现在自己大哥面对的,是多方面的重重压力,但看今天的偷袭,事情就已经复杂到自己无法理解的地步了。

皇元武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外面银白的月光,面露沉思。

兄弟二人就这么静静的坐着,一言不发,许久,许久。

余生得了皇元武的命令,出了后院,心中情绪再也压制不住,仰天长啸,痛哭出声。

泪水止不住的从眼眶中滚滚而出,他想着东王的音容笑貌,心如刀绞。

“父王……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余生面露狠辣之色,咬牙自语一声,一步跨入前院。

第一百三十七章:五合阵

皇宇辰跟着皇元武的脚步,走入幽深的山洞。余生,又蹲下去查看那黑衣人的尸体,眉头紧皱。

既然皇元武没主动要求余生跟随一起出来,皇宇辰也不好说什么,跟着自己大哥,通过幽深的山洞,到了出口处。

皇元武对这地牢明显十分熟悉,熟练的找到了开启石门的开关,只听“咔咔”几声轻响,银白的月光透过缝隙照射进来。石门打开,皇元武低头,从地牢中走出。

皇宇辰紧跟大哥脚步,出了地牢,外面还是一片寂静,方才的一场风波,发生的极快,结束的也极快,期间也并未发出什么巨大的声响。城主府内的一众仆从,无一人出现。

站在凉亭外,皇元武抬头看了看天上圆月,轻轻叹了一口气,回头对皇宇辰轻声道:“事情可能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皇宇辰看着大哥的脸庞,他分明在这脸上读出了一种萧瑟之意,看来,大哥对今天发生之事也并不明了,他的计划不知是不是被打断。皇宇辰刚要开口安慰几句,忽然感觉周围空气有些躁动,附近的自然之力隐隐有些震动,心中忽然一惊,口中立刻喊道:“快走!”

“镇!”一声大喝传来,皇宇辰只觉四周自然之力开始疯狂躁动,快速向他两人挤压而来,原本透明的空气,此刻竟透出丝丝电芒。电光火石之间,四周忽然出现几道淡红色的屏障,直接将皇宇辰二人包裹其中。当皇元武反应过来之时,他二人已经四面八方数道淡红色屏障紧紧包裹,在他们周围,聚拢出一个牢笼来。

“呲……呲……”四周由闪着红芒的半透明屏障组成的牢笼,正缓慢向中间靠拢,而被困在其中的两人活动范围,正在一点点减少。

整个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皇宇辰虽然感觉到周围自然之力的躁动,但仍没有这施术之人速度快,在他出言提醒皇元武的瞬间,这牢笼已然凝结。皇宇辰眉头紧皱,双手快速滑动,淡黄色斗气在空中闪耀而过,瞬间便在空中形成了数道符咒。

“破!”皇宇辰刻画完符咒,大喝一声,在空中凝结的咒印猛然散开,快速飞向四周,直奔这缓慢移动的屏障而来。

咒印化作淡黄色的光点,打在这屏障之上,却出乎意料的没有任何效果,那轻微的“呲……呲……”屏障划过地面的声音,仍旧没有丝毫停顿。

皇宇辰见状,双眉紧皱,快速凝结斗气,飞快在自己双手上刻画咒印,只见两道淡黄色光芒凝结而成的微型阵法出现在皇宇辰双手之上。

刻画完毕,皇宇辰身形一闪,瞬间来到这屏障边上,双手成掌,猛然向前拍出。

“破!”

皇宇辰双掌之上,两个微型阵法散发淡黄色光芒,猛然拍向这屏障。只听“咔”的一声脆响,皇宇辰忽然感觉一股极大的反震之力从他的双掌上传来,震得自己双臂剧痛,整个人也不由自主的向后倒飞而去,胸中气血翻涌。就这一下,竟让他受了轻微的内伤。

皇宇辰本以为会撞在另外一边的屏障之上,但却忽然感觉身体急停,自己撞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之中,抬头一看,正是自己大哥,皇元武。

此刻皇元武一脸凝重,眉头紧蹙,目露寒芒。这件事一出,他立刻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将皇宇辰放在地上,皇元武轻声道:“小弟,这凝结而成的屏障不是你现在对付的了的,我虽不通阵法,但这阵法的威势,还是能看出一二。”

皇宇辰喘了一口气,抬头去看刚才自己攻击的淡红色屏障,上面只有轻微的一丝裂痕,现在居然已经开始慢慢愈合了。看到这,皇宇辰心中大骇,方才使用的破解术法,已是现在他能熟练使用的最强术法,打在这屏障之上,只能造成轻微的伤害,相比对自己的反震之力来说,这伤害可以忽略不计。

双目一凝,一瞬间,皇宇辰心中掠过无数念头,身形一闪,就要再次冲上去。却被皇元武拉住,停在原地。

“大哥!不能被困在这,这屏障若是挤压过来,你我都没有命在了!”皇宇辰见大哥拉住自己,心中焦急万分。

皇元武淡淡的摇了摇头,放开皇宇辰,轻声道:“看这阵法的威势,施术之人修为远在你我之上,若想动手杀我,大可不必用这么复杂的方法,一击足以。”

“啪,啪,啪。”外面忽然传来几声鼓掌的声音,皇宇辰回头一看,却见一个黑衣人,正冲二人走来,此人全身笼罩在黑衣之中,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看那双眸,竟是神采奕奕。

“东王府少主,果真名不虚传,临危不乱啊。”来人停在平寨之外,语气有些讥讽。这人说话声音有些尖酸,听起来让人很不舒服。

看了这黑衣人一眼,他身上的穿着与刚才抓到的黑衣人如出一辙,应是同一伙人。

皇宇辰没再关注这黑衣人,而是回头看向地牢的出口,时间已过去了片刻,为何余生还未出来。

“不用管余城主了。”黑衣人见皇宇辰回头看后面,再次开口道:“他现在自顾不暇,没时间出来帮二位脱困了。”

皇宇辰闻言,心中一惊,仔细看地牢出口,隐约可见淡淡红芒闪过,这地牢出口,竟也被屏障封住了。

“阁下将我困在此地,意欲何为?”皇元武面不改色,淡然的看着面前黑衣人,丝毫不去管四周慢慢挤压而来的屏障。

“嘿嘿嘿。”黑衣人怪笑一声,上下打量一下皇元武,这才用他尖刻的声音道:“小王爷,交出东王府印信,便可活命。”

“呵呵。”皇元武闻言,呵呵一笑,道:“阁下的条件还真是简单,你拿了东王印信,想做什么?”

“做什么就不用小王爷你操心了,你将印信直接扔出来,收了印信,我立刻便走。”

皇元武脸上挂笑,没再说话,而是从怀中取出东王印信,抓在手里,看向这黑衣人。这黑衣人看到印信,双眼明显露出精芒,死死盯着。

四周的屏障还在不断向内挤压,皇宇辰没再去管这黑衣人说什么,而是在空中连续刻画数道符咒,双手飞速刻画,数十道符咒瞬间出现在空中,散着莹莹的微芒。

“凝!”刻画完所有符咒,皇宇辰大喝一声,单手成拳,打在自己另外一个手掌之上。周围数十道符咒瞬间四散而出,却并未冲击屏障,而是附在屏障之上,在这淡红色的屏障上,隐约能看到淡黄色的符咒印记,微微闪烁。

做完这些,皇宇辰微微喘息,但双手不停,再次在空中凝刻符咒,如法炮制。

他没办法一下破解着屏障阵法,若让这阵法一直不停的向内收缩,用不了多久,他二人均会被挤压而死。方才拍出的符咒是一种折中的办法,既然无法破解阵法,那就将自己的战法施加在屏障之上,打乱这屏障吸收自然之力的频率,从而削弱屏障。

“凝!”皇宇辰又是一声大喝,又有数十道符咒飞向屏障,附在屏障之上,此刻四周屏障尽皆被皇宇辰刻画的咒印附加,这阵法汇聚天地之力的速度明显变慢,淡红色光芒闪烁的频率变低,而上面淡黄色的符咒,却在频频闪烁。

连续刻画了上百个符咒,皇宇辰此刻气喘吁吁,但他并未停止,回头看了皇元武一眼,目露精芒。

皇元武忽然就明白了皇宇辰的以图,猛然汇聚全身斗气,凝结在双拳之上,双拳向前奋力挥出,淡红色的斗气狂猛而出,凝结成一个狰狞的红色龙头,呼啸着扑向面前的屏障。

“祈天断龙!”皇元武大吼一声,这红色龙头应声而出,狰狞的扑向面前屏障。

“裂!”皇宇辰双目一凝,双手成掌,向前一挥,双掌之中不知何时在此刻画了两个阵法,猛然爆出光芒。

在皇宇辰挥出双掌的同时,光芒乍现,引动面前屏障上的符咒,同时光芒乍现,猛然爆裂开来。

“咔!”一声清脆的响声传入皇宇辰耳中,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声巨大的轰鸣之声。符咒爆出光芒的同时,淡红色的狰狞龙头直接撞向屏障,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这一击威势极大,皇元武兄弟二人被困在这屏障之中,只感觉狂风四起,吹的人目不视物。

“咔!”一声更大的脆响传来,周围的狂风好似忽然找到了突破口,瞬间消散,皇宇辰抬眼一看,只见面前的屏障之上,竟被皇元武的断龙拳打出一个很大的豁口。屏障之上,淡黄色的咒符已然尽数消失,红色的光芒闪动频率加快,那豁口竟隐隐有复合的趋势。

皇宇辰见状,不顾体内斗气匮乏,上前一步,死死抓着屏障的豁口,全身斗气疯狂涌向他双掌之上的阵法,凭借全身力量,阻挡这豁口愈合,回身对皇元武大声喊道:“再打一拳!快!”

黑衣人原本云淡风轻,却不想这电光火石之间,屏障居然被两人打出一个豁口,不由心中大骇,连忙从怀中取出一张符纸,健步上前,作势就要贴在这屏障之上。

于此同时,皇元武快速凝结透气,双拳再次挥出,冲着之前的豁口,猛然又是一拳。

狰狞的淡红色龙头再次出现,呼啸着奔向屏障。

皇宇辰全身斗气疯狂的运转,死死抓着豁口,用尽全身气力,阻碍屏障愈合。

黑衣人目露寒芒,手中符纸散出淡红色光芒,眼看就要贴到这屏障之上。

“轰!”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在皇宇辰耳边爆发,他感觉自己身体一轻,全身的气力尽数消失,如同一个断线风筝,向后飘去。

忽然,身体一滞,在空中被一个强有力的手臂搂住,向前跃去。

周围的狂风消散,渐渐平息,皇宇辰感觉自己被轻轻放在地上,此刻他已是精疲力竭,抬头看看,却看见自己大哥的脸,正冲自己微笑。

“后面的事交给我。”

第一百三十九章:将计就计

万维第一百三十九章:将计就计余生是东王养大的,不光教他一身本领,之前还要正式收他为义子,但余生心中清楚君臣之别,开口婉拒。不过从儿时开始,他便把东王当亲生父亲,虽未有一次当面叫过父王,但余生心中,东王的地位却无人可取代。

余生心怀悲愤,进入前院,后院这么大的声响,府内却无一人前来查看,却是有些匪夷所思。

到了仆从休息的房间,余生推门进入,却发现所有仆从尽皆七窍流血,死于非命。此刻正安静的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反抗。

余生见此情形,恨得咬牙切齿,眉头紧皱。

他府内的仆从,都是一些穷苦人家的孩子,不是战场遗子,就是父母双亡的孤儿,留在他身边,余生可以更好的照顾。他修为高深,城主府内并没有他的护卫,东宣城护城将士都住在武府,而城主府的这些仆从,却没有一个身怀修为之人。

余生钢牙紧咬,双眼通红,又去查看了其他几个住所,东宣城城主府,仆从二十三人,尽皆死于非命,所有人都是七窍流血,在睡梦中死于非命。门房中守夜的两人,却是被人一击毙命,死不瞑目。

余生打开门房,看了一眼里面死于非命的两个守夜人,心如刀绞,心中恨意难忍。上前一步,轻轻的将两人圆睁的双眼闭合。

一步走出门房,打开城主府门,身形化影,瞬间消失不见。

一夜无眠,一夜无话。

翌日。

清晨,外面光线充足,已是黎明。

皇元武此刻才从沉思中缓过神来,回头看看皇宇辰,皇宇辰正盘膝坐在双上,闭目调息。

轻轻站起,并未去打扰已经入定的皇宇辰,皇元武从房中出来,直奔后院。

到了后院,发现多名身穿盔甲的军士,正站在后院四周,将左右关键之处尽数围住。见皇元武出来,赶忙单膝跪地,大声问好。

皇元武摆了摆手,进了后院,之前杀死几个黑衣人的地方,此刻已被清理干净,只在雪白的墙面上,还能依稀看到些许红色印记,那应该是黑衣人的血液染红的。

花草依旧,院中看不出一点之前打斗的痕迹,这么短的时间,已经被系数清理干净了。

凉亭边,地牢入口,之前被余生打飞出去的条石现在就放在亭子边上,几名军士守在入口边,手不离刀。

皇元武上前几步,想进入地牢查看,一名军士立刻上前,单膝跪地,轻声道:“小王爷,城主说地下阴暗潮湿,现已安排了仵作查看尸首,还请小王爷在亭中稍后。”

皇元武淡淡的看了一眼这名军士,又看了看整个城主府一片萧杀的情形,轻轻点了点头,转身踏上亭子,坐在正中。石桌上已放了一杯茶,皇元武见了轻笑一声,拿起便喝了一口。

不多时,余生从地牢中出来,一脸严肃,回头看到皇元武正坐在亭中,两步上前,躬身拱手,恭敬道:“见过小王爷。”

“余大哥别那么多礼数。”皇元武摆了摆手,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座位,道:“过来坐。”

“谢小王爷。”余生应了一声上前两步,坐在皇元武身边,面色依旧严肃,不苟言笑。

“余大哥,可有什么眉目吗?”皇元武喝了一口茶,轻声问道。

余生摇了摇头,有些惭愧,语气低沉,道:“没有,从这黑衣人身上查不出任何有用的线索,不过有一件事倒是可以确定,他来之前就服了剧毒,将他制住,扔在牢中,我点了他的穴位,封住斗气运转,他体内毒素立刻爆发,死于非命。”

皇元武闻言,轻轻点了点头,这些事情他心中早有猜测,余生的这一番话,只是验证了他心中所想。

见皇元武没有说话,余生继续说道“好在这人并未流血,我已命手下仵作取这人鲜血,前去查验,看看是否能发现他究竟是服用了什么毒药,从中应该能找到些许眉目。”

“不用麻烦了。”皇元武将茶杯放在桌上,轻声道:“幕后之人行动隐秘,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让我们抓住的。”言罢,看了一眼余生,问道:“昨日与数名黑衣人交手,余大哥以为这些人,如何?”

“修为不高。”余生立刻达到:“至高不超过修士高级,但各个身怀身法,后面那三个,若不是被我气势震慑,也不会轻易伏诛。”

“而且这几人手中都有符纸。”余生说着,在怀中掏出几张符纸,放在桌上,有几张上面,还带有丝丝血迹,但这符纸上闪现莹莹红芒,却是历历在目。

皇元武低头看了一眼这几张符纸,轻轻点头,道:“幕后之人怕是手段通天,能清晰知道我的行踪,每个出手之人,既不是修为高手,也不是朝中之人,却还身带瞬发符纸,这是让我们查无可查。”

余生眉头微皱,轻声道:“小王爷放心,现在东宣城主府里外尽数被军士包围,这些人都是当年跟我征战沙场之人,修为高深且值得信赖,若敌人再有异动,绝踏不进城主府半步。小王爷行踪泄露之事,现在已经派人在查了,此事肯定是内部人所为,查起来颇为费时。”

“这倒无妨。”皇元武道:“他们知道我的行踪,此刻也定然知道我集结四城主的事,既如此,我们将计就计。”言罢,皇元武向余生微微偏头,余生见状,赶忙也偏过头来,听皇元武轻声道:“余大哥,你安排人,光明正大的去各个城主府,将几名城主接来。”

余生闻言,略作思考,便明白了皇元武的意思,随即点头。

“该查的还是要查,若我们没有任何动作,怕敌人还会生事。”皇元武轻声道:“余大哥你要彻查,而且要大张旗鼓的查。”

余生闻言点头,轻声道:“明白,小王爷。”

皇元武说完,轻轻一笑,站起身来,道:“一会到书房来找我便可。”言罢,径直冲书房方向走去。

余生此刻也站起身,抬手轻挥,一名军士立刻上前,余生对这军士耳语几句,这军士旋即点头,转身离去。

这时,地牢中走出几人,前面一名中年文士,山羊胡须,淡眉方脸,穿着官府制式服装。身后两名精装的军士,抬着一副担架,上面正是那黑衣人的尸首。

中年文士出了地牢,看到余生,躬身行礼,道:“回城主,已经检查完毕了。”

余生点点头,问道:“血液中分离出毒素,你有多大把握?”

中年文士闻言,面露难色,但还是如实道:“回城主,把握不大,但我尽全力。”

“哎……”余生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示意几人退下。中年文士躬身行礼,带着两名军士,退了下去。

昨夜,余生出了城主府,直奔武府而去。调集其麾下军士,将整个城主府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些军士各个都是久经沙场之人,修为高深,忠心耿耿,皆是经过岁月操磨,值得信任之人。将他们调集来防御城主府,日后,定不会出现府内遇袭的事了。

之前也检查了敌方布置阵法之地,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看来昨夜围困皇元武的阵法,也是通过这符纸施展的,若是是这几名黑衣人施展,余生是绝不相信的。

吩咐了一句,给小王爷准备早膳,余生迈步冲着书房方向而来。

轻轻敲门,书房内便传来皇元武的声音:“进来。”

余生闻言推门而入,只见皇元武站在书桌前,正在用手中印信盖桌上的调令,余生进来的时候,刚好盖完最后一张。

皇元武抬头一看,见余生进来,面带微笑,道:“调令写好了,与大哥你安排几队人马,分别将这调令送往其他三城。”

余生上前一步,接过皇元武递过来的调令,低头称是,转身就要出去,却被皇元武叫住。

“余大哥慢走,还有一事。”皇元武见余生停住脚步,轻声道:“这几份调令,余大哥可知其中玄奥?”

“知道,小王爷放心,一定办妥。”余生轻声回道。

“你我单独相处,余大哥就别小王爷小王爷的了,听着别扭。”皇元武坐在椅子上,道:“有外人是没办法。”

余生闻言,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皇元武看了余生一眼,暗叹口气,道:“余大哥出去的时候,还请去将宇辰叫醒,把他带到这书房来,今日一天,我二人所有活动,不会出这书房。”

余生点点头,没在说话,冲皇元武躬身行礼,转身出去了。

皇元武看看余生出去的背影,心中一片凄然。

父王出事,日后,所有的关系,可能都不一样了。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皇宇辰从入定中醒来。

睁眼一看,屋内却不见皇元武的身影,心中一惊,连忙下地,打开房门,却见一个从未见过的中年军士,站在门口,一脸严肃。

“小王爷有令,让你去书房等候。”这军士给皇宇辰扔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皇宇辰站在原地,有些发愣,但看这军士离去的背影,看他身上穿着的铠甲,与进城之时看到的城门守军一模一样,转念一想,便明白了怎么回事。

略微收拾了一下,皇宇辰走出木屋,直奔书房而来。

进了后院,皇宇辰见后院满是站岗的军士,又印证了他心中所想,快走几步,来到书房门口,轻轻敲门,低声道:“将军,我来了。”

“进来。”皇元武的声音从书房内传来,皇宇辰推门进入,转身将门关好。

回身一看,只见大哥皇元武正坐在书桌后,手中拿着一本书,书桌上放着各类水果点心,茶盏放在一旁,杯盖放在旁边,屡屡水烟从茶盏中飘出。

见状,皇宇辰微微一笑,上前几步,站在书桌前,躬身行礼,道:“见过将军。”

皇元武抬眼看了皇宇辰一眼,指了指一边桌上的点心,道:“没吃饭吧,对付一口。”

大哥几年对自己说话的语气明显变了,皇宇辰心中自然明了,躬身谢过将军,走到一旁,拿起小桌上的点心,吃了下去。

第一百四十章:肖一搏来了

万维第一百四十章:肖一搏来了皇宇辰和皇元武二人,一直在城主府的书房内,没再出来。皇元武翻看余生的藏书,皇宇辰其实也想看,但外面这么多站岗的军士,自己只是个副将,无奈,只能站在一旁,安静的等着。

余生余皇元武分开之后,立刻开始着手布置,既已知道了老王爷出事,那后面的事情,他就十分清楚了。

皇元武给他的调令,一共四份,分别是三个城主和东王府的调令,调令,一般都隐秘紧急,此次皇元武在东宣城遇袭,也是十万火急。

故此,余生并不安排一骑送信,每个方向,都安排了一个小队,每个小队七人,均是修为高深之辈,每人一匹快马,下令一天之内,将所有调令送到。

四个小队长领了余生的军令,拿着装着调令的密盒,快步离去。

尘土飞扬,四个小队分四个方向,绝尘而去。

斥候出城之后,余生命紧闭城门,任何人不得出入。然后安排城内军士,挨家挨户走访,所有居民需提供居住证明,并提供这几日行踪以及印证之人。

东宣城内,守军约有三千余人,此刻被尽数派出,分别负责东宣城的几个区域,余生下了命令,两日之内,必须将所有人排查一遍。

一时间,东宣城内阴云密布,一种之前从未有的恐惧之感,弥漫在所有人的心头。

城主府这么大的动作,百姓虽有牢骚,却不敢多言,虽然余生以爱民如子著称,但他忽然要排查所有东宣城百姓,也是引出些许非议。

全城戒严,百姓被命令在排查清楚之前,不可离开自己的住所。

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在这一天开始,变得冷冷清清,所有店铺都关门大吉,街道上,只能看见全副武装的军士队伍,脚步飞快,穿梭在武府和各个区域之间。

两天的时间,差不多可以将东宣城所有百姓逐个排查一遍,城主府麾下所有官员军士,被命令通宵工作,务必在两天之内,排查清楚。

余生也亲自上阵,带着一队军士,挨个院落排查,检查户籍,印证说法。

名义上是捉拿奸细,但消息已经不胫而走,大约所有的百姓都知道了,东王府的小王爷,在东宣城城主府遇刺,按消息的说法,身受重伤。

一整天,余生都在四处奔走,好在东王府治下所有城池的户籍信息都清楚明了,按街道住所,整齐的排列在武府库内,分工协作起来,效率还是很快。

傍晚,余生正在查看户籍,一名军士忽然进来,在余生的耳边耳语了几句。余生紧皱的眉头略微舒展,一抹微笑挂上脸庞。余生放下手中的户籍本,转身,出了武府。

脚步飞快,余生快速来到城门之上,向下看去。

因为全城戒严,整个东宣城外面,空空荡荡,此刻,一个身影正站在城门之前,身材微胖,花白须发,一身将军盔甲,身后一匹骏马。再后面,还有几名军士,余生定睛一看,正是之前他派出送信的一队军士。

见状,余生从城头下来,来到城门口,轻声对守门军士吩咐了几句。守门军士点头,上前将城门打开。

为首的将军立刻牵马进来,后面几名军士鱼贯而入,声音极小。

这半老的将军进入城门,直接站在余生身侧,不发一言,身后军士鱼贯而入,余生冲几人点点头,几人牵马进入城内,直奔武府。

此刻,余生才转头看了这老将军一眼,面露微笑,拱手抱拳。

这老将军一脸怒容,一把将余生抱拳的手打开,眉头紧皱,看起来十分心忧。

肖一搏,到了。

余生被肖一搏打了一下,嘿嘿一笑,没有说话,只是对肖一搏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两人一前一后,快速向城主府走去。

将马匹安顿好,肖一搏直接跟余生进了城主府,等进了城主府的前厅,肖一搏才赶忙问道:“元武怎么样?”

余生闻言,轻轻一笑,低声道:“肖前辈放心,小王爷好得很。”

“呼……”肖一搏明显长出了一口气,他原本一路不紧不慢,想着来东宣城找皇元武算账,但又怕来的急,皇元武还没到,故此在路上磨磨蹭蹭,每到一个城,还玩上一会。今天在官道上,迎面碰见几名疾行的骑士,从穿着上一眼就看出是东宣城的军士,立刻上前拦住,询问清楚。

这几名军士跟随余生许久,自然认识肖一搏,偶遇肖城主,立刻下马,将皇元武的调令双手呈上,并与肖一搏说了皇元武遇袭之事。听了这事,肖一搏心中大惊,连忙上马,一路疾行,快速赶到东宣城。

“你娘的!”肖一搏出了一口气,转而气上心头,站起身,冲这余生的脑袋就打了一下,低声骂道:“没事你小子不早说,搞的这么神神秘秘的,老子还以为坏事了呢!”

余生捂着脑袋,冲肖一搏嘿嘿一笑,他和皇元武一起长大,从小最怕的就是这肖一搏,即便现在自己已是武师强者,这种感觉却一点都没减弱。

“元武在哪?带我去!”肖一搏白了余生一眼,看他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有心想揍他一顿,但此地毕竟是东宣城城主府,外面还有很多军士值守,想着还是给他留点面子。

余生嘿嘿一笑,赶忙冲肖一搏道:“肖前辈这边请,小王爷就在里面。”

“快点的吧!”肖一搏不等余生带路,自顾自的直奔后院而去,余生赶忙跟上。

肖一搏进了后院,果然就不知道往哪走了,左看右看,后面站的尽是戍卫的军士,不由皱眉,一回头,见余生从后面出来,张口道:“你还不赶紧带路?我哪知道怎么走?”

“嘿嘿……”余生也不敢反驳,赶忙带路,领着肖一搏,直奔书房而来。

书房门口,此刻有两名军士值守,这两人是后面才来的,因为皇元武之前说了,他和皇宇辰两人今天一天不会出这书房,便临时安排了两个军士值守。

两名军士见余生过来,连忙行礼,余生摆摆手,径直上前,轻轻敲了敲书房的门。

“进来。”皇元武有些慵懒的声音传来,余生回头看了一眼肖一搏,后者眉头紧皱,一脸不爽。余生瞥了瞥嘴,推门进去,肖一搏跟着进了书房。

“末将余生,拜见小王爷。”余生进了书房,单膝跪地,冲皇元武行礼。

“末将肖一搏,拜见小王爷。”肖一搏看了余生一眼,又看看外面站着的两个军士,有些不大情愿,但还是单膝跪地,冲皇元武行礼。

皇元武此刻正坐在书桌后看余生的藏书,皇宇辰正站在他身后,听见两个声音,皇元武将书放下,抬眼就看到了肖一搏,整个人精神一震,下意识的站起身,但看二人单膝跪地,好似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又坐下,道:“两位不必多礼,起身吧。”

“谢小王爷。”余生应了一声,站起身来。

肖一搏没说话,跟着余生一起站起,看着眼前坐着的毫发无损的皇元武,一脸笑意。

皇元武看着肖一搏的眼神,忽然感觉一股寒意萦绕心头,他看看余生,道:“余大哥,我感觉这保卫措施还有些不足,多安排几人到书房附近吧。”

皇宇辰听见皇元武这么说,有些忍俊不禁,“噗”一声笑出声来,有马上停住,强行将笑意忍住,憋在当场,好不难受。

余生看看皇元武的样子,面露微笑,轻声应道:“是,小王爷。”转身出去,轻轻拍了拍两个军士,示意他们退下,自己则站在书房门口,回身将书房的门关上了。

“哎!余大哥……余大哥……”皇元武见余生在外面将门关上了,张嘴叫了两声,但他看见余生关门之前最后看自己的一眼,什么都明白了。

“完了……这顿揍是跑不了了……”皇元武心中暗道,从座位上站起来,迈出一步,站在书桌边上,看着肖一搏,语气尴尬的道:“肖……肖叔叔……”

“我肖你大爷!”肖一搏眼睛一瞪,低骂一声,上前一步,一个巴掌就打在皇元武头上,顺势又是一脚,直接踢在皇元武身上,这一脚用了些力气,直接将皇元武踢得后退了两步。

皇宇辰知道自己大哥这顿揍是肯定难免的了,但自己身为副将,怎么也要做做样子。他作势便要上前,脚步刚迈出来,就见肖一搏指着自己道:“你小子别动,不然连你一起揍。”

皇宇辰心中一惊,看看肖一搏,灵光一闪,脚步不停,直奔门口而去,口中道:“想着刚才将军要喝茶的,我去取来。”说着,几步走到书房门前,打开房门,直接出去了。

回身关门的时候,他分明看见大哥正一脸哀怨的看着自己。

出了门,皇宇辰就看到站在外面守候的余生,两人相视一笑,不发一言。

书房内,顿时响起拳拳到肉的声音,屋里叮咣一通乱响,听得余生和皇宇辰二人,胆战心惊。

院内的军士听见声响,赶忙过来查看,余生冲这些军士挥手,示意他们无需紧张。

军士们一脸茫然,听书房里的声音,明显是有人在挨打,但看城主意思,好像并无什么大碍。相互对视,又回到自己岗位上去了。

片刻,屋内的声响才停歇,皇宇辰看了余生一眼,眼神微动,示意余生去看看。余生撇了撇嘴,轻轻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敢去。

两人就这么尴尬的站在外面,谁也不敢上去开门,生怕肖一搏怒意未消,再揍自己一顿。这老爷子脾气上来了,可不管谁是谁。

又过了片刻,听见里面确实没什么声音了,皇宇辰这才壮了胆子,上前轻轻将门推开,伸头进去查看。

只见肖一搏正坐下下手的椅子上喝茶,皇元武则坐在书桌里面,竟也在喝茶,一点没有挨了揍的样子。

见此情形,皇宇辰才回头看了一眼余生,示意他可以进入了。自己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余生跟着自己,也走了进来。

“进来了!肖前辈!”两人进屋,刚回头关门,皇元武忽然轻喝一声,只见一道淡红色斗气绳索从他手中飞快袭来,直奔皇宇辰二人。

两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皇元武施展舞天困龙术困住,再看肖一搏,轻轻的将茶杯放在桌上,一脸狞笑,冲着皇宇辰道:“小子,你藏的挺深啊。”

“咚……”

第一百四十一章:更迭

万维第一百四十一章:更迭还没等皇宇辰反映过来,只觉得自己脑袋被用力打了一下,打在自己头盔之上,发出“噹”的一声。

“娘的。”肖一搏冲皇宇辰头盔打了一下,回头看一眼皇元武,道:“行了,松开他俩。”

“啊?”皇元武一愣,站起身来,手中还攥着那红色的斗气绳索,皇宇辰目光扫过,才看见皇元武,一边的脸好像都有些肿了。

“肖前辈……你不能这么偏心啊。”皇元武脸被打肿了,说话有点不利索,但从他表情看,明显不愿意解开舞天困龙术法。

肖一搏没说话,冲皇元武一瞪眼,瞪得皇元武一个机灵,赶忙解开了困着余生和皇宇辰的术法。

术法松开,全身立刻轻松起来,二人已可以正常活动。

方才发生这事,皇宇辰到现在还有点蒙,扶了扶被肖一搏打的有些歪的头盔,看了肖一搏一眼。

肖一搏此刻刚转过身,目光神采奕奕,看着皇宇辰,见他正看着自己,忽然上前一步,一把将皇宇辰搂在怀里,狠狠抱了一下。

这一抱力度极大,几乎将皇宇辰胸中的气息全挤出去,让他胸中一紧,险些喘不过气来。

“哈哈哈哈。”肖一搏狠狠抱了皇宇辰一下,松开他,上下仔细打量皇宇辰,哈哈大笑,道:“好!好!”看着皇宇辰的眼神,充满溺爱。

皇宇辰被肖一搏抓着,有些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转头看一眼皇元武,只见他一脸无奈,正坐在书桌后面,一脸戏虐的看着自己,手中一块手帕,正在敷自己被揍的肿起来的脸。

肖一搏笑了一会,拉着皇宇辰道一旁坐下,眼中满是欣喜,语气唏嘘,道:“一眨眼,都长这么大了,哈哈哈。”说着,在皇宇辰脑袋上摸了一把,哈哈大笑。

皇宇辰一脸茫然,连带一旁的余生也是有些发蒙,两人一同看向皇元武,满眼询问。

“你俩留下我自己挨揍。”皇元武一边用手帕敷着自己的脸,一边轻声道:“我自然就把小弟的身世跟肖前辈说了,日后可不能我自己挨揍。”

余生倒是没什么反应,一脸笑意。皇宇辰却有些惊讶,不是说自己的身世是秘密,不能和其他人说吗?

皇元武像是看出了皇宇辰的惊异,嘿嘿一笑,又道:“不和肖前辈说,你以为他会饶了我?”

“小子,这么大的事瞒着我,不揍死你,算是看着宇辰的面子。”肖一搏回头瞪了皇元武一眼,又回头,对皇宇辰轻声道:“宇辰,你的身世肖叔叔知情,大哥说你夭折了,但我从来没信过。”

皇宇辰不知说什么好,这肖一搏,对大哥皇元武的态度明显和对自己不一样,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但大哥对肖前辈说了自己的身世,想必也有自己的考虑,便不在多言。

至此,四城主除了没见过面的刘元刘不休以外,其他三位城主,尽数知道了皇宇辰的身世。

“好了,说说吧。”肖一搏冲皇宇辰一笑,转头对皇元武问道:“昨天是怎么回事?你还能让人偷袭了?”

“额……”皇元武正用手帕敷自己的脸,手帕中放了疗伤用的药,此刻肿起来的脸已经有些消退了,听肖一搏忽然一问,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看了余生一眼,余生心领神会。

“昨日有人半夜潜入城主府,要偷我印信。”余生在一旁轻声道:“将此贼抓住,下入地牢,却发现这人已没了气息。”随后,余生将作业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对肖一搏说了一遍。

肖一搏闻言,眉头紧皱,看看余生,又看看皇元武,张口问道:“你是说,这帮贼人是冲着东王印信来的?”

皇元武轻轻点了点头,面容恢复冷静,看着肖一搏,想着要如何说后面的话。

“我大哥呢?”肖一搏见皇元武点头,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大声问道。

“父王前去平定三王之乱,还没有消息传回来。”皇元武知道肖一搏肯定会情绪激动,赶忙说了一句,想将这事情遮过。

四城主中,除了叶观能和肖一搏平起平坐,其他几个城主,包括皇元武,都算是肖一搏的后辈,若现在对他说了东王的事,他情绪激动忽然暴起,谁也拦不住。

“现在还没消息?”肖一搏眼睛一瞪,上前一步,盯着皇元武道:“你现在下令,给我五万人马,我去迎我大哥!”

“肖叔叔,你稍安勿躁。”皇元武赶忙站起来,上前一步,道:“此时牵一发动全身,没有父王命令,我怎么能私自调兵。”

“老子让你下你就下,怎么,跟老子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肖一搏一瞪眼,上前一把抓住皇元武胸前盔甲,大声道:“我大哥现在都没消息,肯定是遇到麻烦了,你小子不救你父王?”

余生和皇宇辰见状,赶忙上前,将肖一搏拉开,余生轻声对肖一搏道:“肖叔叔,你先别着急,小王爷自有办法。”

皇宇辰将皇元武拉到一边,挡在皇元武身前,看着肖一搏,一言不发。

皇元武眉头紧皱,看看肖一搏,轻声道:“肖叔叔,没有陛下命令,绝不能私自调兵,这是谋逆大罪。”

肖一搏让余生拉开,一把将他手打开,也不再说话,转身坐在椅子上,气喘吁吁,看样气得不轻。

皇元武见状,又上前一步,站在肖一搏身前,轻声道:“肖叔叔,此事事关咱们王府的存亡,侄子不能顺着你的心思了。”

肖一搏摆了摆手,道:“行了,说这些有的没的,怎么,今天看见你的调令,在这东宣城被人偷袭,你是打算怎么做?叶观那面,你也通知了吗?”

“通知了。”皇元武见肖一搏没有再生气的样子,呵呵一笑,转身回书桌后坐下,继续道:“不光叶前辈,还通知了刘元刘前辈,二位城主不日也会到东宣城汇合。”

“刘小子……”肖一搏眉头微微一皱,心绪飞转,又看一样皇元武,没再说话。

皇宇辰站在皇元武身后,静静的看着肖一搏。余生坐在肖一搏旁边。

一时间,屋里再没一人说话。肖一搏好似陷入沉思之中,没了方才那样大咧咧的样子了。

“你大了,元武。”半晌,肖一搏忽然说了一句话,皇宇辰分明从这短短的几个字,听出了一种赞赏之意。

“你这一系列的布置,连我都看不清,这些年你跟着你父王,学了不少本事。”肖一搏说着,站起身来,眼神中透着沧桑,也没了之前混不吝的样子,冲皇元武一笑,转身对余生道:“余小子,给我找间房子,我要休息一下。”

“好!好!”余生闻言,立刻站起身,推开书房的门,向肖一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肖一搏看了一眼皇元武,再看看皇宇辰,面露微笑,跟着余生,转身出去了。

见肖一搏从房中出去,皇元武明显松了一口气,将桌上的手帕再拿起来,用上面的疗伤药继续敷自己肿起的脸颊。

皇宇辰看看皇元武,嗤笑出声,道:“大哥,刚才挨了一顿好揍吧。”

“哼。”皇元武闻言,立刻白了皇宇辰一眼,道:“你可真是好兄弟,看见肖叔叔来了,自己倒是跑的快。”

“不跑能行?不连我一起揍吗?”皇宇辰呵呵一笑,转而道:“不过大哥你和肖叔叔说了我的身世,真的没什么吗?”

“若是我不说,事情才真的大了。”皇元武叹了口气,道:“肖叔叔是何等人,我在东宣城城主府遇袭,又大张旗鼓的封城排查奸细,派出斥候召集四城主聚首,他怎么可能看不出其中缘由来。连余大哥都看出这是因为父王出事了。肖叔叔肯定也是心知肚明。”

皇宇辰听了大哥的话,仔细想了一下,才道:“所以大哥才于肖叔叔说了我的事,好让他有所顾忌,不直接暴起吗?”

“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皇元武道:“肖叔叔和父王生死之交,当年你的事他是知道的,只是不知你被藏在府中暗暗养大,也不知这是先皇的密令罢了。”顿了顿,继续道:“不论如何,让肖叔叔知道你的身世,并不是坏事,现在还未得到父王确切的消息,肖叔叔应该还忍耐的住。”

皇宇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他心中虽然不知道肖一搏和自己父王之间的关系,但单从他方才对自己的那个样子,也能猜测一二。

肖一搏跟着余生,穿过后院,来到前面一处偏院之中,推开中间一个房屋的门,回头对肖一搏道:“肖叔叔,就这了。”

忽然,余生感觉眼前一沉,身体一轻,自己被一股极大的力量裹挟进了屋内,瞬间房屋关起。余生心中一惊,但却并未动用斗气反抗,不用想也知道,将自己弄进屋的,肯定是肖一搏。

“余小子,你跟我说实话。”肖一搏用极大的力量将余生顶在墙壁上,瞪着他的眼睛,狠狠的道:“我大哥,到底怎么了?”

“肖叔叔。”余生稍微用力争了一下,但肖一搏用力很大,自己不用斗气肯定挣脱不开,无奈放弃,道:“肖叔叔你别着急,老王爷还没有什么消息传来。”

“放屁!”肖一搏一瞪眼,道:“若没有确切消息,元武小子怎会有如此动作,先去找了我,又去找叶观?就算没有任何消息,他在你城主府遇刺,对方冲着东王印信而来,就算是个榆木脑袋,也能想清楚这其中缘由!余小子,我大哥对你如对亲儿,他出事,你就不着急吗?”

听闻肖一搏这么一说,余生眼圈立刻就红了,钢牙紧咬,但却并未说什么,只是眉头紧皱,看着肖一搏。

“好……”肖一搏见余生的样子,轻轻将他松开,道:“你们都大了,本事了。不把我们这帮老不死的当回事了。”肖一搏看看余生,目露寒芒,道:“你不去,我去!”

言罢,作势就要往出走。

余生见状,目光一寒,全身红色斗气汹涌而起,看着肖一搏背影,轻声道:“肖叔叔,你若出了这门,坏了元武的事,不要怪我手下无情。”

第一百四十二章:碰撞

万维第一百四十二章:碰撞肖一搏听见余生的话,停住脚步,转过身来。

余生说话语气冰冷,但说出这句话,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妥。想开口解释,但又不知如何解释。

肖一搏面色平静,淡淡的看着余生,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怒意。若放在平时,余生这么和他说话,是少不了一顿暴打的。

但,方才,余生说话的口气,不是以一个小辈,而是以东宣城城主的身份,说出了这句话。

肖一搏静静的看着余生,半晌,轻轻点头,低声道:“很好,余生,你很好。”说完,看了余生一眼,转头就要走。

“肖叔叔……”余生身影一动,挡在门口,眉头紧皱,看向肖一搏,方才那一瞬间,他分明觉得肖一搏整个人的气息都变了,变得让自己不认识,也不习惯。

“让开。”肖一搏静静的看着余生,语气低沉。

余生眉头紧皱,双手张开,斗气尽散,挡在门口,一言不发。

“我让你让开!”肖一搏一声低喝,目露寒芒,死死瞪着余生,看样子余生再不让开,立刻就要爆发。

余生面色低沉,轻声道:“肖叔叔,若你真的现在出去了,便会打乱元武所有的布置,不但救不了王爷,恐怕连我们整个东王府,都要陷进去。王府治下几百万百姓,都会被牵连,您想清楚了吗?”

“别他妈跟老子说什么大道理。”肖一搏伸出一只手,指着余生的鼻子,骂道:“老子什么都不认,我大哥出事,你们能坐在这气定神闲,老子做不到。滚开!”说着,肖一搏上前一步,双手直接向余生推来,但明显并未使用斗气,只单凭力量。

余生站在原地,丝毫未动,肖一搏用力推了几下,见余生没有让开的意思,眉头紧皱,张口骂道:“余生,你他娘的给老子滚开!”

“肖叔叔。”余生冷静的看着肖一搏,轻声道:“您若去了,不光救不出王爷,就连他几十年辛苦经营的东王府,也会毁于一旦,这么多年的征战厮杀,都是为了什么,您忘了吗?”

肖一搏眉头皱起,放下双手,面色阴晴不定,目光闪烁,看着余生,道:“没了我大哥,要这江山有何用?老子就是个土匪,胸无大志,没你们那些弯弯绕,你现在给我让开!”言罢,又伸出双手,此次,双手明显裹挟斗气,淡红色斗气散发而出,直接向余生前胸推来。

“噗!”一声闷响,肖一搏双掌击在余生前胸之上,这感觉有些异样,肖一搏低头一看,却见余生并未使用斗气抵挡,自己这一推,裹挟斗气用了几分气力,直接拍在余生前胸之上,竟将他拍的口溢鲜血。

看到这一幕,肖一搏心中一惊,双手放下。他嘴上虽然不饶人,但对东王府的佼佼后辈,还是十分在乎。见余生竟被自己拍的吐血了,呆立当场,眉头紧皱,道:“你小子……怎么不挡!”

“噗!”余生将口中溢出的鲜血吐在地上,方才肖一搏这一推,虽并未用力,但也裹挟了武者高级斗气,自己却并未动用斗气抵抗,这一下结结实实,拍在自己胸口,自己依然受了轻伤,但看见肖一搏的样子,却微微一笑,道:“肖叔叔是长辈,看着我长大的,我怎么会真的与肖叔叔动手。”

“你……”肖一搏指着余生的鼻子,见他无事,心中立刻火气,大声骂道:“你小子就是个榆木脑袋,老子放在要真的用力,这一下就打死你了!”

“死便死了。”余生微笑道:“我这条命是王爷给的,能保住王爷根基,死也无妨。”

肖一搏听见余生这么说,忽然叹了口气,出乎意料的没有发火,转过身去,坐在椅子上,看看余生,道:“小子,你这样做,到显得老子不近人情,不分黑白了。”

余生见肖一搏回去坐下了,心中暗松口气,但却并未跟着他进去坐下,依旧站在门口,轻声道:“肖叔叔心急,我自然知道,得知王爷被困消息,我也心急火燎。但现在贸然前去,起不到任何作用,事情还未清楚,目前我们能做的,只能等。”

“娘的!”肖一搏骂了一声,举起手来,猛得砸向一边的桌子,只听“咔嚓”一声,实木小桌被肖一搏这一下砸的木屑翻飞,几成碎屑。他砸了这一下,又深深叹了一口气,看向余生,道:“你小子别挡着门了,我不走了。”

“肖叔叔,这事可不能玩笑。”余生看看地上已被砸碎的桌子,又看看肖一搏,道:“您可不止一次诓过我了。”

“行了行了。”肖一搏皱眉骂道:“哪轻哪重,我自然清楚,不用你废话,你放心吧,我不会在冲动冲出去了。一切等元武小子布置完再说。”

余生闻言,这才真正松了口气,又看看肖一搏,不放心的道:“肖叔叔你说的是真的吧?不会再诓我吧。”

“怎的?”肖一搏一听,眉毛一挑,道:“我若真要走,你觉得就你这破房子,能档得住我?”

余生下意识的看了看这屋子,心中盘算一下,若肖一搏真的执意要走,拼命冲出,除非自己全力阻碍,靠这屋子,肯定拦不住他的。随即,余生点点头,道:“肖叔叔若是不走了,那就好好歇息,不出意外,这几日叶城主和柳城主就到了,您稍微等一下,我去给您安排饭食。”言罢,后退一步,作势要出去。

“你的伤……无事吧。”肖一搏看见余生嘴角挂着的血迹,有些担心,问了一嘴,毕竟余生体内的残伤才好没多久。

“肖叔叔放心,我没事。”余生冲肖一搏笑了笑,出了房门,将木门关上,转过身,冲外面值守的军士吩咐了几句,自己则走到偏院的另外一处房屋,开门进去。

他对肖一搏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毕竟这老爷子做事没有章法,现在答应不走了,可能一会又想着不爽,再次冲出来也有可能。自己索性就待在这院里,让属下将领,到这偏院向自己汇报排查情况。

肖一搏,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他想着方才余生的样子,脸上挂着笑,喃喃自语道:“大哥,后辈们,都成材了……”

皇元武用了疗伤药,方才被肖一搏打的肿起的脸已经下去了,现在看不出被人揍了的样子。他一边对着铜镜左右观看,皇宇辰一边在一旁轻笑。

皇元武白了自己弟弟一眼,没有说话,脸上的肿的确已经消了,这让他心里舒服不少,而对于打他的人,他是一点脾气都没有的。

“余大哥去哪了?怎么还没回来?”皇宇辰又笑了几声,抬头想外面院落中张望,此刻已经入夜,外面除了值守的军士外,看不到任何其他人,也没再见余生的影子。

“你以为肖叔叔那么好糊弄呢。”皇元武又白了皇宇辰一眼,道:“他俩这次出去,余大哥不挨揍都怪了。”

“额……”皇宇辰一脸愕然,他心中虽知道肖一搏这人有些蛮横,但在城主府打人家城主的事,还是不能轻易做的吧。

“余大哥现在应该是看着肖叔叔呢,不然就以他的脾气,知道了父王有事,不直接冲出去都怪了。”皇元武不再照铜镜,转过身做了下来,皇宇辰一直站在他身后。

皇宇辰挠了挠头,他不知道这样一个暴脾气的肖一搏,到底是如何做城主的。

最近几天,事情接踵而至,皇宇辰感觉自己头脑有些不太够用了,他有些分析不清这四城主的关系。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皇元武看了皇宇辰一眼,道:“出去传膳,吃过之后我们回小院去。剩下的事就尽数交给余大哥,我们等着叶前辈和柳前辈就好。”

“哦。”皇宇辰木然的点了点头,推开门,吩咐外面的军士去厨房传膳,自己走回来,恭恭敬敬的站在皇元武身后。

皇宇辰有一种感觉,自己虽然是王府嫡子,但事发之后,所有的事自己好似都是一个旁观者,任何事情,自己即帮不上忙,也插不上嘴。这种感觉让他心里有些难受。但又不好张嘴与大哥说。

“看来,我还缺少很多磨练。”皇宇辰心中暗语,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陷入沉思。

经过一天的排查,东宣城百姓已经排查过半,又经过穿插印证,几乎排除了排查的所有人。奸细倒是没找到,作奸犯科躲藏的,倒是发现不少。

这一天,这些坑蒙拐骗,作奸犯科之人,尽数被军士揪了出来,下了武府的牢狱。

余生坐在偏院的房子中,看着下面将领呈上来的汇总文书,眉头微蹙。

他已是第一时间安排全城戒严,若说闯进来的几名黑衣人是独立而来,他是肯定不信的。城中,一定有他们的同党。

但看这汇总文书,却并未发现有任何不妥之处。如此,余生陷入了沉思。

与此同时,全城戒严带来的连锁效应,也渐渐出现。

一些百姓早就被排查一遍,但全城戒严,也不让出门,心中不免有些抵触情绪。入夜之后,有一半的百姓都已被排查清楚,这种抵触情绪在慢慢积累。

先是在自己家中发发牢骚,毕竟外面一直有军士巡逻。到了后面,因为已被排查完毕,军士巡逻的频率变的低了,便开始有百姓悄悄的到邻里串门,互相发牢骚。

这样的事情越来越多,时间一长,全城戒严的命令如同虚设,被排查完毕的百姓除了不敢明目张胆的上街,四处串门这种事,却屡屡发生。

大家各自议论着今日的戒严,小王爷遇刺之事,成了百姓的谈资。

余生猜测不错,这里面,自然有黑衣人的同党,只不过隐藏很深,普通的排查根本无法查出来。

随着四处串门发牢骚的事越来越多,这些人,终于有动作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暗战

月黑风高,今夜本是圆月之夜,但乌云密布,遮挡了银白月光。

深夜,整个东宣城一片寂静,伸手不见五指。

一队队东宣城军士仍在巡逻,而彻夜的排查,也在继续。

余生坐在偏院的房屋中,屋内点着一盏烛火,照的周围影影倬倬。

他仍在查看报上来的卷宗,想在其中看出些许破绽来。

但这文书涉及的人员实在太多,一时半会,单凭他自己,确实无法仔细查明。

皇元武下令大张旗鼓的巡查奸细,他心中也明白其用意,但这种明知城中就有敌人,却不知确切是谁的感觉,让余生的心头如同压了一块巨石。

深夜的城主府,一片寂静,数名军士值守的整个城主府中,兵甲在身,手握长刀,安静矗立,不发出一丝声响。

此从与自己说过不会再走,肖一搏一直留在房中,此刻早已用过晚膳,在床上盘膝而坐,静静调息。

余生却还是愁眉不展,城内警戒森严,但敌人却为露出丝毫马脚,若几日后叶观带着柳元前来,皇元武布置之时,这城中还有奸细,那才真正的让人头疼。

“噹噹。”两声清脆的敲门声传来,余生精神一震,看向房门之处,轻声道:“进来。”

木门应声而开,一命军士闪身进入,几步来到余生身侧,低下头,在他耳边耳语道:“将军,有异动了。”

余生闻言,双目放光,等了一天,这些人终于忍不住了,开口低声道:“详细讲来。”

“暗哨发现,百姓在排查过后,似有骚乱,但开始也只是邻里之间互相串门,发发牢骚。但后面愈演愈烈,有几处地方分别聚集了数人,此刻,仍未散去。”军士低声回道。

余生双目一凝,木露寒芒,看看这军士,低声道:“命令暗哨,暗中观察,如有异动,立即来报。”

“尊令!”军士闻言,轻声应是,转身出去了。

余生略作思考,抬头轻声喝道:“来人!”

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一名军士推门进来,单膝跪在门口,应道:“手下在!”

“传我令,所有巡逻军士减慢巡逻频率,守备营一级戒备,随时听候调遣。”

“尊令!”军士领命,退出屋内,脚步飞快,将余生的命令传达下去。

余生坐在屋中,面沉似水,今日围城,就是要逼得城内奸细无所遁形,再露出破绽,让他们以为有机可乘,这样许多奸细定会露出马脚,若他们有异动,定会被一举拿下。

但,如此简单的计谋,最多拿下一些喽啰,能悄无声息的进入城主府,布置阵法,还成功将皇元武困住,这城内细作首领,也不是等闲之辈,这样的方式,怕他不会上当。

余生眉头微皱,若要引蛇出洞,必须有饵,自己故意将守备放松,视作一饵,但这计谋用在小喽啰身上能起效果,用在资深细作身上,怕就不起作用了。

“我若是敌方细作,此刻最想要的……”余生心中暗暗想道:“最想要的,就是脱出城去……不对。”

按照惯性滋味,余生左右琢磨了一下,一般东窗事发,细作肯定会第一时间撤退,但他们此次目的明显没有达成,况且此次出动的人员也的确不够看,四名黑衣人,只有第一名有武者以上级别,其他三人,不堪一击,派这么四个人进入城主府,若说偷取东宣府印信还有可能,击杀皇元武,强抢他身上的东王印信,几乎不可能。

幕后策划之人莫不是傻子,为何派这样几人行事?

余生左思右想,参不破这幕后之人是何用意。如果说在东宣城刺杀皇元武,最有可能的就是让他对自己有芥蒂,自此君臣离心,让后面之事捉襟见肘,但皇元武与自己关系莫逆,不是寻常的上下级,这样简单的离间,根本就起不到作用,何况派遣之人武力低下,光凭几张符纸,难道对方就确信一定能重伤或真的击杀皇元武吗?

若他们不是这个意思……

余生眉头微蹙,忽然灵光一闪,目露精芒,暗道不好。

立刻起身,走出房门,直奔肖一搏的房间而来。

顾不上敲门,余生直接推门而入,屋内一片漆黑,但凭他武师级别修为,还是轻易发现肖一搏所在,上前一步,站在肖一搏身前,轻声道:“肖前辈。”

肖一搏此刻已然入定,忽听有人叫他,缓缓停止功法运转,睁开双眼,见余生正站在自己面前,疑惑道:“何事?”

“小王爷遇刺之事诡秘,怕是敌方另有所图,此刻东宣城全城戒严,怕是正中了敌人下怀,肖前辈,叶总领和柳不休,怕是……”余生语速飞快,几句话说明了来意。

肖一搏闻言,心中一惊,立刻站起身,抓住余生手臂,有些焦急,问道:“你可知他们行踪?现在到了何处?”

余生闻言摇了摇头,道:“小王爷之前只说叶前辈去了柳元府邸,会和柳元一起前来,但并未说具体时间,此刻二人行至何处,也不可知。况且东宣城戒严已经一日,敌方怕早已找到两位前辈了。”

肖一搏眉头紧皱,思绪飞转,顿了一下,道:“没那么快,元武从我那走后,即刻去了武兴城,从武兴城出来,便直奔你这,如此来算,已经过了三日,按叶观的脚程,此刻他二人应已出了平金城范围,到了东宣城附近。”说完,双目一寒,看向余生,道:“余小子,你立刻给我准备快马,我去迎他们。”

余生闻言,眉头紧皱,一言不发,肖一搏的猜测他当然已经猜到,叶观个柳元此刻差不多到了东宣城附近,起码也进了东宣城范围,但他无法预料,敌方到底是针对叶观二人,还是围点打援,等待他们两人前去救援,或者等待二人出城,对皇元武不利。

“肖前辈……此事复杂……”余生有些踌躇,一时下不了决定。

“还等什么!”肖一搏一瞪眼,道:“我知道你心中担心什么,但就算是计,现在我们也已然上当了,若不去救援,叶观和柳元什么都不知道,如何能防的了他人暗箭,若他二人出事,元武的布置,不一样毁于一旦吗?”

余生闻言,钢牙紧咬,下定决心,张口道:“好,如此,叶观前辈那面,就拜托肖叔叔了,我必须留在东宣城,保小王爷安全。”

“别废话!赶紧!”余生话音未落,肖一搏立刻从房门走出,余生跟着出来,冲一旁军士吩咐道:“去牵一匹快马来,门口等候,立刻!”

“是!”那军士领命,立刻转身,准备马匹,肖一搏头也不回,直奔正门而去。

这军士办事效率极快,肖一搏才道城主府门前,此军士便牵着一匹骏马到来。肖一搏一言不发,翻身上马,一骑绝尘,直奔城门而去。

瞬间,便已看到城门,肖一搏逃出自己城主令牌,举过头顶,大声喝道:“紧急军情,立刻开门!”说话间,全身红色斗气飞快流转,淡淡的红色雾气漂浮在周围,在这漆黑的暗夜中,如同一道红色利剑,直奔城门而来。

守城军士见状,大惊,连忙打开城门,让了肖一搏出去。城主虽有戒严令,但斗气他们认识,这可是武者高级以上级别的斗气,一般人哪有这种本事,立刻开门。

肖一搏一骑绝尘,纵马扬鞭,瞬间,便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肖一搏绝尘而去,余生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由暗骂一声,自己反应也是迟钝,对方如此行事,定是别有所图,这东王府治下二十城,唯一可图的,除了东王印信,那就是四城主印信。有了城主的印信,便可在一定范围内调用东王府的资源,即便无法出东王府范围,但也可在后边皇元武布置的时候,起到扰乱视听的作用。

城主如果出城,城主印信一般都会随身携带,敌方若想得城主印信,必须击杀城主,方能达成。

利用东宣城城内的细作,安排几个扰乱视听的黑衣人前来盗取自己的印信,后面再安排人偷袭皇元武,这一切都是障眼法,为了就是让东宣城戒严,彻查细作,所有守军忙的团团转,自然不会有大批军士前去迎接两位城主,自己是东宣城城主,小王爷在自己府内被刺,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脱开岗位出城营救,如此,便正中敌方下怀。

此刻虽已看破敌方计谋,但有无可奈何,因为无法明确知道敌方以图所向,到底是叶观和柳元两位城主,还是小王爷皇元武。也只能按照敌方布置,分兵前去。

若猜的不错,那敌方在半路肯定有截杀叶观二人之人。但肖一搏的忽然到来,倒是让这看起来一片死局的形式,有了突破口。

“肖前辈向来行踪飘忽不定,出门也不带随从,想知道他的确切位置,难上加难,即便现在敌方已知道肖前辈到了东宣城,但因东宣城戒严,消息也传不出去,如此,肖前辈就成了一只奇兵,但愿,能解了这次的困局。”余生心中暗暗想到。

又想到这幕后之人,他不由抽了一口冷气,此人布置周密,阴谋之下更有阳谋,此刻自己看透了一层,却还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杀招,等着自己。

“来人!”想到这,余生眉头微蹙,轻喝一声,两名军士立刻前来,单膝跪在余生身前,听候指令。

“传我令,调派半数守备营军士,进入最后院,给我严加防范,一只苍蝇也不许从外面飞进去!”

“尊令!”两名军士领命,立刻退了下去。

余生此刻最担心的,就是皇元武的安危,要说此刻东宣城已然戒严,城中四处都是军士,但皇元武的安危关系重大,却是不得不防。

布置好这些,余生目露寒芒,轻声道:“你想玩,我就陪你玩玩。”说完,转过身,直奔正厅而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山雨欲来

后院。

皇元武和皇宇辰二人在书房用过了晚膳,便穿过后院的走廊,来到最后面独立的院落,进入木屋,没再出来。

东宣城城主府现在戒备森严,前院后院均有军士值守,但这独立的院落,却并未有人进来。

屋内点着一盏烛火,皇元武坐在椅子上喝茶,皇宇辰则盘膝坐在床上,静静调息。

突破修士高级层次已有了一些时间,斗气逐渐凝实,经过这几天的调息,皇宇辰觉得现在他体内的斗气,比之之前,更加雄厚。

这种感觉有些玄妙,之前余生和大哥都说,自己现在的修为层次和战力,应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但自己心中却并没有什么概念。

不管是在苍茫山,还是这次和大哥出来,碰见的人,无一不是绝顶高手,自己和他们比起来,差的太远。

策略上的事自己插不上嘴,也只能刻苦修炼,但愿日后在战斗中,不拖兄长的后腿。

院外,忽然传来阵阵骚动,皇宇辰猛然睁眼,向外看去,外面一片漆黑,透过屋内的烛光,隐约能看到外面数个身影闪动。

皇宇辰心中一惊,立刻就要从床下下来,出门查看,却听大哥皇元武轻声道:“不用出去,是自己人。”

闻言微微一愣,但看皇元武气定神闲的坐在椅子上的样子,皇宇辰也稍稍放下心来,轻声问道:“将军,你未曾出门查看,怎么知道外面一定是自己人呢?”

皇元武微微一笑,道:“东宣城全称戒严,城主府更是被军士围的水泄不通,方才传来脚步声,也只能是自己人。若是敌人,听见的应先是打斗声。”说着,皇元武看向皇宇辰,道:“况且,这些人都是叶前辈训练出来的,他们的步伐,我认识。”

“认识步伐?”皇宇辰心中略微惊讶,但从步伐就能听出是自己人?

皇元武却并未接皇宇辰的茬,而是轻声道:“看来,余大哥已经明白了。”

这句话皇元武说的没头没尾,听得皇宇辰心中一阵叹气,他原本觉得自己还挺聪明的,任何事一点就透,但最近,他好像越来越听不懂大哥的话了。他并未开口询问,而是用疑惑的眼光看向皇元武。

“呵呵。”皇元武冲皇宇辰一笑,道;“你觉得,昨夜的偷袭,敌方为何出动只有四人,而且修为低下,你当他们真是为了我的印信而来吗?”

“不是为了印信还是为了什么。”皇宇辰问道:“之前战斗我也参加了,那些人使用的阵法,若大哥强力破解,最起码也要受反震之伤啊。”

“对!”皇元武目露精光,轻声道:“他们就是为了让我受伤,用四个低级武者的命,换我受伤。如此而已。”

“让大哥受伤?”皇宇辰眉头微皱,略作思考,想了一下这前因后果,心中忽然明了,脱口道;“叶前辈!”

“错!”皇元武看了皇宇辰一眼,轻笑道:“你只看透了第一层,阴谋阳谋,后面还有其他的。”

“还有?”皇宇辰有些懵了,在他看来这两层意思并不难理解,利用细作探听大哥的确切行踪,再利用阵法符纸让大哥受伤,这一切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东宣城戒严,仔细排查细作。东宣城戒严,便不可能派出军士前去迎接叶观和柳元两位城主,他们在中途设下埋伏,便有可能对两位城主实现击杀。但自己说出了敌人这计策,大哥却说错了,这有是怎么回事?

“真正的杀招,不在我这,也不在叶前辈。”皇元武目光灼灼,道:“若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对付两位城主,也是力求让其受伤,而不会击杀,后面,对东宣称,也肯定还有一次动作。”

“只为受伤?”皇宇辰眉头紧皱,这事情他有些看不透了,后面之人是阵法大能,若是布置了高级阵法,确实是有可能将两位城主击杀的,但为何大哥却说,这幕后之人的目的,是让两位城主受伤呢?

“若只为受伤,他们何必弄这么大动静,对这幕后之人,又有什么好处?”皇宇辰不解,开口问道。

“你看不透,也情有可原。”皇元武轻声回道:“即便是余大哥,怕是现在也看不透。”说着,皇元武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道:“他们如此行事,基本已可确认一件事,陛下出事了,不是外逃,便是已然驾崩。”

未等皇宇辰发问,皇元武继续道:“朝内风云莫测,除了我们在外的四王,当今陛下还有三个兄弟,其中大皇子因犯了禁忌,被先皇打入天牢,已不能成事,但余下的两位皇子,却对陛下登基耿耿于怀。这是其一。”

“朝内动乱,原本是因为三王之乱而起,三王各怀鬼胎,最终目的都是为了登得大宝,但无论任何一方势力,都不可能将其他势力尽数消灭,如此,便要周旋,这是其二。”

“杨勤叛乱,他的故土望秦国归属祈天已历百年,这百年来一直对祈天朝廷俯首帖耳,一副忠心投靠的样子,久而久之帝国就对他们失了疑心,加之杨澜此人,足智多谋,在陛下身边屡立奇功,又有开朝之功,深得陛下信任,这样的人忽然叛乱,不会是一时头脑发热,后面的后手肯定层出不穷,但局势混乱,他们的力量也不会太强,对付其他己方势力,也只能周旋,这是其三。”

“帝国境内,宗门无数,其中以三大宗门为首,这三个宗门高手如云,虽然已加入了祈天阵营,但这些江湖人士,看到这天下大乱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心思仍未可知。也因他们高手如云,即刻便成了各方势力拉拢的对象,昨日画下阵法符纸之人,应该就是这些宗门中的隐世高人,只是不知是谁找了他,有许下了什么承诺,让这些隐世的高手,也参与到朝堂的动乱中来。这是其四。”

“这四个势力,各怀鬼胎,在加上咱们东王府,这场动乱,不知卷入了多少人。此次有人出手,让我受伤,再用计策让我麾下城主受伤,那在后面的争斗中,就有可能让人杀死。”皇元武说着,目露寒芒,道:“我是东王嫡长子,东王府又有忠心的名声,这些人谁先对我们下死手,便立刻会落其他己方势力的口实,即刻卷起大战。”

“这也是为什么我现在不安排出兵前去营救父王的原因,若我们东王府先落了别人口实,那东王府忠心的招牌就没了,东王府治下,立刻便会战火滔天。”

皇宇辰静静的听着大哥的分析,眉头紧皱。他对朝堂之事一无所知,杨澜是何许人他也不太清楚,只是之前记忆,杨澜叛乱,三王打着勤王的名义出兵。但这其中还有这样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是让他始料未及的。

看起来十分简单的一次偷袭,对方出动几名修为低下的武者,手中拿着大能制造的阵法符纸,目的却是为了让皇元武受伤。这背后还有这么多势力牵扯,皇宇辰感觉自己头脑乱极了,他不知道现在要怎么做。

“大哥……如此……我们……”皇宇辰不知道怎么说,也不知道怎么问。他心中虽有千般问题,但现在却也开不了口了。

“你不必惊慌。”皇元武看着皇宇辰,微微一笑,道:“余大哥已经看出了其中问题,不然也不会派遣这么多军士到这深府之中。况且肖叔叔一直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敌方无法准确掌握他的行踪,有了这两人,我们便能立于不败之地。”

“难道就这样防着吗?这什么时候是个头!”皇宇辰看皇元武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略微放心,但想着方才大哥说的这些事,不由又是脑中一乱。

“不会。”皇元武轻笑道:“会有人忍不住的。”

言罢,皇元武没再说话,拿起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所有事情好似尽数在他掌握之中,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皇宇辰看不出大哥心中所想,但他能明白,处理这么繁琐的事,自己大哥肩上的担子到底有多重,是自己想象不到的。

祈天境内势力错综复杂,若是陛下真的驾崩……

当今皇帝年纪还轻,膝下并无子,忽然驾崩,那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便是他的两个兄弟。

但其他三王起兵造反,为的就是皇位,怎能看着其他两个皇子登上大宝?何况杨勤已经围困了内城,肯定也不会作势他人登基的。

看起来,肯定会有其他人先忍不住的。

皇宇辰心中想着,比起他人心中正当大宝的愿望,东王府的想法就简单的多。只为救出东王,若东王已然战死,那就只剩下一个目的,复国。

无论谁争得大宝,也和东王府无关,只要不是杨勤叛贼就好。

皇宇辰心中慢慢安静下来,看看气定神闲的皇元武,再转头看看窗外。

院外,一片漆黑,寂静异常。

一队军士站在外面,将这木屋团团围住。

月黑风高,应是杀人的好时候。

余生坐在正厅之内,面露寒意。

皇元武方才对皇宇辰分析的一切,他已经想的清楚。

对方既然这样布置,哪肯定也不会放过城主府的。

几方联动,若有一处成功,他们便完成了目的。

如此计谋,环环相叠,即便已经发现,却也不得不按照对方既定的方向形势。这定制计谋之人,其智计,怕不在宁乙和叶观之下。

此刻,余生也只能盼着,一骑绝尘的肖一搏,能赶得上。解了叶观和柳元之围。

清风袭来,吹动院外的树叶,莎莎作响。

城主府内外,一队队军士不停巡逻,严阵以待。

而城内,几处房屋,分别聚集几人,在烛火下,不知在商量什么。他们的一举一动,却都在武府暗哨的观察之下。

天上乌云,慢慢被这清风吹开。

整个东宣城,彷佛沉浸在银色的海洋中。

一片宁静。

第一百四十五章:骚乱开始

万维第一百四十五章:骚乱开始乌云飘过,一轮圆月挂在长空,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

银色的月光照耀着大地,一片宁静。

深夜的东宣城,在这月光下,像是一头熟睡的巨兽,安静的矗立大地之上。

东宣城内,不时传来军靴踏地,清脆的声音。

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的很远。

几名暗哨躲在一处院落边,呼吸平缓,静静的看着不远处院中的偏房。

一盏烛灯,印出屋中的几个人影,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些什么。

这几名暗哨已经在这观察很久了,从城内百姓开始有少量的骚动,他们就一直盯着这处院落。

起因很简单,这处院子的主人不曾出来,却有很多人进去。进去的人多,出来的人少,甚是可疑。

时间流逝,更加证实了几名暗哨的眼光。

这院中的人根本就没有散去的意思,一直在这屋中,不知在聊些什么。

他们接到了城主的命令,要对这种地方严加看守。整个东宣城,这样出现异常的院落,大约有几十处。

每一处都安排了三名暗哨,静静观察,余生不相信城里能进入这么多细作。如果他们都是真的,那肯定属于不同的多个势力。

时间飞逝,转眼便是天明。

几十处院落,里面的人通宵达旦,一直在商议着什么,但却没有一处院落有丝毫动静。

余生静静的看着手里传上来的文书,眉头紧皱。

他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但这些有嫌疑的人,却没有丝毫动作。

与此同时,东宣城排查百姓的行动还在继续,戒严也并未解除。

稚阳升起,带来了今日的第一缕阳光。这阳光照耀在城主府门前的青石路上,一片金黄。

连续两夜,余生没有合眼,他一直在等着对方发难,但对方却迟迟没有动作。

若说这些人不是一个阵营的,但在这个时候,还真是默契。

下令让值守的军士换班,余生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双眼微眯。

他有些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些人明显是想以逸待劳,等待两日结束,军士都身心疲惫的时候,再一举发难。

想到这,余生面带微笑,叫了一个传令兵进来,在他的耳边轻语了几句。

传令兵领命出去,余生踱步出了前厅,左右看看,有些百无聊赖,自己走去厨房,找吃的去了。

东宣城的布置,出现了些许变化。

原本看守有异常院落的暗哨,由三人增加到四人,分成两班,四个时辰轮换,每个暗哨都配备了钻天响,一旦发现有异常情况,冲天发起,立刻便会有周围巡逻的兵士前来支援。

负责排查的军士,暗暗减少了几人,每一队只保持最低限度的人员配置,其他军士被要求回去休息,但命令甲不离身,刀不入鞘。

巡逻军士的巡逻频率,再次降低,每队的军士也减少了两人,这些人也被同样命令。

一时间,在明面上看,整个东宣城在外面执勤的军士,少了许多。但暗地里,其实多了许多。

皇宇辰和皇元武早就从入定中醒来,余生安排人将早膳送入房中。两人并未出屋,用过早膳,兀自修炼。

皇元武也没有任何新的命令传出来,按照昨天的命令,今日,派出送信的其他三队人马应该已经到了各自的目的地,剩下的,就是等着回

信了。

其实皇元武安排这个步骤的目的也很简单,既然你们想让我受伤,那我就告诉你们我受伤了,我不光受伤了,我还要召集麾下四城主聚首,你们怕不怕?

如果不出意料,其他三队送信的人马,定会遇到阻拦,他们手中的信件能不能送到目的地并不重要,如果敌方看不到这些信件,那才让人头疼呢。

皇元武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一本书,安静的看。皇宇辰则盘膝坐在床上,静静调息。

事态的发展已完全超出了皇宇辰的能力范围,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刻苦修炼而已。

这一整天,所有有异常的院子都没有任何动作,院中的人在清晨就离开,分别回到自己的住所,他们没任何动作,暗哨也不能激发钻天响。

在这一日的排查中,除却一些作奸犯科之人,仍旧未发现一个有问题的百姓,但有问题的院落,却又发现几十处。

这让余生有些始料未及,要说这些人全是细作,也是绝不可能的,但其中哪些是凑一起发牢骚的百姓,哪些是真的细作,却无从查起。

余生只得加派暗哨盯住这些院落,希望在对方开始行动之前,将其中无辜百姓排离出去。

这让余生略微有些头大,他手下人马并不太多,戒严整个东宣城已有些捉襟见肘,再安排这么多暗哨,让可用的人手更加稀少。

无奈,他只能安排巡逻队,在可疑院落附近以复查的名义再次排查,打乱院中人的布置。

这样做还是有些效果,借着戒严令,将其中数个院落中聚首的人带回了武库,询问和排查,从而解放了许多布置的暗哨。

巡逻队在各个院落存在的区域复查,院中悄悄汇聚的人再次暗暗分开,负责蹲点的暗哨看住其中几人,轻松了许多。

经过这么一折腾,夕阳西下的时候,城中可疑院落中的人已经四散离开,除却其中大概三成的人员被带入武府等待明日再放人外,剩下的几十处院落中人,四散回到住所,再未有异动。

夕阳西下,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在天地中,黑夜降临。

整个东宣城军士,枕戈待旦,蓄势待发,以徐生的分析,城内的细作,今夜定会起事,若他们没有任何异动,那之前的布置,就付诸东流了。

余生静静的坐在正厅,缓缓喝茶。城主府内人头攒动,所有军令都已下达,几个传令兵站在正厅之外,等着外面传回的消息或余生的命令。

时间流逝,暗夜来临。

今夜,晴空万里,一轮圆月挂在长空之上,银色光辉照耀大地。

一片异常的宁静,东宣城城内,好似所有人都睡着了,几乎没有任何声音。

包括巡逻的军士,此刻也将巡逻频率降到最低。

忽然,一道从天的火光出现在天际,那是钻天响。

附近军士立马动作,快速前往事发地点。

与此同时,又有数道火光冲天而起,引动四周巡逻军士快速前往。

余生坐在前厅,钻天响刺耳的声响他自然听到了,但却未有任何动作,反而脸上挂着冷笑。

消息快速传入城主府,暗哨发现有人异动,或是纵火焚烧院落,或是持刀进入邻里肆意砍杀,总之,所有的异动都是制造混乱,让巡逻的军士疲于奔命。

余生没有任何命令下达,只是让武府中准备良久的一众军士随时待命。

目前,出现的都是少量骚动,其目的就是在城中制造慌乱,让军士们疲于奔命,从而引动余生的暗手开始动作,而他们真正的杀招,肯定还未实施。

一时间,城中火光四起,喊杀声不绝于耳,但却并未形成滔天之势,所有骚乱之人在第一时间便被制服,纵火被扑灭,砍杀百姓之人被当场击杀。

这些动作,只靠原本巡逻的军士和暗哨之间的配合便已完成,深夜之中,第一波骚乱,被快速平息。

城内迅速回归寂静,但经过这一番折腾,所有百姓都从熟睡中醒来,方才那冲天的火光和刺耳的钻天响,以及附近的砍杀声,无一不让他们心中惊惧。

百姓们纷纷锁紧院门,藏在家中可藏的地方,瑟瑟发抖。

半晌,城内没有了任何异动。

暗哨上报,方才有动作的地方,只有十几处,剩下几十处近百名可疑人员,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动作。

余生眉头微蹙,在他看来,敌方既然已开始动作,应不会停止,方才的动作明显是想调动整个城内的军士此处救援,但从出事的地点和频率来看,这骚扰却是远远不够。

余生正在冥思苦想,却又听见一声钻天的声响传来,这钻天响却不是直冲天际,而是偏离了一些。

眉头紧皱,余生出了前厅,看向天空这有些偏离的钻天响,心绪飞转。

巡逻军士见了钻天响,自然是立刻前往事发之地。距离最近的一队军士片刻便已到了事发地点,却并未发现任何敌人和骚乱,只看到两名暗哨躺在血泊中的尸体,正滚滚流出鲜血。

而这下杀手之人,却了无踪影,不知现在何处。

消息传来,余生眉头紧皱,立刻下令,所有巡逻军士代替暗哨,直接进入可疑人员住所,将其擒拿,若遇反抗,可当场击杀。

城内,军靴塌地的声音立刻四处传来,一对对军士前往暗哨的地点,执行余生的命令。

片刻,四处军士的消息传来,这些暗哨之中,居然有三成已死于非命,他们居然连释放钻天响的机会都没有。

显而易见的,这些死去的暗哨蹲点的地方,也早已是人去楼空,军士们扑了个空,除了见到暗哨倒在血泊中的尸体外,看不到任何可疑之人。

“该死!”余生暗骂一句,立刻下令,讲其他蹲点之地的可疑人员尽数塞进武府囚牢,他已经不管里面是不是人满为患了。

至此,所有的可疑地点都被端掉,里面没有了任何可疑人员,巡逻的军士收拢回来,按照余生的命令,下面重点要防御的,只有三处。

城门、武府和城主府。

少量军士队伍在外面巡逻,其余大部分军士尽数讲武府和城主府团团围拢。

这样做看起来很是被动,但余生此刻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保住重要地区。

按照消息来看,此次击杀暗哨逃离的可疑人员,大约二十到三十人之间,这些人皆有修为在身,且这修为不低于修士高级。

暗哨人员都身怀修为,且久经沙场,修为不低于修士中级,若想在他们发出钻天响之前悄无声息的将其击杀,没有修士高级修为和隐秘的步伐,是万万做不到的。

经过这次异动,东宣城再次回归寂静。

余生脑中各种念头飞速跳转,他不知这些隐入城中的敌人,到底要做什么。

忽然,城中四处,火光四起。

第一百四十六章:阳谋

万维第一百四十六章:阳谋指令飞快下达,余生下令命现在仍然在外面巡逻的剩余兵士前往事发地点。其余一众军士,仍旧守护重要区域,不得擅自行动。

一直等候的杀招终于来了,那隐匿起来的二三十个细作,在城中四处奔走,烧杀抢掠,速度极快。一时间,东宣城内,火光四起,惨叫一片。

因巡逻军士数量不足,无法在第一时间赶到所有的事发地点,致使燃起的火焰更加迅猛,只片刻,火光冲天,连成一片。

居民区的百姓再也顾不上什么戒严的命令,径直从家门中出来,拼命救火。

而敌方,却利用这一现象,穿梭在各个街道中,肆意砍杀无辜百姓。

如此,形成了恶性循环,巡逻的军士疲于奔命,城中四处都失火,所有的灭火工具尽数用上,也灭不了这么多处的火焰。而一般百姓根本就没有丝毫修为,在修士高级层次的敌人面前,更是毫无还手之力,被肆意砍杀。

四处动乱,消息如雨点般传递回来,余生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对方,又采取了同样的策略。

阳谋。

对方就是告诉自己,若再不出兵,就光凭这些暴露出来的细作,便可将东宣城毁于一旦,如果任由他们闹下去,不用到天明,东宣城的一半都会毁在这场大火中。而死在这大火中的百姓,更会不计其数。

如此,会带来更加麻烦的连锁反应,若在百姓心中失了德,便会动摇东王府根基,后果不堪设想。

但,现在需保护的三处地方,明显同样重要。

城门,防止敌方逃离,东宣城四周城墙高数十丈,光凭人力是不可能直接攀登的,若想出城,只有城门一条路可走,若此地失守,那敌方便可直接逃离,扬长而去。

武府,先不说这里存放的军甲兵器,单是武库存储的备用军粮,便有上百万斤,这是东宣城的根基,若武库失守,后果不堪设想。

城主府,皇元武和余生两人就在城主府内,按照之前的分析,敌方的意图便是冲着他们两人而来的,若撤了此地的防御,让军士尽数前去救火,那此地失守,敌方便立刻会扑过来。

余生眉头紧锁,他手里的军士,守护这三处地方,已然捉襟见肘,若再分兵出去,一定会露出破绽,到时无法首尾相顾,出现纰漏。

皇元武自听见第一声钻天响,便推开了房门,安静的站在外面,四处观察。

看见第一次火光消失,眉头便皱了起来。他相信余生的能力,但对方的手段,他也了解,心中还是隐隐有些担忧。

过了片刻,四周火光滔天,皇元武目露寒芒,心中立刻便知发生了什么,左右看看,光留在这院中守护自己的军士,便有上百人,这些人无一不面露焦急之色。

东宣城驻城的军士,大多都在东宣城成家,此刻城中失火,看这样子,可不是简单的一两处,而是火光冲天,他们自然担心家中安慰。但军令所在,又无可奈何。

“所有人,随我到前院去!”皇元武四下看了看,立刻便下了决定,迈开双腿,直冲前院而来。

皇宇辰也早在入定中醒来,一直站在皇元武身后,听大哥下了命令,立刻跟了上去。

周围一众军士,清晰的听见了皇元武的命令,没有丝毫迟疑,跟着皇元武的步伐,排成整齐的两队,直奔前院而来。

皇元武速度极快,没几步便穿过后院,来到前面,进入前厅,看见坐在前厅眉头紧皱的余生,上前一步,道:“余大哥,跟我走!”

余生闻言一愣,抬头看见皇元武,下意识道:“小王爷,你怎么出来了?”

“再不出来,整个东宣城都被毁了。”皇元武看了余生一眼,他心中知道,余生有应对之策,只是碍于自己,无法施展,继续道:“余大哥你随我到武库去,这样就少了一处防守位置,也能空出更多军士前去救火。”

“可是……”余生闻言,赶忙站起身,道:“对方明显就是冲小王爷你来的,你现在出去,怕是……”

“怕什么?”皇元武眼睛一瞪,道:“这么怕死,我就不要做这个小王爷了!百姓正在水火之中,身为帝国后裔,不救黎民,贪生怕死,难道要让我违背祖训?”

皇元武一番话,说的余生哑口无言,他自然知道祈天的祖训,但现在按照这个祖训执行的,怕也只有东王府了。

“所有将士听令!”皇元武没再理会余生,而是站在前厅,大声一喝。院中上百名军士,立刻单膝跪地,听从皇元武调遣。

“所有将士,立刻前去救火,以小队为单位,四散分开,若见到作奸犯科之人,可当场击杀。救人为主,且不可恋战!”皇元武站在前厅之前,目光卓卓,不怒自威,命令一下,所有军士立刻站起,以小队为单位,从城主府鱼贯而出。

片刻,城府内数百名军士尽数出击,直奔火海,此刻在城主府内的,除了皇元武,余生和皇宇辰外,只有一队余生的贴身护卫军士,只有五人。

“如此,我们尽快前往府库。”见最后一队军士出了城主府,余生左右一看,快速说道。

皇元武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皇宇辰一眼,没有说话,直接从前门出去,走上大街。

皇宇辰紧跟其后,再后面,便是余生和他的五个护卫。

出了城主府,这五名护卫分走左右,将中间的三人包裹在其中,刀不离手,全神戒备。

他们当然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也知道皇元武下这个命令,会冒多大的风险。故此,就这一段从城主府到武府的路,便全靠他五人护卫了。

几人走在青石铺成的大街上,脚步飞快。

滔天的大火将远处照的通红,火光四射而来,照亮了整个东宣城,也照亮了夜空。

皇宇辰跟在皇元武身后,脚步不停,斗气在经脉中缓缓运转,两道成型的阵法符咒已然刻画在双手之上,他全神戒备,若是有人突然发难,释放阵法符纸,他要在第一时间,将其破解。

四周一片明亮,武府距离城主府并不远,出了城主府,几人一路向南,一条大路直通府库大门,这段路程,平常而言,需要一炷香的时间,几人快速行进,最多小半炷香,便可到达。

此刻,道路两边的商铺,店门紧闭,一片漆黑,好似空无一人,众人走在这路上,感觉周围一片寂静,远远的喊杀声,也好似听不见了。

这附近,太安静的,安静的有些异常。

皇宇辰忽然心头一动,双手在空中快速滑动,破解幻术的咒印飞快的出现在空中,隐隐闪烁着黄色黄芒。

“破!”皇宇辰大喝一声,闪烁着黄色光芒的符咒忽然四散裂开,化作点点光芒,冲向四周。

瞬间,四周有了变化,原本寂静无声的环境,慢慢的开始扭曲,这扭曲越来越快,弹指间,两边的事物竟想纸张一样片片碎裂,露出了面前原本的样子。

几人走了有一会了,却发现自己仍在城主府门前,四周火光通天,哪有什么商铺,又哪有那么寂静无声。

“小心,敌方不知什么时候部下的幻术阵法,此刻我们正在阵中,我虽然破解了第一重,但不知还有没有后手。”皇宇辰轻喘了一口气,方才他感觉到周围气息有一种诡异的波动,这种波动,和他在苍茫山时,穿过清枫城中的隧道感觉到的波动一模一样,所以立刻施展破解阵法,果然破开了敌方的幻境。

周围景色忽然的变化,让众人眉头紧锁,他们无一人感觉到自己正在幻境中,这幻境十分真实,走在最前面的余生,甚至都看到武府面前值守的军士了。

“该死的!”余生低骂一声,全身斗气鼓动,红色斗气冲天而起,环绕在他身体周围,缓缓涌动。

其余几人,也纷纷鼓动斗气,一时间红芒冲天。皇宇辰惊讶的发现,除却余生和自己大哥皇元武,另外的五名护卫,竟然全是武者修为,看斗气颜色,最低的也是武者中级层次,若论战力,此刻,要数自己最低了。

“灵识全开,缓步向前,现在既没发现敌人,后面定有后手!”皇元武快速对周围之人说了一声,全身淡红色雾气涌动。此刻,他将状态调整到最佳。

余生轻轻点头,灵识全开,缓步向前行进,其余众人慢慢跟随,尽皆斗气外放,处在全神戒备的状态下。

皇宇辰却未将斗气外放,周围这七个人,余生是武师修为,其余六人全是武者修为,若他们都无法挡住敌人攻击,就算自己处在巅峰状态,也断断不是敌方对手。自己的优势在于对阵法的亲和度,此刻全身戒备,仔细留意周围的气息,若有波动,自己会在第一时间施展破解阵法。

出奇的,后面几人全神戒备,但远远的看到了武府的大门,再也没遇到任何阻碍,这些人好似就在城主府门外施展了一次阵法,再也没有后手了。

皇元武眉头紧皱,心中却没有细想,几人快走几步,来到武府门前,看到那一队正在值守的军士,这才略微放下心来。

那队军士见到远远的来了几个人,一片红色斗气弥散而来,正全神戒备,刚要开口询问,却看见了余生的样子,立刻单膝跪地。

众人走到近前,余生轻声问道:“如何,可有什么异动?”

“回将军,武府附近,无任何异动。”为首的军士小队长立刻回答。

“好!”余生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皇元武一眼,转身,在武库的大门上有节奏的敲击了几下,片刻,武库大门打开,一名军士看到外面来人,立刻跪倒,即将门让了出来。

余生带头,一队七人尽数进了武库,那军士随即站起,回身将门关上。

关门的一瞬间,这军士双眼之中,分明射出一道精芒

第一百四十八章:杀人诛心

万维第一百四十八章:杀人诛心皇宇辰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两人在说些什么。

但心中却略有猜测,两人的对话,肯定和自己方才问的事情有关,这敌方在城主外面布置阵法,明显是针对自己一行人。但这阵法却在第一时间被自己破解了,后面敌方在没有丝毫动作。

按照这条线来分析,第一想法便是对方在后面还有埋伏,但现在几人已安全进入城主府,又安全进入粮仓,这路上明显没有埋伏,那就只剩了一种可能。

危机,来自武府之内。

也就是说……

皇宇辰想到这,四下张望了一下,左右数百名军士,将粮仓围拢的水泄不通,每个都是到不离手,全神戒备。

“也就是说……武库中的守军,有问题。”皇宇辰想到这,心中有了结论。

方才皇元武和余生只见的无声配合,算是解决了武府的隐患,如此之多的人堆在囚牢中,要说其中没有一个坏人,那也是不可能的。

现在已经解决了囚牢中囚禁的人,那就只剩下一件事,就是……军士中的敌方细作。

不过想到这,皇宇辰心中还是有些许疑惑。按照之前余生的说法,东宣城中所有的守军,都是之前跟随余生征战过的,没有一个是新人。和余生征战沙场数载,却也能被敌方策反?还是这些人再进入东王府军队之前,就是敌方的人?

皇宇辰不敢再往下想了,这件事细思极恐,若真是这样,那敌方城府之深,不是自己可以琢磨的。

“传令。”皇宇辰正在沉思中,却听皇元武轻声道:“命武府值守之人,除却粮仓守军,其余人马尽数出击,前往城中各处救火,安抚民心,若见到作奸犯科之人,当场击杀。”

“尊令!”一个传令兵立刻回声,身形一转,脚步飞快,出了粮仓。

皇宇辰想说些什么,但看余生和皇元武都是胸有成竹的样子,便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连局势都看不清楚,现在能做的除了不让敌方用阵法偷袭,也只有别添乱了。

军令下达,原本留在武府演武场和门口的十数队军士,尽数出击,以小队为单位,四散而开,分别前往不同的火场。

此时,东宣城内,火光冲天,不过随着更多的军士加入到救火当中,火势的蔓延得到了控制。

隐藏在东宣城中四处防火杀人的二三十名细作,已被探查分为五队,却是各自为战,彼此之间不像是一个势力之人。此刻已有数人被军士发现,战斗过后,被悉数击杀。

东宣城内,一片狼藉,即便击杀了不少作乱的细作,但这些人凭借快速身法,已将东宣城一半的房屋点着,此刻大街上满是疲于奔命的百姓,拼命救火。一时间,喊叫声,叫喊声,嘶吼声,不绝于耳,四周嘈杂一片,毫无秩序可言。

军士们拼命帮助救火,灭了一处,便立刻前往下一处,脚步不停。

剩余的细作仍流窜在城中,专门挑选疲于救火的百姓下手,手起刀落,一击致命。

粗略估算,就这么短的时间内,被这细作砍杀的无辜百姓,已不下百人。而死在火场中的百姓数量,绝对不低于这个数字。

几名传令兵不时将最新消息传递道粮仓之中,皇元武和余生面无表情,好像发生的这些事,都在他们意料之中。

只是在听到敌方肆意砍杀百姓之时,皇元武明显气息一动,怒气上涌,眉头紧皱,但却并未说什么。

敌方的目的,就是让城中大乱,让城内军士疲于奔命,无法收尾相顾,最终逼迫余生将最后的守备力量也派出去,让武府或其他地方空虚,再让他们有机可乘。

知道了敌方目的,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随着外面敌方细作不断被发现,被军士围住击杀,城内新的起火点慢慢减少,火势得到了控制。

黎明破晓,城内火势基本已被扑灭,城内一片硝烟,此刻,东宣城小半的房屋,已被烧毁。

皇元武坐在粮仓前,静静的等了一夜,却也并未等到敌方的杀招到来,敌人好像事先就准备好了,并不打算对自己动手。

眉头微皱,皇元武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天空破晓的亮光,心思飞转。

余生和皇宇辰,心中也是纳闷,己方准备妥当,等着敌人来犯,怎么敌人却并未进攻粮仓,隐藏在军士中的细作,也并未动手。

敌人如此布置,是为什么?

经过两天的戒严排查,在经过昨夜一夜的烧杀抢掠,除却东宣城死亡许多百姓,小半房屋被毁,却并未对皇元武以及东宣城有什么本质的伤害。难道敌人付出了这么心思,动用这么多人,为的就是让他们出来自杀的?

思维陷入了凝固,几人左思右想,也想不通敌方的目的。

他们即没有强攻武府,烧毁粮仓,也没有进攻城门,破门而出,更没有击杀军士的意思。

这一夜,他们唯一做的,就是在东宣城中肆意烧杀抢掠,杀害百姓。

武府中的一场战斗,看起来是敌人安排的杀招,但被己方轻松化解之后,就在没有后续手段了。

从上报的消息来看,外面作恶的细作,却并不是一个势力之人,而是分成五队,但这五队人做的事情却是一模一样,没有一个队伍靠近了武库,也没有任何一个细作,曾经接近城门。

破晓时分,东宣城中一片狼藉,火焰已被扑灭,但街上被焚烧的房屋,被砍杀的百姓,随处可见。

在最后的疯狂中,作恶的细作不再掩藏身形,而是直奔百姓之中,肆意砍杀,造成了大量的伤亡。粗略统计,这一夜,光是被直接砍杀的百姓,就有数百人。若算上死在火场中的,死在意外中的人,一夜过去,东宣城百姓伤亡,约有两千之众。

两千百姓,对于东宣城二十万百姓来说,不算多。但敌方能这样肆意的进入城中烧杀抢掠,却让整个东宣城百姓,人人自危。

天明,城内一片萧瑟,所有百姓都无法再在家中坐得住,纷纷上街,帮助收拾被焚毁的房屋,收拢被杀之人的遗骸。

这个过程中,一片安静。

皇元武下令,除却少量护卫留在粮仓之中,其余之人尽数出来,帮助百姓收拾残骸。而他,站在武库的门口,看向远处不断升起的黑烟,以及一地狼藉,心中暗暗叹气。

几队军士从眼前经过,经历了两天的高强度巡逻,再加上昨晚一场大火中的奔波,多数军士已是精疲力竭,走过之时,有些溃不成军。

皇元武见状,立即下令,让之前一直巡逻昨夜又参与灭火的军士立刻休息,恢复生气。

但不知为何,这个命令,却是石沉大海,没有哪个军士听令。

所有人好似都陷入了一个循环,默默的走在街上,帮助百姓清理破败的房屋,将死于火场之人的残骸抱出,安抚百姓情绪。

整个东宣城守军,此刻,士气低落。

一片浓浓的悲意,笼罩着整个东宣城的上空,如同一片厚重的乌云,吹散不去。

这一瞬间,皇元武忽然明白了敌人的用意。

他们不是要夺自己的印信,也不是要烧了粮仓,自己把敌人想的太简单了。

“杀人诛心……”皇元武默默的说了几个字,回头看了一眼余生和皇宇辰,两者尽皆眉头紧皱,面沉似水。

当皇元武的命令得不到实行的时候,他们就明白了。

昨夜的这场疯狂杀戮和肆意防火,不是为了杀人而杀人,也不是为了逃出升天,而是为了……诛心。

上兵伐心,中兵伐某,下兵伐攻。

如此上上之计,敌方用了最少的代价,造成了整个东宣城的士气低迷,对东宣城百姓造成了难以估量的心里打击。

这些,可比直接烧了东宣城粮库,要来的有力量的多了。

明白了,那有如何?

对方的高明之处,在于,即便你明白了,也无可奈何。

皇元武和余生,想以不变应万变,但对方藏在暗处,己方却要守护这么大一个城,在无法探知对方目的也不能抓住活口的前提下,目前做到的,已是极限了。

若昨夜,皇元武将军士军士派出,前往救火,最终的目的也是一样。

没有在第一时间这么做,一切都已经晚了。

但若在第一时间这么做了,现在的局面,可能还不如此刻。

“如此智计,将你我玩弄在股掌之中……余大哥……这人……”皇元武回头看了余生一眼,面沉似水。

余生一言不发,眉头紧皱,轻轻叹气。

他和皇元武只见,配合不可为不默契。余生的能力,不可为不强,他几乎算中了所有的可能,但现在面对的情况,却是无可奈何。

“走吧。”皇元武轻声说了一声,大步向前走去。

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以身作则,站在第一线,最大程度上激励己方的士气。

因为这场危机仍未解除,一种军士已经散去,纷纷去往各处安抚民心,武库空虚,余生并未和皇元武一同前去。

他必须留在武库,看守粮仓。

皇宇辰默默的跟着皇元武,走在一地狼藉的东宣城大道上,心中一片凄然。

“这就是帝国争斗……黎民百姓,如同草芥……”

第一百四十九章:东宣之殇

万维第一百四十九章:东宣之殇皇宇辰跟着皇元武,走在黎明的东宣城大街上,看着周围的一片硝烟和一地狼藉,一股萧然之意萦绕心头。

空气中弥漫一种复杂的气味,这是大火过后的气息。

主街两侧的商铺,被毁的很少,大多数被焚毁的房屋,都集中在百姓的居住区,敌方的目的很明显,也很针对。

他们好似形成了某种默契,在东宣城中,全部的攻击都直指百姓。表面上看起来是想让东宣城的军士疲于奔命,但实际上,却是杀人诛心。

街道上,人头攒动,但每个人说话,都是窃窃私语,没有一人大声喧哗。

家中有人过世的百姓,低声抽泣。一具具焦黑的尸体摆放在街上,看的让人触目惊心。

没有人意识到皇元武的到来,此时此刻,什么皇权王法,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两人安静的走在大街上,四处查看,却并未与任何人攀谈,这一路行来,也并未有任何一人,发觉二人的到来。

所有人都沉寂在浓浓的悲伤之中,不能自拔。

清晨,东宣城的戒严令,撤销了。

城门大开,但却没了之前车水马龙的情形。每个店铺都是大门紧闭,整个东宣城,毫无生气。

亲自查看了整个东宣城的损失,皇元武面沉似水,他带着皇宇辰,再次向武府的方向行去。

看过这东宣城内的景象,皇宇辰的心中,思绪万千。

自小,他就向往沙场,觉得男儿志在四方,沙场之上,挥汗流血,是人间快事。

但现在看到东宣城这个样子,心中却是一片凄然。

这只是敌人少量的细作造成的骚乱,对于东王府治下几百万人口来说,损失微乎其微。但对于家中被毁,亲人无辜被杀的百姓来说,却是灭顶之灾。

他第一次意识到,杀伐征战,给无辜之人带来的创伤,可能是无法弥补的。

他亲眼见到,一个不足四岁的孩童,趴在已经被烧成焦炭的双亲尸体上,嚎啕大哭,哭的声音嘶哑,哭的精疲力竭。

他亲眼见到,一名执勤的军士,回到已被焚毁的家中,看着一地狼藉,所有亲人都了无音信,拼命的扒开坍塌的房屋,将自己亲人一个一个挖出来,抱着尸首,仰天长啸,泪水如同涌泉,却哭不出声音。

他亲眼见到,一个富庶的人家,全家被屠,只剩一个半大孩子,看着在院外摆放的一排亲人和仆从的尸体,惊慌失措,愣在当场,眼神涣散。

对于这些人而言,即便将仇人碎尸万段,即便帝国给了再多的补偿,也无济于事。

没了,就是没了。真的没了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没了。

皇宇辰心思沉重,跟着皇元武的步伐,想着方才看到的凄惨景象。

征战和杀伐,在他的印象里,变了样子,不再像从前那般耀眼,反而加上了些许鲜血的颜色。

进了武府,两人直接进入大厅之中,看到正坐在椅子上的余生,余生抬头看过来,皇宇辰在他的眼中,看到满满的血丝。一旁的桌子上,放着一摞文书,那应是昨夜的报告。

余生见皇元武进来,想要起身,却见皇元武摆摆手,便再次坐下。

皇元武坐在余生边上,顺手拿起桌上的报告文书,皇宇辰站在他身后,一脸凝重。

“昨夜,百姓死亡两千二百零三人,军士阵亡,四十六人。暗哨阵亡,三十七人。一共击杀作乱的敌人,一百零五人,无一活口。”余生见皇元武坐下,轻声报出了一串数字,他的声音十分沙哑,听起来让人很不舒服。

到现在,余生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但现在城里这个样子,还有很多事情迫不及待的要去做,他,还不能休息。

皇元武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看余生,道:“不必自责,此事,我们已经尽力了。”

余生没有说话,只是黯然的摇了摇头。

尽力了吗?自然是尽力了,尽了全力。他算中了所有敌方可能发难的方向,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他们会直接对平民动手。

敌方策略,好似早就计划好的,环环相扣,让自己收尾难顾,最终保护了他认为最重要的地方,却失去了真正重要的方向。

但即便余生看清楚了,却也无可奈何,东宣城这么大的地方,只靠三千守军,如何能做到尽善尽美。

何况,敌方只用了这么少量的代价,就让自己焦头烂额,主要原因,是敌人都藏在暗处,让自己防不胜防,无法将力量集中在一处,只能处处受制,最终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府内,还有多少银钱?”皇元武见余生没有说话,便开口问道。

余生略微思考了一下,用他已经极其沙哑的声音回道:“几十万两纹银吧,都是现银,上月东府拨下来的。”

皇元武轻轻点了点头,道:“余大哥,你下几个命令。”说着,他看向余生,严肃道:“一,在其他几座城池中,调用大量军士,进驻东宣城,帮助东宣城百姓重建房屋。二,所有重建费用全部由东宣城城主府负责。三,战死的将士每人抚恤纹银两千两,并将他们的社会关系记录在案,若有是何参军或进府做事的,优先。四,调转防御,将现有的东宣城守军,派驻到其他城池,换防一个月。”

“好,我这就去办。”余生点了点头,起身刚要出门,却听皇元武又道:“已经两天过去了,其他三位城主前辈还毫无音信,派出一队军士,去前面迎一迎。”

“好。”余生答应着,向外面走去。

皇宇辰站在皇元武身后,低头沉思,他看着手心中刻画出的阵法铭文,若有所思。

这一页,他也没敢将这阵法铭文撤去,怕敌方忽然发难,再次释放阵法符纸,一直在全神戒备。现在看,好似这东西没什么用了。

如此想着,他就要将手上的符印撤去,忽然,周围气息发生诡异波动,竟微微的震颤起来,一道透明的屏障在四周升起,并快速聚拢,只一瞬间,便将皇元武,余生和皇宇辰三人包裹在其中。

“不好!”皇宇辰眉头一皱,立刻开始刻画符咒。而正在向前走的余生,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身处在一处屏障之中,竟直接撞在上面,自己被弹开,一下坐在地上,有些茫然。

符咒飞快的刻画完毕,淡黄色的咒印在空中显现而出,形成了破解屏障阵法的咒符,只见皇宇辰双手掐诀,大喝一声:“破!”这淡黄色的咒印猛然崩开,化作千万点光芒,向四周飞去,猛然扑向周围透明的屏障。

出乎意料的,周围的屏障阵法并没有丝毫动静,千万点光芒没入阵法,无声无息,没泛起半点波澜。

余生因为几天没有休息,脑子转的有些慢了,被屏障弹的坐在地上,有看皇宇辰忽然施展术法,这才猛然惊醒,快速在地上弹起,全身红色斗气汹涌而出。斗气澎湃,好似鼓动了空气,在这密封的屏障之中,竟吹动他的长发衣襟,缓缓舞动。

皇元武却没有动作,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拿起了旁边坐上已经有些凉的茶,喝了一口。

“什么人!竟用这些下三滥的阴人手段,有本事出来!”余生怒火中烧,刚经历了东宣城被焚一事,虽杀了许多潜藏在城中的细作,但自始至终也不知道幕后操纵之人是谁,此刻对方忽然发难,怎能不让他怒火中烧。

皇宇辰,施展了一次破解阵法的咒印,却没起到任何效果之后,眉头紧锁。动用全身斗气,快速汇聚到自己双手之上,双手上刻画的阵法符咒猛然光芒亮起,他作势就要向身后的屏障拍去。

“小兄弟……”

忽然,一个声音传来,好似就在皇宇辰的耳边,他猛然一惊,停下手上动作,四处观瞧,却看不见任何敌人的踪影。

“你阵法天赋不错,也知道许多破解的方式,但若要破开这个屏障,还是要废些功夫的。”这个声音再次发言,皇宇辰想周围看去,仍旧看不见任何一个敌人的踪影,透过这透明的屏障,屋内所有的事物都映入眼帘,除却皇元武与余生外,这屋中再没有别人。

皇元武和余生明显也听到了这个声音,余生怒目而视,和皇宇辰一样再四周找人,皇元武却表现的云淡风轻,继续喝茶。

“别找了,我并不在此地,这个阵法也是许久之前布置的,用来传音罢了。”这声音听起来有些苍老,但语气平缓,没有丝毫挑衅的一味。

“你是谁!要干什么?”余生大声发问,他迅速查看了所有的地方,不管是目光还是灵识,都未发现任何其他人的踪影。

皇宇辰目露惊骇之色,这阵法传音,他在典籍中看到过,这是一种玄奥的阵法,可以千里传音,但布置起来极为困难,比起传送阵法来,也并不简单多少。阵法布置,也需要很多珍奇的材料,发动一次,便会损耗极多。

他仔细查看这屏障笼罩的四周边缘,发现这屏障的边缘,尽数在铺地的青砖缝隙之上,心中立刻便已明了。

这阵法,怕是就藏在青砖之下,许久之前,应该就已经布置好了……

第一百五十章:警告

“我是谁并不重要。”那苍老的声音继续说道:“重要的是,我费尽心思,布置这个阵法,要做什么。”

皇元武听见这句话,忽然轻轻一笑,回头对皇宇辰道:“好了,撤去你的阵法吧,无事。”

皇宇辰闻言,一脸疑惑的看向皇元武,自己还未探查这阵法,不知这阵法中,是否蕴含了其他手段,现在大哥就让自己撤去防守,这不是授人以柄吗?

“小王爷,你别听这人胡言乱语,若撤去了阵法,就真的人为刀俎了!”余生全身斗气疯狂涌动,看向皇元武,他也不明白皇元武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呵呵。”皇元武轻轻一笑,道:“千里传音阵,若这前辈真想对我们动手,大可不必说些废话,只要他来,我们必死无疑。”

“哈哈,小娃娃,你倒是看得清楚。”这苍老的声音忽然笑道:“没猜错的话,你就是祈天东王皇烨煜的长子,皇元武吧。”

“正是晚辈。”皇元武也哈哈一笑,并挥手示意两人别太紧张,皇宇辰和余生听了这老者的话,他明显看不到现在己方的样子,而且人也并不在此处,便撤了斗气,静静听着。

“不知前辈将晚辈困在此处,是要说什么?”皇元武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苍老的声音一直都可以在自己耳边传来,他也不知应看向何处,索性就随意些。

“小子,这几日,你怕是忙的很吧。”这苍老的声音忽然话锋一转,反问起皇元武来了。

皇元武闻言,笑容收敛,轻声道:“若是前辈手笔,晚辈自然是忙的首尾难顾的。”

“你想多了,这可不是我的手笔。”苍老声音笑着道:“不过此次的事件,只是给你一个警告,所以并未闹得太大。”

“警告?”皇元武眉毛一挑,问道:“晚辈在东王府的范围中,未做丝毫越轨举动,何来警告?”

“呵呵。”苍老声音轻声一笑:“你身为东王长子,东王不在,你自要主持大局,有人托我给你带句话,该管的管,不该管的不要管。你若一意孤行,后面的事,可不是一个东宣城就能解决的了。”

屋内三人听见这句话,尽皆眉头紧皱,这话中深藏的意思十分明显,什么是该管的,自然是东王治下二十城和几百万百姓安危。什么是不该管的,自然是帝国的风起云涌,大宝归属。

皇元武眉头紧皱,他虽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但还是开口问道:“不知前辈说的,什么是该管的,什么是不该管的。前辈又在管什么呢?”

“小子,这些不是你该问的。”这声音明显收敛了笑意,道:“话就带到这,东宣城内你们不用查了,即便是查了,也查不到什么。日后,好自为之吧。”

言罢,皇元武刚要问什么,却听耳边一声清脆的响声,好似瓷器碎裂的声音。

旋即便看到周围透明的屏障好似忽然碎裂,片片落地,化为乌有。而阵法透出的青砖缝隙附近,传出细密的裂痕,力道透出青砖,将青砖震碎。

这一瞬间,整个屏障四周地面的青砖,尽数碎裂。

阵法消散,透明屏障消失,那苍老的声音也消失不见了。

皇元武眉头紧锁,皇宇辰和余生,面面相觑。

“小王爷……”半晌,余生才开口,看向皇元武,面露踌躇。

方才这老者的话,分明是在警告皇元武,不要插手帝国夺嫡之事,若要插手,必会遭遇雷霆反击。

但对方是什么身份,又站在什么立场之上说的这句话,却无从查探。

皇宇辰眉头微皱,上前几步,将碎裂的青砖扒开,想去查看下面的阵法符咒,但拿开碎裂的青砖之后,一缕青烟快速冒出,地面上,哪里还有什么符咒印记,地面上的黄土不知被什么力量灼烧,已成深黑色,看着有些诡异。

“布置阵法之人,做了连环阵,这阵法使用一次之后,便会自动销毁。”皇宇辰轻声道:“但这并不是利用符纸做的,而是有人将这个阵法刻画在了地上,刻画之人,应该就是武府中人,而且精通符咒,起码,精通这个阵法的符咒。”

“这传音阵法,你可能看出其中玄奥吗?”皇元武抬了抬眉毛,看向皇宇辰问道。

皇宇辰摇了摇头,道:“我研究阵法,多数在破解方面,布置阵法只知原理,从未实践过,这传音阵法也只是在典籍中看到过,这次也是第一次亲眼瞧见。”

“嗯……”皇元武点了点头,没再说话,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片刻,他抬头看向余生,道:“余大哥,此间无事了,你还是将方才的命令传达下去,越快越好。”

“好!”余生赶紧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方才出现的传音阵法,对于余生来说,有些天方夜谭,而那个苍老的声音说的所有的话,他也一句没往心里去。

脚步飞快,余生将所有命令传达下去,自己则回了城主府,签署调兵的命令。

皇元武在余生走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皇宇辰则站在他身后,沉默不语。

出了这么多事,最后还被一个不知什么级别的老者用传音阵法警告了,皇元武此刻肯定有很多谜团没有解开,后面的布置可能也要稍微修改一下,皇宇辰帮不上忙,不打扰已是足够。

按皇宇辰自己分析,这个传音的老者,应该就如他所说,是替别人带话的。若是替别人带话警告皇元武,那背后之人的身份,便基本已可以猜测。

只有可能是三王之一,虽目前没有前方的消息传回来,但按照目前形势分析,几方夺嫡势力,只有三王最盛,杨勤虽围困了帝都内城,但在他未成事之前,也只是个禁军首领,没有太大的权利。而陛下的两个兄弟,久居深宫,虽被封亲王,却没什么实际权利,一切的计划都只能暗暗实行,有能力又有权利的,只有三王。

他们既然能请动这样的高手助阵,哪这正当大宝之事,是板上钉钉了。而他的手居然能伸这么长,除却自己方面的压力,还有力量过来警告东王府势力,那看起来,这幕后之人,大概已经取得了一些优势。

皇宇辰对这些事并不太过上心,整个东王府也从来没有过再进一步的想法,皇宇辰所有的想法,只是救出东王而已。

但皇元武需要考虑的事,就太多了。

若父王在内城被困,最终战死沙场,为给父王报仇,东王府定会出兵,一旦出兵,无论如何都会被别人当成天下大乱的势力之一,认为他们的目的就是皇位,到了那时候,整个东王府治下都会被卷入这场内乱之中,再想脱离出来,便是难上加难。

可若不出兵,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先不说家国大事,就算皇元武自己的内心中,也无法过去这道坎。

东王那面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自己的两个兄弟前去前线,离约定归来的日子还有几日,一切,还只能有了确切的消息之后再说。

不过经过这件事,皇元武心中却也不再担心其他三个城主的安危了,既然对方会出面警告自己,只要自己还未有异动,敌方便不会动自己的核心成员,如果动了,就是逼迫己方加入战局,到时候局势更乱,对任何人都没什么好处。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便是正午。

余生的命令飞快传达,也快速被落实。所有的百姓被告知城主府将负担一切。

除却皇元武要求的每个阵亡的军士两千两纹银抚恤以外,余生又加了一条,只要是昨夜被杀的百姓,也均可在城主府领取两百量的抚恤金,了表心意。

好在,此次对方也只是警告一下,并未下狠手。不然,在天明十分,鼓动不明真相的百姓,冲击城主府,很可能会成功,激起民众的反抗情绪,从而一发不可收拾。

一系列的抚民措施下达,清理和重建的工作已经开启。

随着天色越来越亮,城中的悲凉之意,也在慢慢的减退。

时间,会抚平一切。

关于皇元武和余生怀疑军队之中也有敌方之人的事,两人心中都十分清楚。那布置在武府大厅之中的阵法,除却军队之人,其他人不会有任何机会。

而能进入武库大厅的,只有百夫长以上级别。而整个东宣城,只有三十个百夫长,若想排查,轻而易举。

但余生和皇元武,却不约而同的忽略了这一点,没人提起这件事,也没有下令彻查。

无论这人是因为什么原因帮助刻画了这个阵法,都不应该再查了。

所有东宣城的百夫长以上级别军官,都是跟随东王征战沙场十数载之人。沙场之上,刀光剑影,都是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也为东王府和帝国立下了汗马功劳。

所以,皇元武只是用了一个调令,换防一个月,并急迫的彻查到底是谁。

不让军士们恐慌,也不让他们寒心。这人,如果要查,只能暗中去查。

布置完一切,余生回到武府,将皇元武和皇宇辰迎回城主府,用了饭食,两人再次回到后院的木屋中。

一场风波,也终于平息了下去。

这风波看似平息,但暗流涌动。所有人的心里都知道,惊天的大事,要发生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风波之后

万维第一百五十一章:风波之后几队军士绝尘而去,顺着东宣城的大路,分别前往不同的方向,将余生的命令,下达道东宣五城之中。

而之前派出的几队传令军士,除却第一队半路遇到了肖一搏,正常归来以外,其他的几队军士,到现在,也是了无音信。

肖一搏昨夜一骑绝尘,出城去寻找叶观和柳元,目前也没有音信,但看时间,若是几人无事,应该很快会进城了。

布置完一切,皇元武靠在屋中的椅子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端起茶杯,静静的喝茶。

皇宇辰再也没了之前那种轻松惬意的感觉,他坐在皇元武身边,眉头紧皱,思绪飞转。

经过昨夜的事情,他对沙场争霸之事,有了一个全新的了解。

之前一直听闻,帝国皇位,凶险至极,若处理不当,可引得兄弟阋墙,天下大乱。

听闻这个事情,皇宇辰最开始还不以为然,自己和几个哥哥的关系十分融洽,几个哥哥之间,也一直以大哥皇元武马首是瞻,根本就没有任何要争夺东王府王位的意思。他总觉的这些事有些危言耸听,并没有说起来那么可怕。

现在看来,事情当真如此可怖。

戍边三王,竟因为陛下一个命令,就出兵逼迫。帝王被围困在帝都内城,拥有兵权的几王不想着前去营救,竟找个高手来警告东王府,为了让东王府不加入战局,居然不惜杀害如此多的平明百姓。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谁,但皇宇辰心中对其他的几个戍边的王府,没有丝毫的好感。若不是他们以勤王的名义出兵,父王也不会带兵前往平叛,若父王不带兵前往平叛,那也不会出现所有兵马都相互对峙,给了杨勤机会。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其他的三个王府,若他们没有不臣之心,即便杨勤有千般诡计,事情也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皇宇辰眉头紧锁,想着这些事情,不由的暗暗握紧拳头,钢牙紧咬。

皇元武看出了皇宇辰的异样,但却并未开口说什么。这个时候,还是要让他自己去思索考虑,目前面对的情况,不是一个人的事情,而是整个势力的事情。

对于东王府一方来说,尤其经过了这一场风波后,皇宇辰的存在变得至关重要。不管敌人是谁,他们都有精通阵法的大能助阵,而东王府一方,除却皇宇辰以外,只有一个宁乙精通阵法,但却和这个阵法大能,不在一个层次之上。若没了皇宇辰,日后若一旦展开行动,对方利用阵法符纸加以阻挠或探查,己方毫无办法。

经过了这场风波,皇元武对自己这个最小弟弟的看法,也有了些许的改变。开始,他只觉的小弟皇宇辰,是一个身怀惊艳天赋,刻苦努力的未来之星,但却并不适合沙场争斗,也并没有让他加入进来的意思。

这次带他出来,其实主要是怕他自己在东王府无人看管,又知道了父王的事,做出什么冲动的举动来。

但在这场风波内,皇宇辰的表现,却让自己刮目相看。

他不光修为进度超出了自己想象,而且出手果断。之前两人被五合阵围困,若不是皇宇辰出手果断,迅速判断形势,最终透支体力强行破解阵法,恐怕那一次,自己肯定会受严重的内伤,而且东王印信,能不能保住,也是问题。

这种果敢和战斗中敏锐的头脑,是自己之前根本不知道的。

皇元武没想到皇宇辰能做到这个地步,这个自小在东王府秘密长大,很少出门的弟弟,爆发起来,居然有这般力量。

既如此,那现在面临的事情,皇宇辰就必须有自己的认识,而不是一味的听自己的号令行事。若无法再这动乱中找到方向,没有目标,即便一直予以保护,到了最后,也是无济于事。

皇元武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看着沉思之中的皇宇辰,静静喝茶。

时光流逝,转眼便是下午时分。

余生又忙碌了一天,他亲自带队,在城中帮助百姓清理亲人遗骸,安排清理被焚毁的房屋,并给这些无家可归的百姓安排好住所。打开粮库,给受难的百姓发放食粮,并亲自发放阵亡军士的抚恤金,争取在最大程度上,抚平劫难带来的伤痛。

几日高强度的脑力劳动,饶是余生有武师修为,精力旺盛,也有些熬不住了,处理一些事情的时候,反应明显比之前慢了半拍,但好在没有什么乱子发生。

余生做城主,素有公平公正,爱民如子的口碑。加上敌方并没有鼓动百姓情绪,造谣生事,余生又事事亲力亲为,这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这场风波带给百姓的心里创伤。

下午时分,东宣城内恢复了秩序,却除看起来还有些破败以外,街上也恢复了平静。临街的商铺再次打开大门,百姓开始了正常的生活。

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百姓的谈资也大多是这场风波,但口吻一致,尽皆对余生赞不绝口,为遇到了这样的一个好城主,感到庆幸。

所有受难的百姓,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情绪也渐渐平息下来。

笼罩在东宣城内浓浓的愁云,慢慢散去。

余生,带着他五个贴身侍卫,在回城主府的路上,看着街上车水马龙,恢复了以往欣欣向荣的样子,脸上不由的挂上微笑,这场风波,好似终于过去了。

回到城主府,他却并没休息,而是径直来到皇元武的住所,向他汇报了城内所有事物。

皇元武看着余生疲惫的样子,双眼充满血丝,心绪微动,但却并未开口让余生去休息,他知道,即便自己说了,余生也不会去的。

其他三位城主还未归来,派出去的传令和送信的军士,也都没有消息传回,以余生的性格,在得到这些消息之前,是肯定不会放心去休息的。

皇元武将桌上的茶递给余生一杯,余生双手接过,两人相视一笑。

有些时候,不用一句言语,就能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皇元武和余生,看似君臣,却是知己。

三人,静静的坐在木屋中,等着外面的消息回来。

这个过程,实在难熬。

傍晚时分,终于有一队军士,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傍晚开始,陆续有传令的军士队伍回来,尽皆都是满脸疲惫之色。

余生第一时间见了这些军士的队长,详细询问了所有过程。

派出去送信的几队军士,无一例外的,均在中途都遭遇了埋伏,毫无防备的直接进入了阵法屏障当中,无论军士们用什么方法,都无法破开封印,最终只能被困在屏障中。

但敌方好像也并没有击杀众人的样子,只是困住。

派出去送信的三队军士,都是这样的经历,直到今天天明,阵法才消失,他们在第一时间将消息送到,然后拼命赶回东宣城,一路并未停歇。

按照帝国军令,传令晚了,是要受军法的,三名队长单膝跪在余生面前,请求降罪,余生却一脸笑意,对他们略微说明了一些情况,便让几人起来,归队去。

三名队长听闻东宣城遇袭,无一不是一脸震惊,但余生并没有详细解释的意思,也没有向几人降罪的意思,无奈,只能退出来,赶忙回武府去了。

这三队军士的消息传回来,基本上已经印证了皇元武和余生心中的猜测。

敌方对于东王府,极其了解,甚至他们派出送信队伍,走的是那条路,都算无遗策,能提前布置阵法,将送信的军士围困。

看来,敌方蓄谋已久,对他们来说,东王府,是一个强敌,不然也不会下这么大的功夫,只为警告一下。

不多时,去东宣五城传令的军士也尽数归队,向余生汇报了传令的细节,治下其余四城的城主接到了余生的命令,明日会亲自带领军士,前来东宣城。

至此,所有的事情都已告一段落,外出未归的人员,只有三位城主。

叶观、刘元、肖一搏。

若猜测正确,叶观和刘元一定会遇到敌方的偷袭,这袭击,也肯定不是单单只围困那么简单,敌方肯定会投入能将两人击杀的手段,不然,出声警告皇元武,便成了一句笑话。

但最终,肯定不会伤及他二人性命,但饶是如此,皇元武心中还是无比担忧。

叶观身上一直有暗伤,他自己虽然不说,看起来也与常人无异,但皇元武却是知道,当初叶观替父王挡下的攻击,有多阴毒。叶观凭借浑厚的斗气修为和东王一直给的天材地宝,将这伤势压下来,不再复发已是难事,若再受伤……

“报!”

一声长啸传来,余生和皇元武同时眼睛一亮。

一名传令兵跑了进来,单膝跪在二人面前,双手抱拳,大声报道:“禀小王爷,将军。城外,三位城主归来!”

“好!”皇元武拍了一下椅子,立刻站起,看了余生一眼,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余生和皇宇辰,赶忙跟上。

第一百五十二章:四城主聚首

万维第一百五十二章:四城主聚首三人脚步飞快,很快便来到东宣城城门之前,只见城门大开,几名军士正站在城门之前,与守门的军士攀谈着什么,城门边的岗亭中,一位白衣文士正安静的坐着,身上的衣物有些污迹,头发花白,而同样花白的胡须上,有着点点血迹。

一名魁梧的大汉站在这文士身边,身后背着一柄长枪,长约八尺,远远看去,长枪之上,还有殷殷血迹。这大汉,身长九尺,生的正方国脸,面容坚毅,双目炯炯有神,须髯如戟,一身将军盔甲,上面略有破败之色,金盔在首,面容上,却有一道疤痕,看着触目惊心。这大汉,正是平金城城主,柳元柳不休,而在他身边坐着的文士,便是叶观无疑。

肖一搏此刻方才下马,看见赶来的皇元武和余生三人,眉头紧皱。

“叶前辈!”皇元武当然看出叶观受伤了,赶忙上前几步走到叶观身边,先是看了柳元和肖一搏一眼,这一眼,看的柳元不由低下头去,肖一搏却还是眉头紧皱,没说一句话。

叶观抬头,看见皇元武过来,面露微笑,轻轻起身,道:“元武,你来了。”

“怎么不到城主府去?”皇元武赶紧上前,将叶观扶住,问道:“叶前辈你无事吧?”

还没等叶观说话,一旁的肖一搏再也忍不住了,开口道:“无事?娘的,若不是老子赶去,叶老儿就要归西了!元武小子,这次所有人都到齐了,你要不跟我说实话,可别怪我翻脸!”皇元武回头看了肖一搏一眼,只见他满面怒容,全身盔甲也有数处残破,手中握着腰间佩刀,还可看见丝丝血迹。

“一边去!”叶观立刻瞪了肖一搏一眼,回头对皇元武轻声道:“无事,只是远远的看见城里有硝烟漫起,到了近前,发现城门大开,想着你和余生都有琐事缠身,我也确实需要休息一下,这才在此地停留片刻。”

叶观语气平淡,从声音听起来,好似并未受什么严重的伤,皇元武上上下下仔细看了看叶观,也仔细听了他的呼吸,除却嘴角的血迹和一身污迹外,并未发现叶观受了严重的伤,这才略微放下心来。回头对肖一搏道:“肖叔叔莫急,等到了城主府,所有事情,我会一一说明的,都别在这站着了,回去吧。”

言罢,皇元武要扶叶观,却被叶观微笑拒绝,自顾自迈开步子,大步向城里走去,经过皇宇辰身边的时候,叶观用异样的眼神看了皇宇辰一眼。就在这一刹那,皇宇辰觉得眼前的老者,好似用眼神将自己看透了,自己在他面前,好像没有一丝一毫的秘密,不由愣在当场。

叶观在前,皇元武赶忙跟上,柳元和余生跟在后面,只有肖一搏,嘴里嘟囔了一句,好似不是什么好听的话,上前几步,拽了一把还在发愣的皇宇辰,道:“你小子楞什么?还不赶紧走?”

被肖一搏一拽,皇宇辰立刻清醒过来,脸上挂上微笑,道:“走!走!”说着,赶紧加快脚步,跟上前面几人,这肖前辈发起火来,可不管是在什么场合,说揍就揍,况且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可能会更加肆无忌惮,皇宇辰莫名其妙的有些怕这位前辈,头也不回的追上前面几人。

众人脚步飞快,不多时便已来到城主府,进入前厅,皇元武坐在主座,四位城主则坐在左右下手,皇宇辰,站在皇元武身后,安静矗立。

几位军士进来,为每个人都端上一盏茶,余生轻声下令,让所有人退出城主府,守在门外,没有通传,不得入内。

皇元武接下来的要说的话,定是东王府的核心机密,如此兴师动众的将四城主请来,之前还遇到了这样的风波,如此消息,定是需要严格保密的。

军士领命出去,将正厅的门紧紧关住,吩咐左右值守的军士,一并出了大门,守在城主府外。

整个城主府,寂静异常。

皇元武,坐在首座之上,想着要如何说东王的事。

叶观,拿起茶杯,安静的喝茶,看起来老神在在,东王的事他已经清楚,但他性情谨慎冷静,虽和东王之间也是这莫逆之交,但他清楚,此刻应该做什么。

余生,正襟危坐,静静的看着皇元武,皇元武虽未明言,但发生的事情他大概已有猜测,此事,定与东王有关,只是在他心中,不愿去往最坏处想。

柳元,安静的坐在余生边上,壮硕的身躯好似蜷缩在椅子里,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言不发。

肖一搏,眉头紧锁,看着皇元武,此次去救叶观,当真是险象环生,自己之前到过东宣城,皇元武要说的事,八成是惊天大事,在肖一搏的心中,除了东王,就没有其他的惊天大事了。

皇宇辰,安静的站在皇元武身后,看着面前坐着的四个城主,脸上表情各异,眼前这四人,是整个东王府的底蕴,也是最后的保障,尽数都是随着父王征战沙场数年的故交,哪一个不是战功赫赫。看着这四人,皇宇辰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安稳。

半晌,皇元武才抬起头,轻声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并未拐弯抹角,道:“前几日,父王前线传回消息,只有一句话。命所有子弟枕戈待旦,誓死复国。”

这话刚一开口,肖一搏蹭的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双目元睁,瞪了皇元武一眼,一言不发,转身就要向外走。叶观身影飘忽,忽然出现在门口,挡住了肖一搏的去路,面容平淡,看向肖一搏,轻声问道:“肖一搏,你要干什么?”

“滚!”肖一搏眼睛一瞪,全身淡红色斗气涌动,猛然一拳打向叶观,红色的斗气好似一条狰狞的巨龙,咆哮着向叶观扑去。

忽然,淡青色光芒闪现而出,化作一缕清风,吹向这狰狞的巨龙,将肖一搏击来的一拳轻轻包裹。只见叶观双手轻轻向前一退,包裹着红色巨龙的清风忽然大震,化作青色的飓风,直接将肖一搏吹得后退回来,碰到一边的椅子,才勘勘停住。

将肖一搏逼退,飓风忽然消散,坐在最外面的柳元,只感觉清风拂面,周围气息微动。

“好生待着。”叶观负手而立,静静的站在门前,面容平静,看向肖一搏。

肖一搏撞在椅子上,胸口剧烈颤动,带动两手也微微颤抖,瞪着叶观,双眼似要滴出血来,胸中的怒气,好似要炸开一般,全身斗气疯狂涌动,淡红色气息冲天而起,一般不发,单腿蹬地,再次向叶观扑来。

“舞天困龙!”一道淡红色的斗气绳索快速闪过,将狂暴的肖一搏束缚,皇元武站在太师椅前,手中一条淡红色绳索。

正是他,用处祈天秘技舞天困龙,将肖一搏定在当场。

被舞天困龙束缚,肖一搏并未停下,而是疯狂挣扎,他修为本就比皇元武高出两个层次,气息雄厚,如此剧烈挣扎,很快,皇元武就有些体力不支了。

“肖前辈!”余生此刻上前一步,站在肖一搏面前,看着他,双眉紧皱,道:“听小王爷把话说完!此刻你出去,要做什么?”

“舞天困龙!”皇宇辰见大哥有些支撑不住,自己立刻用处秘籍,淡黄色绳索扑向肖一搏,将其紧紧束缚。绳索接触到肖一搏的瞬间,皇宇辰只觉自己经脉剧烈震荡,全身气血翻涌,肖一搏只挣扎了几下,他便感觉自己经脉受到剧烈冲击,但咬紧牙关,死死撑住。

有了皇宇辰的援手,皇元武的压力顿时减少几分,有了空闲,立刻开口道:“肖叔叔,不要冲动!前方消息还未明确,父王不一定就出事了!”

“放屁!”肖一搏大喊一声,两人使用舞天困龙,也只是将其勘勘定住,但却无法影响他说话,只听他怒吼道:“你自己信?放开老子!不然老子不客气!”

“呼……”叶观长出了一口气,上前一步,将挡在他身前的余生轻轻推开,走到肖一搏面前,平静的看着他,轻声道:“你现在出去能做什么?送死吗?你自己能杀的了所有叛军,还是你自己能攻入帝都?若你都不能,就给我安静些!”

说着,叶观单手抬起,淡青色斗气快速汇聚,在他手中形成一个淡青色的球体,他将这球体轻轻拍在肖一搏的身上,轻喝一声:“风缚!”

瞬间,淡青色的斗气在肖一搏身上疯狂蔓延,很快将其全身包裹,此刻,肖一搏整个人,都被这术法覆盖,淡青色的斗气夹杂肖一搏本身的淡红斗气,形成了一种诡异的颜色。

“好了。”做完这些,叶观看了一眼皇元武,轻声道:“这术法能束缚老肖片刻,长了就没办法了,元武,你将事情说完,老肖不是混蛋,能听进去的。”

皇元武见状,立刻撤了舞天困龙术法,皇宇辰随后也撤回术法。

一红一黄两道绳索从肖一搏身上撤去,再看肖一搏,却是静静的站在原地,能看到他全身剧烈的颤抖,但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你若再冲动,要破门而出,我就再将你口鼻堵住。”叶观站在肖一搏面前,冲他说了一句,手指轻动,原本包裹肖一搏全身的斗气,缓缓退去,将其头部露出。

“娘的!”肖一搏头部刚露出,便开口大骂道:“你个老不死的,我救你做什么!”

“我又没求着你救我。”叶观白了肖一搏一眼,身形轻动,走回了座位,再次安静坐下。

皇宇辰瞪大双眼,他看着方才叶观诡异的术法,如此轻描淡写,竟将肖一搏束缚在原地,不能动弹分毫,自己方才是用舞天困龙束缚肖一搏的,心中当然知道肖一搏的反抗之力有多大,叶观竟能如此轻描淡写,那他的修为……

“而且这诡异的斗气颜色,应是传说中的风斗气。”皇宇辰暗暗想到:“知道五行斗气各有所长,都十分厉害,但当场见了,还是让人惊讶。”

余生,也不再去管肖一搏,只留他在原地,破口大骂。骂了半天,见没人理他,心中怒火更胜,双目元睁,却也不再开口骂人了。

“杨勤叛乱,将父王和陛下围困在帝都内城,传令军士回来的时候,身受重伤,消息送到不久,便一命归西了。”

皇元武这句话说完,包括叶观在内的所有人,都是面色一变。

第一百五十三章:意料之内

万维第一百五十三章:意料之内“形势危急,我立刻安排两个弟弟前去探查消息,永宁前往帝都,探查围城之事,阳晖前往前线,收拢残余部将,约定十五日为期,待他二人回来,才有确切消息。”皇元武面沉似水,他知道这个消息在四城主心中的分量,所以要在他们说话之前,将所有消息尽数说出。

“宁乙呢?”皇元武话音刚落,明显还未将所有的话说完,肖一搏便直接插嘴,大声问道:“宁乙是干什么吃的?他不是随军一起出征了吗?有他在,我大哥怎么会出事?”

“你急什么?”叶观立刻瞪了肖一搏一眼,道:“你让元武把话说完,什么都不清楚,乱插什么嘴?”说完,看向皇元武,示意他继续说。

皇元武面色凝重,看向下面几人,除却叶观表现的云淡风轻外,其余三人,脸上都是震惊之色,但又表现各异。肖一搏明显带着气愤,余生更多的是担忧,而柳元则是一脸焦急。

“召集四位城主,也是将此重大事件告知各位,前线消息虽未确定,但还要做好最坏的打算。”皇元武继续说道:“无论消息如何,战乱即将来临,这个是不争的事实。”说完,皇元武看向余生,道:“余大哥,你把这两天东宣城发生的事情,告知几位前辈。”

“是,小王爷。”余生起身,向皇元武抱拳行礼,转过身,冲着几位城主,道:“自肖前辈出城去迎叶前辈和柳前辈之后,东宣城开始戒严,严密排查城内细作,彻查前一天小王爷在城主府遇刺之事。”

余生说出了皇元武在城中遇刺,叶观脸色明显一变,不再像之前一般云淡风轻,赶忙问道:“遇刺是怎么回事?详细说!”言罢,看了一眼皇元武,见他面色严肃,一言不发,但气息平稳,并未有丝毫受伤痕迹。

“此事说来也是诡异。”余生微微皱眉,轻声道:“那日深夜,有一个黑衣人闯入我的书房,目的直指东宣城城主印信。”

随后,余生将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事无具细的尽数讲了一遍,说到敌方用的符纸阵法,还有阳谋智计迫使余生选无可选,只能选择敌方安排好的路径后,叶观不由眉头紧皱,心绪飞转。

肖一搏则是破口大骂,道:“该死的!什么人如此嚣张,居然在眼皮底下布置阵法,警告要挟起我东王府来了?找死吗?”

余生眉头微皱,这件事对他而言,也是耻辱,但无奈技不如人,异常懊悔。

柳元没有说话,只是气的面色涨红,呼呼喘着粗气,还是一言不发。

半晌,叶观轻声对皇元武道:“元武,之前走的匆忙,未拿我每日服用的药物,你从武兴城出来,可帮我带了?”

皇元武闻言,微微一愣,瞬间便想起之前皇宇辰给他的玉质小瓶,随即单手入怀,讲这瓶子拿出,上前几步,讲瓶子放入叶观手中。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此刻,叶观已经尽数明白了,他转头看了看柳元,再看看皇元武,皇元武轻轻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转身回去了。

叶观将瓶子打开,一股清香瞬间窜出,弥漫全屋,叶观拿着瓶子在手上轻扣,倒出一个红色的药丸来,放入口中,再将瓶子扣上,然后看向还站在椅子后面的皇宇辰,轻声问道:“这符纸阵法,还有出现的这些阵法,宇辰,你可有什么见解?”

皇宇辰闻言,微微一愣,旋即释然,看了看叶观手中的瓶子,又看了看一脸茫然的柳元,轻轻摇了摇头,道:“没任何头绪,布置阵法之人能力远在我之上,不是现在的我可以破解的。”

叶观闻言,陷入沉思之中,众人除去柳元以外,没人对叶观这句话有诧异之感,柳元茫然的左右看看,见无人说话,自己心中虽然纳闷,但也没开口询问。

屋内再次回复了平静,连一直咆哮不止的肖一搏都安静下来,众人尽皆陷入了沉思。

对于叶观等三人再半路遇到截杀的问题,皇元武心中早有猜测,现在缺少的也只是些细节,见叶观正在思考,便没有开口询问。

半晌,叶观才抬起头,开口轻声道:“如此说来,事情基本已经有了定论,元武,你布置没错,目前最紧要的,还是飞地,若拿不下飞地,我东王府便有可能腹背受敌,至于这几日的风波,暂时可以不用去管,只要我们不出兵参与争霸,其他几方势力暂时也顾不上我们。”

“叶老头,你这意思,我大哥你就不管了?”肖一搏听叶观如此说,立刻有些急了,经过这一会,叶观布置在他身上的术法已有些消退,怒气再次上涌,又挣扎了起来。

“事有轻重缓急。”叶观瞥了肖一搏一眼,道:“老王爷那面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此刻我们必须当做老王爷连带陛下,已经双双殉国,站在这个角度去考虑,后面才不会授人以柄。”

“放屁!”肖一搏破口大骂,道:“你他娘的,你个臭书生,我大哥待你不薄,现在出事了,你要当缩头乌龟!放开老子!你不管,我管!”肖一搏声音极大,直震得在场几人都有些震耳欲聋,只见他怒目圆睁,双眼几乎瞪出血来,头部没有被术法束缚,因剧烈的挣扎,头盔早已掉落在地,一头花白头发在空中乱舞,怒意冲天。

“老王爷出事了……”一直坐在椅子上闷声不响的柳元,听到叶观这句话,瓮声瓮气的自语了一句,从椅子上站起,顺手将他放在一旁的八尺长枪抓在手中,睁着眼睛,看了看面前几人,再未说一句话,转身便要往外走,却被余生一把拉住,只听余生道:“柳不休,你要干什么去,这个时候你不要添乱。”

柳元面色有些呆板,回头看了余生一眼,并未说话,单手一挥,不见他怎么用力,余生却被一下甩开,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在这个过程中,两人均为使用斗气。

柳元将余生甩开,瞥了他一眼,转身便走。

忽然,一道淡红色光芒闪过,皇元武的身影出现在正门门口,全身斗气笼罩,面沉似水,直直的盯着柳元。柳元见皇元武挡在门口,却并未向之前对余生那样出手,而是在皇元武面前几步站定,八尺长枪杵在地上,一脸疑问的看着皇元武。

皇元武眉头紧蹙,面沉似水,看向叶观,低声到:“叶前辈,解开肖叔叔的禁锢。”

叶观闻言,挑了挑眉毛,没有说话,手臂微抬,一道清风拂过,束缚肖一搏身体周围淡青色的术法消失,肖一搏立刻恢复了行动。

在这个过程中,皇宇辰脚步飞快,几步来到皇元武身侧,全身斗气汹涌而出,看着面前的肖一搏和柳元,蓄势待发。

他心中当然清楚皇元武要做什么,此刻他能做的,便是坚定的站在自己大哥一边。

术法解除,肖一搏并未像众人想想那般立刻爆发,而是安静下来,静静的看着皇元武。

两个武者高级级别的高手,站在面前,一个头发花白,大腹便便,一个身高九尺,好似铁塔。这两人虽未动用斗气,但凭空带来的压力,还是让皇宇辰手心微微出汗,但他只是快速运转斗气,没有一丝后退的动作。

“事已至此。”皇元武的嗓音有些沙哑,声音略带疲惫,轻声道:“两位前辈,若要执意前往为父王解围,我自知拦不住二位,但若二位要去,便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话音刚落,柳元眉头微皱,没有丝毫动作,站在原地,好似一尊金刚,不怒自威,静静的看着皇元武。

肖一搏则钢牙紧咬,上前一步,指着皇元武的鼻子,大声道:“滚开!”

皇元武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右腿向后迈了一步,全身淡红色斗气汹涌而出,做出了预备的攻击动作。

肖一搏见状,抬手便要打。

“肖老头,你想好了。”就在肖一搏要举手打皇元武的前一刻,叶观的声音幽幽传来,道:“元武,是东王府的嫡系继承人,你大哥的亲生骨肉,嫡长子,平常你对他打打骂骂就罢了,在这关键时刻,你若还使的你性子,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叶观这句话,语气冰冷,一点也没了方才那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室内的空气,好似都随同叶观这句话,下降了许多,而叶观,仍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手中还端着茶杯,说过这句话之后,轻轻的喝了一口。

肖一搏即将要打下来的手掌,停在半空之中,他立刻就明白了叶观的意思,心中恼怒异常,打向皇元武的一拳,立刻转换方向,冲这一旁的墙壁径直打去,只听“轰隆”一声,正厅的墙壁被肖一搏一道拳印打出一个巨大的窟窿,边缘处破碎的青砖,还在慢慢掉落。

“该死!”肖一搏大骂一声,转身瞪着叶观,道:“老不死的,你说!我大哥出事了,你不让我去营救,不让我去报仇,怎么?就这么让我大哥困在城里,等死吗?”

第一百五十四章:风云

万维第一百五十四章:风云叶观闻言,将手上的茶杯轻轻放在一旁的桌上,看向肖一搏,那眼神透着寒芒,皇宇辰只见了叶观的余光,便觉得全身冰冷。

“这叶前辈……果然深不可测。”皇宇辰心中暗想,转头看了一眼皇元武,只见他已然将全身斗气散去,便也跟着解除了斗气。

肖一搏听到父王的消息,会暴走是意料之中的事,而皇元武,并没有别的办法阻止肖一搏,之前叶观对皇元武说的,让他不要提前将消息告知肖一搏,也是怕他听到消息之后暴走而出,拦不下来。

在东王府,能拦下肖一搏的,除了东王本人,也只有叶观。至于已达到武师级别的余生,肖一搏根本就不当回事,在他眼中,余生只是一个后辈罢了。

皇元武和皇宇辰冲到前面挡住房门的时候,余生就站在肖一搏身后,全身斗气隐隐舞动,目露寒芒,在家国大事和个人情感之间,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家国大事,这也是从小的耳濡目染,学自东王。

听闻东王被围的确切消息,他心中虽也是焦急万分,心中怒火和焦急之意,一点也不比肖一搏少,但他能保持冷静,在关键时刻,做出正确的选择。

“肖老儿。”叶观看向肖一搏,轻声道:“你活了这么大岁数,征战沙场几十年,做事怎么还学不会动脑子?即便现在老王爷只是被围,就凭你自己,能起到什么作用?怎么,你现在出去,打算私自调兵前去支援吗?若你真这么做了,你想过后果吗?”

肖一搏没有说话,只是眉头紧皱,钢牙紧咬,全身气息凌乱,心中气愤异常,但他能在叶观一句话之后停下,说明他暴怒之余,头脑还有一丝清明。叶观的问话,他当然清楚,但知道了这消息,没有丝毫表示,他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叶前辈。”柳元转过身来,看向叶观,瓮声瓮气的问道:“不让我们出击,那你说怎么办?”皇宇辰在这柳城主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从他站起身,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有些木讷呆板,不喜不怒,说话语气也很是平缓,无法从他的语气和动作,看出他的心里活动。

“不是我说怎么办。”叶观道:“老王爷不在,元武便是东王,一切听元武的安排,怎么,老王爷不在,你们就想造反了?”

柳元闻言,不再说话,而是转头,愣愣的看着皇元武,等他发话。

柳元此人,对东王的感情极深,他看起来肌肉发达,但绝不是个傻子,性格虽冲动,但却不像肖一搏一样肆无忌惮。长久的军旅生涯,让他养成了听命行事的习惯。他之前在军中,最佩服的便是叶观,除却东王本人以外,也最尊敬叶观,他的话,柳元还是听的,但对于皇元武,柳元并没有太多的情感,皇元武开始跟随东王南征北战之后,柳元已经退役了,那时候,便做了平金城主。

皇元武直起身,全身斗气已然散去,他看向面前的几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目前的形式,正如叶前辈所说,我们最先需要做的,不是出兵去进攻帝都,而是做好防御,先将飞地拿下,以图后事。”

说着,皇元武上前几步,坐在首座上,又轻声道:“各位前辈先消消火气,坐下说吧。”

几人目送皇元武道了首座,再听他这么说,便纷纷落座,肖一搏坐下之前,看了看仍站在正门之前的皇宇辰,皇宇辰此刻精神紧张,但心中却十分清楚,叶观方才洞中说出了自己的身世,为的就是后面让自己起到一些作用,这个时候自己能守住门,也是其中的作用之一。

肖一搏没有说话,坐在最后面的一张椅子上,看向皇元武,心中怒火仍未平息,但此刻也不再发作了。

柳元坐在肖一搏对面,手中长枪却并未放下,仍攥在手里。

皇元武见几人均已落座,继续道:“得到消息之后,我便第一时间赶往各位前辈主城,以探查名义去见各位前辈,但行至东宣城,却出了半夜黑衣人刺杀的事情,而叶前辈前去找柳前辈,半路也遇到了敌人袭击。东宣城内,一场风波,导致东宣城半城被毁,百姓军士均有损伤,不管对方是谁,如雷厉风行,能将我东王府境内所有高层人员的行程弄得一清二楚,这背后透出的消息,几位前辈心中可有数?”

皇元武这句话,只是说给肖一搏和柳元去听的,叶观肯定早已将这背后的所有事分析的极为透彻,至于余生,他是这件事的核心参与者,这几日的风波代表什么,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皇元武这句话说完,柳元果然陷入了沉思,肖一搏则是一脸不屑,这种事他从来不多想,敌人来了,直接打回去便是。

“元武已经对我下令,此次我去找你,也与你说了命令,在这停留一日,明日清晨,你便与我一同前往飞地,落实飞地投诚事宜。”叶观回头,对柳元道。

柳元闻言点了点头,命令的事他自然清楚,但这是发生在自己并未知道老王爷事情之前,现在,他心中却是多了许多顾虑。

“安排叶前辈和柳前辈前往飞地,是后面计划的重中之重,柳前辈还请不要推辞。”皇元武见柳元没有说话,开口道。

“这事倒是简单。”柳元回道:“只是不知小王爷,你要如何处理老王爷被困之事,经过了这么多天,老王爷音信全无,若老王爷真的战死沙场,小王爷你,又要怎么做。”说完这话,柳元目光炯炯的看向皇元武,同时向他投去目光的,还有肖一搏。

后面要布置的事,才是他二人真正关心的,若东王被围还没有生命之忧,那要如何行事,解东王之围。若帝都内城已然被破,东王战死沙场,那后面又该如何行事,这大仇,又要如何报。

皇元武深深的吸了口气,又均匀叹出,几人终于问到核心的问题了,在他心中,当然希望现在就举全境之兵,一举压上去,破了帝国皇城,将杨勤碎尸万段。但身为东王府主事之人,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做。

“先前我已安排两个弟弟,若帝都还未被攻破,父王和陛下仍被困在其中,当立刻出兵前去营救。”皇元武沉声道:“若得到确切消息,父王和陛下已经殉国,则立刻回到东府境内,不可恋战。”

“若确定老王爷已经殉国,那这仇……”柳元看着皇元武,一字一顿问道:“报吗?”

于此同时,肖一搏也红着眼睛,看向皇元武,等他的回答。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当然要报仇。”皇元武眼睛一瞪,道:“若我父王真被杨勤狗贼所害,不光要报仇,不将他望秦境内所有人杀个干净,绝不罢休!”皇元武说话间,身上蓬勃气势不由自主的散发而出,这几句话说的铿锵有力,声声入耳。

“好!”柳元当即点头,道:“有小王爷这句话即可,我随叶前辈从飞地回来,若对杨勤开战,我做先锋!”说着,长枪在地上猛的一顿,只听“咔”的一声脆响,地面铺着的青石应声裂开,看的皇宇辰目光一滞。这青石地板有多坚硬他当然知道,柳元这下明显没用什么力气,却让这青石地面裂开,那这长枪的重量,怕是足有几百斤。

“从现在的形式来看,几方势力都盯着皇位,若不将这几方势力一一捋顺,贸然出兵,怕会遭受其他几方联手攻击。”叶观清冷的声音传来,几人不由将目光转到叶观的身上,只见他面容平淡,继续说道:“我东王府战力,在祈天帝国,一直名列前茅,老王爷以一己之力,便能与其他三王兵力分庭抗礼,加之事情刚出,便有阵法大能千里传音警告元武,这也证明有人对东王府十分忌惮。能请的动这样的大能,看来,这些人,对我祈天皇位,窥探已久了。”

“管他什么劳什子皇位。”肖一搏在一旁道:“我只管我大哥,若他被困,我带兵去救,若他被杀……”说到这,肖一搏不由眉头紧皱,钢牙紧咬,他不敢去想东王已经战死的事,即便此刻已经知道消息,心中知道,自己大哥东王,肯定凶多吉少,但也不愿相信,甚至不愿去提。

“风云四起,此刻,牵一发动全身,我本意没有争夺皇位的意思,只想祈天天下太平,但若出兵直指皇城,那便会被天下认为,东王府,也要争皇位。那时候,东府治下二十城,数百万百姓,几十万军士,都将背上叛逆之名。若真到了那个时候,不是想怎样,就怎样了。”

“我明白小王爷的顾虑。”一直没开口的余生,此刻开口道:“但老王爷的仇,不能不报。”

“乌鸦嘴!”肖一搏立刻瞪了余生一眼,道:“你怎知我大哥就一定死了?”

余生刚要开口说话,却见面前皇元武径直站起,不怒自威,大声道:“四城主听令!”

第一百五十五章:令!

万维第一百五十五章:令!皇元武忽然一声断喝,堂下四人军士一愣,抬头向上看去,只见皇元武站在太师椅前,手中拿着东王令牌,眉头微蹙,不怒自威,全身隐隐透着王者霸气,让四位城主不由精神一震,旋即起身,单膝跪地。

站在门口的皇宇辰,也单膝跪地,东王令出,如见东王。

此刻,包括肖一搏和柳元在内,尽皆单膝下跪,静候命令,胸中充斥一种别样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叶观,柳元听令!”

“属下在!”叶观柳元二人,齐声喊道。

“命你二人带军士两千,进驻飞地,与飞地首领商讨投诚事宜,十日为期,不得有误!”皇元武眉头微蹙,语气铿锵有力,不急不缓。

“尊令!”二人齐声领命,旋即起身,站在一旁。

“余生听令!”

“属下在。”

“命你收拢境内军马兵粮,悉数上报,厉兵秣马,全力备战。”

“尊令!”余生领命,即可站起。

“肖一搏听令!”皇元武将目光移向肖一搏,肖一搏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微微低头,沉声道:“末将在。”

“肃清境内敌方细作,荡清宇内,各城守备营,随你调遣!”

“末将尊令。”肖一搏眉头微皱,站起身来,他原本想,皇元武会下令让自己留在他身边,防止自己做一些过激举动,却没想到居然给自己安排了这么一个差事。

皇元武见四位城主均都领命起身,将东王令收起,冲叶观道:“叶前辈,东宣城主城三十个百夫长中,有敌人的细作,此次前往飞地,还请叶前辈费心,找到此人,但不要发作。”

叶观闻言点了点头,轻声道:“小王爷放心,不过调动军士和百夫长,还需要东府亲令。”

“已经准备妥当。”皇元武伸手入怀,在怀中取出两份淡黄色的纸张,递给叶观,叶观双手接过,低头看了一眼,神色微动,并未说话,将这两份调令拿在手中,站在一旁。

“余大哥,你调集境内资源,自然也要用到调令,我已经写好了。”皇元武说着,又拿出一份调令递给余生,余生双手接过,恭敬后退。

做完这些,皇元武上前几步,来到肖一搏面前,冲他一笑,道:“肖叔叔,你是不是觉得有些诧异,我应该把你留在身边,不让你捣乱?”

肖一搏看了皇元武一眼,没说话,他心中自有猜测,但却并未表露。

“我知道肖叔叔不喜磨烦,所以我就明说了。”皇元武轻笑道:“晚辈听说,肖叔叔刚和父王相识的时候,父王攻克敌方城池,久攻不下,还是肖叔叔和手下数人潜入城中,与父王里应外合,这才破了敌方城池,这城池便是现在的容宝城。若论起做细作,肖叔叔应是师父。”

肖一搏闻言,眉头微皱,开口道:“你这话听着像是夸我,但我怎么听怎么别扭。”

“我不与肖叔叔说什么国家大义,咱们东府二十城,是肖叔叔和各位前辈千辛万苦才打拼下来的家业,如今家里进了贼,动手对付几位前辈,还在家里打你侄子了,肖叔叔,这事你管不管?”皇元武呵呵一笑,不再大义凛然,而是换了一种语气和肖一搏说话。

皇元武对肖一搏还是十分了解,之前他的暴怒在情理之中,此人出了名的护短和吃软不吃硬,若真的硬来,怕他真会破门而出。皇元武可没有叶观的本事,轻易就能把肖一搏治住。

“怎么不管?”肖一搏眼睛一瞪,道:“说起来老子就生气,在我家门口埋伏我,还闹到城里来了,谁给他们的胆子?”说话间,又是怒上心头,骂道:“娘的,老子不把这些龟孙一个个抓出来,老子就不姓肖。”骂了几句,眉毛一挑,转头看向皇元武,道:“元武小子,我可跟你说,家里面的事弄清楚了,我肯定是要出去找我大哥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到时候你若再拦着我,可别怪我真不客气了。”

听见肖一搏这么说,皇元武心中大喜,这几位城主,最难搞定的就是肖一搏,他总怕肖一搏听到父王的消息之后什么都不管,直接杀出去,到时候坏了全盘计划,但此刻肖一搏如此说,就是听从了自己的安排,愿意肃清境内敌方细作了。若论不按常理出牌,乱使套路,皇元武还没见过能超得过肖一搏的人。

“肖叔叔这么说,就是同意了?”皇元武喜上眉梢,开口问道。

“不同意能如何?”肖一搏眉毛一挑,道:“见东王令如见东王,这事当时还是我帮着一起定的,我若不听,不是自己打脸吗?”言罢,话锋一转,又道:“我可跟你说好了,肃清细作的事我来弄,但若前线有了消息,你要立刻告知我,不能瞒着我了。”

“自然,自然。”皇元武点头道:“不过肖叔叔你也要保证,无论听到什么消息,也不要如今天这般暴走了。”

“这我可不敢保证。”肖一搏皱了皱眉,道:“只能保证听到最坏消息,我不会擅自出击,坏了你的布置。”

皇元武闻言,点了点头,道:“如此就好,肖叔叔,这细作之事,也是重中之重,就拜托您了。”

肖一搏见状,轻叹口气,点了点头。事已至此,他再恼怒,再生气,也是没有用的。他本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现在局势如何他当然看的清楚,若现在真的贸然出击,便不再是他自己的事,而是直接牵动了整个东王府,拖累他人的事,他是万万不会做的。

“宇辰,你过来。”见肖一搏终于点头,皇元武心中长出了一口气,其他的人他都不担心,只有肖一搏他没信心一定能搞定,此刻他点头了,心中一块大石终于放下。冲皇宇辰挥了挥手,让他过来。

此刻皇宇辰早已起身,看着皇元武发号施令,在看着原本各有心思的几位城主,在看到东王令牌之后,出奇一致的服从,这让他心中对自己大哥皇元武和这几位城主以及自己父王,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要经过多长时间的磨砺,才能有这样的氛围。肖一搏的肆无忌惮,叶观的力压众人,都动手了,还能再平息。肖一搏当时明显已经暴走,柳元虽什么都没说,但肯定也是怒火中烧,但在大哥和叶观的配合下,片刻便平息了两人的情绪。东王令一出,众人立刻变得众志成城。

东王皇烨煜坚毅的面容出现在皇宇辰的脑海之中,他不知道,父王到底做了什么,让如此精才决绝的几人,甘心留在二十城,做这些繁杂之事,且这几人对父王的忠心,单从一个东王令,便可知晓。

皇宇辰见皇元武向自己招手,便收了心思,迈步向前。

皇宇辰走到皇宇辰身边,被皇元武一把搂过去,冲几人呵呵一笑,道:“这小子便是对外宣称已经夭折了的我最小的弟弟,皇宇辰。”言罢,看看皇宇辰,道:“宇辰,还不见过几位前辈。”

“晚辈皇宇辰,见过肖叔叔,叶前辈,柳前辈,余生大哥。”皇宇辰闻言,冲面前几人挨个拱手行礼。

四城主的面容,各有变化。

肖一搏哈哈一笑,上前将皇宇辰搂过,单手用力搓的他脸,搓的皇宇辰面庞生疼。

叶观则是微微一笑,坐在椅子上喝茶。

余生冲皇宇辰拱手抱拳,算是回礼,面带微笑。

只有柳元,好似不在状态之中,看了看皇宇辰,又看看其他人,从椅子上站起,有些不知所措。

“柳不休,怎么,见了小辈,你还害羞了?”肖一搏见柳元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出言调侃道。

“这……我……哎呀……”柳元壮硕的身躯前后踱了两步,手中八尺长枪杵在地上,干笑一声,看看皇宇辰,还有些不敢相信。

“这……老王爷不是说,小王子夭折了吗?怎么一下子蹦出来,还长这么大了?”柳元愣愣的看着皇宇辰,想上前,又有些踌躇,最后只能站在原地,憋出了这么一句。

皇宇辰看着身高九尺的大汉在自己面前露出窘态,也觉得有些好笑,但也只是面带微笑,没说什么。他还被肖一搏搂着,这前辈喜欢人的态度和别人不一样,越是喜欢,就越是肆无忌惮,一点没有身为长辈的样子。皇宇辰被他勾着脖子,感觉就像有人死命勒着自己,有苦难言。

“这是密令,现在不能说。”皇元武看看柳元,笑道:“现在带他出来,见见几位前辈。不过宇辰的身世仍是秘密,还请几位前辈代为保密。”

“那是自然。”其他人都没答话,只有柳元瓮声瓮气的回了一句,他不傻,当然能看出来,只有自己现在才知道皇宇辰的身世,之前一直还在纳闷,余生已经屏退了所有的军士,为了皇元武身后的这个小将却能在这里,而且其他几位城主无一人有反对意见,现在看来,全都清楚了。

“好了。”将皇宇辰叫上前,又缓和了一下气氛,过了一会,皇元武开口道:“几位前辈刚经战斗,还未修习,余大哥已经三天没有合眼了,命令既已下达,还是先行休息。明日,便有劳各位了。”言罢,皇元武带着皇宇辰,后退了一步,恭敬的向面前几人抱拳行礼。

四城主脸上明显有些惊诧,纷纷停下动作,向皇元武回礼。

事态是否严重,几人心中自然有数。

再没有多余的废话,皇元武上前打开房门,对几人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再未回头,径直出门而去。

几位城主随后出门,余生安排了住处,各自休息。

皇元武并没有回之前最后的那处院落,而是回到之前余生为他准备的房间之中,皇宇辰随后跟进来。

现在,四城主皆在城内,根本就不用担心会有任何人来偷袭,若真有人来,那就是找死。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余生,也终于能轻松一下,进入房间不久,便在打坐中入定。

入夜,东宣城内一片寂静。

更大的风暴,在不久之后,便会席卷整个东王府,众人皆心知肚明,无论做什么,都无法避免。

第一百五十六章:各自行事

几位城主各自回房休息,余生片刻便已入定,皇元武和皇宇辰两人,相互攀谈了几句,也各自入定休息了。

对于当前的事态,皇元武没什么对皇宇辰说的,皇宇辰也没开口去问,他需要有自己对形式的判断,但现在还处在朦胧之中,后面的事,还要慢慢学习。

柳元,提着他那八尺长枪,回到房间中,想了一下今天得到的消息,再考虑一下当前的事态,片刻便已分析透彻。既已接了皇元武的军令,便会贯彻执行下去。没再多想,坐在床上,盘膝入定。只是他壮硕的身躯,坐在这单薄的床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肖一搏,眉头紧皱,虽说自己对细作之事了如指掌,也很清楚他们会藏匿的地点和方法,但东王府地域不小,治下二十城,几百万人口,若要在其中将全部细作筛查出来,也是一件极为棘手的事,他盘膝坐在床上,却并未入定,而是仔细考虑起后面的事情来。想到细作,他恨得咬牙切齿,这些人轻易的突破了东王府的防备,将所有高层的行踪摸的一清二楚,还在东王府境内对几人出手,更有阵法大能出言威胁,加之东王被困,生死未卜,自己却不能第一时间前去救援,如此让他怒火中烧,心情复杂。

境内二十城,已经许久没发生这样的事了,这让肖一搏在愤怒之余,心中竟还隐隐有些迫不及待。

叶观回到住处,见左右无人,再也忍耐不住,口中鲜血溢出,顺着嘴角留下,他赶忙到水盆旁,将自己嘴角和胡须上的血迹用清水洗去,再从怀中拿出玉瓶,将里面的丹药取出一颗放在嘴中,过了片刻,面色才变得好看些。

这次去找柳元,在前往东宣城的路上遇袭,被阵法围困,对方还出动四名武者级别的高手围攻两人。武者级别在叶观和柳元面前不值一提,但配合起禁锢阵法来,却让两人战的捉襟见肘,经过长久厮杀,也未能破解禁锢阵法,柳元和叶观两人,也尽皆气力耗尽,眼看要成人鱼肉,若不是肖一搏在关键时刻赶来,后面会发生什么,不可想象。

奋力施展风斗气,在肖一搏的配合下,这才勘勘破开了阵法,柳元和肖一搏联手,不出几个回合,便将几名敌人斩杀,自己却因为用力过度,引动了体内的暗伤,加之斗气干涸,压制不住,吐了一口血出来。

方才服用的丹药,名为天心丹,此丹由秘法练成,材料极其珍贵,是东王在世外的宗门不知用什么条件换来的。此药可用于压制体内的伤势,并可缓慢修复破损的经脉,对叶观的暗伤有奇效。

此次出门,叶观并没意料到会有敌人在半路偷袭,而且已经布置好了,要看是不是皇元武亲自将这药带给自己,便没随身携带,经过这次战斗,斗气耗尽,体内暗伤有了汹涌之势,前后服下两粒丹药,这才勘勘压制。

不再多想,叶观盘膝坐在床上,静静调息,他身上的伤已经多年,会有什么走势他十分清楚。这伤几乎不可能痊愈,只能依靠强大的斗气和丹药辅佐,予以压制,若能突破武师级别,经脉气血重组,或有痊愈可能。但叶观修炼的本就是罕见的风斗气,修炼极难,能达到武者高级级别,已是天资卓绝,若想再进一步,难如登天。

不过凭借特殊斗气,叶观的战力却是一般武师都无法比拟的,风斗气也有利于身体恢复,若不遇到剧烈的战斗,不会有太大问题。

这些事,除却叶观本人外,无一人知晓。之前吐了一口鲜血,虽被柳元和肖一搏看到,但自己装的云淡风轻,气息也并未有丝毫凌乱,两人便没往心里去。但他自己知道,这暗伤的反复,恐怕有些压制不住了。

心绪平静,叶观安静的打坐调息,慢慢恢复,吃过两粒丹药,暗伤也被压制住,不再反复,随着体内斗气的增多,状态也变得越来越好。

一轮圆月挂在长空之上,整个东宣城,沉寂在寂静当中。

一夜无话。

清晨,众人在黎明时分清醒,纷纷出门。

皇元武早早的坐在了前厅之中,皇宇辰则恭敬的站在他身后。他的身世虽被四城主知晓,但对别人来说,还是秘密,自己身份是个副将,要有副将的样子。

肖一搏最先到了前厅,看见皇元武正做着喝茶,走了进来,冲皇元武道:“我先回去了,昨天你给我的军令,实在是麻烦,要赶快回去布置。”言罢,伸出手,道:“各城的守备营调令,给我。”

皇元武将茶杯放下,站起身,在怀中取出一份调令,交给肖一搏,正要张口说什么,肖一搏却已转身离去,只听他道:“余下的事你不用操心了,十日后,东王府见。”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皇元武有些尴尬,本来想在嘱咐几句,可肖一搏向来雷厉风行,说做就做,转身走了。只得星星的坐了回来,呵呵干笑。

经过一夜的深思,已经有了眉目,此刻着急回去布置,趁事态还未发展过深,对方还没什么防备,赶紧下手,时间拖的越久,这事情就越难办。

肖一搏径直出了城主府,骑上马匹,绝尘而去。

肖一搏刚出门,叶观和柳元也进入前厅,冲皇元武拱手施礼,皇元武起身,也冲两人回礼。

“小王爷,与你报一声,我和柳元立刻启程,到飞地去了。你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叶观站在堂下,面带微笑,看向皇元武,面色红润,衣服也换了一身,恢复了他仙风道骨的样子,哪有一点受伤的状态。柳元则手握八尺长枪,站在叶观身后,好似一座铁塔,面容坚毅,一言不发。

“柳前辈,叶前辈还有旧伤在身,你要护好叶前辈,万不可有了闪失。”皇元武冲柳元嘱咐道。

“小王爷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动叶前辈一根汗毛的。”柳元握了握长枪,大声回到。

皇元武点了点头,再冲叶观道:“叶前辈,若这飞地首领不愿立刻投降,或有什么其他想法,前辈可立刻退回来,待阳辉将前线军士悉数带回,我们一举攻入飞地,也能起到同样的效果。”

“小王爷多虑了。”叶观轻轻一笑,道:“我有他们不能拒绝的理由,小王爷放心,此去,定会马到成功,事成之后,还请小王爷派驻人马进驻,接收即可。”

皇元武闻言轻轻一笑,叶观的能力他当然信得过,他说马到成功,那此事肯定是十拿九稳,便开口道:“叶前辈,此行路远,还请多多保重。”说话间,双手抱拳,向叶观恭敬行礼。站在他身后的皇宇辰,也向叶观拱手行礼。

叶观轻笑回礼,直起身,不再言语,带着柳元,出门去了。

到了城主府外,两人牵了马,先是去了武府,宣读了皇元武的调令,将东宣城三十位百夫长悉数调走,一同前往飞地,而剩下的两千军士,悉数进驻在东王府驻地,东王府的后面,便是通往飞地唯一的一座大桥。

叶观带了柳元和三十名百夫长,骑上马匹,绝尘而去。

皇元武和皇宇辰又在前厅等了一会,余生才前来。三天三夜没休息,经过这一夜的调息,余生整个人的状态变得神采奕奕,进了前厅,先是冲皇元武拱手行礼,在皇元武的示意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喝了一口茶水,开口问道:“其他几位前辈呢?已经出发了?”

皇元武点了点头,道:“已经出发了,余大哥,后面你就暂代四城主之位,统计所有的人马钱粮,刀兵军甲,尽快给我一个具体数字。”

“是!”余生收敛笑容,恭敬应是。

皇元武微微一笑,站起身,道:“此间事了,我便回东王府去,待我两个弟弟归来,再安排后面之事。余大哥,你手上事杂,也见识了敌方的手段,目前还是小心行事,万不可露出马脚来。”

“小王爷放心,我心中有数。”余生向皇元武拱手抱拳,恭敬回道。

“好。”皇元武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皇宇辰一眼,道:“走了。”

言罢,皇元武径直出门而出,皇宇辰跟着出来,经过余生面前,冲余生笑了一下,加快脚步,跟上皇元武。

两人在门口牵了马匹,翻身上马,一路疾行,片刻便出了东宣城大门,顺着官道,回东王府去了。

皇元武走后,余生坐在前厅,眉头微蹙,仔细思考了一下,这才起身,直奔武府而来。

四城主各司其职,快速动作起来,整个东王府境内,暗流涌动。

皇元武带着皇宇辰,一路疾行,速度飞快,经过片片田野,直奔东王府方向而来。

两边田野郁郁葱葱,一片生机盎然景象,但去时和归时,皇元武和皇宇辰的心思,却也不像之前那般,有了很大变化。

黎明出城,一路疾行,傍晚时分,二人便已到达东王府,将马匹交给守备的军士,皇元武和皇宇辰二人,直奔东王府而来。

进了王府,皇元武径直进了前厅,皇宇辰跟在皇元武身后,这次,皇元武并未让皇宇辰回避。

刚刚坐定,便有几名军士觐见,皇元武一一宣了,几名军士向皇元武汇报了这几日东王府的情况。

东宣城内风波不断,但东王府,却一直风平浪静,没有一点异常的动静,除却之前皇元武发了一份假的命令过来,再没有别的事情发生了。

皇元武坐在首座之上,眉头微蹙,心中暗想:若是前线有任何异变,以他两个弟弟的行事作风,此刻应该会有消息传回,经过这么多天,也没有丝毫消息,那事情应该还在进行当中,或许比较顺利。

想到这,皇元武叫进来一个传令兵,吩咐拍出斥候,打探两位将军现在所在。

传令兵领命退下,皇元武这才回过头,看看皇宇辰,笑问道:“小弟,这几天看了这么多事,见了这么多人,可有什么想法?”

第一百五十七章:兑字诀

皇宇辰听闻皇元武问自己,忽然一笑,道:“没什么想法,就是有些饿了。狂沙文学网”

皇元武闻言,不由哑然失笑,看看皇宇辰,道:“回了自己家,你自己去找饭吃,我还有些杂事要处理,就不陪你了。”

“大哥。”皇宇辰面带微笑,一边往出走,一边回头,有意无意的问道:“后面让我做什么,你有安排了吗?”

“呵。”皇元武轻笑一声,瞪了皇宇辰一眼,没有说话,而是拿起茶杯,自顾自的喝起茶来,皇宇辰无奈,只得自己从前厅出来,独自踱步回自己的卧房,想着先将上的盔甲卸下,再去找些吃的。

皇元武对四城主下令的时候,他几次想插嘴,无论去哪一方,都会对自己有极大的锻炼,但却几次言又止,最终还是放弃了。自己份敏感特殊,四城主虽已经知道自己的世,但于其他人而言,却还是秘密。自己降生之天降异象,这是东王府内人尽皆知的事,若自己份暴露,绝对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的。

况且他精通阵法咒印之事,也通过传音法阵让敌方知晓了。

皇元武边有一个精通法阵之人,这还不是太稀奇,若是皇元武边有一个精通法阵之人,这人就是他的亲弟弟,这么一说,威胁可就大了。

自己份若被曝光,极容易引起别人联想,混元阵之事虽是秘密,但皇室成员不一定就不知道,若真被他们知道了这核心的秘密,东王府顷刻之间就会变成众矢之的。混元阵穿梭古今的能力,太过惊世骇俗,是不能轻易示人的。

想着这些事,皇宇辰脚步不停,不一会便回到了他位于宗祠院落中的卧房,这里平常人迹罕至,只有几个忠实的奴仆每天负责打扫。

皇宇辰回到卧房,在柜子中找出他平穿的衣服,这才把穿了几天都未离的盔甲脱下,仍在一旁。

几未脱,这软甲上都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酸臭,让皇宇辰不由眉头微皱,快速换好衣物,走了出去。

“今回来要好好沐浴一下。”皇宇辰暗道,自从他通过混元阵穿梭到苍茫山,已经许久没有沐浴了,加之几天未脱软甲,上也有一股难闻的味道,这味道自己闻着都有些难受。

来到厨房,见到王师傅,两人寒暄了几句,皇宇辰在厨房胡乱找了些吃的,填饱肚子,风一样的又回来,到了偏院,吩咐几名仆从给自己准备洗澡水,又马不停蹄的来到宗祠,打开密道,进入了混元阵的山洞之中。

再次来到这个地方,皇宇辰心绪万千,这几静心修炼,感觉体内斗气飞速增长,速度明显比之前快上很多。他心有所想,快步进入隧道。

这混元阵的洞,不会有任何人进来,此地倒是个安静修行的好地方。

洞内,还是上次查看之后的样子,没有丝毫改变,地面上八道沟壑看着有些狰狞,洞顶有点点光芒落下,那是东王府的假山顶,上面有几个不大的出气孔。左右两边的石壁上,挂着几盏壁烛,映着整个洞,影影倬倬。

皇宇辰上前几步,盘膝坐在八圈沟壑的正中心,他想检测一下这几修行的成果,而且也想尝试刻画一下混元阵。

这几,接触到了

阵法符纸,和敌方那种诡异的布置阵法的方式,他在阵法发动之前,没有丝毫察觉,对上这种人,像极了自己之前对上欧阳建茗,只是这两方对自己都没有杀意,若真的正面相抗,光凭自己这三脚猫的破解阵法的能力,怕是一个回合就会败下阵来。

默默运转斗气,皇宇辰有意识的控制斗气接近混元阵,直至前的混元阵法被斗气点亮,散出微微的黄色光芒来,这才停下,睁开双眼,仔细的查看前的混元阵。

阵法没有什么变化,之前出现的几个符咒的变化已然未动,皇宇辰微微皱眉,仔细回想之前混元阵的样子,站起,缓缓踱步,走到第一圈沟壑前,双手快速运动,一排咒印刻画下来,散出微微的淡黄色光芒,但在皇宇辰刻画完最后一个咒印之后,整圈咒印忽然黄芒大盛,光芒刺眼,又瞬间消散。

皇宇辰定睛一看,却发现刚刻画完成的一圈咒印,竟化作点点淡黄色的碎片,迅速的消失了。

看到这一幕,皇宇辰不由眉头紧皱,凭借自己艮字决的咒印,看来是根本无法重现混元阵,但混元阵的咒印,自己却完全无法施展。

或许李忠在有了高深修为之后,能模拟这个阵法,但现在的自己,无论是对咒印的理解,还是对阵法的亲和度以及对斗气真元的把控,都完全达不到混元阵的要求。

混元阵上符印的字诀,自己都从未见过,模拟画下倒是可以,但若真的灌注斗气刻画符咒,不理解其中的奥秘,是万万无法完成的。

看了看面前已经消失的符咒,皇宇辰不由叹了口气,若想复制混元阵,看来短时间之内是无法完成了,不过若想让自己提高一个阵法字诀,应该还是有可能的。

目前,自己已能熟练的使用艮字诀,若想熟练使用兑字诀符咒,怕是要下一番苦功了。

兑字诀的符咒比起垦字诀来,要复杂的多,但组成阵法的时候,需要的咒印要少一倍,而调用的天地灵气,却要高出不少。

若能熟练的使用兑字诀,对目前的皇宇辰来说,是质的飞跃,之后再破解阵法,要简单的多。

想到这,皇宇辰屏气凝神,脑中浮现一片阵法符咒,这是在他记忆中的兑字诀画法,离,艮,兑三个字诀,是阵法组成的基础字诀,画法不同,效果也不尽相同。

一个符咒,分为上下两个部分,上部分就是字诀,下半部分便是符咒的走势。也就是说,若要学习阵法,首先需要做的,便是记住这些浩如烟海般的符咒画法,每练习,做到快速画出而不出丝毫偏差,便算是基础。

第二步,就是使用斗气刻画符咒,这样刻画出来的符咒组成阵法,才能真正的算是阵法入门。用斗气刻画咒印,不光对刻画者自的斗气水平有要求,还要求刻画者对阵法符咒的亲和力。

阵法亲和力,大概可以理解为修炼的资质,亲和力越高,符咒凝聚的能量就越大,这是天赋,无法通过后天的训练提高。所以很多学习阵法之人,都被卡在这个关卡,穷其一生,也只能刻画简单的离字决和简单阵法。

阵法亲和力,大概分为五个级别,可简单理解为,低级,中级,高级,特级和超级。皇宇辰,因为伴随阵

法而生,对阵法的亲和力达到了惊人的特级,这在东王府甚至整个祈天境内,亿万生灵中,也算顶尖的天赋了。至于超级天赋,皇宇辰却是从来没见过,若说超过自己的,李忠怕是算一个,但他到底是不是超级天赋,皇宇辰心里也不敢妄下断言。

兑字诀的上半部符咒画法,早就存在于皇宇辰的记忆当中,只是他修为不到,斗气不足,远远无法使用,现在他已达到修士高级,修为巩固,斗气雄厚,而且之前一直以为自己阵法修行高深,破解阵法更是烂熟于,有些眼高于顶,这次出去,确被人狠狠的打了脸,如此,皇宇辰才下定决心,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握兑字诀的使用方法。

掌握了兑字诀,自己之前在典籍上看到的一些阵法才开始试验布置,自己在阵法一途,短板太明显,对布置阵法,只是知道,但并不会做,这让他真正和人对决起来,捉襟见肘。

想定了这些,皇宇辰单手挥舞,在自己面前的空气中,快速滑动,淡黄色斗气快速涌出,在空气中凝结成一个符咒。这符咒看着繁杂异常,在空中凝结,散出诡异的淡黄色光芒。皇宇辰动作不停,继续刻画,并努力控制自己斗气的输出,不多加一分,也不减少一分。

即便如此用心控制,在刻画这符咒最后一笔的时候,痕迹依然有了些许偏差,这符咒忽然暴出刺眼的光芒,在皇宇辰的面前,化作点点星光,消失不见了。

“呼……”皇宇辰长出了一口气,这才刻画了一个符咒,还未完成,自己就感觉有些疲累,兑字诀的刻法虽熟记于,但刻画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的。刻画的过程中,需要时刻注意斗气的控制,若出现一点偏差,将功亏一篑,而保持斗气凝结在空气之中,这本来就及其困难,还要再这之上再刻画繁杂的兑字诀,更是难上加难。

失败一次之后,皇宇辰才真正的意识到,在自己面前熟练的刻画兑字诀的欧阳建茗,到底有多可怕。兑字诀,配合他诡异的冰属斗气,生成的阵法威力,当真惊世骇俗。

皇宇辰稳定心神,再次练习起来,直练到全斗气干涸,精疲力竭为止。

坐在地上,皇宇辰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大口喘气,经过数次的练习,他终于可以完整的刻画出一个兑字诀符咒了。

“这兑字诀符咒,一个咒印就可耗去我现在所有斗气的一成,如此咒印组成的阵法威力,不可想象。”皇宇辰心中暗想,喘了口气,站起来。

在这洞中已有了一些时间,仆从应早已将自己洗澡要用的水准备妥当了,皇宇辰收敛心神,通过隧道,走了出去。

进入卧房,里面雾气缭绕,一个仆从正恭敬的站在一个大型木桶边,等着伺候皇宇辰沐浴。

皇宇辰见到这大木桶,喜上眉梢,上前拉了一把仆从,在这仆从诧异的表中将他推了出去,草草的说了一句:“不用你伺候了,我自己洗。”然后快速的关上了门。

仆从站在门口,愣了一会,有些惊诧,皇宇辰从小到大,沐浴洗澡都是自己伺候的,怎么忽然就不用自己伺候了?转念一想,小少爷今年已经十六岁了,怕是有些害羞。想到这,仆从一脸笑意,转走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进展神速

皇宇辰在卧房内,快速把全身衣服褪去,钻入大木桶中,微热的水漫过他整个身躯,一股从头到脚的舒爽之意立刻传来,让他不由的长出了一口气。

世间最舒服的事,莫过于精疲力尽的时候,能泡个热水澡。

皇宇辰靠在木桶边上,这样想着,静静的回忆方才刻画兑字诀的过程。

他的前胸和后背,两个混元阵安静的存在,相对正好相反。

之前刻画后的上的混元阵,是自己请了宁乙前辈帮忙,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模拟而成,而且刻画的时候,并未灌注斗气刻画符咒,而是刻画完成之后,皇宇辰自行运转斗气,通过背后的疤痕,游走成混元阵的样子,用这样的方法,来提高自己和混元阵的契合度。

做这件事,他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宁乙和皇宇辰,对阵法的理解都很强,心中自然知道这么做很是冒险,但为了能更好的契合混元阵,这也不失为一种方式。不过这个刻骨铭心的过程,皇宇辰不愿多回忆,他只记得刻刀刻在自己背上那撕心裂肺的痛楚。

不过比起后面自己通过背后的阵法来运动混元阵带来的更高的契合,受到的这些痛楚,好似都值得。

若不是宁乙亲自操刀,背后的阵法符咒多一分或少一分,阵法整体出现了一丝偏差,都起不到任何效果,单凭模拟变更将混元阵刻画下来,宁乙的阵法天赋,也是极高的。但要是和只看了几眼便能推演出全部阵法的李忠比起来,倒是小巫见大巫了。

很是惬意的洗了一个热水澡,皇宇辰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出门告知仆从将木桶收回去,皇宇辰再次来到宗祠之中,打开暗道,进入洞穴。

这里本就是他日常修炼的场所,无人打搅,他也已经习惯了在这里修炼,轻车熟路的走到阵圈正中,盘膝而坐。

环视整个经脉,方才因刻画符咒干涸的斗气,此刻竟多了一成有余,这自动回复斗气的能力,皇宇辰一直没弄清到底是怎么来的,不过他也没有多想,而是闭上双眼,盘膝打坐起来。

周围的自然之力慢慢向皇宇辰汇聚而来,通过皇氏功法特殊的穴道,进入经脉,形成凝练的斗气,缓缓出现在皇宇辰的经脉之中。

不知不觉,皇宇辰的经脉,好似比之前更加宽阔了一丝,凝练出的斗气,更加厚重凝缩,储存在经脉中的斗气,也在慢慢的变多。而皇宇辰每天如此修炼,斗气的总量每次增长的都不多,却并未引起他的察觉。

事实上,每次皇宇辰将斗气使用干净,混元阵中便会溢出少量精纯的的斗气,在他经脉中慢慢运转,同时引动周围的自然之力,缓慢补充消耗,只是这个过程有些缓慢,还未引起皇宇辰的重视。而每次这样自动补充了一些斗气,皇宇辰的经脉都会再次凝练,范围也会得到些许的扩充。

皇宇辰现在的斗气总量,以隐隐超越了一般的武者中级修士,而斗气凝练的程度,让

他就算对上真正的武者中级修士,也能不落下风。

就这样,皇宇辰在入定中,快速度过了一夜。

皇元武在回到东王府后,处理了许多杂事,在得知叶观已经带着柳元和三十位百夫长以及两千军士过了大桥,进入飞地范围之后,松了一口气。

后面的所有布置,拿下飞地都是重中之重,东王府与飞地对峙多年,彼此之间也有数次争斗,都是东王府获胜,从那之后,飞地之人便凭借沧澜江天险,在大桥的另一端与东王府对峙,而这大桥,易守难攻,东王府也无法直接派出大军将飞地一举拿下,故此两方便展开了计谋的较量。

经过长时间对峙,飞地的首领也换了几次,其内战乱不断,最后飞地之人才意识到,与祈天对峙,没有任何好处,对方层出不穷的智计让几方焦头烂额,这才有了投诚之意。此事已经谈过几次,飞地之人诚意很大,原本也是定了时间,将在最近派出使节接受飞地的投诚。

但祈天境内突然爆发内乱,东王带领大部分生力军前去平叛,天下顿时风云四起,飞地之人是否得知了这一消息现在还未可知,这也是皇元武一定要让叶观出关前去飞地的原因。

安排了一些琐事,天色已暗,皇元武随便吃了些东西,便来宗祠找皇宇辰,推开卧房,却之见到正在收拾木桶的仆从,询问之下才知道,皇宇辰自回来之后,只在卧房洗了个澡,便再次进入宗祠,再也没出来。

得知这个消息,皇元武轻轻一笑,他立刻明白了皇宇辰的意思,自己便没去打扰,回到自己卧房,休息去了。

在皇元武看来,皇宇辰已经找到了自己在这场动乱之中的位置,那就是精通术法的阵符师,在日后的争斗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经过前几日的风波,对皇宇辰来说是个不小的敲打,见识了真正的阵法大能,以及阵法能做到的一些事之后,皇宇辰的斗志被激发出来,若以后东王府参与到整个祈天的内乱之中,早晚会再次对上这个阵法大能,若没有几分本事,在这人面前,皇宇辰就只有送命的份。

就这样,之后的几日,皇元武再也没来过宗祠,皇宇辰也没再出去过。

每日的饭食,都是仆从送入让的卧房,他练习咒印累了,便会进入卧房休息吃饭,稍微恢复精神,便再次进入洞中练习,除却每日打坐恢复斗气,无一刻停歇。

经过几日的勤学苦练,现在的皇宇辰,已经可以连续刻画四个兑字诀咒印,而且将单个咒印消耗的斗气,压缩到不到一成,这样的进步让他心中欣喜,再有几天,便能熟练的使用兑字诀刻画破解阵法,如此一来,自己的整体战力,又增加了一个层次。

这日天明,皇元武坐在前厅中,看着手中一分文书,眉头紧皱。

这是前几日派出去的斥候传回的消息,上面说皇永宁已经进入帝都范围,目前了无音信,而皇阳晖则一路收拢退下

来的军士,此刻已有了几万之众。

这大概是七日前的消息,皇元武微微皱眉,若七日前,二弟已经进入了帝都,那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应该会有消息传回,怎么到了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

派出的斥候有三队,此刻传回的消息,是最先出去的,也是最先回来的。

按照正常的步骤来看,此刻皇阳晖应该已经收拢了很多东王府子弟兵,不知他遇到了宁乙没有。而皇永宁,进入帝都,却是险象环生,但他心思敏捷,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

皇元武仔细又将消息看了一遍,将这片黄色的纸张攥在手里,淡红色斗气运转,这纸张在皇元武的手中,化作一团灰烬。

叶观方面,没有消息传来,不过皇元武倒不是很担心,有柳元和叶观在,即便谈崩了,全身而退还是没有任何困难的。

余生和肖一搏,有了一些消息传来。

余生方面,在东府二十城,以东王府的名义,发布了动员令,收拢民间的退役官兵,再次集结,重新操练,以备后事。粮草和其他资源的统计数字也已经报了上来,以目前东府的能力,立刻组建一支二十万人马的军队,绰绰有余,余生有意识的散播了杨勤反叛的消息,这激发了整体百姓的报国热情,无数退役官兵前来报名,让余生每天都忙的焦头烂额。

肖一搏方面,则是配合余生,他也发布了动员令,东王治下的二十城,只要是修士以上修为的高手,都可前来报名,不问年龄和资历,而且待遇优厚,之后进入军队,可直接从什长坐起,这也引的许多民间高手热烈响应,不到几天光景,肖一搏便收拢了几百名修士高级的强者,正在秘密操练。

肖一搏的想法很简单,二十城,几百万人口,不可能一一排查,不如先将这些有修为在身的人排查一遍,利用他们,再去排查关系,顺藤摸瓜,这样效率会变的很快。

东王府境内这么大的动静,潜藏的敌方势力却一直没有再次发难,所有事情进展的都很顺利,这让皇元武有些始料未及。

在他看来,若是东王府境内有什么大动静,敌方立刻便会安排潜藏的细作出来捣乱,但出乎意料的,没有任何事发生。

不过越是看起来平静,皇元武心中却越不能平静,连下了两道命令,命余生和肖一搏多多小心,严防变故,毕竟余生收拢了这么多退役官兵,而肖一搏也收拢了大量的强者,若真有人捣乱,怕会出什么大事。

时间,就这么慢慢的过去,皇元武每日处理东王府的琐事,一边关注余生和肖一搏的动态。而皇宇辰,却一直沉浸在修炼之中,对兑字诀的理解,快速增强。

几日后,与两个弟弟约定的十五日之期已到,皇元武却并未收到任何消息,焦头烂额。

而皇宇辰,在修炼的过程中,前胸的混元阵却诡异的亮起,黄色光芒慢慢变得刺眼,直至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其中。

第一百五十九章:奇遇故人

忽如其来的变动,让皇宇辰心中一惊,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刺眼的光芒已然将他完全包裹在内,瞬间,眼前一片白芒。

混元阵发出的光芒将皇宇辰整个包围,此刻他正在宗祠后面的洞穴中,这光芒瞬间形成了一个球,将他整个人收拢在其中,片刻,光芒散去,皇宇辰原本存在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纯白色的椭圆状物体,远远看去,像是一颗竖立的蛋。

皇宇辰心中惊骇万分,双手想要动作,刻画符咒解开束缚,但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动弹分毫。

他好似在一个极大的空间之内,放眼望去,尽都是白色,除了满眼的白色之外,看不到任何东西。他眼神微眯,四下张望,只过了一会,便觉得双眼刺痛,赶忙将眼睛闭上。

“时间到了,你应开启阵法,回到你的维度中去,不应该让我来找你。”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传来,皇宇辰听见这苍老的声音,忽然一惊,这声音无比熟悉,甚至让他刻骨铭心。

苍茫城主!

皇宇辰赶忙睁开双眼,四处打量,却并未看到任何人,周围的环境还是一片白色,没有任何物体。

“你在哪?我这是怎么了?”皇宇辰眉头紧皱,周围白色的空间强烈的刺激着他的双眼,一阵刺痛传来,他不得不再次闭上双眼。

“你没怎么,我也不在这里。”苍老的声音继续道:“这些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开启混元阵,回到你应该回的维度中去,这是之前已经和你说过的。”

“回到之前的维度中去?什么意思?”皇宇辰紧闭双眼,心中却充满疑问,这苍茫城主说话,向来云山雾罩,让自己猜不透。

忽然,皇宇辰灵光一动,好似明白了苍茫城主的意思,立刻开口道:“你让我开启混元阵,到苍茫山去吗?”

“你的通路已经建好,不应留在这了。开启混元阵,走吧。”苍茫城主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他更多的是引导皇宇辰自主的开启混元阵,却不像之前那样,直接将自己传回来了。

思绪飞转,皇宇辰立刻就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苍茫城主怕是没有能力在这里将自己传送走,他也没办法开启自己身上的混元阵,若想开启,只能由自己动手。

“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皇宇辰轻声道:“不过这里就是我的家,我的父兄皆在此地,父王身陷险境,生死不知,况且家国风云变幻,大变将起,此刻,我是断断不会离去的。”顿了一会,皇宇辰又道:“上次前往苍茫山,我唯一的目的就是回家,此刻既然回来了,是不会再走了,生死,都在此处。”

说完这句话,皇宇辰沉默了,苍茫城主也半晌没有开口。

这个纯色的空间内,一片寂静,没有丝毫声响。皇宇辰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却听不见苍茫城主的声音,由此再次印证,苍茫城主本人,并不在这里。

良久,皇宇辰听见了一声叹息。

这叹息声,好似穿梭了千古时光,里面透着无尽的疲惫。

这一瞬间,皇宇辰感觉自己眼前忽然穿梭来无数的画面,速度太快,让他无法辨别清楚,只能大概的看到,城池,田野,和春夏秋冬。这些画面忽然出现,又忽然消散,好似从未出现过一样。

“你如此决定了吗?”又过了半晌苍茫城主苍老沙哑的声音再次传来,正声音好似穿梭了万古时空,破碎虚无,传到皇宇辰的耳中,在他的脑中想起。

忽然间,他好似意识到,这句话,关系到了他的命运,或者说,这个选择,对他而言,至关重要。

周围再次变得无比寂静,两人都沉默了。

皇宇辰猜不透苍茫城主的话,但方才的那种感觉,却是玄而又玄,原本已经坚定的内心,有了些许动摇。

他的眼睛,慢慢的适应了外面强烈的光线,皇宇辰微微把眼睛睁开,看到的还是一片白色的空间,光芒依旧刺眼,但已经不像开始那般刺痛了。

他周围空无一人,苍茫城主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却能清晰的传入他的耳中。

此刻,皇宇辰的心中,被刚才的那种感觉,弄的很乱,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如果走了,会怎样,不走,又会怎样?”半晌,皇宇辰才开口,废力的问出了这句话。

“走或不走,都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苍茫城主苍老的声音传来,道:“只是,属于你的维度已经成型,你早晚,都是要去的。”

“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回去吗……”

“不是必须,而是必然。”

“必须和必然,有什么本质区别呢。”皇宇辰忽然笑笑,道:“说到底,你还是想让我回之前的地方去,对吧。”

“你心中已经知道我为何来找你,剩下的,需要你自己选择,我无法左右。”苍茫城主语气平缓,声音沙哑,道:“不要再想其他繁杂的事,也不要去猜我是谁,遵从自己的本心,做出选择。”

皇宇辰没有立刻回答,双目微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在他心中,没有任何事能比的上父兄家国的地位,这选择,本就是选无可选,而他开口问苍茫城主,此人也不会与自己多说的。

苍茫城主的存在,在皇宇辰的心里,被遮盖了层层的迷雾,他给自己的感觉无比熟悉,却又觉得无比遥远。他说的话,自己无法理解,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他能轻易的操控混元阵,能穿梭在混元阵中,自己穿梭回来,他还有办法和自己对话,此人的能力,真的是惊世骇俗,若不是自己亲身经历,也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我……留下。”半晌,皇宇辰张口说道,这几个字,几乎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说完这几句话,他好似感觉卸下了千斤重担,心中一阵轻松。

又是良久的沉默,苍茫城主没有说话,而这白色的空间,也没有消失。

皇宇辰心中宁静,安静的等着苍茫城主开口。

“我早该料到是这样……本不应来找你的。”苍茫城主的声音有些低沉,语速很慢,声音在空中飘忽,好似这人越走越远。

“多少次了,你还是如此选择,命运已经注定,我……无力更改。”飘忽的声音继续道:“皇宇辰,谨记你的选择,若有再见之日,不要懊悔。命运已注定,不要懊悔……”

隐约的听到了最后一个字,这声音好似已经漂到了很远,几不可闻。

“不要懊悔……”皇宇辰仔细揣摩着这几个字,脑中一片茫然,这些玄而又玄的话,他分不清,理不明。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周围的白色空间,好似一颗碎裂的鸡蛋,一丝丝细密的裂纹开始出现,裂纹的后面,却是一片昏暗。

片刻,整个空间碎裂,变成碎片,消散在空气当中,皇宇辰盘膝坐在洞中,一脸茫然。

洞壁上昏暗的烛灯,隐约跳动,映照整个洞穴,影影倬倬。

强烈的光芒忽然消失,皇宇辰紧闭双眼,让眼眸恢复了一下,这才睁开,发现自己仍坐在原地,一动未动。

胸前的混元阵安静的存在,上面却没有了任何的光亮,方才发生的一切,好似在梦中。

“是真的……还是……”皇宇辰晃了晃自己的脑袋,他有些分不清虚幻和现实,运转斗气,进入混元阵。

随着斗气的快速涌入,混元阵再次闪烁起淡黄色的荧光,方才那种刺眼的白色光芒,却再也没有出现了。

方才的一幕,分明清晰可见。苍茫城主那苍老又熟悉的声音,好似还萦绕在他的耳边。

“我……做了选择吗……”皇宇辰低声自语,长出了一口气,周围的环境没有丝毫变化,方才包裹他的空间,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经历过两次穿梭,此刻的状态,皇宇辰略作思考,大概便分辨清楚了。

自己,确实进入了一个陌生的空间,这个空间,应该是苍茫城主布置的。而他找自己的原因,便是让自己回苍茫山去。

这一切,都不是虚幻的,也不是幻境,更不是梦境,而是实实在在的现实。

如此说,那么刚才,苍茫城主与自己说的这些话,却又是什么意思?

苍茫城主,再一次提到了,你的维度。

“什么是……我的维度……”皇宇辰眉头微蹙,低头看着他胸前微微闪光的混元阵,脑中一片茫然。

这种感觉,和上次见到苍茫城主之后的感觉,如出一辙。这老人和自己说的话,同样是云山雾罩,听不明白。

但无论如何,自己也做了选择,选择留在祈天,留在自己的家中。

留下,站在自己的父兄身后,和他们一起,面对即将到来的危机。

之前穿梭倒苍茫山,他心中无时无刻不想着家国之事,在他心中,没有任何事,能超过家国父兄的位置,无论前路如何,他也不会后悔。

“不要懊悔。”皇宇辰脸上挂着微笑,轻声自语道:“肯定不会的。”

第一百六十章:飞地消息

皇元武坐在前厅之中,眉头紧皱。

十五日之期已到,两个弟弟却并未归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傍晚时分,陆续有斥候归来,带来了两位王子的最新消息。

皇元武第一时间召见了斥候,得知了两个弟弟的消息。

皇永宁,已经从帝都出来,此刻正在加紧时间往回赶,因已经错过了和皇阳晖的约定之日,正快马加鞭。

皇阳晖,已经收拢了绝大多数东王府子弟兵,此刻也正浩浩荡荡的赶回来。这次出征,皇元武千叮咛万嘱咐,不让皇阳晖轻举妄动,他也是少见的听话,当真将大队人马带回来了。

得知了这些消息,皇元武才松了一口气,他心中不怕别的,就怕皇阳晖在收拢残部的过程中,被其他几方势力盯上,上前一举扑灭。也担心皇永宁潜入帝都,被人发现,丢了性命。

现在得知两人正在归来,心中虽不解为何其他势力没有动作,但心中也是放心下来。

经过几日的运作,余生和肖一搏方面都传来了好消息。

余生方面,收拢的退役官兵人数已达四万人之重,此刻已进驻武兴城,正在抓紧操练。

肖一搏则搬到了武兴城,他收拢的高手,也达到千人,经过逐个排查,其中有问题的竟有百人之众,此刻一边帮着余生运作官兵之事,一边忙着审讯这百人左右的高手,也是焦头烂额。

而皇元武手边,除却被叶观带走的两千军士,剩下的军士只够勘勘防守边关,也无力抽出人手前去帮忙。

而叶观,自几日前带着柳元和两千军士进入飞地,便了无音信,到现在也没有丝毫动静。

最近几日的风平浪静,让皇元武心中很是不安,东王府如此大的动作,其余己方势力肯定看在眼中,却并未出手阻挠,不知是何原因。

随后,繁杂的军务和琐事便接踵而至,皇元武继续处理日常事务,但心中旋绕的阴云,却始终没有散去。

直到入夜,又一队斥候归来,前来拜见皇元武,这才带来了前方的最新消息。

己方势力之所以没空出手来阻碍东王府的动作,是因为其他几王为争优先进入帝都的权利,竟在帝都之前的万里旷野上开战了,这仗打的昏天暗地,又莫名其妙。

得知了这个消息,皇元武眉头紧皱,从消息中,他分析出了为何他们没空去管东王府,也并未进攻皇阳晖,现在他们是自顾不暇,哪有时间去管这些琐事。但还有一层意思,这让皇元武心烦意乱。

三王在帝都之前大打出手,三方混战,争夺进入帝都的权利。

那……东王和陛下,定是凶多吉少了。

皇元武眉头紧皱,心绪飞转,立刻从这条消息中分析出几个信息。

一,内城已经被破,陛下和父王不是殉国,就是被擒,不过三王能大打出手,两人的处境,更倾向于殉国。

二,既然三王争夺进入帝都的优先权,那帝都中必然传出了消息,这消息不知真假,但肯定和陛下殉国有关,不然几方也不会红了眼,放手拼杀。

三,杨勤此人,现状不明,若他已经得了内城,这传出来的消息,多半是出于他的布置,却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让三王势力竟然真的相信先杀入帝都的人可正得大宝。

分析出了几条信息,皇元武情绪复杂。

基本可以确定的事,父王一定出事了,若父王还在,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而且有一件事皇元武没弄清楚,既然东王府有二十万子弟兵,并未战死沙场,皇阳晖还能将他们收拢在一起。那以宁乙的手段,为何能让父王被围困内城,而且直至内城被破,仍不安排进攻呢。

想到这,皇元武只觉心思烦乱,消息差不多已经明确,父王为何前往内城是个谜团,为何不带兵保护帝都也是个谜团,而杨勤反叛,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才能引的父王只身前往内城,而外面一直与三王兵马对峙的东王府子弟兵,又为何没有救援。

这些都是皇元武想不通的事,若想解开这些,只能等皇阳晖和皇永宁二人归来,还有宁乙,一定要问个清楚。

心思烦乱,皇元武有些在前厅坐不住了,站起身来,踱步出去,直出了东王府,在防御工事附近,来回踱步,安静心神。

此刻,已然入夜,沧澜江的江水波涛汹涌,水浪撞在河堤的巨石之上,发出澎湃的响声。

值守的军士战在瞭望亭上,安静矗立,静静的看着大桥尽头,一柄巨大的号角支在岗亭之上,若发现敌情,会第一时间吹向。这号角声音极大,坐在东王府内,都能听见。

河堤边上,便是东王府修建的防御工事,大概相当于一面城墙,高几十丈,比起一般大城的城墙也毫不逊色,城墙之上,几步一哨,守备森严。

这城墙面前,便是通往飞地的大桥,桥面极宽,可容十几匹骏马一字排开向前挺近,大桥通体黑色,好似由一块整体的石头雕刻而成,长久的岁月侵蚀,这黑石已经没了棱角,看起来光滑圆润。

当年东王行军至此,便看到了这座大桥,以往的飞地之人,和大桥这边的军民多有来往,通过这大桥相互贸易,随着祈天的扩张,东王府占据了大桥的一侧,为迫使飞地屈服,也封锁了大桥,中断贸易。

据传说,这大桥已存在上千年,却是不知是何等能人,在着沧澜天险之上,修建了如此雄伟的桥梁。

皇元武此刻正踱步在城墙之上,吹着带有湿气的清风,心中烦躁之意略有减轻。

此刻已然入夜,城墙之上三步一哨,岗哨之内,均点有火把,照亮周围不大的地方。一排火把点起,在漆黑的夜里,组成一条火龙,盘卧在沧澜江畔。

皇元武站在城墙之上,看向不远处的黑石大桥,心绪万千。

叶观此去已有数日,但还没有一点消息传来,若是进展顺利,早应有消息传回,但过去了这么多天,还没有丝毫消息,不由让皇元武心中担忧。

忽然,波涛汹涌声之间,传来一串清脆的马蹄声,这声音越来越近,传入皇元武的耳中,让他心中一惊。

定睛观瞧,之间黑石大桥宽阔的桥面上,由远及近,一批骏马快速奔来,很快便到了城墙之下。

骑士一手抓着一只锦盒,高高举起,大声喊道:“捷报!快开城门!”

皇元武见状,心中一喜,连忙下令道:“快开城门,将这人迎上来!”

“尊令!”身边军士立刻应声,将皇元武的命令飞快的传达下去。

厚重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骑士策马进入。皇元武赶忙顺着阶梯下城墙,前去见这骑士。

此人从飞地而来,高报称捷,定是好事。皇元武脚步飞快,很快便下了城墙,进入城下的哨所之中。

刚进入哨所,便看到一名军士单膝跪地,手中正捧着方才他在城墙上看到的锦盒。

“快起!”皇元武轻声道,转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看向这军士,开口问道:“你高声称捷报,可是叶城主那边,有了什么进展吗?”

军士起身,手中端着这锦盒,满面春风,好似见到皇元武无比高兴,大声道:“回小王爷,叶城主和飞地首领达成了一致,飞地愿意举城投诚,飞地首领为表诚意,特将其印信送出,赠予小王爷!”说着,双手递上,将锦盒高举过头。

皇元武闻言,喜上眉梢,立刻吩咐左右,上前将锦盒取来。

一直站在皇元武身后的军士即可上前,将那军士手中的锦盒取来,走到皇元武身前,单膝跪地,将这锦盒高举过头。

皇元武定睛看去,只见这锦盒雕工精美,上刻一条巨龙,雍容华贵,看材质,这锦盒竟像是黑玉雕刻而成,光是这个盒子,便价值连城。

皇元武伸出手,将锦盒拿到手中,入手冰凉透体,这就是黑玉,肯定还不会错。

心中欣喜,翻手打开锦盒,锦盒之中,一块白色印信映入眼帘,白玉无瑕,珠圆玉润。伸手拿起,入手却如抚摸稚嫩的皮肤,一阵滑腻之感,传上心头。

“凰精玉!”皇元武心中一惊,刚看到这块玉石的时候,就感觉不太对劲,入手之后他才清楚,这就是世间罕见的凰精玉,此玉生于大块的纯色玉石之中,算是玉精,大块的红色玉石本就及其稀少,被称为凰玉,而凰玉中心的这一小块纯白的玉石,被称为凰精玉,此玉及其稀少,千金难求,若有拇指大小的一块,每天挂在身上,便可帮助提升体质,让人身心愉悦,是不可多得的天财地宝。这飞地首领居然有这么大一块,还制成了印信。

此等宝物,加之外面的黑玉锦盒,价可敌国,断不可能是假的。

皇元武将印信放回锦盒之中,看向眼前的军士,问道:“你回来之前,叶城主还对你说什么了?”

那军士面容不改,仍旧一脸笑意,道:“叶城主说了,飞地之事已妥当,还请小王爷尽快派驻军士前往交接,越快越好,迟则生变。”

皇元武闻言,笑容收敛,陷入沉思。

第一百六十一章:一语二意

皇元武听闻这句话,眉头微皱,看向面前这军士,沉声问道:“为何如此说,你与我细细讲来。”

军士称是,站直身躯,娓娓道来。

那日,叶观也柳元,领了东宣城的三十名百夫长和两千军士,顺着黑石大桥,前往飞地。

高举旌旗,队伍排列整齐,到了大桥尽头,便是飞地势力的防御城墙,此刻看到叶观带人大军压境,正欲反击。

叶观忽然施展风斗气,周围狂风四起,裹挟叶观的话语,飞向城头。叶观高举东王府招降令,让城头之人看个清楚。

这样,飞地之人才明白叶观的来意,他们早已接到了命令,不日,将会有东王府之人到来,让他们开门放行。

随着面前城门开门放行,城门处,一骑绝尘,策马飞奔,飞快前往飞地主城,通知首领。而叶观,则带着大队人马,鱼贯而入,顺着飞地内的大陆,直奔飞地主城而去。

飞地,拥有特殊地貌,西临沧澜江,东抵逆水江,被这两条奔流的大江拦在中间,成为天险,易守难攻。此地面积极大,单从面积看,大约有四个东王府管辖的面积,但其内多嵩山峻岭,田地贫瘠,这也导致飞地人口受限,粮草供给不足。

传闻此地多奇人异士,长久以来,是众多高人的隐世之地。此地风景壮丽,山河优美,嵩山峻岭,雾气绕绕,好似人间仙境一般。

如此易守难攻之地,若不是东王府长期以来策略不断,不停的消耗飞地势力,加之飞地之内征战不断,最终也不会迫使飞地有了投诚之意。

一日行军,路过三座城池,均未进入。每座城池都如临大敌,城门紧闭,叶观则是带着部队,绕开城池,直奔飞地主城。

一路无话,叶观带着军队,直向前行进了三个日夜,夜晚在荒野宿营,白天赶路,让他们的行程,清晰的展现在飞地之人的眼中。他们是来谈招降的,不是来打仗的。

第四日傍晚,穿过几处高山,终于,远远的,看到了飞地的主城,乌凤城。

这座城池,三面环山,紧贴山崖峭壁,远远看去,好似一座城堡,矗立在山崖之上,城墙极高,约有百丈,距离还远,便能感觉这城墙带来的巍峨气势。

乌凤城,已有几百年历史,号称永不陷落之地。无论飞地如何战乱不断,这里,始终未被攻克过。

飞地首领,便是乌凤城城主。飞地征战,群阀割据,各个城池之间,少有来往,均都自称为国。乌凤城城主,经过几代人的努力,才将整个飞地之国尽数收入囊中,使之臣服,说起来,这乌凤城城主,也算是经天纬地之才。

不过在于东王府对峙阶段,却遭受了层出不穷的打击,东王府计谋不断,险险让刚统一不久的飞地,再次陷入战乱。而飞地的战力,却是万万不能和东王府相比的。

东王府,有常规军队二十五万,各个都是精挑细选,经过长久训练才能入伍,战斗力极强且对祈天帝国和东王,忠诚无比。东王治下几百万人口,选拔出二十五万的军队,绰绰有余。

飞地,只有常规军队十万,凭借两江天险,勘勘防御帝国进攻。虽也有几百万人口,但分散太广,飞地之人多安居乐业,自给自足,应征入伍之人本就稀少。且飞地之内多嵩山峻岭,多数自然形成的村镇都有自己的武装,并不听从飞地首领的调遣,这也使得飞地势力,虽佣兵十万,但综合战斗力,却比不上东王府的虎狼之师。奇人异士虽多,但这些人大多隐匿山林,不问世事,更别提帮着飞地首领增加国力了。他们多数本就是为了躲避乱世才到的此处。

一条宽阔的官道,直通乌凤城,叶观带着军队,在路上缓缓前行。到的城边,便看到乌凤城城门大开,外面一众官员军士,均在安静等待,最前方,一人身穿华贵长袍,正一脸笑意,看向叶观。

经过短暂的交涉,叶观命两千军士留守城门处,一千进入城内,一千留守城外,把守城门,自己则带着柳元和三十名百夫长,随乌凤城首领,进入城内。

而这归来报信的军士,便是在外面留守的斥候营军士。叶观和柳元进入城池之后,两日,没有一点消息传来。正当所有军士都感觉不大妙的时候,一名百夫长从城中出来,手中拿着这黑玉盒子,带来了叶观的命令,让斥候营速速将这命令传达回来。

捷报:飞地首领已同意投诚,为表诚意,特意献上飞地首领印信,请小王爷速速派驻军队进驻飞地,完成投诚事宜。

同时命令把守城门的军士恪尽职守,等待后续军队进驻并接收乌凤城,再此期间,不得干扰民众,不得擅自出营。

斥候军士接了这命令,便立刻快马加鞭,第一时间将消息送了回来。

皇元武原原本本的听了这几天的事,眉头微皱。手中拿着这黑玉盒子,顿了一下,面带微笑,看向面前这军士,道:“兄弟一路辛苦,下去休息,若此事成功,算你一功。”

“多谢小王爷!”军士闻言大喜,立刻跪地谢恩,然后起身,快速退去。

这军士退下,皇元武面沉似水,心绪飞转,思索了一会,直接起身,也不管周围值守的军士,迈开双腿,快速回到东王府中。

东王府驻地距离城墙并不太远,没用多少时间,皇元武便回到东王府。他径直进入书房,在书房的一个隐秘角落,按动机关,一声轻响传来,一旁的墙壁上,忽然弹出一个锦盒。

皇元武迅速将这锦盒拿起打开,从其中取出一章殷红的纸张来,这纸张透着点点殷红,定不是平常之物。

运转斗气,淡红色斗气透体而出,快速聚拢在他的手掌之上,没有犹豫,皇元武径直一掌,拍在这纸张之上。片刻,将手掌抬开,这纸上之上,出现了一个更加殷红的繁琐印记,正微微散着红色雾气。

“阵。”皇元武将纸张拿起,轻轻说了一个字。

周围气息微动,一个人影飘忽出现,毫无声息,出现在皇元武的身侧,单膝跪地。

这人全身尽皆笼罩在黑衣之下,黑衣紧致,勾勒出这人魁梧的身姿,此人掩藏在黑暗之中,只有一双眸子,透着精光。

皇元武将手中的殷红纸张递给此人,轻声道:“找到余生,将此物交给他,让他第一时间赶来城主府,最快速度!”

黑衣人抬手,将皇元武递过来的殷红纸张接过,未说一句话,身影飘忽,瞬间消失。

门窗皆未动,这人已经消失,周围寂静无声,不知他是从什么地方出现,也不知他是从什么地方消失的。

皇元武见这黑衣人消失,这才轻出了一口气,将锦盒合上,再次放回墙壁的暗格之中。

这黑衣人,是东王府的暗卫,一共九人,皆修诡异身法和宗门秘术,擅长隐匿,身法飘忽,从不示人。他们的使命,不是保护某一人,而是保护东王府,是东王府最隐蔽的护卫。

这九人的存在,除了东王,整个东王府,只有皇元武知道。连他的几个弟弟,包括皇宇辰,都不知晓。

这殷红的纸张,名为飞签火票,遇十万火急之事才会发出,东王府麾下,任何人收到这火票,必须立刻放下所有事宜,听从命令。

皇元武之所以签下飞签火票十万火急的要将余生调回来,无非是他发现了十万火急的事。

叶观和柳元进入飞地主城,两日了无音信,最后传达命令,本人也未露面,这两日发生了什么,是重中之重。

在皇元武分析,叶观肯定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了,若不是如此,他不会安排人来传达这样的消息。

这消息中,有几处疑点。

一:为何单单只派遣一个斥候,手拿如此重要之物前来报信,为何不派出整个斥候营,或者由柳元带队回来禀告。如此想,叶观应目前离不了柳元,怕是其中还有更棘手的事。

二:这飞地首领早先已经有了投诚之意,既已答应投诚,为何不亲来黑石大桥,与东王府的人汇面,却交出了印信,让人送出,说什么为表诚意,这不是隔靴搔痒吗?

三:叶观传回的消息,也有蹊跷,让皇元武速速派驻军队前往交接,叶观不是不知道,东王府的军队,大多数被老王爷带去了前线,此刻正由皇阳晖收拢,即便此刻已回到东王府,也需要时日修整,不可能立刻出兵,而东王府境内,除却保护边疆的四万名军士,剩下的之后各城池的守军,这本就是最低限度的护卫了,如何还有军队前去交接这么大的飞地?

综上所述,皇元武感觉,叶观遇到麻烦了。

但他能将飞地首领的印信拿来,却也不至于陷入险境。这斥候走的时候,乌凤城的城门还在己方守备之中,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风险。

叶观的这条消息,其实的根本意思是:速来,十万火急。

也正因为看透了这一层,皇元武才签发了飞签火票,将余生火速调往东王府,现在,已经管不上训练军士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飞签火票

皇元武签发了飞签火票,以“阵”的速度,今夜便能找到余生,不出意外,明日傍晚,余生便会赶到东王府,余下还有许多事需要布置,皇元武站起身,从东王书房出来,径直去了宗祠,来到皇宇辰的卧房。

皇宇辰,进入了一次诡异空间,与苍茫城主对话之后,也没了修炼的兴趣,心事重重,早就回了卧房,草草吃了些东西,正准备打坐入定,就听见房门轻响,抬头一看,正看见大哥皇元武走了进来。

面露疑惑,皇宇辰开口问道:“大哥,你怎么有空过来找我。”

皇元武面色凝重,径直走到皇宇辰身边,坐下,看着皇宇辰,半晌,没有说话。

大哥这个样子,让皇宇辰心中有些发蒙,不知发生了什么,大哥一直这么盯着自己,让他心里有些发毛,不由张口问道:“大……大哥,你找我何事?”

“你阵法练得怎么样了?”皇元武收回看皇宇辰的目光,轻笑了一下,低声问道。

皇宇辰闻言一愣,心道大哥怎么知道他在修炼阵法,不过转念一想,便释然,以大哥对自己的了解,自己几日不曾露面,在做什么,不言而喻,微笑道:“最近在练习兑字诀,已可以完整的刻画阵法了。”

“好。”皇元武点了点头,轻笑一下,不再说话,看他的样子,好像有些踌躇,不知该如何说想说的话。

皇宇辰看到大哥这个样子,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大哥皇元武如此雷厉风行之人,居然也有踌躇的时候,不由轻笑道:“大哥,你找我到底何事,不妨直说,你这么踌躇,让我有点不习惯。”

“臭小子。”皇元武笑了一声,在皇宇辰头上轻拍一下,旋即轻声叹气,道:“大哥找你确实有事,不过一直在琢磨,到底该不该与你说。”

“说啊。”皇宇辰眼睛一瞪,道:“大哥你有话直说,既然已经决定参与家国之事,任何事我都能接受。”而他心中却道:已经选择了留在家中,苍茫城主曾说过,留下或者不留下,都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既然事已注定,我当要用尽全力。

皇元武闻言,看了皇宇辰一眼,轻声道:“叶前辈和柳前辈前往飞地,与飞地首领商谈归降一事,今日有消息传来,飞地首领送来了印信,叶前辈让我立刻出兵,前往飞地接受投诚。”

皇宇辰眉头微蹙,没有说话,却是心绪飞转,他知道大哥还有话没有说完,如果此事已经确定,他万万不会这个时候来跟自己说这些的,既然现在找到了自己,那肯定就是有了什么变故。

果然,皇元武继续道:“此事有蹊跷,我已签发了飞签火票,传余大哥火速赶往东王府,让他带兵前往飞地,助叶前辈一臂之力。”说完,眼神微眯,看向皇宇辰,皇宇辰如实释然。

“大哥找我的意思,想让我和余大哥一起前往飞地,利用我阵法的天赋,应该能帮上一些忙,对吧。”皇宇辰轻轻一笑,接着皇元武的话道。

皇元武轻轻点头,道:“正是此意,但此行凶险万分,大哥一直在犹豫,到底让不让你去。你的天赋逆天,但年龄太小,阵法也未大成,若此时去了,有个什么闪失……那……”

“大哥说的什么话?”皇宇辰闻言,心中立刻就有些不乐意了,道:“大哥你若是还有其他办法,也不会来找我。况且身为王府子弟,此事本就是分内之事,小弟真不知大哥你迟疑什么。叶前辈和柳前辈都在飞地,在加上余大哥,这三位大高手在我身侧,再加上余大哥的五个侍卫,如此战力,真正能伤我的人,能有多少?”

皇元武静静的看着皇宇辰,看他情绪激动,有些涨红的脸,微微一笑,有些宠溺的摸了摸皇宇辰的头,轻声道:“宇辰,若你决定要去了,可记得万事小心,对任何人,不要提及你的身世。”

“这我自然知道。”皇宇辰回道:“我的主要目的是辅佐余大哥和叶前辈,他们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就是。”

“好。”皇元武将手收回,轻轻点头,道:“如此,这事就定下了,明日,你就去正厅等着,到时会有正式的命令给你。”

皇宇辰闻言,精神一震,立刻下地,冲皇元武双手抱拳,大声道:“尊令。”

“好了。”皇元武微微一笑,旋即起身,道:“我还要去安排驻防和明日出征的将士,不和你多说了,你自己好生准备,明日出发。”

“是!”皇宇辰冲皇元武嘿嘿一笑,目送皇元武出了自己的卧房。

皇元武和皇宇辰,在彼此面前,都尽量给对方一种放松的状态,两人都不去提及父王的事,皇宇辰也不去问后面的布置,他知道皇元武身上的担子极重,不想给他增加负担。

这次,大哥皇元武能来找自己,让自己跟着去飞地,做这么重要的事,皇宇辰打心里还是极为兴奋的,长这么大,修炼这么久,也终于可以真正的为王府做些实事了。想到这,他心中就兴奋激动,也不再调息打坐,而是径直出门,又回到了练功的洞穴之中。

经过几日的刻苦练习,目前他已可以熟练的掌握兑字诀的画法,但若说能熟练使用,他还差的远。此刻,用尽全身斗气之力,能刻画出两个完整的兑字诀阵,已是极限。这两个阵还是最基础的破解之阵,及其简单。但用兑字诀施展出来,效果要比之前的艮字决大的多了。

他现在有信心,若是在遇上向五合阵这样的束缚阵法,凭借他现在所能刻画的兑字诀破解阵,可轻松化解,不会再出现之前的那种窘状。

在沟壑中心盘膝而坐,皇宇辰静静的恢复斗气,今夜他不打算回去休息,只在此地,斗气一旦恢复,可立刻投入修炼。明日出发前往飞地,那是别人地盘,而且身在军营之中,肯定再没有时间给他修炼阵法了。

此刻抓紧一切时间,能增长一丝的能力,日后就多一丝的保障。

皇宇辰进入修炼状态,皇元武却脚步不停,直奔驻防营地。

东王府边关,驻防营地。

此地占地极广,被建造成稳定的驻防军营,营中守备森严,井井有条。

这片区域,可供三十万官兵驻防,此刻被东王调走二十万军,本来留给皇元武的军士就不多,只有五万人马,两个弟弟出征,各带走了五千,叶观出征,带走了两千,目前整个营地军士,满打满算,不足四万人。

这些军士,守护沧澜江天险和东王府边境已是捉襟见肘,但此刻,又不得不调用其中部分军力,前往飞地。

进入驻地,所过之处,所有军士无不单膝跪地,皇元武面沉似水,直奔大营而来。

此时刚刚入夜,大营之中空无一人,所有将领都有使命在身,每日异常忙碌,现在不在营中也情有可原。

皇元武上前几步,坐在首座之上,大喝一声:“来人!”

外面值守的两位军士,立刻进入,单膝跪地,等候皇元武的命令。

“传我军令,所有将领,大营集合。”皇元武面色微沉,高声下令,不怒自威。两名军士领命,立刻退下,向外快速传递皇元武的命令。

不多时,将领动四处赶来,集结在大营之中。

驻地之中,剩下的将领一共有八名,四名万夫长,也是偏将军,四名军团长,可看做是副将。

八位将军按官职分成两排,站在空旷的大殿两侧,整齐的向皇元武行礼,单膝跪地。

用眼神扫了一下下面的几位将军,皇元武出言让几人起身,并落座。

八位将军纷纷落座,每人脸上都写满疑惑,纷纷看向皇元武。

为首的一位将军,年过半百,发须斑白,面容坚毅,双目炯炯有神,此将军名为沙绍元,沙场老将,征战沙场已数十载,战功赫赫,现在负责整个驻防营地,帝国偏将军,封子爵。

“小王爷。”沙绍元站起身,双手抱拳,向皇元武问道:“不知小王爷如此紧急,将我等召集在此处,是有差遣吗?”

“沙将军。”皇元武冲沙绍元微微摆手,示意他坐下,然后才轻声道:“今日收到了叶总领的消息,飞地之人愿意投诚,但却并未直接到城墙处觐见,而是让我们派兵进入,接受投诚。这飞地首领将他的印信送来了,本王亲自看看,印信是真的。但飞地之人如此行事,此事怕是有变。”

皇元武话音一落,八个将军立刻脸色一变。叶观前往飞地之事他们当然清楚,拍出的两千军士,也尽皆都是各个营中的精锐。原本觉得,叶观出马会手到擒来,却没想居然收到了这样的消息。

每个人,都是面色凝重,但无一人说话,尽皆看向皇元武,等待他后面的话。

“故此。”皇元武眉头微皱,道:“本王打算再调派一万军士,由余生带领,前往飞地。”

第一百六十三章:黑石大门

“小王爷。”听闻皇元武这句话,沙绍元将军眉头微皱,低声回道:“现在营中只有四万军,勘勘防御沧澜江天险,若再调去一万军,怕是……防守会出现漏洞啊。”

“小王爷。”另外一位将军迈出一步,双手抱拳,这将军中年人模样,生的高大威猛,面色黝黑,身高八尺有余,一身铠甲穿在身上,看着勇武异常,此人名为崔池,是沙绍元的副将,同样是沙场老将,战功赫赫。只见其迈出一步,抱拳道:“沙江军说的没错,这四万军勘勘防御飞地进攻,若再少了一万军,进入飞地,若能平安交接则万事大吉,若不能交接,只一万军,进入飞地如同泥牛入海,不能起到关键作用,若此时飞地大军来犯,恐我东王府岌岌可危。”

剩余的六位将军,尽皆复议。他们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所有驻防将军的使命便是防御东王府,老王爷走的时候,下过命令。况且东王府军和飞地之间已然对峙许久,他们对飞地的情况十分了解,别说进去一万人马,就算现在驻防的四万人马尽数进入飞地,飞地之人不反抗,怕也无法尽数交接所有城池。

皇元武眉头微蹙,看了看下面的八位将军,沉声道:“目前,南北无战事,往北直到无尽海,所有敌方势力尽数伏诛,早已平息,往南嵩山峻岭,千里无人,此刻我东王府只需防守沧澜江天险,况且,阳辉已外出去收拢军士,此刻正在赶回,不日便可到达,军士归营,扩充防御,有什么可怕的?”

皇元武此言一出,众人尽皆沉默,不再说话。他们心中清楚,既然小王爷这么说,那便是已经下了决定,东王不在,皇元武便是东王,所有将士,无一人会反驳他的命令,也不会正面触皇元武的霉头。

只是,在沙绍元的心中,还是觉得此事隐隐透着危机。

东王被围之事,已经不是秘密,大多数将领在皇元武知道消息后不久,也就都知道了,东王那句命令:所有子弟枕戈待旦,誓死复国。也深深的烙印在每个将领的心中。

但君是君,将是将,心中再愤恨,也要遵从军令,这是东府军队一直以来的作风。

东王府起事几十载,征战四方,为祈天打下了诺大的疆土。这和东府军队纪律严明,忠心不二,作战勇猛,上下分明,不无关系。

而皇元武说的,却也是事实,经过多年的拼杀,东府的扩张已看到了尽头,东面已打到沧澜江畔,北方已打到无尽海边,海岸之前的所有势力、村镇、自成一体的小国,均已归顺的祈天麾下,纳入祈天版图。而往南,地域极广,有一片绵延千里的耸峻山脉,东府的势力也已经触及到了这里,山脉北方,尽是祈天疆土。

而东王府治下二十城,便是在无尽海南,沧澜江西,无名山脉以北。

距无尽海边,约一千里路程,这其中有城池数十座,尽皆交于祈天帝国管辖,此地,到东府二十城,却还有山谷天险,对于东王府来说,北方,没有战乱。

南方,到无尽山脉之前,城池国家稀少,已尽皆被征服,且被征服的时日尚短,大战刚刚平息,他们需要休养生息,也不会对东王府有什么威胁,南方,没有战乱。

目前,对东王府有威胁的,只有两个方向。

往东,沧澜江,黑石大桥,飞地。

往西,千里沃野,平缓丘陵,过了二十城之外,并无高山,少量丛林,潺潺河流,西方,便是祈天腹地。

此刻,另外三王正自顾不暇,为争夺进入帝都的优先权大打出手,况且肖一搏和余生此刻正在二十城最西端平金城治下,操练军士,打造兵刃,原本武兴城内训练的新兵也在叶观的布置下继续操练。即便将余生调走,肖一搏还会镇守西方,手下有兵有粮,不怕他人入侵。

而东方的飞地,却是东王府后面计划中的重中之重,策略纵深之地,必须拿下,这点所有将领都心知肚明。

只是长久的对峙,让所有将领心中对飞地都十分了解,一万人马进入飞地,确实如同泥牛入海,翻不起什么大浪来。若这一万人马和三位城主尽皆折损在飞地,那对整个东王府来说,都是难以承受的损失。

也正是因为如此,沙绍元和崔池两位将领,才说出了边关防守捉襟见肘的事情,从侧面提醒皇元武,如此做,危险极大。

但皇元武心中却是明了,以他对叶观的了解,若没有一些把握,不会将这样的消息传回。叶观肯定知道此刻东王府内兵力空虚,至多能调动一万人马,但他还是传回了消息。

如此分析,这一万人马对于叶观来说,至关重要。

人数虽少,却要看是谁在用,将领是谁。

在东王府内,除却东王天纵英才,文韬武略皆为顶级,其麾下之人,只有叶观和宁乙,可称得上将遇良才。这一万军在叶观手中,定能起到出奇制胜的作用。

况且皇阳晖和皇永宁即将归来,带回大量的东府子弟兵,有了有生力量,立刻便可派驻进入飞地,此一万军进入,只需守住黑石大桥,打通通路,拿下飞地,便如探囊取物。

“传令!”皇元武眉头微皱,见八位将军再没有一丝言语,高声喝道。

此言一出,八位将领立刻起身,单膝跪地。

“沙绍元,崔池听令。”

“末将在。”沙将军和崔将军立刻高声喊道。

“命你二人即可行动,点齐一万人马,挑选所有营中精锐之军,备好粮草,整备出征。”皇元武高声下令,不怒自威,散出淡淡威严,王者气质显露无疑。

“末将尊令!”两位将军齐声喝道。

“其余将领,整备人马,严防死守,大军归来之前的几日,不得出现一丝纰漏。”

“尊令!”

“好。”皇元武见众将尽皆领命,点了点头,道:“各位将军请起身,沙将军留下,其余人等,退下吧。”

皇元武此话说完,所有将领尽皆起身,除却沙绍元外,其余七位将领,尽皆拱手后退,缓缓的推出了大营。

带所有将领退出之后,皇元武看看留下的沙绍元,此刻沙绍元的脸上,还是浓浓的担忧之色。

“沙江军,坐吧。”皇元武冲沙绍元微笑一下,请这老将军坐下。

“谢小王爷。”沙绍元冲皇元武拱手行礼,随即坐下,面露担忧之色,看向皇元武,道:“小王爷,如此急忙,派驻一万人马进入飞地,老臣心中还是有些担忧。”

“我自知沙江军是担忧的。”皇元武轻声道:“不过叶总领进入飞地已有些时日,此刻才有这消息传来,又送回飞地首领的印信,凭这印信,打开飞地城门,一举拿下黑石大桥,打通进入飞地的通路,却是难得的机会。况且,我相信叶总领的能力。”

“叶总领自不必说。”沙绍元道:“老臣也信叶总领,只是这一万人马,实在太少了,飞地地域极广,这一万人马进入飞地,入泥牛入海,怕翻不起什么浪来啊。”

“此一万人马,为先锋军。”皇元武看向沙绍元,轻声道:“此次我安排沙江军和余生一同前往,主要是有两个目的。”

沙绍元闻言,眼前一亮,没有说话,看向皇元武,目露精芒。

“进入飞地之后,沙江军你需留守城墙,保证黑石大桥贯通,待阳辉带大队人马归来,我会立刻让他带兵前往飞地,到时手握印信,将沿途所有飞地城池尽数拿下,若有不从,直接攻城,一路打到乌凤城去。”皇元武声音不大,但字字句句,却都清晰的传入沙绍元的耳中。

“余生带领剩余的人马直奔乌凤城,几日之内,配合叶总领将乌凤城拿下,到时大军压境,里应外合,即便飞地首领有再多的手段,也用不上了。”

沙绍元闻言,目露精芒。

皇元武的策略,不失为好计策,但这计策却是险之又险,若有任何一个地方出现纰漏,将全盘尽败。

他现在明白了,为何让自己放下所有驻地的事情,随军一同前往飞地,也明白了为何火速将余生调往前线。

这一切都是因为此事实在至关重要,皇元武不惜派驻东王府内现有的最有经验的将领来做此事。

心中略做思索,沙绍元立刻就明白了皇元武的意思。

明面上是派驻军队直奔乌凤城,其实为了骗开黑石大桥,打通通路。

手持飞地印信,打开大门不是难事,但要想接手黑石大桥的防御,肯定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老臣明白了。”沙绍元轻声道:“谨遵上命,老臣定会用尽全力,拿下黑石大桥。”

“拿下黑石大桥之事,我也会通知余生城主。”皇元武道:“这是此次出征的重中之重,老将军只需做好此事,其他的,不用多想。”

沙绍元闻言,径直起身,双手抱拳,道:“尊令。”

言罢,冲皇元武一点头,转身出去了。

所有事宜尽数交代清楚,沙绍元再也没什么可问的,出了大营,立刻开始安排事宜。

皇元武微微松了一口气,此地已经布置完毕,他迈步走出大营,回东王府去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宗门:沧兴

皓月当空,此刻,已是深夜。

皇元武踱步,回到东王府,进入前院书房,安静的坐在太师椅上。

他的面前,是一张诺大的书桌,上面文房四宝,一应俱全,几摞通传文书,散落在桌面上,看上去有些杂乱。

墨已研好,笔杆就搭在砚台之上,屋内没有烛灯,银白的月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照射进来,映得屋内一片银白。

皇元武坐在太师椅上,看着面前的书桌,愣愣的出神。

他隐隐有种感觉,好似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了,但他却不能从目前的消息中,分析出这感觉的来源。

叶观进入飞地,传回消息,分析起来虽看着凶险,但皇元武却并不担心。以叶观的能力,对付一个飞地首领,绰绰有余,况且现在柳元还在他身边,二人还在飞地主城乌凤城中,只要不贸然翻脸,不会有任何问题。

情况不明,太多的事情也分析不出,但此事给皇元武的危机感,却并不太足。

二十城方面,调走了余生,整个二十城,便只剩下肖一搏一人掌管,他不光要负责新兵的训练,新收拢上来老兵的重组,还要负责二十城整个的资源调动,粮草,银钱,兵器,大型器械,尽皆需要肖一搏负责,尽管他手下又一批忠心耿耿又能力极强的将领,这么多事压在头上,也够他麻烦的。况且他还收拢了大批高手,还要通过这批高手,将东王府境内的细作揪出来,这就更让他焦头烂额了。

不过别看肖一搏好似脾气暴躁,不学无术。但他能将容宝城经营到如此规模,每年上缴银钱数量惊人,这可不是一个肆无忌惮没大没小的老头能做到的,肖一搏的能力,并不在其他几个城主之下,甚至在内政方面,还有过之,此人经常不按常理出牌,但往往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如此想,西方前线有肖一搏,也不需要太过担心。

再者,就是现在仍在向回赶的皇永宁和皇阳晖二人,不过这二虽人身处祈天腹地,但其他三王的势力此刻已然大打出手,顾不上他们,到也不用太过担心。皇永宁性格谨慎冷静,遇事不惊慌,总能做出正确选择,而三弟皇阳晖有大军傍身,况且宁乙应该还在军中,也不需太过担心。

而东王府境内,这几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也许久没有大型的征战发生,东王被困之事还是秘密,整个东王府境内四海升平,也没有什么天灾人祸。

总体看来,所有事情都在平稳的发展,没有什么纰漏之处,但一种淡淡的危机感却一直萦绕在皇元武的心头,让他愁眉不展,心情抑郁。

左右想来,还是前几日出现的阵法大能,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冲击。

一般来说,这种高人,不会参与到王朝的争霸当中,祈天境内宗门无数,也少有宗门会参与到王朝的争斗中,多数只是静心修炼,少数有宗门之人会加入帝国军队,建功立业,但这却是绝对的少数。

宗门林立,自成系统,且与祈天皇室互相很有默契,并不会相互干扰,且多数宗门都可以自给自足,与帝国之间没有太多摩擦。

但这次,好像不太一样了。

之前出现的阵法符纸,刻画异常艰难,定是阵法修为尽皆高深之人所制,这种人多数隐蔽山林,即便在宗门之中,也是太上长老一般的人物,且从这符纸来看,其上斗气隐隐透着雷芒,刻阵之人应是修炼的传说中的雷斗气。雷斗气本就十分稀有,稀有程度还在五行斗气之上,且修炼极难,此人不但修为不低且精通阵法,即便天资卓绝,没个上百年的勤学苦练也不会有如此成就。

这样的隐士大能,却为何要参与到王朝的争斗之中呢。

皇元武这几日,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城主聚首的时候,他有心向叶观探讨,但叶观好似对此没有太大兴趣,应也是没有想明,所以便没有开口。

这样的大能,参与到王朝争斗之中,那,他加入的势力,给出的条件,怕是骇人听闻。

虽说即便修为通天,有了尊者级别的能力,也不可能正面对抗几万军士。但拥有这种修为能力之人,却已然和自然之力融为一体,能力惊世骇俗,对任何一方的势力首脑而言,都是极大的威胁。

现在,却不知是什么势力,竟然请动了如此大能,这的确让皇元武头痛不已。

若这样的高手潜入东王府,一朝发难,东府所有嫡系,怕都难逃厄运。

此事,才是皇元武真正担心的。

但若想弄清其中玄奥,却不是一朝一夕便可完成的。东王府内,最高战力也只有东王和余生达到了武师级别,战力浑厚,可力敌千人,但此次出现的能人相比,还是远远不够。

眉头微蹙,皇元武愣了半晌,轻轻叹了一口气。

搭在砚台上的笔,已经有些干了,他伸手拿起笔杆,再次沾了一些新墨,随后,挥笔疾书,在面前的纸张上,快速的写下了几行字。

写完之后,拿出东王印信,用力在上面盖了下去,并迅速将印信收回,将面前的信件折好,放到手边的信封中,调用斗气,封好缝隙。

“前。”皇元武低声叫了一句,周围空气中,气息微动,一阵黑色雾气闪过,另外一个黑衣人单膝跪地,出现在皇元武的书桌前,皇元武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信件递给此人,轻声道:“你将此信,送到中书省玉龙山,找到掌门,他一看便知。”

黑衣人没有说话,双手将信件拿了,快速化作一片黑雾,消失无影,这情形,与之前出现的黑衣人,如出一辙。

黑影消失,皇元武呆坐在太师椅上,愣愣的出神。

中书省玉龙山,山上有一宗门,名为沧兴宗。此地,是东王少年时秘密修炼之地,与东王有很深的过往,现在沧兴宗的宗主,便是当年东王的师兄,修为高深莫测。

此事东王不止一次和皇元武提起过,若真的遇到了不能对付的对手,才可向沧兴宗求援。

沧兴宗,不问世事,修炼功法高深莫测,玄而又玄,而东王的师兄,现任沧兴宗宗主,修炼的更是五行火斗气,战力逆天。

此人一心求道,追求更高的修炼高峰,世俗王朝的事,他很少参与。若不是机缘巧合,让东王进入沧兴宗,也就没了这段机缘。而东王在沧兴宗修炼之事,也少有人知晓。

当年东王年少,他的父皇让膝下几个嫡系皇子云游四方,各自寻找机缘,历练本心,而那时,太子人选还未定,所有人都知道,这次外出历练,将决定未来的太子人选。但东王却并没有做皇帝的心思,云游四方,也只为精进修为,却没想过发展自己势力,最终又机缘巧合的帮助自己大哥夺得了皇位,这是另外一个曲折复杂的故事,在这就不多表述。

年少的东王,机缘巧合之下进入了沧兴宗,成为沧兴宗弟子,在宗门中修炼了四年,四年后归来,太子之位已定,东王被封亲王,待得太子即位之后,东王便成了边疆亲王,为帝国开疆扩土。

这中间的事,皇元武并不知晓,东王也没有说过,只知道沧兴宗,和父王的师兄,颜弘光。

写下了这封求援信,皇元武轻轻呼了一口气,父王和沧兴宗宗主颜弘光的交情有多深,他没有概念,而对方是不是会帮忙,皇元武心中也没底。但事到如今,这也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有可能能对抗这个修炼雷斗气又精通术法的大能的唯一人选。

此刻,皇元武已经做了全部自己能做的事,剩下的,只能听天命。

微微叹息了一声,皇元武出了书房,回到了自己的院落,进入卧房,盘膝而坐,静静调息。

皇元武的身边,有护卫小队,此小队一共七人,都有武者中级左右的修为,是东王专门挑选,负责皇元武安全的护卫队。但皇元武日常行走,却很少带着这护卫队。

其中原因,一是因为,皇元武本身修为不低,又有皇氏秘密术法,一般敌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二是因为在东王府境内,不会偷袭刺杀之类的事情。

不过经过了上次在东宣城的事,皇元武自知有些坐井观天,这几日在东王府中,护卫小队一直远远跟着,不曾离开半步,皇元武进入院中休息,护卫小队便分在四处,静静调息,护卫皇元武的安全。

况且东王府内,还有隐藏的九个暗卫,这九人来历隐晦,连皇元武都不清楚,且身法十分诡异,来无影去无踪,战力极高。皇元武不知道他们修炼的是什么功法,也不知他们修炼的是什么斗气,这几人从不说话,也只在他召唤的时候,才现身。

东王将九个暗卫中的五人,交于皇元武,这五人有特殊的代号,名为:皆,阵,列,在,前。而剩下的四人,却不知东王是如何布置,去做什么事了,皇元武只知道有这几人,却从未见过。

月明星稀,一切归于寂静。

一旁的驻地大营中,沙绍元和崔池两位将军,正抓紧时间,挑选此次出征的军士。

暗流涌动,历史的车轮,在这一夜,向前滚动。



第一百六十五章:余生到来

翌日。

天空中一抹淡淡的云,被初升的阳光照射,显出淡淡的红色。

再远处,厚重的云团却还裹挟在浓重的黑暗中,看着让人有些压抑。

清晨,皇宇辰在入定中醒来,神清气爽,简单洗漱,又在屋中找出几件贴身的衣物,整备完毕,穿好皇元武给他的软甲,推开房门,轻车熟路的来到王府前院,站在前厅门前,静静的等候皇元武。

之前大哥说过,今日,会给自己正式的命令,让他心中有些莫名的兴奋。

昨日一天,他都在疯狂的修炼中度过,斗气和阵法的修炼,都增强了一丝。目前,皇宇辰的战力,比之之前在二十城内的时候,要强了许多。

皇宇辰站在前厅门前,面无表情,静静矗立。

不一会,天光大亮,王府中的人员也开始忙碌起来。

前院进来两个将领,一位须发花白,一位中年人模样,走到前厅之前,冲皇宇辰问道:“这位小哥,小王爷可在厅内?”

前厅的门还紧紧关着,前院中,也只有皇宇辰一人,这二人自然而然的将皇宇辰当成了护卫,语气还算恭敬。

能为皇元武守门的,不是修为高深,便是绝对心腹,沙绍元在东府多年,这些事他清楚的很。

皇宇辰看看面前的两位将领,为首的老年将领他当然认识,沙绍元是父王手下大将之一,战功赫赫,威名在外。

摇了摇头,皇宇辰轻声道:“小王爷还未到,沙将军请稍后片刻。”

“好。”沙绍元微笑着点了点头,带着崔池安静的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又过了一阵,皇元武的身影才出现在前院,只见他脚步飞快,径直走到前厅之前,回头看了皇宇辰一眼,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推门进入了前厅。

皇元武进入之后,沙绍元和崔池二人跟随进入,皇宇辰则仍旧站在门口,一动未动。

进入前厅,皇元武径直坐在首座,见沙绍元和崔池二将进来行礼,面带微笑,到:“沙将军,崔将军,不必多礼。”

“禀小王爷。”沙绍元行礼之后,低声到:“一万军马已整备完毕,携带口粮可够十五日之用,配备简易攻城器械,兵甲齐备,此刻正整装待命,随时可以开拔。”

“好!”皇元武哈哈一笑,到:“沙将军,辛苦了。”

“老臣份内之事,何谈辛苦,小王爷费心了。”

“命大军整备,待余生城主到来,立刻开拔。”皇元武低声吩咐,沙绍元高声领命,恭敬退下。

沙绍元和崔池这次来,只是向皇元武汇报军队集结的情况,详细的任务昨日已详细下达,两位将领并未多言,退出了前院。

“宇辰,你进来。”两位将领退出前院之后,皇元武幽幽的声音从前厅传来,皇宇辰闻言,转过身,进入前厅。

“皇宇辰,见过将军。”皇宇辰走到皇元武身前,双手抱拳,恭敬行礼。

皇元武见状,微微一笑,道:“行了,过来吧,还像之前一样,在我身后站着。”

皇宇辰闻言,嘿嘿一笑,直起身,径直走到皇元武身后,恭敬站立。

“你的正式命令,待余生大哥到来,一起下达,你先不要着急,倒是想一想,以后在外行动,要用个什么名字,皇是国姓,你这名字一报出来,别人想不多想都难。”皇元武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的皇宇辰,淡淡一笑,不再理会他。

陆续的,有将领斥候等不时觐见皇元武,繁杂的琐事接踵而至,皇元武开始了忙碌,皇宇辰站在皇元武身后,静静的看着他发布命令,大哥从容不迫的样子,令他有些神往。

至于皇元武方才说的,让自己找一个化名,这事不用多想,早就有了。他在苍茫山给自己起的化名:马大岭,此刻正好能用上。

不知不觉,已是正午,经过一早上的忙碌,处理了诸多琐事,此刻已经告一段落,皇元武这才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又带着皇宇辰,开始视察军队驻地。

正午时分,皇元武胡乱的吃了些东西,期间皇宇辰也多少用了些,又开始了整个东王府驻地的巡视,这基本上是皇元武每天必做之事,无论是驻地还是城墙之上,皇元武每天都会巡视一圈,确保万无一失。

这么跟着皇元武半天,皇宇辰才看懂了大哥的工作,皇元武是一个负责的统帅,事无巨细尽亲自查问,以确保东王府运转正常。

傍晚,经过一天的巡视,兄弟二人这才回到王府之内,皇宇辰站了一天,已经有些累了,但看皇元武,却还是精力充沛。

半日无话,天色将晚,余生一骑绝尘,进入了东王府。

皇元武和皇宇辰二人,此刻正在书房内,一名传令兵敲门进来,禀告余生进入城主府之事。

皇元武闻言,精神一震,立刻起身,直奔前厅。

进入前院,见余生的五个贴身护卫正站在前厅外面,看到皇元武到来,立刻单膝跪地,恭敬行礼。

皇元武挥了挥手,径直进入前厅。

余生,此刻正站在前厅之内,静静矗立,看到皇元武进来,赶忙单膝跪地,到:“末将余生,见过小王爷。”

“余大哥,快起来。”皇元武上前几步,将余生扶起。皇宇辰站在皇元武身后,看见余生风尘仆仆的样子,想着路程,怕是余大哥接到命令,立刻赶来,未做任何停留。

“小王爷。”余生站起身,看看皇元武,又冲他身后的皇宇辰轻轻点头,低声问道:“用飞签火票这么着急调我前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了?”

“不急于一时,余大哥快坐。”皇元武将余生让到坐上,有下令给余生上茶,自己坐在太师椅上,看余生喝了一口茶,气息平复了许多,这才开口道:“叶前辈有消息了。”

“嗯?”余生闻言,心中一惊,赶忙将茶杯放下,看向皇元武,眉头紧皱。

皇元武说出这句话,他心中立刻觉得有些不妙,以叶观的能力,若是飞地首领真有归降之意,此刻定然已经拿下了。但现在皇元武紧急调自己过来,肯定是飞地,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

“宇辰,你去将门关上。”皇元武回头看了一眼皇宇辰,轻声吩咐。

皇宇辰轻轻点头,上前几步,吩咐门口值守的两名军士退下,自己将门关上,站在门内,静静矗立。

“事情可能有些棘手。”见皇宇辰已将门关好,皇元武才低声到:“叶前辈传回消息,说飞地首领已同意归降,还献上了印信,但飞地首领却并未到黑石大桥归降,叶前辈也并未出乌凤城,种种迹象却表明,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余生闻言,眉头紧皱,略作思考,明白了其中意思,立刻沉声到:“听凭小王爷差遣。”

“余大哥。”皇元武低声道:“我已经准备好了一万人马,由余大哥为主帅,沙绍元未副帅,即刻出征,带着飞地印信,进入飞地,第一个目标,拿下黑石大桥。”

“尊令!”余生径直站起,双手抱拳。

“还有。”皇元武继续道:“占领大桥之后,留下足够人马,余大哥需立刻带领剩余兵马,直奔乌凤城,支援叶前辈,若没猜错,叶前辈肯定有办法,直接拿下乌凤城。不日之后阳辉和永宁便会归来,到时兵力充足,我会立刻派遣大军进入飞地,若飞地首领同意归降,便逐个收复城池,若他有什么其他心思,我们就一个一个的打过去,将飞地悉数占领!”

余生闻言,目露精芒,飞地之事是东王府的头等大事,他自然知道,原本以为叶观进入飞地,此事已经十拿九稳,但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

“这此期间,余大哥需配合叶前辈,拿下乌凤城,等待援军,是否能将飞地全境拿下,黑石大桥和乌凤城,缺一不可。”皇元武语气低沉,继续说道。

“末将尊令!”余生双手抱拳,恭敬行礼。

“还有。”皇元武看看余生,又看看皇宇辰,再次压低声音,道:“此次,需带上宇辰。”

余生闻言,明显一愣,回头看看安静站在门口的皇宇辰,又看看皇元武,到:“小王爷,让宇辰去干什么?他年龄还小,远远还未成熟,飞地之事实在凶险,让他去,若有闪失,我怎么交代?”

“余大哥!”皇宇辰听余生这么说,立刻上前几步,到:“此事事关重大,且东王府除我之外再没有一人熟知阵法,为确保万无一失,我非去不可!”

余生看看皇宇辰,眉头紧皱,没有说话,再看皇元武,只见他目光坚毅,一言不发。

“小王爷……”余生还想说什么,在他心中,是万万不想皇宇辰也参与到其中的,此次出征,其中凶险不言而喻,而皇宇辰此刻远未长成,以他的天资,假以时日定是绝顶高手。此刻参与进来,若有闪失,实在得不偿失。

“余大哥不必多说了。”皇元武打断了余生的话,道:“这事我已经和宇辰私下谈过了,为确保万无一失,我们必须有一个精通阵法之人跟随前往,此刻王府之内,也只有宇辰一个人选,让他出征,实属无奈。”

余生再次回头看了皇宇辰一眼,轻轻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第一百六十六章:出征!

“余生,皇宇辰,听令!”皇元武见余生不再说话,即刻站起身来,低喝一声。

皇宇辰精神一震,随即单膝跪地,余生同样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命余生带一万人马,进驻飞地,拿下黑石大桥,打通飞地通路,协助叶观城主拿下乌凤城,严防死守,不得有误。”

“末将尊令!”

“命皇宇辰跟随余生,一切行动,听从余生调遣,不得擅自行动,进入乌凤城后,若遇阵法,即可破解。”

“尊令!”

余生和皇宇辰纷纷领命起身,余生眉头微蹙,心思凝重,皇宇辰面带微笑,心中兴奋。

“宇辰,让你准备的化名,可准备好了?”皇元武见二人起身,问皇宇辰道。

“好了。”皇宇辰道:“就叫马大岭。”

“马大岭?”皇元武闻言,微微一笑,道:“这倒是个好记的名字。”

“你二人即刻出发。”皇元武言罢,将放在桌上的黑玉盒子拿起,递给余生,道:“这是飞地首领印信,余大哥用此物,便可进入飞地之中,飞地之人无论有何计谋,也定会打开大门,让我军士进入。”

余生上前几步,双手接过黑玉盒子,面色凝重,微微点头。

“此事凶险,一切小心!”皇元武看看二人,开口嘱咐。

“小王爷放心。”余生点了点头,不再言语,转过身去,抬腿便往外走。

皇宇辰冲皇元武恭敬抱拳,转身跟着余生便出了前厅。皇元武看着皇宇辰,单手向前伸出,欲言又止,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面色凝重。

余生带着皇宇辰,径直到了守军驻地,进入大营之后,沙绍元和崔池早已准备多时。

“末将沙绍元,崔池,见过余城主。”见余生进来,沙绍元和崔池立刻起身,恭敬行礼。

此次出征,余生是主帅,沙绍元是副帅,且在官职和军衔上,余生也高过沙绍元,向他行礼是基本礼节,但看到余生身后跟着的皇宇辰,两位将领却是一愣。

之前在王府前厅见过这个小将,当时他二人以为皇宇辰只是皇元武的随从,此刻却见他和余生一起来到大营之中,不由面露疑惑。

“给二位介绍一下。”余生看向两位将领,低声到:“此人名叫马大岭,精通术法,是小王爷的心腹,此人随军一同出征,负责阵法防御。”

二人闻言,明显一惊,看向皇宇辰,皇宇辰少年模样,稚气未脱,一个俊秀少年模样,虽穿着制式软甲,但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军人的样子,余生又说他精通术法,便更让两人惊讶。

阵法之途比之斗气修炼,还要难上数倍,如此少年,竟精通术法?

余生看出了两位将军脸上的疑惑,轻声道:“二位不用质疑,此人能力已经过多次检验,绝对合格,此番前往飞地,任重道远,有一个阵术师在军中,也多一层保障。沙将军,人马可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沙绍元听闻余生问自己,精神一阵,立刻回到:“随时可以开拔。”

“好,出发!”余生闻言,大声下令,带着皇宇辰,径直出了大营。

沙绍元和崔池二人面面相觑额,看看皇宇辰那单薄的背影,有些不敢相信此人竟是个阵术师,但却并未多言,跟着二人,出了大营。

一万军队已整备完毕,此刻就等在大营的演武场中,余生带着皇宇辰,进入眼入场,面前景象,让皇宇辰精神一阵。

一对队整齐的军士安静的站在演武场中,清一色的暗黑色盔甲,长戟在手,每人身侧一匹战马,战马之上物资齐备,一排排军士整齐的排开,站在队伍最前面,竟一眼望不到头。

整个军士队伍,除却战马不时的响鼻声传来,无一声杂音,一片萧杀肃穆。

皇宇辰站在余生的身后,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整装待发的东王府军士,站在演武场前,看着面前整齐划一的军士队伍,一种难以言表的豪情,激荡在他的胸中。

一万军,带给自己的视觉冲击,便如此大,那十万军,又是如何?

每个军士都面无表情,左手牵马,右手持戟,安静矗立。

长月当空,银白的月光洒落而下,照射到军士手中长长的矛戟之上,映出大片的银光,萧杀之感,扑面而来。

余生安静的站在军士面前,皇宇辰站在他的身后,沙绍元和崔池,分立左右。

余生左右打量了面前的军士,面沉似水,一言不发。

此时,一旁走过几名军士,牵着四批战马,站在四人身后。

安静的站立了片刻,余生高声道:“上马!”声音不大,却传了极远。

“哗!”一片整齐的声响传来,面前万名军士整齐划一,瞬间便完成命令,再一看,所有军士均在马上,单手持戟,好似一片黑云,压在眼前。

“出发!”余生见状,翻身上马,再无任何言语,策马转身,径直出了大营。

皇宇辰等三人,立刻上马,跟随而上。

军士队伍,立刻分成十排,整齐划一,跟着几位将领,出了大营。

余生策马在前,缓缓踱步,身后一片军士跟随,马蹄声一片,浩浩荡荡,径直向城墙大门而去。

到了城墙近前,只见大门大开,皇元武安静的站在门边,面容严肃。

余生策马上前,到了皇元武身前,并未下马,坐在马上,冲皇元武拱手抱拳。

身后,包括皇宇辰在内的三人,均都坐在马上,冲皇元武拱手抱拳,恭敬行礼。

皇元武看看几人,在看身后如一条黑龙般的一种军士,面带微笑,冲余生微微点头。

“出发!”余生坐在马上,单臂一挥,策马径直出了城前大门,走上黑石大桥。皇元武看了皇宇辰一眼,眼中带着浓烈的担忧,皇宇辰给他大哥回了一个灿烂的微笑,轻点马腹,上前而去。

黑色长龙,一排十人,整齐排列,径直上了黑石大桥。

皇元武看着远去的众人,思绪万千。

最后一队军士上了黑石大桥,皇元武下令关闭城门,登上城墙,借着皎洁月光,看着行进在黑石大桥上的黑色长龙,渐渐远去。

皇元武眉头微蹙,一言不发,待这黑色长龙消失在视线之内,这才转身,回东王府去了。

沧澜江,约有十余里宽,皇宇辰策马,跟在余生身后,听着身下沧澜江的滚滚江水,四下观望,心绪万千。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随军出征,他心中情绪难以言语,兴奋,期待夹杂着不安和紧张,让皇宇辰整个人一直处在兴奋状态中。

在黑石大桥宽阔的桥面上行进了一会,远远的,在前方出现了一座巨大的黑影,这黑影好似暗夜中沉睡的巨兽,蛰伏在前。

那是飞地的守桥城墙。

高约百丈,万夫莫开。

越到近前,皇宇辰越觉的心中压抑,城墙慢慢出现在眼前,渐渐在眼前升高。

在东王府内,看向东王府方向的城墙,皇宇辰心中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接近了飞地方的城墙,他才知道,在外面看起来,这座城墙是多么坚不可摧。

不说城墙之上的防御工事,但是这城墙的高度,就让人望而生畏。

此刻,皇宇辰坐在马上,抬头才能看到这城墙的顶,若要到了近前,这城墙给人的压迫,会徒增数倍。

和这座城墙比起来,清枫寨的山门,就像平民家里的宅院。

一路无话,余生带着军队,径直到了飞地城墙之下。

皎洁的月光洒落下来,照射在青石砌成的城墙之上。皇宇辰可以清晰的看到城墙上青石之间的缝隙,以及岁月侵蚀,在这城墙上留下的印记。

厚重的黑色大门,出现在眼前,黑色大门之上,无数铜制园钉好似生在上面,整齐排列,肃穆庄严。

余生策马,来到大门之前几丈之地,单手攥拳,微微向后摆动。

身后军士立刻停止前进,最前方,时匹战马整齐排列,上面坐着的黑甲军士,面无表情。

所有军士尽数停下,黑马黑甲,与黑石大桥融在了一起,手中长戟映照月光,熠熠生辉。

一条黑色的长龙,盘旋在黑石大桥之上,一片萧杀肃穆之色。

余生将飞地印信托在手中,冲城墙之上高声喊道:“东王府军到此,接收飞地归降,此为飞地印信,速速开门!”

余生声音极大,回档在附近,向城墙之上传播而去。

片刻,只听“吱呀”一声闷响传来,好似打开了远古之门,面前的黑色大门缓缓打开,两名身穿盔甲的军士奋力拉开大门。

这黑色大门与黑石大桥等宽,两名军士上前推,速度缓慢,余生却也不着急,静静等待。

又过了片刻,黑色大门完全敞开,两名开门的军士分立两侧,门内,一片漆黑。

不见有任何一人出来迎接,余生眉头微皱,心绪飞转,回头对沙绍元轻声到:“密令,所有军士准备战斗,徐徐进入,若发生骚乱,立刻占领大门。”

沙绍元目露精芒,微微点头,回头低声下令。

余生的命令迅速下达,所有军士层层相传,快速传递到整个军队之中。

轻触马腹,余生暗暗调用全身斗气,策马前行,徐徐向前,进入了城门之中。

皇宇辰面色凝重,跟着余生脚步,缓缓进入飞地之内。



第一百六十七章:空城

此次,余生带出的一万人马,尽数都是骑兵,沙绍元为应付后面可能出现的战斗,此次出征军士配备的装备,比以往多了许多。

除却正常的战马长戟,腰间佩刀,更额外配发没名军士一把弓弩,弩箭一百发,简易的攻城器械被拆开,背负在后面的马背上。每名军士配备十五日口粮,战马尽数都是良驹。

且这万名军士,无一不是身经百战之士,攻城掠地,杀伐征战经验高超,面对任何情况,也不会出现任何骚乱。

这一万名军士,可以说是现在东王府境内,最精锐的一万人,而统军的余生和沙绍元二人,自不用多说,除却沙场经验丰富,余生更是有武师修为,可力敌千人,沙绍元也有武者级别修为,力战百人不在话下。

铁甲雄师,策马而动,徐徐进入飞地城墙之内。

这城墙极高,城墙内通过的甬道也是极长,余生走在最前,之前下过的密令,后面的军士慢慢进入,若遇到任何变故,立刻会守住城门。

甬道漆黑悠长,前方不远,可看到洒落在地上的皎洁月光,余生策马,缓步前行,精神紧绷。

皇宇辰跟在他后面,全身斗气流转,两道离字决咒印早就刻画完成,形成阵法藏在两个手掌之上,若遇到任何阵法波动,他会在第一时间破解。

甬道很长,余生走在最前,大概用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出了甬道,正式进入飞地势力范围之内。

出了甬道,月芒洒落,一片军营大帐出现在前往远处,余生停住马匹,眉头微皱,看向前方,却见前方军营之中,没有丝毫光亮,也无任何人影闪动,好似空无一人。

看到此状,余生心绪飞传,立刻回头,看向后面的城墙。

守桥城墙极高,若要上城墙,需通过数层阶梯,每层阶梯大概十余丈,相互折返,五十丈为一个阶段,一般会有储存兵器和军士修整的平台,然后阶梯继续,向上延伸。一般来说,若上这百丈城墙,起码要有两座缓冲用的平台,为保效率,平台之间相互错落。城墙之上,可藏万军。

但余生此刻就在城墙脚下,向上观瞧,却不见城上有任何军士踪影,也不见有任何篝火光亮。

此刻,虽已夜深,但驻防城墙军士肯定不少,一般都会点燃篝火,若遇敌情,借助篝火点燃狼烟,远处大营见了,立刻便会上前支援。但飞地的城墙之上,却异常寂静,十分诡异。

余生眉头紧皱,看向身后的沙绍元,沙绍元此刻也面沉似水,眉头紧锁。

“传令。”余生低声道:“一千军士立刻下马,凳上城墙,查看城墙情况,若有人有异动,立刻斩杀,所有军士快速通过甬道,在城墙边驻防。”

“是!”一旁崔池立刻应声,旋即将余生的命令快速下达。

命令下达,后面的军士动作明显加快,不多时,一万军士已然尽数进了飞地范围,成扇形之阵,列在甬道门口,最后面的一千军士下马,抽出长刀,直奔城墙之上而去。

“刚才开门的两个飞地军士呢,带过来。”余生见眼前阵势已拉开,现在已不怕敌人偷袭,便转头,问身后的崔池。

崔池闻言,左右张望了一下,随即对身边一命军士低声下令。

不多时,两名开门的飞地军士被带到余生马前,单膝跪地。

借着月光,余生仔细观察了这两名军士,发现这两人气息孱弱,气血不足,明显就是伤员,不由眉头紧皱,心中已然隐隐猜到了什么。

“问问你,守城门的士兵,都哪去了?”余生低头,看向面前跪倒的两人,高声问道。

这两人低头,嘴里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听不懂话吗?我家将军问你守城的军士都哪去了?”一旁崔池骑在战马之上,见两人并不说话,支支吾吾,不由心头火气,大声重复了余生的问话。

这两人闻言,微微抬头,嘴巴乱张,但却说不出话来,只能听得吱唔之声。

崔池见状,心中火大,立刻从马上下来,“哗”的一声抽出长刀,直接搭在一名飞地军士脖颈之上,大声喝道:“问你话,你听不见吗?”

这两人立刻面露惊恐,双手连连摆动,猛烈的在空中挥动,看样子惊骇万分,嘴巴乱动,却仍发不出声音,只能大声叫嚷。

“娘的!”崔池眉头紧锁,作势就要一刀劈下。

“扒开他们的嘴。”余生心念一动,拦下了崔池。

崔池闻言,收回战刀,上前一步,捏住一人下巴,让其张嘴,定睛一看,吃了一惊。

这人嘴里只剩半条舌头,怪不得一直在喊叫,却说不出话来。见状,崔池放开这人,将另外一人拉过,捏住下巴,此人和刚才之人一样,嘴里同样没有舌头。

看那舌头的切口,明显是让人用利器割下的,伤口之处殷红,明显受伤并未太久。

见状,崔池立刻大惊,抬头看向余生,刚要禀告,却见余生眉头紧锁,大声下令:“所有将士听令!成防御阵型,向前推进百丈!”

一声令下,周围原本聚拢的扇形防御阵型,立刻想前方扩散开来,直向前推进了百丈,这才停下。

这些军士尽数都是骑兵,此次出来带的也多是进攻武器,并未带防御用的大盾。余生看到了两个飞地士兵嘴中的样子,瞬间就明白了,让军士将阵型拉开,若真有敌军,骑兵也必须冲锋起来,才有威力。

崔池一把将手中拽着的飞地军士仍在地上,两个飞地军士双膝跪地,头颅紧紧的埋了下去,放声痛哭。

这凄厉的哭声,在宁静的夜里,传出了很远。

“好了,别哭了。”余生看了下面双膝跪着的两个飞地军士,眉头紧皱,道:“你们对我无用了,既是弃卒,斩之亦无用,你们走吧。”

余生话音刚落,两个飞地军士得了如此天降大恩,立刻磕头如捣蒜,快速的给余生磕了几个头之后,相互搀扶而起,顺着城墙,踉跄而去。

“命两个有修为在身的军士,跟着他们,看他们到何处去。”余生见两个军士搀扶而走,低声对一旁的崔池下令。

崔池闻言,轻轻点头,立刻吩咐下去。

方阵中,闪出两个黑影,若隐若现,跟在两名飞地军士身后,慢慢消失在远处。

此时,派上城墙查看的一千军士陆续下来,回报的消息并不令余生吃惊。

这飞地守桥城墙,居然空无一人,是一座空城。若没猜错,面前这庞大面积的军营,此刻也已经人去楼空,不知所踪了。

余生见状,眉头紧皱,沙绍元此刻策马上前,在余生耳边低语道:“余城主,事情蹊跷,敌方放弃险要之地不守,所有军士不知所踪,这定是诱敌深入之计,飞地之人的计策,是让我们进入他们腹地,然后慢慢将我们蚕食掉。”

余生闻言,微微点头,轻声回到:“我猜到了,这些军士应隐藏在前往乌凤城的路途之中,只等埋伏,但却不会全力拼杀,只会骚扰,拖延我们到乌凤城的时间,如此看来,叶城主那面,怕是险象环生。”

沙绍元眉头紧锁,目露精芒,敌人计策十分明显,放弃城墙天险,让东王府军长驱直入,利用飞地的纵深,将这一只军队拖死。

可他们又是如何定制这个计划的,若是祈天大乱之事他们不知道,为何要撤去防御,引东王府军进入。若他们知道了,又是什么人告知他们的,消耗东王府军的力量,对他们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沙将军。”余生看向沙绍元,沉声道:“给你留下六千军士,你可守的住这城墙?”

“余城主,你要做什么?”沙绍元听到余生这句话,忽然一愣,立刻问道:“余城主要进入飞地腹地去?明知前面是个圈套,也要带着军士们赴死吗?”

余生目露寒芒,眼神扫了沙绍元一眼,轻声道:“我问你,给你六千军士,你可守的住这城墙?”

刹那,沙绍元忽然觉得浑身一阵冰冷,他在余生身上感受到了浓烈的杀气,从军这么多年来,他从未见过余生散出如此浓烈的杀意,不由神情一震,到:“誓死守住!”

“好!”余生应了一声,大喝道:“一至四大队,跟我走,其余人马,皆听沙将军号令,留守城墙,不得有误!”

言罢,策马上前,分开前方阵型,直奔远处而去。

皇宇辰见状,立刻策马跟上。

余生命令下达,一万军士分成两批,其中四千人马跟随余生,直奔前方大营而去,剩下六千军士留守原地,收拢阵型,形成了缩小版的骑兵方阵。

余生带队向前而去,留下沙绍元和崔池,两人相互对视,沙绍元一脸无奈,崔池愣在当场。

在崔池看来,只带四千人马进入飞地腹地,无异于泥牛入海,余生忽然下此命令,着实让他吓了一跳。

“沙将军……这……”崔池看到远处骑兵奔驰而过带起的沙尘,口气惊愕。

“这什么这。”沙绍元瞪了崔池一眼,高声下令到道:“五六七大队就地下马,收拢所有远程武器,即刻蹬上城墙,其余人马成前后阵型,就地防御!”

军令下达,方阵立刻变换,三千人就地下马,快步上前,将战友马背上的弓弩卸下,背在身后,快速蹬上城墙。第八大队军士也下马,将空出来的三千匹战马收拢,聚集在甬道之处,九,十大队则立刻变换阵型,形成前后两排,长戟在前,组成骑兵放手阵型,蓄势待发。

此次出征的军士,尽皆都是身经百战之士,攻城守城,长途奔袭,马上冲锋,下马成阵,熟练无比。

阵型快速变换,却未出现丝毫凌乱之感,片刻功夫,阵型重组完成,第八对人马重新上马,排在九,十大对之后,形成了第三道防御阵型。其余三千人马已然蹬至城墙之上,点燃篝火,放置好弓弩,整备完毕,随时可以抵御外敌。

“赶快派出斥候,将此地消息传回去,余下的事,让小王爷定夺!”沙绍元冲崔池下了命令。

飞地城墙厚重的黑色城门再次被缓缓打开。

片刻,一骑绝尘,直奔东王府而去,瞬间,消失在黑石大桥的尽头。



第一百六十八章:长驱直入

万维第一百六十八章:长驱直入于此同时,余生带着四千人马,长驱直入,直奔不远处的敌方军营。

毫无意外的,没受到任何反抗,四千人马长驱直入,径直进入敌方军营之中。此刻敌方军营中,却早已人去楼空,从地面上灶火的灰烬来看,最少有四五日,无人生火了。

余生停下马匹,四处观瞧,眉头紧皱,回头一看,却看见紧跟其后的皇宇辰。

见皇宇辰跟来,余生暗叹口气,他有心张口让皇宇辰回去,但此刻身在军中,又不能直言,何况即便是说了,皇宇辰也肯定不会回去,只能作罢。

皇宇辰策马来到余生身边,也低头看了看地面上的灶灰,轻声道:“此地起码有四五日无人值守了,将军,若我们此刻策马,长驱直入,肯定会进入敌方口袋阵中的。”

余生看了皇宇辰一眼,没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进入飞地之后,是这样的情景,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余生以为,进入飞地,接手城墙防御应会废一番手脚,但却发现飞地之人早就放弃了黑石城墙,敌方这种计谋,简直呼之欲出,就是要让余生的军队长途跋涉,利用飞地的纵深拖死他。

即便拖不死,只靠余生带来的一万人马,守住黑石城墙,打通通路,已是捉襟见肘,若飞地之人解了乌凤城只难,举兵反扑,如果东王府没有援军,余生这一万人马,即便战斗力再高,也绝非飞地全部人马的对手。

可飞地之人,如何就能确定东王府不会有援军到来呢?

皇宇辰想到这,忽然看向余生,失声道:“将军,东王府!”

余生看看皇宇辰,面沉似水,道:“此刻,我们已顾不上东王府,只能相信小王爷,军令已下,必须拿下乌凤城,否则,这就是一个死局,解无可解。”

飞地之人如此行事,肯定是得到了祈天大乱的消息,而且肯定搭上了其中一个势力,那势力出谋划策,要和飞地首领里应外合,一举将东王府扑灭。

如此来说,东王府岌岌可危!

之前想到的北方无战事,可能只是单方面的幻想,最有可能被进攻的方向,就是现在已然划归到祈天麾下的无尽海沿岸区域,若敌军从此处来犯,那东王府内剩下的三万军士,必须悉数顶上前线,才可勘勘防御。哪里还有援军立刻支援飞地?

剩下的,只需要在回归东王府的沿途,布置疑兵,让收拢东王府子弟兵的皇阳晖晚到几日,那时东王府已然被攻破,若真到了那个地步,皇元武定会深陷囹圄,而此刻进驻飞地的三位城主,上万军士,也会被悉数扑杀。如此以来,便极大的打击了东王府的士气,即便东王府底蕴深厚,没了领头人,没了中坚力量,也无法再掀起大的风浪。

皇阳晖未按约定之日十五天返回东王府,怕是真的中了别人的疑兵之计了。

余生和皇宇辰,纷纷想到了这一步,但目前,对于他们这一只进入飞地的队伍来说,只有一种办法能化解眼前的危局。

守住黑石大桥,拿下乌凤城。

“防火!给我烧了这军营!”余生眉头紧锁,目露寒芒,语气略显激愤,道:“既然他们想让我们入瓮,我便告诉他们,老子来了!”

一声令下,军士们纷纷取出打火石,将整个大营点着。余生迅速归拢队伍,撤了出来。

一时间,飞地之内,火光冲天而起,绵延数里范围,照亮了整个夜空。

余生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大火,目露寒芒,调转马头,看向身后的一种军士,大声喝道:“众位将士!你们可记得祈天祖训!”

“金戈铁马止息日,黄袍染土侍民时!”身后四千军士,齐声高喊,声势滔天。

“好!”余生大声到:“金戈铁马止息日,黄袍染土侍民时!如今,有人算计我们,让我们孤军深入,想在飞地这种破地方,让我们长眠于此,这是我余生几十年来,听到的最大的笑话,真是扯他妈的蛋!”

“哈哈哈哈!”余生话音刚落,一种军士哈哈大笑,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故事一般。

“长戟在手!”余生高喊一声,“唰”的一声将他腰间佩刀抽出,高举过头。四千军士,齐齐将手中长戟举起,高举过天。

“血战四方!”四千军士齐齐高喊,振聋发聩。

“让这帮飞地的兔崽子见识一下,看看我东王府虎狼之师!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长戟在手,血战四方!”

“杀!”

“杀!”皇宇辰被这气氛渲染,胸中感觉有一团火焰再燃烧,什么飞地,什么计谋,什么战略纵深,好似在东王府的虎狼之师面前,一切都不值一提。先前自己心中的担忧,顾虑,此刻,烟消云散,充斥在他胸中的,只有战意。

四千人齐声高喊,声势滔天,余生哈哈大笑,调转马头,顺着官道,长驱直入。

四千军士紧随其后,手握长戟,策马疾驰。

滔天的火光,将四千军士的身影,拉的极长,在这深夜之中,在大地之上,留下了斑驳印记,顺着大路,一路疾驰而去。

顺着官道,余生带着军队一路疾行而下,避开所有城池,直奔乌凤城而来。

向前疾行了约一个时辰,此刻,天色已经有些朦胧之意,黎明即将到来,东方的天空上,莹莹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云,一切看起来是那么平静。

四千匹战马在大路上疾驰,一片马蹄声,打破了这黎明前的宁静。

几个正在埋伏的飞地军士,被这马蹄声吵醒,揉了揉眼睛,看着远处奔驰而来的东王府骑兵,大惊失色,立刻起身,回身点燃了身后的篝火。

片刻,浓烟滚滚,直冲云霄。

“停!”余生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前面的狼烟,立刻拉紧马绳,停了下来。

四千军士立刻停下,排好整齐队列,此刻,所有人都看到了前方的狼烟,但每个人脸上都露着狰狞的笑意。

“跑了这么久,终于见到敌军了。”皇宇辰将腰间长刀抽出,看着远处的滚滚狼烟,一股浓烈的战意,充斥这他的神经。

前方狼烟之处,是一片密集的丛林,面积不是很大。余生的军队是整齐的骑兵,按理说绝对不会从这个方向走的,但余生看到了狼烟,却改变了主意。

丛林之地不适合骑兵作战,这是常识。这和作战经验无关,丛林之地战马无法奔驰,起不到骑兵最强的冲击作用。

但余生在此地停留,却正是看到了狼烟,知道敌方发现了自己的部队,才刻意停下。

“第一大队听令!”余生高举战刀,高声大喝:“下马!”

“哗!”整齐画一的声音传来,第一大队一千名军士,收到命令,立刻下马。

余生也从马上跳下,长刀在手,回看这一千军士,面带狰狞笑意,道:“将士们,前方就有敌军埋伏,第一大队随我前往,将敌方全歼!”

“是!”

“其余人等,在丛林三百张外,组好防御阵势,若有敌人逃出,立刻斩杀。”

“是!”

所有军士脸上,都看不到有丝毫怯战之意,第一大队的每个军士,都是一脸兴奋,还带着丝丝狰狞笑意,战意澎湃。

皇宇辰从马上跳下来,手握长刀,站在余生身侧,心中战意滔天,他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出发!”余生一声令下,在三千军士有些妒忌的目送中,快步冲入了丛林,直奔那狼烟之处。

其余三千军士,收拢阵型,按照余生的命令,排开阵型,将这不大的丛林团团围住,期待有落网之鱼跑出来,好让他们过过瘾。

在这四千名军士心中,丝毫不把敌方放在眼里。在沙场征战数年,他们什么阵势没见过,就飞地之人这种手段,在他们看来,就是怯战的表现。

皇宇辰满怀战意的跟在军中,进入了前方茂密的丛林。

进入丛林的一瞬间,他明显感觉到,周围军士的气息都变了,变得不像方才那般热血澎湃,反而冷静下来,也并不长驱直入,而是分为数十小队,五人一组,彼此之间分散开来,却又相互距离不远,缓慢向前推进。

余生走在最前面,皇宇辰赶忙上前几步,跟在余生身后。

他看着这忽然变换的己方阵势,有些不明所以,但每个人都屏气凝神,缓步向前推进,自己也不好开口相问。

“这是东王府将士长久征战总结的经验。”余生回头看了皇宇辰一眼,见他一脸疑惑,轻声向他解释道:“不同地形,有不同的作战手段,此次出来的都是百战老兵,无需命令,他们就知道该如何做。”

皇宇辰闻言,恍然大悟,沙场之上,他只是新人,本以为战意滔天,进入丛林之后,看到敌方只管施展手段,上前拼杀,现在看来,所有军士都没把战斗当成儿戏,东王府的虎狼之师,果然不是随便叫的。

“嗖!”正在皇宇辰沉思之时,一声破空之音从耳边响起,只听远处一声闷哼,有人中箭倒地,皇宇辰回头一看,只见身后一名军士,手搭长弓,一箭射出,将丛林中的一名潜藏的敌方军士,一箭射杀。

敌人掉到地上,皇宇辰才看清楚,这人之前,竟是躲在前方的树上,用细密的树枝遮挡己身。

“杀!”

皇宇辰还在发愣,身旁军士忽然爆喝一声,提起长刀,扑将上去,再看前方,影影倬倬,出现了一片黑影。

皇宇辰单手提刀,战意汹涌而来,冲着前方身影,扑了上去。

“杀!”

“噹!”

一时间,喊杀声不觉于耳,皇宇辰上前几步,便看清了前方情形,这是一队飞地军士,见已经隐藏不住,悉数出击,手中弓弩不断激发,拼命射向己方。

“呼!”偏头躲开一支弩箭,皇宇辰单脚踏地,全身斗气澎湃而出,速度奇快,直奔最前面的一名敌军而来。

“杀!”皇宇辰一声大喝,手起刀落,一刀砍下,面前敌军还未反映过来,便被皇宇辰迎面一刀砍在脖颈之处,鲜血喷涌,瞪大双眼,倒了下去。

心中战意澎湃,皇宇辰收回长刀,再看向旁边,此刻,放眼望去,却全都是己方军士,敌人已然悉数被击杀。

这场战斗,着实太快了。

“小心,这只是敌方斥候,大部队,还在后面。”余生的声音在皇宇辰耳边响起。

此时,远方,厚重的号角声沉闷而来,所有人,神情一震。

一百六十九章:平原突袭

目前军队所处的这片丛林,占地并不太广,沉闷的号角声传来令军士心中一动,立即开始以小队为基础,有序的向后撤退。

此次进入丛林中扑杀,直接将隐藏在此处的敌方斥候小队全歼,触敌的瞬间,战斗已然结束。

余生麾下军士无一人伤亡,斩杀敌军四十余人,许多军士还未等上来,战斗已经结束了。

“徐徐后退,到丛林边缘,取出弓弩,远程射杀敌军。”余生高声下令,部队有序后退。

皇宇辰抖了抖手中的长刀,方才只砍杀了一名敌军,让他有些意犹未尽,战意方才激发出来,便结束了。此刻他手握长刀,徐徐后退,听见了敌方进攻的号角,心中还是有些紧张。

片刻,第一大队的千名军士退到丛林边缘,纷纷隐藏在树木之后,等待敌军出现。

余生靠在一颗大树后,看着一脸凝重的皇宇辰,微微一笑,道:“怎么,第一次上战场,紧张吗?”

皇宇辰闻言一愣,回头看看余生,只见他一脸笑意,丝毫没有大敌当前的紧张感。而他自己,双手紧紧握着长刀的刀柄,手心略微出汗,心率加速,略有紧张,但还是冲余生挤出一丝微笑,摇了摇头。

“没事。”余生笑笑,道:“我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吓得哭了鼻子,这是人之常情,习惯了就好了。”

皇宇辰轻轻的点了点头,心中却道:其实……我已经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了。

之前在苍茫山,皇宇辰也经过几次生死拼杀,尤其是苍茫城军队进攻清枫寨,当真是险象环生。但那次,他心中想着只是杀尽敌人,好保自己和李忠活命,而且形势实在凶险,容不得他感觉紧张。这次,却是另外一番情景。

他是第一次,站在自己家国的角度,第一次面对心怀不轨的敌军,他的征战,拼杀,不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东王府,为了父王,为了兄长。

有这些羁绊在心,让皇宇辰此刻感觉有些不大相同。砍杀了一名敌军之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这,才是真正的战场……曾让我无数次神往的战场。”皇宇辰情绪有些说不清楚,有紧张,有期待,还有些许的兴奋。杀掉敌军,他心里没有丝毫负罪感,反而感觉十分荣耀。

余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靠着树干,周围军士均都屏气凝神,等待敌人的推进,整个丛林之中,瞬间安静下来。

片刻过后,远处传来隐约的嘈杂之声,这声音越来越近。皇宇辰透过丛林向前看去,隐约能看到丛林的深处,人影攒动。敌军的位置,应该到了之前斥候的据点,正在查看斥候尸体。

皇宇辰见此情形,目露寒芒,转头看向余生,余生却还是一脸云淡风轻的笑意,微微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再看其他的军士,每个人都是屏气凝神,面色凝重,但却没有一人像皇宇辰此刻这般兴奋,跃跃欲试。

相比之下,无论从心性还是沙场经验来说,皇宇辰和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兵,差距还是很大的。

“不出意外,他们不会从此处进攻。”余生轻声对身边的皇宇辰道:“丛林之中视野闭塞,他们的指挥官只要不是傻子,必定会下令撤退,一旦他们撤退,就离死不远了。”

皇宇辰闻言,心中有些纳闷,心中想到:为何撤退会离死不远了?

正想着,却见前方远处的人影徐徐后退,慢慢消失在丛林的深处。果然如余生所料,对方退了出去。

“撤!”余生见状,低声下令,所有军士缓缓后退,径直退出了丛林范围。

出了丛林,皇宇辰向前一看,前方不远处,己方骑兵方阵整齐排列,但人数却有些减少。

一片黑甲骑兵,好似远处的黑云,远远看去,给人一股强大的压迫之感。

余生没有说话,带着部队,径直进入了骑兵方阵,方阵打开一个缺口,让所有军士进入。

“禀将军。”余生刚翻身上马,一名军士上前,低声禀告道:“方才听到敌军号角,第四大队已然出击。”

“好!”余生拉住战马缰绳,轻轻一笑,高声下令:“绕过树林,向前挺近,将这股敌军全歼!”

言罢,策马疾驰,越过方阵,行在最前,向远处丛林边缘疾驰而去。

骑兵方阵立刻改变方向,跟着余生,一路奔驰而下。

皇宇辰策马,跟在余生身边,向前疾驰不久,便隐约听到前方丘陵之后,传来喊杀之声。

余生闻言神情一震,立刻夹紧马腹,直奔前方丘陵。

行至丘陵之上,看清前方情形,皇宇辰的神情,也为之一震。

丘陵之下,是一片平坦草地,向远处望去,依稀可见白色营帐,那里应该就是敌军的大营所在。

眼前,惨烈的战斗正在进行之中。

此刻,一队队黑色铁骑,正在驰骋在平原之上,来回穿梭,不停的攻击敌军的阵型。而此刻敌军的步兵阵型,已被这千名军士冲的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粗略看去,敌军应有不下两千之数,但在第四大队的铁骑冲击之下,却显得不堪一击,溃败,只是时间问题。

余生见此情形,目光一凝,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笑意,高声下令道:“第二大队冲击而下,将敌方全歼,其他人员,随我来!”

一声令下,第二大队千名骑兵,排成整齐的方阵,顺着丘陵冲击而下,如同一片黑色的浪潮,径直扑向正在厮杀的战场。

而余生,再也没看战场一眼,策马而过,径直绕过了战场,冲着远处敌军大营而去。跟随在他身后的,是其余两个大队,整齐的两千铁骑。

皇宇辰策马跟在余生身后,经过战场之时,他转头望去,只见刀光剑影,血光冲天。喊杀之声不觉于耳,凄厉的惨叫,震动天地。

而包括余生在内的所有疾行的军士,无一人向旁边看上一眼,均都策马疾驰,好似身边发生的战斗,和自己毫无关系,好似这震天的喊杀之声,他们根本听不到。

余生带着人马,径直越过了战场,在敌方大营前约一里之处,停住战马,两千命骑兵立刻成防御姿态,一个大队冲着敌方大营,另一大队调转枪头,对着后方的战场。

皇宇辰坐在战马之上,他的面前,便是敌方大营,身后,是此刻正在生死拼杀的战场。不绝于耳的喊杀声充斥这他的耳畔,让他无法静下心来。

面前,敌军大营人影攒动,几队身穿铠甲的军士拍着整齐的队列,列在大营之前,清一色的步兵方阵,最前面一排手持重盾,放在地上,这大盾约有半人多高,军士藏在盾牌之后,看不到身形,后面两排军士,则是枪矛在手,搭在大盾之上,整个方阵远远看去,如同一只巨大的刺猬,尖刺冲前,让人望而生畏。

皇宇辰神情紧张,敌方排开的这个阵势他当然认识,这是专门对付骑兵冲杀的战阵,且敌军数量看起来,远超己方,若这样冲杀下去,即便己方全是精锐老兵,经验丰富,毫无畏惧;也少不了大量的伤亡。

想到这,皇宇辰不由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余生,而余生,却是一脸淡然,无论是对身后的拼杀,还是面前的敌军方阵,都好像无法撼动他的神经。

片刻过后,身后的喊杀之声渐渐平息,有少量逃到己方骑兵方阵射程之内的敌军,也悉数被箭弩射杀,皇宇辰看不到身后的战场,却心中明白,后面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身后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看到狼烟升起,敌方派出两千名步兵,意图进驻丛林,伺机待发,却不想进入之后,发现己方斥候已然悉数被杀,且看不到一个敌军,敌方指挥随即下令,所有军士立刻退回大营,组成战阵以待敌军。

刚行至这平原之上,前方不远便是大营,却不想身后冲来一队骑兵,装备精良,如同一片黑云,毫无停留的径直冲了过来,此刻,大营方向的方正刚刚开始集结,远远没有完成,而在这布置的伏兵,却以步兵为主,没有快速支援的能力。

就这样,飞地敌军,眼睁睁的看着黑色骑兵,如同一条黑色的蛟龙,在方阵之中肆意冲杀,片刻之后,另外的黑色骑兵方阵出现,再次扑向方阵。

这个时候,即便完成了对抗骑兵的方阵,再想前去支援,也已经晚了。

两千名出战的飞地步兵,就这样,只能在平地之上,面对数量等同与自己的骑兵,拼死一战。

而此刻,大营之前,又出现了同样数量的黑甲骑兵,断去了他们最后的退路。

“啊……噗。”长戟挥动,划过最后一名敌军的铠甲,鲜血喷洒而出,这敌军瞪大双眼,全身力量迅速消失,倒地而亡。

鲜血,染红了翠绿的草坪。此刻,这平原之上,一片死尸。

殷红的鲜血汇聚成小溪,顺着草丛,缓缓向远处流去。

黑甲骑兵们,斩杀了所有敌人,策动战马,汇聚到方阵之中来。

此役,斩杀敌军两千于众,己方战损,七十五人。

这是一场绝对的,实力悬殊的战斗。

归队的骑兵,面无表情,甚至都没有大口喘气。他们挥动战马,汇入方阵之中。

如果不去看他们身上殷红的鲜血,和战马上不时滴落的血滴,还以为这些军士,根本就没有过任何战斗。



第一百七十章:势如破竹

战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唰。”原本面对战场的一队军士,齐齐掉头,朝向前方一里以外的敌军方阵。

黎明破晓,第一缕阳光照射而来,冲出地平线。

天边的云,好似被火点燃,显现出一抹红色。

地面的草,被军士的鲜血染红,整片大地,殷红一片。

身后,吹来一阵清风,裹挟浓烈的血腥气味,触动了皇宇辰的嗅觉,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他不曾回头,也没看到后面已经结束战斗的战场,但单从这浓烈的血腥气,场面的惨烈,可以想象。

手握长刀,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来;皇宇辰心中有些紧张和激动。

这,就是战场,真正的战场。

面前,整齐的敌方方阵,粗略估算,不下五千之数。

稚阳升起,光线越来越充足,面前敌方方阵,明亮的矛戟和漆黑的大盾,清晰可见。

己方阵型中,有些马匹好似有些躁动不安,用前蹄轻磕草地,刨出下面的黑土地来。

无一人说话,整个沙场之上,一片死寂。

“将军。”一名浴血的骑士策马上前,来到余生身侧,轻声到:“后面敌军,已悉数被全歼,我军伤亡,七十五人。”

余生轻轻点头,并未开口询问敌方伤亡,方才他站在丘陵之上,粗略的估算了一下,敌军数量,约有两千左右,如此战损,当算大获全胜。

这军士汇报完毕,策马归队,经过皇宇辰身前,他清晰的闻到了这军士身上浓烈的血腥气息。马匹经过,留下几道殷红的蹄印。

不知他砍杀了多少人,敌方的鲜血染红了他的战甲,也浸染胯下战马。

“第三大队,出击,游走敌方方阵边缘,伺机而动。”余生忽然,大声下令。

瞬间,方阵变动,马蹄声四起,第三大队一千名骑士脱阵而出,向右侧奔袭。

“第一队,左侧。”

一声令下,方阵再次变动,第一队军士杀了出去,直奔敌方方阵左侧。

余下的军士,将阵型收拢,余生未在有其他命令,安静的坐在马上,面色古井无波。

皇宇辰凝神望去,只见两队军士,如同两条奔走的游龙,快速奔向敌军方阵两个侧翼,在其侧翼一擦而过,不去冲击敌军方阵,而是距离地方方阵几十丈前,拉开随身长弓,一片箭雨冲天而起,箭雨脱手的瞬间,黑色长龙调转方向,又远离了敌军的方阵。

一片箭雨,如同黑云,快速接近敌军方阵,敌军方阵迅速变化,阵中军士纷纷举起随身小盾,冲天防御。

两条黑色长龙不时接触敌阵,箭雨不时射出,却一触即散,不给敌方丝毫反击的机会。

若比机动性,步兵方阵远远不是骑兵的对手。组成防御战阵的敌军,只能任由骑兵骚扰,几波之后,敌军指挥大概算出了两队骑兵的行进路线,提前释放箭矢,这才勘勘治住骑兵的骚扰。

几次骚扰过后,对敌军方阵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如此被动,让敌方军士心中倍感压抑,却又没有太好的办法,若撤去阵型,等候的其余骑兵立刻就会冲杀而来,到时候可就不是骚扰这么简单了。

但若任由两队骑兵如此骚扰,在不多时,己方伤亡会更大,到时方阵便会不攻自破。

忽然,敌方方阵开始变化,不是向前推进,反而慢慢向后退去,余生看到敌方动作,忽然脸上一笑。

“出去一个小队,把敌方的营地给我点了。”余生回头,低声下令。

身后几名军士,立刻策马上前,直奔敌方大营而去。

而战场上的两道黑色长龙,还在不停骚扰敌军方阵,每次箭雨落下,都会造成几十人的伤亡,而方阵内提前射出的箭矢,却几乎没有命中的可能。

面对高速移动的骑兵队伍,步兵方阵只能在他们接近的片刻,全力反击,射出箭雨,但这样的效果也是微乎其微,所有骑士均都铠甲在身,又在高速移动的过程中,能射中骑士的可能很小,至多能射中战马。

数次骚扰之后,两队骑兵对敌方的步兵方阵造成了几百人的伤亡,而己身,只有几匹战马中箭,骑士,却无一人伤亡。

这样的效果,好似早就在余生的预料之中,而敌军的阵型变化,他也看在眼中,目露寒芒。

片刻过后,敌军大营火光冲天,大营中人头攒动,奋力救火,嘈杂之声不觉于耳,这也让正徐徐后退的敌军方阵明显一滞,方阵中的敌军纷纷向后看去,整个方阵出现了片刻的骚乱。

就在这时,原本还在骚扰的两队骑兵,敏锐的捕捉到了敌方方阵的一刻松散,立刻全员将长弓收起,抽出长戟,骚扰径直变成了冲杀。

两条黑龙迅猛冲出,在敌军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到了近前。

马蹄声近,最前面的军士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原本整齐排列的长矛,在这短暂的骚乱中便的七零八落,没有了之前直面前方的势气。骑兵大队抓住了这个缝隙,径直冲入敌军方阵,骑士们挥动长戟,肆意砍杀。

两个大队军士冲入敌军方阵,来回穿插,将敌军阵型片刻冲的七零八落,如同一块摔在地上的豆腐,松散一片。

“全员冲击!”余生见状,目光一寒,直接拔出长刀,大声下令,随即策马疾驰,直奔前方方阵而去。

两千骑士,早就蓄势待发,余生一声令下,四周马蹄声如同雷动,整个军队如同一片黑云压境,径直扑向前方敌阵。

皇宇辰面色凝重,手握长刀,斗气澎湃而出,双腿加紧马腹,策马向前,不断加速。

此刻,面前敌军方阵已被冲的毫无防御可言,两队军士此刻已从敌军阵中冲出,将敌军方阵切割成数块。

就在此时,余生带着大军,铺面而来。

“杀!”

余生目露寒芒,全身红色斗气澎湃而出,长刀在手,裹挟深红的斗气,一刀挥出,两名敌军立死当场。

身后军士如同奔雷,瞬息杀到,长戟在前,奋力挥舞,一时间兵戈相碰,血光冲天,喊杀之声不觉于耳。

皇宇辰冲入敌阵,紧握长刀,斗气灌入长刀之内,使其浸染淡黄之色,一刀挥出,便将一名全副武装的敌军砍杀,身上战甲防御不住皇宇辰的攻势,一刀砍下,如同砍瓜切菜。

心中战意汹涌澎湃,方才那种战前的紧张,烟消云散。此刻,皇宇辰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光眼前的敌人。

黑云压境,片刻,余生便带着两千军士,贯通了敌方阵营,杀到阵营的另外一侧,调转马头。

回头再看,两翼的两队骑兵,此刻再次冲入敌军阵营,将已成一盘散沙的敌军阵营,再一次冲乱,所过之处,人仰马翻,血光冲天而起,残戟破盾,散落一地。

“分出五百人,将大营中敌军尽数斩杀,其余人等,与我再次冲杀!”余生快速下令,再次策马疾驰,直奔敌军而去。身后军士,立刻分出五百骑,进入火光冲天的敌军大营,肆意砍杀,将其中已经乱作一团的敌军,尽数砍杀。

皇宇辰心中战意澎湃,一次冲杀,左右挥砍,敌军毫无还手之力,死在皇宇辰手下的敌军,已有四五人。而死在余生手下的敌军,却已有数十人。

再次杀入敌阵,肆意挥刀砍杀,此刻,原本密集的敌军方阵,已经七零八落,剩下的敌军已然不多了。皇宇辰战意滔天,向前一看,只见不远处,几名敌军正围拢着一人,奋力抵抗周围骑士舞动的长戟,周围的骑士,却也并不围杀过去,一触而过,利用前冲之力,继续砍杀前面敌军。

“此人定是敌军将领!”皇宇辰看着被人簇拥,惊慌失措的一个中年人,目露精光,猛拍战马,向前疾驰,直奔这一小撮人而去。

“杀!”

几步,皇宇辰便杀到这些人面前,长刀挥舞而出,一道实质的刀气破空而来,直奔最前方一名敌军砍去;这敌军明显一愣,抬头一看,却见一道淡黄色刀气破空而来,赶忙提刀去挡,可哪里还来得及!

淡黄色刀气透体而入,在其铠甲之中爆开,这军士被这一击击中,整个胸膛随着战甲一同爆裂开来,立死当场。

“阳炎刃!”皇宇辰大喝一声,再次挥出一刀,一道刀气再次破空而出,直奔另外一名军士而来。

这刀气正是祈天功法,阳炎战法,此战法在战场上孕育而生,是祈天皇氏不传之密。

一刀挥出,刀气破空而来,直中另外一名军士,这军士挥刀防御,可这刀气径直透体而入,径直在其体内爆开,炸裂他的胸膛,将外面的盔甲,也炸的四散而开。

皇宇辰哈哈一笑,又要挥刀施展,却感觉身边一道红影闪出,面前几名军士立刻倒地,身中数刀而死,皇宇辰连忙回头,却看见余生一张严肃的脸,正冷眼瞪着自己。

皇宇辰见状一惊,不知所措,他猛然间意料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用出了皇氏秘籍。这阳炎战法只有祈天皇氏才会使用,自己此刻用出,不是自报家门吗?

余生瞪了皇宇辰一眼,眼前的一队军士已然被悉数砍杀,他左右看看,见并没有军士主意道这里,微微松了一口气。策马上前,踱步来到一名跌倒在地,将军模样中年人面前,长刀直指他的头颅,语气冰寒,道:“你都看见了?”

那中年将领目光一凝,瞪大双眼,没有任何表示,但全身颤抖,显然他因为恐惧,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我问你,是不是看到了。”余生语气冰冷,声音很轻,但却能让这中年人,清晰听到。

“我跟你拼了!”忽然,这中年人拔地而起,全身黄色斗气汹涌而出,手中一把长刀,直奔余生头颅而来。

“呼!”一道红芒闪现而出,皇宇辰只见一股鲜血,从天而起,这将领的头颅离开他的身躯,高高飞起,落在一旁的草地上。

“咚。”尸首落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动,余生面色冰寒,一刀结果了这将领的性命,策马回来,走到皇宇辰身边,语气冰冷,低声冲皇宇辰道:“你若再轻易施展秘法,我就将你捆了,送回去!”

皇宇辰愣在当场,方才自己战意冲天,忘记了要保密身世的事,余生上前警告,语气冰冷,让他猛然间惊醒。

而余生的这种语气,他从未听过,在这瞬间,他感觉自己如坠冰窟。

“不会了!”皇宇辰立刻向余生拱手抱拳,坚定回答。

余生扫了皇宇辰一眼,不再说话,策动马匹,再次冲向一旁的敌军。

第一百七十一章:战后

随着三股黑色长龙不停的冲击方阵,敌军早已没了阵型可言,敌军军士被冲的七零八落,一盘散沙,全军覆没,也只是时间问题。

此刻,敌方大营,火光消散,只剩滚滚浓烟,如同弥散的浓雾,随着清风飘向远方。

天光大亮,日上三竿。

整片沙场,回归寂静。

黑色铁骑围拢成一个大型的圈,将整个战场包裹。

战场内,却如阿鼻地狱,尸山血海,血红遍地。

每一匹战马之上,骑士的身上,都在滴滴溅落血迹,滴落在脚下的青草上,传来轻微的声响。

战斗,结束了。

黎明破晓前的一场厮杀,以飞地步兵部队全军覆灭为结束。

原本生龙活虎的敌军,此刻,已变成了散落在地上的尸首,鲜血已经流干,汇成小溪,流向远处。

每一名骑士,都面容肃穆,看着面前的杀场,一言不发。

这样的情形,他们之前经历过无数次,也见过无数次。

杀场征伐,就是在这样的尸山血海之中前行,祈天的疆土,是用敌人的骨血,堆砌而成的。

皇宇辰安静的坐在马背上,全身软甲已被鲜血浸染,贴在皮肤上,让他有些不适。黑色战马的鬓毛,被鲜血浸染,形成诡异的黑红色。现在,还有点点鲜血滴落而下。

方才发生的一切,在他的脑海中闪回。瞬间,澎湃的战意,挥舞的长戟,自己手中的长刀,敌方喷洒鲜血倒在地上的样子,充斥着他的脑海。

到现在,他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沙场争斗。

眼前这片杀场,这片绞肉场,清晰的回答了他。

沙场,是用鲜血染红的。向前的路,是用尸骨铺成的。

上位者的一个决策,就能带来数以万计的伤亡,无数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数万军士血染战袍,埋骨他乡。

之前,皇宇辰对沙场争斗,和伤亡数字,没有太大的概念,数字再多,也只是数字。

而现在,他亲眼看到数千名军士的尸体躺在战场中,鲜血遍地,断肢残臂,流逝断戟,破败的盔甲,死去的战马,还有无数双已经失去光泽的眼睛。

他现在才明白,战报上写的每一个伤亡数字,都是活生生的人,数千军士战死,战场就好似地狱,那数万人呢?数十万又是什么样子?怕是要鲜血要汇成江河,流经数里之远吧。

“打扫战场,统计伤亡数字。”余生坐在马上,面沉似水,他与其他骑士一样,心绪没有什么变动,对他而言,这只是简单的一场遭遇战,且双方战力悬殊,几乎是压倒性胜利。上万人的战斗,他经历的太多了,再怎么惨烈,心绪也不会有什么波动。

军令下达,队伍分成两批,一批直接进入面前的杀场,另外一批,进入之前战斗的平原,清理战场。

祈天军士清理战场十分简单。将己方战死的军士分离出来,单独土葬,留下其贴身之物,带回帝国,交给亲人。敌方战死军士则被堆成一堆,放火烧掉。

这是最快的清理战场的方式。

经过一场战斗,己方也有损耗,伤者不计其数,阵亡无从统计,余生下令清理,也是要一个具体数字,有了伤亡数字,后面的征战,才能计划。

箭羽和口粮这样的消耗品,被快速的整理出来,堆放在一旁。余生没再观看,瞥了皇宇辰一眼,调转马头,进入了敌方的大营之中。

方才战斗,留在营中的敌军本来就不多,五百铁骑进入,未过片刻,便已将大营清理干净。大火过后,四处尽是漆黑一片,浓烈的焦糊味传来,其中还夹杂些许肉香。

皇宇辰跟着余生,策马上前几步,到了敌军大帐之前,二人双双下马。

敌军的大帐,已被尽数烧毁,进无可进,而门口的木质台阶,却并未被大火侵蚀,此刻有两具敌军的尸体停在上面。

余生上前两步,一脚将尸体踹开,坐在木阶之上,向下看着整个战场。皇宇辰上前几步,站在余生身侧,目光同样看向眼前的战场,心绪万千。

这是一场绝对的胜利,这是毫无疑问的。但不知为何,皇宇辰心中却没有一点兴奋的感觉,反而觉得有些沮丧。

沙场之中,己方军士正在打扫战场,将尸体甄别出来,敌军尸体已被高高的摞起一座小山,己方也有不少尸体,被整齐的摆放在一旁。每个敌军军士都被搜刮一空,身上携带的口粮和战斗消耗品,被整齐的放在战场边缘,以待后续分配。

阳光充足,今日,万里晴空,天上连一丝云都没有。

天气炎热,但皇宇辰穿着厚重的软甲,却丝毫感觉不到热度,反而觉得,浑身冰冷。

“我不想带你来的。”

良久,余生开口说了这么一句,他的嗓音有些沙哑,语气显出疲累。经过长途跋涉进入东王府,之前他已有两天没有合眼,又经过一夜的行军,遭遇战,到了此刻,他精神虽还算好,但疲惫之色,已然爬上了他的脸庞。

皇宇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不远处的战场,天空,一排飞鸟鸣叫着飞过,远处丛林,郁郁葱葱。

“你年纪还轻,不懂沙场的意义。”余生用沙哑的嗓音,继续道:“第一次经历沙场之事,你的表现虽已出乎我的意料,但直面血海,也会对你心中造成冲击。后面,我们还要长途跋涉,不知要经历多少场这样的战斗,我没有信心,一定可以保你周全。”

皇宇辰清晰的听清了余生的话,但却依旧沉默,他不知该说什么,他能听出余生语气中的担忧,经过了这场厮杀,他也明白,前面等着己方这支部队的,不知还有多少场这样的厮杀。他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握着腰间长刀的刀柄,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将手上原本已经干枯的血迹渲染,散出淡淡的血腥气来。

“你天资卓绝,若东府能过了这场浩劫,假以时日,你的绝对可以达到极高的成就,若现在折损在战场上,太可惜了。”余生说着,抬头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皇宇辰,只见他面色平淡,眼中无一丝波澜,这样的状态,像极了一个身经百战的沙场老兵,不再像一个隐藏的王府子弟了,余生不由摇摇头,道:“若后面遇到危险,逃!”

皇宇辰闻言,轻轻一笑,转头看了看余生,道:“逃?能逃到哪里去。普天之下,除了东王府,我还能去哪。”

“无论去哪也好。”余生道:“找到一处容身之所,刻苦修炼,以你的天资,不出十年,定能突破武师级别,或者更高,阵法修炼也会精进,到了那时,你想做什么,都能做的。”

“是吗?”皇宇辰笑了笑:“我父王,武师高级修为,是想做什么都能做的吗?余大哥,你也是武师修为,是想做什么都能做吗?武师级别,在这普天之下,算是绝顶高手,可你和父王一样,也有做不了的事,也有放不下的人。既知道了结果,又何苦再逃呢?”

这次,轮到余生沉默了。

是啊,自己也是武师级别,战功赫赫,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不是的,他心中也有羁绊,也有牵挂,也有一定要完成的事,所以,还是身不由己。

打扫战场的工作仍在继续,敌方营寨之前,大帐之下,余生和皇宇辰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再没有人多说一句话。

皇宇辰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如论如何,这场战斗,也要进行下去,无论前方有多凶险,也不论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因为,他输不起。除了东王府,除了父兄家国,他一无所有。

而余生,同样如此。

命运,好似在最一开始就注定了。所有东王府的将士,上了一辆战车,这战车只能前行,却无法后退,后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良久之后,远处的战场打扫完毕,敌军的尸体堆成两座小山,让人望而生畏。己方将士的尸首被整齐的摆放在一旁,一队军士,正在战场的边缘挖坑。另一侧,收获的口粮和战斗消耗品,被对方整齐,静静的放在战场的边缘。

一名军士走上前,在余生面前单膝跪地,轻声道:“禀将军,战场已打扫完毕了。”

“报。”余生不动声色,低声道。

“此役,共斩杀敌军六千七百人整,缴获完整弓弩一千六百把,箭雨七千只,缴获行军口粮,可够我军使用十日。”

“我军阵亡,三百四十八人,伤,五百七十人。”

&好,点火吧。&余生闻言,点了点头,面色古井无波。面前的军士领命,走了下去。

“如此的伤亡比,这飞地之人,还未出动精锐。”余生喃喃的说了一句,看向远处。

方才的军士领命,将命令快速下达,军中立刻点起火把,将助燃剂扔进尸堆,用火把引燃,瞬时火光冲天。

几百个墓穴,整齐的排列,列在战场的边缘,一具具己方军士的尸体,被放入墓穴中,一旁的军士面无表情,快速将土填满。

亲手埋葬自己战友的事,他们也经历的多了。

一场战斗,结束了。

留下了七千个亡魂。余生整备军马,顺着官道,缓缓前行。

远方,不知还有什么样的战斗,在等着他们。

第一百七十二章:火速布防

东王府,前院,东王书房。

皇元武面色阴沉,听了方才黑石大桥对岸传来的消息,他眉头紧蹙。

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糕。

对方用一座空的城墙,和叶观深陷乌凤城,逼的东王府万名军士和余生,只有一条路可走。

皇元武当然猜到了事情发展的方向,紧急的调令已经下达,命令东王府驻地剩下的三万名军士,整备完全,前往北方要地,防御可能到来的北方战乱。

东王府以北,直到无尽海岸,所有地区都已被征服,北方,已经许久没有战乱了。

出了从王府范围,径直向北四百里,经过重重丘陵和林地沼泽地区,便来到了东王府的防御边缘,此处是一处山脉,一线天之地,易守难攻。

此山,名为:丘余山,绵延上百里,嵩山峻岭,最高处约有千丈之高。山脉南方,便是无尽的丛林丘陵和泥泞沼泽,极难行军。两边,东面是滚滚沧澜江,西面是更加凶险的大片沼泽,这使得丘余山成为东王府北方的天然屏障。

若此时有人发难,定会进攻丘余山阵地。而东王府留在丘余山防御的军士,只有千人。

即便放手如此天险,若敌人疯狂进攻,也防不了太长时间。

好在之前攻占北方边境的时候,东王府在沼泽之上修了栈道,加快行军速度同时也能保证后勤,这使此次的支援,变得没那么困难。

安排好了支援北方的军士,又火速安排好后勤补给,皇元武这才回到东王府,坐在书房之内,眉头紧皱,思索全盘计划。

不管飞地之人联络的祈天势力是谁,这势力的意图,都是在最大程度之上压制东王府的战力。此刻,东王府目前剩下的最高战力,叶观和柳元,应是被困在乌凤城中,生死不知。余生带着一万人马进入飞地,留下六千军士防守城墙,自己则带着四千军士以及皇宇辰和自己的五个护卫,杀进了飞地腹地,意解叶观囹圄。

东王府境内,剩下的三万守军,此刻也尽数派遣出去,防御北方边境。目前,东王府境内,只剩下一个肖一搏,还有自己,以及数万之前已经退役的官兵和正在训练的几万名军士,这些人,短时间能没法形成有效的战力。出去收拢军士的皇阳晖此刻还没有回来,定是在中途遭遇了敌人的疑兵,耽误了行程。

如此来看,对方势力若想直接将东王府压制住,并将自己控制,定会在这几日内,发动快速袭击,让自己防不胜防。

皇元武眉头紧锁,目前他手上要兵无兵,要将无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即便知道了敌人的计划,也无可奈何。

送去沧兴宗的信件才出去不久,最快也要几日后才会得到回信,这还是飞一般的速度了,也只有九名暗卫能有这样的速度,至于会不会得到增援,皇元武心里也没底。

目前来看,摆在他眼前的,好似一个死局,他被重重围困,要被憋死在这东王府中了。

“按照常理推演,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加紧操练手上的军士,让他们提前入伍,同时派出斥候,前去催促二弟三弟,让他俩加快步伐赶紧回来。”皇元武眉头紧皱,心中暗想:“可这是常理推演,敌人既然弄了这么大的一盘棋,让我入局,便不会不防这一点。可若我不这么做,又有什么办法,能解了此次困局呢。”

心情烦躁,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才在东宣城被人摆了一道,这么长时间敌方都没有动静,自己心中还很是担忧,却不想他们居然联络了飞地首领,给自己来了个釜底抽薪。敌方清晰的知道,东王府若想自保,拿下飞地是必须的,没有战略纵深,单靠东王府现在的地盘,想在这纷乱的事态中保存极深,简直痴人说梦。

先不说二十城到祈天腹内之间没有天险可守,即便有天险,东王府的军队也远远不够守护全境。之前他们只是戍边,不用考虑来自帝国方向的进攻,且东方有沧澜江天险,北方有丘余山天险,南方旧无战事,万里无人,东府的三十几万军马已经足够。而现在的态势,怕是再多三十万军,也不能防御东王府全境了。

“如此,只有一个办法了。”皇元武眉头紧蹙,最终,他下了一个决定,一个自己之前绝对不会下的决定。

铺开一张黄色的秘制纸张,皇元武研磨提笔,奋笔疾书,片刻,便已写完。

“来人!”皇元武将这纸张折好,用斗气封住缝隙,使其完整闭合,这才抬头,向门口喊了一句。

书房的门轻轻响动,一名军士进来,单膝跪地,等待皇元武的指令。

“将此信件火速送往帝都,交于二皇子手中,不管用什么方法,定要送到。”皇元武将手中的信件交于这军士,那军士双手捧了,缓缓退下。

不多时,从东王府掠出一骑,绝尘而去,直奔祈天帝都,策马疾驰。

将信件送出,皇元武深深的叹了口气,坐在太师椅上,陷入沉思。

这信件,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出乎意料的解困方式。东王府斥候,全力前进,到达帝都,大概需要五日,这五日,便是东王府生死存亡的五日。

五日之内,无论是信件送到,还是皇阳晖归来,都可立刻解了东王府之困。

丘余山天险,以三万军士驻守,防御五日不成问题,关键就是,飞地方向,己方进入的一万两千名军士,是不是能守得住黑石大桥,是不是能拿下乌凤城。

皇元武写下的信件,说是教给二皇子,但他心中明白,此刻帝都风云变幻,己方的斥候无论如何不可能将信件送入帝都,即便送入了帝都,这信件也不可能到二皇子手上。

帝都之前,三王之间的战斗还在继续,而帝都之内,杨勤也不是白给的。

这封信,无论让他们四方哪个拿了,对东王府来说,都是好事一件,即便真交了好运,送到二皇子手中,对东王府来说,也不是坏事。

这信,是皇元武亲笔写的归降信,上面没有署名,文峰恢弘,将家国大事放在首要位置,落款,是东王府,皇元武。

不管这信件被谁拿了,他们都会知道,东王府要有动作,若被安排围困东王府的势力得到,对东王府来说,没有坏处,可若要让其他势力得到,对于东王府来说,无异于多了一个盟友。

夺嫡之战,任何一方,都不愿看到其他一方有势力增长,若东王府被迫出局,那就少了一方牵制势力,对于整个局面来说,并没有太大好处。

只是,在针对东王府这件事上,几方势力,做法不同罢了。

按照皇元武的分析,此次安排飞地反戈,让东王府内部空虚之人,和之前警告自己之人,不属于同一方势力。警告自己之人,更倾向让自己安分守己。而此次发难的势力,却是要让己方失去战力。

皇元武又思索了一会,再次提笔,在纸张上快速书写,片刻,一张调令便已书写完毕,用斗气做好纸封,皇元武再次呼唤守卫,将此信件快速送往肖一搏处。

无论如何,肖一搏手下现在还有几万名退役的官兵,这些官兵之前纵横沙场,后解甲归田,此次应余生召唤,再次加入军队。这些沙场老兵,比武兴城内正在操练的新兵可有用多了,虽多年未上战场,但此刻,也能解燃眉之急。

皇元武的调令,是让肖一搏,火速组织几万人的兵马,派驻到东王府来,协助防御黑石大桥,并增援飞地。

至于肖一搏现在正在做的筛查细作的事,皇元武却并未提及,他相信,以肖一搏的手段,不管是什么细作,都无所遁形。

做完这一切,皇元武才长出口气,心中略微安定。

自己能做的,只有这些了,至于还在祈天腹地内的皇阳晖和皇永宁,皇元武并未派出斥候去催促,二人知道形势紧急,肯定也用了最快的速度往回赶了。现在还未归来,肯定是在路上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事,催促,是没有用的。

自己第一时间得到了飞地方面的消息,命令下达的不可谓不快。已经在第一时间做了所有能做之事,剩下的,只能听天命。

斥候到达肖一搏现在所在的平金城,大概需要一日,肖一搏整备军马归来,大概需要两日,也就是说,之后的三日内,东王府是绝对空虚的,只要挺过这三日,援军到来,支援黑石大桥,便能解了燃眉之急。

将大部分军士派驻进入飞地城墙,剩下的六千精锐骑兵,便可前去增援余生和叶观,若他们也能挺过这几日,东王府的危局,便可化解。

但,余生和叶观,真的能挺过这几日吗?

皇元武坐在太师椅上,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映的屋内一片斑驳。

香炉内,屡屡青烟缓慢升起,让这一片斑驳,增添了些许忧郁。

第一百七十三章:叶观行事

余生带着大队军士,顺着官道,缓缓前行了约两个时辰,到了一片丘陵附近,便离了官道,顺着崎岖山路,向远处行进。

之前经过的一场战斗,虽说己方大获全胜,以三百人的阵亡杀伤了敌方近七千人,是绝对的全胜。

但余生所带的军队,却是孤军,在未来可见的一段时间之内,不会有任何援军,这是他心知肚明的。而且现在手上的部队,还要投入到乌凤城的战斗中,那里的战斗,才是此次出征的关键。

按照常理推想,乌凤城是飞地都城,飞地首领也在乌凤城,若飞地首领不在,叶观也不会轻易进入。故此,此刻大量的飞地精锐部队,应该都在乌凤城附近,而在外面阻拦余生这只孤军的,怕是只有杂牌军。

之前的战斗已证明了这点,敌军虽看起来颇有阵势,兵甲齐备,但打起来就知道,无论是军士的素养还是指挥官的经验,都差的太远,一看就不是精锐部队。

城墙方面,应该也会遭到飞地军士的拼命进攻,后面,已经回不去了,只能向前行进。

为了避免遭遇太多的拦截,余生选择了更难走的路线,而方才的主动求战,他有着他的目的。

激发军士的战意,全歼敌军,也是立威,告诉飞地之人,进入他们势力范围的东王府军士,是身经百战的虎狼之师,东王府对飞地势在必得。

经过这场几乎一边倒的战斗之后,每个军士的心情都有变化,但内心,却更加坚定。

之前出征时,他们已经做好了战死沙场的准备,在余生的指挥下,进入飞地的第一战便取得了如此恢弘的战果,这无异于给每个军士都打了一剂强心针,若愤死拼杀,在余生的指挥下,可能真的有一线生机,能回归故土。

烈日当头,余生率队进入丘陵地区,找了一处相对平坦的地域,下令修整,安排好了换班事宜,自己坐在一颗树下,静静调息。

不光是他,整个军队在经过这场战斗后,都有些疲累,适当的修整是必须的,但在这样的地方修整,还是颇为凶险,故此,四个大队轮番修整,每一个时辰换班一次,始终保持有千人左右的军士巡逻,保证周围的安全。

余生的五个护卫,盘膝坐在余生身侧不远,每人身上都有浓浓的血迹,却也不觉得不适,闭目调息。

战马被安置在一旁,卸下了身上扛了一天的装备,军士们照顾自己的军马,为他们准备草料。

皇宇辰安静的盘膝坐在余生身后,看看周围的情况,缓缓闭目。

此处,在丘陵地域的一处高点,四周地势颇为平坦,远处才可见到高耸的山脉和郁郁葱葱的树林,现在所在的地方,很适合骑兵突进,也不怕有敌军忽然来犯。

休息的机会不可多得,每个军士都抓紧时间恢复体力,拿出携带的军粮和清水,匆匆吃下,有许多军士,已进入了修整状态。

四周,一片安静,执勤的军士被分成十队,牵着战马,在四周巡逻。

炎炎烈日之下,这支孤军,开始了第一次修整。

飞地腹地,乌凤城。

乌凤城的位置,距离余生现在所处的丘陵,若走官路,大概需要两天时间,毫无疑问的,官路附近,都有伏兵,若余生真的从官路打过来,不等道乌凤城,手下的军士就会消磨殆尽。

叶观此刻正坐在乌凤城的正殿之内,他的上手方,便是乌凤城首领。

昨夜,叶观用雷霆之势,已拿下了乌凤城,乌凤城守军约有三千人,已尽数接到飞地首领的命令,被命令放下武器,此刻被关押在乌凤城的牢狱之中。

从飞地首领交出印信开始,叶观就知道了他的打算,也瞬间明白了现在的形势,他利用斥候将消息送出,自知皇元武绝对能看得懂自己的消息。

之后,乌凤城内一直是把酒言欢,飞地首领不再提起归降之事,而是一脸笑意,一直让叶观喝酒。

他想做什么,叶观当然清楚,只是隐忍不发,待得寻到机会,利用风斗气诡异的身法,一招便将飞地首领制服。

飞地首领的护卫还没等反应过来,叶观诡异的身影已出现在首领的身边,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柄长剑,正贴着首领的脖颈,只需心念一动,飞地首领便会立刻死于非命。

一直在叶观身侧的柳元最先反应过来,提起他的八尺长枪径直冲向飞地首领的护卫,不出几招,便将所有人制服。

叶观和柳元拥有的战力,让飞地之人目瞪口呆,飞地首领之前也有消息,知道东王府的四城主每个都是惊才决绝之辈,自己也做了万分小心。给叶观和柳元喝的酒里,都下了药,况且自己身边的护卫,都有武者中高级修为,也算是绝顶高手,殿外,还守护有百名持刀护卫,殿内一有异动便会立刻杀入。

但没想到,叶观和柳元两人竟会如此快速,未等己方反应过来,便已然被擒。

后面的事,就十分简单了,叶观控制了飞地首领,几乎等同于控制了乌凤城,他之前一直装傻,等的也就是这个机会。

以飞地首领的身份发布命令,叶观快速并秘密的解决了乌凤城内不多的守军,随后他命令所有军士进城,换上飞地守军的军甲衣物,占据有利位置驻防,但却不能关闭城门,城内秩序井然,不准任何一个军士叨扰百姓。

如此,乌凤城内,居然没人意识到首领已经被擒,大殿之内,推杯换盏之声不断,不时还有命令传出,让继续送食物和酒水进去,故此,没有任何人怀疑。

一夜之间,乌凤城换了主人,却还没有任何一个百姓有察觉。

天光大亮,乌凤城又开始了往日的熙熙攘攘,而叶观的军士,该守城守城,该驻防驻防,该换防的换防,井然有序。

天明十分,城外陆续赶来许多飞地军士,成集团的围拢过来,将乌凤城围的水泄不通。

叶观又用飞地首领发布命令,命所有军士退后三十里,在乌凤城附近驻防,没有命令,不得上前一步,也不准叨扰百姓。

如此,在数万飞地军士和乌凤城之间,有了三十里的真空区域,乌凤城内,一切正常,乌凤城外,毫无波澜。

守军也不时派斥候和传令兵进入城池,但飞地首领有令,所有将领需按部就班,执行之前的命令,守株待兔,没有召见,不得进入乌凤城,乌凤城和外面军队之间的消息互通,则依靠传令兵完成。

叶观秘密的控制了乌凤城,却无一人察觉,至此,已过了半个白天了。

此刻叶观就坐在飞地首领身侧,静静的喝茶,长剑已被他收回,不知藏在哪里,飞地首领坐在叶观身侧,有些战战兢兢,叶观表现出来的战力,别说在身侧,即便离自己十丈开外,都能让自己感觉到危险。

台阶之下,柳元正拉着飞地首领的一众守卫喝酒,推杯换盏,每个守卫的脸上都挂着僵硬的笑容,在柳元这样如铁塔般大汉的身旁,心中无时无刻不感觉到压抑。

他们自然也是不敢动的,动一下,柳元的长枪便立刻会刺入自己的喉咙,这点,他们绝不怀疑。

叶观静静的喝茶,一点没有着急的样子。柳元大大咧咧的,但他负责看住所有守卫,制造殿内一片太平的假象。

两人心中自然对现在的形势心知肚明,也自然知道,他们挟持了飞地首领的事早晚会暴露,一旦暴露,事态的发展便会急转直下。但现在,能拖片刻,便是片刻。

“叶……叶城主。”飞地首领看看叶观,咽了一口口水,语气有些试探的意思,道:“后面……您打算怎么做啊。”

叶观微微一笑,将手上的茶杯放在面前的桌案上,发出“噹”的一声脆响,这一下,吓了飞地首领一跳。

“怎么做?自然是等我东王府军队进入,接受首领的投诚啊,之前不是已经说好了嘛,首领的印信都交给我们小王爷了。”叶观面带微笑,语气平静和蔼,可飞地首领听起来,却觉得他字字杀机。

“这……额……”飞地首领想说什么,但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哎~!”叶观看飞地首领的样子,呵呵一笑,抬手轻轻拍了拍飞地首领的肩膀,道:“首领不必拘谨,答应了投诚,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话,你直说。”

叶观这个微小的动作,着实吓了飞地首领一跳,发现他只是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这才长出一口气,心脏此刻还在快速跳动,方才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就要死于非命了。

“呵……呵。”飞地首领冲叶观露出一个扭曲的微笑,没再说话,继续安静的坐着。

他心里十分清楚,即便外面的军士知道自己被擒之事,对自己来说,也没有什么实质的帮助,叶观现在就在他身边,随时可以取自己性命。

“该死的!皇正初!你出的馊主意,这次真的要被你害死了!”飞抵首领胆战心惊,心中却在疯狂的诅咒一人。

第一百七十四章:兵临城下

皇正初,便是秘密联络飞地首领的三王之一,北王。

是他将祈天大变,东王被困的消息告诉了飞地首领,并和他说,自己是现在所有势力之中声势最大的,坐拥六十万军,且在正面战场之上压制了其他两王,当得大宝只是时间问题,让飞地首领配合他的进攻,削弱东王府的战力。若飞地首领这样做了,等他登上皇位,不光不会进攻飞地,还会正面封飞地首领为祈天唯一的外姓王,生生世世坐拥飞地,若遇危险,祈天也会出兵相助。

飞地首领只需答应东王府的归降条件,将其主力引入飞地腹地,并将其拖住,北王方面自会动作,让东王府收尾不能相顾。

而飞地首领,之前同意东王府的招降,也是无奈之举,飞地资源相对贫瘠,人口不多却又占地较大,经过几年和东王府之间的对决,也深深的知道东王府很难对付。但现在传来这样一个消息,东王府的掌舵人东王皇烨煜被困在祈天内城,八成是死了,东王府二十万子弟兵也被困在祈天腹地,很难归来。飞地首领心中立刻就打起了小算盘。

飞地之内,拥有精兵十余万,只对付东王府少量兵力还是绰绰有余。若归顺了东王府,那自己后面可能就成了东府的附庸,自己飞地首领的头衔也名存实亡,况且现在东王府已是穷途末路,主力被困,主帅被杀,再归顺东王府,也没有任何好处。反观北王给自己开出的条件,是在太过诱人。

如此,飞地首领便同意了北王的建议,使用计策将叶观诓入乌凤城,并在叶观进入乌凤城之后,撤去守卫城墙的军士,意图让东王府军士进入飞地,利用飞地的战略纵深,将其所有生力军拖死,而进入乌凤城的两千名东府军士,飞地首领从来就没太当回事。

他不是没听说过东府四城主的威名,只是实在没想到,东府的城主,居然有这样的战力,而且喝下这么多至昏的药物,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自此,让自己陷入了敌方手中,不管后面事态怎么发展,飞地首领觉得,自己想要活命,好像有点难了。

叶观见飞地首领不再说话,微微一笑,继续喝茶。

柳元,仍旧在下面带着一般飞地首领的护卫喝酒,喝的好不痛快。

叶观在乌凤城控制了飞地首领,这让整个东府在飞地的行动,有了一丝可能。

但此刻,除了叶观以外,其他的两个方向,却并没得到这个消息,也不会得到。

一夜平安的度过,沙绍元此刻站在城墙之上,看向远处。

越过已被焚毁的飞地驻防大营,远处的官道上,出现了一支部队。

这部队无论是从装备,还是从武器上,怎么看都不是友军。

“敌袭!准备战斗!”一名斥候显然第一时间便看到了敌军,立刻向下高喊。

所有守城的军士,立刻成防御姿态,三千军士战在城墙之上,手握长弓,凝神看向远方。

沙绍元眼睛微眯,目露寒芒。

他早就知道,飞地之人肯定会举大军来夺回城墙的防守权,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将进入飞地的东府主力军完全拖死。而且,此次来袭的敌军,肯定数倍于己方。

经过一夜半日,沙绍元已经完全弄清了城墙的守势和周围环境的情况,此刻城墙之上只有三千军士,剩下的三千军士,早已骑上战马,崔池带了,埋伏在二十里外的一处山脊之中。

值得一提的是,之前他们大军进入飞地,抓住的两个被割了舌头的敌方军士,被余生放了之后,却不是第一时间逃命,而是拐外抹角,到了一处隐蔽之地,要点燃狼烟。奉命跟踪的两名军士见状,立刻上前将两人击杀,并将情况报告给了沙绍元。

沙绍元得知这一情况,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在他将所有防御都布置完成之后,他命令军士将飞地之人准备好的狼烟点燃。

这狼烟,定是通知飞地之人己方已进驻城墙的消息,应是进攻的信号。看来他们已算到了,己方不会下令击杀两个残兵,若不出意外,狼烟点燃之后,便会有一队斥候军进入,与两个飞地残军交接,询问城墙的布置情况。所以,之前余生点燃了他们的大营,他们明知敌军已经进入的情况下,却并未第一时间进攻。

如此,沙绍元分析出了几点。

首先,负责夺回城墙的敌军将领,是个多用智计且行事小心之人,在大举进攻之前,肯定会多此试探,以得知守备虚实。。

其次,此人,心狠手辣,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连自己手下的军士,也能下得去这样的手,将他们的舌头割断,只为换取己方那可有可无的同情心,以此来探听己方的虚实。

识破了敌方计策,沙绍元安排伏兵,首先将过来与两个残兵交接的一队斥候击杀,这一行只有七人,他们的战马却不如己方精良的黑鬃马,反而毛色杂乱,一看就是不善长途奔袭的普通马匹。

击杀了敌方的斥候,剩下的,就是等敌人进攻了。

果然不出沙绍元的所料,敌人在进攻之前,派出多队斥候,进入城墙的防守区域试探,其中有一队还冲到之前崔池率队埋伏的地点,无奈崔池只能更换方向。而试探城墙防守的敌军,最近的时候,已经到达了他们被烧毁的大营之中,远远观望。

沙绍元则让所有守城军士藏在城墙之后,不露半点,最大程度上不暴露己方的守备方向。

毕竟,防御这么大的城墙,只三千人,是远远不够的。

况且此刻防守的不是城墙的外侧,而是里侧。里侧,本就不是用来防守的,而是用来运输的,这个防线没有城墙正面那样坚不可摧,若敌军真的极多,甚至能顺着台阶直接上来,防御的难度可想而知。

之前的布置,沙绍元已命令军士将登上城墙的几处阶梯用物品挡住,最大程度上减少敌军登上城墙的速度,城墙之上,也布置了许多简单的防御工事。

相比简单的防御工事来说,沙绍元现在手上虽兵士不多,但弓弩却是充足,每人手中都有两百枚以上的箭雨,身边防御城墙使用的传统武器,如滚石、火油等,也一应俱全。应是飞地之人撤退较急,来不及将这些东西拿走或者悉数破坏,还剩下了很多可以使用。

有了这些东西,沙绍元还是有信心,将这城墙防守一段时日。

前方尘土飞扬,大队的敌军军士缓慢行进,多是步兵,只有少量骑兵分散在两翼,至多不过千人。

不过敌方的正面部队,粗略算去,也不下四五万人,这与沙绍元手中的六千军士相比,差距实在悬殊。

敌方大队人马行进至大营处,却也不再向前,而是停下脚步,居然开始扎营了。

之前前方约两万军士一直保持防御阵型,而后方的两万左右的军士,立刻卸下辎重,开始重塑大营,看他们的意思,好像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了。

沙绍元看到敌军这样,不由撇嘴一笑。

若敌军拥数万之重一举扑上,他还真觉得有些头疼,此刻看到敌方居然扎营,心中却是欣喜。

敌人越是抱着持久战的想法,对沙绍元来说,就越是有好处。

来之前皇元武已经说过了,皇阳晖正在带着东王府的子弟兵归来,二十万身经百战的东王府将士一旦进入飞地,就眼前这些敌军,怕是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沙绍元没下达任何命令,只是安静的站在城头,看着远处的敌军安营扎寨,搭建营帐,修哨塔,建拒马,却不为所动。

“扎营吧,拖得时间越久,老夫越高兴。”沙绍元看着远处的敌方营寨,心中暗道。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便是两个时辰,此刻已经近黄昏,敌方扎营的速度不可为不快,这么短的时间内,可容纳四万军的营寨便已建造完毕,敌军的方阵解散,悉数进入了营寨之中。

而沙绍元方面,负责防守城墙的三千军士看着面前的营寨,有点无奈,早就放弃了蓄势待发的姿态,各自休息,剩下的就是等着敌军进攻了,从他们扎营的动作来看,即便是进攻,也不可能一下派出所有人马一举扑上,若敌方只派出少量军士试探性进攻,那是绝对不可能将城墙攻下的。

有的时候,将领太过谨慎,稳扎稳打,也不是什么好事,白白浪费了战机。

沙绍元看到敌军,原本以为他们会一举进攻,全体将士也做好了浴血奋战的准备,可现在敌军这样做,却让沙绍元有些大失所望。

“传令。”沙绍元见敌军营寨已经建立完毕,轻声下令,道:“今夜,敌军定会有第一次进攻,命令第六大队全力防御,其他两队休息,不得参战。”

“尊令!”传令兵领命,立刻将沙绍元的命令传达下去。

下完命令,沙绍元借着夕阳的余晖,眼神微眯,看着远方敌人诺大的营寨,低声自语道:“你想耗,那我就陪你耗。”

第一百七十五章:战与和

城墙之外,飞地军士将营寨搭建完毕,已悉数进入了大营之中。

夕阳落下,却迟迟不见敌军有进攻的样子。

沙绍元正靠在城墙之上,闭目养神,他已经下令斥候,等到了敌军动向,再来报给自己。

而且,沙绍元也并不怕敌军发现崔池潜藏在附近的骑兵队伍,即便被发现,以东府铁骑的机动能力,想将他们合围,无疑是痴人说梦。

城门之外,并无战事。

乌凤城,也是一片安静。

城内,井然有序,没有任何骚乱发生。飞地首领被叶观控制,不敢有丝毫越轨的动作,他绝对不怀疑,叶观会在一个瞬间,就取了他的性命。

城外,数万大军安营扎寨,距城墙约三十余里。乌凤城的城前,是一片不小的旷野平原,此地多被开垦成农田,以供乌凤城所用。大军避开了这些农田,在外围驻扎。

一条宽阔的官道径直通向乌凤城,除却周围郁郁葱葱的农田外,这是唯一的一条通路。

大殿之内,形成了一种诡异的气氛。

叶观端坐在大殿之上,与飞地首领平座,这一日,或喝茶,或静坐,一动未动。

而飞地首领,这一天坐在叶观身侧,浑身如百虫缠身,甚是难受,但又不敢多说什么。

殿下,所有的守卫都已然喝趴下了,此刻满身酒气,躺在大殿之下,呼呼入睡,哪里还有半点战斗力。

到现在飞地首领都没弄清楚,明明在酒水之中下了药,叶观和柳元两人,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要知道,下的这种药可不是普通的蒙汗药,而是专门针对修炼武者的药,此药喝下去,能阻断经脉中斗气的流动,让武者无法施展斗气。但看起来,叶观和柳元却未受到任何影响。

而他不知道的是,叶观和柳元,已经中招了。

叶观早就知道酒水有问题,饮的并不多,加之他斗气浑厚,风斗气的奇妙之处也不是飞地之人能想象的。叶观利用风斗气将飞地首领治住,而柳元,则完全是依靠自己的战斗技巧和威势,将几个正在惊愕之中的敌方守卫制服。而过了这一日,叶观和柳元两人,斗气已经完全恢复了。

至于灌守卫酒,柳元是没喝的,完全是几个守卫在喝,况且即便是喝,就这几个人,也不是柳元的对手。

夕阳西下,黑夜到来。

乌凤城例行关门,城内灯火辉煌。守城的军士井然有序,在三十个百夫长的带领下,按部就班,完全按照之前守城的方式,也没有谁看出太多破绽来。

乌凤城,毕竟是飞地的都城,没有哪个百姓会想到,此刻都城已经易主了。

叶观,还是静静坐在大殿之上,下面,一众守卫都已昏昏入睡。柳元,则坐在一张桌子后面,手中拿着一个苹果,大口的吃着,他身后,八尺长枪靠在大殿的柱子上。

城内华灯初上,殿内,灯火通明。

飞地首领下令不让任何人进入大殿,外面的守卫也尽数撤走了,此刻被关在囚牢之中,殿内的烛火,是柳元用随身携带的打火石点燃的。

灯火通明,却是一片寂静,只能听见柳元啃咬苹果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大殿之内,声响异常刺耳。

良久,叶观看了飞地首领一眼,见他一脸紧张之色没有丝毫减退,不由微笑,道:“首领大人,这一日久坐,你可想清楚了?”

“额?”飞地首领被叶观问的一愣,不由回过头去,愣愣的看着叶观,不知他问的是什么意思。

“呵呵。”叶观轻笑,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茶杯里的水早已冰凉,他却不以为意,道:“首领大人还没想清楚,是战,是和吗?”

飞地首领闻言,低下头去,不再说话了。

他的表现已十分明显了,况且在叶观进入乌凤城之前,命令早已下达。此刻,飞地军士应已和东府将士开战了,但具体战况如何,却不可知。

叶观这么问飞地首领,却让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和?已经开战了,如何和的了呢。

“首领大人,你该不会以为,若真的大战开启,你还能有命在吧?”叶观不再看飞地首领,而是端着茶杯,放在自己双手之中,感受茶杯中的冰冷,那样子,像一个和蔼的邻家大叔。

飞地首领摇了摇头,低声道:“我自然知道,乌凤城战斗一旦开启,首先没命的,怕就是我了。之所以现在还有命在,怕是叶城主,也不想开战。”

“呵呵。”叶观又喝了一口冰冷的茶水,道:“开战,自然是不想的。”言罢,他又将视线转移到飞地首领的脸上,轻声道:“不过若真的开战了,怕是你飞地十万军士,会全军覆灭。”

飞地首领笑笑,心中却不以为然。

他虽身陷囹圄,但对自己军队的战力还是有数的。飞地的核心军士,也算得上身经百战,在飞地之内征战四方,最终一统,若说让他的军士们全军覆灭,怕是没有可能的。

“我知道你不信。”叶观轻声笑道:“若不出意外,今晚便会有战报传来,首领大人见了战报,我们再聊。”

言罢,叶观不再说话。

他知道,皇元武接到自己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肯定是余生,不管余生之前在做什么,飞地之事是重中之重,皇元武肯定会命令余生带领人马进入飞地的。

余生为主将,那副将,肯定就是沙绍元。余生擅进攻,沙绍元擅防守,这两个将领相互配合,才能解飞地之困。

以叶观对余生的了解,此刻,八成余生已经带着人马杀入了飞地腹地,而且很可能早就完成了第一场战斗,现在不知在何地修整呢。

所有事态的发展,叶观都了然于胸,他会给飞地首领一个不能拒绝的理由,而这个理由,即将出现。

果然,过了不久,外面就有通报,紧急战报。

飞地首领在叶观的示意下,并未让传令兵进入大殿,而是让这军士在殿外大声将战报读出来。

“斥候巡视,得第一前营战报。”

“第一前营人马,共计六千七百人,尽数失踪,大营之前,发现敌军墓穴三百余座,平原之上,鲜血遍地,火光冲天,大火之内,尽是尸首,故此推断,第一前营,已尽数战死,无一生还,敌军去向不明,此刻已脱离官道,进入大山之中。”

传令兵高声读出战报,读道后面,声音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不可闻。

飞地首领听到战报之后,满眼的不可置信之色,他瞪大了双眼,看向叶观,叶观却微微一笑,看向柳元。

“柳城主。”叶观轻声叫了一声。

话音刚落,柳元一个闪身,直接出现在殿前,打开殿门,一把将方才的传令兵拎了进来,随手一甩,这传令兵被甩出几丈远,落在大殿之下,柳元快速将殿门关闭,闪身回去,继续吃他的东西,喝他的酒,就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传令兵直到被甩在大殿之下,这才回过神来,抬头一看,正迎上飞地首领的目光,而他旁边,叶观云淡风轻的坐着,这传令兵并不认识。

“你刚才报的战报,可属实?”飞地首领心中惊骇,脸上却极力克制,语气尽显威严,高声问道。

传令兵见状,立刻俯身跪地,高声回道:“句句属实,这是前方斥候,刚刚传回的战报,紧急战报,不敢有错。”

飞地首领闻言,眉头紧皱,心绪飞转,心中却是惊骇万分。

“没你的事了,下去吧。”飞地首领快速摆了摆手,示意这传令兵下去。

“下不去了。”叶观柔和的声音传来,殿下柳元身影一动,来到了这传令兵的身侧,传令兵只觉身后压力如山,一回头,正看见柳元一张狰狞的脸。

“你……”传令兵瞪大眼睛,刚要说什么,柳元伸出一只手,直奔这人的脖子,只听“咔”的一声脆响,传令兵瞬间,气绝身亡。

柳元拎着传令兵的尸体,随意甩在一旁,又坐了回去,继续喝酒吃肉。

而飞地首领,却满眼惊异的看向叶观,眉头紧皱,但却没有丝毫动作。

叶观轻轻一笑,道:“他见到了殿内的情形,首领现在还未下决定,不能让他出去了。”

飞地首领没有说话,此刻,他心中的惊骇无以言表。

七千名军士,全军覆没?而敌方,只付出了三百余人的代价?

这是什么样的战斗?屠杀吗?

“此次带兵进入飞地的将领,叫余生。”叶观看了看飞地首领,轻笑道:“此人,武师修为,百战良将,现任东府东宣城城主,是东府的绝对战力。首领大人,这战报,你可听懂了?”

飞抵首领一言不发,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他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叶观敢只带两千军士进入乌凤城,且之两人随自己进入大殿。

城外守护了几万军士,叶观还能云淡风轻,原来,是源自强大的自信。

“既听懂了,那么我再问一次。”叶观脸上带着微笑,将头偏向飞地首领一侧,轻声道:“首领大人,你是想战,还是想和呢?”

第一百七十六章:化敌为友【第三更】

是战,还是和……

这个问题萦绕在飞地首领的心中,让他犹豫不决。

战,首当其冲的,自己的安全完全得不到保障,此刻被叶观和柳元这两个杀神看守,若想递出消息,简直是痴人说梦,即便能将消息传递出去,大军进攻乌凤城,在这个过程中,自己怕是有多少命都死没了。此刻,飞地首领十分懊悔,懊悔自己的轻敌,同时也懊悔为什么会轻易的就听了北王的计策,让自己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

之前叶观用雷霆之势将自己制住,然后下达一系列命令,让己方的守城军士陆续放下武器,并由东王府的军士接管城防,此刻,三千守城军士,怕是已经认为飞地已经投降了东王府,战意全无。叶观手段,可见一斑。

现在又听到了前线的战报,己方的第一前营虽是用来牵制敌人的部队,战力不是很强,但无论如何,东王府能做到一比二十的战损,这简直是骇人听闻。只是不知道这支敌军到底有多少人,不过依靠之前得到的消息来分析,敌军的这支军队,肯定人数不多,至多和第一前营一样的兵力。

即便兵力相差无几,这战损比例,也太过吓人了。若让这只军队真的杀到乌凤城下,己方的几万军即便能全歼对手,也会损失惨重。

若是要和……

飞地首领想到这,看了看叶观云淡风轻的脸,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气。

飞地本来统一没多久,此次自己施展计策,意图帮助北王拖死东王府,命令下达,便有很多将领持反对意见,让自己强行压制住,然后实行了现在的计划。此刻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飞地境内可调用的十几万人马已悉数出击,除了此刻在城外的四万精锐,和已被全歼的第一营外,黑石大桥处,也已派出了四万精锐,意图夺回黑石大桥,而在前往乌凤城的路上,还有几个埋伏的大营,并不是精锐人马,但加起来也有三四万军。飞地地广人稀,占地极大,即便此刻发布命令,传到黑石大桥,最快也要两日,等到消息传到,战事怕已经进行接近尾声了。

何况若自己朝令夕改,在军中会造成什么影响,他自己都料想不到。不过可以预见的是,肯定会出现将领的不满,极有可能会发生军队整体不尊号令的情况。若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那飞地的统一,怕也是要破裂了。

战,则自己性命不保,和,则自己尊严尽丧。

飞地首领左右为难,一时间下不了决定。

叶观虽给了他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飞地军士万万不是东王府将士的对手,若等东王府真的缓过一口气来,飞地覆灭,只是时间问题。但飞地首领此刻思绪万千,迟迟下不了决定。

叶观云淡风轻,看了飞地首领一眼,见他踌躇的样子,微微一笑,心中便已知道他的想法。

来飞地之前,叶观就已经把将会发生的事在脑海中演练了一遍,现在发生的事,并没有超出他的预想,而飞地首领会出现迟疑,叶观早就了然于胸。

“首领大人不必迟疑。”叶观冲飞地首领轻笑道:“即便首领大人不下令,不选择,明日之后,也会有人帮首领大人选择。”

“嗯?”飞地首领闻言一愣,不解的看着叶观,轻声问道:“叶城主,此言何意?”

“问首领战与和,我问的是首领的态度,而不是外面的形势。”叶观微笑道:“不管首领大人战也好,和也罢,事到如今,乌凤城一战,已不可避免。首领大人的决定,将左右你自己的生死,和乌凤城百姓的生死。”

飞地首领听到叶观的话,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听明白了。

叶观说的话,基本已回应了自己之前的忧虑。不错,此刻是战是和,已经不是自己左右的了的了。

乌凤城前,大军压境,四万精锐蓄势待发,若自己真的下令投降,外面的将领也肯定不会听从,若他们知道自己被俘之事,怕是会第一时间攻城,而自己的生死,在那时候的飞地将领眼中,已经不那么重要了。眼前的将领都有可能哗变,那远处正在征战或备战的其余军队,便更有可能哗变,自己一个投降的命令出去,很可能造成整个飞地境内的恐慌,投降的命令,是绝对不能下的。

无论如何,即便等到东王府的军队杀到乌凤城,乌凤城的战斗也不可避免,而在这个过程中,自己能做的,也只能是守住乌凤城的百姓,和自己的性命。

现在,他有些后悔,将自己所有的嫡系部队派上前线,守护乌凤城的,却多是征战之中征服的军士。

原本以为,乌凤城并不会有变故,十拿九稳。但现在,因小看了叶观,也小看了东王府,让自己陷入了这般境地。

飞地首领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叶城主好手段,我服了。乌凤城放弃抵抗,愿投降东王府,此战结束,我便发布正式命令,我本人,也会亲自到黑石大桥去,等待东王府的交接。”

叶观闻言,轻轻一笑,道:“如此,叶某便替乌凤城全体百姓,谢过首领的不杀之恩了。”言罢,叶观双手抱拳,向飞地首领深施一礼,飞地首领见状,赶忙回礼,空中忙到:“叶城主严重了,我还要多谢叶城主不杀之恩呢。”

“既城主大人选择了投诚,那剩下的事,就简单了。”叶观轻笑,沉声道:“还请城主大人下令,暂且关闭城门,还需城主大人亲自前往囚牢,将此消息告知已被押解的飞地军士。做完这些,还请首领大人颁布城主令,告知整个乌凤城归降之事。”

飞地首领闻言,轻轻点头,既然已经下了决定,便不再犹豫,立刻颁布起命令来。

后面,他会绝对按照叶观的说法来做,尽量避免飞地百姓生灵涂炭,此次计策,在自己被控制的那一刻起,已然没有了意义。

对飞地首领没有意义,可不代表对所有飞地将士没有意义。飞地之中,还是有很多将领极力反对投降东王府的,不战而降,被视为耻辱,万万不可接受。

让柳元将飞地首领关闭城门的命令传达出去,飞地首领和叶观起身,径直去了乌凤城囚牢。

早在之前被解除武装的时候,守城的军士已然感觉乌凤城投降了,战意全无,此刻飞地首领进入囚牢,与他们说了投降之事,也并未在军士之中引起什么波澜。

飞地首领,同时也是乌凤城主,而乌凤城的守军,都是乌凤城主的嫡系军队。飞地首领命令所有军士拿起武器,与东王府军士一同守卫乌凤城。所有飞地军士都没有抗拒。

乌凤城是他们的家,叶观即便拿下了乌凤城的绝对控制权,却也并未在城中做任何动作,反而保持乌凤城之前的面貌,让百姓安居乐业。甚至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乌凤城已经易主了。这个消息传达到乌凤城军士的耳中,让他们对东王府和叶观本人,都生不出什么反感之意来。

况且出了牢狱拿起武器,也是飞地首领的命令,他们依然效忠飞地首领,而飞地首领,依然还是乌凤城的城主,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叶观也当众承诺,若东王府接管了乌凤城,之前的一切都不会改变,东王府即便进入飞地,也会另选他处建立城池,不会夺取乌凤城的一寸土地。

如此,乌凤城内的守军,由敌军变成了友军。飞地首领,由敌人变成了盟友。

这一系列的变化看似有些诡异,却是情理之中。

飞地首领考虑的是飞地全境的未来,之前施计引东王府入内,也是为了飞地之后的长远发展,以为东王府大势已去,况且自己投降之后,首领之位不保。但接触了叶观他才清楚,之前自己的想法,甚是狭隘。东王府即便强弩之末,出动全军吞没整个飞地,还是手到擒来的。而北王给自己出这个主意,无非是想靠自己拖住一部分东王府的生力军,好让他在正面战场更好放开手脚罢了。

况且叶观承诺,即便自己投降,之后飞地首领之位还是自己的,东王府只在名义上占领飞地地区,却不会真正的参与到飞地内部的治理中来。除却正常需要上缴的粮饷外,东王府不会多取一分一毫。而飞地作为东王府的战略纵深,对东王府而言,最希望看到的是和平交接,而不是战火滔天。

至于为何不直接下令让所有军士放下武器,这里面叶观和飞地首领的想法几乎一致。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刻若真的颁布了投降的命令,不光乌凤城战场,怕是整个飞地都会卷入无边的战火之中,才统一不久的飞地,会再一次陷入分裂。

东王府和飞地首领要的,都是一个统一的飞地,而不是一城一池。

乌凤城城门紧闭,在城内公布了乌凤城投降东王府的命令之后,并未在城中引起轩然大波。

因为飞地首领还在,飞地首领,带领乌凤城军士,统一了飞地全境,他在乌凤城的威严,等同于东王在东王府的威严。他的命令,便是旨意。

自此,乌凤城的防守开始穿插换班,每班军士都由乌凤城守军和东王府军士融合编队,以便更好的完成防御事宜。

而飞地首领,现在终于能回到自己的寝宫,休息一下了。

入夜,皓月当空,乌凤城内,已然灯火通明。

叶观,坐在乌凤城大殿之内,面沉似水。

乌凤城内的事情,他能做的都做了,而且做到了极致。外面的事,便全靠余生了。

若余生能保持战斗力,杀到乌凤城附近,到时叶观和余生里应外合,打外面防御军士一个措手不及,乌凤城之战,便可稳妥拿下。

叶观正在考虑后面的动向之时,余生,带着一众军队,修整完毕,趁着夜色,顺着山涧小路,向乌凤城的方向,进发。

第一百七十七章:拦路之城【第四更】

经过半日的修整,入夜,余生所带部队,体力饱满,士气高涨,全员上马,穿梭在飞地的嵩山峻岭中。

皓月当空,银光遍地。嵩山峻岭之中,一切都好似隐藏在云雾中,影影倬倬,看不真切。

整齐的骑兵方阵,黑盔黑甲,黑鬃战马,战甲和马匹之上,还有干涸的血迹,映在银色月光之下,尽显萧杀与肃穆。

余生依然走在最前,皇宇辰策马跟在他身侧。

山脉中的小路十分难走,有时这路只够一匹战马通过,几千大军在这样的道路上行进,速度缓慢。

但余生却毫无办法,若走大路,必当会碰到敌方的伏兵,即便走这小路,一路也是小心翼翼,一有风吹草动即即刻全员暂停。

为保持全员整备且拥有战斗力,余生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从黑石大桥到乌凤城,走大路需要两天时间,昨夜,余生率队在大路上疾驰,并碰到了第一批拦路的敌军,至此,全程走过了三成的路。

余下的路,若不遇敌军阻拦,一路疾驰,四百里路程,一日一夜便可到达。

但这个方案,明显不能选。

其一是因为半路一定有伏兵,其二是因为长途奔袭无论是对战马还是对军士都是极大的消耗,乌凤城前一定有敌军的精锐部队,若拖疲惫之师上前进攻,无异以卵击石。

而走这山涧小路,到达乌凤城的日期自然要变得长了很多,余生估计了一下,若全城都走山路,大概需要四日至五日,才能进入乌凤城范围,若真的那时候才到,所有事都已晚了。

余生策马走在最前,通过一处山脊,前方,出现一处岔路。

一旁是大路,这明显是官道,可直通乌凤城。

另一条仍是山路,通向前方的茫茫大山,这山路通向何处,不得而知。

此刻,余生策马站在岔路前面,心中有些犹豫。

走大路,可以一马平川的到达乌凤城,但肯定会遇到阻拦,免不了大战几场,即便利用东府铁骑良好的机动性绕开了敌军的埋伏,到达乌凤城后,后面埋伏的敌军便会变成援军,到时腹背受敌,叶观只有两千人马,防守乌凤城已是捉襟见肘,自是不可能出城帮忙的。而自己带着四千人马,对抗整个飞地精锐,余生自知,没那么大本事。

走小路,可以避开敌方在半路的伏兵,到达乌凤城后,也不必担心后方有援军出现,即便他们得到了乌凤城有事的消息,即可出发,也需要一日才能到达,等援军到达乌凤城,战斗怕是已经结束了。但这里有一个问题,时间上无法控制,中途可能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如此,绝对会耽误到达乌凤城的时间,若真的晚了,定会耽误大事。

余生眉头微皱,此刻,骑士全军已出了小路,整齐的排列在余生身后,等待他发布命令。

皇宇辰策马来到余生身边,他心中明白余生的担忧,目前的行事,皇宇辰心中也有了估计。

在走大路和走小路之间,皇宇辰更倾向于走大路,利用铁骑的机动性,将敌军的布置大乱,尽可能的给乌凤城制造更多的时间和空间,若能拖过几日,东府大军一到,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将军,走大路。”皇宇辰策马来到余生身侧,转头看向余生,轻声道:“我们利用骑兵的机动性,打乱敌军阵型,不一定要正面冲杀。”

余生闻言,没有说话,也没有表示。皇宇辰说的方案,他当然考虑过,只是这样的方案有利有弊,骑兵的机动性是强没错,但战马再好,也不可能无休止的奔袭,早晚是要休息的。敌军的数量远胜于己方,做再休息的时候被敌方布了口袋阵,那就十死无生了。

“或者将部队分成两批,明暗交替,同样可以打乱敌军的布置。”皇宇辰见余生没有说话,继续低声道:“将军,若继续走山涧之路,别说加快赶到乌凤城,我们能从山涧里出来已是不容易了。其实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罢了。”

余生略作思索,轻轻点了点头,看看皇宇辰,轻声道:“你说的不错。”随即回头下令:“所有军士,顺大路全速奔袭,直奔乌凤城,若遇敌军埋伏,径直绕开,不得交战!”

身后的传令兵,立刻将余生的命令传递下去,片刻,所有的军士都接到了余生的命令,他们都明白了余生的选择。

既然飞地地广人稀,敌方军士又远远多于自己,那只有一个办法能达到目的,游击。

一声令下,三千七百名骑兵顺势开动,顺着飞地官道,绝尘而去。

皎洁的月光下,整个队伍化作一条疾驰的长龙,在平坦的官路上驰骋,尘土飞扬。

皇宇辰和余生说的话,只是增加了一个参考意见。经过上次东宣城一事,皇宇辰对余生有了很深的了解。

余生此人,能力不可谓不强,头脑冷静,战力极高,是不可多得的好将领。但是人就有毛病,余生的问题,在于遇事容易犹豫不决,他会将所有将要遇到的事全数过一遍,计较得失之后再做决定,这本不是什么坏毛病,叶观做事大概也是这个方法,但余生和叶观比起来,思考问题的速度明显慢很多,这在之前余生处理东宣城的事件上能看出一二。

皇宇辰的这两句话,无疑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使余生顺理成章的下了决定。

其实在余生心里,也是偏向往大路行进,使用游击战法,消磨敌军有声力量,打乱他们的布置。但他心中考虑的事情太多,不能轻易下决定。这时候皇宇辰的几句话,让他下定了决心。

一路无话,东府铁骑顺着飞地官路,一路向东,疾驰了两个时辰,行至深夜,附近也未发现一处伏兵,这让余生很是惊讶。

按照常理,官路之上,不管是通往其他城池,还是通往主城,敌军来犯之时,即便没有伏兵,也能看到哨所斥候之类,战场上通传消息是十分重要的。

可如此大张旗鼓的行进了两个时辰,跑出了进百里距离,却连个人影都没见到,除了官路附近的山林,就是少量农田。

飞地官路的路线地图,余生早就摸的十分清楚了,这也并不是什么秘密。东王府和飞地之间对峙多年,若连这点情报都没有,东王府也不用戍边了。

再向前走,前方不远应该会出现一座飞地的城池,过了这座城池,距离乌凤城,就只剩三百里路程了。

一路过来都没遇到敌方的伏兵,那敌军的埋伏,应都在此城附近了。

策马疾驰,余生伏在马背之上,一边向前疾行,一边快速分析。

飞地官路,条条通向城池,若想再进入官道,必须通过此城。而这城附近,却没有其他小路可行。

飞地之中,山脉极多,大多数城池都建立在山脉之中,或在山涧之下,易守难攻,若要通过眼前之城,怕会有些艰难。这也是之前余生犹豫不决的其中一点。

又向前行进不远,果然远观的看到一片黑影,正矗立在山涧之中,左右两边,属丘陵山脉,连绵不绝,骑兵若想骑马登上此山,困难无比。

余生轻拉缰绳,在距离城池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将马匹停住,左手轻抬,做了一个停止前进的动作。

身后的军士们没有丝毫迟疑,纷纷停止前进,排好队列,立在余生身后,他们也看到了前方在黑暗之中的城池,不过距离还远,看不真切。

“去一队斥候,将城池的情况报告给我。”余生轻声命令:“小心埋伏。其余人等,原地隐藏,小心戒备。”

“尊令!”余生身后一命军士立刻领命,带领三名骑士顺着官路向前奔去。

其余众军士立刻策马到了官路两侧,借助两侧的树木和山涧,掩藏己身。

按余生的想法,这附近应该不会有什么埋伏,在斥候回来之前,大军可以短暂休息。

这样一座城池挡在面前,正好拦住通路,若想过去,只有两条路。要么绕开,要么攻城。

这次出来,所有军士装备精良,并携带了简易的攻城器械,拿下一座小城不在话下,但还需弄清敌方虚实,才能真正决定是否攻城。

余生翻身下马,牵着马匹走到官道一侧,轻抚马背,皇宇辰此刻也翻身下马,长时间骑在马上,让他的双腿有些酸疼,使劲揉了揉双腿内侧,这才牵马来到余生身侧。

两人靠着一颗大树,坐在树边。

周围,蝉鸣之声不觉于耳,皇宇辰刚坐下,便觉得身侧飞来几只蚊子,在围边“嗡嗡”作响,让他心烦不已。

所有的军士经过之前的一场血战,也并没有时间清理身上的血迹,这深更半夜,荒郊野岭,最是招蚊子。

无奈,皇宇辰只能斗气外放,将蚊子驱赶开。

除却蚊虫之声,周围,便是一片安静。受过训练的战马,此刻安静无比,少有马匹会发出响鼻之声。

皇宇辰将蚊子赶走,看了看身边的余生,却见他一脸平静,周围的蚊虫,没对他起到丝毫影响。

“这飞地嵩山峻岭极多,游击战术,也不是那么好开展的。”余生见皇宇辰坐下,轻声道:“若正面攻城,一步步推进,只凭我们四千人马,怕没等通过几个小城,便全军覆灭了。”

皇宇辰闻言,轻声一笑,道:“将军心中早就有计策了,与我说这些,是何意啊。”

“呵呵。”余生瞥了皇宇辰一眼,道:“你小子鬼机灵,瞒不住你。”言罢,坐直身子,侧头道皇宇辰耳边,轻声道:“你不是会用阵法吗,你会不会生火的阵。”

“生火的阵?”皇宇辰微微一愣,旋即就明白了余生的意思,仔细思考了一下,回道:“最近我的阵法修炼有了一点进步,布置离火阵应该不是问题,不过布置这个阵法,却是需要时间的。将军打算怎么用?”

余生闻言,眼前一亮,凑到皇宇辰耳边,耳语起来。

第一百七十八章:瓮中捉鳖【第五更】

皇宇辰接到了余生的密令,将马匹交给旁边的军士,面带微笑,轻轻冲余生点了点头。

余生给他的命令很简单,登上旁边山脉,布置阵法,伺机而动。

他们此行主要的目的是通过这座城池,而不是攻占,若此城内守备军士众多,无法轻易通过,皇宇辰便利用离火阵发动大火,顺山而下,径直攻击城池。同时余生派遣军队正面攻杀,让敌方首尾难顾,最终攻破城门,打通到乌凤城的道路。

此战,只可速战速决,后面还有三百里官路,大路上还有多少伏兵不得而知,但这种拦路的城池,却还有两座。

飞地地形特殊,多山脉,这些城池基本都建立在山脉之中或山涧之内,守住交通要道,平时畅通无阻,但一遇战事便可变为屏障。

城池和城池之间,一般都隔着山脉,面前的这座城和后面的城池之间,便是绵延的山脉,少有平原。这无疑削弱了骑兵的战斗力。

余生这次的计划,也是试验一下,若皇宇辰真的可以做到他想的那种效果,通过后面的两座城池,简直轻而易举。

“一会以炮响为号,你布置阵法,大概需要多久?”余生见皇宇辰面带微笑,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用意。

皇宇辰抬头看了看天,此刻皓月当空,已近深夜,略微思索了一会,轻声回道:“现在上山,最快速度到达位置,布置阵法,怎么说,都要一个时辰。”

余生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回头看向他的五名护卫,低声命令道:“你们五个,随马副将一同前去,务必保护他的安全!”

“尊令!”余生的五个护卫闻言,立刻领命。

皇宇辰也不再废话,径直走向旁边,几个闪身,便消失在一旁的林木当中,五名护卫立刻跟上。

面前城池的两侧,是丘陵地貌,山脉不是很高,也不耸峻,但山脉之上多草木,树木极多,好在几人简装出行,斗气施展开来,在林中行进极快。

余生看了一眼皇宇辰几人消失的位置,目露沉思之色,却也没有新的命令传出。所有军士安静的埋伏在路边,不发出一点声响。

虽有飞地的地图,但却并未有太详细的情报,眼前的这座城池,有多少人,有多少守军,城池多大,百姓几何,余生心中都不清楚,也只能等着前方斥候回来,才能带来些简单的消息。

山路虽然崎岖,但在几个修为高深之人的脚下,却也不是什么问题。皇宇辰几人脚步飞快,最多一刻钟,便来到了之前和余生商议好的位置。

丘陵之上,眼前的城池尽收眼底,周围丛林茂盛,却也并未发现有什么岗哨斥候。

“还真是有些奇怪了。”皇宇辰暗道:“这两边的山头距离城池这么近,为何不安排岗哨守卫,真的不怕别人用火攻?”

皇宇辰站在丘陵之上,将身形隐藏在一颗大树后面,向不远处观察整个城池。

眼前这座城池并不太大,至多十里见方。映着月光,皇宇辰眼神微眯,仔细查看城池的布置,发现这城池之中,街道宽阔,房屋不多,宽阔的街道上空无一人,一片诡异的寂静,看起来有些奇怪。

城墙之上,隐约可见几个军士人影,但只有区区几人而已,城中,也未见有大批军士驻防的样子。

这里,看上去就像一座空城,徒有其表罢了。

皇宇辰看此情形,不由眉头微皱,看向一旁的几名护卫,轻声道:“护卫大哥,麻烦查看一下周围情形,这城池,有点不大对劲。”

两名护卫闻言点头,一个闪身,消失无影,剩下的三名护卫,却已然留在皇宇辰身边,保护他的安全。

城池内虽然有些不大对劲,但皇宇辰也没再多想,而是按照之前和余生的约定,在一旁寻了一块较大的空地,开始刻画离火阵。

离火阵,是五行阵法中比较简单的一种,用以调用自然之力,从中分离出火属性。阵法开启,和凭空燃烧熊熊大火,而这燃烧的,便是自然之力中的火属性,并不是实质物体。

阵法简单,却也需要四圈符咒。皇宇辰并不使用刚刚学会的兑字诀,因为兑字诀符咒术法太过消耗斗气和精神力,若真的使用兑字诀刻画离火阵,怕刻画完成,皇宇辰也就精疲力尽了。

而使用离字决刻画,对皇宇辰来说,却是炉火纯青。

双手飞快动作,不一会,第一圈闪烁淡黄色光芒的符咒便出现在地面之上。

皇宇辰双手不停,面色微动,继续刻画第二圈咒印。

离火阵,原理简单,使用的符咒却是很多,但效果并不太好,属于五行阵法中比较低级的一种,一般来说几乎没人使用。一是这阵法太费力气,刻画起来繁琐,二是因为这阵法能起到的作用确实不大,一个凭空燃烧的法阵,在战场中,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而皇宇辰之所以选择离火阵,主要是因为其他的阵法他太不熟悉,离火阵虽使用的符咒繁杂,但原理简单。离火阵是他前几日潜心研究阵法刻画,如今可熟练使用的几种阵法之一,操作熟练。且目前对付这个城池,离火阵却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不一会,离火阵需要的四圈符咒已然全部刻画完成,印在地面之上,闪烁着莹莹的淡黄色光辉,看起来甚是奇妙。

身后站着的三名护卫脸上均都露出惊奇之色,他们之前当然见过皇宇辰,皇宇辰破解阵法甚是熟练,但破解阵法和刻画阵法却是完全不同,不然阵符师也不会在军中有那么高的地位。

几名护卫没想到的是,皇宇辰看着年轻,却真的是一个熟练使用阵法的阵符师;加之皇宇辰之前在战场上表现出来的实力,不由让几人刮目相看。

皇宇辰看着眼前完成的阵法,轻轻出了一口气。阵法已经刻画完成,剩下的,只需一道咒印打进去,火焰立刻便会冲天而起。

抬头,看向几名护卫,此刻眼前三名护卫,正在用惊异的眼神看着自己,让皇宇辰微微一愣,旋即笑了一下,没说什么。向旁边走了几步,继续刻画第二个离火阵。

按照和余生的约定,此次大概需要四个离火阵,才能起到相应的效果,以皇宇辰的斗气总量来说,刻画四个离火阵,手到擒来。

皇宇辰刚刚完成第二个离火阵,方才外出的两个护卫轻声回来,一个闪身,落在了其他三名护卫身边。皇宇辰听到响动,抬头看去,两名护卫均是一脸平淡,同时也看向皇宇辰。

“四周都看过了,没任何痕迹,也没发现任何人。”一名护卫见皇宇辰投来疑问的目光,随即回道。

听了这句话,皇宇辰停下手中的动作,不由陷入沉思。

城中无人,山脉之上也无人,那守卫在此处的敌军在何处?

仔细一想,皇宇辰忽然灵光一现,看向面前的护卫,道:“护卫大哥,麻烦你再跑一趟,到余生将军处,和他说明现在的情况。按我分析,敌军可能在城后的山脉之中藏了伏兵,待我们攻入城池之后,瓮中捉鳖!”

几名护卫闻言,纷纷一愣,一名护卫随即点头,立刻闪身,消失在一旁的丛林之中。

皇宇辰看了看剩下的几名军士,轻声道:“我们在丘陵之上,可直接越过城池,还请护卫大哥跑一趟,到城后的丛林中看看。”

“好!”一名护卫立刻点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同伴,瞬时,两名护卫闪身而走,快速消失。

皇宇辰轻轻吐了一口气,不再言语,继续刻画还没有完成的剩下的两个离火阵。

目前来看,敌军可能只用这一种方式,引己方进城,然后大军立刻包围,将所有骑兵围困在城中,瓮中捉鳖,这样才能起到最大的战果。在削弱己方战斗力的同时,也最大程度上保证了他们的战斗力。

现在想想,之前看到城内一片萧瑟的景象,按照这个想法顺延下去,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虽看的清楚,但皇宇辰却并未停下刻画离火阵的动作,阵法飞快的刻画而下,这离火阵,可能在一会的战斗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在皇宇辰刻画阵法的同时,余生那里,也接到了斥候的消息。

一队斥候出去,分为两批,一批人接近城池,一匹人登上丘陵,仔细观察敌军的布放情况。

他们登上的山头,正在皇宇辰对面,相隔整个城池,将城内所有的事物尽收眼底。

不出意料的,余生得到了和皇宇辰一样的消息。

这座城池十分空虚,别说四千军,怕是派出一个大队,就能轻易攻破。

敌军如此行事,那只有一种可能,引己方进入城内,瓮中捉鳖。

余生看清了清醒,面露狰狞的笑意。

两边丘陵和城内,都没有敌军的踪影,那只有一种可能,此处的敌人,肯定在城后的山脉中,等着己方进入城池,好将城池团团围住,削弱己方的骑兵战力。

“好!你们想打攻城战,老子就陪你们玩玩。”

得到了城池守备松懈的消息,余生不再犹豫,立刻命令全员开拔,直奔前方城池而去。

第一百七十九章:入瓮

万维第一百七十九章:入瓮皇宇辰双手飞快,不停的刻画离火阵,等他听到下方官路上响起轰隆的马蹄声时,他已经完成了六个完整的离火阵,而阵法的布置,不再是直冲城池,反而偏了一些,瞄准了城池后门的一片空地之上。

六个完整的离火阵,已足够应付接下来的战斗,皇宇辰轻出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看向下面的城池。

此刻,余生带领军士,一路疾行,直奔城门而来,到达城门之下,余生高举飞地首领的印信,要求城池守军开门。

出乎意料的,门开了。

两个军官模样的中年人恭敬的守在门口,余生见状,也不惊讶,策马上前几步,停在两人面前几丈处。

身后的一众军士,最前面一排,长戟在手,随时准备冲锋,若这两人对余生不利,他们会在第一时间冲上去。

后面的一排,手持长弓,弓弦满满的拉起,箭羽迎着月光,熠熠生辉,径直对准城墙之上。

两名军官相互对视了一眼,踌躇上前,在余生马前单膝跪地。

“长乡城守将,参见上将军。”二人齐声高喊,双手抱拳。

余生微微低头,看向面前跪着的两人,面沉似水,轻声道:“怎么,这长乡城,只有你们两人吗?”

“回上将军。”一个看似年龄偏大的军官低声回道:“城内守军共有二百人,此刻已悉数放弃抵抗,我二人,在此静候将军多时了。”

“哦?”余生闻言,挑了挑眉毛,问道:“静候我多时了?”

“正是!”另外一名军官道:“首领下令,命乌凤城沿途各城等候上将军,见到首领印信,如见本人。我二人,已奉命在此等候上将军,三日有余。”

“三日了。”余生轻声重复了一下这人的话,又低头问道:“你们城内,一直只有二百人守军吗?其他人呢?”

“回上将军。”年龄偏大的军官道:“接到了城主的命令,其余守军已赶赴乌凤城,为迎接上将军,布置周围防御去了。”

“好,好。”余生面带笑意,道:“如此,让你们城内的两百人都出来吧,在城门之前站好。”

“是!”两人闻言,立刻高喊,顺势就要起身。

“我让你去,你,继续跪着。”余生低头,瞪了一眼那名年长的军官。这一句话,吓得两人纷纷一愣,二人快速的对视了一眼,中年军官双手抱拳,转身进入了城门,而那名年长的军官,则继续跪在余生马前。

“第一大队,上前,守住城门。”余生微微回头,轻声想后面下令。原本一直在后面待命的第一大队近千名军士立刻上前,一批进入城门,一批留在城门之外,将整个城门防御的水泄不通。

在这个过程中,余生一直看着面前跪在地上的年长军官,此人一直低着头,余生看不到他的面容,但却能凭借强大的感知力,获悉他的气息波动。

在第一大队占领城门的过程中,年长军官气息波动极大,上下起伏,明显,他对余生隐瞒了什么。而这隐瞒的事,余生也心知肚明。

不一会,之前进入城门的中年军官带着两百名手无寸铁的军士走了出来,整齐的站在城门之前,他们身后,便是一身杀气的黑甲铁骑。每个军士脸上,都写满了深深的恐惧,有人的双腿还不时颤抖。但却没有一人逃离,所有人都站在城门之前,等着余生说话。

“回上将军。”那中年军官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长乡城守军二百人,军官两人,悉数到场,请上将军训话。”

余生环顾了面前战力的两百名飞地军士,他们虽身披战甲,头戴钢盔,但看起来,却并没有军人身上应有的英气,反而在余生面前,无人不瑟瑟发抖,有几人甚至抖如筛糠,几乎不能站立了。这些人,显然不是军士,而是普通的百姓。

余生见状,微微一笑,却不露声色,看看面前跪倒的两名军官,道:“你们解除武装的速度倒是很快嘛。”

“自接到命令,即刻解除了武装,只等上将军到来。”那年长军官,沉声回到。

“好!”余生哈哈一笑,回头命令道:“所有人,进城!”

身后黑甲铁骑闻言,立刻排成竖列,徐徐进城而去,绕开了余生的位置,余生却是一动不动,没有余生的命令,面前跪倒的两名军官,也一动不敢动。

“至于这两百名解除武装的军士,就地解散吧。”黑甲铁骑正在进城,余生看了看眼前已经吓得面无血色的两百人,这些人闻言,如释重负,纷纷跪倒,向余生扣头,待所有军士都已入城,这些人立刻跟在后面,进入城内,而后做鸟兽散。

此刻,第一大队军士仍守在城门之前,未有寸动。

“二位将军,随我一同进城吧。”余生冲眼前的两名军官低声说了一句,头也不回,径直策马进入了城内。

两名军官相互对视一眼,他们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一丝兴奋之色。

立刻起身,跟着余生的战马,进入了长乡城内。

进入城内,余生暗暗叹气。

这长乡城,真的是穷乡僻壤,城内无一座高大建筑,所有建筑全为一层,也少有青砖搭建,大部分都用木材搭建而成。道路虽然宽阔,但完全就是土路。向前看去,一眼就能看到另外一侧的城墙。

街道两边,虽也有商铺,但看起来简陋无比,想也不会有什么好东西。街道上甚是脏乱,吃剩的食物残渣,生活垃圾,破旧衣服,扔的遍地都是。

看起来,这地方不久之前,经过一次撤退。此刻这城里,一片萧瑟,城中空空如也,没有几个人。

余生见状,没说什么,径直顺着主街向前走,眼前,是城内唯一看的上过去的建筑,此地,应该是这座城的城主府了。

余生进入城门之后,第一大队剩余的军士在余生身后进入城池,并快速将城门关起,其中少部分跟随余生继续上前,大部分第一大队的军士立刻登上城墙,准备防守。

他们是百战老兵,不需余生命令,自然知道,占领了一座空城之后,第一时间要做的是什么。

第一大队快速的占领了城墙,这让跟在余生身后的两名军官,有些意外,但他二人却也没有任何表现。

余生策马,来到城主府门口,主街的两侧,纷纷被黑甲铁骑占领。

余生停住战马,看向面前一众军士,立刻高声下令:“第一大队,守住来时城墙,第二大队,负责出城城墙,三四大队,迅速搜查整个城池,确保万无一失。”

命令下达,没人回话,但所有军士立刻动作起来,按照余生的布置,快速布放。

第二大队近千人军士,将战马停在城墙治下,立刻登上了后面出城的城墙,迅速开始布放。其余两队军士,则立刻开始巡视整个城池,敲开每一座房屋,在城内搜寻起来。

余生的这道命令,让两个军官面色大变,立刻单膝跪地,大声对余生问道:“上将军,你这是何意啊?”

“何意?”余生闻言,呵呵一笑,道:“边关要地,给我留下一座空城,你二人哄我入城,还让城中百姓充当守城军士,你真当我傻吗?”

话音刚落,余生全身红色斗气汹涌而出,忽然化作一道红色闪光,消失在马背之上。下一个瞬间,两名军官只觉脖颈出一凉,余生出现在两人身后,双手之中不知何时多了两把短刀,正比在两人脖子上。

冰冷的刀锋刺激了两人全部的感官,汗毛直立,两人立刻愣在当场,一动也不敢动了。

“你们两人手上的报信烟火,我让你们动的时候,你们才能动。可听懂了?”余生语气冰冷,听的两个军官如坠冰窟,立刻轻轻点头。脖颈处的短刀散出点点寒芒,轻轻一动,两人便会立死当场。

三四大队快速的搜查了这个不大的城,城内,只搜出了两百人,而这两百人,便是之前充当军士的那两百人。此刻,被悉数带到城主府前,纷纷跪倒。

“大人!我们是被逼的啊!”

“我们若不冒充军士,我们的家人就都没命了!”

“大人!饶命啊,大人!我们是被逼的!”

两百人跪在城主府前,一时间哀嚎遍地,尤其是他们看到两名军官已被余生制住,而自己冒充军士的事情显然已被对方发现。隐藏在心中的情绪立刻爆发出来,号啕痛哭。

眼前跪倒一片人,无一不在哀嚎,听的余生眉头紧皱,他冲一旁的军士使了一个眼色,立刻有两人上前,抽出腰间长刀,替余生将两名军官制服。

“都别吵了!”将两名军官交出去,余生立刻大吼一声,这声音由斗气加强,如同炸雷,吼声过后,眼前的二百人,立刻停止了哀嚎,纷纷看向余生,满眼恐惧。

“出来一个,跟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城主府前又安静下来,余生这才开口。

二百人中,站起一名中年人,双膝跪地,前行几步,到了最前,声音带着哭腔,冲余生道:“大人,给我们做主啊,我们全是被逼的!”

第一百八十章:卑鄙手段

万维第一百八十章:卑鄙手段余生定睛看了一眼跪着爬过来的这个中年人,身上一身制式的盔甲还未脱下,看他面容,蜡黄如纸,体型看似壮硕,但目光涣散,再仔细看他的手,却并未发现常年持兵器留下的老茧。手上厚厚的老茧,更像是常年使用农具遗留下的。

无论从任何角度去看,这中年男子也不是个军士,而是个普通百姓,每天劳作的那种。而且看他面色,应该是几日未进水米了。

“你不要着急,慢慢说。”余生看着眼前中年男子,轻声道:“我知道你不是军士,是百姓,飞地的百姓就是我东王府的百姓,你有什么冤屈,我给你做主。”

“大人!”中年男子闻言,双眼立刻就滚滚留下热泪,猛的叩头,向余生大拜,大声道:“还请大人给我们做主,救我妻儿性命!”

“求大人给我们做主!救亲人性命!”中年男子身后的百姓同时跪拜,高声哀求。

余生目露寒芒,回头看了一眼被两个军士治住的军官。那两名军官就感觉余生的眼中散出实质的寒芒,刺的二人背脊发凉,呆呆的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慢慢说,来龙去脉,给我说清楚。”余生瞪了两个军官一眼,再次回头,看向面前的中年男子。

“是……是……”中年男子直起上身,用粗糙的手抹了抹眼泪,道:“我们都是长乡城本地人,前几日……”

中年男子喃喃诉说,不一会,余生就弄清了长乡城的来龙去脉。

长乡城,本来叫长乡,就是个山涧之中的小村子。后来飞地首领征战四方,统一全境,发现长乡这个地方地势险要,可做护垒,便命令军士修建了长乡城。

此地穷乡僻壤,附近又多山脉,除了城前城后的几片平地外,周围尽是荒山,长乡城的建立,非但没让百姓享福,反而占用了本就不是很多的耕地,修建城墙,这让百姓的生活更加凄苦。

三日前,长乡城城主接到命令,长乡城为交通咽喉之地,负责防御的大将军命令长乡城主严防死守,并派出了副将带领八千军士进驻长乡城,这让本就贫苦的长乡城更是无法负担。

本来,所有军士都驻扎在长乡城内,不过那负责的副将好似收到了什么消息,紧急将所有军士都撤了出去。

临走之前,长乡城主命令将所有百姓一同带走,说是要给敌人留下一座空城。

后来,有人提议,若真是空城,怕是敌军不会轻易进入,所以留下了两百百姓,并以他们亲人的性命威胁,让他们假扮飞地军士,骗取东府军士的信任,让他们进城。

走的时候,飞地军士带走了城内所有的口粮、牲畜、装备,破坏了所有的守城工事,意图将东府军士围困在长乡城内,瓮中捉鳖。

余生静静的听完了中年男子的话,看着他泪眼婆娑的样子,怒火中烧。

“娘的。”余生回头,冲这其中一名军官,上去就是一脚,直接踢在这人的小腹上,他这一脚没用斗气,但却使了十成的力气。这军官被余生一脚踢在小腹之上,立刻将昨夜的饭都喷出来了,喉咙发出沙哑的响动,双目圆睁,头顶在面前的草地上,痛不欲生。

“你们他妈的还是人吗?”余生指着另外一个年长的军官,作势又要上前动手,却听身后有脚步声音,这才作罢。

回头一看,只见几名军士拖着几个稻草扎成的假人,来到余生身边,将草人放在脚下,道:“禀将军,城墙之上,没有任何防御工事,上面,只发现了这几个假人。”

余生定睛一看,这几个假人身上,分明穿着飞地军士的制式盔甲,看了这几个假人,他心中怒火更加旺盛,猛的一回头,抽出腰间长刀,作势就要砍了面前这个军官。

“上将军!切莫动手!我们也是被迫的!”年长的军官看余生立刻就要杀人,危急存亡的关头,立刻张口道:“若我们不做这差事,家人也难逃厄运!”

“放你娘的屁!”余生上前一步,一刀砍下,直将面前被自己踢倒的军官头颅砍下,鲜血滚滚而出,提起长刀,指向面前年长军士,道:“为军者,民为根本,百姓每日辛勤劳作,你们身上穿的,带的,吃的,哪一样不是百姓的?出了事情让百姓当炮灰,还敢说你们是被迫的?”

言罢,余生提刀便要向下砍,身后的一众百姓,全都伸直了脖子,纷纷向前观看,眼中神色各异,或惊惧,或狂喜,或躲闪。他们没法亲手报仇,也不敢对飞地军士动手,此刻余生为他们做主,真的砍了面前的两个军官,那在这些百姓心中,当是一大快事。

“我自知有死无生。”那军官看余生的样子,此刻是非杀自己不可,索性也豁出去了,张口大声道:“不过上将军不分青白,径直杀人,我不服!”

余生闻言,手中的刀停下,较有兴致的看了一眼这军官,问道:“你有什么不服的?说来听听。”

余生之前杀人无数,在战场之上斩杀敌军俘虏也并不稀奇,但临死之人要么是嚎啕大哭,要么是放空一切,要么是拼死咒骂,这他都不惊讶,可面前这个军官,却及其镇定,说话语气虽急促,但底气十足,这让余生心中好奇。

“我二人只是传令官,负责将上将军军队引入城池,并在第一时间发射烟火,通知四面埋伏的军队,包围长乡城。这个任务,本就是有死无生,可上将军知道,为什么我偏偏是我二人接到这个任务吗?”那年长军官大声说话,一点也没有临死之前的样子,说话义正辞严。

“有意思。”余生明显对面前这个年长军官起了好奇之心,不过这人说的什么,他却一点也不关心,他有兴趣的,是这人的胆识。

单有这么一种人,越到濒死的边缘,越是放开一切,这种人往往在关键时刻能起爆发出往常不可想象的勇气。说他们临危不惧,却也不是的,这种人只是在临死之前,忽然变得不惧生死,平常时刻,却又表现的和平常人一样。方才余生将刀比在这人脖颈上的时候,这人一样吓的不敢动,现在余生要举刀砍他,他却一点也不怕了。

“你们将领制定了计策,总要有人执行的,不管你是运气不好也罢,被人陷害也罢,有难言之隐也罢,接了就是接了,该死还是要死的。”余生看着面前跪在地上的军官,轻轻一笑,他对这人是好奇,但也没到要饶了他性命的地步。

“那是因为我二人本就不愿参加对付东王府的战斗,我们是主和派!”那军官忽然大吼一声,道:“负责乌凤城附近防守的主将极力主战,军中只要是想和的,无论是军官还是兵士,没一个有好下场的。只因我二人私下谈话被他人听见,报告给了副将,这才将我二人派出,同时抓住了我二人的亲眷,若我们不这么做,就是亲人死,若我们投敌,就是亲人死,若我们不来,就是全家一起死。上将军!换做是你,你怎么选?”

余生听见这人这么说,不由微微一愣。

这飞地,还有亲东王府的一方吗?飞地首领统一了飞地全境,难道其中并不是铁板一块?

之前在与飞地之间长久的对峙当中,余生从未听到过相关的情报,之前他并不知晓,对于东王府,在飞地内部,也有主战主和之说。

余生微微皱眉,没有说话,而是将手上的长刀插回腰间,回头对面前的二百名百姓道:“好了,你们起来,该回家回家去,此城以后就是东王府管辖范围,你们的亲人,我自会想办法营救的。”

跪在最前面的中年男子闻言,狠狠瞪了后面那名军官一眼,然后又冲余生磕了个头,没说话,站起身,转身走了。

余下的其他百姓,有些人磕头之后走了,有些又对余生哭诉了一阵,但余生态度坚决,百姓没有办法,也只能转身离去。

余生命令几名军士,将身上携带的口粮分给城内的两百名百姓,他们已经三日水米未进,时间再长怕会坚持不住。己方刚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缴获了很多军用口粮,即便分出一些,还有很多,足够这几日征战所用了。

百姓们拿到口粮,自是千恩万谢,纷纷叩首,在一队黑甲军士的护送下,各自回家去了。

百姓散去,余生这才回过身,看向面前还跪在地上的年长军官,较有兴致的问道:“你们飞地内部还有主战主和,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此刻,方才被余生斩杀的军官尸首,已被军士们拖走,地面上只留下一片殷红的血迹。

那军官早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在临死之前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已是死而无憾,却听余生如此说了一句,这话中有些转机,立刻眼前一亮,赶忙回到:“是分成了两派,战和双方势力想当,之前在乌凤城,闹得不可开交。”

“有意思。”余生露出一个玩味的微笑,看了看面前的军官,轻声道:“你与我,详细说来。”

第一百八十一章:战车之下【第三更】

年长军官看着余生的样子,咽了一口口水,轻轻的将卡在自己喉咙边上的冰冷刀锋推开了一点,见余生和持刀的军士都没什么表示,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此刻他不由的有些佩服自己,如果不是临死关头放开一切,不管不顾说出了方才的那些话,此刻,恐怕自己也会被拖下去,扔在荒野之中,成了野兽的口粮了。

“上将军,您可能有所不知。”咽了一口口水之后,这年长军官轻声道:“飞地之内,本就统一不久,刚经历过战乱,百姓民不聊生,后面又对上了扩张的祈天帝国,也就是东王府势力,这让飞地之人人人自危,到后面,慢慢的,归降祈天的声音不时的传出来,我们首领也有这方面的心思,对这种言论也没有打压。所以,此次东王府出兵进入飞地招降,在飞地内部,就分成了两个派别。”

“主战的,自然是说飞地之地不容他人亵渎,军人尊严不容践踏,以及好不同意统一的飞地,不能拱手让人这样的理论。”年长军士说到这,轻轻叹了一口气,继续道:“若真的能和祈天实力相当,战便战了,可这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将整个飞地推上战场,飞地这样的贫苦之地,如何是祈天帝国的对手,战,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说到这,年长军士情绪有些激动,动作大了些,身后的黑甲军士立刻抓住他的肩膀,让他不能乱动。年长军士这才在自己的情绪中恢复过来,立刻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再不言语了。

余生闻言,略作沉吟,飞地内部发生的事,他还真是不知道,过了片刻,又抬头,向这年长军士问道:“你又是怎么想的呢?为何不主战?”

“哎……”年长军士闻言,立刻叹了一口气,道:“不怕上将军笑话,我怕了,真的打怕了。”说着双目迷离,语气也变得更像喃喃自语:“我十七岁从军,今年已经五十有三,征战沙场这么多年,看遍了生死。之前,飞地没统一的时候,所有城池各自为营,相互之间为了抢地盘,夺城池,攻伐不断,我最开始就是最底层最普通的士兵,跟着首领四处征战,朝不保夕。后面乌凤城主横空出世,有一统整个飞地的架势,我们首领头脑灵活,只打了一仗,便投降了乌凤城,之后,我才过了几年安生日子。”

“自从祈天扩张,到了黑石大桥附近,飞地内部便开始慌乱,若不是乌凤城主大人韬略过人,那个时候,飞地就有可能再次分裂。后面,在和东王府互相对峙的时候,飞地内部便开始了明争暗斗。”

“当时,我被任命为长乡城的防守军官,手下有十几个人,都是之前一起的兄弟,我在长乡城成了家,有了孩子,想着终于可以过上平常人的生活了,虽然穷苦一点,但不用担心丧命。”

“但这些主战派,为了坚定首领的主战想法,不时在飞地之内制造慌乱,说是东王府做的,以此来刺激首领,让他仇恨东王府,仇恨祈天,放弃投降的想法。”

“我已经不记得有多少次,熟悉的人被上层叫去,再也没有回来。也不知有多少次,看到鲜血淋漓的人拼死叫门,死在城门之下。”

“为了备战,征收的赋税更高了,每年种的粮食,除了交税,根本就不够一家人吃的。我只能上山去打野味,不知道多少次,差点丧命野兽之口。”

“最近,首领好像一下子想通了,说要投降东王府,可能是因为飞地能力实在有限,如此高的赋税,也只能养活十几万军队吧。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还无比庆幸,若是东王府真的接管了飞地,我们的日子会变得好过很多。但后来,却不是这样了。”

“随后的命令,让我们全员集结,伺机而动,我接到的命令,却是死守长乡城,见到敌军,不可投降。”

“为保证我们前线的军士不投降,奋力杀敌,负责集结军士的将领,强行带走了我的妻儿,现在他们在何处,我也不知道了……”

“上将军,你问我为何不主战……怎么战呢,拿什么战?我们飞地,拿什么来对抗东王府的虎狼之师,我们连饭都吃不饱,怎么战?我不是想投降,我只是想活着,只是想让家人活着,只是想活着而已……”

“不和东王府开战,哪怕依靠黑石大桥天险,飞地也可坚守许久,若首领下令安抚众生,休养生息,让久经战乱的飞地缓一口气,那时,才更有和祈天对话的根本。”

“可是……”

说道这,年长军官抬头,泪眼朦胧,看着余生,颤声道:“上将军,事到如今,还能活吗?”

余生没有说话,他安静的听这年过半百的军官,诉说了他的故事。让他心中有些感慨。

在此之前,他对飞地,只有一个态度,那就是敌人。对付敌人,余生从来是不留情面的,也不会去考虑敌人是怎么想的,经历了什么。

但现在眼前这个人不同,从最开始,这人好似就没有丝毫的战意,他跪在地上哭诉的样子,只像一个丢了亲人的老者,孤单无助。

半晌,余生轻轻叹了口气,他没有回答这军官的命令,而是低声道:“做完你该做的事,我不杀你。”

年长军官闻言,微微楞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伸手入怀,在怀中拿出一个冲天烟火,看着余生,颤声道:“上将军,这烟火,便是通知后方埋伏的部队,东王府军士已进入了长乡城,他们看到这个烟火,立刻就会扑过来的。”

余生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这烟火一共有两个,同时激发,他们才会相信,若只激发了一个,他们会认为计策被识破了,会全员退到后面的城池。他们知道上将军目的是乌凤城,这沿途的城里,全是军士。”

余生闻言,看了看身边的军士,这军士单手向前一伸,一枚冲天烟火,正抓在他的手中。

“激发吧,让他们来。”余生眼神忽然变换,目露寒芒,道:“不要让我一个一个的去找他们了,让他们以为我是瓮中之鳖,全都过来,也省了我的事!”

身后军士闻言,轻声应事,拿起烟火,在冲押解着年长军士的黑甲骑兵点了点头。那骑兵手上一松,顺势一代,将这年长军士从地上拉起来。

年长军官和这手拿烟火的军士对视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纷纷烟火冲天,猛的拉开了引线。

“呲……嘭!”

两声巨大的声响,震耳欲聋,窜入天空的烟火炸裂开来,白色的火光忽然出现,在空中形成了两个白色的圆环,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瞬间,烟火带来的光亮,便已消失。

余生看了一眼这年长军官,对旁边军士吩咐道:“到城主府内,找一间房子,先将他关起来,待战斗过后,再放他走。”

“多谢上将军!”年长军官闻言,立刻双膝跪地,重重的冲余生磕了一个头。随即,他被两名军士押着,进入了面前的城主府。

之前,两个大队军士已经搜查了整个城池,这城中,除了两百个无辜百姓,还有这些破败的房屋外,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物品。想来也是肯定的,敌方引他们入城,也断断不会给他们留下什么。

余生此刻心中,对整个飞地形势,有了新的看法,但此时最重要的,还是防守住这单薄的长乡城。

他不清楚,敌军到底在这附近埋伏了多少人。经过探查,除却城池背面以外,其他三个方向,都没有敌人隐藏的痕迹,若敌人来袭,也肯定是在后面城门处。

就在这时,身边人影微动,一道淡红色光芒闪现而来,落在余生身侧,余生定睛一看,却发现是之前自己派出去保护皇宇辰的护卫之一。

在进攻之前,皇宇辰曾派一个护卫回来,报告了他发现的消息,他的消息与自己派出的斥候一致,余生这才下令进攻的。

此刻,又过来一人,余生眉头一皱,开口问道:“怎么,有什么消息吗?”

“回城主,方才属下前去前方探查,发现了敌军驻防的营地,前方三十里外山涧内,尽数全是敌军,约不下万人。”这护卫单膝跪地,迅速说出了自己探查的消息。

余生进攻长乡城的时候,皇宇辰已经将这护卫派出去探查了,等了许久,终于归来,带来了这个消息,皇宇辰让他第一时间告诉余生,山头与城池之间直线距离并不太远,这护卫只用了极短的时间,便到达了长乡城。

“好!”余生闻言,目光一凝,再次看向这护卫,问道:“马副将那里如何,让他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吗?”

“马副将让属下告知城主,一切准备妥当,万无一失!”

“好!如此甚好!”余生闻言,哈哈一笑,道:“你再次回去,保护好马副将,他的性命十分重要,万不可马虎!”

“属下遵命!”这副将答应一声,全身化作淡淡红光,一个闪身,消失无影。

余生面露寒色,语气低沉,轻声喝道:“所有将士,准备迎战!”

“尊令!”

第一百八十二章:长乡城战【第四更】

皇宇辰站在城边的丘陵之上,已经等候多时了。

身后,一排散发着荧光的离火阵,整齐排列,阵眼直对城池后门的空地。

方才出去的守卫,也已经回来了,此刻余生的五大护卫,站在皇宇辰身后,面无表情。

从两道光芒冲天而起,化成白色的耀眼光芒,又再次消失,已经过去有一会了。

皇宇辰等的有些不耐烦,不再站着,而是靠着旁边的树木,坐了下来,静静的看着下面的城池。

城池之内,防御已经布置完毕,两个大队登上了城头,弓矢箭弩准备完全,只等敌方到来。

皇宇辰的周围,一片寂静,只能听见四周的蝉鸣。

又过了片刻,远处的山林中,出现了一片黑影。渐渐的,这片黑影越来越近,汇聚到长乡城后门前的空地之上,距离城池大概一里远,停了下来。

“终于来了。”皇宇辰见状,目露精芒,赶忙站起,凝神向城下看去。

这片黑影,便是收到消息的敌军,他们第一时间开拔,到达长乡城外,收拢阵型,将长乡城后门外的空地和官道,挡的水泄不通。

看到这,皇宇辰又转头,看向长乡城的正门,正门处,却未发现有敌军出现,仍是一片寂静,空无一人。

“敌方首领如果不是个傻子,那就是还在等。”皇宇辰暗道。

按理说,将东王府军士引入长乡城,左右城门肯定会被团团围住,不然起不到任何作用,东王府铁骑还是可以通过原路撤退。若想起到全歼的效果,必须将左右通路都堵住,现在放开了一处,肯定有诈。

不过皇宇辰却不用管这些,他只需负责离火阵的激发,这六个离火阵,爆发开来,也够下面敌军受的了。剩下的,就是等待余生的信号,激发阵法。

此刻,余生正站在长乡城不高的城墙上,看着远处慢慢围拢过来的飞地军士,面露狞笑。

眼前的敌军,看起来只有三五千人,与消息传来的万人左右差距很远。兵临城下,余生心中却并未有丝毫感觉。

敌军能想出这样的策略,肯定是得到了之前的战报,己方全歼了他们的步兵方阵,也知道了自己军队是清一色的骑兵,这才用计将自己诱入长乡城,想着瓮中捉鳖。

想法是很好的,不过这计策余生早就识破了,他心中有别的目的,不然不会主动入瓮。

后面的道路,一直到乌凤城,还需要通过两座这样的城池,敌方军士不知有多少,与其一个一个的打过去,不如将计就计,在此地吸引更多的敌军,一战结束,好让己方更快的到达乌凤城。

敌军的阵型,慢慢的在远处集结,余生收拢笑容,心如止水。之前,他已命令三四两个大队就地休息,不用管敌军的攻击。依靠长乡城的十丈城墙和百战军士,对方想轻易攻破长乡城,也是不可能的。

午夜,皓月当空。

飞地军士到达长乡城之后,快速铺开阵型,并将早已准备好的攻城器械搭建起来。

推城塔,约有十丈高,三面均由厚重的木板遮挡,设有木质阶梯,下方设有轮毂,后面军士推动推城塔,到达城墙处,最上方的木板便会被撤下,如此,形成一个和城墙等高的外置阶梯,可让攻城军士源源不断的通过这阶梯攻上城头,这是比较常见的攻城器械。

云梯,十余丈高,可直接搭在城墙之上,这是简易的攻城器械。

冲城车,飞地的冲城车和其他地方见到的比起来,要小上一号,这冲城车看起来,像是刚刚打造完毕的,主干的表皮还渗着汁液。

唯一让余生担心的,是敌方阵型中正在组装的两台简易的投石机,这东西力道极大,可将大块物体直接抛射出来,射入城池或城墙之上,如果让这东西全力施展,会对己方造成不小的损失。

不过虽然有些担心,但余生却并未太往心里去。千人的阵仗,他经历的太多了,这样规模的攻城战,在余生看来,像过家家一样简单。

回头,向后低语了两句,身后的传令兵立刻点头,快速从城墙上下来,将余生的命令传达下去。

片刻,一队黑色人影翻越城墙,隐入了旁边的山林之中。

“呜……”悠长的号角声传来,打破了一直以来的宁静。过了这么长时间,敌军,终于开始行动了。

敌军排成整齐的方阵,最前方,一排军士举着大盾,缓慢向前行进,后面紧紧跟着其他军士,全部手持小盾,向上举起,防御可能到来的箭矢,再后面,推城塔缓慢的移动,云梯队跟在推城塔后面,进攻队伍的最后面,是冲城车。

敌军的这次进攻,投入了一半的兵力,剩下的军士,在原地固守,一动未动。

向前行进的敌军方阵,约有三千人上下,分工明确,装备精良,看起来是有备而来的。

“有意思。”余生咧嘴一笑,回头高声下令,道:“弓弩准备,最大射程!”

城墙之上约千人队伍齐齐举弓,斜着冲向天空,弓弦紧绷的声音不绝于耳。

“三次连射,放!”

余生一声令下,箭雨立刻飞出,如同过境的飞虫,划破天际,直奔对面方阵而来。

敌军方阵立刻高举小盾,防御从天而降的箭雨,一时间箭雨射在盾牌上发出的“叮当”之声,陆续传来,如同大雨磅礴,滴落在大地之上。

一波箭雨完结,紧接着是第二波,第三波。

三波密集的箭雨射下,对敌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约有百名敌军,在这次箭雨的攻势下,死于非命。

余生眼神微眯,看了看敌军空缺出来的方阵,过了一会,才被后面的军士补齐,脸上不由露出了玩味的笑容,这波敌军的实力,他心中立刻就有了判断。

“自由攻击,记得,别动他们的推城塔,冲城车一定要摧毁。”余生摆了摆手,让军士们自由攻击,自己却靠在城垛之上,坐下了,也不再去指挥,居然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在他看来,敌军的这个水平,实在不用自己步步指挥,只靠经验丰富的军士自己动作,便能化解这次攻城。从敌军方阵的补缺来看,敌军的素质,确实与之前他遇到的攻城战的敌军,差的太多了。

城外,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城墙之上,军士们不停的射出手中箭羽,却一言不发,每个军士脸上,都是从容的淡定,敌军的能力,他们完全看在眼中。

皇宇辰,站在远处的丘陵之上,目睹了面前敌军的攻势,看着那一片片倒下的敌军,还未推进到城边,便已折损过半了。

“敌人的指挥官是脑子坏了吗……”皇宇辰看了一眼一起在观战的几个护卫,道:“让这样的军士上前攻城,不是自寻死路吗。”

“这波敌军的素养确实不够。”一旁的一个护卫轻声道:“不过第一波攻势,应该只是试探,敌军集结的人马并不是很多,长乡城虽然城墙不高,但也有十余丈,若是真的发动总攻,无论如何,三千多名军士也是不够的。攻城之战,进攻方若不投入三倍以上防守方的兵力,完全没有攻下的可能。”

“他们现在出动了三千人,大概也是此刻防守的三倍了,却被打成这样。”另外一个守卫轻轻摇头,道:“这战斗几乎是一边倒,毫无质量可言,想必城头上的兄弟们,都觉得有些乏味了。”

皇宇辰没再说话,而是又看向一旁的前门,前门处还是毫无动静,敌方没有一点围攻前门的意思,而守护前门城头的军士们,也没有一点支援后门的样子,一个个靠在城垛后,安静的休息。

“他们不是想大军压境,逼迫咱们弃城而逃吧?”皇宇辰看看后门的战斗,再看看前门的毫无动静,两个城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个想法,不由的传入皇宇辰的脑海之中。

“呵呵。”一名守卫轻笑道:“那他们可要大失所望了,以城主的脾气,如今主动入瓮,不将他们杀的逃窜就算不错了,想让城主大人弃城,有这样能力的人,目前还没遇到过。”

“对啊,马副将放心吧。”另外一个守卫道:“跟随城主这么多年,还从未出现过弃城逃跑的事,如果敌军真的是这么布置的,那就让他们等着吧,等的不耐烦了,必然也会过来攻城。”

皇宇辰眨了眨眼睛,两个守卫说的话他当然相信,余生的能力绝对是顶尖的,放眼整个祈天帝国,也是出类拔萃的将领,敌军这样的进攻想让余生放弃,几乎是不可能的。他看了看身后自己布置的六个离火阵,再看看下面正在进行的攻城战,心中有些烦闷。

就敌军这样的攻势,怕是这几个离火阵,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皇宇辰看的索然无味,余生此刻,却依然在闭目养神,相比城下不时传来的惨叫,城墙之上,却只能听见弓弩的弹射声。

不到一里的距离,敌军三千名军士齐装满员,向前推进,在到达城墙之前的时候,已折损了一半的人马,冲城车在进入弓弩射程的时候,已被一小队军士盯死,射杀了所有上前推车的敌军,现在已经没人敢上前去推了。所有的敌军都藏在自己的盾牌和推城塔后面,战战兢兢的向前走。

终于,在复出了几乎一半人马的代价之后,敌军终于将推城塔,推到了长乡城的城边。

“咚……”

第一百八十三章:假痴不癫【第五更】

众所周知的,在攻城战中,推进的方阵遭遇城墙之上的箭矢攻击,是必然现象。而箭矢透过防御,射杀方阵的军士,也几乎是必然发生的。

一支部队,在攻城战中,是否训练有度战斗力强,完全体现在方阵的变换中。

推进的过程,若有军士中箭,无论是受伤还是阵亡,身边的其余军士应立刻上前将这个空缺补上,不然会造成整个向上防御的空缺,让敌军弓弩手抓住机会,通过这个缝隙射杀更多的军士。

而在长乡城的攻城战中,这第一波攻势,敌军方阵做的实在是太差了。

防御出现漏洞,没有军士立刻上前,而是过了片刻,再又死了几个军士之后,才有人上前补缺,这造成了恶性循环,导致整个方阵漏洞越来越大,伤亡也越来越大。伤亡越大,越没人补缺,没人补缺,就造成更大的伤亡,若不是这些军士都军甲齐备,又有盾牌防身,就这个推进的过程,城头之上的军士,光凭箭羽,就能将这个方阵全歼。

“咚……”

一声闷响,传来,这是推城塔怼在城墙之上发出的声音。

余生立刻睁眼,瞬间将腰间的长刀抽出,一个箭步,冲向了距离最近的推城塔。

敌军这次进攻,已明显是试探,投入的推城塔只有两座,攻城车只有一辆,而远处的投石机,却并未投入战斗。

余生冲到距离最近的推城塔前,不等敌方将木板踢开,全身红色斗气汹涌而出,手持长刀,冲着推城塔就是一刀。一道深红色的刀气破空而出,直接砍向了面前的推城塔,只听“咔嚓”一声,推城塔上部的木质楼台一分两半,缓缓的滑落下去,掉落在十丈之下的土地上。

推城塔上,两名军士被余生这一刀,齐胸砍开,此刻鲜血喷涌而出,形成了短暂的鲜血喷泉,滚滚的鲜血溅落在身后的敌军身上,脸上,也溅落在余生狰狞的面孔之上。

未做任何停留,余生一步上前,直接跃上了推城塔,挥刀便劈,一刀刀,砍向面前一脸惊恐的敌军,摧枯拉朽。

两座推城塔,余生自己便毫不费力的拿下了一座,另外一座,上面的敌军别说跳上城头,他们连最高处都上不来,一有冲上来的敌军,便立刻被军士用长戟击杀,打落下去。

这两座接触了城墙的推城塔,不像是攻城的阶梯,反而像通往地狱的台阶,所有登上推城塔的敌军,片刻便死于非命。

“噹噹噹。”清脆的金属敲击声传来,眼前的敌军听闻,立刻如潮水般退了下去,退下了推城塔,有的军士甚至扔掉了手中的兵器,没命似的向回跑。

余生又砍杀了两个来不及撤退的敌军,此刻,他已是满身的鲜血,敌军的血浸染了他的战袍,不时滴落下来。推城塔上,鲜血遍地,敌军的鲜血,将整个推城塔的上半部全部染红,这座推城塔的塔顶,好似地狱,一片血红。

“嗖,嗖,嗖。”

在敌军撤退的过程中,城墙之上的军士不停的射出箭矢,又击杀了上百人。余下的敌人如丧家之犬,仓皇逃窜,总算是出了弓弩的射程。

这一战,速度很快,从敌军开始推进,到最后撤退,一共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可就这半个时辰,敌军留下了不下两千具尸首,而对余生方来说,只损失了一些弩箭,甚至连一个受伤的人都没有。

这场战斗,简直就像成年人对付婴儿,打的城墙上守备的军士都觉得有些无趣。

余生见敌方已经撤退,这才从推城塔上跳下来,抖了抖身体,一片血迹滴落,他全身的战甲都被敌人的鲜血浸染,此刻贴在他的身上,很不舒服。

“娘的,跑的倒是快。”余生骂了一句,将自己上身的盔甲卸下,脱去上衣,双手拿着,狠狠的攥了一下,鲜红的血液如同水滴,滴滴落下。余生将手上的衣物打在一旁的城垛上,回头看了一眼城下的战场,城下,如一片地狱,尽是死尸。

战斗过后,东王府的黑甲铁骑都觉的索然无味,此刻正收拾装备,等待敌人的下一次进攻。没人有一句废话,只是方才这场仗打的,有点不像打仗。敌人好似像是在送死一样,就这么往上冲,在推进的过程中就死了这么多人,按说这波敌军的士气早就被冲散了,可敌方将领却还不下令收兵,一定要让他们冲到城墙之下,冲上推城塔,与己方打了白刃战,这才撤退。

守城的军士都有些纳闷,不知道敌军将领是怎么想的,若说试探性进攻,完全不用这么拼命,这样的试探,就是拿自己军士的性命完全不当回事了。

余生此刻也在思考,敌军将领这么让手下不要命的冲上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冲上来看看风景?可看过城墙之上风景的敌人,全都死了,没一个有命回去的。那敌人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呢?

用接近两千名军士的性命,消耗己方的体力?想到这点,余生不由了摇了摇头,觉得根本不可能,即便第一次上战场的菜鸟,也知道仗不是这么打的,这样冲锋,就是送死。

想了半天,余生也没想通敌军的用意,想着坐下休息一会,还没等坐下,忽然灵光一现,赶忙起身,冲着城下留守的两个大队,道:“第三大队立刻出城,将左右山脉尽数占领!快!”

命令一下,第三大队人马立刻出动,未动用马匹,而是快速的从前门出城,分成两队,扑向两边的丘陵。

敌军如此行事,这么不要命的攻城,如果不是傻子,那就只有一个解释。

他们要摸上两处的丘陵,占领高点,用火攻,拿下长乡城。之前的这些进攻,死去的这两千名敌军,都是为了给余生一个错觉,让他大意,让他情敌,让他觉得对方的指挥官就是一个傻子,不会打仗。结合之前余生在野外取得的辉煌战果和方才那索然无味的战斗,会让人顺其自然的觉得,敌军和己方的战力相差太远,从而大意,让敌人有机可乘。

余生若不是灵光一闪,肯定会中了敌人的计策。

真如余生若所料吗?

皇宇辰索然无味的看完了眼前的攻城之战,觉得自己费力布置了几个离火阵,可能派不上用场了,在他刚想坐下休息一会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频繁的淅索之声,让他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

回头一看,只见周围林地,出现了一片敌军军士,被这茂密的丛林遮挡,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但人数的确很多,正借着夜色,向自己这个方向摸来。

身边的五个护卫,此刻均都神情紧绷,他们早皇宇辰一步发现了异常,但却并未有丝毫动作。从敌军的动作来看,他们并未发现皇宇辰一行人的存在,而是慢慢的向前摸索,意图占领制高点。

皇宇辰轻轻的碰了碰身边的一名护卫,两人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坚定的战意。

皇宇辰调用斗气,斗气在经脉之中疯狂的运转,他缓缓的抽出了腰间佩刀,攥在手中,整个人藏在树木之后,等着敌人靠近。

军靴踩在草坪上的声音越来越近,皇宇辰凝神准备,等待出手的那一刻。

忽然,声音消失,敌军明显已经到了近前,五名护卫忽然从草丛中窜出,武者中级高级的斗气忽然爆发,红光漫天而起,皇宇辰也一下窜出,斗气裹挟长刀,提着长刀,越过面前的离火阵,皇宇辰持刀,猛然一下,劈向面前一脸惊愕的敌军头上。

“噗……”鲜血冲天而起,这敌军还没反映过来,便立死当场。

不做任何停留,皇宇辰抽回长刀,立刻向另外一名敌军扑去。

“啊!”惨叫声此起彼伏,五名护卫冲入敌群之中,手中长刀大开大合,左挥右砍,红色斗气掺杂着鲜红的血液,冲天而起。

“敌袭!”

倒下了几名军士,敌军才反应过来,敌军阵营中,忽然传来一声爆喝,所有敌军都反应过来。

在密集的丛林之中,又是夜晚,视线受阻,后面的军士只能听见前方传来的惨叫,却并不知晓是有人袭击,听到了这个声音,才确定了是有人偷袭。

皇宇辰挥动长刀,径直冲向前方,之前砍杀的几名敌方军士,没有丝毫修为可言,在皇宇辰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一时间,皇宇辰与五名护卫,如入无人之境,冲入敌方阵型之中,战意勃发,手中兵器一挥,就是一命军士立死当场。

“你找死!”忽然,皇宇辰听见一声大喝,猛然转头,只见一个身高八尺大汉,手中拿着一柄大斧,猛的一斧砍了下来,这斧子速度极快,裹挟着淡淡的红色气息,直奔皇宇辰而来。

皇宇辰见状大惊,此刻在想闪身已然不可能,连忙举起手中长刀,向大斧挡去。

“当啷!”

一声脆响,皇宇辰裹挟斗气的长刀应声断裂,他只觉全身气血翻涌,虎口发麻,赶忙向后窜了一步,拉开与这大汉之间的距离。

对了一击,皇宇辰便气血翻涌,经脉内斗气狂躁起来,险险有控制不住的趋势,低头一看,自己持刀的右手,虎口裂开了一个大口子,正殷殷的流出鲜血来,这大汉的一击,竟有如此威力。

“武者巅峰……”皇宇辰眉头紧锁,瞪着眼前的大汉,心中立刻就有了判断。此刻的他,修士低级修为,但因经脉坚韧和斗气凝练的关系,可以发挥出一般武者初级的实力,能让他一击受伤的,肯定是武者中高级修为,而看着大汉,全身斗气外放,隐隐的淡红色气息,呼吸绵长,脚步沉稳有力,斗气连绵不断,与自己对了一击无任何反应,肯定是武者高级,洗精伐髓之后,力量惊人。

“小子,纳命来!”皇宇辰心中飞快的计算和大汉之间的差距和应对之策,这大汉哪里还给皇宇辰喘息的机会,抬起大斧,又是一击攻来。

第一百八十四章:五合离火阵

皇宇辰见状,立刻调用刚刚压制住的斗气,快速向后退出,勘勘躲过了大汉这一击。

此刻,他虎口手上,手上也没了兵器,斗气与对方相比相差甚远,对付如此敌人,皇宇辰心中十分没底,但敌人气势汹汹,却也不会给皇宇辰任何喘息的机会。

“呼。”一击不中,那大汉立刻又是一击攻来,直奔皇宇辰面门,皇宇辰连忙低,瞬时一个扫堂腿,直踢向这大汉脚。

一脚,直接命中大汉脚,皇宇辰只觉自己一脚好似踢在一块铁板之上,大汉并未有什么感觉,自己却觉的脚面生疼,一击没有任何效果,皇宇辰顺势在地上一滚,躲开了大汉下一次攻击。

快速的站起,皇宇辰四周看了一下,五名余生的护卫,此刻杀入了敌军之中,被团团围住,自顾不暇,其中不乏有敌方高手,若想让这几人过来帮忙,怕是不大可能。再抬头,看向面前的大汉,这八尺大汉手持巨斧,如同一只下山猛虎,正冲自己扑来,皇宇辰见状,快速抖了抖自己的右手,方才对攻带来的酥麻感消失,立刻展开法,躲开了大汉的攻击。

几次交手过后,皇宇辰发现了这大汉的破绽,他看似钢筋铁骨,自己的攻击没有效果,斗气凝实,战力极高,但速度却没有自己快,自己几次躲过他的进攻,便能看的出来。

大汉不停的冲皇宇辰挥动战斧,都让皇宇辰依靠轻盈的法躲开,不予大汉正面相抗,气的这大汉哇哇直叫,却没有一点办法。

“呼……”见大汉停下进攻,皇宇辰站在原地,轻轻的吐了一口气,仔细思考对敌的方法。

对付面前的这个大汉,正面对抗肯定不是对手,即便自己用出祈天秘技,无论是断龙拳还是阳炎刃法,怕都无法击败这个壮汉,自己无论是在斗气上,还是在体上,都不是这个大汉的敌手,如果想击败这个大汉,恐怕只有一种方式。

皇宇辰目露寒芒,看了一眼在一旁地面上的离火阵,心中有了应对之策。

影微动,皇宇辰冲离火阵相反的方向跑去,这大汉以为皇宇辰要逃,立刻追上,手中大斧挥舞,直奔皇宇辰而来。皇宇辰紧急停住形,在地上猛踩一下,利用反力,体猛然一窜,忽然改变了方向,直奔离火阵而去。大汉一击再次扑空,大叫一声,冲着皇宇辰就追了过来。

皇宇辰脚步飞快,几步便到了离火阵边上,他暗暗调用斗气,径直踩着离火阵迅速穿过,而后跟随的大汉,却并未发现地面上闪烁着莹莹光芒的离火阵,一脚,便踩在了离火阵之上。

皇宇辰见状,立刻停下脚步,猛然回头,双手在空中快速刻画,瞬间,一个兑字诀咒印就出现在空气之中。

“离火阵,启!”咒印刻画完成,皇宇辰大喝一声,将空中散发着淡淡荧光的符咒猛然拍向离火阵,速度极快,一个瞬间,这符咒就没入了离火阵之中。

大汉看到皇宇辰在空中快速刻画了什么,然后空中

忽然出现了一个淡淡的符咒,心中立刻知道不好,猛然低头,却见自己双脚已然踏在了地面的阵法之上,心中大惊,立刻想要后退,可整个阵法忽然亮起红芒,火焰冲天而起,竟然凭空的燃烧起来,将大汉整个点燃。

“啊!”剧烈燃烧的火属将大汉点燃,这种火焰是精纯的自然火元素,燃烧的火焰绝非平常火焰可比,火焰冲天而起,点燃了大汉全的衣物,头发,大汉在火中凄厉的惨叫,全斗气疯狂运转,抵抗火元素的侵蚀。

皇宇辰见大汉已被离火阵点燃,双目一凝,双手快速在空中刻画,一道道咒印出现在眼前,慢慢汇成一个诡异的图案。

图案快速出现,皇宇辰头上,瞬间出现了细密的汗珠,呼吸急促起来,凭空刻画阵法,及其艰难,这比之前他刻画的任何一个破解阵法都难得多,但此刻他全力以赴,快速的将阵法完成。

一个诡异的图案出现在空中,隐隐形成了一个透明的长方形。皇宇辰咬紧牙关,完成了最后一个咒印,大吼一声:“五合阵!”

双手快速向前递出,空中诡异透明的长方体向前照去,直接将面前全火焰的大汉笼罩在其中。

皇宇辰此刻用出的阵法,就是之前差点将他和皇元武围困的五合阵,在前几的修炼中,皇宇辰刻意的翻看了典籍,学习了这种阵法的刻画方式,之前在地面上也尝试刻画了几次,但用时都很长。这次,是他第一次尝试凭空刻画五合阵,阵法强大的力量将他上的斗气几乎用尽,兑字诀的阵头,比他想象的还要难驾驭。

散发这淡黄色气息的五合阵直接将大汉笼罩,他凄厉的惨叫瞬间消失,五合阵内,火焰冲天,五合阵外,却听不见任何声音,也感受不到任何火焰的气息,所有的火光,都被笼罩在五合阵中,无一丝外泄。

大汉疯狂的敲击五合阵,想要从离火阵中出来,但无论他如何用力,也不能破坏五合阵的阵壁。

若说现在皇宇辰布置的五合阵,只能勘勘成型,以大汉的实力,完全可以强行击碎,但此刻这大汉正在离火阵滔天的火焰之中,需要调用大部分斗气抵抗火焰侵蚀经脉,能使用的力量本就不多,加之皇宇辰刻画的五合阵已然成型,即便脆弱,也不是蛮力能打破的。

大汉敲击五合阵的频率越来越慢,不一会,他的双手无力的下垂,整个人轰然垂倒在阵中。离火阵冲天的火焰还未停止,继续灼烧大汉的体。

片刻,离火阵的效果消失,五合阵内,火焰瞬间消失。此刻,阵法里面,只剩下一段漆黑的焦炭,那是方才还意气风发的大汉,如此修为,却也抵抗不住离火阵的自然之火。

离火阵虽然是五行阵发中最简单的一种,但其原理是调用自然之力中的火属,将其汇聚在一点,爆发出来,其威力十分大,只因范围很小且只能冲天而起,不被重视。皇宇辰此刻利用布置好的离火阵和五合阵,击杀了一个武者高级修士,也算是险中求胜,若

不是提前布置好了离火阵,就凭皇宇辰用出的五合阵,对方才的大汉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

“呼……”皇宇辰长出了一口气,双手此刻都有些颤抖,强行在空中刻画出五合阵,完全超出了他现在的能力范围,若不是危在旦夕,他也不会轻易尝试这样的事。五合阵算是中级阵法,用以囚困敌人,在实战中的作用不大,但皇宇辰现在学习的阵法之中,五合阵算是最高级的一种,也是当前的况,最有用的一个。

强行使用了五合阵,让皇宇辰精疲力竭,原本充沛的斗气因为这个阵法,几近干涸,全气力好似消失,双手颤抖。他跌坐在地上,呼呼喘气。

不远处,战斗还在继续,方才冲天的火焰只存在了瞬间,便被五合阵笼罩,远处正在战斗的敌人和五名护卫,都没感觉到有阵法开启,此刻仍在继续战斗。而大汉亲自追杀皇宇辰,在敌人的眼中,皇宇辰必死无疑,也没有人注意到皇宇辰这个方向,这给了他宝贵的喘息机会。

在一处树木之后坐定,皇宇辰闭目,快速运转功法,吸收天地之力,前的混元阵缓缓亮起,快速的凝练斗气,不停的注入皇宇辰的经脉之中,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一旁,五名护卫被敌军团团围住;依靠强大的斗气,他们已经斩杀了数十人,但此刻爬上山头的敌军数不胜数,虽击杀了数十人,但眼前的敌军还好似潮水一般,不停的扑上来,饶是他们武者高级修为,频繁的使用斗气攻击,此刻也有一些乏力。

“呼!”一刀,一名护卫砍杀了一个冲上前来的敌军,冲旁边几人快速道:“马副将哪里去了?”

“好似在旁边!”另外一名护卫,挡住敌军砍来的长刀,一脚将敌人踢到一旁,回道:“方才瞥见,好像有人在追杀马副将,现在在何处,却不得而知了。”

“娘的!”旁边的护卫猛然挥刀,砍杀了面前一名敌军,大声道:“城主给了绝对命令,不行,我们冲出去!”

“冲!”几名护卫闻言,立刻将全斗气爆发,疯狂的扑向面前围拢的军士,不计后果的拼杀,红色斗气汹涌而出,敌方军士竟然不是他们的一招之敌。

不知砍杀了多少敌军,几名护卫鲜血淋漓的杀出了包围,为了冲出来,使用了不要命的打法,此刻,每个人上都有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每道伤口之上,都殷殷的透着鲜血。

杀出重围,几人并不停留,立刻向之前皇宇辰布置阵法的方向疾驰而来,而后面的敌军,却是紧追不舍,跟着几名护卫的脚步,再次像潮水一般涌来。

皇宇辰快速调息,过了片刻,全气力已恢复少许,他终止了打坐,睁开双眼,站起来,从树木之后走出,迎面看到的,就是五个鲜血满的护卫,正在向自己的方向奔来。

后面,是如潮水一般的敌军军士,一眼望去的数量,不下数百人。

皇宇辰见状,双目一凝,骂了一句:“娘的!”

第一百八十五章:力战,力竭

几名守卫快速来到皇宇辰身侧,每个人都是全身血迹,分不清是他们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来到皇宇辰身侧,几名护卫纷纷看了皇宇辰一眼,见他全身并无大伤,都松了一口气,一名护卫轻声问道:“马副将,你没事吧?”

皇宇辰看了这几名护卫一眼,摇摇头,道:“我没事,倒是你们几个,全身都是血,没事吧?”

“都是敌人的,就受了点皮外伤,无事。”一名护卫微微一笑,轻声回到。

几人快速聊了几句,敌军此刻也已经围了上来,站在面前不远处,每个人脸上都一脸坚毅之色,手持兵器,看着皇宇辰几人,像看着被逼入绝境的猎物。

敌军慢慢围拢,将皇宇辰几人包围,现在看去,敌军的数量好似又多了,从方才看到的百人,变成了现在看到的数百人。他们也不着急进攻,而是在几人眼前,慢慢围拢。几人的所处之地,便是丘陵的最高点,后面,就是一处悬崖,已是退无可退。

皇宇辰静静的看着面前的敌军围拢过来,不知为何,心中没有一点紧张的感觉,无喜无忧,全身放松,古井无波。

身侧的几个护卫,如临大敌,纷纷钻进了手上的兵器,将皇宇辰挡在身后。

“马副将,一会打起来,你找准机会,从悬崖下去,先逃命!”一名护卫回头,快速的对皇宇辰说了一句,看他那样子,很是焦急。

皇宇辰忽然一笑,这句话让他似曾相识。之前在苍茫山,赵斌也跟他说过类似的话,打起来,让自己先走。不光是赵斌,侯策也说过,逃。

逃吗?

这个字眼不是第一次听到,也不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起,但他真的会逃吗?如果他会逃,在苍茫山中,也不会卷入如此多的风波之中,若他会逃,也不会跟皇元武去见四城主,更不会跟余生来到这飞地了。

有些东西,远远比命重要。

有些事情,不做,一生都会陷入悔恨之中,生不如死。

皇宇辰他们六人,此刻占据了丘陵,若他逃了,便是将整个丘陵让给了敌人,敌人占据了制高点,居高临下,下面的长乡城,尽收眼底。到时不管是用火攻,还是用箭羽,都会对长乡城内的军士造成伤害,从而改变正面战场的局势。

若长乡城失守,余生被杀,那就标志着,此次出征飞地,彻底的失败。叶观没有余生的支援,单靠他和柳元,肯定守不住乌凤城,失守是早晚的事。如果乌凤城丢了,那整个飞地计划,就失败了。飞地计划失败与否,直接关系到了东王府的存亡,若失去了这个战略纵深,光凭东王府境内无险可守的二十城,整个东王府沦陷,也只是时间问题。

东王府没了,那皇宇辰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逃,逃去哪里?

“军人,上了战场,就当视死如归,逃?逃去哪里?”皇宇辰轻声道:“事已至此,我当奋勇杀敌,不留遗憾,尽最大努力。即便战死,也不会逃。”

皇宇辰话音刚落,面前的守卫立刻回头,要说些什么,可还未开口,眼前的敌军,便围拢上来,缓慢的向几人逼近。

长刀霍霍,月光洒下,映照在敌方手中的兵器上,森森寒芒,直刺双目。

皇宇辰静静的看着走上来的敌人,面带微笑。

敌人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方才他布置离火阵的位置,之前激发了一个阵法,此刻,还有五座已经吸收了自然之力的阵法,正在莹莹的闪着微芒,敌人此刻,正踩在离火阵之上。

皇宇辰调动斗气,双手在空中快速的滑动,瞬间,五个离字决咒印出现在空中,闪烁着莹莹的淡黄色光芒。

“离火阵,启!”皇宇辰大喝一声,猛然将眼前的五个符咒拍出,这五个符咒好似受了什么牵引一般,径直冲向了地面上的五个离火阵。

“轰!”冲天的火焰拔地而起,直接在敌军中心点燃,敌军为了围拢皇宇辰几人,距离极近,根本没发现他们脚下的阵法。此刻,五个离火阵被突然点燃,冲天的火焰,好似五条狰狞的火龙,将一片军士,瞬间吞没。

“杀!”离火阵激发的一瞬间,皇宇辰大吼一声,五名护卫齐动,淡红色斗气汹涌而出,径直扑向了面前的敌军。

此刻,敌人被五个离火阵点燃,阵中的军士发出凄厉的惨叫,全身烈火炎炎。被点燃的军士将整个围拢的阵型切割成了两段,五个离火阵,凭空形成了一道火墙,将两面的军士隔开,皇宇辰几人面前,只有不到百人。

五名护卫,裹挟淡红色斗气,如同过江之龙,径直冲向了这百名敌军之中,肆意砍杀。皇宇辰紧随其后,双拳频出,一拳打在一名军士的脸上,裹挟斗气,这一拳,将那敌军打的口鼻窜血,死于非命。

离火阵前,展开了一场拼死的搏杀,皇宇辰等六人,不要命般杀向眼前的敌军,敌军也拼死反抗,用尽浑身解数,要将几人斩杀。

离火阵后,大量的敌军被这冲天的火焰隔开,听见火焰前方不时传来的拼杀之声,焦急万分,却无法突破离火阵的火焰,只能干着急。

这时,一旁的丛林中,杀出一队黑甲军士,每个人的铠甲之上,都有浓浓的干枯血迹,长刀在手,熠熠生辉。

这正是余生派出来的第三大队,他们快速进入丘陵,向前推进,听到了远处的砍杀声,第一时间赶来,却正好碰到离火阵开启,将敌军隔开。

看到敌军,二话不说,黑甲军士纷纷提刀,杀向敌军。

一时间,宁静的丘陵,变成了战场,拼杀之声比比皆是,兵刃砍入人体的闷响,不绝于耳。

离火阵前,皇宇辰拼命搏杀,完全不顾防守,每一击皆用全力,他全身斗气恢复不多,气力也所剩无几,在轰杀了几名敌军之后,自己身上也受了很多伤,大大小小,遍布全身。

“死!”皇宇辰大喝一声,抓住一名敌军,用尽全力,一拳将其击毙,自己也精疲力竭,一下坐在了地上。

战场之上,哪有时间给他休息,皇宇辰刚坐在地上,立刻便有两名敌人,挥刀向他砍来。

瞬间,皇宇辰只感觉时间变慢了,变得极其缓慢。

敌方砍来的刀,缓慢的划向自己,皇宇辰能清晰的看见刀刃上的血迹,能清晰的看到敌人狰狞的脸,他脸上的皱纹,细密的汗水,和充斥着双眼的血丝,都历历在目。

远处,两名护卫面露焦急之色,这神色正在舒展,在他们的脸上慢慢绽放,这是发现自己身处险境,惊慌失措的表情。

每个护卫,都浑身浴血,奋力挥动手中兵刃,砍杀面前的敌军。

在远处,敌军灰色的战甲,霍霍长刀,在月光下的反光,都清晰可见。

这一刻,时间好似无限的变慢了。皇宇辰试着起身,却发现自己已是精疲力竭,无法动弹。

这感觉,似曾相识。

皇宇辰微微一笑,等着面前的两把长刀砍到自己头上。

这种玄妙的感觉,曾经出现过,在苍茫山,清枫寨之战,皇宇辰也是战至精疲力竭,就在敌军给自己最后一刀的时候,他感觉周围的时间忽然变慢,最后,是李忠在背后杀了那个军士,救了自己一命。

瞬间,李忠青涩的面容出现在他的脑海中,皇宇辰的笑意更浓了。

李忠……你现在可还好吗……

皇宇辰胸前的混元阵,微微的亮起,亮光闪动,越来越快。而这一切,皇宇辰却没有丝毫察觉,他沉积在这种感觉之中,回忆之前发生的很多事,微微轻笑。

“呼!”

眼前的刀锋忽然变的飞快,皇宇辰双目一凝,下意识的向后一动。

淡黄色斗气冲体而出,皇宇辰这一动,居然在原地向后跃出了一步,站在一颗树木旁边,面露惊色。

“怎么了……”皇宇辰心中骇然,方才发生的事,好像从未发生过,那种玄妙的感觉,到底是什么?而且……

皇宇辰尝试的调用斗气,发现现在在他经脉中的斗气,居然有三成之多,气力也恢复了许多,这让他无比惊讶。

之前发生过这样的事,这种感觉消失,自己的气力恢复,但当时自己并没太在意,只当是临死之前的奇妙感觉,可这感觉再次出现,全身的气力恢复,比上次恢复的更多,甚至恢复了三成的斗气,这是怎么回事?

没给皇宇辰思考的时间,面前两名军士,见一击不中,立刻拔刀向前,径直向皇宇辰冲来。

皇宇辰眉头紧皱,上前一步,斗气汹涌而出,猛然挥出一拳,实质的拳印破体而出,直接将面前一名军士打的七窍流血,倒地而死,另外一名军士依旧冲来,皇宇辰再挥出一拳,将其击杀。

快速的击杀了两名军士,皇宇辰伸出双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方才的感觉可能是假的,但这斗气,却是实打实的存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八十六章:修罗地狱

五名护卫奋力拼杀,拼的身受重伤,击退面前敌军,来到皇宇辰身前,几人都到了强弩之末,而面前,横七竖八,倒下了几十具尸首。

从刚才的拼杀,到现在,死在五人刀下的敌军已不下两百人,其中还不不乏有身怀修为的。武者修为,力敌百人,当真不是说笑。但经过这么长时间高强度的拼杀,两次冲出重围,五名护卫身上已满是伤口,经脉内斗气匮乏,双手微微颤抖,几乎不能抓起战刀。身上大小伤口无数,其中有几处还血流不止。

面前,剩下的敌军不足二十人,可就这二十人,却成了最后的屏障。

这次冲上丘陵的,明显不是之前遇到的那种毫无战斗经验的新兵,而是精锐部队,几方如此拼杀,战力这么悬殊,却也为让对方有丝毫怯懦,在敌军的眼中,皇宇辰只看到了浓浓的杀意。

皇宇辰经历了方才那种玄而又玄的状态,此刻全身气力和斗气又有所恢复,之前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不再流血了。这样的状态,他弄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眼前的形势,也容不得他多想。

剩余的二十名敌军慢慢的聚拢过来,将皇宇辰等六人围拢住,他们脚步缓慢,缓缓逼近。

离火阵的外面,喊杀声不断,皇宇辰知道,肯定是余生派出的援军到了,但能不能逃出生天,还要看是不是能击杀剩下的敌人。

离火阵的火焰仍旧冲天燃烧,丝毫没有熄灭的样子。

周围,蝉鸣早已消失。

皇宇辰上前几步,走到了几名护卫前面,将几人挡在身后。

这个时候,他们五个,已是强弩之末,自保已是问题,已经不能在守护皇宇辰了。反观皇宇辰,却是六人之中,状态最好的。

斗气莫名其妙的恢复了三成,气力大概也恢复了三成,身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不再流血,全身那种脱力的感觉也已消失。

此刻,皇宇辰心静如水,在他眼中,也只能看到浓浓的杀意。

“杀!”一名军士爆喝一声,提刀上前,直冲皇宇辰扑来,皇宇辰迈开一步,一拳猛然轰出,一道拳印冲体而出,正中此人面门,巨大的冲击力直打的人七窍流血,立死当场。

随着这一声爆喝,剩余的军士立刻如潮水般涌上,蒸腾的杀意迎面而来,皇宇辰拳脚大开,毫不留守,每次出击,都是全力。

“死!”一拳将面前一名敌军轰杀,立刻便有一把钢刀砍来,皇宇辰赶忙闪开,却没躲开另外一侧砍来的钢刀,这一刀正砍在皇宇辰肩膀处,他只觉剧痛传来,左手猛的抓住砍在自己肩膀上的钢刀,向内一用力,持刀的军士被皇宇辰一下拉到近前,皇宇辰挥起右手,猛的一拳砸在这人钢盔之上,力道极大,一拳将这打的气绝身亡。

还未等缓过一口气,身后阴风袭来,皇宇辰一咬牙,猛然将还留在自己肩膀上的长刀拔出,向后奋力一挥,长刀砍出,直接奔向身后一名敌军。在皇宇辰杀掉这名敌军的同时,自己的后背,又被砍了一刀,刺骨的疼痛传来,皇宇辰大喝一声,提起体内斗气,长刀再次一挥,这名敌军被皇宇辰一刀砍在脖颈出,死于非命。

“呼……”连杀了五人,皇宇辰轻轻喘了一口气,再看几个护卫,其中两人靠在树干上,一人用手捂着腹部,鲜血直流,隐隐能看到他暴露在外的内脏,另外一人,瞪大双眼,眼神之中,看不到一丝的光彩。剩余的三个护卫,虽还能站立,却也是摇摇欲坠,身上又填了大小几个伤口。而他们身前,倒下了八名敌军的尸体。

“该死!”皇宇辰见状,目瞪欲裂,自己一个转身的功夫,五名护卫居然在敌军的围拢之下战死一人,剩下的一人眼看就要死去,而其余的三个,也是强弩之末了。皇宇辰大惊,提刀上前,一刀砍向面前的一名敌军,这敌军挥刀抵抗,皇宇辰一刀没能结果他的性命,脚下微动,一脚,直接将这敌军踹的飞离地面,掉入了熊熊燃烧的离火阵中。

“杀!”皇宇辰大喝一声,此刻心中没有其他想法,只想杀掉眼前所有敌人,提起长刀,直接冲向剩下的五六名敌军。

而这五六人,却正在围攻剩下的三名护卫,一刀劈下,其中的一名护卫已无力抵抗,皇宇辰眼睁睁的看着敌人手上的长刀劈在这护卫的头颅之上,这护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长刀刺出,拉着眼前这名军士,共赴黄泉。

见状,皇宇辰心中更是愤恨,上前一步,调用体内剩余的所有斗气,猛然向前挥出长刀,一刀结果了面前一名军士,与此同时,其中一个护卫,拼着被敌人砍了一刀,再次杀死了一个敌人。

战斗打到这个地步,双方都在挣扎,头脑中也都只剩一个念头,那就是杀死对方。

剩下的两名敌军,在这护卫拼死杀掉一人之后,没有丝毫犹豫,长刀挥起,直接砍中这名护卫,这护卫哪还有力气抵挡,被一刀砍在脖颈之处,鲜血喷涌,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与此同时,皇宇辰上前一步,一刀结果了一名敌军,而剩下的,最后一个能站立的护卫,挥起手中的长刀,用尽最后气力,斩杀了最后一人。

再砍杀了最后一人之后,这护卫再也不能站立,倒在血泊之中。

此刻,离火阵前,只有皇宇辰一人,静静的站在遍地血污之中。身边,敌军的尸首铺满了整个地区,之前郁郁葱葱的青草,此刻已看不到半点绿色,满眼,尽是血红。

皇宇辰扔掉手中长刀,上前将倒下的最后一名护卫扶起,让他靠在后面的树上,这护卫已然昏死过去,皇宇辰探查了他的经脉,虽气息微弱,但却没有性命之忧。看完这人,皇宇辰赶忙起身,去看另外一名军士,那军士腹部被砍开了一个大洞,此刻气息极其微弱,单手死死护着腹部的伤口,正冲着皇宇辰笑。

皇宇辰来到这人面前,蹲下身去,探查他的伤势,此人受伤极重,除却腹部的伤口,身上大小伤口无数,整个人从头到脚,好似浸在鲜血池中,已看不清他的本来面貌。

见状,皇宇辰赶忙调用所剩不多的斗气,注入这护卫身体之中,但却如石沉大海,没有丝毫反应。

“别……别费力气了。”这名护卫看着皇宇辰,脸上挂着微笑,轻声道:“我……没救了……不过……看你没事……我们……也算完成了……城主的……命令。”

“你别说话,省些力气。”皇宇辰眉头紧皱,心如刀割,面对眼前的伤势,他无能为力,他只能看着这护卫死去,但口中还是轻声道:“援军已经来了,一会到了城中,你的伤能养好的。”

那护卫微笑着,轻轻的摇了摇头,声音虚弱的道:“活不了……我……死定了……小……小哥……我知道你……不是普通……副将……我要……死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

皇宇辰闻言,心中微微一颤,他看着这护卫的面容,心中好似被千刀万剐,剧痛无比;他虽和几名护卫不太熟知,但这几人拼死保护自己,用尽全力,此刻受了这么重的伤,自己却无能为力,不由眼眶微红,鼻子发酸,眼泪不由自主的流出来,他低声道:“我是……东王府嫡子,皇宇辰。”

“皇……”这护卫瞪大眼睛,有些不相信皇宇辰的话,眼中的光彩忽然爆发出来,而后,快速的暗淡下去。他呼出了最后一口气,在听到了皇宇辰的话之后,气绝身亡。

“啊!!!!”皇宇辰用手用力的捂着这护卫的伤口,斗气拼命的运转,想将其救活,但所有的努力都石沉大海,没了,就是没了。

眼泪不由自主的流出来,皇宇辰分不清他是悲伤,还是愤恨,还是怪自己无能,总之,嚎啕大哭。

离火阵的火焰,慢慢的消散了。外面的战斗已接近了尾声。

进入丘陵的敌军并不太多,只有不到千人,在对上东王府五百名精锐后,如同被切韭菜,兵败如山倒。

一队黑甲军士快速的冲过离火阵,面前的景象,却让他们大吃一惊。

他这样见过无数战场的老兵,也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面前,只有皇宇辰,嚎啕大哭,剩下的,尽是尸体。鲜血,染红了目力所及的一切事物,树上,地上,全是一片血红。

地面上,密密麻麻的躺着一地尸体。此地,如同修罗地狱。

“快,救马副将!”

这是皇宇辰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他悲愤交加,气血汹涌,身受重伤,精疲力竭,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他的视线模糊了,重重的倒了下去。

长乡城周边山脉的争夺战,结束了。

余生的五个护卫,死了四个,一人身受重伤。皇宇辰,身受重伤。

负责进攻山脉的第三大队,一共阵亡二百余人,剩下的,留在原地驻防。

皇宇辰和剩下的一名护卫,被火速的送到了长乡城,用上了随身携带的最好的疗伤药。

余生,站在昏迷的皇宇辰榻前,眉头紧皱。

整个屋内,如坠冰窟。

“你们……这是在找死!”

第一百八十七章:单骑闯营

余生,探查了皇宇辰的伤势。

虽看起来伤口狰狞,但多是皮外伤,加之精疲力竭和急火攻心,昏迷过去。

另外一名幸存的护卫,伤势颇重,流血过多。用过药物之后,勘勘保住了性命,后面能恢复多少,现在没法下结论。

五名贴身护卫,跟随余生时日很久,在他还是东王的贴身护卫的时候,五个护卫就跟随余生,至今已经十余年了。

这十余年中,无论是大小战役,还是明枪暗箭,不知经历了多少。几人也伴随余生一同成长,修为稳步增进。若没有意外,假以时日,这五名护卫,全都有希望冲击武师级别,成为帝国的顶尖强者。

可是……

余生静静的站在两人的卧榻前,两人身上的伤口经过处理,已不在流血,此刻已然陷入深度的昏迷中。

屋内,除了余生,没有别人。

余生的脸上,面无表情,心中,一片冰冷。

此次出征飞地,他在完成任务的同时,一定要保证一件事,那就是皇宇辰的安全。

可此刻,皇宇辰身受重伤的躺在自己面前,深度昏迷。

自己出生入死的五个兄弟,四死一伤,而这个伤的,以后能不能站起来,还是未知数。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大意,中了敌人的轻敌之计,让自己认为敌方不堪一击,让自己犯了这么大的失误。以至皇宇辰受了重伤,死伤了两百名军士。

现在,愤怒,已不足以形容他的感受。

余生最后看了一眼皇宇辰,迈步,走出了房间。

长乡城的城主府,比城内其他的房屋好上很多,但也远远不能和东宣城相比。余生留下了一小队军士守护城主府,自己一言不发,走到了长乡城后门门前。

“拿一套装备来。”余生语气冰冷,吩咐守在城门处的一名军士。

这军士没有说话,只双手抱拳,退了下去。

不一会,三名军士走过来,一人牵着一匹战马,手持长戟,另一人抱着一副盔甲和里面的衣物,最后一人端着一个水盆,水盆中盛有清水和一块毛巾。几人快步来到余生身边。

之前的行军,余生一直没穿他的将军盔甲,身上穿着的,是城主软甲。之前在城头之上,因为浸染了鲜血,已被他脱去,此刻余生赤裸着上身,全身一片血污。

余生先将自己全身血污的衣物脱去,然后用清水轻轻的将身上剩余的血污清理干净,再接过军士递来的衣物,一件一件的穿起。

身边的军士,没有人说一句话,整个长乡城后门附近,一片死寂,冰冷的气氛,笼罩了整个地区。

慢慢的,余生将一身盔甲穿戴整齐,带上将军的制式头盔,整个人显得飒爽起来。通体黝黑的盔甲,前胸处,一片细密的刻文,上刻一头狰狞的猛兽,栩栩如生。

将佩刀插入腰间,将自己的两把短刀也插在盔甲之中,余生接过长戟,翻身上马。

黑色的骏马明显被刷过,全身黝黑,没有了之前的血迹,在月光的照耀下,黑的发亮。坐在上面的余生,轻轻的将头盔上的罩面拉下,只留一双眼睛,那眼神,透着寒芒。

“开门。”在马背上坐定,余生轻声下令,负责守门的军士,缓缓的打开了长乡城的后门。

所有东王府的黑甲铁骑,都知道余生要去做什么,而余生要做的事,他们无法跟去。

皇宇辰和那名护卫被抬回来的时候,余生就下了死命令,所有人固守城池,若有半点闪失,军法处置。

而余生,现在,要单骑出城。

城门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城门之前,一片的敌军尸体。

灰色的战甲在交接的月光下,显得有些发黑。浓稠的血液浸染了城前的土地,马匹踩在上面,有些发粘。

余生并未下令让军士们打扫战场,而是固守城池。部队所剩的箭矢和器械,足够守住长乡城。

余生策马出了城门,手握长戟,缓缓的走在城前的空地上。马匹踩在敌人的尸体之上,发出一阵轻响。

身后的城门,缓缓关闭,军士们都站在城墙之上,目送余生缓步前行。

策马,来到了箭羽攻击的最大距离,余生拉住缰绳,让马匹停下。

面前,便是敌军的营帐,看起来不是很大,从之前的消息分析,敌军营帐之中,应还剩两千敌军。

几队敌军,在大营前列阵,这阵型自从攻城之后,就没再变过。两台投石机矗立在方阵两边,等待下一次的进攻。

余生知道,面前的敌军,肯定不是敌人的全部,更多的敌人,正在往长乡城的方向进发。他还知道,敌军这样做,是为了将己方所有的军士,困死在长乡城,让他们不能前进。

他还知道,自己一人杀入敌营,生死难料;大军失去了总指挥,后面的路,会更加难走。

但,无论如何,他选择了自己出营,直面对方的方阵。

这口气,他如果不出,那后面,一样没有心思带领军队,一样无法取得胜利。

使用如此计策,用两千名军士的死亡,就为了换取自己的片刻大意,施计之人,心思之狠毒,可见一斑。

能用出这样的计策,那种之前在军官口中知道的消息,怕也是真的了。敌方将领为了保持军队的战斗力,可能真的将他们所有人的亲眷都控制了。

余生策马,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方阵,方阵中的军士,也明显看见了余生。

他们没想到,长乡城中会出来一个人,而这人单骑走到阵前,是要做什么,也不得而知。

所有的敌军也都静静的看着余生,等着他的动作。

敌方军士的将领,也是此次负责整个堵截任务将军的副将,得到了长乡城内出来一骑的消息,以为对方是要交涉,还颇为得意,此刻正从大帐中走出,缓步来到了方阵前面。

远远的,看到前方几十丈开外,站着一个孤单的影子,黑盔黑甲,黑色骏马,形单影只,一言不发。

不知为何,副将觉得有点诡异,但却并未在意,张开嘴,冲着余生,大声喊道:“你是来谈条件的吗?”

声音极大,明显使用了斗气,这声喊声清晰的传入了余生的耳朵,他仍是面无表情,神态冰冷。

“谈条件就不必了,你回去跟你们将军说,如果投降,可保你们不死!”副将见余生没有回应,又大声的喊了一句。在他看来,所有的布置都已完成的差不多了,大队人马正在赶来,即便敌人有很强的战斗力,但在绝对的兵力优势面前,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余生没有说话,敌人第二次喊话,他确定了,这个人,就是眼前敌军的将领。轻磕马腹,战马缓缓的走动,慢慢加速,直至奔跑起来。

敌方将领明显一愣,他没想到对面一个人就这么冲过来了,也没弄清对方要做什么,但还是下令,全员戒备。

所有敌军军士凝神戒备,大盾朝前,长矛在后,做好了应对骑兵的万全准备,对方只有一人,怎么想,都冲不破己方的防御。

但,片刻后,事情好像不太一样了。

一匹战马,跑在空旷的平地上,给所有人的压力,却如同对对千军万马。这黑色铁骑身后,好似跟着滚滚乌云,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让方阵中的军士,有些不知所措。

半里的距离,转瞬即到。余生策马疾驰,速度极快,几个呼吸便杀到了敌军方阵之前,他眼中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斩杀敌军的将领。

来到敌军防御之前,余生猛拉缰绳,战马飞身一跃,居然跃起两丈有余,越过了敌军最前方的大盾和后面的长矛,直接落在了敌军方阵之中。

武师级别的红色斗气疯狂涌出,包裹了余生的全身,包裹了他手中的长戟甚至胯下战马,进入敌方方阵,余生手持长戟,猛的挥砍,这一下,便有一片敌军立死当场。

未做任何停留,余生策马向前,挥砍面前的军士,直奔敌方将领而来。

此刻敌方将领正处在方阵正中,方才他刚想回到大帐中去,他并不觉得敌军一人能造成多大的威胁,但回头一看,只见冲天的红色斗气扑面而来,这骑士裹挟极大的威势,直奔自己杀来,一下让他惊慌失措。

“快!拦住他!”

敌方将领大惊失色,他当然认识红色斗气,这是武师级别的斗气,随便拉出一个武师强者,便可力敌千人,武师强者如凤毛麟角,打死他也没想到,会有一个武师径直冲进他的营地之中,而且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

不用这将领下令,周围的军士早已将余生团团包围,但却没有一人可近身,所有到达余生长戟范围之内的军士,全都立死当场,余生手中的长戟,如同死神的镰刀,沾之则伤,触之则亡。

一边奋力挥砍,一边向前缓慢的移动,余生在地方阵营之中大杀四方,一时间无一人可阻碍的他步伐。

到了现在,敌方将领终于明白,这人不是来谈条件的,这人就是来杀自己的。

“死!”余生气息平稳,斗气冲天,一双眼眸中,一片冰冷。

第一百八十八章:命如草芥【五更爆发结束】

深夜,皓月当空,长乡城外,尸首满地,血光冲天。

长乡城一里外,红光冲天而起,一名黑甲军士,在军营中横冲直撞,无人能出其左右。

长戟在手,左挥右砍,每次攻击,都有一片军士倒地而亡。

他已经不知自己杀了多少人。

面对毫无修为能力的普通军士,在他面前,与屠杀没太大区别。

武师,全身经脉凝实,斗气连绵不绝,气息内敛,五脏坚实,气力极大,可力敌千人。斗气外放,加持兵器,弥漫全身,如同钢筋铁骨,弓弩不侵。

敌方军士的首领,早已被余生击杀,对方武者低级修为,在余生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站在敌阵之中,肆意挥砍,这剩下的两千名军士,与之前攻城的两千名军士战斗力相差无几,与余生相比,简直就如同壮汉对婴儿,完全没有可比性。

此刻,尸首遍地,鲜血漫天,但敌方军士,却每一人逃离,全都奋勇上前,一个个死在余生的长戟之下。

长时间的大量使用斗气,余生的额头之上,已出现细密的汗珠,全身被斗气覆盖,却没有一滴鲜血,溅落在他的身上,甚至战马之上,也未见丝毫血迹。

这是一场完全没有悬念的屠杀,余生奋力砍杀,发泄心中的愤恨。

敌方将领临死前满眼的不甘和惊骇,那双充满恐惧的双眼,这画面,还历历在目。

不将别人性命当做性命之人,却在临死之前,陷入无比恐惧之中。若这将领知道,余生是因为被他施计杀了两百名军士而暴怒发狂,杀入他的大营中,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但无论如何,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了。余生长戟刺入此人的胸膛,顺势一带,这将领身体立刻裂成两半,甚至连使用斗气防御都没来的及。

他完全让余生的气势吓倒了。

哪个领军的将领,会做出这样的事?这是完全不能意料到的,即便杀到现在,飞地的军士也不知道余生就是东王府黑甲铁骑的首领,是此次进驻飞地部队的主帅。

“呼!”又是一击奋力的挥砍,一道红光散出,三名上前的军士前胸盔甲被斩开,鲜血瞬时而出,倒地而亡。

剩下的军士,早已没了阵型可言,只是将余生围在中间,手中长矛向前,但人,却不再敢上前了。

余生眼神冰冷,转头扫了扫将他围拢的这一圈军士,密密麻麻,大概还有上千人,而外围,还有许多军士。这片刻的肆意砍杀,留下一地尸体,一共击杀的敌军,大约有两三百人。

敌军不再上前,余生也并不进攻,此次出营,已达到了他想要的效果,而面前这些军士,明显是临时凑起的新军,与方才攻占丘陵的敌军战斗力,根本不在一个级别。况且自己杀成这样,这些军士却连一个逃跑的都没有,他自然也猜到是因为什么了。

正常来说,击杀了敌军将领,敌军的阵型会立刻溃散,兵败如山倒。但这些军士却没有一人临阵脱逃的。从他们的眼神和动作来看,所有的军士无一不面带恐惧,最前面的军士,甚至有些双腿颤抖,早已没了斗志可言,但他们却并不溃逃。

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了,不是他们不想逃,而是不能逃。

余生大概回想了一下之前经历的几场战斗,大概明白了情况。

最开始遇到的敌军,大概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但却明显是新兵,懂得阵型配合,也多少知道一些杀敌的要领,故此,在第一次战斗中,黑甲军士阵亡了三百人,这也与战法和战斗力有直接关系。

想象一下,若上次遇到的军队,是现在这种战斗力,怕是黑甲铁骑一样能全歼对手,但阵亡人数最少会减少一半。

第一次遇到的,应也不算飞地的正规军,飞地号称十万军士,横扫了整个区域,一统河山,如果只有这样的战斗力,那阵势滑天下之大稽。

而此次,遇到的敌军,除却攻上山边丘陵的敌人,无论是攻城的,还是现在留守大营的军士,明显未受过长久的训练,只清楚了最基本的挥砍兵器,就被强行拖上了战场。这样的士兵,在战场之上,只能充当炮灰,没有其他作用。而之前冲上丘陵的一千敌军,其中也只有少数是精锐部队。

从两边军士传回的战报来分析,攻上丘陵的敌军军士,其中有少数身怀修为,大概有修士中高级级别,也正是这些敌军的出现,才给己方造成了大量伤亡。

在砍杀敌军的过程中,余生头脑逐渐变的冷静,快速的分析了形势。如此可以判断,自己面前的这些军士,全部都是飞地将领临时征召上前线的,至于他们用了什么样的方法,此刻已是不言而喻了。

余生,停下了肆意挥砍的长戟,静静的坐在马上,红色斗气包裹全身,在黑夜之中,好似一尊暗夜的杀神。

周围的军士,虽将余生围在正中,却并不敢上前,站在最前面的一圈敌军,此刻均都面色惨白,全身颤抖,而他们身后的军士,也好不到哪里去。

击杀了这么多人,而且斩杀了敌军将领,余生的怒火,已经发泄的差不多了,若再继续杀下去,对付这些毫无战力的敌军,那就是单方面的屠杀了。以余生的修为和战力,拼尽全力,将这剩下的千余名敌军全部砍杀,并不是什么难事。

“好了,停下吧。”余生的眼神依旧冰冷,但却并不在上前砍杀,语气有些低沉,但杀意却被他压制,尽量显得平静些:“你们也不必逼迫自己上前拼杀,我大概知道了你们的处境,身不由己,如今你们将军已经伏诛,即便不上前拼杀,也不会有什么了。”

余生的声音不大,但穿透力很强,这不大的声音被武师级别的斗气裹挟,清晰的传入了所有敌军的耳中,他们没有什么动作,仍旧死死的将余生围住,却仍不上前一步。所有军士的眼中,除了恐惧更增添了惊讶。他们不知道余生为什么说这些话,也分析不出来。

“将领以死,后续援军也正在赶来,若继续在战场上拼杀,你们最终会全部战死,如果你们战死了,你们的家人,将更加无法保障。”余生环视四周,继续道:“若能明白我的意思,那便是明白,若不能明白,后面,我们战场再见。”

言罢,余生轻磕马腹,慢慢向前移动,面前的军士看到余生上前,面上恐惧之色忽然浓烈起来,不退反进,几人手握长矛,径直向余生戳来。

余生面色一寒,手中长戟愤然一挥。只听“咔嚓”几声脆响,这几名上前的军士,只觉手中一轻,方才抓在手中的长矛,已然被余生斩断,但却并未丢了性命。

余生用阴寒的目光瞪了方才上前的几名军士一眼,吓的几人立刻摊到在地,疯狂的向后爬,到了一众军士边上,才停下,但双腿颤抖,怎么都无法站立。

即便这样,他们也没有逃走。

瞪了这几人一眼,余生不再理会他们,而是轻磕马腹,继续缓步向前。

而面前的军士,居然慢慢后退,让出一条路来,让余生走出了包围。

恐惧,写在每个人脸上,今日发生的事,怕是让这些军士,永世难忘。

走出了包围,前面,便是一片平地,在远处,是长乡城的城墙,余生掉转马头,正对敌方一片军士,每个军士脸上,除了浓浓的恐惧,更多的,变成的诧异。

余生单骑闯营,肆意挥砍拼杀,原本以为这就是个杀神,怎么现在却要离去,而且对进攻他的人也不再下杀手了。这让一众军士恐惧之余,多了一丝疑惑。

“若有飞地将领问起,告诉他们。”余生语气低沉,声音冰冷:“飞地,我东王府志在必得,继续反抗,只能遭到东王府的雷霆反击。我带领的黑甲铁骑,战死五百众,每一个人的血债,我都会用五名飞地军官的头颅来还,我余生说到做到。至于你们……”说着,余生将手上的长戟抬起,指向面前的敌军,道:“后面该如何,好自为之!”

言罢,调转马头,头也不回的想长乡城的方向行去,留下一众飞地军士,面面相觑额,直到余生进入了长乡城之中,他们才如获大赦,纷纷长出了一口气。方才余生在营中肆意砍杀,那红色斗气冲天而起的样子,与战神没什么区别。

慢慢的,阵营中,开始讨论起余生方才的话来,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余生策马,回到了长乡城中,此次单骑闯营,击杀了敌军将领,将自己怒火完全发泄出去,现在余生的心中,剩下的,只有冰冷。

他知道了飞地将领的计策,知道了之后,心中更加冰冷。

他们,为了取得最后的胜利,居然强行拉着百姓上战场,而为了让他们不临阵脱逃,用他们家人的性命威胁,让这些本来手无寸铁的百姓,钉死在这战场之上,成为消磨己方战斗力的炮灰。

进入长乡城,余生翻身下马,将马匹交给一旁的军士,下令道:“所有百夫长,集合!”

第一百八十九章:密令

余生命令下达,片刻,所有百夫长都汇聚在长乡城城主府。

四个千人大队,一共有百夫长级别军官四十位,成为百夫长的最低限度,是修士中级修为,这四十位百夫长,大多修为在修士中级和高级之间。在之前的战斗中,战死四人,此刻集结的,一共三十六人。

城主府,大厅中。

余生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漆黑的将军头盔放在一旁,一漆黑铠甲,面色冰冷。

面前,三十六名百夫长,整齐排列,同样的漆黑铠甲,头盔抱在怀中,静静矗立。

他们心中,隐隐的有种感觉,这次余城主下令集结,可能有什么超出他们意料的事,要宣布。

“长乡城。”余生沉默了一会,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三十六名百夫长,语气低沉,声音冰冷,道:“会成为我们进入乌凤城地域之前,最重要的一场战斗。”

“飞地地形不适合骑兵奔袭,敌人有意识的将我们引入长乡城,目的是把我们困死在这。”

“为保证达到这个目的,他们会集结周围所有的军士,全力以赴。”

“之前我们遇到的敌人,只是打头阵的炮灰,真正的精锐,应该会在明凌晨到来。”

“按照之前的报,飞地军士十万余,除去一定会去进攻城墙和留守乌凤城的精锐,剩下的敌军,不会少于两万,而这两万人,我们还没见到。”

“真正的进攻之前,敌方还会派遣炮灰部队来消磨我们的战斗力,就和今夜一样。”

“而这些被推上前线的军士,之前,却都是普通的飞地百姓。”

余生说完这句话,每个百夫长的脸上,都露出惊异之色。强拉百姓上战场?这是东王府军士完全无法想象的到的,东王府祖训“金戈铁马止息,黄袍染土侍民时!”,这句话的意义,解释了祈天攻伐的目的,天下大同,再无战乱。而百姓,是国之根本,整个祈天,包括此刻正在叛乱的三王,都从未做出强行拉百姓上战场的事。

这样的消息,对于东王府军士来说,简直骇人听闻。

“我不知飞地的将领是什么想法。”余生语气冰冷,继续道:“但如此行事,会带来两个后果。”

“其一,利用百姓不断的消磨我们的战斗力,消耗战争物资,等到最后决战的时候,一举击溃我们。”

“其二,即便最终无法击溃我们,他们也会散出谣言,我们东王府军队进入飞地,屠戮百姓,荼毒天下,是侵略者,不是拯救者。”

“无论敌方用什么方式,对我们来说,都没什么好处。”

话音一落,三十六名百夫长的脸上,表各异。有愤怒,有疑惑,有惊讶,也有浓浓的战意。

做为在沙场征战多年的低级将领,比现在更恶劣的形势,他们也遇到过。让他们愤怒的,是敌人的策略。

利用手无寸铁的百姓上战场,这一点,是他们完全无法接受的。而余生说这些话的意思,他们大概也猜到了。

“无论如何,敌方进攻,我

们不可不防,但试探之后,若发现对方是百姓士兵,尽量不伤其命。”

“若碰到百姓和敌军掺杂进攻,则不需要考虑,直接击杀。”

余生说完,扫了一下三十几位百夫长的面色,见众人神态各异,微微周围,继续道:“我们兵力不多,孤立无援,若不争取潜在的盟友,那只有失败一途。”

“况且。”余生目光微寒,看向面前众人,一字一句的道:“东王府将士,何时惧战。”

这句话说出口,三十几位百夫长忽然一愣,瞬间,脸上的报请恢复了坚毅,之前的神态各异,消失了。

东王府军士的荣耀,几乎相当于他们的生命。三十六名百夫长,大部分都在军中度过了十余年甚至更长的时间。而临阵生怯,令所有军人所不齿。

其实,这也不怪百夫长们有异议,战场之上,本就生死瞬间。在战斗之中还要分辨敌人的份,这的确有些强人所难了。

但余生考虑的事,是整个任务的成败。

在他发现敌军军士大多数由平常百姓为主的时候,这个计划,就在他心中慢慢成形了。

飞地,十万军士。东王府铁骑,现在满打满算,三千五百人。

按照余生的估计,此次前来围攻长乡城的敌军,怕不下两万人,而这两万人,尽是飞地精锐。再加上百姓掺杂在其中,敌军的数量,可能十倍于己方。

若这样打下去,别说支援乌凤城,战斗结束之后,己方还能剩下多少人,或者能不能剩下人,余生心中都没把握。

而让军士们对飞地百姓留手,无疑是在敌军之中插入了一根刺。这刺,方才他单骑入营的时候,已经埋下了。

既然敌军用控制亲人的手段bi)迫百姓上战场,那余生,就利用百姓心中的怨气,反戈一击。

如此,才有一丝可能,完成此次任务。

“听令。”余生站起,目光微寒,看向面前的三十六名百夫长,所有将领听到余生这句话,立刻直立体,屏气凝神。

“自此刻开始,以五百人为小队,穿插防御,方才参与战斗的军士,立刻休息。”

“打开城门,将所有能收集的战争物资尽数搬入城中,加固城防。”

“丘陵之上,立刻开始建造防御工事,丘陵护卫与城墙等同,决不可失。”

“所有人,枕戈待旦,此战,关系到我东王府存亡,各位同僚,共勉。”

言罢,余生没有像之前一样以一种上位者的态度对面前的将领,而是双手抱拳,向面前的所有百夫长,轻轻施礼。

就这一个动作,让所有百夫长心中巨震,他们何时见过余生有此种姿态?

瞬间,所有百夫长单膝跪地,大声道:“与将军共勉!”

“动!”余生没有什么表示,猛然挥手,所有百夫长齐齐站立,立刻投入到方才的命令中去。

这次集结,余生没有让几名大队长前来,是因为,有其他的命令,下达给他们。

百夫长离开之后,余生

坐在太师椅上,静静的等待。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四个大队的大队长,站在了城主府的门口,等待余生的召见。

越过他们直接命令百夫长,余生的用意,他们自然清楚。比起方才布置的任务,余生下面要对他们说的,可能才是此次战役的重中之重。

城主府大门敞开,余生抬起头,便看到几名大队长站在门外,挥了挥手,让几人进来。

想成为东王府的千夫长,大队长级别,最少也要武者中级修为,而此次出征的四名大队长,都有武者高级修为,距离武师,也只有一步之遥,战力极强。

余生示意,让几人在一旁落座,待几人坐下,余生环视了一圈,才缓缓道:“越过你们直接命令你们手下的百夫长,几位将军,不要有什么怨言。”

“将军说笑了。”一名大队长回道:“将军这么做,自有将军的道理,无需通知我们。”

“对,将军。”另外一名大队长随即道:“您有什么特殊的布置,现在跟我们说吧。”

余生看了看这两人,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他自然对几名战力极高的将军有特殊的布置,而这布置,可能左右战局。

“方才我下过的命令,你们都知道了?”余生问道。

“自然知道了。”几名大队长齐声道。

余生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道:“几位将军,此次事态,关键之处,在于……”

余生,详细的和几名大队长说出了自己的计划,这计划需要隐蔽进行,而且,关系到这场战役的成败。

片刻后。

几位大队长听清了余生的计划,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惊异和不可置信。

“将军,您如此布置……”一名大队长眉头微蹙,看了看余生,心中有些顾忌。

“兵行险招。”另一位大队长也是眉头微蹙,心中有些担心,但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你四人,联合行动,此次行动,千难万险,但关系到东王府的存亡,各位,拜托了”余生言罢,站起,冲几位大队长抱拳施礼。

几位将军一看,立刻站起,齐齐的单膝跪地。

他们几人其实并不是对余生的计划有什么异议,只是这计划险之又险,他们几人,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够做到,所以才有些迟疑。

“将军,我们定拼尽全力!”

“定拼尽全力!”

四位大队长,纷纷表态。余生上前,将他们每个人,一一扶起。

“几位将军。”余生站在几人面前,面色坚毅,轻声道:“此事事关重大,完成之后,还请几位将军立刻激发烟火,告知与我,再此之前,我会和所有将士一起,拼死守住长乡城。”

“将军放心!”四名大队长立刻齐声回答,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冲余生双手抱拳,立刻转,出了城主府。

余生看着几人消失的背影,眼神坚毅。

计划已经布置完成,剩下的,只有等待。

第一百九十章:诡异空间

东王府黑甲铁骑的四个大队长,接到了余生的密令之后,轻装出门,影奇快,瞬间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狂沙文学网

整个区域恢复了宁静。

远处的敌方营寨,在余生回来之后,慢慢平静下来,但之前整齐的方阵却也不复存在。

余生站在长乡城的城头上,远远的看过去,清冷的夜色笼罩了整个长乡城区域,敌方的阵营里,看不到一个敌军。

方才看到的百姓兵,此刻,却不知去了哪里。

余生踱步走在整个长乡城中,检查防御工事。

百夫长完全执行了余生的命令,城墙下,战场已被简单的清理,所有的战争物资尽数被抬回城内,并详细分类。

之前出的箭矢,大部分都被回收,敌军留下的长矛,兵器,也都被堆放在城墙附近,以备不时之需。

丘陵之上,被两个大队的军士用最快的时间修建了简单的防御工事,很多树木被砍倒,一道木墙横在整个丘陵之上,此刻,众多军士正在搭建简易的岗哨,用以居高临下,杀敌军。

所有的事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余生环视了一圈,回到了城主府中。

长夜漫漫,此刻,已是黎明前夕,几朵黑云飘来,遮住了整个月亮,周围,一片黑暗。

余生来到了皇宇辰养伤的房间,盘腿,坐在皇宇辰侧,伸手搭在他的手腕上,斗气散出,探查皇宇辰的伤势。

经过了一段时间,皇宇辰本就不重的内伤,已经恢复。此刻气息平稳,只是陷入了昏迷,并没有生命危险。

探查了皇宇辰的伤势之后,余生起,又去探查了另外一个护卫的伤。

这名护卫,上受的伤要比皇宇辰重很多,送回来的时候已是奄奄一息,此刻,使用了疗伤药,伤势稳定了下来,不再流血。但其气息微弱,能不能活过来,还是未知数。

余生叹了一口气,盘膝坐在两人之间,闭目养神。

现在,余生能做的,只有等待。城内所有的事都在正常的部署之中,而敌人,肯定在向长乡城进发的路上。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皇宇辰和这个护卫的伤,敌军不到,他没打算再出去。

皇宇辰,陷入了深深的昏迷当中。

缓缓的,他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处在一片迷蒙的空间之内。

这里,一片白色,没有任何事物存在,正片空间,充斥着白色的荧光。和之前不同,这种荧光并不刺眼。

这是一个没有任何物体,没有任何事物的空间。这感觉,有些似曾相识。

看了看周围的况,皇宇辰先是一愣,他忽然意识到之前发生的事,赶忙低头查看自己的伤势,却发现,自己居然赤**,体上,没有任何伤痕。之前清晰刻画在自己前的混元阵,竟也已经消失了。

“这……”

皇宇辰不由有些愕然,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已然习惯了前的伤痕,此刻忽然消失了,让

他有些惊骇。

再左右看看附近的环境,他有些弄不清自己所处的位置。

睁眼之前,还是一片尸山血海,他清晰的记着,他抱着一名死去的护卫的尸体,放声痛哭。

之后眼前一黑,再睁眼,就到了这个地方。

“这是哪……”皇宇辰尝试着动了动自己的体,发现行动自如,一点也没有受重伤的样子。

周围没有任何事物,也没有任何人,但赤**的感觉让他有些不舒服,却又无可奈何。

这空间有些似曾相识,皇宇辰四处看看,这里和之前苍茫城主和他沟通的空间很像,出了没有刺眼的白芒,其他的,好像没有区别。

“前辈,是你吗?”皇宇辰抬头看向四周,大声开口问了一句,声音传播的极远,没有丝毫回声,也没有人回答他。

说了一句话,皇宇辰忽然感觉到,现在所处的这个空间,和之前的地方很像,却又有所不同。

之前的空间,自己不能随意移动,周围还有刺眼的光芒,而这个空间,好像极大,声音传出去,散播的极远。

皇宇辰眯起双眼,看向前方,却看不到前方的尽头。

别说是尽头,他甚至分不清远处的天地,整个空间之内,除了莹莹的银白色光芒,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开口问了一句,皇宇辰在原地等了一会,却并未收到任何回音,他现在意识到了,现在所处的这个空间,并不是苍茫城主联系自己所布置的,而是另外的一个奇异空间。

这空间是怎么形成的,而自己又如何到了这里,皇宇辰完全没有头绪。

左右看不到尽头,皇宇辰开始在这看似广阔的空间内,向前行走,速度缓慢,但却没有停留。

一直向前,皇宇辰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好似时间过了很久,很久,但这空间,却没有任何消失的样子,四周,还是一样的银白色荧光,没有尽头。

额头上,出现了细密的汗珠,以皇宇辰的体力,若是行走的过程中出汗了,走过的距离,怕是极远,时间,也极长。

看不到这空间的尽头,皇宇辰停下了脚步。左右看了看,索盘膝坐下,仔细的思考起来。

这不是他第一次接触到这种奇异空间了,在苍茫山,进入苍茫城之后,通过了一次诡异的隧道,那时他就看到了四处幻境,那通道,应该也是一处奇异空间,包括后面苍茫城主找自己的一次,自己也处在奇异空间之中。

此次进入奇异空间,他并未觉得太过奇怪和惊异,也是因为这种现象他在之前的典籍上见过。

有精通时空阵法的大能,可以制造出诡异的幻境,这幻境将人的意识锢在幻境之中,若不得破解,入阵之人,会在幻境中迷失。之前通过的通道,大概就是这种原理。但可以布置这种阵法的大能寥寥无几,也只能在典籍中看到。

皇宇辰相信,苍茫城主有这种能力,但现在这个空间,却明显不是苍茫城主布置的。

况且在他的记忆中,最后看到的形,是己方的黑甲铁骑。那就是说,自己并没有被敌人围攻,也就不存在被人施加阵法的可能了。

如此想来,现在进入的这个奇异空间,并不是人为的,那么……

皇宇辰盘膝而坐,思绪万千,脑中多种念头闪现,但却没有一个想法,能解释他现在所处的这种空间。

时间,过去了很久,皇宇辰陷入沉思之中,想找出此次进入空间的一丝线索,但却无功而返。

经过了长久的努力,皇宇辰最终放弃了,无论他用什么方法去解释,也无法找到一个合理的,让自己信服的说法。

睁开双眼,安全还是银白色,朦胧的一片,没有丝毫的变化。时间在这里,好似不存在,没有夜交替,也感觉不到时间流逝。

四周空空dàng)dàng),空无一人,也没有任何景物,甚至没有一丝灰尘,皇宇辰无法破解这个空间,这里也明显不是他人的幻境,但他还是双手挥舞,快速在空中刻画印记,用处了他最熟练的,破解阵法。

“破!”随着皇宇辰一声爆喝,在空中凝刻完成的阵法符咒,淡黄色光芒瞬间爆裂开来,向四周飞速扩散,速度飞快,飞快的飞向四周,转眼间便消失不见了。

意料之中的,这些光点并没有融入周围的幻境中,而是顺着广阔的空间,飘向远处。

看了看周围快速飘向远处的淡黄色光点,表有些无奈。

在这个空间中,他感觉不到饥饿和寒冷,却能感觉到疲惫。他找不到这空间的尽头,却也毫无危险。

破解阵法无法破解这个空间,在皇宇辰的意料之中,但他被困在了这个空间,也是事实。

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外面现在是什么况,皇宇辰也不得而知。但从自己的体状况来看,这个空间好似和实体空间不尽相同,自己上没有任何疤痕,也没有方才战斗受伤的痕迹,很是诡异。

尝试可很多种方法,皇宇辰无法走出这个空间,无奈,他只能盘膝而坐,慢慢运转经脉内的斗气,开始修炼。

感受了一下周围的自然之力,皇宇辰惊讶的发现,这个空间好似不能隔绝外界自然之力的进入,他修炼起来,和之前一样,畅通无阻。

有了这个感觉,皇宇辰立刻抓紧了修炼,这也是他经过这么久之后,第一次有了破解空间的希望。

斗气,快速的在皇宇辰经脉中运转,四周的自然之力,不停的进入他的体,通过经脉,凝聚成斗气,汇聚到斗气的潮流之中。

随着皇宇辰的不停修炼,他所处的这个空间,开始了变化。

从之前的完全银白色,四周空间之中,淡黄色的光点慢慢显现,越来越多,时间流逝,直至周围整个空间,都变成了淡黄色,原本银白色的荧光,变成了淡黄色的荧光。

皇宇辰控制斗气经过了数个周天,完成了一次功法运转,缓缓的睁开双眼,眼前淡黄色的空间状态,却让他大吃一惊。

第一百九十一章:经脉空间

斗气在经脉中经过了几个周天,若按照平常的状态,简单调息之后,应该可以恢复全部斗气的三成左右。

皇宇辰睁开了双眼,却看到了一个满是淡黄色光点的空间,这淡黄色的光点,像极了他的斗气颜色。

皇宇辰的斗气颜色,比之普通的修者斗气还要淡上一丝,在外人看起来就像一个刚刚进入修炼门槛的新手,但这斗气的精炼度,却不低于任何一个武者级别的修士,甚至隐隐高出些许。

看着周围的淡黄色光点,皇宇辰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这个空间甚是诡异,他方才已经确认,这里并不是幻境,但从自己的身体状况来看,却也不是完全真实的,起码自己的身体和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方才经过长时间的行走,发现这个空间好似没有尽头,无奈才坐下来修炼。但修炼几个周天之后,周围的环境居然有了变化。

“阵法无法破解,这里不是幻境。”皇宇辰想到:“而且左右没有尽头,走不出去,只有修炼一种方式可以与这空间形成联系,那……”

想到这,皇宇辰不再多想,微微闭目,开始继续闭目修炼。要说方才他只是象征性的运转周天的话,此刻,他是全力以赴。

皇氏独门功法快速运转,疯狂的吸收炼化周围的自然之力,并快速凝结成斗气。

隐隐的,皇宇辰觉得自己整个经脉被点亮,这种感觉,像极了最开始修炼斗气时的样子。

余生,盘膝坐在皇宇辰身边,闭目调息。

从他坐到这,大约过了两刻钟。

屋内,只有一站幽暗的烛火,整个房间,一片寂静。

忽然,余生在修炼的过程中,感觉到了周围自然之力的疯狂波动,这让他心中一惊,这种自然之力的疯狂波动,只会在一种情况下出现。

那就是,周围,有人要突破了,而且突破的层次,还不低。

余生睁开双眼,屋内的烛火无风自动,快速的摇弋起来,转瞬,熄灭。

整个房屋,陷入一片黑暗当中。

余生仔细的感知,跟随自然之力汇聚的方向,却惊讶的发现,这自然之力疯狂汇聚的最终地,是皇宇辰。

正当余生用诧异的眼神看向皇宇辰的时候,却发现,皇宇辰全身经脉,居然散出微弱的光亮。

原本黑暗的房间之内,被这微弱的光亮照射,慢慢开始明亮起来。

淡黄色的荧光越来越亮,不一会,皇宇辰整个经脉的路径,清晰的出现在他的身体之上,甚至透过了他全身的绷带,清晰可见。

余生一脸惊讶的看向皇宇辰,心中惊讶之余,也立刻有了推测。

“经脉空间!”

这个词,忽然出现在余生的脑海之中。

经脉空间,是修士在修炼斗气的过程中,偶然进入的一个奇异空间,这个空间,相当于修士的经脉,算是一种身临其境的内视。而这经脉空间,可不是能随意进入的。

不同的修炼之人,体质不同,经脉的属性和契合度也不同,所以进入经脉空间的方式也不尽相同,这种奇异的空间,早就在修炼典籍上有过记录,但因为这完全靠机缘巧合,没办法系统化的练习和分析,所以并没有广泛的传播开来。

但余生知道,进入经脉空间,好处是非常巨大的。他之所以突破武者禁锢达到武师层次,也是因为一次机缘巧合,进入经脉空间修炼的结果。

经脉空间内,没有时间的概念,每个人进入,内视的情况都不同。也可以说,看到的自己和所处的环境是尽不同的。有的人,进入经脉空间之后是一粒光辉,有的是一颗种子,有的是一片土壤,有的是一头猛兽。而看到的空间模样,也很不一样。

余生之前进入经脉空间的时候,内视自己变成了一只鸟,而整个空间,是一片无尽的海洋,没有尽头。最终,余生在这无尽的海洋中飞行到精疲力竭,实在无法支撑,昏死过去之后,自己在真实世界醒来。醒来之后却发现,之前禁锢自己许久的武师瓶颈,已然突破了。甚至达到武师级别的淬炼筋骨内脏,也已经完成,这让他大喜过望。

虽然根据不同武者的体质不同,进入的经脉空间不尽相同,但达到的效果却相差无几;进入经脉空间的修士,无一不再醒来之后,修为突飞猛进,有人一次跨越两个境界,从修士直接达到武师级别,在典籍中也有过记载。

只是进入这种奇妙空间的方式完全无迹可寻,有的人终其一生也无法摸索到,而有的人,却能数次进入经脉空间修炼。

这大概就是修士之间广为流传的,修炼机缘。

而皇宇辰此刻表现出来的状态,整个经脉被点亮,自然之力疯狂向其汇聚,更加让余生坚定了自己的猜测,皇宇辰,进入了经脉空间。

随着周围自然之力的不断涌入,皇宇辰全身经脉逐渐明亮,最终完全呈现。此刻,余生感觉,躺在他面前的不是皇宇辰,而是一团层次分明的淡黄色光团,这光团看起来并不刺眼,十分柔和,整条经脉,清晰可见。

余生本以为随着自然之力的涌入,皇宇辰全身经脉散发的光芒会愈发刺眼,最终达到顶峰完成层次的突破,可下面发生的事,才真正让他知道,什么是惊世骇俗。

皇宇辰全身经脉被他斗气颜色的淡黄色荧光点亮,周围的自然之力没有减弱,反而更加疯狂的涌入,片刻,在本来原本的经脉旁,居然开始生成一条新的光线,而这条光线,隐隐有变成一条新的经脉的意思。

看到这,余生彻底呆住了,他当然知道进入经脉空间对皇宇辰来说是天大的好事,但他从来没听说过,进入经脉空间修炼,能再练出一条经脉来,若不是现在就发生在他的眼前,他绝对会以为这是天方夜谭。

每个人都有经脉,这是从出生之时就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后天根据每个人的体质和境遇不同,有人的经脉会随着时间慢慢消失,这一类人便是完全不适合修炼斗气的,也是所有人中的绝大多数。剩下的一小部分,在成长的过程中或是修炼了功法,或是天资異稟,体内经脉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加凝实,最终在体内正常成长,达到可以修炼斗气的水平,这一类人被称为修士。

余生修炼了三十几年,天资異稟,修炼进境不可谓不快。他看过的典籍数不胜数,见过的高手多如牛毛,也与很多修为高深的修士交过手,自己也进入过经脉空间,获得了巨大的机缘。但无论如何,他却从未听说,有人能拥有两条经脉的,这完全不可常理。

但无论怎么不和常理,事情就发生在他的眼前,皇宇辰身上,原本淡黄色的经脉旁边,慢慢的生长出另外一条经脉来,虽生长缓慢,但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生长。一刻钟过去,这条新生成的经脉,就出现在他的眼前。随着时间的推移,自然之力疯狂的向皇宇辰的体内汇聚,这条新生成的经脉,竟也开始散发出淡黄色的荧光,与之前的经脉,如出一辙。

余生,目瞪口呆,他无法解释眼前发生的事,而且他也不敢出手阻止,这种他无法理解的现象出现,他不知道对皇宇辰是好是坏,但如果自己贸然出手,打断自然之力的汇聚,却是一定会对皇宇辰造成伤害。

无奈,余生只能静静的等待,安静的看着。

随着皇宇辰身上第二条经脉的慢慢凝实,其中灌注的斗气越来越多,屋内,也被这两条经脉散出的荧光照的灯火通明。而看皇宇辰,紧密双眼,面色平静,没有一丝异样。

就这样,整个过程过了约半个时辰,自然之力的疯狂汇聚才开始有了减弱的现象,而余生面前,皇宇辰身上的第二条经脉已经凝结完成,那散出荧光的样子,与第一条经脉相比,没任何偏差。

荧光,慢慢的散去,两条经脉渐渐消失,屋内再次被回归黑暗之中。

此刻,却已是黎明破晓,东方出现一缕白色。

皇宇辰呼吸匀称,片刻后,睁开了双眼。

首先映入他眼帘的,便是一声的一张脸,离得自己极近,几乎贴在自己脸上,皇宇辰不由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啊!”

皇宇辰这一声喊,也吓了余生一跳,他不由直起身来,方才他附身下去,是想近距离的查看一下皇宇辰的状态,却不想皇宇辰这么一会功夫,居然就醒了。

余生退后一步,皇宇辰立刻坐起身来,这下他才看清面前的人是余生,轻轻松了一口气,瞥了余生一眼,心有余悸的道:“余大哥,你干嘛?”

“我干嘛?”余生瞪大了眼睛,破晓时分,屋内已有了一些光线,以余生和皇宇辰的眼力,完全可以看清屋内所有的事物。余生道:“你不问问你自己,方才你自己发生了什么,你一点印象都没了吗?”

皇宇辰闻言一愣,记忆立刻涌现,方才他在诡异空间中拼命修炼的场景,忽然出现在自己脑海之中。

“你进入了经脉空间!”余生瞪了皇宇辰一眼,道。

第一百九十二章:双经脉

皇宇辰闻言一愣,他当然知道自己方才进入了一个诡异的空间,而且他在这空间中疯狂的修炼,精炼而出的斗气疯狂的涌入自己的经脉,但自己的经脉就好像无底洞,怎么都装不满。无奈,他只能继续修炼,直到经脉斗气完全满溢,这才停下,停下的下一刻,他就醒了过来,而方才发生的事,好似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余大哥……”皇宇辰下意识的又叫了一声余大哥,却见余生面色一凝,赶忙改口,道:“将军,我刚才是进入了一个诡异的空间,将军你知道是什么?经脉空间又是什么意思?”

皇宇辰自幼修炼皇氏功法,又被深藏在东王府中,这些外界介绍修炼的典籍他几乎没有接触过,所以不知道经脉空间却也在情理之中,余生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把经脉空间的意义,告诉了皇宇辰,听得皇宇辰也是目瞪口呆。

“这么说……”皇宇辰有些惊愕的道:“我是有了天大的机缘了?”

余生点点头,道:“不知你是因为什么机缘巧合打开了经脉空间的,可能和你在濒死边缘有关系,但无论如何,进入经脉空间之中,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现在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看看有什么变化。”

皇宇辰闻言,这才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此刻,他被很多绷带缠绕,几乎所有绷带之上,都有殷红的血迹,有些血迹还未干透,但他自己感觉,却感觉不到身上有哪怕一处伤口。

皇宇辰胡乱的将身上的绷带拽下,露出了他全身的肌肉,定睛看去,身上哪里还有伤口,皮肤光滑袭击,即便之前的混元阵刻痕,此刻也变得有些暗淡了。之前受过的伤,好似一下完全恢复了。

皇宇辰目瞪口呆,看向余生,有些不解。

之前他当然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在苍茫山,洞窟内,他原本全身伤痕,却在突破修士级别之后,修复了全身的伤口,皮肤也变的光滑,没留下任何疤痕,连之前刻画在身上的混元阵伤疤,也变得暗淡了很多。但那次是因为突破了一个境界,加上皇氏功法的特殊性,提前经历了武者级别两天桎梏之一,才有了这样的效果。但今天是怎么回事?自己之前分明受了极重的外伤,全身上下大小伤口无数,怎么过了这么短的时间,所有伤口都消失了?

皇宇辰一脸茫然的看着余生,余生却是一脸无奈的看向皇宇辰。

皇宇辰身上没有了伤口,余生并不觉的奇怪。也对,都目睹了他从新生成了一条新的经脉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每个人进入经脉空间之后,得到的机缘都不一样。”余生看皇宇辰一脸茫然,还是张口道:“我之前进入经脉空间之后,极大的提高了我的精神耐性,且在经脉空间之中,突破了武者和武师之间的桎梏,连凝体的过程都省了,顿悟过后,直接进入武师级别。你进入经脉空间,修复了身体,这也不足为奇。”

皇宇辰微微周围,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的斗气,却并未觉得有什么变化,他还是修士高级,并未突破武者级别的禁锢,想想余生说过的他的奇遇,对比自己的,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亏了,千载难逢的进了一次经脉空间,居然只是修复了身体的伤势吗?

余生看着皇宇辰的面色,发现他居然有一种可惜了的神态,张口道:“怎么,你小子还觉得不够吗?”

皇宇辰瞥了瞥嘴,看看余生,道:“自然觉得不够啊,将军你进了经脉空间,出来以后直接就是武师了,而且之前陈年的旧伤也痊愈了,再看看我,只是修复了刚才受过的伤势,却没什么其他变化啊。”

“你小子。”余生上前一步,一把拽住了皇宇辰的耳朵,道:“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进入经脉空间,我在外面看见了什么?你自己还未完全查验过身体,就在这大放厥词?得了天大的机缘,还卖乖,真是让老子生气!”

皇宇辰被余生一把按在面前的床榻之上,看着余生有些羡慕嫉妒恨的神态,自己也有些蒙了,但还是盘膝而坐,闭上双目,要检查一下全身的状态。

这一看不要紧,简直吓了皇宇辰一跳。

内视中,原本宽阔的经脉旁,居然又出现了一条经脉,两条经脉中的斗气相对流动,这新经脉,无论是从坚韧程度还是宽阔程度来说,居然和自己之前的经脉如出一辙。而且,这条新生成的经脉,居然也和混元阵连通,两条经脉通过混元阵,居然连通在了一起。

皇宇辰猛然睁开双眼,看向余生,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两条经脉……居然出现在自己的身上了?怎么会修炼出两条经脉的?从来没听过任何人有两条经脉啊!

“怎么,现在你小子不卖乖了?”余生看了皇宇辰一言,没好气的道:“老子修炼斗气三十年,自认也是见多识广,交手的高手数不胜数,却也从来没听过有谁有两条经脉的,若你这两条经脉能相互贯通,那给你带来的好处,可不是只有两倍斗气那么简单!”

皇宇辰听着余生的话,一脸茫然。

两条经脉已然贯通,通过混元阵的链接,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如果说别人的经脉是一条奔流的长河,那此刻皇宇辰的经脉就是沧澜江边上的一条溺水江,相向而动,再通过混元阵,融汇在一起。

但他现在完全没办法分析出来,两条经脉融合在一起的意义,即便是余生,也从未见过。

“好了,你也不必惊骇了。”余生拍了拍皇宇辰的肩,示意他起来,道:“进入经脉空间,你算是得了天大的机缘,无论如何也不是坏事,之后修炼之中,你定能慢慢摸索出两条经脉对你带来的好处。”

皇宇辰闻言,点了点头,也不再去想经脉的事了。左右他现在全身伤势痊愈,状态甚至比之前还要好,怎么说也不能说是坏事。但他环视了一下四周,看到一旁躺着的另外个人的面容,原本有些兴奋的表情,立刻凝重下来。

“他……”皇宇辰指了指面前躺在床榻上的护卫,看向余生。

余生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血是止住了,但他受伤太重,能不能活下来,还要看天意。”

皇宇辰心中一沉,继续问道:“那另外几人……”

余生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皇宇辰沉默了。对于这件事,他虽有了心里准备,自己在昏迷之前几乎也都确认了其他几人的阵亡,但现在真的面对这个事实,还是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仇我已经报了一部分。”余生低声道:“此役是因我大意所致,责任在我。你昏迷的时候,我单骑去了敌军阵营,手刃了他们的将军。”

皇宇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护卫,一股悲量之意,涌上心头。

在沙场之上,无论你有多大的势力,或者多高的修为,一旦决策失误,带给自己的可能就是灭顶之灾。

余生的五大护卫,尽皆都是武者中高级修为,放在任何地方,也算是顶尖高手。但在沙场之上,面对几百上千名敌军的围拢,最终也只能战死……

皇宇辰心中自责,若不是因为自己,可能他们就不会横死,以他们的修为,杀出一条血路逃出生天,实在不值一提,是自己坚持要留在丘陵之上面对敌军,这才导致了几人的阵亡。

余生好似看出了皇宇辰的心情,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前行。你已经痊愈,后面,还要投入到战斗之中,坚持你的本心,做到问心无愧。有些事,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

皇宇辰没有说话,只是闭上双眼,轻轻的点了点头。

“后面的布置我已经下达了,若没有什么差错,敌军天明便会到达,出去吧,准备迎战。”余生叹了一口气,走出了房间,大步出了城主府。

皇宇辰有了这次奇遇,全身伤势恢复,这让余生原本已冰凉的内心,多出了一丝暖意。

皇宇辰睁开双眼,又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护卫,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又恢复了坚定,迈开步伐,出了城主府。

外面,黎明破晓。

东方,越来越明亮的光线出现,映红了远处的云彩。

长乡城内,一片安静肃穆。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完成,城中,一半的军士正在休息,剩下的一半人马,防御住了两面的城墙和周围的丘陵,整个长乡城区域一片萧杀之意。

见到皇宇辰自己走出了城主府,有些军士露出惊异之色,但瞬间收敛了。皇宇辰算是此次远征军中的特殊人物,之前被一身是血的抬回来,城主因为这事还暴怒单骑杀入敌营,所有军士都知道皇宇辰不想看起来那么简单,在军中,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看的不看,这几乎是未公开的规则。

上到后面的城墙之上,皇宇辰向城下望去。

下面的战场,被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此刻所有敌军的武器都被收拢到了长乡城内,只剩下了一地尸体。

鲜血已进干涸,大地之上,一片暗红。之前靠近城墙的两座推城塔,此刻已被摧毁,变成了木头,堆放在城墙之上。

远处,敌军的军营前,安静异常,看不到任何人影。军营之中,也看不到任何炊烟,整个敌军军营,好似空无一人。

皇宇辰站在城墙之上,环视了整个长乡城地区,两边的丘陵之上,也已修好了简单的木墙和岗哨,可用以抵挡敌军的进攻。

余生站在皇宇辰身侧,一言不发,按照他的推测,敌军马上,便会出现了。

“若遇大规模敌军围城,将军可有护城之策?”皇宇辰站在余生身边,轻声问道。

余生点了点头,看向皇宇辰,道:“有的,不过,这还要靠你完成。”

第一百九十三章:大军压境

余生看看有些疑惑的皇宇辰,轻声道:“你方才进过经脉空间,实力大涨,后面要面对数倍于我的敌军,你的阵法天赋,可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皇宇辰低头沉吟了一下,自己方才经历过经脉空间,到底最自己提升有多大,他并没什么概念,不过余生说的使用阵法御敌,这点他倒是仔细考虑过。

之前在丘陵之上,战况未明,布置离火阵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将离火阵的火焰激发,引入下方战场,以此达到杀伤敌军的作用,后面阴差阳错的抵挡了敌军的偷袭。经过上次的战斗,皇宇辰对离火阵的应用,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离火阵是五行阵法中最简单的一种,也是最直接的,刻画在地面上的离火阵,吸收提炼周围自然之力之中的火属性元素,激发出来,火属性火焰可达几丈高;且这火焰并无根基,极难抵抗。皇宇辰利用离火阵击杀敌军一名武者高级修士,便可知离火阵的威力。

这阵法刻画在地面上,能喷发几丈远,若是刻画在城墙之上,不是能向前方激发几丈远,这若在敌军攻城的时候激发,威力难以想象。

皇宇辰低声说道:“将军,若将离火阵刻画在城墙之上,可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是不错。”余生拍了拍城垛,道:“不过长乡城的城墙不是石头结构,而是简单的砖木结构,怕是无法抵抗太多离火阵的反力,若阵法太多同时激发,不用敌人过来,我们自己就会把城墙轰碎了。你能不能控制阵法的激发时间呢?”

皇宇辰点了点头,道:“这个自然是能的,若将军觉得此事可行,那我现在就动手。”言罢,就要下城去。

“除了这离火阵,其他的,你还会什么。”余生拉住了皇宇辰,问道。

皇宇辰略微思索了一下,道:“五合阵,泗水阵。”皇宇辰说出了两个阵法,见余生脸上略有所思,继续道:“不过这两个阵法都是用来困住他人,没有离火阵这样立竿见影的效果。”

“如此,你先去布置离火阵吧。”余生看看皇宇辰,道:“时间紧迫,敌军不时便会到来,你速度要快。”

“将军放心!”皇宇辰点了点头,立刻从城墙之上下来。

天色越来越亮,东边的山峰之上,隐隐能看到刺眼的光芒,稚阳已经升起,清晨来临。

皇宇辰径直出了长乡城后门,外面的草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无数敌军的尸体,此刻,鲜血早已干涸,地面显得一片乌黑之色,皇宇辰面无表情,来到城墙边缘,提起斗气,双手在城墙之上,快速的刻画离火阵阵法。

他速度很快,之前修炼中,离火阵的所有细节早已烂熟于胸,在丘陵之上刻画了六个离火阵,也并未费太多功夫。此刻双手快速滑动,一个个符咒清晰的出现在城墙之上,由皇宇辰的斗气组成,嵌入长乡城城门之中。

皇宇辰只觉自己斗气滚滚而来,刻画了三个离火阵之后,丝毫未感觉体内斗气有匮乏的迹象,反而波涛阵阵,连绵不绝。

淡黄色的斗气由第二经脉进入混元阵,再进入第一经脉,源源不断的支撑皇宇辰使用,而他双手飞快运动,一个个离火阵,快速出现在城墙之上。

长乡城本就不大,后门城墙至多一里不到,时间不长,皇宇辰已经移动到后门门口,在大门之上,分别刻画了两个阵法,脚步不停,继续向一旁的城墙移动。

余生站在城墙之上,看着皇宇辰娴熟的手法和飞快的速度,心中暗暗吃惊。而城墙之上防守的黑甲军士,也无一不是面带惊色。他们知道皇宇辰是以阵术师的身份随军的,但却并没有亲眼看见过他布置阵法。如今看去,皇宇辰布置阵法的速度,就好似手中拿着一张写好的阵法,直接贴在城墙之上,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再看皇宇辰那略显稚嫩的面容,所有军士无不心惊。如此年轻,就有这样的阵法能力,当真闻所未闻。

后门的阵法很快布置完毕,皇宇辰脚步不停,径直冲前门而去,而就在这时,低沉号角之声传来,不远处,丛林之中,慢慢出现无数灰色铠甲身影。

“敌袭!!”

传令兵一声大吼,传遍了整个长乡城,所有在城墙之上休息的军士,立刻起身,向远处望去。

长乡城前后门,顺着官道和丛林,出现无数敌军军士,脚步整齐,缓缓向前移动。

远远望去,好似一片灰云,给人一种压抑之感。

皇宇辰没去管敌军,也并未回头,此刻他来到长乡城前门城墙,快速的在城墙之上刻画阵法,速度明显加快,一个个阵法快速出现在城墙之上。一个离火阵,只需几息的时间便被皇宇辰刻画而出,嵌入城墙之中。

余生安排好后门的防守事宜,走入城中,直奔前门而来。

长乡城地形独特,好似卡在一处山谷之中,前门正对的便是飞地官路,官路两旁是并不浓郁的丛林和草地,较后门宽阔许多。相对而言,前门可能遭遇的敌军,会比后门要多很多。防御起来,也要艰难。

敌军之前并未进攻长乡城前门,可能是想引诱余生带领军队从前门突围,但后门的攻势实在不堪一击,并未对长乡城造成任何威胁,两侧的丘陵争夺也并未有效果,故此,敌军变换策略,大军压境。

灰甲军士缓慢前行,在距离城门之前一里的地方停止前进,后面的军士陆续跟上,浩浩荡荡,不知有多少敌军。

而长乡城方面,根据余生的布置,两侧的丘陵之上,也修建了临时的城墙,和城门方向相对,一前一后,各由一个大队负责。长乡城的攻防战,丘陵争夺,怕是重中之重。

敌军脚步停稳,慢慢开始排列阵型,余生眼神微眯,仔细观看敌军排列阵型的方式和速度。发现此次到来的敌军,步伐整齐划一,速度很快,不是之前遇到的敌人素质可以比肩的。

最少,在目前能看到的敌人,应都是敌军的精锐军士,战斗力很强。

敌军正在排列阵型,皇宇辰已完成了前门城墙刻画阵法的事宜,长乡城前门微微打开,皇宇辰一个闪身,进入长乡城中,脚步飞快,几步登上了城墙。

来到余生身侧,皇宇辰气息稳定,脸不红心不跳;前后门的城墙,皇宇辰一共刻画了二十座离火阵,却并未感觉有什么消耗,此等耐力,就连他自己也有些惊讶。

但此刻却不是惊讶的时候,面前的敌军,阵法已然布置完毕,整齐的方阵排列开来,一眼看不到头。

长乡城的正门,正对飞地的官路,此刻敌军将面前包括官路在内的位置尽数死死堵住,而两侧,便是绵延的丘陵。

太阳,终于出现在远处山峰之上,耀眼的阳光直射过来,照亮了眼前的一切。

长乡城前后,一对对敌军军士排列成整齐的方阵,灰色盔甲,黑色大盾,手中长刀长戟,熠熠生辉。

无论是城中,还是敌军方阵之内,每个军士都屏气凝神,大战,一触即发。

余生快速分析了眼前的形势。

长乡城正好挡在官道正中,故此,两面的敌军不可能越过长乡城传递消息。那么,前后门的敌军,也定不会是由一个将领统一指挥的,在调度上,会不及城内。这可能是这次攻城战,余生一方唯一有优势的地方了。

但单看前门的敌军,浩浩荡荡,光是眼前的敌军,怕就不下万人之众,而后门,敌军数量只多不少。

粗略估算,敌军此次出动的军队,大概在两万人以上,比之城中防御的三千多名黑甲军士,是数倍之数。

虽在之前已经意料到了敌军的数量,但直面看到,余生还是眉头紧皱。

还未开打,敌军带来的压力便扑面而来,这种气势不是之前的杂牌军能比拟的。不光是余生,其他守城的军士,一样感到了扑面而来的压力。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从敌军方阵中传来,余生向前望去,只见敌军阵型正中,旌旗招展,此处,应该是敌军将领所在。

随着沉闷的鼓声响彻大地,面前的敌军阵型忽然向两边分开,露出了正中的一条路,一个整齐的方阵,缓缓向前移动。

慢慢的,这个方阵向前移动,越过了之前的前排,径直向长乡城城门推进。

于此同时,后门方向,同样有一个方阵,向城门方向挺近。

“准备!”余生大吼一声,所有军士弓弦拉满,等待敌军进入射程。

眼前方阵,所有敌军都是一身制式灰甲,缓步上前,大盾在前,军士在后,每人手中都拿着小盾,方阵最后,跟着两队敌军,扛着云梯。

这队军士缓慢出了敌军阵型,脚步逐渐加快,稳步向城门方向挺近,但步伐沉稳,未出现一丝慌乱。

“敌军精锐!”

余生发声提醒,出现在面前的这个方阵,绝对是敌军的先锋精锐。

第一百九十四章:试探性进攻

“哗,哗。”

整齐的军靴声响由远及近,缓缓行来。

城墙之前的敌军军士,步伐稳健,方阵整齐,慢慢的向城门方向逼近。

扑面而来的压力,让所有城墙之上防守的军士都面色凝重,其实并不需要余生提醒,所有在城墙之上防守的军士都能看得出来,这次进攻的飞地军士,远非之前遇到的敌军可比。

不多时,敌军方阵移动进入了弓箭的射程,但余生却并未立刻下令攻击。

敌军每排军士,大约有二十名,整齐排列。最前面是一排整齐的大盾,后面紧紧的跟着其他军士,每人都手持小盾,将自己裸露在外的脖颈要害处牢牢遮挡。推进阵型紧密且没有明显的破绽。

弓弩最大距离会失去劲力,对付之前的那种松散的阵型还可以,但对付如此紧密的,训练有素的军士,却不能立刻进攻。

方阵脚步不停,不时向前推进,直到中部的敌军已经进入射程,余生这才大声下令。

“对准三排以后军士,放!”

“嗖!”

箭羽破空之声整齐传来,直奔第三排军士而去。第三排军士已脱离了大盾的护卫,相对前面两排,防御要稍弱一些。

“当,当”之声不时传来,大多数箭羽都被敌军用盾牌或盔甲遮挡,只有少数箭羽以刁钻的角度射入了敌军的阵型之中,造成了少量的杀伤。

第一波箭羽,只有少数几个敌军倒下,方阵中立刻出现空缺,但却瞬间被弥补。

余生站在城头之上,眉头紧蹙,略微思考了一下,立刻下令:“自由射击,滚石檑木准备!”

“嗖,嗖。”

箭羽破空之声不绝于耳,但对下方方阵造成的杀伤却效果很小,敌方无论是从阵型上、装备上还是从军士的个人素养上,都比之前遇到的敌军强上很多,这肯定不是眼前这只军队第一次参与攻城战了。

皇宇辰站在城头之上,手握长刀,静静矗立。看着下面不断挺近的敌军方阵,略作估算,眼前这支进攻的敌军约有两千多人,仅凭这些人,肯定是无法攻破长乡城的,敌军将领的意图昭然若揭,只是试探长乡城的防守能力,但对于长乡城守军来说,却不得不全力以赴。

皇宇辰心中盘算,若敌军真的冲到城墙之前,他会立刻激活两座离火阵,离火阵长达几丈的纯火元素火焰,会在瞬间吞没大量敌军,让守城变得简单很多。

城墙上,很多军士看到箭羽并不奏效,纷纷将长弓放下,换上威力更强的弓弩,弩箭激发,立刻对敌军造成了不小的杀伤。

弩箭的力量要比长弓箭羽强很多,主要是因为弓弩的弓弦是由三条猛兽的肉筋撮合而成,比之长弓的单条兽筋,威力强了许多,但打开弩箭弓弦,却并不是那么容易,故此弩箭的攻击频率,也要较长弓慢了很多。

弩箭精锻的箭只要射到敌军的盔甲上,立刻会钻入盔甲之中,直接杀伤敌军。但此次远征,携带的弩箭数量不多,每人只有二十支箭羽,且弩箭的箭羽极难补充,故此并不能无条件攻击。

敌方方阵虽遭受了长弓和弩箭的洗礼,承受了不小的伤亡,但阵型不乱,也并没有丝毫慌乱的样子,每一个受伤或阵亡军士带来的位置空缺,会立刻被身后的军士补上,直到敌军方阵推进到城墙附近,整个方阵也并未出现太大的动乱。

“滚石!”

余生见敌军方阵已然推进到了城墙只下,而弩箭却并不能肆意使用,便立刻下令,命令军士将之前抬到城墙之上的巨石抬起,向城墙之下砸去。

“轰!”

瞬间,敌军方阵前排的军士,首当其冲的收到了滚石的伤害,从几丈高的城墙扔下的巨石,无论如何防御都没太大作用,只要被砸到,立刻惨死当场。

随着余生的命令,城墙之上立刻推下数块巨石,对敌军方阵造成了短暂的破坏,城墙之上的其他军士,利用敌军这短暂的慌乱,立即万箭齐发,杀伤了大量的敌军军士。

瞬时,长乡城下,哀嚎一片,敌军再也无法保持之前那样完整的阵型,但却快速变换阵势,所有军士都将手中的盾牌对准城墙,在中间空出一条通路,位于方阵最后的云梯手,立刻抬着云梯快速奔跑,直奔城墙而来。

余生见状,双目一凝,立刻下令:“云梯手!立刻击杀!”

一声令下,几十支箭羽立刻冲这敌军中间的云梯手而来,破空之声响彻天际。

对于处在城下,没有任何保护的云梯手来说,这几十支箭羽便成了他们的催命符,箭羽所致,所有云梯手立刻死于非命。

长长的云梯停在了原地,负责搭建云梯的敌军,无一生还。

敌军方阵中,立刻又走出一队军士,上前扛起云梯再次冲锋。不用余生下令,又是几十支箭羽呼啸而至,几名敌军再次死在当场。

而此刻,在最前面的敌军,却已经到了长乡城正门门前,大盾高举过头,防御城墙之上倾泻而下的箭羽,手中长刀不停挥砍,没命似的劈砍长乡城的城门。

他们当然看到了城墙之上莹莹散发光芒的阵法,但却并不以为意,飞地军队并没有阵术师,而认识阵法的军士,也是寥寥无几。况且在这么紧张激烈的攻城战中,也没有人会太过在意眼前的荧光。

皇宇辰看向余生,眼中带着询问之色,余生转头,淡淡的看了皇宇辰一眼,轻轻的摇了摇头。

此时,皇宇辰肯定想立刻激发几座离火阵,将面前已尽数冲到城墙边缘的敌军击杀,这么近的距离,离火阵会造成极大的杀伤,所有在阵前的敌军,都会被焚烧身亡。但余生却并未对皇宇辰下令,皇宇辰只能紧皱眉头,站在城墙之上,静静等待。

他的手边没有弓弩,也没有其他远程杀伤的兵器,若想对城下的敌军造成杀伤,只能将身后摆放的兵器扔出,但他左右想了一下,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余生不让他激发离火阵,肯定是有道理的。

面对如此多的敌军,轻易的暴露阵法底牌,没有任何好处,况且此刻敌军已然大军压境,皇宇辰再没有时间下城去再次布置阵法,现在在城墙之上的二十座离火阵,可以说是长乡城防守的最后底牌。

而且激发离火阵,长乡城城墙能不能承受离火阵带来的反力,还是未知数。

余生冲皇宇辰轻轻摇头之后,立刻对身边的军士吩咐道:“檑木,城门!”

身边军士立刻点头,在身后将早就准备好的巨大木头推到城垛附近,径直退下城墙,城墙之下,便是敌军的大盾防御。

但粗大的树木从城墙之上推下,除非下面举盾的士兵都有武者修为,否则绝对无法承受这样的重量,只听“咚,咚。”几声闷响,巨盾的军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径直被自己手中的巨盾拍在头盔之上,七窍流血而亡。

随着上前去抬云梯的军士不断阵亡,再加上攻击城门的军士也已阵亡,此刻,敌军的这次进攻,基本上可以宣告失败了。

果然,远处的敌军阵营,传来的清脆的金属敲击声。

“噹噹噹。”

城下的军士立刻开始后退,但手中依然不忘牢举盾牌,尽量保持阵型,徐徐后退。

随后,余生下令弓箭齐发,无数箭羽划破长空,再次击杀了很多敌军,剩下的敌军,退出了弓箭的射程。

这次攻城,敌军未携带任何大型的攻城器械,包括冲城车都没有出现,明显是来试探长乡城的守备能力的。而经过这次战斗,前来进攻的两千名敌军,付出了七八百人阵亡的代价。

而城墙之上,防守一方,虽未有一人伤亡,但却消耗了大量的防御器械,包括滚石、檑木和大量箭羽,却只对敌军造成了七八百人的伤亡。

敌军兵临城下,已不可能打开城门去收拾战场,回收箭羽等消耗物品,城中的战争物资,用一点,便少一点。

见敌军退却,余生立刻开始检查所剩的物资,而后门处的战斗,也已经结束了。

检查了前后城墙,得到了大概的估算,此次敌军试探性进攻,城内共消耗了战争物资,包括箭羽,滚石,弩箭等,一共减少两成,而对敌军造成的杀伤,约有一千三百人左右。

一千三百人,对于敌军两万围城军士的体量来说,不算什么。但消耗了两成的物资,对于长乡城来说,却是无法弥补的。

敌军的数量并不见明显的减少,按现在城内的物资来说,若此刻敌军蜂拥而至,城内不计消耗的完全投入战斗,即便将现在存有的所有物资倾泻而下,也不能完全将敌军击退,最后,只能不可避免的进入白刃战。

余生站在城墙上,眉头紧皱。

敌人此次的进攻,并未攻击两侧的丘陵,丘陵之上的军士,没收到任何损伤,但若不出意外,敌军立刻便会发起对两侧丘陵的试探性进攻。

“立刻通知丘陵之上,全员战备,敌军的进攻,马上就来!”余生对身后的传令兵下令,身后传令兵闻言,立刻从城墙之上一跃而下,飞奔至丘陵之上。

与此同时,敌军的阵型,再一次,动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拼死破城

只见敌军阵营忽然移动,从方阵之中走出两队军士,直奔一旁丘陵而去,速度极快,并未保持稳定的阵势,片刻便消失在一旁的丛林之中。

与此同时,正面的敌军方阵,再次传来沉闷的号角声,一队整齐排列的敌军军士,卷土重来。

余生微微皱眉,看敌军方阵减少的敌军数量,大致估算了一下,此次敌军进攻,派入丘陵的军士共约一千人,而正面进攻的军士约两千人。

此次,敌军不再是试探性的进攻,方阵之后,冲城车,推城塔,一应俱全,而敌方的方阵之中,正在竖起几座木质高塔,那明显是投石机。

长乡城城门和左右的丘陵,此次大概需面对三千敌军的进攻,而后门,差不多也是同样的局面。与前门不同的是,后门的进攻并没有想象的激烈。也许是因为两边的将领无法统一指挥,也许是因为后门曾经经历过异常惨烈的战斗,地面上留下了大量的敌军尸体,阻挡了敌方再次进攻的路线。

但无论如何,此次长乡城面对的,是敌军六千名精锐部队的攻击。余生心中快速的盘算,计算着城中的战力和敌军进攻的手段,权衡利弊,制定作战方案。

敌军此次进攻也明显不是倾巢而出,他们好像在等,也好像在耗,但无论敌军怎么做,他们也站在绝对的优势方,后面的援军可能在不断赶来。而余生所防守的长乡城,却是捉襟见肘,箭羽,用一枚便少一枚,军士,阵亡一人便少一人,至少在长乡城的防御战中,余生不会得到任何支援。

皇宇辰此刻也是眉头紧皱,之前的战斗他亲眼所见,敌军战士所表现出来的战场临变能力和整体素养,绝对是之前遇到的敌军不能比的,一个大队的黑甲铁骑,百战老兵防御城池,在如此密集的攻势之下,敌军还并未抱着攻破城池的打算,也才击杀了敌军七八百人,而之前,同等的时间,却消灭了两千名敌军。

前后的差距皇宇辰十分留意,此刻敌军兵分两路,两侧的丘陵之上各派了约五百名军士进攻,而正面,又来了两千名敌军精锐部队。

皇宇辰眉头紧锁,看向余生,等待他激活离火阵的命令,但余生却并未有所表示。

正面,敌军方阵缓缓推进,速度不快也不慢,步伐整齐。方阵正中,一队军士推着硕大的攻城车,在后面,两座与长乡城等高的推城塔,缓缓而来。

长乡城前,尘土飞扬,敌军方阵不断前进,很快便进入了长弓的射程。与此同时,两边的丘陵之上,传来了军士的喊杀声。

皇宇辰听见这刀兵相接之声,心绪微动,两侧丘陵只有简单的木质防御城墙和简易哨塔,而城墙之上,也并没有时间布置离火阵,从声音上听,双方军士,应是进入白刃战了。

而正面的敌军,就在皇宇辰思绪飞传的时候,已然再次向前挺近了许多。

“长弓,自由攻击,十连发!”

余生大声下令,瞬时,箭羽破空声呼啸而来,正片的箭雨如同一片乌云,立刻笼罩了敌军的方阵,紧接着是第二波,第三波。

敌军的军士,死命高举盾牌,防御这漫天的箭雨,但箭羽的数量太多,又如此密集,每一波箭雨袭来,都会有许多军士倒下。

十波箭羽很快发射完毕,敌军的整个方阵,如同被暴雨袭击过的田地,成片的倒下。如此密集的攻势,让敌军防不胜防,就这一波,便有三成的敌军,战死沙场。

但意料之中的,敌军方阵瞬间聚拢,再次形成密集的方阵,脚步不停,沉稳的向城墙方向逼近。

余生,目露寒芒。

他下令,用如此十波弓箭齐射,瞬间倾泻而下,想以此打乱敌军的部署,让其方阵出现骚乱,然后利用这片刻的骚乱,一举击毁冲城车,但事与愿违,敌军方阵集结的速度,比他想象的,还要快上些许。

“如此军士,这样用在攻城战中,他们的将领脑子有问题吗?”皇宇辰当然也看出了敌军方阵的变化,他心中也对敌军方阵瞬间做出的变化感到惊讶。如此军士和前线将领,定是身经百战的虎狼之军,如此的默契配合,也是在无数次沙场拼杀中磨练出来的。可无论怎么看,即便敌军现在出动了冲城车和推城塔,也不能一鼓作气拿下长乡城,那这样的进攻,不就是让前面军士赴死吗?

“敌将,是不想给我们任何机会。”余生看向城下不远处的敌军方阵,轻声回了皇宇辰一句,然后立刻高声下令:“弓弩准备!”

话音未落,第一排的敌军大盾军士已经进入了弓弩的射程,余生一声令下,一排弩箭风驰电掣,瞬间击倒了一整排的军士。

随后,余生令所有军士激发弩箭五次,并再次下令准备滚石,敌军的冲城车,马上就进入弩箭的射程了,若大门被破,必败无疑。

此时,皇宇辰却是在想余生方才的那句话,结合现在余生的打法,他忽然有些明白了敌将的用意。

东王府军士长驱直入进入飞地,骑兵数量恐怕早就被敌军获悉。鉴于之前黑甲铁骑在平原之上的战斗力,敌军用了请君入瓮之计,让余生带着军队进入长乡城,减去骑兵的强大力量。如此做,只要余生入了城,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再好的战马,长途奔袭,负重也不能超过三百斤,成年军士加上全身战甲兵器,都会超过两百斤以上,再加上携带的军粮和其他杂物,剩下的负重很好计算。

这样算起来,即便余生毫发无损的进入长乡城,战争物资也肯定捉襟见肘,敌将的用意,就是不停的进攻,消耗长乡城内所有的物资,以此,拖死东王府远征军。

这么来看,确实是不想给任何机会。

敌军精锐,也是百战雄狮,投入到这样不要命的战斗中来,余生若想护住长乡城城门,肯定会全力防御,消耗的战争物资无法精确计算;如此来上几波战斗,城内的物资便会被消耗光了。

若没有了远程击杀的能力,剩下的,只有肉搏战。以敌军的数量,即便黑甲军士都能以一当十,也无法杀光所有敌军,取得胜利。若在长乡城中失去了大半或全部战力,那乌凤城方面,便会前功尽弃。

只是有一件事皇宇辰没想清楚,敌军已经将己方引入了长乡城,却为何不围而不攻,迫使东王府军士杀出长乡城突围,这样做不是能减少很多牺牲吗?

而余生也很奇怪,他怎么就知道进入了长乡城之后,敌军一定会拼死进攻将己方扑灭呢。

“咚!咚!”

滚石不停的砸向城下的敌军方阵,此刻,敌人的冲城车,距离城门,已不足十丈。

城墙之上的军士,拼命的射出箭羽,射杀推进冲城车的军士,而敌军军士,却在这万箭之中,拼死向前推进冲城车。

双方军士,都近乎陷入疯狂,城下的敌军,拼命的推进,不计伤亡,而城上的军士,拼命的进攻,不计消耗。

长乡城两座城门,喊杀声、惨叫声、弓弩破空声,不绝于耳。

前门,两座与长乡城城墙等高的推城塔,先冲城车一步,顶在了城墙之上。

“哗!”

推城塔上的木门瞬间打开,随即,便有三名敌军从推城塔上跳了下来。

皇宇辰见状,斗气冲体而出,提起钢刀,直奔一座推城塔而去,于此同时,红芒冲天,余生一个健步,冲另外一座推城塔冲去。

“咚!咚!”

城下,冲城车已然在敌军不要命的推进之下,到达了长乡城城下,几名军士推动硕大的攻城锥,砸向长乡城的城门。

皇宇辰一刀砍死第一个跳下的敌军军士,手中长刀左右挥砍,斗气汹涌而出,敌军已经冲上了城头,此刻不是需要留手的时候。淡黄色斗气裹挟钢刀,一刀挥下,便是一名敌军横死当场;所有登上城墙的敌军,无一人是皇宇辰一招只敌。

余生方面,更是如此,武师修为毫无保留的爆发出来,一道刀气劈出,便会有两名敌军惨死当场,此刻余生再次杀到推城塔之上,奋力挥舞手中长刀,将源源不断涌上来的敌军军士砍杀。

“咚!咚!”

又是两声冲城车撞击木门的声音,皇宇辰此刻也杀到了推城塔之上,城墙之上其他军士,利用城墙上剩余的物资,拼命的向下砸去,滚石和檑木砸在敌军的大盾之上,已有许多敌军惨死当场,却又有其他军士立刻补充而上,大盾向上,防御城头的进攻。

此刻,这波进攻的敌军已伤亡殆尽,但敌军方阵之中,却并未传来撤兵的声音,而进攻的敌军,也拼尽全力,看这样子,不将长乡城的城门攻破,是绝对不会撤退的。

于此同时,皇宇辰砍杀了面前爬上来的一名敌军,向前一看,敌军远处的方阵再次变换,又是一个整齐的队列出现,快速向城墙方向挺近。

皇宇辰见此情形,双目一凝,挥手砍杀了一个再次爬上来的敌军,单手快速在空中挥舞,瞬间,一个淡黄色的符咒,出现在空中。

第一百九十六章:加强版离火阵

就在皇宇辰要将手中符咒激发出去的同时,耳边却响起余生的一声大吼:“不要!等!”

皇宇辰闻言,立刻向余生方向看去,只见他从推城塔上跳到城墙之上,双手紧握长刀,全身红色斗气汹涌而出,快速聚集在他的双手之上,瞬间,余生向前奋力挥出一刀。一道红影闪过,径直没入了他面前的推城塔中。

“轰!”

一声巨大的响动传来,余生面前的推城塔,被他这一刀刀气劈入,居然炸裂开来,在上面的敌军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就被这巨大的力量掀飞出去,直飞了数丈高,落在地上,死于非命。而推城塔下面的敌军,也被这一道刀气,杀伤了数人。余生面前的推城塔,已然没了作用。

解决了面前的推城塔之后,余生脚步飞快,几个闪身便出现在皇宇辰所在的推城塔前,皇宇辰见状,立刻挥舞手中长刀,将面前爬上来的两名敌军击杀,纵身一跃,跳到城墙之上。

余生如法炮制,随即用处一道刀气,这座推城塔,也顷刻间被毁。

此刻,再看城下,除却几个仍在防守攻城车的敌军军士,其他敌军,非死即残,几乎失去了战斗能力。

余生眼露寒芒,在身后抬起一块巨石,全身斗气澎湃而出,冲着城下的冲城车,狠狠砸去。

这巨石,被余生的武师斗气裹挟,直奔敌军攻城车,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攻城车应声而碎,而两边正在守护它的军士,也被这气势裹挟,被冲的失去重心,向前扑倒,于此同时,几道箭羽射来,结果了这几名军士的性命。

前门的战斗告一段落,但后门,却仍在战斗之中,余生看了一眼面前仍在不停突进的敌军方阵,看了皇宇辰一眼,道:“敌军此次若到了城下,不要犹豫,立刻开启阵法!”

说完,不等皇宇辰有什么回复,余生甩了甩手中的长刀,直接从城墙之上跳入城内,快速奔向长乡城后门。

此刻,皇宇辰才有功夫看了看眼前的战场。

遍地,都是血红一片。方才进攻的敌军军士,好似不要命一般冲锋,将攻城车推进到长乡城城门口,几乎将长乡城大门撞碎,但他们付出的代价,却是极其惨痛。

除却少量倒在血泊中呻吟的军士,剩下的,便是一片死寂,殷红的鲜血汇成了小溪,顺着长乡城的城墙,流向一边,战场之上,残戟断矛,流矢飞羽,散落一地。

而此刻,却没有任何时间留给皇宇辰去感慨,左右丘陵之上,喊杀声已尽消失,战斗应该已告一段落,但敌军此次,却再次出动两千名军士,正迈着整齐的步伐,直奔城门而来,此刻已进入长弓的射程之内了。

防守的军士,自由攻击,箭雨如暴雨的雨滴,快速的落在敌军方阵之中,伤亡不停的出现,而城头之上,防御所用的箭雨和弓弩,也在快速的减少。

皇宇辰没有时间去考虑两边丘陵的之上的战斗,他没看见这次进攻敌军有没有派遣军队去进攻丘陵,但眼前却有两千人的完整敌军方阵,若他们此次再抱有不死不休的进攻方式,这次防御,怕不是那么好接下的。

而此刻,远处的敌军方阵,却还有大约四五千名军士,排着整齐的方阵,等待进攻。

两侧城头的军士,虽未出现任何伤亡,但在这样高强度的战斗之中,也有些精疲力竭,几乎每个军士头上都渗出细密的汗珠,但却还不时激发手中的长弓弩箭,奋力射杀面前推进的敌军。

“轰!”

后门,传来一声巨响,皇宇辰并没有回头去看,余生已前往后门战场,此刻,他需要做的,就是在敌军靠近城墙阵型散乱的时候,激发离火阵,挡住此次敌军的进攻。至于后门,此刻,只能完全交给余生,皇宇辰并没有办法同时激发两处相隔这么远的阵法、

“嗖,嗖。”

耳边破空之声不断传来,敌军阵型之中,也不断有军士阵亡,之前的方阵已然全军覆灭,长乡城的防守,不可谓不严密。但这一切,却无法阻挡敌军推进的脚步,若没猜错,在这两千名敌军之后,敌将最少还会派出一队完整的两千人方阵,再次冲击长乡城的防御。

这样一个边陲小城,如此多的敌军精锐,两方拼杀,鲜血汇成河流,这在长乡城一直以来的历史中,都是第一次。

箭羽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负责前门防守的军士,此刻也顾不上什么保存实力了,若不讲面前的敌军打退,后面一定会陷入白刃战,整个东王府远征军,都会被敌军的人海战术所吞没。

终于,敌军在付出了四城军士阵亡的代价之下,推进到了长乡城的城门之前。硕大的攻城车再次推进,前面的敌军军士,拼命上前,未攻城车清理道路,这条道路,付出了十几名军士的生命。

“嘎吱……”

皇宇辰的耳边,传来了敌军攻城车车辙刺耳的声音,城下的敌军,此刻阵型变换,聚拢在攻城车周围,将攻城车团团围拢,严密的保护起来。敌军的策略很简单,长乡城城门。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长乡城的两扇木质城门之上,却刻画了他们的催命符。

两道符咒快速的出现在空中,散发淡黄色的荧光,皇宇辰双目一凝,手臂挥动,两道符咒快速向下飞去,没入了城门之上的两个离火阵之中。

“离火阵,启!”

“轰!”

巨大的火焰光柱忽然出现在敌军眼前,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大多数围拢在一起的军士已然被离火阵的火焰笼罩在其中。

一股强烈的灼热感扑面而来,形成了一阵热风,吹动长乡城城头上的旌旗,剧烈摆动。

长乡城前,两扇大门剧烈的抖动,城门之前,是长达数丈的火焰光柱。

这光柱好似凭空出现,瞬间吞没了几乎所有攻城的敌军军士,他们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死在离火阵带来的火焰高温之中。

“呼……”

离火阵的光柱喷涌而出,明亮的火光照亮了周围的一切,那强烈的灼热感和刺眼的强光,让城墙之上的军士,感觉好似直面烈日。

离火阵带来的强光同时也刺痛了皇宇辰的双眼,他距离城下的离火阵最近,此刻只能蹲下身躯,躲在城垛之后,双目紧闭。

此次激发的离火阵,比之之前在丘陵之上激发的阵法,要强上很多,无论是火焰的长度,还是温度或者是亮度,都不是之前刻画的离火阵所能比拟的。

而刻画了二十座这样的离火阵,皇宇辰却并未感觉有什么消耗,战斗起来还无比轻松,斗气好似源源不断的补充,让他精力充沛。

片刻之后,离火阵带来的强光消失了,皇宇辰睁开双眼,站起身,向城下望去。

长乡城前,哪里还有什么敌军军士。此刻,正门之前,只剩下两道漆黑的痕迹,一直延长到几丈开外,而之前在城门之前围拢一团的敌军,此刻已然消失无影,连个尸首都没有。

城门的两侧,敌军的尸体在盔甲之中,向外透着屡屡热气,离火阵带来的强烈的热度,居然将两边以死军士的尸首,烤熟了。

城墙上的军士,都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上千名敌军,居然烟消云散了。

此刻,所有军士再看皇宇辰的眼神,已不像再看之前的同僚那般,而是像再看一个怪物,一个妖孽。

长久的军旅生涯,他们不是没见过阵术师,相反,东王府的正规军内,每一个万人队,便会配备一个不错的阵术师,在战斗的过程中,起到辅助的作用。他们也见过其他阵术师布置的阵法,但无论如何,都没有面前这般毁天灭地的力量。

方才那两道如同烈日般的火柱,已深深的刻画在所有守城军士的脑中,今生,怕是都无法忘却。

皇宇辰没去管周围军士投来的看妖孽一般的眼神,而是眯起双眼,看向远处的敌军方阵。在自己激发离火阵全歼了此次剩余的近千名敌军之后,对方阵营,没有了任何动静。

“出去一个小队,尽可能的回收战争物资,其余人,做好战斗准备,若敌方再次来犯,切记吹向号角!”皇宇辰快速的向一旁的军士命令了一句,不等对方回答,径直从城头跳下,直奔后门而去。

前门的战斗依靠离火阵取得了胜利,这也是因为敌方完全没有准备,离火阵又是在他们完全集中的时候激发的,所以才有这样的效果。而后门的战斗,却只能依靠真刀真枪的去拼,消耗肯定更加巨大,皇宇辰脚步飞快,直奔后门。

前门城墙之上的军士,听到皇宇辰的命令,没有丝毫迟疑,立刻开始行动。皇宇辰已经用实力证明了自己,而且他下达的命令,在此刻看来,是绝对正确的。

若不趁着敌军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出城去收集战争物资,可能后面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一个百人小队快速从城头下来,来到长乡城大门之前,再看大门,一片焦黑,有几处地方还冒着屡屡青烟,此次带队的百夫长眉头微皱,却并未说什么,上前几步,将大门打开,带领军士冲出城门,开始快速打扫战场。

第一百九十七章:收拢阵型

皇宇辰脚步飞快,穿过长乡城的城区,直奔后门而去。

路过城区的时候,他看到之前在城内的两百多名百姓,尽数在街道之上,每个人的表都尽显恐惧,惊慌的看着四处的城墙,不知所措。

皇宇辰看此形,心绪微动,却并未停下脚步,很快便到了后门之处,几步登上城墙。

他到达后门的时候,后门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意料之中的,后门的战斗比前门要惨烈的多,四千名敌军的功杀,整个后门防守不可避免的进入了白刃战。

皇宇辰手持长刀,上前一刀结果了一命敌军士兵,定睛看去,城墙之上,横七竖八躺着许多敌军和己方军士的尸首,血流成河。

余生,正站在一座被毁掉的推城塔前,看向远处敌军的营地,默默无语。皇宇辰快走两步,来到余生侧,向下观看,面前,尸山血海。

之前,后门就经过了一次拼杀,敌军留下两千具尸体,撤退而去。此次,敌军援军到来,出动四千名精锐投入战斗,后门之前,惨烈况,比前门,只多不少。

四座推城塔,排列在城墙附近,此刻已被悉数摧毁。城墙之上,负责后门防御的守城军士,伤亡不小。

而前后两面的敌军方阵,好似真的有什么默契,这次进攻之后,陷入了长久的沉寂,不再发动进攻。前门的敌军可能是因为离火阵巨大的威力,停止了进攻,而后门处的敌军,却不知为什么,也不再派遣军士上前。

城下,两座攻城车的残骸散落在城门附近,后门,被攻城车撞击了数次,城门之上,已出现了些许的裂痕。攻城车旁,尸体无数。

战斗告一段落,城墙上的军士,开始打扫战场,将敌军的尸体毫不犹豫的扔到城墙之下,而己方军士的尸首,被抬下城墙,放置在长乡城城中。

此役,敌军出动八千军士,分别进攻前门,后门和左右的丘陵。前门,四千敌军因己方奋力击杀和离火阵,全军覆灭。后门,经过不计成本的防御和城头白刃战,也几乎全歼了对手。两侧丘陵的战报还未传回来,但从之前的喊杀声来看,两侧的两个大队,也同时遭受了敌军的进攻,进入白刃战。这次战斗,对己方的消耗,极大。

后门城墙之上,战死军士两百与人,一具具尸体被抬下,整齐的排放在长乡城内,所有军士都一脸肃穆,面无表。

余生站在城头之上,皇宇辰立在他侧,此刻,两人都觉得,防御长乡城和两边的丘陵,对他们来说,战线有些拉的太长了。

“报!”

一个声音传来,只见一名浑浴血的军士,顺着城墙,快速来到长乡城后门之前,抬头向上,看向余生。

“开城门。”

余生下令,与此同时,另外一侧丘陵的传令兵也同时赶来,两名传令兵迅速跨过敌军的尸首,进入长乡城中。

余生和皇宇辰,下了城墙,听取了传令兵传回的战报。

两侧丘陵,果然进入了白刃战,敌军一共出动了越两千

名军士进攻丘陵,并不是扰,而是不死不休的阵地白刃战。

两个负责防御丘陵的大队,拼死反抗,几乎全歼了敌军军士,战报传回,战死四百余人。

余生听到了这个结果,眉头紧皱,随即看了一眼皇宇辰,转头对两个传令兵道:“命令两个大队,立刻撤回城中,放弃丘陵的防御,要快!”

“尊令!”两个传令兵领命,立刻出城,将余生的命令传达下去。

命令下达,皇宇辰却看着面前的四个血脚印,陷入了沉思。

两个传令兵,无一不是鲜血浸染全,以至于单膝跪在余生前,铠甲之中流下的鲜血,居然染红了地面的青草。这要砍杀多少人,才能有这样的效果。

皇宇辰没有说话,看向余生,余生转头看了一眼皇宇辰,转,上了后门的城墙。

他下令,撤回两面丘陵的防守军士,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刚才完结的战斗,敌军如此不要命的攻城方式,对己方消耗之大,让余生心有余悸。

虽凭借城墙之厉,击杀了敌军进万名军士,而己方消耗不足千人,但余生心中,却还有浓浓的担忧。

而这种绪,不止出现在余生心中,也存在于所有的军士心中。

敌军此次出动的军队,是飞地精锐部队,这点毋庸置疑,若在平原拉开阵势,战损比绝对不可能是现在这样。这支军队,虽不能和黑甲铁骑比肩,但战斗力却比之前遇到的敌人强了许多,且意志坚定不死不休。想着敌军在城前还有同样数量的军队,且还有不知多少援军正在不断赶来,压抑的绪就如同一片云,笼罩在整个长乡城上,也笼罩在所有守城军士心头。

撤下两边丘陵留守的军士,只是为了有更多的力量防御长乡城,至于两侧丘陵的制高点,余生另有打算。

城墙之上,清理的工作已接近尾声,所有军士的尸体都被清理干净;己方军士的尸首放在城中,而敌军的尸首被直接扔下城墙,落在城墙之下。

城墙上,原本土黄的墙面被鲜血染红,浓烈的血腥气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城墙之下,敌军的尸体叠了几层,鲜血遍地,不断渗入土地之下,更多的鲜血汇聚成河,流向远处。

一片地狱形,出现在皇宇辰的眼前,刺激着他的神经和感官。

站在城头之上,余生和皇宇辰,均都面无表。

前后的城门,均被打开,前门战场宽阔一些,一个百人小队正在快速的收集战争物资。后门前,显得有些狭窄,目力所及之处,都是敌军的尸体。

两侧丘陵之上,经过浴血奋战的两个大队,快速的穿越了后门的战场,有序的进入城门之中,在经过的过程中,简单的收拢了一些物资,将城门之前的敌军尸首,向后推了些许。

而敌军的方阵,在没有任何动作。

若余生是对方的将领,此刻,肯定会派遣剩下的所有军士立刻扑上,将长乡城一举拿下,之前已投入了一半的兵力,将长乡城的防御力量消耗了很多,此刻

一鼓作气,有很大的机会拿下长乡城,一举歼灭所有守军。

但出乎意料的,敌将并没有这么做。负责前后两处军营的将领,好似之前就有默契,派遣出一队扰兵力,再派遣两队攻城兵力,在此之后,没有了其他动作。

负责丘陵防御的两个大队军士快速进入长乡城,随后,余生命令派出两个小队,收拾后门的战场,收拢战争物资,城墙之上的军士,依旧屏气凝神,紧紧的盯着远处敌军阵型,若有异动,会立刻发出警示,让外出的军士快速折返。

随即,余生下令,让丘陵方向的两个大队立刻休息,两个时辰之后,换防。

清晨的长乡城攻防战,结束了。敌军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给了长乡城难得的喘息机会。

余生有些摸不清敌军将领的策略,但有一点是他绝对相信的,敌军这样进攻,是为了不给他们一丝一毫的机会。

长乡城外的敌军,总数大约还有一万人,若这些人全部投入战斗,有很大的机会拿下长乡城,但却并没有太大的机会全歼守军。在对方来看,余生所带的这支军队,是骑兵,若真的投入了全部兵力进攻长乡城,无疑是给了余生集合全军突围的机会。

随着外出收集物资的军士回来,长乡城内,再次回复了平静。

没有人说话,整个长乡城内,笼罩在一片郁的乌云当中。所有的守城军士,面无表,或修整或进食或擦拭兵器或调整位置。随着两侧防御丘陵的军士撤回,长乡城内的防守,看似更加严密了。

长乡城内的防御,在紧锣密鼓的布置着,所有人好似都进入了一种诡异的状态,现在在他们眼中,除了战斗以外,没有了其他想法。

余生和皇宇辰,坐在长乡城城主府前厅,沉默无语。

陷入昏迷的最后一名余生的护卫,还是老样子,伤势没有丝毫好转。

前门用过的两个离火阵,皇宇辰已经在第一时间补充了,若敌军来犯,他会再次激活。

但经过之前的战斗,长乡城的前后城门,都已在破败的边缘,恐怕无法再承受一次离火阵的反力。为此,余生下令,将两个城门用城内的物品,死死的堵住。此刻,前后门的甬道,被杂物堵得水泄不通。现在,长乡城便成了一座完全的孤城,想要开启城门,都变的不可能了。

余生看了看一言不发的皇宇辰,轻叹了一口气,低声问道:“在想什么?”

“胜利的几率。”皇宇辰没有抬头,轻声回答。

余生面色微动,他以为皇宇辰还在想之前看到的尸山血海,不由摇了摇头,道:“不要想了,尽人事,听天命。”

“此刻,我们满打满算,手中的军士都不足三千人。”皇宇辰看向余生,道:“即便有阵法的帮助,想将所有敌军在这里击杀,也是不太可能完成的。将军,你之前的策略,可能出现问题了。”

余生听闻皇宇辰有质疑自己决定的意思,不怒反笑,道:“你都已经这么想了,那就离胜利,不远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按兵不动

皇宇辰微微皱眉,看向余生,有些不解。

按照他的分析,此刻放弃了两边丘陵的防御,所有军士集结在城内,若敌方占据了丘陵,搭建投石机,那城中便会是一片火海,谈何突围。即便后面余生下令将两边的丘陵引燃,以此阻挡敌军的进攻,倒是能防御两处丘陵。但城中军士满打满算不足三千人,如何能防御的住敌军不停的进攻。

现在敌军没什么动作,肯定是在等待后续的援军,若后续援军到达,敌方立刻便会发动进攻不死不休,一举拿下长乡城。若城中的战争物资损耗完毕,剩下的只能是白刃战,长乡城内无险可守,就凭不到三千名军士,这么狭窄的地方也无法利用战马冲杀,如何能抵挡敌军的进攻。

一旦城门被破,等待守城军士的,只有全军覆灭一条路。

皇宇辰没有说话,余生看出了皇宇辰心中的疑惑,这个疑惑也是所有守城军士均都存在的。余生微微一笑,对皇宇辰道:“其实,我从最一开始,就没打算在这里跟敌军决战,做出的样子,也是为了让敌将相信,无论如何,我们被困在长乡城,困兽犹斗。”

皇宇辰一愣,心中疑惑更甚,道:“故意的?将军,你率军进入飞地之内,自知近日定无援军,却为何要做出要和敌军决战的样子,将敌人吸引过来,意欲何为?”

余生看看皇宇辰,面带微笑,却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余生这样胸有成竹的样子,却让皇宇辰心中更加疑虑,按照他自己的分析,即便算上离火阵,防守长乡城也肯定没有前途,最终一定会落得一个全军覆没的局面,可余生又为何如此胸有成竹,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你不必疑虑。”余生轻笑道:“只需按我说的做,后面,一切你就都明白了。”

皇宇辰眉头微蹙,不不太清楚余生的话,但余生已如此说,况且现在已是这样的局面,即便不相信余生,又能如何?

烈日当空,时间已近正午,长乡城两处城门外,遍布尸首,血流成河。

远处,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一拍飞鸟划破长空,向远方飞去。

黑石大桥,城墙。

沙绍元,有点郁闷。

自从昨夜,敌人安营扎寨之后,自己下了命令,敌军夜晚一定会偷袭,让所有人做好准备。但敌军除了少量的斥候探马外,并未出动任何人马。

整个敌营悄无声息,远远看去,只能看见屡屡炊烟飞上半空。大营外,拒马壕沟层层相叠,这明显是防御己方突袭的做派。

但沙绍元又不是傻子,自己六千人马,如何会去突袭四万人的阵营,那不是找死吗?

故此,两方阵营就这么僵持住了,敌人不进攻,而沙绍元方面,也不能有什么动作。

崔池一直埋伏在附近的丛林中,只等沙绍元的命令,但左等右等,却并不见沙绍元的消

息。拍了几次斥候去问,可前线的战斗并没有打响,自己,却只能在原地待命。

烈日当头,崔池已命令大半军士原地休息,留下一个大队巡逻防御,自己靠在一棵大树下,就这清水吃干粮,一脸的无奈。

比起崔池,沙绍元明显更为无奈。作为此次远征军的副帅,他的命令就是守住黑石大桥,保证东王府军队的通路,余生走的时候,给自己留下了更多的兵马,就是为了严防黑石大桥。他自己也意识到了,黑石大桥肯定会遭受敌军猛烈的进攻,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了,就连对方将领的性格,沙绍元也猜出了一二。

但从昨夜开始,敌军没有任何动作。除了定时的烧火做饭,没有进攻的意图。敌军不像是来进攻的,反而像是来度假的。

不过沙绍元却并没有放松警惕,他将军士分为两班,交替修整,以备敌军忽然袭击。

清晨,沙绍元接到了东王府的消息,皇元武命令沙绍元死守黑石大桥,不得有一丝闪失。因为原本负责防守东王府边境城墙的军士,已被皇元武调去北方边境驻防,正面,只有沙绍元一只防御军队了。

从东王府建立到现在,东王府就没有这么兵力匮乏过。皇元武的消息中说道,支援,最快要三日以后才能到来。让他到时候带领所有精锐进入飞地,支援余生。

作为百战老将,沙绍元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连驻防东王府的军士都被调派出去了,那东王府现在遇到的危机,可以说是十万火急,若出现一点差错,满盘皆输。

皇元武做出这样的决定,肯定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

沙绍元站在城墙之上,看着远处的敌军大营,阵营连绵数里,应是三四千人为一个大队,彼此呼应,若被偷袭可立刻支援,这样的阵势,可保万无一失。

眉头紧皱,沙绍元心中开始揣摩敌将的想法。

黑石大桥已然在东王府的控制之下,若敌军无法抢回大桥,那就无法困死余生和叶观,如此,也就无法做到拖死整个东王府。此事事关重大,派来攻打黑石大桥的将领,肯定是飞地首领的心腹之人,只有这种人,才能完全了解飞地首领的意图。

但他此刻拥兵数万,面对一个并不算屏障的城墙,又为什么不进攻呢?

左思右想,沙绍元觉得,敌将如此行事,只有这么几种可能。

第一种,他在琢磨如何一鼓作气拿下城墙,故此,才派出很多斥候探马一直在守军射程范围之外徘徊,传回情报。而且崔池的藏身之处,已被发现以此,敌将也肯定知道了,己方的防守策略,为保证万无一失,他正在准备什么东西。

第二种,敌将在故意拖延时间,虽不知道拖延时间有什么用,但敌将的种种做法,却有这方面的意图。不过无论怎么想,也不知道敌方拖延时间是为了什么,军队已经集结完毕,就算要赶制攻城器械,这么长的时间,

这么多军士,也早就造出来了。

第三种,敌将阳奉阴违,有意投降。这点,也是让沙绍元觉得最不可能的一点,若敌军想要投降,大可以直接来到城墙附近,送出降书,大可不必距离这么远,在原有的大营之上再次建造大营,又修建了许多拒马沟壑,一副打持久战的样子。

再结合之前沙绍元对敌将性格的分析,觉得此次面对的敌将,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却又心思细腻,战法沉稳。面对如此对手,让沙绍元觉得甚是难缠。

“三日之期,已经过了一日,飞地之人不会真的以为东王府只有这么点兵力吧?”沙绍元心中暗想:“不会……既然他们知道东王府对飞地绝对志在必得,可这将领又为什么不急于进攻呢?”

三种可能,沙绍元更加倾向于第一种,敌军在密谋什么能一举拿下城墙的策略,尽可能的减少战损,以便拿下城墙之后,还能防御东王府的正面进攻。

如此想定,沙绍元再次发出几道命令,命所有军士都保持战斗姿态,随时准备应对敌军的攻击,并安排传令兵,向崔池下达命令,命他派出斥候,打探敌军大营消息,看看他们是不是正在造大型的攻城器械。

之前己方也派出几队斥候,在敌方大营附近游走,却并未发现敌军有什么制造大型器械的动作,也可能是敌军阵营较大,做事较隐秘,没有发现。为了证实心中的想法,沙绍元此次命令斥候,若看到了异常,再来上报。

接到了沙绍元的命令,无奈了很久的崔池立刻站起来,派出四队斥候,分别负责敌军大营的四个方向,并特意嘱咐斥候一定要仔细观察敌军大营,若有异常情况,最快时间上报。

四队斥候骑马,绝尘而去,崔池再次坐下,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

做完了这一切,剩下的,只有安静的等待。

沙绍元靠在城垛之上,回头看了看城墙下面滚滚的沧澜江,再看向远处,巍峨的东王府城墙,眼神微眯。

黑石大桥一日无战,总让沙绍元觉得,哪里有些不大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劲,他却说不上来,只是这种浓浓的感觉,却久久挥散不去。

远处,大营之中,还是一片安静,丝毫没有任何进攻的样子。

太阳,缓缓的向西方移动,灼灼的阳光,慢慢变得柔和。远处,树林投下的影子慢慢的拉长,逐渐覆盖了整个敌军的大营。

沧澜江畔,空气湿润,水气充足,植被茂盛。西去的骄阳被几片白云覆盖,投下了一片大大的影子,在城墙下广袤的平原上,留下了一片斑驳的印迹。

清风吹来,吹动城墙上的旌旗轻微的响动。城下,一片安静和祥和。

若不考虑大战在即,这景色,也的确似人间仙境,令人神往。

沙绍元清空了思绪,安静的靠在城墙之上,闭目调息,等待属于他的战斗,开启。

第一百九十九章:三王轶事

夕阳西下,天边的云被太阳染红,一片安宁景象,令人神往。

此刻的东王府,悄无声息。

除了皇元武的贴身侍卫和府内的仆从外,整个东王府区域,所剩的军士,不足千人。大部分军士还留守在城墙之上,观察黑石大桥的动静。留在驻地的军士,所剩无几,大多数还都身有伤病,未能跟随部队上前线的。

现在的东王府,绝对空虚,军士悉数被调往前线拼杀,东王府境内,竟无可用之兵。这种情况自东王府建立以来,从来没有发生过。

皇元武,面无表情的坐在书房之中。门外,七名贴身护卫安静的站着。这七人,算是现在东王府,最强战力了。

前往北方支援的军士,经过一日的疾行,此刻应该已经到了丘余山天险,加入了防守阵营当中。北境归降祈天多年,一直休养生息,若他们此次真的投入祈天的内乱之中,集结的军队,怕不在少数。

皇元武微微闭目,脑中却在飞速运转。

各方面都没传来消息,在这个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但一个谜团却始终萦绕在皇元武的心头,让他感觉心中如同阴云密布。

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势力,能说的动飞地,请的动北境。一个是东王府早就征服过的地区,一个是东王府即将征服的地区,这两个地区,都清晰的知道东王府实力的。他们能选了这样一个阴差阳错的时间对东王府出手,要说背后没人指使,皇元武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轻轻的把玩手中一枚青铜钱币,皇元武思绪飞转。

整个祈天,能有实力这样做的,只有三个人,北王皇正初,南王皇良平,西王皇承弼。其中北王实力应该是最弱的,北方已无战事,从祈天边境到无尽海沿岸,现在也只剩下一个小国在苦苦支撑。当今陛下不止一次有意撤去北王府的爵位,但因为对这小国的战事久久不能平息,这才迟迟没动手,北王在皇宫之中也有自己的党羽,自然知道了陛下有意撤去北王府的消息,北王,应该是最恨当今陛下的。

南王皇良平,一直比较安分守己,南方地域距离中部荒漠和高原较近,地势广阔又无险可守,本就战事不多,南方也并没有太成型的国家,多是游牧部落,进攻这样的部落,没什么好处,故此南王虽打下了四王之中最大的疆土,却也最不受宠,不能给帝国带来人口的和税收的实际增加,自然也不能获得帝国的大力支持。南王已久无战功,当今陛下又是新登基,怕他心中也早就有反意,只是实力不够,一直隐忍。

至于西王。

皇元武想到西王皇承弼,心中就有些不悦。此人有些飞扬跋扈,性格乖张,喜怒无常。但却是个不可多得的修炼天才,与皇元武本人差不多的年龄,此时已是武师级别的高手,加之西方纵深最广,战事不断,也是除却东王府外,最有实力的王府,此次三王叛乱,西王皇承弼,肯定脱不开干系。

然而帝国一直对西王安抚有加,各种资源也从未少过西王的,按理说,西王,应该是最不可能叛变的,作为三王之中实力最强的王府掌舵人,皇承弼又是因为什么,非要造反呢……

有能力对东王府做这些事,又有能力

布置,好似所有的矛头好似都指向了西王皇承弼,然皇元武左思右想,却总觉得不太对劲。

东王府和西王府负责的边境,横跨整个祈天帝国,少说也有数万里之遥,如此长的距离,西王府是怎么将东王府所有的动向了解的这么清楚的,又是如何能联络上北境和飞地,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反戈一击的。

这些都是皇元武分析不清楚的,在他看来,西王府虽然实力强横,兵甲最多,但鞭长莫及。况且西王府距离祈天帝都最远,战线也拉的最长,若三王在帝都门前打起来,最吃亏的肯定是西王府,他哪里还有余力,来想东王府的事。

皇元武眉头紧皱,基本排除了西王府的嫌疑。但之前警告皇元武的宗门大能,十有八九是西王府的手笔。西王府距离帝都最远,但征服的地区宗门林立,皇承弼了解的宗门人士肯定极多,况且站在西王府的角度,让东王府在一旁观战,是对他最有利的局面。

距离最远,意味着补给线最长,若想取得正面战场的优势,那就要想办法削弱其他几方势力,留着东王府,是上上之策。

如此,皇元武几乎可以断定,皇承弼,一定是之前让高手警告自己的人,也只有他,有动机做这样的事。

但这次东王府的危机,在如此紧要关头,之前与北境和飞地大概都有联系的人。

皇元武手指飞动,青铜钱币在指尖快速滑动。

“啪!”

皇元武将青铜钱币拍在了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眼神微眯,一个人的形象,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北王,皇正初。

此人皇元武只见过一次,还是在先皇寿宴之上,当时皇元武和皇正初,也都是半大孩子,但在那个时候,皇元武对此人的印象,就及其不好。

当日,长辈们都在给先皇贺寿,几个孩子见过先皇之后,被命令先行退下,在大殿之外等候,一起等候的,是四王的四个长子,皇元武,皇正初,皇承弼和现在的南王,皇良平。

四王贺寿,是名义上的,他们此行的主要目的,都是为了向先皇要资源,以便扩大战线。而四个边王都带了长子,也都是为了在先皇面前表现一番,若能令先皇龙颜大悦,直接许了下一代的王位,后边的事就会好办多了。

故此,四个王子站在大殿之外,都是毕恭毕敬,生怕有什么闪失。

大殿的大门紧紧的关着,里面不时传来声音,那是几人在激烈争辩的声音。皇元武距离大殿正门最近,却也不能听清里面正在说什么。

随着大殿之内争吵声原来越大,外面的几个王子,心中也有了不同的变化。

皇元武,一直是中规中矩,在皇室面前很有规矩。站在皇元武面前的,便是现在的南王,皇良平,两人分立大殿正门两侧,均都毕恭毕敬,他们二人心中没有去听里面具体谈话的意思,他们也无法插手。皇承弼则站在一旁的角落,距离两人有些距离,他明显对大殿内的争吵漠不关心,自己眯起眼睛,大量起整个祈天内城来。

而皇正初,在听到殿内越来越大的争论声后,却有些安奈不住了。

脚下慢慢移动,皇正初向大殿前门,慢慢的凑过去,想离得近一些

,听清里面的争论之声。

皇元武看到这个情形,眉头微皱,但却并没说什么,只是安静的站立,毕恭毕敬。对面的皇良平却看了皇正初一眼,轻声道:“回去你的位置站好,不要动来动去的,你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皇正初闻言,横了皇良平一眼,面露邪笑,却并未说话,径直上前一步,一脚踹向皇良平,黄色斗气呼啸而出,忽然的攻击,让皇良平明显没意识到,一脚,被皇正初径直踢在肩膀处,倒在大殿之前。

皇良平倒下,刚想说些什么,却见皇正初上前一步,一下推开了大殿的大门,自己一个闪身,回到了原来位置站好,低头,做出毕恭毕敬的样子。

大殿正门忽然被打开,里面正在激烈争辩的声音,突然停止,包括先皇在内的五个人,全部看向大殿正门。

皇良平愕然,自己此刻正趴在大殿之前,他旋即看了皇正初一眼,皇正初此刻却低着头,好似毕恭毕敬的样子。

“大胆!”一声爆喝从大殿之内传来,皇良平一回头,却看见龙椅之上,先皇暴怒的面孔,吓得连忙爬起,双膝跪地,不敢说一句话。

“皇良平,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擅开殿门,你是要窃听机密吗?”先皇暴怒,他早就被几个边王吵得心中怒火中烧,但却不能发作,正在此时,大殿的门忽然开了。

皇帝在和王爷讲话,此时,若不是遇到了紧急军情,绝对不能打开大殿之门,打开了,便是谋逆之罪,往大了说,可祸连九族。

“陛……陛下……臣子并无此意!”皇良平双膝跪地,头颅深深的低下去,大声回复。

“哼!”先皇瞪了皇良平一眼,没再说话,径直的站起身,回内殿去了。他本来就是借题发挥,也不会真的因为这点小事对一个王子降罪的,牵一发动全身。

四王还准备开口,但见先皇已起身离去,只能跪拜送行,随即出了大殿,出到门外之后,皇良平的父王,一声没坑,上前一脚,踢在皇良平的身上,头也不回的走了。皇良平赶忙从地上爬起来,跟着父王身后,向城外走去。

此刻,皇元武分明看到皇正初的脸上,挂着邪魅的笑容。

就因为一句话,皇正初便能做出这样的事,在殿前动手且径直打开殿门,快速的完成了一次嫁祸,还让对方有口难辩。

那个时候,皇正初的脸,就给皇元武留下了极深的印象,极深的,不好的印象。

“若是此人,倒还真有可能。”皇元武用手指轻轻按着青铜钱币,在桌面上打转,一边心中暗道:“以此人的头脑和心胸,做出至东王府死地的事,不会有任何顾虑。”

想到这,皇元武眉头紧皱,停止了把玩桌面上的青铜钱币,皇正初头脑清晰,且手段毒辣,若是站在皇正初的角度去想,东王府的独善其身,肯定会成为他夺嫡的最大掣肘,故此施计摆平东王府,让东王府元气大伤以至不能参加此次战斗,对皇正初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况且皇正初就在北境,北王府距离北境和飞地,都不算远,联络两地的首领,对北王府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皇正初……”皇元武眉头紧锁,这个敌人,还真有些让他头疼。

第二百章:异变

夕阳西下,初夜已至。

朦胧的夜色覆盖了整个东王府区域,朦胧的月色下,透出些许的阴郁。

整个东王府,一片寂静,只能听见依稀的虫鸣。斑驳的月光治下,东王府,显得有些凄凉。

皇元武仍旧坐在书房之内,眉头紧皱。屋外的七名军士,安静矗立。

书房内的香炉,散出幽幽的淡色雾气,整个书房内,充斥着香潭的气味,闻着让人心绪安宁。

皇元武正在这种气氛下,考虑全盘的计划。

皇正初,对于东王府来说,是一个棘手的对手。此时对东王府出手的,也是有**就是北王皇正初,但皇元武此刻,却并没有任何的反制措施来对付北王府。

即便二弟三弟快速归来,带回了东王府的生力军,这些军队也会立刻投入飞地的争夺战中去,而不会直接整备进攻帝都。

东王战死几乎已是确定消息,此刻若不拿下飞地,光凭无险可守的二十城,待帝都战事尘埃落定,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东王府。

皇元武有些愁眉不展,但却无可奈何,他虽然头脑清晰,但此刻要兵无兵,要将无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即便有反制北王的措施,也无从下手。

现在,也只能觊觎两个弟弟能暗示归来,沧兴宗的求援信,能有确切的回音。若这两件事都能按预想的做成,那东王府的危机,便可化解一半了。

除了担心现在的危机,皇元武还担心皇宇辰和余生的安危。两人孤军深入,只带了四千名军士深入飞地内部,现在已有一日有余,却没有任何消息传回,若他二人失败,战死沙场,这个结果,是皇元武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微微闭上双目,心中思绪飞传,皇元武考虑了所有目前的利弊,分析了许多事件,但却没有丝毫化解的方式。此时此刻,他只有等。等肖一搏派来的援兵,等二弟三弟,等东王府的将士归来。在此之前,他只能待在东王府,没有其他任何办法。

东王府境内,平金城。

肖一搏,这几日忙的不可开交。自从皇元武用飞签火令调走了余生,东王府二十城的具体事宜一下子压在了他自己的身上。除了日常的事物外,他还要负责安排老兵训练,更要秘密调查细作,诸多事宜,让他有些焦头烂额。

好在之前征战的时候,留下了许多生死兄弟,在此刻纷纷派上用场,帮助他完成一些具体事宜,也让肖一搏轻松不少。

皇元武的调令,已经传到了平金城。肖一搏第一时间安排所有老兵整装待发,开往东王府。

此次派遣的老兵,足有四万人,这些军士除却年龄较大外,战斗力和纪律都是无可挑剔,经过简单的训练,已经完全适应了军队的节奏,不久之前,已交给一个心腹带着,直奔东王府而去。

而此刻,肖一搏却对着一份名单,眉头紧皱。

这份名单,就是在筛查中查出的有异常人士的花名册,这些人,都有修为在身,且修为不低,最低的都在修士低级,约有千人。

肖一搏拿这份名单有点头疼,若按照他的脾气,早就挨个严刑拷打,让他们说出心中所有的秘密了。但此刻,形势不同往日,却不再准许肖一搏这么做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这近千名排查出的高手,已被悉数控制,关押在平金城的牢狱之中,这其中,敌方的细作勘定在少数,若非如此,光凭这些人的武力,也能让东王府境内陷入混乱中了。

这近千名高手,是肖一搏在东王府治下二十城内,排查而出的,基本上涵盖了东王府境内所有人口。他用了一个比较取巧的办法,只排查修炼人士,若奸细没有修为在身,即便捣乱,也无法掀起大浪。

但此刻,肖一搏却看着眼前的名单,有些愁眉不展。

除了严刑拷打外,肖一搏没有一个更好的办法排查这些人的身份。若贸然将这些人放出去,这其中的细作必定会借助现在东王府的形势,在二十城内兴风作浪,以此再次削弱东王府的实力,这是肖一搏绝对不能看到的结果。

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肖一搏眉头紧锁,暗骂了一句,却又无可奈何。

在没有其他办法之前,肖一搏只能将这近千名高手囚禁起来,以免他们兴风作浪。但与此同时,肖一搏也知道,若能确定这些人的身份,每一个确定身份的高手,都会成为东王府的一大助力。

“娘的。”肖一搏猛的敲击了一下台案,骂了一句,心中烦躁之意蒸腾而起。

东王的处境本来就让肖一搏怒火中烧,要不是为了整个东王府的大局,他早就杀向帝都了。

肖一搏眉头紧皱,看向面前的花名册,脑中思绪飞转,忽然,一个不是妙计的阴损计策,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左思右想,肖一搏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可以解现在的燃眉之急,随即下令,命手下军士,将所有囚禁的高手每五个人一个囚室,分别监禁,并发布通知,报告消息的人士,一旦查实,可获自由。

命令下达,手下军士立刻传令,平金城的囚牢并不够两百个,便临时使用了平金城武库的房屋,安排一千军士看管。如此,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暂时解开了肖一搏的难题。

因为这件事是皇元武亲自下令,肖一搏再怎么为老不尊,东王府小王爷的正式命令他还是要当回事的。故此,他让自己最信任的兄弟去负责此事,而自己,却投入到了新兵的训练之中。

比起这些耗费脑力的事,肖一搏更擅长训练军士。

东王府境内此刻绝对空虚,肖一搏和皇元武都怕敌军的细作此刻发难,直指东王府,若擒了皇元武,那敌方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故此,肖一搏命令前往东王府的军队急行军,务必在一日内赶到东王府。

而皇元武,却安静的坐在东王府书房内,一点都不担心。

光凭他的七个贴身侍卫和剩下的三个暗卫,除非敌方细作倾巢而出,否则皇元武绝对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

月色皎洁,大地银装素裹,一片祥和安宁之色。

皇元武并未想到什么太好的破敌之策,此刻已不再东王府的书房,而是回到了自己的院落,进入卧房,盘膝坐在床上,闭幕调息。

七名贴身护卫,三人盘膝坐在皇元武卧房的外厅,四人留在院外,安静调息。

夜深人静,此刻,原本就空荡荡的东王府,更加寂静。

“嗖。”

低沉的破空之声传来,几道黑影迅速闪过,直奔皇元武的院落而去。

敌方,终于忍不住了。

飞地,长乡城。

清晨的战斗之后,敌军再未发起任何进攻,也没有斥候探马。余生和皇宇辰一直担心的丘陵地区,也并未被敌军的军士占领。

之前长乡城的攻城战,好似将敌军打怕了。这一天之内,敌军没有任何动向,整个敌军阵营,好似一片死寂。

一日未有战事,这也给了长乡城内的军士难能可贵的修整时间。在余生的安排下,四个大队剩余的军士分批修整,以保证战力的最大化。

四千名军士的战马,一直都停在长乡城中,此刻已然休息了一天,精力充沛,有一个小队的军士专门负责看管战马,确保万无一失。

皇宇辰,盘膝坐在城主府的前厅之内,安静调息。余生之前和他的对话,他虽然不解其中含义,却也只能选择相信。

这一天,余生不时出入城主府,检查前后门的防御工事,进入城主府,查看自己护卫的伤势。再外出,安排布放,安抚军士情绪,一天都没怎么闲下来。

此刻,夜深人静,余生的精神,却更加紧绷。

因为他知道,就在今夜,更大规模的进攻,很有可能到来。

余生踱步来到皇宇辰身边,盘膝坐下,双目微闭,享受他的片刻安宁。皇宇辰一直保持清醒,他清晰的感觉到余生的到来,却并没有睁开双眼。

此时,他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弄清楚,那就是,存在于他身体中的两条经脉,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般来说,人出生,便会有一条完整的经脉存在于体内,这经脉好似血管,随母体而生。但在后面的成长过程中,有人的经脉渐渐消失,变成了普通人。有人的经脉却得到完全的成长,变成是何修炼斗气的体质。

但从古至今,任何典籍之中,也没有人记载有人同时获得过两条经脉,因为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斗气修炼,分为很多种。其中,无论是皇室贵族,还是山门宗派,修炼的什么功法,几乎都只有一种斗气修炼方式,那就是凝练天地元气,点亮经脉,以此生成斗气。

而特殊体质和特殊功法的人,却有另外的修炼方式。或利用死气,或利用五行之气,依照修炼法门的不同,修炼出的斗气颜色,也略有不同。

值得一提的是,特殊斗气的修炼者,和普通斗气的修炼者,修炼的经脉,却并不是同一条。

第二百零一章:援军到来

人体的经脉,盘根错节,隐藏在人的体内。第一次修炼斗气的时候,斗气注入经脉的瞬间,可点亮全身经脉,这个过程叫做经脉激活,也是从普通人正式踏入修炼者行列的象征。

人体的各种系统,纷繁杂乱,而经脉系统,更是繁杂。根据修炼者的体质不同,经脉所展现的方式也不同,故此,有许多人认为,人体内,并不只有一条经脉存在。而在成长的过程中,更加适合自己体质的经脉存留下来,最终达到可以承受修炼的层次。

修炼特殊斗气的修士,和修炼普通斗气的修士,无论是从吸收自然之力的方法,还是进入经脉之后的运转途径,都不尽相同。故此,特殊斗气的修炼者,被认为激活了人体中的另外一条经脉,每一种特殊的斗气,流经的经脉都不相同。

但一条经脉的正常壮大,必然导致其他经脉的枯竭和消失,在磅礴的斗气修炼体系中,还从未出现一人,同时拥有两条经脉。

但现在,皇宇辰体内,却同时存在两条经脉,而这两条经脉,因为刻画在他前胸的混元阵,连通成了一体。

这个变化,导致皇宇辰的斗气总数和凝练度,远远高出同级修士,甚至高出武者层次的修士。且在运转斗气之时,一条经脉中的斗气疯狂涌动,贯通全身,另外一条经脉中的斗气通过混元阵,源源不断的补充消耗。同时,两条经脉带来的自然之力的自动吸收,也比之之前,快了一倍不止。

也正是因为这个现象,导致皇宇辰在战斗中,感觉自己的斗气源源不断,身体也没有什么疲累之感。

内视的过程中,皇宇辰清晰的看到自己体内的两条经脉,里面的斗气相对运动,通过混元阵之后,变成了同一方向运动的斗气。而混元阵,在某一种程度上来说,成为了他经脉的一部分。

对此,皇宇辰并没有太过惊讶,之前在修炼中,斗气也都会自动通过混元阵,而后再进入经脉的,此刻多出了一条经脉,对他整体的修炼并没有太大影响。

简单的闭目调息,皇宇辰并没有发现太多身体的变化,肌肉骨骼的强度还和之前一样,总体的战力和修炼层次也并没有变化。只是在斗气总量和耐力上,得到了极大的增强,这也在侧面,增强了自己的战斗力。

经过简单的调息,皇宇辰睁开双眼,整个人感觉神采奕奕,精力充沛。

左右看了一下,余生正在自己身侧盘膝而坐,闭目调息。皇宇辰并未打扰余生,而是轻声起身,径直出了城主府的前厅。

经历了几场生死大战,余生消耗很大,又要负责整个长乡城的布放,休息的时间本来就很少。此刻得了这片刻的空闲时间,余生抓紧时间修整。

皇宇辰走出城主府,在城乡城内四处转了转。本就不大的城内,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兵器,城中,两个大队正在城墙附近修整,分别在前后门城墙附近。而前后门的城墙之上,负责防守的士兵枕戈待旦。岗哨上,几名军士

目不转睛的盯着远处敌方的阵营,若有异动,会第一时间通报全城。

开战的时候出现在城内的两百多名百姓,此刻也各自回到屋中了,不管他们的情绪如何,长乡城的战斗也是不可避免的。若想活命,他们只能期盼着余生胜利,将所有飞地军士打退。

暗夜初至,一切都笼罩在朦胧的月色中,敌方阵营一整天都没有丝毫动作,这让皇宇辰有些疑惑。他们放弃了最好的时机拿下长乡城,一天都不再进攻,那之前投入的军士,不就白白送命了吗。

皇宇辰不明白敌方的用意,他对这件事只有几种猜测。

应该正如余生所说,敌方是不想给己方任何机会。部队一到立刻进攻,投入了总兵力的一半,约一万人进攻长乡城,最终却在皇宇辰的离火阵和余生的奋力反击下被击退。而剩下的敌军,前后门各有约五千名,这样的兵力,可能只能勘勘抵御长乡城的突围,若再投入兵力攻城,那敌军防守之力必定会捉襟见肘,若这时候余生率队冲出城门,利用骑兵的冲力直指敌营,确实有可能突出重围,逃出生天。

敌方现在这样的做法,明显是在等待援军。而皇宇辰揣摩余生的意思,他大概也是想将这附近防御的敌军尽数吸引到长乡城来,以此扫清到乌凤城之前的道路。

但皇宇辰不知道余生最后的底牌是什么,光凭城内的三千守军,若真遇到敌军大规模的进攻,自保都是问题,如何突围,又谈何前往乌凤城呢。

朦胧的夜色下,敌军阵营好似一只蛰伏的猛兽,再等待最合适的时机,一击毙命。

良久,夜,深了。

两边的丘陵之上,不时传来虫鸣之声,属于他们的时间,到来了。

整齐的军靴踏地的声音,从前门的官路上传来。皇宇辰站在前门城墙之上,清晰的看到了敌军援军的到来。

月光之下,敌军迈着整齐的步伐,集结在原本敌军营寨附近,方阵排列整齐,密密麻麻,堆满了整个官路和两边的空地。

皇宇辰,眉头微皱,经过这一日的行军,敌军的援兵,终于到了。

但看前门的援军,怕是也有上万人。

“敌方援军到达!”

岗哨上的军士在第一时间将敌军的动向通传了整个长乡城,于此同时,后门的军士也报告了同样的消息。

余生快速从城主府出来,冲上了后门的城墙,眯起双眼,看向远处正在集结的敌军阵型,目露寒芒。

皇宇辰,快速的穿过整个长乡城,来到余生身侧。敌军援兵已然到达,后面的布置,还需余生详细告知。

余生侧头看了一眼皇宇辰,轻轻一笑。这笑容,映照在月光治下,让皇宇辰觉得有些狡猾。

“你无需多想,等待我的信号,看到烟火的时候,激发你能激发的所有阵法,在此之前,只需正常防御即可。”余生微笑着,对皇宇辰道:“敌军此次支援两万军,这里面肯定大多

数都是未经战斗的新兵或被强行拉上战场的百姓,你主意甄别,若有清一色的百姓兵进攻,尽量不伤他们性命。”

皇宇辰闻言一愣,之前余生给三十六名百夫长交代命令的时候,皇宇辰还未醒来,他自然不知道之前余生的布置,现在听来,他的反应和之前多名百夫长的反应相差无几。

在这么混乱的攻城战中,如何甄别敌方到底是军士还是百姓?

“尽量留手即可。”余生见皇宇辰一脸茫然,道:“若无法甄别,你只需直接击杀,不用想的太多。”言罢,顿了顿,继续道:“你在城下准备一匹战马,若看到了我的烟火,激活前门的离火阵之后,用最快的时间赶到后门来。”

皇宇辰轻轻点了点头,一边思考余生的话,一边向前门方向行去。

前后两道城墙,此刻皇宇辰和余生必然要分开,分散最强战力。关键时刻,皇宇辰可通过离火阵击退敌军进攻,而余生,却可凭借强大的武力,帮助军士守住后门。

长乡城前门到后门的距离,少说也有几里远,余生让皇宇辰备好一匹战马,也是为了让他能在第一时间赶到后门,激活离火阵。皇宇辰的斗气能力远远不及余生,速度也完全不在一个级别,单依靠自身赶路,速度不会太快。

皇宇辰在城中牵了一匹战马,将战马安置在前门的城墙之下,自己则脚步飞快,几步登上了前门城墙。

此刻,敌军的阵型已集结完毕,援军已完全融入了之前的阵型之中。现在,整个敌军方阵,看起来要大出之前几倍,而各类攻城器械,一应俱全。

之前一直没有被敌军投入战斗的投石机,此刻就安放在阵型的正中间,这次进攻,敌军肯定会使用这个器械了。

投石机,可在长弓的范围之外,投射巨石或树干,直接攻击城墙,对城墙和城内防守的军士,是很大的威胁。

皇宇辰眯起双眼,看向远处的投石机,心中快速计算。若被这投石机真的开始攻击,就凭长乡城这七八丈高的城墙,怕是不用了几下,就会被砸开一个口子。

正在他想应对策略的时候,身后城中,却传来阵阵马蹄声,皇宇辰立刻回头,只见几百名黑甲铁骑,正整齐的排列在前门门前,黑盔黑甲,应在皎洁的月光下,一片萧杀与肃穆。

再看向后门方向,有同样数量的黑甲铁骑集结,皇宇辰心绪一动,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对付敌军的投石机,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将其摧毁,否则对城墙的威胁极大。余生肯定是看到了后门也有同样的投石机,立刻下令让一个大队集结,准备突袭,摧毁敌军的投石机。

皇宇辰看到城下,笼罩在皎洁月光中的黑甲铁骑,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种安全之感,有他们在,敌军的投石机,不会再是威胁了。

“呜……”

正在此时,敌军阵营中,传来了沉闷的号角声。

敌军的阵型,动了。

第二百零二章:黑骑突袭

敌军阵型开始变化,之前集结的大片方阵,开始缓慢向前移动,其中一小部分径直进入两侧的丘陵之中,而正面,正向前推进的灰甲军士,密密麻麻,不下五千人。

整齐的军靴踏地的声音,传入所有人的耳中,方阵在缓慢向前推进,而方阵正中的投石机,也在缓慢的移动中。

皇宇辰目露寒芒,抓紧手中的长刀,蓄势待发。两侧负责防守的军士,弓弦在手,屏气凝神。

敌军从未一次性出动五千名以上的军士,这还不包括进入两侧丘陵的敌军。即便正面能抵抗敌军的攻击,若两侧丘陵被敌军占据,将投石机推上丘陵,那整个长乡城便都在敌军的射程范围之内,到时别谈什么防守,保命都是奢望。

而余生已将两侧丘陵的军士撤了回来,目前,丘陵之中,无一人防守。

“哗!哗!”

敌军方阵迈着整齐的步伐前进,盔甲的摩擦声不时传出。灰色的甲胄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惨白。随着敌军的不时推进,压力,也不断增加。

“进入射程!”

岗哨上的军士快速报告敌军的动向,最前排的敌军,已然进入了长弓的射程范围,但所有军士都并未出手,他们在等,等投石机停下,等敌军开始正式进攻。

最前排敌军依然扛着齐肩高的巨大盾牌,身后的军士每人手中一面小盾,用以防御城头射下的弓弩,而与之前不同的是,敌军的方阵之内,出现了弓弩手,这也就意味着,敌军在推进的过程中,拥有了向上反击的能力。从敌军整体军士的配备上,一点也看不出不是精锐军队的样子。

皇宇辰弄不清敌军之前的进攻为什么不加入弓弩手,可能是为了更加快速的消耗城内战争资源?这个念头一出现,却立刻被皇宇辰否定了,若真的为了消耗资源,那击杀己方一名军士,比消耗几枚箭羽,要来的实际多了。

由此大概可以推断出,最开始围拢长乡城的军士,可能是在附近紧急调派的,通过急行军快速到达长乡城,而因为时间紧急,这支敌军的先行部队并未配备弓弩手。但他们一到长乡城,却立刻开始了攻城,不计成本的疯狂进攻,这也是让皇宇辰想不通的。

而皇宇辰不知道的是,长乡城前门忽然出现的长达几丈的火焰喷射,着实让飞地的将领吓了一跳,他们原本的计划确实是一鼓作气拿下长乡城,但看到了这情形之后,临时改变了战法。

除却现在到来的两万援军,更多的军队还在不停的向长乡城方向集结。

飞地,负责此次战斗的将领一共有三人,一人负责夺回黑石城墙,一人负责乌凤城的防守,而剩下的一人,负责全歼进入飞地境内的东王府军士。

飞地的十万精兵,被分成了三个部分,负责黑石城墙方面,四万精锐。负责乌凤城防守方面,四万精锐。而负责歼灭进入飞地方面的精锐,两万人。

在之前的战斗中,投入了约一万精锐部队,但却因忽然出现的火阵,大乱

了之前的计划。飞地将领无奈,只能变换策略,派出之前在飞地强行征兆的军士,快速赶往长乡城。

而此刻到达长乡城的两万援军,只是援军总数的一部分。这将领用了非常手段,在整个飞地大面积地区强行征兆了四万军士,用来围堵东王府铁骑部队,而这些部队,基本上都毫无作战经验,只能起到拖延的作用。

故此,飞地将领想施计让东王府将士进入长乡城,同时用极大的兵力差距将东王府将士完全钉死在长乡城内,以此达成歼灭东王府军队的效果。

而余生,却在这件事上和敌军将领不谋而合,他也想利用长乡城,在乌凤城战斗之前,将这些烦人的拦路敌军,一网打尽。

故此,这样一场请君入瓮的战斗,便打响了。

“四十丈!”

哨塔上的军士高声通报敌军到城墙的距离,听到四十丈的声音,所有军士立刻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箭羽射出。

“嗖!嗖!”

箭羽划破长空的声响不时传来,笼罩了城前敌军的方阵。此次推进的敌军方阵,粗略估算也不下五千之数,故此,所有的军士都没有留手,拼尽全力,射杀敌军。

占据了城墙的优势,敌军即便有弓弩手方阵,但此刻也无法仰头对城墙之上的军士造成什么影响,他们只能隐藏在阵型之中,利用身边军士的盾牌,抵挡从天而降的箭羽。

无数箭羽划破长空,惨叫之声立刻此起彼伏,敌军方阵立刻出现空缺,但却并未被立刻补充,方阵空缺的缝隙越来越大,成为了守城军士主要的火力倾泻点。

敌军军士,如同被割的麦子,一片一片的倒下,方阵中出现的空缺越来越多,形成的缝隙也越来越大,不多时,敌军的先头部队,已没了任何阵型可言。

皇宇辰站在城头之上,双目凝实,目不转睛的看向下面的敌军方阵,这样的配合,完全就是没上过战场,毫无经验的样子。对方虽在装备上和之前进攻的军士相差无几,但从战斗力和战场应变上,差的太远了。

“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百姓兵。”皇宇辰心中默默想到:“若不将城前的敌军尽数击杀,为骑兵扫清障碍,一旦投石机进入射程,那城墙就危险了。”

不光皇宇辰这么想,负责防守的所有百夫长包括所有军士,都这么想,他们自然也看出了现在攻城的军士并不是精锐部队,很可能是被敌方逼迫上战场的普通百姓,但在这个时候,却也不可能留手。

箭羽不停的倾泻而下,造成的伤亡也越来越多,敌军方阵中的军士,好似毫无感情,不去弥补方阵的空缺,只是如行尸走肉一般,径直的冲向城墙,每个敌军军士都表情各异,但却没有一人后退,好像完全是来赴死的样子。

“投石机!”

忽然,岗哨之上一声大喝,将皇宇辰的思索打断,他凝神一看,只见不远处,敌军的投石机已然搭建开来,巨大的滚石被放在投石机的发射台上,正准备开始进攻。

“立刻出击!”

皇宇辰见状,立刻冲城下大吼一声,长乡城正门,城门大开,几百名黑甲军士,鱼贯而出,胯下黑色战马不断加速,直奔前方敌军方阵而去。

站在城墙之上,只觉自己脚下忽然冲出一条黑龙,直接扑向面前的灰色方阵。

“自由射击!给兄弟们扫清通路!”皇宇辰立刻高声下令,箭羽飞速射出,将所有进入射程有在骑兵正前方的敌军,纷纷射杀。

黑甲铁骑的速度越来越快,身前阻碍他们前行的敌军军士,被城墙之上的箭羽不停的射杀,导致他们面前毫无阻碍,快速前行。

转瞬,黑甲铁骑如同一把黑色的剪刀,直接插入敌军方阵之中,速度不减,直奔投石机而去。

而周围的敌军军士,奋力挥舞手中兵器,拼命的阻挡黑甲铁骑的冲击,但铁骑的速度已然达到极致,受过严格训练的战马不要命的向前奔驰,根本就不是前方这样血肉之躯的步兵所能抵挡的。

越过长弓的最大射程,二十丈的距离瞬间即至,投石机的面前,一个整齐的长枪阵型蓄势待发,正在安静的等待黑甲铁骑的到来。

没有丝毫犹豫,最前方的黑甲铁骑径直冲向了敌军的长枪阵,无数把长枪穿透了他的身体,穿透了战马的身躯,十几名黑甲铁骑立刻死于非命,但强大的冲击力却打乱了敌军长枪队的阵型,让其方阵出现了短暂的骚乱。

后面的黑甲铁骑立刻赶到,利用敌军这转瞬的骚乱,杀入敌阵之中,径直冲向投石机。

随着更多的黑甲铁骑涌入,敌军的阵型变得凌乱不堪,黑甲铁骑冲到投石机前,挥舞手中的长戟,不出几个呼吸,便将投石机破坏。此刻,前冲之力不减,整个部队在前方调转马头,再次冲向敌军方阵,直奔长乡城城门而来。

而此刻在他们面前的,是不断向前推进的敌军方阵,方阵之中,冲城车,推城塔,应有尽有。

黑甲铁骑队伍,对准一台冲城车,再次发动了进攻。敌军的方阵被黑甲铁骑贯穿,再次的集结还未完成,黑甲铁骑再次冲入,毁坏了一台冲城车之后,径直奔向长乡城正门。

前门大开,几百名黑甲铁骑鱼贯而入,完成了他们这次的使命。

几百名铁骑,冲入十倍于他们数量的敌军阵营之中,毁掉了敌军方阵正中的投石机,毁掉了一台冲城车,击杀了敌军数百人,再次冲了回来。

而就这一进一出,黑甲铁骑,也付出了上百人的代价。

没一个回到城中的军士,都是浑身鲜血,气喘吁吁,这一次的突袭任务,看似完成的圆满,但冲入如此密集的敌阵之中,几乎所有的军士都受了伤,包括胯下披着战甲的战马,也有不同程度的受伤。

“丘陵!”

皇宇辰还在看回来的黑甲军士,岗哨之上的传令兵一声大喝,皇宇辰立刻回头,只见丘陵之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人影,丘陵,已然被占领了。

“该死的!”

第二百零八章:前行

飞地都城,乌凤城。

一日以来,乌凤城风平浪静。

飞地首领刘天逸,这一天还算清闲,心绪平稳了很多。

既然已经决定归降东王府,刘天逸放下了许多心理负担,昨日,在寝宫中休息了一晚,风平浪静。

今日一整天,整个乌凤城,未发生一件特殊的事情。刘天逸原想,公布了归降东王府的事,起码会在乌凤城中造成一些非议,但出奇的,一切正常。

所有的百姓都正常的生活,好似从未发生过这件事。而守城的军士,也和东王府军士配合默契,没出现丝毫的偏差。

刘天逸不得不佩服叶观的能力,诺大一个乌凤城,忽然变天,居然没出现一丝纰漏。

此刻,乌凤城大殿中,刘天逸坐在首座,而叶观,静静的盘膝坐在下手座,安静的喝茶。柳元,百无聊赖的靠在大殿的门口,双手抱在胸前,九尺长枪插在双臂之间,看着外面的夜色。

乌凤城的一切,都正常运转。外面,大量的守军还枕戈待旦,等着突进的东王府军士到来。而他们,对刘天逸已决定投降东王府的事情,毫不知情。

负责乌凤城防守的大将,便是强硬的主战派,乐阳城城主,田元白。此刻,他率领四万精兵,屯在乌凤城前三十里处,营寨浩浩荡荡,旌旗招展。

在飞地统一的战斗中,田元白,是刘天逸最大的对手,但最终决战,遗憾败北。刘天逸并没有杀掉田元白,而是将自己飞地一统的思想告诉了他,并仍然将乐阳城整个区域重新交给田元白负责,给与了田元白除却自己以外的最大权利。

如此,田元白的势力,可见一斑。

对于东王府,田元白意见坚定,绝对不降,这也完全符合他坚定的保护家园的思想。但面对现在的形势,田元白,却成了飞地归降东王府最大的障碍。

田元白的事,叶观自然也知道,早在来飞地之前,所有飞地高级官员,上层将领的资料,叶观已悉数熟记于心,他心中十分清楚,田元白绝对不会因为刘天逸的一句话便服从命令,投降东王府。故此,他之前劝降刘天逸的时候,才说出那番话。

大殿内的气氛十分安静,刘天逸坐在首座,心绪不宁。

虽说乌凤城两日以来并未有什么风吹草动,一片祥和气息。但在乌凤城外的四万军队,可是飞地境内的绝对精锐,若大战真的开启,乌凤城能否守得住,东王府前来的队伍能做什么,东王府的援军何时到来。这些问题,一直萦绕在刘天逸的脑中,信息不明,他无法做出分析。

叶观,则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心绪宁静,胸有成竹。从外表看,看不出一丝心绪不宁的样子。

安静了许久,刘天逸有些安奈不住,轻声开口冲叶观问道:“叶城主,对后面的战斗,您一点都不担心吗?”

叶观闻言,看了刘天逸一眼,轻轻一笑,将手中的茶杯放在面前的桌上,反问道:“担心什么?”

刘天逸一愣,道:“自然是城外的四万精兵,田元白,他绝对不会轻易投降的啊。”

“呵呵。”叶观又是轻轻一笑,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再次将茶杯端起,轻轻的喝了起来,没有一点要回答刘天逸问题的意思。

“额……”刘天逸看到叶观的样子,有些哑口无言。叶观给自己的那个感觉,好像自己方才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丝毫没有回答的必要。

叶观轻轻的喝了一口茶,又看了刘天逸一眼,看他一脸茫然又尴尬的样子,轻笑一声,道:“首领大人,叶某愚钝,实在不知道您在担心什么。”

“田元白啊!”刘天逸一瞪眼,道:“他现在手握四万精兵,又是个绝对的主战派,绝对不可能轻易投降的。”

“田元白。”叶观轻笑一下,道:“那首领大人想想,当初首领大人一统飞地之时,他又是为何归降的呢?”

刘天逸想都没想,开口道:“正面战场受制,后面我答应不击杀一个降兵,不残害一个百姓,若他归降,东阳城区域还是他的。”

叶观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

道理明摆着,田元白此人,性格坚毅,目标明确。他举兵反抗刘天逸,也是因为要守护故土。战场失败之后,他肯低头投降,也是为了要守护故土。所以,对于田元白来说,战斗,是必须的,因为他不了解东王府,也不了解祈天。为了守护飞地,他会誓死战斗。但一旦他明白了东王府的做为,这战乱,自然就平息了。

故此,叶观不需要再说什么。

刘天逸再看了看叶观,眉头微皱,仔细的想了一下,但还是没想清楚。

田元白投降的时候,自己给了及其丰厚的条件。自己是站在不想过度削弱飞地实力的角度上处理这件事的,本身,田元白的实力和自己就相差无几,战场获胜已是侥幸。若真的对田元白下死手,对自己,对飞地,都没任何好处。

到现在,刘天逸都认为,是自己征服了田元白,但实际上,却并不是如此。

夜色渐浓,叶观喝光了杯中的茶,轻轻起身,冲刘天逸微微抱拳,转身出了大殿,向自己休息的房间走去。柳元,跟在叶观身后,下了大殿的台阶。

刘天逸,静静的坐在大殿之上。田元白手握重兵,他依然心神不宁。

叶观和柳元,走在乌凤城内宽阔的道路上,缓缓踱步。

皎洁的月色洒落下来,一片银装素裹。城内,一片宁静。

远处的城墙之上,士兵们,正在进行午夜的换防,一切进行的有条不紊,没有丝毫偏差。

叶观和柳元,并排的向前走,片刻后,叶观轻轻的对柳元道:“至多两日,余生,就该到了。”

“哦!”柳元点了点头,轻声回了一句,没什么太大想法。叶观并没对柳元说过自己详细的计划,柳元也并不关心,和叶观一起出来,最大的好处就是省心。

“到时候,外面的敌人,可能会攻城。”叶观见柳元没什么反应,又说了一句。

“攻吧。”柳元瓮声瓮气的回了一句,看看叶观,有点不明所以。

叶观轻轻的叹了口气,扶了扶自己的额头。他心中也有些郁闷,不管和谁一起出征,即便是之前和东王一起出来,大多数的计策都是自己出的,相反,和他一起出征的人,都不需要动什么脑子。久而久之,每次叶观出征,周围的人干脆就什么都不想了,叶观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柳元,就是这么做的。

“外面有四万精锐军士。”叶观冲柳元道:“余生,只有四千人,怎么进城?”

柳元闻言,挠了挠头,嘿嘿一乐,道:“叶城主,你自己琢磨呗,问我干啥?”

叶观听见这句话,抬手在柳元身上打了一拳,没好气的道:“你还真会当甩手掌柜,一点脑子都不动了吗?”

“反正说什么你都说不行,最后还的按你的来嘛。”柳元嘿嘿一笑,叶观打了自己一下,也没当回事。几十年的交情,他对叶观,无条件信任。

“哎……”叶观无奈的叹了口气,白了柳元一眼,道:“余生只带了四千人进来,即便能杀到乌凤城地区,肯定也是伤亡不小,战力受损,若在正面碰上四万敌军军士,你说后果是什么?”

柳元闻言,眼睛一瞪,道:“咋的,他们还敢杀了余城主?”

“他们又不认识余城主,怎么就不敢了。”叶观道:“即便余生部队为损失一人,四千对四万,正面取胜的概率有多少,算过吗?”

柳元没有说话,摇了摇头。东王府的布置他当然知道,但叶观的计划,他却完全不知情。

“若想保乌凤城无恙,余生也无恙,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叶观眯起双眼,看向柳元,压低了声音,快速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柳元清晰的听见了叶观的计划,眼睛一瞪,看向叶观,问道:“能行吗?”

叶观微微一笑,轻轻点头,没再说话。柳元见状,眉头微皱,仔细考虑叶观对自己说的话。

两人并肩,继续在乌凤城宽阔的大路上行走,后面,一路无话。

长乡城冲天的火光已消失在天际,此刻,只能在天边看到一丝红光。

疾行的队伍渐渐放慢了脚步,飞地的官道上,一马平川。

余生和皇宇辰,坐在马背之上,走在整个队伍的最前面。身后,跟着所有黑甲铁骑,队伍的正中心,两百名百姓,不时还心有余悸的看向身后。

突围成功,但余生和皇宇辰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在长乡城内,发生的种种事情,让两人对此次出征,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飞地,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尤其是将百姓带上战场的行为,触碰了东王府的底线。

皇宇辰,心思沉重。发生在长乡城正门的事件,此刻还深深的留在他脑海之中,那些不顾一切冲回去的飞地军士,一个一个死在他的眼前,而他,却无能为力。

怒火,已平息了很多,但这烙印,却刻在了皇宇辰的心中。

前行不多时,面前,一座城池出现,城门紧闭。

第二百零四章:逃兵?

正如皇宇辰所料,余生之所以将两侧丘陵防御的大队撤下来,完全放弃了丘陵的防御,是因为他有更好的办法。而这个办法很简单,就是点燃整个丘陵。

长乡城两侧的丘陵山脉,并不太高,高度只比长乡城城墙高出一点,但这丘陵占地面积不小,丘陵之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树木草坪。之前余生让两个大队上去防守的时候,就地砍伐了很多树木,而在撤退的时候,在丘陵的丛林中,放置了很多引燃剂,这使得两边的丘陵可被随时点燃。

有了这个布置,余生自然不怕敌军进入丘陵地区。

而当敌军真的进入丘陵地区之后,余生立刻下令城内军士点火箭,射向两侧的丘陵之上。

火焰忽然升起,点着了两侧丘陵的树木,火势蔓延的极快,很快就吞没了整个丘陵地区,更有向远处蔓延的趋势。

因火势来的太快,当飞地尽是意识到事情不好的时候,滔天的火焰已近在咫尺。所有飞地军士立刻撤退,原本排好的阵型瞬间变得混乱起来,军士们争相逃命,阵型混乱,加之进入丘陵地区的军士并不在少数,这样一乱,加之大火,伤亡数字直线攀升。

很多军士被其他军士撞到,就再也没有办法爬起来,最终被更多的军士踩在脚下,在大火还未来临之前便死于非命。也因为丘陵地区树木极多,导致进入和撤退都有所不便,再加上纷乱的氛围,恐惧已经占据了所有飞地军士的心头,导致更加混乱。最终逃出丘陵的飞地军士,十不存一。

长乡城两侧的丘陵,快速的化作两条火龙,滚滚浓烟冲天而起,强烈的火光照的整个长乡城内,如同白昼。这么大一片丛林,真的点着了,火焰是绝对无法控制住的。好在长乡城到丘陵之间有城墙阻隔,不然这么大的火,长乡城也不能幸免。

皇宇辰没看到进入丘陵的敌军到底有多少人,传令兵发出警告的片刻之后,两侧的丘陵便是大火冲天,余生早就计算好了一切。

前门,战斗还在继续,但已接近尾声。这一次进攻的敌军,共有五千之众,但多数是没有上过战场的杂兵,在黑甲铁骑冲锋之前,守城军士毫不留手,射杀了无数敌军军士,但黑甲铁骑毁了敌军的冲城车和投石机以后,守城军士的攻击明显弱了下来,每次发出的箭羽,更多的意图是击伤敌方而不是让其致死。这也是之前余生下的命令。

前门,负责推城塔和剩下一辆冲城车的军士早就被击杀完毕,再有任何敌军接近这三台器械,便立刻被击杀。三台攻城器械附近,形成了被尸体堆砌而成的真空地带,无一人再敢靠近。

长乡城的前门,再次被鲜血染红。方才在朦胧的月色下,城下的情形看不清楚。此刻,两面的丘陵被点燃,熊熊烈火将整个长乡城区域照的如同白昼,皇宇辰清晰的看到了城下的情形。

五千敌军,此刻约有一千多人躺在地上哀嚎,无一不受伤,但却并未身死。而这些哀嚎之人身边,更多的是正流着滚滚鲜血的尸体。在火光的映照下,鲜血变得更加血红。长乡城前,一片地狱景象。

皇宇辰看着城下如同地狱般惨烈的战场,心绪却异常的平静。经历了这几场大战,他看战场,再也没有第一次看到的那样,对自己灵魂深处有所冲击了。相反的,皇宇辰此刻心静如水。脑中快速的分析眼前的形势。

远处,敌军的方阵再没有动作,火光照在远处敌军的大盾和甲胄上,映出一片血红。

进攻停止了,毫无意义的推进,无数同伴的死伤,最终击溃了飞地军士的心理防线,第一个军士扔下手中的兵器,嚎叫着向回跑去。瞬间,第二个,第三个,无数个。

正面战场上,还能动的敌军军士,兵败如山倒,他们在没有了之前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纷纷丢弃兵器,没命似的向回跑去。可能因为他们不是正规军,也可能因为他们被眼前的地狱般场景吓破了胆。总而言之,敌军进攻的方阵瞬间涣散,几乎所有的军士,都向后狼狈的逃窜。

值得一提的是,此次敌军进攻,配备有人数不少的弓弩营,而这弓弩营,却未发出一只箭羽,在进入射程之前,就失去了战斗信心,此刻,全数溃逃了。

皇宇辰看着这样的情形,觉得有些好笑。战场上的军士,居然会被鲜血吓破胆。他并不知道敌军强行要求百姓上战场的事,此刻,他对这些溃败的敌军,没有一点同情之心。

他对余生之前对自己的嘱咐和身边军士故意击伤敌人而不射杀的做法有些不大理解,但心中想着可能是余生有什么其他的布置,也没开口询问。

溃逃的军士,脚步飞快,用远比推进向前快几倍的速度向回溃逃。而敌军最前排的方阵,却并未让出通路让己方军士进入。

“嗖!”

刺耳的破空声传来,敌军方阵中忽然射出一片箭羽,径直扑向了己方正在溃逃的军士,瞬间,便倒下一片。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皇宇辰大吃一惊。战场上溃逃的事虽然可耻,但完全没有获胜可能的战斗,却真的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他虽对敌军没什么同情心,但想敌人这样,毫不留情的射杀自己人,皇宇辰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第一波溃逃的敌军倒下,瞬间,第二批,第三批箭羽从方阵中射出,溃逃的军士如同秋季被收割的麦子,一片片倒下,倒在血泊之中,倒在青草之上,倒在回自己营地的路上。

“唰!”

前排的大盾军士忽然侧身,方阵之中瞬间伸出无数长矛,径直捅向最前面的溃逃军士。

一杆杆长枪,刺穿了溃逃军士的身躯。每一个死去的军士,脸上均都是不甘和悔恨,片刻,眼中的光芒暗淡下去。

就这几个呼吸之间,最前面的溃逃军士已全数被飞地军士击杀,而后面的,立刻停住了脚步,再不敢向回撤一步。

皇宇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却如惊涛骇浪,他不由的对眼前溃逃的军士身份,有了质疑。立刻向身边一名百夫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名百夫长正在整理自己的装备,漫不经心的看了看下面的场景,道:“这些人应该都是被强行拉上战场的飞地百姓,看破城无望,想逃回去,而飞地之人又不让他们逃。”

这样强行拉百姓上战场的事,这百夫长是没见过,但同样的情形,他还是有印象。一般来说,为保证部队的士气,在未接到撤退指令之前撤退的军士,被视为逃兵,对付逃兵,所有势力和军队都只有一个对策,杀。

皇宇辰闻言一愣,他自然看出了这些飞地军士没什么战斗力,原本以为是新兵预备役被强行拖上来了,可现在听闻对方可能是无辜百姓,心中立刻便如惊涛骇浪。

强行拉百姓上战场做炮灰,这完全和皇宇辰一直以来坚持的信仰背道而驰,一股无名邪火在他的心中点燃。

“该死!”皇宇辰怒火中烧,看向远处的敌军方阵,恨不能自己直接飞过去,将所有敌军军士悉数斩杀。

此刻,退无可退的溃逃军士,只能再次折返战场,战战兢兢的拿起之前被自己丢弃的兵器,慢慢在战场中间聚拢,形成了之前的方阵,再次向前推进。

可是,皇宇辰分明看到了所有敌军脸上的绝望,看到了他们的不干,甚至看到了很多军士脸上的泪水。

这些军士,年龄不一,有的是青涩少年,而有的却是一脸皱纹。但,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浓浓的绝望。方阵缓慢的向前推进,进入了城墙之上防守军士的射程,但所有军士都凝神观望,没人攻击。

战斗到了这个地步,面对这样的敌军,没有人能下得去手。况且,即便他们冲到了城墙之下,也无法对城墙和长乡城,造成什么伤害。他们的内心,已经崩溃了。

“停下吧!”皇宇辰站在城头,鼓足斗气,大声喊道:“停下!不要再向前了!不要这样白白的送死!你们死的毫无意义!”

有些敌军抬头看了看皇宇辰,皇宇辰看着这一双双眼睛,晶莹的泪光充斥着所有敌军的眼眶,脸上是满满的绝望,但脚步,却并未有一点停顿。

皇宇辰见状,怒火更胜,一把从身边军士手中抢过弓箭,拉开弓弦,一箭射在正缓慢推进的敌军脚下。

“嗖!”

箭羽,应声没入草地之中,而方阵,依旧缓慢的推进,越过了这一支箭,慢慢的向前。

“停下!都停下!”皇宇辰大吼,当他得知这些人很可能是飞地的百姓的时候,他完全失去了击杀这些人的欲望。

“无论你们经历过什么!我们东王府,不杀无辜之人!”

皇宇辰鼓足斗气,声音极大,传入了战场之上所有人的耳中。包括远处的敌军阵营,包括正在推进的方阵,也包括整个后门的战场,所有人,都清晰的听见了皇宇辰的怒吼。

“放下你们的武器!东王府,不杀百姓!”

见方阵还没有停下的意思,皇宇辰再次大吼一声。

“东王府不杀百姓!放下武器!”

守城军士,齐声大吼,声音,震耳欲聋。

城下,正在推进的敌军方阵,停了。

第二百零五章:彼岸之花

守城军士的全体大喊之后,正在缓缓向城门方向前进的敌军方阵,停了。

这支由一群无比绝望的人组成的部队,停住了脚步。所有的军士都抬头,向城墙之上望去,眼中透出一丝希望。但更多的,是浓浓的绝望之色。

他们,已无路可去,已毫无生机,向前攻城,是死,向后撤退,还是死。

飞地军队对他们的攻击,毫不留。让他们继续向前进攻,无非就是让他们死在战场之上,哪怕消耗了守城军士的一支箭羽,也算消耗。

出乎所有飞地军士的意料,对他们手下留的,却是敌人。是长乡城前门城墙上,击杀了无数飞地军士的敌人。是他们,让自己停下。

大吼过后,一切都安静下来。只听得后门处,还有零星的喊杀声。

大火,照亮了周围的一切。战场上倒在血泊中的伤者,也停止了哀嚎,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长乡城城头,看着方才那大喊出声的人,皇宇辰。

皇宇辰现在,只觉得一团邪火压在他的口,现在面对的事,完全超出了他的底线。帝国征战,是为了百姓。拓展边疆,也是为了百姓。此刻,他们四千人长驱直入进入飞地,叶观柳元处险境,余生和自己浴血奋战,同样是为了百姓。为了东王府几百万黎民,也为了飞地百万黎民。征战,是为了和平,为了百姓安居乐业。沙场之事,是军人之事,不是百姓之事。军人死在战场之上,是荣光。而拉着百姓上战场,即便最后取得了胜利,那这胜利是什么?无耻!

冲天的大火,照的皇宇辰面上红光四溢,他的双眼好似喷出怒火,站在城头之上,整个人,不怒自威。

“放下你们的武器!你们还有生的希望!长乡城会打开城门,让你们全部进来!你们不必战斗,你们是我东王府的黎民,是祈天的百姓,我会誓死,捍卫你们的生命!”

皇宇辰轻轻的说出了这句话,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吱呀……”

紧闭的长乡城前门,被打开了,露出长乡城内部的建筑。城门是负责看守甬道的军士打开的,没有人给他命令,这一切,都是因为皇宇辰的这句话。

周围,亮如白昼,照亮了城内的一切。

简单的房屋,简陋的街道,树木、院落,还有门前的水井。一切,清晰可见。

“啊!!!”最前面的敌军军士,放声大哭起来,长乡城内的一切,就是他之前的生活,就是他一直以来的生活,好似永远也回不去的生活。

付出了万千生命也无法打开的长乡城城门,就在他们眼前,打开了。

所有敌军军士的双眼之中,都好像蒙上了一团雾气,看着眼前的景象,越发的朦胧起来。

近在咫尺的长乡城,就在眼前的平静生活,离他们远去了。

方阵中,一人忽然跪倒,抬头看向站在城墙之上的皇宇辰,双手抱拳,深深拜下。

起,擦干了眼角的泪,握紧手中的钢刀,回头,转,向飞地军士的方阵走去。

瞬时

,一大片敌军军士跪倒在地,向长乡城城头叩首,紧接着,是更大的一片,然后,是所有人。

冲着长乡城城头叩首,再一次看了一眼长乡城内,一片安宁的形,所有敌军,起,转,动,头也不回的,向飞地方阵走去。

这片刻的变化,皇宇辰眼睁睁的看着所有人向长乡城叩首,没有一丝言语,起转,回头。他们,这是要去赴死。

“停下!”皇宇辰大惊,立刻大吼道:“你们进城来!你们不要去!不要去!”

最后一排的一个军士,回头看了皇宇辰一眼。此人眼含泪,嘴角却挂着一丝微笑。他没有再哭泣,只是动了动嘴唇,冲皇宇辰无声的说了一句话。

皇宇辰分明看清,这中年人,说了一句:“谢谢……”

城下的敌军方阵瞬间回头,向飞地方阵行去,速度越来越快,无论皇宇辰在城头之上如何声嘶力竭的让他们停下,也没有任何人停止脚步。

城下的伤者,挣扎着站起,向皇宇辰叩拜。再挣扎着站起,握紧手中的兵器,头也不回的,杀回去。

杀回去,为我们的亲人报仇。杀回去,夺回我们自己的生活。杀回去,无论如何,不管前路,我们的生活,我们的未来,我们的希望,要抓在我们自己手中。

或者,死在回家的路上。

不知为何,这样的绪,无声的在整个阵型中蔓延开来。剩余的敌军,连带所有伤者,近两千人,齐齐转,握紧手中的兵器,向回走。

前面,明明就是一条死路,但所有人,却都怀着回家般的喜悦,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淡淡的微笑,直面铺天而来的箭羽,直面锋利的长矛。

张开双臂,拥抱死亡,好似回到了他们的故乡,好似看到了他们的亲眷。

冒着青烟的小屋,房前一片郁郁葱葱的青菜,孩子们在院中嬉闹,妻子在准备当天的晚饭,而自己,坐在院中,静静的喝一碗凉茶。

夏的夕阳缓缓落下,分明感受到了一丝清凉。

我们要的,仅此而已。

面前一片萧杀的战场,好似彼岸的祥和之地,脚步坚定。

鲜血,染红了一切。

在战场上反戈的军士,成片的倒了下去,在完全的战争机器面前,他们,不堪一击。

几个瞬间,快速向回冲杀的军士,尽数死亡,死在了飞地军士的箭羽下,死在他们的长枪下,也死在,回家的途中。

“该死!该死!该死!”皇宇辰眼睁睁的看着所有的军士慷慨赴死,飞地军士毫不留的收割了他们的生命。他心中怒火不可言语,直冲天际。

“轰!”皇宇辰一拳打在长乡城的城垛之上,砸的这城垛直接爆开,在大火的照耀下,好似一团忽然暴起的烟火,有些绚烂。

最后一名伤者,微笑着,趔趄着,手里提着长刀,眼神迷离,向前慢慢的走。

“嗖!”

一支箭羽正插在他的额头上,应声倒地。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他孩子的脸上,这稚嫩天真的脸

庞,让他不由的微笑。

随后而来的,是一片黑暗。

皇宇辰看着眼前的形,双目通红,眼眶湿润。

他知道这些人为什么回头,为什么去死,因为已经没有了活路,他们能选择的,只是怎么死。若他们真的进了长乡城,那留在后方的家属亲眷,一个都活不了,所有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有那么一瞬间,皇宇辰觉得自己给了他们希望,他不愿杀无辜的百姓,更对将百姓拉上战场做炮灰的行为恨之入骨。他不想让他们死,在内心深处,他不想让一个百姓死。但最后的结果,这些人,选择了死在回家的路上。

五千军,全军覆没。死在东王府手下的,不足两千人。余下的,是飞地军士自己击杀的,之前的溃败,加上之后的反戈一击。

战场,再次安静下来。

一道红光闪过,余生,出现在皇宇辰侧。

他听见了皇宇辰方才的大吼,也知道了方才前门发生的事。同样的事,也发生在后门,只是没有这么惨烈。

战斗,接近了尾声,但皇宇辰,死死的瞪着眼前的敌军方阵,心中怒火难以平息。

长乡城的大门,再次关闭了,带走了那些向回走的人的希望。也许,他们回到了自己想回的地方,过上了平静祥和的生活。

余生看了皇宇辰一眼,见他面色平静,却脸色发白,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抬起一只手,拍了拍皇宇辰的肩膀。

“不管是谁做的这件事,我要他死。”皇宇辰平静的说出了这句话,语气平缓,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但这声音,却好似从深渊深处传出,让人停了,如坠冰窟。

余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拍拍皇宇辰的肩膀,看向远处。

愤怒到了极致,有两种表现。有一种人,往往狂暴,不计后果,发泄心中的愤怒。另一种人,会变的如冰山般冷静,将所有的怒火收敛在心中,直指目标。

城墙上,所有军士心中,都对皇宇辰另眼相看。方才,在城头之上,皇宇辰上爆发出来的气势,不是一个普通的阵术师能有的。

这,就是王者之气。

城下的军士为何跪拜,又为何会反戈一击,明知回去就是死,还坦然面对。

因为他们相信,相信希望。而这希望,就是皇宇辰的一句话。

我会誓死,捍卫你们的生命。

因为相信了这句话,相信了皇宇辰,相信了东王府,所以,他们选择死,死在自己回家的方向。他们相信,眼前的这个少年,能带给他们,安静,祥和的生活。

此刻,长乡城前门之前,敌军方阵,大约还有一万众,后门,差不多也有同样的数量。

在这其中,不乏与之前反戈军士同样份之人,而且数量,还不再少数。

刚才的事,在他们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在两侧冲天的大火下,好似在慢慢的生根,发芽。

远处,传来整齐的军队行进声,整齐的部队,出现在前门。

决战,开始了。

第二百零六章:战!

敌军最后的援兵,在申屠炎的带领下,尽数进入了长乡城前门区域。狂沙文学网这一次,申屠炎没选择分兵。

他带来了三万军队,其中,一万人是他手下,最精锐的部队,全部都由他的心腹将领带领。余下的,两万军,大多是强行征召的军队。

浩浩dàng)dàng),三万军士在长乡城前排好了阵型,密密麻麻,萧杀一片。

余生和皇宇辰,站在长乡城的城头之上,看着不远处大量的敌军集结,心中一片宁静。

到了现在,余生已经完全达到了他的目标,将敌军在乌凤城前的所有有生力量都吸引到长乡城来,为此,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四千军士进入飞地,第一战,阵亡三百六十人。

进入长乡城,第一战,丘陵之上,阵亡二百余人,自己的五个护卫,四死一伤。

攻城战,第一战,丘陵防御,阵亡四百人,城墙,阵亡一百余人。

第二战,城墙,阵亡几十人,出城破坏敌军冲城车,前后门,一共阵亡一百八十名军士。

总计一千三百余人,击杀敌军,上万名。

这战绩,放眼整个祈天历史,经历的无数战斗之中,也算顶尖的战损比。面对敌方不停的进攻,能将一座小城防御到现在,已是奇迹了。

但余生的心中,却感觉淡淡的悲伤。

飞地之战,原本不用打的。飞地首领若真的投降,即便有反叛,东王府杀入飞地,也不会出现如此惨烈的战斗。

己方军士,拼劲全力,战到现在,每个人上都有无数伤口,精疲力竭。而飞地方面,不光损失了军士,而且为了围堵自己,有牵连了不知多少百姓。

多少家庭破灭,多少黎民流离失所。

而这一切,本来不需要发生的。

在战斗上,战场上,余生能做到毫不留。但自从他单骑闯营,知道了飞地军士中有百姓兵这件事之后,整个人的心,有了变化。

愤怒,不足以表述他的绪。

后面,他坚定了要将所有敌军的有生力量吸引到长乡城,又做了许多布置,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自己的绪。

而现在,余生分明的感觉到,皇宇辰和他,有了同样的绪。

这不应叫愤怒,只能说,这是信仰的冲突。敌军将领做的事,是对整个东王府甚是整个祈天信仰的践踏。

长乡城现存守军,两千七百人。

长乡城前门,敌军,约四万人。后门,敌军约一万人。

敌军的总数,远远超出了余生的估计,在他估算,敌军满打满算,应该还有两万左右的军士剩余,但现在却有六万人投入战斗,那周边的几乎所有城池,都变成了空城。敌将,也孤注一掷了。

而这,正合了余生的意。

“准备好战马。”余生低声命令道:“一会突围,带上城中的百姓。”

一旁军士领命,立刻下去传令了。皇宇辰看了看余生,没有说话。经过这几天的战斗,他完全了解了余生的能力,余半甲,名不虚传。

“你等我的消息,激活所有阵法,然后带着所有军士,上马,

突围。”余生冲皇宇辰轻语了一声,转下了城墙,去后门,布置防御。后面,余生肯定还会来到前门,因为此刻前门才是防御的重中之重,面对四万敌军,对方就算是磨,也能将长乡城磨平的。

相对于一会要进行的战斗,之前的战斗,都像是开胃菜。

皇宇辰眯着双眼,看向远处的敌军阵型,敌军阵型慢慢汇聚,数台战争器械被架起,此刻,正在做最后的集结。

城中剩下的两百名百姓,此刻已得到了消息,一会长乡城突围,会带上他们,所有人都已准备好了,只等余生的信号。

前门城墙上,聚拢了两个大队的军士,此刻正在整理手中的装备,准备应对敌人的进攻。

余生,安排好了后门的防御事宜,再次回到了前门城墙上。

站在城墙之上,看着远处正在集结的敌军军队,余生微微一笑。

“看看他们,有点像要来受死的蚂蚁。”余生冲皇宇辰开了一个玩笑,皇宇辰对余生咧了咧嘴,算是笑了。

现在皇宇辰的绪,无法用语言描述,很复杂。

面对如此数量的敌军,说内心没有压力,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加上之前敌军做出的让他怒火中烧的事,皇宇辰心中战意澎湃。但看看城墙上所有的黑甲军士,每个人上都是浸染鲜血,没有一个上不带伤的,殷红的伤口都已结痂,但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疲惫之色。

虽然皇宇辰对余生能做到完全信任,他也相信余生的能力,最终能带领部队突围出去,但心中还是难免的担忧。

“呜……”

并没过太长时间,皇宇辰还正在思考的时候,远处的敌军方阵,吹向了沉闷的号角声,敌军方阵开始移动。

五千为一个方阵,这次,敌军一口气出动了五个方阵,前赴后继,向长乡城近。方阵之中,弓手营,战争器械,应有尽有。每个方阵配备两座投石机,两座推城塔,两量冲城车。

军士密密麻麻,灰色战甲在大火的红光之下,熠熠生辉。步伐整齐,快速向长乡城方向推进。

于此同时,后门方向,敌军投入了所有的战力,一万名军士分成三个方阵,同时向长乡城后门进攻。

大战,开启了。

皇宇辰看着面前的敌军方阵愣愣出神,余生却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对他道:“你现在,赶紧去后门,战斗最白化的时候,开启后门所有阵法,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我会保证在你回来之前,守住正门。”

皇宇辰微微一愣,虽不太明白余生的意思,但立刻点头,几步便下了前门城墙,跨上之前已准备好的战马,快速向后门奔去。

在这个过程中,敌军的方阵,缓慢向城墙方向靠近。看敌军的样子,是要一鼓作气拿下长乡城。

战马在长乡城内驰骋,几里的路程很快到达,皇宇辰翻下马,几个闪上了后门城墙。

上到城墙向下一看,敌军方阵的最前沿,已进入了长弓手的程范围,无需皇宇辰下什么命令,具体的作战计划余生早就布置好了,皇宇辰只需在关键时刻激活离火阵,然后立刻回到前门去即可。

后门的敌军分成了三个方阵,攻城器械和军士数量都不能和前门相比,他们的阵营中,只剩下一台冲城车,这台冲城车被严密的保护,缓慢向城门方向推进。

第一方阵,半数进入了程,这时,城墙之上的守军,才开始出第一波箭羽。

攻击开始,便再没有停顿。城墙上的军士,快速的出箭羽,不再有任何留手,箭羽飞快下,敌军成片的倒地,死亡。

在守城军士密集的箭羽下,第一个敌军方阵,推进到城门附近的时候,已被消耗了过半的兵力。此时,一半的守城军士放弃弓弩,拿起边的滚石圆木,疯狂的向下抛去。

第二方阵,冲城车在这方阵的最后面,一半的守城军士负担了城下敌军,而弓弩手,立刻变成原有的一半,倾泻的火力,自然也比之前少了很多。

城墙下的军士,奋力抬起手中的大盾,抵抗从上而下的箭羽,为抵抗滚石圆木,几名军士钻入一面大盾之下,顶起大盾,为后面的冲城车铺路。而在这个过程中,无数敌军死在倾泻而下的滚石和圆木中,造成的伤亡,不计其数。

第二方阵,快速的推进到城墙之下,此时,在第二方阵最后,敌方的弓弩营终于进入了自己的程,拉起长弓,冲着城头,疯狂的出箭羽。好在守城军士早有防备,敌军的箭羽并未造成太大的伤害,只有商粮的守军中箭,但伤不致死。

冲城车,也在缓缓的移动中,面对敌方弓弩营的攻击,守城军士对冲城车的攻击,捉襟见肘,完全无法阻挡这器械的推进。

皇宇辰,蹲在一处城垛之后,手中握着两个早已刻画完毕的符咒,他在等,等着敌方冲城车到城下,等着敌军最后一个方阵,进入离火阵的程。

城墙上的箭羽,很快就耗尽了,在之前的战斗中,已消耗了许多,加上这次军士们不要命的倾泻,箭羽被消耗完毕。而滚石和圆木,也所剩不多。

到了此刻,原本被收拢到城内的兵器,便成了最好的防御手段,军士们纷纷拿起边多余的兵器,奋力的向下抛出。一时间,长刀,长矛,长戟,盾牌,纷纷从城头倾泻而下,这对敌军的进攻,也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不过无论如何,这样的攻击,无法与箭羽相比,敌军的冲城车,还是推进到了城下,进入敌军军士用大盾搭起的通道中。

守城军士用剩下的滚石和原木,拼命的向下扔,意图击毁大盾所搭建的通道,但收效甚微,四五个人扛起一面大盾,完全能抵抗滚石所带来的冲击,只有少量的敌军被震伤,倒在血泊之中。

“咚!”

冲城车,终于推进到城门之下,开始撞击城门,而敌军的第三方阵,却在长弓的最大程之外,停下了脚步。

他们的将领也知道之前前门发生了什么事,他在防御,防御阵法。

皇宇辰眼神微眯,冲城车已经到了城下,此刻若不激活阵法,城门被破,那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想到这,皇宇辰挥出双手,手心上两枚莹莹发亮的咒符快速消失在空中,没入城墙之上的离火阵中。

“离火阵,启!”

第二百零七章:计算好的突围

几道散发着荧光的符咒快速的钻入了后门的离火阵中,十个离火阵忽然光芒大盛,火焰,瞬间喷发而出。

强烈的火焰光柱从城墙上的离火阵快速喷涌而出,瞬间吞没了城墙之前的所有敌军,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然飞灰湮灭。

十个离火阵带来的强大反力,让长乡城的后门微微颤抖,砖木结构的城墙出现了细密的裂痕,隐隐有要倒塌的趋势。

“快!下城墙!”皇宇辰大喝一声,不再去看离火阵的效果,一个健步,便从城墙之上窜了下来,骑上自己的战马,快速向前门方向飞奔。

城墙上剩余的防守军士,也立刻从后门城墙上撤离,纷纷携带自己的骑兵装备,在后门城墙附近,排列成整齐的阵型,若后门被离火阵带来的反力摧毁,他们会第一时间冲出,将敌军所剩的第三阵营,歼灭。

城内的两百名百姓也被后门的军士通知,纷纷出门,骑上了为他们准备好的战马,这些战马,都是在防守战中阵亡将士的战马。百姓骑在宽阔的马背上,战战兢兢,死死的抓着缰绳。

皇宇辰骑在马上,速度极快,心中有些焦急。

后门的战斗已如此惨烈,还只有一万不到的敌军攻城,那前门,更加宽阔,进攻的敌军数量也几倍于后门,此刻战斗到了什么地步,不敢想象。

速度极快,没用多少时间,皇宇辰便来到了前门城墙之前。震耳的喊杀声充斥着整个夜空,所有的军士都登上了城墙,投入到前门的防守战中。皇宇辰没有任何停留,翻身下马,几个健步便来到了前门之上。

站到城墙之上,他才看清眼前战场的惨烈。

两座推城塔,已被摧毁,城头之上,留下了许多敌军的尸体,己方军士也有几人倒在血泊之中。城墙下,一座冲城车已然被毁,无数敌军将士死于非命,第一方阵的五千余名敌军,此刻已被消耗殆尽,第二方阵的敌军正在推进。四台投石机已然架设完毕,正在放置巨石。

来不及多看,余生看到皇宇辰登上城头,立刻冲皇宇辰焦急的大喊到:“激活阵法!”

皇宇辰没有一丝迟疑,立刻在空中凝刻符咒,十道散发着淡黄色荧光的符咒瞬间便出现在空中。只见皇宇辰双目一凝,双手一挥,口中大喝一声:“离火阵,启!”

十道符咒化作十条黄色光芒,快速的钻入了城墙和城门之上的离火阵中。

瞬间,火光冲天,吞没了眼前的一切。

“轰!”

敌方的投石机,在离火阵激活的同时,发起了进攻,巨大的石块被高高抛起,直奔长乡城而来。砸在长乡城之中,几座房屋应声而倒。

“下城!”余生见离火阵已然开启完毕,立刻下令。所有军士瞬间行动,快速撤离城墙。

战马在开战之前已然备好,所有军士骑在马上,快速向后门方向集结。

“轰!轰!”四台投石机不停的激发,数块大石疯狂的攻击长乡城前门。而前门附近十丈左右,已变成一片不毛之地,离火阵的火焰范围内,没了一丝生机。

申屠炎急的在大营中破口大骂,但却无可奈何,正如他所想的一样。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人数,也不一定就占尽优势。

两侧丘陵的冲天大火,加上长乡城前后门离火阵的大火,一时间,长乡城,好似化成一片火海。强烈的火光照耀正片夜空,亮如白昼。

皇宇辰骑在马上,跟着余生,快速向后门方向行去,到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余生的意图,他从最一开始,就没打算和敌军决一死战,而是摆出死战的样子,迫使敌军抽调周围大量军士围攻长乡城,如此,黑甲铁骑最多需要面对一半的敌军,况且在攻城战中,敌军也一定有消耗,到了突围的时候,敌军的人数肯定连总数的一半都不到了。

余生的这个计策得到了出乎意料的效果,敌军不但抽调了如此多的军士来围困长乡城,而且在最后决战的时候,让长乡城两侧城门的军士并不平衡。这样,所有军士集中力量从后门突围,只面对敌军三千人的方阵,那要比面对六万人,简单无数倍。

“轰隆!”

余生带着大队人马赶往后门,却忽然听见前方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动,加快马步上前一看,却见后门城墙,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豁口。豁口左右,离火阵的光柱还未消失,而这豁口之上的离火阵,却因城墙破碎,毁坏了符咒的完整,离火阵的火柱,已然消失了。

余生策马,来到了后门之前,身后的军士,自发的在后门附近排好阵型,正对后门上出现的缺口。皇宇辰左右看了一下,只见之前重伤垂死的护卫,被紧紧的绑在一匹战马之上,由一名百夫长牵着,跟在队伍的后面。所有的军士都默不作声,大火,映在他们的眼睛上,闪闪发光。

离火阵发出的熊熊烈火,还在燃烧,离得这么远,已然能赶到滔天的热浪,打在脸上,传来轻微的灼烧感。

余生眯起眼睛,透过面前的豁口,看向远处敌军的方阵,目露寒芒。

片刻,后门的离火阵气力用尽,火焰之力缓缓熄灭。

“杀!”

就在火焰熄灭的一瞬间,余生大声下令,瞬间催动战马,冲着后门城墙上出现的空隙,冲了出去。

身后的所有军士,立刻相应,跟着余生脚步,催动战马,从后门城墙上的空隙间,快速冲出。

后门城墙之上的裂缝,看起来不大,但足够几名骑士并肩冲出。一时间,马蹄声阵阵响起,黑甲铁骑,映着这冲天大火,跨过面前被烧焦的土地,快速冲向前方不远处的敌军方阵。

皇宇辰坐在战马之上,手中紧紧握着骑兵的制式长戟,紧夹马腹,用最快的速度,冲向敌军。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杀!

冲入敌军的阵型之内,拼命的击杀敌军,能杀几个,就是几个,肆意发泄心中的怒火。

事实上,长乡城后门,剩余的这三千军士,在看到十个离火阵同时激发之后,已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火焰吓傻了。包括他们的指挥官在内,已毫无战力。

他们想象不到,在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惨烈拼杀之后,长乡城内的东王府军,还有如此的杀手锏。他们也更想象不到,在这阵法带来的猛烈火焰之后,敌军的铁骑,杀到了眼前。

面对这松散的敌军方阵,早已毫无斗志的敌军军士。东王府的黑甲铁骑却如狼似虎,冲入敌阵,如同一把尖刀插入了豆腐中。没有遇到一点像样的抵抗,黑甲铁骑队伍快速的击穿了敌军的方阵,顺着长乡城后门的官道,绝尘而去。

而就这一次冲杀,敌军三千人,损失过半。

余生,带着一种军士,顺着长乡城后门的官路,绝尘而去,他们的身后,是一片火海,长乡城,笼罩在这火海之中。远远看去,现在的长乡城,好似一条在暗夜中盘旋的火龙,狰狞,可怖。

长乡城,前门。

离火阵的光柱慢慢消失了,前门十丈左右的地方,一片烧焦的黑色。原本在广场上成片的尸体和战争器械,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城墙之上,看不到一个守军,就连东王府的旌旗,也同时消失不见了。

申屠炎看到这个情形,暴跳如雷,立刻命令所有军士全员进攻,扑向城墙。

很快,一整个编队的飞地军士毫无抵抗的推进到了长乡城城门之下,在冲城车的帮助下,不费吹灰之力的打开了长乡城的正门。

长乡城内,空无一人。

当申屠炎进入长乡城之后,看到长乡城内部的情形,心中的狂躁和恼怒,达到了一个顶峰。

毫无疑问的,长乡城,就是一座空城。此刻,城内不多的房屋也被投石机巨大的石块砸的七零八落,整个城内,根本就没有一个守军,哪里还有东王府军的踪影。

申屠炎来到长乡城后门,看着城墙上的一道缝隙,愣愣的出神。

前门的离火阵威力并不比后门差,长乡城是怎么修建的,申屠炎自然清楚。可为何前门的城墙没有破损,而后门,却出现这么大一个缝隙。

上前去仔细观察,申屠炎才发现,这缝隙的附近,早就被东王府守军动了手脚,这块贴近边缘的城墙,别说是阵法反力,可能单靠几个军士用力一推,就能推到了。

看到现在,申屠炎知道,自己彻彻底底的败了。

后面,到乌凤城之前,走官路,还有两座城,而这两座城内的守军,加在一起,可能都不到一千人。凭借东王府军士的战斗力,这些人简直不堪一击。

狙击东王府军的行动,彻底的宣告失败。但申屠炎却并不惊慌,他立刻下令集结军队,快速向下一座城池赶去。

若在东王府军和乌凤城附近守军征战的时刻,自己忽然加入战局,最终获胜,他申屠炎,就还有辩解的机会。拿下了东王府,他的权力地位,才能不受威胁。

在官路上狂奔,所有战马迈开脚步,快速疾驰。几日的战斗,战马一直没有消耗,此刻跑起来,耐力十足。

第二百零九章:白原城

看到前方不远处的城门,余生向后挥了挥手,示意所有军士停下。自己拉了一下马匹的缰绳,缓缓停住脚步,凝神看向不远处漆黑的城门。

皇宇辰策马来到余生身边,有些不解的看着余生,他不知余生在等什么。身后,所有军士停住脚步,安静等待,队伍中间的百姓,因接近了城池,变得更加紧张起来。死死的抓着马匹的缰绳,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这也不能怪他们,经历了之前长乡城的事,这些百姓可以说是死里逃生,方才跟随部队跨过长乡城后门,他们清晰的看到了后门地面上堆积如山的飞地军士尸体和被鲜血染红的地面,这种冲击,不是一个普通百姓能轻易接受的。

而加入飞地部队的百姓兵,却不得不将全身的恐惧压制在内心之中。

安静的等待了片刻,面前城门的大门,轻声开启,余生仔细看了一下,轻轻挥手,自己策马,缓步冲城门方向而去。

面前城池忽然开启,却让皇宇辰十分奇怪,他不知余生是何时安排了这个后手,怎么到了敌军城下,还未有什么动作,城门居然开了呢?

心中虽满是疑问,但皇宇辰却并未开口询问,而是轻磕马腹,跟着余生,缓步向城门而去。身后的军士,尽量放低马匹的声音,跟在后面。

整个队伍轻声走在城前的官道上,声音极轻。而队伍中心的两百名百姓所骑战马,也被军士拉着,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音。

慢慢的接近城门,皇宇辰发现,这座城的城墙高度和坚韧度,远远不是长乡城所能比拟的,高耸的城墙少说也有十五丈,正门宽阔,城门正中一块牌匾,上书龙飞凤舞三个大字:白原城。

“白原城。”皇宇辰心中暗暗嘀咕了一句,记下了这个城池的名字。来飞地之前,他并没看过东王府掌握的飞地地图,也并不知道白原城到底是个怎样的城池。

白原城,是飞地境内为数不多的几个大城之一,城池方圆几十里,人口虽并不太多,但城内却有在整个飞地都不多见的肥沃农田,这也使得白原城成为飞地的一个重镇,往常,都有重兵把守,但此刻因为申屠炎将所有长乡城附近的守军都抽调走去堵截余生一行了,故此现在的白原城,好似一座空城。

轻声接近城门,进入城池的甬道,皇宇辰瞬间便发现在城门边上,站着一个人,此人一袭黑衣,面色坚毅,居然是第一大队的大队长。

到现在,皇宇辰方才恍然大悟,他回想起来,在如此激烈的长乡城攻防战中,并未看到四个大队长的身影,所有的指挥都是由余生统筹,由百夫长执行。现在看到了第一大队的大队长,皇宇辰立刻心中就明白过来了。

余生和皇宇辰留在城门处,剩余的军士鱼贯而入,快速通过甬道,声音极小。

“城内情形如何?”余生低头,轻声问面前的大队长。

“守卫前门的只有一小队敌军,此刻已经尽数解决了。”大队长轻声道:“城内共有守军不足千人,前后门各一个小队,剩下的所有敌军,都在城中的武府驻扎,此刻应该也休息了。”

余生闻言,轻轻点了点头,低声道:“你归队,带领你的军士,拿下后门,不要让任何一人发出警报。”

“尊令。”大队长低声应了一句,转身向后走去,速度飞快。

余生见大队长已然向军中走去,回头看了一眼皇宇辰。此刻,皇宇辰一脸平静,正看着他。

“怎么,看出什么了?”余生冲皇宇辰笑笑,轻声问道。

皇宇辰也露出一丝微笑,反问道:“将军是什么时候布置的,兵行险招。你怎么就知道敌军一定会倾巢而出呢。”

“他们怎么会不倾巢而出呢。”余生看看皇宇辰,莞尔一笑,不再说话,策马,向前方走去。皇宇辰无奈,也策马跟在余生身后,想着等事情告一段落,再详细询问。

第一大队的军士,在大队长的带领下,顺着白原城的道路,快速的向后门走去,执行余生的命令,占领白原城后门。随即,余生下令,第二大队原地下马,占领前门。

军士速度飞快,几个呼吸间,便登上了白原城城头,占领了白原城前门。

余生,则带领剩余的军士,直奔白原城武府,里面,还有留守的千余名飞地军士。

白原城,城内道路宽阔,远不是长乡城那种穷乡僻壤可比的。主路的两侧,店铺林立,但却少见楼房,天色阴暗,皇宇辰无法看清白原城的全貌,但单看这主路,与东王府治下二十城的任何一个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的。

下马步行,向前不远,便来到了白原城武府附近。这座建筑并不巍峨,看起来有点像东王府境内的驿站,但占地面积却是不小,站在武府墙外,向前望去,这座墙,延伸出很远的距离。

武府门前,居然连一个站岗的都没有,看样子,白原城的守军也觉得此次拿下东王府军队势在必得,并没有做什么防御。

近千名军士,轻手轻脚的来到武府门前,武府院墙约有两丈多高,这点高度,对于一个修士来说,并不算什么。余生对一旁的一个百夫长使了一个眼色,这百夫长轻轻点头,纵身一跃,便进入了武府之中,片刻,武府的大门,被轻声打开。

“尽量生擒,不遭激烈反抗,不要击杀。但若有人大声喊叫,立刻击杀。”余生回头,低声的命令了一句,做了一个手势,瞬间,近千名黑甲军士,顺着武府的院门,鱼贯而入,速度极快。

余生和皇宇辰,在所有军士都军士武府之后,慢慢走入武府之中,回头,将院门关死。

“这城内的守军还是真有意思。”皇宇辰跟在余生身后,冲面前的正厅走,一边道:“堂堂一个武府,居然没一点防备。”

“对于没有敌人的守军来说,没什么好防备的。”余生回头,低声对皇宇辰道:“此刻飞地进入战斗姿态,所有的矛头都直指我们,他们还以为我们远在长乡城,自然不会有什么防备了。”

没走几步,两人便进入了白原城武府的正厅,正厅内,漆黑一片,看不清面前的情形。余生轻轻闭上双眼,略微感知了一下,确定这正厅之内,没有任何一人。

皇宇辰倒没有余生这么谨慎,进了正厅,他径直走向一把椅子,一屁股坐在上面,冲余生道:“将军,别提心吊胆的了,策马疾驰了这么久,敌军已经被我们甩出很远了,就算他们急行军,没有马匹的情况下,明日下午能到达这白原城,都算快了。”

余生闻言,不由微微皱眉,看了皇宇辰一眼,皇宇辰的性格一直和他差不多,进入一个陌生的地方,首先要观察周围的环境,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才略微放松警惕,可皇宇辰现在的表现却有些异常,他不由开口问道:“你怎么了?为何这么不谨慎,进入陌生之地先查看是否危险,这还用我教你吗?”

皇宇辰微微一笑,将自己的长刀放在一旁的小桌上,道:“没什么,就算是有敌人,杀了便是,这几日神经紧绷,不想在这么累罢了。”

“不管神经再怎么紧绷,也不能如此大意。”余生白了皇宇辰一眼,他隐约觉得皇宇辰有些不大对劲,而这种不对劲,好像是从进了武府正厅开始的。

皇宇辰,忽然甩了甩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愣愣的看着余生,半晌不说一句话,表情有些惊异。

余生见状,连忙上前,问道:“你怎么了?”

这句话一问出,皇宇辰眼中忽然闪过一道荧光,表情变化,露出惊骇之色,片刻后,又恢复了平静。

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余生还是知道有些不妙,立刻运转斗气,向皇宇辰的手腕抓去,却被皇宇辰一个闪身,躲开了。

“我没事。”皇宇辰回了一句,方才自己好似有那么一瞬间,脑子一片混沌,不知发生了什么,等回过神来,他已然进入了武府正厅,站在余生眼前了。

看着余生关切的目光,皇宇辰赶忙道:“方才出现了片刻的混沌,刚才的情绪好似失去了控制。”言罢,皇宇辰立刻调转斗气,游走全身,寻找可能出现的问题。但斗气在全身快速的游走了一圈,也没发现任何异常。

“片刻的混沌?”余生闻言一愣,立刻到:“不是什么阵法吗?你的身体如何?可有异样?”

皇宇辰摇了摇头,道:“没有任何异常,方才我检查了身体,没发现任何异样。”

余生皱眉,刚想说什么……

“你们进入飞地,到底要做什么?”

耳边忽然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

这声音就好像在余生耳边炸响,他赶忙向皇宇辰看去,却见皇宇辰,也是满脸惊骇。

再看四周,空无一人。

第二百一十章:修整

余生和皇宇辰二人大惊失色,他们完全没有感觉到有任何人在身侧,而且余生进入大厅之时,已用心感知了整个前厅,并未发现有任何人。

若说余生心中是震惊的话,皇宇辰完全有些骇然了,方才进入大厅之时,自己的所有的情绪好似自然而然的,完全没有任何被控制或进入幻境的感觉。而自己方才的情绪,却是在之前完全不会有的。

进入一处陌生的环境,皇宇辰都会下意识的四处查看,熟悉周围的环境和地形,这是长久以来的习惯。但此次进入武府大厅,他居然自然而然的放弃了这个习惯,大咧咧的坐在了大厅的椅子上,后面情绪恢复,到现在自己都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况且在耳边响起的这个声音,这种感觉,像极了不久之前,苍茫城主找自己的情形。若真是如此,那现在说话的这个老者……

“四处张望什么?”苍老的声音好似有些不耐烦,再次开口询问道:“我问你们,带领军队进入飞地,到底要做什么!”

余生眉头紧皱,就在方才的这一瞬间,他已用斗气快速的扫描了整个大厅,却未发现任何人的踪影。

耳边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些许恼怒,余生也不得不开口回道:“进入飞地,接受投诚。”

“嗯?”那声音明显有些迟疑,片刻,才道:“接受投诚?什么投诚?”

“飞地首领刘天逸携整个飞地疆土,投降祈天帝国。”余生收回了外放的斗气,既然找不到人,也就索性不找了。他看了看身边的皇宇辰,此刻,皇宇辰的脸色,却是一片凝重。

“祈天帝国……”

这一句话后,便是长久的沉默。周围一片安静,落针可闻。

院外,一片漆黑,时间已近黎明,黑暗更浓。

皇宇辰,静静的站在大厅中,他没有去考虑这个说话的老者是谁,而是一直在想自己方才受到的控制,简直有些骇人听闻。他从未听说过,有能直接控制别人情绪的功法,但就在刚才,自己的情绪明显是被控制了。

良久。

“好吧……”苍老的声音打破了周围的宁静,这声音听起来,带着些许的忧伤:“既如此,当我从未出现过……”

言罢,余生立刻开口道:“前辈,您是何人?”

“一个……将死之人……”这苍老的声音听着有些遥远,好似说话之人,已经远去。

余生有些莫名其妙,这突然出现的插曲,让他有些摸不到头绪,再转头看看皇宇辰,他脸上的凝重却未有一点减轻之色,此刻却好似一片死水,毫无动静。

“你想什么呢?”余生上前拍了一下皇宇辰的肩,皇宇辰吓了一跳,转头看向余生,从自己的思维中清醒过来。

“没……没什么。”皇宇辰咧嘴笑笑,看余生一脸关切,才道:“只是刚才我的情绪变化有点忽然,且又出现一个看不到人的声音,我正在想这件事。”

“这有什么好像的。”余生看皇宇辰的样子,道:“这前辈对我们明显没有敌意,若真有敌意,在我们进来的时候就已然出手了。若没猜错,这前辈应是一个隐藏在飞地之中的修为高人,不问世事。”

皇宇辰轻轻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

他还在想刚才自己忽然放松警惕的事,绞尽脑汁,也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做到的。在自己毫无感觉的情况下,轻易的改变了自己的习惯,而且还让自己觉得是理所应当的。

自然,他知道有几种控制心神的阵法能做到这点,但经过仔细的查验,自己并没有进入任何阵法的感觉,周围也没有任何能量波动,对方完全没有使用阵法。

没有给皇宇辰太多的时间,大厅之前,军士们纷纷押着衣衫不整的飞地军士,站在了广场之上。

余生,从大厅出来,站在台阶上,看向面前的一众敌军军士。

一个百夫长走上前,轻声的向余生汇报了方才的行动。

此次对付这一千敌军,不费吹灰之力,几乎没遇到任何反抗,就将所有在熟睡中的敌军生擒了。飞地军士完全没意料到东王府的部队会突然降临,出现在他们的武府之中,到现在,他们中的很多人,都觉得自己在做梦。

天边,出现了一线白色,黎明破晓。

广场上,纷纷被押解着跪在地上的飞地军士,一个个垂头丧气。

余生故意冷了他们一会,没立刻说话。现在,所有飞地军士都明白了,眼前的事情并不是做梦,他们,确实被俘虏了,而且俘虏他们的,就是传说中的百战雄狮,东王府,黑甲铁骑。

余生目光冰冷,扫视了一下广场上跪着的飞地军士,密密麻麻一片,足有几百人,和之前得到的情报有些不符,但之前几位大队长潜入城中,对敌军数量能有个粗略的估算已是不错了。

“祈天东王府,即刻,占领白原城。”余生站在台阶之上,神色严肃,语气冰冷:“白原城守军,尽数解除武装,收入牢中,待完成飞地归降之事,另行发落。”

言罢,还未等下面的被俘军士有什么动作,余生就挥了挥手,军士们受益,立刻押解着所有飞地军士,直奔武库的囚牢。

白原城,在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前提下,被东王府迅速占领。

第一大队的大队长,完成了余生的命令,占领了白原城后门,此刻来到余生面前,单膝跪地,却未说一句话。

余生看了看单膝跪地的大队长,轻声道:“激发!”

第一大队大队长立刻从怀中拿出一个纸筒,冲着天空,猛然拉开了下面的引线。

“呲……轰!”

一条明亮的光团飞向空中,在半空中炸开,绚烂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一切,在这黎明时分,格外刺眼。

皇宇辰站在大厅的门口,看着这烟火在空中炸开,到了现在,余生的计策,他几乎全部都知道了。

烟花激发之后,余生对面前的大队长下令,命所有军士就地休息,安置好跟随前来的长乡城百姓,在城中的时候,不要干扰任何一个百姓的生活。守住前后门,今日傍晚,出城。

大队长领命,立刻下去,着手布置。他潜伏在白原城一日,基本弄清了白原城的情况,由他来安排接下来的修整,是最恰当的。

白原城城池坚固,城墙又极高,安抚好城内的百姓,也不用担心敌军来袭。就如之前皇宇辰所说,战马这么长时间的奔袭,与敌军拉开了很远的距离,就算敌军急行军,到了白原城,最快也要入夜了。

余生转身,回到了大厅之内,坐在椅子上,轻轻松了一口气。皇宇辰也在方才的情绪中缓和了过来,虽心中还有疑虑,但也没方才那样愁眉不展了。他上前几步,走到了余生身侧,也坐了下来,冲余生轻声问道:“余大哥,后面的事,你都安排好了吗?”

余生看了看皇宇辰,轻轻一笑,道:“到乌凤城之前,应该没什么阻碍了。只是不知道被飞地囚困的百姓在何处,但现在形势紧急,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皇宇辰闻言,略微思索了一下,张嘴问道:“若按你的分析,敌方在乌凤城城前,有四万精兵,而我们现在不到三千人,怎么解乌凤城之围?”

“解围?”余生闻言一愣,看看皇宇辰,道:“解什么围?”

“额……”余生这话倒是把皇宇辰问楞了,他呆呆的道:“自然是乌凤城之围啊……叶前辈和柳前辈,还在乌凤城中。”

余生闻言,笑着看看皇宇辰,道:“你若这么想,就太不了解叶前辈的,既然他去了乌凤城,那就有办法让我们也进去,我们到了乌凤城附近,伺机而动即可。”

皇宇辰皱了皱眉,看看余生,没再说话。

四城主之间的这种绝对的信任,是皇宇辰无法理解的,这种默契,需要长久的相互配合和彼此之间的绝对了解。

皇宇辰不知余生哪里来的这么大的信心,相信叶观一定有办法让他们进入乌凤城。面对四万敌军精兵,经历过之前这么多长战斗之后,皇宇辰心中一点底气都没有。若敌军真的进攻,别说三千人不到的队伍,即便此次进入飞地的一万军士都在此,也不一定能占到什么便宜。

余生见皇宇辰若有所思,轻轻一笑,也不解释什么,而是对皇宇辰道:“你也找个地方好生休息,今夜启程,直奔乌凤城。”说完,自顾自的站起身,走向了大厅的后面,如同进入了自家的后院一样。

皇宇辰看着余生的背影,苦笑着摇了摇头。此次跟随余生出征,他最大的收获,就是充分的清楚了战争的含义,明白了什么是沙场争斗。而对于这一切一直都云淡风轻的余生,皇宇辰心中,多了一丝敬佩。

站起身,四下看了看,此刻天色已经很亮了,大厅的所有陈设也映入眼帘,皇宇辰顺着余生所去的方向,进入了大厅的后面,在大厅后面,找了一处卧房,径直盘膝坐在床上,开始打坐调息。

第二百一十一章:夜袭王府

当东方的第一缕阳光洒落下来的时候,东王府,一片萧杀景象。

皇元武的院落中,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尸体。多数身穿夜行衣,少数身穿盔甲。

昨夜,一队黑衣人袭击了东王府,目标直指皇元武,激战半夜,敌方武力高强,最低都有武者低级级别,一夜激战,双方互有损伤。

皇元武,此刻站在院落正中,剩下的四名护卫守护在他周围,神情紧张。而皇元武,眉头微皱,淡淡的看着面前还剩下的几名黑衣人。

从敌方的统一行动,平均武力和相互配合,无需他们说什么,皇元武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

这些人,肯定是北王皇正初派来的。为了东王府的这个空档,北王也是机关算尽。

此次,袭击自己的敌人,共有十人,都是武者级别修士,但单靠这些人,还无法拿下东王府,即便东王府内部空虚。

若没猜错,在这些人之后,肯定还有杀招。

皇元武面色淡然,但双目却是寒芒崩射,皇正初以为拿下了自己就拿下了东王府,这种想法倒是没错,但他真有这样的实力吗?

天色,有些蒙蒙亮,清晨的空气有些潮湿,淡淡的雾气漂浮在附近的空气中,天气,有些湿冷。

皇元武的护卫小队,已战死三人,敌方的武者,战死五人,现在,五对五,看似势均力敌。

“喝!”

红芒闪动,面前一个黑衣人瞬间闪出,直奔皇元武而来,皇元武身前的护卫立刻出击,迎面而上。

体内斗气快速运转,皇元武面沉似水,他死死的盯着敌人最中心的一人,而这人,也一直在盯着自己。

此人,给皇元武的感觉有些特别,他身上的杀气并不浓烈,但动起手来却是招招致命,修为也在武者高级,整整比自己高出两个小境界。自己的三个护卫,也是死在他的手下。

这人的兵器,是两把散发着寒芒的匕首,应是寒铁打造,削铁如泥,加之此人诡异的身法,动起手来,的确让人头疼。

红芒乍现,之前的两人杀在了一起,在这一瞬间剩下的三名敌人也立刻动了起来,而皇元武的护卫,也立刻动作。四黑四白,捉对厮杀。

皇元武,和剩下的这名黑衣人,都没有任何动作。

皇元武握着自己手中的长剑,眼神平静,一直看着这黑衣人,这黑衣人,眼中也是一片平淡,看向皇元武。

周围,打斗之声此起彼伏,红芒漫天飞舞,裹挟斗气的拳印剑气四处乱飞,将整个院子打的七零八落。但这几人却好像故意避开了皇元武和这黑衣人,如此激烈的打斗,并未有任何攻击,飞向两人。

两人都在等,等出手的关键时刻。

皇元武的修为比此人低了很多,即便依靠皇氏秘法,他也没有十足把握能击败此人。

“哗……”

一声脆响传来,一名护卫全身红芒大盛,全力一刀,看向面前的黑衣人,这黑衣人躲闪不及,被一刀砍中,伤口由上至下,贯穿了他整个身躯,强大的武者斗气侵入他的体内,搅乱他的经脉,鲜血瞬间喷出,倒地而亡。于此同时,另外一名护卫被另一个黑衣人一刀击中,砍下了半个臂膀,倒在地上,鲜血直流。

双方的厮杀,几近白热化,彼此都用出了自己最强的战力,不要命的攻向对方。斗气划破空气的呼啸声不绝于耳,院中房屋,窗户,门板甚至包括房檐,都在这激烈的战斗中被毁。

而皇元武和这黑衣人,却都没有动作。

皇元武此刻,心如止水,身边发生的战斗,他置若罔闻,这场袭击的关键,还是面前的这个黑衣人,若不将他击杀,之前的一切争斗都没有意义。皇元武将心绪沉寂下来,斗气在体内缓缓运转,将整个人的状态,调整到最佳。

忽然,面前黑影一动,皇元武只觉眼前一花,一道白色的光影直奔自己而来,他猛然一踏地面,整个人向后飞起,躲过了黑衣人的一刀。

人在空中,单手握拳,积蓄已久的斗气疯狂的涌入拳中,皇元武大喝一声:“断龙!”

只见一个狰狞的淡红色龙头从皇元武的拳上飞出,直奔面前的黑衣人而去,清脆的龙吟在耳畔回响,速度极快。

“轰!”断龙拳径直扑向这黑衣人,但黑衣人利用快速的身法瞬间躲开皇元武的攻击,断龙拳径直打在地面上,传出了震耳欲聋的声响。

“呼!”耳畔阴风响起,皇元武连忙提剑去挡,只听“当”的一声脆响,黑衣人的一把匕首径直砍在皇元武的长剑上,还未等皇元武反击,又是一道银芒闪烁,直奔他的小腹。皇元武赶忙轻踩地面,向后急退,勘勘躲过这次攻击。

站稳脚步,还未等皇元武提剑上前,这黑衣人身影一闪,再次冲皇元武扑来,皇元武目露寒芒双手提剑,猛然向前一刺,一道红色的剑芒瞬间从剑尖冲出,一闪即逝,直奔黑衣人而来。黑衣人见状,向前攻势猛然一滞,两把匕首横在身前,全身斗气汹涌而出,将两把匕首点亮,并快速向前一挥。

“当!”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皇元武发出的剑气径直打在黑衣人的匕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于此同时,皇元武双手持剑,奋力一挥,一道实质的剑气透体而出。

“阳炎刃!”一剑挥出剑气,皇元武大吼一声,猛然一跃跟在这剑气之后,直奔黑衣人而来。

黑衣人刚刚挡住皇元武的剑芒,再看向眼前呼啸而来的剑气,双眼寒芒乍现,手中匕首快速转动,竟在他的手中形成了两个红色的圆。双手一抖,两道红芒飞出,在空中化作两个淡红色的光球,直奔皇元武的剑气而去。

两道气息在空中碰撞,居然发出金属撞击的声响,黑衣人身影一动,正面迎上皇元武的长剑。

二人动作都是极快,皇元武充分发挥了长剑的优势,尽量不与黑衣人近身,而是利用剑的长度,攻击黑衣人。而黑衣人利用自己鬼魅一样的身法,不断躲开皇元武的攻击,并竭尽全力的突进,贴近皇元武的身体。

一时间,两人竟战的势均力敌,不分胜负,只是在攻防之间,皇元武不时的后退一步,拉开与黑衣人的距离。

另外的几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四名护卫和四名黑衣人,各有损伤,此刻护卫战死一人,重伤一人,而黑衣人方面,战死两人,轻伤一人。

近身的白刃战,已进行到白热化的阶段,每个人都不再留手,一出手,就是要人命的杀招。

此次来袭击的黑衣人,普遍有一个特点,就是身法诡异,攻击没有章法,经常能从诡异的角度进攻,让护卫防不胜防,若不是依靠长久以来在生死边缘磨练出的嗅觉,剩下的这两名护卫,也早就死于非命了。

“嘭……”一名护卫和对方的黑衣人,对了一拳,身形向后退去,于此同时,一旁的同伴也与对方对了一刀,身影微动,向后拉开距离。

战斗,有了短暂的停歇。两名护卫相视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浓浓的战意。到了此刻,不死不休,而且,就那敌人的战力来看,想生擒敌人,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

淡红色斗气疯狂流动,漂浮在两名护卫的体外,好似形成了一道快速流动的雾气屏障,看上去,透着血光。周围的空气,因为斗气的快速流动,也变得躁动起来,在两人身侧形成气团,向上飘去。而剩下的两名黑衣人,同样全身透气涌动,双方身侧的气团不断膨胀,终于,碰到了一起。

“嘭!”一声脆响传来,在这声音传来的瞬间,四人身影齐动,再次杀在了一起。这次,彼此之间的进攻再没有余地,也没有了之前那种花哨的技巧,每一击,都冲着对方致命的地方进攻,凶险万分。

皇元武,在这高强度的对抗之下,隐隐的有了不支的感觉,额头透出细密的汗珠,气息也有了轻微的紊乱,但看和他对阵的黑衣人,却还是依旧,身如鬼魅,不时的向自己进攻,速度极快。

慢慢的,皇元武再于对方进攻中,由互有攻防,变得有些被动防御。两个小境界的差距,隐隐的提现了出来。

相比皇宇辰有混元阵在身,斗气连绵不绝来说,皇元武只有经脉中留存的斗气,在战斗中恢复,几乎不可能。加之对方攻势如疾风暴雨,层出不穷,此刻,自己抵挡已成问题,在这样下去,被敌方击伤或重伤致命,也不是不可能。

皇元武眉头紧皱,快速调用体内的斗气,手中长剑不断挥舞,挡开黑衣人的攻击,同时,全身红色斗气快速流向长剑,手中长剑,慢慢变的殷红起来。

“呼!”皇元武向后退了一步,躲开黑衣人匕首进攻,此时,手中长剑已殷红如血,皇元武调用了全身三成的斗气,凝结在长剑之中,退后一步,猛然向前一刺。

“阳炎刃!”

一道红色剑芒从长剑剑尖处冲出,速度极快,直奔面前正在向前冲的黑衣人而来。而皇元武,提着手中殷红的长剑,向前一步迈出,提剑便刺。

第二百一十二章:死战

祈天秘技,阳炎刃,分为几个层次。

最初级别,斗气外放,渲染整个兵器,挥动兵器,可发出如同兵器一般的斗气印记,击中敌方,斗气猛然爆裂,造成杀伤。

第二级别,斗气内敛,借由兵器激发的招式,印记的范围变小,但威力变大,也更难防御。若想使用此招数,需达到武者级别,做到斗气内敛的程度。

第三级别,血红剑,利用大量斗气,灌注到兵器之中,使兵器变得血红,极大的增强兵器的坚韧度和柔韧程度,同时激发出的阳炎刃,如同钢针,速度极快,极难防御。若想做到这点,需最低武者中级级别,斗气更加凝练,且要求精准的斗气控制,才可将之前发出的斗气印记,凝练成钢针大小,杀人于无形。

第四级别,万刃,手中无剑,世间万物皆可为剑。感知周围的自然之力,外放斗气使其为自己所用,化为斗气钢针,进攻敌方,此招式,可杀人于十步开外,对斗气和阳炎刃的修炼要求都极高。最低需武师级别,经历洗精伐髓,脱胎换骨,全身斗气凝实,经脉坚韧,与自然之力形成共鸣。这个层次,很少有人能够达到。

阳炎刃,只是祈天皇氏秘籍中的一种,也是在战场之上磨练总结而出的一套攻击手段,大部分皇氏宗族和亲兵,都只能使用最初级别,这个级别的斗气印记又叫“爆印”,在战场之上效果很好,一旦击中敌军,斗气猛然爆裂开来,不光能杀伤正中的敌军,还可击杀附近的敌军。故此,祈天亲兵之中,很多将领也被传授了这招。

而后面的三个级别,才是祈天皇氏的不传之秘,皇宇辰,目前能做到第二级别,以他的斗气凝练程度,使用第二级别的爆印,并不是什么问题,但使用第三级别的血红钢针和血红剑,就不大可能了。

而此刻皇元武使用出的,便是阳炎刃的第三级别,血红剑。

此级别激发,需消耗大量斗气,灌入兵器之中,使之形成殷红之色。灌注完成之后,通过兵器,激发血红钢针,杀敌于无形。且兵器杀伤力变强,一招一式之间,都可裹挟极大威势。

此刻,皇元武消耗了体内的三成斗气,灌入手中长剑之中,每次进攻,攻击的威力都增加了三成有余,加上剑尖上不时射出的血红钢针,瞬间便完成了战况的逆转。

黑衣人,此刻只能被动防御,更多的是躲闪。皇元武手中殷红的长剑,每次挥砍,都裹挟极大威势,自己用手中的寒铁匕首挡了几次皇元武的攻击,隐隐感觉兵器要扛不住了。无奈黑衣人只能增加斗气的流转,让斗气更多的汇聚到兵器之上,以此来增加匕首的强韧度,这才能勘勘挡住皇元武的攻势。

那时不时出现的血红钢针,速度奇快,稍不留神便会中招。黑衣人全神贯注,抵御皇元武的进攻的同时,还要时刻防御这血红钢针。

但从这钢针所携带的威势,他也知道,若真的正面被击中了,自己不死也残。

战况虽然逆转,皇元武在快速进攻的同时,自己也有很大的隐患。在之前和黑衣人的对决中,自身的斗气已然消耗很多,此刻激活血红剑,再次抽出了全身斗气的三成,且释放血红钢针,也会消耗斗气,为维持现在的攻势,皇元武拼命的调用体内的斗气,此刻,已隐隐有了枯竭的迹象。

“当!”

两人再次正面对拼了一击,黑衣人手中的一把匕首,应声而断,他快速向后跃出一步,离皇元武一步开外,微微喘息,额头露出细密的汗珠,目露寒芒。看了看手中只剩手柄的匕首,一把将其扔掉。

皇元武,呼呼喘气,他的消耗远比黑衣人要大,激活血红剑,是为了用最快的时间结束战斗,可不成想,这黑衣人的身法比自己想想的还要诡异,自己拼劲全力,也只能与对方战个平手。打到现在,自己还没有受伤,已是不错了。

“小王爷。”黑衣人忽然开口,这声音听着有些刺耳,像被人捏住了喉咙发出的声音,让人听了很不舒服:“您用得着这么拼命吗,就算您放弃抵抗,我们也不敢拿您怎么样的。”

“放屁。”皇元武长长出了一口气,看向一旁,护卫和黑衣人之间的战斗已经结束了,敌方五人悉数战死,而自己的七名护卫,此刻已战死五人,剩下的两人,一人被削去了半个肩膀,已然在死亡边缘,眼神迷离涣散,另外一人,被一刀砍在了胸腹处,受了重伤,眼看也要死于非命。

“还说什么不敢拿我怎么样,深夜进入东王府,连杀我五名侍卫,张嘴说不敢拿我怎么样?”皇元武将长剑杵在地上,双手扶着剑柄,猛烈的喘息有了一些缓和,但心中却怒火中烧。

这七名侍卫,跟随皇元武的时间不短了,虽然他最近一直在东王府中,很少外出,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但这七人还是恪尽职守,拼死保护。此刻几人悉数战死,两人在生死边缘,要说皇元武无动于衷,那是不可能的。但眼前这个黑衣人明显要比自己强上很多,他有心现在就去救治两名伤者,却实在无法脱身。

“小王爷你这就是说笑了。”黑衣人嘿嘿一笑,这笑声听起来像黑夜中啼鸣的夜莺,让人浑身发冷:“您的护卫也击杀了我十个手下,小王爷,还是快些放弃抵抗吧,不然剩下的这两个兄弟,可要死于非命了。”

皇元武闻言,目光一寒,不再说话,而是将手中长剑提起,瞪着黑衣人。

身侧躺在地上的两名护卫,肩膀被削的护卫此刻已然没了气息,鲜血流的满地都是,地上一片血红。而另外一名护卫,在听到黑衣人的话语之后,挣扎着站起身,看向皇元武,眼中露出坚毅和一往无前的目光。提起长剑,这护卫引动全身不多的斗气,莹莹的淡红色光芒包裹了他的全身,但胸前狰狞的伤口却仍在不停滴血,皇元武甚至能看到伤口中若隐若现的内脏。

“东王府……誓死……不降!”着护卫咬着牙,狠狠的说了这么一句,提起手中长刀,一往无前的冲了上去,用尽全身最后的力量,向黑衣人一刀砍去。

“呵呵……”黑衣人瞥了这护卫一眼,不为所动,以他的身法和这护卫现在的状态,护卫若想伤他,如天方夜谭。

皇元武目光一冷,眉头紧皱,体内斗气疯狂涌动,快速流向他的双手,隐隐在双手之间,形成了一条淡淡的绳索。

“杀!”最后这名护卫大吼一声,用了全身最后的力气,扑向眼前的黑衣人,黑衣人不屑的看了护卫一眼,看着他挥下来的钢刀,刚要躲闪,却忽然感觉自己居然不能行动,站在原地,奋力的想要移动,却不能动弹分毫。

“舞天困龙!”

黑衣人惊骇的看向皇元武,只见一道淡淡的红色绳索抓在皇元武手中,绳索的另外一头,困在自己的脚裸之上,就这一瞬间的分神,自己居然中了招。

眼前的钢刀越来越近,黑衣人满眼都是惊骇与恐惧,他拼命的想将手中的匕首抬起,挡住护卫拼死的最后一击,但无论自己怎么想要行动,全身的肌肉好像不听自己的控制,经脉内的斗气也放佛凝固了一般,他还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噗……”

鲜血喷洒而出,这护卫拼劲全力的一刀,径直砍入了黑衣人的前胸之中。殷红的鲜血好似一个喷泉,洒了面前护卫一身。他坚毅的偏旁上,此刻全是敌人的鲜血。护卫露出一丝狰狞的笑意,在摔倒的一瞬间,眼中失去了光彩。

“噗……”

在这护卫一刀砍中黑衣人的瞬间,皇元武一步上前,提起血红剑,一剑刺入了这黑衣人的脖颈之中。顺势松开长剑,皇元武接住了护卫还在半空之中的身体,但这身体,却没了一丝气息。

将自己最后一名护卫的尸身轻轻放在地上,皇元武钢牙紧咬,胸中好似堵了一块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一旁,皇元武的长剑还插在黑衣人的脖颈上,此刻,这黑衣人跪在地上,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面前大片空地,喉咙微动,发出轻微的“咔,咔。”声,好像要说些什么。

皇元武站起身,目光阴冷,上前一步,抓住长剑剑柄,猛然一挥。黑衣人的脖颈被割断,头颅高高抛起,落在了不远处的草坪上,此时,黑衣人的眼中,还留有些许的神采,好像是恐惧,也好像是解脱。片刻,光彩消失,烟消云散。

黑衣人的尸体,过了片刻,才倒在地上。皇元武提着长剑,站在一片凌乱的院中,此刻,整个院落,一片血红。

自己的七名侍卫,悉数战死,而袭击自己的十名黑衣人,也无一人生还。

皇元武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情形,眉头紧皱,眼中露出凶狠的光芒,钢牙紧咬。

他不是没算到敌人会有这一步,只是没有算到,敌人会出动十名武者高手直接来袭击自己,以图让自己死在当场。

“哎?元武小王爷,战事惨烈啊。”

就在此时,一个冰冷的声音,略带调侃的语气,传入皇元武的耳中,皇元武猛然回头,却看一个青年人,出现在院落门口。

见到此人,皇元武目光一凝。

第二百一十三章:谋士许风

来人面容清秀,一副中年书生模样,一袭白色长袍一尘不染,浓眉大眼,满面红光,单看面相,却像一个平易近人的中年书生,相貌英俊。

但皇元武,却是认识此人。

少年时在帝都,他见过一次。此人,是北王手下封疆大吏,许氏家族,许风。现在在北王府的地位,相当于东王府的四城主。

传闻此人心机深沉且修为高深,是接近叶观的人物。

见到他进入了自己的小院,皇元武不由面色一滞,随即将长剑提起,甩了甩上面的血迹,面色恢复平静。

知道北王府后面肯定还有杀招,却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派出了许风。

“元武小王爷。”许风迈步进入了院中,绕开地上的尸首和鲜血,几步到了皇元武近前,眯眼微笑道:“怎么,见了老朋友,您也没点表示吗?”

“呵呵。”皇元武冷眼看着许风,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此时,皇元武体内斗气已然临近枯竭,体力也有些许不支,血红剑的状态也已解除,身边的七个护卫悉数战死,现在再面对许风,他毫无办法。

“啧啧啧。”许风见皇元武没理会他,自己也不以为意,四下看了看,挑着眉毛,看向皇元武,道:“您这还真是惨烈啊,你看看你看看,这一地的血。弄的这么乱,拉低了元武小王爷的身份了,不如咱们换个地方,聊聊往事,小王爷意下如何?”

皇元武没有说话,一直冷眼看着许风,心静如水,面对现在的局面,他心中正在快速的盘算,寻找破解方法。

“哎?”许风看皇元武还不为所动,不由瞥了他一眼,道:“小王爷,您这见了老朋友,也不说话,也不招待,让我站在这满是血污和尸体的院子里,我很是尴尬的。”

“我又没请你来,不愿待,你即刻便可离去,没人留你。”皇元武瞪了许风一眼,转身看了一眼倒在自己脚下的护卫,心中悲痛万分,却不能有丝毫表示。许风的战力,绝对不在方才的黑衣人之下,可能还犹有过之,以现在自己的状态,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小王爷,你这可就不是待客之道了。”许风也不生气,依旧笑眯眯的道:“咱们不远万里来到这东王府,就为见小王爷一面,小王爷如此不念旧情,在下会伤心的。”

皇元武看着许风一脸的堆笑,觉得心中有些厌烦,他恨不能现在就将此人打发出去,但这人明显就是冲自己来的,且现在没有出手的意思,故意激怒他,没有什么好处,旋即道:“许风,你不在你的北境待着,到我东王府来做什么?还给我带来了这么大一份礼物?”

说着,皇元武指了指地上死去的十名黑衣人的尸体,冷声问道。

“哎呦。”许风做了一个很夸张的动作,拍了一下手,惊讶的道:“小王爷,你怎么看出这是我给您准备的礼物的,您还真是慧眼如炬啊,什么都瞒不住您。那我来此地是为何,您心里也有数了吧。”

“哼。”皇元武看了许风一眼,冷哼一声,没再说话,甩了甩手中的长剑,转头,顺着小院的前门,出去了。而许风,就跟在皇元武的身后,也不出手,也不离去,依旧是一脸笑意。

皇元武脚步飞快,很快便来到了东王府的前厅大院之中,进入院落,脚步不停,直接进入前厅,在首座,坐了下来。

他来到东王府前院,肯定是有自己的目的,现在自己正面对抗许风肯定没有胜算,况且这人心机深沉,断不可能孤身至此,后面还有什么杀招等着自己,也无从可知,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能抵抗许风,那就是,东王府暗卫。

暗卫,一共九人,之前被东王派出四人,不知所踪,自己则派出两人送信,此刻,留在东王府的,还有三人。暗卫有一个特点,战斗之事不受皇元武命令,皇元武对他们的命令,只限于传递消息之类,而战斗命令,会被几名暗卫无事。东王曾和皇元武说过,暗卫,只负责保卫东王府的安危,并不针对保护某个人。

皇元武来到东王府正厅,也是因为了解暗卫的这个特点,故意至此。

至于东府的这九名暗卫到底从何而来,修炼的是什么功法,到底有多高的修为,这些,皇元武一概不知,东王也不曾和他说过。他只知道,有暗卫在,东王府,就有最后一张底牌。

皇元武坐在首座之上,将长剑放在一旁的小桌上,目光中散着寒气,看着许风,一脸笑容的进入正厅,坐在下手的椅子上。

皇元武的目光许风好似根本就没看到,从见到皇元武开始,就是一脸笑意,衣服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此人到底有多阴险,皇元武还是略有耳闻的。

北王皇正初之所以能继承王位,在那之后还能打下大片的疆土让新帝没有理由夺他的封号和王位,这里有很大一部分,是许风给他出的主意。皇元武确信,此次针对东王府的行动,许风多半也参与了,说不定这次的计划,就是许风出的主意。

皇元武见许风坐在自己下手座,一脸笑意,自己冷笑一声,不再看他。此人自见到自己之后就一脸笑容,也没有出手擒杀自己的意思,不知道这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小王爷。”许风坐定,看向皇元武,笑道:“怎么看小王爷一脸严肃,莫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皇元武一听这话,心中不由的一阵厌烦,此人就是明知故问没话找话,之前他已经看到院落中的情形,而且承认了这十名黑衣人就是自己派出来的,此刻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居然就这么开口问了。一股邪火直冲皇元武的天庭,目露火光,想要发作,却被皇元武生生的止住了。

皇元武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没什么,只是打了一夜的苍蝇,死了几个侍卫,我很心疼。”

“哎~!”许风这一声故意拉长,无所谓的道:“几名侍卫罢了,对于小王爷来说,根本不痛不痒,小王爷现在说心疼,在下倒是有些不信了。”

“你少废话!”皇元武有些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抬手指着许风的鼻子,怒道:“你小子过来到底要做什么,先是派人刺杀我,现在又要让我坐在这和你谈笑风生吗?别以为我不知道此次针对东王府的事件到底是谁策划的,有话直说!”

“嘿嘿。”许风看见皇元武有些生气的样子,还是一脸微笑,道:“小王爷智谋过人,在下到这东王府地界,专门弄出一个只有我二人的环境,小王爷,我为了什么,您猜不透吗?”

闻言,皇元武眉头微皱。

许风明明有一举将自己擒拿的本事,但他却偏偏没这么干。施计将东王府抽空,再派人击杀了自己的七名护卫,让自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创造出这样的环境,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无数想法涌入皇元武的脑海,他快速的开始分析起来。

北王皇正初,不管他对自己用了什么手段,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皇位。按理说,北境在祈天四个边境中,是实力最弱的,皇正初应不会有这么大的野心,但他偏偏这么做了,如此,就必有依仗。北境戍边,扩张领土,早就到了无尽海的边缘,边缘地区,只有一个小国还在苦苦支撑,但北王府却久攻不下,而皇帝却并未因为此事而真的怪罪北王府。这其中,就能看出一些问题了。

最先能想到的是,北王府和这小国,早就达成了某种协议,可能在私下里,这小国早就投降了北王府,而在正面战场上,却还是敌对关系。北王府不完全消灭这个小国,而这个小国的存在,在某种意义上,也成全了北王府。

皇正初,可能就是利用了这个空隙,发展出了自己的势力,密不上报,等待机会一举爆发。而杨勤的不轨之心,正好给了皇正初这个机会。

北境距离帝都最近,补给线也最短,在帝都的争夺上,无疑占了很大的便宜,在这点上能和北境竞争的,也只有东王府。之前想皇正初针对东王府的意图,也是由此得来的。

包括今天遇到的袭击,皇元武早就意料到了,不过真的到了危机关头,皇正初的心腹大将许风就坐在自己身边,却并没有出手制服自己的意思,那他们的意图,便昭然若揭了。

皇元武双眼微眯,看向许风,轻声道:“你是想,让我和北王府结盟,一同对抗南府和西府,最终进入帝都,当得大宝吧。”

许风闻言,嘿嘿一笑,道:“当今行事,可谓是天下大乱,杨勤反叛,陛下生死不知,而南王和西王却各怀鬼胎,根本不把陛下的安危当回事,居然在帝都之前对我北王府出手,争夺优先进入帝都的机会,他们以为,进了帝都,就能坐上皇位。身为祈天子孙,怎么能看到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发生呢?”

皇元武停了这段话,不由觉得有些恶心,这话在许风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不是滋味。

第二百一十四章:与虎谋皮

皇元武强忍下心中的厌烦和恶心,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和颜悦色下来,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听到皇元武这么说,许风忽然鬼魅的一笑,道:“当然是和您合作了,元武小王爷天纵英才,如果我北王府和东王府合作,兵合一处将打一家,就凭西南两王,根本不是咱们的对手。”

皇元武闻言,微微皱眉,看向许风,道:“你北府既然有救陛下的心,早干什么去了?你不用在这跟我打哑谜,当初若不是因为你们三王起兵,直逼帝都,我父王也不会带兵前往,就不会给了杨勤机会,弄得现在陛下生死不知,我父王也被困在内城,毫无音信。你现在舔着脸过来和我合作,说什么民族大义,祈天子民,你也配?”

听了皇元武的话,许风不但没恼怒,脸上的笑容却更甚,看着皇元武,一字一顿的道:“小王爷,元武殿下,我说要与你合作,是代表的北王府,而不是我许风个人。而且,到了现在,你以为你还有什么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本吗?”

言罢,许风洁白的长衫周围,忽然腾起淡红色斗气,覆盖他的全身。淡红色斗气弥漫,使得许风整个人的气势忽然暴涨,虽一直面带微笑,但这微笑中,却透出浓浓的杀机。

皇元武看看许风,微微一笑,不为所动。他自然知道,现在许风有当场击杀自己的能力。但此刻整个东王府,除却自己一个嫡系血脉以外,没有任何一个东王府嫡系子弟,而掩藏在暗中的暗卫,是绝对不准许东王府易主的。倘若现在许风真的最自己出手,那剩下的事,反而好办了。

不过,现在弄不清许风到底带了多少人前来,还不是发作的时候。

“你不必用你的斗气来压我。”皇元武淡淡的看了许风一眼,并不为他全身爆发的气势所动,轻声道:“你既然已到了这里,也不第一时间对我下杀手,那我肯定是对你有大用处的,你许风的计量,我略知一二,不用给我打哑谜,有话直说。”

“哈哈哈。”许风闻言,哈哈笑了起来,将前身的斗气散去,一脸笑意的看向皇元武,道:“小王爷果然爽快,我来也没有其他目的,只是希望元武小王爷以东王的名义下令,命现在正在往东王府撤离的部队调转枪头,攻杀南王部队。做了此事,东王的仇,我们北境,自会给小王爷报了。”

皇元武闻言,目光一凝,心中巨震。之前虽有了猜测,而且这猜测已**不离十,加之皇永宁和皇阳晖两人的行动,也证实了自己的猜测。父王,包括当今陛下在内,可能已经殒命。但在整个东王府高层的心中,多少还留有一丝侥幸心理,包括皇元武在内,他虽做好了一切准备,应对父王殒命的消息,但心中一直留有希望,觉得父王修为高深,没那么容易陨落,但现在听许风这么说,几乎已经告知了自己,父王,陨落了。

心中虽如波涛汹涌,此刻皇元武恨不能飞到帝都去,亲自确认父王的生死,心如刀绞,但脸上却只能不露声色,生生的将自己全部情绪压在心中。

“我东府的仇,我们自己会报。”皇元武轻轻闭上双眼,良久,说出了这么一句话。皇元武声音有些沙哑,即便再拼命压制情感,在得知父王死讯的情况下,也有些控制不住。话说出口,更强烈的情绪涌上心头,皇元武只觉自己胸口快要被憋炸了,气血一震上涌,喉头一甜,只觉一股暖流从喉咙处喷出,进入自己的口腔之中。

一股鲜血进入口腔之中,却被皇元武强行咽下。

这半晌,许风一直没有说话,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皇元武,看着他所有的表情,表现。若现在皇元武压制不住情绪,在许风面前露出破绽来,可能会影响之后的很多事。自己必须装作早就知道了父王的死讯,而且并不关心的样子。如此,才能麻痹许风,麻痹北境,让他们知道,东王府也有夺嫡之心,从而将东王府的位置,更加向盟友的方向偏离。

只有这样做,东王府眼下的危机,才可安然度过。

许风,既然能来到东王府,坐在自己的身边,那就证明,在东王府境内,肯定不止他一人。若是他想,挑起东王府境内的暴乱或让民意沸腾,都不是难事。

强行咽下了口中的鲜血,皇元武面上不露声色,只是轻轻闭眼,不发一言。

许风,安静的看了皇元武很久,却没在皇元武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而自己脸上的微笑,却一直没断过。

自然,许风敢之身来到东王府,就有他的依仗。昨夜派出的十名黑衣人,只是为了击杀皇元武的贴身护卫,若有机会,可将皇元武生擒。不过现在的这个效果,却是许风最想要的。

皇元武的贴身侍卫都已殒命,皇元武经过一夜的拼杀,已是油尽灯枯,不经过长久的调息,无法恢复实力。而东王府守卫城墙的军士,远在大营之中,且总数不超过千人。东王府现在的状态,简直不堪一击。

自北王皇正初起兵开始,许风一步一步给他设计,包括针对想置身事外的东王府在内,也包括最开始的三王之乱。都有许风参与的影子。

而现在针对东王府的计划,是许风亲自设计的,包括给飞地首领的信件,无尽海沿岸诸国的反叛。为的就是让东王府皇元武守卫难顾,消耗掉东王府的有生力量,从而让东王府出现空档,直接控制东王府。东王殒命,皇元武是东王的嫡长子,是东王的继承人,控制了皇元武,也就等于控制了东王府。而控制了东王府,就等于控制了东府治下二十城,控制了他们在前线的二十万人马。

如此一来,就有机会在正面战场对其他两王釜底抽薪,最终登当大宝。

许风的算盘,打的啪啪响,而所有的事态,都向他预想的方向发展,包括现在,自己说出为东府复仇,皇元武的态度,也在他的计算之内。

“自然。”良久之后,许风眯着眼睛,笑着道:“东府自然有这个能力,不就是一个杨勤嘛,让他钻了空子的了帝都,不过一个跳梁小丑罢了,东王府对付他,手到擒来。不过在帝都之前的西南两王,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让东府进入帝都的。元武小王爷,若是不报了老东王的仇,想必,后面你的王位,也没那么好继承吧。传闻东府的四城主,对老王爷,可是忠诚的很。”

皇元武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方才涌动的气血也被他压制下去,听许风言,皇元武猛然睁开双眼,眼眸之中崩出两道寒芒,瞪向许风。

许风见状,连忙做出夸张的被吓到的样子,口中惊道:“小王爷你好凶啊,吓死在下了!”说完,还用手在自己前胸捋了捋,好似一幅被惊吓过度的样子。

“我东府的事,不用你管,此话,我不说第二遍!”皇元武瞪着许风,一字一顿的说出这句话。

“好好好。”许风道:“是在下多言了。不过,在下的提议,元武小王爷,你可同意?”

“哼哼。”皇元武用不屑的眼神看了许风一眼,目光看向前方,轻声道:“说说细节吧,若和北境联合,对我,有什么好处。”

许风随即莞尔一笑,皇元武的反应,与他估计的一样。在他看来,皇元武和皇正初是一样的人,为了权利和地位,可以不顾一切。但他也明白,皇元武之所以现在能坐在这和自己说话,也是因为自己的武力威胁。

“与北境合作,击败余下两王,协助北王进入帝都,正当大宝。事成之后,东王府可获南王全境领土,待遇不变,小王爷您,会被封一字并肩王,与陛下平起平坐。”许风微笑着,快速的说出了这些话。

皇元武闻言,不由嗤笑,道:“如果这就是皇正初给我的好处,你回去告诉他,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哎~!”许风见皇元武这么说,立刻道:“小王爷别急嘛,这不还没说完嘛!”

“若小王爷协助北王登上大宝,除却刚才应承的领土和称号外,北王还会无条件对东府提供一支由五千修士组成的队伍,帮助小王爷开疆扩土,所得所有领土,都归小王爷所有,所有的战争消耗,都有帝都负责。这样,小王爷看,如何?”

“以现在事,应我未来事。”皇元武看向许风,嗤笑道:“你当我是傻子吗?若我真的帮北王得了大统,怕他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屠灭我东王府,如此与虎谋皮的事,我皇元武还没蠢到那个地步。”

许风闻言,笑容更甚,他当然知道,以这些虚无缥缈的条件,皇元武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再次轻声道:“小王爷,怕你是没有什么选择的权利。若现在你不同意我方才的建议,我便立刻发动潜藏在东王府境内的所有人马,将东王府闹个天翻地覆,到时,小王爷你,想安安稳稳的做东王,怕是都不行了呢。”

许风说完,露出一脸阴险的笑。皇元武,也露出一脸笑容,看着许风,心中的杀意,却是达到了顶峰。

第二百一十五章:计谋

皇元武冲许风微微一笑,心中杀意蒸腾而起,此人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他们北境用了这么多策略,想了这么多办法,将东王府抽空,让自己成了绝对的孤家寡人,为的就是让自己臣服北境,帮助皇正初在正面战场上取得优势,进驻帝都。

同时,皇元武也明白,若他不同意,等待他的,便是许风的杀招。以许风的手段,击杀了自己,他完全有可能调用东王府的人马为北境卖命,若真让他进驻了帝都,有机会碰触皇位,东王府的损失和二十城的黎民,对皇正初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元武小王爷,我的话,可说清楚了?”许风看着皇元武,脸上的笑意更浓,目露精光,一副吃定了皇元武的架势。

此刻,皇元武心中,已经知道了许风的想法。他来之前,肯定在东王府境内安排了诸多事宜,一旦与自己谈崩了,会立刻发动,将东王府搅的天翻地覆。若能对自己形成击杀,便会用雷霆之势掌控东王府全境,若不能击杀,他之前布置的后手也会发动,让东王府自顾不暇,无法插手帝都的战斗。

这如意算盘,真的是打的啪啪响。

皇元武调动军队的事,肯定也被许风知晓了。眼下,摆在皇元武面前的,怕是只有一条路。

“清楚了。”皇元武微笑着,点了点头,道:“皇正初的意思,就是让我东府,当这个炮灰,对吧。”

“嘿嘿嘿。”许风阴笑一声,道:“元武小王爷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嘛,是为了祈天,为了陛下。清君侧,勤王,怎么说都行。”

“我若答应你了,正面战场,东府的子弟兵奋力拼杀,最终为你北境扫平道路,让皇正初进入帝都,有争夺皇位的资格。事成之后,皇正初会把所有的罪过尽数推到西南两王身上,而到时候,我东王府兵力耗尽,也完全在皇正初的掌控之间,任凭摆弄。许风,你算计的不错啊。”皇元武目露寒芒,但脸上还是笑容满面。

“小王爷看的清楚。”许风笑道:“不错,我今日来,就是请元武小王爷,在我需要的时候,去死。而且,你没有反驳的权利,有没有你,这件事,已是木已成舟了。”

“哼哼。”皇元武冷哼一声,道:“你真当我东王府是泥捏的,任凭你摆布了?”

许风眉毛一抬,道:“自然不会,东王府底蕴深厚,除开这次出征的二十万精锐,旗下还有四大城主,还有元武小王爷,还有两位少爷,都是人中龙凤,随便拿出一个来,就不是能轻易对付的。”

言罢,许风顿了一下,笑容略微收敛,继续道:“不过,为了达成现在的状态,我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请动宗门大能做局,让元武小王爷心中疑虑频生,并开始彻查境内的细作。同时游说飞地首领,让他釜底抽薪,并答应北境诸国极大利益,让其偷袭东王府北部边境。再加上帝都内城的变动,小王爷早就派出了你的两个弟弟,四城主其中三人深陷飞地,只剩一个肖一搏留在二十城,每日被诸多事情压在身上,根本就无暇顾及其他。”

“而这个时候。”许风说着,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道:“东王府已空虚,我能坐在这和小王爷说话,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摆布东王府,的确不易。”

皇元武闻言,微微皱眉。

他没想到,之前在东宣城的事件,也都是许风一手策划的,现在仔细分析,当时在东宣城内部作乱的几波细作,明显分成了几个阵营,这怕是许风故意为之,扰乱自己的视听。随后东王府开始布置,快速开展飞地的计划,调走了叶观和柳元,叶观和柳元在飞地被困,又调走了余生。北部边境出现骚乱,又调走了东王府剩下的三万人马,为了填补东王府空虚,再次从肖一搏处调集四万军士。

这一切,都在许风的计算之中。

他为的,就是这一日的东王府空虚。为的,是将东王府肢解,一块一块的消化。

而现在,许风的这个计划,已然进行到了最关键的时刻。那就是皇元武本身。

皇元武脑中快速的将之前所有的事件穿成一串,再看向许风阴险的笑脸,到了现在,他才完全弄清楚。

从一开始,就是许风的计谋。恐怕,连三王之乱,杨勤反叛,这些事情,许风也都有参与。

他为了北境皇正初能登上皇位,当真是用心良苦。

想到这,皇元武轻声叹了一口气,冲着许风,轻声问道:“许风,你如此为皇正初算计,与你,又有什么好处?挑起天下大乱,战火一起,民不聊生,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许风一挑眉毛,看看皇元武,哈哈大笑,直笑的满眼是泪,好似听到了这世间最好笑的笑话。

“哈哈哈哈……为了什么……”许风一边笑,一边用手指着皇元武,良久,他喘了一口气,压低自己的笑声,道:“事到如今,你还再问为什么,元武小王爷,我是该说你愚钝,还是天真?”

皇元武静静的看着许风,看他狂笑的样子,看他对自己的嘲笑,慢慢的,心中的怒火消散了很多,逐渐变的心如止水。

不知怎的,他觉得面前的许风有些可怜。这种感觉不知从何提起,只是看着许风,他心中就有这样的感觉。

祈天境内,诺大的疆土,亿万黎民,许风几乎凭借一己之力,挑起了天下纷争,血流成河。皇元武心中清晰的知道,许风可能并不单纯是为了皇正初,他做这些,可能所图更大。

天资卓绝,智计无双。这样一个和叶观比肩之人,却是一副癫狂的性情。

“皇正初就算登上了皇位,你也没打算停止吧。”皇元武冷静的看着许风,轻声道:“你的目的,不是让皇正初登上皇位,而是,让祈天,破灭。”

许风,癫狂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的面部忽然出现扭曲,露出一副狰狞的面孔,目露凶狠的红芒,瞪向皇元武,狠狠的道:“祈天,灭!”

说完,他又恢复了那癫狂的笑声,声音很大,与外面黎明的安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皇元武觉得,坐在面前的这个人,就是一个疯子。

可能在这个疯子的计划里,什么北王府,什么东王府,什么皇位,通通都不重要。他要的,是祈天的支离破碎,要的是生灵涂炭,山河破碎。要的是祈天的天下,血流成河。

而这一切是因为什么,皇元武却不得而知。

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

将许风擒住,逼他说出所有计划,交代在东王府境内的布置,如此,东王府才能幸免遇难,在后面的争斗中,才有自保之力。

只有一件事,现在皇元武还没弄清楚。既然许风已经将计划执行到了这个地步,将自己逼入绝境,却为何偏偏要自己出现,和自己说这么多话,让自己猜出他心中的想法呢。

笑声,渐渐的停了。

许风的脸上,一脸汗水。方才的大笑,融合了他的斗气,传出去很远。这么长时间的持续,对于许风来说,也是不小的消耗。

许风停止了笑声,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抬起手腕,用袖子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水,他的脸上,面无表情。

“小王爷。”许风的声音,现在听起来有些冰冷,有些遥远,好似变了一个人:“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了,这天下,除你之外,无人知道我的想法,我对你已有足够的诚意。东王府的事,你意下如何?”

“我不能让东王府卷入帝国争斗。”皇元武淡淡的道:“东府无意夺嫡,而我本人,对皇位也并没有执念。帮助皇正初,更是不可能的。”

许风闻言,轻轻的点点头,目光变得平静,看看皇元武,道:“我知道是这个结果,但还是想来看看。”

言罢,许风站起身,双手抱拳,向皇元武施了一礼,轻声道:“我许风,敬佩东府的做派,也敬佩东王和小王爷为人。行此大计,对小王爷诸多得罪,在下,先赔礼了。”

许风忽然转变了态度,让皇元武心中一凝,他看着对自己抱拳行礼的许风,有些不大明白他要做什么。

“小王爷,得罪了。”许风抱拳行礼后,冲皇元武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说了这么一句话,转身,出去了。

皇元武坐在正厅之中,看着缓步向外行去的许风,一脸愕然。

就在这时,一道精光忽然出现,径直射向皇元武的面庞,皇元武双目一凝,快速闪身。

“轰!”

一声惊天的炸响传来,皇元武闪身躲开了这次攻击,却无法躲开爆炸的余波,剧烈的爆炸将整个东王府正厅炸塌了一半,碎裂的房梁和砖块,铺天盖地的盖在皇元武身上,将他死死的压在下面。

“噗……”皇元武被压在东王府正厅的废墟之下,强大的冲击力直冲他的胸腹,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第二百一十六章:尊者大能

这一次剧烈的爆炸,将东王府前厅炸塌了一半,皇元武被死死的压在废墟之中。

此刻,皇元武疯狂的运转斗气,想从废墟之中爬出来,尝试了几次,无奈自己斗气几近干涸,只能利用斗气护身,慢慢向前爬,用这个方法脱离压在身上的废墟。

许风,出了东王府的前厅,便消失无影了,东王府的事,他已经完成,后面即便出了什么差错,也不是现在就能立刻解决的。许风在北王府,可说是万人之上,他说的话,可以代表北王皇正初。此次出手对付东王府,许峰下了很大的功夫,目的是为了逼迫东王府加入战局,从而完全获取东王府的战力。经过方才和皇元武的对话,许风心中已经明白,即便擒获了皇元武,逼迫东王府参加战局,怕也是不可能的。

故此,退而求次,让东王府不搅局,自顾不暇,也是一个不错的结果。况且,帝都方面,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

许风脚步飞快,很快便消失在了天际。

爆炸掀起的灰尘很快散去,皇元武趴在废墟之中,沉重的砖瓦泥石压在他的身上,方才的撞击,也让他受了不小的伤。现在,他调用自己全身的斗气,一点一点的再向外爬。

稚阳升起,天光大亮。

一缕缕阳光透过前厅被炸塌的屋顶,照射进来,周围的一切,清晰可见。

皇元武正一点点的从废墟中爬出,却忽然觉得,在他面前不远处,站了一个人。他猛然抬头一看,却见一个身穿道袍的老者,站在不远处,正微笑的看着自己。

皇元武心中一惊,连忙快动几下,从废墟之中出来,裹挟在全身的斗气,在他出来后的片刻,消失无影。到现在,皇元武体内的斗气,完全消耗光了,经脉内空空如野,一股强烈的眩晕之感冲击着他的脑海,皇元武拼尽全力,让自己不昏迷过去,单手扶着身边的柱子,才勘勘的站稳脚步。

奋力抬眼,定睛一看,皇元武看清了站在正厅之中的老者。

这老者身穿玄青色道袍,头发全白挽成发髻系在头顶,黝黑深邃的眼眸,好似散发实质的精光,从容不迫神采英拔。

皇元武不认识这个老者,这老者,正一脸笑意的看向自己。方才射入前厅的精芒,应就是这个老者激发而出的。

皇元武站稳脚步,强烈的眩晕感并未消失,一直在刺激着他的感官,他的视线已有些模糊不清,奋力睁开自己的双眼,看向这老者,却怎么都看不真切。

“哎……”

一声叹息,从这老者口中发出。他眼中含着一丝复杂的神色,看了看皇元武,没说任何话,单手微抬,一丝淡绿色的光芒闪耀而出,汇聚在他的手上。

只见老者单手成弹指装,轻轻向前一弹,一道亮丽的精芒闪耀而出,直奔皇元武而来。

皇元武此刻,油尽灯枯,保持自己不摔倒已是用了全力,如何能躲得开这样的攻势,他眼睁睁的看着一道精芒射向自己,嘴角,却挂着一丝笑意。

忽然,一道黑影闪出,出现在皇元武的身前,老者弹出的这道攻击径直没入这黑影之中,未激起一丝涟漪,消失不见。

“终于来了……”皇元武看到眼前的黑色人影,只觉全身困倦眩晕之意更甚,他已无力抵抗,两个眼皮就如同灌了铅水,再也无法支撑,沉沉闭上。皇元武的整个身躯,靠着身后的废墟,滑到了下去。

护在皇元武身前的,正是东王府的暗卫。若不是这老者向皇元武激发了可致命的攻击,暗卫,是绝对不会出手的。

此刻,四个散发着黑暗气息的人影,将这老者重重包围在中间,一言不发。

四个人,好似都笼罩在浓浓的黑色雾气中,看不轻穿着,看不清样貌,也看不清眼神。只能依稀的通过这黑色浓雾,看清几人的身体。

老者面不改色,仍旧一脸笑意,但面前这黑影没有丝毫反应的接下他的弹指箭,却也让他略微吃惊。

这老者,是许风请来帮手的宗门大能,尊者初级修为。在整个祈天甚至周边无数国家之内,尊者,都算是顶尖强者。许风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请动这样的大能出手。

此人是祈天境内一宗门的隐世长老,年龄已过百岁,对于尊者来说,百年光阴也只占他寿元的一半左右。一般此等大能都会隐在宗门或山野之中,很少有人参与到世俗的争斗中来,活了上百年,什么看不透呢。但此刻,如此大能却出现在了东王府的前厅,出手击杀皇元武,这事情,好像就有些诡异了。

老者姓许,名为许俊远。是修炼宗门赤虹宗的隐世长老,宗门底蕴所在。而赤虹宗,在祈天境内,也算得上排的上号的大宗门,宗门内高手林立,已传承几百年。

宗门之间早有不成文的规定,宗门之间的争斗和世俗国家之间的争斗不可同日而语,像彼此互不交叉的两个世界。帝国相互争斗,要的是疆土和百姓,而宗门之间,争的却是功法和修炼秘籍。

祈天崛起三百年,早就和境内的宗门形成了平衡,彼此之间互不侵犯。祈天疆域极大,领土内宗门少说也有上百个。祈天帝国不侵犯宗门的领地,而宗门,也不参与到争斗之中来。毕竟,和庞大的帝国机器比起来,一个宗门,上百的修为高手,即便里面不乏武者武师级别的修士,但也无法和帝国正面抗衡。同样的,有此等高级战力的宗门,若真的对帝国出手,直指皇氏,也能搅的帝国天翻地覆。

故此,在彼此之间不侵犯利益的前提下,宗门世界和帝国之间,有了互不侵犯的不成文规定。

帝国子弟可以进入宗门修炼,但出了宗门,就不再是宗门弟子,日后做的所有事,都与宗门无关,尤其是牵扯了帝国内部的争斗,这件事在宗门之内,是被绝对禁止的。同样的,宗门弟子也可以在脱离宗门之后加入帝**队,封侯拜将。但所做的一切,也与宗门无关。

正因为如此,在东宣城发现有宗门大能设置的阵法之后,皇元武才会震惊。打破了和宗门之间的平衡约定,若大量的宗门子弟参与到帝国的争斗之中的话,绝对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很有可能左右争斗的走势。

不过宗门和宗门之间彼此也有俗成的约定束缚,若有宗门直接参与了帝国的争斗并从中获取好处的话,其余的宗门便会群起而攻。宗门之间没有法律约束,彼此之间因为功法或其他利益,相互争斗是常有的事。若真有宗门参与到帝国的争斗之中,从中获取了大量的修炼材料甚至修炼功法,假以时日,便会打破宗门界的平衡,这就相当于作弊。

所以,一般的宗门是绝对不会直接参与到帝国的争斗之中的,因为代价实在太大。

但现在出现的这名老者,却不只是在幕后画画符纸那么简单。他完全的参与到了这件事中。而且,向皇元武下了杀手。

如此说来,这老者要么就是脱离了赤虹宗,成为了自由人。要么就是整个赤虹宗,已完全加入到了帝国争斗之中了。

之前皇元武写信给沧兴宗求援,为的也不是让沧兴宗真的出人出力帮东王府击退敌人。而是利用沧兴宗在宗门界的话语权,警告其他宗门,不要参与到帝国战乱之中来。

四个暗卫,安静的站着,阳光洒在他们的身上,却无法射入笼罩在他们身侧的浓浓黑雾。天光大亮,四个暗卫却如同四个鬼影,静静的站立,一言不发。

而老者许俊远,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显然并未把将自己围在中间的四个黑影放在眼里。

按许风的意思,许俊远到此的目的,就是击杀皇元武。东王府失去了皇元武,必然群龙无首,短时间内无法形成有效的战力。待得东王府处理好了自己的事,那帝都的战事,基本已经平定了。

许俊远当然知道自己对东王嫡子出手的后果,若他不脱离宗门,后面,他将面临整个宗门界的追杀,而且对皇元武出手,他也会面对整个东王府的无穷报复。但他已有尊者实力,在整个祈天,能和他实力并肩之人,不足十个,而正面击杀自己,更是不可能。

再来东王府之前,他已经处理好了也宗门的关系,完全脱离了赤虹宗,为此,他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微风轻轻吹起,许俊远的身侧,淡绿色的斗气缓缓汇聚,慢慢包裹了他的全身。四个暗卫实力不俗,他虽是尊者修为,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气息微动,淡绿色斗气快速汇聚到许俊远的手中,手指连弹,三道精芒快速飞向身侧的三名暗卫。许俊远本身,身影飞快,化作一道绿芒,快速飞向挡在皇元武身前的暗卫。

他的目的并不是和这几个暗卫争斗,而是皇元武的性命。

“轰!”

第二百一十七章:黑雾漩涡

许俊远身形极快,一个闪身便到了站在皇元武身前的暗卫面前,挥手就是一拳。

淡淡的墨绿色斗气猛然爆发出来,击打在暗卫的身上,而这暗卫,却没有丝毫动作,任凭许俊远这一击,打在他的前胸之上。

“轰!”

一声炸响传来,却并未出现许俊远意料之内的情况。

拳影裹挟斗气,击打在暗卫的前胸,绿色斗气猛然炸开,但却看着暗卫全身黑芒大盛,黑色雾气疯狂涌动,径直包裹住了许俊远的手臂。

许俊远见状,微微皱眉,立刻要将手臂抽回,方才他只是试探性的一击,这一拳,一般的武师初级修士都必须全力抵挡,而这暗卫却一动不动,仅凭全身笼罩的黑色雾气便轻松化解了他的攻势。不但如此,这黑色雾气吞噬斗气之后,非但没有消退,反而顺着自己的手臂爬了上来,甚是诡异。

于此同时,其他三个方向的进攻也已然到达,三道精芒直冲三名暗卫而去。

同样的,这三道精芒,刺入暗卫的身躯,却如同泥牛入海,毫无声息。

许俊远抽回手臂,眉头微皱,左右看了看将自己围拢的四名暗卫。到现在,这四名暗卫,也没有一点要行动的意思,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方才的攻击,好像并不是打在这几人身上一样,一丝波澜都没有。

“难道是死气?”许俊远看了看这四名暗卫,以及笼罩在他们身侧的黑色雾气,心中疑惑颇深。

最开始这四名暗卫出现的时候,他就猜测几人使用的是死气,不过死修的确太少,在他百年的寿命之中,也只是听闻,却并没亲眼见过。

现在看来,几人能轻易的化解自己的攻击,且毫无反应。加之笼罩在身体外侧的黑色雾气,许俊远基本可以确定,四名东王府的暗卫,就是死修。

“都说东王爱民如子,以苍生黎民根。原以为东王是个正气凛然,克己奉公,堂堂正正之人,却不想在这东王府中,居然藏了这么几个修炼死气的强者。”许俊远目光微寒,看着面前距离他最近的一个暗卫,低声道:“现在看来,东王也不过徒有其表,东王府,不过是欺世盗名。什么祈天祖训,都是狗屁!”

话音未落,许俊远单手一挥,一片绿色斗气蓬勃而出,瞬间笼罩了他的全身,身影微动,单手向前,绿色斗气化作一把三尺长剑,愤然向前挥出。这长剑散发幽幽绿芒,居然在空中凝成了实质,如同千年寒铁打造一般。

站在许俊远正前方的暗卫,仍旧一动不动,全身黑色雾气蒸腾而起,瞬间扩散,原本还能依稀看清的身体,也被这浓厚的黑色雾气笼罩。余下的三个暗卫,全身黑色雾气同时喷涌而出,四股黑色雾气疯狂的喷涌而出,在空中快速汇聚在一起。

破败的东王府正厅之上,黑色雾气瞬间喷发,形成了一个黑色的圆茧,将整个东王府前厅,包裹在其中。

许俊远挥动手中的绿色长剑,他的周围,满满的都是黑色雾气,这雾气沾染到身体之上,居然透过了自己护体斗气,慢慢在向体内钻去。周身的毛孔都被这黑色雾气侵蚀,快速的向他体内涌动。

“该死!”一剑挥出,并未攻击到任何物体。方才在许俊远身前的暗卫,好似化作无形,消失不见了。

许俊远一击不中,立刻调转斗气,绿色斗气瞬间覆盖全身,阻挡这拼命向袭击身体内部钻入的黑色雾气。

在黑色大茧之中,目不视物。就算许俊远有尊者修为,也无法看清眼前一丝事物。斗气笼罩了许俊远的全身,挡住所有黑色雾气的侵蚀,许俊远索性闭上双眼,完全依靠自己的感知,来感觉周围气息的变化。

闭上双眼,许俊远清晰的感觉到周围气息的流动。但这种感觉却和往日有很大的不同。感觉到的,不是自然之力,而是如寒冰般冰冷的气息,这气息不断的在他身边流转,慢慢蚕食他的护体斗气。

而在周围,许俊远却并未感觉到有任何敌人的存在。只在不远处,感觉到有人细微的喘息,那应该是皇元武晕倒的地方。

“这四人好生奇怪。”许俊远虽被这黑色大茧包裹在其中,黑色雾气也不停的消耗他的护体斗气,但他却没有丝毫慌张。百年的修行,什么场面没有见过,修行路上,深入死地之事也不是头回遇到,淡淡依靠这黑色雾气将他包裹,还不能让许俊远心慌。

“即便是修炼死气的死修,也不能完全隔绝生气,多少都会有些活人的气息存在,可现在一点气息都感觉不到……”

许俊远静静的站在原地,灵识散开,感知周围的一切变化,但方才还围拢自己的四名暗卫,却好像是消失了一般,化作了无形,没有一丝气息散发出来,这让许俊远甚是奇怪。

许俊远的绿色斗气,在这黑色大茧之中,好似暗夜中的一盏绿色的烛光,微微闪动。

周围的黑色雾气,包裹着许俊远,流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许俊远清晰的感觉到,周围的气息愈加寒冷,随着黑色雾气的流动越来越快,对他护体斗气的侵蚀,也愈发加快了。

只片刻时间,黑色大茧的雾气完全流动起来,围绕着大茧中央的许俊远,形成了一团漩涡,远远看去,好似一处黑雾形成的风暴,而许俊远,正处在这风暴的风眼当中。

正厅周围,散落的建筑残骸被这黑色风暴裹挟,慢慢的移动起来,很快,在整个东王府前院,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飓风风暴,裹挟周围的一切,疯狂的转动。

许俊远快速感知,却无法发现敌人的方向,四个暗卫好似消失了一般,完全寻找不到。随着漩涡转动的越来越快,对他护体斗气的腐蚀力度也越来越大,许俊远眉头一皱,轻喝一声,笼罩在他身体周围的绿色斗气忽然化作万千长剑,快速向周围散去。

“斗元化刃!”

无数把绿色的长剑自许俊远的身体周围射出,快速的没入了周围的黑色风暴之中,瞬间刺入这快速转动的黑雾之中。

“嗤嗤……”

绿色长剑刺入黑色漩涡中,原本料想的刺穿黑雾射出的情况并未出现。长剑进入黑色雾气风暴,快速被这黑色雾气腐蚀,只瞬间,便消散在这浓浓的黑雾之中。

“该死的!”许俊远感觉到自己发出的斗气长剑被快速腐蚀,不由暗骂一句,这黑色雾气形成的漩涡腐蚀力之强,超出了他的想象。

“若破不开这黑色雾气,斗气会不断被腐蚀,这样下去,斗气耗尽,必败无疑。”许俊远眉头紧皱,单手伸出,忽然在自己前胸几个穴位快速连点。

许俊远动作飞快,在前胸连点了几个穴位之后,全身绿色斗气忽然大涨,并飞快的蔓延而出,绿芒大盛,快速的驱散包裹在他身体周围的黑色雾气,隐隐有破开黑色漩涡的样子。

“渡业印,开!”许俊远大吼一声,方才发在胸口连点的几个穴位忽然绿芒大盛,几道金光自穴位之中射出,直冲天际。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周围疯狂涌动的黑色雾气瞬间破散,阳光直射进来,黑色漩涡,被破了。

随着黑色漩涡被破,方才卷起的狂风瞬间消失,被裹挟的周围的物品,没了力量的牵引,快速的从空中掉落下来,在东王府前厅之上,化成了一场诡异的雨,只是这雨,多半是砖石梁木化成的碎屑。

许俊远呼呼喘气,为破开这黑色雾气漩涡,他消耗不小,细密的汗珠出现在他的额头之上。此刻可清晰的看到,除却笼罩在他身体周围狂猛的绿色斗气外,他的胸前,七个白亮的光点形成七星的模样,正幽幽的散着银白色的光芒。

四名暗卫出现,仍站在方才所在的地方,一动不动。笼罩他们全身的黑色雾气已然如旧,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而外面的一片狼藉和正在空中缓缓飘落的碎屑,说明了方才发生的一切。

许俊远喘了口气,睁开双眼,眼中崩出阴狠的目光,他看向面前的暗卫,钢牙紧咬。

“死!”身影一动,许俊远化作一道绿芒,速度快到了极致,身形化剑,直奔最前面的一名暗卫而来。

此刻,透过全身黑色的雾气,许俊远分明的看到,这暗卫微微抬头。

黑色的雾气之中,快速的射出两道亮光,从位置来看,这分明是这暗卫的双眼。

于此同时,另外六道明亮的精芒从许俊远的身侧射来,八道精光,直奔许俊远化成的绿色长剑射来。

许俊远眉头一皱,此刻若是变换招数,去抵挡这八道精光,必然会被体内一往无前的斗气所反噬,造成内伤。现在,只能向前。

“嗖!”

八道精芒明显比许俊远的速度还要快上些许,在许俊远犹豫的瞬间,面前的精芒已然到了他的眼前,直接钻入他周身的斗气之中,瞬间破开了他化作的绿色长剑,直奔许俊远的天灵而来。

许俊远目光一凝,此刻他化剑之势已破,周身化作长剑的斗气正向四周扩散,心中一紧,立刻变换招式。

“护!”

第二百一十八章:虎头蛇尾

千钧一发之际,许俊远顾不上其他,双手快速掐了一个印决,在他周身化作利剑的斗气破散的一瞬间,利用术法将周身的斗气快速聚拢,瞬间在身体周围,形成一道由斗气凝结而成的绿色屏障。

“轰!”

八道精芒直接轰击在许俊远凝结而成的屏障之上,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传来,八道精芒裹挟的巨大威势和许俊远尊者斗气正面撞击在一起,在空中形成了一道诡异的光圈。

巨大的威势瞬间带动周围的空气,形成了狂猛的飓风,以还在空中的许俊远为中心,快速向周围散去。仍在空中飘落的碎屑,被这飓风裹挟,被吹得在空中狂舞,四散而去。

“咔……”

清脆的响声传来,许俊远被八道精芒在空中直接命中,强大的力量几乎冲破了他的护体屏障,屏障之上,已然出现了细密的裂痕,这裂痕快速扩张,瞬间,护体屏障碎裂。

护体屏障碎裂之后,八道精芒的威势还未全消,径直冲破了许俊远身体周围彭拜的斗气,钻入他的身体之中。

“哇!”

许俊远在空中吐出一口鲜血,身体瞬间没了力量,径直在空中掉落,在摔落在地上的一瞬间,许俊远猛然在空中翻了个身,落在地上。

此刻,许俊远嘴角溢血,面色潮红,八道精芒钻入他的身体之中,快速的冲入他的经脉,在他的经脉之中肆意破坏,虽然被自己磅礴的斗气所抵消,但这一下,还是让他受了不小的内伤。

四名暗卫,却在许俊远落在地上之后,并没有继续上前进攻,微微抬着的头颅,此刻又缓缓低下,几人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笼罩在他们身体周围的黑色雾气,也没有一丝消退之意。好似和许俊远交了这两次手之后,没有丝毫的损伤。

“该死的!”许俊远暗骂道:“这几人到底是人是鬼,如此强大的斗气硬拼,居然连一点反噬都没有吗?”

许俊远的体内,斗气汹涌,方才他强行掐出印决,将原本要消散的体外斗气重新凝结,化作护体屏障,本就有些斗气反噬,屏障随后便被击碎,这让许俊远经脉震荡,受了轻微的内伤。随后八道精芒钻入体内,大肆破坏,虽被他的斗气所抵消,但毫无疑问的加深了他的伤情。

胸前穴位,亮着莹莹光辉的七个光点,此刻也有略微的减弱。许俊远眉头紧皱,东王府的这四个暗卫,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不主动攻击,他们就不会进攻我。”出手两次,许俊远都落了下风,此刻他不得不重新分析眼前形势:“如此可推断,这四人应只会被动防御,却不会主动出手。”

“四人身上毫无生气,且使用的术法从未听闻,方才化作的黑色漩涡以及射出的八道精芒,却明显不是同一种斗气的功法。”

“黑色雾气有腐蚀斗气的能力,应是死气无疑,可方才射出的八道精芒,速度极快,威势也极大,却又有雷属性的影子。”

许俊远心中快速盘算,想在之前的两次交手中,分析出四名暗卫的能力来,但他发现,几名暗卫使用的术法和力量,完全不是他能理解的范围。

一般来说,一个修士,只能使用一种属性的斗气。普通武者,使用自然之力转化的斗气,即五行斗气,这种斗气最常见,根据不同的修炼功法,所使用的术法也不尽相同,但都不会超脱五行的范畴。特殊属性斗气武者,比如叶观的风斗气,却只能使用风属性的功法,威力自然要比使用五行融合斗气的武者强很多。但也只能使用一种,从未听说有人能使用两种属性斗气的例子。

而现在的这四名暗卫,与许俊远的两次交手,却使用了不同的两种属性的斗气。

黑色漩涡,明显就是死气凝成的,死气有腐蚀其他斗气的能力,若被攻击者不是修士,则直接吸附对方的气血。许俊远虽未和死修真正交过手,但死气的特殊性并不是秘密,他早就知晓。

八道精芒,却又明显携带雷属性元素,速度奇快且威势极大,能在一瞬间破开许俊远的护体屏障。

两种力量分开使用,这让许俊远觉得有些骇然。

而且到现在,许俊远也并不知道这几名暗卫到底是什么层次的修士,但单凭几人合击便能让自己受伤,这几名暗卫,应该也有不下武师高级的修为层次。

在空中形成的飓风,消散了,原本在空中下落的碎屑,此刻不知被方才的飓风吹向了何处。

许俊远抬起胳膊,轻轻擦了擦嘴角的血。他受的伤不是很重,只是经脉有略微的受损,影响斗气运转。但这种影响,可以忽略不计。

两次交手过后,许俊远眉头微蹙,站在他周围如同死人般的四个暗卫,让他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

太阳,一点一点的升起,天色也更加明亮起来。

从许风离开,到许俊远与四名暗卫的交手,只过了很短的时间。

方才交手造成的巨大响动,早就传到了东王府驻军的大营中。几百名军士刚刚完成换防,正准备进入营房休息,便听到了东王府方向传来的巨大响动。所有军士毫不迟疑,立刻拿起兵器,快速向东王府方向聚拢而来。

他们心中当然清楚现在东王府的处境,整个东王府区域,只有千名守军,其中的一半,还在黑石城墙之上。东王府方向传来巨大的响声,肯定和皇元武有关。几百名军士马不停蹄,飞快向东王府方向奔来。

一名暗卫,挡在皇元武身前。许俊远的两次进攻,都已失败告终了。

若想跨过四名暗卫,直接击杀皇元武,短时间看来,根本就没有可能。

许俊远全身斗气汹涌,再次看了看四个将自己围在周围的暗卫,眉头紧皱。

轻轻叹了一口气,许俊远散去了全身的斗气,透过面前暗卫全身散出的黑芒,许俊远能看到躺在废墟之中昏迷不醒的皇元武。

他若全力出手,拼的自己重伤,也能击杀皇元武,但却得不偿失。若他短时间能击杀了皇元武并快速离去,等到东王府军士赶到,看到的只能是一地的尸体,无人能猜到是北境所为。

但现在,好像没有这个机会了。

“你命不该绝。”许俊远叹了一口气,轻声的对已经昏迷的皇元武道:“我们,最终还是小看了东王府。如此,来日方长。”

言罢,许俊远化作一道绿芒,瞬间消失无影。

四名暗卫,在许俊远离去之后,笼罩全身的黑色雾气渐渐淡去,片刻,生生的消失在空气之中,化为无形。

待到几百名军士赶到东王府前院的时候,只看到被炸成废墟的前厅和在废墟之中,昏迷不醒的皇元武。

几名百夫长见状大惊,立刻上前将皇元武扶起,走入后院,并召集医师未皇元武疗伤。

至于在一旁院落死去的十名黑衣人和七名护卫,也被妥善的安置。黑衣人的尸首被停放在东王府前院之中,几名护卫的尸身,则被安放在棺椁中。

随后,这几百名军士便守在东王府附近,再也不离去。

一切,都等着皇元武醒来,再做定夺。

许风的袭击东王府的计划,看似虎头蛇尾,毫无章法。

即未取得东王府的力量,也未击杀皇元武。而此刻许风已然奔赴帝都方向,针对东王府内部,也没做什么动作。请来的尊者大能,也未起到预想的效果。

此刻,许风骑在一匹马上,快速穿行在东王府的官道之上,面带笑意。

轻拉缰绳,许风将马停下,翻身下马,一手拉着缰绳,缓缓向前踱步。

官道的周围,是郁郁葱葱的田地。现在,庄稼涨势很好,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许风就这么沿着田地的边缘,缓缓向前踱步。迎着这夏日的清风,心情惬意。

未向前走太久,身后传来一声破空之声,一道绿芒闪过,许俊远的身影,出现在许风身侧。

许风转头,冲许俊远一笑,没有行礼,也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牵着马,慢慢的向前走。

“你是怎么知道的?”许俊远见许风的样子,也不气恼,轻声开口问道。

许风看了看许俊远,哈哈一笑,轻声回道:“这可是东王府。”言罢,不再说话。

许俊远有些愕然,他看着许风渐渐向前行走的背影,若有所思。

而许风,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浓。

“东王府。”许风心中暗道:“皇元武,不要让我失望!”

脸上的笑意更甚,许风翻身上马,回头对仍站在原地略有所思的许俊远高声喊道:“十日后,到帝都来找我,先找地方疗伤吧!”言罢,策马扬鞭,扬长而去。

许俊远看着策马疾驰而去的许风,一脸的无奈。他不知道许风让自己出现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何让自己来东王府,刺杀皇元武。

但他清晰的记得,临走之时,许风清晰的对自己说过:“若不能一击必杀,即刻撤退。”

这也是为何,许俊远并没有拼尽全力击杀皇元武,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许风到底在盘算什么。

摇了摇头,许俊远对许风,也是无可奈何,什么都问不出来。身影微动,许俊远化作一道绿芒,消失在天地之间。

第二百一十九章:东府援军

待到皇元武从昏迷中醒来,天色已近黄昏。

夕阳的余晖洒落透过窗户,洒落在皇元武的面庞之上。皇元武眼皮微抬,轻轻的睁开了双眼。

看看周围,皇元武发现,自己正躺在皇宇辰的卧房之中,身边,两个百夫长正手持兵器,守护在床榻的两侧。

全身剧痛无比,皇元武眉头微皱,轻轻的呻吟了一声,身旁守护的两名百夫长立刻回头,见到皇元武醒来,大喜过望。

“小王爷!”一名百夫长立刻上前,将正要起身的皇元武扶起,满眼都是关切之色,另外一名百夫长同样也是满脸喜色,看向皇元武。

“你们……咳咳咳……”皇元武刚要张口说什么,却感觉喉咙发紧,剧烈的咳嗽起来,身旁的百夫长见状,立刻拿起一旁放置的茶碗,递到皇元武嘴边,让他喝下。

一口茶水喝下,喉咙的刺痒的感觉缓和了很多,皇元武缓了一口气,抬头看向一脸关切的两个百夫长,问道:“你们怎么会到这来?”

“回小王爷。”一名百夫长冲皇元武恭敬的回道:“我们才完成换防,刚回到驻地,便听见王府方向又巨大声响传来,怕小王爷有失,便立刻赶来了。”

皇元武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昏迷之前的记忆,快速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此刻既然自己已在东王府宗祠之中,今日来袭的敌人,应该已经被击退了。

并没有多想,皇元武对几名暗卫有绝对的信心,之前东王特意和他说过,只要暗卫在,无人能灭东王府。

坐在床上又缓了一会,皇元武抬腿下地,身子稍微一动,全身一阵酸疼之感传来,让他不由微微皱眉。

“小王爷,你受了伤,还是先歇息一会吧!”一名百夫长见皇元武要起身下地,不由有些担心,一边上前扶住皇元武,口中一边劝阻。

皇元武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上前扶自己,双腿抬下床沿,微微用力,站起身来。

皇元武受的伤本不是太重,只是被那尊者大能一记术法余波击中,加之倒塌的大厅建筑忽然砸在他的身上。但皇元武本身有武者修为,体魄强健,加之被击中的瞬间斗气护体,只是内脏受了冲击,经过这半天的休息,虽不能太过用力,但正常活动已然没什么问题了。

“前厅怎么样了?”皇元武站起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头对身后的百夫长问道。

“前厅的残骸已经基本清理干净了,只是老王爷的书房……没有小王爷的命令,我们谁也不敢进去。”百夫长站在皇元武身后,轻声回道。

皇元武轻声点头,推开卧房的门,径直出去了。两名百夫长,赶忙跟在皇元武身后,寸步不离。

在东王府,小王爷皇元武被人打昏了,七名贴身护卫悉数战死,这件事对于东王府的军士来说,简直是惊天大事。皇元武醒来之前,两名百夫长精神极度紧张,命令所有军士做战斗准备,整个东王府被几百名军士围的水泄不通,连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黑石城墙之上的军士也下来了一半,帮助构建东王府的防御。

皇元武大步流星,走在王府内部的道路上,心思凝重。

昏倒的前一刻,皇元武分明看到前来刺杀自己的老者,身体之上露出绿色光芒,这可是尊者级别修士特有的斗气,据皇元武所知,整个祈天内部,并没有一个尊者级别的修士,这个老者,肯定是宗门中人。

他不是没猜到会有人来袭击他,只是没猜到,来的人竟是许风,而许风给自己准备的杀招,居然是尊者大能。宗门和帝国之间的约定,皇元武自然清楚的很,所以,他才心思凝重。

“不知是什么宗门,居然会直接参与到帝国的争斗之中来。”皇元武眉头微皱,脚步不停,径直向前院走去,心中暗想:“前有宗门人事威胁我,后有宗门大能直接出手刺杀我,看来,陛下真的凶多吉少了。”

宗祠距离前院并不太远,没走多久,皇元武便来到前院,这一路上,几乎所有的门庭都有军士把手,当真是水泄不通。一众军士见到皇元武毫发无伤,纷纷松了一口气。

到了前院,皇元武站在前厅的废墟之上,眉头微皱。

整个前厅,已被毁去一一半,房屋倒塌的残骸已被清理干净,此刻,前厅之内,空无一物。

皇元武抬头,看看前厅之上挂着的牌匾,轻轻笑了一下,转身,进入了东王府书房。

书房内,有很多东王的藏品和些许重要物品,这里也是东王日常处理事务的地方。这几日,皇元武除了到四处巡视外,待在书房的时间,是最长的。

此刻,书房内,一片狼藉。

院内的战斗,波及到了书房,书房内的物品,东倒西歪,散落一地,看着有些破败。

皇元武眉头微皱,并未叫人进来,自己挽起袖子,亲自打扫起来。

一边收拾书房,皇元武的思绪,一边飞转。

他快速的分析今日之事,一直在想,许风到底为什么要来东王府。

东王府的印信,还放在书桌之上,显然,许风的目的并不是东王府印信。至于出现在东王府内的尊者大能,皇元武也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许风这次行动,更像是对东王府示威,尊者大能显然并未用尽全力击杀自己,从前院的建筑破损程度,便能知晓一二。一个尊者大能,全力出手,和四名暗卫大战在一起,还不破坏建筑,这倒是有些天方夜谭了。

对于四名暗卫,皇元武的确有十足的信心,但尊者级别修士到底有多可怕,皇元武还是略知一二的。双方若真的全力出手,别说前院,就算是东王府,都会被拆了。

“按许风之前的话说,他是想让我东王府加入战局,从而帮助北王进驻帝都。”皇元武将书桌旁的太师椅扶起,坐在上面,心中暗想:“但他后面的表现,让北王进入帝都或正当大宝,都不是许风的最终目的。”

皇元武想起之前和许风的对话,以及许风脸上忽然露出的狰狞表情,眉头紧皱。

“难不成他的目的,真的是让祈天分崩离析?”

想着许风那张狂的笑声,皇元武的心思,越来越沉。

若真是这样的话,东王府,绝对不可能独善其身了。许风饶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为了见自己一面,而见了面之后,却是这么个结果。

皇元武思绪飞快运转,但无论从哪个方向,也想不到许风到底意欲何为。他到东王府,难道就是为了见自己一面?

“不论如何,许风当面承认了自己想天下生灵涂炭的事。”皇元武暗道:“他挑起三王之乱,又迫使东王府大多数战力进驻帝都,可能为的就是让局势更加混乱。若父王和陛下双双殒命,帝都之前的战斗,看起来,就真的和三王夺嫡一模一样。”

想到这,皇元武摇了摇头。目前的东王府,还没有实力去左右帝都的事,现在,首当其冲的,是护住家门,保证飞地之事尘埃落定,北部边境叛乱平息,两个弟弟安全归来,四位城主回归其位。待得所有事情整备完成,那才是做其他事情的时候。

站起身,皇元武继续收拾一地狼藉的书房,心中,已经有了对策。

夕阳西沉,金黄的阳光洒向东王府,一切,看起来都无比的平静。

夜初,肖一搏派遣的四万名预备军士,到达了东王府,一路风尘仆仆,疾行赶路,用了两天的时间,终于到达了。

皇元武并未让这四万军士留守东王府,而是让他们直接上了黑石大桥,去支援飞地。飞地之事,才是现在东王府的重中之重,三名城主和皇宇辰都深陷其中,若不拿下飞地,东王府就没有战略纵深。

四万军士马不停蹄,浩浩荡荡,直奔黑石大桥而去。

深夜,消息传来,皇永宁和皇阳晖率领大队东王府军士,已然进入了二十城区域,不日,即可返回东王府。

到了现在,皇元武一颗悬着的心,才真正放下来。之前担心的许风搅乱东王府内部之事,并没有发生。大军进入二十城区域,后面,也就无需担心了。

飞地,黑石大桥。

沙绍元有些郁闷了,整整两日,和城墙对峙的飞地军队,没有丝毫要进攻的意思,之前还派出斥候出来打探,现在连个斥候的影子都看不到了。沙绍元真的想不到,对方将领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入夜,整齐的军靴踏地的声音传来,四万名援军到来,这让沙绍元精神一震。

之前他郁闷的主要原因,就是在城墙之上和飞地军士对峙,无法出兵去增援余生,让他心急如焚。现在援军到了,沙绍元立刻下令,六千黑甲军士,迅速集结,由崔池率领,另外再派出一万增援的军士,立刻进入飞地腹地,支援余生。

而沙绍元本人,休书一封,交给一名斥候,命他送入对面的飞地营地之中,交于敌方将领。

余下的三万军士,悉数防御城墙,以防变故。

第二百二十章:仇恨之火

迎着朦胧的夜色,副将崔池,带着一万六千名骑兵,绕过敌军的营地,深入飞地而去。沿着官道,直奔乌凤城方向而去。

沙绍元送出信件之后,心思平静。无论如何,城墙之前的敌军没有进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若如此数量的敌军真的进攻黑石城墙,光凭之前的六千军士,怕真的难以防守。

而现在,东王府的援军已经到达,守城军士三万有余,即便现在敌方进攻,沙绍元也不再忌惮。

一日,平安无事。

白原城的百姓,甚至都没有察觉城池易主了,整个白天,余生所部,相安无事。

临近夜晚,所有军士集结在武府之前,这个时候,白原城内的百姓,才忽然发现,武府的军士,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人,纷纷逃也似的跑回家中,闭门不出了。

跟随余生部队来到白原城的两百名百姓,此刻已被安置妥当,暂时居住在白原城内。待得战乱平息,再返回长乡城。至于他们的家眷,余生也无能为力。

手下的军士,满打满算,两千七百余人,光凭这些军士,即便能赶到乌凤城前,能起到多大的效果,余生心里也没底。也就更加没有精力顾及其他。

经过一天的修整,所有军士都精神饱满,身上受的轻伤也在疗伤药的辅助下恢复的差不多了,基本不影响行动。余生和皇宇辰,站在武府门前,翻身上马,余生单手一挥,所有军士整齐上马,直奔白原城后门而去。

余生所部,快速的出了白原城,所有的百姓都面露惊异之色。

他们当然知道东王府军队进入飞地的消息,整个飞地都进入了战斗状态,白原城中,也有不少青壮年被强行拉去加入军队。

传闻,东王府军队杀人如麻,对飞地之人毫无怜悯之心,是卑鄙无耻的侵略者。东王府的军士,被描绘成杀人如麻的恶魔,毫无人性可言。

但传闻不如一见,今日进入白原城的,就是东王府的军士,他们明明已经占领了白原城,昨夜却并未听到任何喊杀之声,一切都进行的悄无声息,以至于过了一个白天,没有一人发觉白原城易主了。待到东王府军队撤退的时候,才忽然发觉。

而东王府军队进入白原城,却未打扰任何一个百姓,也没有烧杀抢掠之事发生,只是默默的修整,悄悄离去。这与传闻之中的恶魔之军,简直是天差地远之别。

东王府占领了白原城的消息不胫而走,快速在百姓之间传播开来,百姓们议论纷纷,都觉得传言之事不能信以为真。

余生所部撤退之后,有胆大的百姓进入了白原城武府,在地牢中,发现了被囚禁的白原城守军,将守军悉数放出,百姓们得到消息,白原城守军,被东王府俘虏,却未有一人被杀。

到了现在,关于东王府的传言不攻自破,白原城的百姓,再没有一人相信之前针对东王府的传言。

入夜,申屠炎,带领着大队人马,赶赴白原城,此时,白原城的守军已悉数回归,申屠炎,顺利进城。

在申屠炎的询问之下,没有一个军士提起昨夜被俘之事,大家统一口径,都说并未见过东王府军队。

他们这样说,有两层意思。首先,若他们连一点抵抗都没有,就被东王府拿下白原城的事,让申屠炎知道了,守城的这一千名军士,无一能够幸免,绝对会被军法处死。其次,也是因为东王府军队进入白原城,未击杀一名守军,未打扰一个百姓。

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心中也对东王府军队心存感激,所有守城军士,包括代理城主,都守口如瓶,对东王府军队之事,闭口不言。

申屠炎,微微皱眉。近千名守军无一人看到东王府军士,这点他是绝对不信的。他虽然狂妄,但绝对不傻,这一路,他是跟随战马蹄印追过来的,若说东王府军队没进过白原城,那绝对不可能。

故此,申屠炎动用了残酷的手段,针对每一个守城军士,最终,终于有人忍耐不住,透漏了昨夜发生之事。

接下来的事,好似顺理成章。

申屠炎连夜斩杀了所有守军,一个不留,给出的罪名是,投敌。

斩杀了上千名守军,申屠炎不准所有军士休息,立刻开拔,顺着官道,再次追击余生所部。

经过这件事,白原城内的所有百姓,都看在眼里,却敢怒不敢言。

申屠炎的军队中,大量的百姓兵,看到了这一幕,心中发寒。

早已埋藏在心中的仇恨种子,经过这一幕,在心中生根,发芽。

余生率领部队,策马疾驰,直奔下一座城池而去,对身后的白原城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皇宇辰骑在马上,跟在余生身后,之前在白原城武府内,碰到的奇异事件和隐秘老者,困扰了他很长时间,也让他思考了很久。但到了最后,也没分析出个所以然来。那个忽然出现的老者,也并未对自己做什么,索性就先放在一边不再去想了。

不过之前忽然进入的那种诡异的状态,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绪宣泄,还是让皇宇辰很是震惊。

他从未听说过有任何一种术法或阵法,能起到控制别人情绪的作用,若真有这种术法,被人习得,用在朝堂之上,能起到的作用,细思极恐。

夜,渐渐深了。

黑甲铁骑,骑在黑色骏马之上,顺着飞地的官道,策马疾驰。在皎洁的月光下,如同一条快速前行的游龙,在道路上迅速闪过。

从出了长乡城之后,一路行来,再未遇到丝毫的阻拦。余生的计策很成功,阻截黑甲铁骑的飞地军士,此刻被远远的甩在后面。

再向前,便到了乌凤城之前的最后一座关隘城池,按照之前余生的布置,若不出什么意外,前方的城池,也已被几名大队长拿下了。

疾驰了整整一夜,东方出现鱼肚白的时候,黑甲铁骑队伍,来到了一座城池之下。

这城池城墙不高,只有六七丈左右,城池两边,山脉高耸,整个城墙被夹在山脉之间,只有一里见方。

余生命令部队原地待命,自己策马上前,到了城池之下,抬头向上看去,光线很暗,看不贴切。但片刻后,城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黑影,闪身来到余生身前,单膝跪地。

“将军,事情已办妥,还请将军入城。”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黑甲铁骑的二队大队长。

余生看了大队长一眼,轻声问道:“城池之内,有多少守军,多少百姓?”

“这是个小城,城内只有守军二百余人,且并没有修士,百姓不足一万。此刻,这城池,已被拿下,只等将军前来。”大队长低声回道。

余生闻言,点了点头,向身后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军士悉数进城,自己则在大队长的引领下,进入了城池。

皇宇辰走在队伍的最前侧,他看向面前这座有些破败的城池,跟在余生身后,缓缓进城。进入城池的甬道之前,皇宇辰抬头看去,城门之上,写着这城池的名字:洼城。

“这城池的名字还真贴切,两边均是高耸的山脉,这城池所在之地,还真像一处洼地。”皇宇辰心中暗想,跟在余生身后,进入城内。

洼城,只是一座关隘,甚至不能称作为一座城池。居险而建,是用来抵御外界侵入的一处关卡,也是乌凤城的附属城池,在乌凤城的势力范围之内。

城内,没有城主府,两侧的店铺也少的可怜,正中的土路,看似有些破败,但也是用青石铺成,这应该是调兵的道路。

道路两侧,除却少量的店铺外,是大片的普通房屋,应该是平时百姓的居所。

洼城,和长乡城不同。洼城只是一处关隘,里面居住的百姓大多是驻守在此地的军士家属,连带一些为部队服务的普通百姓,这座城池内,几乎无人靠种地为生,所有的给养,都来源于乌凤城。

进入城池之后,皇宇辰回头看了看身后不太高的城墙,心道:这样一座关隘,怎么能起到防御外敌的作用。

洼城占地面积不大,只有几里见方,没向前走多远,便到了城市的中心,也是这座城内唯一能看的过去的建筑,洼城武府。

武府,一般用来驻扎守城的军士,一般的武府,可容纳几千名军士同时进驻,内部五脏俱全,说是一座军营,也不为过。

余生策马来到武府门前,见武府大门敞开,翻身下马,径直进入武府之中,皇宇辰跟在余生身后,进入武府。其他军士,则原地待命,没有余生的命令,他们不会擅自行动。

进入武府之后,只见武府前厅之前的广场上,黑压压跪着一片人,放眼看去,少说有上百,这些人有些衣衫不整,有些身穿甲胄。但一样的是,每个人都是垂头丧气,一脸恐惧的表情。

前厅之上,两人正负手而立,面色凝重,看向面前跪倒的这些人,见到余生来了,立刻上前,在余生面前,单膝跪地。

“末将,见过将军。”二人齐声道。此二人,便是余生秘密派遣而出的另外两个大队长。至此,黑甲铁骑的四名大队长,悉数归队。

余生轻轻点了点头,微微抬手,示意两人起身,偏了一下头,面带询问之意。

一名大队长见状,立刻道:“这些守军,都是些没有武力的老弱残兵,我们三人稍微用些手段,便弃械投降了,我命他们跪在武府前厅,只等将军道来,一并发落。”

“我看这些人面带恐惧之色,这又是因为什么?”余生闻言,转头再看看一旁跪着的一片敌军军士,轻声问道。

“嘿嘿。”另外一名大队长轻声一笑,回道:“不知道他们从哪听到了我们的消息,认为东王府之人都是杀人如麻的恶魔,加上我们几人都用了斗气,这才吓破了胆。”

皇宇辰闻言,微微皱眉,看向面前的这些军士,觉得有些诧异。

第二百二十一章:民意?

细细查看下去,武府广场之前跪着的这百余名敌军军士,没有全部都是没有修为的平常人。且看他们跪在地面上的样子,双腿已有微微颤抖,不少人额头冒汗,这些人,明显体力也不够。

这样的人,至多能称其为普通人,可现在却分明成了这洼城的护城守军,这让皇宇辰有些诧异。

不光是皇宇辰,余生心中也有些许诧异。

洼城虽然不大,但地势险要,已是进入乌凤城地域的最后一座关隘,再向前,通过一处山脉,便是一片平原,无险可守。

可就在这么关键的位置,敌军为何安排这百余名老弱残兵防御,难道他们从最一开始就没觉得己方能冲到这里来?

想到这,余生踱步上前,径直走上武府前厅的台阶,皇宇辰跟在余生身后看向下面跪着的一众敌军军士。

余生一站在武府前厅的台阶上,面前跪着的敌军军士,明显变得更加紧张,在传闻中,这东王府的将领,是杀人不眨眼的绝世魔头,落到他的手里,怕是绝对没命了。

每一个投降了的敌军军士,心中都有这个想法,想到自己家中亲眷和平时安宁的生活,一种无以言表的恐惧之色涌上众人心头。

最前面跪着的几人,在余生站定之后,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滴落而下,打在武府广场的青石地板上,身体抖如筛糠,好似下一刻就要晕厥过去。更有甚者,双腿之间一片水渍,都被吓尿了。

余生看到这个情景,眉头微皱,他本想略微询问一下,现在看来,自己还未说话,这些人已然被吓得尿了裤子,若自己开口,真怕会吓死几个。

无奈的摇了摇头,余生轻声道:“将他们所有人,送入牢狱之中,不得打骂,好生看管。”言罢,余生走入了武府之中。

皇宇辰略站了一会,他看着面前这些抖如筛糠的敌军军士,心中觉得有些好笑,但却并没有表示,跟着余生,进入了武府之中。

听闻余生的命令,两名大队长立刻上前,命令所有敌军军士起身,有序的进入武府后院牢笼之中。

两个人,押送上百人,而且这上百人每人脸上都是惨白,有人甚至不能自己行走,双腿发软,不得不由身边的同伴搀扶。

此刻,别说反抗,他们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将所有敌军关在牢笼之中,两名大队长转身离去,回归部队之中,并安排了十几名军士,进入囚牢,看管一众敌军军士。

进入牢笼之后,许多敌军军士立刻长出了一口气,把他们关起来,看来是不会杀了,恐惧的气氛,这才略微松弛下来。

余生进入武府,随即下令让一众军士悉数进入,并安排防守事宜看管好前后门。洼城虽然不大,但也有上万百姓,好在东王府军士戒律森严,无需余生下令,他们也不会做出打扰百姓之事。

经过这一番折腾,天色已有些蒙蒙亮了。

余生坐在略微简陋的洼城武府正厅之中,眉头微皱。皇宇辰坐在余生下手,也是略有所思。

余生原本以为,几名大队长拿下最后一处关隘城池,不会如此顺利,敌方最起码会安排上千名守军防御此处,派遣几名大队长潜入,也是为了在攻城的时候,有个内应。但现在发生的事,却出乎了余生和皇宇辰所料。

三名大队长,不光潜入了洼城,而且轻而易举的拿下了洼城,余生带领部队进入洼城,没遭遇任何抵抗。敌军好似完全放弃了洼城,销声匿迹了。

而且看方才洼城守军那一副恐惧的模样,不得不让人多想。

战时,城内和军中有些许传言,这是正常现象。但管理者往往会在传言泛滥之前,就及时终止传言的散播,以此来维持军队和城中百姓的信心和士气。现在这种情况却明显是传言泛滥的结果,以至于洼城的守军,看东王府的军士,如同看向九幽恶魔,还未有丝毫反抗,一触即溃。

这样反差的情况出现,让余生不得不多想。

皇宇辰,也略微沉思,看之前守军的样子,明显是流言已经到了泛滥的地步,只要管理者不是傻子,肯定会在最开始就将这流言制止,断不会出现现在的情况。但现在这种情况却出现了,这样看来,要么这附近城池的管理者都是傻子,要么,就是这洼城,已没了管理者。

余生微微皱眉,看了一眼皇宇辰,开口道:“你在想什么?”

皇宇辰微微一怔,旋即回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外面那些军士,恐惧的有些诡异,若单凭流言,怕不能造成这样的效果。”

余生轻轻点头,这一点他自然也想到了,但洼城的守军为何如此惧怕东王府,他却猜不透。

“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进入洼城,本以为会有一场血战,却不想这里的守军,居然毫无战力,还都是老弱残兵,一个精兵都没有。乌凤城前最后一道关隘,本应有重兵把守,现在却如同空城,甚是诡异。”余生说着,略微沉思,他实在是有些想不透,敌军这样的做法,到底是为什么。就是为了积蓄战力守卫乌凤城?

“按照将军原本的计划,明日,我们就可顺着飞地的官道,进入乌凤城平原。”皇宇辰轻声道:“但现在洼城关隘的这种诡异事件,我们不得不从长计议了。”

“的确如此。”余生点头道:“不排除在进入乌凤城平原之前,会在中途遇到伏兵的可能,谨慎起见,我们不走大路。”

两人短暂对话,彼此都没有弄明白是什么情况,但后有追兵,且乌凤城近在咫尺,只能前进。这个时候,也只能选择最稳妥的策略。

“洼城不大,今日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余生道:“你抓紧时间修整,后面进入乌凤城平原,等着我们的,怕是一场血战。”

皇宇辰轻叹口气,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向前厅后面走去。

一般武府的前厅之后,便会有供军士休息的卧房,这种卧房一般都是城主或队长级别的人所用。皇宇辰走到最近的一处卧房,推门进去。

屋内的陈设十分简单,皇宇辰左右看看,见这卧房内并没什么特别之处,便走入房中,在木床之上,盘膝坐下。

形势,他现在已分辨不清了,到了最后关键时刻,双方也都会更加紧张。皇宇辰现在不能做什么,也只能尽量修整,在之后的战斗中,奋力杀敌。

对于飞地,皇宇辰没有丝毫的好感,这种不拿百姓当人的地方,让他心中十分愤怒。但沙场之事,却万万不可意气用事,皇宇辰虽然想直接杀入敌军阵营,将其主要将领悉数斩杀,但他没有这个实力,也绝不能这么做。

闭上双目,运转体内斗气,皇宇辰缓缓入定,周围空气中的自然之力缓慢进入他的体内,通过特殊的穴位,进入经脉,凝练成斗气观点,汇聚到原本的经脉长河之中,消失不见。

皇宇辰进入后面之后,余生也站起身,他找来了四名大队长,一一下了命令。

旋即,洼城后门打开,三队军士顺着不同的方向,疾驰而去。每队军士都有七人,分别去探查不同的方向。

洼城完全没有抵抗之事,让余生心中十分疑惑。但部队前进是必须的,如此,也只能谨慎一些,派出斥候,探查前路。

对于余生这样的武师强者来说,一日的策马疾驰,根本就消耗不了多少体力,此刻余生精力充沛,心中烦乱,也不想打坐调息。派出斥候之后,自己出了武府,在洼城之中,四处查看。

此刻,已是日上三竿,应是百姓忙碌的时候,但很诡异的,洼城的街道之上,少有行人。即便见到行人,也是神色匆匆,看都不敢看余生一眼,脚步飞快。

余生穿着将军盔甲,走在大街上,看着形色匆匆的行人,眉头微皱。

按照之前的情报,洼城之内约有万余名百姓,对于洼城这关隘小城来说,也不算少了,但日上三竿,街上却十分冷清,这让余生有些皱眉。

“这事看起来有些诡异,不知到底是因为流言,还是敌军故意为之,好让百姓对东王府仇视,不能融合。”余生走在街道上,看着街道两边房门紧闭的店铺,略有所思。

检查了前后两处城门的防御情况,余生又回到了武府之中。

他很想抓几名百姓过来问问清楚,但左思右想,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本来洼城的百姓就对东王府军士恐惧极深,自己若再肆意抓人,负面形象,就根深蒂固的扎入百姓心中了。

东王府要拿下飞地,可不是为了掠夺飞地的资源,而是打算将飞地当成大本营来经营的。而后方大纵深的基础,就是民意。

余生略微想想,好像有些明白了敌人的策略,无论是强抓百姓上战场,还是任凭流言四溢,好似都是针对东王府而来。若东王府负面形象深入人心,即便日后真的占领了飞地,民心不聚,也完全无法起到预想的效果。

想到这,余生眉头微动,眼中露出一丝精芒。

第二百二十二章:触手

无论现在事件的发起者是谁,都直接针对东王府,以图在百姓心中留下东王府极坏的负面印象,即便后面东王府大军入境,得不到百姓的拥戴,也无法真正意义上统治飞地。

“想这个办法的人,心思极深啊。”余生坐在太师椅上,轻轻摸着自己的下巴,想清了眼前碰到的事,但他此刻,却没有丝毫办法。

进入洼城的东王府之人,尽数全是军士,经过多长血战,早就满身血污,一片萧杀之色。认任何人看到都不是一副好相与的样子。加上之前的流言和其他事情,东王府嗜杀的名号,好像就被坐实了。

怪不得大白天的,整个洼城门可罗雀,店铺都是房门紧闭,想必现在洼城的百姓,心中都十分恐惧,生怕东王府军士踹开他们的房门,肆意砍杀。

想到这,余生脸上不由挂上了一丝微笑。

目前来看,敌人的策略是在操控民心,但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孰是孰非,时间会证明一切。

余生不再苦恼这件事,下令所有军士原地修整,傍晚时分,开拔。

他自己,也找了一间卧房,盘膝打坐去了。

既然知道了敌人的策略,那后面怎么做,余生心中大概已有了方向。只是现在并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要配合叶观,拿下乌凤城。

三百里外,乌凤城。

天光大亮,余生带着柳元和一百名军士,骑上战马,走出乌凤城,直奔三十里外的大营而去。

昨夜,叶观告知了柳元下一步的计划,今日一早,二人便找到了乌凤城主刘天逸,告知他二人要前往军营的打算。

刘天逸当时就大惊失色,他不知道叶观要去做什么,也不想知道。此时此刻,他最忌惮的就是田元白和他麾下的四万精锐大军,怕他们知道自己归降东王府的事,也怕他们一举攻破乌凤城。

要知道,现在乌凤城内,算上叶观带来的两千军士,满打满算也只有五千军,面对四万军队攻城,完全没有可战性。即便乌凤城城墙坚固,但在绝对的人数差距面前,这些都不能算作屏障。

再加上听说叶观只带一百人前往,刘天逸的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打死都不同意。

经过这么几天,刘天逸已完全明白了皇正初联络自己的意图,同时他也清晰的知道,自己的飞地势力和东王府之间,不可逾越的实力鸿沟,这不是光凭一腔热血就能打赢的。所以,在他心底深处,完全绝了要和东王府分庭抗礼的意思,完全的臣服下来。

可若叶观真的去见了田元白,见到这个油盐不进的飞地大将,一旦谈崩了,叶观只带一百人军队深入进去,万一有一个三长两短,以后东王府追究起来,刘天逸第一个跑不了。

这飞地首领刘天逸,哪都好,就是惜命,虽是一代枭雄,凭乌凤城之力一举统一了飞地,但在统一之后,变得有些患得患失,更加珍惜自己的性命。

现在若让叶观去了,就等于把自己的命交到田元白的手中,刘天逸一百个不愿意。

但叶观的态度十分坚决,而且胸有成竹,刘天逸也没有实力强行将叶观留在城内,最终只能答应。

阳光普照,今日,又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刘天逸站在乌凤城的城墙之上,看着叶观带着的百余名军士,缓缓想远处的军营走去,心中却像被一片乌云笼罩,愁眉不展。

若此次叶观前去,真的谈崩了,无论事态怎么发展,他刘天逸,都没好果子吃。现在,他也只能祈祷,叶观有足够的把握,说服田元白,能乖乖的,投降东王府,是最好的结果。

叶观,骑在马上,云淡风轻,一袭青色长衫,穿在他的身上,配合被梳的一尘不染的发髻,好似一个得道仙人。身后,身材高大的柳元,手中提着自己九尺长枪,全身甲胄齐备,一身萧杀。

叶观的身侧,此次出行的百夫长,骑在战马之上,面色平淡,毫无表情,看向远处的敌军军营,心如止水。

“怎么?”叶观看见这百夫长的面色,微微一笑,道:“没想到我会带你来吧?”

这百夫长闻言一愣,他完全没想到叶观会和自己答话,连忙恭敬回道:“能侍奉叶城主左右,是属下的荣幸。”

“呵呵。”叶观轻轻一笑,道:“我可不是因为你忠于东王府才带你来的,我带你出来,是因为你在东宣城,给小王爷部下了阵法。”

话音未落,这百夫长面色一怔,愣愣的看向叶观,眼神中透出一丝不可置信之色。

这百夫长,便是余生账下三十名百夫长之一,也是在东宣城,给皇元武和皇宇辰部下隔绝传音阵法之人。事后,因各种原因,皇元武不好大肆彻查余生麾下的三十名百夫长,故此拜托叶观,将这三十名百夫长一并带入飞地,将其中的奸细,甄别出来。

这百夫长,完全没意识到叶观会发现自己,他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不可能有任何人发现自己的行动。

“叶城主说的什么话,属下听不明白。”忽然一愣,这百夫长立刻镇定下来,面露微笑,恭敬的回了叶观一句。

这装傻充愣的招数,是被人发现秘密之后,最常用的手段。

叶观本来也只是怀疑,但就在方才,叶观才最终确认,这个百夫长,就是在东宣城秘密布置阵法之人。

“你进入东宣城,跟随余生,多久了?”叶观也不起脑,仍旧一脸微笑,轻声问道。

“回叶城主,七年了。”百夫长语气恭敬,却是心跳加速,他当然知道叶观是何许人,在他面前撒谎,真心是如山般的压力。百夫长感觉自己全身冷汗直流,只不过现在身穿甲胄头盔,看不见罢了。

“七年了……”叶观轻轻点点头,略微沉吟一下,看向这百夫长,道:“我记得,七年前,我东府首次扩招军士,增加四座主城的防御力量,在二十城范围征召四万名军士,你就是在这次征召中,进入东宣城的吧?”

这百夫长随即点头,恭敬回道:“正是。”

“我东王府编制,一直保持在二十万,七年前的扩编,是经陛下同意,因东王府军士待遇极好,故此周边的行省,也有人进入二十城,想加入我东王府。你,来自哪里的?”叶观不动声色,继续开口问道。

“回叶城主,在下来自泗中行省山乐郡。承蒙余城主不弃,留在了东宣城,成为了东王府军队的一员。”

“泗中行省……”叶观略作沉吟,旋即脸上恢复微笑,淡淡的看了这百夫长一眼,不再说话。

就这一眼,百夫长觉得自己的一切都被叶观看穿了,不管是自己精心编制的话,还是这七年以来堪称完美的履历,都逃不过叶观的双眼。他心中大震,冷汗直流。

“其他的我不说了。”叶观目视前方,轻声道:“你的事情我基本已可以确认,临行之前,小王爷交代,让我在三十名百夫长中,找出布置阵法的人来。如今,我只问你一句,你是愿意继续留在东王府,还是回去?”

这句问话,问的这百夫长有些面色发红。

他虽布置的是没有杀伤里的隔绝阵法和传音阵法,但为外界之人做事,他也是违背了东王府的规矩。若真的查下来,自己罪名坐实,肯定逃不过殒命的下场。而现在叶观明显已发现了自己的破绽,却在这关键时刻,带自己出如此重要的任务,在途中和自己摊牌,话里话外的意思,没有一点要降罪自己的感觉。

“我……”这百夫长张了张嘴,最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闭上了嘴。再看叶观的眼神,有了略微的躲闪之意。

“我不知你是从一开始就潜入东宣城,还是在中途被人征召的。”叶观道:“我今日带你出来,说这些话,也是因为事态紧急,我不想对自己人出手。若你没有留在东王府的遗愿,过了今日,你便离去。”

叶观说完这些话,百夫长心头一震,他轻轻回头,瞄了一眼在叶观另一侧的柳元,柳元正骑在马上,没有看自己一眼的意思。

心中五味杂陈,为别人布置阵法,也并不是这百夫长的本意。找他的人,原本给了他一套完整的带有攻击性的阵法符纸和传音符纸,让他布置在东宣城武府之中,但他最终没有拿那攻击性符纸,只取了传音符纸。

这百夫长,早在七年前,就是被其他势力利用手段,塞入东宣城的眼线。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把东王府当成了自己的家,若不是被人用家中亲眷性命威胁,就这传音符纸,百夫长也不愿布置。

心中有愧,有知道叶观明显看出了自己的心虚,即便没有证据,这百夫长也不想再继续狡辩了。跟随叶观出征飞地,他本抱着战死沙场的决心而来,但叶观利用手段,兵不血刃的拿下了乌凤城,并没有任何战斗发生。几日以来,心中的惭愧之意一直折磨这百夫长的内心,让他十分难受。

今日,叶观当他的面将事情说出,他忽然觉得,心中一块大石,放下了。

“叶城主。”这百夫长看向叶观,语气坚定,道:“我愿留在东王府,至死不悔。”

第二百二十三章:营前对峙

叶观闻言,微微转头,看了面前这百夫长一眼,微微一笑,道:“如此,今日事闭,回到乌凤城后,你来找我。”言罢,不再去看这百夫长,而是悠闲的骑在马上,好似方才发生的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百夫长,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的难受。

帮助外界势力布置阵法,传递消息,本不是他的本意,在东王府七年光阴,东王府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他完全了解。之前做了很多对不起东王府的事,他心中也是惭愧至极,正好皇元武下令让东宣城的三十名百夫长随叶观一同进入飞地,他便抱着必死的决心随军,本想着在沙场上奋勇杀敌,以报东王府之恩,同时也赎去自身罪孽。可进入飞地之后,并无战事。

而这次随叶观出城,本来他并不觉得叶观会选中自己随军,但最后自己被选中了,心中决心便更加坚定,想着若在军营中发生争斗,自己必拼死奋战。

可方才叶观与自己的对话,让他明显的感觉到,叶观早就看出自己有问题,却一直隐忍不发。而今日这事关重大的事,还带着自己出行,却不知叶观心中,到底做了什么考量。

怀着五味杂陈的心情,百夫长策马跟在叶观身后,向不远处的军营走去。

乌凤城前,有百里平原,土地肥沃,田元白就率军驻扎在距离乌凤城三十里外的旷野上,此地还未开垦,正好适合军士扎营。

营地左右,都是郁郁葱葱的田地,农夫们在田中劳作,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四万军士扎营,在远处,形成密集的一片。军士们搭建了简易的营寨,木制城墙,军营大帐,应有尽有。

三十里路,并不是太远,叶观一行出了乌凤城,缓缓前行,也没用太久时间,便到了大营之前。

“来人留步!”

大营之前,一队守门的军士手持长枪,看向叶观一行百余人,目露警醒之色。他们从乌凤城而来,应不是敌军,几名军士并未发出警报。但一般从乌凤城出来的,都是传令兵,至多两人,这次直接来了百余人,穿着的甲胄也不是飞地制式铠甲,还是让几名守门的军士感觉有些奇怪。

“前去通报。”叶观身后的柳元,大声喝道:“东王府叶观,柳元,前来拜见田将军。”

这一句话说出来,几名守门的军士立刻一愣,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眼前几人。

他们当然不认识叶观和柳元,但一听东王府,还是心中惊讶。他们在此地驻扎,就是为了防御东王府的进攻,早听闻进入乌凤城的东王府军队已经被首领拿下了,现在为何好端端的站在大营之前,还扬言要见田将军?

乌凤城本是飞地都城,田元白奉命防御乌凤城,但到了乌凤城城下,城主却下令让田元白率队后退三十里,在野地扎营。田元白心中不觉有异,便遵照命令扎营。故此,营寨之后,冲向乌凤城的一方,并没有任何防御工事,只有简单的岗哨罢了。

“等着!”小队长模样的军士上下扫了扫前来的这一众人,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骑在马上云淡风轻的叶观,不客气的说了一句,转身进入大营之中。

随即,余下的几名军士手握长枪,做好战斗准备,周围几队巡逻的小队,也闻讯赶来,周围的军士越来越多,隐隐有将这百人队伍包围的意思。

叶观带领的百人小队军士,都是手握长枪,面色凝重,他们当然不认为敌人会和和气气的将他们迎进去。在敌方大营之前,一言不合直接动手也是有可能的。故此所有军士都做好了战斗准备,包括柳元在内。

斗气缓缓在体内流动,柳元手持自己九尺长枪,目露寒芒,看向眼前越聚越多的飞地军士,蓄势待发。

叶观,却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他也不管面前的敌人如何越来越多,脸上是一成不变的微笑。

渐渐的,在大营之前,聚拢的敌军军士越来越多,每个军士都手持兵器,冲向这百人小队。后面,几队飞地军士弓弩在手,弩箭熠熠生辉。面前,手持长枪的飞地军士枪尖向前,一副大敌当前的样子。

叶观看向面前的飞地军士,面带微笑,心如止水。

过了片刻,聚拢的飞地军士队伍分开一条路来,在人群之中,走出一人,银盔银甲,面容刚毅,身高八尺有余,看起来和柳元也差不多,腰间一把佩刀,须发黝黑,快步走到叶观身前几丈处。

“哪个是叶观叶城主?”这将军模样的大汉走到一众军士最前,高声问道。

叶观轻轻一笑,低声道:“正是在下。”

大汉闻言,上下打量了一下叶观,目露精芒,道:“将军有请,叶城主带来的所有军士,营外等候,只准你带一人进入,不能携带兵器,马匹也不能入营。”

叶观闻言,翻身下马,一旁的柳元,也一个纵身,从马上跳下。

“叶城主!”那百夫长见叶观好像真的要答应对方的要求,就带柳元一人进入,不由心中有些着急。

叶观回头,笑道:“不碍事,带着你的人,等我出来。”言罢,看了柳元一眼,回头看向那大汉,轻声道:“还请将军带路。”

这将军大汉看了一眼站在叶观身后的柳元,道:“你的长枪和佩刀,不能带入军营,拿来吧。”

柳元闻言,眼镜一横,瞪了面前这大汉一眼,眼前这将军大汉身高和柳元差不多,体型也相差无几。将军大汉毫不示弱,立刻回瞪回去。

柳元一言不发,手中攥着自己九尺长枪,目露精芒,若现在立刻开打,他有信心单靠自己,击杀面前所有飞地军士。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之前,无论柳元到任何地方去,他身上的长枪从不离身,就算最开始进入乌凤城大殿,也一样背着他的长枪,现在这大汉让他交出长枪,他怎能愿意。

“见我们王爷我都不用解枪,你们将军是个什么东西,敢让老子解枪?”柳元看向面前这大汉,双眉一横,大声问道。

“这是我们将军命令,若你不愿,请便!”将军大汉回瞪一眼,说话语气明显比柳元弱了几分,站在柳元面前,他能感觉到柳元身上那一往无前的气势,自己心中也暗暗咋舌。这将军大汉也是身经百战之人,但站在柳元面前,却明显的感觉到了两人的差距。他不得不相信,若真的打起来,即便自己有武者初级修为,面前这持枪的大汉,也能在几回合内将自己击杀。

“这位将军。”叶观微微一笑,看向面前大汉,轻声道:“这位是我东王府柳元柳城主,战功卓绝,我主东王特赐他枪不离身,无论进我东王府还是帝都,他都可以不解枪。将军就不要强人所难了。”

“那是在你们东王府。”面前的将军大汉两眼一横,看向叶观,叶观给他的感觉就是一个柔弱的中年书生,面对叶观,如沐春风,感觉不到他身上有任何的煞气,故此,这将军大汉气势又稍微强了一些,道:“若要这人进去,就必须解枪,如若不然,就换个人进。不行,就不要进去了。”

柳元听眼前这将军大汉这么对叶观说话,心中怒火立刻蒸腾而起,嘴上,骂道:“你娘的,给脸不要脸。”随即,全身淡红色斗气喷涌而出,在自己身体周围形成一道气旋,直扑这将军大汉面门,随即提起长枪,举枪便刺。

这将军大汉只觉面前一阵狂风吹来,直冲他的面门,随即一道精光袭来,让他大惊失色,连忙向后退去。

“柳城主。”

叶观柔和的声音传来,柳元向前此处的长枪立刻停下。此刻,这将军大汉已退出两步,但柳元的枪尖,就在他喉咙处不足一寸,稳稳停住。这将军大汉见此情形,冷汗立刻覆盖了他的全身,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鬓角,滑落下来。

他看着停留在自己喉咙之前不足一寸的长枪,吞了一口口水。方才已对这持枪大汉有了很高的估计,觉得自己和他动手,几回合就会被拿下,现在看来,他还是低估了这持枪大汉,还用得着几回合,人家一招就能将自己当场击杀。

冷汗直流,这将军大汉又后退了一步,看向面前缓缓收回的长枪,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惊骇万分。

“这位将军。”叶观轻轻一笑,道:“只我二人进入营中,你不是怕我二人对田将军不利吧?即便我们真的对田将军不利,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将军大汉站在原地,脸色凝重如水,方才那一枪如电光火石,别说周围的军士,就连他自己都没有什么反应,眼前这持枪大汉的实力让自己恐惧,若说他不怕两人对田将军不利,那是不可能的。单凭这持枪大汉的实力,若真的进了大营,见到田将军,忽然动手,帐中的所有将军,怕都不是他的对手。

将军大汉正左右为难,想着之前田元白对自己的叮嘱,眉头紧皱。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高喊:“田将军有令,友情叶观,柳元两位城主进入大帐,可不用解除兵器。”

第二百二十四章:柳元之威

这将军大汉一回头,却见一名传令兵,穿过围拢的军士,跑了过来。

这传令兵过来,在将军大汉的耳边轻语了几句,立刻退下。

将军大汉神色微变,看向面前的叶观,低声道:“叶城主,我们田将军有令,还请二位,进入大帐。”说完,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也不管叶观和柳元有什么动作,自顾自的回头走了。

叶观面带微笑,看了柳元一眼,跟着这将军大汉的脚步,进入大营之中。柳元,哼了一声,将长枪提在手中,大步向前。

围拢在营前的飞地军士,慢慢的退开一条小路,容三人通过,叶观从容的走在两军之间,无视他们向自己投来的异样眼光,而那冲着他的长枪枪尖,更是视若无睹。

几人离开营前,方才分开的小路立刻又被军士堵死,每个飞地军士都如临大敌般看向外面的百人小队。而那百夫长,看着叶观进入敌营的身影,手握长枪,眉头微皱。

一路行来,道路两侧都被飞地军士堵得严严实实,将军大汉带着叶观和柳元,大步向前走,两侧都是虎视眈眈的飞地军士。兵器在手,熠熠生辉,目不斜视的看向叶观和柳元两人。

叶观,云淡风轻。柳元,挺胸抬头。

他二人,一点都没有把周围的飞地军士放在眼中,豪不担心他们眼中的敌意。

大帐,距离后门并不是太远,整条路径,都被飞地军士团团围拢,看不到一点营中的情形。叶观心绪微动,他当然知道这田元白这么做的用意。

前行不多远,一座白色的行军大帐出现在眼前,帐门大开,两边各站两个将军模样的军士,看向叶观和柳元的眼神,怀着满满的敌意。当听说叶观和柳元是东王府的城主之后,按他们的意思,就没打算让两人活着出去。

“这就是我军大帐,两位城主,请!”将军大汉走到大帐门口,回头对叶观二人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自己则站在一侧,没有要进入的意思。

“多谢这位将军。”叶观轻轻一笑,向将军大汉行礼,看也没看门口两边的四名将军,径直走入了大帐之中,柳元,则跟着叶观,目不斜视的走了进去。

进入大帐之后,叶观眼神微眯,看向坐在正中的一人,此人须发花白,冷漠的虎目正看向两人,一身淡黄色铠甲穿在身上,胸前一团繁杂的纹饰,上刻一头狰狞的猛兽。

两边,各摆了四把太师椅,上面空空如也,未座一人。看样子田元白为了这次会面,将所有将领请出了大帐之外。

账外,整个大帐被围的水泄不通,以将军大汉为首,站在大帐门前,看着叶观和柳元,眼中却是深深的敌意。手掌放在腰间的佩刀之上,若叶观和柳元有任何动作,他们定会第一时间上前,将两人碎尸万段。

进入大帐,叶观面带微笑,上前几步,站在首座之下,双手抱拳,冲田元白行了一礼,轻声道:“东王府叶观,见过田将军。”

柳元站在叶观身后,也双手抱拳,向田元白行礼,道:“东王府柳元!”但语气却很不谦卑,在他眼里,一个小小的飞地将军,绝对和他不是一个级别,让自己先向对方行礼,心中很是恼火。

“在下飞地田元白。”田元白双目微眯,从椅子上站起,同样向两人双手抱拳,算是回礼,而后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道:“二位请坐。”

“多谢田将军了。”叶观微微一笑,在田元白下手座坐下,云淡风轻。柳元却有些气哼哼的,径直坐在叶观对面,目露寒光,看向在账外虎视眈眈的一众敌军军士,并不回头去看田元白。

他和叶观两人到这军营中来,对付田元白的事交给叶观,而外面这些军士,若有异动,柳元会在第一时间出击,将对法拿下。

不过来之前叶观嘱咐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手。但是在柳元的眼中,这万不得已,和叶观的万不得已,不是一个层次。方才他对那将军大汉出手,就认为是万不得已了。

也就是说,若有人提着刀进来,柳元就是认为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立刻会提枪上前。

“好了,关上帐幕,你们在外面候着就好,没有我的传唤,不准进来。”田元白见两人坐定,柳元却和外面的将军相互敌视,赶忙抬头,让外面的将军将帐幕落下,避免双方对视,这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降低双方动手的风险。

帐幕落下,挡住了外面的视线,但这帐幕就是一块布,若想冲进来,起不到任何阻挡的作用。柳元索性将椅子搬起,径直放在帐门对面,自顾自的坐下,眼睛死死的盯着帐门。他的身后,便是叶观和田元白。

见柳元这样,田元白不由眉头紧皱,这毕竟是他的军营,他的大帐,柳元如此做派,让田元白心中有些微怒,但却并没有表现出来。他还没弄清叶观两人前来的具体目的,两人只带了百名军士前来,肯定也不是刺杀自己的,他当然不认为自己的性命会比东王府的两个城主重要,这两人犯险进入军营,定是为了归降一事。

看了柳元一眼,田元白转头看向叶观,轻声道:“不知叶城主来我大营,所谓何事?”

叶观轻轻一笑,看向田元白,道:“田将军盛名,如雷贯耳,此次到了飞地,不见一次田将军,深感遗憾,此次前来,是专程来拜会田将军的。”

言罢,田元白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看向叶观的面容,叶观脸上一直都是如沐春风般的笑容,让人生不起一丝厌恶的感觉来。

简单的对话之后,两人都不再说话。

田元白知道,既然叶观能从乌凤城出来,到自己的大营,而且只带了百余名军士,那乌凤城,多半已被占领,只是现在还不清楚,首领刘天逸,到底是生是死。

一时间,气氛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两人相互对视,田元白的面色越来越凝重,叶观的笑意,越来越浓。

“哈哈哈哈。”半晌,田元白忽然大笑,叶观,也几乎在同时,大笑出声。

“叶城主如此抬举老夫,让老夫受宠若惊啊。”田元白笑道:“谁人不知叶观叶总领,是祈天东王的左膀右臂,股肱之臣,一身修为高深莫测,智计无双。现在说来拜会我,让老夫受宠若惊啊。”

叶观微笑,笑的双眼微眯,道:“田将军说的哪里话,都是些虚名罢了,倒是田将军在飞地一人之下,才是真正的实权人物,我东王府要进驻飞地,还要田将军点头才行。”

“哼!”说道这,田元白忽然冷哼一声,看向叶观,一字一顿的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此是何用意,你以为几句花言巧语,就能让我举兵投降吗?做梦!”

听见田元白一声大喝,门口的一众将军立刻撩开幕布,手中钢刀出窍,径直冲了进来。柳元见状,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淡红色斗气冲天而起,只听“哗”的一声,坐下的椅子被柳元斗气一冲,立刻四散裂开。

“都给我滚出去!”柳元大喝一声,这就到了他万不得已的时候了,手中长枪猛然向前一扫,淡红色斗气裹挟长枪,径直扫向已冲到近前的几名将军,裹挟威势极大,搅动周围空气,发出“呼”的一声爆响。

对面的几名飞地将军,明显没料到柳元会忽然出手,眼看长枪扫来,连忙举起手中兵器阻挡。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

最边上的一名将军被柳元长枪扫中兵器,只觉在这长枪之上,传来如山岳般厚重的威势,自己气力不足,直接被连人带刀,扫向一旁,连带和他站在一排的其他几名将军,都被柳元这一枪扫中,径直从大帐飞了出去。

一个照面,几名飞地将军便被柳元一招击退,不应该是击退,应该是击飞。

几名将军被击飞出去,在大帐之前滚动几下,这才稳住了身形,站起身来,手握长刀,周围一众军士看着,立刻觉得脸上无光,纷纷提起长刀,作势要向柳元杀来。

“住手!”田元白见状,立刻大吼一声,道:“谁让你们进来的,都给我出去!”

听闻田元白这声大吼,作势向前冲的几名将军立刻停下脚步,深深的看了柳元一眼,退出大帐之外。

柳元出招极快,如电光火石,从几名将军进来,再到被击飞出去,再次爬起要冲,也只过了两息的时间。

大帐的幕布,再次被拉上,几名将军守在大帐之外,彼此对视一眼,眼中却都是浓浓的震惊之色。

柳元的这一击,明显没冲着要他们性命而来,只是想将几人打飞出去,就算是忽然袭击,他们五人被人家一招击飞,也有些骇人听闻。若真得正面对敌,他们五人齐上,怕都不是这柳元的对手。

征战沙场十数载,五名将军都不是泛泛之辈,怎能看不懂柳元这一枪之威。

彼此对视一眼,没人说话,但心中,都对柳元,生出了深深的忌惮。

第二百二十五章:沉默

田元白眉头紧皱,方才的一幕他看在眼里。早就听闻东王府四城主各个惊才决绝,修为高深,但之前还不以为意。现在柳元一招将自己账下的五名将军击飞出去,他才真正的明白了,东王府城主,到底是个什么级别。

“田将军。”叶观,好似没看到方才发生的事,仍旧一脸笑意,看向田元白,轻声道:“别这么大火气,叶某进帐之后,可没说一句让田将军投降之事啊。”

田元白看了叶观一眼,轻哼一声,没有说话。两名东王府的城主坐在他面前,要说他一点都没紧张,那是不可能的。方才又看到了柳元出手,这更让田元白心中生出忌惮之心。

而眼前的叶观,一脸的人畜无害的样子,这表情落在田元白眼里,却显得有些奸诈。之前他就听过叶观的威名,他敢只带一人进入自己的大帐,肯定是有所依仗。

叶观见田元白不说话,也不再开口,冲田元白轻轻一笑,将目光挪到大帐门口,看着那被清风吹动的帐幕,以及在帐幕之后若隐若现的军靴,陷入沉思之中。

柳元手握长枪,将枪柄杵在地上,就那么站在大帐之中,如同一尊战神,看向帐门,一言不发。

一时间,大帐之内,又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

叶观根本就不着急,虽身处敌营之中,但对方想将他二人击杀或擒获,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要二人一心突围,再多的普通军士,也围不住二人。

叶观此行来田元白军营的目的,首先是告知对方乌凤城已经在东王府的控制之下了,让田元白心中生疑。叶观亲自前来,无疑就告知了田元白这件事。用这样的方式让田元白知晓,比刘天逸直接发布命令昭告天下,起到的效果要好很多。叶观亲自来到军营,没有任何要和田元白交战的意思,那田元白心中自然会有所思量,后面的作战计划也会有所变动。

其次,叶观也想通过这次接触,弄明白这田元白的为人,是人就有弱点。如果在正面战场击败田元白,无疑会造成大量的伤亡,这无论对东王府,还是飞地来说,都是可以避免的损失。毕竟东王府要长期占领飞地,若真的靠武力统治,想做到民心所向,要经过很长时间的磨合。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若能兵不血刃拿下飞地,不管对任何一方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

田元白,一直在默默的观察叶观和柳元,此刻,两人给他的都是背影。柳元站在他面前两丈以外,如同一尊铁塔,手握九尺长枪,雄壮的背影让人心寒。叶观则坐在椅子上,双目同样看向帐门,给他的感觉却如一个邻家大叔,没有任何威胁。

这两人,一刚一柔,彼此之间相互配合,十分默契。

田元白不知道叶观修为到底有多高,但肯定不在这柳元之下,单凭这两人,若在军营中闹起来,也能闹个天翻地覆。还未和东王府交过手,只看东王府的两位城主,田元白心中便有了些定义,己方的军士,怕不是东王府军士的对手。

但要让他不战而降,那却是万万不可能的。田元白之所以召集四万军士守护乌凤城,就是为了让飞地不至于沦陷。

东王府很强,这点田元白绝对相信,但若真的投降了东王府,对飞地来说会是好事吗?这点他却不敢肯定。

之前刘天逸携大势统一飞地,田元白举兵反抗,也为的是保他乐阳城区域一方平安,开始他并不相信刘天逸能将飞地治理的很好,而乐阳城偏安一隅,千百年来,乐阳城百姓自给自足,过着幸福安康的日子,田元白身为城主,自然有保护所有百姓的义务。

但最终,战场之上,由于种种原因,他还是败了,败给了刘天逸。自己本想拔剑自刎,因为他觉得,乐阳城被刘天逸占据,百姓安康的日子便一去不复返了,身为城主,未能完成职责,保护所有百姓,是他的失职。

刘天逸将田元白拦下,与他说了自己的抱负。

千百年来,飞地势力各自为战,彼此之间征战不休,使得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有肥沃田地的乌凤城和乐阳城区域,百姓尚能自给自足,但大多数地方,田地贫瘠,无法耕种。加之城与城之间征伐不断,百姓为了有口饭吃,参军成了唯一的一条路。飞地势力之间彼此攻伐,抢夺资源,最后受伤的,还是百姓。

刘天逸畅想,将飞地归于一统,统一管理,开垦荒地,疏通道路。贫瘠地区的城池可负责商贾运输,有肥沃土地的地区可增加产出,这样下去,一代人之内,就能将整个飞地可开垦的田地开垦完毕,加之道路畅通,由官府统一管理,运送粮草,所有飞地百姓都能吃饱饭,都能有安康的日子。

长久下去,生生不息,只有团结统一,才是飞地之后的道路。偏安一隅,飞地终究在彼此的争斗之中灭亡。

后面,刘天逸承诺,不会动乐阳城一寸土地,不会杀乐阳城一人,乐阳城区域,还归田元白负责。只需一统之后,听从统一调派,开垦田地,让百姓安居乐业,发展民生。

刘天逸的畅想,何尝不是田元白的畅想。

许久之前,田元白也想看到飞地所有百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欣欣向荣。结束彼此之间的征战,过自己安宁的日子。

最终,田元白同意了刘天逸的提议,带领乐阳城区域,加入了飞地帝国。

刚开始,所有的事情都向着刘天逸的畅想发展,开垦荒地,疏通道路,建设城池。刘天逸将整个飞地管理的井井有条,百姓也安居乐业。原本奴属于各个城池的军队,被刘天逸整合,留下精兵强将组成飞地军队,余下的军士,被安排了其他事宜,各司其职。那一段时间,飞地的国力飞速增长,百姓生有所养,老有所依。

但好景不长,当东王府打到了黑石大桥附近,准备要向飞地推进之后,情况就变了。

飞地之内,不时有传闻,说东王府派遣军士,进入飞地之内,烧杀抢掠。一时间流言四起,弄得整个飞地乌烟瘴气。

更让人气愤的是,飞地之内不时有整个村落被屠的事件发生,矛头直指东王府,这让许多飞地将领,怒火中烧。

这个情况,在黑石大桥前的城墙建立之后,才有所好转。在那之前,飞地到黑石大桥和现在东王府府邸所在之地,一马平川。

若不是当时东王府并未建好,周边势力还未清扫完毕,想必东王府早就派遣军队直入飞地了。

即便黑石城墙建立之后,东王府对飞地的侵蚀也从未停止,不时有流言传出,东王府嗜杀成性,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之类。

而田元白作为飞地的二号人物,对东王府没什么好感,飞地帝国建立三年之后,建立黑石城墙,到现在,也不过十几年光景,在这个过程中,东王府对飞地的骚扰就从未停过。

直到最近,东王府扫清了周边所有敌对势力,祈天的战旗,也插到了沧澜江畔。休养生息之后,东王府现在,要对飞地下手了。

刘天逸,居然有投降东王府的意思。在这点上,田元白决不让步。不光是他对东王府毫无好感,为了飞地好不容易建立的基业,也为了所有飞地百姓,田元白也不能后退一步。

当刘天逸最终下了对东王府下手的决定之后,田元白才长出一口气,只要守住黑石大桥,就算东王府战力无双,也无可奈何。

让田元白恼火的是,刘天逸听从了祈天北王的建议,为诱使东王府军队进入飞地,居然放弃了黑石城墙的防守。以至于一队东王府军队长驱直入,进入了飞地腹地。

对此,田元白无可奈何,他只是乐阳城区域的首领,虽说在飞地一人之下,但却不能直接命令军士。还好刘天逸留下了后手,四万精兵去夺回黑石城墙。而田元白,得到命令,率领他麾下的四万精兵,防御乌凤城。

故此,田元白对东王府,毫无好感可言,而现在乌凤城城前的这些军士,大体和田元白的想法一致,他们经常听闻东王府的流言,对东王府,没有丝毫的好感。

“叶城主,无论你来我大营所为何事,归降东王府一事,大可不必开尊口。”半晌之后,田元白冲着叶观的背影道:“我田元白,决对不会将飞地,交于东王府手中。”

叶观听见了田元白的话,但却没有丝毫表示,仍旧静静的看着帐门,一言不发,好似陷入了沉思当中。

田元白见状,眉头微皱,他不知叶观正在思量什么,但开口就将路堵死,不给叶观一点向这个话题引的机会。

半晌,叶观懒洋洋的声音传来,道:“看您的大帐,布质纹理,是飞地自产的吧?”

田元白闻言一愣,他和叶观说政治,叶观和他谈生产?

第二百二十六章:意外

田元白听到叶观的问话,明显的一愣,他没意料到叶观压根不去谈自己心中所想的事,倒像是和自己拉起家常来了。

犹豫了一下,觉得叶观的问题也没有什么,随即田元白开口道:“是我们飞地自产的,叶城主有何指教?”

“没什么指教。”叶观回头看了田元白一眼,面带微笑,从怀中取出一块手帕,扔给田元白。田元白下意识的接过,感觉这手帕入手冰凉,轻轻一摸,光滑如丝。

“这是我东王府自产的布匹,大多数时候也是用在行军大帐上,田将军看看,这与飞地自产的布匹,相比如何?”叶观微微一笑,轻声开口问道。

田元白眉头微微一皱,手中捏着叶观扔过来的手帕,心中立刻就知道了叶观要说什么,随即单手一扬,又将这手帕扔回给叶观,轻声回道:“东王府的东西是好,但却不是我飞地的东西。”

“呵呵呵。”叶观将手帕再次揣入怀中,轻笑道:“我东王府行进到沧澜江以前,听闻飞地和沧澜江畔的城市都有来往,彼此通商,相互交流,可为何我东王府到了沧澜江畔,飞地便不这么做了呢?”

“哼!”田元白见叶观提起这个,心中气就不打一处来,东王府到沧澜江畔之前,飞地和沧澜江对岸,并没有两道高耸的城墙,彼此之间相互沟通交流,商队也相互往来,互通特产。但自从东王府来到了沧澜江畔,这些事情就结束了。东王府攻破了周边的数个城池,将沧澜江畔的土地划归到祈天麾下,从那之后,飞地和对岸之间,便建起了高耸的城墙,再没有相互通商过。

“若祈天不扩张,你们东王府不到来,可能现在,这样的事情仍在继续。”田元白明显脸上不悦,声音有些低沉。

“那可未必。”叶观笑道:“我东王府占据了沧澜江畔,打通商路,让祈天境内的商会可以进入,自那以后,这短短十年时间,东王府治下二十城,人口达到百万,容宝城商贾云集,容纳整个祈天所有商会,包括未归降祈天的蛮荒部落和城池国家,倒是飞地之人,却一个都没见过。”

田元白闻言,微微皱眉,叶观还是把话题引到这上面来了,心中更是不悦,看着叶观,脸色阴沉,不再说话。

“自从黑石城墙建立起来之后,飞地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叶观继续道:“没有田地的百姓,在飞地统一之后就真的衣食无忧了吗?没有发达的商会资源,没有买卖,该吃不饱饭的,还是吃不饱饭。”

“那也是我飞地自己的事,还轮不到叶城主操心。”田元白听叶观有诋毁飞地的意思,不由开口反驳:“况且飞地统一之后,结束了千百年来的征战,百姓得以休养生息,不用担心朝不保夕,如此伟绩,在叶城主口中,好像成了滔天的罪孽。”

“看来田将军,对我东王府,还是有很深的偏见啊。”叶观看了田元白一眼,收回笑容,轻声道:“我祈天有祖训,扩张领土,攻城拔寨,为的是将更多的黎民纳入祈天的天下之中,给他们庇护,让他们生有所养老有所依。东王府数十年征战,未杀过一个无辜之人。一路行来,所灭之国,所占领土,未有一项归属祈天皇氏,仍是当地百姓的。祈天帝国提供更好的技术,安排最佳的人员,管理所有地区,让百姓各司其职,人人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解除武装,百姓少了兵役之苦,虽征收税金,但百姓得到的,却比之前多得多。”叶观说到这,目露精芒,看向田元白,道:“在下实在不知,这样的祈天,这样的东王府,为何让田将军,有如此偏见。”

“一面之词。”田元白瞥了叶观一眼,并没有去直视叶观散着精芒的双眸,沉声回道:“多了不说,就说现在,东王府率军直入我飞地,杀我军士,夺我城池,百姓无不悲愤交加。再加上东王府对我飞地长久以来的手段,哼。”说着,田元白哼了一声,好似心中有一团怒气,道:“如此行经,在你口中却成了丰功伟绩。怎么,你东王府来,我飞地就应该举双手欢迎吗?”

“我东王府进入飞地,是飞地首领刘天逸亲自邀请。”叶观沉声回道:“为确保我东王府会派遣军士进入,刘首领不惜拿出了飞地的印信交于在下,让我转交给小王爷。但自从我进入乌凤城,刘天逸首领的目的就是将我们全部吃下,包括进入乌凤城的军士,也包括后面进入飞地的部队。按田将军所说,我们受邀前来,遭遇危机,就要引颈受戮吗?”

“你说的什么废话。”田元白忽然眼睛一瞪,看向叶观,不客气的道:“两方本就是敌对关系,为何不能使用计策?难道只能东王府施计对付我们,我们却不能反击吗?”

“如此反击,真是笑话。”叶观轻轻一笑,道:“我东王府就算施计对付飞地,却从未击杀飞地任何一人,倒是飞地好手段,施计让我东王府高层进入,这才好一网打尽,若不是我们奋力反抗,现在,怕是我叶某的头颅,就要挂在乌凤城的城头之上了!”

“你放屁!”田元白忽然一拍桌子,直接站起身来,伸手指着叶观的鼻子,大声道:“这么多年来,东王府在我飞地杀了多少人,用了多少下三滥的手段,你当我田元白是瞎子吗?只许你们杀我们,我们不能杀你们?这是什么道理?我飞地之人,就天生下贱吗?”

随着田元白一拍桌子,账外几名将军立刻冲了进来,迎面就看到了手持长枪挺拔站立了柳元,此刻柳元面无表情,像看死人一样看着几人。

再看田元白,一脸愤恨之意,眉头紧皱,虎目圆睁,好似恨不能将眼前的叶观生吞活剥了。

看到这一幕,几名将军立刻就认为谈崩了,再也不顾及其他,纷纷调转全身斗气,伸手拔刀,直接就想柳元扑来。

“找死!”柳元大喝一声,手中长枪瞬时向前一刺,直冲眼前上来的几名将军而来。这几名将军之后,更多的军士纷纷涌入,手持兵器,扑杀过来。

忽然,所有人都感觉自己身体一轻,身体周围被淡青色气体包裹,所有人都奇异的漂浮了起来,好似重力已然不存在了。而柳元刺过来的一枪,也被这奇异的能量打断。

大厅之内,包括柳元和冲进来的五位将军,还有更多的飞地军士,此刻均都被一团淡青色的气体包裹,漂浮在空中。

除了柳元,所有人都大惊失色,这样的术法,他们从未见过。再看叶观,他正坐在太师椅上,全身被淡青色气体包裹,而众人身侧的淡青色气体,都是由叶观发出的。

叶观,此时眉头微皱。

他从未得到这样的情报,而东王府,肯定也没有人私自用兵进入飞地杀人。对于飞地,东王府都是用一些策略的手段,从未出动军士攻打飞地,更别提派遣军士进入飞地杀人了。

田元白站在叶观身前,叶观使用的术法并未包裹田元白,但他看到眼前的情形,还是大吃一惊。知道叶观修为高深莫测,可也没想到居然这么离谱。

特殊斗气修炼者本就十分稀少,能修炼到较高层次之人就更是凤毛麟角。飞地隐匿的高手中,可能有使用特殊斗气的,但这些隐匿的大能也不是田元白能见到的。现在看到叶观在他身前使用风斗气的特殊手段,让他惊骇万分。

若叶观从一进来就用这招,直接将自己制服,那后面的事,不堪设想。

“田将军,还请你手下的军士,退出去,我们来您的营帐,不是来战斗的。”叶观脸色阴沉,看了看田元白,轻声说道。

田元白眉头紧皱,他深深忌惮叶观的恐怖实力,但自己手下的这些军士,也绝对不是叶观的对手,随即回头,向帐中已冲进来的数名军士和将军道:“你们进来干什么?赶紧出去!”言罢,看向叶观,眼中的怒火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忌惮之色。

叶观见状,收回了风斗气,所有被束缚的飞地军士,立刻感觉周围一松,纷纷从空中落在地上。他们听到了田元白的命令,但面对如此恐怖的叶观,留田元白一个人在帐中,无人能够放心。

光一个柳元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而这看似一个邻家大叔的叶观,却更为恐怖,只出了一招,还没见他出手,就连柳元这大汉都被制住了,若叶观想制服田元白,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见所有军士都站在原地,虽没了方才那虎视眈眈的样子,但却无人后退一步,田元白心有所感,嘴上却厉声道:“你们听不见我说的话?滚出去!”

看到田元白好像真的生气了,营帐之中的飞地军士这才缓缓向后退出,最终全部出了大帐。

叶观,散去全身斗气,面色冰冷,看向田元白,轻声道:“我东王府从未派遣军士进入飞地杀人,田将军,你说话,是要负责的。”

看着叶观冰冷的眼神,田元白心中一紧。

第二百二十七章:决断

田元白看见叶观凝重的神色,心中不由一紧。

短暂的接触之后,田元白对叶观也有了一些初步的认识。如此修为之人,对自己和颜悦色,从最一开始就没有什么架子,即便自己对他态度不好,也没有发作。这样放在一般修为高深的高手身上,怕早就发作了。从这点上就能够看出,叶观此行,并不是冲这自己来的。

从开始,叶观的神情就几乎没怎么变过,一成不变的微笑。直到自己说出了东王府在飞地的所作所为,神色才有所转变。

对此,田元白有了自己的判断。

要么就是叶观根本就不知道东王府曾经派人进入飞地的事,要么就是这件事根本就没有发生。在田元白心中,压根就没有叶观会做戏诓骗自己的选项。

“田将军。”叶观冲田元白双手抱拳,道:“此时叶某是第一次听闻,如此,也明白了田将军心中的顾及,此次前来叨扰,是叶某叨扰了。”

田元白没有说话,看向叶观的眼神,有些阴晴不定,眉头微皱,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如此,叶某既当离去,东王府进驻飞地一事,暂且搁置。”叶观放下双手,继续说道:“不过叶某还有不情之请,还望田将军海涵。”

“你想说什么,直说便是。”田元白回到。

“不日之后,长途跋涉的东王府军队便会到达乌凤城区域,若田将军看到此部队,还请手下留情,尽量不要正面冲突,以免矛盾不可调和。”叶观面色凝重,轻声道:“我东王府进入飞地,并不想多造杀孽,对你我双方,都不是什么好事。”

田元白闻言,眉头紧皱,略微沉思,片刻后,才开口道:“不行,若真的见到东王府军队,我田元白,绝对不会坐视不管。作为飞地将军,保家卫国,是我的职责。无论东王府到底是何用意。此次你们进入飞地,击杀我飞地军士,一路冲杀,这是不争的事实。”田元白这些话说的铿锵有力,语气丝毫不容人质疑,他一点没在乎叶观和柳元的强悍修为,也完全不怕这两人会忽然对自己出手。

在田元白心中,隐隐有种感觉,好似之前听到的关于东王府的传闻,可能未必如此。但之前自己听到传闻之后,也派人前去探查过,传回来的消息,却是证据确凿,毋庸置疑。他心中有些矛盾了,一方面,田元白完全不相信眼前的叶观知道东王府派驻军队进入飞地杀人的事,另一方面,自己的得到的消息和证据,证明了东王府派人进入飞地杀人的事实。

田元白说完这句话之后,叶观略作沉吟,随后道:“如此,田将军您请自便,是作战,还是不作战,完全由您自己做主。但方才所说东王府之前派驻军士进入飞地随意杀人之事,肯定另有蹊跷,东王和现在的小王爷,都不会下这样的命令。况且东王府就建在黑石大桥边,任何通过黑石大桥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东王府的检测。此事,还需细细查问。”

“那就是你东王府的事了。”田元白道:“叶城主,你修为高深莫测,胆大心细,智计超群,田某十分佩服,很想交你这个朋友。但无奈,此时你我身处敌对两方,却无法真正的深入沟通,若有缘,我们战场上见吧。”言罢,田元白冲叶观双手抱拳,微微躬身,算是对叶观下了逐客令。

叶观见状,没说什么,只是对田元白回礼,转过身形,径直向大帐之外走去。柳元见到叶观向外走去,立刻提抢跟在他身后,大步流星。

账外的飞地军士,见到叶观出帐,纷纷退后,让出一条路来。看向叶观和柳元的眼神,也不似之前那般充满敌意,而是夹杂其他一些复杂的情绪,有忌惮,有恐惧,也有战意。无论如何,此次叶观的营地之行,算是结束了。

叶观大步的向营寨之外走去,来到后门之处。百余名东王府军士仍在马上,和面前一众飞地军士相互对峙,彼此剑拔弩张,好似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但百夫长见到叶观安然无恙的出来了,不由长出了一口气。待到叶观和柳元上马,下了返程的命令,百夫长这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再回乌凤城的路上,叶观一直眉头微皱,一言不发,不知在谋划着什么。

方才田元白对叶观说的话,在叶观看来,有些匪夷所思。东王府派驻军队直接进入飞地的情况只有一种,那就是要直接征服飞地,绝对不会有人下令安排少量军士进入飞地肆意砍杀的。这有背祈天宗旨,也和东王府的作战观念格格不入。排除了所有己方的不可能,剩下的,也只有一个方向了。

那就是,飞地内部之人自己做的。

想到这,叶观眉头微皱,一言不发。

时间已临近正午,炎炎烈日挂在当空,乌凤城周边劳作的农夫也受不了这炎热的天气,回城避暑去了。

叶观一行百余人,缓缓进入了乌凤城之中。叶观下马之后,径直回了自己的住所,连刘天逸都没去见。柳元就住在叶观隔壁,他也径直回房,按照往常的经验,叶观一会就会来找自己的。

飞地首领刘天逸有些纳闷,叶观这次出城直接去了对面田元白的军营,不知谈了什么。田元白的军队既没有动作,叶观和柳元等一众军士也安然归来了。这让刘天逸心中更有些打鼓,不知道双方到底说了什么。

半晌,当头的烈日已有了西去的迹象,叶观的房门才被轻轻打开。叶观从房中出来,径直进入了柳元的卧房。

此刻,柳元正坐在厅中,慢慢喝着手里的茶,见叶观推门进来,脸上立刻出现笑意。

“我就知道你肯定回来找我,怎么,听到了不得了的消息,有对策了吗?”柳元出声问道。他对叶观可说比较了解,毕竟相处时间长了,叶观的作风柳元很是了解。方才在田元白的军营中听到了之前没有意料到的讯息,以叶观的性子,肯定会自己分析透彻之后,才会与他说的。

“基本已有了对策。”叶观轻声回到,走到柳元的身侧,坐下,继续道:“今日,我打算再出城一趟。”

“还出去?”柳元闻言一愣,张口问道:“你要去哪?田元白的军营不是去过了吗?”

“去找余生。”叶观面色微种,道:“田元白所说之事关乎东王府威望,若这件事不能解决,对于飞地,就只有硬取一条路了。”

“你找余生?”柳元立刻瞪大了眼睛,有些不相信叶观的话,道:“田元白的四万精兵就守在城前,这乌凤城是个凹地,三面环山,唯一的通路还被田元白的军队死死守住,你如何出的去?就算你出去了,又到哪里去找余生?”

“若没猜错,此刻余生应正在洼城修整,等待今夜进入乌凤城区域。”叶观早在之前就算出了余生的行进路线,基本可以确定余生现在的方位:“况且这田元白,若不出意外,今夜之前,就会退出飞地范围,回他的乐阳城去的。”

柳元闻言先是一怔,略作沉吟,旋即就明白了叶观的意思。两人这么大摇大摆的从乌凤城出来,直接就表明了乌凤城已被东王府拿下的事实。若田元白继续留在乌凤城前,要么攻城,要么撤退。

攻城,田元白是绝对不会选的,和田元白接触了一下,连柳元也能看出来,田元白不是一个好战之人,若非如此,此刻的飞地首领就不是刘天逸,而是田元白了。既然他不会选择攻城,那么就剩下撤退一条路了。田元白守土之心十分坚决,而他最在意的还是自己麾下的乐阳城区域,既然乌凤城已然投降,他再留在此地,也没了意义。

“那你为何不等余生到了乌凤城,有什么事见面再说嘛。”柳元不解的道:“为何你还要自己出去,就算田元白撤退了,我们现在和飞地却还是战争状态,你独自出去,遇到个什么事,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若你执意要去,我和你一起吧。”

叶观闻言,轻轻摇头,道:“你赶不上我的速度。飞地之事已经拖的很久了,若我没有计算错,此刻王府的援军就在路上,若余生得了援军,以他的性格,肯定会在飞地之内大砍大杀的。经过这一路的征战,余生一定也听到了许多传闻,比你我更多。若他真的在飞地大砍大杀,对日后收拢飞地,没有好处。”

叶观后面的话柳元基本上就没听了,只听了一句“你跟不上我的速度。”他就明白了叶观要怎么去。叶观有风斗气加深,虽是武者修为,但一般的武师都不是他的对手。加上风斗气诡异的术法,即便叶观自己出去,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想到这,柳元点点头,道:“你既然决定了,那我无话可说,你现在来找我,让我做什么事,直说就是。”

“我出城之后,你需看紧刘天逸。”叶观眼神微眯,轻声道:“刘天逸贵为飞地首领,虽雄才大略,却极其惜命。你我两人前去田元白军营之后,没有任何变化,他心中必然多想。若此刻我离开乌凤城,难免他不会有什么动作。”

“他敢!”柳元一听,眉毛一凝,双目圆睁,道:“他如果敢捣乱,我一枪挑了他!”

叶观看了看柳元,表情有些异样,但还是开口道:“柳城主,此事决不能意气用事,刘天逸毕竟是飞地首领,掌管飞地几百万黎民,他的命令,在飞地就是圣旨。若你真的对他动手,东王府和飞地之间的关系,就无法调和了。”

“哎……”柳元听见叶观这么说,立刻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无奈道:“本来跟你出来,以为能上战场杀敌的,却不想都是你这些攻心的计策,真是没劲。”

叶观无奈,笑笑道:“无论如何,拿下飞地,才是你我此行的目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第二百二十八章:编织

柳元听闻叶观的话,轻轻点头,也不再多言。此次前来飞地,本就是以叶观为主,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是最好的结果。和平的接收飞地,是东王府此刻最想看到的结局。

按照叶观估计,田元白的军队会在日落之前撤离乌凤城。他们在乌凤城区域驻守的目的已失去意义,再留在这里,徒劳无功。若余生部队真的进入了乌凤城区域,看到田元白的军队,双方战斗起来,对彼此都没有好处。田元白麾下的军士几乎都来自乐阳城区域,既然乌凤城已然投降东王府,他不如将所有部队带回乐阳城,静观其变。

叶观和柳元交谈了一会,便推门出来,回到了自己的卧房,坐在前厅内,静静的喝茶等待。

之前和发现的奸细百夫长有了约定,回到乌凤城后,让他来找自己。叶观决定在出乌凤城之前,解决这件事。

徐宝,是这百夫长的名字。加入东王府东宣城,已有七年之久。从加入东宣城之后,就在余生麾下军队服役,担当守护东宣城的军士,未和东王府军队一起上过沙场。

早在他来东王府之前,便是北王皇正初的人。北王利用东王府扩张军士规模的机会,安插了许多眼线在东王府麾下,徐宝只是其中一人。而真的在东王府麾下做到百夫长级别的,也只有徐宝一个。

徐宝,出身祈天帝国泗中行省山乐郡,家境贫寒,父亲早逝,家中只有一个母亲,含辛茹苦的将他养大。在他儿时的记忆中,基本就没有能吃饱饭的时候。虽说后面祈天帝国国力强盛,对待黎民的政策也十分宽厚,但在黎民当中,徐宝的家境,也算十分贫寒的。

好在徐宝天资不错,有修武天赋,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北王府麾下的一名队长,主要负责北王府在其他行省的消息传递。他的少年时代,基本是跟着这队长的身后,四处奔波。这队长对徐宝不错,不但解决了他家的吃饭问题,还教导他修炼,加之徐宝不错的天资,十五岁的时候,就有了修者高级层次。

后面,北王想安插细作进入东王府,提他传递消息,这个任务便落到了徐宝的队长头上,让他推举人选。徐宝,就是在这样的机缘下,才进入了东王府的。

进入东王府之后,他不时向北王府传递消息,包括东王府治下二十城的消息,主要是东宣城。北王府在东王府境内安插了很多这样的眼线,故此才能对东王府了如指掌。

时间过的很快,接触的时间越长,徐宝越觉得事情好似不像皇正初说的那个样子。东王府上下,贯彻执行祈天祖训,对治下所有黎民都十分宽容,即便在扩张之时,也尽量使用怀柔策略,尽可能的不伤及双方黎民。这与他听闻的东王府,有很大出入。

慢慢的,徐宝有些不想做现在的事了,做的越多,越觉得心中有愧。尤其是城主余生,待兵如子,贵为东王府四城主之一,在帝国也是封了侯爵的,身上非但没一点架子,还十分关系军士们的日常生活。从小就几乎没感受过什么好眼色的徐宝,心中的天平,慢慢的偏向了东王府。

但他心中知道,自己进入东王府,是北王皇正初安排的,若他继续做传递消息的事,留在山乐郡的母亲和之前对他照顾有加的队长,可能都会有杀身之祸。

就是怀着这样矛盾的心情,徐宝在东宣城武府中,布置了阵法,帮助北王完成铺垫。做了这件事之后,他本以为皇元武会立刻彻查此事,但出乎意料的,他被派遣到叶观麾下,进入了飞地,完成更加重要的事情。

尤其是今日,叶观对自己说的这些话,让徐宝心中更觉难堪。叶观明显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却并未惩治自己。

站在叶观的卧房外,徐宝面色凝重。

他不知叶观会如何处置自己,也不知自己前路究竟会如何。他本不是个作奸犯科之人,却阴差阳错的做了许多伤害东王府的事。

“。”徐宝上前,轻轻的敲响了叶观的房门。

“进来吧。”叶观柔和的声音传来,徐宝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先是回头关上卧房的门,而后转身,径直跪在地上,道:“罪人徐宝,见过叶城主。”

“起来吧,这里不是东王府,你也不是我的属下,你并不需要向我行礼。”叶观轻声说了一句,徐宝抬头,看见叶观坐在太师椅上,安静的喝茶,脸上挂着一丝笑容,眼中神色平淡。

“徐宝有罪,对东王府,罪不容赦。在叶城主面前,没脸起身。”徐宝仍跪在地上,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呵呵。”叶观见徐宝的样子,轻轻一笑,道:“东王府自从到了沧澜江畔,府中其他几王的眼线,包括陛下的眼线,数不胜数,你做的事,早有不知多少人曾经做过。况且小王爷也并未下令让我对你如何,你先起来吧。”

徐宝听叶观这么说,心中更是五味杂陈,缓缓从地上站起,就那么低着头,站在原地,不敢抬头看叶观一眼。他心中自然知道,光北王府安插在东王府的眼线就不少,更别提其他几个王府了。但毕竟自己对东王府小王爷下手了,这罪过,自然也要大些。

“你心中不要有什么想法。”叶观轻声道:“叫你来,不是为了定你的罪。况且你对小王爷做的事,就算你不做,也会有其他人去做,若是其他人做,可能就不是单单一个传音阵法那么简单了。”

徐宝低着头,一言不发。不管叶观说什么,他都觉的无地自容。

“你布置阵法的手法,小王爷让人看了。”叶观继续说道:“没有基础,是做不成这个样子的,我问你,围住小王爷和余城主的阵法,可是你自己刻画的?”

徐宝闻言,微微一怔,旋即实话实说,道:“回叶城主,是罪人自己刻画。”

叶观轻轻点了点头,早在皇元武和他说了这件事的时候,他心中就有了猜测。皇宇辰的阵法能力,不可为不高,他都无法轻易破开的阵法,应该不会是用符纸刻画的。

“你今年,多大年纪?”叶观继续问道。

“罪人今年,二十有五,十八岁,进入东王府。”徐宝如实回道。

“好了。”叶观听闻徐宝的年龄,心中微动,脸上却不动声色,道:“你且回去,日后与我一起回东王府,你的事情,我自会对小王爷说。”

徐宝闻言,心中一惊,连忙抬头看向叶观,道:“叶城主,不治我得罪吗?我毕竟对小王爷下手了,在东宣城武府布置阵法,这是大罪,我还有什么脸回东王府?不如让我待在飞地,战死沙场的好。”

“呵呵。”叶观看了看徐宝,轻轻一笑,道:“你之前不是说,愿意留在东王府,至死不渝吗?”

“我是说过,可是……”徐宝心中五味杂陈,他不知道叶观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己今天来见叶观,是报着被定重罪的心情来的。之前做过的所有事,都像是一块大石压在他心中,现在,这大石非但没卸下,压力反而更大了。

“没什么可是了。”叶观打断了徐宝的话:“让你回去,你就回去,做好你本职之事。飞地之后也不会有什么战事,战死沙场,浪费了你的天资。出去吧。”

“叶城主……”

“出去!”徐宝还想说几句,却被叶观下了逐客令,无奈,只能退出房门,向回走。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这次对话,有罪的人一心求死,当权之人却不让他死,甚至一点怪罪的意思都没有,看起来有些诡异。

徐宝当然不知道,在叶观心中,已编织了一张网。徐宝在这张网中,会起到一些作用。

对于北王皇正初,叶观不信皇元武会没有复仇之心,东王府虽遵循祖训,对其他几王也没有什么防备,对皇位也没有觊觎之心。但要觉得东王府就是泥捏的,那就大错特错了。

关于东王府境内有其他势力眼线的事,皇元武早就心知肚明。包括东王在内,都没把这些事当回事。新帝登基,自然对几名手握重兵的边王有防备,而其他几王,也是互相防备。东王府没有争霸之心,只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如此,也就少了很多麻烦。

不过在东宣城城内发生的事,却是超出了皇元武所料。故此,皇元武才做出了清理眼线的决定。

对于北王皇正初在东王府做的事情,皇元武绝对会报复,而叶观,需要皇元武下定决心之前,就将所有的准备都做好。而这个徐宝,就是准备的一部分。

叶观为什么在东王府有如此高的地位,和他做事有分寸,且能未雨绸缪有很大的关系。

太阳,缓缓从西方落下。

不出叶观的所料,傍晚时分,田元白的军队开始拔营,夜晚之前,整备完毕,开始撤出乌凤城地区。

刘天逸,站在乌凤城城墙之上,看着远处慢慢撤走的四万精兵,双眉微皱。

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叶观和田元白说了什么,田元白的忽然撤走,会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

清风微动,叶观的身影,出现在刘天逸身侧。刘天逸只觉身边一动,叶观已然出现,心中大惊。

“叶城主……”刘天逸觉得有些尴尬,叶观忽然出现在他的身边,他感觉叶观好像看穿了自己。

“刘首领。”叶观也看向远处正在撤离的军队,轻声对刘天逸道:“我此次去田元白的大营,他就已经知道乌凤城城内的事了。对于他们的撤退,还请刘首领不要多想。”

“啊……”刘天逸看到田元白带着军队撤退,心中刚刚有了一些想法,叶观忽然当着自己面将这事说出来,让刘天逸很是尴尬,忙到:“叶城主说的是,您去过大营,田元白自然知晓了乌凤城的现状,只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态度。”

“他是什么态度,都不重要。”叶观看了刘天逸一眼,道:“刘首领,今日,你便可以下令,命令飞地所有城池,投降东王府。”

言罢,不等刘天逸有什么表示,叶观身形便化作一道淡青色光芒,消失在了城头之上。

刘天逸,眉头微皱,他看着这道淡青色光辉下了乌凤城,径直冲大路而去,不知叶观去了何处。

第二百二十九章:林中秘会

刘天逸站在城头,眉头微皱。他不知道叶观和田元白说了什么,但对于他个人和整个乌凤城区域来说,大势已去。

叶观虽已离去,但城中还有一个柳元,叶观能这么放心的将乌凤城交给柳元,他心中肯定所有思量。

刘天逸心中掂量了一下自己手上的筹码,之前叶观对他施计,让他做了投降的决定,现在即便想反抗,怕也没有机会了。

轻轻叹了一口气,刘天逸再次看了一眼夕阳之下的乌凤城平原,转身下了城墙。遵照叶观的意思,书写命令,派遣传令兵,奔赴所有飞地城池而去。当然,也包括田元白的乐阳城。

初夜,洼城。

所有军士都已准备就绪,翻身上马,等待将军余生的命令。

余生翻身上马,在他的身后,是精神饱满的皇宇辰。

对于最后一战,皇宇辰已有了心理准备,无论前方面对的是什么,他心中都已坦然。

骑在马上,余生环视所有黑甲铁骑,面色凝重。此刻他想说些振奋士气的话,但话道嘴边,却没有开口。

轻轻挥了一下手臂,示意全员出发,余生轻磕马腹,战马缓缓跑动起来,顺着洼城不宽的大路,向后门跑去。

洼城的百姓,纷纷躲在暗处,观察黑甲铁骑的动作。经过这一日,东王府军士没有一人进入过洼城的民居,也没有打扰任何一个百姓。

这支东王府军队,好似和传闻的不一样。

但没有一个百姓敢真的上前,所有黑甲铁骑身上携带的煞气,都让他们望而却步。

两千余名黑甲铁骑,顺着洼城后门,鱼贯而出。战马的速度越来越快,不多时,消失在官路的尽头。

此刻,洼城的百姓才敢走出房门,他们纷纷聚集到洼城后门,看着远去的东王府军队,议论纷纷。

“传说中的虎狼之师,杀人狂魔,怎么进了咱们城,没见他们杀人啊。”一个中年百姓,轻声和一旁的人议论道。

“那不清楚。”旁边之人回道:“可能是杀累了吧,你看没看见他们的盔甲上,全都是血迹。”

“那还能看不到的。”另外一人一瞪眼,道:“之前我上街,看到一队东王府军士巡逻,离这老远就感觉浑身发凉,看的让人心惊。”

“你胆子真大,居然敢上街去,不要命了?”

“哎……要不是家里没米下锅,等着吃饭,你以为我敢出门啊。不过话说回来,这东王府军士看着可怕,不过却真的没对咱们做什么啊。”

“可能是咱们穷乡僻壤的,人家不屑于动手吧。”一名老者幽幽的道:“这支东王府军队至多不超过三千人,咱们的军队可是有几万人。他们没在洼城动手,可能是怕动手杀人之后,不能轻易脱身,被后面的追兵追上吧。”

这来者这么一说,其他百姓都觉得有道理,纷纷点头。

东王府嗜杀成性的传言,好似在这些人的心中,根深蒂固。对余生带领军队进入城池而没有烧杀抢掠,诸多百姓都感觉心中有些吃惊。

东王府军队走了,所有百姓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又议论了一会,这才各自散去。

余生带着军队策马疾驰,顺着官道,向前行进了两个时辰。远远的,看到一处笼罩在黑暗之中的山峰,高耸入云。那里,应该就是乌凤城区域,乌凤城周边环绕的高山,叫入云山脉,挺拔的山脉阻挡了北方吹过的寒风,这让整个乌凤城区域,土地肥沃,四季如春。加上这环形区域正中的方圆百里农田,让乌凤城成为整个飞地之中,最富庶的地区。

并未停歇,看到入云山之后,余生加快了步伐,胯下战马快速狂奔,直奔入云山而去。

又向前行进了越半个时辰,此刻,入云山好似已近在咫尺。皇宇辰坐在马上,抬头向上看,才能看到这入云山高耸入云的山顶,心中不由感叹此山的挺拔。

忽然,余生伸出单手,整个战马急停下来,后面的军士立刻拉紧缰绳,纷纷停下脚步。皇宇辰看入云山看的有些出神,却晚了一些,战马向前奔驰的速度不减,眼看就要撞到余生的战马之上了。

电光火石只见,皇宇辰只觉自己被一团柔和的气力包围,向前的冲力立刻减缓下来,在余生身后,停住了脚步。

心中惊骇,皇宇辰定睛一看,只见余生马头之前,一个半百老者站在那里,仙风道骨,不是叶观还是能是谁?

“叶前辈?”皇宇辰瞪大了眼睛,看向叶观,有些不敢相信,叶观此时应该在乌凤城内啊,怎么出现在这了?难道是乌凤城出事了?

余生心中也是这么想的,他翻身下马,走到叶观身前,赶忙开口问道:“叶前辈,您怎么到这来了?乌凤城呢?柳城主呢?”

叶观看了看余生和皇宇辰惊慌的样子,轻轻一笑,并未回答余生的问话,而是冲二人道:“这几日,两位将军辛苦了。”

“叶前辈,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皇宇辰心中焦急万分,道:“您怎么忽然到这来了,乌凤城怎样了?”

“乌凤城无碍。”叶观轻声道:“城前守备的飞地军士,也已撤出了乌凤城区域,我是特意从乌凤城赶来,寻二位将军的。”

这话一说出来,剩下余生和皇宇辰面面相觑。余生带着军队一路疾驰,为的就是解乌凤城之围,怎么见到叶观,人家就都已经解决了?那他们两人带着四千军士,长途跋涉奋勇杀敌,不是白忙活了吗?

看着二人脸上不解的神情,叶观轻声道:“此事说来话长,不要在这里说了。余城主,还请带领军士们,进入林地之中,寻一处隐秘的地方,我有事要和余城主说。”

余生看了看叶观,心中虽然有一万个问题,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立刻回头下令,命令所有军士进入旁边的林地,顺着山脉向前。

余生皇宇辰和叶观三人,也进入林中,快步穿行。

因为入云山的原因,山脉附近的丛林生长的极好,树木挺拔,枝繁叶茂。两千多名军士进入林地,不一会便消失在丛林之中,没了踪影。

朦胧夜色,借着皎洁银白的月光,余生带着一众军士在丛林中前行了有半个时辰,此刻已到了入云山的山脚之下,再往上,山脉的坡度逐渐变陡,直到变成直立的悬崖。

此处的林木已不算茂盛,但却深入丛林之中,人迹罕至。一般人也不会进入如此深山之中。

夜色渐浓,丛林深处不时传来几声野兽的吼叫。整个军队都没有点火把,因为申屠炎的军队就在后面,按照行程来看,应快到洼城附近了。

在丛林中行进了这么久,算是找了一处比较安全僻静的地方。余生安排好军士的防守示意,这才找到一处角落,坐在树桩之上,看向叶观。

皇宇辰坐在余生身前,此处有两颗倒下的大树,正好够几人环座。叶观面带微笑,身影一动,坐在皇宇辰身边,笑而不语。

“叶前辈,您就别卖关子了。”皇宇辰看了一眼一脸微笑的叶观,道:“快跟我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带着四千军士进入飞地,为了就是救叶前辈脱困。现在见了叶前辈,不要跟我说之前的战斗是徒劳无功的。我四千军士,现在却只剩下了两千七百人。”余生看向叶观的眼神,有些微怒,眉头微皱。他在等着叶观的解释。

“不是徒劳无功的。”叶观看看余生,收起了笑容,严肃道:“若没有余城主带领的这四千军士入飞地,给了整个飞地震慑,老夫在乌凤城行事,也没有这么容易。”

随即,叶观与余生和皇宇辰两人,详细的说明了乌凤城的情况。他们是用了什么手段拿下了乌凤城,而乌凤城城前的守军为何撤去,全部都说了。

叶观说完,皇宇辰暗暗心惊。

他听大哥皇元武说,叶观前辈智计无双,却没想到他能做到这个地步。兵不血刃的拿下乌凤城不说,仅凭一己之力,还劝退了乌凤城城前的四万守军。这事要放在自己身上,是绝对做不到的。

叶观之所以能做到这些,是因为他对全盘的谋划以及精准的猜测。

刚进入乌凤城拿下城主刘天逸,并未立刻和刘天逸说归降之事,而是心中计算,算到余生大概已经经历过一场血战之后,这才和刘天逸摊牌,以东王府对飞地绝对的势力差距,逼迫刘天逸就范。又利用刘天逸的心里,将整个乌凤城安顿好。

而对于田元白,叶观心中也早有计策,只要他安顿好乌凤城,顺利见到田元白,就有十成的把握,田元白会撤军。

能做到这一切,与叶观之前就对飞地之事了如指掌,不无关系。

“故此,若没有余城主带领军士奋勇拼杀,也就没有乌凤城的兵不血刃。”叶观说完,冲余生微微一笑。

此时,余生紧皱的双眉,才略微舒展。明白了前因后果,他心中也没了怨气。

千余名黑甲铁骑的死,换来了更多人的生。若乌凤城前真的开启大战,死伤的军士,就不是几千人了。

“不过我来找你们,却是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要说。”叶观收回笑容,看向皇宇辰和余生二人,语气严肃。

第二百三十章:下一步动作

余生和皇宇辰闻言,心中微微一惊。听叶观的语气,此事事关重大,能让叶观觉得事关重大的,那可能是惊天大事。

“我正好也有事要和叶前辈说,如此,叶前辈先讲吧。”余生看向叶观,轻声道。

叶观点了点头,道:“之前我进入飞地将领田元白的军营,得知了一条消息。飞地内有传闻,我东王府在和飞地对峙的阶段,不时派出军士进入飞地内部,在飞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此事深入了飞地百姓的心中,许多百姓对东王府,有了极深的误解。而这个误解,也直接导致了飞地军士对东王府的仇视。”

“什么?”

“不可能!”

皇宇辰和余生二人立刻出声,叶观口中的消息让他二人震惊。东王府曾派出军士在飞地无恶不作?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你们先不要着急。”叶观看向两人,示意二人收敛情绪,见两人纷纷坐下,才继续道:“此事,在田元白将军心中已是确凿事实,若没猜错的话,他能与我说这事,肯定是掌握了我东王府进入飞地杀人的证据,不然他不会当着我的面说出来。”

“这肯定是别人的诬陷!”余生一瞪眼,道:“祈天内部有多少人不希望我东王府拿下飞地的,这么多年来,多少次请军,都被驳回来了,若不是他们,东王府早就拿下飞地,此刻已经经营数年了!”

皇宇辰眉头紧皱,在一旁沉声道:“我不相信王爷和小王爷会下这样的命令,况且派遣军士进入飞地烧杀抢掠,对东王府无半点好处。”

“你们不要激动。”叶观轻声道:“老夫自然也不相信此事真是我东王府所为,这件事,十有**是飞地内部人做的,但到底是谁做的,现在还不得而知。重要的是,这个消息已经在飞地之内流传很广,相信这件事情的百姓多不胜数,我东王府要想拿下飞地,不找出这个幕后之人,难上加难。”

叶观说完这句话,余生和皇宇辰都沉默了,眉头紧皱,快速的思考这条消息带来的信息。

如果东王府肆意杀人无恶不作的形象深入了飞地百姓的人心,那后面真的占领飞地的话,影响有多坏,不难想象。

东王府之所以在短时间内开辟了如此大的疆域,靠的就是仁义之师的名声,所占领的区域百姓归心,这样东王府才能继续开拔。若民心不稳,只能停下脚步用心经营。没有长年累月的经营,是得不到民心的。

“余城主,方才你说也有话对我说,现在说吧。”叶观见余生和皇宇辰陷入了思考之中,等了一会,这才开口说道。

余生抬头,看向叶观,眉头紧皱,道:“这一路征战,我们也发现了许多不同寻常之处。”

“首先,与我们对战的防守军士,有一大半居然是平民百姓,他们被强行征召上战场,亲属家眷都被扣留,若不在战场上拼命,亲眷就会被杀。但这样强行征召的军士,在战场上,也只能充当炮灰,毫无战斗力可言。”

叶观闻言,眉头紧皱,看向余生,声音低沉,问道:“你是在哪里发现的这件事?”

随即,余生对叶观说了他之前的作战想法,以及惨烈的长乡城守备战。说了敌军的数量和作战情况,也说了皇宇辰的阵法以及一队百姓兵倒戈之事。

叶观听完,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之前心中虽有意料,却并没想到,敌方为了达到目的,居然可以这样不择手段。拉没有战力的百姓上战场,消磨己方军队的军力。这一点,不管是余生,还是叶观,都无法原谅。

半晌,叶观才抬头,看向余生道:“飞地之中,应该分为三个势力,首先是飞地首领,乌凤城主刘天逸,他实力最强,也是飞地的王,统一整个飞地。飞地的黎民都是他的黎民,况且他此刻已然投降,身家性命都在我东王府手中,不会做这样的事。”

“其次便是飞地将军,乐阳城主田元白,此人更是爱民如子,他披甲上阵,为的就是保家为民,从他能撤离乌凤城区域这一件事来看,他不是拿军士百姓的命不当回事的人,这件事也肯定不是他做的。”

“剩下的,便是飞地将军,丘昌城主申屠炎,此人是最先加入刘天逸麾下的大城主,实力雄厚。飞地一统之后,主要负责粮道和盐道,这也使得丘昌城地区,富甲一方。不过这个人我却没有见过,不知道他的为人。”

“再有一个不得不说之人,此人名为刘天养,是乌凤城主刘天逸的亲弟弟。此刻正携带四万精兵,攻打黑石大桥城墙。我已让刘天逸发布命令昭告整个飞地,归降我东王府。现在黑石大桥边的战斗不知进行到什么地步。此人,应该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叶观说出了四个在飞地的大人物,无一不是跺跺脚飞地颤三下的人物。但从表面分析,好像这几人都做不出让百姓上战场的事来。但事实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申屠炎。

刘天逸在乌凤城中,田元白带领军士返回了乐阳城,刘天养则在黑石大桥边和东王府作战。那剩下的,与余生激战许久的这名将领,就肯定是申屠炎无疑了。

如果说军队征召百姓上战场的事,作为主将的申屠炎不知情,所有人都不会相信的。

“所以,做这件事的,应该是丘昌城城主申屠炎。”叶观眼神微眯,目露寒芒,看向余生。余生眼中也是满含杀气。

对于这种人,东王府的医馆处置方法,就是杀!绝对不留。

“余城主,还有什么其他事。”叶观继续问道。

“后面的事就和叶前辈说的差不多了。”余生轻声回到:“我们后面进入了两座城池,所有百姓对东王府好似都满怀敌意。尤其是靠近乌凤城的洼城。这个地方有些诡异。”

“如此重要的关隘,非但没放任何守军,城墙还十分破败。里面居住的百姓,好似听到了什么关于东王府的消息,整整一日,街面上的行人几乎绝迹。现在听叶前辈说了这件事,我才清楚。原来在许久之前,我们东王府就被人算计上了!”

皇宇辰在一旁听着,心中感觉有一团火在燃烧,让他愤恨不已。

如果说拉百姓强行上战场的事让皇宇辰愤怒,那么败坏东王府名声的事,就有些让皇宇辰抓狂了。

他毕竟是东王的嫡子,现在东王府小王爷的亲弟弟。东王府就是他的家,他的父王和大哥是什么人,没人比他更了解。若说两人下过这样的命令,打死皇宇辰他都不会信的。

而现在,这样的消息和这样的形象,好似在飞地百姓心中根深蒂固。这让皇宇辰有些出奇的愤怒。

“不管是谁。”皇宇辰一字一顿的道:“一定要揪他出来!”

叶观轻轻的拍了拍皇宇辰的肩膀,他理解皇宇辰的心情。不管是余生还是叶观,都是东王府的属臣,连他们都十分愤怒,更何况身为嫡子的皇宇辰了。

“关于申屠炎,他手下还有许多军队,怕是还有一番大战等着我们。”叶观拍了拍皇宇辰的肩膀,对余生轻声道:“不过现在余城主手下,剩余的军士不是太多,正面相抗,会有很大损失。”

余生眉头紧皱,目露寒芒,若不是手下军士人数实在不多,他都想在长乡城就把申屠炎的军队全歼。

“按我的分析,此刻我王府的援军,应该已经抵达了黑石大桥。即便城墙被围攻,沙绍元将军也一定会派遣援军进入飞地之中,来支援余城主和我。若能与援军汇合,我们就有了全歼申屠炎军队的能力。”叶观看向余生,低声道:“余城主,乌凤城区域无需再进了。有柳城主在,刘天逸生不出什么花样来。即便申屠炎带领军队进入乌凤城区域,刘天逸也不会让申屠炎进入乌凤城的。不如我们改变方向,先与援军汇合,然后直奔申屠炎的丘昌城,将其一举拿下。我感觉,飞地内关于东王府的流言,多半也与申屠炎有关。”

“娘的,这个该死的申屠炎!”余生低骂一句,心中怒火中烧。

“我与你们一同前往,弄清了东王府传言之事,再去乐阳城区域,找田元白。只有拿下了田元白,整个飞地,才算尽入囊中了。”叶观说完,脸上恢复了微笑,继续道:“你二人也不必太过担心,无论是谁散播的流言,也无论是谁假扮我东王府在飞地作恶,都会留下蛛丝马迹,肯定能查清楚的。”

“好!”余生说着,站起身来,看向叶观和皇宇辰,然后冲叶观道:“叶前辈,之后的行动,就全由叶前辈操心,您说咱们办,我就怎么办。”

叶观脸上的微笑,忽然僵住了。他没好气的瞥了余生一眼,道:“你怎么和柳元一样?你的军队,让我指挥吗?”

“能者多劳,能者多劳。”确定了方向,见到了叶观,余生心中的压力立刻轻松了很多。脸上也露出微笑来。

皇宇辰,却扔眉头紧皱,想着方才叶观说的事,心中怒火无法平息。

第二百三十一章:真正的噩耗

皇宇辰嘴上没什么表示,但心中怒火却消散不去。

不光是之前看到的申屠炎军中的百姓兵,还是方才叶观说的在飞地中流传的东王府的流言,都让皇宇辰心中很不舒服。他身为王府后裔,首次参与王府之事,就碰上了这么让人恶心的事,心里怎么舒服的了。

布置好了一切之后,余生命令军士们上马,按照叶观给出的路线,后面他们应该走上大路,向乌凤城相反的方向行进。按叶观的估计,现在东王府的援军肯定已经到达了黑石大桥,而进入飞地的援军,也已在行进当中了。

略微沉吟了一下,叶观就想到了援军可能行进的路线。后面的路程应不会有什么战斗,避开官道上的飞地城池,一日以后,就能见到东王府援军。

可用的将领,在叶观脑海中也过了一遍,沙绍元肯定还要留守城墙,毕竟黑石大桥城墙是打通整个飞地的唯一道路,玩不容有失。那能排的上用场的将军,也就只有崔池了。

叶观对崔池有些一些了解,这将领能力不可为不强,但打起仗来却和沙绍元一样,稳扎稳打,他应该会选择最基本的推进策略,拿下沿途的所有城池,保证后续补给和撤退之路。这在平常并不算什么,但现在面对飞地这样复杂的情况,真的动手打起来,未必就是好事。

故此,叶观也并不耽搁,见余生将所有军士都安排完毕,立刻下令出发。

与此同时,洼城。

申屠炎带领军队急行军两日,此刻赶到洼城之地,麾下军士已是精疲力竭,疲累之师。

进入洼城之后,当地的百姓当然对申屠炎说出了东王府军队进驻的事。

申屠炎得知消息,双眸微动,一条毒辣的计策,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但却没有立刻实施。

他安排所有军士原地休息,经过两日的进行军,此刻即便追上了余生的军队,也不可能是对手。现在申屠炎就希望余生直接进入乌凤城区域,和田元白的四万精兵杀在一起,那时候自己再出现,许多事情就能遮掩过去了。

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东王府。

皇元武的伤势恢复的差不多了,现在已能正常行走。

在东方第一缕阳光照射而出的时候,在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大队人马,为首的,正是东王三子,皇阳晖。在他身侧,东王二子皇永宁,策马疾驰。

两位王子脸上都挂满焦急之色,神情凝重。身后一众军士,其中步兵居多,但也有大量骑兵,快速向东王府所在之地行进。

皇元武站在东王府的城墙之上,看着远处浩浩荡荡归来的东王府将士,心中感慨万千。

二弟三弟归来,东王府的危机,就算过去了。

他不知道许风为何没对东王府动手,安排了如此多事宜,在关键时刻,许风好似是放弃了。

毫不夸张的说,就皇阳晖和皇永宁二人还未归来的这一日,东王府绝对空虚。若许风真的安排人在治下二十城内大肆破坏,煽动民意,烧杀抢掠。会对东王府造成不小的损失。

但出乎意料的,许风没这么做。从东王府一战结束之后,整个东王府,没了一点动静。

只有肖一搏那边,传来消息,隐藏的修士细作,已抓获了许多,正在顺藤摸瓜,争取将所有其他势力安插在东王府的眼线拔除。除却这一点,新兵的操练也在继续,其他一切整备物资正有条不紊的进行。

若不是实在脱不开身,肖一搏一定会和两位皇子一同到东王府来的。

两位皇子回归,东王的消息,终于要有个最终决断了。

看到皇阳晖和皇永宁策马进城,皇元武从城墙之上下来,大步返回了东王府,等待两个弟弟归来。二人毕竟带着这么大一支军队,安排修整,也是大事一件。

过了越半个时辰,皇元武坐在临时搭建的东王府大厅之中喝茶,却见前院,两个弟弟风尘仆仆的走了过来,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来并未得到什么好消息。

“小弟皇永宁,皇阳晖。拜见大哥。”二人大步进入前厅,单膝跪地,皇阳晖双手托着东王剑,高举过头。

皇元武见状,立刻起身,上前将两个弟弟扶起,然而两人一抬头,却见他二人脸上,泪水横流。见此情形,皇元武心中一惊。

事情好像冲这最不希望发生的方向去了。

“大哥!”皇阳晖看见皇元武,立刻大哭出声,一把抱住皇元武,嚎啕大哭。

一旁的老二皇永宁并没皇阳晖这么激动,但也是满脸泪水,泣不成声。

到了这个时候,皇元武心中早就明白发生什么事了。父王战死沙场的事他不是没想过,这段时日布置的所有事,也是按照对坏的打算布置的。可真的得到这个消息,皇元武还是觉得心中如焚如俱,好似心里堵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得他喘不过起来。

皇元武只能紧紧的抱着自己的三弟,任他在自己怀中痛哭流涕,而自己,双目微红,看着皇永宁,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二弟,你说,发生了什么。”皇元武的声音有些哽咽,问出了这句话,他还是要亲口听到这个消息,心中还存了十二万分的侥幸。哪怕在他心中,对着侥幸也不报任何希望。

皇永宁擦了擦眼泪,狠狠咬了咬牙,用哽咽的声音说道:“回大哥,此次我前往帝都,见皇城破败,已然失守,便安排好了属下,带了几人潜入帝都之内。”

“帝都之内,几乎家家戴孝,户户发丧。我听到传闻,说造成此次劫难的罪魁祸首已被御林军首领诛杀,此刻尸首就挂在内城的城墙上,如此,我立刻前往内城。”

“到了内城……到了内城……”皇永宁说到这,泪水再也忍不住,也放声大哭起来。

皇元武的眼泪,就在眼眶中打转,但此时此刻,唯一不能哭的就是他,他瞪着皇永宁,几乎用了自己全身力气,问出一句话:“你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皇永宁哽咽着,泪水不停的向外涌出,道:“内城之上,一个锦盒,被鲜血浸染。锦盒后面写几个大字……”

“反贼东王首级……”

最后这句话,皇永宁也几乎用尽自己全身气力,但声音很小,只供厅中三人听见。

皇元武听见这句话,整个人如同五雷轰顶,立刻僵在当场,脑中一片空白。他之前想过一万种事态的发展方向,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父王,堂堂祈天东王皇烨煜。居然身首异处,死后首级还被挂在城墙之上……

一座大山,好似在皇元武的心中崩碎,碎成一块块细小的石头,崩的自己满目疮痍。

瞬间,父王的音容笑貌,出现在皇元武的脑海之中,这三十几年,所有的事情,一一再现。

一代英杰,开疆扩土,攻城拔地。受万民敬仰,爱民如子。东王府,在皇烨煜一人的带领下,从一个边缘王府,走到现在这般辉煌。无数次在朝堂争斗之中保全己身,在诺大的祈天帝国中,始终有东王府的一席之地。

东王的理念,完全贯彻了祈天祖训。

金戈铁马止息日,黄袍染土侍民时!

东王府境内,国泰民安,百姓生有所养,老有所依。军士无不忠肝义胆,奋勇杀敌。

东王府的一切,都是皇烨煜一人带来的。

本来,以皇烨煜武师高级修为,再活个七八十年都不是问题。若东王再经营东王府七八十年,那会是什么光景。

半晌,前厅之内,除了低声的哭泣,再也听不到任何动静。

皇元武站在当场,三弟皇阳晖在他怀中痛哭出声。而皇元武,眼中的泪水不由自主的流下,他没抬手去擦,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流泪了。

“你……”皇元武艰涩的开口:“怎么能确定,那盒子中,就是父王的首级……”

“父王的佩剑,就悬挂在锦盒外面。”皇永宁哽咽的回道:“而且,那盒子中也不是首级。父王被狗贼杨勤所杀,没有全尸……”

“轰!”

皇元武全身的斗气猛然间迸发出来,将还在他怀中的皇阳晖还有站在一旁的皇永宁直接冲飞出去。

此刻,皇元武双目圆睁,眼眶之中通红一片,几欲喷血。他钢牙紧咬,全身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

“你说的……是真的?”皇元武瞪着皇永宁,语气冰冷至极。这么多年,皇永宁从来没见大哥这么生气过,此刻面对皇元武,他就感觉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杀神。

“是真的。”皇永宁站稳身形,用力的抹了一把眼泪,停止哭泣,看向皇元武,道:“大哥,狗贼杨勤,必杀!”

“大哥!你下令,我现在就带人杀上帝都,把杨勤狗贼碎尸万段。把望秦行省所有人,碎尸万段!给父王报仇!”皇阳晖抹了一把眼泪,同样双目圆睁,看向皇元武。此刻,只要皇元武一声令下,不光是皇阳晖,东王府治下所有军士,都会不要命的冲上帝都,将杨勤,碎尸万段。

但,皇元武,真的能这么做吗?

第二百三十二章:骄阳之下

皇元武双目通红,眼角闪烁着泪光,钢牙紧咬。他现在立刻就想带兵杀出去,杀到帝都之下,破开城池,将杨勤拖出来,碎尸万段。

狠狠的攥了攥拳头,看向面前两个弟弟。半晌,皇元武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还不到时候。

这一个月来,东王府发生的一系列事,都是做了最坏的打算。现在既然消息确实,该做下去的事,还必须要做。

带兵杀上帝都快意恩仇的确爽快,那后面呢?

在帝都之前激战的三王,能轻易让东王府进入帝都吗?帝都之内的两个亲王,能轻易的让皇元武进入内城吗?

即便顺利进入了帝都,进入了内城,那杨勤,真的会束手就擒?

况且,他为何将父王的尸首挂在内城的城墙之上,帝都的两个拥有继承权的亲王,难道就是瞎子?

现在的帝都,所有情况都不明朗。鱼龙混杂,内忧外患。

“此事不能着急。”皇元武用双手的手掌用力的擦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再拿开时,便恢复了往常锐利的眼神,看向面前的两个弟弟,轻声道:“你们两个先下去休息,经过大半月的奔袭,你们也累了。传令下去,所有军士修整三日,你二人,明日再来见我。”

“可是……大哥!”皇阳晖眼睛立刻瞪得滚圆,看向皇元武,想要说什么,却被皇永宁一把拉住。

“大哥,宁前辈还跪在院外,死活不进来,说自己身负重罪。”皇永宁冲皇元武说了这个一句,拉着还想说什么的皇阳晖,走了下去。

“小弟被我派去飞地了,此刻不在祠堂。”皇元武冲将要离去的两人道:“你们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两人微微一愣,根本没意料到皇元武会将皇宇辰派去飞地。但皇永宁还是拉着皇阳晖,没说什么。两人回头向皇元武行礼,这才退下。

父王已逝,皇元武,就是东王。在这东王府前厅,即便是亲兄弟,也有君臣之别。

待两个弟弟消失在前院之后,皇元武稳了稳心神,眉头微皱,大步走出前厅,来到院外。

远远的,便看到一个瘦弱中年人,披头散发,跪在东王府大门之前,身穿囚服,头颅深深的埋下,抽泣出声。

皇元武走到这人身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上前一步,抓住这人的肩膀,将他扶起。

一张憔悴的脸庞出现在皇元武眼前,原本深沉睿智的眼神此刻满含热泪,脸上不深的皱纹中,慢慢的都是灰尘,看着十分狼狈。

“宁前辈,你这是做什么……”皇元武双手抓着这人的肩膀,想将其扶起。

此人瘦弱的臂膀轻轻颤抖,无法抗拒皇元武的力量,直起上身,双腿,却怎么也直不起来。

“小王爷!宁乙该死啊!”看到了来人是皇元武,此人忽然嚎啕大哭。

这人,便是此时的东王府军师,宁乙宁知魔。修士修为,阵法大师。智计和叶观比肩,在东王府,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在东王府,叱咤风云。因其高超的计谋和极深的阵法造诣,叶观隐退之后,成为了东王府的智谋核心。此人不过四十几岁,正当壮年,但却没什么修炼天赋,看似文文弱弱。生的却是仪表堂堂,英姿勃勃。

而此刻,没有了一点风度翩翩的样子。

东王带兵前去平定三王之乱,首席智囊,便是宁乙。东王惨死帝都,宁乙,难逃其咎。

宁乙忽然嚎啕大哭起来,皇元武心头不由一酸。宁乙是东王府绝对的亲信,算是和自己一起成长起来的大兄长,原本风度翩翩英姿飒爽,现在却是这幅样子。再联想到父王已惨死帝都,皇元武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搂住宁乙,失声痛哭起来。

东王府府邸的周边,空无一人。

皇永宁在离去之时,让所有守备军士离开。因为他知道,以宁乙和东王府的关系,又深入的参与了这次平定三王之乱,他对情况了解的是最清楚的。后面皇元武肯定要与宁乙说许多秘密,周边的人,越少越好。

大军已经归营,也不用担心东王府被袭击。故此,东王府内,除了宁乙和皇元武,只有后院的几名奴仆,除此以外,再无他人。

半晌,皇元武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宁乙却还在不停抽泣,皇元武将宁乙扶起,宁乙的双腿好似十分无力,半天才勘勘站稳。

“宁前辈……”皇元武将宁乙扶稳站好,轻声道:“父王的死与你没关系,你不用太过自责。”

宁乙,却在一直摇头。此次勤王,除却东王外,东王府的高层只有他一人参与,其他高级将领够不上东王嫡系的级别。而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宁乙觉得自己罪不容赦。

“元武。”宁乙抬头看向皇元武,他双目通红,似要滴血,泪水还在不停涌出,却目露寒芒:“此次王爷殒命,事情十分蹊跷,我宁乙实在无用,不能保得王爷周全,还请……”

还没说完,刚刚站直身体的宁乙作势就要跪下去,却被皇元武一把拉起,看向宁乙,沉声道:“宁前辈,若没有你,我东王府二十万大军何以平安归来,没有这二十万精锐,东王府覆灭只在旦夕,您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父王殒命,是逆贼杨勤做的,与您有什么干系?”

“杨勤狗贼……”宁乙忽然大吼一声,口中猛然喷出一口鲜血来,立刻昏死当场。

皇元武大惊,立刻将宁乙抱起,几个闪身便到了后院,进入卧房之中,将宁乙放在床上。立刻让府内仆人出府,去找皇永宁,让他派最好的医师前来救治。

片刻,皇永宁和皇阳晖带着两个年长的医师风尘仆仆的赶到,两名医师立刻上前查看宁乙,而皇元武,却独自站在院外,看着天空,愣愣的出神。

皇永宁安顿好了医师,走了出来,踱步到皇元武的身侧,同样抬头,看向太空。

时间,已近正午,阳光毒辣。皇元武却直视这骄阳,目不转睛。

良久。

“二弟,你说,天上真有神明?”皇元武轻声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皇永宁也直视这骄阳,面色凝重,轻声回道:“即便是有,也是一群瞎子。”

“你和三弟去了帝都,这一路过来,有什么怪异之事吗?”皇元武收回了目光,强烈的阳光照射他的眼睛,在瞳膜上留下了太阳的虚影,他现在看向别处,却都觉的是一片黑暗。

“怪事倒是没有发生,只是阳辉那边总有拦路的残军,也不进攻,好似在拖延行军进度。”皇永宁微闭双眼,感受阳光直射在眼睛之上的微微刺痛,呼吸平稳。

片刻,皇元武的眼睛恢复了正常,看看皇永宁,轻声道:“有的时候,直视太阳久了,看向别处,便都是黑暗。”

“是啊。”皇永宁轻声回道:“光芒耀眼,好似没有黑暗。但其实,全是黑暗。”

说完这句话,皇阳晖从卧房之中走来,来到两人身后,轻声道:“大哥,二哥,宁前辈没大事,只是急火攻心,加上疾行,导致气血上涌。休息几日便能痊愈了。”

皇元武闻言,轻轻点头。宁乙本就不是修炼之人,四十几岁才有修士修为,这还是因为他研究阵法,体内经脉自然而然形成的斗气,没什么基础可言。一直以来,宁乙的身体就比较单薄瘦弱,此次又经历这样大的变故,会气血上涌也不奇怪。

“好了。”皇元武回头,看看两个弟弟,看见他们正在看自己的眼神,轻声叹气,道:“现在让你们回去,你们肯定也不会回去了,我们一旁说吧。”

说完,皇元武便带头出了小院,直奔王府前院而来。皇永宁和皇阳晖,立刻跟在皇元武身后,走进了王府前厅。

方才,兄弟三人都情绪激动,如果凑在一起,很容易做出一些怒火中烧的事来,皇元武这才将两人暂时支开,自己也要先处理宁乙的事。

此刻,经过了这么久,三人的情绪都平稳了很多,有些事情,便可以说了。

坐在简易搭建的前厅之前,皇元武双眉紧皱,一言不发。皇永宁面沉似水,闭目养神。而皇阳晖,却四下看看,有些不解的开口问道:“大哥,咱这前厅怎么回事?”

“昨日来了一些敌人杀我,被一个尊者大能用术法炸的。”皇元武看了皇阳晖一眼,平淡的说道。

“什么?”皇阳晖立刻瞪大了双眼,有些不可置信的道:“尊者大能?什么人?现在人在哪里?大哥你没事吧?”

“稍安勿躁!”皇永宁瞪了皇阳晖一眼,道:“有事大哥自然会说的,你这毛毛躁躁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皇阳晖被二哥这么一瞪,立刻闭嘴,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不说话了。

皇元武也没有立刻要解释这件事的意思,一时间,前厅之中,进入了绝对的宁静之中。

一团阴云,好似笼罩在整个前厅之上。

这画面,像极了一个月前,三人一同等待东王消息的时刻。

一个月,物是人非。

第二百三十三章:棋局

良久之后,皇元武才开口。

“让你们前去帝都之后,我便去找了小弟,和他说开启混元阵之事。”

随后,皇元武将这一月以来所有的事情,事无巨细,全部都和两个弟弟说了一遍。包括四城主的动向,东宣城骚乱,飞地之事以及他本人在东王府被袭击。

话音刚落,皇阳晖用力拍了一下身边的桌子,直接站起身来,大声骂道:“杀千刀的皇正初!他不管好自己的事情,上我东王府搞乱来了?要干什么?找死吗?”

“你给我坐下!”皇永宁一瞪眼,伸手指向皇阳晖,嘴上道:“大哥在这,还没发话,你乱说什么?你这么义愤填膺,怎么?你想将所有祈天的势力斩尽杀绝吗?路上就跟你说过,三王之乱和父王身死的事肯定没有那么简单,绝对不是区区一个杨勤就办得到的。就你这榆木脑袋,让人玩了都不自知!”

皇阳晖被皇永宁指着鼻子骂了一顿,立刻蔫了下来,悻悻的坐下,不说话了。

战场上的事皇阳晖十分在行,但如果涉及到帝国内部的争斗,他确实一窍不通。

对于皇永宁训斥三弟的事,皇元武并没说什么。三弟脾气暴躁,性格有些冲动,平时自己不常在府中,跟在父王身边,也就是皇永宁能压得住三弟,自己要是张口说了,反而会对三弟心里造成冲击。在这点上,他和皇永宁之间配合的很好。

“这些事你二人都知道了。”皇元武轻声道:“东王府,早就被别人盯上了,包括你二人的行踪,我的行踪,以及东王府后面的动作,也早在别人的计算之内。”

“他们想尽办法,制造出东王府的一日空虚,将我击伤,却不知为何,这尊者级别的大能忽然离去,并未直接取我性命。”皇元武顿了顿,继续说道:“现在,我也弄不清这北王府,到底在谋划什么。”

皇永宁,略作思考,轻声道:“北王皇正初所图十分明显,那就是皇位,此次在帝都之前,三王混战,最开始也是北王先发制人,他的目的,并不难猜。只是他们对咱们东王府的态度,却有些扑朔迷离了。”

皇元武轻轻的点了点头,道:“无论如何,现在我东王府主力回归,再也不会受制于人,后面的事,还需将东王府和治下二十城守护好,厉兵秣马,拿下飞地。整备军马,再图后事。”

皇阳晖眨眨眼睛,这神情出现在一个浓眉大眼胡须茂盛的人脸上,有些奇怪。他看看皇永宁,又看看皇元武,想说什么,却又不敢开口。

“父王的仇,是一定要报的。”皇元武猜出了三弟要说什么,道:“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帝都之前三王混战,帝都之内形势不明。现在发兵前往,没有丝毫把握。”

“况且单凭杨勤,肯定做不成将陛下和父王双双困死的事情,他后面,肯定还有别人。”皇永宁在一旁补充道:“若不找出这幕后之人,即便杀了杨勤,危机依然还不能解除。”

皇阳晖左右看看,又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

“之后几日,三弟,你就留在军营之中,将回归的兵马整备完整,随时准备出征。飞地方面我已派出四万援军,此刻的局势,应该也到了关键时刻。待得飞地之事尘埃落定,我东王府有了退路,才能着手参与帝都之事。”皇元武继续说道:“到时定会查出幕后之人,我东王府兵马尽出,不报父王之仇,誓不罢休。”

“好!”皇阳晖应了一声,道:“我听大哥的。”

“永宁。”皇元武冲皇永宁道:“这几日你准备一下,再带五万军士进入飞地,帮助叶前辈,拿下飞地,此事事关重大,我有些不太放心。”

“是,大哥。”皇永宁站起身,冲皇元武双手抱拳。

“小弟现在不是也在飞地吗?”皇阳晖见皇元武将布置已经说完了,不由张口问道:“大哥你怎么想起把小弟放去飞地了?他还那么小,进入沙场,能行吗?”

提刀皇宇辰,皇元武如冰霜般的面容,才有了一丝笑意,他轻声道:“我们之前,都小看宇辰了。宇辰的天赋,远在你我之上,无论是修炼天资,还是阵法天赋,都可以称的人中之龙。此次在东宣城,他就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所以我才下定决心,让宇辰出世。”

“况且有余大哥在他身边,加上叶前辈和柳前辈,宇辰自身实力也不俗,进入飞地,不会有性命之忧的。这对他来说,也是一次极好的历练。”

听见皇元武这么说,包括皇永宁在内的两人都觉得略微吃惊。

在他们的记忆力,皇宇辰就是个半大孩子,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王府都几乎没怎么出过,现在听见皇元武说他有这番作为,两人都有些不大相信。

“等你们见到宇辰,就清楚了。”皇元武道:“后面,还是想想,怎么对付我们叔叔辈的人吧。”

说到这,皇元武想到了肖一搏。提起这肖叔叔,皇元武就是头疼。

未得到父王战死的消息之前,肖一搏还能耐住性子,在二十城处理日常事宜,若真的知道了父王的死讯,肖一搏肯定第一时间跳出来,杀上帝都,取杨勤首级。

但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肖一搏这么干。而叶观又远在飞地,还有许多事情没处理完,东王府内,只有他们兄弟三人,而他们三人,见到肖一搏,都像是耗子见了猫,不被揍就不错了,还敢命令肖一搏?

提到这件事,皇永宁也是微微皱眉。他当然知道东王府四城主和父王的关系,若父王身死的消息确凿,难保这四城主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这事还是大哥你操心吧。”皇永宁看了皇元武一眼,道:“四城主,除了余大哥以外,其他三位叔叔辈的人,都和父王关系莫逆,与我们又不是同一辈人。大哥你都没办法,我就更没办法了。实在不行,就将消息封锁,一切等叶前辈回来再说。”

皇元武,眉头微皱,轻轻点了点头。事到如今,可能也只能这么做了。

肖一搏现在手握重兵,有在东王府边境城池,若他得到这个消息,恐怕不会通知自己,很可能自己直接带兵出城,直奔帝都而去了。他若真的这么做了,那东王府,立刻就会被卷入漩涡之中。

和两个弟弟分开,皇元武走在东王府的青石路上,心绪凝重。

强烈的悲痛之意让他压在心底,不能流露出半点,这让他心情压抑,思绪好似也受到了影响。

不知怎的,皇元武隐隐觉得,祈天发生的所有的事,都好像背后有一只大手在操控,所有的人,都是棋子。

沧澜江畔,黑石大桥,城墙之上。

信件已经送出了一日有余,到了现在,沙绍元也没接到回信。

敌军的大营,依然毫无动静,既没有进攻的意思,也没有撤退的意思。自己的信好似石沉大海。

而之前,崔池带着一万六千名军士策马疾驰,通过大路的时候,这军营也没有任何反应,好似一座死营。

若不是每日都能看到营中升起炊烟,沙绍元真的觉得对面的大营没人了。

四万援军的到来,让他心中十分有底,虽然派出了一万六千骑兵,但就凭现在的三万军士,沙绍元有信心,即便敌军倾巢而出,飞地十万军士全部来进攻城墙,他也能守上很长时间。

只是现在和他对峙的敌军,实在太过诡异,沙绍元完全猜不出敌军将领的用意来。

他是负责守城墙的,总不能带着军士直接攻击敌方大营吧?那就真成了傻子了。

自从到了飞地,沙绍元一战未打,看似惬意,但心中却十分憋屈。

自己临危受命,小王爷皇元武临走之前还特意和他说了飞地的重要性。他也抱着必死的决心来了这飞地,可到这之后,除了杀了几队深入的斥候以外,再无战事。

临近傍晚,敌方大营中,又四处升起炊烟。

“娘的,打仗不积极,这吃饭倒是一顿也不拉下。”沙绍元在心中暗骂。这些敌军不像是来作战的,更像是来度假的。

见敌军开始做饭,沙绍元也命令下去,军士换防,准备晚饭。

三万军士,不可能尽数待在城墙之上,这城墙虽高大,也不能完全容纳三千军士。沙绍元将三万军士分成了两波,每日换防。城墙之下,连立起了临时的大营,拒马木墙,应有尽有,也并不怕敌军偷袭。

看着渐渐西去的阳光,沙绍元叹了一口气。他这次的飞地之行,很可能要在这种情况下度过了。

经过一日的疾驰,叶观带着余生皇宇辰和两千七百军士,在飞地官道之间穿插,速度极快,绕过了多座飞地城池。飞地军士尽数被集中起来,这些路线上,并没有飞地军士的阻拦。

傍晚时分,终于在远远的飞地官道上,看到了策马疾驰的东王府军队。

最前面,正是崔池。

第二百三十四章:天清城

叶观见状,立刻拉近马匹缰绳,将战马停住,同时单手一扬,所有军士陆续停下。

前方崔池,远远的看到有一队军士停在眼前,也立刻发布命令,大军即刻停止前进,待得看清前方来人,崔池心中大喜过望,立刻策马向前,径直到了叶观等三人身前。

翻身下马,崔池直接单膝跪地,大声道:“末将崔池,拜见叶城主,余城主!”

叶观轻轻点头,脸上洋溢着微笑,余生和皇宇辰,见到远处密密麻麻的的东王府黑甲铁骑,一股豪迈之心,立刻涌上心头。

见到援军了,到了现在,他们终于不是孤军奋战了。

不止余生和皇宇辰,所有参加过之前战斗的黑甲铁骑,此刻都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有了这么多援军到来,后面无论再怎么行事,心中都有底了。

“崔将军,起来吧。”叶观微笑着看向崔池。

崔池立刻起身,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碰到叶观和余生,本想带领大队人马,直接从飞地官路上一个一个城池推进过去的。

“好了,这里不是说话之地。”叶观见崔池起身,轻声道:“带领所有军士,我们一同去下一座城池,略作修整吧。”

“末将尊令!”崔池立刻双手抱拳,向叶观和余生行礼,翻身上马,回到了大队人马之中。

叶观看了余生一眼,从余生的眼中,他看到了兴奋的神情。不光是余生,几乎所有军士,都有同样的神情。

之前的战斗,打的太憋屈了。虽说己方用很少的伤亡极大的打击了飞地军士的信心,而且杀敌过万。但无奈人数实在太少,余生不得不用尽办法,这才吐出重围,剩余两千七百余人本来这支部队是打算进入乌凤城区域,拼死决战的。却不想峰回路转。

不光在半路碰到了叶观,而且在叶观的带领下,还和大队援军汇合了。

此刻飞地的形势,可以说一片大好。

叶观几乎凭一己之力拿下了乌凤城,而且化解了乌凤城前的守军。留下柳元镇守乌凤城,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正面战场,余生大大的挫败了申屠炎的军队,此刻申屠炎军队疲于奔命,还一心想着将余生的部队包围在乌凤城区域。

城墙方面,有了东王府的几万援军,再有擅长防守的老将沙绍元坐镇,可以说是固若金汤。

若在等到东王府大军归来,进驻飞地,那飞地之事就可平息。

此刻,所有人心中都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缓步走在飞地的官道上,军队行进的脚步并不快。

这是叶观有意为之,他要让消息传递到更远的地方去。这个消息,就是刘天逸发布的投降命令。

能不进行的战斗,尽量不进行,这样不光能减少己方军士的伤亡,也能减弱飞地百姓对东王府的偏见。

按照叶观的记忆,前方不远,便到了飞地的一座城池,天清城。

天清城,三面环水,背靠大山,易守难攻。

城池内面积很大,内有良田,可自给自足。此地人杰地灵,是飞地之中不多的上等城池。

传说中,飞地天清城,曾经出过尊者大能,而这天清,便是这尊者大能的名字。传言他用一己之力,将两条奔流的大河改道,使其流经天清城,灌溉天清城的田地,让原本干旱的土地变成良田,百姓得以安居乐业。

在悠久的历史长河中,已没了当时原本的样子,有的只是传说。

天清城,不在飞地的官道之上,这座城池,也并未加入统一的飞地帝国。在整个飞地,天清城都好似圣地一般,连刘天逸,都从未打过天清城的主意。

叶观选择这座城池,也有他的想法。

东王府在飞地的流言深入人心,若他真的带着这么多军士前往飞地统一的城池,不但对此事没有帮助,还很有可能起到反效果。

而天清城不一样,这里是独立于飞地之外的城池,了然一身,况且天清城在飞地百姓心中的地位很高,毕竟是传闻中出过尊者的城池。若天清城能站在东王府一边,那是再好不过了。

顺着官道前行不远,便出现一处岔路口,远处,隐隐能听见奔流大河的波涛之声。叶观没有犹豫,带着军队,径直向天清城的方向走去。

走上这处岔路,奔流的水声不绝于耳,道路并不宽阔,并排最多可容纳四名骑士行进。上万名军士,在道路之上,拉成了长长的队伍,缓缓向天清城进发。

道路两旁,郁郁葱葱,青草满地,大河好似就在一旁的山谷之中,波涛声音听得极近,好似就在耳边。

皇宇辰只感觉自己好似来到了另外一处地方,这里好像并不是嵩山峻岭的飞地,而是一处世外桃源。

越向前走,道路越狭窄,无奈,许多军士策马踏上了草地。

两边的丘陵并不太高,映着夕阳的余晖,一切都好似沉寂在金色的光芒之中,伴随着清晰的波涛声,一座古朴巍峨的城池,出现在远方。

天清城,建在一处高山之下,依山环水。远远看去,在金黄的夕阳下,整座城池好似存在云端,一片雾气缭绕。

叶观,轻拉缰绳,停住马匹。随即,包括余生和皇宇辰在内的所有军士,纷纷停下马匹。

两万军士,停在天清城附近,远远看着天清城。

现在所处的地方,像是一处山谷,但两边的丘陵却并不高,中间一片辽阔的平原,足够两万军士驻扎。丘陵那边就是奔流不息的大河,此地,比较适合扎营。

“所有军士原地扎营,余城主,马副将,还请你二人,随我一同进入天清城。”随即,叶观回头,看向身后的崔池,轻声道:“崔将军,还劳烦你,留在营中,等我们出来。”

崔池闻言一愣,他还有好多话要和叶观说,随即张口道:“叶城主,末将还有很多事尚未告知叶城主……”

“我大概已经猜到了。”叶观看向崔池,微笑道:“遇到你的地方,后面有一座城池,若我没猜错的话,这座城池已被你占据,且并未遭遇什么反抗吧?”

崔池一怔,道:“叶城主是怎么知道的?”

“你带来的军士,虽然风尘仆仆,但身上却毫无煞气,之前肯定为经过战斗,加上我们相遇的地方,比我计算的时间地点都要靠前,证明你没遇到什么阻碍就通过了城池。如此推算,之前的城池,你并未遭遇什么反抗,而且走的时候,你还留下了不少守军,我猜的没错吧。”

崔池立刻点头,道:“叶城主料事如神,您说的都对,我们经过之前的城池,确实没有遇到反抗,过城之后,为保退路,末将也确实留下了守军,一个大队。”

叶观闻言轻轻一笑,旋即问道:“沙将军如何了?黑石城墙,可有战事?”

“并无战事。”崔池立刻回答道:“说来也是诡异,飞地将领手中明明有数倍于我方的军力,但却并未进攻,只派斥候前来打探消息。沙将军准备好了一切,敌军却不来攻。后面王府的援军就来了,守城墙的军士增加数倍,我接到军令进入飞地的时候,路过敌军的大营,他们也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任由我们离去了。”

叶观闻言,略作思考,微微点头,冲崔池微笑道:“你带着军士,在此地等我两日,两日之后,若我并未出现,你便立刻带着所有军士,回城墙去。”

言罢,叶观没再管崔池,径直策马,向前走去。

余生回头看了崔池一眼,冲他微微一笑,又扫了一眼身边跟随的四个大队长,没说什么,策马跟上叶观,向天清城的方向走去。

皇宇辰则是一头雾水,他不知叶观到底想做什么。他此刻的身份就是个副将,主将余生都以叶观马首是瞻,自己自然也不能在人前说什么。无奈也只能跟上前面两人。

崔池,原地愣了一会,见叶观等三人已经远去,这才下令原地扎营。

离天清城越来越近,整个城池的面貌也清晰可见。

城墙高约十丈,看着古朴而典雅,岁月在城墙之上留下了痕迹,却并未发现又刀劈斧砍的迹象,这天清城,应该很久未经过战事了。

城门还看不清楚,只看这越来越近的城墙和面前高耸的山峰,皇宇辰就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一种异样的感觉在皇宇辰心中游荡,让他总觉的哪里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什么。

天清城在夕阳的余晖下,愈发显得雄伟壮丽,看这建筑,和祈天帝都也不遑多让。但为何刘天逸统一飞地的时候,却唯独避开了天清城?难道这里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秘密?

走在路上,皇宇辰一直在想这件事,左右也没个答案,这才开口冲叶观问道:“叶前辈,我们来这天清城,到底是做什么的?”

叶观回头,看了皇宇辰一眼,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微笑,轻声道:“来见见飞地真正的首领。”

皇宇辰闻言一惊。

“真正的首领?”

第二百三十五章:幻城大阵

叶观并未详细解释,只是冲皇宇辰轻轻一笑,笑容看着有些神秘。

说话间,三人便策马行到天清城附近,远远的,能看到天清城的城门,古朴而威严。大门敞开,高几丈有余,即便还离着有些距离,皇宇辰也能轻微的感觉到这城门散出的古朴气息。

“不知道这天清城,到底存在了多少年。”皇宇辰心中暗道,跟着叶观和余生的脚步,缓慢向前行去。

到了近前,登上一座丘陵,奔流的波涛之声就在耳边,皇宇辰定睛一看,这丘陵之下便是奔流而去的大河,一座坚实的桥梁横跨在这大河之上,对岸,便是天清城的城门。

看到这情形,皇宇辰微微皱眉。若按正常来说,如此三面环水的城池,通过护城河的必然是吊桥,这样便可在最大程度上保护城池的安全。攻打这样的城池,首先便需要通过护城河,难上加难。

可这天清城,护城河之上却是一座古朴坚实的石桥,看着石桥的纹理,也经过了岁月的磨砺,石桥表面覆盖了层层青苔,更有斑驳的痕迹存在其上。这明显不是新架设的桥梁,看起来,可能和天清城是同时建设的。

叶观和余生都没有说话,策马上桥,皇宇辰心中虽满是疑问,却并未立刻开口,跟着二人也上了石桥。

这石桥十分宽阔,容纳数匹战马并肩前行不是什么问题。

脚下,便是奔流远去的大河,河面和石桥的落差,少说也有十余丈。

皇宇辰低头向下看去,只见脚下大河波涛汹涌,奔流远去,一点也不像是人为修建的护城河,看起来完全是自然形成的样子。

还没进入天清城,皇宇辰心中便满是疑问。

如此城池,三面环水,易守难攻。这样的地方堪称堡垒,却并未有任何能看得见的防御措施。以当时飞地首领刘天逸的势力,为何没打天清城的主意?难道就因为天清城在传闻中曾经出过一个尊者大能?

先不说这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即便是真的,传言的时日也十分久远了。尊者大能修为旷古绝今,拥有悠长的生命,活个几百岁不是问题,但和这城池的历史相比,也是肯定不及的。

即便之前真的出过一个尊者大能,此刻也消失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之中了,逝去的人,还能留下什么东西,足以震慑整个飞地?

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皇宇辰缓慢跟在叶观和余生的身后,越来越接近天清城。

天清城的城门,高十几丈,皇宇辰抬头看去,能看到开启的天清城大门,那是两扇红色的巨门,好似由一块完整的树木制成,看不见一点拼接的痕迹。和古朴的城墙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巨门的清新之意,无论怎么看,也不觉的这木门存在了长久的岁月。

向前不多远,三人便来到天清城的城门之前。出乎皇宇辰的意料,这城门外面,根本就没看到任何守军,大门敞开,城门之前空无一人,好似一座空城。

皇宇辰心中的疑惑更重了,这样的一座城池,怎么连个守军都没有?难道这天清城,居然是随便出入?

叶观轻轻的拉了一下缰绳,让马匹停下,翻身下马,回头看了一眼皇宇辰,轻笑道:“下马吧,天清城内,不能骑马。”

皇宇辰一愣,见一旁的余生也翻身下马,脸上没有一点疑问的表情。显然,余生和叶观,都不是第一次来这天清城了。

皇宇辰也翻身下马,拉着马匹走到叶观身侧,轻声问道:“叶前辈,这天清城到底是什么城池?为何见不到一个守军,而且这城池给我的感觉,甚是奇怪。”

“呵呵呵。”叶观轻笑一声,眯起眼睛,看向皇宇辰,轻声道:“尊者大能建立的城池,自然和你见到的城池有很多不同。这种城池十分稀少,祈天境内一座也没有,距离最近的,也就是这天清城了。”

“这是为何?”皇宇辰心中全是疑问:“传闻我祈天境内,尊者大能也有数人,他们为何不建立城池?”

“先不说隐世大能和世俗世界之间的关系。”叶观耐心的向皇宇辰解释道:“单是建立尊者城所需要的资源,便是一笔大数目。能修炼到尊者级别的强者,大多清心寡欲,修炼之心坚定,不收世俗之事影响。就算现在的尊者大能有心建设一座尊者城,现在也没这种机会了。”

叶观这话说的云山雾罩,听得皇宇辰云里雾里,根本就没解答皇宇辰心中的疑问。他看向叶观,并未在开口追问,但脸上的神情,却满是问号。

“这尊者城到底有何玄机,你进去之后就知道了。”叶观冲皇宇辰轻轻一笑,没再说话,拉着马匹,径直进入了天清城之内。

余生,看了皇宇辰一眼,轻声道:“宇辰小子,天清城是尊者城,进入之后不要乱走动,跟着叶前辈。”说完,也拉着马匹,头也不回的进入了天清城。

皇宇辰,愣在当场,觉得心中有些莫名其妙。

不就是一座城池吗?虽然这城池给他的感觉有些奇怪,但也不至于处处小心吧?

眉头微皱,怀着诸多疑问,皇宇辰迈开脚步,跟上了叶观和余生的脚步。

一进入天清城的城门甬道,一种异样的感觉忽然传来,这种感觉十分熟悉,好像他在苍茫山,通过山洞隧道时带给自己的感觉十分相似。

进入甬道之后,向前行进没几步,两边原本由石头砌成的甬道忽然开始扭曲,甬道中幽暗的光线慢慢变的明亮起来。

皇宇辰清晰的感觉到这周围的变化,脚步不停,一直跟在余生身后,向左右看去,却见两边坚实的城墙,居然也变的扭曲起来,这感觉,和好像身处幻境之中。

皱起眉头,暗暗运转周身斗气,皇宇辰做好了一切准备。这天清城果然不一样,单单这个甬道,就不是一般人能建设的。

狭长的甬道,好似没有尽头一般,随着不停的向前行走,周围的光线越来月亮。

忽然,周围变得十分明亮,皇宇辰清晰的感觉到头顶的炎炎烈日,阳光直射下来,照在他的铠甲之上,一丝微弱的热气传来。

心中一惊,就在刚才,皇宇辰还行走在好似周围扭曲的甬道之中,下一刻,便出现在阳光之下。

一抬头,皇宇辰猛然看到,这哪里是天清城内部,他们分明还没进入城池。

叶观和余生,正牵着马匹,在前面缓慢行走,余生回头,看了一眼皇宇辰,道:“不要乱想,跟紧跟上来!”

心中虽然震惊,但脸上却并未表现出来,皇宇辰快走几步,跟上了余生和叶观的脚步。

古朴巍峨的天清城城门,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次,大门的两侧,分别站着两个身穿铠甲的军士,甲胄全副武装,一柄长刀,斜挎在腰间,脸上带着金色面具,直视前方。

皇宇辰看不到这两人的面容,但透过那面具,皇宇辰能感觉到两人锐利的目光。二人周围隐隐散出的气势,让他看着心惊。

“这两个军士,修为一定在我之上。”皇宇辰眉头紧皱,心中骇然。

方才他们通过的天清城城门,就是一处幻阵,在这幻阵之中,皇宇辰无法清晰的感觉到经历了什么,只觉的一直在向前走。但实际上,进入幻阵之后,叶观余生和皇宇辰三人,早已出现在幻阵布置者的监控之中了。

此刻,无论是三人的修为,能力,甚至是心中所想,都清晰的传递到幻阵不知者的脑海之中,若这三人对天清城有任何非分之想,幻阵立刻变成杀阵,将三人完全困死在其中。

皇宇辰阵法天赋虽然很高,但若何真正精通阵法的大能比起来,不值一提。方才,他虽感觉到自己好似进入了一处幻阵,但却感觉不到任何危机。

通过了这处幻阵,才能真正的看到天清城。

而之前他们在外面远远看到的,只是天清城内的阵法大能布置的障眼阵法,并不是真正的天清城。

这样的城池,当然不需要吊桥和守城军士。若真有人来进攻天清城,恐怕会尽数折损在城外的幻阵之中。

皇宇辰眉头紧皱,现在他明白了,为何叶观说,进入城池之后,他就会知道。

天清城的建立,并不是单单是城池的建设。单单外面的这一处幻阵,就不是一般人能构建的。方才他站在天清城城门之前,一点也没感觉这城池是阵法所化。

要建立这样一座城池,可不是光有钱财人手就能完成的。光外面的大型幻阵,即便尊者级别的大能出手,且这大能又是阵法大师,不经过长久的布置,也休想达到这样的效果。

正想着,叶观和余生,停住了脚步,站在天清城城门之前,毕恭毕敬。

皇宇辰也停住脚步,站在叶观身后,神情严肃。

“东王府叶观,余生,皇宇辰。”叶观冲门口的两名铠甲军士拱手抱拳,恭敬道:“请求进入天清城。”

第二百三十六章:斗气货币

话音刚落,皇宇辰就感觉一道冰冷的目光从他身上一扫而过,这明显是面前的两名军士其中的一人,目光在三人身上,一一扫过。

“进城令牌,或城中邀请。”一名甲胄军士张口说道,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随即,叶观伸手入怀,在怀中取出一个古朴的令牌抓在手中,向两位军士展示。

看过令牌之后,这名军士道:“进城令牌,你可选择自己进入城池三日或三人进入城池一日。”

“我们三人,进入城池一日。”叶观轻声道。

“留下斗气印记,明日此时,必须出城!”说着,这军士拿出一个不大的水晶球来,递向叶观。叶观伸手,微微运转斗气,一丝淡淡的青色斗气透体而出,进入到透明的水晶球中,好似一抹青色进入水中,在水晶球中慢慢化开。

“风斗气,武者高级。”甲胄军士声音没有任何波动,又将水晶球递向余生。

余生同样调用斗气,一丝斗气透体而出,进入水晶球中,浓烈的红色在水晶球中化开,和方才的淡青色,融为一体。

“武师初级。”甲胄军士言罢,又将水晶球递到皇宇辰眼前。

皇宇辰眉头微皱,单手抬起,放在水晶球之上,一股冰凉的气息传来,让他精神一震。全身的斗气立刻不由自主的开始运转,瞬间,一缕黄色斗气透体而出,进入水晶球中。

“修士高级。”

“斗气印记收集完毕,你们三人,可以进城了。”甲胄军士冰冷的语气传来,旋即单手一翻,容纳三人一丝斗气的水晶球便消失不见了。

“多谢!”叶观冲两名甲胄军士拱手行礼,回头看了皇宇辰一眼,径直进入了天清城,余生和皇宇辰,立刻跟在叶观身后,进入天清城之中。

方才的那种感觉,让皇宇辰有些心悸。

水晶球上传来吸附自己斗气的力量,他好似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只能任凭水晶球将自己斗气吸走,和叶观余生的斗气,融合在一起。

到了现在,他再也不觉的这天清城,就是一座普通城池了。

尊者城,果然名不虚传。

进入城门甬道,周围时空立刻反转,光线昏暗的甬道瞬间消失,瞬间之后,天光大亮。皇宇辰抬眼一看,一座繁华的城市,出现在他眼前。

城池之中,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各类店铺应有尽有,琳琅满目。

但方才在城门之外,却一点也看不到城池之中的情形。这一手潜移默化的传送手法,着实让皇宇辰心惊。

传送阵他早就知道,但一般的传送阵,进入之后,需自己调用真元,将斗气灌入阵法符咒之中,方能启动阵法,像这种一进入就自动运转的传送阵,他只在苍茫城见过。

幻城大阵,修为高深莫测的甲胄军士,古朴的城池,以及这暗藏在甬道之中的自动传送阵。这刚刚看到的一切,都清晰的诉说着一件事。

天清城,之所以能成为飞地圣地,任何人都不敢打天清城的主意。光凭进城看到的这些手段,就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到的。

皇宇辰身为东王嫡子,自幼饱读诗书,之前又经过时空穿梭,去过一次苍茫山,自以为见多识广,但来到了天清城,他才知道,什么是山外有山。

天清城内,热闹非凡,大街上人头攒动,车水马龙。

这一副繁盛的景象,比之容宝城,还要繁华几分。

走在宽阔的大路之上,皇宇辰左右观瞧,细细观察,却惊讶的发现。天清城内,不管是街上的行人,还是路边店铺,他看到的所有人,都有修为在身,最低,也有修士修为。这让他心中无比震惊。

要知道,修炼之途,本就十分艰难,拥有修炼体质的人百中挑一,祈天帝国亿万黎民,也没有多少有修炼体质的。即便在军中,修士以上级别的修士也并不多见,而且都是百夫长以上级别。

但在这天清城内,看到的所有人,最少都有修士修为,这让皇宇辰如何能不震惊?

叶观脚步不停,进入天清城之后,他的速度明显变快了,余生和皇宇辰,紧紧跟在叶观后面。这一路上,没有丝毫停留。

穿过繁华的主街,进入主街旁边的一条街道,这条街道明显比之前清净不少,但行人依旧很多,道路两旁也是店铺林立。叶观带着余生和皇宇辰一人,径直进入了一处店铺。

进入店铺之前,皇宇辰抬头看着店铺的牌匾,上面写道:安义客栈。

“客官,您几位?请问住店,还是吃饭啊?”已进入客栈,一个小二模样的青年走上前来,一条毛巾挂在肩膀之上,微笑的看着三人,并不留痕迹的上下打量。

皇宇辰环视这客栈,客栈分为两层,面积并不算大,一楼的大厅中,摆放了七八张八仙桌,此刻有两三桌客人,正在吃饭。

细看面前的小二,皇宇辰暗暗吃惊。这小二看似普通,但其气息内敛,呼吸均匀,明显是有修为在身,且这修为级别,肯定不低于修士。

“三人,安排三个房间。”叶观轻声对小二道:“饭食直接送到屋里即可。”

“好嘞。”小二答应一声,随即又问道:“几位客官住几天?”

“一日。”叶观轻声回到。

“三间客房,一日。三人饭食一份,送入客房!”小二冲后面喊了一句,随即冲叶观微微躬身,道:“如此,还请客官付一下房钱,这边请。”说着,小二冲叶观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指向一旁挂着门帘的一处房间。

叶观轻轻点头,回头看了余生和皇宇辰一眼,跟着小二,进入一旁的房屋之中。

皇宇辰眨眨眼睛,这天清城内的一切,他都觉得好奇,便跟上叶观的脚步,也进入一旁的房屋。

这房屋面积狭小,只供几人站立,正对房门的墙壁上,挂着几排木质架子,而这架子之上,赫然放着大小不一的水晶,看样子,这水晶和之前见到守城军士手中的水晶,是一种东西。

水晶在木架之上整齐的排列,由上至下,大小不一,水晶旁边的木架之上,还写有文字。

“天字房,地字房,人字房。”皇宇辰看着架子上面写的字,心中有些纳闷。

方才小二和叶观说的话,分明是让进来付账的,可这屋内没有柜台,也没有账房先生,只有这一排排的水晶,上面还写着客房名称,这让皇宇辰看着一头雾水。

“三间地字房,客观请先用斗气,灌注这水晶一次。”说着,小二指向所有木架最下方的一个水晶,这水晶体积最小,但看起来,却是品质最高的。

叶观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上前一步,单手碰触最下方的水晶,微微运转斗气,淡青色的斗气透体而出,进入水晶之中,在水晶内部,形成一道淡青色的气流,缓缓散开。

小二脸上明显露出惊讶神色,不由看看叶观,轻轻的吞了一口口水。

到了现在,皇宇辰终于弄清这木架之上的水晶是做什么用的了。

这天清城,应该不是收取世俗金银之地,进入天清城之人,需要用自身的斗气作为交换货币,以此获得天清城内的资源。

水晶中,叶观的青色斗气,在水晶内部转了一圈,消失不见。

皇宇辰心中惊骇,他从来没听说过,还有什么地方,能用斗气作为货币的。

“您是……风属性斗气,武者高级。”小二咽了口口水,看向叶观,有些不可置信。

“呵呵。”叶观轻轻一笑,道:“怎么,你们换了掌柜了吗?不认识我的斗气?”

“不瞒您说,五年前,这店铺却是易主过一次,之前主顾的斗气资料都丢失了。”小二脸上挂上了微笑,明显对叶观尊重了许多,道:“这位前辈,可是这里的老主顾?”

“多年之前来过一次。”叶观轻轻一笑,问道:“此次,需要支付多少?”

“您是不多见的风斗气,只需充盈这个晶石,便足够了。”说着,小二指了指最下面的一个水晶,这水晶比之前测试用的水晶大不了多少,一旁的木架之上,用很小的字体写着:风。

皇宇辰眯起双眼,又像一旁看去,只见旁边的几个小水晶边上,也用很小的字体写着其他文字,分别是:木,水,火,土,冰,雷,特。

这明显是针对特殊斗气修士设置的,天清城内一个不起眼的小店铺,居然也有这样的设置。

叶观不再说话,提起单手,按在这水晶之上,全身斗气透气而出,片刻,淡青色的斗气便充盈了这小水晶。

小二脸上,满是笑容,再看叶观,却像看一个一掷千金的大主顾,殷勤了很多,道:“客官,日后还请您多照顾我们小店,楼上还有三间天字房,您请随我来。”

叶观点点头,看看皇宇辰,皇宇辰此刻还未在震惊中恢复过来。脸上微微一笑,上前拉住皇宇辰,跟着小二的脚步,出了这房间。

出房间之后,小二径直带着三人,上了客栈的楼梯。

第二百三十七章:周而复始

上楼之后,店小二推开一间房门,恭敬的站在门口,将叶观等三人让进去,而后笑道:“另外两间房,便在这房屋的隔壁,三位客官请稍等,饭食马上就来。”

叶观轻轻点了点头,道:“店外三匹马,帮我照顾好。”

“您请放心。”店小二恭敬的施了一礼,而后退了出来,在外面将房门关闭。

这客栈的天字房,看着和其他地方的店铺有些区别,除却面积稍微大些,无论屋内的布置还是装饰,都没有一点高级的感觉。反而给人一种典雅古朴之感。

屋内面积不小,除却平常的卧床和饭桌外,在一个角落,还布置有书桌,书桌之上,文房四宝应有尽有。

叶观上前几步,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下,面带微笑,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喝了一口。这茶杯内的茶水是新沏的,还冒着丝丝热气。

余生和皇宇辰,则走到叶观身侧,在饭桌旁坐下。皇宇辰拿起桌上的茶壶,给余生倒茶,顺便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三人谁都没有立刻说话,只是这么坐着,静静的喝茶。

片刻后,敲门声传来,叶观轻声应道:“进来。”

随即,房门被打开,两个小二模样的青年,端着饭食走了进来,将手上的饭食一一摆放在饭桌之上,然后轻轻施礼,退了下去。

这个过程,二人没说一句话,也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

“几位客官请慢用,若没有其他吩咐,小的这就退下了。”上菜的小二站在门口,毕恭毕敬,头颅微低,看向地面,不予几人对视。能住得上三间天字房的客人,起码也有武师级别的修为,即便在天清城,武师级别的强者,也是顶尖层次,不是他一个店小二能惹得起的。

“你退下吧,不召唤,不要进来,我们需要休息。”叶观轻声对店小二说了一句,店小二随即点头,轻轻后退,退出房门之后,将房门关闭。

看着一桌饭食,皇宇辰食指大动。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奔袭和战斗,每天都吃干粮,他的嘴里早就淡出鸟来了。此刻看着这满桌的珍馐美味,不由口中生津。

“先吃饭吧。”叶观起身,走到饭桌前坐下,拿起筷子就吃。皇宇辰早就等的不耐烦了,立刻拿起筷子,狼吞虎咽。

一旁的余生,看着皇宇辰狼吞虎咽的样子,与叶观两人面面相觑,彼此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即便皇宇辰外表表现的再成熟,能力再强,他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稚气未脱。

风卷残云,一桌饭菜,片刻功夫,便被三人消灭干净。

皇宇辰擦了擦嘴,靠在太师椅上,美味进肚之后的饱腹感,让他十分满足。

叶观用餐布擦了擦嘴,面带微笑,看向皇宇辰,轻声问道:“宇辰,这里的饭菜如何?”

“好吃啊。”皇宇辰直起身道:“真不知他们厨子是怎么做的,味道比王府的王师傅做的还好。”

“呵呵。”叶观轻笑一声,道:“这是天清城,能在此地久居之人,都是各个行业的佼佼者,在天清城定居,要么有高深的修为,可以提供修炼功法。要么有高深的技术,可以提高天清城的品质。”

说到这,皇宇辰微微一愣,天清城给他的感觉十分特别,到这来之前,他绝对想象不到,在飞地之内,居然会有这么一座城池。

用斗气作为货币,这本就有些骇人听闻。听叶观说,若想在天清城定居,还要有一定的本事。这天清城到底什么来历,居然还有这么苛刻的条件。

即便再容宝城定居,也从没听说需要斗气修为的。只要金银足够,能在容宝城内购置产业,便能在城内定居了。

而且,皇宇辰到现在也没弄清楚,既然汇合了东王府援军,气势正盛,为何不乘胜追击,一鼓作气拿下整个飞地。现在飞地的形势也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叶观怎么还特意抽出一天的时间道这天清城来?

“叶前辈。”想到这,皇宇辰不由开口问道:“这天清城到底什么来头?我们到这来,到底是做什么的?”

叶观此刻已起身,走回了方才的太师椅旁,坐在太师椅上,轻轻的喝着茶。听见皇宇辰问话,微微一笑,道:“到天清城来,自然是见一见天清城主,也就是飞地真正的首领。”

皇宇辰微微一愣,之前他就听叶观说过,来见见飞地真正的首领。可他心中还是有些疑问,以天清城目前看到的底蕴来说,做飞地首领绰绰有余,但他此前从来没听说过天清城,也并不知道天清城主是何许人。既然天清城是飞地的重中之重,那为何要拿下乌凤城?

“既然天清城城主才是真正的首领,那叶前辈为何要去乌凤城?这天清城在飞地,到底是什么位置?”皇宇辰不解的问道。

“天清城,在飞地人眼中,是圣地。”一旁的余生轻声回道:“这座城怕是有不下千年的历史了,也是整个飞地精英汇聚的地方。飞地的杰出人才大多汇聚在天清城,没有能力进入的,才只能在飞地其他地方生活。”

“不错。”叶观在一旁补充道:“传闻天清城是尊者大能建立的,整个天清城自成体系,供需一体。以数个大阵为基础,形成了完美的循环。这也使得整个天清城自然之力充沛,也是修炼的绝佳场所。”

“圣地?”皇宇辰微微皱眉,他略微有些明白了。

天清城算是独立于整个飞地的城池,也算是飞地的金字塔尖。天清城不参与飞地的日常征伐,却在整个飞地汇聚精英,给他们最好的条件,以此保证天清城长久不衰。

“不错,圣地。”叶观轻声笑道:“不光是在飞地,在周边上千里范围,天清城的名号,在修炼者圈子里,也是响当当的。若能在天清城定居,对修炼益处颇多。”

“方才你看到的用于收纳斗气的水晶球,其实是整个天清城大阵的一部分。”

“斗气进入水晶,会自动被传送到天清城地下的破解阵法之中,在阵法之内,一部分成型的斗气被转化成精纯的自然之力,用以增加整个天清城自然之力的浓度。另一部分斗气则直接注入到其他阵法之中,让所有阵法持续运转。”

“自然之力浓郁,修士修炼速度加快,所凝练的斗气也会很快。而后再通过日常消耗,重新进入阵法之中,如此循环,使得整个天清城,变成一座自然之力十分浓郁的场所。”

“这样的地方,自然能吸纳更多的修士前来,长此以往,天清城变得越来越强大,自然之力的浓度,也越来越高。”

叶观详细的解释,皇宇辰点了点头。他现在弄清楚为何天清城需要用斗气当做货币了。原来在天清城内部,还有这样一座逆转的阵法,能将斗气重新变成精纯的自然之力。

外界的修士进入天清城,无论是吃饭住店,还是做其他交易,都要用到斗气。这都斗气都是他们从天清城之外修炼得来的,交给天清城之后,转化为精纯的自然之力,这使得整个天清城的自然之力愈发浓厚。以此能吸引到更多的修士前来。

细细想来,皇宇辰心中不由惊骇。

建造这天清城的前辈大能,当真是通天之才。将阵法运用到这种程度,简直惊世骇俗。

这样的一座城池,建成上千年,如此积累下来的自然之力简直可怕。

“我们现在在天清城外城,还未进入到内城。”叶观看了看皇宇辰,轻声道:“内城之中,还有共修士闭关修炼的场所,那里更靠近大阵阵心,自然之力更加浓郁。当然,若想进入,也要付出相应的斗气才行。”

“那当初建立天清城的大能,难道就是为了建立一座可以自我循环的城市?这对他本人来说,又有什么好处?”皇宇辰说出了心中的疑问,如此城池,耗费的心力和资源不能用常理理解,一个尊者大能如此耗费精力建造一座城池,肯定不是单纯的为了建造而建造吧。

“自然不是。”一旁余生道:“传闻那尊者大能已经到了尊者高级层次,想要更进一步,达到传说中的上尊级别。故此建立了这座城池,以此汇聚四方自然之力,协助他突破。”

“原来如此。”皇宇辰这才轻轻点头,这么一说,事情才说的通,旋即又问道:“那尊者大能突破了吗?”

“哪那么容易。”叶观轻笑道:“上尊层次就是传说中的层次,到底怎么突破,用什么突破。修士界一直没有一个统一的说法。即便再悠久的历史中,上尊级别的修士也是寥寥无几。”

听到这句话,皇宇辰眉头微皱。

修炼到顶峰,当然是所有修炼斗气修士的共同目标。但上尊层次虚无缥缈,好似完全没有可能达到。建立天清城的大能,动用如此手笔,耗费心力建造这样一座惊世骇俗的城池,汇聚四方自然之力,也无法突破上尊,那突破上尊的路,简直遥遥无期。

“好了,先不要想这些了。”叶观说着,站起身,道:“我们只有一日时间,还是先前往内城,见到城主才是首要。”

第二百三十八章:天清内城

言罢,叶观不再说什么,而是径直出了房门。余生和皇宇辰见状,立刻跟在后面,走出了房间。

时间已至正午偏后,客栈之中用餐之人明显变多。几人穿过客栈大厅,径直走出客栈。

皇宇辰跟在余生后面,一直向前走。周围的街道还是依然,但越向前走,行人变得越少。这让皇宇辰有些不解。

“余大哥。”皇宇辰走在余生后面,快走两步,向余生问道:“我们不是去内城见城主吗?怎么越走感觉越荒凉啊?”

余生闻言,呵呵一笑,道:“天清城内城多是修炼者前往,一般没有太高修炼天资的人,留在外城即可,不必到这自然之力充沛的内城来。况且,进入内城,消耗的斗气,也不是一般人能消耗的起的。”

皇宇辰轻轻点头,不再说话。

越向前走,街道上越显得冷清,店铺也变得越来越少。但街道两旁的建筑,却和主街没什么区别,一样的沧桑古朴,给人一种莫名的压抑感。

向前行进不远,转过几个弯,在前方不远处,出现一座城墙,这城墙看着不高,约有七八丈的样子。通体灰白,古朴的气质更甚外城。城墙之前,是一片宽阔的广场,由白色石板铺就而成,离着还有些距离,不知是用什么材质铺成的。

叶观脚步不停,径直冲着这灰白的沧桑城墙而去。皇宇辰和余生两人,紧随其后。

到了这内城附近,已很少见到行人,所见之人,也大多形色匆匆,好似都有着急要办的事一样。

皇宇辰稍微有些纳闷,不知这些人为何形色匆匆,要说进入内城需耗费极多的斗气,但叶观之前说过,内城之中有许多自然之力极其充沛的地区,进入这些地区,修炼起来事半功倍。而斗气又不是一次性的消耗品,没了可以再练出来。这些人出了内城就这么着急,不知是为了什么。

好似看出了皇宇辰的不解,余生在一旁轻声道:“进入内城修炼事半功倍不假,但每个修士进入天清城都是有时间限制的。未取得长久居住的权限,就必须在规定时间内离开天清城。这些人,应该是慕名到天清城内城修炼的,修炼时间已过,可能耽误了出城的时间,这才形色匆匆。他们进出天清城,应该都是卡着时间的。”

听见余生这么解释,皇宇辰心中大概明白了一些,随即问道:“如果不按规定时间出天清城,会有什么后果?”

“第一次也没什么后果,只是会被驱逐。”余生微笑回道:“第二次超时,需要缴纳全身斗气的一半作为补偿。第三次,将会被永久驱逐出天清城。”

“这样的惩罚也没有什么啊,大不了不再来了。”皇宇辰不解的看了看余生,说道。

“呵呵。”余生轻笑一声,道:“一会你进了内城,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说完,也不再言语,跟上叶观的脚步。

两人说话间,叶观已到达了内城的入口,余生和皇宇辰赶忙跟了上去。

叶观的面前,站着一个挺拔的军士,身高足有九尺,叶观和其对话,都要抬起头。

“东王府叶观,请求进入内城,求见城主。”叶观冲着这挺拔的军士,恭敬说道。

皇宇辰站在叶观身后,抬头去看这挺拔的军士,心中暗暗吃惊:怎么能长这么高?这家伙吃什么长大的?

这挺拔军士身上的铠甲与天清城守门军士并无二致,只是身上的气息更加恐怖。皇宇辰心中暗暗估算,面前的这个高个大汉,怕是最少也有武者中高级的修为。

“求见城主,需要支付七成斗气。支付斗气后,我会告知你,城主在不在天清城。”这挺拔的军士低头看了叶观几人一眼,用高高在上的语气说道。

皇宇辰闻言,心中立刻有些不太高兴。这明显就是敲诈,要他们每人身上七成的斗气,还不告诉能不能见到城主?需要缴纳斗气之后才能告知,这不是坑人吗?

心中虽然微怒,但皇宇辰却并未表现出来。他们有事求见城主,既然天清城的规矩如此,也只能入乡随俗了。

见几人没有说话,挺拔军士有些不耐的问道:“怎么?见是不见?”

“见!”叶观轻声回道。

“好!”言罢,这挺拔军士从身上拿出一颗水晶球,这晶石明显比之前见过的大出一圈来,递到叶观眼前,语气却已然高高在上,道:“支付七成斗气。”

叶观没有废话,抬起手臂,将手掌放在水晶球之上,鼓动全身斗气。瞬间,淡青色斗气疯狂涌出,径直汇入了这晶石之内,片刻,整个水晶球充盈起来,里面的淡青色斗气放佛凝成了实质,变成流水一般,在水晶球的球壁上来回激荡。叶观,额头露出细密的汗珠,显然损失了极多的斗气。

轻轻喘了一口气,叶观回头,看向身后的余生和皇宇辰,轻声道:“宇辰随我进去,余城主,你暂且留在外城。”言罢,用灼灼的目光看了一眼余生,余生随即轻轻点头。

留下余生,叶观是怕一旦耽搁,让余生即可能出城去指挥大军,不要误了大事。自己和皇宇辰进入天清城内,若能见到天清城主,此行的目的就达到一半了。

“下一个。”挺拔军士将方才叶观充盈的水晶球收回,再次拿出一个空的水晶,递到皇宇辰面前。方才叶观和余生说的话,他当然听到了。只不过来天清城的人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而他身为天清城内城的守卫,根本不愿意去理这些事。

皇宇辰看看叶观,见他额头冒汗,却轻轻的向自己点点头,心中不再犹豫,抬起手掌,按在了水晶球上。

不等自己调用斗气,磅礴的斗气便向水晶球涌去,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顿时,皇宇辰只觉经脉之内的斗气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向水晶球涌去。

只片刻功夫,整个水晶球被黄色斗气充盈,并渐渐凝实。这凝实的程度,要比刚才叶观充盈的水晶球,多出许多来。

但即便如此,汹涌而出的斗气仍没有停止的意思,仍旧不停的涌入水晶之中。水晶中的黄色斗气,已从凝实变成完全液化,充盈在水晶之中,看上去好似液体黄金,散发着莹莹的黄色光芒。

“嗯?”那挺拔大汉不由皱了皱眉头,这收复水晶都是设计好的,每次吸附修士全身七成的斗气便会停止,但看手中的水晶,里面的斗气已完全液化,满满充盈了整个水晶,但进入水晶的斗气却仍未停止。不由心中一惊,体内斗气散出,立刻截断了皇宇辰和水晶的接触。

被这军士的斗气阶段的接触,疯狂吸纳自己斗气的感觉立刻停止,就方才这片刻的功夫,皇宇辰全身斗气的五成,尽数进入了这水晶之中。此刻这水晶之内,已满满的都是业态的斗气,看起来金光闪闪。

皇宇辰并没什么感觉,他有两条经脉,并由混元阵连通在一起。斗气总量比同级别武者高出两倍不止,而且更加凝练。他的五成斗气,能比的上其他同级别修士两人的全部斗气,还要再多一些。

这个变化让挺拔军士始料未及,但却并未说什么,只是狐疑的看了一眼皇宇辰,便将手中的斗气晶石收起,对叶观两人道:“城主大人此刻就在府中,你二人的斗气讯息已传入城主府,直接前往即可。”

言罢,这挺拔军士看向皇宇辰身后的其他人,不再理会二人。

叶观看了一眼皇宇辰,方才那军士手中的水晶,明显已经充盈,甚至要溢出来了,这异状他看在眼里,却并未说话,而是直接进入内城甬道。皇宇辰见状,立刻在后面跟上。

不出意外的,一脚迈入甬道,立刻天旋地转,自动传送阵再次开启。眼前景物飞速变化,皇宇辰就感觉自己处在一条斑斓的隧道之中。

瞬间,眼前的景色停止,他已经进入了天清城内城之中。

皇宇辰首先感到的,是扑面而来的自然之力的气息。外城的自然之力虽然浓郁,但若不打坐调息,感觉的并不明显。而这内城,周围的自然之力几乎要凝成实质,光是站着,皇宇辰就觉得这自然之力要往自己体内渗透一样。

环视左右,这里却并不像一座城池,更像是大户人家的后花园。

一条条小路出现在眼前,每条小路通向不同的方向。小路两旁,花草绚烂的开放,好似要凝成实质的自然之力漂浮在空中,形成一片散发荧光的雾气,遮掩了远处的事物,让人看不贴切。

但就面前的事物,就足以让皇宇辰惊讶了。

七八条小路,不知通向何方。道路两旁的树木并不粗壮,但在如此充盈的自然之力浇灌之下,整个树干都散出淡淡的光泽,好色拥有了奇特的生命一般。

“这样的树……不知算什么品级的地宝。”皇宇辰心中暗道。

就在皇宇辰正在感叹周围事物的时候,一个声音从耳边响起。

“你的经脉是怎么回事?”

第二百三十九章:先天经脉

皇宇辰微微一愣,不由转头去看,却见叶观正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面无表情,也没了平时经常挂在脸上的微笑。

看到叶观这幅表情,皇宇辰心中微微一惊,立刻低声道:“怎么了叶前辈,我的斗气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吗?”叶观眉毛一挑,道:“方才我亲眼见了,你面前的水晶明显已充满,甚至有要溢出的迹象,这显然已超出了平常修士全身斗气的七成,但注入水晶的斗气没有减弱,若不是那军士利用斗气阻隔了传输,水晶球怕都会被你的斗气撑爆。”说着,叶观顿了一下,一脸严肃的看着皇宇辰,道:“而且看你样子,一点都没有斗气使用过度的迹象,这就说明,你经脉的斗气,数倍于常人,这是怎么回事?”

皇宇辰心中愕然。

这一点他完全没考虑到,毕竟到了一个从未接触过的新环境中,他没意识到自己体内两条经脉且斗气浓厚异于常人的问题。况且在之前的战斗中,他也没觉得两条经脉带给自己多大的提升,只是在刻画阵法的时候不像之前那样会被咒符抽干斗气了。这几日,除却在长乡城布置离火阵动用过斗气,平时自己修炼之时也没感觉到身体有什么一样。这次接触了天清城的水晶,却不想一下差点将那水晶撑爆。

“这个……”皇宇辰一时不知道怎么说,皱了皱眉,想了一下,这才道:“之前在长乡城攻防战,我陷入了生死之战中,后来昏迷了,进入了一处奇异的空间。”

叶观闻言已经,道:“经脉空间?”

皇宇辰点点头,轻声道:“听余大哥和我说过,我好像是进入了经脉空间之中,但我本身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在不停的修炼。等到醒来的时候,发现体内又出现了一道经脉。”

“又出现一道经脉?”就算叶观心静如水,泰然自若,听到这样的事,也感觉有些吃惊,立刻上前一步,抓住皇宇辰的手腕,一股精纯的风斗气字体内涌出,快速进入皇宇辰体内,融入他的经脉之中。

控制自己的斗气,在皇宇辰经脉中游走了一圈,叶观松开了抓着皇宇辰的手,愣愣的看着皇宇辰,心中惊骇万分。

拥有修炼资质之人,只能拥有一条经脉,只是千百年来无数人总结出来的经验。在成长的过程中,人的经脉会根据自己的体质生长,先天带来的其他经脉,会在成长的过程中,因为每个人的体质不同而相继枯萎直至消失。一般这个阶段在一到三岁之间完成,是自然选择的过程。三岁之后,体内经脉成型,自主选择一条和自己体质最接近的经脉,并缓慢成长,在年龄达到七岁左右,体内经脉完全成型,此时才能略微接触斗气修炼。

只听说过通过磨练体质增强经脉韧性的,也听说过经过经脉空间之后,一下提升了两个境界的,但像皇宇辰这样,进入经脉空间之后,体内忽然多出一条经脉的,还是闻所未闻。

叶观探查了皇宇辰的经脉,斗气在他经脉之中游走了一圈,证实了皇宇辰的言语。

因为已经证实了,所以叶观才觉得心中震惊。因为皇宇辰体内的经脉,根本就不符合常理。

人出声之时,体内含有数条经脉,每条经脉对应一种天地属性,在日后的成长之中,不符合体质的经脉会枯萎消失。就比如叶观体内的风斗气,他的经脉和修炼普通斗气的修士就完全不同,更贴近风属性。

但要知道,每条经脉,在先天之时,也只存在一条,而且完全不可能互通,那是不同的循环系统,通过的人体穴位和先后顺序都不一样,况且每条经脉都是唯一的。

而皇宇辰体内,拥有两条经脉不说,而且这两条经脉居然都可以容纳他的普通斗气,并且融汇贯通,在他体能形成了一条完整的通路,这种事情别说听过,连想都没想过。

这种感觉就好像一个人的体内忽然出现了一整套血管,而且和之前的血管链接起来,并在体内正常运转一样。有些骇人听闻了。

叶观看着皇宇辰,半晌,没说一句话。

皇宇辰被叶观这样看的,浑身有些不自在,但又不好说什么。

也多亏这天清城内城比较冷清,没什么人。不然两个男人大眼瞪小眼的站在街上,不引来围观都怪了。

“你……没什么异常的感觉吗?”半晌过后,叶观问出了这句话,皇宇辰体内发生的事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但看皇宇辰的状态,好像并没有什么异样。

“没有啊。”皇宇辰眨了眨眼睛,道:“除了觉得体内斗气用之不竭以外,没什么其他感觉。”言罢,见叶观脸色稍有缓和,又道:“叶前辈,你说这事是好是坏啊,我听余大哥说,他之前进入经脉空间,醒过来之后直接突破了武师的屏障,而且连瓶颈都没有,自然而然的突破了,而我却只得到了一条没什么用的经脉。”

“噗……咳咳咳……”叶观听见皇宇辰这么说,刚想说出的安慰皇宇辰的话被生生的憋了回去,憋得他剧烈的咳嗦:“咳咳咳……你小子……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你知不知道多一条经脉对于修士来说意味着什么?”

“啊?意味什么?之前余大哥和我说过一点,但我也不是太明白。”皇宇辰眨了眨眼睛,看向叶观,一脸无辜又呆萌的表情。看的叶观特别想一巴掌拍在他脸上。

强行压下暴揍皇宇辰一顿的想法,叶观轻出了一口气,道:“其他的我不敢说,因为你这种情况我也从来没遇到过,只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你体内出现的新经脉,应该是之前体内枯萎经脉重组,而据我所知,人体先天之时枯萎的经脉,都是不符合个人体质的。现在在你体内再次出现,可能意味着你能修炼一种属性斗气。”

“属性斗气?”皇宇辰眼睛一瞪,心中惊讶。他当然知道单独属性斗气的厉害,眼前的叶观,武者高级修为,但凭借一身风属性斗气和出神入化的术法,一般的武师低中级修士都不是他的对手。再说之前在苍茫山碰到的欧阳建茗,那一身冰属性斗气,给自己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是哪种属性?怎么修炼?”皇宇辰好像才意识到自己多出一条经脉确实是捡到宝了,心中莫名的兴奋起来。想着若是能修炼火斗气或雷斗气,那堆他的势力提升,将是跨级别的。

叶观轻轻的摇摇头,道:“这个现在无法弄清,而且你体内的经脉已连成一体,融汇贯通,这似的你斗气的总量和凝聚力都高于常人许多。多条经脉同时出现的情况我没见过。只能等日后我们回了东王府,再详细探查了。”

“哦。”皇宇辰轻声回了一句,缓缓运转自己体内的斗气,还是老样子,没感觉到有任何异样。但叶观都看不出来到底怎么回事,他心里还是有一种没来由的失落感。

“我说你小子。”看见皇宇辰脸上有点失落的神情,叶观气不打一处来,道:“得了这天大的好处你还锤头丧气的?即便不能修炼特殊斗气,就凭你这比别人多一个循环的经脉,若是突破了武师级别,战力能比的上同级的两三人,你还不知足?”

“嘿嘿……”皇宇辰讪讪的笑了一声,转移话题道:“叶前辈,这天清城内城,自然之力真是充沛,进入之后,感觉这自然之力好像要往我的经脉中钻一样,现在我恨不得找一个地方立刻打坐调息,可能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突破了。”

“哼。”叶观白了皇宇辰一眼,道:“你以为从修士突破到武者,那么容易?况且这是天清城内城,你以为是自家后院呢?内城中普通的修炼场所,每日需要交付的斗气总量,大概相当于你全身斗气的两倍,修炼快的人才有可能在内城中得到好处,加深修为。没有功法和天资的修炼者,进入这里,就只能成为天清大阵补充元气的工具,对己身没有一点好处。”

“全身斗气的两倍?”皇宇辰有些愕然,道:“那不是每天修炼出来的斗气全部都要上缴吗?哪怕这里的天地元气再充足,即便不吃不喝的修炼,每日充盈两次经脉,也都是极限了。”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进入内城的修士都神色匆匆。”叶观道:“他们都是卡着时间来的,每在内城多带一刻钟,就能多得一刻钟的好处。而且选择在天清城内城修炼的修士,哪一个不是天资卓绝之辈,一般人,光是每天交付的斗气,都能让他们焦头烂额了。”言罢,叶观没再说什么,指了指面前的一条小路,径直走了上去。

皇宇辰轻轻点了点头,深以为然。随即感受了一下身体周边浓厚的自然之力,强行压制住在这里打坐修炼的冲动,跟着身前的叶观,走上了正中间的一条小路。

“如此天清城,这天清城城主,到底是何许人……”皇宇辰跟在叶观身后,心中暗道。

第二百四十章:天清之主

顺着面前的小路向前走,皇宇辰感觉自己在爬一座并不陡峭的山。

周围的景物不断变化,之前看到的丘陵,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茂密的树木,这树木之中,还夹杂少量青竹。

身边的自然之力越来越浓郁,走到现在,身体周围的自然之力已凝成实质,化成点点的光团,漂浮在空中。浓郁的自然之力,不时透过自己的皮肤,进入到周身穴位之中,通过修炼法门的自然运转,慢慢化为斗气,进入经脉。

向前走这不多时,皇宇辰已经感觉,自己全身的斗气,在慢慢恢复。

“这里的自然之力越来越浓郁,如果在这样的地方修炼,简直可以一日千里。”皇宇辰心中暗想,心中也越来越震惊。

这天清城,当真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能建造这样奇妙的城池,通过周身大阵自成一体,自我循环,每个进入的修士都能得到好处,同时也能对整个天清城起到滋养的作用。如此大手笔,真不知道建立这天清城的大能,到底是何方神圣。

越向前走,周边的青竹就越多。这青竹与在外面看到的有些许不同。靠近去感觉,浓浓的木属性气息从青竹之上传来,散着淡淡的青色光芒。这些青竹孕育在自然之力如此浓厚的区域,日积月累,已经幻化成不错的地宝,若将其取下,做成卧房内使用的家具,这青竹会不时散发木属性元气,滋养主人的身心。

幽静的小路,左右鸟语花香,青竹遍地,浓郁的自然之力形成的光团不时漂浮在周边,这里简直是一片人间仙境,好似不应存在这世间一般。

不一会,白石小路到达了尽头,远处,出现了一座古朴的木屋,这木屋看着不大,但却给人一种宁静祥和的感觉。

叶观,停下脚步,安静的站在道路尽头,皇宇辰站在叶观身后,静静的看向前方。

不知为何,踏上这小路之后,皇宇辰就感觉心中无比平静,之前对天清城无限的猜想和心中诸多杂乱的念头,到了这里,也消失无影了。

“东王府叶观,求见城主大人。”叶观站在道路尽头,冲着小屋的方向,轻声说了一句。

声音宁静且悠长,在这无比安静的竹林中,居然传了很远。

忽然,两人的面前,出现了一道屏障。这平常散着淡淡的幽兰色光芒,好似一团光晕存在眼前。

“防护阵。”皇宇辰看到面前忽然出现的屏障,却并未觉得吃惊。既然是天清城城主的居所,有些防御手段是必然的。这里除却一座木屋之外,看不到其他任何人。而面前这屏障,左右和头上,都看不到尽头,不知到底有多广阔。

叶观没有说话,抬起右手,轻轻的放在防护罩之上,淡青色的斗气透体而出,汇入了这幽兰色的光幕之中。

一道淡青色光芒闪现,迅速消失在光幕之中。瞬间,这光幕左右分开,透出一个可容一人进入的缝隙来。

叶观回头看看皇宇辰,轻声道:“不要跟着我,光幕闭合之后,运转斗气。这大阵得知了你的斗气气息,会自动开启的。”言罢叶观不再说话,径直进入光幕之中。

在叶观进入的瞬间,这幽兰色的光幕瞬间闭合,和方才一样,好似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皇宇辰眼神微眯,这样玄妙的阵法,他闻所未闻,心中十分惊奇。随即抬起右手,按在面前的光幕之上,微微运转斗气,一道黄色斗气透体而出,瞬间出现在光幕之上,又在瞬间消失。

眼前的光幕立刻开启,露出一个可弄一人通过的缝隙。

“这阵法,当真奇特。”皇宇辰心中想到,并不犹豫,迈开双腿,进入屏障之中。

当叶观和皇宇辰都进入屏障之后,身后的屏障缓缓消失,幽兰色的光幕化为虚无,好似从来未出现一般。

而面前的木屋,却近在咫尺,并不是方才看到的还有一段距离。

“这一点点距离,应该不是传送阵法。”皇宇辰心中暗道:“可能是由于方才的光幕,扭曲了光线,让我们误以为这木屋还有一段距离。”

叶观,站在原地,双手抱拳,轻声道:“东王府叶观,皇宇辰,参见城主大人。”

皇宇辰站在叶观身后,也恭敬行礼。

这天清城的城主,定是一个世外高人。在自然之力如此浓厚的区域,哪怕资质不好,修炼也会事半功倍。况且能成为天清城的城主,怎可能是资质平庸之辈。这城主,很可能是修为极高之人。

“吱呀。”

没有任何言语,面前的木门自动打开。站在木屋之外,可以清晰的看到木屋之内的事物,布置的十分简单,一点没有奢华之意。

叶观回头看了皇宇辰一眼,没说什么,径直进入了木屋之中。皇宇辰跟着叶观的脚步,也进入其中。

踏入木屋的一瞬间,斗转星移。

一片弥蒙的雾气出现在眼前,皇宇辰只觉眼前一花,之前看到屋内的情形瞬间错乱。

只一瞬间,面前的景色再次变化,定睛一看,皇宇辰才发现,自己出现在一处鸟语花香的花园之中,眼前是一座凉亭。

周围草木,郁郁葱葱,青竹成片的生长。此地的自然之力,好似凝聚到了一个极端,周围散着淡淡光辉的光团随处可见。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此刻正坐在凉亭之中,躺在一张古朴的摇椅之上,闭目养神;午后的阳光照射在这凉亭之上,拉出一片长长的影子,一阵清风吹来,空气吸入腹中,如沁心脾。

叶观,恭敬的冲这老者行礼,皇宇辰在短暂的惊愕过后,也赶忙躬身,双手抱拳,向这老者行礼。

若没错的话,这个正在闭目养神的老者,就是天清城主无疑。

“晚辈叶观,皇宇辰。见过城主大人。”二人恭敬开口。

老者没有开口,只是躺在摇椅之上,摇椅轻轻摇弋,老者云淡风轻。

行礼过后,叶观便站直身躯,不发一言。皇宇辰心中也并没有丝毫怨言,站在叶观身侧,安静的等待。

凉亭周边,不知栽种了何种花草,此刻真真花香,直入鼻腔,让人有一种身心逾越之感。

半晌,摇椅上的老者才微微张开双眼,看向面前的两人,轻声道:“东王府的小辈,你们来此,所谓何事?”

皇宇辰听见这老者的声音,心中一惊。

这声音像极了之前在白原城忽然出现的苍老声音。

在白原城,余生和皇宇辰都听到了一个苍老的声音,询问他们到此地是为了什么。

那个时候,皇宇辰感觉自己的情绪忽然有些不受控制,变得略微的肆无忌惮。过后心中惊骇万分,可那苍老的声音也只是询问了几句,便消失不见了。

现在又听到了这个声音,而这声音的主人,居然是这天清城的城主,这让皇宇辰心中如何不吃惊。

他心中立刻紧张起来,做好了万分准备,他虽然没再折老者身上感受到丝毫恶意,但之前的接触,他深深的知道此人的可怕。

能在不经意间影响他人的情绪,这样的手法,皇宇辰闻所未闻。

“东王府要进驻飞地,此事,晚辈还需当面告知城主大人。”叶观恭敬的道:“不知城主大人对此次东王府动作,可有意见。”

“哦。”那老者应了一声,从躺椅上坐起来,不去看叶观,却目光卓卓,看向皇宇辰,轻声笑道:“小友,没想到在此地,又相见了。”

“嗯?”

这一句话出来,叶观和皇宇辰心中都是一惊。

余生和皇宇辰并未告知叶观此事,因为这就是个插曲,飞地本来隐藏的隐世大能就不少,忽然有一个出现在白原城也不奇怪,所以并未与叶观说起。此刻叶观听闻城主认识皇宇辰,却是心中惊讶。

“晚辈皇宇辰,参见前辈。”皇宇辰上前一步,双手抱拳,向这老者行礼。

“呵呵,不必多礼。”老者摆了摆手,转头对叶观道:“我本事个将死之人,飞地之事,也与我天清城无关。你大可不必亲自跑一趟,当面和我说这些。”

言罢,老者顿了顿,继续道:“况且之前我也见过你们东王府之人,知道了你们的行事方式,你们进入飞地,并无坏处。”

天清城在整个飞地之内,就如同太上皇一样的存在。天清城主并不太在乎是谁统治飞地,只要不触及天清城的利益,他是不会干涉的。

叶观狐疑的看了一眼皇宇辰,但在此刻,也不能开口想问。转头,对天清城主抱拳道:“实不相瞒,此次晚辈前来,还有个问题,还想请问前辈。”

“哦?说说看。”城主老者较有兴趣的看了一眼叶观,轻声说道。

“晚辈是想问问,飞地之内传闻,多年来我东王府派驻军队在飞地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留下了极差的名声。请问城主大人,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叶观目光卓卓的看向天清城主,目露精芒。

天清城主脸上出现了一丝玩味的笑容,眼神微眯。

第二百四十一章:城主令

“叶小子,二十几年了,你还是这个样子。”天清城主较有兴趣的看向叶观,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说话爱饶弯子,一般的人和你对话,用不了几句,就能被你绕晕了。”

叶观闻言,却没有丝毫表示,仍是一脸凝重,面不改色的看向天清城主。

“呵呵呵。”天清城主看叶观这个样子,自顾自的说道:“你这么问我的意思,并不是要问这件事是谁做的,而是想利用我天清城的威望,在整个飞地境内,帮你们东王府澄清此事吧。”

叶观沉默,不置可否。这个时候沉默,基本上就是默认了。

“叶小子,你打的好算盘啊。”天清城主微笑着道:“从你们进入天清城,我就知道,你肯定会过来找我的。你们东王府进驻飞地之事我也已经清楚,之前还出去探查了一番,对于你们进驻飞地这件事,我没有任何意见。这和二十年前一样。”

皇宇辰在一旁,心中思绪却在疯狂运转。

二十年前,叶观来过这天清城,看样子,不光是叶观来过,余生怕也来过。

叶观对天清城格外熟悉,和这天清城主也见过。以他对天清城的了解来看,上次来天清城,肯定停留的时日不短。

而二十年前,皇宇辰还未出生,那时候东王府刚刚占据沧澜江畔,府邸也刚刚建成。估计那时来飞地进入天清城,也是何天清城主说东王府进驻飞地之事。

只是后面不知出了什么变故,二十年前进入飞地之事耽搁了。也就是这一耽搁,黑石大桥上建起了高耸的城墙,飞地,再也不是唾手可得的领土了。

叶观闻言,神色不为所动,看向天清城主,道:“前辈,我东王府进入飞地之事,的确在二十年前与前辈说过,此刻再次来说,也有叨扰前辈之嫌。但时过境迁,二十年光阴,足够改变许多事。”

“这二十年内,飞地完成一统,首领刘天逸算是经天纬地之才,将飞地管理的井井有条。”

“但我这次进入飞地,了解了许多事情,现实好似不像传闻一般美好。”

“飞地的百姓,依然有许多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只是之前的三大富庶地区,变的更加富庶,权利更加集中。”

“如果说之前的飞地,百姓还有从军这一条活路。那现在,百姓只能在自己所在的城池,做着上级安排下来的事,而得到的回报,却寥寥无几。”

“尤其是在征战中,居然有飞地将领强行拉手无寸铁的百姓上战场,并扣押他们的亲眷,逼其在战场上拼命。”

“这就是飞地的盛世吗?”

叶观说着,目光卓卓,全身散出一股难言的威势,直冲天清城主。

天清城主面色不改,脸上仍旧是祥和的微笑,道:“叶小子,老夫也没说什么,你便跟我说了这么大一堆。你是上我这来抱怨的吗?世俗之事,又关我何事?无论是飞地自我一统,还是你东王府占据飞地。百姓自有百姓的命运,命运是上天注定的,非人力可改。你以为,你东王府占据了飞地,就能得到根本的改变吗?”

“我田舜活了近两百年,世间之事尽有体会。生老病死,贫困富庶,都是人之常情,生来自有命数。”

“别说飞地的普通百姓,就说你东王府。祈天帝国如日中天,东王府身为帝国的爪牙,东王更是权势滔天,可那又如何?他不一样要舍弃一些不能舍弃的事物。”

“天地道理是如此,帝国朝堂是如此,黎明百姓亦是如此。天道轮回,本就没有公平可言。”

“你说刘天逸在飞地做的不好?但他毕竟让许多百姓吃饱饭了,放在二十年前的飞地,这就是滔天的恩德。”

“你与我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让老夫出面,替你东王府抹去之前的留言,提升东王府在百姓心中的地位。”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老夫不会这么做,也不愿这么做。”

说完这些话,天清城主田舜面色不改,和没事人一样,再次回头,躺在自己的躺椅上,闭上双眼,不再理会叶观了。

叶观见到田舜这个样子,非但没有气恼。见田舜再次躺回躺椅之上,反而收回了严肃的神情,脸上露出笑容来。这让一旁看着的皇宇辰心中一阵迷茫。

他不知道叶观是怎么回事,这次见了田舜,对于此等隐世高人,上来就剑拔弩张,说话咄咄逼人,一点也不像之前叶观的样子,情绪反常。反倒最后田舜不理他了,他却露出了笑容。

“如此,晚辈告退。”叶观面带微笑,向躺在躺椅上的田舜抱拳行礼,转身便要离去。

“等等。”此时,田舜的声音传来:“你带着的这个娃娃,体内斗气凝厚异常,骨龄只有十六岁,却有了修士高级修为。你告诉我,他师父是谁?”

皇宇辰闻言一愣,心道:这老头怎么看出我只有十六岁的?

从外表看,此刻的皇宇辰身穿铠甲,身高七尺有余,面荣俊秀却略带风霜之色,之前经历过几场生死拼杀,脸上早就没了少年的稚气。一般人一眼看上去,会以为他最起码要在二十岁以上,断不会以为他只有十六岁。可天清城主却一眼就看出了皇宇辰的年龄和修为,这让他怎么不吃惊。

“前辈,此时,晚辈无任何权利告知,还请前辈赎罪。”叶观停下身形,转过头来,看向仍躺着的田舜,恭敬道。

“小娃娃。”田舜从躺椅上坐起,看向皇宇辰,却并未理会叶观,道:“老夫对你很感兴趣,若在修炼之上遇到了不可逾越的瓶颈,你可以来天清城找老夫。”言罢,随手一甩,一道淡绿色的光辉甩出,落到皇宇辰身前,静静的漂浮。

定睛一看,那是一块古朴的令牌,通体黝黑,上面散着幽幽的绿色光芒。

“城主令!”叶观惊叹一声,示意皇宇辰赶紧收起来,并立刻双手抱拳,向田舜道:“多谢前辈。”

皇宇辰愣愣的向这令牌伸手,只见这令牌快速向他冲来,瞬间进入他的身体。皇宇辰只觉一股精纯的斗气汇入了他的身体,四肢百骸为之一轻。

运转斗气,皇宇辰忽然发现,这古朴的黑色令牌,居然存在于他经脉之内,静静的悬浮在经脉之中,通体被精纯的淡绿色斗气包裹,散出幽幽光芒。

“此物,刻在你遇到生死危机之时,保你一命。”田舜淡淡的声音传来:“不过这保命的机会只有一次,用过了,它也就是一块普通的令牌而已。”

皇宇辰猛然一惊,转头看向叶观,见叶观此刻正向自己眨眼,一副焦急的样子。皇宇辰立刻明白,随即双手抱拳,对田舜道:“晚辈,多谢前辈。”

“不谢不谢。”田舜摆摆手道:“老夫和你有缘,此物不算什么。日后若你再来天清城,出示这块令牌,可直接传送到这里,和我相见。”言罢,田舜再次躺下,挥了挥手,示意二人离开。

叶观和皇宇辰,再次向田舜深深施礼,既而转头,向外面走去。

未走几步,斗转星移,周边景色快速变化。皇宇辰只觉眼前一花,再次睁眼,却发现已经出现在之前数条小路的入口。

“这自动传送阵,真是玄妙。”皇宇辰心中暗道:“这天清城内,不知有多少这样潜藏的传送阵法,不说整个天清城的大阵,就是这无处不在的传送阵,也不是一般人能刻画的。”

回头看看方才上去的小路,在感觉一下自己经脉中的古朴令牌,皇宇辰一时有些怅然。

叶观上前一步,拍了拍皇宇辰的肩膀。皇宇辰猛然惊醒,看向叶观,刚想开口说话,却见叶观摆了摆手,示意两人先出去。

跟着叶观的脚步,两人快速出了天清城内城。

此刻,余生就站在内城城门之前,见两人从内城出来,立刻迎了上去。

“怎么样?”余生看向叶观,面色凝重。

叶观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而是径直顺着大路向回走。余生看了皇宇辰一眼,皇宇辰耸了耸肩,示意他什么都不知道。余生挠了挠头,拉着皇宇辰,跟上叶观脚步。

从进入天青内城,皇宇辰脑子就有些懵。叶观个天清城主田舜经过了一段很短的对话,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这些话皇宇辰到现在都没弄清他们到底什么意思。

叶观说飞地被刘天逸治理的乱七八糟,可皇宇辰并没有这个感觉。他对飞地并不十分了解,也不知道以前的飞地到底是什么样子。而田舜的话就更没头没尾,总之到了最后,皇宇辰大概听明白了,叶观去找田舜,希望他用天清城在飞地威望,帮助东王府消除留言带来的影响,被天清城主拒绝了。

走的时候,这田舜还给了自己一枚令牌,说是能在关键时刻保自己一命。

皇宇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令牌在经脉中的位置,大概就在他的胸口。但皇宇辰却并未感觉到这令牌有什么特别之处,除了通体包裹的淡绿色斗气外,没有什么特别的。

皇宇辰思绪万千,叶观却脚步不停,带着两人,不一会便穿梭了几条街道,回到了客栈之中。

第二百四十三章:由简至繁

皇宇辰感受着自己经脉中的这块古朴的令牌,在这令牌之上,他能感觉到一股磅礴的力量,但无论自己如何用斗气去试探,却不能动这力量分毫。令牌上的力量即不融入皇宇辰的经脉,也不与他本身的力量有任何抵触。只是安静的悬浮在经脉之中,散着幽幽的荧光。

“这令牌到底是什么?天清城主说这令牌能在关键时刻救我一命,有这么夸张吗?”皇宇辰冲叶观眨眨眼睛,问道。

“一点都不夸张。”叶观道:“这天清城城主令,是天清城主亲自温养炼化而出的,上面蕴含尊者斗气,这斗气磅礴有力,在关键时刻救你一命简直就是手到擒来。天清城主领珍贵无比,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的。”

余生坐在皇宇辰身边,明显有些惊讶,他目光炯炯,看向皇宇辰,问道:“真的给了你一块城主令?”

皇宇辰看着余生惊讶的表情,木然的点了点头。到现在,他也不是十分清楚这城主令的用法,也不知道在关键时刻就自己一命究竟要怎么做到。

之前,皇宇辰在战斗之中,也有几次生死边缘的经验。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感觉时间忽然变慢,所有事物清晰可见,脑海无比清明。在这种感觉结束之后,本来已经精疲力竭的感觉就会忽然消失,让自己立刻拥有摆脱险境的能力。

这种感觉玄而又玄,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只当是混元阵带给自己的奇妙感觉。混元阵此刻已隐隐有进入自己身体的感觉,在第二条经脉出现之后,更是将新生成的经脉和原本的经脉合二为一,以至别人探查,只会感慨自己有两条经脉,却无法感知道混元阵。这本就是他最重要的秘密,轻易不会与任何人说的。

看着叶观和余生两人郑重其事的样子,就算皇宇辰再傻,他也明白这天清城主领怕是一件了不得的宝物。只是他现在都还没弄清楚,这天清城主,到底为何好给自己这样一件保命的宝贝。

“城主令的威能你不用怀疑。”余生见皇宇辰点头,解释道:“传闻拥有这块令牌,在生死边缘的时候,会激活这令牌之中尊者的能量,以此护住生机,让人有以此超脱生死的机会。不过这令牌里面的能量是不能主动使用的,具体如何保命,我也只是听闻罢了。”

“从这次进入内城的种种迹象,再到天清城主会赠予宇辰一块城主令,我大概能够想到,在飞地之内散播东王府负面消息,以及安排军士烧杀抢掠之人,天清城主怕不好亲自出面责罚,他是想依靠我们东王府,帮他诛杀此人。”叶观在一旁,轻声分析道。

皇宇辰和余生都微微一愣,看向叶观,等待他的下文。

“此次我们进入天清内城,见到城主的过程实在太过顺利。”叶观道:“天清城主是何许人,尊者大能。岂是我们一个东王府的城主就能见的,但这次进入,却顺理成章的见到了城主,给我一种一气呵成的感觉。从那时我就有猜测,这天清城主,好像对我东王府有所求。”

“结合后面我们之间的对话,加上给了宇辰一块城主令,这个事情基本已经确定了。”叶观看向余生和皇宇辰两人,目光卓卓,道:“天清城主的意思,便是让我们占据飞地,同时扫清障碍,在扫清障碍的同时,也能解决他的麻烦。这样一句三得。老城主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却十分明显。”

叶观的一席话,听得皇宇辰直挠头。心道:这两人怎么回事,有什么话不能明说,却要绕这么大的圈子,非要别人去猜?

可皇宇辰只是一个被藏在王府十六载的少年,不经世事,他又怎么知道真正的斗争是什么样的。高层之间的争斗,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若关键机密有一丝一毫的泄露,对结果都会有极大的影响。

在权谋方面,皇宇辰就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他要走的路,还很远。

余生对叶观的话不置可否。他虽并未与叶观一同进入内城,但在得知皇宇辰得到了一块城主令,那天清城主的意思,便昭然若揭了。

现在想来,可能在几人一进入天清城,那城主便已然得知了三人的身份,而皇宇辰的身世,也无法瞒得过天清城主。毕竟东王府老王爷在二十年前曾经到过天清城,留下了斗气信息。皇宇辰修炼的就是祈天秘法,修炼出的斗气属性与东王如出一辙,天清城主掌控整个天清城大阵,这些讯息自然瞒不过他。

而叶观,应该是在进入内城之前,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这才只让皇宇辰和他一同进入的。

余生心中将这一切分析的十分透彻,却并未说出口。对叶观自然不用说,而皇宇辰,权谋和人心的锤炼,还需他自己去面对。这些能发现蛛丝马迹的事都无法分析清楚,那之后如果碰到真正的危机,对皇宇辰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在未来,皇宇辰是必须要独当一面的。

进入飞地接触飞地的人和事,深度的参与到整个飞地归属的过程中,这对皇宇辰来说,是一次极好的锻炼。

“既然如此,在后面的行事过程中,老城主也会给我们一定的方便。”余生张口道:“起码,会为我们挡下一些看不到的暗箭。”

叶观轻轻点头,道:“我们此行进入天清城的目的已然达到,与崔池约定为一日,我们各自休息,明日一早,汇合部队,我们直接杀上丘昌城。无论是飞地,还是东王府的声誉,都与申屠炎脱不开干系。拿下申屠炎,其他事情才能迎刃而解。”

余生随即点头,站起身,看了一眼身边还在沉思的皇宇辰,微微一笑,道:“宇辰,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天清城,要不要余大哥带你出去逛逛?”

皇宇辰还在分析今天进入内城之事,仔细的回忆叶观和天清城主的对话,还有之前的所见所闻,此刻在他心中,已基本分许出一个大概了。

最终他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叶观和这天清城主田舜一样,都是两个修炼了多年的老狐狸。三两句话间,就确定了飞地之后的走势,但在明面上,却好像什么都没说一样。

这样做有几个好处,对于天清城主来说,如果之后东王府拿不下飞地,不能帮他解决这幕后之人,对于他本人来说,也没有任何损失。如果东王府顺利的拿下了飞地,但却无法顺利的解决这个人,那到时候天清城主也能了然一身,没人任何讯息能指向自己。

而对于东王府来说,现在占据了飞地的绝对优势,拿下飞地已不在话下,但收拢城池,却并不算真正的拿下了飞地,只能算作占领。只有将幕后败坏东王府声誉之人揪出来,大白于天下,才能完全扭转东王府在飞地黎民百姓心中的印象,继而才有完全占据飞地的可能。而天清城主的幕后支持,无疑对东王府有十分的好处。要知道飞地隐世高手众多,对于这样的局面,东王府并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但这件事对于天清城来说,却是手到擒来。

此次来天清城的目的,就是为了达成这次暗中合作,而谈这个合作的两人,却在明面上什么都没说。一个是佯怒质问,一个谈天地至理。看似什么都没说,但却什么都说了。

由此,皇宇辰还分析出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在天清城内部,可能也并不是铁板一块的。不然天清城主真想动一个在世俗界耀武扬威之人,那应该是想当容易。他之所以想依靠东王府做成此事,很有可能是因为这件事涉及到幕后的另外一个高人,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天清城主田舜的对头。

想通的一瞬间,皇宇辰一边觉得豁然开朗,一边却又觉得自己脑子要炸开了。

之前,他觉得飞地对于东王府来说,就是手到擒来的事。但却不想在这看似简单的背后,却又这么多事情的相互纠葛。

天清城内部如何争权夺势皇宇辰并不想了解,但此时此刻,东王府却和天清城主在一条战线之上。如果东王府不能顺理成章的揪出这幕后之人,那天清城主会在第一时间放弃东王府,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而东王府真的想一统整个飞地,可能会变得捉襟见肘了。

皇宇辰听见了余生的话,情亲深深,晃了晃脑袋,冲余生笑道:“好啊余大哥,我也正想在天清城四处逛逛呢。”

“好。”余生轻轻一笑,向叶观示意了一下,然后带着皇宇辰,转身出了客房。

叶观,静静的看着皇宇辰的背影,目光卓卓。

这次,他和余生几乎将整个事情的蛛丝马迹尽数都对皇宇辰说了,至于他能分析出多少,就要看他自己了。

“一个飞地,便有如此多的纠葛,那帝都……”

皇宇辰走在余生的身侧,两人正穿行在天清城的街道之内。

皇宇辰的脑中,却一直在想东王府之事。

第二百四十四章:烈焰焚心

当日清晨,飞地,洼城。

申屠炎经过一夜的休息,精神饱满,头脑清明。

此刻,他正站在洼城武府门前,他的护卫队,就站在他的身前。而武府门前,整个洼城所有的百姓,都集中于此。

三万军士,此刻有大半出了后门,正集结在官道之上,等待申屠炎的命令。

洼城中,数千申屠炎的心腹军士,将所有洼城百姓围在中间,一个个面色严肃,萧杀满身。

从申屠炎得知余生的部队进过洼城,一个早就准备好的计划,便立刻开始布置。

到现在,这个计划,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步了。

洼城的百姓,都有些不明所以,在他们的认知内,申屠炎的军队是自己人,他们不知道这位大人将所有人集中在一起是为什么。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今天,有大事要发生。

“所有人都在这了吗?”申屠炎轻声的,询问身边一名随从。就是这个随从,负责将所有百姓都集中在一起。

“大人放心,城内的男女老少,进入在此,没有一人外出。”那随从立刻恭敬的回答。

“很好。”申屠炎应了一声,眼中露出一丝阴毒。

“东王府,你们很能打啊。”申屠炎心中暗道:“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能不能和整个飞地的百姓为敌。你们再能打,能把飞地的所有人都杀光吗?”

“现在,就让我帮帮你们。”

申屠炎眼中阴狠的光芒一闪而逝,举起单手,猛然向下一挥。

“唰!”

周围围拢的几千名军士,同时刀兵出鞘,每个军士脸上都是萧杀之色。

而被围拢在中间的众多百姓,却猛然间一脸惊恐。所有人心中都无比的慌乱。看向四周,手持刀兵的军士已将周围团团围住,看着架势,是要将所有人赶尽杀绝。

“大人!”百姓中的一个老者忽然跪地,冲申屠炎大声道:“大人你这是要做什么?我们没有一人投降敌人,我们是忠实的飞地子民啊!”

“呼啦啦。”随着这老者的跪地,所有百姓都跪倒在地,一时间哀鸿一片,有些妇孺轻声抽泣。

作为普通百姓,他们何时见过这样的阵势。几千名军士手持利刃,将一座城的百姓围拢在一起,其中,甚至还有刚出世的孩子。

“忠实的子民,我知道你们未投降东王府。”申屠炎桀桀笑了两声,道:“不过身为忠实的子民,国家需要你们付出生命,你们就要付出。你们记好了,你们的仇人是东王府,若没有东王府,你们也不必献祭。”

“大人!”

“杀!”

随着申屠炎的一声令下,周围的军士立刻上前,面无表情的挥动手中长刀,砍向面前手无寸铁的黎民百姓。

“啊!!!”

哀鸿遍野。

一瞬间,整个洼城,被鲜血染红。

这是一场毫无抵抗的屠杀。

洼城的所有百姓,年长的老者,见状的青年,正青春的少女,怀抱婴儿的母亲和拼命反抗的父亲。无一例外的,尽数倒在了血泊之中。

忽然遭受灭顶之灾,所有的百姓,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有人拼命的逃窜,可周围都被军士围拢,还未等跑出几步,便被军士上前砍杀。

怀抱婴儿的母亲,跪在地上大声的哭喊,让他们饶自己无辜的孩子一命,但回答的,却是冰冷的刀锋。

有的中年男人,为保护自己的妻儿,拼命的冲上前去,却死在乱刀之中。

伴随四周不时传来的哭喊声,申屠炎的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意。他面带微笑,看着面前的屠宰场,心中兴奋至极。

军士们,手起刀落,好似不携带任何感情。好似砍杀的,不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块木头,一颗树。

片刻过后。

整个洼城的中央,已是一片死尸。

所有的成年人,都死在了血泊之中,只剩些不多的几个婴儿,坐在自己倒在血泊中的双亲身边。鲜血染红了这些孩子的全身,他们看着倒在地上的亲人,一脸茫然。

“哇!”

一声明亮的啼哭传来,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一个婴儿趴在自己死去母亲的尸体上,翻腾着,哭泣着,感受着这具正快速失去温度的身体,本能的驱使,让他翻开了母亲的衣襟,他饿了。

申屠炎,走下了武府的台阶,慢慢走向剩余的几名婴儿,面带微笑。

几个孩子,听见脚步声音,抬起头,用茫然稚嫩的眼神,看向面前这微笑的男人。

申屠炎的笑意越来越浓,孩子的眼神,越来越迷茫。

缓缓的,申屠炎,拔出了他腰间的佩刀,慢慢递向这正在茫然中的孩子。

几个孩子,蹒跚着围拢过来,看着申屠炎手中熠熠生辉的长刀,眼中露出一片晶莹,好似看到了从未见过的稀奇事物一般。

“呼……”

长刀挥舞,几个稚嫩的生命,凋谢。

城外,留在官道上的军队,看向后面洼城的冲天火焰,一时间陷入了骚乱之中。

众多百姓兵,看到这火焰之后,已清晰的明白,洼城这之内,发生了什么。

“该死的!”一名百姓兵低声暗骂。

“唰!”一把长刀袭来,直接贯穿了这百姓兵的喉咙,鲜血立刻喷涌而出,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周围的百姓并们,纷纷低下头去,一言不发,但强烈的愤怒火焰,却在他们心中熊熊燃烧。

申屠炎,带着自己的亲卫兵,从洼城出来了。他满面红光,一脸笑意。

身后,便是如同一片火海的洼城。

部队继续开拔,顺着飞地的官道,向乌凤城的方向,缓缓移动。

洼城内,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还未停止。

这个婴儿,奋力的扒开自己母亲的衣衫,却并未得到之前的爱抚。

而周围,回答他的,只有熊熊火焰的燃烧声。

一片片房屋,在这烈火之中,倒塌。

申屠炎的军队中,分出了数个小队,骑乘战马,顺着官路,分别向各个方向狂奔而去。

半日之后,东王府残忍屠城的消息,便在整个飞地,不胫而走。

皇宇辰,跟着余生,在天清城内转了一个下午,看到了很多稀奇事物。

比如用斗气驱动的玩偶,栩栩如生,皇宇辰不由由此联想,这个玩偶如果放大十几倍,和常人一般,若用斗气催动,是不是能够投入战斗之中。

除此之外,余生还带皇宇辰去逛了天清城内的店铺。除却平常的店面外,这里还有专门针对修士的店铺,出售一些修炼功法或招式。这倒让皇宇辰有些惊讶,要知道这修炼法门,本就是各个修炼宗门的不传之秘,就比如祈天皇氏功法,就是其中的一种。皇氏利用这功法,建立了祈天帝国,矗立三百年。

不过进店查看之后才得知,这店铺内出售的一些功法和招式,大多是针对刚入门的初级武者的。想想也明白,这天清城吸纳了飞地之内诸多人才,这些人其中有很多压根就没有修炼体质,不过在这自然之力比外界充斥无数倍的天清城,就算没有修炼资质,经脉枯竭,如果有修炼法门,也能摸索到修炼的门槛,勤加练习的话,修成修者入门级别,不是什么难事。

左右看了看,皇宇辰对这针对修炼者的店铺,兴趣了了。

不过这天清城,当真是飞地第一城,里面的所有店铺,出售的东西都是顶尖的。无论是兵器甲胄,还是如常衣物,无一例外,都是工匠中的佼佼者制作。

临近傍晚,余生才带着皇宇辰回到客栈,三人在叶观的房屋中又美美的吃了一顿饭,皇宇辰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中,看着外面临近黑夜的天空,愣愣的出神。

一想到进驻飞地之事会牵扯到天清城主,皇宇辰就感觉一阵头疼。

天清城主明显是尊者级别强者,这样的人整个祈天帝国也没几个,能让他有所忌惮的人,大多也是个尊者级别的高人。

一想到东王府可能和这样级别的修士对上,皇宇辰就感觉心中有一阵无力感。

“没想到飞地,居然有这么复杂的关系网。”皇宇辰轻轻吐了一口气,心中暗道。

但就以他现在的修为层次,这样级别的斗争,他即便明白了,也帮不上太多忙。他是有奇遇,经脉异于常人,身怀可以穿梭时空的混元阵,阵法天赋也算顶尖的。但他只有十六岁,虽然修为在同龄人中已经算很高的了,若真碰上修为高深的强者,他就是白给的。

别说天清城主了,就现在东王府四城主随便拿出来一个,都能把皇宇辰打的满地找牙。

“没办法,还是要早日提升自己的实力。”皇宇辰心中想到,盘膝坐在天字房的床上,开始闭目调息。

自从在苍茫山突破修士级别之后,经过这么长时间,皇宇辰体内的斗气已十分充盈,修炼级别也达到了修士高级,他隐隐有一种感觉,可能距离自己突破武者境界,差不太多了。

天清城内自然之力极其充沛,皇宇辰运转法门,只觉周边的自然之力快速向自己汇聚,凝结成斗气,缓缓进入经脉之中。

第二百四十五章:各怀鬼胎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一缕阳光顺着窗户照射进来,清晨的阳光无比柔和,照的所有物品,好似散着精光。

皇宇辰被轻轻的敲门声吵醒,轻轻睁开眼睛,看向门口,道:“进来。”

房门被轻轻推开,两个小二以前以后,端着洗漱用的铜盆,从门口进来,一名小二躬身对皇宇辰道:“这位公子,与您同行的大爷让我叫醒您,洗漱完毕,去他的房中用早餐。”

“知道了,放下吧。”皇宇辰轻轻点头。

两个小二闻言,将铜盆放在门口的架子上,又将干净的毛巾搭在上面,再向皇宇辰躬身行礼,这才退出了房门。

经过一夜的打坐,皇宇辰感觉自己神清气爽。天清城内自然之力充沛,让他精神百倍,修炼的进度也比之前强上很多。他已经清晰的感觉自己的经脉在慢慢变薄,体内的斗气,也比之前更加凝练了。

“这天清城果然是好地方。”皇宇辰跳下床,自语道:“若以后没了事,要想办法在这里长期逗留一段时间,应该会对我的修炼有很大好处。”

随即,皇宇辰用铜盆中的清水洗了洗脸,神清气爽的推开房门,几步便进入了叶观的房间。

此刻,叶观和余生都坐在餐桌旁,正在用餐,皇宇辰看了一眼,笑着走了过去,什么都没说,坐下便吃。

余生和叶观彼此对视一眼,相互一笑。

早餐十分丰盛,皇宇辰已经记不起自己有多少天没有好好的吃过一顿早饭了。

酒足饭饱,让人感觉十分满足。

叶观此刻站起身,对皇宇辰道:“用过早饭,我们便出城去。外面还有诸多军士等在那里。”

“好!”皇宇辰应了一句,也站起身来,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餐桌,一副意犹未尽的感觉。

随即,叶观余生和皇宇辰三人,和客栈的小二说了一声,取了马匹,便径直出了客栈,向天清城的城门走去。

清晨时分,这天清城的大街上,已是人声鼎沸,沿途叫卖之声不断,各种小吃也摆了出来。而昨天皇宇辰和余生出来逛街的时候,却没见有小吃摆出来。

许是清晨之时,外出之人较多,这个时候才有生意。

皇宇辰这样想着,几人便来到了天清城的城门口。

一左一右,两个守卫,像两尊铁塔一般,矗立在城门两侧,金色甲胄,上品长刀,面无表情。昨日进城之前看到的两个守卫,并无二致。

叶观没有说话,径直走向城门,余生和皇宇辰跟在身后,进入天清城城门甬道。

一入甬道,天旋地转,面前的景象快速变换。

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皇宇辰并未觉得吃惊,只是觉得天清城内的阵法布置,让人生叹。

眼前景物停止运动,定睛一看,几人已经出现在天清城城外,正站在两个守卫身后,而身前,是一道淡淡的阵法屏障,显出微弱的湛蓝色。

叶观抬起双手,轻轻触碰这湛蓝色光幕,运转斗气,瞬间,叶观整个人化作一道虚影,消失不见了。

随即,余生上前一步,同样运转斗气,消失在皇宇辰眼前。

皇宇辰自然知道,这肯定是天清城的幻城大阵,斗气进入阵法之后,会自动将施展斗气之人传送出去。

他心中好奇,若自己真的不出天清城,到底这阵法会怎么运转,它如何能在这么多人中,轻易的找到自己,并将自己排斥出去。

不过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余生和叶观都出去了,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随即,皇宇辰抬起手,放在阵法光幕之上,运转斗气。

瞬间,他只周围天旋地转,眨眼之后,整个人,已出现在天清城之外。

他的身后,便是天清城的大门,而这大门,却没有守卫守护,也没有阵法的光幕。有的只是沧桑古朴的城墙和看似崭新的大门。

此次天清城之行,好似一场梦境,如梦似幻。

坐在马上,皇宇辰回头看着渐行渐远的天清城城墙,心中升起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到天清城之前,他从来没意识到,这世间居然有这样的城池。这城池修建的精妙程度,让人叹为观止。

不怪这天清城自建立之始就不曾陷落,就这样的城池,别说进攻,就外部的这幻城大阵,怕都要几个精通术法的尊者级别高手,才有希望破开。

心中想着天清城之事,皇宇辰策马跟在叶观和余生的身后,缓缓向远处走去。

穿过天清城城前的大河,远远的便看到东王府军队的营地,在远处的平地上,练成一片。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皇宇辰感觉这营地中有些骚乱。但叶观和余生没有任何变化,仍旧不紧不慢的向前走,自己也就没说什么,跟在两人身后。

走到近前,却发现营地已被收拢完毕,大部分军士已经整装待发。这时候皇宇辰才想起来。他们几人去天清城之前,叶观告知崔池,若三人一日未归,便让余生携带所有兵马,进入飞地,一个城池一个城池的推进过去。

远远看到三人归来,立刻有人报告给了崔池。崔池匆匆的从营地深处跑来,恭敬的站在营地之外,等候三人行至近前。

“一切安好?”叶观策马行至崔池身前,轻声问道。

“回叶城主,一切安好,并未有任何情况发生。”崔池恭敬的回道。

“好,整备完毕,准备出发。”叶观轻轻的点了点头。

崔池随即双手抱拳,冲叶观和后面的余生行礼,转身进入大营之中。

东王府的军士,效率很高。得知命令之后,一个时辰之内,所有军士均都准备完毕,整装待发。

叶观一声令下,所有军士立刻开拔,直奔飞地腹地而去。

此刻,皇宇辰跟在部队后面,又回头看了一下远处的天清城城墙。

耀眼的阳光之下,整个天清城如同雕刻在峭壁之上,一团团氤氲的雾气笼罩其上,好似人间仙境。

在外表看根本就不会知道,这看似沧桑古朴的一座大城,却是幻阵幻化出来的。

收起心中的感慨,皇宇辰跟上叶观和余生的脚步,顺着官道,身影缓缓消失。

飞地。

两日的时间,刘天逸投降的命令传遍了整个飞地,所有城池都接到了刘天逸的命令。包括申屠炎的丘昌城和田元白的乐阳城。

所有飞地境内的城池,态度不一。

因为飞地全员备战,精锐人马尽出,大部分城池的守军都不太多。除却田元白和刘天养各自带领的四万精兵,剩下的人马,大多在申屠炎手中。

刘天逸的命令传达下来,各个城主态度有了明显的不同。

不出刘天逸之前的意料,有许多城池,公然反抗刘天逸的命令,不愿投降东王府,随即加固城防,扩充军士,大有和东王府死战到底的意思。

这些城主的态度,基本也在意料之中。东王府的流言在飞地传播许久,连田元白这样的人物都不能分辨真假,就更别提普通的城主了。

除却一部分立刻开始加固城防的城池之外,更多的城池选择观望。飞地境内,有大大小小的城池不下百座,刘天逸的命令一下,每个城主都各怀鬼胎,整个飞地,有了一点要再次分裂的苗头。

也就是这些城主手中没有多少兵力,不然肯定会趁着这个机会,大肆扩张自己的领土。

既然乌凤城已经投降了,那之前投降乌凤城的各个城主,便没了最大的掣肘。他们并不清楚东王府的实力,也从未真正与东王府正面抗衡过。再加上多年的飞地统一管理,每个城池的军力都被不同程度的削减了。如此,大多数的城池,还是选择了观望,伺机而动。

不出意料的,没有一座城池立刻遵循刘天逸的命令,公开宣布投降东王府。毕竟现在形势还不明朗,轻易下决定并公布于世的话,很可能会受到其他城池的攻伐。

一时间,整个飞地,变得人心惶惶,说什么的都有。

不过大多数人的想法,是首领刘天逸,被东王府吓破胆了,这才举整个乌凤城投降。

而飞地的其他两个巨头,田元白和申屠炎,并没有丝毫表示。

申屠炎是在马上进入乌凤城地区之前,收到了乌凤城投降的消息的。收到消息之后,他眼神微眯,立刻调转了行军路线,直奔丘昌城而去。

乌凤城已然投降,他立刻选择了对自己有利的方式。

进入乌凤城已然不可能,东王府若是真的进驻飞地,第一个要被清算的,就是他申屠炎,毕竟在飞地之内,和东王府打的最激烈的就是他,而且他还强行征召了许多百姓加入军队,这种事不光是在东王府,即便是在飞地,也是令人所不齿的行为。

申屠炎决定立刻回丘昌城,他本就是丘昌城城主,占据有利地势,无论如何也能守上多日,同时派遣信使去联络田元白,让他在战斗之中,住自己一臂之力。

申屠炎脸色阴沉,他不是没想到刘天逸投降的可能,但却真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正在申屠炎愁眉苦脸的同时,沙绍元方面,却得到了好消息。

第二百四十六章:举兵投降

沙绍元看着手中的信件,不知应该露出一个什么样的神情。这信上的内容,也有些让他哭笑不得。

回信自然是黑石大桥城墙对面,与沙绍元对峙许久的敌军将领发来的,这个敌军将领,就是飞地首领刘天逸的弟弟,刘天养。

信件的内容很简单,说他接到了首领的命令,整个飞地投降东王府,他也失去了战斗的目标,自此立刻投降东王府,若沙绍元有意,便升起狼烟,刘天养只带贴身护卫小队,前往城墙,面见沙绍元。

看着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沙绍元不知该怎么表示。

刘天养在心中写的大义凌然,什么失去了战斗目标;在沙绍元看来,这根本就是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除却最开始进入飞地,遇到了两个被割了舌头的军士,有一些小动作,后面刘天养大军到来,也只派了少量的斥候打探情况,一点出站的意思都没有。崔池带着一队军士从他们大营之前大摇大摆的走了,也没见刘天养有任何出击的意思。

原本沙绍元以为对方在等待什么时机,现在看来,这刘天养,怕是在第一时间,就没打算和东王府交战,而飞地首领刘天逸的命令,只是给了刘天养一个投降的契机罢了。

沙绍元将信件收起,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之前在脑海中模拟了无数种对方将领可能使用的计策,但唯独没想到,敌方居然直接投降了。

虽然刘天养在信中说愿直接投降东王府,但沙绍元还是心存顾虑。刘天养手下,起码四万精锐军士,就这么不战而降,他确定所有军士都愿意吗?

而且他要直接来己方的营地,若敌方军士在此刻忽然袭击,自己抱着敌人已经投降的想法,大意一下,之前所有的努力,就都付诸东流了。

况且这刘天逸投降的命令,到底是真是假,沙绍元也并不清楚。

叶观的能力他自然相信,崔池的部队也出发两天了,按照时间计算,乌凤城距离黑石大桥,即便走大路彻夜疾驰,也需要两天时间。两天之前,崔池的人马还未出发,就更别提和余生汇合了。若没有绝对的军力优势,这乌凤城,真的可能轻易的投降吗?

作为一名老将,哭笑不得的同时,沙绍元脑海中,也崩出了许多念头。

“传令,点燃狼烟。”沙绍元轻声下令,随即,一名传令兵快速将命令传达下去,不一会,黑色的狼烟蒸腾而起,直冲云霄。

沙绍元双目微眯,看向远处飞地营地,果然,在狼烟点燃的不多时,飞地营地大门敞开,一队骑士冲了出来,满打满算,不足十人。

沙绍元指着从远处不断接近的这不足十人的小队,下令道:“放他们进来,带他们将领来见我。”随即,沙绍元下了城墙,走到营地之中,坐在主座之上,静静等待。

东王府营地之后,便是黑石大桥的城墙,而沙绍元的主帅营帐,便在大门之前,他的营帐后面,便是敞开的城墙大门,黑石大桥黝黑的桥面,清晰可见。

城门是打通飞地的咽喉要道,沙绍元将营帐设在这里,也表示绝不后退一步的决心。

不多时,飞地的一队军士,便到了大营之前,一众军士卸下了他们的兵器,将其中首领,带到沙绍元营帐之前。

“禀将军,敌军将领带到。”传令兵站在营帐外面,高声通报。

“带进来!”沙绍元语气低沉,声音沙哑。

随即,大帐的幕布被掀开,两名军士首先走入,随后而入的,是一个面色白净的中年人。

沙绍元看见面前的男子,目露精芒。

刘天养,最近十分郁闷。

自从他接到了自己大哥的命令,夺回黑石大桥掌控权,切断东王府通路的时候,他的心情就持续的郁闷。

在飞地内部爆发激烈的讨论的时候,他就是坚决的主和派,但无奈他身份特殊,不能直接将自己的想法公然说出,否则就是打自己大哥的脸。

私下他和自己大哥刘天逸说过此事,不管是东王府,还是送来信件许以好处的北王府,都是祈天帝国势力。祈天帝国,不是他们飞地能招惹的起的。

但自己的劝说收效甚微,最终刘天逸还是决定对东王府动手,并动用整个飞地的全部力量,势必要将东王府的三个城主,留在飞地。

从那个时候,刘天养就觉得自己的头大了。

到不是怯战,只是飞地势力,对于东王府来说,简直就是不值一提。在长久的和东王府对峙的过程中,刘天养充分的明白了东王府的实力,不光他明白,他大哥刘天逸也明白。

飞地诸多将领和城池城主主站,都是怀着各自的心思的。飞地看似统一,但绝不是铁板一块。刘天逸之所以能统一飞地,是因为所有的城主和军队将领都能在其中得到好处。若投降了东王府,这份好处就没了。

不管是全力,地位,还是金钱美女,这些都不是飞地内的城主能舍弃的。偶尔有几个真把飞地的未来当回事的,但他们的实力,在东王府铁骑面前,就是个笑话。

这些话刘天养不是没和他大哥说过,但最终,刘天逸还是存了私心,决定对东王府动手。

而刘天养自己,身为飞地首领的亲弟弟,又有多年和东王府对峙的经验,被委以重任,带领四万名乌凤城精兵,直奔黑石大桥,任务是夺回大桥,切断东王府退路。

但从一开始,刘天养就知道,这个任务最终一定会失败,这也是他消极对战的原因所在。

此次东王府进入飞地的第一批军队详细资料,刘天养自然也有一份。一万军士,负责的将领是东王府的三大城主,还有以打防守战闻名祈天的沙绍元。

看到这个消息,刘天养的心就已经凉一半了。

在和东王府对峙的过程中,东王府有人潜入飞地搜寻资料,飞地自然也有途径安排人潜入东王府搜寻资料。

东王府的四城主是何许人,刘天养清楚的很。他将这资料自然也上报给了刘天逸,却并未得到重视。

见刘天逸决心已下,任务都安排好了,刘天养也不能再说什么,只能率领四万精兵,前往黑石大桥。不过他心中早就打好主意,不会和东王府正面交战。

因为一旦交战,恶果便种下,东王府军士为守住通路,肯定会战至最后一人,而这守城的将领,十有**就是沙绍元。

若自己真的全力以赴,以他四万精兵,对沙绍元六千守军,肯定是手到擒来,但战斗结束之后呢?若沙绍元战死沙场,东王府岂会善罢甘休?

就算东王府现在是多事之秋,自顾不暇,但分出力量直接灭掉飞地,这点刘天养绝对不怀疑。

若东王府的三个城主真的死在了飞地,那这个仇怨便不可解,不将此次下令抵抗的所有将领斩尽杀绝,东王府绝对不会罢休的。

到时,飞地之人为了保命,东王府为了复仇,一场更大的战斗便会开始,而最终,肯定会以东王府的胜利告终。

飞地的陷落,在刘天逸同意祈天北王的建议的时候,便已经注定了。

刘天养自知劝不动自己大哥,只能带兵前往黑石大桥。他有自己的计划,不愿和东王府结下不解的仇怨。

至于东王府在飞地之内的传言,刘天养就当别人是在放屁罢了,他本人就是直接负责东王府方面情报的,东王府到底有没有军队暗暗进入飞地,最清楚的就是他。

关于这点,不光是他知道,刘天逸也知道。但刘天逸并未辟谣,也未阻止,好似任由这流言在飞地中传播。

此事,刘天逸到底是怎么想的,刘天养也并不清楚。

带着部队到了黑石大桥附近,之前撤退守军留下的计策,自己也不得不用。但刘天养却一直为发动正面战斗,他在等待一个时机。

而这个时机,今日到了。

不出他意料的,乌凤城,陷落了。

此刻,刘天养站在沙绍元的面前,神色平静。

东王府支援到来之快,超出了他的预计。接到刘天逸投降命令的一刻,刘天养长出了一口气,好在之前并未和东王府开战,不然现在,自己手下的军士,怕剩不下多少了。

“飞地刘天养,见过沙将军。”刘天养神色平静,冲沙绍元抱拳行礼,但并未单膝下跪。

沙绍元眼神微眯,看向面前的白面男子,这人是飞地首领刘天逸的亲弟弟,但从思想上,好像并不和刘天逸一条心啊。

“刘将军。”沙绍元低声道:“老夫收到了你的信件,信中说你愿举兵投降,可有此事?”

“将军点燃狼烟,我便来了。”刘天养闻言,轻轻一笑,并未直接回答沙绍元的问题。

“你佣兵四万,而我却只有三万军士,如何收纳你的降兵?刘将军,你这诈降计,用的不错啊!”言罢,沙绍元猛的一拍椅子,刘天养身侧的两名军士,立刻拔出手中长刀,直接架在刘天养脖颈之上。

刘天养,神色微动,但却并未有丝毫胆怯之意,他直视沙绍元的目光,轻声道:“若将军不信,大可现在便斩杀在下!”

第二百四十七章:受降

沙绍元静静的看着刘天养,而刘天养,也静静的看着沙绍元。

冰冷的刀锋紧贴他的脖颈,让他心中略微发寒。但在表面上,刘天养没有丝毫胆怯之意。

进入沙绍元的军营,可能会遇到的事,刘天养心中早就有了准备。

“杀了你?”沙绍元声音低沉而冷静:“若老夫在此处杀了你,立刻便会挑起争端,想必你手下的军士,即刻便倾巢而出,与我不死不休吧。”

“沙将军多虑了。”刘天养的声音平静,不卑不亢:“在下离开之时,已通告全军,愿意留在军营的,可留下,愿意回家的,即可便可回家。现在,整个军营之中,所有军士,都已放下武器。我们是乌凤城的直属部队,乌凤城投降,首领的命令已然送到,没有不听令的可能。”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沙绍元冷笑一声,道:“你与我军对峙多日,不曾有丝毫动作,我送去的信件也不见你立刻回应,今日忽然要举兵投降,四万军士不战而降,你让我,怎么信你?”

刘天养嘴角上翘,轻声道:“在下的命就攥在沙将军的手中,信与不信,全凭沙将军定夺。若将军杀我,还请善待我的部下,乌凤城全体军士,无一人和东王府有过交战,也不曾有任何仇隙。”

沙绍元目露精芒,一双眸子直直的看着刘天养,想在他的脸上看出蛛丝马迹来。但刘天养一直神色平静,毫无波澜,说话语气不卑不亢,没有丝毫颤抖。即便在生死关头,也并未表现出一丝的怯懦,这让沙绍元心中暗暗点头的同时,也愈发的狐疑起来。

无论怎么想,未经过任何战斗,便率全军投降的事,沙绍元虽身经百战,但却从来没遇到过。

他看不出刘天养到底是怎么想的,但在他心中,还是偏向刘天养留有后手。

“我问你。”沙绍元轻声道:“以我三万军士,受你四万军士投降,你是怎么想的?”

刘天养听到沙绍元这句话,神色忽然有些黯淡,他看着沙绍元,轻声道:“不瞒将军,以我本意,不愿与东王府开战,不愿属下军士浴血,去打这毫无胜算的战斗。这些争斗,从根本上就毫无意义。”

沙绍元闻言,眉毛一挑,较有兴趣的看向刘天养,他这个回答,倒是出乎了沙绍元的意料。

“说下去。”

“飞地贫弱,地广而田少,山川纵横,兄长统一飞地之后,虽结束了长久的相互攻伐,飞地得以休养生息。但这与沧澜江对岸的祈天帝国比起来,是云泥之别。以飞地对抗祈天,无异以卵击石。以飞地对抗东王府,更是痴人说梦。之前凭借黑石大桥天险,还能安然一隅,如今主动放弃城门,意图将东王府人马困死在飞地,这个决定,简直可笑。”

“沧澜江是天险不错,但进入飞地,却不止这一条路径,经过无尽海,一样可以进入飞地。若我真的与东王府正面相抗,夺回黑石大桥,将东王府三大城主困死在飞地之中,后面会得到的,不是飞地的和平,而是东王府全境滔天的怒火。”

“身为首领的兄弟,飞地原住民,我亲身参与了整个飞地统一的过程,经历了许多,看到了百姓的疾苦,也深知和平的不宜。”

“况且,目前的东王府,对飞地的渴望,更胜之前,从直接投入三位城主,便能看出一二。”

“若在此时真的正面对抗东王府,不会给飞地带来和平,只会带来更大规模的战争。如此下去,东王府可能会全力以赴,拿下整个飞地。”

“若我真的和沙江军开战,在这黑石大桥之前浴血拼杀,那不是在帮助飞地,而是成了整个飞地的千古罪人。”

“之前有种种掣肘,在下不能直接投降东王府。如今得了兄长的命令,深知木已成舟,即便我奋力拼杀,也无法改变结果。”

“故此,在下携乌凤城四万精兵,投降东王府。为了长治久安,为了飞地的黎民百姓。也为了我乌凤城,和我的兄长。”

刘天养面色平静,娓娓道来。将这几日他心中所想,全盘托出。说完这些话,他感觉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放下了。

东王府和飞地本土势力的争端,关键在于两点。

田元白的四万乌凤城守军,刘天养的四万黑石大桥进攻部队。

田元白的守军此刻已尽数退回了乐阳城区域,乌凤城城主,飞地首领刘天逸,昭告整个飞地,命令所有城池投降。这就说明了乌凤城已在东王府的控制之下。

事情,丝毫不出刘天养的意料。东王府的速度之快,也超出了他的想象。

若之前他真的和沙绍元开战,他自己不能保证能在东王府的援军到来之前,拿下城墙。如果无法拿下城墙,那后面带给飞地的,将是无尽的战火。

东王府不会再采取和平的策略,很有可能会直接发动战争,一个城池一个城市的推进过去,最终拿下整个飞地。

刘天养自认,不是东王府百战雄狮的对手。

沙绍元安静的听刘天养说完,思绪飞转。

他无法从刘天养的话语中,听出端倪来。但作为军队统帅,他也不会相信刘天养的一面之词,就这么相信刘天养会携四万大军直接投降。

这事情无论从哪方面讲,都有些惊世骇俗。

沙绍元微微抬手,两边的军士拿下了比在刘天养脖颈之上的长刀,这让刘天养暗暗的松了口气。

“既然刘将军愿意投降,那后面如何操作,将军心中应该有数了吧?”沙绍元,抬手示意,一名军士搬出一把椅子,放在刘天养身后。

刘天养拱手抱拳,谢过沙绍元座位,坐下之后,轻声道:“属下军士虽对我唯命是从,但沙将军此刻手下只有三万精兵,四万降兵,肯定不能消化。将军你看这样可好,您可派遣军队,先将我军营中所有兵器收缴,然后将整个阵营围拢,做成牢狱,将我和一种军士围拢在一起,这样也可便于看管。”

“待得东王府后续援军到来,再另行商议。”刘天养看着沙绍元,轻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沙绍元目光微眯,刘天养说的倒是一个办法,但他心中还是有些顾虑,张口说道:“刘将军,你就不怕你弃械投降之后,我将你四万降兵,悉数砍杀吗?”

刘天养闻言,微微一笑,道:“这点我毫不担心,若东王府真是这样嗜血成性,在下也万万不会不战而降。东王府扩张极快,若真的嗜杀成性,所得的领土也不会尽数归心,东王府也不会有如今的成就。”

沙绍元轻轻点头,看刘天养的样子,举手投足都十分从容,他应该对东王府十分了解,而且断定自己不会做出屠杀俘虏的事来。

“好。”沙绍元轻声道:“既如此,我便安排军士前往收取兵器。”

说出这句话,沙绍元死死的看着刘天养,而刘天养却面不改色,轻声回道:“一切仅凭将军定夺。”

“好了,将刘将军带下去,好生招待,不可有一丝闪失。”沙绍元无法从刘天养的面色上看出一点端倪,随即下令。

刘天养从座位上站起,冲沙绍元拱手抱拳,随即便和两个东王府军士,走出了大营。

沙绍元营寨一旁,建有其他几座营帐,本事其他将领所用。刘天养前来投降,沙绍元不可能再将他放回去,如此便选了一处营帐,将刘天养一行七人,扣押在营帐之中。

刘天养心中坦然,安然的接受了沙绍元的安排。

刘天养下去后,沙绍元轻轻捋着自己的胡须,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无法直接断定刘天养所说之事的真假,但事已至此,刘天养的四万军士还在大营之中。

“传令,两个大队出击,直奔对方营地,收缴敌军兵器,若遇反抗,即可撤回,不可恋战。”沙绍元并未召集将领商讨,而是直接下令。

门口的传令兵得令,立刻将命令传递下去。

“派出传令兵,将消息传回王府,请小王爷即刻回信。”

两道命令飞快传递,不一会,在东王府营地之中,窜出一匹骏马,顺着黑石大桥,直奔东王府而去。

片刻之后,两队骑兵出营,缓慢向敌军营地行进。

沙绍元,出了营帐,站在城墙之上,远远观望。

只见敌军营帐,帐门大开,己方两队人马将营帐大门围拢,里面的军士,不时走出,将一堆堆兵器,放在营帐之外。

沙绍元眼神微眯,事情目前的发展,都如刘天养所说。好似他的军士尽数投降,没有丝毫反抗。

但沙绍元却并未有一丝懈怠。他已下令,命四千骑兵整装待发,若敌军有丝毫异动,便立刻上前,将前方的两队人马迎回。

许久过后,敌军没有丝毫异动,而大营之前堆积的兵器弓弩,已隐隐形成一座小山。

两千军士没有一人动作,就这么安静的看着,等着敌军军士,将手中兵器,仍在大营之外。

随即,沙绍元再次派出两队军士,前往收拢兵器。

在这个过程中,当真未收到丝毫反抗。

正在沙绍元派遣人马收拢敌军兵器之时,东王府的回信,来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征程

传到沙绍元手中的,是一封皇元武的亲笔信。

信上提到,皇永宁和皇阳晖已然回归东王府,带回了十七万生力军,得知飞地消息之后,将用最短时间,由皇永宁带领,进入飞地,协助沙绍元巩固取得的战果。

同时提醒沙绍元,将此等消息传递到前线,送入叶观手中,让他做到心中有数。

至于飞地战俘一事,皇元武命令沙绍元按照刘天养给出的方式看管,并确定不会有任何闪失。

一封传递消息的信件,字数不多,却让沙绍元看的目露精芒。

东王府的军队,终于回来了。

得知皇永宁不日将会带领东王府主力进驻飞地的消息之后,沙绍元明显觉得心中松了一口气。

而此刻,收缴战俘兵器一事,也已经进入尾声了。

正如刘天养所说,他手下的四万军士,已然失去了战斗的意义,纷纷丢弃兵器,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

收拢兵器的工作也进行的十分顺利,后面派出的两个大队军士,将大量的战争物资搬运回来,此刻就堆放在营地一角。

而敌军的营寨,在没有了其他声音。外面守护的军士,再没得到沙绍元的命令之前,也没有跨入敌军营寨一步。

沙绍元站在城墙之上,看着远处飞地军士的营寨,目光微动,随即转身下令。片刻,便有四个大队的军士从营地中走出,直冲敌方营地而去。

随即,沙绍元再次下令,一队斥候,骑着战马,绝尘而去。

待到敌方营地边缘,四个大队军士展开阵型,将营地整个围拢,然后拿起随身携带的兵器,开始挖掘营地周围的草坪。

四万降卒,无论对任何一支部队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累赘。沙绍元不可能安排太多的军士去看管,即便对方已没了兵器,且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但沙场之事瞬息万变,作为百战老将,沙绍元定然不会冒这个险。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次日清晨,围绕敌方营地,出现了一道两丈宽,深多过两丈的鸿沟。东王府军士利用一夜时间,将整个敌方营寨,变成了一座孤岛,只留下一条通路,而这条通路,被东王府黑甲铁骑,堵得水泄不通。

之前沙绍元派人去问过刘天养,营地内的粮草足够四万人使用十日左右。如此,这样的围困方式虽然看起来有些笨,但却不失为一种一劳永逸的好办法。

经过一夜的折腾,飞地的四万军士,没有任何动作,整个营地一片安静,毫无生气。

看到这种情形,沙绍元轻声吐了一口气。

披甲为军,谁愿意不战而降呢?但这些飞地军士,已然没有了战斗的理由。

斗气溃散,士气低沉,但却并未有一人离营。

做完这一切,沙绍元感觉自己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了。剩下的,便是等待皇永宁的援军和前方战报。

沙绍元手中的三万军士,是万万不可离开黑石大桥的,若在此时离开,被飞地釜底抽薪,之前的努力,就全部付诸东流了。

看着天边的一丝白色,沙绍元站在城墙之上,背靠城垛,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叶观一行,部队总人数进两万人,快速的出了天清城范围,回到飞地的官道之上。

按照叶观的指令,部队前进的方向,直指丘昌城。但前进的速度却并不太快,好似在等待什么。

皇宇辰骑在战马之上,默默跟在叶观身后,映着夕阳,走在飞地的官道上,心中有些疑惑。

按照他的估计,现在飞地的形势已然十分明朗,整个飞地,能对东王府军队形成有效抵抗的,也只有申屠炎和田元白。出了天清城,应该立刻开拔,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丘昌城,打申屠炎一个措手不及。但出乎他的意料,部队行进的不紧不慢,这让他心中疑惑。

“叶城主。”身在军中,皇宇辰也不能直呼叶观为前辈:“为何这般行进,我们不是要用最快速度前往丘昌城吗?”

这句话,同样也是将领崔池想问的,按照他的想法,对于飞地,就应该一个城池一个城池的推进过去,管他那么多弯弯绕。

叶观闻言,回头看了一眼皇宇辰,微微一笑道:“不急,等。”

“等什么?”皇宇辰渣渣眼,问道。

“等飞地的消息。”叶观轻笑,低声对皇宇辰和崔池道:“我们进入天清城一日,算上之前的一日,刘天逸的投降命令肯定已经覆盖了整个飞地,包括申屠炎和田元白在内的所有飞地城主,都应收到了这个命令。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飞地潜藏的问题,也会暴露出来的。”

皇宇辰闻言,挠了挠头,他知道叶观心思细腻,但总觉的他有些过于谨慎了。

“管他什么问题。”崔池在一旁插嘴道:“以我黑甲铁骑的战力,拿下整个飞地所有城池都不在话下,此刻就应该一个城池一个城池的推过去,这样下来,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你这主意不错。”一旁的余生冷眼看了崔池一眼,道:“不然我这个将领的位置,让你做好了。”

崔池闻言,立刻吓得缩了缩脖子,道:“属下多嘴。”

余生瞪了崔池一眼,冷哼一声,道:“按你的打法,我们东王府即便占据了飞地,日后也要投入巨大的精力来收拢飞地百姓民心,就这么卷起战火,没有丝毫好处。”

“是,属下明白了。”崔池低下头,不敢去看余生的眼睛。之前他掌管一万六千黑甲铁骑,又轻而易举的拿下了一座城池,心中自然有些沾沾自喜,将飞地的战事看的很浅薄,让余生说了几句,立刻就不敢插嘴了。

“前面不远,便会到一座城池。”叶观的声音没有丝毫变化,也没有因为崔池的插嘴有任何波动,仍是一种让人听起来十分舒服的语气:“我们可以拿下下一座城,这样便打通前后道路,日后若一旦进入长久拉锯战,也不至于落了下风。”

皇宇辰大概明白了叶观和余生的意思。东王府不是没有直接拿下飞地的实力,只是他们怕一旦东王府用武力征服飞地,非但起不到战略纵深的作用,还极有可能将东王府拉入一片泥沼之中。这对东王府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叶观话落,在无人说话,两万军士就这么缓缓的行进在飞地的官道上,能听见的,只有清晰的马蹄声。

一百里外,长汇城。

一个锦衣玉袍的男子,坐在城主府中,怀抱两个如花美人,看着堂上正在进行的歌舞。一边调息怀中美人,一边喝酒,好不惬意。

肥硕的脸上,时不时露出一丝淫笑,手中乱动几下,惹得怀中美女,娇笑连连。

此人,是长汇城的城主,杨云。

长汇城是飞地的一座中型城市,占地并不太大,但因为是交通要道,进入左右的城池,都要通过长汇城,这也让长汇城,变成一座通商之地,颇为富庶。

这也拖了飞地一统的福,统一之前的长汇城,是四站之地,周边城池想要相互攻伐,首先要打的就是长汇城,那时的长汇城主,每日左右逢源,见到其他城主都要点头哈腰,生怕别人一个不高兴就兵临城下。

统一之后,这样的苦日子算是到头了。

因为刘天逸的统一策略,像天汇城这样的交通要道,可直接向周围通商的城池收取税费。当然,这税费飞地官府也要抽取一部分,但剩下的,也足够整个天汇城吃的了。

这么一来,杨云的日子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之前的点头哈腰,变成了趾高气昂,周边需要通商的商队,都要向他赔上笑脸。不光如此,以前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周围几座城池的城主,也不得不放下姿态,主动与自己示好,现在他怀中的两个美女,便是周边一个城池送来的。

杨云摸着怀中的美女,看着眼前的歌舞,感觉神仙的日子,也不过如此。

“报!”

一声大喝,打破了堂上的歌舞之声,一名军士风尘仆仆的跑了进来,径直跪在堂外,大声喊道:“禀告城主,紧急命令!”

杨云有些不耐烦的看了一眼这传令兵,向下挥了挥手,堂上歌姬乐队,纷纷退下。坐在他怀中的两个美女刚要起身,却被杨云一把拉回来,随即在两女身上摸了两把,引来一阵娇笑。

“什么事,快点说。”杨云没好气的看了堂下的传令兵一眼,扔下这么一句,便将目光又转移到怀中的美女脸上,一脸色眯眯的表情,若不是有这传令兵在侧,他恨不能将自己的整张脸直接贴上那柔软之处。

“禀城主!”传令兵语气急促,一点也没感觉突兀,道:“首领下令,命飞地所有城池,即刻归降东王府,不得与东王府有任何正面冲突。”

“什么?”杨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瞪大眼睛,看向这传令兵,厉声道:“你再说一遍!”

“城主!首领下令投降东王府!乌凤城,怕已经投降东王府了!”传令兵立刻回到。

“啪……”

杨云手中的酒杯,掉落在地上,一脸震惊。

第二百四十九章:交通要道

入夜,薄雾朦胧,顺着飞地官道向前走,远远的,出现了一座城池的影子。

一路上,整个部队行经的速度并不快,但却没有丝毫停歇,这半日,也走了百里左右的路。

“前面就是长汇城了。”余生清晰的声音传来:“此地四通八达,是交通要道,占据此城,也能更好观望形势。”

叶观轻轻点头,飞地的地图早就烂熟于心,他当然知道长汇城地理位置的重要性。

这座不大的小城,可以说是链接飞地东西两侧城池的主要要道,飞地面积很广,其他链接的路线也有,但却没有长汇城这样由大路贯穿,行走方便。

“劳烦余城主,前去叫门吧。”叶观轻声道:“能不用刀兵,尽量不用。”

“好!”余生答应一声,轻磕马腹,战马缓步向前,直奔长汇城城门而去。

余生并未带任何军士,之他一人而已。

余下军士在路中列队,无一人有额外言语,一片隐隐的萧杀之意,在周围聚拢,好似一片乌云。

“东王府进城,快开城门!”余生坐在马上,停在长汇城城门之前,冲着城头,高声叫喊。

话音刚落,只听“吱呀”一声轻响,长汇城的城门,居然开了。这让余生一愣,他完全没意料到。

城前叫门,基本上算是惯例,除却自家的城池外,敌方的城池还没有过一叫就开的情况。开着缓缓开启的城门,余生有些发愣。

再看城中,只见数人从城中跑步而出,为首的,是一个身穿锦缎的胖子,看他跑的这几步,已然有些气喘了。

看到几人出来,余生微微皱眉,随即向后看了一眼。

不远处,叶观和皇宇辰,也看到了长汇城城门开启,皇宇辰心中惊讶,叶观却已然古井无波。

“传令,缓缓进城。”叶观轻声下令,轻磕马腹,缓缓向前。

命令下达,所有军士催动马匹,缓慢向前行进。

皇宇辰心中还有些纳闷,不知道叶观为何在没弄清敌人情况的前提下贸然让部队前进。但向前走了不多几步,他心中便了然了。

城门之前,余生坐在马上,器宇轩昂,不怒自威。他的面前,跪倒了十几个人,为首的一个,是一个身穿锦缎的胖子。

叶观见状,轻轻一笑,转头对身后的崔池道:“崔将军,你带领所有人马进入城池,拿下主要防御地点,其他人等原地待命,万不可骚扰百姓。”

“尊令!”崔池得令,立刻布置下去,而叶观,却带着皇宇辰,策马来到了余生身侧。

皇宇辰坐在马上,冷冷的看向面前跪着的十几个人,面色冰寒。他对飞地所有城池的城主都没什么好印象,尤其此人,还不战而降。

“这人是长汇城的城主,叫杨云。”余生见叶观两人到来,轻声说道。

此刻,他们的身后,东王府黑甲铁骑,顺着官路,直接进入了长汇城中,一点都没有理会跪在地上之人的意思。

叶观的命令很清楚,进入城池,占据所有主要的防御地点,不得骚扰百姓。言外之意,若遇抵抗,杀。

“小人杨云,见过大人。”杨云此刻跪在地上,他肥硕的身躯都有些微微的颤抖,身后跪着的十几人,都是这城中的首要人物,其中有一些家族的族长,还有守军的将军。

杨云自然不认识余生叶观等人,但他一听到东王府,就已然吓破胆了。

东王府在飞地之内的流言早已深入人心,长汇城又地处交通要道,杨云听到的流言要数倍于其他城主。而此刻骑在马上,在他面前的三人,身上散发的若有若无的气势,也让他心惊。

“杨云?”皇宇辰眉毛一挑,不知为什么,自从知道帝都叛乱是杨勤挑起的,他就对姓杨的没什么好感,此刻听到这城主姓杨,不由心中无名火起。

“是,是!”杨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低声道:“小人是叫杨云。”

“姓杨的,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皇宇辰瞪了一眼跪在面前的杨云,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就这一句,吓的杨云半死,跪在地上的身躯明显颤抖的更厉害了,头颅深深低下,不敢再发一言。

“杨城主,不要害怕。”此刻,叶观如沐清风般的声音传来,不由让杨云和跪在他身后的一众人心中一缓,方才恐惧紧张的情绪,好似也因为这一句话,得到了些许的舒展:“你携各位尊老跪在这里,所谓何意呀?”

“啊,啊,这个……”杨云听见叶观的问话,明显慌乱了一下,不敢抬头,连忙道:“长汇城所有臣民,供应东王府大驾。”

余生,听见这句话,露出了一个玩味的表情,他转头对叶观道:“叶前辈,我先随部队进城,安排防守示意。”随即,也不等叶观回话,径直催动马匹,汇入军队之中,进城去了。

叶观看了余生一眼,没有说话,又看看旁边的皇宇辰。此刻皇宇辰正看着长汇城的城门,不知再想写什么。

“如此说,杨城主,你是要归降我东王府了?”叶观轻笑,看向面前的杨云,轻声问道。

“是!是!”杨云点头如捣蒜,道:“归降东王府,诚信归降,携长汇城所有臣民,诚心归降东王府。”

“那杨城主,请起来吧。”叶观脸上依旧挂着笑,好似现在发生的事,都在他的计算之内似的,说话语气如沐春风,却不容人拒绝。

杨云等人闻言,纷纷踉跄着站起来,但也就是恭恭敬敬的站着,不敢有丝毫动作。

“我东王府军士,需暂时驻扎在长汇城,还请杨城主带路,与我介绍一下长汇城的基本情况吧?”叶观见几人站起,笑眯眯的道。

“是!”杨云赶忙点头,但看看依旧在源源不断进入城内的东王府军士,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先等军士们进去,我们在入内。”叶观道:“这个时间,不如杨城主和我介绍一下诸位尊老,和城中基本示意,可好?”

杨云立刻点头,肥硕的身体转动了一下,道:“回大人,这些人,都是咱们长汇城内的首脑人物,这位是林家主。”

杨云指向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这老人看起来十分精神,却也是一身锦袍,只是颜色要比杨云的低调许多。

“林家主。”叶观坐在马上,冲这老者微微拱手。这老者明显没意识到叶观会忽然向自己行礼,赶忙回礼,看起来有些仓促。

“林家主要在长汇城内经营粮店,杂物布匹等生意,经营有方,每月缴纳的税款也是最多的。”杨云见叶观彬彬有礼,口若悬河,便多说了两句。

这句话一说出口,皇宇辰明显看到,这林姓老者的脸上,闪过一丝苦笑。

随后,杨云再次介绍了其他六人,其中有三人也是城中的商行家族,分别经营杂物,药材,饭店等。余下的两人,则是长汇城守军的将领。

杨云在介绍这些人的时候,叶观都一一行礼,但皇宇辰明显能感觉到,杨云带出来的七个人,没有一个是自愿来的。这杨云在叶观面前一直耍宝,将长汇城内有头脸的人物都带出来,明显也是没安什么好心。

心中虽这么想,但脸上却并未表现出来。在皇宇辰看来,这些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每个城池之内都会有人杰,也会有家族势力,这基本上算是常识,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叶观却表现的彬彬有礼,对每个人,都是笑脸相迎。

过了约一炷香的功夫,所有军士才尽数进入城内,叶观这才开口,让杨云带领众人,进入城内。

杨云在前,带着身后的七人,直接入城而去,叶观和皇宇辰策马跟在后面。在这个过程中,叶观和皇宇辰,都没有一点要下马的意思。而杨云一众人,也没有丝毫脾气。

入城之后,正对城门的主街两侧,密密麻麻占满了黑甲铁骑,所有军士面向两侧的房屋,一脸萧杀肃穆之气。

长汇城不算大城,但也比长乡城大许多,城内楼宇耸立,但此刻街道之上冷冷清清,看不到一个行人。

不过这也难怪,一大群东王府的黑甲铁骑入城,一身的煞气,任谁看了也会心惊。况且这杨云能在第一时间开城出来,肯定也早就通知了全城。

看到道路两侧安静骑在马上的军士,杨云心惊胆战,但却脚步不停,径直冲他的城主府而去。

入城之后,皇宇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城头之上,已被东王府军士占领,但在城头,却没看见余生的影子。

“吱呀……”

随着皇宇辰和叶观进入城池,负责守备城门的军士,将长汇城的城门,缓缓关闭。

这一路上,道路两侧,全是东王府的军士,每个军士都安静异常,静静的骑在马上,面对面前的建筑。

向前走不远,远远的,便看到一处广场,这广场面积不大,此刻却满满的全是人,数百黑甲铁骑,将整个广场,围的水泄不通。

皇宇辰目光一凝,立刻策马上前。

第二百五十章:入驻长汇城

皇宇辰策马上前,走到一众黑甲铁骑身侧,翻身下马,这才看清里面情形。

广场正中,正蹲着数百名飞地军士,这些军士被一脸萧杀的东王府铁骑团团围住,每个人脸上都挂满了惊恐之色。

余生,此刻正站在城主府的门前,靠在门前的红色柱子上,脸上带着微笑,看着面前蹲在地上已投降了的飞地军士,较有兴致。

杨云和叶观,随后赶到。

看到这个情形,杨云一脸苦涩,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叶观,那目光之中,甚至带着一丝哀求。

杨云身后的家主和将领,每个人脸上都表情各异,但却没有一人开口说话。

“这是怎么回事?”叶观轻声问道。

他问这句话明显就是明知故问。以叶观的眼里和思维,可能在进城之前,就已经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了。但他却并未提前告知,到了近前,也并未出声阻止。

“大人,这些都是长汇城的守军,之前效忠飞地,现在都是咱们东王府的军士啊。”杨云听见叶观的文化,都快哭了。他常年游走在各大城市的夹缝中,虽然看起来一身肥肉,毫无底气的样子。但活脱脱的就是一只老狐狸。之前在城外,他对叶观介绍身后七人的时候,用的就是咱们长汇城,却不是我们长汇城。

而现在,说这些降卒,说的事咱们东王府,不是你们东王府。

话里话外,已然把自己当成东王府的人了。

听见这句话,皇宇辰不由白了这杨云一眼,心中骂道:真不要脸。而后拉起马匹,径直进了城主府,不再看其他人一眼。

走到余生身侧,皇宇辰看着不远处正对叶观唯唯诺诺说着什么的杨云,皇宇辰就感觉心中一阵恶心。

“怎么?”余生看出皇宇辰心情不好,转头微笑问道:“之前没见过这样的人?”

“没见过。”皇宇辰皱眉道:“投降就投降,还一脸的谄媚像,他把成立有头脸的人物都带出去,就是给他自己做挡箭牌的。叶城主也是,真是多余理他。”

“呵呵呵。”余生闻言轻声一笑,道:“你可别看不起这样的人,在乱世之中,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平稳的活下去,而且还活的滋润呢。”

二人说话间,城主府前的黑甲军士慢慢散开,蹲在广场上的飞地军士也站起身,在黑甲军士的带领下,缓缓走向了一旁。皇宇辰顺着这条路看过去,不知道这些人要被带去哪里。不过他也并不担心。

“你看他那个样子。”皇宇辰指着不远处的杨云,此刻杨云正一脸的谄笑,向叶观频频拱手,皇宇辰不耐烦的道:“不知道叶城主是怎么受得了他的,若是我,肯定一脚把他踹开了。”

“叶城主的心思,不是你我能揣摩的。”余生轻声道:“不过千万别小看了这个胖子,他能在飞地稳稳的做这样城池的城主,没点本事,那是不可能的。”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了。”二人说话间,杨云和叶观,以及后面的七人,也慢慢走到了城主府前。杨云一直跟在叶观身后,一脸的堆笑,不停道谢。

“杨城主不必谢了。”叶观停下脚步,微笑着对杨云道:“既然都是我东王府之人,我自不会苛责什么。”

“谢过大人。”杨云拱手抱拳,随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大人快请进,府内早已准备好酒席,为大人接风洗尘。”

说话间,一行人路过了站在门口的皇宇辰和余生,皇宇辰鄙夷的瞥了杨云一眼,再看这身后的七人,都是一脸平静,但皇宇辰也能感觉到,这些人,都是各怀鬼胎。

城主府内的酒宴,皇宇辰和余生都没有参加,他们对这样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兴趣。而这种和人勾心斗角的事,也没有人比叶观更得心应手。

长汇城,不战而降,多少有些出乎皇宇辰的意料。

此刻,他正和余生一起,漫步在长汇城的城主府中。这里俨然就是东王府的地盘,他们走在这里,没一点不适之感。

长汇城城主府,极尽奢华。后花园的小路两旁,路边的石头,好似都是白玉的。花园中奇花异草数不胜数,亭台楼阁,随处可见。

“这城主府,面积怕是要有整个长汇城的一小半了。”皇宇辰走在后花园中,四处查看,随口说了一句。

秉承了东王府一贯的做派,皇宇辰也不喜欢这些奢华之物,再联想到飞地之内还有许多百姓食不果腹衣不附体,对杨云的厌恶,又平添了几分。

“这杨云,过的倒是滋润。”余生倒是没什么感觉,他征战多年,占领的城池数不胜数,比这城主府奢华的府邸,他也曾见过。

“这一路过来,光是仆人就见到了几十个,这还不算我们没见到的。”皇宇辰道:“整个城主府,怕是光仆从,就不下百人,再算上女仆侍妾等,这个杨云……”皇宇辰说着,想到杨云那张肥硕的打脸,就想一拳砸上去。

“你是觉得这些仆从被杨云奴役了?”余生看了一眼皇宇辰,道:“这你怕是想错了,在飞地,能在城主府做事,本身就有了一定的保障,这总比食不果腹墙上很多,况且在城主府中,他人也会多看一眼。”

皇宇辰没有说话,走入一处凉亭之中,径直坐在石凳之上,一脸的不耐烦。

余生坐在皇宇辰身侧,轻声道:“宇辰,你涉世未深,不知这世间的疾苦。且我看杨云这人,虽喜奢华,但却也不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无论府中的仆从还是侍妾,应该都是心甘情愿的。世间之事就是如此,你不用多想,因为想了也是没用的。”

“道理我明白。”皇宇辰道:“只是忽然见了,有些不舒服。之前见到的飞地百姓,还有许多食不果腹,每日为了口粮奔波。更有许多百姓,莫名其妙就被抓入军中,从此和亲人天各一方,若是战死沙场,那就成了永别。而这城主府,却一切歌舞升平,过着极尽奢华的日子。这样的反差,让我难以接受。”

余生,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这世间,本就没什么公平可言。我出身平民之家,遭遇战火,若不是老王爷相救,恐怕早就死于非命了,更别谈什么报仇和时候成就。对我如此,对他人亦是如此。跟随老王爷征战多年,我也一直秉承一个观念,我东王府,是仁义之师,为的是解救黎民苍生,让他们免受时间疾苦。这么多年来,也确实做到了许多。”

皇宇辰微微一愣,他从未听闻余生说过自己的身世,只是听大哥皇元武简单的说了几句,现在听余生亲口诉说,他能从余生的语气中,听出些许的凄凉之意。

“你身在王府,未经世事,算是在百般呵护中长大。知道的世间疾苦,也多是在树上见到,现在如此嫉恶如仇,也算正常。”余生继续说道:“你心系百姓,这是好事,但千万不要以为,你做的所有事都是为别人好,活在世间,人人都有自己的路,路也都是自己选的,你只需做好自己,不要强求其他。”

皇宇辰,没有说话。他在揣摩余生的意思。

皇宇辰只有十六岁,虽然经历有些离奇,莫名其妙的开启混元阵,去了一次苍茫山,但接触的事还是很少。这点他自己心中也清楚,在苍茫山中的事,若换成是他大哥皇元武,可能不会做成最后的那个样子。

“人生百年,即便修炼到极致,有了尊者修为,至多不过几百年岁月。在这漫长的岁月中,唯一需要知道的一件事,就是自己是谁。”余生看向皇宇辰,轻轻的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站起身,借着皎洁的月色,缓慢的消失在皇宇辰的视野之中。

银白的月光洒下,将整个后花园,照的雪白。

皇宇辰看着余生渐渐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

为东王府接风的酒席,结束了。

酒宴之上,杨云极进献媚,对东王府大加吹嘘,并不时向叶观敬酒。

从始至终,叶观都是一脸微笑,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感觉露出。

而叶观的一举一动,都看在长汇城七位尊老的眼中。他们对东王府的看法,因为叶观,有了略微的改变。

他们当然知道杨云邀请自己来是为了什么。方才,在城门之外,若是见到这东王府主事之人真是一个嗜杀成性的亡命徒,杨云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将所有人都推出去,将他们的家产和祖业当做礼物,送给东王府将领,以报自己性命。

而让他们参加酒宴,也是冲着他们身后的财富来的。

至于两名将领,也早已在长汇城成家立业,有了自己的产业,并依靠城主的便利,将产业发展的很好。杨云叫上他们,肯定也是为了让他们出血的。

但最终,叶观却没有接受杨云献上的金银和美女,只是让众人散去,只留下城主杨云,不知要说些什么。

七位尊老离开城主府,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家族之中。本来他们今日出来,是抱着回不去的心情,但此刻毫发无损的回来了,心中感觉恍如隔世。

随着叶观进入了城主府,在长汇城大街上的黑甲军士也各自散去,在余生的指挥下,驻扎在长汇城的武府之中。长汇城武府,本就有提供给军士的营地,算上换防的军士,两万黑甲铁骑尽数驻扎,却也并未觉得拥挤。而余生,便留在了武府之中,负责整个军队的调度。

皇宇辰,在后花园漫步了一会,觉得脑中有些乱。方才余生和他说的话,看似是在暗卫自己,其实有训斥的意味在。不过皇宇辰对这些话,并没有什么抵触心理,连他自己都感觉的到,真正的面对这个世界,自己还稚嫩的很。

光凭在沙场之上悍不畏死,是绝对无法完成东王府的伟愿的。

“看来以后我要多跟在叶前辈身边,这样才能成长的快一些。”皇宇辰心中暗暗想着,下了一个决定。

因东王府的进驻,整个城主府,大部分房屋都空了下来。这些地方本来是杨云的侍妾居住的,但这些侍妾已被杨云集中到了后院,前面的这些房屋,也仔细的打扫过了。

在这点上,杨云绝对做的滴水不漏。

皇宇辰随便找了一间房屋,径直走了进去,盘膝坐在床上,闭幕调息。

而在正厅,叶观坐在首座之上,却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二百五十一章:反制

杨云,此刻就坐在叶观的下手座,一脸谄笑。经过短暂的接触,他大概已经摸清了叶观的作风,也没有了最开始的拘谨和惧怕。

对于他来说,只要不要了他的小命,其他的,都不重要。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得到刘天逸命令之后,快速做出了立刻投降东王府的决定。

叶观,安静的坐在主座之上,眉头微蹙。

方才他问了杨云一些简单的问题,诸如周边城池,乌凤城命令和飞地的动向。

因为长汇城地处交通要道,信息流通较快,也是重要的通商之地。叶观选择进入长汇城,也是想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杨云收到刘天逸的投降命令也只有一日,但这一日,却也发生了一些事情。

原本每日都要行走的商队,今日忽然中断了,往来长汇城的商队比往常少了很多,就这些商队,大部分还是没有听闻乌凤城命令的,他们来自相对较远的城池。

至于周围城池的动向,杨云并不清楚,他没有傻到向周边城池求援,飞地发生了这种事,杨云身为一个左右逢源的城主,自然明白事态的变化。与那些正在观望的城主不同,杨云在第一时间决定投降东王府,以换取自己的生存。而现在看来,他赌对了。

“城内,有多少守军,有多少百姓,多少粮草?”叶观沉思了一会,轻声向杨云问道。

“回大人。”杨云一脸谄媚的道:“城内守军只有三百余人,方才您也见了,已尽数放弃抵抗,百姓不足十万,府库的粮草,若拿三百守军计算,大约可使用两年。”

叶观没有说话,只是眉头微皱,这些粮草,若提供给两万大军使用,怕是捉襟见肘。

杨云立刻看出了苗头,赶忙道:“大人,一般来说,府库的粮草是不动的,以备不时之需,日常消耗的粮草,大多由城内的商号提供,他们为守军提供粮草,府库免去他们部分税款。还有,往日途径长汇城的商队很多,他们也会携带粮草充当税费。现在府库充盈,若大人为粮草之事心烦,属下还有其他办法。”

说着,杨云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完全不在乎用别人的利益来换取自己的地位,他口中的商号和商队,也的确拥有数量不少的粮草。

叶观转头,看了杨云一眼,轻声道:“杨城主不必操心,我们在长汇城驻扎,也不会太久,最多两日,便会出征。”

杨云温养微微一愣,旋即谄笑颔首,没再说话。这点分寸的把握他十分纯熟。经过接触,他清楚叶观是什么样的人,这样的人比较在乎大局,鸡毛蒜皮的小事,一般不入他的眼,只要自己尽心尽力的伺候好了,不出什么岔子,不但不会有性命之忧,日后自己的城主之位,也一定可以保全。

“乌凤城的命令下达,周边城池成观望态度,这也必然影响行商。若商号之中无粮可售,城中的百姓,要如何?”叶观轻笑,看着一脸谄笑的杨云,轻声问道。

“额……这个……”叶观这一句话,将杨云问楞了,这是他之前完全没考虑的事情。

不过这也不怪他,从收到命令到现在也就一天的时间,这一天之内,他光想着怎么保自己的命了,至于百姓日后的口粮什么的,完全没有考虑。

现在叶观这句话问出口,却让杨云愣在当场。若通商真的中断,这城中的十万百姓,吃什么?

长汇城的耕地本来就少,飞地一统之后,百姓基本也放弃了耕种,转而去做和通商有关的事宜,原本就贫瘠的耕地此时也早已荒废,若想自给自足,那是绝不可能的。

如果后面长汇城陷入饥荒,饥民可不管你是不是城主,暴动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叶观静静的看着杨云,脸上透出一丝冷笑,他自然也对杨云没什么好感,但东王府想用怀柔的手段占据整个飞地,就不得不考虑自己的口碑。况且对东王府不利的传言也早就在飞地深入人心,叶观必须想办法扭转这个局面,故此才对杨云这样的人,笑脸相迎。

“杨城主,你是否愿意,誓死效忠东王府呢?”叶观眼睛微眯,看向杨云,幽幽的问出了这句话。

“噗通。”

杨云立刻双膝跪地,肥硕的身躯匍匐在地,恭敬道:“杨云,愿誓死效忠东王府,不敢有一丝叛逆之心。”

“如此甚好。”叶观轻声道:“现在我命你,将你所有的库存取出,尽数换成粮草,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保持长汇城有粮可用,如果不能办到,你这个城主,也就不要做了。”

杨云跪在地上的身躯明显一震,声音颤抖的道:“属下……属下遵命。”

“好。”叶观轻笑一声,站起身,道:“我说了,要用你自己的库存,今日随你一起来的几位尊老,都是城中百姓的代表,若你敢动他们,后果你清楚。”

“是……是……”杨云跪在地上,头颅深深的低下,大气都不管喘一下。

叶观,轻轻的走出了城主府的大厅,找了一处僻静的房屋,走了进去。

良久,杨云才敢直起身,缓缓的从地上站起,脸上恐惧的神色还未消散。方才叶观对他下命令的时候,他分明感觉周围的气息都变了,变得冰冷异常,自己感觉如坠冰窟。

“完了……拍铁板上了……”杨云心中暗暗想着,他完全错看了叶观,他以为叶观是一个久居上位的高层人事,不明白民间的疾苦,也不会去管,只要自己把他伺候好了,一切便都会向自己想象的方向发展。现在看来,自己是大错特错了。

不管是方才的酒宴,还是在酒宴之上自己献上的金钱和美女,都不是这个大人物喜欢的东西。

“他要的……是民心……”杨云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赶忙转头从前厅出去,火急火燎的去办叶观交代下来的事了。

他清楚的知道,若这件事他做不好,可不单单是没了城主之位这么简单。叶观临走之时,让自己不要打几位家族族长的主意,这说的已经十分清楚了。虽然觉得十分肉疼,但杨云还是下定决心,用自己这十几年存下来的家当,全部换成粮草,尽最大的努力完成叶观的命令。不然,恐怕自己小命不保。

夜深,四周一片寂静。

长汇城中的百姓,却彻夜未眠。

东王府完全占据了长汇城,之前在街上出现的黑甲骑士,让他们看着心惊胆寒。即便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普通百姓,也能略微的感觉到这些军士身上散发出来的煞气,这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有的。

传闻中,东王府之人杀人如麻,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长汇城的百姓可不认为东王府军队进入长汇城,会不动所有百姓。只会认为他们是刚刚才进驻,而且未遇到任何反抗,没有发作的理由。时间长了,一定会对百姓们下手的。

没一个长汇城居民,都是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后面,他们会面对什么样的命运。

长汇城的城门,紧紧的关闭,前后城门都由东王府军士把手,若想出城,简直是痴人说梦。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余生留在了军队之中,他十分信任叶观,城内的事,他基本不会操心,更不会插手。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持部队的战斗力,准备不日之后,即将进行的战斗。而这场战斗,不可避免。

飞地,丘昌城地区,丘昌城。

申屠炎,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之中,所有军队,布置在丘昌城附近,正在加固城防。

他坐在书房之内,卸下了穿了几日的铠甲,脸上显出一丝疲惫之色。

“失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忽然在申屠炎的耳边响起,让他整个人,精神一震,但随即,恢复了平静。

“我尽力了。”申屠炎将卸下的甲胄,放在一旁的架子上,向前走了几步,坐在自己的太师椅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我要的不是尽力,是必须。”书房之内没有烛火,整个房间,一片黑暗,不能分辨这声音是从什么地方发出的,但这嗓音,让人听了有些背脊发寒:“刘天逸那个废物已经投降了,若果整个飞地沦陷,你知道后果。”

“我知道。”申屠炎轻声道:“我的能力有限,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有军报传来,东王府的支援已经进入了飞地,大势已去了。”

“废物!”这沙哑的声音大吼一声,道:“你给我守住丘昌城,余下的事情,我来办!”

随即,这声音消失,整个书房,又陷入了一片死寂当中。

申屠炎愣愣的看着屋内的一片黑暗,脸上的疲惫之色,更深。

清晨,一片阴郁的雾气,笼罩了整个长汇城,阳光并未如约而至,阴暗的天气,让整个长汇城,好似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

大门,如往常一样打开,而就在城开的片刻,一匹骏马,绝尘而来。

第二百五十二章:猜测

叶观,心情有些复杂。因为他得到了来自东王府的消息。

皇永宁和皇阳晖已然回归东王府,并带回了大部分东王府主力军士,而皇永宁,也会在今日,带领大队人马,进驻飞地。

如此一来,飞地的形势,应该可以平稳的度过,而东王府的危机,便迎刃而解了。

叶观当然不会担心皇元武的能力,大军归来,所有之前困扰东王府的事情,都会化作青烟,不复存在。

清晨时分,万物复苏,东王府的军士在武府中操练,休养生息。前后城门,也由东王府军士把守,城门打开,好似没有丝毫变化。

只有城主杨云,四处奔走,将自己府库中多年的积蓄变卖,并亲自前往附近的城池,换取粮草。

叶观一点都不担心这个杨云会离开长汇城永远不回来,这类人,看似愚蠢,但心中却比谁都清楚。飞地被东王府占据,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此刻即便他花费大价钱,进入了其他城池,也能用不了几天,他进入的城池,也会进入东王府的麾下。

长汇城,城主府邸,后院。

皇宇辰余生和叶观,坐在后院的主厅当中,正在用早餐。

“这杨云倒真的会享受。”余生一边吃,一边感慨道:“就这城主府的几处院落,奢华程度,比之祈天的王府也不遑多让。”

“哼!”皇宇辰左右看了看,四周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就连他们现在吃饭用的桌椅,都是百年桦木雕刻的,这东西放在市场长,没个上千两纹银,压根别想买来。

看出了皇宇辰对这些有些嗤之以鼻,叶观轻轻一笑,冲皇宇辰道:“宇辰,不要去想这些烦心事了,有个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消息?”皇宇辰一边吃着碗里的饭食,一边不经意的问道:“我们要出征了?”

“你二哥三哥,已经回来了,你二哥皇永宁,今日便会带领大军进入飞地。”叶观轻声一笑。

“真的?”皇宇辰立刻将手上的碗筷放下,看向叶观,认真的问道。

而一旁坐着的余生,却是神色一动。

“自然是真的。”叶观轻声道:“方才收到的消息,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现在永宁应该已经抵达黑石大桥,和沙将军汇合了。”

“哦?”余生眉毛一挑,不动声色,问道:“那和沙将军对峙的飞地军士呢?”

“投降了。”叶观道:“很干脆,没经过任何战斗,收到刘天逸的命令,便立刻投降了。”

“呵呵,他们倒是聪明。”余生道:“不过沙将军自从进入飞地之后,一直未经战事,怕是已经闲的发慌了吧。”

皇宇辰压根不关心这些,见余生和叶观大有接着往下聊的意思,赶紧开口问道:“我二哥什么时候来?直接来长汇城吗?”

叶观较有兴趣的看了皇宇辰一眼,微笑道:“并未提及此事,不过按我所想,永宁肯定会跟着崔池的路线,直接到长汇城来的,况且我已将消息传递回去了。”

“那我们呢?在这里等吗?”皇宇辰心中一动,听到他两位兄长的消息,他心中自然开心,但此刻身在军中,飞地之事还未平息,还是正事比较重要。

叶观闻言,摇了摇头,道:“先不急,申屠炎和田元白,都没有丝毫动作,我不知道他们下一步会做什么,田元白还好说,估计不会做出拼死反抗的事情。不过这申屠炎,倒是不好说了。”

“哼!”提到申屠炎,余生冷哼一声,道:“若让我抓到此人,定将他碎尸万段!”

长乡城之战,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在这场战斗中,余生损失了七名护卫中的六人,剩下的一人,现在还奄奄一息,身受重伤,即便以后恢复过来,也无法恢复到之前了。何况这申屠炎居然逼迫百姓加入战斗,充当炮灰,如此行经,让余生恨之入骨。

“会有机会的。”叶观轻声道:“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申屠炎自己,做不成这么大的事,他在飞地中,只能算三号人物,他背后,还有别人。”

“那刘天逸呢?”余生问道:“你将柳元留在乌凤城,就那么保险?不怕这刘天逸做出什么事来?他手里可只有两千军士。”

“呵呵呵。”叶观轻笑一声,道:“无妨,我与这刘天逸接触了几天,已摸清了他的性格。这人虽心有韬略,也算能人,但最大的弱点就是患得患失,换句话说就是怕死。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不会弄什么其他事的。而且有柳元在,仅凭一个刘天逸,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余生,轻轻点头。皇宇辰却趁这个时间,快速的将自己面前的饭食吃完,与两人说了一句,直接出去了。

叶观和余生,相互对视,彼此脸色均都微微一沉。

得到了自己两位兄长的消息,皇宇辰心中十分畅快,想到不日就能见到二哥,这让他心中更是欣喜。

在三位兄长中,皇宇辰和二哥皇永宁的关系最好,大哥虽然疼他,但许久不在府内,三哥每天练武,也经常不在,皇宇辰年幼的阶段,是在皇永宁的陪伴下度过的。

皇永宁,有这和皇宇辰差不多的爱好,喜欢书籍,舞文弄墨,对家国之事也有自己的看法。皇宇辰深受二哥的影响,他喜欢看书的习惯,便是皇永宁帮他培养起来的。

心情舒畅,皇宇辰走在长汇城的大街上,随意漫步,自从进入飞地之后,他还没有一天像今日一般轻松。

东王府面对的危机,皇宇辰心中也很清楚,故此才在战斗中奋勇拼杀,报了必死的决心,如今得知两位兄长凯旋的消息,便已知道东王府的危机度过了。

走着走着,皇宇辰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有了两位兄长凯旋的消息,为何没有父王的?

想到这,皇宇辰停住脚步,眉头紧皱。他隐隐间猜到了什么,忽然觉得心中如同压着一块巨石,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若是父王随部队凯旋,那消息应该是父王凯旋,而不是两位兄长凯旋。”皇宇辰思绪飞转:“如今只有两位兄长的消息,却半个字也没提父王,难道……”

强烈的不安情绪出现,皇宇辰感觉自己全身都在轻微的颤抖。

两位兄长归来,却并没有父王的消息,那基本已经确定,父王……战死沙场了。

皇宇辰立刻收起了在长汇城内散心的打算,转过头,快速向城主府跑去。

躲开了城主府内向自己行礼的仆从,皇宇辰径直走向后院,一把推开后院正厅的大门,此刻,却正看到余生和叶观两人,面红耳赤,空气中弥漫着暴躁的气场,有些剑拔弩张的样子。

皇宇辰忽然推开门,两人都是一愣,随即二人各自坐下,彼此面色都不太好。

皇宇辰眉头紧皱,心中不安的情绪再次出现。方才他离开之时,叶观和余生两人肯定因为什么事争执起来,以皇宇辰对这二人的了解,若不是真的涉及大事,余生是绝对不会和叶观争执的。

“叶前辈。”皇宇辰目光卓卓,眼神中透着一丝异样的神色,这神色中包涵愤怒,不安,甚至有一丝祈求和期盼:“你跟我说,这次收到的消息,有没有提起我父王。”

听到这句话,叶观明显愣了一下,他看了一眼皇宇辰,却快速将延伸避开,没有说话。

皇宇辰再看向余生,余生索性都不和他对视,只是坐在椅子上,呼呼喘气,看样子气的不轻。

二人如此表现,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叶前辈。”皇宇辰上前一步,走到叶观身前,一字一顿的问道:“我父王,怎么了?”

叶观的脸色,有些苍白,比起之前来,更要苍白许多,他抬头看了皇宇辰一眼,轻声开口,道:“并没有收到老王爷的消息。”

叶观说出这句话,皇宇辰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两位兄长都回来了,若按照平常,如果传递命令,肯定会提及父王之事。而且如果父王真的回到了东王府,下命令的也肯定是父王。

消息虽然并未证实,但皇宇辰心中已然清楚,这个消息背后的意思,便是父王,出事了。

皇宇辰没再说话,他只觉胸中气血翻涌,面色一阵潮红,心中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传来,他快速转身,夺门而去。

“宇辰!”叶观冲皇宇辰喊了一声,可皇宇辰速度飞快,转眼便不见了踪影,叶观随即瞪向余生,道:“你还不赶紧追上去!”

余生没说话,只是化作一道红芒,瞬间消失在房屋之中。

“哇!”

就在余生消失的一瞬间,叶观猛然喷出一口鲜血,立刻面如金纸,气息紊乱。

原本利用药物压制的伤势,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叶观大口的喘气,调用全身斗气压制伤势,并快速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将其中的药物倒出,送入口中。

药丸入口,叶观缓了好一会,面色才略微恢复。他看着地上的一片鲜血,眉头紧皱。

第二百五十三章:宁静

叶观的伤,已埋在体内十余年了,一直依靠他的风斗气和特殊药物压制,这才得以苟延残喘。

近几年,他发现伤势总有反复,而自己依靠斗气和药物,隐隐有了压制不住的趋势。

进入飞地之后,因为一直没与人动过手,平时处理日常事务,也并不需动用太多斗气,体内伤势还能勘勘压制。

可就在刚才,和余生激烈的争执再加上今日得知消息背后的猜想,让叶观心绪紊乱,伤势压制不住,彻底的爆发出来。

“呼……”叶观坐在凳子上,大口的喘气,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之上滚滚滴落,经脉中传来钻心之痛,痛入骨髓。

方才送入口中的药物,此刻也只能起到一点缓解的作用,压制了这么久的伤势,一朝爆发,没直接要了叶观的命,已是万幸了。

强忍着疼痛,叶观颤抖着站起身,缓缓出了房门,向自己的卧房走去。至于厅中的一片血污,此刻他已无暇顾及了。

城主府的后院,除却两处杨云妻妾使用的院落外,其余的地方,都被叶观征用,也清退了所有仆从,让他们不得入内。如此,叶观伤势爆发之事,除了他自己,并没有人发觉。

缓缓走入自己的卧房,叶观盘膝坐在床上,运转修炼法决,一点点的压制自己体内的伤势。

他的伤,是被尊者大能打入斗气所致,只能静养,没有任何一劳永逸的恢复之法。

尊者大能狂暴的斗气打入他的经脉之中,若不是叶观体质特殊,经脉异于常人,早就死在当场了。不过饶是如此,叶观的经脉也是伤痕累累,伤口之上还附着那尊者的斗气,十几年,也不见消退。若他不动用斗气去压制,这股狂躁的冷量还会继续破坏他的经脉,直至从经脉中冲出,冲入他的五脏六腑。若到了那时,有死无生。

皇宇辰,全身黄色荧光闪现,正在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奔向城门。

他要亲自去问问二哥,父王,到底怎么了。

心中压抑的情绪越来越重,让他呼吸好似都有些困难。但皇宇辰全然不管不顾,脑中也并没想过去骑战马,就这么凭借双腿狂奔,直奔城门而去。

“嗖。”

一缕红芒闪现而过,出现在皇宇辰身前。皇宇辰眉头微蹙,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但他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径直冲向前方,单手握拳,斗气疯狂向手中凝聚,猛然向前挥出。一个狰狞的龙头从皇宇辰的拳中飞出,直奔面前的红芒。

余生,出现在红芒之中,看向面前飞来的狰狞龙头,单手轻轻一挥,这龙头就如同被刺破的气球,轻声爆裂,没有激起一丝涟漪。

单手向前,余生动用斗气,猛然向皇宇辰抓去。

而在愤怒之中的皇宇辰,却哪里是余生的对手,被这裹挟红芒的大手立刻抓住,动弹不得。

“冷静!”余生的声音冰冷异常,他看向皇宇辰的眼神,好似心中有一头猛兽被唤醒。

皇宇辰直视余生的眼神,他的眼中带着不甘,带着悲愤,但却没有丝毫退却之意,他冷声道:“放开!”

“臭脾气!”余生眉头紧皱,他现在没有一点和皇宇辰周旋的意思,举起单手,一下打在皇宇辰的后颈处,皇宇辰只觉眼前一黑,旋即昏死过去。

修士高级修为的皇宇辰,即便拥有两条经脉,在武师级别的余生面前,也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余生顺势扛起皇宇辰,几个闪身,消失在街道之上。

而他和皇宇辰都没注意的是,一双眼睛,将方才发生的所有事尽数看去,却没有丝毫动作,瞬间没入阴影当中。

余生扛着皇宇辰,很快便回到了城主府,将皇宇辰仍在一间卧房中,转身将门锁上,余生化作一道红芒,直奔后院而来。

他面色阴冷,方才还有事情没和叶观说清楚,此刻解决了皇宇辰,必须要回来说个清楚。

然而进入后院正厅,看着地面上那一片殷红,余生立刻愣在当场,心中所有愤怒的火焰,瞬间熄灭了。

“叶前辈……”

余生眉头紧皱,立刻放开全身感知,随即便在一旁的房间中,搜寻到了叶观的气息,脚步飞快,来到叶观门前,轻声将门打开,却看见叶观正盘膝坐在床上,面如金纸,嘴角还有残留的血迹,正在运转斗气。苍白的脸上不时抽搐,不知他正在忍受何等痛楚。

看到此情形,余生轻轻的将房门关上,自己大马金刀的坐在叶观卧房之前,为叶观护法。

余生知道叶观受伤之事,如果叶观不受伤,也轮不到自己去做东王府的贴身护卫。

可按叶观自己说,体内的伤势早已被压制了,虽然不能完全根治,但也并无大碍。但现在余生看叶观的样子,却完全不是他说的那么回事。

余生此刻暗暗自责,如果不是因为方才他的冲动,可能叶观也不会压制不住体内伤势,让伤情爆发。

但他心中猜想之事,又怎么能忍耐的住呢……

时间,就这样缓缓的过去,转眼便是深夜。

这一日,皇宇辰昏迷不醒,而余生,一直坐在叶观房门口,寸步不离。

叶观,一直在打坐,压制体内伤势,脸色比之前,好了许多。

长汇城中,一片寂静。

一整天,都未发生什么事情,街道上的行人很少,大门虽然敞开,但也没有多少商行的车队进入。这长汇城,好似不像是交通要道,倒像是偏远的城池一般。

东王府的军士们,照常换防,在崔池的指挥下,有条不紊。也没有一个军士私自出过武府,骚扰百姓之事更是无从谈起。

这一天,城内最忙的,可能就是城主杨云了。

他拿出了自己几乎所有家当,要求通过长汇成内的家族商行,在长汇成附近城池,大量收购粮草。

要说这杨云,家底也算殷实,这十几年来,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居然积累了上百万两白银,如此大出血,也着实让几个家族族长大吃一惊。

不过杨云是要通过他们的商行收购粮草,却并没说让商行贡献粮草,这些家族族长各个都是人精,就从杨云的表现,变能看出一二。这杨云肯定是在东王府哪吃了大亏,不然也不会如此。

“你说,如今在咱们长汇城内的东王府大人物,到底是个什么来头,你看把这杨城主折腾的,居然都心甘情愿的拿出自己身家购粮了。”杨云自商行走后,一个伙计对另一个伙计轻声道。

“嗨,你管这么多。”另外一个伙计白了一眼,道:“这些都是大人物的事,你我只管做好分内事,有饭吃就行了。瞎操心什么?”

“那可不是啊,伙计。”方才那名伙计道:“现在来的可是东王府!东王府你知道吗?杀人不眨眼!”

“我靠!”另外一名伙计立刻上前捂住同伴的嘴,然后左右看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人注意,这才放开那伙计的嘴,怒道:“知道你还乱说?现在他们正找不到理由对付咱们,你这话要让东王府的人听去了,还有命吗?”

那伙计立刻吓得缩了缩脖子,不再出声了。

这两个伙计的对话,大概代表了现在长汇城内百姓的心声。

他们不认为东王府不是传闻中的那个样子,只是认为东王府并没有理由对他们动手。故此所有百姓都噤若寒蝉,生怕多说了一句话,传到东王府耳中,让自己死于非命。

而对于城主杨云,所有家族的族长都没有什么同情之心,甚至趁他大肆收购粮草,想大赚一笔。这杨云平时在长汇城耀武扬威惯了,什么时候见他低声下气过。但凡在长汇城做生意的商行,多多少少都受到过杨云的“恩惠”,故此得到了这样一个机会,自然要狠狠宰上一刀。

而杨云,虽然知道这些商行在趁机吸自己的血,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听之任之。比起损失的这一点金银,自己的小命明显更重要。

于是,这一日,杨云几乎拿出了自己能动用的所有现银,收购商行的粮食,并继续预定了更多粮食,拼劲全力完成叶观交代下来的事。

在对付杨云的同时,长汇城中各个家族的族长,心中也对东王府的看法,有了一丝的变化。

飞地,黑石大桥。

夜色将近的时候,皇永宁,带着五万精兵,进入了飞地。

沙绍元当然是一脸笑意,他并没有多想,迎接了皇永宁,并将刘天养,带到皇永宁身前。

皇永宁却并未在黑石大桥过多停留,只是带来了皇元武的命令。

命令所有飞地投降将领,尽数通过黑石大桥,前往东王府,此事由沙绍元亲自负责,押送所有飞地投降将领,包括刘天养。

安排完这件事之后,皇永宁立刻带着五万军士,浩浩荡荡的进入飞地之中,顺着之前崔池的路线,一路而下。

沙绍元当然明白皇元武命令的意思,没有了将领的军队,就如同没有思维的人,不可能翻起什么浪花来。

随即立刻下令,将所有投降将领,送上黑石大桥,又特意派遣三个大队护送,而这一行人中,自然也包括刘天养。

待得将所有投降将领和三个大队送上黑石大桥,夜已经深了。

沙绍元站在城墙之上,看着当空的皓月,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至此,对于他来说,飞地的征战已经结束了,剩下的,只需保证黑石大桥的畅通即可。

进入飞地之后,未经一场战斗,沙绍元心中还是多少有些感慨。征战沙场几十载,如飞地这样的势力他遇到不知道多少,但如飞地这般行事的,他却并没遇到过。

随着皇永宁带领军士进入飞地,皇阳晖也接到了皇元武的军令,带领三万军士支援北境,拿下北境作乱的诸国。

兵分两路,如此,东王府的危难,便告一段落了。

但在皇元武的心中,这危机,却还没有过去。

东王的死,必将带给东王府强烈的地震,而皇元武,到现在都没想出一个万全的解决之法来。

第二百五十四章:雷霆

又一日清晨,乌云漫天。

从凌晨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来,这燥热的天气,也有了一丝清凉。

余生在叶观的卧房门前,坐了整整一天,而叶观,在屋内,连续打坐了一天。

皇宇辰到现在仍然没有苏醒,不知是余生下手太重,还是有其他的什么原因。在卧房内,皇宇辰安静的躺在床上,仍在昏迷之中。

也不知有多久没这么安静过了,皇宇辰只觉身心无比的放松,沉沉的昏睡过去,丝毫没有醒来的样子。

长汇城,一如既往的冷清,自从刘天逸投降的命令下达之后,很少有商队再通过长汇城。

城内的商行家族车队,仍然在不停的运送货品,这些物品大多是城主杨云花大价钱购买的粮草,纷纷堆砌在城主府的库房之内,将硕大的库房堆的满满当当。

还有更多的商行车队,正在向长汇城行来。但除了城主杨云花大价钱购买的粮草之外,其他的生意,大多已经停滞了。

经过了一整天的调息,叶观体内的伤势被他强行压制了下去,分出大部分斗气护住经脉,此刻叶观,如同常人一样,面色变得红润,也没有了重伤之像。但他心中清楚,如果伤势再次爆发,就没这么容易压制了。

轻轻打开房门,看到了正坐在门口台阶上的余生,叶观露出一丝微笑,正与回头查看的余生对视。

二人,相视一笑。

“好点了吗,叶前辈。”余生顺势站起,关心的问道。

“无碍了。”叶观微笑点头,看看余生甲胄上的露珠,便知道他在门口,守了很长时间。

“是我鲁莽了。”余生歉意的道:“想到消息可能有其他意思,便不管不顾的质问前辈,是我的不对。”说完,余生双手抱拳,向叶观恭敬行礼。

叶观轻轻摆了摆手,道:“我的伤势爆发,和你没有关系。”随即轻轻拍了拍余生的肩膀,问道:“宇辰呢?”

“那小子犯浑,让我一拳打昏了,现在还睡着。”

叶观随即轻轻点头,没再说话,抬腿出了房门,走入细雨之中。

正下雨的天气,空气清新,让人神清气爽。

余生跟着叶观的脚步,走入城主府后院前厅。二人分别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外面灰云密布,正如此刻两人的心情,浓浓的愁云笼罩两人的心头,到了现在,事情已经十分明朗了。

只是,下一步应该怎么做,余生根本就没有头绪。

叶观拿起一杯早已冰凉的茶,放在手心之中,感受茶杯带来的一丝清凉,眼睛淡淡的看着门外细雨,不动声色。

余生也同样静静的看着外面的细雨,听着着淅淅沥沥的声音,一瞬间思绪万千,好似看到万马奔腾,驰骋疆场。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大量东王的音容笑貌,那驰骋沙场的伟岸身姿,深深的烙印在他的脑海之中。无数次沙场征战,出生入死,无数次化险为夷,笑傲边疆。

余生不敢相信,那如君如父的东王,真的战死沙场了。

二人就这么安静的坐着,许久。

时间放佛停在了这一刻,寂静的城主府后院,只有这淅淅沥沥的细雨之声,击打在树叶上,溅落到泥土里。

“二十五年,弹指一挥间。”许久,叶观轻声说了一句,嗓音沙哑,声音很低,但余生还是清晰的听见了这句话,感慨万千。

“时间过的真快,好像在昨天,我还是个半大孩子,跟着王爷修炼学习,每天混迹在军营中。现在想来,也有十几年了。”余生轻轻叹了一口气,感慨道。

“世事无常。”叶观轻声道:“可能在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无论我们如何算计,也终究逃不脱这命数。”

余生没再说话,也并没有回头去看叶观,但他此刻能清楚感觉到,叶观的全身,放佛都在颤抖,呼吸也有一些紊乱。

早在东宣城的时候,余生大概就猜到东王已经遇难,但那时他还无法相信,但昨日有了消息,再不敢相信,也成了事实。

无论后面皇永宁来说什么,东王,怕真的已经殒命帝都了。

“哎……”良久之后,叶观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虽然心中早有猜测,但始终存有侥幸。”叶观低声道,声音很低,盖不过外面的雨声:“王爷若真的遇难,日后该何去何从,你可曾想过?”

余生闻言,沉默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道:“没想过,不过无论何时,我都是东王府的人。老王爷没了,还有小王爷,只要东王府还在,我就还有家。”

“家……”叶观轻轻的闭上双眼,并快速调整自己的情绪,片刻后,再次睁眼,眼中却爆出一缕精芒,整个人的气势,也发生了变化,没了方才的萎靡之态,变得神采奕奕。

“永宁这次来,带来了大队人马。”叶观道:“飞地之事,需要快速解决,以免夜长梦多。”

余生清晰的感知道叶观的变化,转头看向叶观,只见叶观神采奕奕,一点没有萎靡的神色,微微皱眉,道:“叶前辈之前不是说,对付飞地,要用怀柔的政策,争取民心吗?”

“那是之前。”叶观道:“之前没有王爷的消息,我自然要往长远去打算。现在既然有了确切的猜测,后面的事情就不能这么做了。元武应该也是这个意思,不然他不会让永宁带大队人马前来。”

“老王爷殒命,这消息对于整个东王府来说,都是天大的噩耗,消息一旦传出,影响何其深远。现在飞地各个城池都忌惮我东王府的武力,不愿与我正面对抗。这大多数是因为老王爷的威名,他们也多多少少知道东王府的变故,若让他们反应过来,拿下飞地,就会变得难上加难。”

“此刻,在乎的不再是民心,而是速度。”叶观继续道:“只有用最快的速度拿下整个飞地,原有的东王府军士才能迅速回防,以便整备军马,杀上帝都,为老王爷复仇。”

说到这,叶观平静的面色之上露出一丝狠厉,很难想象,叶观这样温文尔雅的人脸上,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好!”余生也是钢牙紧咬,道:“叶前辈要怎么办,可尽数交于我。”

“现在,你调集一万人马,立刻出城,将四周城池尽数拿下,若遇抵抗,杀!”叶观眼露精芒,看向余生,余生二话不说,起身便走。

这件事他早就想做了,若不是之前担心东王府的声誉和飞地的人心,以余生的性格,现在起码飞地半数的城池都已攻陷。

走到门口,余生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头看向叶观,道:“那天清城那边,怎么办?”

叶观眉头微皱,冷声道:“你只需攻城拔寨,其他的事情,一切有我。记住,拿下周边几座城池,不要轻易深入,若我想的不错,今明两天,永宁便会带领大队人马到达,你要在他到达之前,拿下更多的城池。”

“好!”余生不再废话,立刻走出门去,直奔武府而去。

在长汇城驻扎的黑甲铁骑,一直处于半战争状态,随时可以开拔。余生用最快的速度点齐一万人马,顺着长汇城后门,绝尘而去,一路杀气腾腾。

在这个过程中,叶观却一直坐在屋内,手中的茶杯已被他握的温热,他静静的看着细雨,目光迷离。

余生带领人马出城两个时辰以后,皇宇辰才幽幽醒来。

缓缓睁开双眼,首先感觉到的是脖颈之后的剧痛,待得看清眼前的事物,之前的记忆快速涌入他的脑海之中。

“该死!”皇宇辰立刻从床上站起,快步走到房门之前,就要推门出去,一用力才发现,房门竟被锁住了。

“锁住我做什么?”皇宇辰心中愤恨异常,他现在就要出去,找到自己二哥皇永宁,把事情问个清楚,至于什么家国大义,什么飞地纵深,对于此刻的他,都不重要。

“开!”疯狂运转斗气,皇宇辰猛然向面前房门踹了一脚,只听“哗啦”一声巨响,房门被皇宇辰整个踹开,他一个纵身,便出了房门,顺着后院的道路,直奔前院而去。

“去哪里?”忽然,皇宇辰听见一声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脚步不由一滞,停住身形,看向周边,此刻他正在后院前厅之前的花园中,而这个声音,就是叶观。但站在小路之上,却看不见叶观的人。

“到前厅来,我有话跟你说。”叶观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声音很低,但却能清晰的传入耳中:“不要想着自己离去,我抓你,轻而易举。”

皇宇辰闻言,眉头紧皱,但却不得不承认,若是叶观真想抓住他,确实轻而易举。无奈,皇宇辰快走几步,直接进入前厅,只见叶观坐在首座之上,面色平静,正直直的看着自己。

“叶前辈。”皇宇辰停住身形,冲叶观微微施礼,但却并未进入房内,只是站在房门边上。

“宇辰……”叶观看向皇宇辰,那一瞬间,皇宇辰感觉叶观的眼神有些异样,那眼神中,包涵了许多之前不曾见到的神色。

有不甘,有怜惜,有悔恨,甚至,有浓浓的战意。

第二百五十五章:混元阵的隐秘

皇宇辰看着叶观的眼神,心中感觉有些异样。

他从未单独与叶观相处过,虽对叶观也算略微熟知,但这种眼神,还是第一次在叶观眼中看到。

他站在房门口,直直的看向叶观,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从之前的消息和叶观余生对峙的情况看,父王战死沙场之事,应该是板上钉钉了。

在此之前,所有人都心存侥幸,即便进行的所有行动都是按照东王已经殒命来安排的,但这并不代表所有人心中都已接受了东王战死的事实。

而现在,已不存任何侥幸。

皇永宁的部队就在前往长汇城的途中,等到他来时,一切便会有最终的揭晓。

而现在的皇宇辰和叶观,已对侥幸不报任何希望。

故此,皇宇辰才做出冲动之举,余生才会和叶观剑拔弩张,叶观才会压制不住伤势,口吐鲜血。

此刻,叶观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皇宇辰,良久,一眼不发。而皇宇辰,却在叶观的注视之下,慢慢的平复了心情。虽然心中仍同压了一块千斤巨石,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但现在也不会做出什么冲动的行动了。

叶观的脸色,有些惨白。比之之前那面色红润,明显低迷了许多。

他体内的伤势隐隐有些压制不住的感觉,而这些,皇宇辰却不知道。

“叶前辈。”皇宇辰轻声道:“你叫我来,所谓何事。”

叶观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向皇宇辰挥挥手,示意他进来。但皇宇辰仍然站在房门口,没有一点要动的意思。

叶观见状,轻声道:“你这是要去哪?”

“去找我二哥。”皇宇辰道:“我要听他亲口对我说。”

叶观闻言,轻轻摇头,看向皇宇辰,眼神中透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你进来,有些话,应该对你说了。”叶观再次向皇宇辰招手,道:“你现在去,也不知永宁到底走的是哪条路,况且此刻还身处敌境,难免遭遇危险。”

“就在这说吧。”皇宇辰拒绝了叶观,低声回道:“我现在没有坐下喝茶的心情。”

“好。”叶观轻轻回了一句,双手抱着那早已温热的茶杯,却不再发一言。

皇宇辰就这么站在门边,身体轻轻的靠着墙壁。门外,淅淅沥沥的小雨仍然在下,所见之处一片潮湿,空气虽然清新,但却给他一种粘稠的感觉,说不出的难受。

良久,叶观轻轻喝了一口手中的茶,声音很轻,道:“你的身世,我早就清楚,包括你是混元阵的阵眼,和斑斓战甲之事。”

“这我知道。”皇宇辰轻声回道。

他的身世,余生和知魔都清楚,也都是亲身经历,而叶观,即便余生和知魔不说,他也能从一些蛛丝马迹中分析出许多,况且最近一段时间自己一直和叶观在一起,怕是自己很多事情,叶观也都猜到了。

“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吗?”叶观看皇宇辰的样子,嘴角抽了抽,最终也没笑出来,此刻他心情压抑,旧伤复发,情绪乱的一塌糊涂。

“凭叶前辈的能力,得知了我的身世,其他事情,肯定能猜到,我并不好奇。”皇宇辰道:“倒是叶前辈这次找我,到底要说什么?”

“哎……”叶观看向皇宇辰,好似有些欲言又止,嘴唇动了动,片刻后,才道:“混元阵,你只知有穿梭古今的功效,但你却并不清楚,你伴随混元阵而生,到底意味着什么。”

皇宇辰闻言一愣,伴随混元阵而生,难道不是巧合?自己当然听过出声时候发生的异象,但自己终归不是出现在混元阵中,而是母亲将自己生下来的。即便有再多的天地异象,也只能归于巧合。一直以来,皇宇辰并未觉得自己有丝毫特殊,只是理解起阵法咒符来,比别人更有优势罢了。

即便现在,混元阵和自己经脉贯穿在一起,他也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且这件事,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混元阵,也只有他能开启,其他人,即便知魔,也不能运转混元阵。

“按我的猜测,混元阵应该是一个远古大能刻画的,穿梭古今,也只是它作用的一部分。”叶观不等皇宇辰发问,继续道:“这阵法,除了你以外,其他人都无法开启,你已经钻研了混元阵十几年,就从来都没疑心过吗?”

“疑心?”皇宇辰微微一愣,问道:“疑心什么?”

“这阵法,是针对你的降生而克制的,混元阵,是因为你而出现的。”叶观看向皇宇辰,幽幽道:“这也就解释了,为何这阵法只有你能开启,其他人,即便阵法大能,也无法开启或破解。”

“因为我而出现的?”皇宇辰看向叶观,心中不解更多,道:“为何是因我而出现?混元阵和我同事降世,难道不是巧合吗?”

“呵呵。”叶观苦笑一声,道:“最开始,可能王爷也是这么想的吧,但经过数次尝试,始终无法开启混元阵,但将你放入阵中,这阵法却忽然开启了,要说这全是巧合,也说不通。”

皇宇辰闻言,微微皱眉。混元阵开启过两次,这他当然知道,第二次是他亲自开启的,但第一次,自己还在襁褓之中,是后面父王和他说的。而一直以来,他也从来没往这个方向想过。

“这阵法是专门为你设置的,这点毋庸置疑,但第一次开启的时候,是因你进入阵中,还是因为斑斓战甲,却无法弄清了。”叶观声音很低,皇宇辰只能勘勘听见。

“斑斓战甲……”皇宇辰眉头微蹙,他不是第一次听见这个战甲了,但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这斑斓战甲,到底是什么东西。之前听皇元武说过,这战甲居然引的先皇关注,肯定不是凡物。

“斑斓战甲,是你父王在征战之中,在一处密地所得,此地是一处荒冢,机缘巧合之下,你父王进入了这处荒冢,我身上的隐伤,也是在那时留下的。”叶观见皇宇辰陷入沉思,再次开口说道。

皇宇辰闻言,抬起脚步,进入了屋内,径直坐在叶观身侧。此事事关混元阵,而混元阵有穿梭古今的功效,若自己能将混元阵完全开启,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穿梭古今,这句话,就能让皇宇辰想出很多。

“叶前辈。”皇宇辰坐在叶观身旁,轻声问道:“你详细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观深深的看了一眼皇宇辰,轻声道:“细节,我就不予你说了。这斑斓战甲,是世间宝物,坚不可摧。得到战甲之后,王爷视若珍宝,在征战的过程中,也不止一次救过王爷的命。后来东王府建立,左右战事已接近尾声,王爷就想着将此战甲进献给先皇,而就在这个时候,混元阵出现了。为试验混元阵而又不伤你身,王爷这才将战甲与你一同放入阵法之中,开启了混元阵。”

皇宇辰闻言,微微皱眉,按照之前皇元武和他说的,当时开启混元阵,叶观应该不在身侧,他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叶前辈,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皇宇辰有些不解,靠口问到。当然,他对叶观是完全信任的,这不来源于他本身,而是来源于自己父王的信任。

“当时我就在东王府养伤。”叶观轻声道:“虽然未进入洞穴亲眼相见,但事后,王爷也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告知与我,并与我探讨了许久。”

皇宇辰轻轻点头,但叶观之前的话,让他心中疑惑更多,开口问道:“叶前辈,你这次叫我,到底要和我说什么?”

“按照我的分析,这斑斓战甲,可能与混元阵有关,我找你来,将这秘密告知与你,是让你不要冲动,之后若有机会,找回斑斓战甲,开启混元阵,穿梭古今,虽然有些骇人听闻,但应该有那么一丝可能,这阵法可以带你回到过去,救下王爷。”叶观看向皇宇辰,目光炯炯。

关于混元阵之事,真正知道的人很少。除却东王的三个儿子,也就是余生,知魔和叶观知晓。而叶观方才与皇宇辰所说之事,却只有东王和叶观知晓。毕竟这只是一个猜测,而且这穿梭古今的功效,是经过知魔的参悟,何后面皇宇辰对混元阵感知的提高,才确定。但阵法尚未开启过,是否有这种功效,谁也说不清楚。

叶观和皇宇辰说这些,除了报了万一的希望外,更主要的目的,是将皇宇辰劝下来,不让他做一些出格之事。

叶观是这么想,皇宇辰听了,却是另外一种想法。

之前,他确实开启过一次混元阵,这个过程虽有些懵懂,但自己确实被传送到极远之外的苍茫山去了,在那里,他还遇到了一个高深莫测的苍茫城主,而这个人,同样能驱动混元阵。

忽然,皇宇辰觉得脑中豁然开朗。如果叶观说的是真的,这混元阵真是为自己刻画的,那苍茫城主之前对自己说过的话,就能解释了。

如果猜的没错,刻画下这混元阵的,便是苍茫城主。此人修为高深莫测,手段骇人听闻,而且对阵法理解极深,完全超过了皇宇辰的理解。

如此想来,若混元阵真的有穿梭古今的功效,那苍茫城主很可能就是这阵法的刻画者,他通过混元阵来到东王府,将阵法埋于洞穴之内,在自己出生之时,引动阵法,并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法,让这阵法只有自己能够驾驭。

顺着这个想法下去,皇宇辰甚至找到了一些佐证,自己之前见到的和东王府一样的父王的书房以及内部所有细节布置,都有了解释。如果苍茫城主真的有这样的大神通,那复刻一个东王府书房,又是什么难事呢?

只是皇宇辰没有想清楚,这苍茫城主为何要针对自己刻画混元阵,而且之前对自己说的许多话,到现在他也无法理解。

而且那熟悉的面容,让人生不出恶念的感觉,都让他无法解释。

现在叶观和自己说的,十有**是真的,只是不知这斑斓战甲到底是何物,为何叶观说这件战甲可能和混元阵有关系。

随即,皇宇辰开口问道:“叶前辈,你为何觉得,这斑斓战甲和混元阵有关?”

第二百五十七章:变化

跟随皇永宁而来的五万大军,穿城而过,并未在长汇城逗留,直接通过了长汇城的后门,集结在官道之上。

皇永宁,带着七名随从,直接进入了长汇城城主府。而此刻,叶观正在正厅等待。

看到风尘仆仆的皇永宁,叶观露出一丝微笑,冲他轻轻颔首。

皇永宁上前,拱手对叶观道:“见过叶前辈。”

“永宁,一路辛苦,坐吧。”叶观指了指身边的椅子,轻声道。

“不了叶前辈。”皇永宁道:“我是来找小弟的,他人呢?”

对于皇永宁的话语,叶观心中一突,但并未说什么,指了指后院的方向,道:“他在后院,你找他是有急事吗?”

皇永宁随即点了点头,道:“是有些事,大哥交代下来的,让小弟回东王府去,飞地的事,已经不需要他了。”

叶观闻言,微微皱眉,但却并未说什么,他张了张嘴,想问关于东王的事,但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转而问道:“你此次来,元武可有其他命令给我?”

“有。”皇永宁郑重道:“还请叶前辈随军,助我一臂之力,争取用最短的时间,拿下整个飞地。”

皇元武的命令和叶观的想法不谋而合,到了现在,以叶观的才智,已经不需要多说什么了。东王战死沙场之事,已经是事实,只是其中诸多细节,可能要等到回东王府后,才能知道。

叶观看了皇永宁一眼,清秀的脸上多了些许风霜,可见一路急行军,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这里。一身将军铠甲穿在身上,英姿飒爽。但皇永宁整体给人感觉有些压抑,这是感觉上的压抑,并未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什么。

说来也是奇怪,同为东王嫡子,皇元武和皇阳晖都是络腮胡徐,苍髯如戟,但皇永宁却白面无须,看着少了些许彪悍,多了几分书生气。

“随你一同攻伐飞地我没有意见,只是……”叶观微微皱眉,看向皇永宁,欲言又止。

皇永宁面色平静,看到叶观面露难色,立刻就明白他心中所忧,道:“叶前辈不用担心,肖叔叔并不知道太多讯息,我们归来之时,并未进入二十城,而是直接回归王府。这次出去带回的消息,还未向任何人透露,一切都等大哥亲自定夺。”

“如此甚好。”叶观轻轻点头,知道了东王的死讯,可能第一个要暴走的就是肖一搏,这人性格极易冲动,随性而为,眼中根本就没有什么大局可言。而肖一搏又极重义气,东王是他的结拜大哥,当初只是猜测,肖一搏都差点直奔帝都,现在真的有了东王的死讯,他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叶观还真不相信。

至于其他人,余生以皇元武马首是瞻,不必担心他忽然暴起去给东王复仇,而柳元,此刻身在乌凤城,等他听到消息的时候,差不多飞地之事就有了结果了。

“此次前来,你带了多少人马?”叶观问道。

“五万精兵。”

“五万……”叶观微微皱眉,若快速拿下飞地内所有城池,五万军士,可能会有些捉襟见肘。但若如果只占领交通要道城池,这些军士,也足够了。

“五万精兵,尽数是骑兵,每人携带十五日口粮,五十箭弩,携带小型投石机两座,拆开放在战马之上。”皇永宁见叶观心有所想,详细说道:“此次大哥命令速战速决,飞地之事耗费了太多时间,帝都那面,可能等不了太久了。”

“好!”叶观闻言,随即起身,道:“之前余生已携带一万军士出征,此时一天已过,应该至少拿下了一座城池,其他诸多事宜,我在路上再与你说,你先去找宇辰,我在天汇城,还有些小事要处理,半个时辰之后,城门处汇合。”

“好!”皇永宁立刻答应一声,转身出去了,带着站在外面的七名侍卫,快步走向后院。而叶观,整个人化作一缕青芒,直奔城主府外而去。

此刻,皇宇辰正在调息之中,慢慢的凝练体内斗气,让斗气持续凝实,充斥整个经脉。他的修炼速度不可为不快,突破修士级别没有多久,已经到达修士高级,隐隐有向武者级别迈进的迹象。但因他体内经脉异于常人,斗气含量也是其他同级别武者的两倍,凝练起来更耗费心神。

不过就这样的速度,皇宇辰都觉得太慢了。他恨不能现在就达到武师级别,直接打开混元阵,看看到底能开启到什么程度。

然而,以现在的修炼速度,怕是最少要几年时间,才有可能冲破桎梏,达到武者级别,这让皇宇辰有些心焦。

他的想法若让其他修炼者知道,不被指着鼻子骂不要脸都怪了。

耳边忽然想起军靴踏地的声音,皇宇辰从入定中醒来,猛然睁开双眼,这声响他极为熟悉,而且一般军士也不会来城主府,那所到之人,呼之欲出。

皇宇辰一下从床上跳下,几步来到房门口,径直将房门打开,看见不远处正在赶来的皇永宁,心中一喜,脚步飞快,直接向皇永宁跑去。

“二哥!”皇宇辰径直扑向皇永宁,冲入他的怀中,险些将皇永宁扑倒。

“哈哈,宇辰!”皇永宁一把抱住皇宇辰,开怀大笑。

皇永宁身材修长,比皇宇辰整整高出一个头来,一把将皇宇辰抱住,楼在怀中,大笑出声。

笑过之后,皇永宁松开皇宇辰,上下仔细大量了一下,笑道:“不错,有那么点军士的样子。”

“嘿嘿。”皇宇辰冲二哥一笑,不置可否。本来他预想,见到二哥之后有无数问题要问,可真正看到皇永宁之后,却一句也问不出来了。

在皇宇辰的记忆中,二哥皇永宁,一直是个彬彬有礼的文士模样,君子如玉,温文尔雅。而此刻再见到他,却明显看到他身上的风霜痕迹,面色比之前黝黑很多,隐隐还增加了几道皱纹。这让皇宇辰心中很不舒服,想必因为东王府和父王的事,二哥没少操心,心中的担忧和愤恨,并不比自己少一分。

距离上次见到皇永宁,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但这两个多月,皇宇辰就感觉像数年之久。

看着二哥微笑的面容,皇宇辰只觉心中温暖,至于其他的,他也不想再问了。

“我来找你,是有正事和你说。”调侃了皇宇辰一句,皇永宁收回笑容,对皇宇辰道:“宇辰,大哥下令,让你即刻回东王府去,飞地之事,以后就由二哥和叶前辈全权负责。”言罢,皇永宁转身,指了指身后的七名护卫,对皇宇辰道:“这是大哥为你挑选的护卫小队,以后不管做什么,他们都会寸步不离的保护你的安全。”

听见皇永宁这么说,皇宇辰微微一愣,之前自己来飞地,本就是他张口要求来的,随军的意义便是历练,他并不参与到任何决策当中。现在大哥为何忽然下令让自己回去,还派遣了七名护卫给自己。

要知道,东王府知道皇宇辰身世之人少之又少,除却至亲,也只有东王府的老仆从才知道皇宇辰的身世,就连四城主这样级别的将领,也是后面才知道的。但皇宇辰这次直接派遣一个护卫小队给自己,不是要告诉别人,他这个少年身份特殊吗?如让有心人看到,难免不会联想。

“你不要多想。”皇永宁看出了皇宇辰心中所想,轻声道:“派遣护卫给你,完全是出于安全考虑,至于你的身世,怕是在外面,已经不是秘密了。”

“什么?”皇宇辰立刻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皇永宁,有些不敢相信。若自己的身世不是秘密,人尽皆知,那混元阵的存在,肯定也被其他人获取了。

“你别着急。”皇永宁轻声道:“来之前,大哥收到了一封信,是北王皇正初写来的,信上隐晦的提到了许多东王府的隐秘,其中就包括父王幼子,也就是对你的猜测。而这些猜测,居然也猜的**不离十。故此,大哥以为,北王皇正初已经获取了你的秘密,而混元阵,他应该也知晓了。”

“他怎么知道的?”皇宇辰惊讶的问道:“这件事不是除了少数几人,其他人并不知晓吗?”

皇永宁轻轻的摇了摇头,道:“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就算北王得知了你的身世,也不会大肆宣扬,这对他而言,没有丝毫好处。但既然秘密已经泄露,你就不能继续留在飞地了,这里可能还有皇正初的势力,若他们真的对你不利,以有心算无心,可能真的会让他得逞。”

皇宇辰,微微皱眉,事态的发展超出了他的想象。混元阵,一直以来都是东王府最核心的机密,而这机密,就涉及到了皇宇辰的身世。如果得知皇宇辰并未夭折,而是好生生的活到了十六岁,那顺着这事实向下想,就不难猜出混元阵之事。毕竟混元阵出世的当天,天降异象,有许多人都看到了。

他们可能猜测不出具体是什么,但却一定知道,皇宇辰的出世,引动了天地异象,而天地异象,直指重宝。如果真的有人获悉了皇宇辰的身世,很容易就能想到东王府当年发生的天地异象上,而解开这异象后面的秘密,就必须擒获皇宇辰。

“我知道了。”心中想了一下,皇宇辰立刻点头,二哥与自己说的消息非同小可,看来这飞地,自己的确不能再呆下去了。在一切平定之前,自己可能都要待在东王府。

“事不宜迟,你即刻出发。”皇永宁郑重道:“从长汇城到黑石大桥的道路已经打通,我在沿途也都留下了斥候,你一路行过去,不会遇到什么危险,而这七名护卫,都有武者以上级别修为,碰到一般的危险,也足够应付了。”

“那你呢?”皇宇辰看了一眼二哥,不由的开口问道。

“飞地之事还需我处理,多则七日,我定回去。”皇永宁看着皇宇辰,微笑道。

“好,那我走了,二哥,我等你回来。”皇宇辰深深的看了一眼皇永宁,不再说话,径直转身,直奔城主府外而去,七名护卫,立刻跟上,寸步不离。

皇永宁看着皇宇辰的背影,目露精芒,随即,也迈开双腿,直奔外面而去。

第二百五十八章:异象

皇宇辰动作很快,告别皇永宁之后,径直取了战马,顺着长汇城正门,狂奔而去,七名护卫紧随其后。

刚刚下过雨的官道,十分泥泞,马匹狂奔,踏在泥泞的道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长汇城距离黑石大桥并不太远,策马疾驰,一日的功夫,便能到达。

皇永宁在来长汇城的途中,将沿途小城尽数攻陷,这些城池基本没什么守军,看到东王府大军兵临城下,几乎没有什么抵抗,便开城投降。

飞地境内三百城,此刻以长汇城为界,到黑石大桥附近,四十座左右的城池,已尽数归于东王府。许多城池是听闻了东王府大军进驻,闻风而降。而皇永宁,只占据了其中少量紧要城池,并未派驻军士占领所有城池。

现在,在长汇城附近,也只有一座超然的天清城,不在东王府的掌控之下。所有要道城池,军派驻千名左右守军,倒也不怕有人临阵倒戈。

就在皇宇辰策马离开长汇城回归东王府的同时,皇永宁和叶观,带领五万精兵,绝尘而去。

叶观用不长的时间,处理了一些长汇城的琐事。

之前带过来的六千人马,留下了三千,交给将领崔池,让他守护好长汇城,保持道路畅通,以备不时之需。

至于城主杨云,这两日,他几乎散尽家财,将大半金银换成粮草,堆积在城主府库房之中,这些粮草,足够全城百姓,使用月余。而在叶观的特意关照下,这些粮草,只在关键时刻发放,发放的时机,由崔池掌握。

至此,长汇城城主杨云,几乎失去了对整个长汇城的把控,除却一座城主府外,再无他物。长汇城的实际城主,变成了崔池。

秉承东王府一贯的作风,所有军士未经许可不得上街,更不得骚扰百姓。保持长汇城正常运转,商道畅通。

对于东王府大量军士呼啸而来,呼啸而去的事,整个长汇城的百姓都心有余悸。几万军士穿城而过,那声势不是闹着玩的。基本所有百姓都闭门不出,唯恐殃及池鱼。

但出乎他们意料的,自从东王府占据长汇城之后,城中并未发生一起欺压百姓之事。就连之前耀武扬威的杨云,此刻也变成了一个乖宝宝,老老实实的待在城主府内,不敢踏出一步。

叶观和皇永宁走后,整个长汇城,再次回归平静。除却前后城门留守的东王府军士,所有人在街上都看不到军士的影子,一切回归正常,也并未发生他们想象中的烧杀抢掠之事。

最开始,百姓还小心翼翼,无论是上街做事还是买卖物品,都噤若寒蝉,但渐渐的他们发现,东王府好似并未安排什么针对他们的策略,一切和之前相差无几。唯一的区别,就是杨云不见了,和他一起不见的,是之前长汇城耀武扬威的守军。

值得一提的是,之前长汇城的守军,一直关押在牢狱之中,恐怕在整个飞地之事尘埃落定之前,不可能出来了。

时间尚短,长汇城的百姓弄不清东王府的路数,但有了之前的小心翼翼,渐渐的,所有百姓心中都不那么惧怕了,缓缓回归了日常生活。而代城主崔池,一直在武府之内,剩个城池的体系还未建立起来,他的任务只是维持长汇城平安,自然也不会参与到日常的事物中来。

一日后,长汇城恢复了往西,所有百姓不再惧怕,正常生活。

而这几天的变化,在无形之间,让东王府的形象,发生了些许的变化。

余生带领一万军士,策马疾驰,所到之处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一万黑甲铁骑,百战之兵,虽有多人是退伍军士,但之前在沙场上磨练出来的技能却未曾减退。加之飞地现在就是一片散沙,没有哪个城主有单独对抗东王府的实力,余生所部一路攻城掠地,在和皇永宁部队汇合之前,已拿下五座城池。

在飞地腹地,一座不亚于长汇城的交通要道城池,余生和皇永宁的部队汇合了。

在叶观的布置之下,近七万军士,兵分三路,由余生、皇永宁和叶观各率领两万军,用最快的速度攻城略地。并约定时间,四日之后在乌凤城汇合。

至此,对整个飞地的武力吞并计划,开始实施。

而这一切的导火索,皆是因为东王的死讯。

现在的东王府远征军,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拿下所有城池。所过之处,如不开城投降,便会立刻进攻。经过之前的冲击,整个飞地境内,除却申屠炎和田元白有和东王府一较高下的能力外,其他城池,根本就不是黑甲铁骑军队的一合之敌。偶尔遇到抵抗,也会被瞬间灭杀。

在这个过程中,只击杀军士,却从未对百姓出过一刀。拿下城池之后,将所有降兵尽数囚禁,留下少量守城军士,大军即刻开拔。

余生,在三条线路之中,有意的选择了申屠炎丘昌城方向,这申屠炎强行拉百姓上战场的情形,让余生怒火中烧,虽然叶观说过,在进攻之中尽量拿下城池,不要提前去丘昌城地区。申屠炎本就是丘昌城城主,而且这人无所不用其极,贸然进入可能会陷入持久战,得不偿失。但余生还是想去一探究竟,若有机会,会用雷霆之势,拿下丘昌城,击杀申屠炎,出心中一口恶气。

皇宇辰,策马疾驰,从黑石大桥到长汇城的路,他并不熟知,但沿途都有皇永宁留下的斥候,到也不担心迷路。

一路上,速度极快,很快便来到了天清城附近。皇宇辰坐在马上,看向天清城方向,心有所感。

他一直觉得天清城有些不太对劲,但之前余生和叶观详细的和他分析了天清城的作用,自己也就了然了。这次再次路过这个区域,皇宇辰下意识的向远处的高山之上望去,想看一眼天清城。

但距离很远,加之天色朦胧,下了一日的与,空中还留有些许氤氲的雾气,看不真切,皇宇辰不由轻叹口气,转过头来。

就在他刚要转头的瞬间,他忽然感觉眼角有几道流光划过,赶忙转头去看,却见远处的群山之上,正划过三道绿色光晕,速度极快,向身后的方向疾驰。

皇宇辰心中一惊,看那光晕的样子,分明就是尊者级别修士破空飞行,而他们出来的方向,赫然就是天清城。

“这天清城,居然不止有两个尊者修士。”皇宇辰心中惊愕,心道:“看他们三人的样子,好似要赶去什么地方。”

皇宇辰拉住缰绳,停住马匹,就这么骑在马上,看向远处的三道光晕,因为距离极远,他只能依稀的分辨是三个拥有尊者斗气的修士,但具体是谁,却无从分辨。

而就在这时,皇宇辰忽然感觉心中一凛,这感觉好似被远古猛兽凝视,让他如坠冰窟,径直愣在当场,看向远处的眼神,也有些迷离了。

“不好!”皇宇辰身边的护卫见状,立刻感觉不妙,随即运转全身斗气,径直打出一道斗印,直冲皇宇辰而来,其余六名护卫见状也纷纷打出斗印。淡红色的斗气瞬间在皇宇辰身侧展开,隐隐形成一道屏障,隔绝了皇宇辰和外界的联系。

就在这屏障出现的一瞬间,皇宇辰猛然惊醒,方才那种如坠冰窟的感觉消失不见,却看见自己被一道淡红色的屏障围拢在中间,七名护卫在屏障之外,淡红色斗气源源不断的从他们体内涌出,维持这屏障的运转。

皇宇辰心中大惊,方才不知为何,自己好似径直进入了一个诡异的时空一般,好似看向远处的不是一片片青山,而是直面一头荒古巨兽,那巨兽给他带来的压力,竟然让他意志迷离,隐隐有迷失在其中的感觉。皇宇辰猛然摇了摇头,再看天边的三道绿芒,却发现他们早已没了踪影,远处除了层层高山,一片翠绿之外,再无他物。氤氲的雾气笼罩在山涧,一片弥蒙景象。

皇宇辰看了一眼屏障之外的几名护卫,轻轻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无事了。几名护卫这才停止对屏障的斗气输入,屏障没了斗气补充,瞬间暗淡下来,消失不见。

“我刚才是怎么了?”皇宇辰看向为首的一名护卫,轻声问道。

“不知道。”那护卫摇头道:“只感觉少主好似被什么力量牵引,这才打出隔绝屏障。”

皇宇辰深吸一口气,眉头微皱,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天边,却看不到任何有价值的讯息,无奈转头,对其他几名护卫道:“走吧。”

轻磕马腹,战马迈开四蹄,一行八人,顺着飞地官道,转眼便消失不见。

远处,青山之上。

一行三名尊者,正御空飞行,速度极快,一道道绿色光芒不时闪现而出,在天空形成三道绿色光晕,划破天际。

“方才路上那一队人,好似发现我们了。”一名灰袍老者轻声道。

“无妨,看见就看见了,况且方才我使用了术法,他应该无法分清看到的是什么。”另外一名老者道,这老者全身笼罩在一套火红色长袍之下,看不清面容。

“尽快赶路!”最后一人轻声说道,随即三人加快了速度,划破天际,消失不见。

若皇宇辰能看到这老者,便会一眼认出来。这为首的老者,赫然就是,天清城城主,田舜。

第二百五十九章:尊者降临

皇宇辰骑在马上策马疾驰,心中却想着方才发生之事,这事实在有些诡异,让他不得不心生疑虑。

就那么一瞬间,原本在半空急速飞行的三道绿芒,居然统统消失了,而自己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之中,即便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皇宇辰不大相信,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有人能对自己使用迷幻术法,但自己方才真真切切的看到三道御空飞行的身影,现在却感觉有些模糊,记不真切了。

皇宇辰眉头微皱,仔细去回想方才发生之事,但无论他怎么去想,却想不通其中的细节,只觉眼前一花,那如坠冰窟的感觉忽然出现,目力所及一片弥蒙。待得片刻之后恢复过来,却不见了那三道身影。

“许是我眼花了。”皇宇辰心中暗道:“不过即便真的看到了三位尊者大能御空飞行,也和我没什么关系。不过如果他们真的是从天清城出来的,那这个事情,可能牵扯更大。”

就这么想着,一行八人,骑着战马,快速在飞地官道上疾驰而过,直奔黑石大桥而去。

飞地,乌凤城。

刚下过雨的天气,还有些潮湿,衣服贴在身上,有一种黏黏的感觉,让人不大舒服。

柳元怀抱着自己的长枪,靠在乌凤城的大殿柱子上,百无聊赖。

自从叶观走后,乌凤城没有任何异常。每日刘天逸还是正常主持城内事物,只是所有军权尽数交到柳元手中,安排乌凤城的防守事宜,几日下来,也没出任何差错。

乌凤城外,百里平原上的耕地,每日都会有乌凤城的居民外出打理,一切显得井井有条。

原本柳元以为,在外面追击余生的部队很可能会进入乌凤城盆地,攻打乌凤城,但等了几日,却毫无风吹草动,他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几日,柳元待得有些发慌,每日无任何大事可做。只是乌凤城换防这点小事,对于柳元来说,实在让他提不起什么兴趣。

要知道乌凤城修建在山脉之上,只有一座大门,整个城池如同镶嵌在山脉之中,守住大门和城墙,任何人也无法进入。而背后的千刃高山,陡峭异常,根本就不用担心有人会在后面偷袭。

乌凤城地处飞地正中心,又是少有的盆地地形,易守难攻,任何人想打乌凤城的主意,也要仔细考虑一下。

也正因为如此,叶观当时拿下乌凤城的时候,也使用的计谋,却从来没想过正面攻破。

而这几日的刘天逸,看着十分淡然,他好似已经完全接受了投降东王府的事实,每日只是处理一些乌凤城内的琐事,而乌凤城中,也有许多官吏,真正需要刘天逸出面的事情本就不多。而且自己投降命令已下,他自然知道飞地境内其他城池会有什么动向,之前他和叶观说过,不能直接发布命令,也是担心飞地的其他城池不尊号令,各自为战。

不过既然叶观说了,让他发布命令,他也乐得这么做。以他之前和叶观约定的事宜,即便东王府占据了整个飞地,他的地位也不会受什么影响,反而会得到东王府的庇护,将飞地变成一个更为紧密团结的地区。从刘天逸的内心而言,他也乐的这样做。

不过即便心中不愿,也无可奈何。现在自己的性命都握在东王府手中,别看柳元长得五大三粗,好像是个没脑子的,但经过这几天的接触,刘天逸明白,这柳元,绝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他清晰的知道,只要自己有任何异动,柳元便会立刻将自己斩杀,不会有丝毫留情。

“啊~!”柳元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撇了撇嘴,看了一眼坐在正殿上正在观看文书的刘天逸,百无聊赖,提着自己的长枪,转身出了正殿。

乌凤城因建在一座悬崖之上,整个城池成上下结构,这大殿,就在乌凤城最高处,站在大殿之外,整个乌凤城,一览无余。

柳元将自己的长枪放在身边,淡淡的看着脚下的乌凤城,心中无聊的发苦。

“这叶老头。”柳元轻声抱怨道:“自己跑出去玩了,将我自己留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守城,真是闲出淡来了。”

此刻,柳元左右巡视乌凤城,未发现一点让他能提起兴趣的事物,随即眼角上挑,忽然,他在远处的天际,看到三个闪着绿芒的光点,正急速向自己的方向而来。

“什么东西?”柳元立刻瞪大双眼,站立起来,目不转睛的看向远处的三个绿色光点,这几个光点的速度极快,转眼便进入了乌凤城区域,显然是冲着乌凤城而来的。而看这情形,这分明就是三个拥有御空飞行能力的尊者大能。

柳元立刻眉头紧皱,手中长枪紧紧握在手中,心中警觉。

他知道飞地隐藏的高手众多,但尊者级别修士本就是凤毛麟角,祈天诺大的疆土,上亿子民,知道的尊者大能最多不过十人,而此刻御空而来直奔乌凤城的,却是三个尊者,这让柳元如何不心惊。他虽然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但却并未狂妄到以为自己可以和尊者抗衡的地步。别说尊者,就算来一个高级别的武师强者,也不是柳元能对付的了的。

“该死的,他们要来乌凤城,是来做什么的?”柳元看向天边的光点,这三个光点越来越近,好似马上就要进入乌凤城了。

柳元思绪飞传,立刻下了大殿台阶,找到外面一个守门的军士,这军士正是和他一起进驻乌凤城的东王府军士。柳元伏在这军士耳边,快速说道:“有三个尊者大能到乌凤城来了,后面会发生什么事不得而知,如果出现意外,你想办法逃出乌凤城,找到叶城主,将乌凤城的事情告知他。”

这话一说出口,那军士立刻瞪大了双眼,惊恐的看向柳元。柳元在他们心中的地位极高,是东王府不多的几个巨头之一,但看柳元现在的表情,这军士就明白,方才说的事情,可能影响极大。

柳元眉头一皱,一把抓住这军士的衣领,怒道:“听清楚没有!”

“清楚!清楚!”军士被柳元这么一抓,立刻清醒过来,赶忙答道。

“好!现在赶紧藏起来,找几个我们自己人,将消息散播出去,若一会出现变故,你们便分散开来,首先保住性命,然后伺机出城,将所有事情告知叶城主!”柳元看向这军士,语气严肃,嘱咐道。

“尊……尊令!”那军士见柳元的样子,立刻收起惶恐之色,强行镇定下来,冲柳元坚定点头,随即转身,返回营地去了。

东王府的编制,一般都是七人为一小队,这名军士也不例外。今日他们小队,只有自己在外面执勤,其他几个兄弟都在营地之中修整,他快步走向营地,回头一看,却见天上忽然出现三道绿芒,眼看便要到达乌凤城,随即加快脚步,几步便回了营帐,将柳元秘密交代下来的事,告知几名队友。

做完这些,柳元长出了一口气,他手持长枪,静静的站在乌凤城大殿门口,等着几名尊者降临。而在大殿之中的刘天逸,看到了柳元的异常,也从殿内出来,站在柳元身侧,看向天际。当他看到三道绿色光影快速而来的时候,忽然大惊失色。

“这……这是……”刘天逸惊恐的看向半空,随即回头看了一眼柳元,不知该说些什么。

柳元并未理会刘天逸的惊恐,只是这么安静的站着,心态平和,不卑不亢。

转眼间,三道绿色光影便到了近前,径直悬浮在乌凤城半空,为首的老者目光如电,一眼便看到了站在乌凤城大殿之前的柳元和刘天逸,随即一个闪身,降落下来。其他两名老者,紧随其后,落在乌凤城大殿之前。

几人刚一落下,柳元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力扑面而来,直冲他的心神,他眉头紧皱,暗暗运转体内斗气,抵御住了这股强大的压力。

为首的老者,看到柳元的表现,眉毛一挑,较有兴趣的道:“你这小家伙,定力不错,居然能抗住我们三人的压力,这在武者中,可不多见。”

而此刻,原本站在柳元身侧的刘天逸,却因扛不住这三位老者身上携带的压力,退了五步,站在柳元身后,这才好受一些。但此刻却是面色苍白,眼神中都带有些许恐慌。

柳元的眼神,扫过面前三名尊者,为首的一位,须发皆白,身穿一件纯白长袍,头发在头顶挽成一个发髻,目光炯炯,神采奕奕,看似一个年长大儒模样,但从他身上,却能隐隐的感觉到恐怖的气息。

后面,一名身穿灰袍的老者,头发斑白,但脸上却没有一丝皱纹,看起来和一个青年相差不多,此刻正冲着柳元轻笑,但这笑容,却透着一丝邪意。

最后一名老者,整个身躯都裹在一件红色的大袍之中,并未露出一点面容,只能看到一双眼睛,好似透着火光。

“这三人,都是绝顶尊者……”柳元心中微苦,就这一个照面,他已经清楚了,面前这三名老者,随便拿出一个,就能轻易的虐杀自己。

但看他们三个的样子,好似不像要对自己不利,在他们身上,虽然能感觉到恐怖的压力,却察觉不出一丝杀意。最起码在现在,他们是没有要杀自己的意思。

如此,柳元心中稍定,双手抱拳,向面前三位老者躬身行礼,道:“多谢前辈夸奖,不知三位前辈到乌凤城来,所谓何事?”

“这小家伙,不卑不亢,有点意思。”那灰袍人轻声一笑,声音有些尖锐,他看向柳元的眼神,不像是欣赏一个后辈,反而向看着一份美食一般:“你不是乌凤城的人吧,哦,对了,现在这乌凤城,是祈天东王府的地盘了。”

柳元闻言,面色平静,没有说话,他没弄清几个尊者大能到乌凤城的意图,也不能贸然开口。

“你不必紧张,我们到乌凤城,是要做一件事,这乌凤城到底归属哪个阵营,却与我们无关。”此刻,为首的白袍老者冲柳元一笑,轻声道。

这三名老者,便是皇宇辰在天清城附近看到的三个绿色身影,而这为首的,赫然就是田舜。

第二百六十章:周旋

柳元并不认识田舜,但他知道,飞地境内有一座超然与俗世的城池,名为天清城。这城中高手众多,自成体系。早些年他也听叶观说过,天清城内自行运转的法阵,和浓郁的自然之力。此刻,他看着眼前三名尊者,心中暗暗猜测,这三人,可能就是来于天清城的。

柳元守住心神,直视面前的白袍老者,这人明显是三人首领,轻声道:“不知几位前辈来乌凤城有何要事,如若可以帮忙,晚辈在所不辞。”

这三人给柳元带来的压力有些大,如果他们真的是来做什么事的,柳元只能帮忙,他希望能尽快请走这三尊大神。

“也没什么大事。”白袍来这田舜看向柳元,轻声道:“只是要在这乌凤城布置一座法阵,当然,如果有你的帮忙,接下来的事,便要简单的多了。还没问,你是?”

“晚辈东王府柳元。”柳元轻声回道:“不知前辈要在乌凤城布置何种法阵?如果是传送阵的话,乌凤城内倒是有一块地方,很适合。”

“柳元?”田舜身后的灰袍老者听见这个名字,明显来了兴趣,用他有些尖刻的嗓音道:“你就是柳元?东王府柳城主,柳不休,说的就是你吧?”

“正是。”柳元轻轻点头,心中却是略惊,自己虽然名声在外,修为也不错,但和面前这三个尊者比,那就是幼儿和成年人的差距,可这灰袍老者明显知道自己,这让柳元心中不由一凛。

“嘿嘿嘿……”灰袍老者闻言,没再说话,只是桀桀的笑了两声,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用一种看着美食的眼神,看向柳元,这让柳元很不舒服,但却不能说什么。

不去理会灰袍老者的目光,柳元冲田舜道:“前辈,不知要布置什么阵法,可否告知晚辈?”

“嗯。”田舜轻轻的点了点头,用柔和的目光看向柳元,轻声道:“阵法的名字你不需要知道,只是这个阵法,怕是要布置在你身后的大殿之内了。”

“嗯?”柳元闻言一愣,问道:“乌凤城中有大片空地,完全可以用来布置阵法,不知前辈为何说要将阵法布置在大殿之中?如果大殿之内布置了阵法,日后乌凤城的正常运转,要到何处去?”

“前……前辈……”听到要在自己的大殿之内布置莫名的阵法,刘天逸心中暗暗发苦,这可是他祖上传下来的宫殿,建造之时着实废了一番力气,在如此高的悬崖上开凿宫殿,费时费力,如今别人说要便要,即便刘天逸对面前三名老者十分忌惮,却仍旧颤巍巍的道:“能不能选在别处?如果再别处的话,任何地方,随您挑选,只是这大殿……”

刘天逸的话音刚落,只听那红袍老者冷哼一声,一股强大的压力扑面而来,夹杂浓烈的火属性元素,周围的温度瞬间提升,随着这老者一声轻哼,柳元只见面前忽然出现一团凝实的火焰,直冲自己而来。而刘天逸躲在柳元身后,却没有直面这股压力。

见的一团火焰直冲自己面门,柳元不动声色,全身斗气暗暗流转,在体内隐隐流动,却并未斗气外放。柳元是想硬抗这火焰,不想贸然出手,怕真的引起面前三位尊者的不快,这三人只需随便动动手,自己怕即可就会死于非命。

然而让柳元意想不到的是,这火焰到达自己面门之前,居然诡异的消散了。柳元只觉眼前一亮,空气中凝结火焰的光芒便快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清风,直扑柳元的面门。

清风吹过,未对柳元造成任何影响。但即便这样,柳元也出了一身冷汗,尊者大能,果然名不虚传。

“刘天逸。”那红袍老者看着躲在柳元身后的刘天逸,声音沙哑而低沉,道:“你身为乌凤城主,享有整个飞地,如此胆小怕事,连当面与我说话都不敢了吗?”

柳元听见这红袍老者的话,心中却是一凛,随后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刘天逸,只见刘天逸全身瑟瑟发抖,脸色苍白,明显是因为这红袍老者的一句话,居然恐惧异常。

之前柳元就有些纳闷,单凭刘天逸这样的人,是如何一统飞地的。虽说他能力不错,治理城池井井有条,这几日下来,柳元也看在眼里,但就凭他这胆量,也断断不可能以一己之力,结束飞地上千年的战乱。之前并未想的那么深,而现在听见了这红袍老者的话,恐怕刘天逸一统飞地,没那么简单。

红袍老者看着刘天逸面色苍白抖若筛糠的样子,双目微微一凝,透出一股寒气,但却并未再发作,而是看向柳元,沉声道:“柳小子,你是东王府之人,现在乌凤城是东王府的地盘,我们不愿与东王府或祈天为敌,也不愿掺和世俗之事,只是今日要布置的阵法,对我们有大用,故此才前来天清城。”

“乌凤城地处飞地正中,而这大殿,又是乌凤城正中,将阵法布置在大殿之中,本不是本意,但阵法一途,方位十分重要,是改不得的。”田舜接过红袍老者的话,对柳元轻声道。

柳元并未直接说话,面无表情,心中却在快速分析。

以这三位尊者的修为,来这乌凤城,别说布置一座大阵了,就算是将他和刘天逸全都杀了,也是无比轻松之事。但现在,这不是阵法之事,却一再对自己解释,那红袍老者又说出不愿与祈天为敌的话来。这事情,怎么看都透着诡异。

但面对三名尊者,对方对自己还算客气,也并未强行要求什么,柳元心中也有所顾忌,毕竟乌凤城是飞地核心,自己还要占据乌凤城,以此来配合整个东王府的行动,此事对于东王府事关重大,相比之下,让他们在大殿之中布置阵法,却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没了大殿,以后换个地方一样可以管理城池。只是柳元弄不清楚,什么样的阵法,居然会用到三位尊者一同前来。

“方才前辈说,有什么事需要晚辈帮忙的,前辈不妨直言相告,能力所及之内,责无旁贷。”柳元沉声说了一句,并未直接同意阵法的布置,他想再和几个尊者周旋几句,看看从中能不能套出什么有用的讯息来。

“呵呵呵。”田舜闻言,轻声一笑,道:“这对于柳城主来说,手到擒来。我们布置阵法需要三日时间,还请柳城主安排守卫,这三日之内,任何人不得进入这大殿。而在阵法布置完成之后,这大殿就是乌凤城禁区,日后同样,无论任何人,不得进入。”田舜的语气轻柔,话语温文尔雅,让柳元听不出一丝破绽来。

略微思考了一下,这为首老者说的事,自己确实是手到擒来。只是柳元心中纳闷,要布置什么样的阵法,需要用到三个尊者大能,而且需要三日之久。布置完成之后,还不准任何人看。

柳元快速的在心中分析了一下,这三位尊者降临乌凤城,就是要着乌凤城大殿来布置一个阵法,除此之外,也并未提出其他要求。不过就这一点,柳元也不想立刻答应,因为他实在弄不清几人的真实想法。阵法他并不太懂,但他也依稀知道,布置的阵法越强,需要的斗气灵力就越高,需要三名尊者联手布置的阵法,其威力可以想象。

在乌凤城核心位置,出现这么一座阵法,而且自己完全不能掌控,若这阵法真有异处,无疑就是在乌凤城内埋下了一个巨大的隐患。而这,不是柳元想看到的。

柳元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心中却已下了决心,若不弄清这阵法的作用,却是不能轻易让这三人布置。

见柳元一言不发,田舜微微一笑,他早已看穿了柳元心中所想,开口道:“柳城主不必猜疑,此阵是由我天清城布置,老夫是天清城主,田舜。这阵法只是用来聚拢自然之力,这只是诸多阵法之中的一座,并不是攻击型阵法,对乌凤城而言,反而有些好处。”

“天清城城主?”柳元闻言微微一愣,他之前也猜测这三人可能是来自天清城,却不想面前这名老者,居然就是天清城城主。

天清城在整个飞地地位超然,名声极大,即便远在祈天腹地,也有许多修炼之人听说过天清城的名号。而这天清城,自建立以来便不问世事,也从未插手世俗纷争,口碑也很是不错。

田舜说出他的身份,也是想进一步打消柳元的疑虑,他看得出来,面前这八尺大汉,绝不像看起来那么鲁莽。

“晚辈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柳元双手抱拳,恭敬对田舜行礼。

人的名树的影,天清城主是传说中的人物,柳元也不得不礼让几分。

“呵呵呵。”田舜见柳元的样子,轻笑一声,道:“不必多礼,与你说这么多,也是不想其中有什么误会,至于这乌凤城大殿被我用来布置阵法,日后天清城对你东王府,也会有些补偿。”

第二百六十一章:飞地之主?

柳元闻言,轻声回到:“前辈客气了,实属我东王府才占领乌凤城不久,晚辈身兼护城大任,不敢有失,这才多问了几句。既然是天清城要布置阵法,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这乌凤城大殿,您可自行使用,晚辈即刻便安排人手,将大殿清空。”柳元这段话说的恭恭敬敬,这天清城主田舜已经给足了自己面子,如果再问下去,惹得几人心中不快,后面的事,可能就没这么简单了。

天清城虽然不问世事,也不插手世俗争端,那可能是因为他们并不屑于插手罢了。如果真的将几人惹恼了,他们也不会真的在乎东王府或者祈天帝国。

毕竟祈天皇室,即便在最顶峰的时候,也没出现一名尊者大能。反观这天清城,拥有可能不止三位尊者,高端战力相差太多,也让柳元不得不忌惮。

“如此,还要多谢柳城主了。”田舜闻言,微微一笑,冲柳元颔首,柳元随即回礼,不再说话,而是径直走下台阶,要去安排军士,进入大殿清空物品。

而柳元这一动,他身后的刘天逸立刻就暴露在三名尊者眼前,他面色惨白,身体虽已不再颤抖,但眼中惊恐之色却未减弱半分,他想跟着柳元下去,但看了一眼那红袍尊者,又不敢向前迈出一步。

柳元才不管刘天逸如何,此刻他只想尽快将这三尊大神送走才是正途,脚步飞快,径直下了大殿楼梯。

而就在柳元离去的一刻,红袍老者全身迸出强烈的气息,直指面前站立的刘天逸。

刘天逸被红袍老者的气息所摄,径直抵抗不住,心中惊惧之情更甚,双腿发软“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尊者……尊者饶命!”刘天逸匍匐在地,根本就不敢抬头去看三位尊者的眼神,光是他们身上散发而出的气息,就让他动都不敢动一下。

“呵。”那红袍老者轻笑一声,双目直直的看向刘天逸,声音低沉,道:“刘天逸,你做的好事啊。”

此刻的刘天逸,双膝跪在地上,整个人都快趴在地面上了,此刻全身抖如筛糠,红袍老者的一句话,好似让他坠入九幽深渊,冰寒入骨。强烈的恐惧充斥了刘天逸的心神,他的嘴唇动了几下,但因身体实在颤抖的不行,最终没有说出话来。

“好了。”就在此时,田舜轻声道:“事已至此,你即便杀了他也没什么用。现在留着他,或许还有其他用处。”

听见田舜说话,红袍老者冷哼一声,撤去了压在刘天逸身上的气势,刘天逸顿觉全身一松,方才那种恐怖的让他窒息的感觉消失,瞬间让他感觉轻松了不少。

“多……多谢城主……不杀之恩。”刘天逸跪在地上,声音颤抖。

“留着你的命,是要让你戴罪立功,你应该清楚,灭杀你,不费吹灰之力。”田舜轻笑着看向跪在他面前的刘天逸,那表情好似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看一只蝼蚁。

“小人……小人明白,小人定当用尽全力,为城主大人做成此事。”刘天逸颤抖着回答。

“哼,我看这小子不老实。”一旁灰袍老者阴声道:“不若我在他身上种下几种禁制,日后做起事来,也方便。”言罢,灰袍老者从他宽大的灰袍中,伸出一只手,这只手,形同枯槁,好似死人的手一般,没有一丝血气,皮肤干枯,好似骷髅。很难想象,一个拥有青年面容的尊者大能,他的身躯却是这般模样。

此刻在这只手上,快速的凝结出一道灰色咒印,隐隐的要向刘天逸飞去。

而刘天逸听见灰袍老者的话,身体明显一僵,随即全身颤抖的更厉害了。他可知道这灰袍老者禁制的厉害,如果真种在自己身体里,那就是生不如死。

“哎,不必了。”就在这时,田舜打断了灰袍老者的施法,回头看了一眼这灰袍老者,轻声道:“这人留着还有用,你的禁制若是种下了,会在很短时间内抽干他的气血,变得无比衰老,这个过程也会让那东王府的小辈看到,对我们的计划,没有好处。”

“嘿,算你小子走运。”灰袍老者目露精芒,笑盈盈的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刘天逸,枯手挥动,那灰色咒印忽然消失,转而没入了他的长袍之中。

“田老头。”灰袍老者看向田舜,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目露贪婪之色,轻声道:“这小子我并不太欣喜,不过刚才那个,我可是十分喜欢啊。”

田舜微微皱眉,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身后的灰袍老者,语气平缓的道:“事成之后,随你。”

“好。”灰袍老者眼中明显露出一丝精芒,好似现在就得到了柳元,可以让他吸干精血。

这灰袍老者,是天清城内的尊者之一,修炼诡异斗气,这灰色斗气,像是死气,但却又不是死气,更像是普通斗气向死气过度的一个过程。而这灰袍老者,生性残忍弑杀,以吸取别人精血为乐趣,即便吸取他人精血,对他的修为来说,起不到太大作用,但他还是乐于此道。方才他看到柳元,直接就被柳元身上浓厚的气血所吸引。柳元的名号他早就知道,沙场战神,号称柳不休,这种刚猛无比一往直前的铁血军士,正是他最喜欢的。

“站起来,后面应该怎么做,你心中清楚。”田舜不再去管灰袍老者,而是看向面前的刘天逸,语气平淡。

刘天逸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即便他此刻身体抖如筛糠,却也不敢不听从田舜的命令。起身之后,冲三名尊者躬身行礼,随即便转过头去,径直进入了身后的大殿之中。

大殿之后,还住着他的家眷,而这些女眷,面前这三个尊者明显都没有太大兴趣。

片刻过后,柳元带着两队军士,回到了大殿之中,即刻开始清理大殿之中的物品。其实大殿之中物品并不太多,除却后面刘天逸的寝宫,也就是前殿的议事厅和主殿中有些物品需要清理,两队军士来做,很快便会清理完毕。

而此刻,三名尊者,缓缓漂浮在半空之中,看着下面的两队军士忙碌。那灰袍老者看向柳元的眼神,愈发的贪婪。

过了约半个时辰,大殿内所有物品均被清理干净,放在乌凤城的广场之上,柳元走到三名尊者面前,抱拳行礼,轻声道:“大殿已经腾空,三位前辈可以进去了。”

“好!”田舜看向柳元,轻笑点头,并未再说什么,身影一动,化作一道绿芒,径直钻入了大殿之中,剩下的两名尊者,紧随其后,身影飞快,没入大殿之中。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那灰袍老者回头看了一眼柳元,目光之中透出的贪婪之色根本就不加掩饰,让柳元心中微微一沉。

“轰!”

三名尊者没入大殿之内,大殿的大门随即关闭。

柳元眉头紧皱,方才那灰袍老者看向他的眼神,让他心中十分不舒服。而三位尊者一起布置阵法之事,也隐隐让柳元觉得不妥。

感受到大殿之内传来微微的能量波动,柳元确定几人已开始动手布置阵法,他安排两队军士守在大殿之外,自己则快步离去。

进入军营之中,找到之前他交代事情的那名军士,命令这军士小队,立刻将今天的事情告知叶观。几名军士动作飞快,即刻便骑上战马,从乌凤城狂奔而去。

而柳元,站在军营之内,抬头看向乌凤城大殿,眉头紧皱。

……

经过一天的疾驰,傍晚时分,远远的天际边,出现了一座巍峨的城墙。

皇宇辰,终于看到了黑石城墙,这一日没有丝毫停歇,战马也是全速奔驰,本来一日一夜的路程,他只用了一个白天,便已看到了黑石城墙。

此刻,皇宇辰归心似箭。

不单单是为了皇元武的命令,他心中想尽快见到皇元武,将所有事情问个清楚。

之前见到二哥皇永宁,看着皇永宁有些憔悴的面容,皇宇辰实在问不出口,况且之后二哥还要负责整个飞地的攻伐之事,在沙场之上,也不能分心。如此,皇宇辰才未当面向皇永宁求证。

虽然心中觉得没有可能,但是他还抱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可能父王重伤,秘密回归东王府,对外封锁消息,也说不定。

皇宇辰实在无法说服自己相信父王已死的事实,这事实对他而言实在太过沉重。

看到黑石大桥之后,皇宇辰一行人的速度也慢了下来。经过连续的急速奔跑,战马即便耐力再强,此刻也有些撑不住了,一行人放慢速度,在官道之上向前行走,远处的黑石城墙,也越来越近。

黑石大桥附近,是一片丘陵地带,这里林木极少,放眼望去,是一片郁郁葱葱的草原。

夕阳西下,将皇宇辰一行人的影子拉的极长。皇宇辰轻轻抬头,看向天边的红云,心中感觉却有些无以言表。

天边,出现一排飞鸟,映着金黄的晚霞,缓缓消失不见。

在太阳完全落山之后,皇宇辰,进入了沙绍元的营地之中。

第二百六十二章:回归王府

在沙绍元的营地之前,皇宇辰看到了那已经被挖成孤岛的飞地营寨,只有一条路通向外边,此刻正有一个大队的人马把守,将整个孤岛围的水泄不通。

开始皇宇辰还有些纳闷,不过随即便了然,黑石大桥附近并未发生战斗,他虽然并未得到确切的消息,但也能猜出一二。飞地的营地被围,应该是负责黑石大桥进攻的飞地部队,投降所致。

皇宇辰对外的身份是余生的副将,他的真实身份沙绍元也并不清楚,但提交了东王府的令牌,还是轻松的通过了守卫,一行人并未多做停留,穿过整个营地,径直走上了黑石大桥。

沙绍元的营地,一切都井井有条,自从皇永宁通过黑石大桥之后,沙绍元将刘天养和其手下一众将领押送回了东王府,此后再也没有什么其他事情发生。而被囚禁的飞地军士,除却没人看管不能外出以外,和往常并没有什么区别。

皇宇辰并未惊动沙绍元,而他们这一队斥候的队伍,也并未引起特别的关注。

策马踏上黑石大桥,皇宇辰听着耳畔响起的波涛骇浪之声,心中感慨。此次前去飞地,他了解了太多之前不曾了解的事物。

第一次真正见识的什么是沙场征伐,也第一次明白了什么是生死一念间。同时,也清楚了上位者的一个决断可以造成的后果,明白了黎民百姓的真正凄苦。

他们要的,只是安安静静平平淡淡的生活,而在这世间,就这么点小小的愿望,往往也难如登天。

想到之前在长乡城的征战,想起那些百姓兵最后的挣扎,想到他们的选择,皇宇辰只觉自己心中压抑,眉头也不由皱起。

到了现在,他有些明白自己的父王一直在奋斗什么,也有些明白了祈天的祖训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比飞地的民众和东王府二十城的黎民百姓,一方平淡生活,一方却朝不保夕。

同时,他也十分清楚,现在扛在自己大哥肩上的担子到底有多重。面对重重危机,如果想保东王府平安,要付出多少艰辛,又要有多少忠魂埋骨。

想到这,他心中有些矛盾起来,可能,若东王府不去进攻飞地,就不会给飞地百姓带来战火之苦,在某种程度上,东王府,也是造成飞地战乱的原因之一。

踏上黑石大桥之后,皇宇辰的速度反而慢了下来。他在心中思索,要如何去面对自己大哥,见了大哥之后,要说些什么。

劈头盖脸的问吗?

可能在之前,自己会这样做的。之前的自己,不明白一个势力如何矗立世间,而经过飞地的征战,他已经略微明白了。

如果东王府不保持战斗力,怕是就会和飞地一样,一旦遭遇入侵,没有丝毫办法,除了愤死抵抗,只有投降。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所有的主动权都会在敌人的手中,己方的所有重要之事,城池,黎民,自己的生命甚至亲属的性命,都在别人一念之间。

东王府一直以来秉承怀柔的扩张方式,在扩张的过程中,尽量不予对方正面激战,但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强大的武力之上的。皇宇辰相信,东王府占领飞地,带给飞地黎民的福泽,远比带给他们的苦难要多。但这世上,有这么多东王府吗?每一个拥有武力的势力,都有这样一种理念吗?

答案显然是未必的。

结合自己现在知道的事,父王调兵前去平息三王之乱,三王之乱并未平息,反而自己还殒命帝都。而现在对于东王府来说,父王的仇,是一定要报的。但东王府现在正是百事之秋,父王殒命的消息一旦传开,在整个东王府境内都会激起惊涛骇浪,而现在这一切重担,都压在了一个人身上,那就是自己的大哥,皇元武。

皇宇辰无法想象,如果自己面对现在的情形,应该如何去做。现在飞地正在征战,其余边境肯定也是蠢蠢欲动,皇元武在面对这些的同时,还要面对可能在内部爆发的争端。皇宇辰自问,面对如此烦乱的事情,他是没有办法一一处理的。

轻声叹了一口气,皇宇辰看向眼前笔直的黑石大桥,对面东王府的城墙,已经依稀可见,耳畔传来桥下沧澜江江水汹涌的声响,皇宇辰目光一沉,轻磕马腹,战马由小跑,逐渐加速,快速向远处东王府方向行去。

此刻在皇宇辰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他会坚定的站在自己大哥身侧,和他一起共赴难关,并在日后集结全部实力,为父王报仇。

清冷的夜色,和沧澜江怒吼的声音交杂在一起,好似一幅壮美的画卷。皇宇辰一行八人,飞快驰骋在黑石大桥之上,远远看去,像是几只蚂蚁,正在移动。

很快,皇宇辰便到达了沧澜江彼岸,东王府城墙方向,城墙大门敞开,城门之前放了三排拒马,一队军士守在后面。皇宇辰拉紧缰绳,将战马停下,随即抬头看了一眼高耸的城墙,城墙之上,隐隐可见刀兵反射的月光,大军归来,这城墙的防守,自然也加强了。

“前线斥候,递交重要军情,快让开!”皇宇辰身后的护卫首领,从怀中取出一块黑黝黝的令牌,抓在手中,让面前的军士查看,同时大声喊道。

守城军士看见这护卫手中的令牌,没有迟疑,立刻打开拒马,将几人迎了进去。

皇宇辰收拢心神,轻磕马腹,缓缓进入城门之内。

一切,都和他走的时候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空气中隐隐多了一分紧张和凝重。此刻整个东王府都在战争状态之下,所有军士枕戈待旦,以备随时可能发生的战乱。

马步不停,皇宇辰绕过了城墙之后的军营,径直向东王府方向行进,并未用了多久,便停在东王府大门之前。

深夜,东王府大门紧闭,门口整整两队军士,手握兵刃,目光炯炯,看向自己。皇宇辰微微皱眉,心中有了一些不好的感觉。

往常的东王府,即便在征战之时,也不见门口有这么多侍卫,而此刻却足足两队十四人,而且看他们样子,都是有不俗的修为在身,这在皇宇辰的印象中却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

翻身下马,皇宇辰走向正门,此刻一名军士上前一步,拦住皇宇辰,轻声喝道:“小王爷已经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皇宇辰淡淡的看了一眼这名军士,没有说话,只是从身上取出一块令牌,这令牌不同于方才护卫取出的那块,而是略显黄色,令牌之上分明刻了一条四爪金龙。这令牌是皇宇辰离去之前,皇元武交给他的,代表东王府最高权力,见此令牌,如见东王。这也是皇元武存了以防万一的心思。

守门的军士看到这令牌,微微一愣,随即单膝下跪,轻声道:“属下,参见大人。”

随即,身后的其余军士,也立刻下跪。他们心中有些纳闷,面前这身穿副将铠甲的青年,怎么能有东王府的王令。

“不必多礼,开门吧,我要见小王爷。”皇宇辰不动声色的将令牌放回怀中,轻声道。

“尊令!”守门军士没有迟疑,立刻起身,走到大门之前,有节奏的在大门之上敲击了几下,随即,大门打开,皇宇辰一眼就认出了这开门之人,是东王府的老仆从,一直负责伺候父王的韩伯。

韩伯开门,开始还是眉头紧皱,但看到皇宇辰正站在门口,脸上立刻出现一丝微笑,轻声道:“您来了,赶快进来。”随即将大门打开,将皇宇辰迎了进去,一同进入的,还有皇宇辰的七名护卫。

皇宇辰的身世在整个东王府都是隐秘,除却近亲以外,也就只有这些东王府的年长仆从认识,这韩伯跟随东王时日已久,自然认识皇宇辰。

进入大门之后,韩伯立刻将大门关闭,随即转头对皇宇辰轻声道:“小少爷,小王爷此刻正在书房,您随我来。”言罢,又韩伯引路,径直向前院书房走去。

到了前院,皇宇辰发觉此地也有守护军士,眉头不由皱的更深,他离去这一段时间,东王府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然不会有这么多军士在王府内部防守。进入前院之后,他看到了前院大厅,此刻大厅正在重建,大体已经完工,但还是一眼便能看出,这前厅被毁过。

“这是怎么回事?”皇宇辰轻声向身边的韩伯问道,声音很低,但心中却是惊骇。

韩伯没有说话,只是将皇宇辰引到书房门口,轻扣房门。

书房内,一盏明亮的烛火正在燃烧,透过窗口,能一袭的看到倒影。

“何事?”皇元武的声音从书房传来,这声音听着有些疲惫。

“回小王爷,前方斥候到达,有要是禀报。”韩伯轻声道。

“进来吧。”

随即,韩伯给皇宇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皇宇辰进去。

皇宇辰轻轻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几名护卫,低声道:“你们到外面等我。”随即推开房门,进入书房之中。

第二百六十三章:求变

推门进去之后,皇宇辰看到一个壮硕的身影,正坐在烛光之前,仔细观看手中的文书,目不转睛。此刻,皇元武的脸上已明显能看出疲态,夜已很深,他却没有一丝要休息的意思。

书桌之上,摞着厚厚的一堆文书,这可能是各方传来的消息,战报,内政批文。

皇宇辰看到大哥在烛光下观看文书的样子,不由鼻头有些发酸,眼眶微红,随即单膝跪地,轻声道:“末将,参见小王爷。”

虽然现在身处东王府,但外面防守之人太多,也并不是东王府后院祠堂,故此皇宇辰不能直呼皇元武大哥,以免让别别人看出端倪来。之前他一直由韩伯引路,而韩伯叫他小少爷,却并未直呼其名,也是这个意思。

听见皇宇辰的话语,皇元武微微抬头,看见了正单膝跪在地上的皇宇辰,疲惫的脸上立刻露出一丝笑意,但却并未起身,而是低声道:“起来吧。”

皇宇辰闻言起身,抬头,径直看看向皇元武,此刻皇元武也正看向他,两人四目相对,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许多神情。

皇元武目光卓卓,散着异样的精芒,皇宇辰在其中读出一丝欣慰,一丝心疼,以及略微的躲闪和希冀。

看到这样的眼神,皇宇辰好似什么都明白了,此刻,无声胜有声。

皇宇辰站起来之后,兄弟二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就这么静静的对视,书房之内变得一片寂静,能清晰的听见烛火燃烧的轻微爆响。

良久。

皇元武冲皇宇辰微微一笑,轻声道:“飞地,战事如何?”

“永宁将军带领大军进入飞地,叶城主和余城主也尽数出击,飞地许多城池望风而降,拿下整个飞地,不在话下。”皇宇辰语气平淡,口中说着飞地之事,眼睛却一直看着皇元武,显然,他并不想说这些,他说的这些消息,皇元武怕是早就清楚了。

但在这书房之内,有些话却是不能说的。这关乎东王府的秘密和自己的身世,所涉重大。

“好,我清楚了。”皇元武笑道:“奔波了一夜,你也累了,今日就不要出王府了,就留在这里,让韩伯帮你找个住处。”

“遵命,属下告退。”皇宇辰躬身,向皇元武行礼,随即,退出了书房。

书房之外,韩伯正在恭敬守候,看到皇宇辰出来,面带微笑,什么都没说,向皇宇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随即转身,出了东王府前院,直冲后院而去。

皇宇辰跟着韩伯的脚步,走到前院门前,看向他的几名护卫,轻声吩咐道:“你们不必跟着我了,到了王府,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奔波了一夜你们也累了,赶紧去休息。”

为首的护卫微微一愣,看向皇宇辰,轻声道:“永宁将军让我们无时无刻不跟着少爷,这是军令,我们不敢违抗。”

皇宇辰闻言,微微皱眉,看了一眼这几名护卫,而这些护卫却没有一丝要后退的意思,无奈,皇宇辰只能听之任之,带着七名护卫,跟上韩伯的脚步。

之前见到皇永宁,交谈十分短暂,皇宇辰不知道这几名护卫具体收到的是什么命令,不过他心中清楚,二哥绝对不会将自己的身世告知护卫,肯定是说了什么其他的身份,而这个身份,足以住在东王府却不让人遐想。

东王府占地并不大,出了前院,顺着小路没走多远,便进入了后院之中,这里是东王府仆从生活的地方,东王府宗祠和皇宇辰的卧房,也在后院之中。因为皇元武并不住在后院,后院也并没有什么重要之人,这里的防守,明显比前院简单的多,除却门口有两个军士把手之外,里面并没有军士的踪影。

到了后院门口,皇宇辰再次要求几名护卫留在外面,见皇宇辰如此坚持,而此地又是东王府后院,周围又许多军士巡逻,护卫首领轻声应了一声,带着几名护卫,留在了后院之外。

进入后院之后,皇宇辰才深深的出了一口气,他左右观瞧,发现后院并没有什么变化,还和他走时一模一样。

夜深了,所有仆从都已睡下,皇宇辰跟着韩伯,走在后院的小路之上,呼吸着花园中清新的空气,整个人的心情也有些好转。

“韩伯,前院大厅,是怎么回事?”进了后院,皇宇辰终于能正常问话,他轻声向面前的韩伯询问。

“哎……”韩伯轻叹口气,回头看了皇宇辰一眼,道:“此事你还是直接问小王爷吧,我一个下人,不好说什么。”

皇宇辰眉头一皱,刚想再开口问什么,却见韩伯径直向前走了,无奈只能闭嘴,紧紧跟了上去。

到了祠堂院门口,韩伯拿出随身的钥匙,将祠堂大门打开,回头看向皇宇辰,轻声道:“你离去之后,小王爷就下令将祠堂锁上了,日常打扫也是由我亲自做的,你进去吧,想必过一会,小王爷便会来寻你。”

皇宇辰轻轻点头,想开口再问些什么,却看韩伯轻轻摇头,旋即闭嘴,转身进了祠堂大院。

韩伯,轻声叹了一口气,将祠堂大门关起,转身走了。

皇宇辰并未直接进入祠堂,而是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卧房,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茶水,静静的喝着,等着皇元武来。

此次回来,看到王府内部的细微变化,皇宇辰眉头微皱,去飞地的这些天,王府肯定发生了什么了不得事情,那前院的大厅,可能与此事有关。

轻轻的喝了一口茶水,皇宇辰左右看看自己的卧房,无数记忆涌来,让他嘴角不由上滑。

清冷的月光,透过未关的门,径直流淌进来,照亮了整个卧房,一片银白。皇宇辰单手扶着额头,陷入了回忆之中。

在这里,他度过了十六年无忧无虑的时光,那时候虽然枯燥无聊,每日只是修炼,看书,参悟阵法,但 现在想来,之前的日子,才是幸福的。

那时候,父王坐镇东王府,自己可以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而现在,却都一去不复返了。

皇宇辰轻轻叹了一口气,耳边却响起轻微的脚步声,他看向门口,只见皇元武的身影,出现在房门之外。

“小弟,回来了。”皇元武径直进入了皇宇辰的卧房,冲皇宇辰微微一笑,轻声道。

皇宇辰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拿起手边的茶壶,给皇元武也倒了一杯,皇元武径直坐在皇宇辰面前,拿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

“再倒。”皇元武将茶杯放在桌子上,对皇宇辰道。

再次拿起茶壶,将茶杯再次倒满,皇元武拿起,又是一饮而尽。

“再倒。”

再次倒满,一饮而尽。

连续喝了三杯茶水,皇元武将茶杯放在桌上,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皇宇辰没说什么,再次安静的将茶杯倒满,将茶壶放在桌上,拿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

“没什么想问的吗?”皇元武看向皇宇辰,轻声问道。

皇宇辰沉默,摇了摇头。

“你见到你二哥,就应该什么都明白了。”皇元武轻声道。

“我明白。”皇宇辰轻声点头,他感觉此刻的气氛十分压抑,有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细节,我就不和你说了,没有好处。”皇元武道:“此次让永宁叫你回来,是因为北王皇正初的一封信。”

皇宇辰再次沉默,只是静静的看着皇元武,等着他说下去。

“心中提到了十六年前的天地异变,以及后面公布你夭折之事,他们应该已经有了猜测,但却不知我们到底将你藏在何处了。”

“此事涉及到你和混元阵,我不得不防,故此才将你紧急召回,留在东王府几日,过几天我会安排人,将你送走。”皇宇辰声音低沉,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皇宇辰的眼睛,目光之中透着一丝不舍。

“这是让我逃吗?”皇宇辰仰头,将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不是。”皇元武摇头:“只是现在东王府的力量,不能完全保证你的安全。”

“送我去哪?”

“中书省玉龙山,沧兴宗。”皇元武轻声道。

皇宇辰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看着大哥皇元武,微微一笑,他看出了皇元武在此事上有所隐瞒。

旋即,皇宇辰道:“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和我说?前院的大厅,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有人袭击我,被我斗气震塌了。”皇元武也冲皇宇辰微微一笑,想将此事一语带过。

“大哥,你骗不了我的。”皇宇辰轻声道:“你修为虽高,但也没高到这个程度,况且我这次回来,没见到你之前的几名护卫。这次要送我出去,恐怕也和此事有关吧。”

“这沧兴宗,是以前父王历练的宗门,现在他们的掌门,是父王的师兄,你也要叫一声师伯的。”皇元武并未回答皇宇辰的问题,而是说起沧兴宗来。

“除了东王府亲近之人,无人知我真实身份。”皇宇辰微微笑道:“大哥,你不用说了,不管是因为什么,我也不会走的。”

皇元武听见皇宇辰这么说,笑容收敛,不由皱起眉头来。

第二百六十四章:消息

清冷的月色照射进来,映的屋内一片银白,皇元武背对房门,他的面孔之上有一团阴影笼罩,让人看不真切,但那双眼睛,却露出些许精芒。

“宇辰,我不是在和你商量。”皇元武声音低沉,但却透出一股不容人拒绝的气势。

皇宇辰沉默,静静的看着皇元武,感受到他身上气势的变化,心静如水。

这几日东王府发生的事皇宇辰虽不清楚,但有一点是能明白的。发生的这件事,足以改变皇元武之前的一些想法和处事方式,让他变得有些畏手畏脚起来。

“让我去中书省,就能解决现在的困境吗?”良久,皇宇辰轻声道:“如若不能解决,又该如何?况且现在府中百事缠身,二哥三哥都深陷其中,大哥却让我避出去,哪有这样的道理?”

皇宇辰一句话说完,轮到皇元武沉默了。

他知道,他为皇宇辰安排的这条路,肯定是他不愿意走的。但得到了父王战死和当今皇帝驾崩的消息,再加上之前尊者高手偷袭东王府,皇元武已经隐隐的感觉到,事情可能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现在他能做的,只是用自己全部能力,尽可能的保证东王府的香火延续。

皇永宁和皇阳晖都已经年过二十有余,况且一直是以东王嫡子的身份成长的,现在若想隐匿,难如登天。但皇宇辰不一样,他从未以真面目示人,即便北王猜到东王府幼子未死,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何人,只要将皇宇辰秘密送出去,藏在宗门之内,便可以躲避这场灾祸。

皇元武不是对东王府没有自信,只是他心中明白,有了一个宗门的尊者加入战局,后面便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尊者虽不能依靠一己之力改变战局,但作为顶级修士,对任何势力的高层都极具威胁。他们能来东王府一次,也就能来东王府第二次。

飞地之事现在基本已成定局,东王府下一步的动作就是集结兵力杀向帝都,为东王报仇。如果东王府这么做了,势必会影响北王的计划,难免他们不会再派出尊者级别的高手来偷袭,皇元武尚且没有把握自保,就更没把握守住皇宇辰了。而在宗门世界,东王府唯一能依靠的,也只有中书省沧兴宗。即便是沧兴宗,皇元武心中也没底,这个宗门对东王府到底是什么态度,他并不知晓。

前方的消息还未传回,帝都之前的大战到底进行到什么程度了,谁胜谁负也没有定论,若不能在这个时候处理好后方的一切,一旦北王腾出手来,东王府要面对的,可能是凶猛的报复。

皇元武不清楚上次尊者偷袭他,为何没有下杀手;但无论因为什么原因,对方有直接击杀死自己的能力,而东王府却没有,这就是天大的劣势。

“局势紧张,我不能和你说所有细节,让你前去宗门世界,也是无奈之举。”皇元武轻声道:“此事便这么定下了,过几日会有消息传回,到时你伪装成普通百姓,进入中书省即可。”

“……”皇宇辰微微张嘴,想要争辩几句,但看到皇元武有些疲惫的神色,却又不舍得开口了。

他知道,大哥肯定是碰到难以解决的问题了,在他身上,他看不到之前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有的却是小心谨慎。虽然大哥什么都没说,但他也能隐隐的猜到,这几日东王府发生的事,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糕。

“你权当出去历练,待得我将所有事情处理完毕,你再回来,不会用太长时间的。”皇元武又看了皇宇辰一眼,这句话听起来不像对皇宇辰说的,反倒是对自己说的。

“大哥,我愿与王府共进退。”皇宇辰的语气缓了下来,他不愿正面违抗皇元武的意思,让他烦心的事已经够多了。

“我知道。”皇元武点了点头,再次拿起茶杯,一饮而尽,看向皇宇辰,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微笑来。

“这次去飞地,感受如何?”皇元武微笑问道。

皇宇辰轻叹口气,顺着皇元武的话道:“感慨良多,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沙场征伐,身临其境和观看典籍,是两个概念。”

“本来,不应该让你这么早就上沙场征战的。”皇元武轻声道:“只是现在多事之秋,让你有所历练,日后在这世间,也能多一分生存的把握。”

“大哥。”皇宇辰眉头微皱,看向皇元武,问道:“到底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连大哥都毫无办法吗?”

皇元武闻言,轻轻摇头,好似不愿提及,站起身,在皇宇辰的肩膀上轻拍两下,转身出去了。留下皇宇辰坐在远处,愣愣的出神。

之前,不管皇元武遇到任何事,只要皇宇辰问了,他都会说,但现在,皇元武好似坚定内心,一点都没透漏出来。

以皇宇辰个人而言,他不愿离开东王府,尤其是现在的这个时候,即便没和他说,他也隐隐能猜到一些。这事情估计要比父王战死之事还要严重,严重到皇元武心中都没底的地步,只是皇宇辰心中没有概念,到底是什么样的事,能让皇元武这样的人中英杰,变成这个样子。

皇宇辰知道,即便自己现在再去找大哥询问,他也不会说什么的。

轻轻叹了口气,皇宇辰站起身,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缓步走出房门,径直进入宗祠之中。

东王府宗祠,没有丝毫变化。长明灯散出微微火光,祠堂之内,被淡黄色的烛光笼罩。皇宇辰跪在祖宗牌位之前,磕了三个头,而后盘膝坐在蒲团之上,尽量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

“沧兴宗……”皇宇辰心中默念这个名字,缓缓入定。

三日后。

回到东王府的三日,皇宇辰一直在宗祠之内,期间他去过一次混元阵的洞穴,里面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原本浓郁的自然之力,有了些许溃散,没有以前凝实了。皇宇辰知道,这是因为混元阵法消失的缘故。

自从上次谈过之后,皇元武再也没到宗祠来过,只是每日处理东王府各种事宜,案牍劳形。

三日时间,皇宇辰好似又回到了之前的日子,放下心中的烦忧,每日打坐修炼,锻炼体魄,修炼功法,过的十分平淡。

他心中明白,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了。

第三日下午,皇元武收到了两个消息,分别来自沧兴宗和飞地。

飞地的战事,如火如荼,皇永宁等人兵分三路,势如破竹,所过之处,没遇到任何像样的抵抗,此刻,已拿下整个飞地的半数城池,声势浩大,沙绍元方面再次派遣出一万军士,陆续进入被占领的城池之中,巩固城防。再向前推进,便要进入飞地核心,乌凤城区域了。

征战的过程中,叶观特意绕开了田元白的乐阳城区域,田元白的态度不明,且手握重兵,绝对不会轻易投降,这个区域会留在最后处理。

皇永宁方面的军士,已经到达乌凤城边界,按照约定,他会在此地等待余生和叶观。

而余生,带领手下军士,却直奔申屠炎所在地区,丘昌城。丘昌城附近,嵩山峻岭,易守难攻,进入丘昌城的路线,只有一条大路,左右均是高耸的山脉,极易设伏,余生犹豫再三,还是放弃了立刻进攻丘昌城的想法,转而进攻另外一座城池,先与皇永宁汇合。

飞地战事进行的十分顺利,这让皇元武的心情好了一些。

沧兴宗的消息,是暗卫带回来的,鬼魅的身影一闪而逝,皇元武只觉眼前一花,便看到桌上多出了一封信件。

对于东王府暗卫,皇元武一直没弄清他们的来历,他们可提自己传递消息,守护东王府,但除却这两点外,不会听从任何其他命令。

沧兴宗的消息,只有一条。

“五日后,王府见。”六个字,笔锋雄浑有力,皇元武甚至能在这几个字中感受到一丝火属性气息。

看到这封信,皇元武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有些放下了。

自从遭遇许风和其阵营尊者修士的偷袭之后,皇元武一直十分担心,对方动用了宗门力量参与到王朝的争斗当中,而己方,却没有一个能与之相抗的高手,这让皇元武有些如履薄冰,而现在沧兴宗的回信到达,说明东王和沧兴宗的交情十分不错,他们能来人,也足以证明这一点。

不过皇元武心中也隐隐的有些担心,他当然知道宗门界的不成文规定,任何宗门弟子不得擅自参与到世俗争霸当中来,否则将受到所有宗门的全力抵制和追杀,这也是宗门界为了平衡彼此势力,约定俗成的规矩。如果这次沧兴宗公然帮助东王府,那很有可能会对沧兴宗造成不小的冲击。

“先不用想的太多。”皇元武心中暗道:“待得宗门之人到了,我只需问清楚之前尊者的身份,然后让他们帮忙照顾好宇辰即可,其他的,还是要依靠自己。”

略想了一下,皇元武将信件收起,轻轻叹了一口气。

不知为何,他总觉心中有一种危机感,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第二百六十五章:屠城之事

每日安静的修炼,皇宇辰摒弃了其他一切繁杂的思绪,一心沉寂在修炼之中。

他十分明白,皇元武会给自己找一条后路,归根结底,是觉得他没办法完全保护自己。唯有自己的实力增长,才能永远的打消这顾虑。

但修炼之事却非一日之功,皇宇辰的修炼速度已是极快了,同龄的修炼者,最多也就修炼到修士初级,而皇宇辰却已是修士高级级别,隐隐有要突破武者的感觉。

这种感觉不断加强,在不停的修炼中,经脉也在不断变薄,好似突破在即,但感觉却总是差那么一点。

这几日,皇宇辰并未进入混元洞中修炼,而是一直留在宗祠之中,盘膝坐在蒲团上,闻着宗祠中清淡的香火气息,静静修炼。

皇元武什么都没和他说,没有任何信息,也无法准确的分析。

皇宇辰好像再次进入了与世隔绝的环境,不问世事,一心修炼。

他心中一直存有一丝幻想,若能真正弄清混元阵的运转规则,可能真的可以回到过去,救下父王。

而这几日,除却修炼之外,他一直在研究混元阵法。

此刻刻在皇宇辰前胸的混元阵,疤痕的痕迹已十分暗淡,如果不仔细看,无法看到皇宇辰前胸还有疤痕,而身后自行刻画的混元阵,却还是原本的样子。

皇宇辰微闭双眼,他能清晰的感觉到斗气在自己经脉中穿梭,经过混元阵的整个过程,但奇异的是,他却无法感觉到混元阵内部的情形。

在之前,阵法还能在他前胸清晰看到的时候,每次运转功法,他都能感觉到混元阵有轻微的变化,好似在吸收他的斗气,这种感觉并不强烈,但却一直都有。

但自从体内出现了两条经脉,并经过混元阵连为一体之后,这种感觉却消失了。

通过转化自然之力形成的斗气,进入经脉之后,流经混元阵,流向另外一条经脉,就这样在体内运转一周,这是皇宇辰的一个周天,比起别人来,相当于在体内循环两圈。

这变化带给皇宇辰的好处自然极大,但皇宇辰现在的思绪却并不在这上面,他想弄清混元阵的运转方式,但一直以来,混元阵在他体内好似隐去了一般,无法在想以前一样能只见观察到了。

运转阵法的口诀他自然知道,可现在他绝对不会运转混元阵的。因为之前苍茫城主曾和他说过,开启混元阵,阵法便会自然运转,他可能会再次穿梭。

对于苍茫城主的话,皇宇辰是十分相信的,尤其是后面有了猜测,这混元阵很可能是苍茫城主刻画的,并利用他穿梭时空,将阵法留在了东王府。

皇宇辰回想之前苍茫城主和自己的对话,他很想让自己开启阵法,而开启阵法穿梭而去的时空,很可能就是苍茫山。他不知道苍茫城主为何如此和他说,但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地方,比的上东王府。这里有他的家人,有他的羁绊。

在那之后,苍茫城主再也没有联系过自己,可能混元阵的开启,需要耗费极大心神,即便对于苍茫城主来说,也是不小压力吧。

内视经脉,两条经脉的连接处大概在即的胸口正中位置,本来那里刻画了混元阵,而现在,却是一片氤氲的雾气,看不真切,皇宇辰只能感觉自己的斗气进入这团雾气之中,然后再从另外一条经脉出现,而他们进入雾气之后是如何运转的,混元阵在这个过程中起到了什么作用,皇元武完全无法知晓。

“可能要弄清这个秘密,必须要开启阵法才行。”

而现在开启阵法,结果却是未知的,如果再带他穿梭而去,远离东王府,远离自己的家园和兄长,这是皇宇辰万万不能接受的结果。

“看来,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还是要尝试开启一次。”皇宇辰暗道:“不过此时却是无法这么做,一旦阵法开启,穿梭时空,会去到什么地方不得而知。”

皇宇辰轻轻叹了一口气,心中虽有希望,却不能立刻去探索。这混元阵实在玄妙,而自己离掌控这阵法,还差的太远。

皇宇辰索性放弃了探索混元阵的想法,而是一心沉寂在修炼之中,争取早日突破武者级别,以后开启混元阵的时候,也能有更多把握。

飞地,乌凤城。

三日以来,柳元寸步不离,一直站在大殿之下,感受着一点点建立起来的阵法。

自从三名尊者进入大殿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刘天逸和他的家眷被迁到不远处的另外一处府邸,这府邸虽比不上主殿,但也还算合适,乌凤城的日常事务,也尽数挪到府邸内处理。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殿之中弥漫出的气息也越来越浓烈,正如田舜所说,布置的这个阵法,是汇聚自然之力的阵法。柳元能明显的感觉到周围的自然之力在快速汇聚,周围自然之力的浓度也越来越高了。

即便这样,柳元也并未掉以轻心。

正午时分,随着大殿之内自然之力聚拢越来越快,空气中甚至能看到点点晶莹的光辉,随着奔涌的气流汇入大殿之中,那晶莹的光辉,便是凝结成实质的自然之力。

周围空气流动的越来越快,在柳元的身旁,隐隐间好似形成了一阵微风,裹挟大量自然之力,汇入大殿之内,而此时大殿之内传来的气息,也达到了一个顶峰。

忽然,周围清风停滞,自然之力也停止向大殿内汇聚,大殿之内,忽然传出一阵沧桑古朴的气息,犹如狂风扑面,直冲柳元而来,柳元心中猛然一跳,刚要凝聚斗气抵御,却发现这狂风之势只是一股气势,并未形成真正的狂风。

乌凤城大殿大门忽然打开,三名尊者陆续走出,为首的田舜,看着柳元,面带微笑。

而柳元,心中一动。

……

一日前,出去送信的斥候陆续归来,叶观与柳元,互通了消息。

此刻皇永宁和叶观等人已在乌凤城外集结,但却并未进入乌凤城盆地之中,只因柳元传出的消息,让叶观有所犹豫。

之前到天清城的时候,那天清城主并未与叶观说过要布置大阵之事,而现在却突然前来,着手布置阵法,这让叶观不得不怀疑。

但面对三位尊者,即便是叶观,也必须怀有敬畏之心,故此他让大军集结,等待乌凤城阵法布置完成,再进入,这是现在他能想到的最稳妥的方法。

天清城超然整个飞地之上,而且天清城底蕴深厚,可能拥有不止三位尊者大能,这样的势力不能轻易得罪。无奈之下,皇永宁和叶观余生等三人,只能等在乌凤城盆地之外。

不过在等待的过程中,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

余生选择的路线,刻意再次选择了长乡城道洼城的这条,路过了之前征战的地区。

长乡城已被大火夷为平地,不过此城本来就已被清空,到没有太大损失,但到了洼城之后,余生的怒火,却被再次点燃。

洼城,也在一片大火中焚毁,这大火之中,还有众多百姓的尸首,已被烧成焦炭。

洼城中,男女老幼,无一人生还。

而余生带领部队撤退的时候,洼城还是一片祥和。

不用问,也无需求证,这些事肯定是跟在余生部队之后的申屠炎做的。看到洼城的残垣断壁和满地尸体,余生感觉出离的愤恨。

在燃烧过后的洼城之中,余生看到了一个并未被大火碰触的幼小尸首,这是一名至多三岁孩童的尸首,满脸血污,脸色煞白,早已没了气息。

而所有的尸首之中,也只有这孩童的尸首,没有外伤。

他是被生生饿死的。

余生站在这孩童尸首面前,钢牙紧咬,怒发冲冠。整个人爆发出一阵强烈的煞气,让站在他周围的军士都感觉有些不寒而栗。

最终,余生压下了所有怒火,下令将所有百姓尸首埋葬,再次骑上战马,离开了洼城,与叶观等人汇合。

而这一路攻陷的城池,百姓看东王府军士的眼神,从之前的躲闪,变成了浓浓的恐惧,这一切的根源,余生也都知道了。

在距离乌凤城盆地很近的一座城池中,叶观,皇永宁和余生,坐在一间茶室内,气氛有些低沉。

余生的脸上,面无表情,但任谁都能在他身上感觉到强烈的杀气,他已经愤怒到了极致,整个人都有些冰寒。

叶观眉头紧皱,他听闻了洼城之事,再加上这一路征战所得到的消息,他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做这件事的,定是申屠炎无疑。

“申屠炎此人,强征百姓为军士,扣押他们的家眷,此次又冒充我东王府,做出屠城这样的事来,真是罪该万死。”皇永宁怒容满面,开口怒道。

“进入乌凤城之后,下一个目标,便要先将丘昌城拿下,不然整个飞地前半段,有这个一颗钉子,对日后的攻伐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叶观悠悠开口,他并未因此事怒火中烧,虽心中恼怒,但能保持头脑清明:“只是有一点我不太明白,我们进入飞地以来,从未碰到任何拼死征战的城池,更没有遇到像申屠炎这样丧心病狂的城主,此事有些蹊跷,他的所作所为,好像全都是冲我东王府来的。”

“有什么难明白的。”余生怒道:“这种人,在之前肯定也是坏事做尽,如今我东王府进入飞地,他怕战败之后被清算,自然要拼命的阻碍我们,不管是他强征百姓,还是冒着我东王府的名号屠城,都是为了不让我们顺利进驻飞地罢了!此贼,若让我见了,定让他生不如死!”

叶观微微皱眉,却没说什么,他觉得此事好像有些不大和常理,如果申屠炎真的只是为了一己私利做出这样的事,有些说不过去,除非他有完全能击败东王府的把握,不然不会这么丧心病狂。

如果一旦战败,那他肯定是死无葬身之地。

第二百六十六章:背后之人

“事情可能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叶观微微蹙眉,轻声道:“申屠炎这样做,弊大于利,他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抵挡进攻,断然不会这么做的。”

听到叶观的话,皇永宁也陷入沉思,这一路过来,申屠炎的所作所为是有些违背常理。若说之前他强行征召百姓进入军队,是为了围困余生的话,那后面将洼城百姓屠戮殆尽,除却能给东王府方面造成一些流言蜚语意外,并构不成直接威胁,但申屠炎却真的这么做了,这就不得不引人深思。

“余大哥,之前,这申屠炎一直跟在你们后面?”皇永宁想了一下,再次向余生确认。

“应是一直跟着。”余生回道:“长乡城之战打的惨烈,我用尽手段吐出重围并重创了申屠炎的部队,当时还不知乌凤城已归降之事,申屠炎肯定会穷追不舍。”

皇永宁,微微点头,他忽然好想意料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叶观,叶观也同时看向他。

二人在彼此眼神之中,都看到了一丝疑虑。

“难道……”皇永宁想到了一个他十分不愿接受的可能。

“现在分析,可能真是这么回事。”叶观轻叹一声,无奈道:“天清城为何选在这个时候去乌凤城布置阵法,这可能是在隐晦的告知我们一些事情。”

余生闻言,微微一愣,在他的印象中,像天清城这般超然于世俗的城池,不会参与到世俗的争霸当中来,更别提直接出手警告了。

“之前去天清城,我便有了一些分析。”叶观继续道:“天清城城主可能有一个和他同级别的对头,而这个人,很可能就和申屠炎有关。飞地境内一直出现冒充东王府杀人的事件,可能和这人也脱不开关系。”

“叶前辈。”余生心中有些诧异,他明白叶观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心中还有些不大相信,他不认为尊者级别的修士会对世俗争霸有兴趣,对于他们悠长的寿命来说,一个王朝,并不能带给他们什么,况且建立一个王朝或帝国,无疑要牵扯许多烦乱的事宜,这对一个尊者来说,反而会影响他们的清修。

“你的意思是,天清城主的对头,出头对付我们东王府了?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如果他想做这飞地之主,还用的着这么大费周章?”

余生说出了心中的疑问,对于尊者级别的修士来说,世俗的一切对他们的吸引力已经极小了,在他们眼中,最看重的无非是两点,其一就是自然之力充沛之地,可用于日常修炼,其二便是寻求突破缥缈的上尊境界的契机,以获取更大的力量和更悠久的寿元,以此来勘破世间的秘密。

而一个王朝或帝国,往往无法满足他们这一点。首先,一个自然之力充沛之地,往往需要布置聚源大阵,这样的阵法非普通修士可以布置,即便布置了,对于尊者级别修士来说,聚拢的自然之力,也是杯水车薪。其次,建立帝国的过程中,烦乱的琐事必将拖累尊者的清修,这不但不能帮助他们在修为上有所突破,反而可能会让他们的修炼停滞不前。

这也是大多修为高深的修士不愿插手世俗琐事的原因之一,修炼之人讲究因果,接触的世俗事越多,牵扯的因果自然就越多,这对一心追求高深修为的大能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然而飞地之内,已经有了一座天清城,方圆万里之内,也没有一个地方的自然之力浓度可以比的上天清城,更何况是飞地之内。

对修炼没有好处,那就基本没有可能是天清城的尊者大能做的这些事。

这一点,也是余生一直以来想不通的。

之前在天清城中,余生和叶观都猜到这天清城主田舜,可能有一个同级别的对头,而此人,很可能有后代在飞地之内任职。

故此叶观才说,和天清城主达成了某种默契,东王府负责收拢飞地,而天清城主负责制衡那尊者大能,不让他直接插手。

但现在叶观和皇永宁却又纷纷开始怀疑,申屠炎身后有一个尊者大能,而申屠炎做的这些事,很可能和这个背后的尊者有很大关系,这就让余生有些弄不清了。

“我也不愿这么去想。”叶观看向余生,轻声道:“不过去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便是唯一的一个可能了。余城主,你正面和申屠炎交过手,心中应该十分清楚,申屠炎手下的部队,与我东王府相比,如何?”

“自然是不如我黑甲铁骑。”余生道:“我能以几千军士守住一座空城数日,便能知晓一二。”

叶观眉头微蹙,轻声道:“之前,我就一直觉得战斗的战损比例有些夸张,我东王府是百战雄狮不错,但和飞地的精英部队正面抗衡,居然也能有以一当十的战力,这就有些夸张了。”

余生听叶观这么说,不由心中有些不悦,道:“叶前辈是怀疑我谎报军情了?长乡城之战,我属下所有军士都拼尽全力,这才能取得如此战果,战斗惨烈,我本人的护卫小队六死一伤,最终只勘勘突破重围,叶前辈的意思,他们所做出的的牺牲,都是徒劳?”

余生这几句话说的有些不大客气,长乡城战斗打的十分惨烈,皇宇辰都重伤濒死,现在叶观居然开始怀疑起战损比来,这让余生心中很不舒服。

“余城主多虑了,我并不是这么意思。”叶观看了余生一眼,继续道:“当局者迷,余城主站在他人的角度想一下,几万军士围困一座孤城,城墙矮小甚至年久失修,拥数倍于对方的兵力,若是余城主你带队,这攻城战,要如何打?”

“死死围困,攻城器械轰击城墙,待得城破之时……”余生顺着叶观的问题说了几句,说道后面,忽然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不由眉头微蹙,不再说下去了。

叶观看余生的样子,继续道:“余城主说的没错,若按正常的攻城方式,你的计策明显是最实用的,以数倍于对方的兵力,器械足够,粮草充足,只需将对方围困,蚕食城墙,待得城破之时,一举杀入,便可将敌方全歼,但申屠炎却并不是这么做的,余城主,你就没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蹊跷吗?”

余生听见叶观的话,眉头紧皱,之前在长乡城战斗的时候,他就觉的对方将领攻城的方式有些不大对劲,但当时只觉得对方是在消磨己方有生力量,便没有多想,只是见招拆招,最终利用皇宇辰布置的阵法,一举突破重围。而今天经叶观这么说,他心中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但这个想法好似有些天方夜谭,让他不太相信。

“叶前辈,你的意思是……”皇永宁一直在一旁安静的听,心中一直也在盘算,叶观将事情说到这一步了,他心中自然也出现了一个答案,只是想到这个答案,心中便有些骇然。

“斗气修炼道途千万,不光是修炼方式,斗气的属性也不知有多少种,尊者大能不看重权利和地位,但有一点却是他们绝对看重的,甚至视为生命。”叶观眼中爆出一道精芒,一字一顿的道:“修为。”

叶观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余生和皇永宁心中,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点。

死气。

只有修炼死气,才需要大量的新死之人,以死去之人所散发出的气息,通过特殊法门,才可精炼死气。

如果这修炼死气之人,已到达了尊者级别,那每次修炼和凝聚死气,需要屠杀的生灵,才需要极大的量。

余生和皇永宁眼中,满满都是骇然。

叶观的意思已经十分清楚了,申屠炎和余生对峙,相互进攻,目的并不是将余生所部斩尽杀绝,而是争取在最大程度上,制造更多的死尸,由此来汇聚死气。

换句话来说,那就是申屠炎身后的这个人,是修炼死气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飞地之内关于东王府的留言,还有经常出现的残杀百姓的事件,以及之前的长乡城之战,后面的洼城屠城,就都有了解释。

申屠炎身后的这个大能,是修炼死气的绝顶高手,而且,他现在可能到了突破的关键时刻,需要大量死气。

由此,经过谋划,促成了飞地和东王府之间的战争。无论任何时候,日常杀戮造成的死伤也远远比不上一场战争。通过飞地和东王府之间的相互攻伐,在加上有个申屠炎在其中,那一切就都有了解释。

“申屠炎和余城主对峙之时,强征百姓上战场,明知道他们起不到什么作用,还不停的强行征召,这简直就是让他们去赴死。”叶观轻声道:“先不说强行征召百姓的难度,单凭这些百姓兵需要用到的正常武器装备,就不是一个小数目,即便对于申屠炎来说,也不是随便就能拿得出来的。即便如此,他还是这么做了,由此可见,申屠炎此人,并不是为了一己私利和东王府抗衡,在他身后,一定有一个精修死气的高手,而这个高手,也一定和天清城有关系。”

说到这,叶观双目之中,精芒连闪。

第二百六十七章:无奈之事

皇永宁和余生,听到叶观的分析,也感觉背脊发寒,眉头紧皱。

尤其是余生,他是这场飞地战争的实际参与者,死在他手下的飞地军士,数不胜数。

如果整个飞地的战事,全部是由一人挑起,而这人的目的,并不在乎任何人取得飞地的统治权,而是要尽可能的大量制造杀戮,那余生,无疑就成为了别人手中的一把刀。

不光是余生,整个东王府,可能是都别人利用的工具。

此人抓住了东王府的命脉,在最关键的时刻,掀起了飞地和东王府之间的战火,以此来制造更多杀戮,汇聚死气。

余生想到这些,额头渗出一丝冷汗。

他之前想的简单,飞地首领出尔反尔,并不愿彻底投降东王府,从而对东王府布置杀招,想要重创东王府,以此击伤东王府根基。甚至他还想到,飞地发生的事情,很可能还与帝都的战乱有关。

而经过叶观这么一分析,余生发现他可能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皇永宁也是眉头紧皱,自他从东王府出征以来,去过帝都,见到过帝都的残破景象,三王军队各持一方,整个帝都杀机腾腾。当时他就觉得有点不大对劲,但因得知了东王的死讯,故此并没有多想。然而后面在撤退的过程中,遭遇的重重阻隔,阻拦他们的敌人好似并不想对他们造成什么伤亡,只想拖延时间而已。

结合之前的所见所闻,再加上进入飞地之后出现的种种异常情况,皇永宁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听叶观的分析,这飞地后面还站着一个很可能是修炼死气的高手,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而且飞地选择和东王府开战的时机太准确了,再加上之前东王府遇袭,这些事情放在一块,好似一环扣一环。但皇永宁冥思苦想,却想不出这其中的关键来。

“叶前辈。”皇永宁眉头紧皱,语气低沉道:“按照你的分析,飞地之内很可能有一个修炼死气的大能,而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尊者级别,即便不是尊者可能也有尊者战力。”

“确有这种可能。”叶观轻轻点头,道:“也只有这一个方向,能解释飞地境内发生的种种离奇的事件,包括之前申屠炎和余城主只见的征战,这其中都透着丝丝诡异。”

“现在想来,之前我能轻易的控制刘天逸,并由此控制乌凤城,且能在之后劝退田元白的军队,在这其中,很可能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变故。”叶观语气很轻,他虽猜到了一些隐晦之事,但这些事都是一些臆想,并没有任何证据。

“如果这样说,以后即便我们拿下了飞地,不是也要受制于人吗?”余生在一旁,说出了心中的顾及,道:“我们现在正常征伐,日后一定会遇到申屠炎,以申屠炎的部队,肯定不是我东王府的敌手,那无论如何,即便我们拿下了申屠炎,也必然同时满足那身后大能的条件。按照现在分析,他不是只要死气吗?”

“拿下申屠炎之后,此人就一定会收手?有这么一个潜在的威胁在飞地之内,我们即便拿下了飞地全境,也无法作为战略纵深,与这背后之人周旋,也肯定会极费精力,到时候哪里还能腾出手来杀上帝都,为老王爷报仇!”

余生说着,语气越来越气愤,他不是不相信叶观,叶观说的这些分析,余生自己觉得十分有可能,但他心中却是不甘,拿下整个飞地,对东王府来说至关重要,如果飞地之内真的有一个修炼死气的大能虎视眈眈,那对于东王府来说,便是如鲠在喉,怎么做都不会太舒服的。

“事情还没有定论,余大哥先不要心急。”皇永宁看了余生一眼,示意他不要心焦,但却并未反驳为东王报仇之事,这也是在侧面,承认了这件事。

东王的陨落,对于东王府任何人来说,都是隐晦。皇永宁并未公开证实此事,只是给每个人都留一点空间,先解决眼前的事情为上。

“听柳元的消息,现在乌凤城还有三个尊者大能,在乌凤城内布置阵法。”叶观轻声道:“我虽不知他们如此做到底是何目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修炼死气之人,无法真正露面,可能有他不能制衡的力量在牵制他,所以他才用了这样迂回的手段。结合上次去天清城得来的消息,这背后牵制他的人,很可能就是天清城主。”

“如若真是这样,那事情或许还有转机。”皇永宁道:“如果能得到天清城主的帮助,击败申屠炎背后之人,也就有了几分把握。”

言罢,皇永宁看向叶观,询问他的看法。皇永宁刚来飞地,很多事情还不知晓,他虽然知道叶观等人前往天清城之事,也知道叶观和天清城主之间隐晦的默契,但却不能确定这天清城主到底是否站在东王府一侧。

叶观沉思了片刻,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此事我无法分析的透彻,天城城主此人,不是我叶观能看的清楚的,他心中到底在想什么,无从得知。只是在目前来看,他对我们东王府并没有敌意,反而想通过我们,制衡那幕后之人。”

“那依叶前辈的意思,后面我们应该如何做?”皇永宁问道:“继续征战吗?如果继续征战,必然会正面面对申屠炎,也肯定会进入丘昌城地区,申屠炎在丘昌城地区经营多年,若他背后真的有一个修炼死气的大能支持,那这一站,定会十分艰难,战到生灵涂炭,可不是不可能。”

叶观微微合目,并未直接回答皇永宁的问题,此刻他心绪飞传,快速的分析利弊,想找出一条两全的方法来。

余生和皇永宁,也并未说话,彼此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烦乱。

事态的发展,好似超出了他们的意料,尤其是进入乌凤城的三位尊者,他们布置阵法到底是何用意,也无从得知。

“哎……”片刻,叶观轻叹口气,道:“我无法选出最优的方式,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全数退回东王府,已是不可能了,既然如此,只能继续征战,拿下飞地全境。至于天清城城主和申屠炎背后大能之间的博弈,是我们无法插手的。”

叶观说完,余生和皇永宁都陷入了沉默,他们心中明白,现在即便是知道幕后还有人,也不得不继续征战,几万大军进入飞地,劳民伤财,征战半月有余,若不拿下整个飞地,就这么撤退了,这是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况且叶观分析的事,也没有真凭实据,也有那么一丝的可能,申屠炎就是一个疯子,背后并没有人支持或是指使。

“如此……”良久,皇永宁道:“修整一日,我们便进入乌凤城,将乌凤城事宜处理完毕,便立刻进攻丘昌城,先拿下申屠炎再说,无论如何,此人也是必杀。”

如此,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虽然叶观凭借他敏捷的思维看出了一丝端倪,但摆在东王府面前的,却没有其他的路,既然进入了飞地,便只能继续征战,除此之外,毫无办法。

三人的心头,都好似笼罩乌云,心中十分压抑。这种明知前方可能有陷阱却不得不跳的感觉,让这三位东王府的顶层人物,都十分不好受。

……

乌凤城。

三位尊者自大殿之内出来,凌空漂浮,悬在柳元面前半空之中。

为首的田舜已然是一脸微笑,好似人畜无害的样子,慈眉善目。背后的红袍老者,已然整个人都笼罩在红袍之中,一双眼睛散出寒气,看着让人不寒而栗。而最后一名灰袍老者,却一脸贪婪的看着柳元,脸上挂着邪魅的笑容,贪婪的神色没有半点掩饰,看着柳元,就如同看着珍馐美味。

柳元静静的站在大殿之下,这几日,他并未安排其他军士过来守卫,自始至终,也只有他自己一直守在大殿之外。

他心中隐隐有一种猜测,这三位尊者布置的阵法,肯定不是单纯的聚源阵那么简单,即便从周围的气息来看,是聚源阵无疑。

“晚辈柳元,见过三位前辈。”柳元站的笔直,双手抱拳,向漂浮在半空中的三位尊者行礼。

田舜微微一笑,道:“刘城主,多谢了。”

“前辈说的哪里话,前辈能选择在乌凤城布置聚源大阵,对乌凤城来说也是好事,此事,柳元代表所有乌凤城百姓,谢过三位前辈了。”心中虽是怀疑,表面上柳元却不露分毫。

“阵法已经布置完毕,还请柳城主费心,之后这大殿,就不要让人进入了。”田舜语气柔和,轻声对柳元道。

“嘿嘿嘿。”此刻,那身后的灰袍老者桀桀笑道:“即便是你们想进,也必须破了外面的屏障才行,天清城布置的阵法,不是那么好破解的。”

这老者声音尖刻,让人听了很不舒服,现在的柳元就是这感觉。但他还是面带微笑,轻声道:“三位前辈放心,有晚辈在,自然不会让任何人接近大阵。”

第二百六十八章:密使

“如此甚好。”田舜微笑道:“阵法既然已布置完毕,就不再叨扰柳城主了。”

随即,不等柳元回话,田舜径直化作一道绿芒,划破天际,向远方飞掠而去,其他两名尊者,紧随其后。

在他们离去的瞬间,柳元分明看到,那灰袍老者看向自己的眼神,贪婪之中,又透出一丝杀意,这杀意转瞬即逝,三名尊者化作三道光芒,转瞬之间便消失在乌凤城的长空之上。

柳元眉头微皱,他最后看到的那个眼神让他有种心悸之感。

“这人是怎么回事。”柳元心中暗道:“他看我的眼神如此奇怪,之前我却并未见过此人。那明显的杀机又是怎么回事。”

柳元仔细揣摩,虽不知为何,但那灰袍老者明显对自己极感兴趣。柳元修为也算高深,他自然能分得清三位尊者身上的气息。天清城主身上的气息如同浩瀚之海,让人如沐清风,生不出一点危险的感觉来。而后面的红袍老者,身上火焰气息雄厚,面对他如同面对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甚至有一种灵魂被灼烧的错觉。

而那灰袍老者,身上带着浓厚的阴冷之气,与其对视,便会不寒而栗。这种修士不是修炼阴邪斗气,就是练就了阴邪的术法,总之让他盯上自己,肯定不是好事。

柳元看着天边逐渐消失的三名尊者,轻轻的出了一口气,无论如何,总算是安全的将这三个尊者大能送走了。随即柳元登上大殿的台阶,一步一步向大殿正门走去。

距离大殿越近,周围的浓郁的气息就越强烈,从外面感觉,这大殿之内布置的阵法是聚源阵无疑,但柳元心中却不能确定,就凭方才三人的修为,布置出一个有迷惑效果的阵法定是手到擒来之事,柳元想着接近这个阵法,近距离的感受一下。

走到大殿之上,柳元却打消了这个念头。

整个乌凤城大殿,都被一团淡淡的蓝色气息包围,这蓝色气息形成一道屏障,将整个大殿笼罩在其中,散出诡异的湛蓝色光辉,若隐若现。

这是顶级的屏障术法,就凭柳元的修为,是万万无法破解的。这种阵法一般都有警示效果,如果柳元强行破开阵法,阵法的布置者心中自然会有所察觉。

无奈的看了一眼大殿紧闭的大门,柳元轻叹口气,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其他办法。好在这三名尊者到乌凤城也只是布置阵法,并未做其他事。

刘天逸已经搬到他处,大殿被占也并未影响乌凤城的正常运转,柳元无奈,只得走下台阶。

无论如何,现在乌凤城内的这座阵法也起到了聚源阵的效果,周围的自然之力不停的汇聚过来,让整个乌凤城的自然之力浓厚了很多。自然之力的浓厚,不但对修士有好处,对凡人来说亦是如此。浓厚的自然之力可潜移默化的增强普通人的身体素质,使其变得更加健康长寿。

目前来看,这阵法的布置确实对乌凤城有好处,而乌凤城的普通民众,大多并不知道三位尊者降临和大殿内布置阵法之事,一切都如同平常,井然有序。

柳元在第一时间将三名尊者离去的消息传递了出去,斥候策马疾驰,将消息飞快的送到了皇永宁的手中。

大军随即开拔,除却留下少量的守军之外,尽数进入了乌凤城盆地之中。

……

帝都,北王营帐。

一座宽阔的大帐之中,一片寂静,帐中萦绕点点朦胧的雾气,散发阵阵幽香,这是凝神香的香气。

一个面目清秀的青年,坐在营帐之中,他面前的书桌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几摞书信,此刻这青年正拿着一本典籍,细细品味。

整个营寨之内,只有此地,一片幽静,这在正在征战的沙场之上,显得十分诡异。

这青年,便是北王皇正初的第一谋士,许风。

自东王府出来之后,许风径直回了帝都,帮助北王控制战场局势,此刻帝都之前,两方人马正在厮杀,其中一方便是许风派出的北王府人马,但许风却坐在大帐之中,悠哉的看书。

此刻,门口一个人影闪动,脚步急促,停在大帐之外,明显是深呼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这才轻声道:“许大人,前线战报。”

许风不为所动,仍就津津有味的看着手中的典籍,好似一点没听到外面的声音一样。

那回报的军士明显有些焦急,但却并不敢再次开口,只能安静的立在外面,几次欲言又止。

片刻之后,许风眉毛一挑,轻声道:“进来吧。”

帐外的军士闻言,这才轻轻的挑开帐幕,闪身进来,恭敬的走到许风近前,单膝跪地,轻声道:“大人,前线战报。”

“说。”许风看都没看这军士已然,仍然在津津有味的看自己手中的典籍。

“前方来报,此次突袭,斩杀北王军士三百二十人,斩杀南王军士一百零九人,我军折损二百三十七人,大获全胜。”那军士闻言,低头恭敬道。

“知道了,下去吧。”听到这些数字,许风没有丝毫表示,语气很轻,便打发面前军士下去。

那军士踌躇一下,欲要开口,却欲言又止。

“嗯?”许风眉毛一条,将手中典籍放下,看向面前的军士,语气轻柔的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那军士闻言身体一震,好似许风这轻柔的语气对他有极大的震慑,赶忙道:“回大人,密使求见。”

“哦?”许风闻言,明显来了兴致,将手上抓着的典籍放下,目露精芒,看向面前军士,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方才才到,此刻密使大人就侯在大帐之外。”那军士不敢抬头,双手抱拳,沉声说道。

“那你为何不先说密使之事?”许风微微一笑,语气依旧轻柔,但这话落在军士耳中,却如同雷霆,这军士立刻双膝下跪,头颅深深埋下,声音有些颤抖,道:“回大人,之前大人吩咐,前方战事需第一时间汇报,小人不敢有失。”

“好吧。”许风轻叹口气,收回了笑容,好似忽然失了兴致一般,道:“你下去吧,叫密使进来。”

这军士如获大赦,口中道谢,轻轻起身,倒退着出了许风的大帐。

出帐之后,这军士感觉全身冷汗涔涔,如同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一样。

许风在北王府,可以说一人之下,他的命令完全可以替代北王,而北王皇正初也乐得如此。许风此人,治军极严,且喜怒无常。如若犯错,律法一律从重,故此每次进入许风营帐汇报军务的军士,都如临大敌,不知会让许风挑出什么毛病,轻则军棍,重则下狱。

许风如此做法,虽让身边军士如临大敌,但因其对前线军士赏罚分明,却也让前线军士如狼似虎,治军从严,奖励却是极其丰厚。故此北王的军士如狼似虎,战斗力极强,隐隐在三王争斗之中,独占鳌头。

片刻后,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色大袍之中的人,在军士的带领之下,进入了许风的大帐。

这些军士还有些纳闷,天气炎热还是正午,这人为何全身包裹大袍,身份就这么隐秘?

军士将这密使送入许风的营帐之中,随后便退去,许风大帐四周,无一人看守,周围再次恢复了一片寂静。

许风安静的看着这个站在面前的黑袍之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轻声道:“说说,你从哪来的?”

“飞地。”黑袍之人全身裹在袍中,眼前都是一片轻纱,可谓不露分毫,声音沙哑。

“哦?”许风明显来了兴致,道:“飞地?有意思,你拿了我密使的令牌到我营帐之中,你找我到底何事?值得你通过无尽海,不远千里来见我。”

在飞地和东王府境内,自然有许风的眼线,这些眼线被许风称作密使,他们有特殊的通关令牌。但之前许风去过东王府之后,已经对所有密使下令,各自潜伏,不经召唤不得来见。况且面前这人一身黑袍不露面目,见了自己也不行礼,许风立刻就知道这并不是他的密使。

“许大人心思细腻。”这黑袍人恭维了一句,却并未立刻回答许风的问题。

“有意思。”许风脸上的笑容更浓,忽然有一个不明身份的人混进了自己的大营,站在自己面前,他非但没有一丝惧怕,脸上反而露出期待的神色。

“赶紧说说,你给我带来了什么消息?看你如此神秘,我都有些等不及了。”许风微笑,继续追问。

“此消息,许大人必然感兴趣。”黑袍之人说着,一只手从黑袍中露出,那手中抓着一副卷轴,轻轻一弹,这卷轴便落在许风面前的书桌之上。

许风微笑,并未开口询问,而是直接将这卷轴拿起,轻轻展开,这卷轴之上,分明画着一个少年,容貌清秀,剑眉虎目,十六七岁的样子,一袭淡红色软件,分明是个副将。

“此人,东王府幼子,皇宇辰。”那黑袍人语气低沉,轻轻说出这句话。

许风双目微眯,眼神中却透出一股精芒。

第二百六十九章:掌股之间

许风眯着双眼,看向面前的黑袍人,目光闪烁,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仔细的看了看手中的卷轴,许风脸上露出一丝异样的微笑,他看着这黑袍人,轻声道:“你给我这个,是什么意思?”

“听闻许大人和北王殿下对东王府十六年前的隐秘十分感兴趣,故而到此。”黑衣人语气平稳,轻声回道。

许风闻言,咧嘴一笑,不动声色的将手中卷轴压在典籍之下,轻声道:“我是问你,你给我送来这个,是什么意思?”

黑衣人沉默,他目光微沉,弄不清许风这句话的意思,自己将东王府幼子的画卷送给许风,用意已经十分明显,许风两次发问,却让他不知如何回答。

“是要让我北王府做刀,帮你解决东王府吗?”许风脸上笑容渐渐收敛,目不转睛的看向面前的黑衣人,语气有些冰寒。

“并无此意,若许大人感觉这消息无用,便将卷轴还我,我们权当没见过罢了。”感受到许风身上的气息变化,黑衣人心中一沉。

“哈哈哈哈。”许风忽然开怀大笑,笑的极为畅快,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他指着黑袍人,笑道:“你看你看,你紧张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嘛。”

“许大人这问话,倒是让人无从回答。”黑衣人看着许风,觉得眼前这人好像是个疯子。

“说说。”许风收敛笑容,但脸上仍旧保持微笑,轻声道:“你给我提供这个情报,想得到什么?”

黑衣人沉吟一下,回道:“十六年前,东王府天降异象,众人皆知,后来这个消息被祈天皇氏强行隐去了,随后便传出东王幼子夭折之事。此事实在太过巧合,十六年前东王府的异象,恐怕就与这幼子有关。”

“我问你。”许风忽然眉头紧皱,轻轻的敲击面前的书案,语气有些不耐,道:“你要从我这得到什么,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惹人心烦,到底还谈不谈了?”

“额……”黑衣人本来想说一下来龙去脉,提现一下己方在探寻这隐秘中起到的作用,以此来换取更多的回报,却不想许风忽然变脸,让他一大段话直接憋在了肚子里。

看着许风有些怒容的脸,黑衣人迟疑一下,这才张口道:“抓住这幼子之后,只需许大人共享情报即可。”

许风闻言,眉毛一挑,好像看傻子一样看向这黑衣人,开口道:“你莫不是傻了吧?你只身一人到我大帐之中,还不以真面目示人,莫名其妙的给我一张画卷,就说这是东王府幼子,还牵扯什么十六年前的隐秘,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让你说骗就骗的?”

许风完全不安套路出牌,这句话说出来,让黑衣人一时语塞,他当然准备了这画卷中人是东王府幼子的证据,但许风拿到卷轴之后就煞有其事,让这黑衣人觉得许风一眼便看出了什么,故此就没有多说,直接进行下一步了,却不想许风现在张口这么说。

“这……许大人,既然到了这,我自然有证据证明画卷的真伪。”黑衣人让许风弄得有点乱,不由的就顺着许风的话说。

许风立刻收起了脸上所有表情安静的看着面前的黑袍人,单手托腮,一副安静聆听的样子。前后切换之快,让这黑衣人感觉好似面前忽然换了一个人。

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黑衣人明显愣了一下。许风轻轻摆摆手,示意黑衣人开始自己的表演。

“额……”黑衣人略作沉吟,开口道:“自东王府军队进入飞地,我们便暗中跟随,发现东王府城主余生手下有一个副将,年龄不大,但却精通阵法,修为不低,故此便加强了对他的跟踪,最终在长汇城中,得知了他的秘密。”

随后,黑衣人诉说了他一路如何跟踪余生等人的事情。

这黑衣人属于一个组织,而这个组织暗中观察东王府军队在飞地之中的动向,在长汇城中,被他们发现了蛛丝马迹,由此确定了皇宇辰的身份。

在黑衣人诉说的过程中,许风没有半点表示,只是津津有味的听着着黑衣人诉说,好似看戏一般。待得这黑衣人说完,许风还一直保持这津津有味的表情,目不转睛的看着黑衣人,让这黑衣人不由微微皱眉。

“许大人,该说的我都说了,下面,我们可以谈谈条件了吧。”黑衣人看着许风的表情,心中有些不耐,若不是他们无法自己出手,也根本不会来北王府的大营,接触这个许风。

“嗯?”许风闻言明显一愣,瞪着眼睛,一脸无辜的看向黑衣人,问道:“谈条件,谈什么条件?”

“……”黑衣人被许风这一句话噎的差点吐血,自己之前说了这么一大堆,好像这许风一句也没听懂一样。

“自然是为许大人提供这画像,以此来换取的条件。”黑衣人压住内心的怒火,让语气尽可能的平静。

“画像?什么画像?你不是来给我讲故事的吗?”许风的表情更加无辜,他看着黑衣人,好似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许大人,如此说,你是不想要这消息了?”黑衣人眉头紧皱,心中烦躁之意更甚,他看着许风的目光,已隐隐透出火气。

许风闻言,脸上露出一丝不解的神色,伸手挠了挠头,又看了看这黑衣人,好似不明白他说什么一样。

“既然许大人装傻,那权当我没来过罢了,画卷我取走!”黑衣人再也压制不住心中怒火,一步上前,伸手就要去拿许风压在典籍之下的画卷。

就在这黑衣人伸手的瞬间,许风脸上忽然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单手微动,一道寒芒闪现而出,径直击在了黑衣人的手掌之上。

“啊!”一股钻心的痛楚传来,黑衣人定睛一看,自己的手掌被一把寒芒森森的匕首定在了书案之上,正滚滚的流出鲜血,而这匕首的主人,分明就是许风。

而此刻的许风,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这让黑衣人内心一阵骇然。

“你还是真有意思,在我面前演演戏也就罢了,居然敢对我动手?”许风脸上挂着残忍的微笑,轻声说道:“你可知道,进我大寨意图刺杀我,是什么后果?”

这黑衣人心中大骇,到了现在他自然明白了,之前许风一直胡搅蛮缠,顾左右而言他,目的就是让自己心中不耐,继而怒火攻心,上前问许风索要画卷。黑衣人心中不由的骂自己蠢,怎么如此轻易的就上了这许风的当了。

手掌之上传来剧烈的疼痛,黑衣人钢牙紧咬,他死死的瞪着许风,从压根挤出几句话来:“许风……你到底要干什么?”

“有意思。”许风没有回话,手握匕首,猛的向后一划,轻微的声响传来,随即鲜血滚滚而出,手中匕首旋转,竟直接将黑衣人的手掌切了下来。

许风顺势拿起桌上的卷轴和画卷,向后退了两步。

“啊!”惨烈的剧痛传来,让黑衣人不由大吼出声,目露寒芒。

敢只身一人来到许风的大营,这黑衣人也断然不是泛泛之辈,但却被这许风玩弄于股掌之间,自己莫名其妙的一步一步走入许风的陷阱,现在居然被切下一只手掌。

黑衣人强忍剧痛,猛然调用全身斗气,黄色斗气冲体而出,立刻包裹了黑衣人的全身。此刻这黑衣人目露寒芒,一个健步,径直向许风扑来。

事已至此,黑衣人心中明白,从一开始,这许风就没打算和自己谈什么,他和自己说的那些话,无非是想套出一些消息,并激起自己心中情绪,从而偷袭击杀自己罢了。此刻若不讲许风擒住,恐怕他今日要命丧于此。

许风看着冲过来的黑衣人,脸上挂着灿烂的微笑,他手中的匕首还在滴落鲜血,面对气势如虹的黑衣人,没有一丝慌张。

“呼!”

破空之声传来,黑衣人只觉眼前一花,一道人影便出现在他的眼前,自己忽然觉得天旋地转,随即眼前便是滔天的黑暗,最后一刻,黑衣人看到最后的一个画面,是一身道袍。

“道袍……”只来得及想清这一点,只觉黑暗传来,昏死过去。

此刻,一个身穿道袍的伟岸男子,单手抓着黑衣人的脖颈,正站在许风面前,此人头发花白,一副道士模样,看着仙风道骨。

此人,正是之前和许风一同前往东王府的尊者大能,许俊远。

许俊远单手抓着黑衣人的脖颈,此刻这黑衣人已然昏死过去,但却并未毙命,被许俊远抓着,好似抓着一只待宰的公鸡。

“玩够了?”许俊远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许风,轻声问道。

许风微微一笑,看都没看许俊远一眼,径直走到书案前,用袖子胡乱的擦了擦书案上的鲜血,弄出一块略微干净的地方来,将手中的卷轴取出,平铺在书案之上。

看着画卷中皇宇辰的面容,许风脸上露出一丝难言的微笑。

“有意思,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许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

半晌,许风收起笑容,回头看向许俊远,轻声道:“通知他们,开始动吧。”随即许风继续观摩眼前的画卷,好似在欣赏一幅绝世珍宝一般。

许俊远没有说话,只是拎着手中的黑衣人,一个闪身,便消失在许风的营帐之中。

许风面带笑意,静静的看着手中的画卷,轻声自语道:“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的,原来你就是皇宇辰。”许风想着在东王府东宣城中破解了五合阵的少年,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皓月当空,照亮了整个帝都。

帝都之前,千里沃野,本应是郁郁葱葱,一片生机的田地,此刻,却被分成明显的三方阵营,彼此对峙,一片萧杀。

阵营正中,鲜血遍地,残肢断戟,随处可见。

这里仿佛是一片修罗沙场,黑色的土地,已有些泛红。

银白色的月光洒下,整个帝都,一片萧瑟。

第二百七十章:沧兴宗主

祈天边境,东王府。

深夜,三匹骏马快步接近东王府,三名骑士长袍裹身,出现在东王府岗哨的视野之内。

这三人,整个身体都裹挟在长袍之中,只露出一双眼睛,但从这点看,任何守卫都会觉得可疑。

“站住!”几名岗哨守卫守在拒马之后,手持长戟,怒目而视,如临大敌。这三匹快马以及三名骑士实在可疑,如此深夜接近东王府,让所有守卫立刻精神紧绷。

然而三匹骏马却没有一点减速的意思,为首的一人伸出一只手,高举一块令牌,那令牌通体黑色,上面隐隐有淡黄色的气息传来,即便离着还有些距离,也能让人看的十分清楚。

那令牌之上,分明刻着一条四爪金龙,吞云吐雾,如同活了一般。

“东王令!快开门!”为首的守卫见到令牌心中大惊,立刻下令打开城门,手下数名守卫即刻上前,拉开拒马打开城门,三匹骏马丝毫没有减速,奔驰而过。

那为首的护卫看着快速进入东王府城门之内的三匹骏马,眉头微蹙。

“怎么又是东王令……”心中虽有些迟疑,但东王令不会是假的,这令牌是由东王亲自制作,上面有东王的气息,而且这令牌及其珍贵,一共只制作了四块。

见东王令,如见东王。东王令上的气息错不了,而且若由修士手持灌入斗气,便可让其上刻画的四爪金龙栩栩如生,引动令牌上的阵法,让远处之人也能看的真切,断然不会有假。

护卫首领虽然心中迟疑,但却没有多想,随即命令关闭城门,继续站岗。

三匹快马速度不减,径直奔向东王府府邸,待得到了府门近前,这才轻拉缰绳,将速度缓了下来。

府邸前守卫的十四名护卫见此情形,立刻上前,手持刀兵,凝神而视,这府邸可不同于城门,城门是进入东王府区域的大门,而府邸可是东王府王爷的住所,万万不容有失。

“什么人?”府邸的护卫首领手握腰间佩刀刀柄,上前一步,扫视了一下骑在马上的三人,眉头紧皱。

能顺利的进入东王府城门,肯定有通关令牌,但这三人看着实在可疑,不由让护卫首领心中疑心,体内斗气也缓缓运转,随时准备动手。

自从上次许风来过东王府之后,整个东王府如临大敌,尤其是皇永宁和皇阳晖归来,听闻了东王府遇袭之事,便立刻安排手下亲信负责东王府的守备,这些军士都敢不听皇元武的,尽职尽责,只为东王府安全。

三名骑士都没有说话,中间的一名骑士单手微动,轻轻的向前抛出了什么,护卫首领下意识一接,定睛一看,立刻单膝下跪,高声道:“见过大人。”

随即,后面的十三名军士,也纷纷单膝跪地,动作整齐,进退有度。

那骑士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眼前护卫,轻轻点头。

“大人如若要进入府邸,还请稍待,容小人通报。”护卫首领轻声说了一句,站起身来,将手中令牌恭敬的递还给为首的骑士,这才走到大门边,有节奏的敲响了东王府的大门。

几息之后,大门轻声打开,韩伯苍老的面容出现在门口,护卫首领小声对韩伯说了句什么,韩伯轻声点头,随即大门关闭。

护卫首领走到几名骑士身前,恭敬道:“请大人稍等片刻。”

为首的骑士将令牌收起,轻轻点头,随即翻身下马,安静的站在一旁,其余两名骑士也翻身下马,静静矗立。

片刻后,东王府的大门轻声打开,韩伯走了出来,扫视了一眼站在下面的三名骑士,轻声道:“大人请进,小王爷有请。”随即退后半步,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几名骑士没有说话,为首之人径直大步向前,进入东王府府邸之内,而其余的两人,仍旧安静的站在一侧,未有丝毫动作。

韩伯也不奇怪,带了这为首的骑士,进入东王府中,回身将大门关上。

此刻,皇元武正站在前院门口,远远的便看到韩伯领了一人,正缓步过来。看那全身都裹在长袍中的人,皇元武双目微眯,没有说话,转身进入书房之中。

几息之后,韩伯轻声敲门,皇元武径直让其进来。

黑袍之人,进入皇元武书房,安静的站在门口,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只是默默的看着皇元武。

皇元武站起身来,与这黑袍人对视,直视此人目光,片刻后,双手抱拳,向这黑袍人轻轻行礼,道:“晚辈皇元武,见过前辈。”

“免礼吧。”黑袍人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略显苍老,但却中气十足,皇元武甚至能在这声音中感觉出一丝温热的气息。

“前辈能来王府,晚辈受宠若惊,前辈请坐。”皇元武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上前一步,将这中年人让到椅子上,并亲手为其倒了一碗茶。

“这是东王府的物语茶,有些清心的功效,请前辈慢用。”皇元武将茶杯放在黑袍人身侧的桌子上,恭敬说道。

黑袍人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了皇元武一眼,随即再次陷入沉默,只是双目不时的查看整个书房。

皇元武则站在这黑袍人身侧,神色十分恭敬。他早就猜到了来人的身份,虽然此人黑袍裹身,未曾露面,但皇元武还是可以肯定,这个黑袍人,就是祈天中书省玉龙山,沧兴宗宗主,徐修平。

早年曾听东王说过,沧兴宗宗主徐修平,修炼的是火属性斗气,而且已经修炼到很高的境界,战力逆天。

此刻站在这黑袍人身侧,皇元武心情十分忐忑,这是他父辈人物,父王在时没有什么来往,然而此刻父王不在了,这徐修平到底对东王府和自己这个东王长子是什么态度,皇元武心中没有估量。

二人都没有说话,书房之中,陷入了一种异样的安静中,一盏烛灯放在书桌之上,火光不时跳动,映照着周围的一切,影影倬倬。

半晌,徐修平轻声谈了一口气,道:“这里就是烨煜的地方了吧,他为了这些,放弃了修行。”

皇元武闻言微微一怔,随即轻声回到:“此地是父王的书房。”

徐修平轻轻的点了点头,单手微微抬起,笼罩在他身上的长袍快速变化,飞快缩小,竟在他手中变成了一团火红的光点,随即没入了徐修平的体内。这长袍,居然是他使用斗气幻化出来的。

皇元武站在徐修平身侧,心中暗暗吃惊,这种无中生有的手段,他从未听闻,如今见了,有些骇然。微微抬头,借着烛灯的荧光,他看清了徐修平的面容。

面容略显苍老,却红光满面,刚毅的脸颊,剑眉虎目,但那眉毛却已花白,几条皱纹出现在他的面颊之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沧桑。一双虎目,散着精芒,气息平稳,一点也不像老人的样子。

徐修平此人,整体给皇元武的感觉,高深莫测。

“小子,你是烨煜的长子皇元武吗?”徐修平收回了斗气光点,回头看向皇元武,轻声问道。

皇元武闻言,立刻收回目光,再次恭敬的向徐修平行了一个晚辈礼,道:“回前辈,晚辈正是。”

“别叫前辈了,我听着别扭。”徐修平摆了摆手,道:“我是你爹的师兄,虽然你并未入过师门,但叫我一声师伯,你也不吃亏。”

皇元武闻言心中一喜,赶忙开口道:“小子皇元武,见过师伯。”随即恭敬行礼。

“好了好了。”徐修平摆了摆手,好似皇元武这么多礼节,让他有些不耐,随即徐修平道:“若不是你派人给我送信,我以为烨煜做了王爷之后,都忘了我这个师哥了。”

“师伯错怪父王了。”皇元武赶忙解释:“父王做了王爷之后,一直在为帝国征战,师伯是宗门之人,从不卷入世俗之中,故此父王才断了与师伯的联络,以免给师伯惹祸。”

徐修平一听,立刻瞪了皇元武一眼,道:“屁话!断了联系就不给我惹祸了?你这不是也来找我了吗?烨煜这个臭小子,都出了要命的事了,也不跟我说,忘了他还有个师兄吗?”

听见徐修平有些怒意,皇元武立刻闭嘴。虽然听着徐修平如此说话,好像心中发怒,但皇元武知道,这沧兴宗宗主徐修平,是把自己父王当成真兄弟,而且他这个性格,也断然不会撒谎。

皇元武随着东王南征北战,阅人无数,几句话之间,他已将徐修平的性格,分析了七七八八。

此刻,皇元武心中不惊反喜,本来他以为自己父王和沧兴宗之间的联系断了几十年,现在沧兴宗宗主不一定会鼎力相助。但当他看到徐修平的一刻,心中已经安了一半的心,此刻又听见徐修平这样说,自己的一颗心差不多已经完全放下了。

“烨煜现在在哪?你信上说的消息实在笼统,我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来。”徐修平见皇元武没有说话,将自己怒气压了下去,转而问道。

听到徐修平的问话,皇元武心中一突,上次给沧兴宗的信件,他只提到东王府有难,危在旦夕,父王前去平定三王之乱,消息不明,此刻东王府内忧外患,又遇到了尊者级别大能的警告。

那时皇元武并不确定父王已战死沙场,心中又担心沧兴宗和东王府之间的关系,故此并未写太多细节。

如今徐修平张口问了,而自己已确切的知道了父王身死的消息。

皇元武看向徐修平,欲言又止,有些迟疑。他大概能猜测的到,这徐修平和自己父王的关系十分密切,若他知道了父王的死讯,会做出什么,完全无法想象。

“怎么?”徐修平见皇元武游戏迟疑,眉毛一条,怒从心来,问道:“我问你爹现在人在哪里!你吞吞吐吐的,像个什么样子?”

皇元武眉头紧皱,他知道,想瞒住徐修平,恐怕是不可能了。

“父王……战死帝都了……”皇元武低声,说出了这句话。

忽然,皇元武只觉周围的气息,猛烈的激荡起来。

第二百七十一章:烈焰灼灼

皇元武清晰的感觉到周围的气息猛烈的激荡起来,气温也在快速攀升,只一瞬间,皇元武便感觉自己好似处在一座熊熊燃烧的火炉边,灼热无比。

再看徐修平,却见他眉头紧皱,怒目圆睁,双手抓在椅子的扶手上,木质的椅子在徐修平的手掌之下隐隐不堪重负,发出轻微的皲裂声,同时传来的,还有一缕缕青烟。

很明显,徐修平在强烈的压抑心中怒火,皇元武站在徐修平边上,一言不发。

“咔!”

一声脆响传来,徐修平椅子的扶手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在他手中碎裂,碎裂的同时,细小的木屑被滚滚热浪点燃,在空中化作一片火红的火花,转瞬便化为飞灰。

周围的空气愈发灼热,皇元武只感觉身旁热浪滚滚,隐隐有要将自己长袍引燃的趋势。

徐修平紧闭双眼,长长出气,胸口剧烈起伏,强忍住心中要爆发的怒火。随着徐修平的深呼吸,周围的温度,也略微降了下来。而此刻,徐修平坐下的椅子,已经散出缕缕青烟,好似马上要被引燃了。

皇元武全身尽是汗水,一半是因为在徐修平身边,另一半是因为徐修平给他的感觉。皇元武面对徐修平,感觉好似面对一条火龙,强大的压力一直充斥他的左右,让他有些心悸之感。

片刻过后,徐修平的气息终于平缓了下来,周围的温度也降了下来。一切回归了平静,只有那断裂的扶手和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的灼烧气息,让皇元武心有余悸。

有过了片刻,徐修平没有睁眼,缓缓说道:“怎么死的?”徐修平嗓音沙哑,听起来略显沧桑,好似经过了漫长的岁月,好似一个迟暮的老人,得知自己故交逝去,语气中透着淡淡的忧伤。

“杨勤。”皇元武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说出了这个让他无比痛恨,恨不能将其碎尸万段的名字。

“杨勤……”徐修平缓缓的重复了这个名字,语气依旧沧桑寂寥,问道:“就是这个人,杀了你爹?”

“与他有莫大干系。”皇元武轻声回道:“若不是他,不会有三王之乱,父王不会前去。虽不知是不是他亲手杀害了父王,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此刻杨勤的部队,占领了帝都内城,此次战乱,受益最大的,也是杨勤无疑。”

皇永宁探查帝都的时候,并未听闻东王到底是被谁击杀的,但帝都内城被杨勤部队占领,却是证据确凿。

徐修平没有说话,只是睁开双眼,在他睁眼的刹那,皇元武分明看到在徐修平的眼眸中,冲出了两团火焰,周围光线明显明亮了一下,随即消失不见。

“你知道你爹的死讯之后,就这么一直窝在家里,什么都不做吗?”徐修平站起身,他身高和皇元武持平,此刻面庞距离皇元武不足一尺,皇元武甚至能看清徐修平脸上细密的皱纹。

感受道徐修平身上隐忍的怒意和压力,皇元武眉头紧皱,他看向徐修平,轻声开口道:“杀父之仇,怎能不报。只是我东王府除却王府子弟,还有数百万子民,若我贸然出兵前往帝都为父王报仇,那这百万子民又该如何?”

皇元武一句话,说的不卑不亢,他直面徐修平的压力,说出了心中最想说的话。

东王的死对于皇元武来说,无疑是极其沉重的打击,他恨不能第一时间便杀上帝都,将杨勤碎尸万段。但他贵为东王府小王爷,东王殒命,所有的重担一下压在皇元武的身上,让他隐隐有些喘不过气来。东王府的子民,是东王奋斗几十年攒下的家业,若让皇元武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冲上前去,那是万万不能的。

上前一步是不孝,退后一步也是不孝,皇元武左右两难,但又有谁能真正的理解他呢?

“子民?”徐修平眉毛一挑,看向皇元武,全身气势更胜,方才被他压制下去的怒火,不由自主的再次蒸腾而起,周围的空气猛烈的震荡起来,随即温度快速增高,皇元武只感觉面前一股蒸腾的热浪铺面而来,因维度变化,整个屋内卷起一阵狂风,吹动他的长袍“哗哗”作响,放置在书桌上的众多书信也被这狂风卷起,在空中肆意飞舞。

隐约间,皇元武只感觉自己面前站着的不是徐修平,而是一条真正的火龙,这火龙每喷吐一口气息,周围的温度便上升一分。

热浪滚滚,皇元武感觉自己的毛发都要被这热浪烤焦了。

“皇烨煜就是为了这狗屁的子民,征战数十载,放弃无数机缘,进入帝国,非要做什么狗屁王爷,最后连自己的命都搭上了。你是他长子,你爹惨死,你非但没有一点动作,还口口声声的跟我提什么子民?人都没了,要这狗屁名声,有何用?”

徐修平暴怒了,他的长袍在剧烈的激荡中狂乱的飞舞,整个书房被他气息卷起的狂风吹的一片狼藉,周围温度持续升高,被这狂风裹挟,兴中阵阵让人难以忍受的热浪。

“呼……”

在空中飞舞的纸页,被这热浪侵蚀,竟凭空燃烧起来。连带着一些厚重的书籍,案卷,也在热浪中大卷,好似马上就要燃烧起来一般。

皇元武直面这热浪,他感觉自己全身的皮肤都被这热浪烤的通红,并隐隐作痛,不得不拼命提起全身斗气,抵御热浪的侵蚀,但他的目光,却不曾有一点偏移,直直的瞪着徐修平,没有半分退缩之意。

“哗哗哗。”

房门之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门外守备的军士听到了屋内异象,立刻赶了过来,到了书房门口,前面的军士明显感觉滔滔热浪扑面而来,心中立刻焦急,上前一步,径直打开了书房房门。

“呼……”

一股热浪自屋内喷涌而出,好似洪水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拼命的倾泻出来,站在最前面的军士立刻感觉自己好似处在猛烈的大火边缘,头发胡须立刻卷曲,全身甲胄变得滚烫,衣衫也开始变的焦糊。

面对如此热浪,却没有一个军士退却,他们径直冲入书房之内,将正在暴怒状态的徐修平围在中间,手中兵器出鞘,调用全身斗气,如临大敌。

一时间,东王府书房之内,黄芒乍现,气氛剑拔弩张。

因房门的开启,屋内的狂风顺着房门宣泄而出,屋内的温度立刻降了下来,皇元武感觉自己的压力小了许多,但直面徐修平的双眸,那暴怒的火龙,好似还在咆哮。

“你们退下。”皇元武看了一眼周围的军士,高声下令。

“小王爷!”一名军士高声道:“此人极度危险,还请小王爷先行离去,我们将其拦住!”

说话间,所有军士均抖如临大敌,手持兵刃上前,即刻便要冲将上去,和徐修平拼命。

面前这个老者所散发出的强大压力,所有军士都能感受的到,这老者的实力万万不是他们几名护卫能够对付的,但几人却没有一丝怯意,直面徐修平的压力,非但没有退后半步,反而有要冲上去拼杀的意思。

“退下!”皇元武眉头紧皱,怒道:“这是我师伯,你们不得无礼,赶紧给我退下!”

众军士听闻皇元武的话语,微微一怔,他们听出了皇元武语气中的怒意,再看了一眼同样一脸怒容的徐修平,心中却有些打鼓。

见军士们有些迟疑,皇元武再次开口道:“怎么?我的话都不听了?你们是要反了?”皇元武话中怒意极重,说的几名军士心中一颤,立刻单膝跪地,冲皇元武道:“属下不敢!”

“退下!”皇元武再次命令,一众军士这才起身,自书房缓缓退出,并在最后,将房门关闭。

退出之后,这一众护卫却不再敢守在院外,而是径直守在前院之中,同时派出一人,通知府内所有守卫,到前院集合,此后又通知了府外的守军,让他们径直通知大营。

一时间,整个东王府,如临大敌,小王爷皇元武书房内出现了一个绝世高手的消息立刻传遍了整个东王府和军队大营,所有军士立刻整备,拥有修为的军士尽数聚拢向东王府,剩下普通军士,留在大营之中,整装待发。若是皇元武真的和徐修平谈崩了,动起手来,东王府军士会用人数优势,强行将此人留下,拼了命也要保的皇元武周全。

书房内,皇元武正与徐修平对视,经过方才几名军士一闹,徐修平的气势已降低了许多,他也并不是真的要对皇元武动手,只是忽然听闻东王的死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师伯。”片刻后,皇元武看着徐修平,轻声道:“父王之路,即为我之路,父王要守护的,便是我要守护的,父王并未留下遗愿,但这东王府百万子民,却是父王征战沙场的根本,也是他的执念。若无法保证东王府的子民,即便报了仇,又有何用。”

徐修平闻言,眉头紧皱,他看向皇元武,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第二百七十三章:奇葩宗门

皇元武略微沉吟,轻声回道:“不瞒师伯,父王在东王府内留有五名暗卫,负责保卫东王府安危,上次尊者大能来袭,便是暗卫出手,这才保全了我的性命。”

“暗卫……”徐修平微微一顿,随即问道:“是去我沧兴宗送信的黑色人影吧,此人修为倒是诡异,连我都未过多察觉,只是在他隐去时,看到了一丝人影。有这样的人护卫,你还担心什么?”

徐修平并不知道东王府暗卫之事,不过这也难怪,东王府的九暗卫,除了东王本人,也只有皇元武知晓。但现在九名暗卫却只剩下五人,剩下的四个,不知之前被父王调去了哪里,一直未归。

“师伯有所不知,这几名暗卫,是父王留下的,他们只是东王府最后一层保障,保护东王府不受灭顶之灾,除此以外,也只会做一些传递消息之事,晚辈并不能命令他们做什么。”皇元武沉声,将暗卫的事情,告知了徐修平,他并不担心徐修平会透漏出去。

只经过很短的接触,皇元武却已经知道,眼前的师伯徐修平,是完全站在自己这一方的。

“你爹竟会搞这些不靠谱的事。”徐修平眉头微皱,骂道:“有这样一群高手,却不能调用,这不是自斩臂膀吗。”

皇元武没有说话,对于九名暗卫,他所知也不多,这几人行踪诡秘,皇元武到现在都不知道几人住在东王府何处,却能在自己呼唤他们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在面前,甚是诡异。

之前皇元武也问过父王,但东王却只是摇头,并未有任何回答的意思。

所以,这王府暗卫,也就成了东王府的秘密之一。

“好了,别提这些事了。”徐修平走到椅子旁,再次坐下,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一把椅子,道:“你坐下。”

皇元武随即点头,在徐修平旁边坐下,看向徐修平,却发现他的申请,有些凝重。

“若没有猜错,你方才给我的符纸,便是出自赤虹宗。”徐修平声音低沉,轻声对皇元武道:“如果真是这样,那现在的情况,可能有些棘手。”

皇元武闻言一愣,赶忙问道:“师伯何出此言?这赤虹宗到底是怎么回事?”

“赤虹宗……”徐修平轻叹一口气。

赤虹宗,是祈天境内宗门之一,建宗历史悠久,底蕴深厚,拥有不止一位尊者修士,在整个宗门界,也算顶尖宗门。

现在赤虹宗的宗主,端木怀。修雷属性斗气,执掌赤虹宗多年,恐怕已有百岁以上年龄了,赤虹宗也是在他的手上,逢吉避凶,慢慢走上了上等宗门的高度。

赤虹宗在整个宗门界,一直口碑极好,再加上修为高深的宗主坐镇,这使得进入赤虹宗的年轻弟子数量很多,门庭若市。

赤虹宗的山门,也成了当地有名的仙山,百姓传言若进入赤虹宗山门修行,便可得道成仙,这当然是民间传说算不得数,但也可在侧面反映赤虹宗在周边百姓心中的地位。

加之赤虹宗聚源大阵,使得整个山门自然之力充沛,进入仙山之后,凡人亦可吸收自然之力,强健体魄,延年益寿。仙山之上灵花异草,美不胜收。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赤虹宗,就是一片净土。

但在最近十几年,事情有了一些变化。

赤虹宗宗主,开始闭关修炼,不问世事,宗门大小事宜,均交给他师弟负责。

同是修炼之人,心性却多有不同。有人一心求道不问世事,对世俗诱惑不为所动。但有人修行,却是为了心中**,修为越高,**越大。

而端木怀的师弟吕炎,便属于后者。

他没有一般修炼之人清心寡欲的心境,体质也并不特殊,但天资极高,修为进境很快,年仅三十便修到了武师级别,可谓前途光明。

但此人俗欲极重,身为修炼之人,尤其喜爱俗世黄白之物,除此之外,对女色也毫不克制。

赤虹宗并未有太多对门下弟子的规矩,端木怀深知人自有内心**,若这**得不到满足,修为亦不会精进,故此并不要求门下弟子清心寡欲,只要不做的太过分,他大多数选择视而不见。

对于他这个天资极高的师弟吕炎,端木怀也采取了一样的态度,只要他做的不过分,喜欢黄白之物和世间美色,也没有什么。

端木怀闭关之前,有他主持大局,这吕炎还有所克制,没做什么太出格的举动,但端木怀闭关冲击修炼瓶颈,将宗门事宜尽数交于吕炎之后,事情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

最开始,吕炎还有些顾及名声,虽喜欢美色和金银,但却并未明目张胆,只在宗门内部小范围内,通过私下教受修炼法门,收取金银,这属于小事,也并未引起广泛注意。

尝到甜头之后,吕炎开始变得有些变本加厉,不只是在小范围内私下收取金银,而是下达法令,在整个宗门之内,将所有修炼法门明码标价,若想修炼,必须上缴金银。

这命令一出,不光是赤虹宗人,整个宗门界都哗然。

金银之物,本来对修炼之人就是可有可无,他们有自己的山门,大可自给自足,况且宗门附近富户商贾,也多有金银捐献,修建山门更是不用他们操心。一般修炼之人都对金银之物嗤之以鼻,视其为身外之物,从未听闻有哪个修为高深之人视财如命的,吕炎的做法,着实让众人长了见识。

收拢大量金银之后,吕炎用这些金银在仙山脚下,修建了奢靡的府邸,府内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吕炎本人每日便待在这府邸之中,尽享奢华。

至此,吕炎的做法虽被大多数修炼之人所不齿,但赤虹宗本来就讲究念头通达,并不一味苦修,时间长了,也就没人说什么了。只是这赤虹宗,从原本的清修山门,变成了好似私塾一般,进入宗门之人,若想修行,便要交钱。如此一来,直接的后果便是赤虹宗的口碑直线下降,周边百姓也慢慢不再将赤虹宗视作仙山,修炼之事也变成了世俗之事。

吕炎在他的府邸中,娶了四房妻子,但却仍不满足,他做了这些事之后,发现宗门界并没有太大反应,故此变本加厉,用他收敛而来的财产,在民间购买女眷,以此来充实他的后宫。

慢慢的,赤虹宗变成了吕炎的宫廷,山门成了他的敛财工具,府邸成了他的肖金窟。金银不断的流入赤虹宗,进入吕炎的口袋,又从吕炎的府邸流出,进入民间。

后面,吕炎的府邸中,居然有女眷上百名,仆从几百名,每日花钱如流水,过着帝王不换的日子。

而且,在吕炎如此行经之下,周围百里方圆的村庄城镇,众多商贾云聚于此,为和吕炎攀上关系无所不用其极。

一时间,金钱美女,更是变本加厉的汇入吕炎府邸,无限的满足他的**。吕炎此人虽视财如命极好美色,但维持这诺大的府邸运转,却也花钱如流水,这也变相的养活了周边村镇。

时间不长,周边村镇居然有了畸形的繁荣,众多百姓靠给吕炎府邸提供干活维持生计,而周边的商贾,更是想和吕炎攀上关系,如此不光能用折扣价得到修炼法门,甚至能依靠吕炎赚的盆满钵满。

如此,吕炎摇身一变,成了这方圆百里首富,而整个赤虹宗,变成了他个人的敛财工具。

对此,赤虹宗内自然有许多反对之声,但吕炎却置若罔闻,从不当一回事。宗门内一些长老,修为还没有吕炎高,也不能真正的制衡他什么。好在吕炎即便视财如命,也未曾将赤虹宗的核心功法变成银钱,长老们虽是一心怒火,却也只能等待端木怀出关。

而整个宗门界,却慢慢的远离赤虹宗,隐隐有将赤虹宗孤立的感觉。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三年,赤虹宗变成了一个人尽可入的宗门,只要交钱,就能修炼,即便没有修炼体质的人,在赤虹宗聚源大阵的加持下,加之众多修炼法门,也能修炼到修者初级层次,达到使用斗气的级别。故此,赤虹宗变得不像是一个宗门,而像是一个商行。

只要有钱,便能修炼功法,变成修士,虽然没有天赋体质之人至多就能修到修者初级,但只要能调用自然之力,便可增强体质,延年益寿,这让方圆百里之人有趋之若鹜的趋势。

而吕炎,每日过着神仙一般的日子,修为却日以增进,三年时间,已达到武师中级层次,吕炎的天赋,可见一斑。

三年之后,端木怀出关,长老们第一时间向端木怀汇报了这三年内他的所作所为,并带着端木怀亲自去了吕炎的府邸。

本以为端木怀看到吕炎的所作所为会大发雷霆,将吕炎管理宗门的权限收回,并狠狠惩罚。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端木怀确定吕炎并未将宗门核心功法变卖之后,端木怀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他非但没惩戒吕炎,反而对他的做法予以褒奖,并将宗门一些偏门功法拿出,径直给了吕炎,让他继续出售,收取银钱教导周围百姓。随后,他竟将仙山的前山,交于吕炎,让他继续做现在正在做的事,而端木怀带着宗门的核心弟子和一众长老,退居后山,隐世起来了。

对于端木怀的做法,整个赤虹宗一片哗然,而端木怀后面坐的事,却更让他们无语。

首先,端木怀将吕炎逐出师门,这先是让所有赤虹宗长老心中一惊,虽然吕炎把整个宗门搞的乌烟瘴气,但却并未做什么太出格的举动,也从未烧杀抢掠强买强卖,即便喜好女色,也大多都是彼此愿意,哪怕是花钱买的,也提前经过女眷同意,而且进入府邸之后,吕炎也从未有过虐待家眷之事。况且吕炎修炼资质极高,一众长老本来只是想让端木怀管教一下吕炎,让他不要做的太过火,毕竟赤虹宗是远近闻名的宗门,但却不想端木怀再将前山都交给吕炎之后,却将其逐出师门了。

而后面端木怀的做法,却着实让所有长老都惊掉了眼球。

第二百七十四章:赤虹宗

将吕炎逐出师门之后,端木怀下令,每年向吕炎收取宗门前山租金,一年百万两白银,以及租借修炼法门的租金,每年也是百万两白银。

听闻这个决定之后,所有长老都惊掉了下巴。他们万万没想到,原本清新关于的端木怀,居然会下这样的命令,这相当于将宗门的一半底蕴,拿去变卖。

而吕炎,听到这个命令之后,整张脸都变成了苦瓜色,每年两百万两白银,这简直是要他的命。再说这方圆百里赤虹宗都出了名,每日慕名而来修习功法的人很多,但这些人大多没有修炼天赋,也只能修炼最简单基础的法门,勘勘摸到修炼的门槛罢了,而有修炼天赋的人,都会选择其他的宗门修炼,这天下又不是只有他一家赤虹宗。

故此,一年下来,吕炎能赚取的白银大约也就两百万两左右,让他把辛辛苦苦赚来的白银都交给宗门,他心中一万个不愿意。

但正当吕炎和诸位长老都各有心思的时候,端木怀再次下令,若吕炎每年可递交宗门十名天赋高的弟子,修炼至修者中级级别,便可便去租金。

这下,所有人都清楚了端木怀的用意。

本来,赤虹宗在他手下发展壮大,隐隐成了宗门界中的翘楚,但宗门变大就意味着门槛变高,一些略有修为天赋的少年轻易不敢选择赤虹宗修行,而赤虹宗的入门门槛是之前老祖师定下的,端木怀亦无权更改。故此,现在赤虹宗的年轻一辈,已没多少弟子了,在这样下去,赤虹宗的辉煌将不复存在。

这次他出关,看到吕炎将整个赤虹宗居然变成了收费私塾,一个想法立刻从他脑中崩了出来。他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大量吸收附近天赋异禀的少年精英,以此来充实赤虹宗。

故此,赤虹宗便这么经营下去了,吕炎被逐出师门,一直生活在山脚下的府邸之中,负责整个赤虹宗前山的经营,而在这个过程中,吕炎为了避免上缴大量白银,拼命的挖掘附近有天赋的少年,有时甚至亲自指导,这也使得进入赤虹宗前山修炼之人的整体素质有了很大提升。

对于宗门界,因为吕炎已脱离宗门,他深入的接触世俗界,甚至接触世俗界的王公贵族,宗门联盟也不能说什么。

但赤虹宗这样的做法的确超脱了整个宗门界的束缚,故此各个宗门掌权人物齐聚赤虹宗,让端木怀停止这样的做法。

后面,端木怀为维持现状,付出了不少代价,其中包括许多修炼使用的天财地宝,修炼特殊斗气的修炼功法,他甚至将自己一直修炼的雷属性功法拿出三成,交给宗门联盟,以换取维持现状。

最终,在左右权衡和各自心怀鬼胎之下,宗门联盟同意了赤虹宗的做法,但却绝不准许赤虹宗直接参与到世俗争霸当中来。

赤虹宗利用这个方法,巧妙的绕开了宗门联盟约定俗称的规矩,给真个赤虹宗开辟了一条崭新的道路。其他宗门有心效仿,但却并未取得太好的效果,首先是因为他们没有和赤虹宗相仿的聚源大阵,无法让没有天赋之人修习斗气,其次他们也没有赤虹宗的底蕴,有那么多边缘功法可以拿来交易。而且,他们也没有赤虹宗财大气粗,能出得起足以让整个宗门界闭嘴的代价。

长久以往,赤虹宗声势越来愈大,据现在已过了五十余年,赤虹宗隐隐成为了整个宗门界顶尖的宗门。

传闻,赤虹宗现在有三位尊者级别修士坐镇,而一直帮助赤虹宗经营前山的吕炎,现在怕也达到了尊者级别。

“前几年,赤虹宗收回了前山,主动停止了这一切。”徐修平语气低沉,看着皇元武,轻声道:“不过据我估计,这赤虹宗不是觉得这事不能做了,而是已经够了,他们已经积累了足够的底蕴,想要更进一步了。”

皇元武默不作声,他仔细的回想方才徐修平和自己说的赤虹宗之前的事,总觉的哪里有些不太对劲,这些说法应大多都是徐修平听来的,几十年前的事,他不可能尽数知晓,现在说出来的,也应该就是个大概。

赤虹宗在几十年前如日中天的时候,想要更进一步,用了这样的办法,而现在却又主动停止了一切,他们所图的,又是什么呢?

“之前我还一直想不明白,这赤虹宗到底要做什么。”徐修平继续道:“直到看到你给我的符咒,我才忽然明白,这赤虹宗,可能真的要想世俗权力发展了。”

“向世俗权力发展?”皇元武闻言一愣,问道:“宗门界不是有约定俗成的规矩吗,所有宗门子弟,不能参与到世俗争霸当中来,以免一支独大。”

“以免一支独大?”徐修平闻言,嗤笑一声,道:“这样的话你也信,之前,各个宗门之间的势力都差不多,故此才有这样俗成的规矩,但现在的赤虹宗,拥有三个尊者级别高手,还需要听什么规矩?他们怕就是规矩了。”

皇元武沉默了,如果事情真是这样的话,那确实十分棘手。

只是他弄不清楚,这赤虹宗若想取祈天天下,何必这么大费周章,他们直接出动顶尖战力,威胁皇室,便能直接得到无上的权利。以徐修平口中赤虹宗的底蕴,做到这一切并不难啊。

继而,皇元武又联想到之前来东王府袭击自己的尊者大能,和之前出现的许风。

他不大相信一个尊者,虽有三个暗卫掣肘,使用全力没有办法击杀自己。况且到现在皇元武也没弄清楚,北王的谋士许风,到底是为何到东王府来的,他使用计谋让东王府空虚,难道就是为了和自己说几句话?如果他真的是来杀自己的,那他有极多的机会来完成这一切。

但最终,自己却没死,那尊者大能也离开了,一切都显得莫名其妙。而且,这许风,到底是怎么和赤虹宗的人牵扯到一起的,而且这赤虹宗人,隐隐要听许风的命令。

皇元武眉头微皱,听到徐修平的话之后,非但没有解开他的疑惑,反而谜团更大了。

他隐隐的觉得,这一切的一切,表面上好像冲着祈天悬而未决的皇位而来,但实际上,可能远远不止如此。

半晌,皇元武皱眉道:“师伯,若真是如此的话,那很多事情,我都无法看清了。”

徐修平闻言微微一愣,他明白皇元武指的是什么,别说是皇元武,连他自己也看不清楚。

“世俗王朝争霸的事我不懂,也没什么兴趣,但对于赤虹宗,我还是有些了解。”徐修平道:“在我成长的阶段,端木怀已经不经常出现在宗门界的视线之中了,现在处在半归隐状态,而整个赤虹宗,最近也停止了招收新弟子的举措,变得异常沉寂起来。事出反常,加之你方才给我的符纸上有明显的雷属性斗气,这其中,怕是有很多隐秘。”

皇元武轻轻点头,他也有同感,若赤虹宗真如徐修平说的那样,那这个赤虹宗宗主端木怀,断然不是一个鲁莽之人,宗门界是人就知道他不光精通阵法,而且修炼雷属性斗气,而袭击自己的符纸又直接证明了这一点,所有的矛头,一下全部都指向了端木怀。

若不是他有意为之,那就是有人要将祸水,引到赤虹宗上去。

皇元武眉头紧锁,左思右想,但无奈手中情报太少,当真分析不出个所以然。

只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宗门界,的确有大能直接插手了世俗王朝争霸之事,而且陷入的很深,隐隐有改变战局的意思。

“哎……”徐修平长叹一口气,看了一眼皇元武,道:“本来今日来东王府,以为能见到你爹,却不知得到的却是他的死讯,真是事态无常。”

皇元武闻言,看向徐修平,此刻徐修平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没了方才那股凌厉的气势,此刻看去,到好似一个迟暮的老者,看着让心心酸。

皇元武刚想开口说什么,徐修平却微微抬手,道:“不用说什么话安慰我,我本了然一身,世上只有两件事能让我牵挂,其一是沧兴宗宗门,其二,便是你爹,现在得知了你爹的死讯,无论如何,我都是要为他报仇的,后面你打算如何做,想好了吗?”

“王府内部还有许多事并未处理,外面还有战斗尚未结束。”皇元武轻声道:“我是想将所有事情都处理完毕,集中全部力量,杀上帝都,手刃杨勤。”

徐修平闻言,轻轻点头,沉声道:“世俗争霸我不懂,但我可能看出来,你并不是踌躇不前之人,也不是怯懦之辈,之前借题发挥对你生气,你不要放在心上。”徐修平说完这话,不等皇元武回话,便自顾自的站起身来,继续道:“往后的一段时间,我便留在东王府内,需要我做的事,通知我。不过你之前和我说的带你小弟回宗门一事,以后还是不要再提了。”

皇元武微微一愣,赶忙起身,问道:“为何?”

徐修平看了皇元武一眼,伸出一只手指,手指上快速凝结出一团火焰,并迅速化为一片光点,包裹了徐修平的全身。长袍出现之后,徐修平道:“宗门界,也并不太平,东王府异象之事连我一个不问世事的老头子都知道,何况其他人,你该不是以为这事还是个秘密吧?”

皇元武一怔,随即他便明白了徐修平的意思。对于皇宇辰这件事上,他有些先入为主了,他以为东王府将皇元武保护的很好,外面不知他是东王幼子之事,岂不知外界虽然不知东王幼子尚未夭折之事,但却大多知道东王府十六年前出现的天地异象,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而徐修平此次来到东王府,虽一直隐藏己身,怕也逃不出一些有心人的耳目,如果回去之时忽然多了一个人,必然引起他人的注意,这非但不能隐藏皇宇辰,反而是将他直接暴露在外面。

“给我找个房间,顺便我带来的两个徒弟也带进来。”徐修平站在门口,对皇元武道。

第二百七十五章:似风雨飘摇

皇元武为徐修平找了一座比较偏僻的房屋,这里相较前院,人迹罕至,很适合徐修平和他的两个徒弟居住。

关于徐修平到了东王府之事,皇元武并未第一时间和皇宇辰说。之前和皇宇辰说了打算将他送去沧兴宗,而现在这件事,却是要从长计议了。

安顿好徐修平一行,已是深夜,东王府一片寂静。

几只夜莺在远处的林间轻啼,皎洁的月光洒下,照亮整个东王府前院。

皇元武静静的站在前院中,看向已修整完毕的大殿,这一幕,略显寂寥。

此时这月色,和月色下的前厅,好似正预示现在东王府的处境。看似前路广阔,但却看不真切。

所有的一切,仿佛都隐藏在朦胧的雾气之中,每次皇元武感觉自己抓到了这秘密的时候,就会出现一个新的消息,让所有的一切,都回归原点。

到现在,皇元武收到的有用的信息,只有这么几条。

首先,帝都之前的三王之乱,仍在继续,而这争斗,怕是和北王府有莫大干系。

其次,关于之前在东王府内出现的骚乱和对皇元武的袭击事件,是北王府主导的,但却弄不清他们真实的用意。

再次,之前所有的线索现在都指向了赤虹宗,而之前出现在东王府的许风,肯定也是重要人物。

这所有的一切,好似都能穿成一条线,但皇元武绞尽脑汁,也不知这线应该怎么穿。

现在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了,因为祈天的内乱,周围所有的势力都在蠢蠢欲动,不光是周边世俗国家,这其中还包括之前不出世的宗门,甚至可能还有祈天的民间组织。

皇元武有能力保证东王府治下二十城的稳定,但其他的,他也无力更改。甚至到了现在,东王府的安危,也不是那么容易保全的了。

想着之前徐修平和自己说的话,皇元武就不由眉头微皱,事情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徐修平身为沧兴宗的宗主,现在住进了东王府中,要直接插手为东王复仇的事宜,这就不可避免的一定要参与到祈天帝国的争斗之中来。由此也能看出一点,祈天境内宗门联盟的制约,现在可能就是一纸空文,根本没人把这约定当回事了。

想想也是如此,祈天乱成这个样子,身为戍边的王府尚且不能自保,又哪里有实力抗衡整个宗门界。当时祈天有足够的实力,能和整个宗门界平起平坐,也是因为相互有实力制约。宗门有顶尖高手,可以刺杀皇室成员,但祈天帝国强大的军队不是单独一个宗门可以抗衡的,发动军队,可以轻易的将一个宗门抹去,剩下几个顶尖高手,又有什么用。

而现在,祈天内乱,打破了这个平衡,整体实力无法和整个宗门界抗衡,那帝国和宗门之间的协定,也成了一纸空文。

祈天内乱直接导致了宗门界内部和帝国与宗门之间的两道协议破损,而没了这两道屏障,祈天帝国和宗门之间,就剩下了**裸的利益关系。

由此分析,皇元武也不再觉得宗门界插手帝国争斗是什么不可理解之事了。没有了相互制衡的力量,任何协议都是可以轻易撕毁的。

现在可能不止北王府,其他两王的王府也肯定联络了不止一个宗门,提供可以让他们心动的利益,让他们加入到帝国争斗之中来。

祈天帝国幅员辽阔,虽然在每个行省都驻扎有军队,但帝都之乱,却没有任何一个行省将军有任何动作,他们在看不清形势之前,肯定不会轻举妄动。

若帝都之前的战斗一直悬而未决,再向后发展,三王必然会联络这些行省的军队,用以扩充己方部队,从而增加争霸的筹码。

如果真的发展到那个时候,原本的三王之乱,很可能会发展成一场波及整个祈天疆土的内战。而被卷入这内乱之中的人,再也没有宁静可言。若发生如此内乱,必然动摇祈天根基,当年先祖创业的根本,也会断绝。

想到目前情形可能发展到的情况,皇元武眉头紧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出了前院,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回到了自己的院落。

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是尽可能的保全东王府,拿下飞地之后,让东王府有一条退路而已。剩下的,并不是他能够左右的了的。

皇元武一直有一丝疑虑,当初自己父王进入内城,到底是为什么。这一切情形都十分离奇,他不能分析出原因,自己父王到底为何离开大军,只带少量人马进入内城,他是去做什么了?

他这样的疑虑不是第一次有了,当初知道父王被困帝都内城的时候,皇元武就有这样的疑虑,只是经过了这一系列的事之后,他越来越觉得此事蹊跷。现在发生的一切,所有的起始点好像都是因为帝都,三王到底为何忽然发兵帝都,这好像是商量好的,而后面发生的一切,好似都和自己父王有关,而自己父王殒命内城之后,所有的事情,才继续发展。

隐约间,皇元武感觉自己好似又抓住了什么核心的东西,但这一切又好似只漂浮在空中,无论如何也抓不到。

他甚至考虑,现在占据帝都内城的杨勤,都并不是罪魁祸首,这背后,很可能还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晃了晃有些疼的头,皇元武将这些烦乱的思绪清出脑海,迫使自己安静下来。

自从得父王被困内城之后,皇元武几乎就没怎么休息过,一直马不停蹄的布置,同时也在不停的分析,想弄清这一切。但到现在,他却发现自己之前将一切都想简单了,事情的真相,恐怕远远不止他知道的这一点。

“这些事,可能最清楚的人,就是那许风了。”皇元武微微皱眉,脑海中浮现出许风的样子,从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皇元武就感觉他无法看透,到了现在,更看不透了。

许风之前明明有击杀自己的机会,完全破除东王府的威胁,但他却放弃了。好似和击杀自己相比,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而之前一切针对东王府的手段,以及最后要达成的目的,都不是要击杀自己,而是另有原因。

“难道……”皇元武心绪飞转,仔细想到:“是东王府中有什么我都不知道的隐秘,许风过来,是为了这秘密?”

但转念一想,自己就生长在东王府,整个东王府最核心的机密就是皇宇辰,而许风偷袭东王府的时机,选在了皇宇辰不在府中的时候。

那王府中,还有什么秘密,能引的许风亲自前来,不惜血本。

皇元武仔细回想之前父王和自己说过的一切,但却并未在其中找到什么不得了的秘密,除却皇宇辰的身世以外,就只有王府暗卫算是东王府机密,这九人来去无影,连自己都不知道他们的身世,许风难道是冲他们来的?

“无论如何,许风到王府中来,第一要务肯定不是取我性命。但他究竟是为何而来,却无从得知了。”皇元武想到这里,无力的摇了摇头。

这种好像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让皇元武十分不舒服,但他却有没有什么破解的方法。他感觉现在好似有人正在用祈天帝国下一盘棋,而自己只是这盘棋上的一颗棋子,还是微不足道的那种。

有棋,自然就有棋手,那在下这盘棋的人是谁呢?许风吗?

皇元武的心情,有些苦涩。东王府作为祈天顶尖的战力,本以为可以掌控很多东西,但皇元武有些悲哀的发现,自己能掌控的事情,太少了。

整个东王府,在祈天帝国的动荡之中,风雨飘摇,像是一叶浮在海面上的孤舟。而自己身为这孤舟的舵手,亲尽全力,也只能让这孤舟不至于被狂风卷起或被海浪倾覆。

自己的力量,太小了,甚至都无法保全家族成员。

东王府小王爷,真是个笑话。

皇元武苦笑了一下,看了一眼窗外的月光。

天空中,一轮圆月仍安静的挂在那,千百年来,一直如此。

这一夜,沉闷无比。

燥热的天气憋得人发狂,但却无可奈何。正如皇元武此刻的心情,无可奈何。

即便分析了这么多,即便知道了这事情并不简单,即便明白了这后面可能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秘密,但皇元武仍旧无可奈何。

这一切,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自己的能力不足,修为不够。

如果自己也有尊者势力,整个东王府也不会这么被动了。

但,那也只是如果。

陷入了这漩涡之中,此刻的东王府,只能如一叶浮尘,任漩涡搅动。

皇元武,一夜未眠,他记不清最近自己有多少次静静的看着外面暗夜散去,骄阳升起。

他心中迫切的希望,东王府的暗夜,快点过去,快点迎接新一天的骄阳。

但东王府的夜,好似没有尽头。在暗夜中行走,看不到一丝曙光。

同样一夜未眠的,还有徐修平。

他没有皇元武想的这么复杂,只是坐在东王府的府邸之中,想着自己和师弟之前一起的情形,就这么,枯坐了一夜,直到黎明。

关于宗门界,徐修平并未和皇元武全盘脱出,现在的宗门界,何止是不太平,还未陷入骚乱之中,已是不错了。

之前的宗门联盟早已名存实亡,这在祈天内乱之前很久就开始了,毕竟没有共同的利益,任何联盟都不会长久的存在下去。

宗门联盟,也正是如此。

每个宗门,现在几乎都是各自为战,想方设法的发展宗门势力,为吸收资质更高的弟子,或更高品级的天财地宝,宗门之间拔剑相向之事屡有发生,甚至出现过杀人越货之事。这在之前的宗门联盟之中,是不可想象的。

沧兴宗,身为一个小宗门,在这样的波涛之下,也只能勘勘自保而已。

目前,整个沧兴宗,除却宗主徐修平外,只剩下了两个弟子,其余的长老,各门的门主,走的走,死的死,沧兴宗,已是名存实亡了。

和沧兴宗一样的,其他小宗门的处境也大相径庭,在大型宗门的扩张中,只有两条路:臣服,灭亡。

第二百七十六章:清冷

而徐修平,选择了后者,他无法说服自己和他人同流合污,也无法说服自己放弃宗门基业,并入其他宗门之中,从此成为他人的附庸。

而就在整个沧兴宗山穷水尽的时候,东王府的书信到了。

徐修平未做太多犹豫,便带着自己的两个子弟,离开了玉龙山,到了东王府中。

本想来东王府,能见到自己师弟,以后能依靠师弟,为自己宗门再寻一处地方,重建山门,却不想,到了东王府之后,却接到了如此噩耗。

世事无常,没有什么事能一帆风顺。徐修平心中苦楚,却又不能和任何人述说。

东王府现在自顾不暇,根本就没有余力帮助沧兴宗,徐修平也并未提及。

既然躲不过这劫难,不如直面而上。

此刻,火红色的光点笼罩了徐修平的身体,在黎明昏暗的光线中,好似一盏随风摇弋的灯火,忽明忽暗。

……

回到东王府的这几日,皇宇辰过的十分平静。

往日里,东王府祠堂都会有仆从每日过来打扫,但这次皇宇辰回来,却没有任何一人来过祠堂。

这里好似变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关上大门,外面的一切,都和这祠堂无关。

皇宇辰每日清晨起床,修炼打坐,研习功法,观看典籍;饿了就自己去厨房找吃的,日子过得十分清净。

他格外珍惜这宁静的时光,因为他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宁静的日子,便会被忽然到来的事件打破。

这天清晨,皇宇辰盘膝坐在祠堂之内,祠堂左右墙壁之上,莹莹的烛火还在跳动,祠台上,燃着刚点燃的香,使得屋内一片雾气缭绕。

皇宇辰的心绪,在这几日内平复了许多,前些日随军征战,在沙场之上积累了许多戾气,也在这段时间内,慢慢淡去。

此刻,他心绪宁静,接受了许多事情。

他接受了自己父王已经战死的事实,也接受了自己大哥的无奈选择。

他接受了这世上有许多不平之事,也接受了一人之力不可挽回大事的无奈。

他明白了余生之前在长汇城和他说过的话。

人这一世,不过百年,即便修为高深,也只数百年光阴。在这漫长又刹那的时光中,人最该明白的一件事,就是认清自己。

体内的斗气缓缓转动,皇宇辰放弃了急功近利,他明白,修炼之事,不是一蹴而就的。但之前,他每日拼命的修炼,妄图在最短的时间内冲破修炼瓶颈,掌控混元阵。而经过几日的清修,他清楚的知道了,这是不可能的。

身后,传来一阵轻响,皇宇辰闭目调息,不为所动。

他感觉到,一个人走到自己身侧,跪在蒲团之上,向祖宗牌位,磕了一个头。

来人,是自己的大哥,皇元武。这气息,他太熟悉了。

没有睁眼,皇宇辰开口轻声道:“大哥。”

“宇辰。”皇元武轻轻起身,在皇宇辰身旁,盘膝坐下,没有过多的言语,兄弟二人就在这祠堂之中,安静的坐在蒲团之上。

皇宇辰感觉着身旁大哥的气息,不知为何,有一种悲凉之意。这纯属是一种感觉,无法用言语表述。

他隐隐的感觉,今天大哥来找自己,可能要说一些重要之事。

祠堂内,一片寂静。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盘膝而坐,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良久,皇元武轻声道:“宇辰,宗门的长辈,来了。”

皇宇辰听见这句话,心中却毫无波澜,这是他早就知道的,宗门之人,早晚会来。

“大哥与宗门的长辈,说了些什么?”皇宇辰轻声问道:“我感觉你的气息,有些不对。”

“一些琐事。”皇元武轻声回,他并不打算将所有事情告知皇宇辰,因为说了,也毫无意义,改变不了什么。

“我何时动身?”皇宇辰语气平缓,声音不大。之前皇元武就与自己说过,待得宗门之人到了东王府,让自己和他们一同离去。

“不必了。”皇元武轻叹口气,道:“宗门已经去不得了,我这次来找你,是想和你聊一下,后面的路,可能不会平坦。”

皇宇辰闻言一怔,睁开双眼,看向身边的皇元武,却见皇元武正静静的看着自己,神情有些疲惫。

没有猜错的话,大哥应又是一夜未眠。

“后面大哥如何安排,径直说就是了,我听大哥的。”皇宇辰看着皇元武的面容,心中有些发紧,他有心问为什么不去宗门了,却问不出口。

皇元武看着皇宇辰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抬手在皇宇辰的头上胡乱的摸了一把,嘴上道:“小子,装起大人说话来了。”

皇宇辰没有阻止大哥这举动,只是脸上,也露出一丝微笑。

兄弟二人,彼此对视,面带微笑,一切言语,放佛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飞地不打算让你再去了。”摸了一把皇宇辰的头,皇元武心情一下好了许多,微笑道:“过几日你和补给队一起,出发去找肖叔叔吧。”

皇宇辰闻言,双目一瞪,道:“找肖叔叔?他现在在哪?我去做什么?”

听到大哥让自己去找肖一搏,皇宇辰心中没来由的一紧,想到肖一搏的样子,皇宇辰就有些没来由的惧怕。

肖一搏对东王府四嫡子的杀伤力,比千军万马来的都恐怖。

“肖叔叔现在在平金城。”皇元武道:“负责新进军士的训练,监督制造兵刃,还要抽空审讯抓捕的细作,已经忙的没日夜了,你这次去了,正好能帮帮他。”

“我帮什么啊……”皇宇辰很不情愿去找肖一搏,道:“肖叔叔之前那么多老部下,哪一个不是独当一面的好手,我什么都不懂,去了不是添乱吗?”

有一层皇宇辰没说,如果自己去了,肖一搏问起自己有关父王的事,他要怎么回答,这是个无比棘手的问题。

以肖一搏的脾气,若知道父王真的战死沙场了,不立刻暴走前去报仇,都有鬼了。

“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皇元武收起笑容,郑重的道:“你怕肖叔叔问你父王的事,你不知该怎么回答,对吧。”

提到父王,皇宇辰也收起了心中其他心思,这件事,无疑是压在他心中的一座大山,无法搬去。

不光是对皇宇辰,对整个东王府来说,东王的逝去都是天大的噩耗,但现在这个消息,并未在整个二十城的范围内传播开。前线归来的军士被下了禁言令,此事为最高机密,不得外传。

皇宇辰眉头微微皱起,看向皇元武,有些担心的道:“肖叔叔的脾气,大哥你比我清楚,若他真的问了,我是没办法瞒住他的,只要他知道了这个消息,后边会发生什么事,无法预料,也无法阻止。”

“况且现在叶前辈身在飞地,分身乏术,整个东王府,没有能治得住肖叔叔的人了。”

皇元武轻叹一口气,道:“你说的我都清楚,但这件事是瞒不住的,肖叔叔早晚要知道。况且过了这么多时日,肖叔叔怕是心里已经明白了。到现在父王都了无音信,凶多吉少。”

“所以我觉得,到现在肖叔叔都没表现出什么异常来,这才有些反常,若放在平时,他早来王府兴师问罪了,永宁和阳辉已回来多日,父王消息还未通知肖叔叔,而且他也没有任何动作,这本身就不大对劲。”

皇宇辰闻言,立刻明白了皇元武的意思。

“大哥的意思是……”皇宇辰猜到了皇元武的意思,但却没有直接说出来。

东王府是多事之秋,而现在留守后方的,只有一个肖一搏,他掌控了东王府几乎所有资源,此刻又在训练兵士,如果肖一搏有了什么其他想法,那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你也替我去看看,肖叔叔现在在做什么。”皇元武神色凝重,沉声道:“若肖叔叔真的有什么异动,你可凭借东王令,立刻夺了他的兵权。”

皇宇辰闻言,心思沉重。

肖一搏对于东王府来说,是绝对的自己人。他是父王的结拜兄弟,是东王府的绝对拥护者。

也正因为如此,若是肖一搏知道了东王的死讯,他能做出任何事来,皇宇辰都不奇怪。

而对于皇元武来说,肖一搏在他心中的地位要远远比皇宇辰想象的高。他不相信肖一搏会背叛东王府,但他绝对相信,肖一搏有可能带领新训练的军士,径直杀上帝都,为父王报仇。

若肖一搏真的这么做了,事情会变的一发不可收拾。

许风藏在东王府的暗招,肯定会在第一时间爆发,而这些暗招,皇元武却一个都不知道。

而且现在进攻帝都,首先要面对的是在帝都面前对峙的三王军队,他们摆明了在争夺优先进入帝都的权利,断然不可能放肖一搏进入帝都内城的。

“我明白了。”皇宇辰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答道。

虽然他不愿面对肖一搏,但事关重大,自己内心的情绪就并不那么重要了。

“但愿肖叔叔不要做什么傻事。”皇宇辰声音很低。

皇元武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轻轻拍了拍皇宇辰的肩膀,走出了祠堂。

此刻,骄阳初生,阳光洒落大地,取代了月夜,点亮世间的一切。

皇宇辰缓缓从蒲团上起身,深吸了一口气,将祠堂内所有的烛火吹息。

他愣愣的看着烛火熄灭之后散出的缕缕青烟,有些出神。

皇元武方才虽然没有明说,但从他和自己说话的语气和最终给自己的安排上看,东王府的内部,可能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太平。

而现在东王府面对的危机,很可能不单单来自于帝都的三王之乱。

皇宇辰知道自己此去平金城的意义,若一步走错,会引起强烈的连锁反应,导致整个东王府内部的暗雷一个个炸响。

让自己去,皇宇辰也明白,皇元武的手边,真的没有什么可信之人了。

踱步走出祠堂,清晨,空气还有些清冷,正如此刻皇宇辰的心情,也正如现在的东王府。

第二百七十七章:生而为军

三日之后,皇宇辰跟随东王府的补给队,从王府出发,前往平金城。

因车队中有许多辎重大车,此次速度不会太快。皇宇辰此次并未化妆成一名副将,而是穿起了普通军士的铠甲,就这么混入队伍中,向平金城方向进发。

东王府外,还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田地,数名农夫正在劳作,一片欣欣向荣,和之前,好似没有任何改变。

再一次走在这条路上,行进缓慢,皇宇辰的心情,和上一次想必,要沉重的多,心中却也清明的多。

此次前往平金城,需要耗费五日左右的时间,期间会路过东宣城,容宝城区域。

补给队,由一整个大队军士护送,越有一千多人,在东王府官道上缓慢向前行进,好似一条向前爬行的蚯蚓,又好似一群得到命令的兵蚁。

到东宣城之前,整条路上,还是一片祥和景象,好似并未因为东王府的风雨飘摇而真正改变什么。

皇宇辰混在军士之中,一路前行,却是一路在想。

他不知要如何去面对肖一搏,肖一搏若是真的暴走,他要如何做,也并不清楚。

皇宇辰并不想用大哥给的方法来对付这个王府的前辈,但却又想不到其他更好的方法。

这一路胡思乱想,傍晚时分,补给队到达了东宣城。

东宣城的城外,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人声鼎沸。路边叫卖之声滔滔不绝,商贩遍地。

但皇宇辰这次却没了看热闹的心情,随着大部队,默不作声的进入东宣城中,驻扎在武府之内。

隔了不长的时间,皇宇辰再次来到东宣城武府,看着那熟悉的大殿和殿前广场,一时有些怅然若失。

“不知道肖叔叔抓到那些奸细没有。”皇宇辰心中想着,不由看向大殿之内。就是在这武府的大殿,皇元武被人用设置好的阵法隔绝,被人千里传音警告。

从那之后,皇宇辰感觉自己大哥有些变了,变得谨慎了许多,变得处处小心,如履薄冰。

但他却没有真正能帮到大哥的能力,只能看着这大殿,暗暗感叹。

“干什么呢?”正在皇宇辰愣神的功夫,身后一声大喝传来,吓了他一跳,赶忙回过头去,只见一名将军打扮的大汉,正站在自己身后,一脸威严的看着自己。

见皇宇辰看过来,这大汉眉头一皱,怒声道:“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回你的驻地去,东宣城武府重地,不得乱闯。”

皇宇辰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立刻回过神来,自己现在身穿士兵甲胄,又是一个少年,这将军模样的大汉肯定是以为自己乱闯武府了。

“是,属下知错,这就回去。”皇宇辰低声道,双手抱拳向这将军大汉行了一礼,转身,顺着广场一旁的小道,回道驻地去了。

武府内留给补给队的驻地并不算大,但容纳他们这一千多人,也绰绰有余。

东王府的军队一般以七人为一小队,现在每个小队都有一处自己的帐篷,皇宇辰既然伴做军士,也不可能有什么特殊优待,他脚步不停,撩开自己驻地的帐篷,钻了进去。

“你小子,去哪里了?”

皇宇辰刚一进帐篷,一声高亢的声音便立刻在耳边响起,皇宇辰抬头一看,站在面前的是自己的小队长,这汉子生的膀大腰圆,一副孔武有力的样子,此刻正瞪着一双大眼,盯着皇宇辰,看样子有些气恼。

“没去哪里,想见识一下东宣城的武府,却被守备的将军呵斥回来了。”皇宇辰站在原地,微微低头,他这个小队长一路上对自己颇为照顾,虽然皇宇辰并不需要,但心中对此人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印象。

“你第一次随军就敢乱跑?”队长闻言眼睛一瞪,道:“守备将军问没问你的名字?”

“那倒没有。”皇宇辰如实回答。

“算你走运。”队长横了皇宇辰一眼,道:“如果让将军知道了你的名字,就这随便乱闯一条,就能打你十棍子。”言罢,队长在一旁拿起一个大碗,递给皇宇辰,没好气道:“你回来晚了,放饭时间都过了,这是我给你带回的饭食,赶紧吃了。”

皇宇辰闻言一怔,看向队长递过来的大碗,下意识拿了回来,抱在怀里,轻声道:“谢过队长。”

“谢个屁。”队长见皇宇辰有些木讷的样子,上前一步,踢腿在皇宇辰屁股上踹了一脚,道:“赶紧去吃,磨磨唧唧的。”

猝不及防下,皇宇辰被队长踢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但他却并未说什么,只是再次谢过这队长,捧着自己的大碗,走到卧榻之前,盘膝坐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你看,挨揍了吧。”这时,坐在皇宇辰旁边的一个军士看着皇宇辰,笑道:“早就跟你说过,别触队长的眉头,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是啊。”皇宇辰口齿不清的回道:“早知道就听大哥你的,不出去乱逛了。”

这军士闻言,瞥了一眼队长和其他人,见所有人都没再注意这里,这才悄声对皇宇辰道:“一看你就是新兵,哪有一进城就立刻四处闲逛的,怎么也要等到当值的将军将人数清点完毕,入了文书,才能悄悄的出去看看。”

皇宇辰闻言,赶忙将口中吃一半的饭食咽下,轻声问道:“大哥,你以前常来东宣城吗?”

“也不算常来。”那军士回道:“不过一年之内轮值,怎么也能过来个两三趟,我在东宣城也认识几个兄弟,每次轮值过来都相互交换一些东西,彼此多相处,多一个朋友,以后战场之上,就多一分保命的机会。”

这军士的一番话,立刻引起了皇宇辰的兴趣,他之前从未和一个普通军士这么直面的聊过天,不由开口问道:“和东宣城的兄弟之间交换东西?交换什么?他们是东宣城守军?”

“嗨,也没什么之前的玩意。”说着,这军士煞有其事的在怀中取出一个小包裹,轻轻的打开,皇宇辰定睛一看,却见这包裹中居然是几块普通的鹅卵石,但明显被不止一次的清洗过,石头的表面看起来十分光滑。

“这不就是普通的石头吗?值得这么老远的带过来交换?”皇宇辰看清包裹里的东西有些不解。

这军士微微一笑,翻手将包裹包好,再次揣回怀中,轻声道:“你新入伍,不懂也正常。我是容宝城人,这些石头,都是容宝城的鹅卵石。容宝城外的河里,这东西多得是,但在这东宣城,可就没有了。”

闻言,皇宇辰略微想了一下,大概就清楚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了。

果然,这军士继续道:“我们容宝城,也有很多人在东宣城任职,轻易回不去家,我就利用这轮值的机会,给他们带点城外河中的石头,寄托思乡之苦吧。”

皇宇辰闻言沉默,他知道东王府的规矩。新入伍的军士,经过三月的新兵期,便会直接派遣到各个岗位之上,一般三年之后才会有省亲的假期。如此长的时间无法回家,有些思乡之情,再所难免。

“况且,咱们帝国的骚乱,不知什么时候就烧到咱们东王府了。”军士说着,脸上勾起了一丝回忆,轻声道:“若是开战了,我们就更回不去家了,有这一颗石头带在身上,就好像自己就在家中一样。”

皇宇辰没再答话,随即他看了一眼坐在帐篷中的其他几名军士,他们每个人,入伍时间都不短,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又有多少时间,真正的去陪陪自己的家人呢。

当夜,皇宇辰这这军士大哥真的混出了驻地,和几名东宣城的守军相会,彼此寒暄。军士大哥将怀中视若珍宝的鹅卵石交给这几人,而每个军士拿过,眼中都闪烁这晶莹的光彩。

皇宇辰默默的看着,心思却好似被什么触动,自己的眼眶也湿润起来。

脑海中,浮现出自己父王的音容笑貌,皇宇辰轻轻闭上双眼,任两行清泪划下。

这一夜,十分平静。

和几名东宣城守军相聚之后,皇宇辰和这军士大哥一通回来。这军士大哥脸上,明显带着一丝满足的笑容。

人的情感很是奇妙,这么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便能让人满足。

而皇宇辰,也真正的,第一次融入到军队之中去,深切的明白了身边这些军士心中所想,心中所念。

这一夜,皇宇辰没有修炼,而是静静的盘坐在自己的卧榻上,看着当空清冷的月,想了很多。

次日清晨,补给队再次启程,皇宇辰背上自己的装备,跨上战马,融入到队伍中,好似一个真正的士兵,又好似大海中的一滴水。

……

飞地,乌凤城。

皇永宁率领大军,进入了乌凤城地区,不过这次,叶观留了一条后路,并未将所有军士带入乌凤城盆地,而是在外面的两座城池中,各驻扎了两万军士,以防申屠炎忽然发难,再出现一次洼城之事。

柳元见到皇永宁,自然十分开心,几人寒暄过后,坐在乌凤城临时的议事厅内,讨论大军之后的动向。

之前,柳元已经将乌凤城大阵的所有事宜尽数说给三人,也正如柳元所想一样,叶观也并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左右现在这阵法并没有显现出什么特殊的用途来,叶观也相信,这阵法肯定不是用来残害乌凤城百姓的。因为对于尊者而言,普通的黎民百姓,和蝼蚁的区别,并不太大。

只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叶观心中的那种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强了,他不知这感觉来源于何处。可能是后面即将到来的丘昌城战斗,也可能是来源于申屠炎背后之人。叶观理不清楚,也只能按部就班。

“我不管。”柳元看着叶观,一脸的不愿意,道:“我在这乌凤城都快闲出鸟来了,这次咱们大军进入,无论如何也要让我打先锋,叶前辈,你再给我安排什么闲活,我可不干!”

柳元的一句话大乱了叶观的思绪,他看了一眼皇永宁,二人相视一笑。

“丘昌城之战,劳烦柳城主和余大哥,你二人各带一万人马,先摸清申屠炎的底细。”皇永宁脸上挂笑,轻声道。

第二百七十八章:生灵死路

“好!”柳元闻言,哈哈大笑,沙场征战,是他平生最喜好的事情之一,经过长时间的等待,现在终于有让自己上战场打前锋的机会,柳元内心十分畅快。

“柳城主。”叶观双目微眯,看向柳元,声音柔和,道:“你且记住,这次出征,要的是摸清申屠炎的底细,而不是直接进攻,不要盲目进攻,可听清楚了?”

“清楚,这我自然清楚了。”柳元见叶观开口,忙到:“我肯定会步步为营,不会贸然进攻的。”柳元深怕叶观不放心,在这个时候把自己换了,那就欲哭无泪了。

余生一直坐在一旁,默不作声,最近几日他的心情不是太好,话也不多。

经过之前叶观的分析,他总感觉自己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自己还并不自知,以为打了一场漂亮的反击战。但现在想来,之前跟随自己战死沙场的那些军士,包括跟随自己多年的护卫,死的不明不白,现在余生甚至弄不清敌人的意图,这让他内心十分不甘。

“余城主,若此次不愿出征,我可代劳。”叶观洞察人心,之前他就发觉余生有些不大对劲,也能明白他心中所想,若余生出征,可能会出差错。

余生抬头,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沉声道:“叶前辈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他自然不会乱来,不然又会陷入敌人的圈套中,做了别人手中的刀。

“你不必妄自菲薄,之前分析的事,也不一定就是实情。”叶观话语中有一分安慰的语气,余生听了,轻轻点头。

“关于幕后之人的事,现在我们无暇去想,也没有办法左右。”皇永宁此时开口:“现在首要目的,还是要拿下整个飞地,将飞地一统之后,迅速整合,我们拿下了申屠炎,这背后之人也肯定会露出马脚来,到时再想怎么应对。”

皇永宁的一席话,说的在座的几人都沉默下来。

之前东王府的任何行动,都尽可能的考虑到后面会遇到的情况,争取万无一失。但此次的飞地之争,事态的发展却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想做到万无一失,几乎是不可能的。

叶观微微皱眉,他随军出征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万无一失,但遭遇现在的情况,已不是他能左右的了。事情发展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飞地内情况的复杂,也超出了叶观的想象。

即便是叶观,在进入飞地之前,也以为飞地只是下一个要臣服于东王府的领土罢了。况且在来之前,叶观仔细的分析了数年来飞地的情报,对各个方面都做出了预估,他对飞地之争,胸有成竹,即便正面和整个飞地对抗,东王府也有绝对优势。

但进入之后才知道,飞地之事表面看似毫无波澜,如同静止的湖面,唾手可得。但这湖面之下,却是深深的泥沼,一旦陷入,越是挣扎,便陷的越深。

此刻的东王府,好似正如一只不慎跌入泥潭的驯鹿,深陷泥潭不能自拔。

若想拨云见日,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不停的前进,直到拿下整个飞地,将飞地所有有生力量尽数归于己身,到了那个时候,所有潜藏的隐患都会暴露出来,也才能看的更清。

但事情明显不会进行的那么顺利,叶观心中清楚,在拿下整个飞地的过程中,他们不可避免的会和那幕后之人起冲突,而这冲突的关键点,就是申屠炎。

“丘昌城之事,只能速战速决,我们集中主力,争取一举拿下。”叶观轻声道:“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此刻飞地还有半数疆域我们未曾涉及,而后面的区域,山川险峻,会遇到什么事,无法预测。”

“叶前辈所言甚是。”皇永宁随即道:“飞地以乌凤城为中心,前半路我们只有丘昌城和乐阳城未曾涉及,后半段虽然城池较少,然山路崎岖,不利于骑兵作战,不用最快的速度拔掉后面的钉子,前面若出现什么变故,我大军将深陷泥潭。若陷入持久战中,此次针对飞地的动作,即宣告失败了。”

余生和柳元,纷纷沉默。

到飞地之前,他们都明白,皇元武的意思是用最快的速度解决飞地之事,原以为拿下乌凤城,加之东王府的绝对实力,大军进入之后,拿下飞地轻而易举。

但现在出现了洼城屠城之事,由此分析出的申屠炎背后之人;还有天清城主田舜潜藏的对头,以及现在天清城三尊者在乌凤城内忽然布置的阵法,都让众人隐隐觉得,事情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东王府可能不会在短时间之内拿下整个飞地。

“叶前辈。”余生眉头微皱,轻声问道:“此次我和柳前辈一起出兵,先摸清丘昌城的底细,后面你要如何布置,我和柳元又要怎样配合?”

柳元听见问话,同样看向叶观;他心中虽然渴望沙场征伐,但同时他也明白,此次丘昌城的战斗,可能关乎东王府在飞地的整体行动,不容有失。

“若没有猜错,丘昌城,此刻肯定枕戈待旦,只等我们前往,而且丘昌城区域内数座城池内的黎民百姓,很可能会被申屠炎强行征召,用作抵御我们的资本。”提到具体的布置示意,叶观目露精芒,道:“虽不知这申屠炎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能让如此多的百姓屈服,甘愿上战场受死,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我们进入丘昌城之后,面对的是一场极难的战斗。而这场战斗,却不能以杀伤敌军为最终目的。”

“不杀伤敌军,那这仗还怎么打!”柳元一听,心中有些不耐,他虽听余生说过之前的战斗,敌方征召百姓上战场,极其阴损。而申屠炎背后很可能的站着一个修炼死气的顶尖高手,申屠炎这么做,就是为了给他凝聚死气修炼。但在柳元的观念中,战场之上,就是你死我活,东王府若想拿下整个丘昌城,不杀敌,又如何能做到。

“之前在长乡城,作战之中,曾有一支百姓军临阵倒戈,冲向了申屠炎的方阵,后全军覆灭。”叶观还未说话,余生在一旁,轻声说出了之前战斗的情形:“在那之前,我曾单骑闯营,遇到的方阵中军士,也大多是百姓兵,他们的战斗意志并不强,但冲杀起来却是不要命,好似就是要送死一样。”

“之前还觉得没什么,但现在想来,他们可能是用自己的死,来换取什么。”

之前,余生虽和几人都说过孤军深入的战况,但其中细节却并未有太多描述,他本就不是一个好大喜功之人,觉得没什么必要,便没细说。而现在讨论起来,加之之前自己的猜测,他总觉的这事有些不大对劲。之前就想找叶观细说此事,但却没有找到机会,现在既然讨论到这了,索性就全盘拖出。

听闻余生的话,柳元没有什么反应,脸上还是有一丝不耐,但皇永宁和叶观,却纷纷皱起了眉头。

“若真是这样,那事情可能还有转机。”叶观沉吟了一会,看向余生,轻声道:“余城主,还请你将当时的情形,仔细说与我听。”

随即,余生将之前长乡城之战,事无巨细,全部说与叶观和皇永宁听。这一次描述,他重点说了敌军方阵的反应,但敌军临阵倒戈之时,他却并不在现场,当时他与皇宇辰各自防守一座城墙,而倒戈之事,是发生在皇宇辰负责的长乡城正门。虽未亲眼得见,但余生还是将时候所有所见所闻,尽数说了,包括这中间皇宇辰所起到的作用。

皇永宁听闻,目露精芒,叶观却目露沉吟之色。

皇永宁没有想到,自己一直并未出世的弟弟,居然能在战场上有这样的做为,这倒是让他另眼相看,这也是许久以来,听到的唯一一件让他觉得惊喜之事。

而叶观,却在仔细考虑余生所说的事件,皇宇辰在其中起到的作用虽然惊艳,但却不是最重要的,况且他之前已经知道皇宇辰遇到的奇遇,现在再听,并不觉得惊艳。

“按你所说,这些百姓兵,确有主动寻死的意图。”叶观沉吟了一会,轻声道:“进入长乡城,他们还有生的希望,但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死。”

“可能他们能选的,只是死在谁的手上罢了。”余生轻叹一口气,想起当时的长乡城战场,想到被鲜血染红的大地,不由的心绪凝重。

作为一个征战沙场的老将,他本不会因为战场之事有什么心绪波动;但长乡城之战不一样,这场战斗给他的感觉,现在还记忆犹新。

“之前我们猜测,这些百姓兵可能被挟持了家人,不得不上战场征战,但上战场征战,却并不一定必须要死。”叶观眉头紧皱,轻声道:“可他们却真的这么做了,现在想来,可能针对他们的要挟,并不只是挟持家人这么简单。”

“比起死亡,什么事更能让人发狂。”皇永宁看向叶观,轻声道:“剥夺尊严,失去自由,永世为奴。”

第二百七十九章:兵分三路

皇永宁的话音刚落,余生和柳元脸上,立刻露出一丝震惊之色,而叶观,却是轻轻点头。

“为什么我之前没想到。”余生语气有些懊恼,道:“之前只以为他们被抓了亲人,要挟他们不上战场就处死家人,可现在想来,若是让他们赴死,可能比这还要严重。”

“将原本自由之人剥夺自由,一生贬为奴仆,受世人践踏,可能包括他们的后代,长辈,都要如此。”柳元眉头紧皱,钢牙紧咬,道:“对于普通的百姓来说,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飞地要面对的敌人是谁,也绝对不可能知道飞地和东王府之间的差距。这分明就是一场毫无希望的战斗。”

“若真如我猜测一般,此刻整个丘昌城地区,可能都经历了类似的事件。”皇永宁眉头微皱,沉声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面对的,将不再是军士,而是一群为了自己亲人自由和后代尊严拼上性命的无辜之人,甚至申屠炎可以下令,若是在战场之上击杀了我东王府军士,不但家人可以回归自由,还可得到奖励。相互对比,在必死的情况下,这些人可能会爆发超常的能力。”

“而且,现在申屠炎已经退到丘昌城内部,形势和之前外出对敌完全不同了。”叶观轻声道:“此刻的申屠炎,会抱着破釜沉舟的态度,因为他知道,一旦失败,他的后果只有一个。”

“若是这样,他必然更加歇斯底里,挖尽丘昌城内所有百姓的潜力,愤死一搏。而且,他这样做,也是他背后之人,最想看到的。”皇永宁说出这句话之后,想一想现在可能在丘昌城内部发生的情形,不由的眉头紧皱,心情变的极差。

如果真如他们分析的这样,申屠炎不光是要挟百姓兵家人的性命,而是拿他们的尊严和自由来要挟,那后面东王府要面对的战斗,可能会极其惨烈。

不光是站在东王府的角度,站在另外一个角度,叶观和皇永宁也不希望看到大量的伤亡。

且不说占领之后丘昌城的黎民便是东王府的黎民,而黎民是立国之本。单单不想让己方军士遭受重创,以及让那幕后之人得到更多的死气,他们也不能这么做。

“若是这样,我们更不能正面进攻了。”皇永宁看向叶观,道:“我们将周围所有城池悉数拿下,丘昌城地区虽然四面环山,道路崎岖,但申屠炎肯定也会有方法得知外面的消息。他现在肯定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如果我们贸然进攻,可能面对的是申屠炎的拼死抵抗,到时非但不能速战速决,倒是很有可能陷入持久战中,这对我们的计划,没有任何好处。”

叶观闻言,眉头紧皱。

申屠炎所占据的丘昌城区域,对于整个飞地来说都至关重要。此地四面环山,虽不像乌凤城这样只有一条路进出,四周尽是悬崖峭壁,但也算是易守难攻。

丘昌城区域一共七座城池,大小不一,人口数十万,期内不乏广袤田地。丘昌城能成为飞地之内第三大区域,在长久的征伐之中还能屹立不倒,可见一斑。

而现在东王府要面对的,可能是陷入了畸形团结的丘昌城。若数十万百姓尽数投入战场,这对任何一支军队来说,都是无比棘手的问题。

“你说的事情我明白。”叶观眉头微蹙,略微沉吟了一下,回道:“正面进攻的计划可能要先搁置了,但两位城主带兵进入丘昌城的计划还是不能改变。我们不明白丘昌城内部的虚实,光凭臆想,是不能打仗的。”

“待得进入丘昌城地区,探明一些情况之后,我们才能安排后续的计划。如果真如想象的一样,整个丘昌城五座城池都被申屠炎牢牢的抓在手中,所有百姓草木皆兵抱着必死之心,那进攻丘昌城,无疑是愚蠢的做法,最好的方式,便是让他们一直精神紧绷,最后自己崩溃。”

“不过这一切还都是臆想,具体要如何动作,还要有了消息之后才能定夺。”叶观随即看向皇永宁,道:“永宁,最终决定还是要你来下。不过我建议安排一人守备乌凤城,其余三人尽数前往丘昌城附近,准备下一步行动。”

听到叶观的话,三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事情远比之前他们想象的还要糟糕,若是丘昌城真如想象的那般,那如论如何,快速拿下丘昌城区域,就成了奢望。

不能正面拼杀,如果拼杀必然会是惨战,双方都会付出惨痛的代价。这可能对申屠炎来说不算什么,毕竟他身后之人被怀疑修炼死气,死的人越多,他修炼就越容易。但对于东王府来说,却是不能承受的。

此次进入飞地的东王府军士,满打满算只有六万余人,算上现在还在黑石大桥防守的沙绍元所部,东王府投入在飞地的兵力已有近十万人,这已经超过了东王府兵力总和的四成。若是在丘昌城遭遇惨战,损失惨重的话,东王府可能会没有余力对抗之后的战斗,更别提杀上帝都了。

不能正面迎敌,便只能迂回,但迂回,便意味着战线被拉长,断然不可能在三日之内,取得绝对胜利。

皇永宁眉头紧皱,此刻他发现,现在他麾下虽然有六万军士,但真的能独当一面的将领太少了。只有面前的三位城主,能担当后面大任,这让他有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感觉。

“乌凤城必须由高级将领执掌,这里是飞地核心,可能还涉及道很多隐秘,是绝对不可能放空的。”皇永宁眉头微皱,道:“丘昌城的战斗,现在看来也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解决,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

随即,皇永宁起身,向面前三位城主抱拳,轻声道:“叶前辈,丘昌城之事,还请叶前辈费心,全权负责,而余大哥和柳前辈,需带领大军,继续征战,拿下更多的飞地区域,以免夜长梦多。”

随着皇永宁起身,三人也立刻起身,向皇永宁抱拳。

“叶观听令。”皇永宁对三人行礼后,看向叶观。

“属下在。”叶观双手抱拳,面色平静。他虽在东王府德高望重,智计无双。但此次战斗的总指挥,却是皇永宁,分析了许多,最后需要下决定的,还是皇永宁。

“命你带领两万人马,争取在最短时间内,用最少的损失,拿下丘昌城。”皇永宁的命令,并未直接给叶观规定时间,因为他知道,丘昌城可能是飞地内最难啃的一块骨头,这背后涉及的事件太多,也只有叶观有能力对付,若他都不能在最短时间内拿下丘昌城,那换做东王府的任何一人,都没有这个能力。

“属下遵命。”叶观闻言,轻轻颔首,双手抱拳,向皇永宁微微行礼。

“余生,柳元听令!”随即,皇永宁看向余生和柳元,两人随即精神一震,齐声道:“属下在。”

“命你二人每人带领十五大队,兵分两路进入飞地后半段,十日之内拿下剩余飞地城池,不得有误。”

“属下尊令!”收到皇永宁的军令,余生和柳元都并不意外,方才的讨论已经说过,拿下丘昌城是重中之重,但飞地后半段也同样重要。后半段还有上百座城池,若东王府在丘昌城之上用了太多时间,难免后面的城池不会生出什么异端来,毕竟现在的飞地一统,已经名存实亡了。

“如此,事不宜迟,请三位城主各自行事,我则留守乌凤城,保整个乌凤城无碍。”言罢,皇永宁再次向三人抱拳,恭敬行礼。

叶观、余生和柳元三人,同时向皇永宁回礼,在没有其他言语,三人立刻转身,出了这议事大殿。

东王府一贯作风便是雷厉风行,决定好了下面要做的事,便毫不拖泥带水。

余生和柳元,即刻策马而出,带着调兵兵符,前往乌凤城外驻军的两座城池,在第一时间开拔。

而叶观,走的时候,特意带走了一个人,这个人,正是之前东宣城内的百夫长,在东宣城武府部下阵法的徐宝。

对于叶观的要求,徐宝没有丝毫迟疑,当初叶观找他时候,他就坚定了效忠东王府的想法,此次无论叶观要求他做什么,他都不会有丝毫迟疑。

叶观带着徐宝,出了乌凤城,他将率领两万军士,向乌凤城之后的丘昌城地区行进。而叶观心中清楚,他将面对的,可能不只是沙场征战这么简单。

三位城主陆续出城,皇永宁却坐在议事大厅的座位上,安静的沉思。

外面,骄阳如火,强烈的阳光打在议事厅外面的青石上,好似要将这青石点燃。

皇永宁静静的感受一旁乌凤城大殿之内阵法带来的凝聚的自然之力,心思却是有些沉重。

他和叶观都清楚,飞地之事,关键的不是沙场征伐,真正的危机,可能就来源于这个阵法。而真正的战斗,也可能不在沙场之上。

轻轻叹了一口气,皇永宁起身,走到后面的书桌前,提笔写下了一封书信,交于传令兵,让他快速将此信件传到东王府去。

“但愿大哥能有个准备,飞地,可能不那么容易收拢了。”皇永宁目送这传令兵下去,眼神微眯。

……

飞地,丘昌城。

入夜,一切变得寂静起来。近几日的丘昌城,格外的凄凉。

申屠炎坐在自己的府邸之中,左右两侧站着他的副将,屋内一片安静,只能听到申屠炎滑动手中茶杯的声音。

“……”申屠炎长出了一口气,想说什么,但却没有开口,只是将手中的茶杯放回桌上,轻轻闭目。

丘昌城地区有五座城池,此刻已是草木皆兵。丘昌城周围高山林里,几座城池也建造在山脉的夹缝中,但其中却有一块不小的区域,可用作田地,足够五座城池的百姓自给自足。

围绕丘昌城的山脉,名叫综丘山,山脉虽和飞地中其他高山不能想必,但占地却是极广。

若不卷入整个飞地的大势之中,丘昌城地区,完全可以偏安一隅,过世外桃源般的日子。

第二百八十章:丘昌之阵

想着不久以后将要面对东王府的正面进攻,申屠炎有些愁眉不展,他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起初,他卷入飞地大势之中,只是想提升自己的地位,争取更多的利益而已。最开始投降刘天逸是如此,后面主张对东王府敌对,也是如此。

不过现在,想想那人许诺给他的利益,申屠炎总觉得有些亏。

他没料到刘天逸会忽然投降,也没料到飞地十万精兵会这么不堪一击,更没料到身为飞地第二人的田元白会忽然撤兵,直接撤出了乌凤城区域。这让自己之前所有的打算,都落空了。

而现在,整个飞地的战火已经烧到了丘昌城地区,而且他申屠炎,可能要承受整个东王府的怒火。

回到驻地收集消息之后他才明白,东王府进入飞地之后,真正和东王府开战的,也只有他申屠炎。击杀东王府军士,围困东王府将领,意图将其全歼。现在申屠炎想想这些,就觉得头疼。

飞地原本的计划,是将东王府高层引入乌凤城,从而诱杀。将东王府一部分军队引入飞地,用飞地的纵深将这只军队拖死,然后集中优势兵力,夺回黑石大桥的控制权。由此,东王府只能吃个哑巴亏,只要控制了黑石大桥,东王府是没有可能正面进攻黑石城墙的。

原本这计划好似完美无缺,东王府也没有丝毫防备。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刘天逸身居乌凤城,又是乌凤城首领,居然被东王府区区两千军士占领了乌凤城,而且还没费一兵一卒。乌凤城前负责防守的田元白,也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忽然退走,回去守他的乐阳城去了。更可气的是,刘天逸的弟弟刘天养,手握四万精兵,居然不战而降,带领所有军士悉数投降了东王府。

所有的计划都已落空,而只有自己,傻乎乎的拼尽全力对付东王府,甚至不惜强征百姓,消磨敌方力量的同时,也能满足那人的条件。

申屠炎本来计划的很好,若长乡城不能将东王府军队围困致死,那自己只需在后追击,将东王府军队追入乌凤城地区,那必然会和田元白的军队正面相抗。如果东王府和田元白的军队打起来,以东王府铁骑的战斗力,可能会对田元白部队造成大量的伤亡,若是如此,对自己将非常有利。

自己不光可以完成那人的条件,之后在飞地之中,也无形中多了一个盟友,田元白一旦与东王府交战,以他的处事原则,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到时自己在一旁多言几句,就很可能挑起东王府和飞地之间的全面战争。到时自己强征百姓之事,也不会有人深究了。

完成那人的条件,可以得到想当丰厚的回报,和东王府正面开战,整个飞地倚重自己的地方将会更多,自己的地位也会有极大的提升。而那人带来的威胁,也会不攻自破。

但人算不如天算,申屠炎怎么也没想到,飞地之与东王府的战斗,会一触即溃。乌凤城刘天逸投降。田元白撤回乐阳城,刘天养带着四万精兵不战而降,乌凤城颁布投降命令,飞地再次回到一盘散沙的状态。

而自己,乌凤城去不得,东王府的援军进入飞地之中,自己也不可能再去正面作战,只能灰溜溜的退回丘昌城,等着东王府来攻。

申屠炎清楚的知道,自己和东王府之间,已经结下深深的仇恨,而这仇恨,只能用鲜血洗刷。

此刻,申屠炎坐在城主府前厅中,看着外面夕阳的余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闭上双眼。

他知道,他现在对于那个人的利用价值,已经被贬到最低,此刻的他,只能死守丘昌城,图那么一丝的可能战胜东王府,这才有回旋的余地。

丘昌城后院,一处隐蔽的庭院。

一道散着微芒的屏障包裹了整个庭院,不时散出点点湛蓝色的光晕。

庭院四周,空无一人,一片寂静。

庭院之内,除却四周的院墙,内部的所有建筑都已被拆除。地面上,六圈硕大的阵圈深深的刻画在地面之上,不时闪动湛蓝色的荧光。

周围的自然之力,缓慢的向这阵法汇聚,每过半刻,阵法所有阵圈会同时亮起,湛蓝色光晕忽然乍现,而后迅速归于平静。

因阵法的吞吐,这庭院四周的自然之力比之其他地方,要浓郁许多,站在庭院之外,普通人都能感觉到神清气爽。

申屠炎屏退了左右副将,自己缓步来到这偏僻的院落之外,感受着面前院落内散出的浓浓的自然之力,看着那不时闪现湛蓝光辉的屏障,轻声叹了一口气。

事情发展到现在,又能怪得了谁呢。

若怪,只能怪自己,在两个月之前,轻易的接收了那个人的诱惑,让他在府内布置阵法。

再睁开双眼,申屠炎的眼神中忽然爆出一丝狠辣的光芒。他不再去感慨,转身离开了这庭院,回到自己的书房之中。

因自己的贪婪和**,想要更进一步,由此才慢慢跌入了**的陷阱之中,不能自拔。而到了现在,他想要退缩,却也不可能了。

他已经亲手将自己绑在了战车之上,只是到了现在,他都不清楚,这战车,到底是属于谁的。

但无论如何,他申屠炎,也没有了退路,退只有万丈深渊,死无葬身之地。

……

一日后,叶观带着皇永宁的兵符,领着东宣城百夫长徐宝,在乌凤城盆地外的驻军地领了两万军士,正向丘昌城方向行进。

骑在战马之上,叶观一袭青色长衫,仙风道骨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去打仗,倒想是去拜访故友。但身后跟着的黑甲长龙,散出令人胆寒的浓烈煞气,却和叶观的气息,有强烈的对比。

徐宝在叶观身侧,不时看向叶观。他心中有些疑惑,这样一个仙风道骨,好似一个慈祥长者的叶观,却是东王府内绝对的权威人物,一个决定可能会带来上万人的生死,这让徐宝十分困惑。

“叶城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徐宝心中想着,悄悄向后回头,叶观的身后,跟着这次随军出征的数名将军,其中各大队的队长跟随各自大队,算是此次出征的高级将领,而跟在叶观身后的,却是有帝国直接封号的校尉、将军,这些人都是多年在战场之上厮杀,身上战功无数,每个人都是身经百战的良将,放在帝国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呼风唤雨的人物,而他们,却甘愿在叶观手下,唯命是从。

徐宝虽然进入东王府已有七年,却从未真正的上过沙场。即便如此,他也明白,身后这几位将军在东王府的位置,可谓是中流砥柱。这般人物也对叶观唯命是从,却让徐宝心中更加疑惑。

叶观在军士面前,一直看着都是和颜悦色,少有动怒的时候。不管遇到什么事,叶观脸上永远都是云淡风轻,胸有成竹。好似任何事在他面前,都可轻易化解。

早在叶观成为东王贴身护卫之前,他也是征战沙场的将军,文武双全,可谓战无不胜。彼时他的部下,现在大多都是东王府领兵的将军。叶观受重伤退下前线之后,也有许多之前的老部下要和叶观一同隐退,但却被叶观制止了。而后面武兴城的建设,几乎是叶观以一己之力完成,他重新组建班底,将武兴城发扬光大。

叶观的事迹,在东王府广为流传,之前听到叶观的名字,所有人都心存崇敬之情。最开始徐宝见到叶观,也是这个感觉。但经过接触之后,叶观给他的感觉却有些变了。他不像是传说中那般令人敬仰的王府高层,而更像是一个族中长者,给人的感觉如沐春风,很是舒服,让人心甘情愿的听从他的调遣,只要和叶观在一起,就不自主的想听他的。

这感觉十分奇怪,徐宝这么想着,又偷偷看了叶观一眼,嘴角挂上一丝微笑。

叶观好似有了感觉,也回头看了徐宝一眼,冲徐宝轻轻一笑,让徐宝心中,如沐春风。

但现在的叶观,心情却不是太好。因为他并未找到破解丘昌城的方法,也并未想通申屠炎身后之人的意图。

之前想的修炼死气,也只是单方面的臆想,并未有任何证据支持,叶观想尽可能的多考虑一些事,但他惊讶的发现,针对这件事,他能想到的,实在太少。

而对于这次出征,叶观也是心事重重。先不说自己心中对申屠炎和整个丘昌城地区的预估,即便没有背后之人,自己仅凭借两万军士,正面拿下丘昌城五城,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心中虽然杂乱,但表面上,叶观却是劳神在在的样子,一如既往的胸有成竹。左右的将军和军士看了,都不觉得他们会面对多么棘手的问题。

跟着叶观出征,是很多将军和军士十分向往的,叶观在军中的声望极高,号称智计无双,即便现在的军师知魔宁乙,和叶观比起来,也稍微逊色几分。

第二百八十一章:综丘山

顺着飞地的官道,叶观带着两万军士,缓慢向前行进。他并不着急,丘昌城本就是四面环山,山路崎岖,而自己的部队是清一色的骑兵,进入丘昌城内作战会被削弱战斗力。他虽然找不到太好的破解现在形势的方法,但心中还是要计算一下,进入丘昌城之后,要如何布置。

况且,现在的丘昌城,肯定绷紧了一根弦,就等自己带兵前往。弦绷紧的时间越长,对己方反而更有利。

若不是东王府需尽快拿下飞地,进行下一步动作,叶观都想将东宣城围起来,先耗他十天半月,让丘昌城内所有精神紧绷之人一直保持高度紧张的状态,长此以往,会有很好的效果。

待得内部之人精神被消磨的差不多了,自己在不时派驻小股部队骚扰,让他们一刻不得清闲,如此一个月下来,整个丘昌城内部的防御便会松懈,那时再进攻,事半功倍。

但现在却是不行,整个祈天多事之秋,正处在风雨飘摇中。若在帝都战斗结束之前,东王府还未做好准备,那等待东王府的,很可能是惨淡的结局。那时别说为老王爷报仇,能不能还有东王府,都是两说。

叶观轻闭双目,骑在战马之上,看着好似在假寐,其实心中一直在计算。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肩上的单子极重,而皇永宁将这单子放在自己身上,也是无奈之举。此次进入飞地,丘昌城之战,是重中之重,拿下了丘昌城,几乎就宣告飞地计划成功。

自己的隐伤,已被他压制在最低点,只要不爆发,不会有太大的事。现在叶观唯一担心的,便是申屠炎之后那人,如果那人真是修炼死气的高手,而且要出手对付东王府的话,那能与其抗衡的,可能只有自己。

军队中的各位将军,虽都有修为在身,其中几位还都是武者高级修为,算是不可多得的高手,但如果真的对上修炼死气之人,怕还是不够看的。

可若自己真的正面和那人交手,胜负还是其次,只要自己动用全部实力,必将引动体内隐伤,到时伤势爆发,可能直接导致自己身死。

叶观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恰恰相反,早在来飞地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但他心中担心的,却是丘昌城,是飞地,还有现在跟随自己的,两万名军士。

“若有可能,还是协商解决吧。”叶观闭着双眼,心中暗道:“但愿之前的猜测都是凭空臆想,那背后之人并非修炼死气,只要不是修炼死气的死修,那事情就还有转机。”

部队缓慢向前行进,前军开路,叶观身处中军。两万军士,慢慢的向丘昌城方向进发,终于在第二日的傍晚,到达了综丘山附近。

叶观下令全军停止前进,他来到综丘山山口,看着眼前蜿蜒的官路,径直伸向远处的山脉之中,双目微眯。

综丘山四周林木茂盛,山脉虽然并不高耸,但也陡峭挺拔,这样的山地,其中不乏有许多山谷。山谷地区,极易设伏,对于现在的申屠炎来说,已到了殊死一搏的阶段,只要稍微有点脑子,必然会在进入丘昌城的道路上设伏,以此来拖慢东王府进攻的步伐,更会用尽所有手段,尽可能的杀伤东王府的有生力量。

查看片刻之后,叶观命令大军在综丘山山口扎营,同时派驻两队军士,占据山口两处的高点,互为警示。然后派出两队斥候,命令简装出行,不得骑马,深入丘昌城地区,探明前路。

随后,整个大军在综丘山山口驻扎,将整个官路堵死,大营之外,即可竖起了数座拒马,简易的寨门也快速建立,一切有条不紊,速度极快。

一路行来,东王府军队并未遇到任何阻拦,顺风顺水,因走得缓慢,军士也没有什么疲累之感。但叶观还是将两万军士分成三班,其中一班负责扎营,其余两班负责巡防,以防备可能到来的突然袭击。

若在平常,叶观带兵虽然也很谨慎,但却不会想今天这样。只因这场战斗对东王府实在太过重要,叶观不得不小心谨慎。

尤其是面对无所不用其极的申屠炎,叶观更是提了十二分的小心。此人虽在之前和余生对垒之时并未表现出什么过人的统兵能力,但在后面分析,此人很可能是为了制造更多的死亡,从而满足他身后之人的需求,故此才采用那种不要命的推进方式,这才让余生突围成功。

不过这突围成功,在叶观看起来,好似是申屠炎刻意而为。但这些话,他却没有对任何人说,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简易的大营建设完毕,用了极短的时间,刚是初夜,一座简单的营寨便出现在综丘山山口,营内点起篝火,应得周围一片火红。

营中守备森严,所有军士被分成三班,不时在营中巡逻,更有数队斥候游走在营外,探寻周围的蛛丝马迹。

叶观,此刻正坐在简易的大帐之中,盘膝坐在榻上,左手拿着一本典籍,右手拿着一块干粮,正安静的进食。

一盏烛火摆放在叶观面前的小桌之上,散着莹莹微芒,不时跳动,使帐内显得忽明忽暗。

叶观并未给自己安排护卫,只有徐宝安静的站在账外。因为他知道,如果此刻有人来杀自己,那也不是几个守卫能对付得了的。

拿着手中的典籍,叶观逐渐看的入迷,这是他难得的闲暇时光,每日也只有进食的这一点时间,他可以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

手中的典籍,是一本飞地野文,写一些飞地曾经出现的传说和离奇之事,看的叶观静静有味,但他却并不相信这典籍上书写的传说,只当笑话一看罢了。

片刻之后,营帐之外,一名军士单膝跪地,轻声对帐内道:“回事。”

叶观抬头,看了帐门一眼,将手中最后一块干粮放入口中,快速咽下,又喝了一口茶,这才开口道:“进来。”

叶观的营帐并未放下帐幕,他可以一眼就看到帐外情形,来人是一名斥候,应该是左右的查探,有了结果。

斥候听令,上前几步,单膝跪在叶观身前,沉声道:“禀叶总领,大营左右十余里范围已探查清楚,并未发现可疑之处。”

叶观闻言,略微沉思,这斥候的回报,并未超出他的料想,但还是有些不大放心,开口问道;“你可探查清楚了,左右的山间小路,峻岭密林,可有人通过痕迹。道路左右,可有陷阱痕迹?”

“回叶总领,都仔细的探查过了,这周围荒芜人烟,最近的村子也要五十几里,到这综丘山的猎户平时怕都不是很多,现在又是战时,就更没人来了。”斥候恭敬道。

“我们是外来者,对此地地形和人文都不熟悉,探查起来要格外用心。”叶观轻轻点头,嘱咐道:“你通知各斥候队,一个时辰之后,再次出去探查,此次向前延伸十里,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尊令!”斥候立刻双手抱拳,领命而去。

叶观如此谨慎,这斥候心中不但没有不以为然,反而也格外重视。只因叶观积威较重,且有智计无双之称号,他都如此谨慎,属下军士自然不敢懈怠。

未等一个时辰,只一刻钟之后,数队斥候再次出发,应叶观的命令,此次探查的范围向前延伸十里,将周边荒山野岭几乎走了一个遍。

自安营之后,叶观总有一种感觉,这感觉淡淡的,却是真实存在。叶观身经百战,他十分清楚,这感觉,往往预示着危险,这是千百次战斗之中积累下来的感觉,玄而又玄,却不止一次帮助叶观逃离危险。

两个时辰后,夜深。

大营之中篝火熄灭,只有营门附近火把还亮着。大营之中除却巡逻军士,其余军士均已休息。

叶观的营帐内,微弱的烛灯仍旧亮着。就在一刻钟前,除却深入内部的斥候外,所有的斥候均已归队,他们搜寻了方圆三十里的范围,未发现任何可疑的踪迹,这附近真是人迹罕至,除却看到许多夜出的野兽外,没有一丝人活动的迹象。

现在叶观正在沉思之中,他感觉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自己选择扎营的地方,正处在官道之上,将综丘山山口死死堵住。这是官道,也是丘昌城出入综丘山的唯一一条大路,要说着附近不可能没有一点痕迹。但事实摆在眼前,斥候回报,这周围三十里,没有一点人活动的迹象,即便是官道之上,连个脚印都没有。

这不由让叶观眉头微皱,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合常理。

事出反常比为妖,其中肯定有什么问题。

但在官道左右,并未发现敌军伏兵,也未发现陷阱。方圆三十里,都未发现有敌军活动的痕迹。

“这申屠炎,居然连个暗哨都没有?”叶观眉头微皱,想不出这综丘山的迹象,到底指向什么。

第二百八十二章:杀阵

综丘山山口,出乎意料的宁静,让人觉得可疑。

叶观静静的坐在自己的营帐之中,盘膝闭目,安静的等待徒步进入综丘山内部的斥候归来。

如果申屠炎在山口处没有设伏,倒是有点让叶观意外。

自己之前可疑放慢行军速度,为的就是让军士不至于过于疲惫,有更多的气力应对可能到来的伏击。

而综丘山山口地区,明显是一处设伏的好地方,两面环山,林木茂盛,一大队军士钻入林中都看不到踪影,若让叶观来布置防御,这综丘山山口,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即便对手有可能察觉。在此处设伏,起码能拖延对手的行军速度,让己方有更多的时间准备。

但申屠炎却根本就没这么做。

敌方如此做,超不过几种可能。

要么是他们没有这个能力设伏,这点叶观基本已经排除。不算之前申屠炎带回的大量百姓兵,在之前的队伍中,属于综丘山地区的精锐部队也不下几千人,抽出少部分设伏还是能做到的,即便兵力匮乏,他要利用更多的军士管辖百姓兵,但几天的功夫,在附近设置大量陷阱拖延己方行军速度,也是可以做到的。

要么是敌方另有所图,想诱敌深入,让己方轻敌,进入敌方在不远处更大的伏击中。这点,叶观已经派斥候前去查探了。

要么就是丘昌城地区的城池内部出了什么事情,以至于让申屠炎没有更多的时间拿来布放。这点,叶观倒是无从得知,也不可能直接派驻斥候前去查探,那和让斥候小队送死没什么区别。

叶观心绪宁静,既已想到了后面可能发生的事,担心也是没用的,不入安静等待消息。

午夜,综丘山一片平静,整个大营归于宁静之中,大营四周火把微微亮着,不时随着微风飘动。远处,盛夏的虫鸣,格外响亮。

营内巡逻一直没有停止,四周的斥候也枕戈待旦,这些并不需叶观亲自吩咐,此次出征飞地的所有军士,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即便是之前征召的退伍军士,也快速的适应了军营生活,坐起任何事来得心应手,更何况营中还有许多百战良将,有他们在,这些琐事,无需叶观担心。

叶观原本以为,敌军可能会在午夜时分偷袭己方营地,但他在营帐中直坐到凌晨,却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一切,都太安静了。

之前派出去的斥候小队,叶观叮嘱需格外小心,让他们卸下了常备的军甲,不骑马匹,轻装上阵,若遇敌军立刻遁走,只需将消息带回。但叶观在自己营帐中等到凌晨,却也并未等到这些斥候归队。

三队斥候,二十余名军士,好似消失在了这茫茫的综丘山脉,没有一丝消息。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叶观缓缓睁开了双眼,他看向营帐之外,除了一直在门口守卫的徐宝,空无一人。

眉头微蹙,一种不好的感觉传上叶观心头。

之前拍出的三队斥候,可能回不来了。

这让叶观有些始料未及,要知道,这些斥候都是久经沙场,常年在东王府斥候营中,在各个地方刺探敌情,极少有此等事情发生。

可此刻却真的发生了,整整三队斥候,就这么消失了,好似被综丘山吞噬了一般,毫无踪影。

有一些自己没有意料到的事情发生了,而且这事情,很可能出乎自己意料之外。

叶观微皱眉头,站起身,快速走出自己大帐,来到营帐之内的望台上,双目微眯,看向丘昌城官道。

官道蜿蜒,清晨的光线并不十分充足,远处的情形看的并不真切。

清晨阴阳交汇,此刻的综丘山,好似被浓浓的迷雾笼罩,诡异且神秘。

一丝清冷的感觉传到叶观的皮肤上,他凝神看向远处,却未发现任何不妥之处。

缓步走下望台,越过了几队向他行礼的巡逻军士,叶观再次回到自己大帐之中,坐在卧榻上,眉头紧皱。

综丘山的官道,看不出任何端倪,也无从猜测其中有什么危险。

之前他派驻斥候的时候,特意叮嘱要格外小心。以这些斥候的脚力,即便格外小心,也要比平常人走的快上很多,一个时辰的时间最少也能走出二十里,从昨夜到现在,起码四个时辰,若他们在半路中遇袭,也断然不会一人也回不来。

若按路程计算,可能在前往四十里开外,发生了什么,让所有斥候悉数折损或被困,不然不会到此时还没有任何消息。

“难道是……”叶观首先想到了陷阱,但随即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此次派出的三队斥候,经验极为老道,一般人布置的陷阱根本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即便是在漆黑的夜色中,他们也有对四周几位敏锐的感觉,凭借长久打磨的经验,这些斥候知道哪里可以轻松布置陷阱,哪里可以布置繁琐的陷阱,并提前躲或破解。

“如果不是陷阱,那……”随即,叶观便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若不是陷阱,不是伏击,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阵法。

阵法中专有这么一类,针对防御设计,却不是一味的防护,需知最好的防御便是进攻,这类阵法主要是通过击杀敌人来起到防御的作用,此类阵法有一个统称,杀阵。

杀阵分为很多种,有针对个人的,有针对群体目标的,发动起来有的声震如雷,有的悄无声息。有的可在瞬息间激发大量能量将敌人抹杀,有的则凝练阵法能量,悄无声息的击杀敌方。

此类阵法和陷阱的用途差不多,但却更为隐秘和巧妙,单凭普通的斥候,可以发现布置的陷阱,却无法发现同样位置之上的杀阵。

杀阵一旦触发,可能引动四周连环阵,将附近的人尽数抹杀,悄无声息。

叶观眉头紧皱,若真是杀阵,那事情可能远远超出他的意料了。

杀阵的布置比普通阵法还要难上百倍,普通阵法只是用不同的方法凝聚自然之力,使其达到某种目的,而杀阵却在凝聚自然之力的同时,将这些汇聚而来的能量压缩整合,再辅以隐秘的刻画手段,让人防不胜防。以叶观的见识,他也只知道东王府的宁乙有这个能力,其他人,他从未听说过。

“看来,这申屠炎背后之人,恐不是单单修炼死气这么简单了。”叶观此刻心情有些凝重,几队斥候没有回来,他想到了很多。

倒不是几队斥候没有被敌军悉数俘虏或围困的可能,只是这个可能实在太小。如要用阵法围困,同样的布置手法,布置杀阵想必布置围困阵法,效果要好很多。叶观可不会天真到两方在战场之上,敌人会手下留情,饶自己斥候一命,或收做俘虏,这在当前的形势下,基本是不可能的。

“传,四位将军、校尉进来见我。”叶观想了一下,抬起头,冲账外的徐宝轻声下令。徐宝闻言,立刻向叶观双手抱拳行礼,随即快速传令去了。

下达了传唤四位将军的命令,叶观在自己卧榻之上正襟危坐,但紧皱的眉头却舒展开来,变得古井无波,心中却在快速计算,如果敌方布置杀阵,自己该如何破解。

不一会,几个军靴踏地的声音传来,大乱了叶观的思绪,他微微抬头,只见四个身穿将军甲胄的大汉走入自己营帐之中,单膝跪地。

“属下,参见叶总领。”四名将军齐声道。

“诸位将军请起,座。”叶观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几名将军落座,随即,四位将军分别在两侧椅上坐下,齐齐看向叶观。

驻扎在综丘山山口一夜,他们知道,叶观此刻叫他们来,是要下达下一步的军令了。

“叶总领,有何军令,还请全权交于属下,属下定当全力以赴,确保万无一失。”四人刚落座,叶观左手边一位将军立刻开口。这将军生的一副莽汉模样,面孔棱角分明,大约四十上下,中气十足,一双虎目看向叶观,双手抱拳,满眼都是期许之色。

此将名丁姜,东王府驰狼军主将,祈天历二百八十九年兵,后调入东王府,在东王府征战十余载,朝廷敕封建武将军,四品将衔,东王府中流砥柱之一,战功赫赫,武者高级修为。

“哎哎哎。”丁姜话音刚落,他对面的另一名将军立刻开口,不爽道:“我说丁将军,才坐下你就张口要先锋,要不要点脸了?”

“对,丁将军,军务安排还要听叶总领的,你张口要是怎么个意思?”说话将军下手的将军立刻跟言,隐隐和方才这名将军站在一头。

先开口的将军名寇龙,后开口将军名任子晋,两位将军同属东王府近卫军,祈天历二百八十八年兵,从军两年同入东王府,皆有四品将衔,为东王府征战四方,同样是战功赫赫,与丁姜平时就不太对付,经常争个言语上的高低。

“怎么?你俩不服?”丁姜闻言一瞪眼,看向对面二人,心中有些微怒。此次出征飞地,他们各个摩拳擦掌,之前在帝都,并未与三王正面开战便灰溜溜的撤回来,让几人都感觉脸上无光,均想在飞地大展拳脚,但进入飞地之后,却并未碰上什么值得一提的战事,所到城池不是开城投降就是不堪一击,这让几位将军都感毫无兴致,好不容易碰上一个经打的敌手,自然是抢着当先锋。

“不服如何?”寇龙回瞪,好不退缩。

“好了好了。”这时,丁姜下手一名白面将领低声道:“你们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叶总领还在,吵什么?”

白面将领,屠兴平,东王府驰狼军参军,祈天历二百八十九年兵,与丁姜同时调入东王府,四品将衔,文武双全,武者高级修为,年龄却只有三十出头,是在做三位将领中最年轻的。

屠兴平话音一落,三人齐齐闭嘴,立刻看向叶观。叶观端坐在卧榻之上,双目微闭,面色平静,一言不发。

第二百八十三章:破阵之法

此次出征飞地的东王府军队,由三部分组成,第一批进驻飞地的六千名军士,为东王府虎贲军,主要负责东王府防务以及防守黑石大桥,总人数四万,其中大部被东王带去前线,只留少量留守东王府。此次除却之前派出的六千虎贲军,后面回归的虎贲军军士,都护在东王府附近,并未出征。

第二批支援的,是肖一搏新进征召的之前退役老兵,组件了一个新番号,苍狼军,所有军士由退役老兵组成,将领是此刻正驻扎黑石大桥的沙绍元,现在大部分跟随皇永宁,进入飞地之中,而叶观手下,没有苍狼军军士。

第三批由皇永宁带领的部队,由东王府近卫军和驰狼军组成,共五万,两支军队各站一半。近卫军和驰狼军分数东王府两个不同的军团,近卫军之前由皇元武认统帅,驰狼军由皇永宁认统帅,但此次兵分两路,皇元武将近卫军兵权交于皇永宁,这两支部队是东王府的绝对主力。

而此次叶观带领的两万军士,便是近卫军和驰狼军中的精锐,百战雄兵,任何一名军士都是身经百战,可谓虎狼之师。

这样的军队,自然有最好的将领,此次皇永宁划拨给叶观的四位将领,也都是东王府的中流砥柱,祈天帝国册封的四品将衔,放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呼风唤雨般的人物。

而叶观,自不必说,东王府四城主之一,地位超然。之前祈天皇氏要册封叶观二品将衔,入帝都居住,但被叶观婉拒,选择留在东王府,也并未受二品将衔,为此祈天先皇还恼了东王一阵,但最后还是由着叶观了。

皇永宁如此安排,可见丘昌城一役,对东王府的重要性。

叶观平日里都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但任何人都知道,绝对不能将叶观当成一个邻家大叔。人的名树的影,这四位将军进入东王府的时候,叶观已经退役,成了武兴城城主了,他们的沙场之路,是听着东王府四城主的传说过来的,自然对叶观恭敬有加。

不过面对进入飞地之后第一场硬仗,而且此次前来很可能是决定先锋的人选,两只军队的主帅都想做这个先锋,故此才在叶观面前相互拌了几句。

此刻四位将领看叶观双目微闭,面无表情,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纷纷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了。

半晌,帐内无一人说话,四位将领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叶观,等待叶观开口。

“怎么?不吵了?”叶观睁开双眼,扫视了一下在座的四位将领,声音很轻,语气柔和,但话说出口,四位将领却纷纷低头。

“我等言语粗鄙,叶总领切莫怪罪。”丁姜最先开口,此事由他而起,忙站起身,双手抱拳,向叶观行礼。

“是我等鲁莽,还请叶总领息怒。”寇龙和任子晋也纷纷起身,向叶观抱拳行礼。

叶观看了起身的三人一眼,面露微笑,问道:“我何时说要怪罪你们了,也并未生气,几位将军还请座吧。”

“谢叶总领。”听闻叶观如此说,三位将军心中长出口气,纷纷落座。

之前叶观并未直接统领他们,他们也不知叶观脾气,只是听闻叶观慈眉善目,性情温和,但几人却并未有丝毫不敬之心,方才的拌嘴,也是怕堆放抢了先锋的位子罢了。

“这次找你们来,不是选定先锋出战的,而是有些事,要和几位商量。”叶观面带微笑,轻声说道。

几位将领闻言一愣,相互对视一眼,丁姜抱拳沉声道:“有何要事,还请叶总领道来。”

叶观轻轻点头,道:“昨夜我派出三队斥候,分别自综丘山两侧山脊和正中官道向前探查,之前严明要格外小心,故此让其卸下军甲,滞留马匹轻装上阵,却不想这三队斥候,却彻夜未归,道现在也没有一点消息,四位将军,对此事,有何看法?”

叶观话音一落,四位将军立刻眉头微皱。

作为东王府的现役军官,他们当然知道东王府斥候营是什么级别的军队,三队斥候同时了无音信,之前从未发生过,即便在帝都之前,斥候营也能带回其他三王营中动向,何况区区一个飞地。

“此事有些诡异。”其他三位都未说话,屠兴平首先开口,轻声道:“之前征战,无论面对何种情形,即便斥候被人伏击,也从未出现几队斥候悉数未归的情况,但方才叶总领却说三队斥候均未归队,前方综丘山,恐有大量伏兵或陷阱。”

“伏兵陷阱?”一旁寇龙摇了摇头,道:“我看未必,你方才也说了,之前即便遇到伏兵,斥候营的兄弟也有方法脱身,将消息带回来,此次却是一人未归,我看,前方怕不是只有敌军伏兵这么简单,有可能是咱们都不明白的事发生了。”

寇龙虽和丁姜有些不大对付,但在正事上,两人却还能精诚合作,不会出现相互嫌隙互相拆台的情况。

丁姜眉头紧皱,看向叶观,轻声道:“叶总领,以我对斥候营的了解,别说三队斥候同时消失,即便是一队七人,哪怕进入了别人的埋伏,也有时间激发冲天响,发出警示消息,您方才说他们了无音信,当真诡异。”

叶观单手托腮,目光微沉,几位将领和自己心中分析差不太多。他抬头看向几位将领,微微点头,道:“几位所说叶某清楚,斥候小队自然不可能凭空消失,具叶某猜想,前方四十里外,可能出现了大量的,杀阵。”

叶观着重说出了杀阵二字,一字一顿。四名将领听闻叶观的话,纷纷露出惊讶之情,他们当然知道杀阵,但这东西极少出现,会布置的人就更少,之前在战场之上,也根本就没见过杀阵,随有耳闻,却并不知这杀阵到底有何诡异之处,之前只听闻杀阵可杀人于无形,甚是诡异。

“叶总领,这杀阵……到底有何诡异之处?”寇龙收回了惊讶之色,看向叶观。叶观的话他当然不可能不信,只是几人对杀阵只是听闻,却不知杀阵的具体用途,若与之对战,知己知彼,是带兵根本。

“杀阵……”叶观轻叹口气,沉声道:“杀阵有两种,此次我怀疑的,是暗杀阵,此阵法杀人于无形,隐藏极深,专门对付身怀修为者,若有修为之人碰触阵法机关,阵法会在一瞬间爆发,锁定周围经脉中有斗气的目标,一击必杀,且毫无声息,防不胜防。”

“我斥候营斥候,最低都有修者高级级别修为,若真的碰上杀阵,有死无生。”

叶观说完这话,面色凝重。四位将领,尽皆眉头紧皱。

“叶总领。”一旁的丁姜开口道:“之前听闻杀阵布置十分困难,比之普通阵法更要难上十倍不止,这去去综丘山丘昌城,能有这样的高手?”

“抛开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即便再匪夷所思,也是真相。”叶观看向丁姜,轻声道:“此次我东王府集结精锐战力,集中对付丘昌城,就是猜到这丘昌城中,很可能有隐世的高手。”

丁姜闻言,不再说话,心中却有些乱。叶观所说已超出了他的想象范围,这根本不是一般军士能对付的了的。

叶观环视四位将军,几人此刻都眉头微皱,心事重重。叶观的话他们当然相信,作为此次征战的绝对长官,叶观根本没有任何理由用话语诓骗己方将领,这根本毫无意义。

“找你们来,就是为了这可能存在的杀阵,几位,可有破解之法?”叶观看向几人,轻声问道。

四位将领心绪飞转,思考应对之策。

丁姜首先抬头,看向叶观,道:“叶总领,您方才说这杀阵,针对的是修炼之人?”

“正是。”叶观答道:“之前我与宁乙探讨过此类阵法,决计不会有错。”

“若只是针对修者,我们大可派遣非修士部队前去,将所有阵法毁去,如此不就解决了吗?”任子晋顺着丁姜的话,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不可。”叶观还未回话,一旁屠兴平却否决了任子晋的提议,道:“敌军若真的有能力布置如此阵法,就不可能只留阵法在其中,定然还有其他后手,若没有精锐部队跟随,和送死没有区别。况且。”说着,屠兴平看向任子晋,道:“此次我东王府出动的精锐,其中一点修为都没有的,少之又少,百战之兵,起码都有个基本使用斗气的水准,方才叶总领说了,只要经脉中有斗气,便会引动杀阵袭杀。”

屠兴平说完,任子晋皱眉不语。

“屠将军所说没错。”叶观轻声道:“敌方不可能只放杀阵在其中挡路,背后可能还有其他后手,事情有些棘手,诸位还请畅所欲言。”

“若令军士防火烧山,可破坏阵法符咒,即便不能破坏,也能大乱其身后部署,若将其他后手祛除,再去对付杀阵,就要简单的多了。”寇龙思索片刻,说出了建议。

寇龙话音刚落,其余三位将领忽然眼前一亮,觉得寇龙的想法可行,若将综丘山直接点燃,即便敌方后面有何后手,也无从施展,祛除敌方后手之后,再用无修为的军士寻找破坏杀阵,便可破解此局。

叶观闻言,略作思索,却道:“次计可行,但却耗时太长,也极易被敌方破解,此刻并不知晓地方杀阵据地布置地点,若直接防火烧山,火势太小起不到效果,火势太大,可能将整个综丘山点燃,到时必然会威胁丘昌五城内所有百姓,事后我东王府即便占据了丘昌城,也无任何意义。”

叶观没有说的是,这背后很可能有一个修炼死气的大能,若真的点燃了综丘山,很可能造成极大的伤亡,这到正中敌方下怀了。

听闻叶观所说,四位将领再次陷入沉思。

“故此,我打算,亲自前往探查。”正在四人深思的时候,叶观忽然道。

第二百八十四章:只身探秘

“亲自前往?”寇龙闻言,面露惊骇之色,惊道:“叶总领,前方情况不明,况且现在已推断可能有杀阵埋伏,您只身一人,实在太过凶险!”

“叶总领。”丁姜双手抱拳,向叶观躬身轻拜,道:“若真需修炼高深之人前去探查,末将愿往。”

“末将也愿往!”

“末将愿往!”

丁姜话音未落,任子晋、屠兴平纷纷起身,向叶观抱拳,面色凝重。

叶观看向三人,面色平淡,嘴角带笑,轻声道:“诸位将军切莫激动,这前方是否有杀阵,也是叶某个人所想,并未有什么证据。且我修习风斗气多年,身法灵动,比起几位将军来,也更快,若遇到危险,逃生也更轻易。”

“叶总领。”见叶观依旧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寇龙不由面露焦急之色,忙到:“叶总领身为三军统帅,之后丘昌城战事还需叶总领指挥,此次远征能没了我寇龙,却不能没了叶总领,还请总领三思!”言罢,双手抱拳,深深一拜。

“请叶总领三思!”其余三将随即深深拜下。

对于四位将领来说,他们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叶观前去犯险。先不说叶观是此次出征的主将,单凭他们心中对叶观的崇敬,也万万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叶观前去犯险。方才叶观所说杀阵的能力,已让他们有些愁眉不展,若真的是针对修炼者的杀阵,修炼风斗气也是无用,阵法发动,一样殒命。

叶观淡淡一笑,静静坐在自己卧榻之上,看着面前的四位将领,淡淡的道:“你们还知道,我是三军统帅?”

这句话一说出口,四位将领立刻单膝跪地,纷纷低头,不再说话了。

叶观此人,并没有什么高高在上的架子,平日里平易近人,也从未板着脸和任何人说什么。但此刻这话从叶观口中说出来,四位将领都知道,眼前的叶总领怕是有些恼怒了,他方才说的事,自己几人怕拦不住了。

“你四人,守好营寨,斥候外探三十里,若遇偷袭,当撤出综丘山,不要于敌军正面相抗。”叶观看着面前单膝跪地的四名将领,轻声谈了一口气,下了一个命令。

四位将领不发一言,只安静的跪在叶观身前,并不开口接令,也没有丝毫动作。

“我此去,需要一日,若一日未归,你们也退出综丘山,在外面驻扎,同时向乌凤城发信,剩下的事,请大将军定夺。”叶观再次轻声道,这话中提到的大将军,便是此刻留守乌凤城的皇永宁。

言罢,叶观起身,再次看了几人一眼,身影一动,化作一道青芒,消失不见。他已然发动了风斗气,裹挟全身,快速向远处奔去。

叶观消失之后,四位将领才起身,彼此对视,面面相觑。

“怎么办?”寇龙眉头微皱,看了一眼帐外,叶观化作的青芒早已消失在天际,一种不好的感觉萦绕在他的心中。

“还能怎么办?听令!”丁姜有些无奈,起身,用力的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膝盖,将其上附着的尘土打扫干净,轻轻叹了一口气。

“叶总领这么做,可能是有些他也弄不清的原因,非要自己去一趟不可吧。”屠兴平站在丁姜后面,语气有些无奈。

“此次出征丘昌城,叶总领步步为营,谨慎小心,这次不过是消失了三队斥候,便只身犯险,只是不知道叶总领猜测之事,到底是否成真。”寇龙没理会丁姜的口气,也叹了一口气,随即看向丁姜,道:“你我两营,分工合作,在叶总领归来之前,万不可出任何岔子。”

“这还用你说?”丁姜瞪了寇龙一眼,转身便走,屠兴平冲寇龙和任子晋微微行礼,跟着丁姜的步伐,出了叶观的大帐。

寇龙眉头微皱,他并不把丁姜的态度放在心上,彼此相识多年,丁姜是什么性情,他十分了解。回头看了一眼任子晋,他在任子晋的脸上,也看到了浓浓的担忧。

“此次叶总领只身出营,不知是福是祸。”寇龙有些心事重重,这句话说得,像是对任子晋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你我身为将领,只能尊令,做好叶总领吩咐之事。”任子晋轻声道:“至于其他,并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了的。”

“哎……走吧。”寇龙轻叹一口气,转身出了大帐,任子晋紧跟其后,在出大帐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此刻仍站在帐外的徐宝,目光微眯,没说什么,跟着寇龙的脚步,向自己营帐走去。

方才叶观和四位将领所谈之事,徐宝在殿外听的一清二楚,此刻他茫然的看向天际,心绪重重。

清晨的综丘山,还有几分清冷,薄薄的雾气笼罩在山脉之间,朦朦胧胧,让人看不真切。

综丘山林木茂密,草木繁多,一般人走在这山涧之中,可谓寸步难行。

叶观,全身裹挟淡青色斗气,快速在林间跳跃,从一棵树干,跃到另外一颗树干之上,速度极快,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

对于风斗气的使用,叶观也说是炉火纯青,此刻无需斗气外放,仅需斗气裹挟身体,便可身轻如燕。方才叶观和四位将领所说并非夸夸其谈,单论身法,整个东王府,也无人能出其左右。

快速穿行在林木中间,几十里的路程,很快便到。

大约向前行进了三十几里路,叶观的速度慢了下来,之前分析,斥候大概能达到的位置,就在这附近。

叶观停在一棵树的树干之上,四下观望,周边林木茂密,看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叶观纵身一跃,从树干之上跳下,落在脚下齐腰深的草丛中,屏气凝神,仔细感知周围的异动。

这黄山老林,人迹罕至,野草都有齐腰深,要想在这其中发现什么踪迹,十分困难。叶观左右查看,轻轻拨开眼前青草,尽量不留下任何踪迹。

就这样向前又行进了一里有余,在青草从中,叶观终于发现了有人活动的踪迹。

草丛间,出现了一连串的脚印,步伐稳健,一直向前。

叶观眉头微皱,这脚印只有一人迹象,而之前他拍出的斥候小队,却有七人。

心念一动,叶观并未跟随这脚印向前行进,而是背道而驰,他要看看留下踪迹之人,是从何处出发的。

时间流逝,转眼阳光充足,已是骄阳在顶,刺目的阳光笼罩下来,却大多被参天的树木枝叶挡住,能落下来的阳光,只有十之一二。

叶观顺着这脚印向回走,却发现这行进之人,却是在围着什么转圈,始终没有径直向前的行进,这让叶观心中更是生疑。

“之前派出的斥候,尽皆轻装上阵,连军靴都没穿,而这脚印越向回走,足迹却越清晰,应是军靴所留。”叶观蹲在草丛中,借助头顶散落下来的余晖,仔细查看面前的脚印,与往回走,发现这脚印的痕迹便越深,从纹路看,应是军靴无疑。

但有一点是叶观有些奇怪的,如此明显的痕迹,但在附近他却并未发现己方斥候的踪迹。

那这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这痕迹才刚留下不久,要么就是在斥候消失之后留下的。

叶观对己方斥候的能力绝对相信,他们探查情报,不会漏过任何蛛丝马迹,此刻看到这脚印,周围却没有己方斥候的痕迹,甚是可疑。

叶观双目一凝,屏气凝神,再次顺着脚印,向前方而去。

越向前走,脚印的痕迹便越清晰,而地面,也愈发的软了起来,踩在上面像是踩着一团棉花,让人不好用力。

而脚印,非常突兀的消失在一处草地之中,叶观仔细的探查了周围,再也没有发现脚印的痕迹,这脚印,好似在这柔软的地面附近,忽然出现的。

叶观神色微动,抬头看向左右树枝,双目微眯,想在左右树木之上看出什么端倪来,但却没有任何发现。

眉头微皱,叶观调用斗气,纵深一跃,身法轻盈,径直落在一处树干之上。叶观在树干之上,左右腾挪,围绕这脚印消失的地方,查看半空的树干,想要寻出蛛丝马迹。

但诡异的是,这树干之上,也没有任何踪迹可寻,这脚印就像凭空消失了,四周无论草地,还是树干,都不能发现任何踪迹。

深深呼了一口气,清净心神,叶观轻轻从树干之上跳下,看着脚印消失的位置,心绪微动。

伸出单手,两指成剑,一道淡青色盈芒立刻出现在两指之上,化作一柄下场的短剑,在叶观两指之间微微跳动。

踩了踩脚下有些柔软的地面,叶观心绪微动,单手一挥,淡青色光剑立刻暴涨,径直刺入面前的地面之中。这一剑,好似刺入了一团豆腐,没有任何阻碍,手中光剑径直达到了可以延长的极限,这让叶观神色一动。

散去光剑,叶观蹲下身形,单手插入方才被光剑刺开的地面之中,猛的向外以扒。

一个黝黑的洞穴,出现在他的眼前。

洞穴悠长,借着斑驳的阳光,看不到这洞穴尽头。

叶观微微皱眉,仔细检查了这洞穴周边。洞穴开口光滑无比,根本就不像是普通军士所谓,开凿这个洞穴的,肯定是修炼之人,且修为还不低。

洞穴半人多高,若要进去,必须弯腰低头,叶观略作思索,躬身进入了洞穴之中。

单手抬起,一团莹莹的淡青色光团出现在叶观手中,凭借这斗气光团,可以看出前面五步左右,这洞穴黝黑狭长,望不到尽头。

叶观屏气凝神,缓缓走在这漆黑狭长的洞穴之中,心绪平静。向前走了不远,在前方洞穴的地面上,叶观看到了杂乱的脚印,这脚印并非来自一人,而是多人,且这些人所穿的鞋,并不是同一种。

“两拨人。”叶观自语,这两种脚印的痕迹,却都不是己方斥候留下的。

仔细查看了这洞穴中的脚印,叶观眉头微皱,在这洞穴的两侧,出现了岔路口。

第二百八十五章:藏兵洞

此刻,在叶观眼前,出现了三条路,而之前发现的杂乱的脚印,便是从其中两条路汇聚,融入到中间一条路中。

这地下洞穴,明显是人力开凿,用以达成某种目的的。而这目的,应该就是针对东王府了。

“怪不得之前一直未发现任何踪迹,没想到居然用了这招。”叶观向左右的通道看了一眼,漆黑的通道一眼看不到尽头,好似两张漆黑的兽口,吞噬一切。

心绪一动,叶观将目光转移到中间这个通道上来,两侧通道的脚印最终都汇聚到了这里,那这通道,很可能藏着极大秘密。

但叶观却并未立刻进入,只是不动声色的后退,气息内敛,后退的速度很快,没用多长的功夫,便出了洞穴,来到之前茂密的丛林之中。

在丛林一旁的树木上留下隐秘的记号,叶观转过头,顺着之前草地上的脚印,慢慢向前行进。

在洞穴中,明显看到三处通道,汇聚入中间通道中。这应该是两处通道的人收到了什么指令,然后进入中间通道中去。而叶观之前发现的这枚脚印,却是径直从洞穴中出来的。

也就是说,现在他发现的这个洞口,应该不是什么入口,而是出口。

况且这地下通道,隐藏极为隐秘,若不是自己发现了一串脚印,断然无法发现这洞穴通道。但叶观仔细分析,联想之前三队斥候凭空消失,而自己己经探查也无法发现这地下通道,由此他觉得对方应不会出这样的错误,这个从洞穴出来的人,如果不是故意这样做的,那就应是接到了什么紧急命令,以至于没有时间来隐藏踪迹。

地下通道隐秘,其中肯定潜藏很多凶险,在没弄清这通道是如何用途之前,叶观断然不会轻易深入,已经看到了三条通道汇聚,那就基本证明了自己的猜想,此刻不若跟着这脚印,看看前面会出现什么。

叶观调转斗气,脚步飞快,在草丛中快速穿行,速度比之在地下洞穴中要快上许多,不一会,他便来到了最开始看到这脚印的地方。叶观停下脚步,附身在草丛中,将感官四散开来,感知周围的一切,在确定并未有任何异常之后,这才顺着草丛,快步向前赶去。

这脚印一直不停,好似画着圈的先前走,如果叶观没估算错,这脚印正围绕着一处山脉,不时向上移动,而叶观一直跟随脚印,到了现在,他感觉自己已快身处综丘山顶峰了。

眉头微皱,虽确定了这脚印的行动方向可能直指顶峰,但叶观却并未改变行进路线,他不认为有人会这么傻,在这荒山野岭锻炼身体,围着一处山脉盘旋而上。这人之所以这么行走,肯定是事先规划好的路径,若自己脱离这个路线,很可能会遭遇意想不到之事。

有可能触发警示机关,也有可能出发隐秘陷阱。当然,已叶观的身手,这两种他都无所畏惧,他最担心的,是若脱离这路线径直向山顶触发,很有可能会碰触杀阵,对自己造成致命威胁。

随着越来越接近山顶,这脚印的痕迹也越来越浅薄,四周的林木草地也越来越稀疏,比之山脚下,树木的数量少了很多,这也使得叶观掩藏身形愈发的困难。不过叶观仍然不停的掩藏自己身形,以免打草惊蛇。

他此次单独出来的目的,并不是破解敌方的埋伏,而是弄清敌人正在做什么。以自己一人之力,不可能将整个综丘山的埋伏都破解的。

快要到达此处山峰顶峰的时候,四周的草木已十分稀疏,而之前自己一路跟随的脚步也消失了,甚至周围都看不到有人经过的痕迹,一切消失的十分突然,这让叶观微微皱眉。

叶观附身在一处草丛之中,将心绪平静下来,感知扩散出去,却未发现任何不妥之处,但眼前的脚印消失的十分突兀,让叶观心中狐疑。

缓缓运转斗气,一道淡淡的青色光点缓缓出现,凝聚在叶观中指之上。蜷指成弹,对准脚印消失的地方,轻轻一弹。淡青色的光团快速飞出,径直射向脚印之前。

然而,并未发生想象中的轻响,这一团淡青色光团,居然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好似在这一瞬间,被什么吞噬了一般。

叶观眉头微皱,一个想法立刻出现在他的脑中。

“幻术屏障。”叶观眉头微皱,他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可能。

幻术屏障是众多阵法屏障中的一种,并没有直接阻隔事物的能力,但却可以幻化环境,让人一眼看去,看不出任何端倪,从而遮挡这屏障之后的事物。此屏障又叫障眼法,是幻术阵法中比较低级的一种。不过虽然低级,在某些时候使用确有奇效,比如现在。

若不是叶观发现了一串脚印,跟随脚印盘旋上山来到此处,他万万想不到这里会有幻术屏障。因为远远看去,就和普通的山脉一样,没有任何异常。

这屏障在天清城外面也出现过,天清城在世人眼中的样子,实际上就是幻术屏障幻化而出的。真正的天清城,根本就不在那座山上,那座山上,有的只是传送阵法罢了。

“怪不得。”叶观眉头紧皱,心中暗道:“怪不得所有斥候都看不到任何异常,三十里范围内搜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原来还有这一手。”

转念一想,叶观心思有些沉重。敌人话大气力做这么多事,又是地下通道又是幻术屏障,也难怪自己派出的三队斥候会了无音信,不过就算他们能安全的回去,可能也无法发现藏在这山中的秘密。自己也是误打误撞,偶然发现了这一串脚印,从而才能发现这些隐藏的秘密。

幻术屏障,一般都伴有警示阵法,若叶观径直进入此屏障内,必然会引动警示阵法,屏障内部之人即刻便可知道有人入侵。

“怪不得,从山下上来,居然一个野兽都没有,原来如此。”叶观双目微眯,他虽然修为高深,但却并不懂阵法。阵法这东西,即便知其原理,没有符咒亲和度,也无法修成,更别提破解了。叶观虽智冠东王府,但在阵法上,却是毫无建树,他能认得面前的阵法,也是通过许多古籍以及之前和知魔宁乙的交流。

心思微动,叶观在一处隐秘的地方留下了记号,屏气凝神,慢慢退了下去。

敌人在这样隐秘的地方布置幻术屏障,其中定有所图,但叶观却不能现在只身冲进去,这样做毫无意义。而且他不知道这屏障之后藏着什么,若后面藏着一座杀阵,自己一旦进入,便会立刻触发,死于非命。

既已探明情况,叶观轻轻后退,来到之前道路之上,顺着地面上的脚印,快速向回飞奔。

既然无法破解幻术屏障,那就只能返回,先弄清地下通道的具体用途和纵横方向,对以后的进攻,也有极大帮助。

进过一日的追踪,叶观再次回到洞穴入口的时候,已是骄阳偏西,下午时分。他静静的站在这洞穴口,并未第一时间掀开盖在上面的草坪,而是将感知延伸进去,仔细探查,确定了没有任何危险之后,这才掀开草坪,一跃而入。

进入洞穴之后,叶观起身,将外面覆盖的草坪卷起,再次盖在洞穴之上,做成没有任何人发现的假象,这才摸着洞穴岩壁,向前行去。

此次前行,他并未调用斗气照明,防止打草惊蛇。

叶观心中盘算,这条通道并不经常使用,可能只在紧急情况之下用来传递隐秘消息,而后面上山的路线,也有蹊跷,山顶之上更有幻术屏障。如此想来,那面前这通道通向的地方,很可能便是敌人的集合点。

他心中隐隐猜测,这洞穴尽头,很可能集结了许多敌军将士,藏在这地下通道之中,等待东王府进攻。

心中计算着可能发生的事,叶观摸着左右的岩壁,快速向前行进,大约走了一刻钟,便来到了之前的岔路口。此次叶观毫不犹豫,径直进入了中间的岔路之中。

又向前行进了一刻钟有余,在洞穴的尽头,叶观隐隐看到灰暗的烛光传来,这让他不由心中已经,全身立刻伏倒在地,屏气凝神,仔细向前看去。却见前方远处影影倬倬,并未有人走过来,在前方通道转弯处,应是有一处壁灯,而此刻这灰暗的烛火,很可能就是这壁灯传来的。

排除了危险之后,叶观轻轻出了一口气。如此幽深洞穴,叶观只身前往,前路不知通向何处,后面退路又极远,要说叶观心中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即便他身经百战,此刻也万分谨慎,若在这洞穴中被人发现,他讲陷入极其艰难的境地。

屏气凝神,更加小心的向前行进,前方灰暗的烛光越来越明亮,叶观走到这洞穴转弯处,俯身趴在地上,先用感知仔细感觉了一下,发现没有任何异常,这才探出头,向洞穴的转弯之外看去。

而眼前情况,却让叶观心中一突。

眼前是一处宽阔的地下密室,其中堆满了各种战争物资。弓弩、箭矢、铠甲兵器应有尽有,甚至在一处角落还发现了建议投石机。

这密室四处的岩壁上,挂着几盏烛灯,将整个密室照亮。密室中间,一处不宽的通道,径直通向前方,通道的尽头,是一面木门,从叶观的角度,看不到这木门的质地,不过单凭猜测也知道,这木门应极其坚韧。

这密室,明显是敌军用来收拢物资使用的,从地上的痕迹来看,不久之前,才有人从这通过。

叶观眉头紧皱,心中暗道:“看来申屠炎给我准备的第一道防线,居然是这地下洞穴,他将所有军士藏在这洞穴之中,而且相互隔离开,这样即便我方军士发现了洞穴入口,也不能立刻一网打尽。有前面这种木门,怕是火攻也没有太好的效果。”

叶观目光幽幽,看向不远处的木门,而就在这时,那木门,动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深入地宫

随着前方的木门缓缓打开,一阵清风袭来,吹动四周墙壁上的烛火,猛烈跳动几下。

叶观双目微眯,死死盯着木门,却见木门打开之后,出现了两个人影。这两道人影身穿飞地制式军装,刀兵在手,正站在木门口向下观望。叶观将身体伏低,藏在洞穴转角处,屏气凝神,心绪飞转。

方才开门的刹那,叶观看到了木门之后的情形,后方的通道更加宽阔,根本不用弯腰前行,这样的洞穴定不是几日之功,怕是经过长时间的修建。

两个军士并未进入密室内,只是站在木门旁,左右观望了一下,似是例行检查,便关上木门,离去了。

听到木门关闭的声音,叶观快速从转弯处闪入密室中,通过中间通道,快速走到木门之前,附耳贴在木门上,仔细去听木门之后的声音。

正如叶观所料,木门之后没有任何声音传来,方才的两名军士,应是已经走远了。

眉头微蹙,叶观直起身,看向面前密室中的物资,思绪飞转。

几排木架整齐的排列在密室之中,上面摆放各种军中物资,应有尽有。叶观粗略估算,这密室中的物资,足够装备两百军士,而存放的粮草,也足够这两百军士使用半月有余。

再仔细查看这密室墙壁轮廓,伸手在墙壁之上轻轻抚摸,岩壁之上传来冰凉的触感。这座密室上半部是普通土地,而下半部,却是大块大块的岩石,这岩石被大力削的整整齐齐,不由让叶观心中惊叹。

如此攻城,不是普通之人能完成的,且这密室中藏有这么多军中物资,而且看情况,在这地下,不光只有这一处密室。

“到底是何人修建了如此工程,难道是申屠炎……”叶观踱步走向密室木架附近,仔细观瞧,这木架之上的装备,全都是飞地制式装备,制造精良。凭借叶观对飞地的了解,只靠一个申屠炎,万万没有这样的财力。修建如此攻城,断然不是一个申屠炎或丘昌五城能负担的起的,若说是举飞地之力建造如此地宫,叶观也万万不信。

刘天逸是飞地首领,也是乌凤城城主,若要修建这样的地宫,也是在乌凤城区域,断然不会修在综丘山。

仔细检查木架之上的装备,叶观心情有些凝重,但从看这木架上的装备和这密室的修建工艺,在他心中有了一个极不好的预想。

这些东西,有可能都是申屠炎幕后之人准备的。

之前他的分析,申屠炎背后肯定站着一个绝世高手,但之前他想,这幕后的绝世高手也就一人,修为再高,也无法和大军正面相抗,即便打起来,最终也是威胁东王府高层罢了,有他和天清城主田舜之前的约定,叶观还并不惧怕。但现在看来,好似并不是那么简单。

“若这综丘山地下藏有数个这样的地宫,每个地宫内有这样的十座密室,里面留存的军中装备,足以装备十万精兵。”叶观心中暗想,越想越是吃惊。

丘昌城申屠炎的战力叶观之前自然评估过,之前他和余生在长乡城大打出手,损失惨重。之前申屠炎手握两万飞地精锐,经长乡城一役已折损许多,能退回丘昌城的精锐至多半数左右。即便再加上强征的百姓并,也最多几万军。

哪怕申屠炎迫于形势或背后之人压力,在丘昌城之内强行征兵,让期内轻壮北行齐齐上战场,也至多能凑出十万军士来,但这样强行拼凑的军队,没什么战力,叶观并不担心。

但他之前就有一点怀疑,就凭借一个申屠炎,即便他能强征百姓入伍,那这些百姓兵的装备可是清一色的飞地制式,每个人都装备精良,即便没什么战斗力的人,也是全副武装。申屠炎或丘昌城,绝对没这个财力。即便是有,丘昌城地区也没有这么多资源让他制造。

叶观常年经营武兴城,又身经百战,军旅之事他无一不晓,自然知道要完全装备一名军士所需资源是多少。即便以东王府的势力,集中治下二十城,要想在短时间内凑出十万军来,也是捉襟见肘,不然现在就不会只训练五万新兵了。

单单新兵的训练还是其次,这军士的制式装备,就是一大难题。

柳元的平金五城负责整个东王府军队的装备更迭,即便有容宝城强大的财力支持和平金城附近富庶的矿脉,要完成东王府二十万常驻军每三年更换一次装备的任务都捉襟见肘,更别说短时间内打造十万套装备。要知道飞地军队的制式装备,也是全精钢锁甲,上身外甲,下身链甲,加上头盔,佩刀,弓弩和长兵器,一套盔甲的完成需要几名工匠不分昼夜工作三四天,才有可能粗成,后续再加上打磨等工艺,真正发到军士手中,最少也需要十天。

平金城内有工匠近十万人,也无法满足东王府大量扩充兵源。而现在叶观看到的这密室,却整整齐齐的摆放了两百套制式装备,想到之前两名军士站在木门口匆匆查看的样子,这地下肯定还有不止一个这样的密室,那存储的装备,该有多少。

“存了这么多装备,到底要做什么?”叶观不由想到:“即便装备丘昌城所有壮年,也用不到这么多装备。而且,他这些资源,到底是哪来的?”

叶观越想越是心惊,此次单独出来,发现了综丘山内居然藏了一个地下军库,只看到这一点,就足以让叶观心惊。

众多想法匆匆从脑中掠过,叶观眉头紧皱,看了一眼四周的木架,一个想法涌上心头,不再迟疑,立刻拿起一套制式装备,快速的穿在自己身上。

既然发现了,就必须弄清这地宫的秘密,如果弄不清,非但对之后的战局有极大影响,更有可能敌军通过这地宫给与己方部队致命一击,这是叶观无论如何都不能承受的。

快速将装备穿好,叶观眉头微蹙,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左右看了看,在一旁的一个木架上,发现了一排面具,立刻上前几步,拿起一个面具,仔细查看。

这面具上雕刻一狰狞恶魔的面孔,青面獠牙,叶观心中一动,将面具带在自己身上,将他整个面容包裹其中,这样别人在外表上,看不出叶观的年岁。

这狰狞面具,一般都有来历,现在这面上的恶魔,叶观从未见过,但他也知道,一般只有王公贵族的守卫军才配使用恶魔面具,能佩戴面具者,本身就是一种荣耀。

而现在存放在这密室中的,面具,不知是不是这个用途,不过此刻叶观也管不了这许多,将面具带好,手握长刀,提起气力,向木门走去。

轻轻推开木门,面前的通道映入眼帘,木门之后的通道比之前要宽敞许多,足够容纳三人并肩前行,也并不低矮,走在这通道内,并不感觉深处地下,却感觉自己在宫殿的密道中行走,这种感觉有些诡异。

通道的两侧岩壁上,没隔十步有一处壁灯,闪烁这灰暗的烛光,叶观心绪平静,顺着通道,慢慢向前走去。

前行不多远,便出现了左右两条通路,叶观左右查看,左右道路均一眼看不到尽头,微微皱眉,回头在墙壁上做了一个隐蔽的记号,随便选了一个方向,迈开双腿,径直向前走去。

大约三十几步之后,再次出现了一个岔路,叶观转头去看,却见这岔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木门,和方才自己出来的木门,一模一样。

“这地宫中,不知有多少这样的密室。”看了一眼,便不再关注,抬起脚步,继续向前走。

忽然,叶观脚步一停,隐约间听见前方的道路中,传来军靴踏地的声响,叶观心绪一动,立刻后退,藏在之前发现的岔路口后,静静等待。

不一会,军靴踏地的声音越来越近,这是两名军士的脚步声,正徐徐向叶观的方向行来,隐约间,能听见这两人的对话。

“哎……这苦差事,每日要巡这仓库三次,也不知有什么可巡的,这深山老林,又在地下,人迹罕至,根本不可能被人发现,除非是老鼠。”一个声音传来,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抱怨。

“自打上次首领回来之后,就如临大敌的,说什么东王府要来了。”另一个声音道:“不过你也少抱怨几句,我们得这个差事算不错了,不然让你上山顶,你去?”

“要去你去,我不去。”第一个声音连忙道:“那上面上不如此,每天没日没夜的干活,我可不去受那个罪。”

“那你就闭嘴吧,我们巡视仓库,也就是每天溜达几圈罢了,等过几日首领准备好了,这些东西都是要用的。”

说话间,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近,叶观眉头微蹙,暗暗调用体内斗气,屏气凝神,等待两名军士来到近前。

“哗。”军甲摩擦的声音清晰的从叶观耳畔响起,叶观单手伸出,一团淡青色光球出现在他的手中,他猛然从转角处闪出,一掌挥出,这光球径直冲着一名军士,呼啸而去。

第二百八十七章:消息

“风缚。”叶观低吟一声,一道淡青色的光团自他手中飞出,直奔最前一人面门,同时手中立刻挥出第二个光团,单手一甩,飞向另外一人。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还未弄清发生了什么事,只觉两团青色光球快速朝自己飞来,未作出任何反应,这光团径直包裹二人头颅,形成两个淡青色的球,期内空气快速运转,让二人不能呼吸。

叶观伸出双手,将两人一拽,径直拉倒转弯处,几步便到了木门之前,将门踢开,将两个已浑身无力的军士扔了进去,身影一闪,自己也没入密室之中。

借着密室幽暗的烛火,叶观双目微眯,缓缓将脸上的面具拿下,看向两个正躺在地上不断挣扎的军士,轻声道:“不要挣扎,越挣扎,死的越快。”

两个军士目露惊恐之色,一脸恐惧的看着叶观,不能呼吸的痛苦像是在自己的肺部淋入开水,这感觉抓心挠肝,生不如死,二人不由自主的拼命挣扎,想将两团包裹自己头颅的光团剥开,但却徒劳无功。

看了这两人一眼,叶观面色如常,转头打开木门一角,确认外部并未有人出现,这才将木门关闭,走到两人面前,俯身蹲下,轻声道:“别挣扎了。”说着,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而躺在地上挣扎的两人,越来越觉得身体酸软无力,看着叶观面带微笑的脸,惊恐万分,但双目却有要微微闭合的趋势。

见状,叶观单手一挥,解开了这两人的风缚,在术法解开的一瞬间,这二人猛的吸了一口气,其中一个剧烈的咳嗽起来,另外一人,看了叶观一眼,随即张口,大喊:“敌……”

“噗……”

淡青色光芒闪过,叫喊之人只觉脖颈一凉,随即鲜血滚滚而出,全身的力量快速消失,他瞪大双眼,双手不停的向前抓,向拼死抓住叶观,但却是不可能的。

叶观微笑的面孔是他看到的最后事物,到死他都不明白,眼前之人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击杀了自己。

“咚……”

一声闷响,尸体到底,滚滚鲜血顺着脖颈之处流出,散落一地。一旁之人猛然治住了自己的咳嗦,双手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看着面前已死去的同伴,眼神中满是惊恐,身体不住后退,直到撞到身后的木架之上,这才停下。

叶观面带微笑,转瞬之间杀了一人,但却并未对另一人开口询问什么,而是慢慢站起身,看着这密室中的木架,木架之上仍然是满满的军士装备,放眼望去,少说能全副武装两百人。和之前密室的唯一区别是,这密室的后面,并没有另外一条甬道,而是三面墙壁。

之前那座密室,可能是连通了其他区域,或用作通讯联络的通路,并不是主要道路。

双目微眯,叶观走到木架之前,拿起木架上一副头盔,轻轻抚摸,有掂了一下,确定和之前看到的品质相同,应是同一批打造,心中思绪飞转。

而靠在木架之上的军士,看着叶观的样子,如同看着一个魔鬼,眼神中惊恐之色丝毫不退。当叶观走到木架附近之后,这军士抓住叶观背对自己的一瞬间,立刻爬起来,拼命的向外逃。

当着军士跑到木门之前,伸出手,手掌似乎已经碰到了木门的边缘,就在这一瞬间,他只觉眼前一花,青色的光辉一闪而逝,一个人影出现在自己面前,而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副狰狞的面孔,吓得他下意识的身体上后仰去,因前冲又急速后退,重心不稳,一下瘫坐在地上。

看着眼前带着面具身穿军甲的人,这军士脸上全是惊恐。

叶观在出手之前,将面具再次带了回去,现在他看着面前已几乎崩溃的军士,轻声道:“我问你一些事,你如实说了,能活命,懂的话,点点头。”

这军士虽然没被眼前之人用任何手段束缚,但他清楚的知道,眼前之人想杀自己,就是一个瞬间罢了,自己若想大叫,便会和方才的同伴一样,瞬间殒命。听到叶观的话,这军士拼命的点头,双目紧闭。

“方才你们所说首领,可是申屠炎?”叶观向前一步,轻声问道。

随着叶观向前,这军士不断的在地上向后蹭,听见叶观的问话,他立刻点头,生怕自己回答慢了被眼前之人所杀,也怕自己忽然开口,被其所杀。

“哦,你可以说话,只是声音要小一点。”叶观轻轻一笑,不过挡在面具背后,看不到他的表情。单听叶观的声音,却让人提不起恐惧之心。

此刻这军士,心中感觉无以言表,这眼前之人杀人如麻,且修为高深,轻易的将自己二人制服,而且眼睛都不眨就杀了一个,但听他的声音,却如一个邻家老翁,和蔼可亲。这两下的对比,让军士有种精神错乱的感觉。

“我再问你,方才你们所说,山顶,是什么地方?”叶观沉吟了一下,轻声问道。

“山……山顶……山顶是大营。”这军士不断后对,直到后背靠在木架之上,这才停了下来,好似靠着一个东西,能给他一些安全感。

“大营?”这军士的回答和自己猜测相差无几,之前自己遇到幻术屏障之时,就猜测屏障之后可能暗藏玄机,极有可能是申屠炎布置的伏兵。

“是……是大营。”这军士点头如捣蒜,立即道:“山顶我并未去过,只是听说,山顶之上没日没夜的在建造什么。”

闻言,叶观微微皱眉,思索了一下,无法猜到这军士口中说的没日没夜的建造是在建造什么,随即指了指眼前的木架,继续问道:“这装备,是何时准备的,有多少?”

军士下意识的摸了摸背后的木架,战战兢兢道:“军甲在十年前准备,我不知具体数字,不过我负责巡逻的地宫,有大概两万副。”

听到这个数字,叶观双目微眯,和他预想的相差不多。

现在发现的这个地宫,肯定不是唯一的,这才距离综丘山口只有几十里路程,并未深入综丘山,更没到达丘昌五城范围,要说申屠炎提前十年就在防备东王府,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申屠炎在此修建地宫,耗时十年之久,肯定所图甚大,但之前分析,申屠炎和丘昌城,断然不可能有这样的财力,如此手笔,必然都是他身后之人所为。

“制造这军甲作何用?”叶观沉思了一下,继续开口问道。

军士闻言,连忙摇头,道:“不知道……我真不知道,自从进了这地宫,我就负责每日巡逻,检查所有军甲不可有一点遗漏,但具体要拿来做什么,要什么时候用,我都不知道。”军士说完,用祈求的眼光看向叶观,心中害怕,怕自己不能提供有效的信息,眼前之人心中恼怒,一下动手杀了自己。

“你和你的同伴方才说,东王府要来了。”叶观轻声道:“你们听到这个消息,是什么时候?”

“三……啊不,五日以前。”这军士连忙道:“我们接到命令提高巡逻的频率,就是因为这个消息。”

“很好。”叶观点了点头,看向面前摊在地上的军士,微微一笑,单手一挥,一道淡青色斗气出现,径直包裹了这人的口鼻,片刻功夫,此人便昏死过去。

叶观撤去了术法,再看了一眼这两人,身法微动,将两人提起,搬到木架之后藏好。

他对自己的术法有信心,这昏迷过去之人,没有三四个时辰,是断然不会清醒的。

若非万不得已,为了问出自己想问之事,叶观方才并不会将其中一人击杀,现在地宫之内情形未明,他无法断定背后修炼死气之人是不是在这其中布置了什么阵法,但为了在短时间内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也只能这样做了。

单手伸出,淡青色斗气在手掌中汹涌,慢慢接近方才死尸到底的地方,殷红的血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风干,不一会,这鲜红的血迹,颜色越来越深,最后几乎和地面的黑色石头同色。

轻轻的将风干的血迹抹去,叶观站起身,回头推开了身后的木门,走上了方才的直路。

“首领是申屠炎……”叶观一边向前行进,一边心道:“申屠炎定是那幕后之人推在前方的架子而已,但一个地宫两万铠甲,他究竟要做什么呢……”

叶观隐隐觉得,现在发现的这个地宫,恐怕并不是用来对付东王府的。十年前便修建完成,军甲也在那时准备,这幕后之人所图甚大。

眉头微蹙,以现在得到的信息,并不能将实情的全盘分析出来,叶观索性放弃思索,顺着幽暗的通道,径直向前走去。

越过了四个路口之后,在叶观的正前方,出现了一道木门,这门比之前看到的密室之门要大许多,两个硕大的扣环钉在木门之上,看样子是进入下一个区域的关卡。

“这倒是疏忽了,方才忘了问他后面的路。”叶观微微皱眉,百密一疏,伸出这地宫之中,自己居然忘了问通关口令之类的。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叶观身后响起。

“你怎么一个人?”

叶观回头,却见身后,两个军士站在原地,手握刀柄,如临大敌。

第二百八十八章:营地

叶观面色平静,静静的看着眼前两个如临大敌的军士,不动声色,也并未开口说话,只是暗暗调用斗气。面前的这两个军士并非修炼之人,叶观可瞬息将两人击杀,但顾及地下可能出现的收集死气阵法,这才没有动手。

“问你话呢。”站在前面的一名军士看着叶观,眉头紧皱,如临大敌,叶观带着面具,而这面具明显是存放在密室之中的:“你为何带着面具?把面具拿下来!”

淡淡的青色光晕出现在叶观手掌中,他只是静静的站着,默默的看着眼前两人,不发一言。

面前两军士神色愈发凝重,猛的将腰间长刀拔出,径直对着叶观。为首之人大声喝道:“跟你说话呢,将面具拿下来!”

眉头微皱,看来想蒙混过去应是不可能了,单手轻轻一挥,两道淡青色斗气瞬间出现,径直扑向面前两人,随即叶观身影一动,跟在这斗气身后,径直向面前两人扑去。

两名军士见状大惊,立刻想要格挡,但怎奈叶观速度太快,几乎是在斗气碰触到两人的同时,叶观的身影便出现在两人眼前,双手伸出,一把抓住两人甲胄脖颈处。此刻两道淡青色斗气径直包裹了两人的口鼻,两人随即拼命挣扎,想要张口大喊,却发不出任何声响。

身影一动,叶观拽着两人一闪而逝,径直进入旁边一座密室,打开木门,这,密室和之前看到的两个如出一辙,几排木架摆放的整整齐齐,上面摆满了制式盔甲和其他军中物资。

叶观将两人一甩,直接扔到木架之中,此刻其中一人已因窒息而昏迷,身体还在不停踌躇,而另一人还在挣扎,但挣扎的频率也明显便慢了。

单手轻抬,束缚两人口鼻的淡青色斗气消失不见,其中还在挣扎的军士立刻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满面的潮红也快速消失。躺在地上已昏迷的另外一名军士,此刻也停止了踌躇。

仍情形的军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后,看着叶观的眼神明显惊惧起来,立刻就要大喊。

见状,叶观眉头微皱,一把将腰间佩刀抽出,上前一步,刀尖直接顶在这军士喉咙之上,让他马上就要喊出来的话直接咽了回去。

叶观的动作太快,这军士几乎没看到叶观的动作,下一瞬刀尖便已顶在自己喉咙之上了。此刻他心中除了惊惧,再也没了张口大喊增援的心思。

“说,外面的大门,后面是什么。”叶观语气有些冰冷,他越来越觉的这地宫不简单,背后之人设置如此地宫,必然所图甚大。

听见叶观的声音,这军士明显吓了一跳,浑身颤抖,颤巍巍的看了一眼还比在自己喉咙的刀尖,咽了一口口水,道:“营……营地……”

叶观闻言微微一愣,再次开口问道:“什么营地?你们这些巡逻军士的营地?”

“是……是!”这军士轻轻点头,生怕触碰到喉咙处的刀尖,这长刀他认识,就是藏在密室中的装备,精钢锻造,削铁如泥,何况是自己的喉咙。

“这座地宫,你们有多少人?”叶观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问了一句。

这军士偷偷瞄了一眼叶观,再看看自己脖颈出的长刀,咽了口吐沫,断断续续到:“有……有百人。”

“开门口令。”叶观不废话,再次询问。

“敲……敲门,一长两……两短。”

“口令!”

“夜……夜独。”这军士浑身颤抖,方才瞄了叶观一眼,他看不到叶观的面孔,但从面具双眼中,却看到了叶观的眼神,那眼神中带着一丝怒意,这让此军士心中惊惧不已,知无不言。

他们这地宫十分隐秘,被入侵之事更是从未发生过,方才看到叶观,这军士还以为是不懂军纪的新人,跑去密室拿了面具带上,却不想碰到了此人,而这人明显是修为高深之辈,对付他们两个,不费吹灰之力。

闻言,叶观神色一动,手中长刀微动,刀刃换刀背,一刀劈在军士脖颈之上,这军士只觉眼前一黑,立刻昏死过去。

将两个军士藏在木架之后,叶观眉头微皱,以这军士方才所说,木门后面可能是敌军的营地,而整个地宫中,居然只有一百军士值守?

“一百军,防守如此地宫,难道这里只是一个藏物资的仓库?”叶观心思转动,略微想了一下,迈开脚步,推开面前木门,大步向大门走去。

若想弄清是怎么回事,必须将这地宫中所有秘密悉数弄清才行。

走到大门边,体内斗气快速运转,风缚术法准备完毕,叶观这才抬起手,在大门之上,依照方才军士给他的方式,一长两短,轻轻敲门。

“口令!”

敲门声响后的瞬间,门口传来一个高亢的声音,叶观不动声色,口中道:“夜独。”

随即,一声轻微的滑动声从门后传来,大门被拉开了一个缝隙,叶观发现,这大门并不是推拉开的,而是被做成了滑动开启的方式。这样设计,无形中增强了木门的防御能力,外面之人若想强行破开此门,必须将木门击碎或完全破坏滑动机关,这无疑要耗费更多气力。

“嗯?怎么只有你一人?”大门滑开,露出了一人的身影,此人上下打量叶观,面色有些狐疑,道:“你怎么带个面具,谁让你带的?”

叶观一言不发,单手微动,浅青色光晕立刻射出,径直包裹了这人的口鼻。

风缚术法是叶观使用的最频繁的风斗气术法,速度奇快,让人防不胜防。肖一搏在这招面前都药中招,何况是一个没有修为的军士。

这军士只觉眼前一花,就感觉一股无形的力量包裹了自己口鼻,耳畔响起呼呼的风声,脸部皮肤如同暴露在狂风之中,一股生疼的感觉传来,随即,他发现自己无法呼吸,心中立刻惊惧,向张口大叫,只觉一股气体窜入口中,让他口不能言。惊惧的感觉立刻传到他的全身,整个人身体伏在木门之上,拼命的想要喘气,引动整个身体微微颤抖。

“哎?你怎么了?”就在这时另外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叶观神色一动,上前一步,顺着打开的缝隙,将木门整个拉开,将面前还在全身抽搐的军士推开,看到木门之后情形,双目一凝。

只见这木门之后,是一个宽阔的密室,此地应是巡逻军士日常生活之地,除却左右岩壁之上的烛火,密室之中,摆满了床铺,此刻这床铺之上坐满了军士,粗略看去,最少不下几十人。

而距离叶观最近的几人,正愣愣的看着叶观。

“噗通……”

被叶观推开的军士此刻倒在地上,拼命挣扎,整个头部被淡青色的荧光包裹,面部呈现不自然的潮红,而这颜色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这军士拼命的想呼吸,却无法完成,强烈的窒息感让他不由自主的开始疯狂挣扎,双手在自己头上乱扫,向将裹在自己头上的淡青色荧光扫开,但却徒劳无功。

看到这个情形,面前几名军士立刻起身,眼中满是疑惑和不解,随即,他们眼神看向叶观,一股不详的感觉立刻传上心头。

叶观眉头紧皱,木门之后的情形之前他已有猜测,但却不想要一下面对几十个敌军。一言不发,叶观双手攥拳,淡青色斗气疯狂在他双手之中凝聚,斗气飞快的运转引动周围空气运动,岩壁上的烛火随之疯狂跳动起来。

门口的情形引动了更多人瞩目,众多军士纷纷侧目过来,却见到一个身穿甲胄的人,全身被淡青色气体包裹,周围还有微风引动。

所有人还未弄清是怎么回事,叶观神色一动,大吼一声:“风起!”双手猛然向上一台,手中淡青色斗气快速流动,瞬间消失,没入周围空气之中。只一个刹那,原本密室之中的清风忽然狂猛起来,狂风呼啸,吹动屋内所有事物,剧烈的摆动。原本坐在床榻之上的军士,一个个被吹的东倒西歪,一时间杂乱之声不觉于耳。

释放术法之后,叶观后退一步,到了木门之外,双目微眯,伸手将滑动木门,将整个大门关闭,而后自己靠在大门之上,长长出了一口气。

木门之后传来一片嘈杂之声,其中夹杂着内部军士惊惧的大喊,叶观充耳不闻。

方才动用术法,调用了太多斗气,以至于压制自己伤势的斗气有一丝亏损,隐隐有要压制不住的趋势,长出了一口气,体内斗气缓缓运转,片刻过后,叶观才感觉好了许多。

仔细感觉了一下体内的斗气,察觉没有什么异常之后,木门后的声响也已消失,叶观转身,将身后木门打开。

此刻,木门之后这诺大的密室,一片狼藉。

方才叶观使用的术法是风斗气中的一种,并不具什么杀伤能力,但却可以卷起飓风,尤其是在这样的密闭空间,狂风无处可去,只能在密室之中肆虐,直到将所有能量耗尽。

现在,这诺大的密室,所有军士,尽数昏迷,之前整齐摆放的床铺,已被狂风吹的遍地都是,石壁上的烛火,也在这狂风之中,早就熄灭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湛蓝屏障

看着眼前的一地狼藉,众多军士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多数军士未穿甲胄,被密室内狂风裹挟的器具所伤,昏死当场;有些军士头破血流,倒地呻吟。

叶观静静的站在密室门口,冷眼看着面前的情形,深深出了一口气,上前几步,将四周岩壁上的烛火,再次点燃,屋内再次恢复光亮。

此次外出探听消息,无意中发现了这地宫,他原本不愿伤人,若能蒙混过去最优。但这地宫之内守备森严,自己虽然穿着飞地军士的制式甲胄,但却难免要带面具,不然他这较为苍老的面容,一眼便会被人识破。

这地宫面积不小,由几条通路连通,光方才看到的密室,就不下六七间,每间密室之中都存有大量的制式装备,若不探明这些装备的用途,叶观绝不会轻易撤走。

看着面前横七竖八躺着的一地军士,其中难免有死伤,本来他想防备幕后之人,怕其在这地宫中设下什么阵法,能自动收拢气息,但方才打开木门,看到一众飞地军士,他也不得不出手。

好在并未使用太过强力的术法,聚风术是风属性斗气中的一种,本并不是用来杀伤敌军,只是一种辅助术法,但在这密闭的空间之内使用,却能起到极好的效果。

目光越过眼前的一地狼藉,叶观凝眉向远处看去,只见这密室正前方,又出现一道木门,这木门和他身后木门平行,差不多同样大小。

神色微动,叶观脚步轻盈,径直穿过了这密室,也不去管正躺在地上呻吟出声的受伤军士,径直到了木门之前,伸手去推,却感觉一道无形的屏障阻碍了他的手掌,让他不能碰到这木门。

眉头微蹙,叶观仔细看去,却见这木门边缘,不时闪动淡淡的湛蓝色光幕,隐隐形成一道屏障,将整个木门包裹其中。

这湛蓝色光幕他自然见过,之前跟随脚印上山,在脚印消失的地方,便出现了这道屏障,当时叶观判断是幻术屏障,屏障后面可能隐藏了极大的秘密,为不打草惊蛇,这才退走。

而此刻这湛蓝色光幕再次出现在眼前,上面的荧光极淡,以至方才并未发觉,自己单手碰触到屏障之后,才发觉这木门之上,被人施了阵法。

神色微微一动,叶观心道:“这屏障应不是幻术阵法,是个实实在在的防御屏障,只是破解起来,怕是要费些力气。”

看着面前闪现淡淡荧光的透明屏障,叶观心中有些烦乱。自己方才在这密室中施了术法,击溃了几十守军,难免不会有什么声响传出去,他在这密室中时间越长,也就意味着越危险。但这地宫的核心机密叶观还未探知,此刻遁走,还是心有不甘。

略微思索了一下,叶观抬起双手,轻轻放在面前的屏障之上,缓缓运转斗气,包裹双手,轻轻引动斗气向屏障内部试探,想在这屏障之上找出一丝破绽,从而能快速破解,但却发现这屏障能量运转圆润,过了片刻,自己散出的斗气不能有一丝透过屏障,这让叶观不由眉头紧皱。

“你……别费力气了……没用的。”就在这时,叶观身后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闻言叶观立刻回头,却见身后一名军士背靠已散乱的床榻上,额头嘴角均有鲜血,面色煞白,正看着叶观,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见状,叶观心念一动,低声道:“何以见得?”

“呵呵……”那军士苦笑一声,道:“我们不知尝试了多少次,均都无法打开此门,若是真那么容易破解,我们这些人,能甘愿待在这地下,给人收着坟茔吗?”

叶观闻言微微一怔,立刻问道:“坟茔?你说什么坟茔?这地宫,不是用来藏军甲的吗?”

“呵呵……”这军士再苦笑一声,不再看叶观。

看他样子,应该受伤不轻,脸色惨白,气息微弱,也没有任何修炼斗气的迹象。叶观微微蹙眉,不再去试探这屏障,而是上前一步,走到这军士面前,蹲下身形,轻声问道:“你方才说的坟茔,是什么意思?”

这军士看了叶观一眼,嘴角抽搐,像是要说什么,但脸上表情立刻转为痛苦,眉头紧皱,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嘴唇抽动。

见状,叶观一把抓住这人手腕,斗气涌现而出,进入此人身体之内,左右游走。

斗气进入这军士身体之后,叶观立刻发现了此人受伤之处。肋骨断了三根,但没有生命危险,应是方才被飓风裹挟,不知在何处撞的,至于他嘴角和额头的伤势,应该也是如此。

叶观不动声色,控制斗气流入其断裂的肋骨附近,另一只手手指成剑,裹挟淡淡斗气,在他肋骨之处连点四下,封住了受伤之处附近的几处窍穴,进入其体内的斗气也同时刺激窍穴,减缓此人疼痛。

轻轻松开这人的手腕,经过叶观的简单治疗,此人疼痛明显减轻,紧皱的眉头也略微舒缓,这军士睁开眼看了一眼叶观,轻声道:“谢了。”

“不谢,你的伤本就是我造成的。”叶观语气平缓,轻声回道。

“你会使用斗气,看样子修为不浅,是怎么到了这绝地的?”军士看了叶观一眼,轻声问道。

叶观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环视了一下周围的其他军士,其中大部分人都已没了动静,不知生死,有少数几人或趴或靠,低声呻吟。所有在这密室中的军士,都没了站起来的气力,能说话的,怕只有面前一人了。

叶观借这个动作,脑中快速思考了许多。听这人的意思,这地宫怕不是一个藏兵洞,而是另有所用,他所说的坟茔,又是怎么回事?

“你说此地是绝地,那你们又是做什么的?”叶观并未回答这军士的问题,而是低头,轻声询问。这军士话里话外,和方才自己抓住的两名军士说的不大一样,这不由让他心中生疑。

军士闻言,轻咳了一下,这下引动了他的伤势,疼痛感传来,不由脸上又是一阵抽搐,缓了一下,这才说道:“巡视整个地宫……咳咳……”

“绝地,是什么意思?”叶观心中越来越狐疑,感觉这地宫恐怕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这军士又咳了几声,牵动肋骨处疼痛,虽经过叶观的简单治疗,疼痛略减,但也很难承受,他咬了咬牙,又缓了一会,这才轻声道:“许进,不许出。”

“嗯?”叶观闻言一怔,这军士的说法和自己探明的情况明显不符,张口问道:“你们,怎么进来?你又为何说许进不许出?”

军士苦笑,伸出手,指了指那被屏障包裹的木门,道:“从这进来的。”言罢,轻叹一口气,道:“我们进入这地宫之中,便不能再出去,这木门只许进,若想从此处出去,必死。”

叶观闻言,眉头微蹙,这军士的话让他越来越听不明白了。若这地宫只许进不许出,那之前自己进来的通道,又是怎么回事?

“你……从何处来的?”这军士看了一眼叶观,眼神中出现一丝祈求,轻声道:“走的时候,能不能将我们也带走。”

叶观闻言又是一愣,他看了一眼面前这军士,有看了一眼横七竖八倒在密室中的军士,面露狐疑之色,道:“带走你们?何意?”

“我不知你是从何处来的,也不知你是谁。”军士的语气有些虚弱,道:“不过你进了这地宫,还对我们出手,定然不是那人的手下,我已被困这地宫中多年时日,只想出去。”

叶观闻言皱眉,之前他听外面的军士说东王府之事,首领之事,明显对外界的消息十分清楚,而眼前这军士,却说被困在这里。

“有座密室之中,有条通道,可径直通向外面,没有任何阵法阻隔,你们若是想走,从那离去便是,为何要让我带走你们?”叶观疑惑,低声问道。

军士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道:“那通道我们自然知晓,也不是没从哪里出去过,但那附近陷阱众多,毒虫野兽更是数不胜数,深处荒山之中,我们之前从那出去,看到了不止一具尸首,走不脱的。”

“我找到这洞穴,是跟了一个脚印过来。”叶观问出了心中疑惑之处:“你们走不脱,为何别人能走,那脚印径直上了山顶,山顶之上还有阵法屏障。你不是说话诓我,好将我带入伏击之中吧。”

“呵呵……”这军士轻笑一声,眼神中祈求之色消失,变得有些浑浊,语气也低沉下来,道:“带你进入伏击……真是说笑了,我若有这本事,为何不从这出去?况且你说跟随脚印进来,许是有人受不得,自行出去了吧。”

“这位大人,若不愿,还请自行离去吧。”这军士说完,轻叹一口气,靠在木架之上,不再说话了。

叶观眉头紧皱,心中更是狐疑,这军士说话模棱两可,让他感觉这地宫非同一般,却也不说明白。明明后面有通路,他们这么多人,却说自己被困在这里,不能出去。

这事实在有些诡异,若让叶观相信此人所说,有些不大可能。

“你的首领,可是申屠炎?”叶观心中狐疑,再次开口问道。

话音刚落,这军士看向叶观,一脸狐疑,道:“首领是姓申屠,但申屠炎是何人?”

第二百九十章:虚幻

叶观闻言猛然一惊,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向面前这脸色苍白的军士,见他一脸严肃,不似开玩笑的样子,不由眉头紧皱。

想起之前在外面碰到的四名军士,在看眼前之人,叶观总感觉哪里不大对劲,但具体是怎么不对劲,他又分辨不轻。这种感觉在叶观身上从未出现过,自己明明亲眼所见,却感觉眼前一切都是虚幻。

再次伸手,叶观将手掌搭在这人的手腕之上,斗气涌入,在其身体内游走一圈,感觉他体内的伤势之后,眉头不由皱的更紧了。

很短的时间内,叶观思维快速运转,仔细回想进入密林之后的所有事。

从他发现那脚印开始,好似一切都顺理成章,所见所闻,所有事物都无比清晰。但眼前这人口中所说,和之前自己得到的消息相差太远。

自己之前碰到的四位军士,以及他躲在墙角听到的两个军士对话,之前两人分明就和外界有很好的联系,甚至知道东王府要进攻综丘山的消息。自己之前击杀一人,那感觉也十分真实。后面自己从另外一人口中问得这密室的开门口令,如此才顺利的打开了这木门,一切都顺理成章,没有任何突兀之处。

在看眼前这军士,他口中所说,和之前两人的言辞相差太多,其中最让叶观怀疑的就是,这人被自己击伤,看到自己之后没有任何惊惧之色,除却脸上痛苦申请,剩下的均是淡然,甚至自己提出方才跟随脚印进来之事,此人也是对答如流,言辞之间滴水不露,让自己心中产生疑问,却并没有真正回答自己任何问题。

“有问题的,是眼前这人。”叶观眉头一皱,看向眼前这面色苍白的军士,沉声道:“说!你是谁?”

“我?”这军士闻言,好似叶观问到了一个及其深奥的问题,茫然的看向叶观,喃喃道:“我是谁……我自己……也不记得了。”

听到此人这么说,叶观忽然心头升起一阵邪火,淡青色斗气冲体而出,他单手死死的攥着这人的手腕,眉头紧皱。随即控制体内斗气,快速的涌入这军士身体之中。

一般未修炼之人根本就不可能承受的住叶观的斗气,方才为这人治疗,也是叶观有意控制,此刻他不再制约斗气,狂猛的风属性斗气冲入此人身体,冲入他早已干涸枯瘪的经脉之中,想用这个方式逼迫此人,让他说实话。

但令叶观惊讶的是,大量的斗气涌入此人身体之中,却如同泥牛入海,没了半分踪影。原本想着斗气进入这人身体,以他毫无修为的身躯来说,根本就不可能承受的住,现在早就应该承受不住呻吟出声了,但这军士却好似没有一点感觉,仍旧茫然的看向叶观。

“该死!”叶观眉头紧皱,心中无名火起,不再向其体内灌入斗气,而是单手一挥,一道风刃直射出来,径直扑向面前这人。此刻的叶观,自然而然的下了杀手,之前的种种考虑,好似都被抛诸脑后。

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

面前这面色苍白的军士并未如叶观想象一般被风刃划开喉咙,快速运动的风刃径直穿过了此人身体,整个没入后面的木架之中。

而这军士,看向叶观的神色更加茫然,在他的脖颈之处,出现一道淡淡的裂痕。而从这裂痕中,却为渗出一丝鲜血。他的头颅好似和身体分开,整个头颅如同漂浮在半空,甚是诡异。叶观甚至能从他脖颈之处的缝隙中,看到一丝后面的亮光。

叶观心中一突,立刻后退一步。只见眼前这军士,转头看了叶观一眼,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此刻他头颅和身体分离的更开,这头颅明显就是漂浮在空中,与他的身体完全分开,而到了现在,也未见一丝鲜血流出。

叶观猛然间心头一震,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心头涌出,让他如坠冰窟。看到眼前的情形,他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遭!”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之后,叶观心念一动,全身斗气立刻疯狂涌动而出,叶观站在原地,任凭全身斗气疯狂肆意,猛然一攥拳,低喝一声,裹挟他通体的斗气忽然四散炸开,形成一道狂猛的飓风,吹向四周围的一切。

狂风肆虐,立刻吹向面前这苍白军士,只见其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随着飓风到来,他的整个身影好似化作一道烟雾,随着飓风,立刻消失不见。

叶观眉头紧锁,站在原地,口中念念有词,双手掐诀,斗气在体内快速运转,周围飓风围绕叶观狂猛的舞动,吹动了周围的一切。

飓风所过之处,之前看到的所有事物,包括一地狼藉,四散的床铺和各种应用之物,以及方才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飞地军士,都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这狂猛的飓风之中。

“破!”叶观大吼一声,眼眸之中忽然射出两道精芒,径直没入咆哮的飓风之中。就在这精芒没入的一刹那,飓风猛然停止,周围所有的一切,发生了惊人变化。

这里哪里是什么密室,叶观抬眼,发现自己正处在一处坟冈之中,周围密密麻麻堆着大小不一足有上百个坟茔,而在他面前的,只一个最大的坟茔。可能因为岁月长久,这坟茔已有些破败,一节雪白的腕骨露在外面,好似散着渗人的惨白光辉。

叶观呼呼喘气,大汗淋漓,方才这一系列动作,用去了他近三成的斗气,除却一直用来压制伤势的斗气外,他能调用的斗气总量本就不多。感觉自己身体有些异样,叶观顾不得惊讶,立刻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玉小瓶,将其中的药丸倒出,立刻吞服下去,随即盘膝而坐,静静调息。

约过了一刻钟,药丸在体内完全化开,化作精纯的能量补充所需,方才有些压制不住的伤势再次被强行压制下去,叶观这才长出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眼。

此刻,他正处在一座密闭的空间之内,要说这里是密室,倒也可以。只是这密室中存放的东西,不是别的,而是一座座坟茔,这些坟茔排列整齐,但看起来年代久远,上面的黄土已有些发黑了。

密室之内,四周墙壁上,仍旧点着莹莹烛火,方才叶观动用斗气施展飓风之术,好似并未在这里肆虐,周围没有一点被狂风吹过的样子。

叶观身后,仍是一道木门,只是这木门现在看起来,与刚才相差甚多。方才看到的木门,看着厚重结实,一看就是近期制作,木板的材质还有些新。但现在这木门,沧桑古朴,一股凝实厚重的感觉扑面而来。在这门的前方,一道淡淡的湛蓝色屏障,若隐若现。

方才,叶观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象,自他进入这洞穴起,不知何时,便进入了幻境之中。叶观并不精通阵法,阵法符咒的亲和力更是不值一提,以至于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发现,最后还是在这军士话语中听出了许多不妥之处,方才心中警觉。

叶观眉头紧皱,站起身,看着面前这整整齐齐的坟茔,在不远处,正是他进来之时的木门,此刻这木门紧紧关闭,好似从未被打开过。

“不知何时中了幻术,我在这洞穴中的所作所为,可能都被别人看在眼中了。”叶观心道,心中产生了浓浓的不安感:“而我之前看到的脚印,进入的洞穴,看到的岔路以及整整齐齐的军士铠甲,还有后面跟随脚印登上的山顶以及最后看到的门口营地,现在无法分辨到底哪里是真,哪里是假。”

如此幻术,让叶观心中骇然。之前他自然也清楚幻术阵法的厉害,也曾被人用幻术阵法算计过,但不多时便让自己识破了。但今日所见,这么长时间自己都毫无感觉,甚至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进入了幻境之中,而这幻境中的所有感觉都无比真实,这让叶观有些不可想象。

“无论如何,能布置如此幻阵的阵术师,最少也有武师以上级别的修为,而符咒,起码在兑字诀以上。”叶观虽没有阵法能力,但见多识广,对阵法的威力十分了解,能让他无声无息的进入阵法之中,这阵术师光是修为就定在自己之上,甚至远高于自己。只不过这阵法可能并非针对自己所设,故此自己能用宁乙给啊方式强行破开这幻术,但还是消耗极大。

想着之前在幻境之中看到的景象和自己之前所想,叶观心中不由一阵后怕,若自己没有发现,不知会被幻阵引到什么地方去。随即,叶观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坟茔以及那露在外面的枯骨,心生感慨。随即双手抱拳,冲这坟茔深深一拜。

“叶观,多谢。”

在幻境之中,若不是有一个面色苍白的军士和自己对话,自己完全意识不到已进入了幻境之中,现在恐怕已破开方才看到的湛蓝色屏障,而后面有什么,不可想象。

不知为何,叶观感觉出现在幻境之中的那苍白军士,就是眼前这尸骨的主人。这是冥冥之中的一种感觉,无法言语。

拜过之后,叶观不再看后面的湛蓝色屏障,而是看向身前远处的木门,神色微动,迈开双腿,径直向这木门走去。

第二百九十一章:异彼楔合阵

幽静的密室,灰暗的烛火,排列的整整齐齐的坟茔,无处不透漏诡异气息。

前行的过程中,叶观不时左右看去,坟茔之前没有墓碑,看起来就像一座座土包,安静的放在那,不知经过了多少岁月。

此刻叶观的心情有些沉重,他愈发觉得这地宫诡异。

之前在幻象中看到的所有情形依旧记忆犹新。

打开木门之后,看到密室之中坐满了飞地军士,形形色色,每一张面孔都清晰可见,他现在甚至记得最开始击晕那人脸上的表情变化。若不是后面强行施展斗气破开了这幻境,他无法相信这一切都是虚幻的。

缓步走到木门门口,仔细查看了一下,这木门依旧是滑动设置,和记忆中的一样,叶观缓缓推动木门,却发现并不像想象中那样一推便开,感觉像有什么东西卡主了装置,有些生涩。

微微皱眉,叶观蹲下身形仔细查看,却见滑动装置好似锈住了,微微用力,这木门才缓缓被推开,露出了外面的通道。

两侧空无一人,幽暗的烛火挂在墙壁之上,不时跳动,让整个通道显得诡异。

叶观闪身,走了出去,不做停留,立刻向之前来时的方向而去,他要去验证一件事。

脚步飞快,很快便来到了之前放置军士装备的密室之前,木门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叶观上前一步,轻轻推开木门,而眼前情形,却让他眉头紧蹙。

之前心中也有预感,看到的东西可能和之前不一样了,但此刻看去,还是让他心中一凛,这密室里,哪里有什么码放的整整齐齐的木架,哪里有什么制式装备。

之前看到的木架,**的堆放在一旁,还是原来的位置,但木架却早已腐朽不堪,之前上面摆放的制式装备,头盔甲胄,刀兵弓弩,也已是锈迹斑斑,破烂不堪的堆在一旁。

从这一片废墟中,依稀能看到之前它们被整齐码放的样子。

叶观眉头紧皱,立刻上前几步,走到之前藏两个军士的地方,却见这木架废墟边,赫然有两具白骨,和之前自己记忆中将他们放置的地方一模一样。

看到这样的情形,纵是叶观心性过人,也心中凛然,冷然径直从额头处冒出。这白骨上穿着的盔甲,分明就是飞地军士的制式装备,此刻已然腐朽不堪,看这样子,没有个几百年,根本不可能腐朽成这样。

心中凛然,叶观不再停留,立刻从这密室中走出,在看外面跳动的烛火,早已没了之前小心谨慎之意,这地宫实在太过诡异,他甚至有些怀疑,现在是不是仍处在幻境之中。

脚步不停,叶观快速向回走去,按照记忆的方向,很快来到了自己进入这地宫的入口密室,站在木门之前,叶观深吸口气。

幽静的地宫,四周安静的让人心悸,叶观甚至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脏在狂跳不止,不知多长时间没有这种感觉了。他不知打开木门后会看到什么,站在这木门之前,心中居然有一丝犹豫。

心中忽然多了一个想法,或许留在这地宫中,也是一种选择。看到之前破败的密室和坟茔之后,叶观有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他进入地宫中这短短的时间,外界可能过了几百年,以至于之前看到的所有崭新的装备,都已经不起岁月的侵蚀,纷纷腐朽。此刻若自己出去,外面很可能物是人非,自己之前在乎的所有事物,都已消失在时间长河中了。

心头忽然有了这种想法,叶观抬起的手,有了一丝颤抖,马上要碰触木门的边缘,却又收了回来。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叶观轻轻闭上双眼,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自己分析之前出现的种种情况,顺着自己的记忆,从出了大营开始,一步一步,在记忆中找寻破绽。

按照记忆,叶观在脑海中将之前走过的路再走了一遍,这一便,走的十分细腻,将所有他看到的事物通通回想了一次,但除了地宫之内的记忆外,他能记住的,也只有茂密的丛林,参天树木,看哪里都是一样,他在树干之上不停的向前奔走,也只能分辨方向而已。

心中思绪飞转,既然从这方面的记忆中找不到什么破绽,那就换一个方向。

继而,叶观想到了他现在的这种感觉,这种时间错乱的感觉,自己进入地宫不长的时间,外面可能经过几百年光阴的想法是从何而来的。

这个想法,好似是他站在这木门之前,忽然出现的。

再联想到之前看到的破败的密室和两具被岁月侵蚀的白骨,叶观忽然有了一丝明悟。

“穿梭古今,哪里那么容易。”叶观睁开双眼,眼中不再有一丝茫然,坚定的伸出双手,径直将面前的木门打开。

“吱……”

木门打开,后面出现的并不是记忆中的密室,强烈而刺眼的阳光立刻射了进来,不由让他立刻闭上双眼。

随着眼睛慢慢适应了光线,叶观感觉周围温度好像也升高了很多,皮肤上传来阳光照射的温热的感觉,叶观缓缓的睁开双眼。

再看面前情形,这里哪里是什么地宫,他此刻分明就站在山间,一道淡淡的湛蓝色光幕就在他的面前。

此地,分明就是之前他追击脚印,脚印忽然消失的地方。那串脚印已然在身侧,而自己,就站在这光幕面前。

叶观瞳孔猛然一阵收缩,他忽然感觉一阵眩晕,有些分不清现实或是虚幻,之前的所有在地宫中的记忆,此刻被全部否决。

低头查看自己的衣着,身上哪里还有什么甲胄,这就是自己经常穿着的长袍,一点都没有改变。

“这……”叶观哑然,他弄不清现在的情况,一头雾水,心中骇然,他茫然的看着眼前散着淡淡薄雾的湛蓝色光幕,恍如隔世。

饶是叶观内心坚定,也缓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才清醒过来,勉强接受了这个情况。

他愣愣的站在林木之间,感受着太阳光照射在身体上温热的感觉,很长时间之后,头脑才回复清明,在看一眼面前这光幕,心中骇然之感更加强烈。

“从我看到这光幕开始,便进入了幻境吗……”叶观抬头,透过头上并不茂盛的树木枝叶,看向天空,此刻烈日当头,正是正午时分。

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叶观惊讶的发现,自己全身已然已被汗水浸透,此刻贴在皮肤之上,很不舒服。自己应是被幻术影响,站在原地呆了许久。

“这幻境……”头脑恢复清明,叶观再看一眼面前的光幕,眉头紧皱。想着之前自己看到的情形,仔细分析起来。

“我之前看到的地宫,应不尽是虚幻,这幻境如此真实,我可能是进入了他人的记忆中了……”叶观心中暗道。

幻术阵法,分为很多种。

比较低级的幻术,是利用周围环境,潜移默化的替换一切物品,让人无法分辨真假,这种幻术俗称障眼法,低等级的阵术师便可灵活运用,破解也并不难。

更高级别的幻术,是利用阵术师的设定,凭空创造一个虚幻空间,并利用高级别的符咒阵法配合,将对方引入其中,便会进入幻术,从而将阵中之人困住,分不清虚实,这种幻术阵法就比较高级了,不是一般阵术师可以施展的,要求的阵法亲和度较高,施术者的符咒等级,也必须在兑字诀以上,这种幻术阵法也是运用的最广泛的幻境,没有阵法功底之人,很难破解。

而今天叶观遇到的这种幻术,很可能是传说中的幻术阵法,异彼楔合阵。

这种阵法的布置方式早已失传,叶观还是在和宁乙的交流中,听宁乙说过,在一本古老的典籍上,有关于异彼楔合阵的记载。

这种阵法,并不是利用阵术师的设计来施展幻术,而是真实的利用他人记忆,通过特殊的方法和阵法,将阵中之人引入这记忆之中,好似灵魂入体,自然而然的进入幻境之中。

在异彼楔合阵中,被困之人只会觉得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顺其自然,自然而然的发生,也没有任何进入幻术的感觉。他们会跟着阵法中的记忆,完全走完记忆中的各个节点。而异彼楔合阵的施术者,也能在阵法中加入其它因素,从而将被困之人完全困在幻术之中,让他觉得幻术中的世界便是真实世界,从而永远迷失。

这种阵法施展极其困难,要求施术者对记忆的掌控极其精准,记忆中没有明显破绽。而且对阵图和符咒的要求极高,有一丝瑕疵,便会导致整个阵法失效。

叶观,现在还心有余悸。自己方才进入的这幻境,并不是一重幻境,最少是两重,可能自己若打开了那湛蓝色包裹的木门,会进入第三重幻境,若真的进去了,便再无清醒的可能。

想到这,他不由自主的又想到了那面色苍白的飞地军士,他突兀的出现,与自己的对话,明显是在露破绽给自己。

“难道这阵法记忆中,真的有此人记忆,而他在冥冥之中帮了自己?”虽然觉得自己这想法有些虚幻,但叶观还是确定,自己之所以能破开阵法出来,定是这苍白军士给了自己提醒。

再看一眼这湛蓝色光幕,叶观退后几步,不再去碰,这光幕后面的事物,也不是他现在就能知晓的,若在碰触光幕,会出现什么事情,始料未及。

略微思索了一下,叶观的思绪恢复了正常,现在首要的并不是这光幕,自己此次出来首要目的是探知这深山之中的危险,从而帮助大军行进。想着自己方才的遭遇,叶观也就明白之前的三队斥候为何并未返回营地了,他们们可能也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跟随痕迹找到了这光幕,从而被幻术所困。

“看来,是有人有意识的将我引入了这里。”叶观双目微眯,不再去看这光幕,转身,顺着脚印,向山下走去。

第二百九十二章:惊见混元

草丛上的脚印一直清晰可见;叶观在林间树枝之间快速腾挪,跟随脚印的风向,向山下急速前行。

虽知道这脚印一直在绕着山脉转圈,但叶观却并未改变路线。之前看到的湛蓝色光幕太过诡异,谁知道若他偏离了路线,会遇到什么其他意想不到之事。

有人能在这山顶部下如此大阵,自然还有其他防范措施,只是有一事叶观有些想不清楚。自己明明中了幻术,思想进入了幻境之中,但却并未遇到什么危险,这幻境困住了自己,但好似并没有要对自己下手的意思。

要知道现在是在战时,整个综丘山应该都进入到了战斗状态,自己身为东王府主帅,已被阵法困住,却没有任何一人出现,既没擒拿自己,也没击杀自己。那这大阵背后主人,不管他隐藏了什么,自己都不是他的目标。

“难道这阵法和申屠炎没有关系?”叶观脚步不停,一边在树干上腾挪,一边快速思考,总觉得此事有些诡异,很多地方说不通。但现在自己除了发现一处被阵法掩藏的地区之外,其余的什么都没发现,也没法具体的分析什么。

按照叶观的估计,这脚印应是连通了一处密道,和之前自己看到的相差不多,不然其中很多事情没法解释,也说不通。

跟随脚印的痕迹,叶观速度极快,很快便到了这脚步开始的位置。

和记忆之中一样,这脚印开始的地方,地面松软,地面之下应是隐藏了什么东西。

停下脚步,叶观蹲下身形,在自己记忆中位置伸手,要去拨开上面附着的草坪。

正在这时,叶观忽然感觉周围气息有些不对,炎炎烈日之下,自己忽然感觉周遭寒冷异常,自己口鼻处的呼吸居然形成了一片白雾,身体也迅速的冷了下来。

这感觉忽然出现,叶观心底一惊,立刻放弃打开地宫的想法,随即起身,快速运转全身斗气,淡青色风斗气透体而出,在体外形成一道高速运转的空气层,将寒冷的气息挡在外面。

此刻,叶观猛然间发现,周围郁郁葱葱的草木,居然在这片刻之内凝结了一层厚重的冰霜,这冰霜整个将青草包裹进去,冰封在哪里,变成了一座冰雕,甚至一颗青草上的小虫都来不及反应,被整个封在冰雕之中,变成了一座栩栩如生的雕塑。

看到这一幕,叶观眉头紧皱,眼前这画面虽然震撼,却完全无法让他骇然,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定是有人从中作梗。

快速运转斗气,将自己整个状态调整到最佳,叶观凝神戒备,感官全开,快速在周围搜索。

“你好啊,叶总领。”一个声音从头上传来,叶观顺着声音向上看,却见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的中年人,正站在已被冰封的树干之上,正冲着叶观轻笑。在冰寒的世界里,这人居然也手持一把折扇,轻轻一挥,折扇滑动,轻轻扇了几下,一脸惬意。

若是皇宇辰在此处,定会一眼认出此人,这人正是他在苍茫山中碰到的阵法高手,欧阳建茗。

欧阳建茗站在树干之上,一脸笑意的看着叶观,英俊的面庞上带着一丝惬意,像是根本就没把叶观放在眼中,一概的云淡风轻。

叶观皱眉,冷眼看着这青衣人,心中古井无波,对于对方施展的冰封之法,他并不觉得惊讶,对于特殊属性斗气的修炼者来说,这是轻而易举的事。

“你是何人?”叶观抬头,冲着欧阳建茗,轻声问道。

“我是何人?”欧阳建茗轻声一笑,纵深跃下树干,来到叶观面前不足两丈处,看着叶观,脸上笑容不减“哗”的一下将手中折扇折起,冲叶观拱手抱拳,轻声道:“小可欧阳建茗,见过叶总领。”

叶观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体表的淡青色气流快速运转,将所有寒气挡在外面,但体内斗气却汹涌而来。看到欧阳建茗的一刻,叶观就有感觉,此人修炼特殊属性冰斗气,修为不在他之下,甚至犹有过之。在这深山老林中忽然出现如此高手,不得不让叶观心生芥蒂。

看到叶观一脸严肃,欧阳建茗笑道:“叶总领不必紧张,我不是那申屠炎的人,也不是他背后之人,我只是个过客。”

听到这句话,叶观脸上没什么变化,心中却是一愣,淡淡的开口道:“你说是过客就是过客?从未见过哪个过客是从深山老林中过的,既是过客,方才为何阻我?”

“阻?叶总领言重了,只是见叶总领额头见汗,这天气炎热,给您添几分凉爽罢了,小可并无恶意。”欧阳建茗笑的灿烂,好似人畜无害,但叶观却是知道,越是这样的人,越是心机深沉。

他不动声色的在手中凝聚了一团斗气,开口轻声道:“你是何人,来此地找我,何事?”

说到这,欧阳建茗收回了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严肃,将折扇抓在手中,上前一步,再次拱手,冲叶观道:“实不相瞒,我是时空守护者,在此地,自然是守护时空不被破坏。”

“叶总领。”欧阳建茗郑重道:“你方才发现的这通道入口,通往一处神秘之地,此地已存在上千年,我来此地,便是要阻止您进入这洞穴,若您进入了,会影响后面的时空走势,造成不可逆的后果。”

叶观只感觉这人说的话云山雾罩,自己听不明白。但有一点他确认了,此人是要阻止自己进入这洞穴的。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申屠炎的人,还是天清城的人。

“谁让你来的?田舜吗?”以现在叶观的理解,他只能想到天清城能有如此高手。而且之前这人说的话,自己居然没有听明白,什么叫影响后面时空走势,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欧阳建茗看了叶观一眼,拿着手中的折扇,在自己头上敲了一下,低声骂了句笨蛋,然后脸上露出微笑,对叶观道:“叶总领可能误会了,我并不是此地之人,也并不是你们时空的人,我,来自未来。”

听见这句话,叶观瞳孔猛然收缩,再看向欧阳建茗,眼神都有些变了。

“穿梭古今……”叶观眉头紧皱,他忽然想到了这句话,在他的印象中,混元阵穿梭古今的功效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东王命皇宇辰和宁乙研究了许久,也并未发现有什么穿梭古今的功能,甚至在皇宇辰入主混元阵之后,这阵法就没再开启过。之前叶观和皇宇辰说穿梭古今之事,只是想激励一下皇宇辰,让他不要多想罢了。

但现在眼前之人,却当着自己的面说出了这来自未来的话,这不由的让叶观心中一突,随即诸多想法和可能涌入他的脑海之中。

“你是,北王的人?”叶观凝眉,看向欧阳建茗,低声问道。

在他的理解中,这穿梭古今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而对方却直接说出了句话,叶观自然而然的想到可能是混元阵的秘密泄露了出去,此人找上自己,是为了确定混元阵秘密的真假。

也许是因为深入敌军腹地,又是只身一人,叶观潜意识中将所有人都当成了敌对之人,心中更是无比谨慎小心。

“哎……”欧阳建茗闻言,轻轻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我知道我这么说叶总领肯定不会接受,你们现在所发生的事我也知道,不过我不是北王的人,也不是其他两王的人,更不是飞地之人,我说了,我来自未来,三百年后,苍茫山。”

说着,欧阳建茗伸手入怀,从怀中缓缓拿出一张淡黄色的符纸,看了一眼叶观,见叶观此刻如临大敌,眉头紧锁。晃了晃手中符纸,冲叶观继续道:“叶总领,你可以不相信我说的,但这阵法,你肯定认识。”

言罢,欧阳建茗将符纸仍在地上,只见一道银白的光芒闪现,字符纸之中喷涌而出,立刻在地面之上组成几道圆圈,这圆圈快速变化,很快便变成八个阵圈,就那么隐在被冰封的地面之上,散着徐徐的银白光辉。

看到这个阵法,叶观脸上明显露出震惊之色,这阵法他当然认识,作为东王府的绝对高层,当年他在东王府内不止一次见过这阵法的拓印版,自己还和宁乙研究许久,怎会不知道。这阵法就是伴随皇宇辰一同出现的,混元阵!

“这是……混元阵?”叶观看了一眼这阵法,又一脸震惊的看向欧阳建茗,心中骇然无以言表,这阵法是东王府的绝对机密。但此人现在却会施展,而且这阵法是附在符纸之上,说明施术者对此阵法研究的无比透彻,已可以自由使用了。

欧阳建茗看见叶观脸上震惊的表情,长出一口气,知道叶观终于开始有些相信自己了,轻声道:“正是混元阵没错。”

“你说你来自三百年以后?那这阵法是怎么回事?东王府怎么了?宇辰怎么了?”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叶观仍旧难掩心中惊骇,不由连续发问。

“叶总领,还请冷静些。”欧阳建茗见叶观有些激动,连忙摆了摆手,示意叶观不要这么激动,见叶观神色稍缓,这才开口道:“身为时空守护者,我不能告知您太多现在的事,只能说一点,若您今日打开了这洞穴,皇宇辰,将死于非命。”

“什么?”叶观猛然瞪起双眼,他的想法和皇元武差不多,面对帝国风云变幻,东王府又是多事之秋,整个东王府的希望便是皇宇辰,若皇宇辰有事,东王府现在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没了任何意义。

东王府所有高层在帝国之中都是熟面孔,若真的举兵杀上帝都报了东王血仇,而东王府还没有称帝之心的话,那后面的祈天皇室定然不可能留着东王府,整个东王府中,只有皇宇辰一人,即是东王嫡子,又不问世事,知道皇宇辰身世之人少之又少,若东王府战败,所有的希望,都在皇宇辰一人身上。

第二百九十三章:未来之人

欧阳建茗的脸色恢复了方才的平静和安然,脸上再次挂起一丝微笑,看着面前陷入震惊之中的叶观,这个效果他很满意。

他能来到这里,自然知道叶观的何许人物,此人号称整个东王府智计无双,在方圆万里的祈天帝国中也算的上是顶尖的人物,这样的人在自己面前失态,是欧阳建茗内心中的小兴趣之一。不过他来此地,却不是要看叶观出丑的。

“哗”的一下打开折扇,轻轻挥动了几下,欧阳建茗面带微笑,冲叶观道:“叶总领,我方才说的话,你可信了?”

“你这混元阵,怎么得来的?”叶观眉头紧皱,今日碰到的事着实离奇,诸多之前想都未想过之事统统发生,让他一时间有些无法适应,但看到混元阵之后,他头脑中猛然一阵清明,好似忽然间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但心中骇然却已减弱许多,思绪在震惊之后,也正常起来。

“叶总领不要多问了,还是早些回营地去,做你该做之事吧。”欧阳建茗看了一眼身旁被冰封的草木,淡淡的说了一句,这话说的云淡风轻。

叶观心中思绪万千,他弄不清眼前之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只是见到混元阵之后,他之前心中的一些想法,似乎得到了验证。

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叶观神色恢复淡漠,轻声道:“你忽然出现在此地,和我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又施展了我东王府机密混元阵,说一句让我回去,我就回去了?你当我叶观是何人?”说着,双手微动,两道淡青色斗气出现在手掌之中,在手心上疯狂旋转,隐隐出现两团微型的飓风,在他手掌之中快速变换,细小的闪电在这飓风中形成。

欧阳建茗淡淡的看了叶观一眼,神色如常,好似现在叶观的表现完全在他意料之中,他将折扇合起,举手成掌,一团好似一模一样的淡青色气流出现在手掌之中,只是颜色要比叶观的斗气稍微淡一些。这斗气一出现,欧阳建茗手掌之上立刻开始出现无数冰霜,上面的空气好似被冻结了,无数冰霜快速出现,悬浮在他手掌之上,散着森森寒气,看着诡异莫名。

“叶总领稍安勿躁,我只是受人所托,来此地提醒你罢了,并无意与你动手,如果你执意要打开这洞穴,我也不会阻拦。”欧阳建茗的语气变得有些冰冷,之前对叶观的敬语也变成了平常称呼。

感受到欧阳建茗手掌之上的冰霜,叶观神色凝重,再联想到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心念一转,随即双手攥拳,手掌之中的微型风暴,无声无息的消失。欧阳建茗见状,手掌一番,他手上的冰霜纷纷落地,如同雪花飘散,随即消失不见。

“我有许多疑问,你可向我解答?”叶观放弃了对欧阳建茗出手的打算,他之前的料想不错,欧阳建茗的实力并不在自己之下,甚至犹有过之,自己在不压制伤势的前提下,有可能和他拼个两败俱伤,但此刻自己半数的斗气都用来压制伤势,并不是面前之人对手。而这人所有表现,也确实不像敌人的样子。和这人拼命,叶观觉得有些得不偿失。

欧阳建茗闻言,轻轻摇了摇头,道:“叶总领赎罪,有些事,是不能说的,会改变事情的走向,导致不可逆的结果。我这次来找你,也是冒着极大的风险,若不是这洞穴牵扯实在太大,也不会到此地阻止叶总领进入的。你来到此地,是偶然中的必然,而我的出现,因为你到了这里,也成了必然。”

欧阳建茗的一席话,听的叶观有些头大,自从见到这人开始,叶观就有种抓不住的感觉,之前他引以为傲的分析和理解能力在这人面前好似并没有什么用,而他说的话,自己大部分听不懂。

“方才你说,我若进了这洞穴,会导致宇辰身死,这是什么意思?你既然来阻我,此事还需如实告知,不然我无法向自己交代。”叶观无法明白方才欧阳建茗说话的意思,便开口问出了自己最关心之事。

欧阳建茗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看了一眼叶观脚下,他脚下,就是洞穴的入口,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这洞穴之内,藏了一个隐藏千年的秘密,而现在这个秘密,还未到能解开的时候。以现在你们东王府的实力,碰触这个秘密,必然粉身碎骨,具体里面是什么,还是不知道的好。”

叶观闻言,陷入了沉默之中。

之前在和余生皇永宁等人分析的时候,他已隐隐感觉到现在事态有些超出了掌控,数个尊者级别修士的出现,也预示了这一点。东王府只是一个俗世国家的王府而已,虽然手握重兵,但这些实力在尊者大能面前,简直如同儿戏,他们虽不能翻手灭掉整个东王府军队,但直接出击,击杀东王府高层,还是手到擒来的。

进入尊者级别,可脱离许多束缚,御空飞行只是其中的一种,修炼普通斗气的修士,一旦达到尊者级别,也可在一定范围内控制世间的五行之力,比如简单的控货,御水等能力,而这些能力,在普通修士之中,只有特殊属性修士可以办到。也就是说,修士修炼到尊者级别,便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层次,这个层次的人想杀什么人,简直轻而易举。

有了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加之自己的猜测,叶观虽对欧阳建茗的话有些怀疑,但大体上还是倾向他说的话。今日发生在自己眼前的事实在太过诡异,若说这地下没什么秘密,叶观是不信的。而且他也不太相信,单凭一个申屠炎,能有这样的能力,在山顶之上制作如此繁琐的阵法。若他真有这样的实力,根本就不用和东王府争锋,以获取更多全力。而他背后之人更是如此,若他有能力布置如此阵法,即便修炼的是死气,也无需如此大动干戈,随便动用点手段,便可源源不断的获取死气,比这样发动战争,要来的稳妥多了。

“你……认识宇辰?”叶观放弃了继续询问这秘密的想法,因为他明白,即便自己问了,可能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不如问一些和这地宫无关之事,可能会得到答案。

欧阳建茗难得的思索了一下,像是在想要如何说,片刻之后抬起头,冲叶观轻笑了一下,低声道:“说是认识也可以,之前见过一面,不过他对我的印象,怕是不怎么好。”

“你怎么认识的宇辰?今日,又是何人拜你来此地找我?”叶观不动声色,再次开口询问。

欧阳建茗闻言,轻轻的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面前混元阵,仍在散发银白色的光芒,这光芒十分柔和,并不刺眼,在正午的阳光下,好似闪烁精芒。二人所处方圆几丈的范围,已被悉数冰封,和这当头的烈日,形成鲜明对比。

欧阳建茗上前一步,走向开启中的混元阵,到了阵法旁边,他看了叶观一眼,轻声道:“叶总领,我说的话已很多了,这秘密不是现在能碰触的,还有,我出现之事,还请不要告知任何人,仅你自己知晓,便好。”

言罢,欧阳建茗走入混元阵中,银白色的光辉在他走入之后忽然暴涨,变得刺目起来。叶观微眯双眼,看着面前的混元阵。一阵刺目的光芒过后,整个阵法消失,在原来的地面上,未留下任何痕迹,即便方才欧阳建茗拿出的黄色符纸,也同时消失不见,无影无踪。

若不是周边依旧被冰封的草木和周遭森森冷气,叶观甚至以为自己仍处在环境中,他看着欧阳建茗消失的位置,心中感觉无以言表。

欧阳建茗踏入混元阵消失,维持周围寒冷的冰属性斗气随即消失不见,燥热的感觉再次传来,周围被冰封的草木快速融化,生出一滴滴的露水,掉落在地面之上。

叶观撤去了护体斗气,心中震撼却久久不能消退。

他今日出来,发现的这一系列事情,简直骇人听闻。

自怪人欧阳建茗出现,自己之前的所有预测,好像都是错的。

进入丛林之后,他莫名其妙的发现了这串脚印,之前他以为是有人故意引自己上山,再通过阵法将自己困住,而现在看来,事情的真相可能远远不止于此。

看看地面之上的脚印,叶观蹲下身,仔细查看起来。

经过详细的查验,他愕然的发现,这脚印不是最近形成的,脚印之上有淡淡的斗气流转,不知是何人布置,这斗气的能量极其微弱,自己几次经过这痕迹,也并未发现能量波动。而这些斗气能量,阻止脚印消散。也就是说,这脚印,不知在多久以前,就被人故意放在这了。

由此也就可以推断,此次发现的这大阵,和申屠炎,应是没有什么关系。随即也可以知道,此次出征征讨综丘山,和综丘山上的大阵,没有任何关系。

叶观心中难以平静,自己好似发现了一个秘密,这秘密关系重大,以至于自己要发现关键之处的时候,居然有人通过混元阵从未来过来阻止自己。但这事情实在诡异,欧阳建茗的提醒,还在耳边萦绕。

第二百九十四章:归营

叶观长出一口气,不再去想这些事,他感觉脚下的地面越来越柔软,也知道地宫的入口就在脚下,但现在,他却没了一丝打开洞口进入查看的心思。

只是因为欧阳建茗的忽然出现,大乱了叶观之前想一探究竟的想法。他提到了皇宇辰,而皇宇辰对于东王府,却事关重大,叶观不能冒险。

“可能这洞穴涉及到十分隐蔽的秘密,而这秘密又牵扯极大,恐怕会引起浩劫,暂时还是不动为妙。”叶观平复了一下心情,此刻周边的冰雕正快速的溶解,草木之上的冰晶快速化成露水,滴落在地面之上,使得周围有些潮湿,原本被冰封的草木露出了原样,依旧翠绿如初。

一切仿佛都没发生过,而叶观的心情,却比之前,要沉重的多了。

不再去想这些事,叶观调用斗气,原地跃起,径直跃上树干,展开身法,快速向营地方向奔去。

到了现在,他已经明白这综丘山附近为何空无一人,连一个猎户的痕迹都没有。而这高山之上,他也并未发现什么大型野兽,甚至都未曾发现一只野兔的踪迹。整个山林之间,除了飞虫之外,未发现任何其他生命。

这综丘山山口几十里范围,可能早就成了禁区。而东王府初来乍到,并不知这层隐秘,即便之前听到了这方面的传言,也以为是传说罢了。

之前叶观在营地中看的那本关于飞地的传说典籍,其中就提过综丘山传说,但当时叶观根本就没当回事,而此刻,那书上所说百里禁地之事,自己却亲身体会了。

他武者高级修为,又修炼风斗气,头脑清明,连他都差点永远陷入幻境,更别提普通人了。

那山顶的阵法不知存在了多久,而深山之中的地宫,也不知存在了多少岁月。叶观一直觉得,自己之前在幻境中进入的地宫,就后来看到的破败样子,而那排列整齐的坟茔密室,也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这件事,深深的埋在了叶观的心中,他不打算和任何人说,而东王府的行军,也要继续。

申屠炎绝对不会轻易放弃丘昌城,而他之前肯定知道这综丘山大阵之事,至于他背后之人,肯定也是知道。只是现在无法分析的清楚,申屠炎等人是不是知道大阵之后的秘密。

回去的途中,一如进来之时,没有任何危险。树木逐渐茂盛,叶观的身影一如既往的快,他在树干之上快速穿行,整个人的身影如同一缕清风,不发出一丝声响,形同鬼魅。

一个时辰的功夫,叶观便回到了营地之中,身影闪动,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大帐之前,这才撤去了斗气,走在大帐之前的道路上,微微喘息。

徐宝一直守在叶观的大帐之前,即便叶观离去,也未曾挪动,至此刻,已经有一日夜的功夫,他见到叶观远远的走回,立刻上前,单膝跪地。

“徐宝,见过叶总领。”徐宝单膝跪地,恭敬道。

叶观淡淡的看了一眼徐宝,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徐宝,你下去休息吧,入夜再来,我有事和你说。”

“……”徐宝低头,听见叶观的声音,随即道:“尊令。”

叶观没再说话,径直进了自己的营帐,盘膝坐在卧榻之上,双目闭合。

他要将今日的所见所闻仔细甄别一番,同时要考虑后面的行军路线。今日发现的所有事情都和此次进攻无关,他只需带领大军远离这些区域,便可径直进入丘昌城地区,毕竟拿下丘昌城,才是现在首要的事情。

目送叶观进入帐中,徐宝这才起身,思索了一下,不再去打扰叶观,转身,走向自己的驻地。

徐宝在军营中,不属于任何一个军团,他只听命于叶观,心中虽有疑问,但看叶观样子,也无法开口。

叶观归来,并未通知任何人,以他的身法,躲开军营的岗哨和巡逻轻而易举,故此没有任何人知道叶观已经回来的消息。

军营中的四个将领,正焦急的等待叶观归来,同时已着手布置,让所有军士严加防范,抵御可能到来的突然袭击。

时间,就这么飞快的过去。

三个时辰之后,入夜。

叶观缓缓的睁开双眼,眼中闪现一丝清明,之前之情他已经分析的差不多,又经过打坐调息,此刻已完全恢复到正常状态。抬眼看去,却见徐宝已经站在账外,正在值守。

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叶观开口道:“徐宝,进来。”

徐宝闻言微微一愣,立刻转身,见叶观已经醒来,随即进入营帐中,单膝跪地,道:“属下在。”

“你粗通阵法,有件事交给你去办。”叶观看向徐宝,轻声道。

徐宝闻言,微微一顿,立刻道:“请总领吩咐。”

“出营,进入综丘山三十里,寻觅三个斥候小队踪迹,把他们带回来。”叶观轻声道:“有件事你需主意,之前消失的三队斥候,应是被幻术所迷,你若寻到他们,不要尝试破解阵法,将几人从幻术中拉出即可,若看到任何阵法,切记不要碰触。”

徐宝闻言,随即道:“属下尊令!”

“还有,出营之前,叫几位将军来吧,他们已经等了很久了。”

“尊令!”

徐宝口中大营,随即起身,退出营帐,前往几位将军的驻地,传叶观的命令。

叶观看着徐宝的背影,双目微眯。

他能断定,之前拍出进入深山之中的三队斥候,定然没有生命危险,此刻肯定和自己之前一样,就站在那光幕附近,被幻象所迷,无法自拔。若任由他们去,这些斥候定然会永久迷失在幻境之中,最终身死。让徐宝去寻他们,是因为叶观知道徐宝粗通阵法,将一个被幻术迷惑之人惊醒还是可以做到的,自己却没有任何使用阵法的能力,即便找到了几队斥候,也无法将他们安然带回。

徐宝此人,叶观后面还有用,也可以凭借此事,检验此人的忠诚。

不一会,在徐宝的带领之下,四位将军风风火火的来到了叶观的营帐外,徐宝通报一声,带着四位将军进入了叶观的大帐。

叶观盘膝坐在主座之上,看着下面四位面露焦急之色的将军,嘴角泛起一丝微笑。

徐宝上前一步,双手抱拳,冲叶观道:“总领,属下这就去了。”

叶观闻言点点头,道:“去吧,一定切记,不要碰触任何阵法。”

“属下明白!”徐宝应了一声,恭敬行礼,这才回头出了营地,直奔综丘山而去。

“几位将军,请坐。”

徐宝出了营帐,叶观扫视了一下此刻还站在原地的四位将军,伸手一挥,示意几人坐下。

“哎呀,总领大人。”丁姜见叶观脸上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自己可是在营地中如热锅蚂蚁一样急了一天了:“您这次出去到底探明什么了,回了营地也不通知我们一声,害的我们好不着急。”

“是啊,叶总领。”寇龙也立即道:“这综丘山中到底有什么?真的有飞地的伏兵吗?我们后面要怎么行军?”

随即,屠兴平,任子晋两位将军也开口,言中之意也离不开询问的语气。

叶观面带微笑,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看着面前一脸焦急的四位将军,轻轻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

待得几人安静下来,叶观才开口道:“几位稍安勿躁,还是坐下说话。”

听叶观这么说,四位将军才分主次坐下,但脸上焦急之色并未减退半分,纷纷看着叶观,等他说话。

叶观淡淡一笑,低声道:“此次我进入综丘山之中,已探明其内情形,和丘昌城无关,也并无伏兵,我已大概知晓之前三队斥候失踪的原因,已派人去寻了。”

言罢,几名将军纷纷一愣,原本想叶观此次出去,会打探到敌军的蛛丝马迹,但听叶观的意思,综丘山中好像什么都没有?

“叶总领,您究竟在综丘山中探知了什么,可否告知一二啊?”丁姜率先开口,他听明白了叶观的意思,综丘山中有什么,但却和丘昌城无关。

随即,其余的几名将军也将目光纷纷投降叶观。

而叶观,却是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此时和这次战事无关,几位将军不要询问了,还请几位将军回营,待得明日清晨,拔营出征,径直进入丘昌城腹地。”

这话一说,几位将军又是一愣,寇龙不解,开口问道:“叶总领,咱们就这么直接进去?若是路上有伏兵怎么办,这综丘山嵩山峻岭的,官道又不宽,我们骑兵无法快速通过,若在中途被伏,不堪设想啊。”

其余几位将军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这次意见倒是比较统一,综丘山地势复杂,骑兵进入极易遭遇伏击,若没有防范措施,定会被人打得措手不及。

叶观见状,轻笑道:“诸位将军放心,我自有办法,还请几位将军安心回去,准备明日开拔,同时做好战斗准备,进入腹地之后,可能随时开战。”

几位将军面面相觑,叶观都这么说了,他们也只能照办,随即起身,向叶观拱手抱拳,道:“尊令。”

随即,几位将军退出了叶观的营帐,回到自己驻地,准备明日开拔之事。

淡淡的月色洒落进来,叶观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对于之后的事情,他无法预测,只是隐隐之中觉得,此次的丘昌城之行,可能会超出自己的预料。

第二百九十五章:偶然的新世界

一夜,风平浪静。

四周的环境没有丝毫变化,叶观感觉好似今日他碰到的一切,像是梦境。

四位将军快速下达了军令,大军准备在清晨拔营,所有准备都已妥当,营中一切秩序井然,没有任何偏差。

叶观安静的坐在营帐中,自他回来,就没再出去过,晚间的时候稍微用了些饭食,但心中有事,并未用的太多,此刻只是安静的看着手中的典籍,心如止水。

之前经历的事,他无法和任何人说,何况现在还在战时,最关键的事,还是要拿下丘昌城;而他发现的综丘山的这些秘密,好似并没有那么重要。

也可能是他现在的层次,还远远达不到需要了解这些秘密的层次,虽说他是东王府高层,修为高深,特殊属性斗气,祈天帝国顶尖人物,但在这秘密之前,他好似一介布衣,而这秘密,也显得无关紧要了。

深夜,万物寂灭。

叶观的营帐本就在军营较为偏僻处,他也通知无需任何护卫。巡逻的军士们也大多只在外面巡视,未曾进入叶观营帐附近。此刻叶观营帐左右,寂静异常。

帐内的烛火微微跳动,散出暗淡的光,叶观的面孔在这暗淡的烛光下,显得有些阴郁。

外面,忽然传来军靴踏地的声音。叶观轻轻抬头,透过大帐的门口,看到徐宝,正缓缓向营帐走来。

叶观轻轻的将手中典籍放在书案上,面色平静,等着徐宝进入营帐。

“属下徐宝,见过叶总领。”徐宝走到营帐门口,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恭敬道。

叶观没有说话,轻轻挥了挥手。徐宝随即起身,径直进入了营帐之内,来到叶观身前不远处,再次单膝跪地。

“回大人,此次进入山中,带回斥候军士二十一人,无一人身亡。”徐宝双手抱拳,轻声道。

叶观点点头,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看着徐宝,他知道,徐宝定然看到了那散着湛蓝色光辉的屏障,而且他能这么快回来,也证明他听了自己的建议,并未去碰触这屏障。

徐宝回禀了叶观的命令之后,就这么安静的跪在地上,不发一言。两人谁都没有最先开口,营帐中再次陷入了异常的安静之中。

半晌,叶观轻声问道:“回来的斥候,可有什么异常?”

“没有。”徐宝摇头道:“属下将幻术破除之后,他们好似都做了什么梦,询问下,得知所有人的梦境都有所不同,应是幻境生成的梦境,并无可注意之处。”

叶观闻言,微微皱眉。

这与他想想的并不相同,之前他以为,所有斥候会和自己看到的幻境差不多,也能看到那地宫之内的情形,但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

他对徐宝的话是十分相信的,带回的斥候此刻就在营中,若徐宝说谎隐藏真想,自己传来查问,谎言不攻自破。

叶观有深意的看了徐宝一眼,低声问道:“找到他们的时候,你看到了什么?”

“回大人,三队斥候是在三个不同方向找到的,之前他们行进留下了痕迹,比较容易寻找。”徐宝回道:“找到他们的时候,并未发现什么值得注意之事,至于他们是如何进入幻境之中的,小人到现在也不清楚,他们的周围,并未发现任何阵法痕迹,但所有人却有都进入了幻境之中,此事十分诡异。”

叶观闻言,心中略突,但面上不动声色,轻声道:“好了,没事了,你下去吧,清晨拔营,快些休息。”

“尊令。”徐宝回了一句,这才起身,恭敬的退下了。

在徐宝退下之后,叶观眉头微皱。徐宝进入综丘山之后,看样子并未发现自己之前看到的湛蓝色光幕,而之前的三队斥候,明显也未发现。那这其中就有些蹊跷了。

叶观心绪飞转,仔细去想这件事,感觉此事实在诡异,但最终也只能归于巧合。自己在综丘山的行进是在树干上快速穿行,而不管是徐宝还是斥候,他们都没有这个能力。可能正因为这样,导致最后看到的情形不同。

“这综丘山中定然有极大的隐秘,待得将王府之事处理妥当,必然要来一探究竟。”叶观心中暗道,缓缓闭上了双眼,打坐调息。

……

不知是何地方,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这山峰常年云雾缭绕,白雪皑皑。

在这高耸的山峰之上,有一座古朴的院落,院落不大,像是平常百姓房屋,不同的是,这院落没有正门,四面都是房屋。

一阵银白色的刺眼光芒传来,在小院不大的院落中,出现一座散着银白色光辉的阵法。缓缓的,这阵法出现八道阵圈,银白色光辉也慢慢消退,变成莹莹的亮光。

一个人影,从这阵法中走出,手持折扇,一脸笑意,看着风沉如玉,俊秀非凡。

此人,正是欧阳建茗。

从阵中出来,欧阳建茗并不停留,而是径直走入正房之中。院落中的阵法,在他走出之后,缓缓消散,化作点点光芒,消失在茫茫雾气之中。

此刻,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坐在正厅之内,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红光满面,双目炯炯有神,看着十分精神。

欧阳建茗进入正厅,冲这老者双手抱拳,轻声道:“办好了。”

老者轻轻点头,伸手一挥,大门缓缓关闭,挡住了外面刺骨的寒风。老者示意,让欧阳建茗坐在自己身旁。

待他做好之后,这老者开口问道:“可遇到什么不妥?”

“大的倒是没有。”欧阳建茗将折扇打开,如此寒冷的环境,他居然再次打开折扇,轻轻闪动,同时道:“见到了该见之人,只是去的有些突兀,为了让他相信,露了阵法。”

老者不动声色,捋了捋胡须,轻声道:“这是在所难免的,叶观生性谨慎,若要让他心生顾虑,不拿出真东西,也是不行的。”

“城主,我有些不大明白。”欧阳建茗扇了两下折扇,又将折扇合起,有些不解的看着老者,问道:“您之前说过那维度已经偏离了,却为何有设置节点让我过去,直接毁了不就行了吗?”

老者闻言,微微摇头,看向欧阳建茗,轻声道:“你想的简单了,之前的线路出现了偏移,导致所有的环都出现了问题,让你去这个节点,也是没办法的补救措施。”

欧阳建茗微微皱眉,略微思索了一下,道:“您说所有环都出了问题?那不是说我们之前做的所有事,全都徒劳了?”

“不。”老者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单手托腮,换了一个让自己舒服的姿势,道:“此次偏移,出现了和之前完全不同的另一个集合,这和我们之前做的事,没什么关系。而是另外一条道路罢了。”

“可是经过无数次尝试,我们已经知道,线路是固定的,可为何现在出现偏差了?”欧阳建茗不解,看向老者,问道。

“因为一个人。”老者瞥了欧阳建茗一眼,道:“十分重要的人,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却出现了,这导致了所有事情的偏差,我已无力补救,只能任其发展了。”

欧阳建茗闻言,陷入沉思之中,不再说话。

“之前,我不曾让你去过这个节点,也是因为此人。”老者轻声道:“因为时间节点的改变,所有事情都有了变化,之前我一直不能碰触这个节点,而现在却能进入了,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欧阳建茗皱眉,轻声回道:“是有些奇怪,东王府的飞地之战,应该早就结束了,可我去了这个节点,发现事情的推进发生了变化,他们的战事才进行到一半。这与之前所见,的确不符。”

“哎……”老者轻叹一口气,道:“我创建新的时空,想改变未来,却不想阴差阳错,却改变了过去……真不知这是对是错。”

“城主,您还是想多了。”欧阳建茗闻言,轻轻笑道:“您方才不是已经说了吗,维度偏离了,我去的这个节点已和我们的节点完全不同,也就是说,我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了,那面发生什么事,也和城主您无关了。”

老者闻言,闭上双眼,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良久,才开口道:“过了这么久,做了无数的努力,最终还是发现无法改变现状,你我,可能只能进入环中,才有安身之地了。”

“那也没什么不好的。”欧阳建茗轻笑一声,再次将折扇打开,轻轻的煽动几下,道:“如此看尽天下事,永生不灭,就当是修行吧。”

“修行……”老者睁眼,静静的看着欧阳建茗,看他脸上那一如既往的微笑,轻声道:“这是我的宿命,不知将你拉进来,是对是错。”

“是您老的宿命没错。”欧阳建茗轻笑道:“不过这也是我的宿命,您以为遇不到您老,我就能走什么别的路?我现在逍遥的很,城主不必挂心了。”

老者闻言,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皇宇辰……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老者再次闭目,心中暗暗想到。

若皇宇辰看到,必然会认得这老者,他就是在苍茫山出现的神秘老者,苍茫城主。

“但愿历史……不会重演吧。”苍茫城主开口,幽幽的说了这么一句,闭上双眼,不再说话。

一旁的欧阳建茗,脸上露出了惬意的微笑,轻轻摇着折扇,好似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外面,风雪依旧,狂风卷起周围的白雪,形成了一团白色的漩涡。

又一阵狂风袭来,吹动这漩涡,飘向茫茫的浓雾之中,消失不见。

……

清晨,综丘山。

叶观下令,全营开拔。

所有军士忙碌起来,将装备整理整齐,放在马匹之上,将营地简易的城墙拆除,拆除的木材,整齐的堆放在一起。

骄阳初生,一切准备妥当,两万军士排成整齐的队列,在各自大队长的带领之下,挺近丘昌城。

第二百九十六章:拦路之墙

综丘山的山路,寂静无比。

大军行进在官道之上,速度缓慢。整齐的马蹄声传来,震动周围,却未见任何飞禽走兽被惊扰,仿佛一切都沉寂在寂静之中。

大军的前锋,最终还是定给了丁姜,此刻他正率五千前军,行进在队伍的最前端,驰狼军校尉屠兴平也在此队伍中。叶观吩咐,徐徐前进,若遇危险,立刻示警。

丁姜也知道此战的关键,故此并未冒进,只与大部队拉开了三里左右的距离,缓缓向前挺近。

叶观骑在马上,行在军队的正中,近卫军的两位将领跟在他的左右,在他们后面,便是叶观的直属部下,徐宝。

队伍中并无一人闲谈,将领的谨慎,也导致了整个军队的如临大敌,在前进的过程中,无时不观察周围环境,道路两旁林木茂密,若忽然冲出伏兵或触发陷阱,他们将无处可逃。

气氛有些压抑,叶观一路一言不发,任由马匹带着自己向前行进,自己却坐在马背上,闭目养神,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虽说叶观下的命令是谨慎前行,但他一直胸有成竹的样子,也让几位将军心中安定几分。

从综丘山山口道丘昌五城,大约一百三十里路程,按现在的速度,入夜十分应该可以赶到,叶观也不多言,他相信前锋丁姜的判断,若前军传来消息,他会立刻下令就地扎营。

昨日叶观经过探查,已得知这综丘山上有一座诡异的大阵,方圆百里属综丘山禁地,即便申屠炎想在这地方设伏,恐怕手下的军士也不敢进入。故此叶观虽下令谨慎,但心中却知道,一直到丘昌城附近,怕也不会遇到什么伏击了。

转眼,四十里已过。烈日当头,叶观眯起双眼,抬头看向左右两边的山峰,山峰上林木郁郁葱葱,极其茂盛,从这个距离,看不出这山有任何不妥,但叶观心里清楚,这怕是那山峰之上的幻术阵法所致,若不破解这阵法,根本无法知道这山峰之上是什么。

不动声色的收回了目光,叶观再次将双眼闭上,不再去想综丘山之事。此事虽隐秘,但却不是现在要去做的,待得将东王府一并事宜处理完成,他定会重回此地,解开这隐秘。

一路无话,队伍缓缓向前行进,过了约三个时辰,已进黄昏,前军传来消息,前方发现敌军踪迹。

随即,叶观下令全军停止前进,并仔细观察四周的环境。

经过三个时辰的前行,此刻已进入综丘山腹地百余里范围,这里应早就出了神秘大阵的范围,在这附近发现敌军的踪迹,也并不突兀。

下令将传令兵叫道近前,叶观仔细的听了传令兵的消息。

前军,此刻距离大部队越十五里左右,在道路的尽头,发现了一座横跨整个道路的木质城墙,远远看去,隐隐有军士在那城墙上活动,故此停止前进,等待叶观命领。

听闻消息,叶观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综丘山地区环境独特,共有数条通路,应是都有这样的城墙拦路。叶观心中明确了一件事,怕是见到了这木质城墙,这城墙后面,才完全算丘昌城的地界,而这城墙外面,怕是申屠炎也不敢染指,有综丘山上的神秘大阵在,申屠炎身为本地土著,自然知道其中的凶险。

“派出斥候,谨慎观察,将详细情报报给我。”叶观轻声对传令兵下令,待传令兵下去之后,叶观回头,看向身后的寇龙,面带微笑,轻声道:“寇将军,通传全军,前方遇敌,准备作战。”

“尊令!”寇龙领命,即可传令三军,军令下达,所有军士都为之一振,手中的兵器抓的更牢。

此地地势并不平坦,又遇城墙阻隔,故此叶观下令全员下马,将马匹集中,安置在中军,收尾军队成防御姿态,准备应对可能到来的敌军。

部队阵型开始快速变化,所有军士纷纷下马,有序的变更阵型,将所有战马集中在中军,并取下战马上背负的装备,形成防御阵型,首尾军士阵型很快组成,整个军中,一股萧杀之气,弥漫开来。

阵型组建完毕不多时,前军的传令兵传来消息,已探明前方情况,除却城墙之上有敌军痕迹,周围山林之中并未发现伏兵,而城墙之上的敌军,不多于百人。

叶观双目微眯,心中快速计算,而后开口道:“命令前军,立刻搭建攻城器械,拿下城墙。”

“尊令!”传令兵双手抱拳,飞快消失在队伍当中。

“徐徐前进,与前军汇合。”传令兵走后,叶观轻声下令,大军开始缓慢向前推进,首尾军士依旧负责警戒,行进速度较为缓慢,因已经发现了敌军踪迹,那就证明这附近并不安全,所有军士如临大敌,纷纷举起手中圆盾,徐徐向前。

叶观面色平静,走在队伍中,四下查看周围环境,发现此地相比之前,明显要宽阔许多,两侧山峰也不像之前那样挺拔,变得低矮起来,只是茂密的丛林却不见有什么变化。到了这个位置,敌军极有可能在附近设下伏兵,虽有之前发现大阵之事,但叶观还是很小心,若申屠炎真的不顾综丘山禁地之名,在附近设了伏兵,待得己方攻打城门之时,两下林间冲出敌军,必然会对己方部队造成极大损失。

好在此次出征的军队尽是百战之师,许多事情无需叶观吩咐,前进的部队中,左右两侧均有军士防御,若有敌军冲出,定然会第一时间发现。且军士以千人为单位,分别由大队长带领,即便忽然杀到的敌军冲散了阵型,也绝对有把握再次杀回来。

十几里的路程很快便到,远远的,已能看到前军的阵营,此刻阵营之中,正紧锣密鼓的制造工程器械,周围的树木被砍伐了数颗,冲城车已建造完毕,此刻军士们正在快速的建造推城塔,简易的投石机之前就背负在战马之上,此刻也已组建完毕。

两军汇合一处,叶观立即下令,两侧山峰之上各上一个大队,将附近的树木尽数砍伐,将野草推到,打开视野,防止敌军偷袭,其余军士原地待命,战斗状态戒备。

随即,两大队两千名军士立刻拔刀上前,各上一边,林间的树木被快速的看法,原本被树木遮挡的视线快速变得清晰起来。

就在此刻,丁姜的部队,冲木门,发起了进攻。

攻城战,骑兵起不到任何作用,丁姜并所有军士下马,将三块手盾放置在一起,组成一块更大的盾牌,由前锋拿了,护卫在冲城车前方,整整一个大队,身后跟着冲城车和推城塔,队伍最后,跟着投石机,浩浩荡荡向敌军城墙推进而去。

敌军早就发现了东王府的部队,做好了防御姿势,城头之上一名指挥官模样的中年人来回踱步,大声喊着什么,城墙上箭弩散出微微寒芒,箭尖直指不远处东王府军。

叶观并未到前线指挥部队,而是留在了中军之中。这么一个简易的木质城墙,若丁姜连这样的工事都拿不下,他也没本事拿到祈天帝国的册封了。

推进的部队缓缓进入敌军射程之中,前排军士高举盾牌,将自己周身要害躲在盾牌之后,慢慢向前靠近,就在第一排军士进入敌军射程之后,箭羽快速的射了下来,破空之声不绝于耳,不时有东王府军士中箭倒地,倒地之后露出的阵型破绽,立刻被身后之人补上。

部队缓缓向前推进,不时有军士伤亡,没一人后退。前排军士扛着大盾,抵挡这从天而降的箭羽,这样的阵势他们见的多了,根本就没有丝毫畏惧之心。

城墙之上射下来的箭羽,根本无法抵挡东王府军的推进速度,随着时间的推移,城墙上的军士,也进入了东王府军的射程之内。

“唰!”

一直藏在前排军士身后的弓弩手,整齐的从盾牌之后闪出,瞄准城墙之上的敌军军士,纷纷射出手中箭羽,一波箭羽扑面而来,随即带走了数名敌军军士的生命。

而此刻,东王府军阵势变化,冲城车继续向前,早先整齐向前推进的大盾军士,此刻只有一半向前,另外一半留在原地,为部队中的弓弩手提供防护。

此时,建议的投石机,也被推了上来,十名军士高举盾牌,将投石机团团围拢,城墙之上射下来的箭羽,根本就无法射到后面操作的军士。

两个壮硕军士上前,将投石机机关打开,放置巨石,猛然拉动绳索,只听一声破空之音传来,硕大的石块腾空而起,直奔城墙而来。

“咚!”一声巨响传来,这巨石正砸在城墙之上,在木质城墙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凹坑。

与此同时,前进的部队依旧缓缓向前,脚步不停。

城墙之上的指挥官明显面露焦急,立刻大声下令,城墙上弓弩手随即拿出强弩,对着面前正徐徐推进的东王府军,猛然射出弩箭。

弩箭的威力不是箭羽可比,力道极大,一波弩箭射出,立刻对东王府军造成了大量杀伤,前排军士倒下数人。但推进却并未停止,冲城车依旧缓缓向前,直奔木门城墙而去。

“呼!”

又是一块巨石袭来,径直砸在城墙之上,两名敌军被这巨石迎面砸中,立刻死于非命。强大的冲击力砸碎了城墙的城垛,露出后面的敌军来。随即一波箭雨射了上来,这城垛之后惊慌失措的敌军,立刻被箭雨射中,死于非命。

面对东王府如此攻势,城墙之上的指挥官如同热锅之蚁,面色焦急,随即快速下令。

随着指挥官下令,城墙之上立刻出现数名敌军,手持石块,猛然向城下的军士砸来,由上而下的巨石,何止千斤之力,刚抵达城前的军士背着巨石砸中,立刻死于非命。

前方的战斗正如火如荼的进行,虽互有损伤,但叶观清楚,拿下这城墙,也只是时间问题。

他现在担心的并不是这个,此刻,他回头看向徐宝,目光之中,精芒闪动。

第二百九十七章:滔天之力

之前叶观一直担心,申屠炎背后之人修炼死气,而这场东王府和飞地之间的真正,就是他背后之人挑起的。而现在部队已然到了丘昌城附近,战斗开启,互有损伤,若那背后之人真的收拢死气,定会出现蛛丝马迹,而他带着徐宝,主要是因为徐宝粗通阵法,虽说并不精通,但发现一些阵法的蛛丝马迹,还是没有问题的。

叶观双目微眯,看向徐宝,轻声问道:“徐宝,你可能布置监测周围能量波动的阵法?”

忽然听到叶观的问话,原本内心就有些紧张的徐宝被下了一跳,见是叶观问话,赶忙恭敬道:“回大人,属下可以布置。”

“好。”叶观闻言,轻轻点头,道:“你且去前军,布置阵法,监测战场的能量波动,若有异常,立刻来报我。”

“尊令!”徐宝精神一震,立刻向前,直奔前军而去。

徐宝其人,加入东王府多年,但却并未真正上过战场,如今是头一次,难免内心有些紧张,但他也明白,如果需要一个上前线杀敌的军士,东王府军中多的是;自己戴罪之身,却能一直跟在叶观身侧,主要原因便是因为自己略懂阵法,而现在,便是到了用到自己的时候了。

徐宝对东王府的感情,有些复杂。他本是北王皇正初选出安插在东王府东宣城的眼线,潜伏多年做到了百夫长的位置上。多年来,他对东王府有了很强的依附感,但对北王府的命令,他不得不执行。直到他的细作身份暴露,心中深知之前对东王府做的事十分恶劣,此次被派遣飞地,本是抱着必死决心,若自己战死沙场,他对东王府,北王府,便都有了交代。

但叶观却选择将自己留在身边,明知自己的细作身份,却还对自己及其信任;这样的感觉他之前从未有过,这使得他心中更加挣扎。

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站在东王府一侧,为叶观效力。也因为祈天帝国形势烦乱,北王府卷入战争之中,而东王府又在进军飞地。自上次东宣城阵法之事以后,北王府也没有任何命令传来,好似忘记了自己这枚棋子。

徐宝决定,在叶观麾下,待解决了飞地之事之后,倘若自己还有命在,便只身回去北王府,以自己性命,换取亲人安全。

来到前军,向前军指挥官丁姜说明来意,得到对方首肯之后,徐宝立刻着手布置。

探查周围环境能量波动的阵法布置起来并不繁琐,只是监测的范围越大,布置的阵法所需能量越大。以徐宝的能力,布置一个方圆一里左右的阵法并不困难,而此刻前军距离木制城墙最多一里左右,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设置阵法,监测整个战场的能量波动。

一个个符咒快速在地面上出现,闪现黄色荧光,未用多久,一个咒圈便已形成。徐宝站在其上,口中念念有词,在空中再次刻画一个符咒,猛然按在阵法之上,一阵光芒激荡,徐宝脚下的阵法,开始缓缓的转动起来。

阵法设置完成,徐宝立刻盘膝坐下,正坐在阵法之中,双目微闭,在他的脑海中,出现一副画面,这是一处古井无波的水面,而徐宝,正坐在这水面的正中心。

水面范围一里见方,若在这范围内有任何斗气或阵法波动,都会引起水面的激荡。

就在徐宝布置阵法的同时,前方的战斗,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

空中,巨石破空之声不时传来,巨大的石块飞向木质城墙,每次都能在城墙之上留下巨大的凹陷,此时,这城已被巨石砸的千疮百孔,有要倒塌的趋向。

正面,弓弩手部队一直在不停向城墙之上发射箭羽,上百弓弩手,每次箭羽激射,便有数名敌军倒地,在他们前方,更多的军士手中举着大盾,将整个弓弩手部队挡在身后,抵挡来自城墙之上的弓弩攻击。

城门处,攻城车已推进到城门边,硕大的冲城锥被数名军士推动,猛然向城门砸去。

“咚!”

“咚!”

随着冲城车不时进攻,整个木制城墙,摇摇欲坠。

城头上指挥官已黔驴技穷,到了现在这样的情况,他已没有任何办法组织东王府军突破城门,随即下令,所有军士立刻从城墙处撤离。

城头之上人头攒动,在指挥官的命令下,立刻向后面退去,在这个过程中,城下的弓弩手部队,再次箭弩齐射,带走了数人性命。

随着飞地军士的撤退,木制城墙的战斗已毫无悬念,片刻过后,随着最后一声冲城车击打城门的声音,整个木质城墙,在中间处断裂,轰然倒塌,掀起一片尘土。

城墙后面,是更加宽阔的道路,道路两侧,搭建简易营寨,此时此刻,飞地军士已然撤出很远,顺着道路径直向内而去。

丁姜见状,命令属下打扫战场,不得追击。

东王府叶观所部和丘昌城申屠炎部队的第一次正面接触,就这么结束了。

简易的攻城战,双方各有损伤,但最终是以东王府的胜利而告终。

消息立刻传到叶观的耳中,叶观依旧古井无波,这样的战斗对于东王府虎狼之师来说,轻而易举,并未引起他的瞩目。他此刻更关心的,还是徐宝监测能量波动的消息。

此刻的徐宝,依旧盘膝坐在阵法之中,脑海中的水面,一直古井无波,无论战场上如何征战厮杀,也没有丝毫波动的迹象,一直到战斗结束,己方军士已经开始清理战场了,水面还没有一点变化。

正当徐宝打算撤销阵法,回去向叶观复命之时,一股强大的波动传来,在水面之上形成惊涛骇浪,这能量在徐宝脑海中形成一道道深黑色的风,一缕缕,居然在空中凝聚,形成一个硕大的黑色球体。脑海中的水面波涛汹涌,能量波动从正面的战场之上传来,声势浩大。

随着空中的黑色球体越来越大,水面的波动也越来越剧烈。

“咔!”

一声脆响,徐宝脑海中水面忽然炸裂,直接破碎,徐宝被这强大的能量反噬,立刻口吐鲜血,而地面上的阵法,也忽然崩碎,变成一道道荧光,消散在空中。

“哇……”在阵法破碎的瞬间,徐宝再次受到反噬之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面前的地面,周围守卫的军士见状立刻大惊,纷纷上前,将徐宝扶起,抬向后方。

战斗已经结束,前军之中设有专门治疗伤病之地,在军中虽然简陋,但也可进行简单的包扎。

一帮军士将徐宝抬过来,随即放在一张卧榻之上,徐宝此刻面如金纸,嘴角溢血,他只感觉自己头痛欲裂,钢牙紧咬,方才能量的反噬之力通过阵法直接灌入他的体内,将他全身经脉击伤,若不是阵法忽然炸裂,任凭能量进入体内,此刻徐宝已然爆体而亡了。

“咳……咳……”徐宝猛烈的咳嗽几声,一把拉住要给自己治疗的军医,低声道:“将我……事情,告知……总领大……”说到这,他只觉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徐宝的事情被第一时间报告给了叶观,叶观闻言心中一紧,立刻来到前军军营。

看到躺在卧榻之上面如金纸的徐宝,叶观眉头紧皱,伸出单手,打在徐宝手腕之上,一缕缕精纯的斗气缓缓流入徐宝身体,进入他的经脉。

徐宝的经脉多处受伤,导致气息外泄,伤情颇重,叶观在徐宝体内打入一道斗气,使其在其经脉中缓缓运转,可起到缓解的作用。经脉的伤势恢复起来极为困难,没有长时间的静养事不可能恢复的。叶观自身受的便是经脉的重伤,此刻体内还存有那人的斗气,不时在经脉中左突右冲,叶观不得不动用一半的斗气,在经脉中形成一道保护层,这才勘勘压制住伤情。

打入一道斗气之后,叶观将手臂收回,眉头紧皱。

不用看他也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测,怕是猜对了。

战场已打扫完毕,此役,己方伤亡一百零六人,敌方伤亡一百三十人,城墙已被推到,东王府占领了整个区域。

随即,叶观下令就地扎营,巡逻队伍加倍,并派出数队斥候,顺着前路径直向前,打探前方消息。

军士们立刻开始忙碌,所有将领纷纷指挥自己下属开始扎营。叶观则坐在一旁的石头上,眉头紧皱。

“双方伤亡只有二百余人,但累积的能量却能将监测阵法的阵术师反噬成重伤……”叶观心中仔细分析:“徐宝修为大概是修士高级,如此修为被反噬成这样,那此人积累的能量,到底有多可怕。”

想起之前余生和申屠炎之间的大战,长乡城之战死伤上万人,那聚拢的能量比之现在,要大上几十倍不止,这么庞大的能量,若真的汇聚到人的体内……

“虽未到尊者级别,但大概能猜到尊者级别能承受的能量总和,大约是我的十倍到二十倍之间。”叶观脑中飞速运转:“而我和修士高级之间,斗气总量和强度大概相差十至十五倍左右。”

叶观修炼特殊斗气,他的斗气密度和普通斗气密度不同,同样是武者高级,他的战斗力要是普通武者高级修士的数倍之多。此刻叶观用自己斗气作为量尺,得出这个数字,但对于普通修士而言,并没有这么大的差距。

叶观眉头紧皱,他忽然发现,今日通过徐宝的监测,两百名军士死亡所产生的死气能量,能撑爆一个高级修士的经脉。那要是两万人……

如此庞大的能量,如果真是为了申屠炎背后之人修炼所用,那这人的修为,很可能到达了尊者以上的级别。但如果真的修炼到了传说中的级别,为何还要用这样的方式积累死气呢?

通过简单的计算,若是两万人死伤的战场,积累的死气能量,足以让一个修士从最初级一直修炼道尊者,如此庞大的能量,断然不可能径直汇入修士的身体之中,即便这修士修炼的是死气,也不可能。

“不对……这背后肯定还有其他事!”想到这,叶观忽然目露精芒。

第二百九十八章:固定之路

徐宝因监测阵法的反噬,此刻已陷入昏迷之中,叶观无法从其口中得知方才发生的细节,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方才战场上死去的双方军士,产生的死气,均被某人用特殊手段聚拢,至于去向何处,却不得而知。

这能量精纯,超出想象。

之前长乡城之战,双方死伤应有万余人,如此多死伤所产生的能量将及其恐怖,但即便这样,那背后之人仍未停止收拢死气能量的动作,这足以说明,他所需要的能量,可能远远超出想象。

简易的营帐被快速搭建完毕,叶观坐在自己的营帐之中,眉头紧皱。

经过方才一场战斗,所有军士反而轻松下来,未知的才是可怕的。在见识到了敌军的战斗力之后,所有军士好似都松了一口气。战争他们经历了无数,上战场的次数更是不胜枚举,知道了敌人的行踪,剩下的事,几乎不用叶观吩咐,整个部队便自己运转起来。

数队斥候分几个方向向丘昌城摸索而去,之前城墙之上的军士弃城逃亡,命令下的也十分果决,敌人撤退的很干净,这也就说明敌军在后面肯定还有后手,派斥候前去的目的,便是探查敌军的虚实。

同时,在寇龙的安排下,两个大队的军士被拆分成了数个小队,分别埋伏在军营四方数里处,设置暗哨,避免己方情报被敌方斥候探听,也同时可发现周围任何蛛丝马迹。

军营之中人影攒动,军士各司其职,能用的上叶观的地方,确实不多。

近卫军和驰狼军都是身经百战的虎狼之师,四位将领也是无数功勋在身,这样的推进战,其实也无需叶观多布置什么,见招拆招罢了。

此刻叶观脑中想的,全是申屠炎背后之人的事。

他隐隐觉得,申屠炎背后这人,可能和之前看到的综丘山大阵有什么关系,但具体有什么关系,他参不透。

而且在他的理解范围内,也从未听说有什么事情可以用到如此庞大的能量,这么多死气,加在一起,维持天清城阵法都足够了,更不可能是用来给个人修炼。

如此想下去,叶观眉头越皱越深。

综丘山丘昌城的战斗已然打向,在之前叶观虽然说过,尽量避免敌我双方伤亡,但战争一旦开始,这些根本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的。若拿背后之人真的如此需要死气,他占据丘昌五城,数十万百姓在内,即便东王府不再进攻,他也一定会想办法自行制造杀戮,以此来满足自己所需。

之前强迫百姓兵上战场之事,便可见一斑。

此刻,叶观有些懊恼的发现,若不弄清这背后之人的目的,无论之后怎么做,都极为不妥。

东王府拿下丘昌城,叶观心中一点都不担心,若是放手让几位将领去做,他们可能有上百种方式在短时间内拿下整个丘昌城区域,但这样做无疑会造成大量伤亡,死伤之人越多,对背后那人便越有利。

左右想不出解决的办法来,叶观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本不是优柔寡断之人,但此事却事关重大。飞地日后必然是东王府领土,但现在发现,在这领土之上,有许多无法掌控之事,任何一个拿出来,都让叶观无比头疼。

首先,飞地之内有一个超然的存在,天清城。这城池的地位,无论飞地世俗被谁统治,亦或是一直都是散沙状态,都无法撼动。日后东王府统治飞地,必然要和天清城打交道,而天清城拥有的绝对武力,就表明无论东王府做什么,都完全无法取代天清城的地位。

还有就是这申屠炎背后之人,到了此刻,已经绝对可以证实,申屠炎背后定然有一人,这人不知是否修炼死气,但却一直收拢死气。此时东王府和飞地之间的战争,十有**和这人脱不开干系。能操纵如此庞大能量之人,叶观自问不是对手,东王府任何一个高手,也绝不是此人对手,如此一来,甚是头疼。

再有,便是之前自己发现的神秘阵法和并未探明作用的地宫,自己在发现这地宫入口的时候,忽然出现一人,自称来自未来,若自己探明这地宫的秘密,会直接导致皇宇辰死于非命;而此人还能使用混元阵,当着自己的面消失无影。无论是神秘的地宫,还是忽然出现的神秘人,也都让叶观头疼。

还有就是天清城主带着两个尊者在乌凤城布置的阵法,到底是何用处,叶观也并不清楚,想来也绝对不是单纯的聚拢自然之力那么简单。

想想这些事,叶观越来越明白,这飞地,远不像之前看起来那么简单。其内势力盘根错节,彼此牵制制衡,隐藏高手各有阵营,到现在都无法完全弄清飞地的隐世高手到底有多少。而此刻的东王府,却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若此刻叶观向皇元武表明情况,要求大军撤回东王府区域,那就预示着东王府只剩进军帝都一条路,再也没有了后退的方向。

向前,荆棘遍地。向后,艰难险阻。

叶观觉得脑中乱成一团,就这么枯坐着,一直到天色渐白,黎明时分。

黎明时分的天气,还显得有些清冷。桌上的烛火早已燃尽,深山之中,清晨的水气很重,在书案之上形成薄薄的一层。外面,淡淡的薄雾升起,显得整个综丘山无影重重,让人感觉心情压抑。

叶观轻轻的吐出口中浊气,枯坐了一夜,也并未找到任何解决的办法。东王府,现在就想一个庞大棋盘上的棋子,即便明白了棋局的部分形势,却也无可奈何,还是要硬着头皮向前走,无论前方有何物。

外出探查的斥候,在黎明之前归营,已发现了敌军踪迹。

发现敌军踪迹的地方,便是丘昌五城第一城。斥候回报,至丘昌城下,未发现任何敌军踪迹,也没有伏兵迹象。丘昌城城门紧闭,城头之上旌旗招展,但却一片死寂,未发现任何火光,也不见有任何军士巡逻的样子。

不多时,斥候的消息便传到了叶观的营帐之内,与斥候同来的,是四位将军,此刻这四人表情各异,明显各有心事。

知道了前方消息时候,叶观面上不露声色,心中却是微微一紧。

可能,他最担心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申屠炎极有可能将所有军士集中在一起,包括丘昌城的轻壮百姓,以此来和东王府决战。

叶观思绪飞速转动,四位将军站在叶观身前,一声不吭。

待得斥候退下,寇龙才开口向叶观问道:“叶总领,前方情况已探明,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

叶观没有说话,微微闭目,一如既往的老神在在。

“总领大人,依我之见,丘昌城大门紧闭,没有任何敌军迹象,好似一座死城,这可能是敌军设下的计策,诱我大军前往,然后举全部兵力包抄,将我军士围拢在内,一网打尽。”见叶观并未开口,一旁的丁姜,开口说道。

“我看未必。”屠兴平皱着眉头,轻声道:“昨日已和敌军有过一次交手,敌军撤退果决,没有一丝要决战的意思,那丘昌城,可能就是一座空城,放在那里让我们猜疑,以此来拖延时间,加固后方城池的防御工事。”

随后,四位将军各抒己见,驰狼军两位将领建议派遣小股军队试探敌军虚实,谋而后动。近卫军的两位将领则建议立刻开始修建大型攻城器械,不管敌人用什么计谋,一路推过去。

双方各持己见,并不相让。一时间营帐之中争吵之声不觉于耳。

而叶观,却一直老神在在的坐在卧榻之上,一语不发。

半晌,双方将领也没分出个利弊来,纷纷住口,看向叶观。无论他们怎么吵,最终还是要叶观下令。

“叶总领,您倒是说句话啊,后面咱们到底怎么打?”寇龙心中有些不耐,他只觉丘昌城有些可疑,大军不可清动。

“是啊,叶总领。”丁姜也开口道:“咱们怎么打?不能就这么看着吧。”丁姜觉得敌军是在故弄玄虚,拖延时间罢了。

叶观轻轻抬头,看向面前四位将领,面色淡然,古井无波,眼神扫过眼前四人,这四人只觉浑身一凉,纷纷退后一步,双手抱拳,不再聒噪了。

“你们,也算身经百战。”叶观开口,轻声道:“一个丘昌城的消息,便能让你们争吵这么久,之前打的仗,都白打了吗?”

此刻叶观说话,声音稍大,这才平常是根本不会出现的情况。几名将领纷纷抱拳低头,有些惊若寒蝉之感。他们从未见过叶观发怒,此刻见叶观样子,明显知道他心中有些不耐了。

“东王府征战数十载,大大小小的城战打了不下几百场,你们每个人,都是沙场良将,区区一个丘昌城,到成了你们心腹大患了?”叶观心中是有些恼怒,到不是恼怒几名将领的争吵,只是在他看来,几位将领争吵之事,根本无足轻重。无论敌军是如何布置,在没开战之前,所有的猜测都只是猜测。若真相明白丘昌城的虚实,打过才知道。

“传令三军,即刻拔营,直奔丘昌城,在其前十里扎营!”叶观眉头微皱,看着眼前的几名将领,心中有些气恼。

这四位将领均都是东王府的中流砥柱,沙场良将。但也只限于沙场,此刻他们居然因为沙场之事犹豫不决,这让叶观心里十分不痛快。

“尊令!”四位将领见叶观下令,立刻双手抱拳,恭敬行礼,而后纷纷退下。

出了叶观的营帐,几位将领才长出一口气,彼此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都看到了一丝恐惧之色。

“之前从未见叶总领发火,今日不知是怎么了。”寇龙靠近丁姜,悄声说道。

“具体不清楚,不过昨日攻城,总领命他属下一人过来布置阵法,不知怎的,忽然阵法炸裂,此人也昏迷不醒。”丁姜低声对寇龙道。

“两位将军,还是快些执行总领的命令要紧。”屠兴平看了两人一眼,轻声说了一句,快速向远处走去。

丁姜和寇龙彼此对视,不再说话,纷纷向自己营地走去。

骄阳初生,冲散浓雾,叶观静静的坐在卧榻之上,眉头紧皱。

第二百九十九章:诡异空城

综丘山,前往丘昌城的官道之上,长长的队伍如同一条黑色的长龙,缓缓向前行进。

道路有些崎岖,并不适合骑兵行进,故此所有军士均都下马,将战马集中在一起,存于中军,和队伍一同向前行进。

一旦进入丘昌城腹地,便会出现一片广袤的平原,此地是丘昌城立世的根本,同时也十分适合骑兵部队作战。

若想进入丘昌城腹地,首先要解决的问题,便是丘昌城第一城,这也是丘昌城地区的城门,此城名为:竹安城。

按照之前的情报和斥候的消息,竹安城城墙十五丈,青砖建造,方圆十里有余,城内百姓十数万,也算的上是飞地之内为数不多的坚固城池之一。

竹安城是丘昌五城的门户,若想从现在的道路进入丘昌城,必然要通过竹安城。此城建在道路中间,两边没有其他道路通过,有的只是茂密的丛林和高耸的山脉,这地形看起来,到和长乡城有些相似。

竹安城距离之前看到的木质城墙并不太远,只有几十里路程,在行进的过程中,叶观不时派出斥候向前,仔细观察敌方动向,至大军行进到竹安城前十里,并未发现敌军有任何异动,左右的丛林之中,也没有丝毫迹象。

城前十里,此地已比之前要宽阔许多,叶观下令扎营,整个军队立刻开始行动,按照之前的布置,此次分出了四个大队,径直上了左右的山岭之上。竹安城附近的山脉并不算高,地势也比较平坦,但还没有到可以任由骑兵驰骋的程度。

营地被快速的建立起来,负责千军的丁姜虽一直命手下军士战斗准备,但直到营地建成,敌军也没有丝毫动作。

待得所有准备都已做好,四位将领集中在叶观的营帐之中,此刻几人没了之前的神态各异,也都没有说话,安静的等着叶观开口。

东王府军如此大的动作,敌军却没有一点行动,这不由让所有将领都心中疑惑,包括叶观在内。

按照叶观的想法,申屠炎背后之人需要大量的死亡来积攒死气。而之前行军的路线,却是极易设伏之路,若在此地设伏,便可造成东王府军大量伤亡。但出乎他意料的,申屠炎并没有这样做,反而将整个东王府两万军士放入了丘昌城境内,此刻兵临城下,也就意味着申屠炎放弃了综丘山天险,选择和东王府正面相抗了。

叶观一样的坐在书案之后,只是这次却不是劳神在在闭目养神,而是拇指顶着额头,脑中快速想着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以及发展方向,想在这其中找出一条最适合的路线来。

四位将领坐在叶观的下手,十分沉默,安静的看着叶观。大帐之中,一片寂静,只能听见叶观手指轻轻敲动书案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中,这声响显得有些大。

“咚……咚……”叶观食指敲动桌案,发出咚咚之声,同时心中快速计算,眉头微皱。

到现在,叶观都未见丘昌城有什么像样的抵抗,好似对东王府的进入没什么太大反应,除却昨日发生的一场简单战斗之外,再也没见过一个飞地军士,尤其是这竹安城。到了这城池附近,叶观也觉得敌军动作有些诡异。

斥候消息,敌军城头旌旗招展,但却并未发现有任何一个敌军出现在城头之上,整个竹安城,好似一座空城。

到了这个地步,已不是叶观想不想攻城的问题了。若不动这竹安城,东王府大军便要原路返回,甚至会影响东王府在飞地的全部计划。即便叶观不想让那幕后之人利用战争积攒死气能量,但箭在弦上却不得不发。

“下令。”叶观忽然停止了敲击书案的动作,抬起头,看向面前四位将领。

话音刚落,四位将领精神一震,齐齐起身。

“命驰狼军,即可开始建造大型工程器械,以大型投石机为主,时限一日,一日内,我要看到不少于五架。”叶观一扫之前邻家老者的样子,目光中爆出精芒,看向丁姜。

丁姜和屠兴平两位将领闻言,立刻双手抱拳,高声道:“属下尊令!”

“所有营地防御事宜,均交于近卫军,包括周边山岭、营地在内,给予近卫军斥候营调配权,将周边三十里范围,尽数摸排清楚,不得有误。”随即,叶观目光看向寇龙。

寇龙和任子晋两位将领精神一震,随即抱拳道:“属下领命!”

“速速去办,午夜时分,攻城!”叶观在书案上的令桶中取出两块令牌,分别交于丁姜和寇龙,此二人立刻上前,领命而去。

四位将领出了营帐,叶观随即站起身,脸上已没了丝毫踌躇之色,带着一丝坚毅和果决。

“既没有他路,那就打出一条来!”叶观目露精芒,随即出了营帐,站在账外,开始仔细的观察起周围的地形来。

竹安城附近地势比之前平坦许多,唯一没变的便是茂密的林木,树木最小的也有两人合抱粗细,这片林地,少说也有上百年了。

随着叶观的军令下达,整个部队开始动作起来,驰狼军被派上丘陵的军士,立刻就地砍伐树木,并用极快的速度拖回营地之中,驰狼军一万军士,分成百人一组的小队,周围的树木被快速伐倒,随即开始制造工程器械。

近卫军的军士也纷纷行动,在两侧的丘陵之上建造数座岗哨,为不影响视野,也开始砍伐树木,并用伐倒的树木再次建立起一座简易城墙,这样大营和岗哨之间,便有了一处缓冲区域,若是敌军真的来犯,攻破了最外层的城墙,大营也早已做好了应敌的准备。

两个军团的军士快速动作,手脚麻利,进度飞快。

叶观在军营中巡视了一圈,见所有军士都气势高涨,全员行动,心中略感安慰,自己便牵了一匹战马,出了军营大门,向前方竹安城的方向而去。他是要仔细看看竹安城附近的情况,毕竟这里距离竹安城还有十里路程。

很快,叶观便在几名军士的跟随下,到了竹安城近前。

正午时分,骄阳如火,整个竹安城在烈日之下,显得高大巍峨。青砖建造的城墙看起来坚不可摧,墙面光滑,远远看去,好似没有缝隙。仔细看去,青砖之间的缝隙不知被用什么材料填补,让整个城墙看着坚固异常。

正面,两扇深红色大门紧紧关闭,这大门看着沧桑厚重,数枚黄色的铜钉钉在大门之上,一股古朴之感扑面而来。

城墙之上,旌旗招展,随风荡漾,叶观双目微眯,却在这城墙之上,看不到一个人影。

如此城池,正挡在道路正中,左右皆是茂密的林地,一眼望去,看不到边际。

叶观微微皱眉,不再去看城墙,而是向两面的林地看去。丘陵到了这里,失去了踪迹,只剩百年之林,静静的矗立左右,极其茂盛。

神色微动,叶观回头轻声对身边几名军士道:“你们在此等候,我去去就来。”

还未等几名军士说话,叶观身影一动,立刻消失在原地,直奔一旁林木而去。

速度飞快,叶观很快便到了一旁树林之下,身影一动,便窜上树干,在树干之间快速腾挪,直至竹安城边缘,方才停下。

树木参天,足高二十丈有余,站在高处枝干上,整个竹安城尽收眼底。

叶观双目微眯,看向竹安城的城墙,却见城墙之上堆满了防御物资,弓弩滚石应有尽有,城墙宽阔,足够三匹战马并列而行。但如此宽阔的城墙之上,却不见一个人影。

不由微微皱眉,再向城内看去。

竹安城方圆十里有余,城中有百姓十数万人。此刻看去,城内房屋街道,亭台楼阁,宅院农田,尽收眼底。

但诡异的是,整个竹安城内,却未发现任何一人踪迹。如此大的城池,没有一个人影,街道之上空空如野,城内一片寂静。

看到如此情形,叶观不由眉头紧皱,这样诡异之事之前他从未见过,不由身影晃动,在树干之上再次腾挪几下,到了城墙附近,身影一动,调用风斗气护体,整个人飘飘然降在城墙之上。

站在宽阔的城墙之上,之前在树干上看到的情形清晰的出现在眼前。叶观两侧,摆满了军用物资,长弓劲弩,箭羽滚石,长刀长矛,檑木火油,在城墙之上摆的满满当当,看着样子,竹安城本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只等东王府军士来攻了。

但现在诡异的是,竹安城城墙之上,根本就看不到一个人影,别说人影,连一具尸体都看不到。

如此情形不由让叶观心中一紧,立刻顺着城墙向前,直奔城门望楼而去。

叶观速度极快,很快便到了竹安城城门之上的望楼之前,只见这望楼大门紧闭,毫无声息,便上前两步,推开望楼大门。

望楼之内,一口大钟正吊在望楼正中,硕大的钟杵安静的挂在半空,一动不动。大钟一旁,几张并排的书案立在一起,上面还有众多书信,叶观上前查看,却见这书案之上,甚至还有吃剩的麻饼放在一旁,另外一张书案上,有一张写了一半的书信,上书己方军队的动向,但却只写了一半。毛笔被好好的放在笔架之上,整个望楼之中,没有一丝奇怪之处。

但,空无一人。

好似这望楼中的人,忽然接到了什么命令或通知,从容不迫的走了,没带走任何物品。

叶观皱眉,并未在望楼中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故此从望楼下来,直到下到了地面之上,也未见到一人,未听到任何声响。

站在竹安城的城门甬道之内,向大门之处看去,城门被两道硕大的门栓锁住,甬道两侧,居然整整齐齐的放着两排长矛。

一丝不安的感觉涌上叶观的心头,整个竹安城,空无一人!

第三百章:迷离

静静的站在竹安城城墙甬道之中,看着面前高大的城墙,叶观心中有了一丝极其不好的感觉。这竹安城,怕是一座空城。

但从之前看到的蛛丝马迹来分析,之前这竹安城中,肯定做好了应对东王府进攻的准备。不说别的,光凭竹安城的城墙和城头之上无数的物资来说,东王府若想拿下竹安城,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诡异的是,现在竹安城城墙之上空无一人,好似所有人都忽然消失了。

之前军士用过的兵器还好好的放在城墙之上,但人却已消失不见了。

叶观身经百战,自己亲自打过的攻城战便不下百次,随军占领的城池更是数不胜数,但却没有一次见过如此情形。这竹安城城头上的军士,好似从容的离去,没带走任何东西。命令好似是突然下达的,而且所有军士对此命令都没有疑议,立刻执行。

昨日在外面打了一仗,后面负责防守木墙的敌军军士撤退,撤退的方向便是这竹安城,可现在,竹安城中却空无一人。

昨夜斥候回报,当时看竹安城头,便除了城头旌旗外,看不到一个人影。难道之前出现的一队飞地军士,不是进了这竹安城吗?

叶观眉头紧皱,缓步向前,直奔城门而去。

既城墙已然无人看守,那他之前下令制造投石机也没了意义,不如此刻打开城门,将所有军士迎入城中,将竹安城即刻占领。

走到城门之前,叶观看了一眼城门之上的门栓,再看一旁,两个简易装置映入眼帘。因这城门太高,故此开关城门无法直接施行,故此安放了这简易装置,滚轮之上链接粗绳,绳头链接机关。打开装置拉开机关,城门便可开启。

叶观走到这装置前,提了一口气,双手放在装置之上,刚要用力,却猛然感觉有什么不大对劲。

叶观立刻停止手中动作,眉头紧皱,仔细感觉周围动静,却猛然发现,这感觉十分熟悉,仔细一想,却发现这笼罩全身的感觉,自己之前经历过。这分明是自然之力极其浓厚的感觉,之前叶观在天清城有这种感觉,在后面被布置了阵法之后的乌凤城,同样有这感觉。

熟悉的感觉传上心头,让叶观心中一凝。

同样的聚合阵法,却出现在不同的三地,而这三处地方,都是城池,同样的,聚合阵法汇聚的自然之力浓度,也都差不多。

仔细感受着浓厚自然之力滋润肌肤的触感,一阵酥麻的感觉传来,说不出的舒服。

叶观却眉头紧锁,要去打开城门的手,也停下了。

这事实在太过诡异,叶观忽然觉得,冥冥之中明白了什么,这感觉好似就在眼前,自己伸手可得。

心中略作思索,叶观还是伸出双手,打开了面前的装置。

一阵咔咔的声音传来,竹安城的城门,缓缓打开。叶观径直出了城门,身法晃动,直奔之前下马的方向而去。

城门被打开,之前在远处等待叶观的几名军士均都心中一震,立刻有两人策马回奔,直奔军营方向汇报,剩下几人留在原地,等待叶观归来。

叶观速度奇快,几里的路程转眼而至,来到之前下马之地,却见几名军士正看着城门方向,正目瞪口呆。叶观心中迷惑,再次回头,而这次回头看到的情形,也着实吓了叶观一跳。

之前空无一人的城墙之上,此刻满满登登沾满了敌军军士,霍霍长刀在阳光的照射之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方才分明被自己打开的城门,此刻再次紧闭,震耳的擂鼓之声传来,激荡四周。

叶观心中大惊,随即向几名军士道:“即刻回去,告知四位将军,不可妄动!”

下了命令之后,叶观身影再次晃动,径直冲城门方向而去。

“总领大人!”一名军士见叶观直奔城门之处,立刻大惊,但他话音未落,叶观身影已化作一道青芒,奔出极远距离。这军士随即眉头一皱,调转马头,大声道:“回营!立刻回营!”

几匹战马绝尘而去,直奔军营而回。几人有跟随叶观上前的心思,但叶观之前已下令,况且几人即便骑马,也根本追不上叶观脚步,若叶观真的前去城门,凭借他诡异身法,弓弩不可能伤其分毫,若自己几人前去,却会成了叶观的累赘。

几名军士立刻回营,将所见之事如实汇报给了长官,四名将领也很快得到了消息。

随即,东王府全军进入战备状态,准备投石机的军士动作更快了。

再说叶观,他身影飞快向前,没有多时,便到了城墙附近,抬头去看,却见城头之上,人影晃动,擂鼓之声不绝于耳,但叶观站在原地,却不见任何一名敌军探头来看,也未遭到任何攻击。

心绪一动,叶观再次上前几步,同时调用体内斗气,时刻准备施展身法躲避弓弩。

叶观缓缓向前行进,目光一刻不离城头,但向前走了数步,已然早已进入敌军射程,但好似并未有人看到他一般,没有任何箭羽向叶观射来,城墙之上,也只见人影晃动,却不见任何一人向下观望。

看到如此情形,叶观心中一动,调用的斗气立刻爆发,化作一道青芒,直奔城门而去。

速度极快,而当叶观快到城门之前之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紧闭的大门,忽然之间完全打开,这动作只在一瞬,叶观只觉眼前一花,城门便已大开。

如此变化,让叶观心中大惊,立刻停住脚步,全身斗气汹涌而出,护在身体周围,于此同时,一团青色斗气快速在他右掌中形成一道微型飓风,随时准备激发。

大开的城门,空空如也。

耳边之前回响的震天的擂鼓声,也忽然消失不见了。叶观就这么忽然愣在了当场,前后瞬间如此大的反差,让他一时间没弄清怎么回事。

抬头向上看,却见此刻的城头之上,没了人影攒动,再看城门,此刻叶观甚至能通过甬道看到城内的情形。两排长矛还被整齐的放在甬道之中,一切,和他之前看的情形,一模一样。

愣了一会,叶观忽然明白了什么,撤去手中术法和护体斗气,身影晃动,一个闪身,进入城中。

在上到望楼,眼前情形和之前看到的并无二致,再次来到城墙之上,依旧空无一人。

到了此刻,叶观忽然明白,他在城外忽然看到的城墙之上人影攒动,以及震天的擂鼓之声,都是幻境。

想到了这点,叶观不由心中大骇。

幻境……

在之前,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幻境。之前看空无一人,进入看空无一人,但自己打开大门出来再看,却看到另一幅景象。不光是景象,这震天的擂鼓之声,又是怎么回事?

叶观思绪快速运转,只觉头痛欲裂。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城墙,从城墙之上,他甚至能依稀的看到远处己方的营地。

“这是什么幻境!该死的!该死的幻术阵法!”叶观张口怒骂,他心中气急。

这几日,叶观被幻术阵法折腾的够呛。而此次看到的这幻境,居然笼罩了整个竹安城。

不再经过城门,叶观身影一动,径直从城墙之上跳了下来,回头看向城头,并缓缓向后退去。

心中虽恼,但清明还在,叶观想用这样的方式,测算出这阵法的范围,看到了什么位置,城墙上才出现人影。

五丈,十丈,十五丈……一直到五十丈,叶观缓慢的向后一动,城头依旧一片宁静,直到叶观后退着缓慢的走回了之前下马的地方,城头已经一片安静,大门敞开,为有任何异象,也未曾听到擂鼓之声传来。

看到地面上马蹄痕迹之后,叶观心中顿生疑惑,眉头紧皱,他弄不清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说是幻境,但又不像幻境,虚虚实实,如此情形,之前从未见过,甚至想都没想过。

心中惊异不定,叶观回头向营地方向看去,就在他转头的一瞬间,身后竹安城猛然传来一阵震天的擂鼓声响,再回头,却见城头之上旌旗招展,人影攒动,原本大开的城门再次紧闭,整个竹安城,一片萧杀肃穆之色。

见此情形,叶观只觉自己头皮发麻,一种强烈的不协调感出现,让他极不适应,如此忽然变化,即便是幻境,也让人无法接受。

“该死!”叶观眉头紧皱,紧闭双目,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转身便走,径直向营地的方向走去。随着距离营地越近,擂鼓声音渐渐远去,听起来这声响就是竹安城内发出的,没有任何疑问。但叶观心中却知道,他亲自登上竹安城城头两次,竹安城,分明就是一座空城。

回到营地之中,叶观一脸怒气,径直回到了自己营帐中,坐在卧榻之上,眉头紧皱。

四位将军立刻到了叶观营帐,见叶观一脸怒意,没一个敢立刻开口询问的,纷纷安静的站在一旁,等着叶观开口。

良久,叶观感觉心中无名之火散去许多,这才睁开双眼,看向面前的四位将军,脸上的表情也恢复如常,和颜悦色。

只是他心中却一直疑问,这竹安城的到底是什么情况,说是幻境,又不似幻境。

“叶总领……竹安城……”丁姜双手抱拳,上前一步,想问什么,但却有些迟疑。他本想问竹安城的情况,但话到嘴边,却问不出口了。

其他三位将领,也纷纷欲言又止,眼中透着些许期待,看向叶观。

“传令,停止投石机的制造,选出两百精英,需修士以上级别,随我入城。”叶观扫了一眼面前的四位将领,轻声下令。

叶观命令一下,四位将领立刻愣在当场,纷纷不解的看着叶观。不就之前才下过命令,让军士全力打造投石机,准备攻城,现在却又要下令停止建造,如此朝令夕改,将直接影响部队士气。

“总领……”

“我去过竹安城了,是一座空城,现在看到的竹安城守备森严的样子,分明就是幻术罢了。”叶观打断了丁姜的话,语气不容置疑。

四位将领,瞳孔收缩,不敢相信叶观所言。

第三百零一章:风云突变

叶观一席话,听的四位将领心中发寒。

竹安城城头变化之事,无需去听斥候的回报,现在在营地中,还依稀可以听见城头上传来的擂鼓之声,城头之上军士身影晃动的样子,只要登上岗哨,便可清晰看到。

但现在叶观却说这一切都是幻象,让他们几人一时无法接受。

“叶总领……您……”寇龙面露疑惑之色,看向叶观,双手抱拳。那意思明显有些不能接受,毕竟叶观的话有些惊世骇俗,如此庞大的障眼法他们都没见过,更别说普通军士了。况且传闻中障眼法也并不包括声音在内,如果说看到的竹安城景象都是幻境,那这擂鼓之声,又该如何解释?

寇龙想要问的话,让叶观生生瞪了回去。现在叶观的心情差到了极点,他有一种让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感觉,而自己却没有任何手段破解。这种情况在他之前的军旅生涯和之后的城主生涯中,都是从未发生过的。尤其是这次亲眼看到竹安城的变化,更让叶观心中发紧。

“我知道你们心存疑惑,我也一样。”叶观扫视四位将领,低声道:“但这却是我亲眼所见,我先后进入竹安城两次,两次都是空城,城上军士摇旗呐喊,擂鼓震天,但我站在城墙之下,却不受任何攻击,由此可见,即便再难接受,眼前看到的这一切,都是幻象。”

四人闻言,纷纷陷入沉思,不再说话了。

叶观所说着实让人震撼,但在他们心中,还是偏向信任叶观,之前军士回报,叶观也确实是从竹安城的方向归来的。

“速去传令,两军各派一百名精锐,与我一同前往竹安城,弄清虚实!”叶观心中有些不耐,他现在迫切的想知道竹安城发生的一切,如此一座修建如同堡垒的城池,为何忽然之间成了一座空城。

几位将军不再迟疑,随即向叶观双手抱拳,退下去了。

此次出征的两万大军中,有相当一部分精锐拥有修炼斗气的资质,但修士以上级别的却屈指可数。叶观要求两百人,修士以上级别,便是要求两百个以上的百夫长跟随叶观出征。

很快,驰狼军一百人,近卫军一百人,整齐的站在叶观的营帐之外,黑盔黑甲,长矛在手,静静等待叶观的命令。两军的主官丁姜和寇龙,站在一众军士之前,同样全付武装,他们打算和叶观一同前往竹安城。

叶观眉头微皱,慢慢的从营帐中走出,看到为首的丁姜和寇龙,轻声问道:“你们军中之事都安排好了?事情诡异,我无法保证不出现什么意外。”

叶观一席话说过之后,寇龙和丁姜哈哈大笑,丁姜道:“叶总领说笑了,我们本来便是沙场将士,生死早已置之度外,若城中真有意外,有我二人在,也可多一分把握保总领平安。”

“说的没错,叶总领,您不必多虑。”寇龙一脸笑意,随即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百名近卫军将士,大声问道:“兄弟们,是不是?”

“是!”近卫军百名百夫长齐声高喊,声势震天。而一旁的驰狼军,人人皆是面无表情,好似即将出征的并不是他们。

叶观轻轻点了点头,轻声道:“全员上马,直奔竹安城,做好一切防护措施,冲破迷雾,进入竹安城!”

言罢,叶观迈开脚步,径直向前走去。

身后两百名精锐紧跟其后,步伐整齐划一。

战马早已准备妥当,就安排在营地出口,众人纷纷上马,以叶观为首,策马疾驰,直奔竹安城而去。

没有任何多余的命令,两百零三匹战马疾驰而去,在竹安城前的平地之上,如同两百零三把利剑,直冲竹安城而去。

竹安城上,人影攒动,抬头看去,立刻便能看到城上人影。闪亮的弓弩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出刺眼的银芒,擂鼓之声不觉于耳,声声如雷。

所有人均没有丝毫迟疑,跟在叶观之后,直奔竹安城城门而去,速度不减,径直进入了弓弩手的射程之内。

和预料的没任何分别,众人如同冲破了一片迷雾,直接进入竹安城十丈范围之内,未收到任何攻击。眼前紧闭的城门,忽然间便的四敞大开,一众人马长驱直入,没遇到任何阻拦。

一直穿过竹安城的甬道,进入城池内部,叶观才拉住马匹缰绳,停了下来,回头去看后面的军士。

包括丁姜和寇龙在内的所有军士,脸上都是骇然之色。就连身经百战经过无数厮杀的驰狼军百夫长,此刻脸上也写满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他们就这么突破了竹安城的防御,进入了城池之中。一切都如梦似幻。

此刻,竹安城中,无比安静,听不见任何声响,有的只是胯下战马不时嘶鸣和马蹄踏地的声音。城头之上,空无一人,震耳的擂鼓之声,也忽然消失。

“两百人,立刻分成四队,一队占领城墙,一队占领武府,其余两队在城中搜索,若看到任何活人,带来见我!”叶观不管众人脸上的惊骇,随即下令,声音洪亮语气凝重,立刻让所有军士心中一震,随即分成四个五十人队伍,四散开来,很快消失在竹安城的大街小巷中。

寇龙和丁姜并未跟随小队出发,而是策马在叶观两侧,面色凝重,心中骇然。

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已经知道,此次出征丘昌城,打的并不是简简单单的攻城战,光凭方才突破的这障眼法,就不是他们轻易能识破的。

看着一队军士直奔城墙而去,叶观轻磕马腹,徐徐向前,眉头微皱,仔细回想之前之事。

他在外面树干上向竹安城观望之时,发觉竹安城空无一人,那时也并未有任何幻境出现,自己跃上竹安城城头,检查城墙和望楼,也未发现任何不妥之处。直到自己打开大门,除了城门之后,再回头,这幻境才出现。如此,叶观策马进入城门甬道,下马仔细观察开门使用的建议装置,想在其中看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丁姜和寇龙两位将军紧跟叶观身后,见其下马,也纷纷翻身下马,走到叶观近前,一同查看这简易装置。

“我打开城门之后,由正门出城,到达前方小坡。”说着,叶观指了指城门外不远处的一处小坡,那里便是他之前下马之地,轻声道:“再回头,幻象出现。”

“之前从未听闻有什么幻境会以如此方式施展的。”寇龙眉头微皱,伸手动了动面前的建议装置,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轻声道:“这幻象说是障眼法,但却还能清晰的听见擂鼓之声,总领大人,你之前可曾上过城头,看到擂鼓了吗?”

听寇龙这么说,叶观微微一愣。

之前事情悍然,惊骇之意占据了自己心神,他居然没意识到这件事。

他检查了城墙和望楼,只在望楼中看到了硕大的铜钟,那城头之上,哪里有什么擂鼓,就连最普通的响鼓都未曾见过一面。那方才听到的震耳欲聋的鼓声,是从何而来的?

想到这,叶观心中更是迷惑,眼前发生之事早已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以叶观如此见多识广,也完全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情况。

“这里并不像有机关的样子。”此刻,一旁丁姜仔细检查了整个城门,包括简易装置和城门上的各种机关,轻声道:“没有机关,也感受不到任何能量波动,即便有人施展了障眼法阵术,阵法也并不在此处。”

“上去!”叶观看了丁姜一眼,也不再去检查城门,径直转身,顺着一旁楼梯径直向上,没多久便到了城门之上的望楼中,看着面前硕大的铜钟和钟杵,思绪飞转。

城墙之上已被己方军士占据,望楼中也有几名军士正在四处检查,他们每个人面上都若有若无的有些疑惑之色,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丁姜和寇龙跟着叶观上来,看了一眼正中硕大的铜钟,而后便看到了一旁的书案,以及书案之上还未写完的信件,不由微微皱眉。

“这城中之人,好像是忽然接到了什么不可抗拒的命令,径直撤退了。”丁姜上前翻看了一下书桌上的信件,拿起写了一半的递给寇龙,寇龙见了,眉头皱的更深。

“这信上分明写了我东王府军队的推进情况,但却写了一半,就仍在这了。”寇龙将手中信件递给叶观,叶观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已经知晓。

“这事若在平常军中,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丁姜道:“大敌当前,他书写的分明就是报告文书,若这书信不写完上报,便是延误军情之罪,无论是任何势力,对于军中书吏来说,这都是头等大事,若不是遇到什么突发事件,绝对不会将情报就这么仍在这里的。”

“除非……”寇龙眼中精芒闪烁,他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

“除非这根本就是做给我们看的,其实他们早就撤走了,对吧。”叶观转头,看了一眼寇龙,轻声说出了这句话。说完之后,再次转身,目不转睛的看向眼前的铜钟。

“对。”寇龙点了点头,道:“也只有这一种可能了,可是这放在竹安城,也有些说不通。他们为何放弃如此坚固的城池悉数撤退,这有悖常理啊。”

叶观没再理会寇龙,看了几眼铜钟之后,几步向前,来到硕大的钟杵之前,全身斗气流转,抓住钟杵的绳索,用尽全力,先前猛然一推。

“……”

震耳欲聋的钟鸣之声响起,声音极大,自望楼向周边扩散,直传出极远。

随着铜钟巨大的声音想起,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忽然风云四起,黑云密布,遮天蔽日,好似暴风雨将要来临。

感受着屋内光线的变化,叶观眉头紧皱,身影一动,立刻出现在城头之上。

此刻,狂风四起,卷动天上的黑云,天空之上,黑云滚滚,电闪雷鸣。狂猛的飓风吹动四处城垛,发出鬼哭狼嚎版的声响,一时间,整个竹安城,笼罩在一片恐怖的黑云之下。

叶观抬头看去,那黑云之中,好似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

第三百零二章:心魄

原本万里无云的天气,忽然间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天空之上,乌云密布,隐隐好似在空中形成一个黑色漩涡,缓缓转动,其内不时闪现电芒,恐怖如斯。

叶观站在城头之上,目露惊骇之色。跟着叶观脚步出门的丁姜和寇龙二将,同时愣在当场,呆呆的看向天空,不知所谓。

其余所有占领城墙的军士,纷纷抬头看向天空,同样的惊骇神情出现在脸上,瞳孔收缩。

如此忽然变化,天空呈现如此恐怖情形,放在任何人的一生之中,也是初次见到。

“轰隆……”

巨大的雷鸣之声传来,周边狂风更加剧烈,吹动所有人的衣襟猎猎作响,城墙之上的旌旗,扛不住这飓风,纷纷被卷起,狂乱的飞向天空,径直被那中间的内瑟漩涡吞噬,消失不见。

叶观愣愣的看着天空正中的漩涡,他只觉那漩涡中,好似有一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自己,一种心悸的感觉出现,让叶观全身不能移动半分。

“咚……咚……咚咚……咚咚……”

震天的擂鼓之声再次响起,声音震耳欲聋,但这声响越听越是熟悉,最后众人猛然间发现,这哪里是什么擂鼓之声,分明是巨大的,让人难以想象的心跳的声音。

“咚咚……咚咚……”

周围这巨大的心跳声响越来越大,摄人心魄,叶观只觉胸中气血翻涌,几欲喷出血来,连忙调用体内斗气压制,同时强迫自己收回目光,不再去和天空之上的漩涡对视。

转头看向丁姜和寇龙二将,两人此刻面色潮红,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天空,面露呆滞之色。叶观见状大惊,立刻上前一步,伸出双手,精纯的风斗气快速灌入两人体内。二将被这精纯的斗气涌入体内,猛然间精神一震,转头看向叶观,恢复了清明。

“运转斗气护住心脉!万不可再去看那漩涡!”叶观冲二将大声呼喊,同时这声音也传了出去,希望同时能通知墙头之上的其他军士。

二将闻言,立刻运转全身斗气,抵御这巨大的心跳声带来的心悸之感,斗气运转之后,二人脸色才回复如常。

再看城头之上其他军士,这些军士修为不高,又没有叶观在旁辅助,此刻均都呆呆的站在原地,愣愣的看向天空之中不断旋转的黑色漩涡,面色潮红,甚至有的人已嘴角带血,目光呆滞。

“快!帮忙!”叶观回头大声向丁姜寇龙二将喊道,然后身影一动,立刻闪身到一名军士身侧,精纯的斗气猛然拍入此人经脉,此人立刻喷出一口鲜血,面如金纸,昏死过去。

叶观速度飞快,救治了两人之后,寇龙丁姜二将才反应过来,立刻上前,纷纷施展斗气,将斗气拍入军士体内,用以抵挡这震天的心跳之声。

但,这一切好似杯水车薪。叶观速度已经很快,但却还是无法救治所有人。随着空中心跳之声越来越大,连叶观也没了余力去帮别人,只能全力运转斗气,勘勘护住自己心脉。再看丁姜寇龙二将,二人此刻狼狈无比,已无法站立,盘膝而坐,快速运转功法,抵御这摄人的心跳之声。

城头之上的军士,不时有人吐血到底,面如金纸,几欲不活,看的叶观心如刀割,但却没有任何办法。

“咚咚……咚咚……”心跳之声一直存在,天空之中的漩涡,好似旋转的更快了。

不多时,城头之上的军士,已无一人能够站立,早已纷纷倒地,奄奄一息。叶观盘膝坐在地上,快速运转斗气,也只能做到勘勘不让这声响影响自己气血,保证自己不会吐血晕厥罢了。

丁姜寇龙,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两人眉头紧皱,快速运转所学功法,但却不能完全抵御这声音的侵蚀,面色逐渐潮红,眼看就要不支了。

而就在二将马上就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天空之上遍布的黑云和漩涡,以及周围疯狂舞动的狂风,却忽然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以至于一直在疯狂运转功法的叶观,一下失去了抵御的对象,体内淡青色斗气疯狂喷涌而出,在他体外形成了一道淡青色的薄雾,在耀眼的眼光之下,显出诡异的色彩。

忽如其来的变化,让叶观猛然一愣,随即立刻收回散在体外的斗气,从地上站起,再抬头去看。

天空之上,万里无云。烈日当空,照射下刺目的阳光,将周围的一切,照的通亮。

叶观只觉自己精神有些恍惚,再看一旁丁姜寇龙二将,此刻两人也已脱离方才拼命抵抗的样子,早已站了起来,正愣愣的打量周围的一切,好似所有事情都是虚幻,极其不真实。

若不是城墙之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众己方军士的身体,叶观几乎觉得自己方才又经历了离奇的幻境。但周围的一切,清晰的告诉他,方才发生的一切,无比真实。

城墙之上的旌旗,已经被方才狂风吹的根根断裂,旗帜早已不知飞向何处,只留下断裂成一般的木枝,仍旧被绑缚在城垛之上。

城墙上五十名军士,此刻已纷纷倒地,不知死活,全身装备凌乱,有的军士腰间的武器都已消失不见。

叶观精神恍惚的向前走了两步,走到最近的一名军士身侧,伸出手,轻轻探了一下这军士的鼻息,猛然间发现,这军士早已没了气息,死于非命。一丝鲜血挂在这军士的嘴角之上,双目闭合,面容恬静,好似在不经意间失去了生命。

再向前走一步,探查另外一名军士的鼻息,此人,一样气息全无。

再看,还是一样。

寇龙和丁姜二将也反应过来,纷纷上前去看看军士的情况。然而,除却最开始三人救治的几人外,其余所有军士,全部气绝身亡。诡异的是,所有人都没有恐惧的神情,而是面容恬静,死的十分安详。

“噗通……”叶观只觉眼前一花,一下没有站稳,跌坐在城头之上,心中气血一阵翻涌,喉头一甜,“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面色瞬间枯黄,毫无血色。

见到叶观跌倒吐血,寇龙丁姜两人大惊,立刻上前,将叶观扶起,快速回到望楼之中,让叶观躺在一处卧榻之上。

叶观此刻面如金纸,呼吸低沉,二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叶观气息紊乱,体内能量激荡,十分不妥。

“咳……”叶观躺在卧榻之上,单手颤抖的深入怀中,拿出一个白玉小瓶,将其中药丸倒出一粒,放在嘴里咽下,略微恢复了一下,轻声对二人道:“方才发生之事是在骇然,你二人快去,看看城中的军士如何,不用管我,老毛病了。”

二将闻言,面上均都露出担忧之色,但见叶观吃下药丸之后,面色明显恢复了很多,二人对视一眼,丁姜低声对寇龙道:“寇兄,我留在这照看总领,你去查看军士情况,总领现在的样子,怕是离不开人的。”

寇龙闻言,轻轻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什么,立刻转身,顺着楼梯下楼去了。

叶观缓缓的从卧榻上起身,盘膝而坐,运转法决,化去体内药力,压制爆发的伤势。

此次伤情爆发,是因他斗气使用过度,加之情绪变换太过剧烈,导致体内能量紊乱,无法完全压制伤势,这才爆发出来。但经过药丸和斗气的再次压制,伤情已得到了控制,不会到要他命的地步。

丁姜静静的站在叶观身侧,面沉似水。方才发生的一切,他都是亲身经历者,若不是关键时刻叶观在他体内打入一道斗气,恐怕现在的他,比躺在外面的军士,强不了多少。

今日变化之突然,事情发生之诡异,是丁姜生平仅见,若不是亲身经历,他是万万也不会相信,世界上还会有这样离奇之事。

一座空城之中,只因敲击了一下铜钟,就忽然天色大变,巨大的心跳声从天空传来,隐隐有夺人气血的感觉。而就是这诡异的感觉,居然夺去了四十多条修士高手的性命,就连自己也险些中招。

更诡异的是,这天色变化,来得快,去的更快。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周围黑云狂风便均都消失,恢复成了之前一模一样的样子,日此奇异之事,如何不让他心惊。

心中有一万个问题,但叶观此刻在静静调息,压制体内伤势,丁姜也不能开口去问,也不敢离开半步,生怕自己离开,叶观有什么不妥,那整个部队将陷入空前的危机之中。

此次和叶观一同来这竹安城,丁姜想想还是有些后怕。若是当时叶观没有百无聊赖的自己上前线查探消息,等待所有投石机制作完成,大军推进到城下,那时天色忽然变化,这诡异的心跳之声传来,将会震慑所有军士心灵,到时造成的损失将是东王府无法承受的。

竹安城的诡异,在丁姜心中,留下的深深的烙印。即便他现在站在望楼之中,也感觉周围可能随时会发生变化,没有一丝安全之感。

片刻过后,叶观轻轻的呼出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眼,看了一眼正站在自己面前的丁姜,面露苦笑。

丁姜看向叶观,面色凝重,如欲滴水。

“并未让大军直接进攻,怕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叶观轻声说了一句,这句话好似是和丁姜说,又好似是和自己说。

“总领无事,才是不幸中的万幸。”丁姜低声道:“若总领出事,丁姜即便死一万次,也难辞其咎。”

“这事根本就和你无关,不要胡乱往自己身上去揽。”叶观轻声道:“这城池诡异,所发生之事,闻所未闻……”

正当叶观和丁姜说话的时候,却停下下面脚步声响,一个声音快速的顺着楼梯上来,步伐紊乱,听起来十分焦急。

“叶总领!”寇龙的声音传来,随即他登上望楼,看见叶观和丁姜,带着一脸惊骇,道:“总领大人,快随我来!”

第三百零三章:尸山

见寇龙面色焦急,叶观和丁姜二人心中一突,不知又发生了什么惊愕之事,居然让寇龙如此失态。

叶观并不说话,径直起身,示意寇龙带路,寇龙二话不说,转头就走,看其样子,着实有些着急。

二人跟着寇龙快速下了望楼楼梯,顺着城墙甬道,径直进入竹安城中,行在宽阔的大道上,叶观面色凝重,丁姜面沉似水,寇龙眉头紧锁,面露焦急,脚步飞快。

“寇将军,到底出了什么事?”丁姜心中疑惑,脚步不停,开口问道。

寇龙一边向前走,一边回头看了一眼寇龙,道:“我说不清楚,你们跟我来一看便知。”言罢,不再言语,径直向前直行。

叶观沉默不语,跟在寇龙身后。三人脚步不停,一直到穿行了数条街道,来到一处古朴的院落之前,这院落墙高两丈,深宅大院,一看便是有权势人家的院子。

百名军士正站在院落周围,每个人脸上表情各异,但都是一样的沉重,甚至从几名军士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恐惧。

叶观立刻产生了疑惑。

首先,自己三人之前在城墙之上经历之事,一队百夫长军士几乎全灭,只有少数几人生还,现在还昏迷不醒,但面前这些军士,好似没有任何异常。方才那惊天的黑色漩涡和天色异变,仿佛根本就没影响到他们半分。

叶观不由微微皱眉,随即心中产生了第二个疑问。

此次跟随他进入竹安城的军士,都是部队中的精锐,任何一个都是百夫长级别,身经百战,经过的战场杀戮数不胜数,他们究竟看到了什么,脸上居然有一丝恐惧之色。

正在叶观心中生疑之时,寇龙停在了这大院的院门口,两扇漆黑的院门紧紧关闭,看似透着一丝奇异的诡异之感。

这院落占地极大,左右看去,高耸院墙左右延长足有半里宽,院墙通体灰色,显出几分古朴之色。

“总领大人……”寇龙站在正院门口,看向叶观面色凝重,轻声道:“我过来时,看到了院中情形,立刻让所有军士撤出,封闭院门,只等总领前来。”

叶观眉头微皱,今日已发生数次诡异之事,再发生什么,他也不觉自己会多震惊,看了寇龙一眼,轻声道:“开门。”

寇龙点头,转身上前一步,双手在院门上轻轻一推,两扇院门无声打开,露出了院中情形。

叶观以为,亲眼目睹了许多诡异之事,再看到任何事也不会震惊了,但当他看到院中情形,双目不由猛烈的收缩,感觉脑中忽然炸响,神情瞬时呆滞。一旁的丁姜同样目瞪口呆,连身体都有了轻微的颤抖。

透过大门,叶观看到,院内密密麻麻,堆满了人的尸体。

整个院落之中,放眼望去,尽是如此。

这些死尸身上衣着不同,有的粗布长衫,有的锦缎丝绸,有的身穿军甲。男女老幼,应有尽有。

叶观身体微微颤抖,缓缓向院内走去。

站在大院的院门口,环视整个院落,院落内所有地方,尽皆是人的尸体,将整个院落堆得满满当当。

如此多的死人,即便经过无数沙场征战的叶观也从未见过,更没见过如此多的人,死在同一个地方。

这宽敞的院落大院内,被死尸堆的满满的,粗略计算,也不下万人。

心中震惊,叶观呆立当场,目光都有些迷离了。眼前的情景着实让人震惊,如此多的死人,是如何出现在这院内的。

此时,寇龙跟在叶观身后,进了院落之中。之前他已见过这场景,但在此看见,却也难掩心中震惊。

走到叶观身边,寇龙轻声道:“检查过几具尸体,没有任何外伤,表情祥和,嘴角溢血,和之前城头死亡的军士,并无二致。叶总领……您看……”

叶观闻言,强忍心中震惊,环视了一下整个院落,无数尸体映入眼帘。眉头紧皱,叶观上前一步,走到距离自己最近的几具尸体前,蹲下身形,挨个查看。

正如寇龙所说,所有尸体面色祥和,检查了整个身体,也并未发现任何明显外伤,只是嘴角溢血,面色枯黄。

丁姜此刻也从院外进来,面色恢复了一些,但还是有些惨白,他蹲下检查了几具尸体,脸上的表情,更加凝重。

“这里……有多少人?”叶观轻轻的站起身,抬头看了一眼,目力所及,所有院内能看到的地方,尽是尸体,就连院中前厅的门厅之内,也全是死尸,密密麻麻,恐怖无比。

寇龙闻言,轻声道:“并未仔细查看,但若以这院落计算,如此密度,整个院落之内,怕不下数万之数。”

“数万……”其实,若叶观情绪正常,头脑清明,如此简单的计算,他早就能计算清楚,但他接连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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