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界越狱系统 - xp1024.com
《万界越狱系统》


第一章 记忆

“砰”,一声枪响。

子弹穿过心脏,许业在一片猩红之中倒下。

开始是从有过的剧烈疼痛,随着血液的流逝垂体分泌出过量的β-内啡肽,身体产生了一种类似嗑了药的麻痹和亢奋。

疼痛感消释的同时种种诡异的幻境一股脑的挤入许业脑中。

随着体温的流失和器官的衰竭,身体无限接近死亡。

视觉,听觉,触觉,痛觉全都变得无比钝拙,现实和幻觉的界限开始模糊。

渐渐的当恐惧感也消失不再的时候,眼前真实发生的一切变成跳帧播放的黑白默片……

许业好似灵魂出窍一般冷眼旁观眼前这荒谬的场面。

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训练有素的排成s级斩首行动特有的战术队形,几十柄制式的界能反物质枪,从所有可能的战术位置瞄向许业。

指挥官如临大敌,反反复复的确认昏倒在血泊中的许业,是否真的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即使许业如同死尸一般的瘫倒在地上完全无法动弹。为首的指挥官依旧迟迟不敢靠近,不敢下达逮捕的指令。

一大群人在十步开外的地方用枪口对着完全无法动弹的许业,一遍又一遍的用威吓的语气喊着要他不要抵抗。

不要说抵抗,许业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无数的问题,拥挤在脑海里……闪烁在断续的断断续续的意识里。

“这是哪里?”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在干什么?”

“这些人是谁?”

“为什么要向我开枪?”

翻腾涌动的思绪,最终被困在灰败垂死的身躯之中,化作一团混沌。

许业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在最后一点的意志消失之前。

混沌中,他仿佛看到另外一个自己。脱离了这具衰败的身体,飘悬在在虚空的某处。

睥睨的望向濒死的自己,完全置身事外的散漫态度,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玩味的微笑。

‘他’用一种游刃有余的傲慢,不屑的嘲弄着世间万物,仿佛死亡本身不过是一出荒谬的闹剧,哪怕即将死去的人是自己,也没什么好慌张和难过的。

……有那么一瞬,许业仿佛触碰到了那个幻影的思绪,然而下一瞬,意识彻底的溃散在一片无尽的黑暗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许业在疼痛和刺鼻的药水中醒来,眯着畏光的眼睛,艰难的企图挪动一下铐着手铐脚镣的四肢。

瞬间,五六个瞄准器的光点,射向了他的额头。

许业好一会才弄清楚周围的环境。

十几个激光探测器链接着界能炸弹,围绕着病床。

房间四个角落,荷枪实弹的士兵,每一个人都全神贯注如临大敌的瞄准自己的要害部位。

“什么情况?”莫名其妙的变成了被捕的重伤危险分子,许业搜肠刮肚,无论如何也解释不了如今荒唐的境遇。

他发现自己的记忆里有一大片一大片的空白,零星的记忆碎片在空白之中完全串联不起来。有一些缺失的是一两个瞬间的遗忘,有一些缺失的是一两个月的,最久的甚至有几年的时间,自己的记忆像是散落在一张巨大白纸上的一个个褪色的斑点……

毫无联系,毫无美感,毫无逻辑。

许业强行将这一个个记忆的断点连接,连点成线,凑成七零八落的记忆。

他叫做许业,公民编号:t24j836f,住在s市13区第七大街67号2z。畅销书作家,毒舌评论家,笔名karma,算是很有人气,但也仅此而已……

虽然有时候因为一些奇怪的神学评论和古代研究被请去喝茶,算是政府灰色名单上的人物,但似乎并没有危险到需要十几个炸弹装置和一群士兵,如此阵仗的防备。

许业努力的回忆着,却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想起来。

许业最后的记忆是三天前的早餐,自己不小心烤糊了面包,还差点把厨房点着了……这已经是他记忆里做过的最危险的事情了。

之后的记忆是一大片的空白,零星的有一些不明所以的记忆片段,让他完全摸不出任何头绪。

许业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想了十几天,显然这些空白的记忆里藏着写什么,然而许业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好不容易脱离死亡危险,可以勉强挪动的许业,立即被扭送到一间戒备森严的审讯室。

两个大校级别的调查官,轮番的审问,重伤未愈的许业一天十几个小时的被关押在审讯室的大椅子上。仅仅被治疗到不会死的程度,审讯就迫不及待的开始,算是另一种程度的严刑逼供。

许业满头大汗,眉头痛苦的扭成一团,惨白的嘴唇艰难的第1099遍重复着三个字的答案。

“不知道。”

测谎仪上面代表他心率的曲线,平稳的可怕,复杂的脑波分析,也找不出丝毫的漏洞。

调查官愤怒的将桌上白炽灯直怼到许业的眼睛上。

许业痛苦的眯着眼睛,艰难的躲闪着……心中反而稍微平静下来,因为他知道对方的反应叫做气急败坏。

一向冷酷镇定的调查官之所以会气急败坏,是因为他真的无计可施。

而许业没有撒谎,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调查官的审问一无所获,许业却从调查官的问讯之中大致上搞清楚了事情的脉络。

自己被击倒的地方是,ss级恐怖组织‘腥红渡’的秘密据点。

许业第一次听说‘腥红渡’这个名字,新闻上说那是差点炸掉第三圣殿的主机的恐怖组织。

许业的目光在那些个永远瞄准自己的那一束束光点上,来回游移。思绪却早已经飞走……

根据审问官的审讯,他被击倒的时间,正是猩红渡企图用新型的病毒对主神进行攻击的时候。

部队之所以有所行动,是来自主神对异端界能病毒的反追踪锁定。

政府的特种部队迅速的定位这个所谓的秘密据点。

全副武装如临大敌的特种部队,小心翼翼的突入空无一人的据点,准备迎接来自凶残强大的恐怖组织腥红渡的全面反扑。

然而,那个所谓的恐怖基地空无一人,只有许业有恃无恐,大大方方的站在那里……

接下来的事情就和许业记忆中的一样了,他被击倒,羁押,审讯。

“猩红渡?炸掉圣殿主机?难怪自己会有这样高“规格”的待遇……”,许业有些为难的挠了挠自己的头发。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不知道猩红渡是什么,不知道恐怖袭击的计划,更加不知道猩红渡的其他人逃到了哪里……

面对自己如同被删除数据的脑子,许业坦然而真诚的回答了每一个问题,然而显然这并不能让调查官感到满意。

“不知道。”是审讯书上头的口供。

调查官凯从来没有遇到过许业这样难对付的审问对象。

简直油盐不进。意志坚定的犯人他见的多了,关键是许业有一种奇怪的说服力……

他说不知道的时候,一脸诚恳,眼神执着而清澈的望着你,用一种礼貌而平和的口气说话,却又一副老子就是不知道有本事你杀了我的傲慢态度。

很奇怪的你就是会相信他真个不知道……虽然这个答案无比的荒谬不可接受,但是莫名其妙的你会被他说服……

让凯更加抓狂的是眼前这个犯人的资料完全无法解密。

在这个世界,人类从出生就被植入界能联通装置,系统储存着每个人的关键的信息,庞大的数据库中,记录着每个人的生老病死,如同全知全能的神灵一般,所有人在主神系统中都是赤身裸体的。作为圣庭政府最高阶的调查官,在审问权限中,他可以调取任何嫌疑人的资料,这些嫌疑人是否说谎,完全逃不过他的眼睛。

然而,他从主神调取的关于许业的资料却少的可怜。

【公民编号:t24j836f

姓名:许业

性别:男性

年龄:23岁

公民记录:

2213年——2227年,查无此人。

2227年——2233年,涉及ss级查询权,调阅人权限审查为无权调阅。

2233年——2236年,自由职业,作家。

犯罪记录:234年11月7日,因随意在公共网络创作r级限制内容小说作品,被判处两万元罚款,公民教育3天。】

没了,就这几个字?

凯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寒酸的犯罪记录,还有ss级查询权是什么东西?他曾经调查过的圣庭的大主教也不过a级权限,据说政府的大执政官在执政期间的机密程度是s级权限,这个叫做许业的不良书作家是ss级?

更加难以置信的是他有十多年的资料是查无此人……这说明他是在十多岁才植入主神的连接器。在这个主神无处不在的世界,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难道他有办法屏蔽主神的调查?

简直太荒谬了,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他一个调查官可以处置的了……

凯战战兢兢的上报,希望圣庭裁决所可以接手,然而上面似乎完全不感到惊讶,只是冷淡的将案件发回来,要求他们依法公诉就可以了。

什么叫依法公诉?凯觉得自己的脑子完全不能运转了……

关于恐怖子分异端邪教的案件从来都是秘密审判的,什么时候公开过?

再说能够在法庭上处理的事情,什么时候需要动用他这个级别的调查官?

凯惴惴不安的揣度着裁决所的意思……硬着头皮的准备起诉书和审问记录。

看着通篇是“不知道”的审问记录,和满是漏洞的起诉书,凯几乎是颤抖的状态下按照公开诉讼的程序,公布了这些资料。他甚至还得按规矩给许业找辩护律师……凯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行为很荒谬。

为什么裁决所会下达这种命令?上头的人是不是疯了。

对许业的公诉书的一经公布,瞬间引爆了媒体。

腥红树,小说家,失忆,零口供,安全级别一级的案件公诉……

一连串的关键词,让这个案件迅速登上了各大媒体的头条。

《震惊知名作家竟是恐怖组织成员》

《恐怖分子?还是替罪羊!》

《差点颠覆了帝国的小说家?》

一个个耸动的标题,将这个案件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看着光幕里推送来的新闻标题,被指派为被告律师的余珂觉得压力山大。在赶往拘押许业的,0号拘押所的过程中,还在反复的研读着案件的公诉书。

【最高圣地裁判所,编号001的三级起诉书。

案件编号ec2236-0001

被告人:许业

性别:男性

公民编号:xt90008243

年龄:23岁

羁押情况:于2227年6月至今因本案采取强制拘押措施。

拘押地点:0号拘押所——安全代号:水蜂刺。安全级别:s

证据目录:由审判所第六调查组,依法提取,包括,录像,录音,指纹,笔迹,相关人证,通讯记录……等13件证据。

被告人口供:零口供。

审讯记录:

……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案件过程,不祥。

……

基于审判所第六调查组的调查取证,根据《帝国第七法案》依法提起以下公诉。

罪行包括:异端组织罪,3级谋杀罪,14级圣地安全威胁罪,煽动公共恐怖罪,异端研究与散播罪,反社会罪。

……】

余珂坐在自动驾驶车的后座,隔着金丝细框眼镜一遍又一遍的看着手中的起诉书。为了集中精神,导航仪屏幕被她关掉了,自从进入了中央管制区,车窗也被系统自动调成了雾面的模式,此刻车外的情况,车内的余珂一无所知。

她正看得入神,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巨大的冲击,金丝眼镜的镜片碎成了好几块,顺着裂痕,红色模糊了原本就不是很清晰的视线……

问询室,一个有些狼狈的女子走了进来,自称自己是许业的律师。

许业看着眼前这个名叫余珂的律师,似乎刚刚遭遇了什么严重的事故……破碎的眼睛边缘还有没擦干净的血。

面对眼前这个额头上海流着血的过度热血女律师,看着手上她递过来的证件,明明一模一样的长相,总觉得说不出哪里古怪。

第二章 辩护

许业认真的打量着眼前这个说不出哪里有些怪异的女律师。有些干瘦的身材,不算太出众的五官,举手投足间却带着一种优雅自在的风情,这种姿态往往来自于自信而美丽的上位者。破碎的眼镜片后面,微微眯着的眼睛,却诡异的好看。

朦胧里透着璀璨,像是没有切割过的天然宝石。

这个受伤的女律师,表现的过于元气满满,对案件过度的积极热情,滔滔不绝的问着许业各种各样的问题。

然而和许业想象的不同,她只是随意的问了一些案件相关的问题之后,完全没有任何纠结,平静的接受了许业荒谬的说法,然后开始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我来之前读过了起诉书,你说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最后的记忆是被捕三天前的早上,那么我们来聊一下你记得的事情……

三天前的早餐,你吃的是苹果果酱还是花生杏仁酱。”余珂突如其来的问题……看似稀松平常,甚至有些不着边际,但着实吓了许业一跳。

不是你早餐吃什么……而是苹果果酱和花生杏仁酱你吃了哪一个?她就像是一个幽灵,飘到了许业的厨房,打开了橱柜,看着空旷的橱柜里一左一右摆放着的两瓶酱料,然后回过头来语气平静的问你早餐吃的哪个?

再平常不过的问题,却让许业背脊发凉。

“花生杏仁酱……”许业想了想回答。

“你吃了几片面包?”余珂一边在纸上记录,一边继续着类似的问题。

“两三片。”许业回答道。

“两片还是三片?”余珂继续追问

“……两片,因为有一片烤焦了。”许业有些难以置信,自己在回答这些琐碎的问题。

“吃过早餐,你接着干了什么?”

“接着……打游戏……出门倒垃圾……然后不记得了。”许业努力回忆着,然后如实的回答。

余珂有点意外的皱了眉头,然后继续问道:“那么除了这三天的失忆,你更早前的记忆是多久之前。”

“……多久之前?七月份……七月十四号,交稿的前一天……有一天我忽然满身是伤的在自己家里醒来。然后我完全不记得自己之前去了哪里。”许业的思绪回到那诡异的一天,满身是血的自己在床上醒来,着实吓了他一跳,他努力的思考着接着补充道:“但是……我应该在家码字才对,因为那个月的小说按时写完了……虽然不记得了,但是那一周的连载意外的写的很好,应该是精心完成的,而且从内容来看,我确定是我自己写的。

之后,我去了医院……之后的事情,我又不记得了。”

“七月第二周的连载是失忆时候写的……”余珂自说自话的将意识接入主神网络,在网站上仔细的阅读着许业那一周更新的小说。

过了好久她的视线才从新对焦到许业的身上,继续说道:“……继续,多讲点细节,比如那天你穿了什么衣服?有没有洗头?你受的伤是什么样的?具体一点。”

面对这些奇怪的问题,许业并没有提出任何质疑,而是努力的回忆着对方的问题:“衣服……不太记得,普通的衣服……黑色的……”他挠了挠头发,“洗头?……我洗了头……伤口……医生说是钝器……拳脚之类的伤,还问我是不是得罪了黑社会……被打成那个样子。”

许业一边慢吞吞的回答着这些奇怪的问题,一边努力的回忆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特别的地方。他有些在意的补充道:“啊,医生还说我的伤口很奇怪。都在正面,后背完全没有伤口……”

审讯室外头,隔着监视屏幕,凯的眉头紧紧皱着,他实在搞不清楚,这个奇怪律师的奇怪问题有什么意义,目光锁在满头是血的怪异律师身上,叫来手下,低声吩咐了几句。

审讯室里头,余珂继续着她的追问,更加的细致。“其他感官的记忆呢?比如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关于气味的问题,一下子打开了许业的记忆,很多次的记忆断片之后,自己的身上都有那种奇怪的气味……许业努力的描述着那样一种气味,“气味……很香的气味。一种很腥甜的香味。……像是香水的味道又不是。馥郁的檀木后调,夹杂着一种刺激又好闻的腥,一种亢奋又疯狂的味道,像是我身上血的腥味又有点不同……”

许业如此冗长主观的描述,余珂却只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笃定而轻描淡写的态度,许业明白眼前的女人,知道那种香味的答案。

女律师合上了手里的文件,“我没有什么问题了。”

“等等,我有问题。”许业反问道:”你为什么要问我那些问题。”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为了确定你有没有撒谎,是不是真的失忆。一些很浅显的心理学的知识……

比如人说谎的时候,往往会很通顺,语言比平时更加有逻辑感。还有人类的记忆,比起对事件本身的逻辑性记忆,往往一些触觉,听觉,嗅觉的记忆会更加真实。我只是想以此判断你有没有撒谎。”

“测谎?心理学?三流侦探小说才会用这种烂桥段。”许业用略带嘲弄的语气说道。这样的答案显然没有办法说服许业,他直觉这个女人知道他所不知道的答案,所以才愿意事无巨细的告诉她,因为他真的很想要弄清楚自己的记忆。

“是吧,《独行神探与暗夜都市》第三卷里头的桥段呢,三流小说家先生。”余珂用同样的语气说道。

“果然你认识我。那本书我用别的笔名写的,虽然也有可能推测到那个笔名是我,但是你这么肯定显然不是通过猜测。你到底是谁?”

面对许业的逼问,那个奇怪的律师丝毫没有慌张,而是优雅的推了推眼镜框,微微点头示意许业说下去。

“说起来,你要不要把那个没用的破眼镜摘下来说话,你根本不是近视吧?你也不是什么律师。”许业冷笑了一下说道。

许业的话让监控室里的凯,一下子紧张起来……他的怀疑被许业说了出来,更过分的是,哪个叫做余珂的女人,毫不避讳的在戒备森严的0号拘押所里承认了……

“嗯,我不是律师,今天早上,我撞了这个律师的车,绑架了她,然后拿着她的文件,代替她来这里的。”余珂满不在乎的摘掉了眼镜,弯着好看的眼角,用一种迷醉而幽深的眼神望着许业,“诶?不愧是许业呢?什么时候发现的呢?果然,我一来你就觉得我很奇怪吧?虽然很配合我的问题,但是肩膀僵硬的要命,一看就知道你一直很警惕我。”

许业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迎着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动人心魄的美丽眼睛,反问道:“我们之前认识?”

“嗯。认识。”余珂点头,话语里有一种小女孩的雀跃。

审讯室外头,戒备森严的士兵,拿着枪企图破门而入,门禁却无论如何也打不开,监控室的信号也突然断掉。

……0号拘押所,里里外外乱成一团,除了风暴中心的这间审讯室里,两个人还在平静的进行着他们老朋友叙旧似的轻松谈话。

“我们很熟悉吗?……我们是什么关系。”许业问道。

“我说是恋人,就是那种你死气白咧的追我好多年,我好不容才勉强答应你的那种恋人。你相信吗?”余珂一副不正经的调戏语气,话语里却又有一种藏不住的娇羞,和一点说出的紧张。

“嗯,很有可能。因为你是我最喜欢的类型。”许业想都没想的回答道,语气里满是认真和笃定。完全不觉得自己说出了什么了不起的话。

然而他的话让余珂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用一种匪夷所思的表情看着许业,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啊……想不到这辈子第一次听到你说喜欢我是在这种情况。本来好确定你是许业来的,你说出这种话来。我又有点怀疑了。我认识的许业会打这种坦率的直球吗?果然有什么不一样的吗?”余珂好不容易恢复了她之前淡然笃定的神色,突然略带怀疑的审视着许业。

“所以你的那些奇怪问题是在确定我是不是‘真的许业’吗?你口中真的‘许业’是什么样的人?”许业一下子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就在这个时候,审讯室的门禁终于被打开,荷枪实弹的士兵,将枪口纷纷指向余珂,余珂却不为所动的只是缓慢的站起来,对一切视若无睹,对着许业说道:“这个问题有点复杂,我们逃出去再说……”

许业望着这些人,突然笑了,他看着余珂说道:“我不可能逃出去吧,因为……这个世界,整个都是假的吧?”

许业的话,像是一枚巨大的炸弹。周围的一切突然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许业的身上。

“发现了吗?真遗憾呢,我本来对一起越狱这种浪漫的剧本,超级期待呢。”那个化名为律师余珂的女人,一脸遗憾的说道,眼睛里一明一暗的闪烁着狡黠和委屈的光影,莫名其妙的让许业觉得无比熟悉和动容。

但很快他就从这种动容中脱离出来,因为他知道这个眼神也是虚假的。

从一开始他就觉得周围发生的一切很荒谬。

医院,律师,正义的审讯,公开的审判……

许业身上的罪名可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小事,而是破坏圣殿主机这种亵渎神灵的重罪。

以许业的认知,这样恶劣的亵渎从来不曾发生过。这事对于圣庭而言是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迎接他的应该是圣庭的雷霆之怒,无论如何也绝不是现在这个轻描淡写的样子。

就算只是一个普通人,不就算曾接触过圣庭真正的力量和权利。

许业也清楚的明白主神和圣庭在这个世界是怎样的存在。

主神,s系统。samsarasystem,被人们俸为轮回主神。通过意识和灵魂的驳接,控制着世间万物。

起先主神,并不封自己为神灵。被人类称为系统或是主神,在他的算法里毫无差别。

然而这个世界上总有很多人类抗拒他的掌控。古神的信奉者认为人类应该臣服于全知全能的神灵之下,而不是系统这样低劣的科技怪物之下。

主神无法理解人类的可笑,如此固执又虔诚的需要一个神灵。

全知全能的他,只好迁就人类做他们的神灵。因为这是一种最稳定高效的统治方式,是他系统运算出的最优解。

既然要当神灵,就不应该直接干预人类的事情,这样才能保持宗教感。

于是就有了圣庭,作为主神意志的延伸,圣庭是这个世界的最高统治机构。

圣庭无处不在无所不知,更重要的他们无所不用其极。

假设自己真的炸了第三圣殿的主机。凭借一个成熟的社会人的基础逻辑,许业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圣庭能这样礼貌文明的处理自己。

许业从一开始就怀疑自己在幻境中。于是许业进行了一个实验,他用心理暗示的方式,不停的洗脑自己,守卫的镭射瞄准器是绿色。如果瞄准器真的变成绿色,说明这个世界是以他的意志为改变的,是虚拟的幻境。如果瞄准器仍然是红色的,说明世界并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是真实存在的。

这是他之前看心理学的书里学到的方法,他之前用这种方法从心理医生的催眠中醒来过很多次,导致心理医生直接把他拉黑了。

但是许业的这种心理暗示是建立在对世界的怀疑之下,也就是说只有当许业在内心中完全相信世界是假的,他才有办法说服自己。

随着怀疑的不断累积,直到刚才,不合常理的越狱展开,让他对这个世界的怀疑变得无比坚定。

某一瞬间开始,瞄准器,在他眼中终于变成了绿色。

……

果然,这个世界果然是以他的意志为变化的……

“这个世界是假的。”当许业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完全笃信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于是,幻境消逝。

如同消失的海市蜃楼,如同坍塌的流沙城堡。周遭的一切在一瞬之间湮灭。

第三章 虚假

许业在巨大的痛苦中醒来,伴随着身体的痛苦一起涌来的,是如同洪流一般要将他淹没的痛苦记忆。

无尽的拷问,各种各样让人绝望的刑罚,以及各种致幻和瓦解意志的药物。许业好不容易从这无尽的魔魇中,恢复了一丝意识。

他神情恍惚的望了望自己周围,小心的确认周遭一切事物的真实性。

关押着许业的审讯室,代号叫做“水蜂刺”建筑。

一个大约5立方米左右的透明监狱,隔着三重巨大的透明能量罩,沉没在透明质态的汞化物质组成的水底的。

审讯室内镣铐从天花板和地板延伸下来。

四周看似普通的透明墙壁上,随时可以变化出各种高科技的拷问器械。

按照水蜂刺的安全等级,为了杜绝任何越狱的可能。嫌疑人绝不可以与任何人类有着任何直接的接触。包括审讯者也只能通过全息的光幕投影对嫌疑人进行审讯。

这是一个让人绝望的密封环境。当许业从幻境轮回中清醒,仪器感受到脑波变化,立即将新的药物被注射到他的体内……巨大的疼痛感轰击着他本来就脆弱的意志。

随着许业的苏醒,监控室中,被抽取意识进入到许业幻境中的审讯官凯也跟着醒来。正当凯迷迷糊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正中央座位上一个稚嫩的声音咳嗽了一下。

凯立刻诚惶诚恐的站了起来,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战战兢兢的回答道:“属下无能,没能让许业招供。”声音中满是惶恐和惧怕。

在亲眼见到之前,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至圣所十二俸经人中执掌裁决所的沈度大人,圣殿监察机关部门的最高领袖,是这样一副小孩子的模样。

沈度却并没理会凯的请罪。

“他醒了。”沈度身边红衣的秘书,声音机械的说道。

她的手臂上,刺进了一根透明的管线,直接与监控室的主机相连,进而与水蜂刺的系统进行物理的界能链接,许业的任何生理和心理的变化,都会在第一时间传递到她的意识中。

沈度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数据说道:“没什么好意外的,那可是许业大人,即使没有界能没有记忆,许业大人始终还是那个许业大人。”

圣殿最高权力所在,身为至圣所十二位俸经人的沈度,居然尊称这个嫌疑人为大人,这个嫌疑人的身份之高已经超出了凯的认知。

一旁罩着黑袍的幻影突然开口。“看来你已经认定那个人是许业了。”

凯听说过身穿这种黑袍的生物是思念体,然而亲眼见到思念体却是第一次。

思念体,是一种意识的副本,没有界能也么有实体,属于一串储存在模拟骸体里的数据。

就在刚刚这个思念体化身成名叫余珂的律师,跟自己一同进入许业的轮回幻境。

在凯的认知里思念体并不是真人,甚至说不是生物不过是一个工具罢了。然而高高在上的沈度大人面对这个数据幻影,居然毕恭毕敬的起身,单膝跪地行礼。“avatar大人说笑了,冒昧麻烦您屈尊,当然因为只有您最了解许业,也只有您能判断那个人的真假。”

“了解许业?我?主神是否了解他也未可知。毕竟这样的时候,主神却在更新维护中实在是敏感。许业究竟做了什么和主神突然的掉线是不是有什么关联?凡人异端是否真的有手段攻击到主神,我也丝毫没有头绪。”

凯此刻才知道,对外公布的差一点炸掉主机,居然是假的新闻。不仅仅是第三圣殿的主机被破坏,甚至主神可能因此进入维护更新的状态……这个秘密超过了凯所能承受的范畴,他不禁背脊发凉。

然而并没有人理睬因为恐惧快要昏死过去的凯。

沈度语气更加谦卑的说道:“大人过谦了,这个世界上avatar大人想知道的事情,就一定可以知道。”

被唤做avatar的幻影摇了摇头接着说道。

“这条定理套用在许业身上,我还真没这个自信。

我唯一能确定的三件事,第一,那个人的确是许业。第二,许业绝非无辜之人。第三,许业是真的没有记忆了,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许业真的失忆了吗?真的一点有用的记忆都没有吗?”对于avatar大人所下的其他判断,沈度并没有异议,但是关于失忆这件事,沈度无论如何还是不愿意相信,因为这意味着他永远无法从许业身上得到他想要的真相。

“有用的记忆是一点都没有的。我也只能通过他的习惯,以及我对他了解来进行一点推理。大概有5674%的准确率。”如此精确的数字,却还说成是大概,被称为avatar大人的思念体对于精确似乎有一种强迫症。

幻影摇了摇头接着说道:“许业最后的记忆他认知中的3天前,也就是神殿三号主机停机主神突然更新维护的时候。

他早餐罕见的烤焦了面包,吃了自己过敏又喜欢的不得了的杏仁花生酱。

说明他要去做一件令他焦虑不安又兴奋不已的事情。许业在紧张的时候喜欢自虐和放纵,同时还会犯一些可爱的小错误。比如吃过敏的食物,比如烤焦了面包。

然而明明很在意,许业却刻意的进行一些日常活动,比如打游戏,倒垃圾。说明他真的很害怕,他需要用这样的事情来让自己平静下来。以许业的自信,我很少见到他这样紧张的状态,所以当时必然是怀着极大的阴谋承担着极大的压力的。因此他绝对不可能一无所知或者被人利用。我倾向于他就是罪魁祸首,他预谋的在这天进行着什么,一个让他紧张害怕却又迫不及待的事情。

所以许业是有预谋的对主神进行攻击,是最合理的推论。”

沈度显然是认同对方的说法,他认真的在面前的终端屏幕上整理着什么。黑衣的思念体随意瞄了一眼屏幕,顿了顿继续说道。

至于跟腥红渡联手或者被腥红渡利用,我认为可以排除。

许业记忆里的7月6日。也就是他向圣殿报告说已经清理掉猩红渡的日子。

他身上有猩红渡冥寺焚香的味道,说明他确实去了猩红地的密会。回来的时候说他当天洗了头,说明他一天之内迅速的解决了猩红渡。

干脆利落游刃有余……我倾向于他早有计划在这天对腥红渡下手。

和他一直以来跟圣庭的报告一致,这说明他有好好的在执行他的卧底任务,关于你之前对他动机的揣测,说他是为了猩红渡反水的猜测,我觉得可能很低。

不过关于是否对猩红渡有特殊感情进而行为失控的推理……我觉得不能完全排除,但可能性极低。

许业当天穿了很少穿的黑色衣服,这种行为大概是为了悼念被他毁灭的东西。许业有时候是会多愁善感喜欢做没用的事情,这符合他的基本性格。

浑身是拳头和钝器普通伤口,全部是正面的。这种奇怪至极的伤口,我唯一能得出的合理想象是许业在一切搞定之后,悲悯又煽情的跟腥红渡的那些人讲,对不起,我是卧底,生气就打我吧……之类的废话。

这种多事的风格,确实很像许业的作风。许业本质是一个完全不顾惜自己,甚至有自我毁灭倾向的人。他大概觉得那是赎罪的一种方式,从某种意义上他确实对猩红渡产生了特殊的感情,但我并不认为这会让他的行为产生失控。

因为他一边策划着灭掉猩红渡,一边还有心情写他的烂小说,还写的很激情澎湃的。说明那不过是假仁假义的忏悔罢了。他内心一定觉得猩红渡毁灭是必要而高贵的牺牲罢了。

所以说为了猩红渡背叛主神我觉得并不合理。他一定为了什么更加有意义的理由……

而这个理由是什么,根据他保留的记忆,我无法推理。

所以我的结论是,那些事情他都做了。但是怎么做的?为什么?目的是什么?有什么阴谋?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全都无从推理。

说到底他完美的删除了一切对自己不利的记忆,剩下的一点线索是不小心留下的蛛丝马迹,还是故意投给我的小小诱饵,我现在完全无法判断,因此极大程度的降低了整个判断的准确度,所以准度却我估计为5674%。”

黑衣的思念体幻影,毫无感情的分析着,沈度的额头越皱越紧……终端上的操作也越来越缓慢。

他此刻正在编写着许业犯罪的记忆。既然许业没有记忆了,那么自己就给他一个记忆。这种制造记忆的手段对于沈度而言并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然而随着对种种细节的编写,这个他进行了无数遍的工作,变得越发困难。前所未有的挫折感,让他感到愤怒。

不知道,难以想象,无法理解……他究竟是为什么要攻击主神?他又是怎么做到的……这些问题困扰着沈度,让他编写的记忆变得无比越来越复杂,沈度的额头渗出一串串汗珠,他觉得自己快疯了。

第四章 苏醒

巨大的疼痛,似乎刺激了大脑,一些片段的回忆,似乎渐渐的清晰了起来。一点点的冲击着许业的理智和自我认同。

“你是谁?”眼前全息投影里的审问者,又问了这个问题。无休无止的审问,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年,在许业眼中是如同魔鬼一样的存在。

……许业精神恍惚的,开始叙述起脑海中的供词。

“我是……许业,一个没有界能的普通人。作家,贩卖谎言和梦想为生的普通人。”许业重复着他一直以来坚持的答案,然而脑海中突然涌出了无数的记忆碎片。

那些画面让他对这个长久以来的认同产生了怀疑……他魔怔似的不断的自我否定。

“不,我真实的身份是恐怖分子猩红渡的成员。”

……

“不,我圣庭安插在恐怖组织猩红渡的一个卧底。”

……

“不对,是我自己向主神提出的,是我自己跟主神提出的卧底计划,只要派我去,我会消灭猩红渡……”

“猩红渡,猩红渡……”

许业的记忆里莫名其妙的出现了好多关于猩红渡的记忆,他接着自说自话的招供着:

“猩红渡是信奉古神的异教徒中,主神最讨厌的一个。只要我替主神消灭了猩红渡,我就可以从新获得主神的垂怜,从新拥有界能。”

“我帮主神灭掉了猩红渡,在一条红色的河边,猩红渡的迷所,我杀了猩红渡所有人。……他们相信我视我如兄弟,我杀了他们。以此换来觐见主神的机会。”

“我曾经是这个世界,最受主神垂青的界能力者……守约人中最接近临界的存在……

后来,我失去了神灵的垂怜,成为了一个普通人。”

“我为什么会失去主神的垂怜,为什么?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来?然后在神殿,面对主神的主机……我究竟做了什么,我究竟做了什么?想不起来……想不起来……为什么?为什么?”

无数的疑问,无数个沈度无法解答的问题,让这些编造的记忆变得漏洞百出。

许业的招供突然停止,失去焦距的眼睛,再度明亮起来。

“想不起来……因为,这根本不是我的记忆吧。为什么脑海中会出现不存在的记忆?为什么?编造这一切的人……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监控室中无法串联出细节的沈度,满头大汗的强行用更多更混乱的记忆碎片轰炸着许业的大脑。企图以此让许业失去思考的能力,只要许业失去了对表意识的控制,他就能在许业的潜意识中寻找他要的证据。

无数混乱的虚假的记忆,瓦解着许业自我认同的同时,不断的降低着许业对这个世界的实感……像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然而许业的思绪整理的过于迅速,尽管沈度注入了无数庞杂无序的虚假记忆,只是片刻许业就可以从那些混乱的画面中理出头绪,发现其中不合理之处,然后推翻幻境的控制。

混乱到极致的记忆,理智到极致的思考。

是沈度的幻境先崩溃,还是许业先发现一切的真相。

终于随着记忆注入的数量到达极致,沈度的记忆编码明显变慢。许业渐渐地理出了一些头绪。脑海中一切的困惑,最终化作了一个真实疑问……当许业对着沈度,一字一顿的问出,“我的记忆是假的对吧。而我之所以会被注入假的记忆,是因为这个世界本身又是一个幻境吗?”

身体的疼痛突然消失,许业有点震惊的看着周遭静止的一切。

接着他知道自己猜对了,随着许业内心对这个的疑问解答。

这个世界开始坍塌。

“切,又被怀疑了吗?”沈度有点恼羞成怒的,摔碎了手中编写记忆的屏幕,任由这个世界在许业的怀疑中崩塌。

“不是早就告诉你了,以许业的意志,硬来是没有用的,好好的浪费了一个幻境。”黑衣下的幻影摇了摇头,不知在什么时候,黑衣下面的人影消失不见了,留着一件黑色斗篷碎裂在破碎的幻境里。

……

许业一身冷汗的从梦魇中醒来。病床旁边一脸担心的美丽少女,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一双好看的眼睛带着关心的表情看着许业,担忧的问道:“梦到了什么?害怕成这个样子?”

许业用指节揉着疼的要裂开的眉心,努力回想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做了怎样的梦,只是隐约的记得一个叫做水蜂刺的可怕牢笼。“大概就是在牢里被抽皮鞭,印烙铁之类的拷问吧……”许业回答道。

“哎?……你是这种口味的吗?难怪莫名其妙的被人打的浑身是伤……是癖好什么的吗?”少女一副我懂了的古怪表情,脑海中似乎在勾画着什么诡异的幻想。

“胡说八道什么?不是你想象的那种皮鞭……”许业气急败坏,想要解释什么,不小心拉扯到输液管的针头,殷红的鲜血,顺着透明的液体,在塑料管中倒流。

从鲜艳的红色慢慢被稀释成水墨的丹色……许业愣住了,隔着这一抹诡异的红色,他看到墙上的日历,光幕上七月十四日……他愣了一下,觉得这个日子有点奇怪,但是也说不出有哪里奇怪。

今天早上他在自己的房间中醒来,身上莫名其妙新添的伤口……和往常一样,他又有大段的记忆回忆不起来。

来催许业交稿的编辑阿玉看到浑身是血的许业吓了一跳,之后他们一起到了医院……

许业一时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时候换成阿玉做他的责编,这个有着好看眼睛的可爱女孩子……说不出的陌生又说不出的熟悉。

许业发愣的时候,阿玉一遍笨拙的给他削苹果,一边跟他聊他上周交上去的新的小说的构思。

主角是一个周旋在异教徒和圣庭之间的双面间谍的故事……

许业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交的构思,不过这种事情因为他间隙性的失忆倒是也经常发生。

然而奇怪的是在许业的故事设定中,主角在完成了惊天密谋之后,也失忆了。

与其说是失忆,不如说是主角故意删除了自己的记忆,以此作为这个计谋的一环,将故事推入更深的漩涡中。设定里,寥寥几字的带过这里,“更大的秘密就在这被他自己删除的记忆之中。”

许业反复的斟酌着这句话,他被这个自己想不起来的故事设定深深的吸引住了……

什么样的秘密?什么样的记忆?

他迫不及待的动笔,开始写这个故事。残破的设定在无尽的想象力下,变得清晰生动。三个多月过去,不知不觉已经出院回家的许业,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他从没如此勤奋的写作。

故事进行到高潮,主角跟异教徒坦诚自己是卧底的剧情:

【他痛苦的攥紧了拳头,他低着头,一动不动,任由同伴的拳头从正面打在自己的身上。内心的愧疚感,让他失去了躲闪的勇气……或许死去是一个很适合他的结局……】

整个章节他写的行云流水,许业陷入强大的自我代入中,对于主角的一举一动都可以共情……键盘上飞快跃动的手指,屏幕上一个个活生生的文字……

写到这里,许业突然头皮发麻的停了下来。

拳头从正面打在自己的身上……失去了躲闪的勇气……许业突然想起医生对他的话。“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伤口,好像一动不动的让人从正面打上去似的。”

许业突然有一个可怕的想法……难道说这个故事是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的?

……许业开始从新的阅读自己的故事,难道自己的失忆是因为故事里的原因?许业开始认真地审视起自己胡编乱造的故事,有一种细思极恐的感觉。

“不可能,不可能……别自己吓自己了。”说是这么说,然而他还是鬼使神差的将面前的终端,调到后台模式,在光幕中输入了那段,本该是自己随便写出来没有任何意义的编码……

在故事中那段代码是删除记忆的主角给失意后的自己留下的暗语。这个由许业自己胡编的暗语本应没有任何意义。

然儿,屏幕中,突然出现了一段坐标,x904,y779,z33。

以及第三神殿的最高权限登录密匙的安全问题……

【提示代码:猩红与剑】

第五章 猩红与剑

许业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自我怀疑。他开始努力的在记忆里搜寻任何可能的蛛丝马迹……为何自己的幻想会呈现出真实的结果?明明是自己瞎编的数字。

……数字。

许业突然一个激灵,记忆中一个很暗淡的画面,突然闪回,垃圾桶,传单,潦草的笔迹……

许业突然回忆起来的一个不经意间忽略的小小画面。

自己受伤后莫名其妙失忆的那天,当他在自己家中迷茫的醒来的时候,他曾经在垃圾桶里外卖传单背后,瞥到过这个数字。一念,一瞬,他并没有多想。那一串潦草随意,却明显是自己笔迹的数字,却在他潜意识中留下了印象。

以至于他在小说中随便编写一段无意义的数字的时候,他潜意识的写下了那一串数字。

“x904,y779,z33。”垃圾桶里的数字,显然是一个坐标。

猩红与剑……这一切难道是真实发生的吗?这个数字与自己到底有什么关系?自己莫名其妙失忆,莫名其妙受伤的原因,是否就藏在这一串数字与密码之后?

虽然内心并不接受,但是按照逻辑,许业无法不将自己的故事与自己本人联系起来。

第三神殿,高高在上的主神……卧底与恐怖组织的狗血故事究竟是真是假,随着这串坐标的出现,一切变成一件可以验证的事情。

只要亲自去那个地方看一看就知道了。

许业再一次,从头开始,一字一字细细的审视着自己的新小说。

他将自己代入这个第一人称写成的故事里,随着剧情一点点的验证着事件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可能性。虽然情节是否百分之百可行,他无法判断,毕竟对他而言无论是主神还是恐怖组织都是他不曾接触过的领域。

但是通篇看下来,让他背脊发凉的是,主角无论是性格还是行动逻辑都和他自己完全吻合。虽然作者将自己代入主角是常见的写作逻辑,但是如此夸张的重合度在许业自己的作品中从未出现过。

他顺着小说的时间线和自己的记忆,逆推着小说的情节,惊讶的发现自己失去的记忆,如果以小说里的剧情来填补的话。那些失忆的时间他正好统统在进行与卧底相关的活动……

许业对着镜子,他第一次这样认真的审视着镜子中的自己。

以作家的角度来看自己的长相,端正顺眼却有些平凡的样貌,不笑的时候也微微上弯的嘴角,微微吊梢的眼睛,搭配懒散和气的眼神,有一种温煦爽朗的感觉。

这是一种很难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却很容易让人产生亲近感的长相。

……也是最适合当间谍的脸。

许业皱着眉头,看着镜子里虚伪,和气,波澜不惊的脸。他不止一次听到别人说他是一个难以看透的人,说他的喜怒永远不形于色。

许业本来没有当做一回事,时至今日许业隐隐约约的感受到这副皮囊古怪。无论内心是多么汹涌的情感,在他的脸上总是淡淡的,像是要刻意的隐瞒什么。

许业冷笑了一下,努力的向上转动自己的眼球。眼球的底部似乎有奇怪的文字,他努力的扒开自己的下眼睑,企图看清自己眼球背面的文字。

及其细小的文字,一串编码,20位的产品串号。和速冻的披萨,盒装的猪油一样。4个字符号一组,依次代表产地,工厂名称,生产批次,生产日期,保质期……

许业抱着尝试的心态在公开网络的产品信息库上搜索这串编码,令他意想不到的,这样的信息还真的可以在普通网络上搜得到。光幕上弹出的页面上居然大喇喇的写着:

【产品名:人形生物类佚骸-z46】

【编码数据:圣01区,阿兰特斯公司,特03批次,生产日期2039年,保质期90年。】

【产品介绍:至圣所,属阿兰特斯公司专利产品,具有改变使用者的一起生理特征的功能。

模式一使用方法,需要手术植入使用者的心脏以及大脑,达到躯体更换的功能。

模式二使用方法,植入使用者的心脏以及大脑的克隆品以及生物脑数据,达到对佚骸克隆体生理功能以及心理行为的完全控制,制造复制人思念体。】

……那么新的问题来了,自己是模式一,还是模式二?许业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下意识的用手触碰自己心脏的位置。

已经不仅仅是自己的身体是否是真实的问题,这是关于自己本身是否是真实存在的问题。

事已至此,许业必须要去求一个真相了。x904,y779,z33。答案应该就在这一串像坐标的数字后面。

只是当许业按照坐标导航找到的所谓的第三神殿的主机,居然是一个废弃的自助贩卖机……孤单的摆放在废弃工厂的墙角。积满了灰尘。

所以第三神殿的主机是自助贩卖机吗?许业觉得有点好笑。还是下意识的碰了一下贩卖机的触控屏。屏幕里开机画面上,一闪一闪的光标,显示着需要输入一个七位数字的启动密码。

猩红与剑,许业想起了那个奇怪的密码提示……

许业以此为逻辑推理起密码来。

作为一个推理小说家,许业很擅长这种猜谜游戏。按照他平时写书的逻辑。这个词语的背后一定隐喻了某个数字。七位数字的话……

猩红……

猩红以颜色来理解,一种明亮的红色,颜色的代码:r196,g76,b85,密码可能就是1967685。

以物质来理解的话,这种绝望而明媚的颜色,最早来自一种名叫银朱的有毒颜料。这种由水银和朱砂锻造而成的名贵颜料。本质是硫化汞。所以硫化汞的物质登录号是……

1344-48-5。这个……也可能是密码。

许业记录下这些在网络上搜索到的数字,又挠了挠头,显然他并不觉得这就是密码,他接着企图思考第二个关键词剑。

剑的话就意义会更加复杂。……荣耀,自由,力量,主神的新约圣经曾用剑代表主神的话。

“神以剑之言,鲜血训诫生灵,故有了战争。”

这句话的出处是十四章一百十二节第51句,所以密码是14-120-51吗?

果然还是要把这些密码进行某种转换吗?许业掰着手指,企图用一些常见的密码编译方法来计算什么……

旋即又他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思路。

不会这么简单,这两个词语放在一起一定有其他的含义。猩红与剑与第三圣殿的联系是什么?

剑?第三?

突然的灵光乍现,这句暗语应该指的是塔罗牌的宝剑三。

宝剑三的牌面是三把宝剑以交叉的角度刺入了猩红的心脏,正好印证了这句猩红与剑的暗语又正好与第三圣殿相关。

那么这张塔罗牌又代表什么?

许业在网络上搜索起关于宝剑三的解读。

【宝剑三的牌语:逃避,痛苦,磨难,使你变得更强的不是这些伤疤,而是你自己。伤害不能使你死亡,伤害让你强大。】

许业想起来,他在自己的小说里写过类似的话;一个变态邪教教主,以残忍方式折磨被献祭的少女时候,这样说:

“一切杀不死你的,终将使你变得强大,神灵以剑为话降下的责问,血肉之躯的人类只能用猩红的血来书写回答。”没错,就是这句。许业翻找着光幕幻化成的书页。

他的第四本书,十二章,第三段,第六句。

这本小说里他的谜题使用的是文斯莫克的密码法,大概这个数字也要用相同的方法来翻译。

4-12-3-6,许业在资料库里点开了文斯莫克密码本,文斯莫克密码本里,找到了这个数字代表的点。以这个点代表心脏的中心,以三把宝剑插入的角度,六十度,九十度,一百二十度,画出连线。包括交点,图案穿过的七个数字。

3,9,4,3,2,7。

许业最终输入了这个密码。

废旧自助贩卖机的出货口里,突然滚出来一瓶奇怪的饮料。一个铝制易拉罐上头什么也没有印刷。

许业挣扎了很久,最终还是打开了这瓶奇怪的饮料,深呼吸,然后一口气将整瓶饮料灌了下去。

第六章 纯白

许业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已经是另外一个世界。

约柜打开,圣光笼罩着的人影,面目模糊在光晕之下,光芒之中却有炳然可见的眼眸,灿烂如朝阳,深邃如宇宙,那双眼睛与许业视线相交的瞬间,许业第一次相信神灵。

只简简单单的一眼,神的慈肃、强大、洞悉、公正、透彻……直抵心底。

让人不由自主的信奉。

这就是神?许业怔愣着。

【好久不见,karma。终究你再来到我面前了。还是那样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好久不见?许业对这个说法显然心存疑虑。

【没错,你确实不是第一次觐见。】

【没关系,我已原谅你我的孩子,只要你再次俯身于我的脚踝。充斥一切的光明

会让你再次想起。】

许业下意识的屈膝,然而却突然觉得似有千斤巨石顶在膝盖前头,膝盖无论如何都弯不下去。

跪下这样简单的事情,却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片羽的记忆。

一张满脸是血,面目全非的脸,用沙哑颤抖却决绝的声音,一字一顿的说着:“我今日所立之誓,是致死不改之志。从今以后,我许业与神再无半点关系,从此不跪,不敬,不俸,亦不再持一丝神明的恩惠。”模糊的视线,定格在打开的约柜之内,午夜梦回,许业无数次无数惊醒的噩梦。

他无法确定那是记忆还是幻觉,他只知道那个画面是那样的富有冲击性那样的让人绝望。

圣光笼罩,神圣的约柜开启,里面是腐烂的,排泄物一样的神灵。

会呼吸的冒着气泡的粘稠液体包裹着勉强称之为器官的东西,散发着神圣的光晕。

那样清晰的对比,带来无比强烈的官能刺激……

那才是主神真正的模样。

“你不是神,我曾见过神祇。神他看起来,像一坨,不知是谁拉在约柜里的屎。”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完全条件反射一般的脱口而出……许业甚至不明白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身体早早被定下了这样的指令……许业不禁想起自己眼球背面的那一串数字……对于自身的怀疑又累积了一重,或许自己不过是一个被操控着的思念体。

然而他来不及探究神灵的真伪,也来不及探寻自体的真相……周围的一切突然崩塌,空间的扭曲,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疼痛。整个世界在许业的周围一点点的湮灭,像流沙城堡,海市蜃楼,终究一切都化作虚无。

单单剩许业一个人,在一个纯白又无尽的世界里,孤魂野鬼一样漫无目的游荡。

一圈衣着相似的黑衣人围绕着一个巨大的光幕一字排开,黑袍下一双双空洞的眼睛,不带表情的,监视着光幕里的许业。

当许业说出如此亵渎神灵的话语之时,那一双双如死人一般的眼睛,突然充满了超越人类所能拥有的丰沛感情,那样的愤怒,那样的恐惧……是他们从来没有过的。

如此异端的话语,让他们完全顾不得理会许业似乎松动的记忆。继续下去许业这个疯子又还会说出怎样动摇圣庭的胡话,为了神灵的体面,为了阻止这样的亵渎,他们不顾一切的强行粉碎了许业的幻境……

那个被叫做avatar的思念体,一副女编辑阿玉的样貌从破碎的幻境里面无表情的走出来,对于这样的结局她丝毫不感到意外。

许业在删除记忆之前当然会知道至圣所一定会找到avatar来审。

以两个人的了解,avatar自信许业绝对走不出自己制造的幻境,但是许业一定早就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一定早就准备了应对之策。

她一直好奇许业的应对之策究竟是什么,让她没有想到的居然是在自己的记忆中埋下渎神的烙印,通过亵渎主神,让至圣所的检查者主动毁了这个幻境。

作为一个思念体,她仅仅复制了主人与许业相关的记忆,关于神的真相,她并不了解。或许她的主人知道那份可拍的记忆,知道那个近乎于癫狂的亵渎之语是否是真的。

但无论是否是真的许业在整个至圣所面前,如此的亵渎主神。无论如何,哪怕他通过了审判,他都决不可能从至圣所全身而退了。

思念avatar体对许业这个人产生了无比的好奇,他这样做究竟要的是什么?即使通过了avatar的幻境,他又如何才能通过神芜幻境的考验?那是不属于人类的幻境……

望着从破碎幻境中醒来的许业,思念体作为一个不该有多余情绪的数据复制体,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

许业再次醒来,眼前是一个纯白无垢的世界,没有边际,没有天地,没有起始亦没有终极……

这是一个失去了时间与空间维度的古怪世界,许业蜷缩在一片苍白之中,不知道时间流逝了多久。

神说要有光,有星辰日月,于是无数个宙世星河一般散落人间。那么没有主神之后,世界所剩下的只有一篇纯白和寂灭……

如果失去了神,世界将会空无一物。置身于这样的时空,人类失去了时间的感知,一瞬万年……须臾之间意志就会崩溃。

许业在圣典地狱篇读到过这样的世界。没有人类可以逃出这样的幻境。

一切由主神创造之物都会湮灭于这个世界,只剩下你孤身于世间,这是神之罚的终极。

许业不知道自己在这个空无一物的世界里呆了多久。

有几个瞬间,他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一条猩红色的河流,一个有着奇异香气的渡口。只要他相信,那条美丽的河,那个让人迷醉的气味就会真实的出现在这个世界。

然而许业最终无法说服自己,那是真实存在于世界上的,他不相信记忆里所谓的猩红渡是真实的,他不相信自己牵扯其中,是圣庭派遣到猩红渡的间谍。

随着许业对于自己的再一次坚持,眼前的幻觉消失。

当许业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在用牙齿啃咬着自己手臂上的动脉,所谓的猩红的河,其实是他自己流出的血。只要许业再更加用一分力气,他手臂上的动脉就会被自己咬断。

许业似乎突然明白了,他闭上了眼睛、所谓的神芜世界不过是考验自己是否信仰异端的一个幻境罢了。

如果神抛弃了你,你是否会因此投入魔鬼的怀抱。

当主神收回了他所赐予的一切,你是否曾经拥抱过来自异端的力量。

许业不知道这种考验的意义是什么……显然如果那些灌输给自己的记忆是真实的话,如果许业是所谓的karma的话,如果许业曾经从猩红渡那里获得了某些力量的话……他会死去。

所以这样的幻觉所考验的是灵魂吗?考验许业是否真的背叛过主神?还是考验许业是否真的是karma?许业深深地皱着眉头。

从技术的程度上,这场恐怖袭击是一串逻辑严密的阴谋链,自己牵扯其中,甚至可能是自己策划了一切是说的通的。

但许业认为自己是否真的做了这些事情,不应该来自别人给他的记忆和证据,他只相信自己的心,他要自己印证一切的真相。

最终许业听从了自己的心,与罪恶与证据与逻辑无关。仅仅与他自己的心有关,此刻的他问心是无愧的。

面对神芜环境对于灵魂的拷问,他觉得自己,起码此时的自己并不相信所谓的猩红渡。

当许业从灵魂深处肯定了自己的答案之后,他似乎在这个绝对安静的世界之中听到了某些细碎的声响。

当他再次睁开的时候,眼前纯白的幻境已然消失。

隔着玻璃墙,眼前是一群身着黑袍的黑衣人。

一共十二个黑衣人,加上角落里,那个和编辑阿玉有这一样眼眸的女子。

随着意识逐渐清醒。许业被捕获后的真实记忆开始恢复。

他被界能反物质枪击倒,子弹穿过胸膛,濒临死亡的恐惧和无助感为渐渐消失,他瘫倒在地上,无能为力的睁着眼睛,企图看清楚周围发生了什么。随着眼皮越来越重,视线渐渐变模糊,他只感觉到,为首的士兵掰开了他的眼皮,扫描了眼底的数字。

“佚骸绑定者信息确认,t24j836f——许业。请求回收。”许业隐约的听到那个人对着通讯器说着什么,接着是开膛破肚的疼痛,许业感觉自己的,心脏和大脑被取出。

然后被装到一个全新的完全一样的身体里,一切荒谬的像一场梦境。

接着他被关押在一个巨大的玻璃罩中,接受着来自至圣所,最高级别的审问。

第七章 无罪之罪

许业不可思议的检查着自己完好无缺并且与过去完全无异的身体,他大致在脑子里梳理了自己的状况。

某天早上,他失忆了,然后出现在一个奇怪的地方,然后变成恐怖分子,被击毙。然后一直以为自己是普通人的许业,发现自己像机器一样被更换了身体,然后被关进一个奇怪的玻璃罩子里,接受一群自称是俸经人的黑衣人的审判。

十二俸经人,代表着至圣所的意志,是这个世界的管理者。

其中掌管着政治,司法,刑讯,税收,商贸,文教六大执政官被世人知晓。

而以及守护着的姿态,守护神殿的六大主机的守护者从来没有在世人面前露出过真实的面貌。

眼前十二个黑衣人,有的是真人,有的是意识的界能投影。隔着特殊的黑袍分辨不出面目。许业不知道这些人是否真的是高高在上的俸经人,这些人唤他karma,说他是神殿的守约者,加入了恐怖组织,炸毁了第三神殿的主机……完全不知道对方在说些什么的许业,为了自证清白,同意接受裁决所的轮回审判。

真实与幻境交织的世界里,每一重审判的幻境,全都是诛心的拷问,如果无法醒来,灵魂就会永远沉沦其中。

当许业从纯白的幻境中醒来,看着眼前这些熟悉又陌生的黑影,想起了关于轮回审判的因由之后,不禁深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所谓的轮回幻境,根本不是什么自证清白的精神催眠,那根本就是重重泥沼的诛心之网。那绝不是简单的清白就可以逃脱的幻境,需要的是丝毫不会动摇的坚定。

许业隐约的发觉自己之所以能够逃脱,可能是因为自己对于这所谓的轮回审判早有准备……

如果自己早有准备,那么自己是否就是他们所说的karma,如果自己真的是那个人,那么幻境中的那些罪行,自己是否真的曾经做过……

就在许业迟疑的时候,站在人群正中的黑衣人,突然卸下了帽兜,赫然是自己幻境中曾经出现过的那个执政官中掌管裁决的沈度。

“不愧是karma,不愧是业大人,历代裁决所的轮回审判,何止千万,能通过一两重幻境也只有寥寥数人。像karma大人这样,走到这一步的实在是闻所未闻。”沈度的话将许业的思绪从幻境中拉回来。

他歪着头想了很久,最终却只开口问道:“……你们口中的karma,真的是我吗?”

沈度被许业突如其来的问话,搞得气极反笑,“哈哈哈,谁知道呢,谁是karma大人,karma大人到底要做什么,我本来以为只有karam大人自己会知道呢。”沈度的笑渐渐的转为苦笑,“现在发现或许我还是太天真了,真正的karama是谁,或许连karma大人自己都不知道。连自己都能舍弃,如此决绝的人我从来没有遇到过,我输得心服口服。”

前守约人攻击主神的恶性案件,由十二俸经人共通开启的轮回幻境,作为裁决所的首领,至圣所执掌刑法的最高长官,沈度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

而如今案件的真相迷雾重重,眼前的犯罪嫌疑人甚至不承认自己的身份。在沈度心中这都是作为守约人karma的手段,他觉得自己输得彻彻底底。

而他的回答却让许业更加混乱,他继续纠结着之前的问题,“……所以你并不知道,或者说并不能确定我是谁,对吗?”

“理论上讲,是这样的。只要你在判决庭上,坚持自己无罪,那么裁决所就只能代表主神判你无罪。”沈度的回答,引来了一阵的骚动,一旁其他俸经人似乎无法接受这样的说法。

“主神的规矩如此,通过轮回审判者,裁决庭无权处刑。”沈度提高了嗓音,强调道。在所有人都接受了许业即将被无罪释放的状况之下

许业沉默了很久,突然说道:“我无法说自己无罪,我只是不能说服我自己有罪。至于是否无罪……我并不知道。”

他的声音很轻,充满了犹疑,却如同投下了一个重磅炸弹。

率先反应的是之前出现在许业梦境中的,那个眼睛好看的思念体,她的口气中满是急迫。“……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只要你自己的一句话,不费吹灰之力,你就可以无罪,可以自由……你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罪吗?那可是死一百次都不够的重罪。”

许业望着那双熟悉的眼睛,莫名的熟悉,浅浅的触动,他确信自己与这个女孩子之前一定是认识的。

许业想了想,最终坚定的说道:“我知道那样说可以脱罪。但是我还没找到自己没有罪的证据,没有那些消失的记忆,如果我现在就宣告自己无罪,那么或多或少是一种心虚的表现吧。真正清白的人,不需要这种不清不楚的宽恕吧……”

恍惚之间,内心又有另一个声音,似乎是另一个颜色的自己,另外一个许业说道:“除了这个虚伪矫情的原因,我太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天我所经历的一切,太刺激,太有趣,太疯狂了,这样悬念迭起的剧情,如果就这么不清不楚的结束,永远无法知道真相的我怕是会疯掉。所以我拒绝无罪裁决。”

许业的答案,让周围的一切变得沉默。

“……恭喜……你通过轮回审判的最后一重,无罪罪域。现在您真的无罪了。”眼前的思念体随着世界的崩塌,缓缓消失。

玻璃牢笼和黑衣人消失。

真实的世界,天地之间,许业孑然一人站在阴雨之中,浑身淋湿的冰冷,从指间冷到心脏。一滴雨惴惴不安的挂在挂在睫毛之上,恍恍惚惚的模糊了视线,遮蔽了天地。

隐隐约约,眼前十二根巨大的宆柱之上,经幡穹盖装点的华丽大伞下,十二个面目不清的影子藏在伞下,遥遥的俯视着阴雨中的许业。

所谓雷霆雨露的神恩,至圣所裁决的阴雨穿透灵魂的幻境。俸经人在伞下观赏这一场神圣的裁决,故而又叫又叫伞下决。从来没有人走出这一场阴雨,而如今,拨云见日的时刻,许业依旧身姿挺拔的站立在审判庭的长阶前。

裁决庭的阴雨,所谓轮回审判:五重世界,十无尽藏。

经过五重幻境的轮回,能够不信,不戒,不惭,不愧,不闻,不施,不慧,不念,不持,不辩者。

方可无罪,拨云见日。

许业的五重幻境,包括一开始虚拟的真实世界,接着水蜂刺的刑牢与拷问,逆推回事件发生前的虚拟世界,纯白的神芜世界,以及裁判所的无罪罪域。

以真实世界的幻灭瓦解信心。

以裁决所的拷问瓦解意志。

以记忆的控制,混淆思维。

以纯白的神芜世界拷问灵魂。

以审判庭的宽恕无罪罪域的幻境,拷问罪孽。

在这重重关卡之中,面对轮回的世界,对于罪行,不戒备,亦不相信,不生惭念,亦无所愧。

虽众口铄金而不闻,有逃避之法而不施。

无救赎之善慧,无恶行之残念

磊落而不自我护持,坦荡而不辩解。

才是无罪。

古往今来,无论是否有罪,从来没有人通过这重重的拷问,除了许业。

至圣所裁决庭已经无权审判许业,但毕竟关系到主神,关于许业的判罚裁决庭最终还是不敢轻下断言,轮回审判的结果被传到了其他界世的诸侯的手中。

除了主神存放主机的零号世界之外。

主神治下,六方诸侯,界世三千,随着主神的突然停机,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惶恐,蠢蠢欲动,山雨欲来之时。

六大铸国,收到的主神停机之后的第一条信息:

【编号t24j836f,许业。通过轮回审判,无罪。】

——世界代号0,主神宿地,至圣所裁决庭。

虽说轮回审判是不可违逆的,但主神停机,四方不稳,这场混乱的罪魁祸首是否无罪,早已超越了是非对错。

圣庭必须给这些镇守四方的诸侯一个交代,于是关于许业的处置,最终交由至圣所的六大铸国投票决定。

至圣所的六大铸国,被称为神之足,作为至圣所的最强战力,代表主神治理和征讨诸天世界,近百年来至圣所轮到他们来投票的事情这是第一件。

然而投票的结果……三票同意无罪,三票反对无罪。

居然会产生平票,没有人知道这其中牵扯了什么。然而事实是动用到整个至圣所,始终还是无法审判许业。

“伞下无法决断的事情,终究是要云端之上的人来决定。

……到最后还是要麻烦那两位大人来一个决断了。”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许业的审判,最终被送上了云端之上,约柜之前。

第八章 梵天星狩

至圣所之上,存放约柜的大殿,这里是三千世界,万重人间,距离主神最近的地方。

约柜之前的小碑雕刻着守约人的圣纹,那是写进主神核心代码之中的代号,那是荣誉与绝对力量的象征。

yama:光影与生死雕刻的律。

avatar:血肉与灵魂雕刻的化身。

以及那个被敲掉的名字,karma:因果与孽回雕刻的业火。

三大守约人,在主神的圣庭之内是唯一超越至圣所的至高存在。他们是主神挑选的完美的界能容器,三人中界能最强,与主神契合度最高的,会进入约柜,成为主神的装载者。成为下一个神在人间的化身。

如今karma许业早已经被除名,约柜之侧只剩下拥有yama之名的涂殊夏尔马,以及拥有avatar之名的十四诗。

踩着星辰日月所筑造的华丽宫殿内,空洞洞的巨大房间,涂殊面无表情的望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夏尔马家族,唯一能够世袭大铸国的煊赫的豪族。涂殊更是这个家族,有史以来最骄傲的天之骄子。

16岁成为最年轻的守约人。

超群的天赋,高贵的血统,滔天的权柄。

在所有见过和没有见过涂殊的倾慕者心中,他都应该高高在上,活的像一个君王。

然而事实上……一个硕大无比又空空如也的房间,西南角处摆着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一个椅子。一个冰箱,里面摆着几瓶矿泉水。

涂殊的房间寒酸的可怜,他过着一种极度自律的苦行僧的生活,对于修炼之外的事情都保持着冷漠和克制。经由主神锻造过的皮囊,完美五官比例和肌肉骨骼。维持在最健康状态气色的和皮肤。隐隐然让人觉得这就是神灵应有的模样。

涂殊坐在房间中唯一的椅子上,一脸冷漠,丝毫没有招呼这个不速之客坐下的意思。

不速之客轻车熟路的从冰箱里取出一瓶水,然后在房间中央席地而坐,低垂着头,一遍摆弄着手中的瓶盖一边说道:“我说涂殊殿下,以您的身份,你就不能给你的房间里多放一张椅子吗?每一次都要我坐在地下,尾椎都劳损了。”懒洋洋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一双过分好看的手,拨弄着手中的瓶盖,青色的血管,微红的指尖,整个手像玉藕一样好看又脆弱。

涂殊头都没有抬的回答道,“我又没有邀请你。”

“真是小气,要是许业还在,我早去他家里吃香的喝辣去了。要不是你现在是我唯一的同事,是这里方圆百里除我以外唯一的活物,我才要来你这鬼地方。”不请自来的女子,圣庭另外一个守约人avatar。

avatar有一个随意却又美丽的好听名字,十四诗。款款又缱绻的名字和她本人很像。她水蓝色的眼眸,望着你的时候像深潭里沉了一轮弯月,望着远方的时候像星辰隔着云霭。比例完美的面庞,沉静中带着妩媚的五官,纤细而优雅的身姿,整个人美的像一首诗。

就一具酮体而言,这是一具被神灵亲吻过的完美的作品,浓一分淡一分都显得失色的容颜,深一丝浅一丝都显得逊色轮廓。

然而身体的主人,却满不在乎的挥霍着美丽与健康。同样是作为神灵躯体而生,十四诗显然不如涂殊来的敬业。因为懒散而略略纤弱的肌肉线条,皮肤因为长久不晒太阳有一丝苍白。不太健康的作息使得微循环变差,让她近乎透明的皮肤上,透出淡淡的,青玉颜色的血管。

然而这种悠然随意的态度,懒淡的气质,给了这具美丽到虚假的身躯一丝真实的味道。

“都说了我又没有邀请你。”涂殊皱了皱眉,看对方没有要走的自在模样,叹了口气问道:“下棋吗?”

“好啊。星图随机吧。”十四诗抬手将手中的瓶盖抛到空中。

瓶盖碰到天花板的瞬间,像是撕开了时空。错裂的空间里,房间的穹顶消失,取而代之是满天星辰。

那枚普通的瓶盖镶嵌在繁星之间,改变了一颗行星的引力。继而整个星轨随之移动,轰然之间,一串繁星坠落,流星划过的天际,联通着另外一个世界的虚影。

随着一串繁星的坠落,被主神标记为bc1042的世界里,一串名将陨落在一场本不惨烈的试探之战中,战争的天平随之倾转。

守约人玩的游戏是一种叫做梵天星狩的古老棋弈,最早流行于某群已经湮灭在时空中的古神。

四柱奇门,星盘冥骰,纵合之间,天地。

据说这个游戏是以界能通冥占星,改变命数。

在历代守约人中间流传的版本,叫做星棋小奕。比较之前的版本是更加复杂的游戏。

是用主神的梵码拆解计算一个已有的界世界,将这个世界构造之源的规律与能场构建成星局。然后通过对弈者界能干预星轨从而操纵世界的兴亡变化。

不只需要谋略和大局观,还需要毁灭天地的界能,每一合看似轻易的落子,所动用的界能,甚至超越一个s级别的法阵。这是一种属于神灵的优雅厮杀,也是守约人之间消磨无聊的清雅手谈。

涂殊的手中不知道不知不觉间,多了一颗黑色的小石头,略微思索了一下,旋即抛向了星河的一个缺口。

两人你来我往的落子,像极了小孩子相互打石子的无聊游戏,流星纷飞星盘里乱的像烟花炸裂的天空。

而bc1042的世界里,是山洪海啸,是大旱带来的流民,是应运而生的英雄,是倾国而战的厮杀……

相互装作不经意的,两人的谈话最终还是转到了许业身上,十四诗在炸掉涂殊布在天王星侧的一子后突然说道:“许业通过了至圣所轮回审判,似乎还威胁买通了三大铸国判他无罪。不愧是许业,都变成废人了还这么有本事。”

“是吗?那他还真是拼命啊。他明明一点都不怕死,为什么要做到这样的地步。你的思念体进入了他的幻境,难道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吗?”涂殊下了一部暗棋,纹丝不动的星盘里隐约酝酿着什么。

“蛛丝马迹?他本人都不知道了我怎么会知道。以前觉得他彻底废掉自己的界能已经够决绝了,如今居然连记忆,连他曾经存在于世界的证据都抹去了,孤绝如此,许业真是可怕。”十四诗无动于衷的布着自己的星阵,一脸轻松的样子,精心的控制着自己的表情。

“是吗?就算这样,你十四诗想知道的总会知道的。”涂殊突然停了要下出去的棋子,转而神色犀利的望向十四诗。

“我想知道的话,是说不定能知道,但是我也不一定那么想知道。说起来涂殊你对许业的事情很关心吗?真是罕见,我还以为你对谁都不关心的。”十四诗玩着手中的棋子,似乎想要回避什么。

涂殊迅速的发现了她情绪中的细小波动,敏锐的追问道:“真有趣,你在害怕我关心这件事。为什么呢?”随手落下了,久久没有落下的棋子。

“……什么为什么呢?”十四诗突然话锋一转,转守为攻的问道,“不说这个,那么事到如今,这件事请果然轮到你我来决定了。你打算怎么处置许业。”

“判他无罪。”涂殊坚定而果断的回答道。

“一切以主神为先的你居然判他无罪?在我看来,许业他这一次……罪无可赦。”十四诗的眼神终于不再回避,抬手在星盘中最凶险的地方落了棋子。

“我以为以你们的感情,你一定也会判他无罪的。”涂殊的棋子将十四诗的一片星阵围死。

“感情?我?我都不知道原来你和至圣所的那些蠢货一样,如此看不起我,觉得我会感情用事。”十四诗抬手坠掉了自己的一颗将星,决绝果断的盘活了手下的棋局。

涂殊盯着棋局,笑而不语,

“你笑什么?”十四诗先忍不住开口。

“你在转移话题,你一定要判许业有罪无非两个理由,

第一那个人并不是许业,虽然他有本事通过轮回审判,种种细节也像是许业的作风,但是说到底他一没有karma的界能,二没有之前的记忆,三没有猩红渡的灵魂反应。我们并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他是我们认识的那个许业,如果他不是许业,你需要处理掉这个替罪羊,以方便许业隐匿下来,许业隐姓埋名之后想要干什么呢?

第二假设他是许业,那么他的所作所为就是要你判他有罪,至于许业为什么要你来判他有罪,我也还没有想明白。总之不管怎样先判他没罪总是没错的。”涂殊随意的落子,之前布下的暗棋瞬间被激活,顷刻之间大半星河已经落在手中。

“涂殊你一定要这么不给面子的话,那么我们就只能老规矩来决定了,赢了的人说的算。”

“好啊。”

十四诗的面前突然亮起了十六重阵的梵数演算,原本低维的星盘,在运和道的维度之外,硬生生的被增加了时的维度,整个棋局从操控已知之物的战斗,增加了了操控时空与运数的维度。随着她落子的瞬间,原本已经极端不利棋局,瞬间翻盘。bc1042的世界里本来要倾灭的国,随着这一子,整个时间被调到了战争之前。

“你突然认真了呢,看来我的猜测多少有一点道理,我要不要也认真一点呢?”涂殊第一次和十四诗下这样高维度的棋局,面对对方几乎无解的运算,涂殊谨慎的落下了棋子。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认真就是默认了你的猜测吗?呀,这种心理战对我没什么用哦。”对于涂殊的心理战,十四诗的答案是再一次升高了运算的维度,将灵维的运算导入到星盘之中,原本bc1042这样低灵能的世界里随着十四诗的灵魂控制,居然觉醒了界能。

“真的要玩这么大吗?你非赢不可的理由是什么呢?”涂殊在再次升了计算维度的棋盘中,以逸待劳的选择了对方的漏洞。

“开什么玩笑?都说了心理战没用。稍微打起精神来啊,涂殊殿下。”十四诗再一次的提高了运算的维度。星,时,运,道,灵,这场游戏存在的五重维度,十四诗硬生生的将自己的意志拆解成为这个星盘的逻辑,构建出规则,构造了五重维度之外的维度。

涂殊之前看似破局屠龙的落子,在新的维度叠加之下,变成死棋,十四诗瞬间掌控了整个棋局。

bc1042的世界里,俨然神灵之姿,十四诗的意志就是风雨雷电,光明黑暗。第六重维度,神之维,当对手从新给棋盘添加了经纬,在这样的星盘下落子,涂殊已然没有胜算。

如果自己和对方同样一早布局,同样决绝的开启自己的维度,或许有一战之力,然而在对方已经满盘星阵,并且率先成为棋局的规则之后,就算涂殊此刻再开启自己的六重维度也没有意义了。

“我输了。”涂殊干脆利索的投子认输。

“承让。”十四诗惨白的面容久久没有血色,好不容易才吐出两个字来。

“第一次看十四你拼到这样的地步。果然我的猜测是有点道理的。”

十四诗喘了口气,笑道:“第一次见涂殊你输得这么不干脆的,说吧,你到底想问什么。”

“你究竟打算怎么处置许业。”

“……”无声的回答,十四诗苍白而美丽的嘴唇,上下合动,口型俨然是……那个被主神禁止了的名词。

“疯子。”几乎是颤抖的说出这两个字,在看清了十四诗的口型之后,一直面不改色的涂殊,漏出了前所未有的惊骇。“那是禁忌中的地狱……就算是许业,也绝不可能回来。”

第九章 无尽监狱

至圣所,裁决殿。从五重轮回中回归,意识仍旧混乱不堪的许业,在雨中恍惚中看见,一个撑着一柄红色小伞的女子,缓缓地从大雨深处走来。

清瘦的剪影,聘聘袅袅,闲庭信步的款款而来,纤足踏在水中的波纹,莲花一般绽开来,像水墨一般。十二根通天的巨柱骤然降下来,原本高高在上的俸经人,突然卑微入尘土中。齐齐的朝着红色小伞的方向,匍身跪拜在雨中。

红色的小伞停在许业的面前,许业抬头,比较起惊人美丽带来的震惊,更加让许业惊讶的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当目光触碰到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美丽眼睛之后,许业莫名的笃定,幻境之中他分明见过这双眼睛。

“我们认识吗?我认识你的眼睛,我幻境中的余珂和阿玉都是你吧。角落里的那个黑影也是你吗?”许业问道。

十四诗,抬眼望了一下角落里自己的思念体。不同于思念体眼神中残留的炙热和担忧,十四诗的眼睛里,是不属于人间的冰凉温度,倨傲、淡然、冷漠。

她抬手,芊芊细指,轻轻地交叠。

空间随着她的一个响指,无声的扭曲撕裂,无声无息之间,那个黑衣的思念体湮灭在空间的缝隙里。

望着那碎成齑粉的自己,十四诗没有一丝的情感变化,仿佛那个角落里的并非是与她拥有共通记忆的思念体。仿佛那不过是一粒灰尘,而她不过抬袖拂去罢了。

她转过头来望向许业,冰凉的眼神中涌动着什么,仿佛深海里喷发的火山。平静之下隐隐然的肆虐着,十四诗似乎有一种无法掩藏的愤怒。

可声音依旧是没有温度的,“眼睛?是吗?许业你的眼神倒是完全不一样了呢。不一样到连我都怀疑我们是不是认识……”

十四诗突然俯身,逼近,死死地盯着许业的眼睛,盯了很久,久到恍若隔世,突然她笑了,嘴唇勾起了一个迷人的弧度,然后收起微笑缓缓地说道,“背弃了主神,牺牲了同伴,放弃了荣耀,舍弃了力量。为了通过轮回审判,连灵魂都不要了……我以为你许业会堂堂正正的以恶魔该有的样子站在这里。想不到,却是满眼的单纯无辜,弱小无助。

你这种眼神还真……又可怕又恶心。”十四诗皱着眉头有些厌恶的将脸挪开,然后就不再理一脸迷茫的许业。

她走到了俯跪在地上的沈度面前,扫了一眼其他行礼的俸经人,示意他们起来。

十四诗把玩着手中的伞柄,也不讲话,只是拿眼角睥睨的望着沈度,沈度不禁背脊发凉,强大的压迫感,让他觉得膝盖上压了千金的重负,不知不觉间他的膝盖已经微微的在颤抖,沈度觉得自己膝盖快要软掉的时候。

终于,十四诗悠悠的开口,“沈度,招集了十二俸经人,动用了大铸国表决,你的裁决所,居然无法判许业有罪?你是废物吗?”

沈度冷汗一层一层的渗,刚要开口解释,十四诗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开口打断了他。

语气也从悠然变得冷冽起来,“你是在审判还是在过家家酒?数千年来第一次主神停机,你知道这对于圣庭而言意味着什么吗?”

十四诗垂下伞,用伞尖指着许业,说道:“意味着宣战,”十四诗一字一顿的强调着,“宣,战。你眼前的人不是犯人,是敌人,不仅仅是你我的敌人,还是主神的敌人。安逸了千年,你们是不是都忘记了敌人这个词的意义?敌人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从这个世界抹除的人。”

十四诗的强硬态度,完全是沈度意料之外的。本来十四诗和许业之间微妙的关系,在至圣所早已是不是秘密的秘密,沈度本以为十四诗会顺水推舟的救下许业。

然而十四诗如今的态度,如此凌冽的诘问,显然出乎了众人的意料,周围一片怔然的沉默,没有人敢帮沈度发声缓和。

沈度好不容易才在这种强大的气压下开口,“但是轮回审判……是主神大人的规矩,如果能通过的就无罪……”

话还没说完,十四诗更加凌冽的打断。

她不再理跪在地上的沈度,转用眼神扫向其他的俸经人,萧肃中又带着激昂的说道:“没错,轮回审判是主神立下来的规矩,但是规矩是在神存在的时候才有用的东西。你们到底知不知道主神不在对于这个世界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战争,意味着骚乱,意味着灾难,意味着末日。

从现在开始到主神再次苏醒,你们每一个人都要抱着为必死的决心,做好随时为主神奉献与牺牲准备。

轮回审判是神的意志,但是为了主神的至高无上背上渎神的罪孽,承担背弃神的骂名,也是我们该有的牺牲与魄力。

这个混蛋是不是许业,主神停机是否与他有关这些小事根本就无需纠结。任何一个人那个时候站在第三神殿就是罪该万死,凭他是许业,是曾经的karma又怎么样?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你们现在这种瞻前顾后的怯懦模样要怎样守护圣庭,守护主神的尊严与荣光。”

十四诗宛若天神的姿态,将荣耀感和恐惧同时裹挟在话语里,植入在场的每一个人心理。

在那一刻,每个人都仿佛被洗脑了一般,由衷的相信了她的话语。

大家荒唐的接受了十四诗的过程无用论……事件真相不重要,是不是karma不重要,主神为何停机不重要……

全然忘记了之前投票时候的各种权衡算计……

全然忘记了不追究真相代表着许业的层层阴谋阳谋将永远没有答案。

一旁的许业倒是隐隐约约的看出了什么,这个打着红色小伞突然出现的十四诗,一上来就凭借先发制人和强大的气场压迫,彻底的掌控了局面,轻而易举的将一切带入了她的节奏。

不同于其他人的试探和犹疑,许业看得出来,这个叫十四诗的女人,看透了自己的想法,或者说看透了那个叫karma的想法。

对于自己的处置,她一开始就有着明确的目的。

许业甚至觉得十四诗并非她话语中的样子。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都是为了达成那个目的而演的戏。

许业十分好奇,她究竟要把自己怎样。杀死自己吗?

这个猜测很快被否定了。

……

“那么avatar大人认为许业应该判处死刑吗?”

“死?有那么容易,我跟你们费什么话,我早动手直接杀掉他了。”十四诗顿了顿接着说道,“主神停机了,许业的灵魂会轮回到何处?我们要如何控制?许业没有死过吗?许业怕死吗?

你们怎么知道他是不是想要通过死,让灵魂金蝉脱壳,说不定许业他有本事安排自己的轮回。

这是许业,只是杀死他远远不够。”

……似乎隐约的猜到了什么,沈度终于怯怯的问道:“那么avatar大人的意思是……”

十四诗转头望向许业,空寂无声里,一眼万年,终于,她开口,用一种空灵而哀伤的语气,说道:“事到如今也只有把许业送到,阿卡萨耶。”

四字一出,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

本来在十四诗的强大气压下一句话不敢说的俸经人们,突然七嘴八舌的阻止起来……

“那个传说中有去无回,与其他界世完全隔离的阿卡萨耶?”

“阿卡萨耶?无尽监狱?那个传说中的无间地狱,这未免也太……”

“十四诗大人……零号世界已经数千年没有再开启过阿卡萨耶监狱。那是禁忌之地……再说您和karma大人多少有点同僚之情……事情还没搞清楚……无论如何还是等主神苏醒。”

……

十四诗突然冷笑了一下,语气轻巧却不容置喙。“我不是在请求你们,甚至不是在命令你们,只是通知一下罢了,麻烦搞清楚你们的立场。”

只是一句话,瞬间所有反对的声音消失,所有人噤若寒蝉,纷纷谦卑的退下。

按照规矩,守约人是不理凡务的。只有至圣所实在无法决断之事,才会交给云端之上的守约人来决定。

但是一旦守约人参与进来,他们代表的就是神的意志,至圣所剩下的就只有服从。

“如果没有异议,那么,至圣所就交出零之塔的钥匙吧。”

尘埃落定,许业将成为千年来第一个从零号世界被送到无尽监狱的犯人。

第十章 真理

灵之塔,古旧的机械,看不懂的符号,流转的光芒,古怪的能量场,满是灰尘的手术台。

许业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睁着有些昏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十四诗。

经历了太多荒谬的情况,许业还没有真正消化所有的状况,他变得有点麻木,神色漠然的盯着头顶的无影灯。

“你害怕吗?”十四诗捏着,刚刚从许业身上取下的还冒着热气的心脏,一脸和气的问道。

“……比起害怕,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活着,还能说话,我感觉很荒谬……”

“为什么会死?你看,你的心脏,多么完整的宙物质结构,一点都没有破坏,你当然不会有事……啊你现在看不懂这些了。”

十四诗一边研究着许业的心脏,一边用心解释着:“维持生命的本质并不是器官,而是界能的宙物质化,一般情况下人类是一个完整而不可分割的宙物质,破坏一些关键的宙能结构人就会死亡。但是通过改变界能的性质和流动,它也可以变成很多个界物质的组合。

理论上只要方法得当,就算你碎成渣渣,也不会死,而是变成无数个小的宙物质场。你看你原来的身体就是被主神一气之下给碎成渣渣了,你不是照样活的好好的。”

许业看着自己胸腔上巨大的空洞,事实胜于雄辩,他只能接受这套听起来匪夷所思的说辞。

“灵魂寄存在心脏,记忆存储在大脑。”

十四诗一边细细的把玩着许业的心脏一边自顾自的说:“你的心脏很有趣,一般来说界能和灵魂是共存的,我一直很想知道在不毁灭灵魂的情况下主神是怎么收回你的界能的?你心脏上头代表界能的灵魂回路是怎么剥离下来的……”

十四诗自顾自的说着:“今天终于能亲眼看见了……看来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趣。你的心脏上居然有两套灵魂回路被剥离的痕迹,你离开了圣庭之后在猩红渡果然学会了古神的界能,然后又自己剥离了回路吗?”

十四诗认真的研究着,时不时啧啧称奇的赞叹,许业也听不明白她在赞叹什么。

突然十四诗来了兴致,一连串的提问道:“传言猩红渡的古代界能很厉害是真的吗?你就是用这个让主神停机的吗?成功之后你自己又剥掉了猩红渡的界能回路吗?”

见许业一脸迷茫,她反而啧啧称赞道:“不愧是许业,你还真是既心狠手辣又心灵手巧呀。”

面对十四诗的问题和突如其来的评价,许业先是不知道怎么回答,然后突入反问道:“我真的那个幻境里看到的许业,是那个karma吗?”许业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为什么我无论如何都无法说服自己……有好多好多的事情逻辑并不能恰合,有好多好多的情绪我完全无法共情……但是我又无法证明自己不是那个人,我想知道真相。”这些天来支撑着他一次又一次的从幻境的深渊中清醒过来的动力,就是这样一份困惑。

起先仅仅处于好奇心,但是随着情绪的投入,困惑的累积,随着一次又一次的轮回幻境,随着常识的崩塌,价值观的毁灭,许业作为一个生命的意义感随之幻灭,渐渐支撑他生存的动力变成了解答心中的困惑。

如果无法知道真相,许业连死都无法安心。

十四诗好像早就知道许业会问这样的问题。她将许业的心脏随手丢在一个盛放手术器皿的盘子里,转身从一排巨大的柜子中抽出一个比心脏略大的匣子来。

迟疑了很久,回答道:“你或许是karma,或许不是。你无法相信那些幻境,因为karma远远不是轮回幻境中的样子。karma是主神都无法看透的存在。

你究竟是谁,真相究竟如何,只有karma自己可以回答。但是karma亲手杀死了自己。”

“所以我永远无法知道真相对吗?”许业有些无法接受这个答案。

十四诗没有回答,而是一边把玩着手中的匣子,一边问了一个看似并不相关的问题,“你知道阿卡萨耶的意义吗?”

“你们刚才谈论的那个监狱?”许业想起了十四诗提起那个名字时候众人惊恐的神色。

十四诗点头,接着说道:“阿卡萨耶是无尽的意思,不是永恒而无尽,是无极而无尽。所谓的无尽是时间和空间维度的绝对闭合,是真正的无尽。

一旦你进入了阿卡萨耶那么你就失去了结束的权利。但与此同时没有终点意味着没有起点,消失在过去的终将重现于未来,你遗忘的过去会再次重现在那个世界。

你所寻找的真相,或许阿卡萨耶之中会有答案。但是我要提醒你,那里是永远没有终点的地狱,周而复始的牢笼,进去的人永远无法逃脱也永远无法解脱。你想好了吗?”十四诗徐徐的解释着,一边用手指在匣子里勾描着什么。指间划过的一笔一划,似乎掩藏着神秘的魔力。

“我要去。”许业郑重的回答道,十四诗的指间顿了一下……她的手指颤抖了一下,只一瞬又恢复了正常。

她突然抿着好看的嘴角,做了一个尴尬的表情,然后有些窘迫的说道:“……可能我的话让你误解了,我没想问你去不去,我只是单纯的想吓唬你。”

许业突然无比郑重的说道:“无论如何我要谢谢你,这些天,我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自我否定,灵魂和身体的拷问,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强迫自己清醒,强迫自己活着的意义全都变成了寻找那个真相。”

对于许业的话,十四诗倒是没有多少的意外,只是自言自语似的轻声说了一句“真相……你要的东西倒是一直都没变呢。”

抬手从新去拿刚刚被她丢在一旁的许业的心脏,只是十四诗从新去拿许业心脏的时候,不知为何,碰到了旁边的手术刀,鲜血瞬间从指间流出,然而十四诗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将沾着自己血液的心脏,丢到了那个小匣子里。

在心脏接触到匣子的瞬间,无数奇怪符号组成的金色术式,从匣子的内壁喷涌而出,缠绕包裹住许业的心脏。原本停止跳动的心脏,似乎和匣子融为一体,从新焕发出生机的缓慢跳动起来,匣子外壁的石刻浮雕,隐隐的渗出青玉色的光感。

许业的意识突然进入了一个奇怪的境界,四周是透明的壁垒,与原来的世界隔绝开来,渐渐的一切感官消失。

在十四诗合上匣子的瞬间,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低声说了一句“那么,祝你得偿所愿。”只是许业已经听不到了。匣子被闭上的瞬间,许业的意识彻底消失。

十四诗将匣子从新放回满是灰尘的巨大柜子上,然后将许业的身体丢进灵之塔永远不会熄灭的蓝色火焰里。

望着翻滚的火舌,十四诗一个人在空旷的大殿里,若有所思的发着呆。

突然,翻滚的火舌化作一柄青色的利刃,直直地刺向十四诗的心脏。十四诗躲闪不及的被火焰化成的利刃直直的穿过胸膛。火焰熄灭的瞬间,十四诗的胸膛上,留下一个巨大的黑漆漆的洞。

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击,实际上包含着匪夷所思的空间操作,十九重空间的界能构连同时将一个能核小界进行千亿级别的极限压缩,空间崩塌的瞬间同时进行空间的撕裂与传送,连同湮灭宙物质与巨大的界能反映一其被传送到十九重之外的空间,只留下一个空寂的黑洞,那是还没有弥合的空间残迹。

十四诗面目惨白的对着虚空中的某处,说出了一个名字。“涂殊。你想干什么?”

果然,从虚空中款款而来的正是涂殊夏尔马,面对十四诗的愤怒,他只是面无表情的平静说道。“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是来确认一下你果然变弱了。比我想象的还要弱。”

“是吗?如果只是为了这种事情……那么下次麻烦你礼貌点直接用话来问我。不要随便用刀来问候我。”十四诗有点艰难的修补着胸口巨大的伤口,燃烧灵魂的无色火焰被扑灭的瞬间,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看似是普通的疗伤的术式,实际却暗藏玄机。如此巨大的空间扭曲所造成的空间的残迹是数百万年才足以消弭的。十四诗的伤口,带着空间的裂痕,理论上需要同样的时间才可以愈合。

看似缓慢的愈合速度,实际上十四诗已经以万年为基数,操纵着局部的时间。

但是这样在旁人看来匪夷所思的速度,对于十四诗而言显然是狼狈的,这样程度的攻击本应在触碰到十四诗的瞬间,消弭在时间的河水之中,不留一丝涟漪。

涂殊看在眼中,也不点破,突然说了一句看似毫不相干的话,“这样帮许业,值得吗?或者说,许业这样利用你,你还要如此帮他吗?”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十四诗闭眼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你现在这个样子装傻,毫无说服力,一个钟头之前,你还强的如神祇一般无二。如今界能弱到这种地步,连虚张声势都做不到了。”涂殊有点悲悯的看着虚弱的十四诗。

十四诗回答了一个看似无关的答案。“他会回来。”

涂殊显然听明白了这四个字之后包含的一切,久久,他突然认真的看着十四诗,然后神色冰冷又冷漠的问道:“就算如此,然后呢?”

十四诗收拾好狼狈,平静的回答道:“跟我们杀个不死不休。”然后她突然笑了,笑的毫无温度却又倾倒众生,十四诗笑着说道:“很有趣的宿命吧。”

“无聊,就算对手是许业,我也绝对会赢。”涂殊似乎真的觉得无聊,眼神里是波澜不惊的决绝。

“无聊吗?你不就为了跟他真正的一决胜负。才没有阻止我吗?”

“我不阻止你,是因为我觉得他根本不会从阿卡萨耶回来。亿万年来从来没有人从阿卡萨耶回来,你真的相信他会回来吗?”涂殊头也不回的说道。

“无论他会不会回来,这都是我最后一次帮他了。或许我并不希望他回来。”十四诗突如其来的哀伤,已经转身离开的涂殊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对十四诗说道:“你知道你和许业为什么都变得弱小不堪了吗?许业多余的是梦想,而你多余的感情。”然后带着没有一丝多余的决绝离开。

留下十四诗不置可否,她最后看了一眼青色火焰。

有些东西亘古不会熄灭,譬如梦想,譬如这人间的无尽业火。

第十一章 阿卡萨耶

阿卡萨耶,一个被称为无尽监狱系统的独立世界。

亿万年来,无数穷凶极恶罪大恶极的凶徒被关进了阿卡萨耶。

亿万年来从来没有一人,能从阿卡萨耶的世界里走出。

许业,从沉沉的黑暗中醒来。

一个声音在他识海中响起。

【阿卡萨耶监狱管理系统启动】

【罪犯编号:w-0-1291-z-00001】

【登录名:许业】

【宙生命体录入……100%】

【录入成功】

对于意识中突然冒出来的系统,许业并不感到吃惊。这种意志的植入,这种绝对的控制力,和许业原先所在世界中的主神很相似。

不同的是主神的意识是拟生化的甚至是拟神化的,主神并不会生硬的将这些指令直接输入人的意识,而是美化包装成神谕通过圣庭和神诏来管理人类的意志。

而这个名为阿卡萨耶的监狱管理系统并没有伪装成神灵的样子,他就是的机械化程序化的模样。

说着这种一板一眼的机械化的程序语言,仿佛他不过就是一个没有思维的系统罢了。

但是来自识海中的强大压迫感让许业清楚的明白,这个系统和圣庭的主神一样是存在着意志的。

这种意志直抵灵魂的掌控力,仿佛能摧毁一切的力量让许业不自觉的回想起那个关于约柜的噩梦。

系统的声音继续在许业的脑海中,毫无感情的继续着。

【灵魂录入20%……100%……120%……】

【灵魂体,过载。】

……许业感觉到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剧烈疼痛。

【错误处理中……处理完成……剥离成功】

……

【界能力体扫描……】

【觉醒度:003%】

【界能未觉醒】

……

【系统初始同步率判定:20%同步】

【驳接匹配度判定:98%】

【协调者试炼激发】

【—试练等级判定s】

……

【关押地匹配中……z区第8监区,11号监室02匹配完成。】

【犯人许业-w-0-1291-z-00001-收押成功】

随着系统的登录完成,许业被传送到一间牢房。

大概三四平米的小小房间,一张单人床,洗手台和没有门的马桶。看起来很像是一间普通的牢房,但是房间没有门,也没有窗。

墙上一个小光幕里,列着时钟和时间表。

【8:00-12:00公共羁押时间】

【12:00-13:00放风时间】

【13:00-次日8:00单独羁押】

【罪魇进度:0回0次

距离下次进入:1小时27分13秒】

前面的许业大概看得懂,但是无尽罪魇是什么?为什么还会有次数和积分,甚至还有倒计时?

7点59分59秒,突然眼前一黑,许业被传送到一个大一点的牢房里面,角落里一个正在吃饭的人,看见许业的到来吓了一跳。

“新人?哇,我居然遇到新人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张放。”

“什么新人?”

“你的罪魇进度不是0吗?”

许业顺着那个人手指望去,一个红色的光幕上显示着犯人信息,以及不断倒计时的时间。

【11号监室01号,无尽罪魇中】

【11号监室02号,罪魇进度0次,倒计时1小时26分11秒。】

【11号监室03号,无尽罪魇中】

【11号监室04号,罪魇进度112次,倒计时48分。】

【11号监室05号,无尽罪魇中】

【11号监室06号,无尽罪魇中】

【11号监室07号,暂无犯人羁押】

许业看了看屏幕,又看了看这个叫张放的自来熟。

显然自己就是02号,对方就是屏幕上所说的04号,而这个牢房里其他人正在一个叫无尽罪魇的地方。

许业打量着眼前这个过于友好的自来熟,并没有轻易放下戒备和对方聊天。眼前的人一头鸡窝一样的棕色卷发,笑眯眯的小眼睛,有点平淡的五官,一张长了小雀斑的带着点稚气的脸。

虽然眼前这个人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毕竟这个地方叫做阿卡萨耶,关押着来自不同世界的罪大恶极之人。

自称张放的自来熟并不在意许业的沉默,自顾自的聊起天来。

许业没有搭话,却也从对方滔滔不绝的自言自语中搞清楚了一些基本情况。

阿卡萨耶之所以称为无尽监狱,是因为在这里并不存在真正意义的死亡,却又时时刻刻的接受着生死的拷问。

在阿卡萨耶之内的所有生命体都会在无尽罪魇之中接受审判,成功走出罪魇的人,在获得短暂的安宁之后,等待着下一个罪魇的考验。

而失败者将会被剥夺全部的力量,通过炼狱之路,接受灵魂和肉体无尽折磨之后,从新被分配到最初等的牢狱,被系统剥夺了之前所获得的全部力量,从新经历无尽罪魇的考验。

许业还没彻底搞清楚,刚想问些什么,光幕上04号的倒计时已然悄悄归零,眼前这个有点聒噪的张放就那么凭空消失,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光幕上关于04号的内容也变成了所谓的无尽罪魇中。

许业看着关于自己的倒计时越来越短,略微慌了一会也就坦然了。

估计也就是轮回审判那样的事情,事到如今怕也没什么用了。

许业安静的等待自己的罪域计时清零,只觉得眼前一黑,一个没有感情到有些生硬声音直接出现在他的意识之中。

【罪犯编号:w-0-1291-z-00001】

【登录名:许业】

【无尽罪域0-1次登陆】

【罪魇分配中……】

【单人罪魇——灾厄魔女的新名,绑定】

【通行条件--在梦魇中存活】

【协调者试炼激发——园丁日志中的秘密】

【s级特别任务:智力问答】

“日记本里丢失的第七页纸,第四行写了什么?”

还没等许业反应过来,一段生硬的记忆被移植到了许业的脑中。

荆棘河谷的孤儿院,许业是刚刚赶来报到的美术老师,今天是他面见院长的日子。

来不及感到疑惑,恍惚之间,许业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孤儿院的院长室中。

外头下着雨,脚下暗色的地毯有一点发霉的气味,枣红色的大木桌后头,一个留着精心修剪的胡须,长着一头花白的头发老者,说自己是这里的院长凯恩,很高兴许业来这里任教。

许业看了一眼玻璃倒影出的自己的脸,模糊的影子却依然是自己的模样,眼前的院长也管自己叫许业,但是言谈之间显然是把自己当成了另外一个人。

许业大致确定了,自己在这个所谓的“罪魇”的世界之中,是代入了这个世界中已有的某个身份,而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自动认可了自己就是那个人。

于是许业顺理成章的接受了新来的美术老师的身份,住进了这个孤儿院中。

第十二章 安妮

【罪魇时间激活,存活倒计时6天】

脑海中系统冰冷的声音,让许业意识到这个看起来完全真实的世界,并非是全然真实的存在。

这里是是所谓的罪魇。

如果可以在这个世界中安全的活过六天,他应该就可以离开这个叫做罪魇的世界,许业看了看房间的钟表,他知道这六天绝对不会就这样平静的度过,因此对于周围的一切都怀着十二分的警惕。

对于所谓的协调者试炼,系统并没有给他什么提示,他只好从字面上去分析所谓园丁日志中的秘密,起码要跟园丁有关。

许业隔着窗户远远的打量着花园里那个看起来丝毫不起眼的园丁,这个看起来手法不甚专业的园丁,出乎意料的将眼前的花园打理的十分完美,眼下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花园里已经是绿油油的,居然有三两种花提前开了,许业隐隐觉得这个人似乎并不简单。

许业并没有轻举妄动,为了那个可能存在的日记本去铤而走险的做些什么。

毕竟他第一次体验所谓的罪魇,不仅毫无经验也没有什么过人的超能力。这种情况低调谨慎才是上策。

他在这个世界的首要目标是存活下去,任何行为都要以确保自己的生命安全为前提。

……许业对于目前风平浪静的状态很满意,然而短暂的平静,很快被一群排场很大的客人打断。

白色骏马拉着的巨大马车里,走下来一个全身黑衣,蒙着黑色面纱的贵族夫人,在一大群人的簇拥中走了进来。

许业从孤儿院的小修女处打听到来人是拉修斯家族的女男爵,这一次来是因为梦中受到神的指引,要顺从神的意愿从孤儿院收养一个小孩。

被贵族收养,对于孤儿院的每一个小孩来讲都是麻雀变凤凰的机会,几乎每个小孩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表现着自己的礼貌和乖巧。

在许业的美术课上,一群六七岁的小孩子认认真真的画着圣母的圣像,只有一个褐色卷发,宝蓝色眼睛的小姑娘忽闪着长睫毛大眼睛,眼神清澈又认真的画着白云太阳小鸟的儿童涂鸦。

许业走到小姑娘的面前,拿起了那副画,认真端详了一会,弯腰同小姑娘搭话道:“你叫什么名字?”

“安妮”小女孩回到道。

“她不叫安妮,安妮是一个月前被收养的小孩的名字。”一旁的小男孩插嘴道。

“她叫麦娜。”

“才不是麦娜是上上个被被收养的。”

“那她叫什么来着?”

“不记得了呀,每一次有人被收养她都要改成被收养的小孩的名字。谁记得她本来叫什么啊。”

小孩子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自称安妮的小姑娘好像早就习惯了这种嘲笑。

“名字这种东西叫什么都无所谓。”她平静的回答道,看到许业眼神中的困惑于是补充道:“我不是很需要名字这种东西,反正等我出去了新的爸爸妈妈会给我起新的名字,我只想要会有爸爸妈妈的名字,安妮有爸爸妈妈我就叫安妮,麦娜有爸爸妈妈我就叫麦娜。”

许业发现这个小姑娘出乎意料的成熟,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道:“那么安妮很希望有爸爸妈妈,很希望离开这里吗?这里不好吗?”

“也没有很希望,我讨厌叫不认识的人爸爸妈妈。但是人总要思考自己以后怎么活下去吧,难道和这群幼稚的傻瓜一样吗?”安妮的话引起了其他小孩子的不满,孩子七嘴八舌的跟安妮吵起来。

许业似乎听出了话里的玄机,问道:“为什么会这样想?”

“你知道为什么这里没有十四岁以上的孩子吗?因为长大的孩子都被妖怪吃掉了。”安妮一脸认真的话,反而引来了所有孩子的嘲笑。

“安妮居然相信妖怪吃人的话。”

“原来安妮才是幼稚鬼。”

“长大的孩子会去修道院和军队,安妮连这个都不知道吗?居然相信嬷嬷吓人的话。”

安妮皱着小脸,一副不屑于跟傻瓜说话的态度。许业刚想要再问些什么,院长这时候带着女男爵推门走了进来。

所有的孩子立刻加倍的乖巧起来,竭尽全力的表现出自己优秀的样子希望被女男爵挑选。

那个叫安妮的小女孩也收起了与其他孩子不同的成熟,一派天真的冲着女男爵微笑。天真可爱的样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和长长的睫毛让她看起来像一个油画中的小天使,一下子从众人中脱颖而出,吸引了女男爵的目光,女男爵从安妮的脸打量到安妮的画。皱了皱眉头,目光从安妮的脸上挪开了。

显然女男爵作为一个虔诚的信徒,并不欣赏安妮这样离经叛道的行为。她扫视了全场,眼神从一副法相端庄的画上,移动到了画的主人一个叫丽娜的女孩身上。

女男爵亲切的同这个叫做丽娜的孩子聊天,话语中满是满意和喜爱。

等到女男爵和院长一起离开,所有的孩子一拥而上的恭喜丽娜马上就要被贵族收养,丽娜谦虚害羞的应对着小伙伴们的恭维,只有安妮在一旁没有说话。

她一脸认真的端详着自己的画,丝毫没有懊恼,反而更加满意的看着着自己的画。

一旁的小男生嘲笑道:“安妮你过两天就要改名叫丽娜了吧。”

“也不错啊,等丽娜不在了。”安妮满不在乎的回答。

然而第二天的清晨,罪魇倒计时还有四天零七个小时的时候孤儿院里发生了大事,丽娜不在了。

有人发现丽娜的尸体倒掉在樱桃林子里,孤儿院里立即炸开锅来。

许业的第一反应是赶去查看,然而就在他准备出门的时候,猛的回头,发现自己房间的窗帘和昨天晚上不同。

于是许业停住了脚步。

……

自从来到这个叫做罪魇的世界,许业时刻保持着警惕,他习惯的在门窗之类的地方做一些手脚。比如在关窗户的时候把窗帘的一角夹在窗户缝中,以此确保是不是有人来过。

而此刻许业发现窗帘的样子和自己晚上布置的明显不同,许业立马警惕起来,在自己的屋子里小心翼翼的搜寻起来,果然自己的柜子似乎被人翻动过,许业认真的搜寻之下,在柜子隔板下面,发现了一根绳索和一双带血的手套。

短暂的震惊之后,许业的脑子飞速运转,企图将眼前的事情理出一个逻辑。

这些东西显然和那个叫丽娜的小女孩的死有关系。

有人偷偷将这些东西放在自己的的柜子里,打算陷害自己。

那么究竟为什么有人要杀死那样一个小孩子,许业初步推断八成与女男爵要收养这个孩子有关。至于为什么要陷害自己,许业一时半会没有头绪论。

许业不明白究竟是谁要特意的针对自己这样一个初来乍到的美术老师,他只觉得这个地方果然藏满了古怪。

“这些疑问还是先放一下,事到如今还是先解决问题吧。”

拜之前匪夷所思的轮回审判所赐,许业面对这种事情表现的倒是比正常人理智淡定的多。

第十三章 凶手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凶杀案和被藏在自己房间的凶器,许业认为自己必须迅速的做出决断以处理掉眼前的危机。

很明显按照凶手的剧本下一步就是从许业这里发现凶器,然后许业百口莫辩的成为那个倒霉的替死鬼。

面对眼前的突发情况,许业的第一反应是逃跑,还有四天半的时间,在这个罪魇的世界里,只要自己能够顺利的躲藏下来,等到了时间自然可以安全的离开。

但是许业很快的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许业初来这个世界,他对于在这个世界里逃亡这件事情的难度还不能准确的判断。

这里到底是刀耕火种的一年半载抓不到一个犯人的世界?还是充满了古典书里那些古怪神奇的法术,用一根头发就能把犯人诅咒死的世界?

许业觉得逃跑这件事情的风险系数实在是太高,不可以随便尝试。

那么第二个做法就是毁掉眼前的凶器,许业认真评估了一会觉得这个方法也不太安全。他没有办法判断这是不是凶手陷害自己的唯一线索,如果不能彻底烟灭掉证据,自己还是会被诬陷成为凶手。

许业的脑子飞速的运转,最终他选择了一个在他看来最为稳妥的方案,把这个凶器藏到别人那里去。

许业倒不是要去陷害谁,随便把凶器栽赃给其他人并没有什么用,不过是让陷害自己的人这一次落空然后找了一个其他的替死鬼。也并不能确保自己之后的安全。

他要把凶器藏到一个有权势的人那里去,这个有权势的人或者可以调查一切让真正的凶手漏出马脚。或者会掩盖一切,如此凶手必然会在陷害许业的时候漏出马脚,那么许业好歹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寻找到对方陷害自己的动机。

要在这个孤儿院里选一个有权势的人,合适的目标无非是女男爵和院长,许业纠结了一会还是觉得院长更加合适一点。

首先女男爵出门在外,她的守备必然更加的森严,自己不一定能够潜入成功;其次女男爵在孤儿院里遇到这样的事情,大可以嫌麻烦的一走了之,不必一定要查明什么真相,这样许业的计划就因此落空了。

许业在决定将凶器偷偷藏到院长的房间之后,便立即行动了起来。因为这种事情趁乱浑水摸鱼,成功的几率是最大的。

许业将手套和绳索藏在怀中,跟着混乱的人群一起往外跑,然后趁着无人的时候偷偷折回,悄无声息的溜到了院长的房间。

许业刚刚将怀中的东西拿出来,就听见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许业心中一惊,屏住了呼吸。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到了那张枣红色的木桌后头,许业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快要从嗓子眼中跃出。

许业尽可能的朝桌子下面躲藏,整个人匍匐蜷缩在一团,紧紧的贴在地毯上面的许业,似乎在发霉的味道之外又闻见了一丝诡异的气味,地毯之下似乎有水流的声音,许业来不及细想其中的古怪,只听见门传来吱吖的开启声,许业整个人更加警惕的屏住了呼吸。

面对这样的场面,许业一面决定要在最合适的瞬间,果断的放手一搏破窗逃跑,一面在心里谋划着逃跑失败的说辞。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走廊里传来一个小女孩稚嫩的声音,“院长先生,肯特先生刚才气冲冲的在训斥米亚修女,女男爵大人似乎受到了惊吓。“

”不是说暂时不许把这件事情透露给客人们知道吗?“院长威严而愤怒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是关门声然后是一串渐渐变远的脚步声,许业刚刚松了一口气,门口小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

女孩子趴在门缝里悄声的说到:“我帮老师挡着人,你五分钟之后再出来哦。”

许业瞬间觉得背脊发凉,这个孩子看见自己进来了,她知道多少?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听声音似乎有些耳熟,许业想起来这个声音是昨天美术课上那个叫做安妮的女孩子。

“这个孩子藏着怎样的秘密?算了,现在不是纠结这件事的时候。”许业在心理暗自说道。

当门口安静下来,地毯下面的水声更加的明显,显然这底下也藏着什么秘密……

许业也来不及细究,他首先要做的是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许业也并没有按计划把凶器藏在房间里,地毯下面的秘密足以说明这家孤儿院这个看起来不苟言笑的院长似乎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如果有人把凶器藏在这个房间,就意味着来人很可能发现了桌子底下的秘密,如果院长不想别人发现这个秘密,那么他很可能做出一些应对。

许业不知道桌子底下的秘密是什么,也无从判断院长会做出怎样的应对,万一是杀人灭口许业就牺牲在这里了。

于是许业选择大剌剌的把凶器摆在了桌子上,这样一来一是院长不会担心房间的秘密泄漏,而是面对如此的挑衅,无论是出于愤怒还是恐惧,他插手调查这件事情的概率会大大的增加。

许业成功的从院长的房间里脱身之后,悄无声息的混到了眼下最热闹最混乱的地方。

樱桃林中一群人围着那个叫做丽娜的孩子的尸体,孩子们在哭,修女们在祷告,神父和老师们一边尽力控制着混乱的环境一边神探上身的分析着,场面混乱非常。

然而在众人之中,有一个人因为显得过于冷静淡定而显得格格不入。

许业一早就注意道的那个园丁,他此时正在淡定的修剪着樱桃树,作为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据说他只是不慌不忙的找到管理孩子们起居的管教秀女,说了一句“有个孩子死在樱桃园了你看看是哪个吧。”

然后一脸平静的起身回到樱桃园,继续旁若无人的修剪着树枝。

“那个园丁怎么可以这么冷血。”

“说起来他这个样子像不像是被魔鬼附身了。”

“说的是他发现了尸体,但是谁知道是不是他杀了那个孩子之后……”

“仔细想想,从这个园丁来到这里,整个慈济院就不断的有怪事发生……上次。”

不知道是谁率先发难,人群中关于园丁的议论声渐渐的越来越多,显然其中还涉及的其他一些秘密,然而众人又都讳莫如深的不敢提及。

园丁停下手里的工作,只是一个凶狠的眼神,人群立马噤若寒蝉,再不敢多说一句。

众人当着园丁的面不敢发难,背地里却七嘴八舌的认定他就是凶手,要求园长调查审问他。院长似乎也有点忌惮这个奇怪的园丁,本来不情愿将事情闹大。

然而当他回到房间看到桌子上大喇喇的放着的绳索和手套,瞬间面色铁青,过了一会他下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命令。

院长下令许业负责这件事去调查园丁。

这个突如其来的命令,让许业翻来覆去的想了很久。

为什么院长在看到凶器摆着自己桌子上之后,一方面掩藏了凶器,一方面又命令自己去调查园丁?

他究竟是在怀疑自己还是在怀疑园丁?

许业倒也没有很排斥,看着意识里的倒计时,心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十四章 园丁

孤儿院里的其他人都对于院长的决定很诧异,怎么想这种事也轮不到一个新来的老师负责。

许业倒是很坦然的指挥着众人将园丁暂时拘押起来,然后搜查他的住处。

园丁看到要捉拿他的人是许业,先是愣了一下,似乎这是一件难以置信的事情。

当他听说是院长命令许业追查这件事,园丁露出了一个极其复杂的表情,他神色复杂的盯着许业看了很久,许业几次感觉到一股非同寻常的压迫感和一种像是杀气的彻骨寒意,最终园丁安静的自己走进了拘押他的禁闭室。

许业也搞不懂园丁的奇怪反应是为什么?

不过借着这个机会系统任务里的日记本他倒是搞到手了。

许业把玩着手中这本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本子,实在不确定它是否就是那个试练里头要自己解谜的园丁日志。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适时的出现。

获得任务道具【园丁日志】

【协调者试炼-—园丁日志中的秘密】正式开启。

“日记本里丢失的第七页纸,第四行写了什么?”

看来这个事情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复杂,事情比想象中的顺利,许业有点得意的翻开日记,却立马被浇了一头冷水。

本子里大部分是空白的,有字的部分一共有六页而第七页果然如系统所说的是被撕掉的。

让许业抓狂的是,这上面的字像是被加密过的一样,看在许业的眼里浑然是鬼画符的模样,本子虽然到手了却一点线索也看不出来。许业这才搞明白,这个古怪试炼的难度。

如果想要通过的话,突破口果然是那个古怪的园丁吗?

许业从第一眼看到那个园丁开始就打算尽量不要跟他扯上关系,因而也没有特意的去找什么日志。

谁知道阴差阳错的自己被院长任命去调查园丁,在无论如何都要跟这个园丁扯上关系的时候,许业还是决定顺便完成这个试炼。

虽然他此时还搞不清楚完成了会怎样。

许业来到了关押园丁的小房间,对方只是挑着眉毛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他,好像许业不过是一团空气。

许业知道园丁这是什么都不打算说的意思了。

看来这个沟通难度有点大了,如何才能让对方开口呢?

好在许业刚刚经历一场匪夷所思的审讯,现在也算是半个审问专家了。

只见许业也不着急,悠哉的搬了个椅子,隔着铁门就那么坐着,也不说话只是上下打量着对方,时不时的露出一两个高深的表情,再发出几声不屑一顾的冷笑。

现学现卖的许业还在担心自己的演技是不是浮夸了,来自至圣所的先进套路果然很快的产生了效果,只见园丁很快坐不住的开口讲话了。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老子什么都不知道。”

许业并不接话,心想着自己都还没想好自己该问些什么,对方倒是已经知道自己要问些什么了,这还真是有点意思了。

许业一脸和蔼的笑了笑,装作没有听到的依然不理会对方。

“少一副阴阳怪气的,不就是法王厅的鹰犬吗?凯恩给你预备的礼物还多着呢。”

许业还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不说一句话,脑子里却在飞速的消化着园丁的话。

法王厅是什么?鹰犬指的是自己所代入的角色是法王厅派来的吗?

他难道不是从王都派来的美术老师吗?凯恩,有点耳熟……好像是院长的名字,这么说是院长要对付自己吗?

许业回想起院长桌子下面的密道以及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间的凶器,内心有千百个疑惑,但是他沉稳的选择不说话。

“我倒是小看你了,看来你已经查到凯恩的事情了,倒是比我想象的厉害。”许业并没有去深究园丁反复提到的凯恩院长,关于这个话题他现一无所知,这个话题聊下去只会让他的虚张声势彻底露馅。

许业继续一脸深沉的无视园丁的话,在园丁的耐心消耗殆尽的时候突然开口,礼貌的递出自己的手,自我介绍道:“不聊这些,我们先彼此认识一下,我叫许业。”

园丁愣了一下,下意识的跟许业握手,然后回答道:“索利斯。”

索利斯说完自己的名字之后,突然住嘴然后一脸警惕的看着许业。

看对方的反应许业知道这个名字应该是真的。

因为系统任务的原因,许业刚来这里就对园丁格外关注,也跟孤儿院里的人打听过关于园丁的事情。

可是打听下来只知道他来这里已经三年多了,是院长安排他这这里当园丁的。

园丁的身世来历甚至名字都是秘密。甚至有不少传言说他是异教徒,是被教团通缉的逃犯。

“索利斯啊……好名字。”许业并不知道索利斯是谁,却故意装作一副了然的样子。

索利斯不小心说出了名字之后所表现出的警惕和紧张,让许业确信这其中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根据至圣所套路自己的招数,这个时候审讯者一般要假装已经知道了对方的秘密,这样犯人就会着急失控,从而漏出漏出破绽。

果然园丁的表情更加慌张了,许业刚想开口,却发现对方突然有些狐疑的望向自己。

许业沉住气,没有开口,而是从怀里掏出了那本任务要求中的园丁日志。

当着园丁的面,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看到日记本的瞬间,索利斯有那么一瞬间的失控,许业感受到了强烈的恶意和巨大的杀气。

然而当许业装作看得懂似的翻看日记本的时候,这股杀气又突然消失了,许业注意到索利斯紧绷的表情瞬间柔和了下来,甚至对许业露出了不屑和嘲笑的表情。

显然索利斯很紧张这个本子,同时又十分确信许业看不懂其中的内容。

“是的,我看不懂这个本子的内容,不过我猜得到。”许业干脆利索的承认。

许业一边承认,一边细心的观察着对方的反应,比起言语的供词,犯人的反馈往往更加真实也更加重要。

真正的答案往往就藏在这些下意识的反应之中。许业注意到当自己说猜到的时候对方的表情是动摇的。

许业继续抛出诱饵“不如我们交换一个秘密吧,你一定很想知道为什么凯恩会让我来审问你。”

第十五章 秘密

问讯最重要的是时机,永远不要给犯人过多的思考时间,这是许业亲身体验过后所掌握的审问关键。

于是没等对方反应,许业自顾自的交换起所谓的秘密。

“因为我把绳索和手套丢到他的办公桌上,然后他就下达了这样的命令。”许业一脸坦诚的说出了实情。

索利斯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落在许业的眼睛里,许业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索利斯果然知道凶器在许业手中的事情。

许业从一开始就怀疑索利斯知道凶器藏在自己房间里,因为院长命令许业调查索利斯的时候,索利斯露出了极其怪异的表情。

那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惊讶加上被出卖了的愤怒加上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所混合而成的古怪表情。

于是发挥小说家的脑洞许业大胆的猜测。

站在院长的角度来看,如果是院长命令索利斯将凶器藏在许业的房间里,却发现凶器非但没有出现在许业那里,还证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自己桌子上。

他的第一种猜测应该是索利斯背叛了自己,第二种猜测应该是许业发现了他的计划。

在这种情况下,院长命令许业去调查索利斯的事情一定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这样做可以同时试探他们两个人。

而站在索利斯的角度,如果事情真的如许业所推理的那样是索利斯将凶器藏在许业房间的,那么当他看到许业一脸高深莫测的跟他坦白。

他必然会觉得许业一早就知道了一切,必然会放松警惕进而将事实说出。

果然索利斯放下了戒备,叹了一口对许业说道:“到底是法王厅派来调查的人,凯恩果然不是法王厅的对手。凯恩是邪魔异端,他罪有应得但是这里的孩子和修女是无辜的他们并不知道。”

“孩子和修女是无辜的?听这话的意思那个女孩子不是你杀死的?”

许业从索利斯的话中获得了不少关键的信息;第一自己代入的角色可能是法王厅派来的调查人员,而法王厅在这个世界属于名门正朔。

第二凯恩是邪教异端,那么自己之前在他办公室里发现的地道很可能通往什么秘密基地,而他为了掩藏自己异教徒的秘密要陷害自己这个调查员也就说得通了。

第三这个孤儿院显然是一个幌子,但是孤儿院里的一般人并不知道院长的秘密,所以目前危险范围大概可以划定为院长和他的亲信。

“那个孩子是凯恩那个混蛋杀掉的,那孩子发现了凯恩的秘密。我只是帮凯恩把东西藏到你的房间,凯恩觉得我的身手你可能不会发现,不过你还是发现了,凯恩现在一定慌张极了。”

挺索利斯的口气对凯恩杀死小孩子的事情十分不屑,而凯恩要索利斯潜入许业的房间是因为索利斯很强,他认为许业发现不了。

许业心中对索利斯有了初步评价,这个人大概确定为一个心眼不坏的高手,那么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被他所不屑的凯恩所利用,许业觉得这其中的秘密可能是自己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关键。

“那么我们说好的秘密交换,该你了。凯恩手中关于你的把柄是什么?”许业问道。

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索利斯一跳,他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许业怎么会知道凯恩手中有自己的把柄。“你白费心机了,我不会说的。”几乎是脱口而出,坐实了许业的猜测。

凯恩果然有索利斯的把柄。

许业当然不会认为对方会傻到跟别人讲自己的把柄是什么,他只是在试探对方的反应。

索利斯下意识的反应已经足以印证许业的猜测。

许业知道对方大概不会再透露更多的秘密了,于是见好就收的说道:“没关系,不过索利斯先生欠我一个秘密,我想索利斯先生这样正派的人早晚会还给我的,”

许业将小牢房的钥匙抛给发呆的索利斯,头也不回的离开。

许业之所以这么做,当然是给凯恩看。第一他判断索利斯并没有将自己当成敌人,第二这里关不住索利斯,第三凯恩会因此怀疑自己跟索利斯串通,进而对自己更加忌惮,这样自己会更加安全一点。

许业感觉自己暂时从索利斯这里问不出什么秘密了,下一步他打算研究一下所谓的法王厅。

显然自己卷入这场危机就是因为所谓的法王厅调查员的身份,而凯恩忌惮自己也是因为法王厅的原因,一旦凯恩发现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么自己的下场应该就和那个发现了他的秘密的丽娜一样,他会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碾死自己。

如何在凯恩面前扮演好法王厅的调查员,许业决定先好好研究一下法王厅究竟是什么。

许业来到孤儿院的图书馆,发现相关的书还真不少,看来法王厅作为这个世界的正统,对自己的宣传是全方位的。

抛开来各种神学的渲染和玄而又玄的包装。

法王厅作为这个世界的正朔,他们自称是神灵的使徒,是唯一合法掌握界能的组织。

一切未经法王厅授权的神秘力量,都被法王厅判定为异端。

法王厅不光有专职铲除异端的骑士团,审批教化异端的教廷,还有有专门的调查机构,会秘密的往世界各处派遣调查员,搜集那些邪恶秘教的罪证。

因为调查员的身份是秘密的,对外也不会展现出自己的界能实力,所以一些心虚的秘教往往看谁都像是法王厅的调查员。许业这种突然从大城市被教团分配到乡下的美术老师,怎么看都像是带着什么秘密的任务。

凯恩怀疑许业是法王厅的调查员也是很合理。

但是许业认真的整理了自己的所有随身物品,发现这里面一件可疑的东西都没有。

许业很不幸的发现,自己代入的这个角色,其实就是一个普通人,院长凯恩完全是误会了。

许业既没有什么官方身份可以去寻求庇护,也不能承认自己是个普通人直接跟凯恩说:“大哥你误会了我虽然知道你是邪教了但是我真的不是法王厅的人,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过两天我就滚蛋了。”

真这么傻,就是先自己的命太长了。

许业正研究怎么演会比较像法王厅的人的时候,一个小女孩一脸慌张的跑了进来。

女孩满身的泥土,喘着粗气,眼角有树枝划伤的血痕,手腕上是绳索捆过的淤青痕迹。

“老师救救我,帮我把这个交给索利斯。”许业定睛一看,慌忙中跑进来的女孩子正是之前帮助过自己的安妮。

她怎么知道索利斯的名字?她又怎么知道许业会知道索利斯是谁?

许业刚想开口,安妮一边在慌乱中塞给他一朵奇怪的白色小花一面拜托她找到索利斯,一边钻进图书馆最里侧的书架后面。

许业发现书架后面居然是一个暗门。

而握在手中的奇怪小花,看不出什么材质,触手生温,花瓣之上的脉络隐隐让发出微弱的光芒,脉络之中仿佛有一种奇怪的能量在流动。

系统提示:【获得安斯克的舍利花】

第十六章 安斯克舍利

就在许业惊讶于这个奇怪的小花居然会有系统提示的时候,图书室外头传来沉重的皮靴声,安妮瑟瑟发抖的求许业帮忙。

许业来不及多问,只好让安妮近密室然后将书架挪回原地。

趁着来人还没进来,许业顺手着起一本《法王经》安静的翻看着,假装安妮从来都不曾来过。

这个时候一个黑影推门进来,许业抬头正对上对方冰冷阴郁的眼睛,来人正是神学老师肯特。

肯特阴沉着一张脸四下打量着,显然是在搜寻安妮,却又有所忌惮的不想在许业面前挑明只能尴尬的立在原地。

许业也不拆穿对方,假装看不出对方的异样,一脸友好的问了一句:“肯特老师在找书吗?”

尴尬的肯特顺着许业给的台阶下来,胡乱的在书架上拿了一本书,回答道:“对,找到了。”然后一分钟不想耽误的推门出去,显然他不想耽误自己搜寻安妮的进度。

许业握着手中的白色小花,想到安妮让他把这个交给索利斯,不禁怀疑起两人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

想到之前死去的小女孩,许业觉得此刻的安妮十分危险,也来不及细细探究,拿着那多白色小花再次来到的索利斯面前。

“你把莉莉安怎么了?”没等许业开口,禁闭室的铁栏杆化作利刺直直的抵在许业的颈动脉上。索利斯眼睛涨得通红,杀气外漏,失控的向许业喊道。

“莉莉安是谁?这个小花是一个安妮的小姑娘交给我的。”许业小心翼翼的朝后面退了一步,将铁刺从自己脖子前头移开,怀疑索利斯有界能法术是一回事,亲眼看到是另外一回事,怎么好好的一块铁就变成刺的扎向自己了,要是对方再失控一点想杀了自己,岂不是自己的脑袋就搬家了

“安妮?哦对,她现在又管自己叫安妮了。安妮为什么会把这个东西交给你?”索利斯似乎稍微的冷静了一下。

“她好像在躲避肯特老师的追捕,遇到我的时候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你快去救她吧。”许业一边讲小花塞到索利斯的手里,一边向后撤退企图跟索利斯隔开一些距离。

索利斯似乎很急迫,然而就在他打算冲出去救安妮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盯着许业,语带杀气的说道:“等等,我的‘安斯克舍利’在你手里,那么你就可以解开我加密的魔纹。你看了我的忏悔之文。”

许业脑子一时间有点掉线,这个小花可以解开本子上的秘密?嚓,早知道就看了呀,可是自己怎么会猜得到那个奇怪的小花可以解开日志上秘密。或许真正的法王厅调查员会知道,许业一个异世界穿越来的哪里知道什么‘安斯克舍利’。

事到如今,关于没有看到本子里的秘密的事情一丝后悔都不能流露出来,几乎是下意识的许业换上了一副正义凛然的嘴脸。“你胡说什么?以法王和众使徒之名,我怎么可能不顾一个无辜小孩子的性命,浪费时间去窥视你的秘密。”许业义正言辞的回答道。

许业还在斟酌自己这么回答会不会有什么漏洞,只见索利斯的眼睛中居然泛起了泪光……他突然拉起了许业的袖子。

“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背叛了使徒,背叛了法王厅的教义。我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得到神的原谅。法王厅之中虽然有邪恶的败类,可是也有许业老师这样正直的人,神以许业老师之化身庇护我这样肮脏的叛徒,拯救我的女儿。”索利斯扯着许业的袖子,越说越激动,恨不得跪在地下歌颂背诵法王经。

许业越听越不对劲,叛徒?女儿?这么说索利斯曾经背叛过法王厅,而安妮是他的女儿?许业觉得这里面的事情越来越复杂了。而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的牵扯进去了呢?自己的哪句话让他误会了是自己要去救安妮的……许业心想我明明只是通知你去救那个小姑娘啊。

“请你和我一起去救莉莉安,这间孤儿院十分危险,但是我没有办法带莉莉安离开,只能偷偷的保护她。我是法王厅所不容的叛徒……无法给莉莉安安定的生活,异端裁决庭随时会杀了我。您是一个好人又是法王厅的调查员,由你带她离开这个地方一定可以保护她的安全。”

“等等,那个叫安妮的小姑娘是你女儿?”许业莫名其妙从要去救孩子又加码变成了要带孩子脱离苦海,正在想着怎么脱身索利斯突然恍然大悟,自己还没跟许业讲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就贸然的拜托对方这样大的事情。

于是他从新将安斯克舍利交给许业,一脸郑重的说:“莉莉安现在很危险,我实在没有办法才会拜托您。您应该知道作为法王厅的安斯克僧侣,我们的忏悔者日志是像性命一样珍贵的秘密,那是我们像圣师忏悔的时候才会诵读的忏悔词。我将这个秘密交托给您,拜托您当我女儿的圣师,我将我一生修行的舍利交托给您。”

许业心情复杂的接过索利斯递过来的‘安斯克舍利’,索利斯显然将许业的动作解释为了同意,没等许业回答他一刻也不愿耽误的出发去救莉莉安。

许业一只手拿着那朵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白色的小花,一只手拿着那个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本子。

想不通这两样东西怎么换个名字叫安斯克舍利和忏悔者日志就看起来高大上起来了。

许业仔细打量着本子的封皮,发现封皮上有很浅的像污渍似的暗纹,正是一朵小花的图样……不禁觉得自己之前是在是粗心,居然没有发现。

许业试探的将那朵小花放在本子的暗纹上面,令许业吃惊的事情发生了。

安斯克舍利居然如同活过来一般,生长出了藤蔓,顺着封皮的纹路,细小如叶脉一样的绿色波纹荡漾开来,一点一点的渗透到本子的内部,化作浅绿色的文字。

许业翻开那本被称为忏悔者日志的牛皮本。

第十七章 忏悔者日志

封皮的背面是法王厅的关于安斯克僧侣的律文——“觉醒者之律”

律文写的晦涩难懂,但是许业却从中大致明白了安斯克僧侣是怎么一回事。

在这个世界对于界能的修行有着严格的控制,合法修行界能的是法王厅的神父和圣骑士,他们接受神的赐福从法王厅的经典修行之中参透了界能神力。非法拥有界能的是那些信仰异端邪教的恶徒,他们把灵魂出卖给魔怪换取力量。

而在此之外,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一些人,他们莫名其妙的觉醒了界能。

或是生而有之或是突然之间领悟了力量,法王厅管这群人叫做觉醒者。

法王厅认为觉醒者可能是神选中的仆人,也可能是魔鬼降临于人世间的皮囊。

因此他们是觉醒者亦是忏悔者。觉醒者必须前往圣城安斯克,在那里的法觉寺出家成为僧侣,通过艰苦的修行断绝尘世的纷扰、忏悔洗礼灵魂,用精纯的界能为神灵种植安斯克之花。

而忏悔者日志是安斯克僧侣记录自己忏悔词日志,里面记载着他们心底的最深的秘密。

许业的目光从封背上的律文,挪到了本子的第一页上。

索利斯额的日志写的平实而简短,看得出他是一个不善于表达的人,许业的眼睛落在那一段段公证里带着拘谨的绿色小字上,细细的读着关于索利斯的挣扎与纠结。

血月十七日,晴

【安斯克的圣城很雄伟,神灵的荣光照耀着这片土地,但我还是想念家乡的红枫树,这样的想法是多么的堕落,我为此感到羞愧。

我是一个堕落之人,因为我时常感到不幸,面对神赐予我的能力,我应该感到光荣和幸运,然而我常常感到沉重而厌恶。

我多么希望自己没有觉醒这神赐福的力量,那样我就可以和我心爱的海伦和我们刚刚出生的女儿一起,过着平凡而幸福的生活。】

睦月三日,雨

【今天我做苦修的时候,又在偷偷思念海伦,莉莉安还在襁褓之中,而为必须离开她们母女,海伦一个人一定很辛苦。

自从我成为觉醒者的第一天,海伦就再也没有开心过,她惶恐不安害怕我会离开她们母女,终究我还是必须离开她们。

我必须忏悔,在法王厅的神官强迫我离开家的那天,我的心中是痛恨神灵的。

而现在我只能祈求神灵原谅我的无知和亵渎,我虽然离看了海伦和莉莉安,但是我每天都在祷告,祈望神明可以代替我保护她们。】

许业沉浸在索利斯的挣扎和痛苦之中,心情沉重的翻过一页。

血月三十四日,阴

【家乡的商队来到圣城,我跟他们打听了关于海伦的消息。他们说我们生活过的村庄遭遇了盗匪。整个村子都被盗匪烧毁,海伦和孩子可能都已经死去了。

我不相信这是真的,神灵一定会保佑海伦和我们的孩子的。我向圣师请求,希望可以回家看一眼。

圣师没有允准,他说神对一切都有安排,我只需要相信神就够了。】

……

神无月,十三日。

【原谅我的堕落和罪恶,我终究没有相信神。我实在是太担心海伦和莉莉安,我想回家乡看一眼,只要远远的看一眼,知道她们安全就好。

内心我魔鬼折磨着我,作为安斯克的僧侣,我从圣城中逃了出来,我回到了家乡,村庄已经不在。

我找到了盗匪,问他们海伦的下落。

他们好不容易才想起谁是海伦。

他们居然问我?是不是那个跪着求他们不要伤害她的孩子的愚蠢女人。

那个为了救孩子,只身扑倒大火里,把自己烧的面目全非的扫兴女人。

他们说她死了。

我不相信这是真的,我杀了好多人,自从觉醒了所谓的力量,成为僧侣以来我从来没有使用过所谓的力量。我只是按照安斯克的教义磨练自己。

恍惚间,原来我已经不再是普通人。原来那些凶神恶煞的暴徒居然如此弱小,如此的不堪一击。

然而有什么用,终究我连海伦都保护不了。

那群人嘶喊,惊惧,求饶。

而我只剩下绝望和愤怒,直到他们之中的一个盗贼瑟瑟发抖的说我的女儿可能还活着。

可能被路过的修女送到慈济院,我才稍稍的恢复了理智。

我一定要找到莉莉安。】

神无月三十日阴。

【我背叛了安斯克。背叛了神灵,我像丧家之犬一样的躲藏流浪。

杀人,抢劫,偷窃,我彻底成为一个堕落的罪人,在漆黑的地狱,在人间寻觅,我几乎找遍了所有的慈济院,直到我又见到莉莉安。

比起我她长得更像海伦,像洁白的天使。】

蒲月三日阴。

【这个孤儿院里藏着最黑暗最龌龊的秘密。

我想要带她离开,想告诉她我是谁。

然而我不能,我已经被安斯克的长老会下令通缉,她跟着我将陷入无穷无尽的危险之中。

我不放心他待在这里,孤儿院只是一个幌子,这里是邪恶教会的魔窟。

我只能暗中保护她,为了她我愿意牺牲一切,像海伦一样,只要我的女儿可以幸福快乐的成长,我愿意牺牲一切。】

血月九日

【莉莉安居然……”戛然而止的日记,日记第六页的结尾,写着意犹未尽的秘密,然而第七页纸却不知为何被撕掉。

许业所面对的任务,弄清楚第七页第四句的秘密。

很显然这个秘密跟那个名叫安妮又叫莉莉安的小女孩有关。

许业不禁思考起这个与众不同的孩子,究竟有什么古怪。

这是一个过于成熟的孩子,聪明敏感却又有些不合群。

许业不知道这个孩子藏着怎样的秘密,她显然知道这个孤儿院的秘密,从一开始她说大的孩子都被吃掉,到后来她帮许业脱困,再到后来她似乎惹上了麻烦,躲藏之时似乎十分清楚孤儿院的密道。

她究竟知道多少?她是否知道索利斯是她的父亲?她为什么会在许业潜入院长室的时候帮助许业,又为什么放心把安斯克舍利交给许业?她怎么判断许业是好人?又为何会让许业去找索利斯?

当然还有日志之中丢失的那一夜,究竟写了怎样的秘密。

许业的内心之中有无数个疑问。

而这一切的疑问关于都来自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许业隐约中嗅到了危险而不寻常的味道。

第十八章 任务:可耻的半途而废

许业本能的觉得危险,他打算放弃所谓的协调者试炼。

然而这时候系统适时地提示。

【解锁日志本的暗语】

【协调者试炼进度:70%】

【激发惩罚任务:耻辱的半途而废】

【惩罚内容:行百里者半九十,罪魇时间延长九十天,作为你放弃的惩罚。】

【是否选择放弃,如果放弃,倒计时将随之调整。】

【是】,【否】。

许业看着眼前还有不到一天的罪魇倒计时,面对系统弹出的选择框,挣扎着选择了【否】。

开什么玩笑?九十天?许业一分钟也不想在这个奇怪的世界里多待。

【激活任务:绝不放弃】

【如果无法通过协调者试炼,罪魇时间将延长为200天。】

……

许业在崩溃的边缘保持着假笑,有涵养的将脱口而出的脏话自动消音。

所谓的阿卡萨耶系统还真是任性又难以捉摸……

许业看着仅仅只有几个个小时的梦魇倒计时,心情前所未有的紧迫起来。

一直以来悠哉的希望时间快点耗尽的许业,此刻面对着所剩不多的倒计时,恨不得能按个暂停,最好能倒带让他重新来一遍。

开什么玩笑?之前只是锦上添花的任务,现在变成了必须完成。完不成就要在这里呆上大半年?

而且是在自己已经十分作死的知道了很多秘密之后,要在这里待上大半年?

许业此时突然痛恨起自己的好奇心来,干嘛没事干去刺探这些秘密。

让许业的焦虑稍稍消除的是在更改了任务之后,自己似乎开启了系统的新权限。

【获得权限:安斯克舍利花的使用权】

【任务物品:安斯克舍利花属性变更】

【一次性消耗品:安斯克舍利花】

“消耗安斯克舍利花,可激活法王厅魔法系界能攻击“圣礼的的屏息”。该技能为一次性原生梦魇限定技能,适用范围原生梦魇,无法在其他梦魇使用,不可携带,可以储存。”

许业握着手中的安斯克舍利花,心中稍稍感到安慰,好歹有了点保命的资本。

冷静下来的许业,第一时间当然是找到安妮,那个可能是索利斯日志中的莉莉安的小女孩,无数的证据指向她是所有秘密的答案。

许业先是找到管理安妮的修女,然而修女似乎也不知道安妮在哪里。

“可能是出去玩了,安妮这个孩子平时虽然乖巧,但是经常会乱跑出去,我好几次找不到她,后来她都自己回来了。”修女说道。

安妮不见了似乎并没有引起什么风波。虽然索利斯杀气腾腾的去找凯恩算账,但是孤儿院中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风平浪静的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打探不出什么消息的许业,看了看越来越短的倒计时,咬了咬牙决定铤而走险的孤儿院里四通八达的去地下密道一探究竟。

许业从之前安妮逃走时候的图书馆的暗门进入了密道。

暗黑而狭长的楼梯,旋转而下。

墙壁哥特式的烛台上头刻着信徒的名字,脚下每一个台阶上牺牲者的名字。

以及一句奇怪而阴森的经文。

在颅骨之顶雕刻,通往地狱的铭文,是通往我主的阶梯。

走在这一个个名字之上,许业觉得心里一阵发麻,本能的觉得排斥。许业甚至有些怀疑,这一个个名字是否真的镶嵌在颅骨上头,是不是自己每走一步脚下踩着的都是一个人的头颅。

阶梯蜿蜒着通往地下深处,许业每走一段都觉得气温更加的炎热。

水流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当许业走过最后一段台阶,循着光转入一个洞穴,眼前豁然开朗,巨大的溶洞之内,蜿蜒着一条滚烫的地底暗河,河底隐约的透着淡绿的幽光。

洞穴的岩壁上,画着许多你扭曲的人像。

似乎是像是记录着某些牺牲的仪式。

许业一幅一幅的看下去,壁画上似乎讲着这样的故事。

“来自深渊之底,长着触须的巨大的野兽,从暗河之底游向人间。

信徒们在祭坛之上,捆上鲜活的年轻肉体,来自深渊的巨兽吞食祭品的时候。

信徒们进入巨兽栖息的神殿,朝着一具丑陋的邪神的雕像祭拜。”

许业才想着这就是这个邪恶教派的牺牲仪式,思考着祭拜之后接着会怎样,巨兽会回到神殿吃了这些人吗?

许业四下张望着,寻找着出路。

看来看去似乎只有一排,看起来像路的石柱。

阴暗的西北角,沿着暗河的边上,一根根石柱嵌入岩壁,组成了一条危险无比的道路。

许业深吸了一口气,踏上了第一根石柱,脚下一个不稳,一个小石块在脚底下过,从石柱掉进河流。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小石块风华在水中,成了细沙粉砾。

许业吓了一跳,贴着岩壁,脚下更加小心的向前慢慢挪移,然而这个岩壁似乎是中空的,隔着岩壁许业隐约的听到岩壁得到另一侧,有奇怪的声音。

像是人声,又像是野兽的低吼。

许业努力的分辨着耳中的声响,那个野兽嘶吼一样的声音似乎是在说:“献祭,献祭,献祭……食物,献祭。”

按照壁画上所画的内容,许业猜想,或许这个声音就是壁画上那个吃人的巨兽所发出的。

许业不禁有些担心,那个叫做安妮孩子也是从这条路进入这个地下洞穴的。

那么她有没有遇到那只怪兽?现在是否还活着?

正在许业担心的时候,岩壁的另一边传来一声少女的尖叫。

接着是噗通噗通的一阵巨大的水声。

许业心下一惊,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就在他通过了最后一截石柱,沿着一个巨大的石门,转身进入岩壁另一侧的时候。

轰隆隆的巨响,从岩壁顶上传来,巨石翻滚而下。

许业来不及多想的朝着石门里头奔跑躲避,一个巨石砸在身后,挡住了回去的路。

这是一个由无数河道和石柱组成的迷宫似的巨大洞穴。顺着阴暗的幽光,一截巨大的触手,在河道尽头的角落里一闪而过。

漆黑的触手,类似于长着鳄鱼一样的磷甲,只是一小节却足足有成年大象那样粗壮。

许业一个恍惚,有些怔愣的呆里在原地,他不确定自己刚刚所见是否真实存在的。

下一秒,近在咫尺的暗道里,传来轻轻地声响。

第十九章 邪神

超出人类能够理解的速度,丝毫没有躲避的可能,一只巨大的触手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向许业袭来。

许业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

巨大的触手如同一条迅捷的巨蟒,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许业缠裹住,粗糙的鳞片,勒紧,刺破了许业的皮肤。

与疼痛同时袭来的是强烈的窒息感。

缺氧造成的窒息让许业迅速的失去抵抗力,意识变得模糊,呼吸困难,恍恍惚惚的感觉到那只触手拖拽着他往洞穴的更深处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业感觉到触手缠绕着自己的力道好像变小了很多。

渐渐能够正常呼吸的许业,挣扎着强起精神来打量起周围的一切。

许业似乎顺着迷宫似的暗道,被怪物拖进了洞穴的最深处。

这里是一个很巨大的岩洞。

一个巨大的湖泊之上悬着一个小岛,盘踞在岛上的怪物巨楼一样的高大几乎占了小岛的一半空间。

小岛之上洞穴的顶端有一个十米见方的顶洞,似乎是人工开凿出的,隔着洞口向上望去,隐隐约约的有火光和人声,恍惚是一个祭坛。许业顺着洞口的光,似乎看到了院长凯恩的脸。

在火光的照耀之下,许业隐约的看见湖泊之下,似乎沉着一个巨大而宏伟的宫殿,一个奇怪的屏障隔绝了湖水,散发着碧绿的幽光。

许业注意到小岛的中心,怪物盘卧着的地方,似乎是一个地宫的入口。尽管怪物的触手,在巨大洞穴迷宫里到处穿梭,但是身体却一刻也不曾离开地宫的入口。

怪物似乎发觉许业醒来了,扭动着触手将许业举起,凑在了面前。

怪物巨大的头颅之上没有看起来像眼睛的组织,硕大的血盆大口之上,长了一圈胡须一样的软须,软须扭动着向一条条没有头颅的肉虫,怪物似乎是依靠着这一根根来感知外物,之间他将许业举在自己血盆大口前面,无数的触须一起从许业的身体上扫过。

许业觉得一阵恶寒,恐惧恶心的感觉同时袭来。许业心想着这下死定了的时候,怪物的触手突然松开来,许业重重的跌落在地面。

许业被摔得头昏脑涨的同时,怪物突然趴了下来,发出了类似呕吐的声音。

怪物的低吼伴着含糊不清的口音,“难吃,祭品,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难吃的祭品。空无一物。”

许业对于怪物如此不礼貌的评价丝毫不感到生气,反而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怪物却对许业产生了兴趣,一根“触须”抵在许业的额头上,像是在读取些什么。

“如此空洞又邪恶的灵魂,怎么可能出现在一个人类的身上,只有完成了八大灾厄的罪孽,旧日支配者才会有如此漆黑的灵魂。”

怪物冰凉的触须,不停的在许业的头上扫来扫去,许业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叫如此漆黑的灵魂,这是骂人还是夸奖。

许业自问自己虽然谈不上高尚但也是三观正经的好青年,怎么就有十恶不赦的丑陋灵魂了?

“人类,你是否是灾厄之神的信奉者。”

许业听头没有听过所谓的灾厄之神,但是这个时候似乎回答是会更加有利吧,于是许业有一些心虚的点了点头。

怪物瞬间对许业失去了兴致。

“无聊,原来是别人吃过的食物。”

信徒是食物?许业似乎抓住了什么重点,然而不等他思考怪物突然发起脾气来,暴动的击打着湖水,“好饿,食物,好饿,我不要这些残羹冷炙,我要真正的食物。”

这些?许业这才发现,怪物的另外一只触手之下,安妮正蜷缩在那里,一脸冷静的看着躁动的怪物,视线跟许业交集的时候,露出了好奇和探究的神情。

许业也迅速的冷静了下来,他发现这个发狂的怪物似乎只会攻击小岛之外,尽管此刻怪物表现的无比狂躁,身处在小岛之上的身躯却依然小心翼翼的守着地宫的入口,似乎在保护着小岛。

发现怪物似乎嫌弃不打算吃了自己,感觉到暂时安全的许业,有些艰难的起身,嫌弃的擦掉怪物触须蹭在自己脸上的粘液。

“啊,许业老师好。”安妮礼貌的跟许业打招呼。

还是一副天真里透着一丝丝狡黠的可爱表情,搭配着身后的巨大怪物,却让许业感到有些恐惧。

“安妮,你不害怕吗?”

“害怕?嗯,我已经被旧日奉行着吃过一次了,所以已经没关系了。许业老师也跟它做过交易吗?”

“已经被吃过?”

安妮似乎并不打算回答许业的疑问。她仰着头,看这洞顶祭坛外急得像热锅上蚂蚁一样的凯恩,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你看院长多紧张,把不合格的食物献祭给奉行者是多么大的罪恶。他现在一定害怕的瑟瑟发抖。”

许业闻言仔细观察着凯恩和他身边的几个穿着老师。黑色祭袍的男子。有几个许业认识,是这个学校的老是,有几个面生,许业从来没有见过。

他们每一个人都用怨毒的眼光看着安妮,这个眼神是被欺骗以后的愤怒极度的惶恐。

许业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甚至许业还没搞清楚,为什么自己和安妮都是不合格的祭品,献祭了不合格的祭品又会产生怎样的情况。

许业梳理着怪物和安妮的话。

怪物说自己的灵魂邪恶而空洞所以他不喜欢吃。那么如此说来,这个怪物应该喜欢与之相反的灵魂,善良充沛怀着丰富的爱与情欲的灵魂吗?

安妮说她已经被眼前的怪物吃过一次了所以她不能成为祭品。安妮说自己已经被吃过了,可是她却活着,说明怪物吃的并非她的肉体而是她灵魂之中的善良与感情吗?

难怪眼前这个孩子冷漠淡定的有些恐怖,许业不禁到怪物对自己的评价。

自己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自己内心中的情感与正义是否真实存在?怪物越发疯狂的嘶吼,打破了许业的伤怀。

越发暴躁的怪兽,扭动着触须翻起滔天的浪花,然后突然他讲触手从手中收回,沿着岩壁伸向了洞口,洞口凯恩和他手下的一群人慌不择路的四处窜逃,像一群惊慌失措的羔羊,瞬间一个黑衣的手下被触手卷起,拖拽了下来。

就在许业的眼前,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只是一口,血和肠子一起喷溅出来,许业看见怪物将那个人拦腰咬断。

咔嚓,咔嚓,发出锋利的牙齿咬碎骨头的声音。

第二十章 神殿

怪物将那个信徒的身体全部吃掉,却并不感觉到满足。

“难吃,肮脏的灵魂贫瘠的食物,难吃。”暴躁的怪物继续超洞外的祭坛发动攻击,眼看就要捉住凯恩。

凯恩面无血色声音颤抖的求饶道:“奉行者大人,您等等,还有……孤儿院里有的是灵魂纯洁的小孩子,我立即为您准备。”

对于凯恩的讨价还价,怪物并不买账,怪物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太晚了,一次又一次的送来难吃的食物,我已经不想再宽恕你们了。”

凯恩慌忙之中想起了索利斯,急忙说道:“我们还有其他的食物。安斯克的僧侣,觉醒了界能的高级食物。”

“有界能的僧侣?高级的食物,这次就原谅你们。”怪物已经触碰到凯恩的触手,迟疑了一下,慢慢的收了回来。

“有这样高级的食物却不早早呈上,你们是要背弃邪神吗?”怪物的声音有些阴森,凯恩跪在地上俯身跪拜着怪物,声音中满是畏惧,:“奉行者大人恕罪,那个叫索利斯的僧侣实在是厉害,凭借我们的本事我只能将他困在陷阱之中,并没有办法将他抓住献给大人。但是我们已经将他困在水牢之中,只要再过些时候,等他耗尽力气,我们就可以呈给您。”

“无法立即享用?凯恩,你是在试探我的底线吗?”

“我,我先为您准备纯洁的少女,您只要再等上几日,我们就可以把他呈给您。”

怪物思考着,有些犹豫之时,安妮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奉行者大人不必饶恕他们,如果你愿意杀死这些不虔诚的信徒。我可以将那个僧侣带来给你。”

“哦?你可以?但是我为什么要选择你?”怪物的触须抵住了安妮的额头,他似乎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

“嗯,你看那个叫索利斯的僧侣如果在水牢之中呆的久了会饿瘦,到时候就不好吃了。”长相可爱的少女一派天真的表情却说着如此可怕的话。

怪物突然笑了,“有趣,凯恩这个教派虽然也侍奉了很久,越来越越没用。你这个小姑娘倒是足够的邪恶和无情。如果你做的足够好,我倒也是时候换一个仆人了。”

被怪物抵住了额头,安妮显得有些紧张,但是却强装着与年极不相符的冷静,与怪物谈起了条件:“如果我没用记错。当年奉行者大人告诉我。您的食物应该是灾厄和灵魂,人类只是为了果腹不得不吃的下级品。而凯恩这样无用的人永远只是给您人类这样低等的食物。如果奉行者大人选择我作为您的仆人,我一定献给您真正的灾厄。”

“哦?小小年纪志向倒是不小。灾厄?你懂得到不少,看来你偷偷的看过凯恩他们的迷之圣典了,你是想要进入神殿?”

“如果可以为您效劳,我一定为您献上这世间最可怕的灾厄。我已经像您献上过灵魂,已经是灾厄之神的信奉者,我应该是有资格进入神殿的。”

“自古以来灾厄的信奉者有很多,但是有资格进入神殿参悟的却寥寥无几。你是否有资格进入神殿,只有我才能判断。”怪物用所有的触须来回的抚摸着安妮,安妮至始至终站的笔直,惨白的小脸上渗出一颗颗汗珠,却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怪物突然发出了恐怖的笑声,下一秒,无视的触手伸向了祭坛,带刺的触手,刺穿了凯恩和他手下的心脏。

怪物将这将一个个刚刚挖出,还冒着热气的心脏丢在了安妮的面前,说道:“我接受你的提议,给你这个机会,作为考验,先将那个僧侣带过来。”

安妮看着眼前还在跳动着的一颗颗心脏,下意识的朝身后退了一步。

下一秒,她抬头盯着凯恩死相恐怖的尸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全部的勇气,她超前头迈了一步,狠狠的踩在了凯恩的心脏之上。

那一刻,安妮脸上的表情,狰狞的可怕,看着被踩成一滩烂肉的心脏,许业感到一阵恶心。

下一秒,怪物的注意力从安妮转向了许业。

“身怀着八大灾厄的罪孽,肮脏的灵魂,你是否也要进入神殿?”

怪物居然在邀请自己进入神殿?

“啊?”许业愣住了。“我可以进去吗?”对于所谓的灾厄神殿许业是有些好奇,隔着湖水,隐隐约约看见那诡异又壮丽的建筑,任谁都会感到好奇,更加让许业感到好奇的是这个怪兽对自己的评价,身怀八大灾厄的罪孽,肮脏的灵魂,对于失去记忆的许业而言,没有什么比弄清楚自己的过去更加重要的事情。

这个怪兽可以透过许业的身体看到他的灵魂,甚至判断他的灵魂曾经犯下过罪孽。那么是否在这个神殿之中有着让许业看到自己灵魂的方法,是否可以找到过去的记忆?

“当然,奉献过灾厄的信徒,是虔诚的楷模,你当然可以进去,你现在要进去吗?”怪物比划着他的触须,一边挪开自己挡在洞口的身体,一边说道。

许业迟疑了,看了看怪物,又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安妮,纠结了片刻说道:“我可以等一会和她一起进去。”

许业看了看系统所剩无几的倒计时,觉得首要任务是搞清楚安妮的秘密,再去探究所谓的神殿比较好。

“随你。”怪物又从新将身体挪到了神殿的入口。

安妮看了一眼许业,低声说道:“许业老师一来就过分的关系索利斯,现在这种奇怪的好奇心似乎有投射到我身上,果然是个怪人。”

安妮的话让许业吃了一惊,这个孩子不光行为诡异,似乎还有这超乎常人的洞察力。

自己一开始因为系统任务而关注过索利斯的行动,现在又因为同样的理由对安妮表现出了这种不寻常的关系。

许业自认为自己小心的隐藏了这种关注和探究。

之前索利斯就不曾发现过自己在观察他,然而眼前的小女孩似乎一下子就注意到了许业的这种关心和研究,甚至还发现了自己对索利斯的观察。这是何等匪夷所思的洞察力?

关键这个孩子会发现自己在观察索利斯,说明她同样在观察着自己,然而自己从来没有注意到她在观察自己……

许业觉得心中对于安妮的忌惮又更深了一层。

第二十一章 我不是莉莉安

安妮似乎对洞穴之中的构造很了解,三两下的便绕出了怪物所在的地下暗河。来到了暗河顶上的祭坛。许业一路跟在她的后面,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安妮在凯恩的尸体前停了下来,饶有兴致的观察着凯恩狰狞扭曲的脸。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完全超出了许业的想象。

本来许业的计划是用一些哄骗的手段从这个小孩子这里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然而安妮的表现完全超出了许业的估计,许业觉得原定的招数必然是行不通的。

许业只好一路跟着安妮,思考着用什么办法开口可以套出一些线索。

没想到安妮突然转身,直接了当的将许业的企图摊开来。“许业老师为什么要跟着我,许业老师有什么企图。”

“之前索利斯拜托我照顾你。”虽然许业并没有答应,但是索利斯确实有过这样的请求,所以许业也不算是在说谎。

“索利斯?那个笨蛋又在做这种无用的事情。”安妮嘟着嘴翻了一个小小的白眼,一派小孩子的天真模样。“所以许业老师为什么要答应索利斯这种麻烦的请求,照顾小孩子超级累的,许业老师喜欢小孩子吗?普通的喜欢还是恋童癖的喜欢?许业老师和索利斯之前认识吗?是朋友?”

安妮一连串的问题之中,隐含了太多的信息,许业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许业愣了一会摇了摇头,照实回答。“我不认识索利斯,一切单纯只是一个交易。”

“交易?阿,凯恩派索利斯去陷害你,然后索利斯没有按照他的要求去做,跟你做了交易。”安妮咬着嘴唇一脸认真,煞有介事的推理着。

“所以那个时候许业老师会偷偷的潜入凯恩的房间。还示威似的将凶器放在他的桌子上,因为索利斯没有听从凯恩的命令而是和你做了交易,将凯恩陷害你的事情告诉了你。”

虽然事情并非如安妮推理的样子,但是这么解释的话倒是更加的合理。许业不禁佩服起眼前的小姑娘小小年纪却心思如此缜密。

于是许业点了点头算是承认。

没有想到安妮却笑了:“许业老师撒谎了,像索利斯那种笨蛋,怎么可能会想出背叛凯恩和你结盟这样高级的手段。那个笨蛋担心凯恩会对我不利一直都对凯恩言听计从。”

没有想到安妮的话居然是在试探自己,因为对方是一个小孩子而下意识产生的轻视。许业对于自己的大意感到懊恼并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打算跟眼前这个孩子见招拆招。

安妮突然一脸认真的看着许业,“许业老师一定是一早知道了凯恩和索利斯联手陷害你的事情。知道以后却心思深沉的没有选择声张,只是悄无声息的将凶器放到凯恩的桌子上,让凯恩产生怀疑,以此挑拨两个人,让他们产生嫌隙。”

虽然她解释的并不对,但却很合理。安妮当然无法想象她所身处的并非真实的世界,而是一个梦魇的古怪幻境。也不知道眼前的自己其实是一个没有界能的废柴。

为了能够在这个凶险的世界中存活下去,许业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将自己扮演的高深莫测,加上刚才的灾厄奉行者对许业的评价,安妮理所当然的觉得许业是一个厉害的角色。

基于许业是一个知晓一切的厉害的角色来推理,她刚刚的解释似乎更加的合情合理。

许业只能再次承认,“是的,我之前是觉得他和凯恩是一样的邪教异端。但是在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我决定帮他。在知道了他和莉莉安的故事之后,我有些同情他。”许业再次承认,然后巧妙的将话题转移到了莉莉安的话题上。

果然,安妮听到莉莉安这个名字之后,一直淡定狡猾的小脸上突然布上了阴霾。“他告诉你了什么?”

“他给我看了忏悔者的日志。”许业如实回答,话题终于转到了任务关键的日志本上,心中不由的有些紧张。

“看过那种煽情的东西,许业老师也觉得我是莉莉安吗?”安妮突然笑了,笑道放肆有疯狂,许业看得一愣,脑中有一个闪念突然出现,他居然没有怀疑过这个问题……所谓的日志本不过是人类主观意志所讲述的故事,并不一定是真实。许业研究过创伤心理,索利斯所记载的故事来自他悲惨的记忆,这种悲惨痛苦不愿意面对的过往,或许会人自我保护的机制下,在记忆中产生扭曲。

许业也不禁产生了怀疑。

“嗯,许业老师一定也很奇怪吧。他把舍利给过我……我也看过那个本子,又可怜又愚蠢的故事。所以许业老师相信那个日记上所写的东西是真实的吗?”安妮看着陷入深思的许业突然问道。

许业反问道:“安妮你觉得那个故事是假的吗?”

“当然,因为我根本不是什么莉莉安。我的母亲是农场里挤牛奶的女工,父亲是铁匠,我生活在斯特林郡的布恩村,后来发生了瘟疫,整个村子里大部分人都死了,包括我的爸爸妈妈,我被远房的姨妈送来这里的,我一切都记得很清楚,怎么可能是他的女儿。”

许业楞了,他从没想过事情会有这样的展开,眼前的安妮居然不是索利斯的女儿吗

索利斯是否真的有女儿?索利斯的女儿是否还活着?索利斯是否知道这一切。许业感觉一切的答案似乎都会和日记本里丢失的最后一页有关。

“我对于索利斯的故事并不全然相信,但是他对你的关系让我相信你是他的女儿。因为知道你遇到危险之后他的紧张与担心绝对是真实的。”许业盯着安妮的眼睛,语气无比真诚的说道,他希望从安妮的眼中看到她的情绪。

然而安妮的表情至始至终都是冷漠的,“他是一个活在自己幻觉里的可怜人。”

“那么,安妮你看过日志的最后一页吗?”许业随机问出了关键的问题。“你知道日记本中丢失的最后一页上写了什么话吗?”

“当然知道,在我看到的时候,本子还是完整的。”安妮一边回忆一边说道,得到她肯定的答案许业的心刚刚放下,却听见安妮无比开心的笑了。

只见她满脸笑意与狡猾的说道:“但是我不打算告诉许业老师,因为许业老师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表情出奇的紧张。好像这其中的秘密对许业老师秘密重大似的。”

许业的表情有些凝固,只见安妮突然走进,拉着许业的衣角示意他附身。许业下意识的弯腰,俯身到安妮跟前,只见安妮踮着脚尖,靠在许业的耳边说道:“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第二十二章 交易

“交易?”许业愣了一下,然后问道:“什么样的交易?”

“从现在开始如果许业老师不干涉我,我就把我从那个本子上撕掉的最后一页给许业老师。”安妮说道,“虽然搞不懂那页纸上的秘密对于许业老师而言有什么重要的,但是我愿意跟许业老师做这个交易。”

“成交。”许业干脆利索的同意。

“那么,从我将那张纸交给许业老师到我进入神殿为止,许业老师必须离开这里。”安妮提出了她的条件,许业点头答应。

然后安妮从她随身背着的小包包里头掏出了她画画的本子,里面是一张一张天真幼稚的画作,画作中间夹着的一张纸,许业看到是和索利斯的日志一样的纸张。

安妮将那张纸递给许业,许业拿起来细细的观察,字迹看起来确实是索利斯的手笔。

许业定睛细细的阅读纸上的内容。

【……藏着我所不知道的秘密。

那双和海伦一模一样的眼睛里藏着秘密和哀愁。

当我发现了她也知晓凯恩邪恶的秘密之后,才知晓那之中的缘由。

莉莉安并不是我的莉莉安。

她在月色下跟我坦白,真正的莉莉安早已死在怪物的口中……而她正是害死莉莉安的帮凶。

我的莉莉安再也不在了。】

没错,这就是所谓的园丁日志的第七页。许业想起了任务所要求的第四行的内容是什么。

不禁一行一行的数着上面的文字。

第四行,“莉莉安并不是我的莉莉安。”

s级协调者试炼的答案,许业此刻只要向系统提交这个答案,然后安心的等倒计时的最后两个小时结束,就可以安全的离开这个梦魇的世界。

他甚至可以利用剩余的时间去到所谓的灾厄神殿里,去探究一下关于自己灵魂的秘密。

然而许业还是下意识的保持谨慎,因为日志上所写的内容完全的超出了许业的理解。

“什么叫你在月色下跟我坦白,真正的莉莉安已经死,而你是害死莉莉安的凶手。”许业将日志上撕下的那页纸夹回它原来的位置,对着安妮提问道。

安妮望着许业,似乎并不愿回答这个问题,许业表情严肃而坚定的看着她。

似乎是在说,如果得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是不会承认这个交易的。

安妮独自挣扎了一会,终于还是开口讲述了她的故事。

……

我的真名叫做米亚,爸爸是铁匠,妈妈是挤奶工。童年的米亚过得平凡却无忧无虑。直到有一天瘟疫袭来,带着了她的父母,辗转了很多地方,寄人篱下过,风餐露宿过,最终米亚来到了这家孤儿院。

我在经历了很多的痛苦之后,变成一个阴沉又胆小的孩子。孤儿院里同龄的孩子都会欺负她,捉弄她,只有一个像天使一样可爱的小女孩叫做莉莉安。

莉莉安是我在这个孤儿院里有一个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

莉莉安是一个胆子很大,喜欢冒险的女孩,她喜欢在熄灯之后带着我去孤儿院的各个禁地探险。

有一天我们在图书馆的书架背后看到了一扇门,莉莉安很高兴,她一直向往着密室,地宫,冒险这些故事书中的内容。

在看到孤儿院中居然有密室之后,莉莉安想都没想的就要进去看,而我虽然有些害怕,却还是跟莉莉安一起走进了密道。

密道里的一切,就和许业老师你看到的一样。

我们怀着好奇心,在地下洞穴里探险,最终来到了怪物的巢穴。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真实存在的怪物……那样的可怕,我吓得瑟瑟发抖。

面对自己送上门来的食物,奉行者当然很开心,他似乎很喜欢我们这样的食物,那个时候我的灵魂还很干净清澈。

那个时候我和莉莉安一起被怪物抓到那个小岛上。

怪物的触须就在我们面前,血盆大口,像刀剑一样的长牙,眼看我们就要被怪物吃掉。

就在那个瞬间,莉莉安将我挡在了身后,她明明也很害怕可是却还是选择了保护我。尽管她的行为根本不可能阻止怪物吃掉我们,尽管她的动作看起来很可笑。

之后,怪物突然停了下来,他用触须抵在我和莉莉安的额头上,似乎是在读取着什么,然后他突然开口说道:“有趣,看来你们真的是很好的朋友。现在这个世界真实堕落,曾几何时友谊这样稀松平常的食物现在也变得珍贵了起来。带着珍贵的友谊的灵魂,远远比区区一个肉体来的好吃。”

我永远记得怪物接下来的话,“我给你们一个活命的选择,牺牲掉珍贵的友谊,献祭灵魂给我,或是成为我的食物。我将选择权交给你们,只要你们之中的一个愿意把朋友的性命献祭给我,我就饶过她的性命,收下她的灵魂让她成为灾厄之神在人间的信徒。”

或许我天生就是邪恶的,在它说出了要我牺牲朋友的话之后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欣喜的。我怯懦的为了抛弃灵魂抛弃朋友苟且偷生这样的事情而感到窃喜。

那个时候我很害怕,很害怕,我只想活命,我害怕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而莉莉安却是勇敢的,她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怪物的提议,她说:“我和米亚是最好的朋友,我们永远不会背叛对方的。”

莉莉安明明是我最好的朋友……然而就在她说出这样感人的话的时候,就在我的朋友要跟我同生共死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阻止她……

我生怕怪物听到这样的话会后悔,我生怕怪物食言不愿意放我一条生路。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从后面狠狠地推了莉莉安……

我从背后推了我的朋友,朝着怪物的山洞似的血盆大口里……

在我做出这样的决定的时候,我的脑袋是一片空白的,隐约里我似乎听到了怪物放声大笑的声音。

那个疯狂的声音到现在还时不时的在我耳边回响。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满地的鲜血,莉莉安已经被怪物吃的只剩下一条腿。

我听见怪物咬碎莉莉安骨头的声音,以及怪物满足的打着饱嗝的声音……一次一次的噩梦,我永远忘不掉,莉莉安的腿掉落在我的眼前,鲜血在我的脸颊上划过。

第二十三章 未来

我献祭了莉莉安也献祭了自己的灵魂。

我逃出了地下的祭坛并没有被发现凯恩他们发现。

而凯恩在发现了怪物洞穴中莉莉安的衣物之后,编造了

莉莉安被收养的谎话,我才发现这家孤儿院一直用小孩

子喂养这怪物。

我才发现那些被收养的小孩,被送到军队和修道院的小

孩子其实大部分被怪物吃掉了。

在那之后,我开始极度的讨厌自己,我开始叫自己莉莉

安。

我同大家讲我是因为羡慕莉莉安被收养才改了她的名字

,其实我极度讨厌自己才改了莉莉安的名字。

在我改了莉莉安的名字之后索利斯来到了这里。

他来找他的女儿,他来找莉莉安……

我一开始感到担忧,后来我发现索利斯不过是个愚蠢又优柔寡断的笨蛋罢了。

有了索利斯这样的“父亲”,我在这个孤儿院里的行动,倒是方便了许多。

凯恩因为忌惮索利斯的实力,会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我也因此得到了一些好处,可以肆无忌惮的继续莉莉安的“冒险”。

我开始偷偷的潜入他们邪恶的秘密基地,关于灾厄之神,关于凯恩,关于秘教,关于这个孤儿院。

知道的越多就越发的为凯恩和他的秘教感到惭愧,守着灾厄神殿这样的宝藏,却因为惧怕法王厅的调查,一直以来都不敢向灾厄之神献祭灵魂和灾厄。

堂堂的秘教传人,却只敢躲在这个孤儿院里,对妇孺下手。

我已经献祭了灵魂,就再也不可能回去了。

作为灾厄的信徒,我开始有了一些伟大的计划……然而索利斯阻止了我。

他似乎希望自己的女儿成为一个善良而正直的人,所以他要阻止我伟大的计划。

我只好告诉他,我不是莉莉安,莉莉安已经死了。就像今天这个样子我把事情的过程,我的心路历程仔仔细细的讲给他听。

他似乎接受了这个悲痛的事实,然而第二天,他又是一副慈父的模样,恶心的在花园里种我喜欢的花。

我难以理解他的行为,他似乎是在逃避失去女儿的事实,强行的将我认作他的女儿。

甚至我在他的房间里,发现了那一页被他死掉的忏悔者日志。

连对神的告白他都要收回,只为了否定自己的女儿已经死了的事实。

……

我和那个固执的疯子没有什么好沟通的了。于是我换了一种方法,利用他的关心去做一些事情,比如牵制凯恩,比如保护我的安全,比如帮我调查一些事情。

我挺喜欢那个笨蛋的,如果我是莉莉安的话有这样一个父亲似乎也不错。

然而,我不是。

我是献祭了自己朋友的魔女,我要让莉莉安的生命变得有价值。

我要让灾厄重回人间。

我要堂堂正正的离开这个魔窟。

我要成为一个永远不需要放弃和妥协的强者。

而索利斯这样的人,不该出现在我的未来。

安妮的故事,听得许业有些失神,等他回过神来,回忆起安妮的种种行为。

他发现这些天孤儿院里发生的一切实际上都操控在安妮的手中。

从女男爵心仪的小孩子被杀死开始一切都是安妮布的局。那个孩子为什么会刚巧在即将被收养的时候撞见凯恩的秘密想都不用想,这里面必然存在着蹊跷。

许业合理的怀疑这可能是安妮所布的局,目的就是除掉女男爵心仪的孩子,自己可以取而代之。

当然,安妮这个看起来天真的孩子,所谋划的远远不止这些。

她故意在许业面前被追杀,故意要许业把消息传递给索利斯,故意要院长他们献祭自己……她一环套一环的计谋最终是为了离开这里同时拥有权力和力量。

为此她必须除掉两个人。

一个是凯恩,此时他已经死在怪物的利爪之下。另一个就是索利斯。

安妮的故事讲完了,她要去水牢见索利斯,她要将索利斯的性命献祭给怪兽。

而根据许业和安妮的交易……这件事已经跟他无关了,他也不可以跟去。

许业钦佩眼前这个小女孩的果断和无情,而对于安妮要将索利斯献祭给奉行者的事情,许业情感上想要去阻止,而理性上许业知道阻止是徒劳的。

这里是罪魇的世界,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建立在阿卡萨耶的囚徒们脑中的记忆里海市蜃楼。

即使许业在罪魇中阻止了什么,显示中该死去的人早已死去,该发生的事情也早就发生。

许业盯着手中的日志本和安妮交给自己的纸,呆呆的站了很久……

许业明知道自己只要这样轻松的一直站下去,等到那个倒计时耗尽。

他就可以安然无恙的离开这个危险的罪魇,甚至还完成了一个s级的协调者试炼。

然而许业总觉得内心空唠唠的,好像有什么一定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好像有什么心中的困惑还没有得到解答。

许业盯着手中的本子发呆。

猛地,许业发现那个本子撕过的痕迹似乎并不仅仅是一页。

那本子边缘剩下的细小的纸屑分明有些是重叠的,这说明这些剩下的小纸屑是来自两页纸……

也就是说许业并不能确定,他所拿到的这张纸,就是人物所要求的园丁日志的第七页。

……这样子的话,如果自己提交的答案并非来自于第七页。

自己就面临着任务失败,之前的所有努力通通白费……望着所剩无几的倒计时。

事到如今只有本子的主人,索利斯有办法解答许业心中的疑惑。

许业想都没有想的冲回了怪物的洞穴。

不是去找所谓的水牢,而是直接在怪物的巢穴上头的祭坛等待,因为许业相信安妮一定有办法将索利斯带到这里来。

果然,许业刚到不久,就看见安妮和索利斯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了祭坛。

安妮一派天真,索利斯露着慈父一般的笑容。两个人走在一起,看着就像是一对要参加丰收日集市普通父女……

谁会想得到,他们这样是要去参加一场以生命为祭品的血的圣礼。

第二十四章 献祭

“许业老师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忘记了我们的交易了吗?”安妮率先发问,嘟着小嘴一副气冲冲的样子。

索利斯对于安妮的话似乎感到有些不解,一脸疑惑的望着安妮,安妮倒也不隐瞒,一五一十的将两个人的交易讲的清清楚楚。

安妮讲的云淡风轻,她对于索利斯从不隐瞒。哪怕是她要杀死索利斯也是坦坦荡荡的将自己的计划告诉对方。而索利斯甘之如饴的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安妮绘声绘色的讲着她的阴谋以及和许业的交易,脸上永远是开朗平静的表情。而面对安妮的早熟和残酷,索利斯却时不时露出痛苦哀伤又无奈的神情。

安妮同索利斯交代清楚来龙去脉,两个人一起望向许业。

许业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拿着索利斯的忏悔者日志,递还给索利斯,说道:“这个本子上被撕下过两页纸,所以你给我的那一张未必就是我所需要的答案,因此我们的交易也有可能是不成立的。”

“两页纸?什么意思?”安妮疑惑的望向索利斯,一脸的不解。

索利斯突然紧张起来,他突然沉下脸来对安妮说:“你回避一下,我们有些大人之间的事情要谈。”

安妮不情不愿的跟索利斯撒娇,然而索利斯态度十分强硬的要安妮离开。

于是安妮转身去到祭坛之外的旋梯上,空荡荡的祭坛里只剩下许业和索利斯以及一地的尸体。

“……安妮给你了那页日志,也同你讲了我们的故事吧?”索利斯问道。

“嗯,但是如果还存在另外一张被撕掉的纸,那么那显然不是故事的全部。”

“你为什么对我和莉莉安的事情那样好奇,那样执着?”说到底忏悔者日志所写的内容是索利斯的隐私,许业锲而不舍的探究显得有些古怪甚至有些变态了。

许业想了想,回答道:“……因为神希望我知道。”

嗯……这么回答似乎是没有什么问题吧。主神发布了任务一定要我调查,可不就是神希望我知道。

“是啊,这些忏悔是写给神听的而我竟然如此不敬的将它撕毁……所以神派你来聆听了吗?”许业的回答似乎触动到了索利斯,他突然情绪激动的喃喃自语着,将许业吓坏了。

过了很久,他从袖中抽出一管芦苇笛来,从笛子的贯中取出来一张纸交给许业。

“这才是第七页,莉莉安给你的是第八页。”

许业接过纸来,只见上面写着:

【……藏着我所不知道的秘密。

那双和海伦一模一样的眼睛里藏着秘密和哀愁。

当我发现了凯恩邪恶的秘密之后才知晓那之中的缘由。

莉莉安居然以为她不是我的莉莉安。

她告诉我是她害死了莉莉安,然后改成了莉莉安的名字。

而事实上我早就调查过当初的献祭,莉莉安无法接受她牺牲了自己的朋友米亚,于是她分裂出了米亚的人格强行觉得自己是莉莉安。】

同样的第四句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安妮给许业的纸上写着:“莉莉安并不是我的莉莉安。”

而索利斯给许业的纸上写着:“莉莉安居然以为她不是我的莉莉安。”

看着许业诧异的表情,索利斯开口说道:“没错就是你想象的那样。”然后他不愿再多做解释。

索利斯似乎并不想跟许业多说什么,他朝着安妮离开的方向喊了声莉莉安。

安妮嘟着嘴,“我都说过了我不是莉莉安……”安妮有些不满的说道,话到嘴边却突然讲不下去了。

两个人站在祭坛边上突然间沉默了起来。

索利斯知道安妮向他所要的是生命。

安妮知道索利斯愿意为她献出一切……然而面对这样的人,即使是她也很难开口提出那个荒诞又残忍的要求。

两个人就那么样在祭坛边上站着,好似时间静止了一般。

“莉莉安,你可以叫我一次爸爸吗?”索利斯像是没有听到安妮的话一样,固执的管她叫莉莉安。

“爸……爸。”简单的两个字,从安妮嘴中艰难的蹦出来,有小又生涩的声音,安妮突然变得有些害羞且不知所措……她的内心对于索利斯的感情是极度复杂的。

安妮看着远方不敢同索利斯对视,像是同索利斯说的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有爸爸很好但是我不需要那个软弱的自己。”

……索利斯突然抬起了手臂,最终又颓然放下了,他最终都没有勇气要求要报一下安妮……

他其实就是这样笨拙有胆小的人,但是他为了莉莉安敢做任何事,索利斯迟疑了很久,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似的。

他对安妮说道:“无论你做出怎样的决定,爸爸永远爱你,你永远都是我的莉莉安。”

然后不等安妮回答,突然奋身一跃,从祭坛洞口俯身一跃而下。

“不要。”安妮下意识的开口,然后又警觉了什么似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为什么第一反应会是不要?

安妮许久不曾有同感的心脏,突然纠成一团的疼……这种失去重要的人之后的像是被剜掉一块肉的疼……和失去米亚时候一样……

一样的难受……只是已经将灵魂献给魔鬼的安妮眼中已经再流不出泪水来。

许业看到索利斯奋不顾身的一跃而下,怪物巨大的触手迫不及待的在半空中将他接住……然后怪物似乎对他说了什么密语,只听见索利斯义正言辞的声音,说了三个字,“我拒绝。”紧接着是巨大的水声,怪物似乎拖着索利斯沉入了水底。

安妮失神的望着祭坛下头的怪物,直到听到许业的脚步声才回过神来。

对于眼前的女孩,许业的心情有些复杂,许业尊重索利斯,因此对于安妮的行为感到厌恶,然而终究是个可怜人,许业知道安妮所不知道的秘密,知道她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强大和无情。

于是,许业只是淡淡的开口。“那个奉行者离开了,那个所谓的神殿,你要进去吗?”

安妮回过神来,看着自己一直向往的神殿,承载着她的灵魂和梦想的巴别塔……安妮收拾好情绪,坚定的回答道:“当然。”

第二十五章 灾厄神殿

许业难以揣测在真实的过去,安妮是带着怎样的表情,进入灾厄的神殿的。

此刻因为有许业在身边,她似乎在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维持着平静的表情。两个人顺着之前走过的路,回到了怪物把守的神殿入口。

看着诡异的湖水里,幽光的能量罩似乎在躁动不安的翻涌着,许业突然有些犹豫……安妮却一脸坚定的朝着神殿里面走了下去。

许业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灾厄神殿像是独立于这个世界之外的另外一个空间。

又像是从异世界投影到这个世界之中的一个虚幻的倒影。

许业刚刚踏入的时候分明觉得整个大殿是倒立于真实世界的,然而进入的瞬间,世界好像突然颠倒了回来。

一切都是正常的丝毫不感觉那是与刚刚世界颠倒的水下宫殿。

通天的玄武岩石柱,简介而古朴的纹饰,巨人黄金头骨制成的巨大烛台,上面盛放着从噬魂鲸身上提炼的油脂,燃烧着永不熄灭的冥火。

许业顺着黑漆漆的玄玉石阶朝着大殿的身处走去。

和许业想象的不一样会有什么神殿之中并没有什么神像之类的东西。

简介朴素到不像是一个神殿……似乎也预示着真正的灾厄是无形无状之物,所以灾厄之神并不存在法相。

空空如也的神殿之中,一个巨大的石馆摆在大殿的中央。

让许业想到了约柜,许业莫名的觉得两者之间可能会存在着某些联系。

眼前巨大的石棺上写着天书一样的神奇文字。

【系统同步率判定中】

【系统同步率20%,可启用系统中s级以下语言翻译权限。】

突入起来的系统提示,许业吓了一跳,紧接着许业发现上面古怪的文字,然而许业居然看得懂了。

巨大的石棺上记载的是灾厄之神传给教徒的秘法,灾厄之卷的上半部。这似乎是一种通过用灵魂饲养灾厄蛊兽的灵媒类界能法术。

许业将所谓的灾厄蛊兽定义为一种特殊的灵魂类召唤兽。

饲养灾厄蛊兽不仅需要用自身的界能滋养,还对召唤者的灵魂有着严苛的要求。

只有完成了一定等级的灾厄的献祭才能和对应等级的灾厄蛊兽媒灵。

灾厄的献祭一共有八种,分别是,大火、洪水、瘟疫、地震、大灾厄、灭世、重生。

对应了八中能力的灾厄蛊兽。

许业还没来得及细看,系统的提示适时地在脑海中响起。

【获取:灾厄之卷(上)】

【解锁技能面板,灾厄之卷】

【数据载入度:50%】

【技能修炼度:0%】

【技能评价:b】

【修炼难度:a-】

【需要特定属性的灵魂才能激活技能,完成难度较大。】

【技能匹配度分析……】

【匹配率:77%】

【匹配度分析结果,绑定者为八大灾厄完全解锁的特殊灵魂体,可以媒灵所有的蛊兽,与技能匹配度高,且该技能的初始界能觉醒度要求较低,适合界能觉醒度5%一下的初级能力者学习。但是由于绑定者的界能觉醒度过低,为003%。目前无法仍然修炼该技能。】

许业对于这不痛不痒的系统提示还没有什么概念,他只是顺手瞄了一下面板最下方的,技能兑换价格,50000积分,对此很没有概念的点了关闭。

心理想着,大概这么直接捡到这个技能可以节省50000积分吧……所以积分是什么?50000多吗?

如果此情此景放到以后,放到许业已经了解了这个世界的规则的时候,他一定会心花怒放的大呼发财了可能甚至还会高兴的扭一段秧歌。

但是一无所知的许业,保持了淡定和高冷。

许业在看这个石棺上的字的时候,安妮也同样在一丝不苟的破解着石棺上的字,凭借着她对于秘教的种种调查和研究,安妮似乎也读得懂这石棺上头的文字,安妮先是吃惊,然后是震撼,紧接着陷入了沉思。

看着安妮低眉垂目不语的样子,似乎在谋划着什么。

许业瞬间看懂了她的意思,直接了当的问道,“你打算进行灾厄献祭吗?完成第一个罪恶,烈火之灾。那可是要牺牲上百条人命的……”

安妮抬眼看了一眼许业,似乎他的问题根本不值得回答,冷笑了一下,反问道:“许业老师你要一起吗?啊,忘记了奉行者说你早就进行过了。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别人的性命罢了,干嘛一副痛心疾首的愚蠢模样,像索利斯似的蠢样。”

无知无畏,安妮满不在乎的样子,莫名的触及了许业的某个神经,安妮极度的邪恶又如同一个熊孩子似的一派天真,这样不知敬畏的安妮莫名的激起了许业心中的无名之火。

许业不知道是厌弃她还是来自灵魂深处的自我厌弃,本来已经结束了罪魇之中全部的任务,只要安心的等待半个小时就可以离开的许业,突然想要做点什么。

许业突然冷笑了一生,望着安妮的表情一反往常的平和,满脸的倨傲与冰冷,许业用不屑的语气开口对安妮说道:“安妮,你是否以为自己以经毫无感情,已经摒弃了作为人全部的软弱。觉得自己的心如磐石一样冰冷又坚定。”

“许业老师在说什么伪善的傻话,你想要阻止我吗?还是你想像索利斯一样想救赎我吗?”面对许业突如其来的挑衅,安妮的反应像一只炸了毛的猫。

“不,我不是索利斯那样善良的人。”许业微笑着摇了摇头,盯着安妮的眼睛,一脸阴冷的说道:“你是超级讨人厌的小孩子,而我只想摧毁你,看你追悔莫及看你痛哭流涕的样子。”

“许业老师果然和我是一类人呢,但是我已经不会哭泣了。”安妮有点被许业吓到,但是还是强撑着气势,不服输的回答道。

“是吗?不如老师给你讲一个哀伤的故事,看看安妮是铁打的心肠,还是软弱的爱哭鬼。”

许业并不在乎安妮的反应,自顾自的讲着他所‘编造’的故事。

那是莉莉安和米亚真正的故事……

第二十六章 罪魇之主的憎恨

从前有一个叫做莉莉安的女孩,从小没有父亲,与母亲相依为命,先是目睹了母亲的惨死,又颠沛流离在亲戚之间,最后辗转被送到了这家孤儿院。

莉莉安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子,她很小就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如何带着假面与人相处,因此她在这家孤儿院中生活的还不错。

然而莉莉安从来不敢暴露真正的自己,那个憎恨着自己的父亲,励志要为自己母亲报仇的自己。

那个相信人间黑暗,过早的失去天真的自己。

后来,莉莉安认识了一个叫做米亚的女孩子,那个一样经历了悲惨的童年。

却没有将自己的软弱掩藏,米亚弱小无助,阴郁孤独的样子像极了真正的莉莉安。

莉莉安一方面掩藏了真实的自己,一方面又被那样的米亚所吸引。

莉莉安开始主动接近米亚,照顾她就好像是在完成自我的疗伤和救赎,在这样的过程中,莉莉安已经潜意识的混淆了米亚和自己……

对于莉莉安而言米亚是自己真实人格的外化体,米亚就是自己。

莉莉安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子,她从很早就察觉到这家孤儿院的古怪,因此她常常以冒险的名义在各个角落搜寻着蛛丝马迹的线索,企图解开这其中的秘密。

直到有一天,莉莉安带着米亚一起闯入了奉行者的巢穴。

怪物让莉莉安在生命和朋友之间做出选择。

对于莉莉安而言,那并非是在朋友和生命之间的选择。

那是在自己向往的灵魂和冷酷麻木的灵魂之间的选择……米亚对于莉莉安而言一直都是更加向往的自己。

最终莉莉安痛苦的选择抛弃米亚……眼睁睁的看着米亚被怪物吞食的莉莉安感到无比痛苦。

很常见的创伤后遗症,痛苦的经历与强烈的负罪感刺激着大脑的认知,加上莉莉安其实早就在意识里混淆着米亚和自己……终于莉莉安产生了认知的障碍……

她将自己想象成米亚,将被杀死的米亚想象成莉莉安。

为了说服自己,米亚篡改着自己的记忆,认为自己是在莉莉安死后才改名叫莉莉安的,并一再的改名弱化自己对身份的认知。

莉莉安本来已经彻底的将自己当成了米亚。

直到索利斯的到来……莉莉安对于索利斯怀着无比复杂的情感,一方面莉莉安渴望亲人的出现,渴望像别人一样拥有一个父亲,而另一方面,她痛恨从小抛弃她的父亲,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是那个男人抛弃了自己,是那个男人没有保护好自己的母亲。

莉莉安对于索利斯强烈的感情冲击着她对于自己是米亚的认知……

如果她是米亚,只是在扮演莉莉安为什么她会那样在意一个跟她毫无关系的人。

如果她是米亚,为什么会下意识的想要亲近索利斯……

如果她是米亚,为什么会那样憎恨索利斯……

她无法回答这些问题,亦无法在索利斯的面前扮演莉莉安……于是几乎崩溃的莉莉安对索利斯说,她并不是莉莉安,她是米亚她杀死了莉莉安……

而索利斯又怎会不认识自己的女儿,当他拿出了种种的证据告诉莉莉安,她就是莉莉安之后,莉莉安崩溃了……

她先是歇斯底里的发狂,然后又选择性的遗忘了这段记忆,然后又一次他告诉索利斯她是米亚,她杀死了莉莉安……

索利斯在目睹了女儿的痛苦与癫狂之后,他不忍心女儿再一次的承担这样的痛苦……

于是他假装相信了女儿的说法,又照着女儿发狂失忆的样子,演出了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强行将米亚认成莉莉安的发疯父亲的角色。

为了让莉莉安相信,索利斯撕掉了莉莉安第一次像他坦白后他所写的忏悔者日志……装作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从新写了日志。

索利斯是一个勇敢的人,为了莉莉安愿意做一切,为她疯也好,为他死也好,而莉莉安懦弱选择忘记,懦弱的将索利斯当成一个发了疯的陌生人,懦弱的选择将他献祭……

童话故事的结束……从此那个小女孩过着孤独又悲惨的生活。

……

许业童话故事似的讲述了他从完整的忏悔者日志中推理出的事情真相。

聪明如安妮,当然听得出这个故事的真假……当然可以从平日的蛛丝马迹之中印证许业的说法……

所谓诛心,不过如此。

许业看到安妮长久的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身体不住地在颤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妮发出了长久的疯狂的歇斯底里的笑声……

笑道抽出,笑道喘不过气来的莉莉安,突然转过头来,恶鬼一般的猩红的眼睛瞪向许业,沙哑着嗓子说道:“那有如何,孤独而悲惨的生活又如何?这个肮脏的世界,堕落的世人,全部都应该和我一起过着悲惨又孤独的生活。”

莉莉安的眼神看得许业头皮一阵阵发麻……那是一种要吞食掉对方灵魂的憎恨。

【获得烙印:罪魇之主的憎恨】

系统突然在这个时候提示……

许业刚刚想搞清楚这所谓的烙印是什么,罪魇的倒计时在这个时候适时地结束。

许业的意识被抽离传送到一个奇怪的空间,系统的声音在意识中回荡。

【单人罪魇——灾厄魔女的新名】

【梦魇倒计时完成】

【存活判定】

【协调者试炼——园丁日志中的秘密,激发】

“请回答日记本里丢失的第七页纸,第四行写了什么?”

许业翻出从索利斯那里得到的第七页日志,镇定的提交给系统自己的答案“莉莉安居然以为她不是我的莉莉安。”

在许业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之后。

系统出现了协调者试炼完成,以及罪魇完成的提示。

许业被传送回最初的单人牢房,紧接着,面板里开启了罪魇图鉴的功能。

系统显示,罪魇图鉴解锁,然后出现了关于这次罪魇的信息。

【编号001次,0罪魇】——灾厄魔女的新名

【灾厄魔女安妮的第一阶段罪魇,年幼的安妮第一次犯罪,与奉行者完成交易,杀死了秘教的教徒。为灾厄之神奉上了宝贵的贡品,获得了灾厄之卷。后又用熊熊烈火献祭了整个孤儿院的生命,以此开启了灾厄之卷的修行。在大火中舍身救下了女男爵从此离开了孤儿院成为女男爵的养女。灾厄魔女之名渐渐地响彻整个世界】

第二十七章 十二轮

好不容易从罪魇中回来,许业刚喘了一口气,紧接着一连串的系统提示连番袭来。

【通关奖励发放】

【罪魇完成获得积分:600】

【罪魇探索度评分:89分】

【判定理由:罪魇参与度高,隐秘事件解锁度80%,与罪魇之主互动度高,获得隐藏物品灾厄之卷。】

【探索度积分奖励:1200】

【s级协调者试炼完成】

【开启协调者权限】

【获得律者积分:30】

许业看着面板中的罪魇积分一栏从0变成了1800,而面板的旁边一个橙色的律者积分被激活。许业还没来得及研究积分的作用,就被下一条系统提示吓到了……

【获得烙印:罪魇之主安妮的憎恨】

【烙印获得者在后续罪魇中完成特定的仇恨任务获得双倍积分,罪魇之主在阿卡萨耶中击杀烙印者获得猎杀者奖励,奖励等级随烙印程度增加。】

“备注:仇恨烙印等级一共分为五级,分别是:讨厌、愤怒、厌恶、憎恶、憎恨。憎恨为最高等级的烙印,将获得最高级别的加成。”

虽然系统解释的已经很详细了,但是许业不太明白这个仇恨烙印的意义……看系统的意思,自己在罪魇里跟那个叫安妮的灾厄魔女结下的梁子并没有随着罪魇的结束而结束。

因为在罪魇的最后,自己被烙印了罪魇之主的憎恨,在安妮接下来的罪魇之中似乎会获得加成,同时安妮在监狱之中杀掉自己会获得奖励。

……许业觉得这个烙印似乎是一个很麻烦的东西,所谓的加成有多少他暂时搞不清楚,安妮杀掉自己之后获得的奖励又有多少他也不清楚。

如果这个奖励很大的话,那么无疑初来乍到的许业在阿卡萨耶之中树立了一个巨大的敌人。

虽然罪魇之中安妮还只是一个没有任何界能力的小孩子,但是以她的心性和疯狂,许业丝毫不怀疑莉莉安变强的潜力,毫无疑问长大的莉莉安会成为一个强大而疯狂的人。

而这样的人如果要在这个监狱里猎杀自己……自己又有多么大的概率逃脱……

许业不禁陷入了深深的忧虑。

现今之际想太多也没有用,许业还是决定先研究一下刚刚获得的积分。

所谓的罪魇积分,就像是系统中通用的货币一样,用处十分广泛,可以用来强化某种能力,也可以用来兑换各种各样的物品。

所谓的律者积分,似乎是用来兑换某些权限,比如修改下一个罪魇的时间,选择特定的罪魇……等等一系列看起来像是作弊一样的权限,只要有足够的律者积分都可以换到,许业觉得暂时还用不到……于是专心研究起罪魇基因来。

许业打开了兑换的面板,正思考着要兑换什么样的东西的时候。

系统突然弹出一个邮件,并强行收取了许业1000点的积分作为邮资……

许业眼看着自己的积分被用掉大半,不禁在内心中暗骂着系统的黑心……邮件打开来是一套武器方案压缩而成的资料包。

寄件人的信息是秘密的,资料包的内容许业也只能解锁到2%。

许业十分好奇是谁寄给自己这样一个资料包,于是打开来资料包。

开头一行字,霸气而张扬的写着:

【几许人间烧业火,三千六界十二轮】

【武器名称:十二轮】

【武器等级:无上灾灭】

【武器判定:融合了圣塔法遗迹的古代科技遗迹,以及w-0世界,轮回系统文明下的最高科技产物,堪称新纪元之后的第一武器。精密繁杂兼容性差,制造难度极高,研究价值高,普及价值低。】

……十二轮,许业对这三个字莫名的感觉熟悉。

几许人间烧业火,三千六界十二轮。这样恣意霸气的话,之中暗藏了自己的名字以及这个武器的名字……难道这个武器会与自己有什么关系……或许与自己失去的记忆有关?

系统显示继续查看需要绑定该武器……许业想都没想的选择了绑定,他迫切的想从其中寻找到过去记忆的蛛丝马迹。

十二轮,枪械系武器,由两柄名枪组成。

一支有七个弹仓的转轮步枪叫:烬灭

一支有五个弹仓的左轮手枪叫:烁日

两柄枪加起来一共十二个弹轮,所以得名十二轮。

十二轮的完成体是无上灾灭的名枪,而它们作为一点一点改造出来的枪械,原型脱胎于两柄枪。

烬灭的原型是塔法的r7转轮步枪。

是按照塔法失落遗迹中的枪械图纸还原而成的一支枪。

烁日的原型是至圣所的特质武器:萨利希w-0

这柄零式左轮能界手枪。至圣所,萨利希公司的杰作之一,提供给至圣所的高层使用。

所谓三千六道十二轮,十二轮想要发挥出真正的实力。

来自完全适配于这柄枪的,三千种设计精妙的界能子弹。

以及每一柄枪所特有的六种精妙绝伦的射击弹道。

关于枪械的部分萨利希w-0的设计图是解锁的,而另一柄r7还没有解锁。关于弹道的部分设计图全部解锁,而关于子弹的部分设计图中只解锁了3种。

然而单单是这三种已经足够让许业感到匪夷所思。

【小型电磁干扰弹】

“小型电磁脉冲干扰器,功率航塔级别,瘫痪范围70公里。”

【f级别界能灌注弹】

“可灌注及保存f级别的界能攻击,在消耗同等界能的情况下,实现瞬发。”

【小型医疗弹】

【灌注了肾上腺素,凝血剂,血氧包,白细胞,血小板,多巴胺,麻醉剂等多种急救药品,以及微型诊断仪器,在射入人体的瞬间,注射相应药品,并以记忆金属丝缝合伤口,实施急救。】

……

这样夸张的子弹,有三千种吗?这个武器也太复杂了吧,许业觉得设计这个武器的人一定是个变态。

骂归骂,许业还是情不自禁的对这个武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关于手枪的部分,系统提供了材料包的兑换套餐,一共500积分,兑换成功之后许业需要对着那十几页的设计图把它组装完成。

系统美其名曰,只有真正拆解和安装了一柄枪,它才是你的。

许业一个头两个大的研究着设计图,暂时没有选择兑换。

第二十八章 奢侈品

许业对于所谓的神器,表现出一种与己无关的欣赏态度。

好像一个见过吃过的美食家,面对米其林三星的大餐,夹了一筷子之后,一边感叹这个菜做的真好,一边挑剔的表示自己不饿,还不想吃,然后兴意阑珊的翻看起别的街边小吃。

但事实是,他很穷,吃不起,在看便宜的罢了。

许业认真的研究了系统的兑换列表,他发现这个系统中在罪魇中使用的武器和在阿卡萨耶监狱中使用的武器定价的差额十分巨大。

同样一个精铁匕首,使用范围如果是罪魇专用,仅仅只需要十个积分,而如果是阿卡萨耶内使用则需要9000个积分……昂贵的武器兑换加上系统对于监狱内的界能限制结界,许业判断阿卡萨耶监狱内应该是一个相对低武力值的环境……生命安全应该可以得到基本的保障。

在确立了这点之后,许业对于积分的兑换就有点放飞自我了

对于兑换列表上琳琅满目的物品,可谓品味独到……丝毫没有自己是一个弱鸡,要赶快变强的自觉……

他认真的扫视了一圈自己贫瘠的小牢房……

于是,他想着要是有台vr游戏机就好了……

在系统里搜索了半天,在看到各种游戏机令人破产的积分价格,以及高的吓人的购买权限之后。

许业被迫清醒的选择一些实用的东西……

比如:

【柔软的丝绸枕头】300积分

【100%桑蚕丝面料,白鸭绒填充。丝滑柔软又好眠。】

【牙刷牙膏套装】100积分

【超值的牙刷牙膏套组,内附超软纳米抗菌刷头牙刷一支,中草药牙膏200克。】

【花生杏仁果酱】250积分

【净含量:300克,保质期1年,成分表:花生,杏仁,植物油,白砂糖……】

兑换完这些“实用”的奢侈品,许业想着多少要变强一点下一次罪魇会过的轻松一点,想到自己早晚是要使用那个送上门的神器十二轮的,于是许业用剩下少的可怜的150点积分兑换了一些跟枪械有关的技能。

【枪术专精】40积分

【掌握各种枪械的使用方法,在枪械的有效射程内,达到95%的静态命中率(目标体无界能加持下),达到80%的动态命中率(目标体无界能加持下)】

【鹰眼】60积分

【静态视线范围达到正常人类的3倍,运动物体视觉速度减半,有效视角扩大为270度。】

选择完之后许业用剩下的五十点兑换了界能药剂,作为普通人的许业还是很羡慕那些拥有界能的超能力者,想要体验一下拥有界能的感觉。

【初级界能觉醒魔药】50积分

【界能觉醒度1%以下的未觉醒者专用,服用后达到界能的初步觉醒(灵魂承载度决定界能觉醒上限,请确定自己的灵魂状态可以承载以上程度的界能觉醒,服用超出灵魂承载程度的药剂将给灵魂带来无法回复的伤害。)】

……看这清零的积分,以及系统送来的日用品。

许业还感慨这个监狱的物价真贵,一个枕头都要值七八个超能力了。

丝毫没有反省自己干嘛要拿那么多的积分去兑换一个枕头……

然而真正拿到这些东西以后,面对手中沉甸甸的枕头许业……有点明白了。

说好的柔软呢?

手中的枕头里头硬的跟填充了钢丝球似的……

许业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将手中的枕头捏来捏去,果然发现了其中的异样。

许业小心翼翼的拆开枕头,发现里面藏着一卷极细的玻璃丝,许业用玻璃丝勒住枕头试了一下,没有费太大的力气,枕头被从中间割成了两段……

许业有点懵的将那截玻璃丝小心翼翼的缠在自己的手臂上,藏在袖子里。

这玩意算违禁品了吧?

这个锋利程度……在监狱里似乎可以干很多的事情。

有了这个经验,许业很认真的检查着剩下两样东西……果然在花生杏仁果酱的瓶子里发现了一个很薄的老式刮胡刀片……而牙刷和牙膏就只是牙刷和牙膏,任许业再怎么检查,把牙膏皮切开来翻过来查找,到手的也只是牙膏。

许业发现系统随机发放的这些个日用品完全像是在抽奖,你永远不知道你兑换的东西里藏着什么,但许业猜想自己的运气是不错的……

毕竟刀片和玻璃丝这种又好隐藏又实用的武器,在监狱里防身简直是在合适不过了。

有了第一次罪魇的体验,亲眼见识了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的手段和狠毒。许业完全相信这个监狱里到处是变态,人人丧心病狂……

许业觉得要想在这个地方安稳的待下去,无所傍身无所防备是不行的。

但是虽然理智上是这么想的……许业看了一眼床上硬的和石头一眼的针头……

……果然还是很想要一个软软的枕头啊,许业摸着手腕上的玻璃丝,有些懊恼的想着。

……

眼看着公共羁押的时间就要到了……许业突然想到犯人的罪魇进度是可以互相查看的,自己现在初来乍到只经历过一次罪魇,如果对方查看了自己的罪魇进度,那么自己的菜鸟身份将暴露无遗……

于是许业决定想办法隐藏掉自己的罪魇进度……

罪魇积分倒是可以兑换这个隐藏功能,可惜价格太贵,许业惊奇的发现堪称作弊神器的律者积分中似乎有更加高级的功能可以选择。

【罪魇的幻障】50积分

【效果:自定义罪魇进度的显示条,可以将自己的罪魇进度的显示值更改为任意数值,数值为显示数据,罪魇的实际数据不发生改变。】

许业毫不犹疑的选择兑换了这个功能……

紧接着在更改数值的时候,他还是保守的选择了隐藏数据,因为那个叫张放的04号狱友之前已经看到过许业的罪魇进度,如果他再看到别的数字,那么许业的这一特殊权限就会在他的面前暴露。

继而是不是会暴露别的情报被对方利用……

许业推己及人,以自己满是阴谋诡计的想法推理了对方接下来怎么威胁利用自己的一连串行为……果断的选择不要冒这样的风险。

如果只是选择隐藏数据的话,即使张放揭穿了自己,也只能证明自己兑换了隐藏道具……大不了承认自己是新人罢了……

许业这么想着修改了数据……

看着越来越近的公共羁押时间……许业深吸了一口气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去会一会要和自己关在一起的这些个牛鬼蛇神。

第二十九章 02号犯人许业

公共羁押时间,许业被传送到之前来过的那个大一点的房间,z区第8监区,11号监室。

显示屏上除了04号的张放,02号的自己以外,又多了两个公共羁押中的犯人,分别是01号犯人和03号犯人,其余的人还显示在罪魇之中……看来他们是遇到了比较长的罪魇副本。

那两个人打量着许业,许业也打量着他们。

坐在角落里一个身形健硕的光头,看起来似乎不是一般的人类血统,身形上比一般的人类要高很多,许业估计有两到三米的高度,皮肤似乎比正常人来的坚韧,呈现一种青紫色,健硕的肌肉让他皮肤下头的的血管根根暴起……从外形上来判断,这个人起码看起来拥有异于常人的力量。

那个光头只是扫了一眼许业,并没有过多的投来探究的眼神……反而转头看向身边的另一个人,一副等着对方对许业下判断的模样。

他的这一行为让许业判断,旁边的人是可以左右这个光头壮汉的思想的。

许业顺着他的目光也将眼神投向了光头身边的男子身上。

在光头巨汉的衬托下显得有些瘦弱的男子,苍白的面容,精致得体的暗花华服,算的上好看的五官,仔细看下来眉毛和鬓角都是精心修剪过的,看不出喜怒的假笑配上阴柔做作的气质……给许业的第一印象有点糟糕。

假笑男率先跟许业打招呼,“很高兴认识你,我们的新邻居,我叫维克托李,是这里的01号。”然后他指着身边的壮硕光头介绍到:“他叫石敢,是03号。”

假笑男维克托一边打量着许业,一面似乎在看公共屏幕上,关于许业隐藏了数据的信息……若有所思的审视着什么。

“许业。”许业对眼前这个假笑男的印象并不好,有点高冷而简短的自我介绍到。

在许业看来,在无法判断的情势下永远是说多错多,除非你自己本身要从对方那里套出什么情报来,否则能不开口就不要开口。

一旁的石敢笨拙的低了一下头,然后凶狠的朝着许业哼了一声,算是打招呼,然后转身回到角落不再理会许业。

维克多倒是一脸热络的跟许业攀谈起来,“许业是刚回来吧,你是从别的监区被转送过来,还是从外面回到这初始之地的?看你以上来就隐藏自己的进度,一看就是熟络这监狱法则的老手了。”

……许业淡笑着算是默认,然后抬眼看了一眼牢房另一边,之前j见过的那个有点话痨的自来熟张放。

张放倒是没有要拆穿许业的打算,他此时只是一脸担忧的看着许业,时不时的朝着许业挤眉弄眼,示意许业维克托很危险。

看到张放没有打算拆穿自己的样子,许业故作高深的心态更加良好,完全不理会维克托的搭话,一脸冷漠的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果然维克托似乎更加确信许业是个老鸟。

“许业以前来过z区吗?这次大家的运气真是太差了,被分来了z区,听说z区可是所有监区中最靠近极北之地的监区,号称最难越狱的地狱监区。”

“所以?”许业的口气是平静的,内心却有点震惊……

许业对于这个监狱的风气还不是很了解,怎么一上来就可以聊越狱这么刺激的话题吗?

听这个口气,似乎全民在计划越狱是这个监狱里心照不宣的默契?

“所以,我们当然要团结。我们8区11号监室的每一个兄弟要团结在一起,才有可能从这极北之地的z区逃出去。”

团结……越狱?许业听懂了这是要拉自己入伙咯……

要在这个牢房里待下去,拜山头肯定是有必要的。

许业琢磨着眼前这个维克托应该不是这11号监室的头目,这个石敢一看就是听维克托的,他更不可能是……

许业不知道阿卡萨耶的情况,但是正常情况下,一个牢房里的狱霸大概不会是维克托这样阴柔狡猾的角色……

正常情况下,维克托这样的人一定是老大身边的狗头军师……负责出谋划策。

许业觉得这个牢房里的情况自己还没有摸清楚,也没有见到对方的头目,和一个狗头军师谈是毫无价值和必要的。

于是许业打了个哈欠,用闲聊似的口吻说道:“再说吧,我才来还没那么急着出去……你们老大还在罪魇中啊。”

“说我们老大就太见外了,既然你来到了这11监室,就没有什么你们我们的……大家都是我们。”维克托话虽然说得客气却是绵里藏针的威胁。“我们的大哥也是你的大哥。”

“这个监狱怀恩大哥说得算。”没等许业回答,一旁角落里的石敢,瓮声瓮气的开口讲话,语气里满是敬畏。

“既然都是怀恩大哥说得算,那么怎么能有事情瞒着怀恩大哥私下的谈,不如等怀恩大哥回来我们再谈。”许业礼貌的结束了跟对方的相互试探……没有摸到许业底细的维克托也不敢贸然的有所行动,只好默认了许业的要求。

许业起身去找角落里的张放,通过系统点开了和对方的私人聊天。

在同一个空间里的两个人通过系统直接进行意识沟通,系统的基本功能之一,许业还没尝试过,觉得很新鲜。

许业发出了邀请,连接之后,只听见张放的声音直接在许业的脑海中响起。

“哇,兄弟,你演老鸟演的那么差,我一边看着可是替你捏了一把冷汗啊。”张放说道。

“……我演的很差吗?”没想到对方劈头盖脸的一上来是批评自己的演技……许业有点懵。

“可不是,一点细节和层次都没有。也就那个维克托是外行看不出来你是装的。话说,兄弟你还挺聪明的啊,我之前走的急忘记提醒你兑换一个隐藏进度的道具,别被人看出来你是菜鸟了,想不到你自己就兑换了。”

“你没有拆穿我,就说明你和那两个人不是一伙的,那么你对他们的评价相对应该是有点参考价值的。能给我介绍一下这个山头的山大王和那群妖魔鬼怪吗?”许业问道。

第三十章 狱友

“你刚刚到阿卡萨耶,可能对这里的状况不是很了解……”张放开始了他的世界观大科普。

张放讲解之下,许业终于对这个号称监狱的奇怪世界初步的有所了解。

阿卡萨耶虽然号称是一个监狱,但是据说监狱外头其实是一个有山有海的巨大世界,这里几乎每个囚犯都计划着越狱。

一个远大的目标,从牢房中逃出,过着自由的生活……

一个更远大的目标,从这个世界逃出,从无尽罪魇中逃出,成为阿卡萨耶的主宰。

张放并没有越狱成功过,这里大部分的囚犯都不曾亲眼看到过监狱之外的山海。

但是总有一些曾经越狱成功,却在外面的世界中死去,从新被传送回最初监狱的强者,会告诉笼中之鸟外面的天空,并且怂恿他们一起去追求外面的蓝天。

于是监狱里谈论最多的就是关于自由大陆的种种传说。

系统虽然阻止,却并不完全限制监狱里的囚犯越狱,系统把这种罪犯们的越狱安排成为一种无比困难的试炼。

就好像给鱼塘里丢进一直鲶鱼,保持着阿卡萨耶的活力,以至于不要让这个绝望的监狱里出现太多的疯子。

虽然从监狱中出的概率不到万分之一,却依然不能阻止犯人们前仆后继的尝试。

想想也对,在这个无尽的世界里没有时间也没有终结,不追求自由还有什么好追求的呢?

根据张放所说,想要在阿卡萨耶中越狱,需要通过极其困难的考验。

并且是以一个监室为单位的犯人一起参加这个越狱的试炼。

因此有志于越狱的囚犯会将自己的牢房发展成一个小小的帮派。

但是由于同一监室的犯人是随机分配的,这种被动组成的小队成员的素质难免参差不齐。

如果一个监室之中被分配到了一个极其弱小的狱友必然会拖累整个团队的越狱。

该如何避免这样的情况?

在阿卡萨耶之中这个问题的标准答案是……杀了这个弱者,等待系统再从新分配一个人来。

为了获得强大的队友,同一个监室的囚犯之间会自发的形成一个弱肉强食的生态链。

比如许业所在的十一号监室,以06号怀恩为首的小团队一直在物色他们合格的队友,许业之前的上一个02号,就是被打手石敢杀死在罪魇之中。

当年万界征伐的混乱时代已经结束,如今这个时代会被关入阿卡萨耶的大多是一些荒蛮世界的小贼。因此大多数刚来这个世界的人都是弱小的,因此如果许业被发现是刚刚到这个世界的菜鸟,他们一上来就会试探许业的深浅,如果发现许业果然很弱,会毫不犹豫的将许业杀死。

因此许业必须要好好的隐藏自己……才能在这个监室里生存下去。

许业略略思考了一下……突然一脸认真的问道:“怀恩强吗?他们这群人的配置……可能会越狱成功吗?”

许业的问题一时之间让张放难以回答……自己这样好意的提醒,对方难道不应该好好的考虑如何保护自己的小命吗?听这口气也想越狱》果然是初出茅庐不怕虎……张放回想起遥远的曾经,自己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张放虽然在心中暗暗吐槽许业的自大,但是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怀恩很强,但是离越狱是远远不够的。说实话这个监区999%的越狱小队都是在自娱自乐罢了。真正能够越狱成功的,连真正能够触发系统的越狱报警的人都没有。”

“那我知道了。”许业回答道。

“你知道什么了?”张放一脸懵逼。

“不能加入怀恩他们啊。”许业一脸无辜的回答。

“虽然你的逻辑不对……但是不加入他们是对的,那群人实在是一群心狠手辣的小人,总之你要小心他们。”张放善意的提醒道。

许业想同张放了解更多关于罪魇的事情,两个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关于安妮的那个罪魇。

“啊,我听说过那个罪魇,虽然被放在最初的罪魇列表,但是据说特别变态,一上来绝对没有人想到安妮会是那个罪魇的主人,你一上来就去了那个罪魇也多亏你能活着回来。”张放有点兴奋的说道,似乎安妮的罪魇在这个监狱之中很出名的样子。

看到了许业的疑惑,张放进一步热心的解释道:“照理说罪魇的通过难度和危险程度是系统通过算法由易到难排列的,一般被放到最初的罪魇列表的都是一些危险程度比较低的罪魇,但是安妮的罪魇比较特殊。首先这个罪魇之中只要不作死生存的难度并不算高,而且罪魇的主人安妮在这个时期还没有觉醒界能又是一个小孩子危险程度也不高,所以这个罪魇被系统排在了最初的列表。

但是这个罪魇牵扯到了安妮,那个后来获得三灾幻兽把整个世界搅弄得天翻地覆的魔女……

如果深入副本的话,会获得超出一般副本的奖励,听说那段罪魇还牵涉到了统治了多个世界的旧日神教灾厄……据说还能遇到灾厄的奉行者。

那操作就多了……据说最骚气的操作,有一个从极南之海回来的强者,到罪魇之中三天将自己的界能恢复到了一成的水准,然后在安妮的罪魇里头所向睥睨,跟灾厄奉行者献祭了整个世界,完成了灾厄神殿第二高阶的灾厄,灭世的灾厄献祭,从此可以修习灾厄组织的所有技能。

还有一个本来就是灾厄组织的大佬,直接绕过了奉行者的看守,进入了灾厄神殿……那里头据说可是有灾厄组织高阶的灵魂秘术,就那么不费吹灰之力的白白从一个罪魇里得到了。

总之安妮的副本号称是大佬们的梦幻开局……不过跟我们普通人是没什么关系的,一般人进入安妮的副本,有多远的跑多远,等到了时间出来也就算是完成了。”

“啊,原来当初逃跑了就没事了呀……”许业在心中暗暗后悔自己的过度谨慎导致这个罪魇副本变得如此复杂……

听张放的口气,看来满足灵魂献祭和去过灾厄神殿的事情并不是普遍发生的事情,所以跟他打听应该也没什么有用的情报……于是许业就没有跟对方聊自己也去过神殿,以及那个奉行者怪兽说自己的灵魂也是完成过什么八大灾厄的……

心想着剩下的事情只能靠自己慢慢研究了。

第三十一章 苦恼

距离监狱岛的荒铁滩不远的礁石上的一座木屋之内,一个妩媚里带着一丝天真的美丽女子,撑着腮帮,百无聊赖的望着监狱岛上来回扫射的灯塔。

安妮最近有些苦恼,总是不断地收到来自自己一号罪魇的烙印。

【编号w8-1014-e-02541号囚犯:,在你的一号罪魇中烙印下喜悦】,与他一同参加罪魇将获得友谊的加持。

【编号w112-1000-f-21014号囚犯:,在你的一号罪魇中烙印下憎恶】,狩猎他将获得积分奖励。

【编号w23-20145-z-21001号囚犯:,在你的一号罪魇中烙印下厌恶】,狩猎他将获得积分奖励。

【编号w1189-02100-e-11014号囚犯:,在你的一号罪魇中烙印下厌恶】,狩猎他将获得积分奖励。

……

苍蝇一样的系统提示在自己的脑子里嗡嗡的响。

虽然之前也会很多烙印,这样频繁的情况其实很不寻常……

听说南边出事了,很多强者突然间陨落,一群多少年都不曾死过的大佬,被送回了这最初的囚禁之所极北之地的监狱岛。

据说这群自由大陆以南,具有协调者资质可以选择罪魇的强者之间流传着一些成套《意外身亡后的罪魇攻略》。

一旦遇到意外被迫重置了进度条。

可以通过这些坊间流传的神奇攻略,在一百次罪魇之内,比较迅速的重回巅峰的实力。

而些套由不同势力编辑的不同版本的攻略中,第一个罪魇永远是自己的01号罪魇。

……安妮对此不胜其扰。

甚至开始后悔自己小时候干嘛手贱的烧掉那间该死的孤儿院……

就因为存活难度很低,系统将自己小时候的那段经历评级为最低等级的罪魇,一大群经验老道的大佬,重启进度的时候各种攻略自己的一号罪魇……留下各种烙印。

导致自己间接上获得了一种被动技能,那就是从烙印确定强者们的死讯。

灾厄总部因为她的这一“被动技能”索性将她派驻到这极北之地,负责替灾厄击杀从最初监狱里回归的其他势力的强者。

然而最近是见了鬼了吗?怎么一下子就死了那么多强者?

就总部发来的报告,南边也没发生什么大规模的冲突啊……

虽然很忙但是也意味着可以获得更多的猎杀积分,安妮倒也没什么不满的,她认真的记录着系统发给他的各个囚犯编号,根据监区发送给灾厄留驻在各个监区的成员,要他们趁早在名单上这些人最虚弱的时候将他们击杀。

【编号w-0-1291-z-00001:,在你的一号罪魇中烙印下憎恨】,狩猎他将获得积分奖励,亲自斩杀将获得积分加倍奖励。

在众多的系统烙印提示中这个从没见过的编号引起了安妮的注意……

憎恨的烙印吗?

那可是要很大的仇怨才会激发的烙印。

……上一个获得憎恨烙印的是谁来着?似乎教世庭的圣引赎难人吧……在罪魇中当着自己的面封印了奉行者,毁灭了自己全部的希望,让献祭了一切的自己被灾厄之神抛弃,一无所有的独自存活在那个可怕的世界。

这个人也是该死的救世庭的卫道夫吗?

救世庭作为灾厄的死对头,教世庭里数得上号的人物的编号组织里都有,这个编号w-0-1291-z-00001似乎没有听过……

究竟是什么人?安妮对于这个人产生了额外的重视。

安妮在发往z区的名单上,着重提了这个人,要求z区的下属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这个人的情报给自己查清楚。

……

灾厄组织在监狱岛z区的负责人雷利,最近压力也很大。

刚从罪魇中九死一生的回来,收到安妮发来的一长串犯人编号。

编号查询是一个很贵的功能,限定范围是同一区的犯人,消耗积分可以搜索编号的基本情况,具体的积分价格由系统判定。

根据雷利以往的经验来看,查询费用越高的越麻烦……

w-0-1291-z-00001……

被安妮大人特别点名的编号,系统给出了一个天文数字的查询费用……

雷利咬了咬牙还是点了付款。

【姓名:许业】

【关押地点:z区第八监区11号监室。】

许业?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陌生……和雷利猜测的是某个大人物不同,系统给出的查询结果居然是一个自己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名字。

雷利十分的意外,他倒是很想会一会这个叫许业的,但是因为自己的关押地是第一监区,想要去第八监区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因此暂时的压下了心中的好奇。

通知了第八监区的手下要他们在放风的时候好好注意一下这个所谓的许业。

z区,第八监区24号牢房之中。

收到上司雷利的命令,索普表现的十分不以为然。他刚刚加入灾厄不久,上级之前布置的狩猎他都很轻易的完成。

对于雷利和安妮大人表现出的过分紧张,他心中十分的不以为然。

先不说被安妮大人标记的猎物,本身都只经历过第一次罪魇,正处在实力最低的状态之下,根本没有那么可怕。

这监狱之内本来就跟外面的世界不同。

收押状态下的犯人,界能会被系统压制在极低的等级。

拳头的大小很大程度取决于武器和经验。除了他们这些猎杀者一般的犯人并不会花大把的积分去兑换那些仅仅只是在监狱里好用的普通武器。

俗话说再厉害的骑士也不是火枪的对手……赤手空拳力量被封印的强者对上装备精良的猎杀者,根本发挥不出万分之一的实力就成了冤魂厉鬼。

不同于索普的狂妄,一同接到命令的米莉亚表现出了空前谨慎的态度,可能是出于女人的第六感,她总觉得这个许业是很麻烦的存在。

不同于索普从来没有在狩猎这件事情上遇到过危险,更早被组织安排了狩猎任务的米莉亚曾经遇见过真正的狠角色。

仿佛洞悉灵魂,仅仅凭借三言两语的挑动,就策动了两方猎杀他的人马互相残杀。

也曾遇见过真正的大人物,无数的手下自杀相随,跟他回到初始之地,保护他的安全。

在米莉亚看来,组织派下来的两大任务,招降和猎杀之间,除非是明确知道对方的势力归属,否则招降的优先级永远是高于猎杀的。

第三十二章 放风时间

听了张放的介绍,许业原先计划着默默地研究一下所谓的灾厄之卷。

说实话许业起先并没有把这个所谓的灾厄之卷当成一回事……迷迷糊糊的进到了所谓的罪魇,莫名其妙的得到了所谓的秘籍。关于强大,关于界能,许业并不是很有实感。

所以在得到所谓的灾厄之卷的时候,许业直觉中觉得这个东西是厉害的秘法,但是许业对于它的兴趣远逊于对于这个世界的兴趣,远逊于对于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真实的人类的兴趣,更加逊色于他所追寻的关于自身秘密的兴趣。

当张放将所谓的灾厄之卷吹嘘的过于了不起之后……许业突然有了几分的兴趣……

许业在系统中搜寻到自己意外得到的灾厄之卷,正打算点开来研究一下的时候,许业注意到牢房里的人突然都紧张了起来,许业抬头看了一眼公共屏幕,原来放风时间就快要到了。

……许业基于一个没有坐过牢的人常识判读,放风应该是犯人们期待的事情,然而以众人的表情来看,显然不是这样的情况……

许业本能的碰了一下手腕上的玻璃丝。

下一秒一个刺耳又明快的歌声突然在牢房中响了起来……

“欢乐的幸福的世界上的乐趣何其多……花很多鸟很多蔚蓝的大海和欢乐的歌……”听起来像是儿歌似的音乐由一个初级ai似的机械的童声唱出……

说不出为什么的……莫名其妙的让人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紧接着原本没有门窗的牢房,突然间多出了一道小门,一排看着有些滑稽的小机器人整齐的进入,扫描了每一个人之后,然后驱赶着大家走出牢房。

“张放在私聊中提醒着许业要小心……不同于牢房内全方位的监控,系统似乎特意在放风的操场安排了监控的死角,引诱着犯人们进行相互残杀。”

许业好奇的打量着周围发生的一切,一个巨大的圆柱形建筑,一排一排的牢房排列而成的巨大建筑,随着放风时间的到来,所有牢房同时的开启,一个个犯人从牢房中走出,集合在建筑中央的巨大活动区内,押解犯人的小机器人,变形金刚似的化作一个个带着小型的监控器的界能机枪,然后将自己镶嵌在了监狱的墙壁之上……

看起来毛骨悚然的场景,比起放风来更加像是枪决的画面……

许业找到一个相对不起眼的角落,安静的观察着监狱中形状各异的犯人……巨人,鱼人,妖怪……甚至机器人……各式各样的犯人,各种小说里才会出现的古怪物种让许业彻底相信了这里关押的犯人是从万界而来的……

许业在观察着众人,黑暗之中也有眼睛在盯着许业。

索普和米莉亚对于许业的处置方法产生了争执,索普主张直接动手杀掉许业,免得夜长梦多。米莉亚主张先想办法试探出对方的深浅……以免阴沟翻船。

两者互不相让之下,他们找了一个折中的方法,他们先不动手先在暗地里观察,找一个人代理人替他们动手去杀掉许业。

这样一来即使打草惊蛇也不至于暴露了自己。

索普一方面觉得米莉亚过于谨慎,一方面还是选择了妥协,将刺杀许业的任务交给了一直想要加入组织的一个刺客李方四,索普之前并不打算给这个叫做李方四的入教积极分子机会,毕竟灾厄从来都只想拉拢强者,李方四这样的虾兵还入不了他们的法眼。

但是他之前调查过这个叫做李方四囚犯,这个人虽然界能低下但是确实一个专业的刺客……

在界能被封印压制的监狱内,这样的人的价值就会翻倍。

于是索普递给了李方四一柄匕首,答应他只要可以干掉许业,就给他加入灾厄的机会……

许业莫名的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许业虽然没有觉醒所谓的界能,并不是依靠界能的流转感觉周围的气氛,从而获得超越人类的敏锐洞察力。

但是一直以来他都对于自己的观察力和直觉十分的有信心……对于危险和杀意身体似乎有一种本能的反应……

不是恐惧的反应……是一种接近于亢奋的奇怪反应……

许业为此还曾经看过医生……但是被当做是妄想症的一种,医生只给他开了一些精神类的药物。

哪怕是出于妄想,许业依旧相信自己的这种感觉……

于是他出于谨慎的将手腕上的玻璃丝缓缓地解了下来。

用及其细小的动作,将玻璃丝的一段系在精钢的架子上,然后佯装无事的绕着篮球方法的体育场上的篮球架子,转了半圈,然后转入了一个及其微妙的角度。

许业将自己绕进了一个狭小,盲区,难以躲避的角落,如果有人要动手,三十度……在许业看来是最合理的角度。

按照许业的逻辑,面对不知道会从哪里攻击来的敌人……解决的方法就是给对方一个合理而完美的进攻路径,这样就可以知道对方从哪里进攻过来了……

许业下意识的觉得这个危险的行为是面对危险的最优解……

然而理智里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和行为是无比荒谬的……这套古怪的逻辑是从哪里来的?

许业觉得自己是疯了吧……怎么会好好的觉得有人要杀自己……怎么会面对这样的状况,还理所当然的觉得应该自己放在诱饵的位置。

索普远远的发现了许业所站的位置,一脸嘲讽的笑了,在他看来这样绝佳的暗杀位置,许业的名字是可以轻易的从雷利的名单上消除了。

米莉亚却注意到了许业的异常……萌生了对方是故意为之的想法,但是她并不打算提醒李方四小心。

在米莉亚看来李不过是她试探许业实力用的棋子,成败与否,生死与否根本就无关紧要,唯一重要的是能否帮她试出许业的深浅。

李方四有些紧张的握着手中的匕首,他虽然是一个职业的杀人者,但是在阿卡萨耶之中杀人……对他而言是第一次……

第三十三章 刺杀

老实说在李方四对于这一次的刺杀是恐惧的……

自从来到阿卡萨耶之后,他深刻的体会到了自己的渺小。

见识到了一个个强悍异常又丧心病狂的罪徒之后,他对于自身的能力产生了强烈的怀疑。

他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一次又一次的成为猎物,以至于早就丧失了一个猎杀者的勇气与自信。

认清楚现实的李方四明白自己这样的蝼蚁要想在这个世界里存货下去必须依附于强者……

他想尽办法企图加入各个组织,然而都因为不够强大而被拒之门外……

就在他已经自暴自弃的打算放弃的时候,一个机会摆在了他的面前。

灾厄组织的人,递给了他一支匕首,告诉他只要在放风的时候他可以出手帮灾厄杀死一个目标,他就可以加入灾厄从此获得这个强大组织的庇护。

李方四想都没有想的就答应了对方的要求,在他看来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只是杀人而已,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李方四下意识的想到……那一刻他的思维似乎还停留在原来的世界……还停留在那个杀人如麻的自己身上……

然而真正的接过刺杀用的匕首,真正面对自己的猎物的时候……

他前所未有的害怕……握着匕首的手指是不住颤抖的……不坚定的杀气和蹩脚的隐藏,他感觉到了今天刺客之神千面卡顿的笑脸并未对自己露出,出于杀手的迷信,李方四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虽然对手看起来并不强大,虽然对手所站的位置,他哪怕闭着眼睛走过去,也能将对方的动脉斩断。

尽管十分害怕,李四方还是自我安慰着,他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的出手了。

许业感受到的是一股凉意,冷风里夹裹着杀气,以他的本事,他无从判断杀气的方位,无从判断杀手是谁,他只有相信自己的陷阱是有用的,相信杀手会从最容易最隐蔽的角度向他发动攻击。

他在赌,用自己的性命赌一个概率……

如果攻击不是从他预定的角度攻来,那么许业将立马成为毡板上的肉,屠夫刀下的鬼。

许业的新此刻是跳到了嗓子眼的……然而在恐惧的包裹之下身体却表现出了异常的兴奋与敏锐。

电光火石之间,许业感受到一抹冰凉以及其快的速度靠近自己的动脉,就在脖颈的皮肤将要与之触碰的刹那。

许业紧握着手中的玻璃丝,没有丝毫犹豫的朝着身体的后方,重重的倒下。

在离地还有两三公分的位置,手中的玻璃丝绷紧,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然后是藕被折断一般的清脆声响。

接着手里紧绷的玻璃丝从新变松,然后许业轻轻的跌倒在了地上。

霎时间,一股腥热,直泼向许业的眼睛。

隔着被血模糊了的视线,映入眼帘的是一双被截断了的手臂,血管中喷涌的血,以及脚边掉落者的握着匕首的小臂,让许业感到极度的不适。

一切发生的太快,作为当事人的许业甚至看不清楚整个事情的经过。

他的攻击全然凭借着运气、第六感、以及决绝和勇气……

然而事情落在旁人的眼睛里,却全然不是这样一回事。

整个过程落在一旁暗处,默默的观察着整个刺杀的米莉亚眼中……许业的行为更像是自信满满的挑弄和轻而易举的反杀。

在她看来,首先许业及其容易的发现了刺杀者的方位和意图。然后游刃有余的故意露出了破绽。

李方四的刺杀在许业眼中像是一个不自量力的小老鼠对猫发起的挑战。

猫故意装作假寐的样子,甚至故意朝着老鼠进攻的方向露出了柔弱的软肋,只等着老鼠不自量力的自己送上门来。

在米莉亚看来,许业在李四方进攻的瞬间,就看透了对方的全部招数,包括方位,路线,以及时机。

许业近乎于戏弄的看着对方完全按照自己的布置自投罗网,甚至于非要等到最后一秒,在利刃已经吻上了他的脖颈的时候才选择收网。

以逸待劳又干脆利落的斩下对方的手臂。

在米莉亚的眼中,许业表现出了强大和淡定之外,还有一种近乎疯狂的自信与无所畏惧……

许业的攻击是透过自身下坠的重量,绷紧玻璃丝斩断篮球架的同时,形成一个无法躲避的死亡之角,然后同时玻璃丝切断篮球架之后的路径,正好是刺客攻击的位置,细丝化作利刃,直直的切断攻击者的手臂。

他对于篮架的硬度的计算以及攻击角度的计算就这么有自信吗?如果刺客从别的角度进攻,那么直接躺倒的状态,意味着他失去了进一步的抵抗之力……

许业的这一套看起来及其帅气,又行云流水的攻击,其实只要有一部算错就会将自身放到一个及其危险的境地。

当然,以米莉亚的理解,他当然不相信许业会这么做是因为他只能这么做,他根本就没有跟杀手对拼的实力。

在米莉亚看来,许业的行为更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强大。

像是故意将自己放在危险的境地,然后追求一种危险和刺激,杀戮与美学。

……在阿卡萨耶之中米莉亚见过不少这样的变态,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强者。

许业当然阻止不了别人的过度联想。

这么近的距离看到这样血刺拉花的画面……许业的心脏久久的不能平静。

随着篮筐被许业切断倒地的巨响,以及被斩断了双臂的李方四发出的嚎叫。

好不容易定下神来,许业发现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自己。

许业注意到,大多数的目光都是波澜不惊的审视,似乎没有几个人被眼前的画面吓到,他们对于整个事件的好奇心仅仅集中在许业这个陌生面孔的实力上。

看起来这样的状况,在这个供囚犯放风的操场上经常发生。

许业感受到一排机械守卫的枪支瞄准了自己,但是系统操作之下的守卫们反应的也十分的平静。

只有两个机械守卫从墙壁分离出来,从新的变成小机器人的样子。

然后绕过了倒在地上的李方四,走到许业身边,对着许业扫描了一圈之后。

【犯人编号:w-0-1291-z-00001号犯人,因毁坏监狱公物,判处禁闭5天。】

……啊?看着面前的鲜血与断肢,许业有点懵,原来重点是自己弄坏了篮球架吗?

杀戮是一件无所谓的小事吗?这个监狱的危险程度又一次的刷新了许业的认知。

第三十四章 禁闭室

随着机械守卫给许业带上了手铐脚铐,押解着他去往禁闭室的方向……许业短暂的放风时间,结束于一场自己都没有搞清楚的刺杀过程中搞坏了的篮球架。

……操场中唯一可以晒得到阳光的僻静角落,明明看起来是风水宝地的样子,却只稀稀拉拉的站了十一二个人。一旁的囚犯似乎都极其自觉的避开这个角落。

甚至远远的望向这个方向的时候都下意识的低头,害怕与这群人对视。

显然他们有着超越一般囚犯的地位,对于篮球场方向突如其来的巨大动静,他们也投去了几分好奇的目光。

随着许业被守卫带走,这群人百无聊赖的收回目光,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起来。

“杀个人而已这个这个生面孔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表现欲似乎有点强了。”

“也算是立威了,可能是早有耳闻我们第八监区喜欢欺负新人的独特风俗吧。”

“他还蛮聪明嘛,先是这么夸张的在所有人面前立威,然后通过破坏公务而被关禁闭,从而逃过其他人的骚扰和试探,是真的强大还是在虚张声势呢?”

“这种事情逃得了初一逃不过十五。到处都是老狐狸,总有人可以试出这个人的深浅。”

“你猜是谁要动手处理掉一个生面孔。”

“在我看来八成是灾厄吧,他们有安妮的名单。”

“能上安妮的名单,一般都不会太弱吧。他那个无辜又迷茫的眼神多么傲慢,好像杀杀看。”

……

许业当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大佬列入了想杀杀看的愿望清单。

黑漆漆的禁闭室中,许业刚想着这里除了黑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然后许业就收到了来自系统的惩罚性提示。

【获得成就:记小过一次】

“对于第一次进入禁闭室的犯人,我们还是要以感化为主。”

【发布惩罚:来自罪魇的惩戒】

“念在初犯,发布一个小惩大诫的惩罚。下一次罪魇难度将进行调整,难度加倍,倒计时缩短。”

【不用感谢系统的仁慈,好好改造,做一个模范的犯人。】

……

许业看着系统内原先还有一个月的罪魇倒计时突然变成了十天,又得到了难度要加倍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不由的感到了一些紧迫感。

看来这原本就有无比巨大的生存压力此刻又增加了……

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许业突然扭曲着一张麻木的脸,乐呵呵的傻笑了起来。

一边傻笑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啊……难度变大了呀?这他妈是要逼死谁啊?还能怎么难?

还他妈能比被触手怪抓住,被人莫名其妙的捅刀子更难?

哈哈哈哈……

必须想办法变强才行……但是就算变强了也不一定能活下去吧,监狱里也没有比罪魇之中安全到哪里去……刚一来就有人要杀了自己,反正债多了不痒,变强也不能解决问题……这个诡异的地方多强是个强啊……大不了就是死,反正这里也不会真的死……地狱什么的去体验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许业紧绷的神经像是因为过大的压力而崩坏了似的,情绪低落的靠在阴暗的角落里,在地下画着圈圈,自言自语的散发着丧的气质。

许业的谨慎随着他破罐破摔的丧气状态而瓦解,原先不愿意触碰的灾厄之卷和界能觉醒药剂,此刻他都以一种还他妈能怎样地态度,选择了勇敢的尝试。

许业喝下了之前从系统处兑换的初级界能觉醒魔药,根据系统的介绍在不能确定自己灵魂承载能力的情况下,服用这种药物是危险的。

如果没有觉醒过界能直接饮用超越灵魂承载度的觉醒药水,灵魂是会因此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的。

对于失忆的许业来说,他当然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觉醒过所谓的界能。

但是按照至圣所的说法……自己应该是不会有事的,然而许业喝下药水之后,是钻心的疼痛……

不是说自己是……什么装载者转世吗?

自己不是什么至圣所最强战力吗?为什么初级药水下肚,灵魂就疼到这样的程度。

系统的声音突然的在许业的脑中响起。

【犯人编号w-0-1291-00001,许业,灵魂体特殊状态警报。】

【灵魂体扫描中……】

【特殊灵魂状态:灵魂破碎度90%,界能承载值低,灵魂破碎度增加中……】

【破损原因分析,犯人灵魂状态为双重回路剥离后的残留体,灵魂体极其脆弱,强行灌注界能导致灵魂体彻底损坏。】

许业感受到有一股特殊的力量直抵自己的灵魂深处。

虽然许业已经疼到意识模糊了,却依然能清晰的感受到那股奇怪的来自主神的力量,进入自己的灵魂深处。

许业隐约的听到了系统宣判自己灵魂将要毁灭……还来不及思考和害怕。

【编号w-0-1291-00001犯人,灵魂体崩坏中】

【界能流失度80%,灵魂破碎倒计时8分钟……】

【犯人许业,死亡倒计时……7分31秒。】

系统没有感情的报告着自己的分析结果,然后冷酷的宣告了许业的生命流逝的倒计时。

许业甚至来不及感到害怕,来不及思考灵魂彻底毁灭意味着什么。

他只是隐约的想起来十四诗说过他曾经两次从自己的心脏上剥离了界能的回路,那个叫十四诗的美丽女子说那是一件十分了不起的事情。

是决绝又心狠手辣的行为……

许业当时懵懵懂懂的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此刻许业才知道……

这个行为意味着,自我毁灭……

意味着将自己的灵魂千刀万剐,意味着在放弃界能的同时也放弃了从新修炼界能的可能。

说实话……许业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并为发自内心的觉得惧怕。

这种古怪的良好心态来自于他潜意识中的侥幸与一种他不愿意承认的小小自得。

任何一个心态正常的年轻人,就算再冷静再谨慎,当有人告诉你,你是世界第一的强者,是主神认证的最完美的人类,也难免的会觉得得意,会yy自己所向披靡的神气模样。

这些想法会在潜意识里影响一个人的行为。

在面对危险的时候因为相信自己的不凡而变得冷静,面对强者会因为相信自己的潜力而变得自信。

第三十五章 死亡,幸福的事情

明明还自我感觉良好的自已为是天纵奇才,拥有绝世强者的资质。此刻因为一点点界能的灌注居然毁坏了灵魂,多么可笑多么讽刺,然而许业已经顾不得想这些了。

这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疼痛感,似乎激活了某一段掩藏于记忆深处被封印的记忆,这种极致而纯粹的痛苦,让许业生出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恍然间,有一两个支离破碎的片段,从脑海深处浮出……

“只要你愿意臣服,所有的痛苦都会随之消失。”

来自轮回主神的声音回荡在灵魂之中,伴随着千刀万剐的疼痛以及力量一丝一丝的被抽离后的虚弱感……

伴随着最后一丝的界能从许业的灵魂中被抽出……

那种来自灵魂深处久久不能弥合的疼……长久留存的在许业的灵魂之内……

以至于每一次回忆的时候……身体会难以控制的颤抖……

这段因为灵魂破碎的巨大疼痛带来的刺激,而从记忆深处里复苏的片段,似乎正恰合了十四诗所说的,自己曾经被主神剥离了界能的回路。

……似乎,似乎,还有另外一段更加撕心裂肺的回忆。

一边颤抖着……一边自己动手切割着灵魂的回路……

那是一种对灵魂的自我凌迟,被疼痛一次次瓦加的意志,一次次咬着牙从混沌中恢复清醒,一次次清醒的将解剖刀刺入自己的灵魂……

直到千疮百孔的灵魂中,最后一丝力量被剔除……

才允许自己的意识,溃散在无尽的疼痛之中。

混动之中想起的片段,让许业第一次发自内心的设想自己是karma,第一次以karma的角度思索如果他是那个人……如果那个痛苦的感觉曾经真实的发生过。

那么他行动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一个人需要多么坚定的目的,才会如此决绝的对待自己。

……如果自己是怀有着无比坚定的目的来到阿卡萨耶……那么又为何会放任自己的灵魂如此玩笑的毁灭?

一定,一定藏着其他的秘密,在灵魂即将毁灭的刹那,许业突然忘却了恐惧,他内心无比坚定的认为,自己的灵魂绝不会因此毁灭。

果然……似乎陷入了某种复杂运算而掉线的系统,终于从新的发出指令。

“错误代码rt81,终极安全故障,囚犯以毁灭灵魂脱离无尽的可能性为98%,与系统绝不允许囚犯脱离的核心代码相悖。”

【特殊状态激活……系统源程序运行。】

【是否驳接源程序链接……进入主神之领域。】

【是】,许业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选择了是。

【w-0-1291-00001号许业进入主神领域,源之内所,暂停时间。】

随着脑海中闪过的一团光晕,许业恍惚中感觉灵魂和意识进入了一个奇怪的空间。

时间与空间都不存在的古怪领域,一切的感觉随着存在本身的消失而消失。

这里是实的对立面虚的世界,一切的觉在这里都不再存在,留下的只有‘识’和‘意‘和‘’志’。

“识”、‘意’、“志”……是主神存在的本质。

从来没有人类以这样的形式存在过,许业此刻的状态,成了和主神一样的由律组成的虚质的存在。

一种并不存在的存在……

这一刻许业与系统的沟通不在是人类的形式,比刹那还要短暂一万倍的时间,虚与虚的触及,一切的交流都已经结束。

等到许业从这种虚的质态中脱离,恢复了人类的思维,从新的回忆起他与系统的沟通……

他发现自己只能勉强的用人类的语言,翻译其中的一少部分信息,其余的是人类的表达中无法表述的交流。

以人类的形式来转述那一段诡迷的交流的话……

系统在许业的脑海中响起,【从来没有人类,有办法在我的世界中死去,从来没有我无法拼补的灵魂,你是第一个。】

【恭喜你,可能成为阿卡萨耶之中第一个真正死去之人。】

“我还没想死……”许业回答道。

【不想死?这阿卡萨耶之中有多少人向我昼夜祈祷,希望以死亡结束这无尽,以获取安宁和终结。】

“但是……你清楚我从没有那样祈祷,你明明全知全能又何须多此一问。”

【我这样问你,是因为你此刻灵魂状态导致了我运算的错误。我的算法中失你循环于无尽的闭合路径被打破。】

【由此算法重新运算出的是两条由你主动选择的路径。】

【第一条,你拒绝系统的安排,那么将以死亡终结无尽。虽然你会消失但是你将成为第一个拜托阿卡萨耶的生命体。】

【第二条,你安装我的回路。从灵魂之外进行的一切界能操纵都无法弥合你的灵魂,唯一阻止你灵魂毁灭的方法是从内部,只有你同意装载阿卡萨耶的本源回路,你的灵魂完全的连接到这个世界,才能阻止它在这个世界中被别的界能切割毁灭。】

“听起来第二条似乎好的多。”

【人类的界能回路是树干上年轮,是生命滋长出界能时候留下的痕迹,是死物。系统的界能回路是不断滋长盘生的树根,是无法停止增殖的病毒……】

“什么意思?”

【如果你没有办法承载它的滋长……你的灵魂将丧失作为界生命体的控制权,你将彻底虚化成为系统。】

“所以,我只有无休止的让自己变强,才能维持作为人类的主宰权?”

【无尽是存在的,然而无限去是不存在的,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界生命都不会无休止的壮大,以我运算的结果,你终将会成为系统。】

所以,系统给自己的选择其实是现在就死去或是苟延残喘的活着终有一日成为行尸走肉……许业陷入了长久的思考。

许业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开口问答:“我无论如何都要来阿卡萨耶的目的……是否就是为了这个活着的回路?”

【人类的意志与追求从来不是一以贯之的,昨天的你所求之物和今天的你所求之物往往截然相反。】

【在无尽之中……我只能说如果你所指的你是此刻的你抑或是未来的你?那么……是的。你的灵魂体经历了太多次的回路剥离,已经无法像生命体一样长出年轮似的回路了,你唯一得到力量的方式就是装载界能回路,而这万界之中除了轮回主神,只有阿卡萨耶之可以给你回路。】

“所以哪怕彻底失去自我成为行尸走肉,也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这条路。我是怀着这样的决心,为了装载这套回路而来的阿卡萨耶吗?”

失去了记忆,无法理解自己所做的决定,许业试图从知晓一切的系统那里得到答案。

系统再次碰触到许业灵魂的身处,穿越过时间,来到到刚刚萌生出这个想法的时候的许业的身边。触碰到那一刻的许业的思绪,系统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不,你是怀着打破无尽,彻底拥有无限的狂妄与自信,毫无畏惧的选择了这条路。】

第三十六章 回路

系统给出的答案……让许业愣住了。

许业反反复复的思考了很久,在心底里发出了由衷的疑问。

……我该不会其实是个疯子吧?

然而不管此刻的许业如何不能理解自己过去的狂妄与疯狂……

他都必须做这个决定,接受这个看起来荒唐的挑战,无止尽的让自己变强,或者直接魂飞魄散。

最终许业选择了装载主神的界能回路。

在许业作出这个决定的刹那……

一切都好似从来没有发生过,许业瞬息之间回到了阴暗狭窄的禁闭室。

回到真实的瞬间,原先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已然消失了。

好似从来不曾与主神发生过任何的联系,好似那种濒临毁灭的痛苦从来不曾发生过。

系统上的倒计时还停留在许业选择进入主神的空间的时刻,停滞的时间从新开始运行之后……一切了无痕迹的,就像是从没有发生过似的。

许业恍惚的以为刚刚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境。

许业觉得自己身体内的一切似乎都不曾改变,然而又说不出来的觉得一切好似都不一样了,他似乎感受到了一种奇怪的能量,这种能量像是一个磁场,来自于灵魂之内的和天地之间的两种能量彼此相吸相斥之间,运转着生命的力量。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界能……

当许业尝试着用意识去触碰身体内的界能,极其微小的能量,如同涓涓细流一般滋养着灵魂。

许业尝试着去感受其中的规律,似乎有意个无法言说的其妙轨迹,引导着这股细小的能量。

许业心想,这可能就是刚刚系统装载入自己灵魂的那套界能的回路。

虽然是极其微弱的感受,但确实如同系统所说的,这套回路好似存在意志和生命似的不断的在滋长。

以灵魂之中的界能为养料,渐渐的演化出更加庞杂的回路……

这是一种无比古怪的感觉,许业因为失去了之前的记忆,无法确定正常的界能回路是怎样的,但是许业丝毫不怀疑系统提醒自己的话。

一旦无法满足这回路的滋长……它就会吞食掉所有者灵魂,然后以自己的意志吸纳更多的界能。

对于许业而言变强从一件够用就好的事情,一下子就变成了生存的最低保障了……

许业花了很长的时间让自己冷静下来,冷静后的许业开始认真的研究起来如何学习所谓界能,如何不断的变强。

许业翻看起自己现有的资源来……

如今的自己已经初步觉醒了界能,在系统之中兑换了枪术和射击的基础技能加成。

拥有一套不知道谁送给自己的神器的制造资料包,还有一套被系统评价为b-等级的技能密卷。

……这个开局似乎还不错,但是如果给他再选一次的机会的话,许业应该会更加认真一点研究各种攻略,推演出一套最合理的修炼方法……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距离下一个罪魇所剩的不到十天的时间里,在禁闭室中的许业唯一能够做的……

就是按照之前的打算,研究一下那个被称作【灾厄之卷】的界能秘术……

虽然许业的计划没有改变,但是学习态度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改变。

许业尝试着用意识控制着身体中的界能与灾厄之卷进行连接。

借由系统为媒介,灾厄之卷在许业的意识之中被打开。

一排排晦涩的文字,由系统的翻译,被转化成大脑可以理解的信息,然后然后进入意识之中。

许业惊讶于主神的便利,也从而理解了为什么零号世界之中的轮回主神能够战胜那些所谓的“古神”,将它的意志和旗帜传递到无数的世界。

脑中的灾厄之卷,像是早就领悟透彻的一套书籍。

明明是第一次触碰,在许业看来此刻却像是在回忆老早掌握的技艺。

灾厄之卷,一种灵媒的秘法,通过一种特殊的手法,将界能转化成一种灵魂蛊兽之间沟通用的气味,通过操纵界能发出这样的气味,吸引天地之间那些无形无状的灵魂蛊兽,与之签订契约,让其为自己所用。

然而这套独特的界能转化手法,只对特殊的灵魂体才有效果。

也就是之前灾厄奉行者与安妮都曾经提到过的献祭过灾厄的灵魂体。

所谓的灾厄,即大火、洪水、瘟疫等一系列的罪恶行为。犯过这些罪孽的人灵魂之上被烙印了灾厄的印痕……然后就可以散发出那种特殊的邪恶气味……

许业很难理解其中的原理,但是照罪魇之中的那个妖怪所讲,自己的灵魂是完成过全部八大灾厄的……

大火

洪水

瘟疫

地震

大灾厄

灭世

重生

丧魂……

如此罪大恶极吗?许业觉得有点方……

大火、洪水、瘟疫、地震这些好理解,但是剩下的四个灾厄许业就搞不懂了。因为自己获得的恰好是灾厄之卷的上半部分,里头也只写了前四个灾厄的内容……

所以后面的意思许业也无从得知。

已知的四个灾厄分别代表了四类蛊兽。

许业当然从最简单的大火灾厄所匹配的蛊兽,伏尔坎的灰烬开始练习召唤。

根据灾厄之卷的内容,伏尔坎的灰烬是高能量维的火系界能聚集过后,残留在低维世界的由界能残迹演化出的半生命灵体……

其强弱取决于它们是由多么强大的界能残迹孕育的。

不同世界不同地点之中,散布着不同等级的伏尔坎灰烬,相对来说与越强大的灰烬媒灵,需要消耗越多的界能。

一旦与伏尔坎的灰烬签订契约,将会获得表里的两种界能技能。

第一种是外方系的通过操纵蛊兽与攻击目标的融合,对攻击目标带来来自灵魂的火系伤害。

第一种是附体系的通过将蛊兽引入自己的灵魂,获得高等级火系法术,并取得火属性的加成。

许业在灵魂中一遍遍的模拟着召唤的过程,他似乎连接到了另外一个维度的世界,感受到了灰烬体的存在,但是在界能被极致压制的监狱之中,他本来就渺小的界能无法真正的释放,因而无法与那些火蛊兽进行真正的沟通……

“看来只有到罪魇之中再试试看了。”

许业尝试了很多次之后,终于无奈的暂时选择了放弃。

面对时间越来越接近的下一个罪魇……

在冷静谨慎之外许业多了一丝的期待。

第三十七章的罪魇

随着倒计时结束,许业进入全新的罪魇。

似曾相识的登录提示在许业的脑海中响起……

【罪犯编号:w-0-1291-z-00001】

【登录名:许业】

【无尽罪域0-2次登陆】

【罪魇分配中……】

【单人罪魇——瓦萨拉里的探寻,绑定】

【通行条件--将人类灭亡的时间推迟300天以上。】

【根据推迟的年限,评估积分奖励。】

【协调者试炼激发——勋章】

【s级特别任务:基因采集者】

【向系统提交天枢第七十四号基因的样本。】

……

一回生二回熟,许业进入了罪魇之中,生硬的身份信息被传递到脑中。

许业在一个普通的卧室之中醒来,墙上全息投影的电子管家,生硬的播放着天气预报,似乎预示了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准还算现金。

还没完全清醒的许业一边听着电子管家报到的今日新闻,一边读取着自己被植入的记忆,确认着自己在罪魇中的身份……一个刚刚被科伦大学开除的生物学者,论文被同一个研究组的知名教授独占……投影的新闻里是那个同事接受采访的画面。

这个叫做何奎建的研究员在美丽的主持人面前表现的有点拘谨。

时不时的将眼睛瞄向主持人白皙的大腿,不过此刻却没有人在意他的猥琐……人们的注意力都被他所报告的内容所吸引……

自然杂志刚刚发表了他的论文,学界的大佬已经为研究的内容作了背书……

关于基因改造的重大突破,限制人类寿命的自毁基因已经被完整提取,在接下来的研究中有望将这段重要的基因进行改造,人类的寿命将大幅的延长……

这无疑是重大的科技突破,所有的头条都被这一新闻占据,作为同事在这个敏感的时间段被开除,许业觉得这件事情必然与自己代入的身份有关。

所谓的永生基因,是否真的如何奎建所描述的那样轻巧和美好?

根据系统给出的任务,推迟人类的灭亡时间所推论出来的结果。

这个事情显然不像他吹嘘的那样乐观。

识海之中,罪魇的倒计时是一个月,世界毁灭的倒计时20天。

……也就是说什么事情都不做的话,20天后随着世界的毁灭自己救一起完蛋了。

显然这个罪魇的完成方法不可以像上一个罪魇那样的佛系。

感受到生存危机的许业从床上爬了起来……头还有点懵,自己这个头痛的状态似乎是失眠之后靠着药物入睡的副作用。

看着床边的安眠药以及安眠药袋子上的处方签名,这个药似乎来自于一个叫李菲的心理医生……

虽然有病不是一件好事,许业觉得这个信息对于许业来讲是一个值得安慰的好消息……

系统给的身份信息是很基本的……代入的人物具体都干过什么事需要许业自己去调查,在上一个罪魇之中许业到最后也没搞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一个法王厅的调查员……

对于许业而言,自己的角色看过心理医生实在是太好用不过了。

要知道心理医生是除了本人之外知晓一个人最多秘密的人,通过心理医生许业应该能搞到不少有用的情报。

许业放下手中的处方,起身在这个卧室中寻找更多的线索。

房间里除了被系统换成了许业的脸的本人照片之外,还有一个身穿军装的年轻女孩的照片……两人在照片之中的举止很亲密。

从这样亲密的动作来判断,两个人是亲人或者是恋人……

其一是因为照片之中女孩的年龄跨度很大,从小孩到少女到成年的照片都有,

其二是因为房间里却只有一个人生活的痕迹……

许业因此推断自己和这个女孩是亲属的关系更大一些。

妹妹?许业拿着一张照片推测着女孩的身份。

墙上的日历上画着圈圈的五月四号上面写着米丽的生日……许业猜想着照片上的女孩子会不是米丽……

逛完房间,许业打开了办公桌上的电脑,登录画面也是两个人的合照……

那个女孩子赖在许业的背上,必出胜利的手势,许业弯着腰漏出有点痛苦的傻笑。

虽然知道这个是系统将自己植入了原有角色的身份……但是许业还是惊叹于系统的ps技术……如此尴尬的傻笑,许业本人觉得羞耻无比。

八位数的登录密码……

许业挠了挠头……看了一眼屏保照片,下意识的试了一个数字24560504。

错误……?

那么24590504……许业又试了一个密码,电脑顺利的解锁成功。

许业不禁感叹起自己的宿主真的是一个单纯耿直又容易被看透的人。

0504米亚的生日。

根据许业的判断,参考女孩的样貌、表现的气质、以及军衔的大小,许业判断米丽的年龄大概22到24岁左右……

倒推出米丽出生的年份……许业一两下就破解了电脑的密码。

许业这样心思缜密又喜欢搞神秘主义的性格,恨不得用八卦易经加费力罗星图一起设24位一个动态密码……

对于这样简单又好猜的密码,许业很没有成就感的打开了“自己”的电脑,查询起关于研究的蛛丝马迹。

电脑里是一大堆的研究数据,以及各种的分析报告。

许业并不是一个科学家,很多的数据是许业无法理解的,虽然他看得很认真,但是大致上也只是看得懂这些研究确实是与新闻上所讲的自毁基因是有关联的。

许业虽然看不懂这个报告,但是从研究报告的立项计划开始,整整十年的资料……许业有理由相信“自己”在这个研究之中是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的……

绝对不会像新闻之中的何奎建所说的,是由他一个人主导完成的。

许业盯了一眼投影屏幕中滔滔不绝的吹嘘自己的何奎建,又看了一眼电脑上的资料。

这份资料起码可以证明许业全程参与了这个研究……起码享有研究伙伴的头衔。

面对着独占了全部功劳的何奎建……

在许业看来,这些资料足以威胁何奎建了,一跃成为科技领域的大牛的何奎建绝对不会想要这样的资料曝光。

……许业的手里有威胁或者交易的筹码……然而要拿着这笔钱去做什么买卖许业还没有头绪。

第三十八章 心理医生

许业企图在家中找到日记本语音备忘录一类的东西,搜寻未果后。

许业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感觉是比w0世界的通讯器材要落后很多,但是基础的功能还是有的。

许业用相同的密码打开了“自己”的手机。

找到了处方上医生的名字,却迟迟没有拨通对方的电话。

对付心理医生许业是熟能生巧型的,在许业剩余的记忆中自己经常去找各式各样的心理医生聊天。

记忆中自己跟心理医生们聊天的内容没有被删除……

但是很明显每次聊天的内容都天差地别……许业自问每一句是实话。

关于为什么没事情就找心理医生去说谎的记忆许业是不记得了,显然是被自己删除了……

在经历这一系列事情之前,许业认为自己可能是因为什么双重人格或者精神分裂才会不断的去找心理医生去说一些完全相反的事情。

但是经历了轮回审判来到阿卡萨耶之后,许业觉得自己当初可能是在练习……

练习撒谎?练习构造全新的人格?练习怎么洗别人的脑?

许业想了想又觉得可能都不对……

照理说过去的自己能够狂妄到那样的程度……根本不会认为自己需要练习。

大概……可能撒谎是一种癖好?

自认为是纯良小少年的许业,内心拒绝承认自己会有这样的怪癖,所以在轮回审判的时候他以无懈可击的真诚通过了轮回审判。

但是你要是问许业需要的时候能不能骗人,他对于骗人还是有自信的……

首先是装失忆,然后是装可怜,最后是要激发对方的共情……

许业在脑海里编了全套的剧本又想了一堆随机应变的说法之后,拨通了处方单上那个叫李菲的医生的电话。

“你好是李菲医生吗?……我在床头柜上发现了一袋空的安眠药。我现在头有点痛,我有点想不起来自己今天吃过几次药,想确认一下……一天一次一次两粒……今天是几号……为什么天还是黑的?”

电话里许业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啪的一声许业直接将手机丢到来地板上,然后在心中默默的数了十个数字,捡起电话,听到电话里传来焦急的女声,不停的呼喊着许业的名字。

并且询问着许业现在是否在家里?是否是病例上的地址。

……确认对方的态度以及对方知道自己的位置之后,许业一句话不讲的,对着电话听筒砸碎了一个杯子,然后直接了当的挂断电话,并关掉了手机。

许业起身走进洗手间,将手里的安眠药从马桶里冲走,然后以逸待劳的等待着李菲找上门来。

在许业看来心理医生这个生物,在他们的诊所里做咨询的时候,像是加了buff一样脑子起码好了一倍。

那种状态下,以一个病人的身份从对方口中套话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因为医生会让自己保持在一种理性专业的态度里。

而病人会处于一种舒适环境里,进入一个戒备力低下的状态。

在许业家里就不一样了,首先那是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人会下意识的感觉到不自在,这种不自在的感觉会自然而然的分散一个人的专注力。要李菲到自己家里来,许业一下子就获得了主场的优势。

其次许业在电话里营造出了一种自己是因为对方开的药而陷入了危险的状态。

这对于一个心理医生来说,会造成一种诛心的负罪感。

她会觉得是因为自己没有评估好病人的病情,开了危险的药物导致病人陷入了危险。

她会对于自己的专业感产生怀疑,进而很难在许业的面前进入一个心理医生该有的专业状态。

许业故意的不出声也不接电话,营造一种危机感和不可控感……

更大限度地摧毁李菲的冷静……以便在接下来的套话中自己可以站在上风。

许业一方面觉得对于一个没见过的女孩子百般算计有那么点卑鄙……记忆中他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但是这种轻车熟路的感觉让许业更加的自我怀疑。

就在许业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有点愧疚的时候,客厅的大门传来重重的拍门声。

电子管家投影出门口的监视画面。

一个高瘦的年轻女子,一脸焦虑的不停的拍打着门,她应该就是李菲吧,许业合理的推断着来人。

为了将戏演出全套,许业故意拖了一会,才去开门。

李菲一进来就焦急的确认着许业的情况,在看到许业只是面色有些苍白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之后,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冷静了下来,开口第一句话是要带许业去医院检查一下。

许业揉了揉头发,一脸真诚的问道:“不好意思,这位小姐,请问你是?”

“我?我是你的心里医生,李菲你不记得了吗?”

“我有心里医生?啊,没错日程本上有我去看医生的日程安排……但是你怎么证明你是我的医生。”

看到目瞪口呆的李菲,许业解释道:“我好像生病了,时而能记起一些事,时而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失忆症?

李菲观察着行为有些迟钝,思维明显缓慢的许业,推断着他的病情。

失忆症的成因往往分为两种,器官性原因,或者心理性原因。

李菲推断着许业失忆的可能性以及原因。

许业之前因为精神压力大来找自己商谈过很多次,在李菲判断他有中度的抑郁倾向,一直饱受失眠的困扰因此给他开了镇静类的药物。

过量的镇静类药物对大脑造成的损失会致使器官性失忆,许业的情况似乎正好与之吻合……

但是也不能武断的排除心因性失忆的可能性,毕竟一直以来许业都找自己做心里咨询,他的研究李菲也多少知道一些。

今天一大早,看到新闻的李菲第一时间的想到了许业,许业最担心的状况已经发生了,虽然李菲并不完全理解许业的研究,不能判断他所担心的事情是否真的有可能发生,但是李菲可以判断的是,以许业的精神状态他绝对承受不了这份打击。

第三十九章 担忧

李菲在判断了许业可能有失忆症之后,打算帮他进行初步的病情判断以及相应的引导性治疗。

治疗失忆症并不是李菲的专长,她之前也很少遇到类似情况的病人。

按照许业的计划,李菲判断许业失忆了,并打算治疗自己。

一切照着许业的计划在进行,但是在心理医生面前装病其实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尤其是失忆症,是一种极难表演的疾病。

许业记得以前聊过的一个专门做犯罪心理学研究的心理医生跟他讲过,所有的犯人在装心理疾病的时候,最喜欢表演的就是失忆,他们本能的觉得只要自己说自己不记得了,就可以把一切的罪责逃脱的一干二净……

不了解的或者是看多了狗血的影视剧的人可能觉得装失忆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其实失忆症是所有的心理疾病中最考验演技的,什么样的记忆和什么样的记忆同属一个记忆区,什么样的记忆最容易遗忘,对于心理学家而言是一整套的科学规律。

你很难记只忘记对你不利的事情……·只要你表现的像个正常人,甚至保持着之前的行为习惯和潜意识的反应,那么你的假失忆很容易被心理学家识破。

根据他的说法,想要装什么都不记得,最好是直接大小便失禁饭都不会吃那种……只要表现的像一个正常人,心理学家就可以分辨出一个人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想要用失忆来瞒天过海是绝对不可能的。

许业相信他的话是对的,如果失忆是可以表演的,那么所谓的自己,所谓的主神装载者karma也不需要真的删除自己的记忆来脱罪。许业发现自己在潜意识里越来越倾向于认为自己确实是失忆的karma了……

这种想法让他感到不适……许业很快将这种自我纠结搁在一边,集中精力扮演起失忆来。

反应迟缓,语焉不详,记忆模糊……是轻度短暂性失忆正常表现……时长还伴有一些身体上的症状,许业捂着头,皱着眉头,缓缓的开口……

“我是不是跟你打过电话……我记得我好想打了……内容?”

李菲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他扶着,迷迷糊糊的许业在椅子上坐下,递给他一杯水,简单的测了一下他的脉搏,确认他没有生理方面急救的必要之后,打算通过询问确定一下许业病情……

“你知道你的名字吗?”

“许业。”许业回答道,基本的身份信息如果都忘记了,可能会被拉到医院里做一堆电疗,许业把握着自己失忆的分寸,本质上许业需要对方用记忆引导的方法来刺激自己……

自己需要表演出心因性轻度失忆症的症状。

许业虽然看过一两本相关的资料,大概知道应该失忆到什么程度,但其实非专业人员很难控制这个度,许业的方法是通过观察医生的反应来拿捏这个度……

在李菲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的时候放心大胆的表演,在李菲感到疑惑的时候适当的调整一下自己的表演……

正因如此他需要李菲情绪化的反应,许业时不时的装一下头疼胸闷之类的虚弱状态,再在言语间暗示一两下安眠药的事情。在许业看来她的整个诊断是很不专业的,她问了许业问题,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许业回答问题的时候在通过她的表情改变着口风。

“开除?不记得……啊,我记得开除的事情……我打包了文件和办公用品……打碎了一个杯子,我用杯子喝过一次药了吗?果然是……到底吃了几次药……”

许业根据李菲的微表情顺势的改变着自己的失忆内容……而李菲似乎并没有发现其中的异常。

李菲果然被怜悯和愧疚的情绪所控制,表现的十分违背专业水准。

她问完了所有问题,然后入许业所希望的判断他是轻度应激性的失忆,尤其是电视上播放何奎建的画面的时候,许业本能的颤抖让她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作为一个心理医生没有及时的掌握自己病人的病情,明明知道他肯定会因为失业以及何奎建的事情受到刺激,却没有及时的进行心理干预,李菲满满的负罪感,她迫切的想要做些什么来弥补自己的失误,十分不专业的当场决定为许业进行治疗。

许业猜到了完全情绪化的李菲很可能会当场治疗自己,却没想到她打算用催眠疗法……

……难道不是应该主动的跟自己聊一些过去的事情,刺激一下病人的回忆吗?

一上来就玩催眠这么刺激的真的好吗?许业在在心中一边吐槽这李菲的菜鸡和不专业……

一边有点紧张,自己能不能反向催眠成功……

许业以前是以反向催眠心理医生为乐过,但是那是在已经经历过多次的沟通,了解了对方的弱点以及各种思维惯性和思维盲点的情况下。

许业现在在装傻,显然不能去套路李菲,掌握她的情况,如果他问出了什么不该问的话,对方会明确的知道自己失忆是假的……如果顺势发现自己的性格和习惯完全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那事情就变得麻烦而大条了……

如果对方成功的催眠了自己知道了更多的事情……

许业权衡利弊之后,发现自己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杀掉她灭口是一件很简单也很好处理的事情。

下一秒许业为自己的冷血和冷静感到惊讶,许业发现自己之所以被这种疯狂的理智所支配,很大程度上,来自于罪魇给他的感觉。

任务与奖励带来的有点游戏化的感受很容易让人感到麻木,加上巨大的生存压力,陌生的环境与身份,末日降临的倒计时……无时无刻的不在瓦解着正常的人性与理智。

这一个个疯狂的噩梦会将罪犯改造成更加冷血疯狂的罪徒……

阿卡萨耶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意识到自己心境与选择似乎正受着系统的愚弄与改造……

许业放弃了暴露就杀了李菲的打算。

并非出自于圣母病或者高贵的道德……许业纯粹的讨厌这种被操弄和改造的感觉。

因此他决定在罪魇中恪守,他所认可的道德……绝不会为了通过罪魇变成一个无所不用其极之人。

第四十章 自毁基因锁

他,许业,永远是这个游戏的玩家……一旦忘记这一点,早晚会失去掌控自己的意志,沦为行尸走肉的系统。无论如何,

在暗自订立下原则之后,许业开始细细琢磨起怎么处理李菲。

那些坏的结果并不一定真的会发生……如果许业成功的反向催眠李菲的话。

如果发生的话……绑起来?许业决定先不想那些不好的结果,全力的为反向催眠努力。

李菲的催眠技术是很学院派的一种,安静的幻境放松的心情状态里,通过一些重复的心理暗示催眠病人。

许业大致了解这些套路,催眠的技巧不同,但是无一例外都需要被催眠者进入一种放松的状态。

为了让李菲的判断力下降,许业之气在不断的在激化李菲的愧疚感,让她进入一个很紧绷的状态,目前许业很难一下子让对方放松下来。

无奈之下许业只好先接受李菲的催眠,让李菲误以为催眠成功的状态下她的精神才会放松下来。

许业一方面全力的配合着对方的催眠,一方面努力的控制自己的精神意志,保持实际的清醒。

许业的眼睛缓缓的闭起来呼吸渐渐均匀之后,李菲好不容易舒了一口气。

不自觉的她的眼神被许业不断跳动抽搐的手指所吸引。

手指有节奏有规律的律动,像是在演奏某种乐器,又像是在键盘上记录什么关键的信息。

这种进入深度睡眠之后,潜意识的表达,十分具有参考价值……

李菲将注意力完全的放在了许业的手指上,认真的观察着手指跃动的规律,企图理解许业潜意识里的表达。

许业手指敲击的动作,保持着一种流畅而恒定的节奏感……当你的注意力完全的被他的节奏感控制之后,会情不自禁的将情感和想象代入这套节奏之中……或者是你最喜欢的歌曲,或者是某一首,你最爱之人送你的诗歌。

情不自禁的你会觉得,他的手指的律动是在弹奏那首歌,是在键盘上敲击那最美的诗,那个节奏似乎可以代入世间的一切……渐渐的你会投射你最想要投射的部分。

你会感觉舒适,你会觉得安全,你觉得疲惫,“好困,棉花一样的梦里,好困,不想醒来。”随着许业梦呓一般的声音响起。

舒适而慵懒的声线,彻底的瓦解了李菲最后的意志,她陷入了沉沉的睡意之中。

许业睁开眼睛,看着对面沙发上已经睡着的李菲,走到了她的身边,轻轻的用手指扣住了李菲的手腕,保持着相同的节拍,轻轻的在李菲的脉搏之上敲击着。

传统催眠的要件,放松、想像、暗示……以及高手才懂得的关键“诱导”。

大多数心理医生需要通过语言的暗示与被催眠者的主动配合才可以完成诱导。

许业之前聊过一个催眠大师,他主张用肢体语言与规律性的节奏来完成诱导……许业蛮佩服他的本事,那是自己最接近于被真正催眠的一次。后来因为许业的注意力跑偏,情不自禁的研究着对方催眠自己时候用的那种节拍,导致注意力分散,而没有被成功催眠。

许业偷偷记下来的那一套被大师称作是v系流水节拍舒适节拍,被他活学活用的运用在了反向催眠之上。

看起来比想象的有效。

既然催眠成功了许业当然是迫不及待的想要问清楚“自己”的那些秘密。

许业通过给节拍中加入不和谐的旋律错误,控制着被催眠者的精神以及沉睡程度……许业记得当初那个催眠大师是这么做的来着……

许业在一个节奏错误的节点,提出诱导,“时间回到许业第一次来找你看病的时候,描述那个过程。”进行所谓的催眠支配,催眠的成败就在此一举,许业多少表现的有些紧张。

“一年前,许业第一次到我的诊所,他很紧张,并不想看病只想要我开安眠药给他,他已经一周没有睡觉了……”在梦中,李菲一五一十的描述着两个人见面的过程。意识到催眠成功的许业,终于松了一口气。

……催眠状态下的李菲,详细的描述着她第一次为许业治疗的过程。

“我当然不能直接给他药物,我要求他进行心理治疗……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接受了我的提议,只是整个过程之中他十分的不配合,不停的在提他的工作,说他的研究必须要更加的投入……他对于自己的研究似乎存在着某种纠结的感情。

一方面希望研究能够成功,一方面又在害怕写什么。

发现了这一点我决定从他的研究着手,我跟他聊了很多关于他研究的内容,他的讲解像大多数的科学家一样枯燥而专业……有很多内容是我听不懂的。

但是我大致明白,他在研究一种叫做人类自毁基因分离的基因学技术。

根据他的描述,人类之所以会死,因为基因之中有一个自我毁灭的基因片段,在细胞分裂到一定的次数之后,毁灭基因就会发动,阻止细胞的再次分裂。他的研究就是通过分离出这一基因然后进行改造,进而延长人类的性命。

听起来是很伟大的研究,但是他对于研究投入的精神和专注却近乎于偏执了,如果不进行心理干预下一步导致更加严重的心理疾病。我问他是不是为了功成名就才如此看重这个研究,他告诉我是为了自己的妹妹。

他的妹妹米丽是他唯一的亲人,他的妹妹患有一种特殊的疾病,就来自于自毁基因片段的异常,导致她的寿命最多只有三十岁,一旦接近那个年龄,身体内所有的细胞都无法更新,她会在极短的时间里由一个没有任何疾病的正常人迅速的变得衰老最终因为器官衰竭而死。

他从小就励志于当一个科学家治好妹妹的疾病。”听着李菲的描述,许业愣了一下,想不到自己的宿主还有这样一段经历,他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叫米丽的年轻女孩子的灿烂笑容……想到那个女孩子所剩无几的生命。

第四十一章 魔盒

望着米丽的照片,许业不禁有点伤感于生命的脆弱和美丽,许业猜想宿主之所以如此的焦虑可能是因为临近妹妹的死期研究却没有进展,但是李菲告诉他的却是完全相反的答案。

“我问他是不是因为研究不顺利,时间又十分紧迫所以才这般焦虑。然而他给我的答案是截然相反的。正是因为研究有了进展他才会担忧害怕。

在无数次的失败之后,他第一次触及到成功的大门,却发现那个门同时也是潘多拉的盖子。

他的基因改造实验开始是以藻类植物作为实验体。

作为基因体稳定的基石,生命自毁基因从来没有被成功的改造过。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之后,他似乎用了一种来自古代遗迹的奇怪物质,提取了什么暗界反元素体。

然后在他最新一批的近千个藻类实验标本中,有一株存活的时间远远超过了这种藻类在自然界中的极限寿命。

随后在他检查这一株植物的时候,发现这个植物的其他基因都是稳定的也就是说他的实验很有可能已经成功。

他起初为了这个进展欣喜若狂,但是很快的他发现了一系列古怪的变化。

饲养那一株水藻的培养皿中的微生物发生了大规模的变异。

不同于辐射或者基因改造带来的变异……那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变异……

这种变异会因为特定位置的其他生物的种类影响变异的结果,甚至会直接的复制周遭生物体的基因片段……

他将的那些专业的名词我听不太懂,他同我用简单的方式说明,他说那是一种以那株植物为中心的基因折射。

这种无差别的基因折射会给生物和环境带来怎样的改变是难以估量的……”

许业可以想象这种无差别的基因折射所带来的最坏的结果……现存的所有物种都将灭亡,新的物种无法在混乱的世界中取得生物链的平衡,继而所有生命都因此消失。

李菲似乎并没有完全理解这其中的危机,亦或者她可能并不相信她的病人所说的话……作为医生他更关心的是病人的心里状况。

李菲不痛不痒的叙述着许业的宿主告诉她的内容,

“他说他销毁了那株植物……

但是他所在的研究组发现了他的研究数据……

面对这个伟大而危险的研究,整个学界本来还保持着躁动的克制……

在这期间他的焦虑与失眠虽然在一步步的加重,但是病情大致是可以通过药物来控制的。

直到他的同事,跟他同一个研究组的何奎建,秘密的用人的胚胎进行了实验……并且几乎取得了成功。

当他看到人造子宫中,已经五六个月大的人类胚胎的时候……他发疯一般的想要毁掉整个实验室……

很明显何奎建的科研结果并为向学界报备也没有取得任何合法的手续,按照规定者个胚胎是必须销毁的。

然而面对巨大的科技成果,面对载入史册的巨大成就……最终他所在的研究机构选择站在何奎建那边……一方面为他的研究背书,隐瞒了其中的巨大风险,一方面开除了他。”

……李菲在催眠中完整的叙述了宿主心里咨询的全部内容,有一点让许业格外的在意。

时间来到许业代替这个宿主的意志的前一天……宿主最后一次找米亚心里咨询的时候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他说,事已至此,就算人类就此毁灭了,起码米亚永远的活下去也是好的。

……这句话所透露的信息是巨大的……

在许业的名单上除了何奎建以外米丽也成为了通关的关键……

许业从李菲处得到了他所需要的关键信息之后,运用催眠让李菲忘记了从接到许业开始的全部事情,并且自己回到自己家中,继续她接到电话前的行为,好像从来不曾来找过许业一样。

大幅度的篡改记忆是很容易失败的催眠行为,许业的这种行为是很有风险的,但是他顾不了这么多了,他懒得在李菲醒来之后继续跟她扮演医生病人的游戏。

在他看来现在这段时间是无比宝贵的,每晚一步就意味着推迟世界毁灭的难度成几何倍数的增加。

在许业的理解下,魔盒已经开启,如何亡羊补牢都不能得到必然的保证。

所有可能有效的方法之中,最直接可能性最大的方法必然是从何奎建下手一试……

许业的想法十分的简单粗暴。

在许业看来消除掉何奎建必然无法完全阻止这一项已经开启的研究,但是多多少少总是能减慢研究的进程,从而延长世界毁灭的倒数计时。

从系统中兑换的两个跟射击相关的技能,目前枪法方面应该是合格的,许业因而对枪手这个职业有些跃跃欲试的想要体验一下。

许业大致在网络上了解了一下所在国家的相关的法律和市场行情,发现枪械在这个国家很容易购买……

而就在许业打算从网上买点装备的时候,他惊讶的发现了米丽残留在电脑里的购买记录……

米丽买过枪械,并且不止一种。

许业不太清楚自己的宿主知道不知道自己的是否知道他宝贝妹妹的爱好……

如果不知道的话……这个房间里适合藏东西的地方吗?

许业再次扫视着房间的各个角落……然后很顺利的餐厅的通风管道里找到了一堆枪械……

面对从家里的通风管道里找到的武器……许业对于米丽更加的好奇起来,甚至对于宿主本人的真实目的和行动也产生了一丝丝的怀疑。

但是无论如何还是先从何奎建开始处理吧……

像宿主这样的优秀科学家,人脉圈内一般都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许业一个个的在公共网络里搜索着通讯录里头的人名,果然许业在宿主经常联系的联系人中,找到了一个叫做闫磊的朋友,网络百科里写着h大学网络安全专业教授,曾服务于政府机构,亲手追踪到了赫赫有名的超级黑客w。

第四十二章 狗仔的录音

许业翻看着自己和闫磊的聊天记录……模仿着宿主原先的口吻,跟闫磊发了条信息。

“三顿火锅,自然探索杂志主编的邮箱和密码发我。”

三分钟之后,闫磊发来一条消息

“邮箱:saerde987@

密码:der~hit235

必须是红油锅底,煮超多香菜的。”

香菜火锅?……许业一边吐槽着对方奇葩的口味,一边感叹对方业务之熟练。

登录了闫磊发来的邮箱之后,许业给何奎建发了一封采访的邀约。

许业想了想,又觉得计划不是很妥贴,又跟闫磊要来了著名八卦周刊的邮箱,找到了杂志手下众多狗仔的联系方式,然后群发了一份价格丰厚的约稿,内容是新晋当红科学家何奎建的全部行踪和八卦。

许业只是抱着尝试的心态,没有想到两个小时之后,各种何奎建偷拍照雪片似传到邮箱里……

果然不管是哪个世界,八卦媒体的力量是无限的。

许业一边拆解着各种枪械,熟悉它们的性能……靠想象来判断什么情况下该怎么使用,一边无聊的刷新着邮箱,在云端监控者何奎建的各种动向……等待着他回复探索杂志的采访邀请,然后将他约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处理掉……

各种跟贺建奎私生活有关的偷拍……类似于跟美女主持开房……在咖啡店里偷摸采访的女记者的大腿……暗示自己手下的博士生跟他发生点什么……

八卦狗仔最擅长的就是挖掘这些秘密,新的旧的桃色新闻占了邮件的大多数……

许业一边感叹何奎建真是一个小人得志的人渣,一边在桃色新闻里头挖掘其他有用的信息。

一个叫卓一伟的狗仔,给许业发来的偷拍照片之外,还加来一个窃听的音频附件……

照片是隔着酒店窗帘的远距离偷拍,内容是几乎光着的何奎建朝着一个西装笔挺带着墨镜的神秘男点头哈腰……一边的床上躺着一个一动不动的女子,何奎建衣服都顾不得穿的跟墨镜男解释着什么……

这个叫卓一伟的狗仔在邮件正文之中写到……

“我不知道你是谁,是不是真的是苹果日报的主编,也不知道我所听到的内容究竟是什么,我发给你这份资料之后,或许……或许这就是我最后一篇报道了。作为记者,我必须调查真相,没想到我一个狗仔,在我职业生涯会遇到这样有价值的大新闻。”

看到这样一封邮件,许业的心咯噔了一下,他下意识的正襟危坐了起来……怀着认真且有一丝丝敬意的心情点开了视频。

音频最开始是何奎建和一个女人调情的声音……涉及到何奎建m属性的特殊癖好,许业面无表情的接着往下听。

突然是一个女人的惨叫,然后是何奎建摇晃那个女人的声音,但是显然那个女人就此断气了……因为在那之后音频之中就再无那个女人的声音。

紧接着是何奎建和一个男子的对话……按照照片猜测。

音频里面的后来出现的男子的声音就应该是照片里头的墨镜男。

“何先生,我以为我们天枢和您谈的很清楚了,你现在应该专心在我们交给你重要使命之上,而不是浪费时间在低等生物的繁衍行为上。”墨镜男客气和冰冷的声音在音频中响起。

许业听到了任务的第一个关键词天枢,不禁更加认真起来。

自己的协调者试炼是要提交天枢的第七十四号基因样本……但是比上一个罪魇来的更加无从下手。无论许业怎么搜寻天枢的信心,网上书籍里甚至神话传说里都没有这个名词,许业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如今突然出现了天枢的消息,这当然是让许业精神为之一震的重要情报。

许业接着往下听。

接着是何奎建颤抖的声音回答道:“改造体在人工子宫里……距离正常分娩还有一段距离……接下来的事情必须等到实验体出生之后进行……联络人大人,请再给我一些时间。”

实验体分娩……许业想到自己的宿主跟李菲说的何奎建已经进行了人体试验……自毁基因被去除的人类即将诞生,他们的聊天内容似乎就是关于那个孩子的。

“来不及了,我们建立在瓦萨拉里的基地,已经被你们世界的政府军发现了。必须加快试验进度。就在今天下午,我们必须获得改造体。”

许业听到了第二个任务关键词瓦萨拉里,既然罪魇的名字叫做瓦萨拉里的探索,许业一来这个地方就搜索了关于瓦萨拉里的情报。

距离许业宿主生活的地方八百多公里,一个死火山口附近的古老火山灰孕育的原始森林。在国际地图上,它是肯拉亚雨林的一部分,在当地土著人的语言里叫做瓦萨拉里,属于鸟不拉屎的自然保护区。

神秘人的对话里提到了你们世界,又提到了在瓦萨拉里建立基地的事情……

在许业的理解看来,这个事情大概是,一个叫做天枢的异世界组织在瓦萨拉里的雨林里建立了秘密基地,在搞一件和何奎建的研究有关的秘密阴谋……根据系统的种种任务设置,这个阴谋很可能和这个世界的毁灭有关。

获得关键信息的许业接着听两个人的聊天内容。

“我……我真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联络人大人……”何奎建的声音急的几乎要破音了。

“没有办法了,我跟你去你们的研究室,用我们的科技让改造体可以提前诞生。快把你的衣服穿起来,这个低等世界之中的人类果然都像牲畜一样。”神秘人说道。

“好,好好,我来安排,今天晚上十点以后我会清空实验室全部的人手。”何奎建似乎丝毫不在意对方骂他像畜生一样,一连串淅淅索索的穿衣服声音,夹杂着滑稽的布料撕破的声音之间,何奎建语气讨好的说着。

“记住,只有好好配合我们天枢的研究计划,你才能成为新世界里存活下来的那一个。”神秘人似乎很满意何奎建的表现,语气稍微和缓了一点说道。

第四十三章 狙击

一连串的噼里啪啦电流击穿的杂音,在巨大的杂音中隐隐约约的听到墨镜男的声音说道:“无线监听发射器?被政监听了?为什么是民用的设施,不是要你小心一点,真是废物。”

音频的内容到这里戛然而止……

结合那个叫做卓一伟的狗仔记者邮件的内容……许业有点不好的预感。

翻看这个记者和八卦杂志之前的邮件往来……如果有需要,许业有办法直接联系到他。

但是那个神秘的墨镜男很明显已经发现有人监听他了,这名叫做卓一伟的狗仔此刻是否安全还是一个问号。

甚至许业收到的这封邮件,究竟是这个记者在危机之下发给自己的遗言?

还是对方已经抓住了他,为了调查他幕后的黑手,放出的诱饵……

许业此刻必须十分小心的选择接下来的行动、

就在这个时候收到了何奎建助理发来的婉拒采访的邮件……看来直接将对方约在最合适的地方再行动的想法已经行不通了。

何奎建这样小人得志又极其喜欢出风头的性格,会拒绝学界最重要杂志的邀约,从侧面证实了那段监听录音的真实性……

何奎建的种种得瑟行为已经引发了天枢组织的不满,他现在必须低调的配合天枢的相关行动。

按照录音里的内容,他们会在今天晚上十点去何奎建的研究室见面,并且何奎建会想办法支开其他人。

是机会还是陷阱……许业拨弄着手中被他拆下的手枪的樘管。

大脑飞速的运转着,分析这各种的可能发生的情况……

他找不到任何一条,可以确保万无一失的路径,这个时候既然无论如何都要冒险,那么选择收益最大的一个。

首先目前的形式,出于双方都不了解对方的目的和实力深浅的状况……

许业无法判断天枢的危险程度,也无从知道那个神秘墨镜男实力与真实目的

对方作为罪魇世界之中的土著,也不可能理解自己的对手是从阿卡萨耶来的罪魇体验者……

如同隔着巨大的黑暗森林,在黑暗中彼此试探的两方,一般根据自己的常识来判断危险程度,预测敌人的行为……

如同在赌盘上押大小的简单游戏,在游戏公平概率一致的情况下,这完全是一个心理素质层面上的博弈。

简单来讲,你的行为与对手的预判之间的差距越大,你就越安全。

在这个时候最安全的选择是做一些不合常理的事情,最胆小选择什么也不做,或者玩一场最胆大的游戏。

根据那个来自其他世界的神秘人言辞之中对于土著世界的轻蔑态度,他低估对手的几率远远大于高估对手的几率,那么赌一场大的局,走一步危险的棋,反而是胜率最高的选择。

许业作为一个目的导向型的人,他思考的过程可能是理智的,但是行动计划和实施过程就跟理智毫无关系了。

从目前看来,可以推迟这个世界灭亡的进度的事情……

第一,解决何奎建。

第二,毁掉实验体。

第三,杀掉神秘人。

第四,直接端了那个叫瓦萨拉里的异世界人建立的基地。

许业估计着做到第二步,大概就可以完成系统的通关任务……不过既然要大胆到让对方无从相信的程度。

那么第四步也成为了许业计划中的一部分……

许业似乎早已胸有成竹,一步步的进行的话……

首先对付何奎建,虽然他拒绝了采访让许业无法将他越到自己计划内的地方,不过随机应变起来也不是什么太难的问题,许业将自己收到的那一大堆的桃色新闻,打包发给了他能找得到的所有媒体。

时下最具新闻性的科学家,突然爆出如此多的负面新闻,而且是人民群众最喜闻乐见的那一种。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反应最快的电视台已经刊登了何奎建的新闻,紧接着成百辆的直播车包围了何奎建的家。

许业挑了一柄最骚气狙击枪,想了想自己毕竟第一次当杀手,还是要有点仪式感的,于是在宿主的衣柜里找了一身黑色的夹克外套,一个黑色的毛线,以及一个圆框的复古墨镜……

穿上之后他觉得自己还蛮有杀手的感觉。

许业来到了何奎建家附近的一座大楼上,埋伏在大楼顶上,选择好他觉得最佳的角度,然后架好枪,静静的等待目标的出现。

自从打算以何奎建为目标,许业就在网路卫星地图里研究过何奎建家附近的所有地形。

何奎建的家后门附近有一家咖啡店,咖啡店连接着一条很小很隐蔽的后巷,后巷只能从咖啡馆的厨房进去,因此很少有人知道。但是那条后巷其实十分的便利,可以直接通到另外一个社区的主道之上。

根据何奎建同神秘人的对话来看,他今天必须从家中出来,去实验室中处理那些事情。

但是如今大批的媒体把他家门口堵的水泄不通,根据许业的判断他只能走这条没有太多人知道的小路。

这些记者对于突如其来的爆炸性新闻的准备不会太过充分,因此应该找不到这条小巷。

何奎建有极高的概率从这条小巷逃走。

许业在地图上找到最合适的狙击点,然后假装自己是一个老杀手似的,爬在露台上,点了一支烟,用瞄准镜观察着目标。安静的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果然不出许业的预料,在他蹲守的第3个小时12分,何奎建的身影出现在了小巷里。

许业跟兑换过鹰眼的被动技能,因此在静态情况下视觉范围是普通人的三倍,因此他只是根据枪的射程选择的埋伏点,比正常情况下枪手狙杀的狙击点要远不少。

何奎建似乎也收到了什么消息,反应的十分谨慎,不住的观察着周围的幻境,确认是否有危险。

然而许业所埋伏的地方,显然已经超过了他所能想象到的位置。

至始至终他都不曾往许业埋伏的高楼上看一眼。

许业冷静的等待着猎物进入射程。

在瞄准镜中锁定了目标,何奎建右侧的肝脏,许业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他已知的记忆之中,第一次真正的开枪。

砰,一声枪响,何奎建倒在血泊之中。

许业一边惊叹于系统兑换来的射击能力的神奇,从大脑的思维到身体肌肉的反射,统统像一个射击高手一样。

一边对于那枪声感到恍惚,许业第一次主动的杀人。

第二次听见枪械射击的声音,恍惚之间,他回忆起轮回审判之中,那个最初的幻境。

砰的枪响,自己倒在血泊之中,深深的无力感。

与之相交,第二次听到枪声的感觉……

拥有力量与武器的感觉,实在是愉快多了。

第四十四章 拍照留念的新人杀手

如此优秀的狙击点,却从来不是许业的首选,只因为得手之后想要逃跑实在是太困难了。

完全封闭的小巷子,比邻繁华的街区,五百米内甚至还有一个警察局,站在许业现在的位置,他甚至可以直接看见巡逻的警车。

好在何奎建扑街的这条小巷基本只有咖啡店的会时不时的出来倒个垃圾什么的基本没有行人,许业预估何奎建的的尸体被发现最短大概十分钟,警察赶到现场最快需要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逃离到警察封锁范围之外的安全地区……难度相当之大。

许业将墨镜帽子之类的装备连同枪一起藏在楼顶的储水罐里,然后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专业的相机,相机里甚至还专门导入了何奎建的偷拍照。

许业非但不打算逃走,反而从大路上正大光明的直接折回到了何奎建家的正门口,举着专业的相机,挤在一群长枪短炮的记者之中,毫无违和感。

和许业计算的时间差不多,警车的声音突然响起,人群中一段骚动。紧接着周围消息灵通的记者已经接到了来自警局的内部消息。

何奎建在小区的后巷里被人枪击了……

如此爆炸性的新闻,落在嗜血的媒体耳朵里,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几乎和警察一样的速度,大批的记者拥挤着进入了后巷,围墙顶,附近的大楼顶上……

从不同的角度企图拍到何奎建被枪击的画面。

许业混在记者之中,近距离的看到了何奎建的尸体,甚至还成功拍照留念……

虽然之后相机被警察没收了。

大批的记者让原本就骚乱的凶杀现场变得更加混乱……

倒地的何奎建似乎并没有死透,看来自己的枪法还不是很够用,许业计划着完成了罪魇之后再重新的升级一下。

不过直接杀死何奎建本来就是许业不得已的次佳选择,何奎建还有很多的用处,对于许业来说最好的选择当然是将何奎建抓住严刑拷打,直接问出关于天枢的情报,不过因为难度高时间成本花费的太多,许业放弃了。

重伤住院这个选项其实比直接杀死他收益更大,一方面可以限制他的研究进程,一方面可以伺机潜入医院对何奎建进行一些有趣的治疗,毕竟有很多办法可以让一个重伤的病人说实话。

很快救护车拉走了何奎建,然而面对骚动的要跟着救护车抢新闻的记者,警察们头痛了。

原则上,应该调查凶案周围的所有人,然而媒体记者是的罪不得的……如果今天警察扣押下了这群记者,明天各大头条指不定会爆出什么样的新闻。

理智上记者们是理解警察的难处的,但是涉及到工作,涉及到如此重大而具有喜剧性的新闻,他们如果老老实的接受调查,看着别的同行回去发独家新闻,那么饭碗是不想要了。

再加上人多势众的群众效应,在第一个记者企图跟着救护车离开而被警察拦住之后,很快的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场面渐渐的难以控制……许业混杂在人群中,别人干什么他干什么……

最终出警的警察分局长上报了上司,上司又上报了上司的上司……一层层电话打下来之后,最终长官下令没收掉记者们的影像资料,然后放记者们离开。

许业和众多记者一样,对没收相机的行为表达了强烈的不满,甚至要警察动用防暴部队驱离。他这个杀手才一脸委屈的离开了案发现场……

在上交相机的时候,许业在档案袋的签名处,大笔一挥写下了卓一伟的名字。

然后光明正大的坐着兄弟媒体的直播车,安全的离开了犯罪现场的封锁范围。

何奎建的研究被迫暂停了,不过系统里世界毁灭的倒计时却只增加了五天的时间……比许业想的还要少,看来这个何奎建果然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一般的小角色罢了……

倒计时只增加了五天,这个样子是无法通关的……

看来必须要毁掉那个实验体才行。

这件事对于许业而言难度就有点大了,作为刚刚被实验室开除的员工。实验室当然会千方百计的防着你回去闹事……

这个时候用得到的同事……许业回忆着他细细翻看过的宿主的每一条聊天记录。

打算被何奎建卡了六年的博士生李建入手。

根据宿主留下来的资料,李建是何奎建手下最老实研究最刻苦的博士生,然而何奎建多年来为了让他做自己的免费劳力,故意压着他的论文,迟迟不给他毕业。

每天晚上让他记录研究资料、刷各种试管到深夜……

每天七点以后,研究室里除了保安就只剩下李建,李建的门禁卡是最不会引起怀疑的。

怎么搞到他的门禁卡呢……

根据宿主留下的资料,许业判断李建是一种胆小、老实的性格,再加上与何奎建人尽皆知的矛盾……

许业想到了一种最快速得到对方门禁卡的方法。、

许业在研究室附近的一个公园里,找了一个公共电话,用手机的变音功能,处理了一段变声过的音频然后用公共电话拨通了李建的手机,对着听筒播放了音频。

“何奎建被枪击,重伤入院,或许你已经从新闻上看到了。”

“你是谁?”电话那头传来李建怯懦的询问。

“你是感到高兴呢?还是害怕?还是有点遗憾为什么何奎建那个混蛋没有当场死掉?”

“你到底是谁?”

“杀手。”

“……是你开枪打伤的何奎建?你,你为什么要跟我打电话。”听到奇怪电话里的人自称是凶手,电话那头李建的李建吓得几乎要昏过去。

“因为我手中有三天前何奎建又一次毙掉你论文时候,你们争吵的监控画面……以及从你的账号里转账到暗网杀手中间人的转账记录。我要你为我做一件事,否则你就是杀死何奎建的雇主。”许业当然是胡说八道,哪里有什么监控,哪里有什么转账记录,他只是在研究员之间的公共群里,看到有同事议论起两人在茶水间的争吵,李建红着眼睛像是要吃了何奎建似的。

不过这并不重要,李建一不会去查,二也无从查起,许业说他有他就有。

第四十五章 潜入

果然听到许业的威胁,李建瞬间方寸大连起来,丝毫没有怀疑许业的话是真是假。也没有动脑筋去想一下是否有反制这个嚣张杀手的方法。

许业对于李建这样的‘老实人’虽然同情,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和不停地毙掉李建论文的何奎建一样,认为李建并不适合当一个科研者。

没有反抗精神和质疑精神之人,在科学之上将毫无建树。

李建在电话那头连连求许业放过自己,要自己怎么样都行……

许业觉得李建实在是过于懦弱,正常人在这个时候起码会质问对方想干什么。

他直接求饶的话,让许业接下来的录音显得有点尴尬……

只听见许业在录音里说道:“你别无选择,只有配合我的要求,才可以安然无恙。”

……电话那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都说了什么都愿意做了……

略微尴尬的沉默许业的录音接着响起

“半个小时之内,把你实验室的门禁卡放到河滨北路街边公园的左边数第五个躺椅旁边的垃圾桶里。否则……”

许业知道李建一定会照做,直接关掉了电话,原来录音中否则的部分根本就懒得播出来。

然而听到李建的耳朵里,一向胆小的他对于这个没有说完的否则反而更加在意……不由自主的脑补那个凶残的杀手会对自己做出多么可怕的事情……

于是几乎是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了许业指定的地点。

隔着街道在对面的健身器材区和一群老大爷一起练太极拳的许业看到摔的一身土的李建,喘着气跑到了垃圾桶前面,将一个包好的小塑料袋扔进垃圾桶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紧张的环顾四周,一脸小心翼翼又忐忑不安的离开。

许业看了看系统的倒计时……时间才过了十分钟。

……这个李建做事情还真是实诚……

许业趁着没人注意假装丢垃圾的从垃圾桶里捡出了李建的门禁卡。

看了眼时间,正是晚上八点半……距离贺建奎与神秘人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

许业来到了何奎建以及宿主先前工作的实验室,出了实验室外头时不时巡逻的保安,似乎并没有什么人。

想到何奎建和神秘人计划今天晚上行动,实验室的人似乎被何奎建事先支走了不少,许业觉得这个状况也是合理的,当然也有可能里面是一个陷阱正等着许业跳进去。

趁着没人,许业用李建的门禁卡进入了实验室。

实验室里空的吓人,许业下意识的握住了自己特意挑选的那支手枪。

一闪一闪的灯管,作为一个生物实验室,各种各样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塑造出一种阴森恐怖的氛围。

实验室的门牌上写着研究员的名字,按照道理,何奎建的胚胎实验体应该就在他自己的实验室里。

但是根据宿主电脑里的资料,进行自毁基因研究的实验室是秘密的s11号实验室,那里有实验室里最先进的基因编码仪器,以及宿主调试好参数的最适合变异体提取各种培养仪器。

大概率的在赶走了宿主之后,这个实验室会转给何奎建使用。

因为已经是下班时间,电梯都已经关闭,许业乘坐着唯一还在运行的货梯,来到了地下三层的s11实验室门口。

实验室里灯还亮着却空无一人,磨砂玻璃的人造子宫里,有人类婴儿形状的阴影,以许业现在的视力他甚至看得到小孩子的心脏在羊水里跳动的样子。

看来这就是他要找的改造体试验体……一切来的过于顺利,让许业觉得不合乎情理。

许业有点心虚的看着周围,仔细的确认周遭确实没有什么人。

虽然一切看起来风平浪静,但是敏锐的直觉告诉许业这里头必然有着他无法察觉的危险……

但是事到如今,龙潭虎穴也只有进去才知道深浅了了

挣扎了一下,许业还是一咬牙推开门走了进去,一切看似十分正常,只是很细微的声音从身后的门上发出。

卡的一声轻响,一般人根本注意不到,然而许业却听到了,并且他敏锐的听出了,那是门簧锁死的声音。

没有一丝一毫的疑惑和犹豫,许业以一种条件反射般的迅速,从怀中掏出了手枪,顺势摆好射击的姿势。

果然,在门锁死的下一秒,实验室里各种仪器突然像是发了疯一样的,嗖,嗖,嗖的弹射出各种金属的部件。

锋利无比的金属的探针,装着高浓度高腐蚀性的基因裂解的玻璃试管,以及各种各样螺丝弹簧金属片一类的部件……此刻都变成了飞镖和子弹,嗖嗖的朝着许业射来。

还好许业在一切攻击发动之前,已经察觉到了一样,抽出了手枪,严阵以待。

此刻面对突然射向自己的种种机械零件,许业条件反射似的开枪,在极端的时间内连发数十枪,枪枪命中那些喷射过来的机械零件。

当然手枪的速度是跟不上散弹枪似的机械碎片的,所以许业一边要尽可能的击落那些目标,一边还要判断哪些是有致命威胁的攻击,哪些是螺丝一类不会致命的散弹。

在无法抵挡全部攻击的情况下,尽可能的拦截下致命的威胁。

如此一来,许业的身体被碎铁片和螺丝一类的小零件击中了好几处,脸颊甚至还被铁皮划破,流了不少的血。

许业一边用子弹拦截攻击,一边尽可能的退到安全的角落,终于在挡住了一根朝向许业喉咙的锋利无比的金属探针的攻击之后,许业成功的躲到了书柜与墙壁的夹角处。

因为这个地方周围没有正对任何的仪器,所以相对来说比较安全,躲进角落的许业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整个过程发生的极其迅速,从许业进来到第一波攻击结束,整个加起来不超过十秒钟,然而这惊心动魄的十秒钟,却让许业惊出了一身的冷汗,稍有不慎,许业可能就已经死在这里了。

但是究竟是什么原因,这些机械会突然向自己发起攻击,许业观察着斜对边桌之上的仪器,似乎发现了什么异常。

第四十六章 磁力

虽说只是初步的觉醒了界能,但是许业已经能看出当初十四诗跟她将的什么叫做完整的界能体。

什么叫宙物质体之间的界能磁场,许业隐约的感受到这是一种通过电磁产生的界能控制机械的特殊力量。

因为突然之间发疯的炸裂开来的正巧都是通了电的仪器,房间角落里那台坏掉了离心机以及桌上不需要用电的物理测量仪,都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许业举起枪,寻找着电闸,一边思考着是不是给房间里断电会比较好,一边看着地上碎裂玻璃瓶以及四处横流的各种药剂,思考着从哪里下脚可以避过这些药剂,到达那两个实验体跟前。

事实似乎没有办法。

专门进行基因改造的诱导剂,其辐射性不是说不碰到就好的,宿主的那些许业看不太懂的研究报告里写过,这些药剂就算不触碰,也会对身体造成长期不可逆转的伤害。

如果不是许业在上一个罪魇中确认过,离开罪魇之后身体的状态会回到最初的样子,所有的伤口都奇迹的消失了。

许业必然不敢这样贸然的站在离泄露药剂这样近的地方。

虽然不是很担心辐射对身体造成的慢性伤寒,但是直接接触到这些危险的药剂的话,自己估计活不到罪魇结束。

许业尝试着向人造子宫开枪,子弹划过磨砂玻璃质感的外壁,这个玻璃外壁似乎进行了防弹处理,子弹打在上面没有丝毫的效果。

自己似乎被瓮中捉鳖了……

许业抬头看了看实验室里的监室摄像头……

摄像头专门对着这唯一可以藏身的墙角,显然摄像头背后的人预料到了许业有可能会躲藏到这个角落。

许业看着人工子宫里的实验体……

没有出生的婴儿也是有灵魂的,对于得到了灾厄之卷的许业而言,想要隔着坚不可摧的人造子宫从内部销毁掉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许业尝试着感知空气中火焰燃烧过后留下的界能残迹,完成在阿卡萨耶中没能实现的对伏尔坎的灰烬的召唤。

不同于阿卡萨耶之中界能完全压制的特殊环境,刚刚觉醒了界能的许业在罪魇之内感受到了丰沛的能量,以及能量与能量之间的微妙磁场和细小灵体。

许业真正意义上的感知到了半生命灵体,灾厄之卷中所说的蛊兽的存在。

许业集中精神力按照灾厄之卷的方式同那些没有意识的半生命体沟通,灼热的感觉涌动在许业的界能回路之中。

许业第一次成功的与伏尔坎的灰烬进行了界能上的链接。

许业感受到有一种奇怪的能量波动,进入了许业的灵魂,但是风过无痕一般,许业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异常与不适应。

或许和灾厄的奉行者所说的一样许业的灵魂是完美匹配的匹配灾厄之卷的漆黑灵体。

总之许业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合排异的反应,只是感受到回路之中的界能被抽离了一部分,似乎是唤醒伏尔坎的灰烬所要消耗的燃料。

在完全的控制了伏尔坎的灰烬这一灾厄之卷中的神奇灵魂系蛊兽之后。

许业比起眼睛让意识进入到蛊兽的意识中,然后分辨着周围生命的灵体,人造子宫中,微小脆弱还没有成型的灵魂,像两根小小的蜡烛瑶曳在眼前……

许业这才发现人造子宫之中是一个拥有两个灵魂的孩子。

消除掉自毁基因之后一个婴儿会诞生两个灵魂?

还是……灵魂在出生之前就分离开来了?

许业来不及过多的思考,控制着无形的灵魂蛊兽进入了其中一个灵魂,然后从灵魂内部引爆了伏尔坎的灰烬。

细小的灵魂在伏尔坎的灰烬这样的攻击之下,犹如蜡烛之于烈焰,在瞬间迸发出烟火似的界能残迹之后,湮灭的了无生息。

就在许业准备动手处理掉另外一个灵魂的时候,房间里的扩音器突然发出了神秘的眼睛男的声音,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机器,纷纷诺转着方向,似乎在准备着下一轮的攻击。

许业知道对方不会就这么看着自己毁掉实验体的,果然在发现了自己的大意之后,神秘的眼镜男终于打算跟许业聊一聊了。

“灾厄的朋友啊,在下杰西。向你们的支配者献上黑暗的礼赞。刚刚是灾厄之卷上的灵魂神迹吧,在下大开眼界只是不知道在灾厄的大人物来这里有何贵干。”墨镜男自称杰西,跟许业客客气气的聊起了灾厄……

这倒是让许业蒙了一下,首先许业虽然怀有灾厄之卷但是他其实并不是很了解灾厄,虽然在莉莉安的罪魇之中见过灾厄的奉行者也去过所谓的神殿……

但是显然灾厄的总部并不在那个世界,而且许业进入的时间节点下灾厄在莉莉安的世界并不强势……属于失落的邪神。

因此许业并不知道灾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组织。

并且莉莉安罪魇中的时间线和现在罪魇的时间线八成是并不重合的……因而这个教义和称呼之类的会不会已经发生过什么变化……许业也不敢贸然胡说。

许业唯一能确定的只是神秘男所属的“天枢”组织似乎跟灾厄这个邪教是有所交集的,并且对灾厄有所忌惮。

既然对方知道灾厄之卷……在十分快速的分析完局面之后,许业说道:“谈不上有何贵干,当然不过是为了向支配者大人献祭灾厄与毁灭,有天枢的各位大人如此完美的布置,这个世界相信很快就能毁灭,想必杰西大人不会介意在下借花献佛,用您的作品向灾厄之主进献伟大的灭世之灾厄。”

许业的话足够的唬人足够的耸动。

此刻杰西心中慌得一批,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的计划怎么就暴露了这么多,为什么眼前这个来自灾厄的蛊兽召唤者如此笃定自己会将这个世界灭世……

连他自己都不确定,这个实验的结果……难道传说中灾厄可以看透人的灵魂的传言是真实存在的?

对于灾厄之卷杰西略有耳闻,通过献祭灾厄获得力量上的进阶,听意思他希望利用这个世界献祭灭世的灾厄……灭世的灾厄不是和组织里的大观星人实力相当吗?

眼前这个人界能修为如此高深吗?可是明明看起来并不是很厉害,杰西陷入了疑惑。

第四十七章 天枢

来这个世界执行天枢任务的杰西,并没有想到自己会遇到从灾厄来的要分一杯羹的许业。

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而面对不再讲话的杰西,许业也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因为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谈下去。

……和许业计划的不同,许业并没有想到可以用灾厄的身份和对方谈什么条件,他又不是什么神仙怎么可能会未卜先知的知道天枢和灾厄之间有什么联系。

按照许业原先的计划,他本来希望用宿主的研究作为谈判筹码的……现在这个情况要怎么演下去,许业并没有想好。

于是一时间双方都陷入了沉默……

许业听出了对方声音中的犹疑,在许业看来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这个时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实验体的另外一个灵魂消灭掉。

本来按照许业的设想,消灭了实验体和何奎建之后,许业可以以宿主的身份跟对方谈合作,毕竟宿主是除了何奎建之外唯一了解这项基因改造技术的科学家。

许业原先想要利用对方的大意轻敌,在适当的时机下,运用灾厄之卷的技能一击处理掉实验体的灵魂,逼得对方不得不与自己谈判。

但是出乎许业意料的,实验体与正常的生物不同具有一对双生的灵魂……许业刚才用伏尔坎的灰烬焚烧了其中一个灵魂,但是剩下一个灵魂的实验体是否同样具有杰西想要的用途,许业并不能确认。

那么干脆利索一点,把另外一个灵魂也烧死之后,事情就应该会回到他原先计划的轨道之上吧。

许业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许业召唤灵魂蛊兽的速度整整快了一倍。然而就在许业熟练的重复着一模一样的攻击,企图让蛊兽进入到另外一个蜡烛一样细小的灵魂之内的时候。

许业明显感受到了与之前不同的阻碍,那种阻碍感似乎并非来自于有意识的抵抗,那是一种无意识的磁场,蛊兽在触碰到那一株小小的灵魂的瞬间,由内部开始似乎发生着什么微妙的变化,许业清楚的感受到蛊兽之中的火元素界能似乎不再精纯,受到奇怪磁场的影响,混杂入了周围的界能。

好在实验体的灵魂现在还是一个微小而无意识的混沌能量。

对于蛊兽的影响程度并不足以瓦解蛊兽的攻击,虽然没有之前来的顺利,那一株小小的灵魂烛火还是融化在了蛊兽的攻击之下。

随着实验体的灵魂湮灭在灵魂蛊兽的攻击之下,人造子宫里的实验体停止了心跳。

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杰西来不及反应,从许业发动攻击到实验体停止心跳,还沉浸在对许业究竟是何方神圣的种种猜测之中,一时愣神之间重要的实验体就这么当着自己的面被杀了。

几乎是条件反射,杰西操纵电流通过之下的界能磁场,将剩下的金属部件弹射在虚空中,一起瞄准了许业。

看来之前各种碎片按照方位和轨迹发出进攻是对手保留了实力,事实上杰西完全有能力操控这些碎片从任何位置攻击许业。好几枚锋利无比的金属探针,从不同的角度瞄准着许业的要害。

许业此刻的生死全在乎于杰西的一念之间,好在杰西在条件反射一般的暴怒之后,及时的冷静了下来,没有一下子要了许业的性命。

面对突如其来的致命危机,许业倒是表现的极其淡定,甚至眼睛都没有因此多眨一下。从他不讲规矩的突然动手开始,他就知道对方必然会暴怒,但是他赌的是对方的冷静和理智。

许业仅仅是从之前的录音的录音以及他埋伏自己的方式来判断杰西的行动逻辑……老实说其实很不准确,不过既然决定要放手一搏,作为赌徒最重要的是心态。

许业的表现无疑是一个合格的赌徒所该拥有的……看在杰西的眼中,却是更深的困惑。

眼前的许业疑似灾厄来的高人……却似乎不怎么按常理出牌。

如果许业是从灾厄来的高手,眼看着他的实力似乎又并没有同等级别的灾厄高手那样强横。

明明是要跟自己谈判,自己也并没有表示出反对或者其他不敬的态度,按照正常逻辑双方应该彼此试探,然后谈一谈价码,一转眼他就趁自己不备毁掉了自己精心培育的实验体。

既然蛮不讲理的率先动手,那就应该一鼓作气……可是许业在处理了实验体之后,反而一脸平静加高深莫测的站着不动了,似乎就故意站在静静地等待着自己出手……

这个人究竟是谁,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杰西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杰西调查过许业,甚至可以说是因为有许业的研究,天枢才派杰西来到这个世界的。

天枢,一群被称为牧星者的生物学家,来自不同的世界怀抱着同样的理想,游猎于诸天万界之中,擅长于观星和培育生物,致力于收集万界的基因。

所有世界的生物都存在着自毁基因,自毁基因的摘除会引发不同的变异,比如类似吸血鬼一样需要特殊的营养物质维持细胞分裂,比如无限增殖变成巨兽,比如迅速的衰老,比如细胞脱离主题变成永生的烂肉……

天枢收集过各种各样的变异,却在这个世界中发下了之前没有见过的新兴变异。

这个界能低维,生物孱弱的普通世界,本来并不在天枢的采集计划之中。直到一个科学家在这个世界中分离了自毁基因,不同于之前所有的变异,受到这个世界特殊的地场和界能流场的影响,这个世界的生物在切除掉自毁基因之后发生了一种全新的变异。这种变异是一种基因界能场的变异……以变异体为中心形成一种棱镜似的基因界能场,这种磁场可以折射靠近的基因从而诱发基因的折射……

对于天枢而言,单单是这种不需要任何外力干预的基因折射是全新的一种基因改造手段,已经非常值得收集。

更不用说,基因界能场往往影响着生物的界能,这个层级的变异可能会带来巨大的界能变化,如果它在界能层级所引发的变异和其在生物体表现的变异相同,那么这种变异将成为直接影响外部界能,扰乱界能排列制造新的规则的强大力量。

……天枢对于这项发现,志在必得。

第四十八章 合作

天枢决心不惜毁掉这个世界,也要在这个世界中完成这项基因的试验和搜集。

基于这项基因研究存在巨大的不确定性和辐射性,强者的基因如果受到折射的影响发生了不好的变异似乎得不偿失,再加上这个世界属于落后的界能低维世界,并不存在什么太大的危险。

组织并没有派基因已经稳定改造过的大占星者,而是派遣刚刚加入组织,还没有进行过基因培育的杰西来从事这项收集。

作为杰西加入天枢的第一项重要工作,杰西事前十分认真的搜集过关于这个世界的情报。

当然也包括在这个世界中,成功分离掉自毁基因,第一个打开潘多拉的盒子的许业。

杰西自认为自己对许业了解的一清二楚,这个在科研伦理上有着道德洁癖的可怜人,因为自己的伟大发明饱受摧残,甚至要依靠心理治疗和药物才能勉强入睡。

也正是因为对方的这种道德感,杰西没有将他纳为自己的合作伙伴,而是选择了更加无耻贪婪,更加好操控的何奎建。

杰西作为一个从高维世界而来的人,在这个世界中有着天生的上位者的骄傲。

他想当然的觉得许业不过是一个懦弱又清高的书呆子,只要让贺建奎使点手段就可以处理掉,完全不需要自己费心,因此他并没有处理掉这个计划中可能的变数。

直到他顺藤摸瓜,发现了监听自己的人居然是许业之后,他开始觉得有趣,从新的观察起许业来。

在许业并未有理会自己的圈套与记者联系,反而直接动手狙杀了何奎建开始,杰西觉得自己之前的调查可能全部是错误的,他决定自己动手杀掉这个绊脚石。

杰西想到了许业的下一步计划,可能会对实验体动手,提前设好了机关准备瓮中捉鳖……

他以为一切万无一失,许业也如他所料的自投罗网,进入了他所设下的陷阱,他甚至洋洋自得的跟许业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他根本没有设想过……在他玩弄猎物的时候,猎物就在他的眼皮子地下啄了他的眼……

毫无疑问,自己之前对于许业的观察全部都是错误的。

脆弱的书呆子模样似乎只是眼前这个人的保护色,他真实的模样是冷静、睿智且疯狂的,他并非之前资料里显示的普通人,而是觉醒了界能并且与灾厄组织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神秘存在。

关于许业和灾厄的关系……杰西一时无法判断。

根据许业所说,他是为了献祭灭世灾厄而来。

关于灾厄的献祭,杰西略有耳闻,大火、洪水、瘟疫、地震、大灾厄之后第六重的灾厄是灭世。

献祭灭世灾厄的往往已经完成了之前的献祭,一般都是绝世的强者。

眼前这个人显然不是……虽然无法判断眼前的许业究竟有多强,但是大致的区间他还是可以估计的……在杰西看来对方最强也不过和自己相当的程度吧,不然干嘛要如此劳师动众的来毁灭实验体。

如果说许业并非献祭过五次灾厄的绝世的强者,并非从别的高维世界打听到了天枢的计划而被派遣来的……

很可能在许业发现了自毁基因之后引发了特殊变异之后,灾厄和天枢一样注意到了这一变化,于是灾厄的神使向许业进行了传教……

许业接受了传教,不再排斥自己的研究,转而希望利用自己的研究完成灭世的献祭……

这样的话,许业前后的变化以及他突然掌握的能力就说得通了……

杰西这么想象着……最后得出了唯一合理的假设,许业也在脑中不停的编着各种故事,最后构架了一个和杰西想象的差不多一样的故事。

广播之中杰西的声音再次响起,“信仰这种东西确实可以改变一个人,让人不再惧怕不再被无聊的道德所束缚,但是作为一个科学家,投身旧日支配者的手下,选择成为邪神的拥趸还是令人扼腕。”杰西出言试探着许业的深浅,想通过一些玄妙的话试探出许业是不是如自己的猜想一般,在面对自己的研究成果感到迷茫无助的时候被灾厄招入麾下。

许业自然听明白了对方话中的猜想和试探,于是很默契的就坡下驴……默认了对方的猜想之后,跟对方谈论起了条件,“我也很想投入天枢的怀抱,只可惜天枢选择了何奎建。反正由谁毁灭世界对于天枢而言是一样的结果,那何不成人之美,让我为伟大的支配者献上灭世的祭品……毕竟何奎建死了,他的试验品也被我毁掉了,这位不愿意跟我见面的大人,你似乎也只好跟我合作……才能比较快的生产出新的实验品来。”

许业并不清楚杰西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一定要通过何奎建的手来制造实验体……但是既然他需要何奎建就同样需要自己……毕竟除了何奎建只有自己的宿主可以完成自毁基因的提取,制造出他需要的人类实验体。

果然,许业的提议和“威胁”似乎奏效了,对方似乎迟疑了一会,之后实验室的门毫无征兆的突然打开。

一直不愿意露面的杰西,第一次出现在许业的面前,隔着横流的危险药剂和时刻要取许业性命的无数金属碎片,两个人相互的打量着对方。

和照片中一样穿着合体的西装,梳着一丝不苟的头发;和照片中戴着墨镜的形象不同是摘掉墨镜的杰西,猎鹰一般的冰蓝色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许业,周身散发出的气场更加的强大,更加的冷峻。

“你在威胁我?”杰西面对面对许业讲的第一句话,语气是满满的不善。

“我只是给出了,想要与你合作的诚意。”许业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一脸纯良,笑的温和又和善的说道。

听到许业荒唐的辩驳,杰西挑了挑眉毛,极力的控制着自己杀死对方的冲动,“哦?弄坏我宝贵的实验体是你的诚意?”

许业笑的更加爽朗,语气更加真诚的说道:“当然,为了向您证明我的优秀以及不可或缺,我当然要想办法把自己变成独一无二的选择,才能展示我作为合作伙伴的价值。”

第四十九章 基地

杰西似乎被许业的诡辩给气的笑了,如此厚颜无耻的解释他真的是闻所未闻。

气氛稍稍和缓下来,杰西算是默认了许业的提议。

因为何奎建的高调,以及许业之前的刺杀行动,躲在这个实验室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实验体已经成为不可能的事情。

将许业带回瓦萨拉里的基地,似乎是唯一可行的方案。

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许业十分爽快的答应跟杰西一起去所谓的秘密基地……

在许业成功的杀死实验体之后,系统显示的这个世界的毁灭倒计时已经变成了三个月。

直接了当的用数据验证了许业的计划是可行的。

离世界毁灭还有三个月,也就是说许业只要能够保住自己的小命,活到罪魇倒计时的结束,他就可以成功的完成这次罪魇……

但是已经意识到了积分有多么重要的许业,决定还是尽可能多的延迟世界毁灭的时间……毕竟离开罪魇之后也同样是生死修罗场的考验。

许业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见识一下所谓的瓦萨拉里的基地。

而事实是无论许业想不想去,他都必须要躲进鸟不拉屎的瓦萨拉里,才能避免再一次被抓起来审讯的命运。

……这个世界的警察比许业想象中的能干,何奎建枪击事件的犯人迅速的锁定为许业,一时之间新闻里、网络上、甚至居委会的公告栏里,到处都是许业的通缉令。

虽然许业也没有刻意的隐藏什么,但是一下子就被锁定成嫌疑人,还是让他多少有点不爽。

有那么明显吗?

许业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有。

许业盘算着……要是自己是警察第一个也会怀疑自己的宿主。

首先作案动机他肯定是有的,首先研究所对外公布的资料是自己的宿主和何奎建因为研究上的分歧,嫉妒何奎建的成就而被开除。那么被开除的宿主,必然是对功成名就的何奎建怀恨在心。

动机有了再看犯罪心理评估,宿主似乎是内向的性格加上长期需要心理治疗,怎么看都是一个犯罪嫌疑人的。

既然打算调查许业,那么很容易就会发现许业作案的证据。

许业似乎是一个合格的杀手,却一个不合格的逃犯,他甚至连家里的武器,网络上的浏览记录都没有处理,警察轻而易举的确认了他就是凶手。

电视上各种各样的节目报道着许业刺杀贺建奎的新闻,在媒体编写的故事里,许业变成了一个嫉贤妒能的无耻小人,各种各样的人,打着马赛克在电视里诉说着宿主与何奎建的恩怨……

故事虽然经过扭曲,但是许业也或多或少的从侧面了解了一些之前不知道的信息。

虽然许业再不跑路,可能又要被抓住,体验一下异世界的审判了。

但是此刻的许业倒是一点也不慌,悠闲地看着电视,等着杰西帮他安排出逃计划。

和许业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杰西似乎对这个世界的政府组织十分的忌惮。

行事十分小心的进行着他的计划,包括之前与何奎建的联络,包括现在处理许业的问题。他都没有动用什么超越这个世界规则的能力……

似乎杰西对于他口中这个低维的界能世界,落后的荒蛮之地有着什么样的忌惮……

许业装作没心么肺的样子,悠哉的从一旁冷眼旁观。

政府军似乎有一个名为w的特殊部队,一直在搜寻着从异世界而来的入侵者。

他们似乎知道杰西的存在,却还没有掌握瓦萨拉里的相关情报,杰西对于秘密基地的保密做的相当出色。

杰西并没有运用什么高维世界的先进科技,而是通过黑市走私,黑帮人蛇的途径,一路将送到了瓦萨拉里基地所在的肯拉亚雨林。

罪魇的名称是【瓦萨拉里的探寻】……

好不容易接近到罪魇的核心。

许业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努力的观察着跟瓦萨拉里有关的一切。

人蛇将许业丢到雨林的一条河边,说是这里是他和杰西约定好的交货地点,之后就不再管许业的兀自退出了雨林。许业看了一会鳄鱼刷牙之后,等到了杰西的手下。

一群自带迷彩效果的,看起来像是添加了植物基因的改造人类。

杰西的这群树人手下似乎智商并不太高。

无论许业怎么套话,他们像是听不懂似的并不同许业沟通,只是重复着单一的指令,为许业导航通往瓦萨拉里基地的路。

许业跟着这群语音导航仪似的树人,在雨林里七绕八绕,从距离火山不远的一条地溶洞里,进入了一个结界似的独立空间,在树人的帮助下,许业顺利的穿越那一层界能的识别结界,进入了名为瓦萨拉里的天枢基地。

许业此前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杰西套话,多少对天枢有所了解。

在许业看来天枢是一个古怪而扭曲的奇怪组织,如果要许业对天枢这个组织下一个定义,一群浪漫的信奉达尔文主义的吉普赛人……

首先天枢的组成者是一群对基因对进化有着疯狂执念的科学家,他们信仰着进化的极致就是力量的极致,相信揭示了基因的秘密之后界能的秘密是与之想通的存在。

这样一群崇拜着生物进化,崇拜着物竞天择的科学家,却有着及其浪漫的生活方式,他们在万千世界之中流浪,像一个一同迁徙的吉普赛部落一样,与不同的组织不同的世界进行贸易。

他们一面贩卖着他们的占星之术,一面在各个世界的各个角落收集着他们感兴趣的基因。

一面繁育着各种奇珍异兽,一面观星,一面流浪。

听起来像是一群浪漫的吟游诗人,而实际上,为了得到他们想要的基因,这群没有世界没有家园没有羁绊的人,肆无忌惮的将一整个世界,当成自己的牧场,将一个个活生生的性命,看作是喂养珍贵基因所需要的牧草。

他们对于生命是充满感情的,却又与正常的人类所保持的那种感情截然不同。

他们从来不对生命感到敬畏,他们对于生命有一种狂热,因为生命是他们繁育出来的艺术品,他们是超越神灵的艺术家。

第五十章 W的计划

天枢是这样一个的神奇存在,许业可以想象他们的基地会有他们的独特之处,却无法想象他们的基地会是一个活物。

当许业穿过幻障的限界,进入瓦萨拉里的天枢基地内部之后,惊讶的发现这个基地本身是一个巨大的没有意识的生物。

看到许业震撼的眼神,杰西有些骄傲的跟许业介绍着天枢的独特生物,坦萨巨卵。

从内部看来,有点像是一个蛋壳形状的巨大歌剧院,半透明的户型穹顶上头有类似毛细血管似的淡青色花纹,上头流转着界能的光晕,稍微有点界能常识的人就会发现,这些界能来运转方式自于生物的循坏与呼吸。

基地并不算太大,直径大概五六公里的圆拱形建筑里,郁郁葱葱的生长着各种房屋形状的树,犄角是弓弩形状的鹿……有硝酸甘油味道看起来是充当地雷作用的土拨鼠,长者鹰一样的眼睛和勾爪的监视器……

用最天然最纯真的动物,改造成残酷的武器和扭曲的建筑。

长满了有毒苔藓的松鼠,从许业身边经过,圆滚滚的小眼睛好奇的盯着许业一脸纯真无害的盯着许业。

看的许业一阵头皮发麻。

许业认真观察着这个郁郁葱葱的世界……各种基因融合的古怪产物,以祥和自然的模样呈现在许业的眼前。

整个世界荒诞残酷里带着童话一样的美感……像一个达达主义的画家精心描绘出的扭曲荒诞的童话。

据说坦萨巨卵,是天枢的传奇星主莱昂,从荒之遗迹中呑星巨兽泰力坦孵化之后留下的蛋壳中提取的基因改造而成。

特殊的基因能力,可以吸取星辰的世界能源,孵化成长的特殊界能回路。

根据杰西的说法,他们在不同的世界之中建立基地,只需要带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坦萨之卵,就可以在这个世界之中轻松迅速的培育出一个巨大的基地。

历代天枢的杰出学者对于基地之卵不断的进行基因改造,各种出色的基因改造赋予坦萨之卵各种神奇的能力,类似界能迷彩、探测屏蔽、隐身藏匿之类的隐蔽能力与各种攻击的抗性加成。

许业觉得这个玩意完全就是一个bug……

许业不明白,拥有如此高维科技的天枢为什么要在这个世界里如此的小心谨慎,甚至还要发展何奎建这种明显是猪队友的代理者……

杰西也不过多解释只是说,不直接干预基因的变化这是他们天枢的规矩……

许业感觉这个规矩倒也合理,天枢这个组织挺起来虽然强大,但是归根到底他们是迁徙在万千世界流浪者,或许在一些低等的世界之中,他们会比土著的居民强大的多,但是如果他们出手干预了低等世界之中的基因与进化,势必让其他世界之中的强大的组织感到不安。

毕竟基因与进化对于大多数的物种而言都是最私密最不容外人染指的禁脔。

天枢将自己定位为基因的采集者,绝对不干预所采集的基因的自然进化,是他们的能游走于万界的生存法则。

因而无论天枢有多么期待这个世界的基因变异,他们都不会自己出手干预,他们等到了许业的宿主自己打开了这个世界的魔盒,他们找到了何奎建这样的小人作为他们在这个世界的代理。

出于天枢的原则,他们一定要组织之外的这个世界的土著来完成基因的改造。于是何奎建无法完成的工作落到了许业的头上。

而许业又不是科学家……他装作要与杰西合作是为了进入任务要求的基地……

进入之后……如何装模作样的搞研究,实在是要了许业的命了。

好在杰西现在似乎并没有功夫事无巨细的监督许业的进度,这让许业多少松了一口气。

杰西似乎正忙着动用各种手段逃避着政府军的搜寻,根据许业的了解他之所以对这个世界的政府军如此忌惮,似乎是因为一个叫做w特别局的特殊组织。

具体的细节杰西并没有向许业透露。

一向喜欢热血英雄电影的许业,对于这个叫做w特别局的神秘组织充满了神盾局、超级英雄似的遐想。

许业正装神弄鬼的假装搞着科研的时候……突然他收到了来自宿主那个精通网络技术的好友闫磊的信息。

信息的内容很短……但是隐含的信息量却是巨大的……

“来自w的问候,瓦萨拉里的风景不错吧,顺便米丽很好。”

先不管闫磊到底是什么人,闫磊到底是如何给自己发来信息的……单单就宿主本身的角度来看,这个信息量实在是有点完全的颠覆了许业之前的所有认知,许业对于自己之前计划的可行性产生了怀疑。

w似乎知道杰西建立了企图毁灭世界的秘密组织,宿主本身与w组织有关,w知道自己目前在瓦萨拉,短信里还提到了宿主的妹妹似乎在w的手上……

合理的推断……w老早就计划通过宿主找到异世入侵者的基地瓦萨拉里,和许业本人的计划类似,只要处理了何奎建,杰西自然而然的会想到跟自毁基因的最初提取者联系,这时候只要政府组织动用一些手段,让宿主无法在外界进行研究,自然而然的杰西会将宿主带到瓦萨拉里……

许业恍然系统挑选这个宿主进行罪魇似乎是有道理的,如果说w组织和许业有着不谋而合的计划,那么其实许业只需要在家里等着,自然会有w组织动用各种政府资源安排全套的剧情将许业送到瓦萨拉里……这个游戏的难度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高吗?

……许业有一瞬间感到沮丧,然后很快的打起精神来分析着目前的局势。

很明确发来信息的闫磊应该是w组织的成员,而w组织放弃自己原定的计划,任由许业通过自己的方式来到瓦萨拉里,应该就是从许业找闫磊要邮箱开始……

而许业在当时很认真的调查过宿主与闫磊的种种聊天资讯,许业可以确定宿主并不知道对方w的身份……

那么宿主和w的关系就耐人寻味了……w对于自己而言究竟是敌人还是朋友,w找到了瓦萨拉里之后进一步的计划是什么?自从收到了来自w的信息,系统的世界毁灭倒计时时间反而变短……

许业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接下来所要面对的必然是一场无法预测的狂风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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