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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夫》


第一章 曹氏小儿

公元194年。

汉献帝兴平元年,夏。

当大汉天下陷于纷乱不休的当口,一处通往许昌的小道上,一辆马车却带着飞扬的黄土沉闷的行驶着,仿佛那低鸣的车轮也在控诉着世间的肃杀一般,极是沉重。

“父亲,此一去许昌为何不让兄长多带些兵士保护?何必要轻车自行前去呢?若是碰上盗匪和流寇岂不是很危险。”这时车内的一名中年男子恭敬的向一旁的老者说着。

此时,车内只有三人,除了说话的这中年男子,以及一个气度不凡的老人,车中还有一个年约十八岁的青年男子。

这时,老者原本眯起的双眼略微松动,看了看身旁有些儒雅的中年男子,嘴角略微一动轻笑道:“仲操,此一去是为了让信儿在你兄长军中历练一番,而我们还要回泰山华县老家安居,何必要如此兴师动众呢?呵呵,你兄长此番平定了兖州,兵戈未热人心不稳,此番若是如此兴师动众,岂不是惹来一些非议?”

“父亲所言甚是,是孩儿考虑不周”那中年人听到老者这么一说,便是神情立刻肃穆,向着一旁跪坐的年轻男子,严肃地说道:“信儿,你也要牢记你祖父的话。此一去你叔父军中切不可鲁莽行事要好生学习。”

“哦……诺。”听到这话,那年轻人只是淡淡的一声,却也不在乎,自顾自的看着马车外的风景,似乎是在沉思着什么。

而这个青年人便也是本书的主人公,曹信,曹安民。魏武帝曹操的侄子,曹德之子,曹嵩之孙。

此刻已经十八岁的他,却是在这个时代生活了近10年多了。

为什么这么说?自然是不用我告诉你们了。

曹安民前世叫曹鑫,本是xx市历史文化博物馆的管理员,却在一次盗窃文物事件中不幸身死,死后却发现附身在一个8岁的小童身上,而且莫名其妙的竟然成了曹操的侄子。还是那个宛城之战时和曹昂典韦一起死掉的那个曹安民……

信,是曹安民的名,安民是表字,当然东汉时期只有20岁弱冠之年才会有表字一说,但父亲曹德却为了能让曹信早日在曹操的军中历练,便提前给他起了个表字,叫做安民。

而此刻的自己,便是要在祖父和父亲的陪同下去许昌,面见自己的叔父,历史上鼎鼎大名的奸雄,曹操。

看着缕缕黄烟弥漫的大道,曹信的目光却是看着远处的一个个荒丘,空洞的眼神似乎在迷茫着自己的前程,思绪顿时如泉喷涌帮扰乱者他的心神,就连父亲的话,也是草草回答。

先前的那个中年人,便是父亲曹德,见儿子心不在焉,也是摇了摇头不禁说道:“这孩子,平日里就很不安分,若是一到军营犯了什么军法,不知该如何是好。还不如与我一起回家诵读一些诗经文章早定心性才是啊。”

“哈哈哈哈哈”突然一阵大笑,只等曹德话音未落之际,身旁的曹嵩却是哈哈大笑起来:“仲操啊仲操,怪不得孟德常说你是书呆子,哈哈,当今天下大乱,董贼虽死然李郭二贼祸乱京师,大丈夫自当从军报效朝廷,信儿平日虽然无所事事,但自小也是习武出身,此番不去你兄长那里为将,难道还要像你这般去县里当一个教书先生不成,呵呵呵呵。”

“唉,父亲此言也是属实。”说着,曹德不禁感慨得道:“若不是当初董贼霍乱朝纲,致使诸位文臣同僚身首异处,我又怎会落到这幅田地。董贼董贼祸国呀……”说到最后曹德竟是愤怒的吼出声来,似是要将那董卓生生咬死一般。

忽然听到父亲的大吼,曹安民也是不禁眉头一皱,虽然曹德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然而毕竟与他相处了相近去10年,对于这个曹氏家族当中最有学问的人,曹安民还是有些同情的。

“天下大乱,非董卓一人之祸。”

突然一句话,顺口从曹信的口中发出,却是说出的那一刹那,连他自己也是万分惊心,原本只是心里的话,却就这么说了出来。

“混账!汝怎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果然,当下一声大喝,原本儒雅的曹德,此刻却是如一个满身愤恨的武将一般,满脸通红的瞪着曹安民,尽管车子一直在行走,然而屋内的气氛却是骤然发生了变化。

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曹安民不住的后悔自己多嘴,然而再看祖父曹嵩却是在车内的角落笑着看着自己,与父亲的愤怒倒是产生了鲜明的落差,故此,曹安民也是鼓起了勇气。

以礼先向二人做了个揖,曹安民这才淡淡的说道:“自高祖芒砀山斩白蛇起义,开创汉室天下直至今日,汉朝已历近400余年,其中不乏王莽梁冀之流霍乱朝纲,虽说汉室朝廷根基深固,却也敌不过一个个外戚宦官的把持。”

说着,也不理睬父亲那愤怒的眼神,曹信依然平心静气的说道:“汉灵帝时,十常侍把持朝政直至黄巾大乱,朝堂之上外戚势力者、宦官权贵者、士族门阀者,数不胜数。宦官者如十常侍之辈,谄媚主上,阿谀**,剥削百姓,致使朝堂百官皆为奉承十常侍等人为荣,各地属官如做小人鹰犬,上不达政令,下不安民心,这……岂不是汉室霍乱的根本吗?”

“你……”

“再者那外戚势力之徒。”见父亲刚要反驳,曹信立即又道:“那所谓皇宫贵族,自认为是皇亲国戚,便拥兵自重独揽大权,便是那何进何遂高,原本是一屠猪卖狗之辈,却因何皇后得宠而成为堂堂一朝大将军位比三公,总览天下兵马,哈哈,就算那何进有本事,然此人却不思报主提携之恩,反而结党营私,大权独揽,罔顾法纪,这!难道也不是汉廷腐败的原因?”

“这……”听到这里,即使是曹德,此刻也是顿时语塞,原本面红耳赤的脸此时也缓和了许多,反而是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面前的这个青年,仿佛不敢相信这番言论却是出自自己儿子的口中。

“接着说。”此刻远处的曹嵩也从刚才的微笑,变成了一丝沉思,不时点头说道。

“诺。”见二人此刻都不做声,曹信便是再次做了个揖,更是大声说道:“最后再说那士族门阀。何为门阀?便是那门第和阀阅啊,而先帝最希冀的最害怕的也是这个门阀。”

“何出此言?”

“朝廷颁布察举制,其意是要广纳贤才,大兴天下,让各地有能之士都能遇到其伯乐,并为朝廷所用,可如今呢?呵呵呵,这帮士族门阀们,他们却用察举制成为他们手中的权力,无视天下贤才,只举效忠自己士族的人,举一些庸才为孝廉,变成效忠自己的门生,若效忠士族则有官做?若不效忠?则再有才也是上天无门。哼,此等士族门阀只知道让自己的门第壮大,不思报国为民,这等天下,怎会不乱?”

“至于那董卓,也是袁绍之流向大将军何进举荐,董卓方才才会入京祸乱朝纲……呵呵,父亲,祖父,你们想想,袁绍是士族大家,何进是外戚权贵,这岂不是,士族门阀向外戚贵族举荐董卓为了杀死宦官十常侍?之后宦官十常侍杀了何进,袁绍士族又族灭宦官,最后董卓这头老虎就顺理成章的渔翁得利了。哈哈哈可笑……可笑啊。”

突然大笑几声,曹信三俩句话便点破了朝廷长久以来的弊端,此刻的他哪还是先前的那个懵懂少年,倒像是一个乱世中不羁的狂士,难以捉摸。

然而笑声到一半,原先慷慨激昂的曹信却是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看着面前父亲祖父二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曹信不禁暗骂一声自己多嘴,随即尴尬的又坐了回去,一言不发。

就这样,戏剧性的,马车之内顿时又陷入了一阵极其诡异的沉静当中,仿佛每个人的呼吸都能听的一清二楚,即使是曹嵩这般为官数十载的朝中元老也是不禁愕然了起来。

片刻后,还是曹嵩打破了这分宁静。然而此刻的他却是依然紧盯着曹信,这个自己原本不看好的孙子,露出惊奇的表情。

“安民啊,没想到你这个黄口小儿竟然能在片刻之间便能道破当今朝廷的根本,老夫真是要对你高看几眼了。”说着还不禁露出一份欣喜。

而一旁的父亲曹德也是连连点头:“信儿,你既然能说出这翻话,便足看出你的志向,虽然你平日游手好闲,我却万万没想到你还心系天下,为父甚是欣慰。”

此言一出,曹信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原本只是将以前看过的电影影评随口说出来而已,竟然能让这两个文学家震成这样,不过,虽然这么想,但曹信还是恭敬的“喏”了一声。

“不过你记住,去你叔父军中可不能再说出这些话了,你今天跟我们说尚且可以,但如果在军中言语稍有不慎,即使你是我儿子,也难逃军法从事啊……”

看到父亲如此说,曹信心知父亲是在担心自己,虽然这些道理曹信都懂,但看到父亲关切的样子,还是答应了下来。

“诺。孩儿自当谨记。”

“嗯,这便好。”满意的点了点头,父亲曹德转而向祖父又道:“父亲,安民此番看来也算是长大成人,我也可以安心陪您回泰山华县教书了。就不要在许昌耽搁时日了吧。”

“嗯,也好,这次就呆三日吧,多带一些金帛钱粮,此次回华县还要路过徐州境地,听闻陶恭祖是个仁德之主,此番自当与他结交才是。”

“父亲说得有理。”

这时,坐在一旁的曹平听到二人的对话,却是再一次猛然一惊。

等等……公元194年?徐州?

陶谦部将张闿杀死曹嵩曹德!?

第二章 宴席吊丧

曹信的前世本就是个懒人,虽然在博物馆工作,但平日里只会看些小说等一些历史典故的杂书,随便打发打发日子,弄点工资当个宅男什么的。

这也是为什么曹信穿越近10年,从没为自己的未来打算过的原因,若真是换了其他小说的主人公,还不是从7-8岁开始便为天下大计之类的谋划了?

不过对于曹信来说,穿越到这个官宦家庭,除了吃喝拉撒睡,干点别的,还真对不起自己的身份。也就是为什么父亲和祖父在曹信说出之前那番言论之时会那么惊讶的原因。

不过曹信也不是一无是处的人,至少他前世还是个冷兵器爱好者,年轻的时候还拿过某市武术比赛的冠军,所以在穿越之后,曹信的基础倒是异常的扎实,任何兵器在他的手中都能使的出神入化,导致后来陪曹信练武的家臣们都是整日躲着曹信,怕万一又被对方戳出几道伤口来。

不过虽然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是在公元184年,黄巾起义的当口,但现在已经是194年了,这些年里曹信大部分都像很多贵族子弟一样到处爬墙耍狗,可是如今的曹信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

落日尽头蔓延着细细的黄沙,掩盖住了黄昏的红色巨浪,天边的云彩越发的黯淡下来,似乎稍有片刻便是黑夜。

还好马车在马夫的行驶下已经临近了许昌的门口。

远远看去,城门早已是近在咫尺。可比起父亲和祖父的高兴,曹信却是开心不起来。

“父亲,连夜的赶路,许昌城总算是到了。”

曹嵩点了点,年迈且沧桑的老脸上浮出一丝笑意,恐怕祖父也是想尽快见见自己的大儿子曹操吧。

与之二人不同的,曹信一路上一直是脸色凝重,马车跑的越快,心里越是不安,一句话,还真像是要赶着去投胎一样。

“父亲您看,兄长他们已经出城相迎了。”

突然一句话刚从曹德的口中惊呼出声,话音止罢,远处随即响起了一声浑厚而欣喜的声音。

“父亲,仲操,阿瞒恭候多时啦!哈哈哈哈哈。”

身形在车中抖了一下,原本心情沉闷的曹信也是突然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同时随着曹嵩二人一起探头向车外望去。

果真,城门口数百甲士赫赫站立,一个相貌雄伟且威严的中年男子正在一帮文臣武将的簇拥下,快速的向着马车跑来,边跑一边还不时大声放笑着。

一时,一旁的路人都看呆了,没人能想到一个堂堂兖州之主,竟会如此不顾形象的跑向一辆平平无奇的小马车,而且一帮文武大臣也是紧紧跟随丝毫不敢落后。

这就是曹操啊……

虽然曹信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时见过曹操几面,但当时黄巾起义,曹操屈伸侍贼,故此当时的父亲曹德与曹操发生了一些纠葛,虽然后来曹操行刺董卓,曹德才和曹操和好,但那时候的曹操参加了十八路诸侯,故此这十年来曹信却还是第一次这么直观的面对着自己的这个叔父,未来的魏武帝曹操。

“阿瞒!吾儿阿瞒啊,为父可挂念得紧啊,哈哈哈。”曹嵩浑浊的老眼此刻早已泛着丝丝泪花,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曹操,曹嵩更是连鞋子都没穿,便是忘履跑出马车,踉跄着迎向了曹操。

“父亲,阿瞒在这阿瞒在这,哈哈哈哈。”一把将老人扶住,曹操看着曹嵩,顿时放声大笑,却是又看到前者连鞋子都未穿,原本微眯的双眼,此刻也是意外的闪过一丝不忍,语气感慨的说道:“父亲,几年不见,可安好否?”

“好、好,呵呵呵呵……当年你刺董失败,我当时变卖家产资助于你,助你立一番大业,如今你一坐拥兖州各郡……”说着,曹嵩哽咽的将目光看着曹操身后的一帮文臣武将,感慨的说道:“更是有这般文臣武将辅佐,为父甚是欣慰,甚是欣慰。”

曹信此刻已经和曹德一起站在了马车旁,静静的看着曹嵩父子二人叙旧,曹信这才有机会可以近距离的打量一下对方了。

虽然曹操现在很是亲切,但似乎曹操的身上有着某种气场一般,即使是家人重聚的场面,曹信也还是能体会到一种窒息感,一种王者的窒息感。

虽然此刻的曹操还没有成就霸业,可那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却仿佛是天生的一般,令曹信有种说不出的压抑与胆寒。

“仲操,多年不见,安好否?”曹操这时将目光转向曹德曹信二人,虽是跟曹德说话,但曹操的目光却忽然停在了曹信的身上。

“安好安好,呵呵呵。”

“这位是?”

曹德一怔,听道曹操指向自己的身后,却是恍然一笑,道:“兄长忘了,这是吾儿曹信啊,当年的八岁小童,现在可已是堂堂七尺男儿了。呵呵呵呵。”

“哦?”捋了捋黑须,曹操双目顿时一亮,细细的打量起曹信来。

“好好好,十年不见,竟是出的如此英俊,颇有乃弟之风范啊。”

“多谢叔父夸赞,信愧不敢当,信乃平庸之辈,能得叔父半毫才智,亦是上天恩赐。”

曹信的一句话却顿时不禁让身后的大臣们连连点头,曹操更是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曹操身旁的一个文士突然走了过来,笑道:“主公,酒水都已足备,此天色已晚,不如请老太公到内府一叙。”

“对对对,文若所言极是,父亲、仲操、快与我回城,我为你们接风洗尘。”

“如此甚好。”

曹操搀扶着曹嵩进马车入城,而之前的那个中年文士,却是突然看到曹信脸色莫名的凝重,先是一怔,随即便是奇怪的“咦”了一声,默默退了下去。

马车缓缓驶入许昌城中,似乎是刚经历大战不久,城门还残留着一些血迹,多处城墙上还有几处新土覆盖痕迹,似乎是补修城墙时留下来的,曹信将这一次尽皆看在眼里,心里更是忐忑不安,心想,绝对不能让父亲和祖父路过徐州……

******

是夜,许昌城州府。

富丽堂皇的宴会厅,此刻已是坐满了人,除了曹操坐在主位以外,老太公曹嵩也是坐在曹操的身旁,而大厅中列席从上到下,都是一帮有功之臣,其中不乏与曹操一起参加十八路诸侯的文武官员,当然也有兖州本地的士族大家。

而此番曹德则坐在左侧列席之首,而曹信则是跪坐在曹德的身旁,低头不语,与这热闹的宴会倒有些格格不入。

“哈哈哈,诸位,此次攻下兖州,诸位功不可没……”曹操高坐主位先是奖励了一番此次攻城掠地的功臣,随后便道:“如今我父曹嵩,与弟曹德、侄儿曹信远道来许昌,我等自当为三位接风洗尘,过些时日老太公就要途径徐州回泰山华县,操深感劝之不动也深感不舍。只是今日自当不醉不归。来!我们来敬老太公一杯,哈哈哈!”

话音落罢,众席文武一起举杯恭贺道:“祝老太公延年益寿,永保安康。”

“甚好甚好。”后者同时举杯。

然而这时,左侧席位之上,曹德一边与众文武举杯,一边向着曹信说着什么。

“信儿?信儿!?你是怎么了?为何如此沉默不语,还不快同大家举杯?”

就在这个时候,曹信却是仿佛没有听到父亲说的话,此刻脑中满是思绪流转,哪还知道举杯。

然而令曹德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却是让这个做父亲的他也是万般始料不及。

“诸位,请请。”就当众文武恭贺曹嵩益寿延年的当口,酒水刚要入腹之际,在欢笑声一片的大厅中,忽然一声悲泣之声却是豁得传来。

“老太公休矣~老太公休矣啊,此一去徐州必将有去无回矣……呜呼哀哉~”

而这话音的源头,却赫然是曹信、曹安民。

第三章 满堂讥笑

“呜呼哀哉~!老太公此去徐州……恐命不久矣啊~痛哉呜呼……”

此言一出,满堂笑声顿时戛然而止,原本举起的酒杯在空中纷纷一滞,宴席中的众人都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声音的来处,曹安民的身上,

而坐在主位上的曹操也是面带惊愕,而老太公曹嵩更是满脸呆滞,却不知道在众人恭贺自己之际,自己平日里最疼爱的孙子竟然会说出这样‘诅咒’自己般的话,一时间满堂众人顿时看着曹安民,尽皆不知所措。

“砰——”的一声。

也就在同时,还是曹信身旁的父亲曹德率先反应了过来,原本举起的酒杯顿时向地上一砸,看着曹安民,脸色顿时变得铁青,“逆子,怎可在喜宴之上,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还不快住口!”说罢,当下拽起身旁的曹安民往曹操的身前一跪,望着同样面色不悦的曹操惭愧的说道:“兄长,信儿一时失言,请兄长和父亲不要怪罪于他,一切是曹德管教不严之过。”说着还硬拉前者匍匐在地,只留下一脸面无表情的曹安民跪在一旁。

见曹德出面告罪,原本不悦的曹操此刻也是将手中的酒杯放在案上,对着一旁的曹嵩,转而平静的说道:“恐怕安民是第一次如此远行,舟车劳顿有些疲惫罢了,父亲切莫在意安民之言。”

话音落罢,一众列席文武见势尽皆予以附和,毕竟在这个刚平定兖州并且父子重聚的喜宴里,谁都不想败兴而归,虽然众人都不明白曹安民到底是发什么疯,但显然众人都很是赞同曹操的说法,然而席间却是唯独有俩个人暗自沉默不语,从始至终都在默默的看着曹安民。

其中一人,就是之前的被曹操唤作文若的文士,而另一个却是个略显病态的苍白青年。此二人此刻似是在细细的揣摩着曹安民的话,还不时看着前者那面无表情的脸,似乎对眼前这个青年很是感兴趣一般。

而这时,老太公曹嵩本人也是点头,语气平静的说道:“是啊,信儿初来乍到,旅途劳顿之下神情毕竟劳累困顿,失言在所难免……”虽然话语中依然带着尴尬,但还是极力缓和着气氛,不想因为孙子的失言而让众人不快,毕竟此次宴会也不止是为自己一个人接风洗尘的。

然而相对的,此刻的曹安民也是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虽然脸上毫无表情可言,但此刻他的内心却也是做着痛苦的挣扎,如何让祖父和父亲不路过徐州?想出怎样的计策才能说服众人?

而这万般无奈下,便是曹安民大胆的痛哭,当然哭是假哭,不过对于读惯了古籍典故的他,倒也是对这些谋士觐见的千奇百怪的方式烂熟于胸了。

“呜呼哀哉!老太公生平爱民如子,广布德贤,却不料竟命丧于徐州陶谦之手,呜呼哀哉!痛哉惜哉!”

也就在老太公曹嵩话音刚落的同一刹那,曹安民更是佯作放生大哭,这一次,却是比刚才的痛惜更是厉害,直接将曹嵩视为死人,做出了吊丧的模样来。

而就是这样的一句话,却使得满堂再一次惊呼纷纷,而此刻的曹操曹嵩曹德等人更是惊愕莫名,看着曹安民那撕心裂肺般的吊丧模样,曹德的心中更是有无名之火豁然升腾。

“忤逆之子还不住口!汝难道要效那不孝不臣之人乎!”

这时,曹操刚变得平静的脸也是再次铁青了下来,右手示意曹德不要发怒,看着曹安民跪在原地,此刻的曹操双眼一眯,犀利的双目仿佛是要将曹安民内心看透一般,半晌,才冷冷的说道:“安民侄儿,何出此言啊……”

短短几句话说的是如此的冰冷,完全没有了先前的亲和与平静,此刻的他仿佛已经忘了曹安民是自己的侄儿一般,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顿时弥漫在了宴席大厅之中,连一旁同样脸色凝重的曹嵩本人,也是面部不禁一抖,场面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此时,赫然见曹操质问自己,曹安民心知话一出口,便不能回头,故当下便是向众人施了一个大礼,目光同时直视曹操与曹嵩二人,沉声道:“叔父,信敢问一句。老太公是否几日后便要启程回华县?”

“那又如何。”

“是否要途径徐州?”

“这是当然,虽然华县在兖州,然此番兖州初定各地路途堵塞,途径徐州乃是捷径,这等蠢事还用问吗?”

听到曹操一说,众文武也是同时附和,“是啊是啊,主公所言极是。”

眼见众人都同意曹操的说法,然而曹安民却是陡然大笑一声,这笑声,笑的面无表情,语气更是大声说道:“若真如是!则!老太公!必死于徐州!!。”

此言一出,众人再次惊呼。

而曹操更是脸色大变,看着曹安民,无不惊讶的说道:“信侄何出此言?何人敢动老太公。”

见众人似乎被自己的话震住了,曹安民更是趁势斩钉截铁的说道:“徐州牧陶谦,陶恭祖。”

“陶?陶恭祖!?”听到前者这么一说,曹操似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却是一怔,而正当曹安民自以为曹操开始相信自己的话时,却意料之外的,似乎就是在同时,曹操陡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陶恭祖会谋害我父?哈哈哈,无稽之谈,无稽之谈尔,我还以为信侄有什么惊天之语,原来如是……黄口小儿真是不足与谋啊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孺子不足与谋。”

“陶恭祖素来仁厚,怎能谋害老太公,简直是天方夜谈啊。”

“是啊,如今主公势大,陶谦结交主公还来不及,怎会谋害老太公呢?看来这曹安民倒真是对政事一窍不通啊。”

意料之外的,曹安民万万没有想到周围全是一些讥讽之声,而一旁陪着自己一起跪在地上的父亲,此刻也是满脸通红,似乎很想找块地缝钻进去一般。

但此时此刻,只有曹安民自己知道,历史上的几天后,曹嵩和曹德便会被陶谦的部将张闇杀死……这是不争的事实,如今反倒没能说服前者,却是被众人纷纷嘲笑,此刻曹安民的内心却更是有有理说不出的感觉。

难不成真要豪气冲天的往他们的头上砸一堆三国演义吗?

“叔父这……”

“呵呵,信公子有所不知……”此时正当曹安民刚要反驳之际,此刻席间却突然出来一人,而这个人却正是之前的那个中年文士。

而那人也不管曹安民要说什么,便是当先出席仰面笑道:“主公刚平定兖州,坐拥兖州各郡,掌管精兵十万。比邻徐州虎视眈眈,此刻陶谦最想的不是交恶于我主公,相反那陶恭祖最想的是结交主公,与我主公共为盟友,进而联合公孙瓒,进能图谋荆襄,退可据二袁,若此番得罪我军,那陶谦的区区三万兵马想要抵抗我军,岂不是自掘坟墓?这等蠢事那陶谦是万万不会做的,呵呵,再者陶谦素来仁厚……”

“够了文若,此等黄口小儿不足论政……信侄你还是早先退下吧……”就当这时,当那文士还要多说什么,却是被主位之上的曹操突然喝止,冷眼一眯看着曹安民冷冷的说道。

听到这里,已知多说无益的曹安民只得暗自苦笑着一再摇头,边向外走,一边还不时小声嘀咕起来。

“呵呵……这就是忠言逆耳吗?呵呵呵,看来没有能力,跟谁说话都是没有说服力的啊……”

或许,就在这个时候,曹安民才真正意识到了什么才叫被无视的感觉,仿佛就像是回到了前世一般,回到了那个一无是处的小管理员。然而这一刻,曹安民却不想再懦弱下去了,从现在、从这里、从将来,或许自己真应该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并且不能让祖父就这么死在徐州……

要知道离张闿杀曹嵩曹德,仅仅只有几天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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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兖州阿信

兖州许昌城,州城内府。

曹安民一席白素青衫漫步走出府门,街道两旁百姓一看到将军府中走出一名似是文士的年轻人尽皆侧目而望,他们倒也没有害怕,相反竟是各个掩面而笑,似是在嘲讽着什么。

迈步走在街道,曹安民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也是见怪不怪。

离上次的宴席已经过了三天,在这段时间里,因为宴席之上的言论,曹安民没少被父亲曹德训斥,这些天都不得他踏出将军府半步,今天才让曹安民出来透一口气。

不过也不知道是谁在外谣传,在这些天里,许昌城人人都在议论。

议论什么?

许昌百姓中便是流传着这样一首歌谣。

许昌文武迎太公,

曹公欲父老龙钟,

酒席小儿把丧吊,

兖州阿信哭计穷。

这首歌谣的意思自是不必我翻译,兖州阿信指的正是那曹信曹安民。

可笑曹安民还没来得及在曹操军中任职,竟然便在短短三天时间里,将兖州阿信之名传遍至街知巷闻了?

到底是谁多嘴曹安民是不知道的,但毕竟这世间的事几乎是无孔不入,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这不?这两天但凡见到曹安民的,无不是嘲笑几句或是叫一声兖州阿信,惹得曹安民一天到晚真是哭笑不得。

刚想要扬名立万,得了……还弄了个兖州阿信哭技穷的名号。

倒是跟吴下阿蒙绝配啊……

“呔!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挡本小姐的路。”

就在这时,正当曹安民在街上兀自思考人生的时候,不远处的前方,却是一生娇喝陡然传来。

咦?发生什么事了?

走上前去,曹安民本就好奇,看到大街上竟然停了一辆颇为奢华的马车,而一个身材娇小的约为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叉着腰气势汹汹,身后还有几名壮汉在马车旁笔直屹立,而车内似乎是还有人。

这是哪家的小姑娘?怎么这么野蛮?

而正当曹安民暗自疑惑之际,却是又听到一个略显粗犷的声音,“你这小妮子倒也好生无礼,这又不是你家的街,自己横冲直撞也就罢了,怎生怪我挡了你的去路?”

这个人的嗓门很高,曹安民在远处便早以看到了此人,倒也不是因为对方长相特殊,而是因为此人身材颇为雄壮,身高在曹安民的估算应该也有1米9以上,皮肤黝黑肌肉膨胀,远看就像是一头大黑熊,似乎倒是个练武之人。

而更让曹安民惊讶的是,那个小姑娘面对着那个莽汉,竟然也丝毫不惧,叉着个小蛮腰就像个泼妇一般气势丝毫不落下风。

“呸!你这匹夫,挡了路还满口歪理,你可知我是谁?”

那莽夫一听这小妮子更不讲理,顿时是抓耳挠腮满脸通红,随口粗声询问道:“你待如何?”

看语气那莽夫倒是有些顾忌的样子,也没有询问对方是谁,直接问对方怎么才肯罢休,显然这莽夫也看到了小妮子身后的奢华马车,不过也是,但凡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在这许昌城中能配备如此奢华马车的不可能是普通人家的子弟,必然是某士族或者高官的千金,此一番便是在气势上也落了几分。

“哼,匹夫!你挡了我和我姐姐去路,虽是你的错,但我也不为难你……你就给本小姐磕三个小头吧。”

此言一出周围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落在了莽夫的身上,而前者更是满脸通红一脸为难的样子。八尺高的汉子竟是在原地发起了呆,走也不是磕也不是。

曹安民看到这里心中却是极为不爽,虽然这小妮子样貌可爱,玲珑小巧,却没想到内心竟是这般蛮横无礼,看着那莽夫犹豫不决的窘境,曹安民倒是有些气愤起来。

“我若不磕,又待怎样?”

那小妮子听了莽汉这么一说,更是冷笑不止,一边指着自家马车的一脚,一边冷声笑道:“哼哼,你看这个。刚才你拦路,我家的马车被你撞坏的一角,如若不跪也罢,只需给我一百贯钱,这事本小姐就不与你计较了。”

此言一出,周围更是一阵惊讶之声,要知道一百贯钱,可相当于一个地方县官几年的俸禄,对于平常老百姓来说更是天文数字,此刻这小妮子向莽夫要一百贯,明显就是要对方难堪。

“这……”果然,那八尺莽汉顿时面露为难,却是当下咬紧牙关,大声说道:“也罢,得罪小姐,某愿三拜……”

说罢,竟也不犹豫,当下便是双膝一弯,向着那小妮子的方向便是一跪,却似是因其身形的关系,单单一跪竟引来周围呼呼声风。

“哈哈哈,男儿膝下有黄金,如何拜人!”

而也就在此时,就当众人想要看那莽夫如何跪拜那小女子之时,人群中却有一白衣青年猛然窜出,身形如闪电般飞蹿至莽夫跟前,单手顺势一出,竟是正好在前者双腿刚要触地的一刻拖住了双膝,其力量顿时让周遭众人惊讶莫名。

同时,也就在这眨眼的功夫,在众人眼前竟出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情景,一个颇为儒雅文士打扮的青年人,竟然用单手拖住了一个八尺壮汉的双膝,竟是脸不红气不跳,身形速度之快更是让人暗暗称奇。

要知道,这个莽汉的身高可是有将近1米9,身材壮硕,体重也将近300多斤重,此番顺势跪地加上俯冲之力,瞬间重量起码达到了500斤,能用一只手便挡住对方的这顺势一跪,可见那青年的力量是多么的惊人。

而此时,车内的那人却也是在此刻低声喃喃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

“哼,你又是何人,作甚阻挠?”这时,那小妮子眼见对方要向自己磕头,本在得意,却见突然杀出了白衣青年,而且似乎身手不凡的样子,顿时娇喝道。

那青年将莽汉扶起,竟是看也没看那小妮子,对着前者,拱手说道:“壮士怎能为区区百贯钱而向人下跪,岂不是惹人笑柄?”

那莽夫当下一愣,看着面前略微清秀的白衣青年,脸上顿时有些惊讶,却是暗自心惊对方的力气不在自己之下,心中顿时又佩服又感激的说道:“多谢兄台仗义,某乃周鲂,敢问兄台刚才说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此等言论在下到手从未听闻,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原来壮士叫周鲂,幸会,在下曹信,字安民。刚才见周兄弟被这小妮子欺侮,信甚是气愤,故出手相助,胡乱出口,还望周兄弟莫怪。”

“哼,原来你就是那个兖州阿信啊。我还以为是哪家的英雄如此仗义,原来只是个庸才,哈哈。”

当下撇嘴一笑,也不理那小妮子一再胡言,曹安民顺手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递给对方,冷冷说道:“这是家中之物,可值个三百贯,小姐速速拿去,休要在此为难与周兄弟。”

“曹兄这……”

“哼,区区一块破玉值甚价钱。”连瞧都不瞧一眼,那小妮子却又是娇哼一声。

然而正当曹安民想要发飙之际,车内竟突然传出一声清脆温柔的女音,“亭妹莫要再为难人了,与二位陪个不是,在街上如此现眼成何体统。”

此言一出,那小妮子刚要再骂两句,却是听到这声音后竟欲言又止,只是狠狠的瞪了一眼面前的两人,便躲进车内,冷哼一声。

“今天就放过你,别让本小姐在遇到你们,哼。”

“亭妹,休要胡言。”

曹安民倒是没想到原先坐在车内的是个女子,而听这声音似乎是那小妮子的姐姐,不过看这样子,倒是比那个当妹妹的端庄多了。

不,是端庄千倍万倍。

“同样是女人……做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啊?曹兄说什么?”见马车已渐行渐远,周鲂听曹安民的话,顿时莫名其妙。

“啊哈,我是说……那个……周兄弟的肤色为何这般黝黑?”随便打了哈哈,曹安民顿时转移了话题道。

“哦……周鲂本是江东人士,少时因家道中落到了兖州,投靠亲戚不成,故在此做些苦力维持生计,至于这肤色倒是天生的。”

“周兄弟是江东人士?”

“是啊,啊……还没向恩公道谢,多谢曹兄出手相助一掷千金,若蒙不弃,周鲂原作犬马之劳。”

突然一句话,让曹安民顿时有些呆滞,这才回过神来,却是想到周鲂……

周鲂……周鲂……咦??

好像在哪里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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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大刀无刃

大街上,马车刚行驶不久,车内那名端庄女子,见曹安民与周鲂二人早已从视野中消失,便是向身旁责怪起来,“亭妹,你也是待嫁之人,怎能在大街上与人撒泼?这要是让父亲知道了,他老人家又得被你气昏过去。”

“切!本来就不是我的错,是那两个家伙不对嘛。”眼见姐姐怪罪自己,那小妮子顿时嘟着个小嘴,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倒是有了几分女孩模样。

“不过,倒说真的,那曹公子倒也是个有趣的人。”

“他?兖州阿信街知巷闻!一个不知所谓庸才而已。”

那温婉女子顿时摇了摇头,抿嘴思索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却又轻声说道:“我看不会,刚才那曹公子说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我虽跟随父亲多年,学得文章古籍无数,却也没有听到这般豪言,我看此人并没有外人说的那么无能……”

“哎呦我的文姬姐姐!他要是真有才就不会在好好的一个宴席上吊丧了,据说那曹信在宴席上竟说些莫名其妙不知所云的话,还惹的那曹孟德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黄口小儿不足与谋’这种话,哼哼,这等庸才,能有什么本事……”

听到这话,温婉女子这回却是没有反驳,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妹妹,兀自在那里哄笑,然而脑海中似是对曹安民越发产生了兴趣,冥冥之中总感觉这曹安民的身上埋藏着一股巨大地力量,不过到底是什么一时却也想不出来。

******

另一边,城西铁匠铺。

“劳驾兄弟,这里可有一些趁手的兵器。”一席白衣轻衫打扮的青年此时笑呵呵的站在一个铁匠铺门口,询问着正光着膀子卖力打铁的伙计。

而那伙计一看有客人,便也是立即抬头,却只见这青年身后还跟着一个彪形大汉,身高足有八尺四寸,(汉尺,1尺=23.1mm)皮肤黝黑,面容狰狞,竟是吓得那伙计全身不禁一抖,就连手中的铁锤也差点脱手砸在自己的脚上。

而这二人,便是刚才在街上与那小妮子对峙的曹安民和周鲂二人。

“客、客人……不知要什么样的兵刃。”那伙计定了定神,便向曹安民询问起来,不过说话时倒是连看不都敢看前者身后的大汉,似乎很是害怕的样子。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曹安民倒也不惊讶,毕竟像周鲂这样的彪形大汉毕竟在少数,而且加上这家伙面目有些凶恶,故此很多人害怕也是在所难免。

当下轻笑一声,曹安民没有立即回答伙计的话,而是回头说道:“子鱼,我想买一个趁手的兵器,正好你也买一个吧。”

这一路上曹安民倒是跟周鲂渐渐熟络起来,一想到这个人也算是三国时期的一个人物,不禁让曹安民更加兴奋,而更令人惊讶的是对方竟然只有十六岁,比自己还要小了两岁……要知道十六岁就长得这么高大,以后再过上几年……岂不是要超过2米了吗?

此时,还不知道曹安民正在因结交到周鲂而暗自庆幸的时候,后者却是憨憨一笑,粗声粗气的说道:“那,鲂便多谢大哥了。”

这铁匠铺不大,并且是露天的,没有顶棚只有两处土墙围着,另外两处则是用黑布盖住,当做墙用,面积似乎也只有二十平米这样子,但老话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表面上没多大油水,不过各种兵器倒是应有尽有,只是兵器摆放的多了,就越发的显得地方拥挤。

那伙计一见有了大买卖,便是立刻满脸堆笑,笑嘻嘻的凑过曹安民的身边,俨然一副奸商的模样。

“这兵器太轻,无甚重量。”掂了掂手中的一把开山大刀,周鲂摇头说道。

“客人啊,这可是有将近四十斤重啊。”

“太轻就是太轻。还有没有更重的。”头摇的更加厉害,周鲂不悦的说道。

那伙计先是看了看曹安民,见对方同时笑呵呵的看着自己,似乎也是跟这巨汉一个意思,却顿时是哭笑不得,当下吞吞说道:“有……有倒是有,不过这价钱倒是贵得紧。”

“汝但说无妨,价钱好商量。”曹安民知道对方的意思,便是如此说着,一边再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递给那伙计,道:“你自己看看,尽管把好兵器拿出来就是。”

那伙计不明所以,看着曹安民递过来的一块黑色令牌,却是顺手接过,可这一看……

“您……您……您是州城府的人?”

无视对方惊愕的表情,曹安民不耐烦的说道:“现在可以了?”

“啊啊……是是,大人稍等稍等。”下一刻反应过来,那伙计也不敢怠慢,当下喜笑颜开在那些兵器堆中找寻着什么。

而不一会,一个黑色的大铁盒便是顷刻间被对方拉了出来。

那伙计边扯着铁盒,边向曹安民询问道:“大人既是州府的人,为何不在军营中找个趁手的兵器,何必要到我这个小铁匠铺来?”

“军营那些大多都是给士兵用的,并且都已登记在册,我军军法严明,我只是州府中一小吏,还无权公器私用。”曹安民这样说着,却是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周鲂却是在不知不觉间对曹安民竟是高看了一眼。

周鲂是个头脑简单的人,对人没有什么防备,但这些年到兖州却也没什么朋友,今天碰到曹安民,更是没想到对方竟是堂堂州府中的人,而这样的贵人肯与自己成为朋友,这在以前可是做梦都想不到的。

要知道在古代,身份这个东西,可是极其受重视的。

“这重量颇为合适……”

这时,正当周鲂暗自发呆之际,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曹安民便早已将铁盒中的兵刃取出,上下翻看,不时嘀咕起来。

“此兵刃名叫,乌金锥,通体暗黑,与枪、矛、槊类似,更类似于槊,锥身是乌金打造,比枪矛更为硕大,此乌金锥长约一丈,重90斤。是小店的家传之物。”

听那伙计这么一说,曹安民倒是来了兴趣,掂了掂重量确实是比以前自家的那些兵器重一些,不过这个‘枪头’上的鹰钩自己倒是不太喜欢。

“子鱼,这乌金锥就给你吧”

“啊?”还没有反应过来,周鲂原以为曹安民是自己看中了这兵器,虽然自己也很想到,但他也不敢多说,没想到对方竟然直接将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自己,一时间周鲂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好好……”愣了半晌,周鲂这才憨憨大笑道:“哈哈,多谢大哥相赠,这兵刃我喜欢。哈哈哈哈”说着,便是爱不释手的上下抚摸起来。

“伙计,可还有比这更重的兵刃?”

那伙计正在暗自心惊曹安民到底是什么人物时,却不料前者的话,再一次猛的将他震醒。

却又是苦笑一声。“客人啊……刚才这个可是有90斤重,小店可在没有比这更重的了啊……”

“咦?那这个兵器有多重?”可还没等那伙计说完,曹安民却是指着墙角的一处铁堆中的黑色物体,询问起来。

疑惑间,二人纷纷随着曹安民示意的方向一看,却是赫然从那铁堆中,看到了一个硕大的长柄大刀,虽是大刀,却是没有刀刃,仿佛还没有制成一般,不过在铁堆中却是异常显眼夺目。

看到这里,那伙计却更是哭笑不得,“客人,那是小的从一个山间偶的之铁,削上长柄,本为打造一把长柄大刀,却是苦熬了三个月刀口怎生难打,只好搁置在此,不再动用?”

“哦……原来只是生铁?”周鲂毫不在意的说道。

“是啊,这兵器通体无刃无刺,并重大一百二十斤,一般都要三名壮汉一起方能挥动,这种东西,我劝客人你,还是不要用为好……”

可正当那伙计暗自摇头苦笑之际,曹安民却是缓缓走到那铁堆跟前,右手一握刀柄,顺势大喝一声,全身力气瞬间凝聚在右手,腰盘微沉,那钝刀便陡然从铁堆中应声拽出,右手凌空而握,便是在顷刻之间不费吹灰之力。

“这刀,我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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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李府赏菊

许昌,州城内府,后院。

“父亲,您这是?”曹德手中正捧着一卷诗经暗自在庭院中行走,却突然走到门口,发现曹嵩正在几名家丁的帮助下准备衣物,却是不禁疑惑道。

见是自己的儿子前来,曹嵩顿时轻笑一声。“我只是不想惊动阿瞒,此番兖州初定,阿瞒的身上必定军务缠身,我准备留一封书信,便轻车前往华县,不想再让他为我大费周章罢了。”

“那父亲,您走怎么也不通知与我?我这就准备行李……”说着便要转身回房。

“你欲何往?”

突然一顿,曹德被父亲的话顿时感到莫名其妙,停下的身子不禁一滞,回过头惊讶的说道:“自是与您一同回老家。”

听到这里,老太公曹嵩却是眉头一皱,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不悦的说道:“此时万万不可。”

“为何……父亲。”

“信儿这事……你也不是不知道……”当下叹了一口气,曹嵩吩咐家丁继续收拾,自己则坐在榻上,语气不无失望的说道:“这几天兖州城都在传信儿的事,都说什么……兖州阿信哭计穷?我怕信儿一个人留在你兄长军中无人看管,若再说出什么不当之言,恐怕即使是你兄长他,也是保不住他的……”

“难道父亲是要孩儿?”

点了点头,曹嵩微笑道:“不错,你还是留在许昌吧,一来你可以在阿瞒军中做一个长史,辅佐他处理政事,二来教曹丕曹彰读书识字,三来嘛……自是要约束曹信,不可让他自以为是,胡言乱语,否则他日信儿恐会被军法处置的。”

听到这里,曹德却是不禁脸红,看到老太公如此费神,不禁惭愧起来,“都是孩儿平日未曾管教信儿,以至于在宴席之上说出……”

“说出,我此去徐州必定身首异处?哈哈哈哈”将曹德欲言又止的话说了出来,老太公浑浊的老眼顿时闪过一丝可笑,竟是哈哈大笑道:“我此去便是硬要路过那徐州,与陶公好生想处,这次要让信儿明白,天下之事并非如此简单,哈哈哈哈哈……”

笑着点了点头,曹德便是再次询问起来,“那……此次前往华县,父亲的钱帛衣物可准备齐全,何时动身?”

指了指屋中的一些衣物,曹嵩道:“阿瞒给了我不少钱帛已经够用了,今晨我已经派人将马车准备好,书籍钱帛已经都放在了马车上,我带着这些衣服马上就走,不想惊动任何人。”

见曹嵩去意已决,曹德心下不舍,却也是无能为力,当下便含泪说道:“那……孩儿……送父亲。”

******

正当这时,当曹安民与周鲂一同前往某处城西大宅时,却不曾想此刻的曹嵩已然动身,或许曹安民万万没有想到祖父会如此这般不惊动任何人,提前动身离开,而曹嵩更没有想到,他这一去,便也是再也不能回头了。

“周鲂,你来做甚,今天的劳计可做完了?”

此刻,城西李家大宅。

曹安民答应周鲂来到城西李家,为其赎身。却没曾想似乎李家正是热闹。

“李管家,今天可是有客人。”周鲂上前询问道。

那管家是一个体态臃肿的中年男子,眉间有颗大致,八撇胡,一看就知道是典型的管家爷。

而那管家却是不屑的瞥了一眼周鲂和曹信,捋了捋八撇胡,冷笑道:“这等事也是你这种下人该问的吗?”

听到对方这样一说,周鲂倒也不生气,似乎平日里见惯了对方的蛮横,挠了挠头,粗声道:“某是来赎身的,李管家你在便好,快把契约还我。”

此言一出,门旁家丁顿时惊讶,却不知这平日里穷的叮当响的莽夫到底是发了什么疯。

可明眼人瞧不见,但这管家毕竟不是一般人,眼看周鲂腰杆挺得笔直,再看身后的那个青年文士,看其穿着打扮却也不是平常人家,难道……这厮是结交了什么达官贵人?

想罢,眼睛滴溜溜一转,一时间也不敢放肆,支支吾吾的道:“额……契约在老爷身上,今天府内正有客,老爷正忙着接待贵宾,待我前去告知一二,还请二位稍等。”

“你家老爷请的是什么宾客。”连忙止住那管家,这次说话的却是曹安民。

见对方问话,那管家却是腰杆挺得笔直,大拇指向内院一指,好不神气的说道:“蔡邕、蔡中郎。”

本是这随口一问,却是让曹安民顿时心惊。

“可是有‘书骨气洞达,爽爽有神力’之称的飞白书,蔡伯喈?”虽说对书法没甚了解,然而但凡喜欢三国的都听说过东汉名士,蔡邕的名字,而其人更是因独创书法飞白书,而被称为蔡飞白。

不过曹安民没想到的是,这“书骨气洞达,爽爽有神力”却是多年后对蔡邕的评价,此番却是无人知晓。

果然,那管家一听曹安民的话当下便是一愣,然而习惯了谄媚的他同时眼咕噜一转,随即附和道:“噢噢,对对,正是那蔡伯喈,蔡中郎此刻受邀来我府共赏菊花,还有一些城中贵族与官员无数,还有那蔡中郎的爱女蔡文姬也来了……”说到此处,那管家还不时用色迷迷的小眼滴流着,显得是极其的猥琐。

然而这个时候,曹安民却仿佛陷入了某种沉思,却是只听见了前者那句“共赏菊花”一词,后面的却是完全没有听进去……

菊花,祖父倒是很喜欢菊花啊……

可如今这局面,自己却在外闲逛,想了几天几夜也没能想出对策来,对于这个相处了近10年的长辈,对于曹安民来说已经犹如自己的亲生爷爷和父亲,看着对方此刻就要去徐州送死,自己却是连一丝办法都没有,顿时心中苦笑。

想到此处,曹安民却是不禁想起了前世祖父教过他的一首诗:

“满堂花菊郁金香,中有孤丛色似霜,还似今朝歌酒席,白头翁入少年场。”

却是白居易的诗词,十年的情感换来了老爷子的白头,同样的也给了曹安民一丝前世很少珍惜的亲情。

人都说养只宠物,一个月便能产生感情,更何况是人,是亲人呢?

难道自己真的这么无能?

“大哥?大哥?大哥你怎么了?”

突然一声大喊,瞬间惊醒了梦游天外的曹安民,却是看到眼前的二人目瞪口呆,却是知道自己失态了。

“大哥,要不要进去凑个热闹!”这时周鲂有些疑惑的问道。

摇了摇头,曹安民却突然在此刻闪过一丝不妙的感觉,当下拒绝道:“不了,李管家,既然今天李府有事,那我和周兄弟就改日再来。我还有事,要回府一趟。”

“唉大哥,这……”

也不管周鲂愿不愿意,曹安民便是头也不回的迈步向外走。

只留下李管家兀自在原地疑惑不解。“真是个奇怪的人……”

而突然,也就在这个时候,府内却走出五人缓缓来到门口。

其中一人约有六十岁,满脸白须,虽已到华发之年,但目光依然炯炯有神,神情健朗,颇有文士之风,而跟在这老年文士的后面则是有三个年轻人,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和一个温婉端庄的女子,远看两人虽都有倾国倾城之姿,却是那温婉女子显得更加如梦如仙,仿佛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仙女一般,让人如痴如醉。

这三人自然是蔡邕,蔡文姬父女。

至于另外二人,一个是有些苍白病态的青年文士,而另一个正是这李府的老爷,李真。

此刻李真率先走到门口,看到管家责备道:“李三,为何如此喧哗?难道不知道我正在款待贵宾吗?叨扰了先生作诗的雅兴,你担当得起吗?”

此言一出,见老爷如此责怪自己,李三顿时汗如雨下,原先的傲慢瞬间烟消云散,并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同头到尾如实禀报。

而也就是半晌,众人从头听到这管家的叙述,便是一个个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而那蔡文姬更是在低低喃喃着:

“满园花菊郁金黄,中有孤丛色似霜。还似今朝歌酒席,白头翁入少年场……白头翁入少年场……果然是好诗。”说着便是回头看着那苍白文士,询问道:“奉孝兄长,你可识得此人?”

而这时,那李三却是突然插嘴接着说道:“那人好生奇怪,我一说府中来了蔡中郎时,那人却说什么……‘可是书骨气洞达,爽爽有神力的那个蔡伯喈?’真是让小人摸不着头脑。”

听到这话,众人更是一惊,那蔡邕更是当场身躯一震,双目陡然一亮,看着李三连忙问道:

“可知道那人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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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一喜一忧

十日后,许昌城。

曹操风尘仆仆的回到州城,刚巡视了各地军防的他,显然极是疲惫,故一走进议事大堂,便迫不及待的瘫坐在主位上,一副慵闲惬意的样子。

“文若,这十几天我不在的日子里,可有什么事发生?”曹操边揉了揉眼,边向身旁一直恭候的谋士问道。

“回主公,这些天到发生了不少事情。”

“哦?”当下一怔,曹操一听到有事,便顿时端坐在位置上,如判若两人般,强作精神的问道:“文若你快说,到底何事?”

恭敬地做作了一个揖,那被曹操直呼成为文若的谋士,双目一亮,顿时钦佩起眼前的主公来,却是转而又沉声道:“任城曹冒谋反了。”

“什么!?此事当真?”曹操陡然一惊,却是连声追问起来。

那中年文士此刻却也是不慌不忙的说道:“是的,主公,据斥候刚刚来报,昨夜曹冒已率部众三千士卒占据任城、须昌、寿张等地。”

“啪——”的一声,曹操听到这话顿时脸色阴沉,猛然拍在案上的手顿时握紧,似乎是在抑制住情绪般,冷冷的说道:“那……任城不是曹昂驻守的吗?曹昂现在何处?”

那中年文士道:“大公子自知罪大,正在武城门外长跪不起,听从主公发落。”

听到这里曹操却是心里一松,脸色转而平静地道:“任城曹冒谋反罪不在吾儿,虽丢掉了城池,但区区三千人马成不了什么气候。”说着,便是挥了挥手,又道:

“叫那些文武大臣都进来,共讨对策。”

“诺。”那中年文士应了一声,本欲离开,却又走到半路,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转身似是欲言又止。

见对方举止有些奇怪,曹操当下问道:“文若,还有何事。”

“主公,忘了禀报,老太公已经走了十天了,就在主公去定陶的第三天。”

“哦,呵呵,这事我已经在定陶的时候就知道了。我已命人飞鸽传书,让那华县郡守应劭准备妥当,现在父亲应该快到徐州了,一出徐州应劭便会护送我父直到老家。”

“不主公,我说的并不是这个事情,而是信公子,曹信。”

听到曹信的名字,曹操当下又是一愣,随即不悦般的说道:“信侄又怎么了?难道还闹出什么事端不成?”

那中年文士随即苦涩的道:“倒也不是,只是这十天来,曹信每天都到这里来见主公,可主公在外,那曹信看起来却是颇为着急……”

“够了够了……我知道了。”当下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曹操却是突然叹了口气,示意对方下去,脸上却是依然有种说不出的烦躁。

毕竟曹信是曹操的亲侄子,对于曹安民这个人,曹操原本是非常有好感的,无疑,从小曹操早年无子,虽然生了曹昂,但后来8年都再无子嗣,故此曹操当时最疼爱的就是曹昂和曹安民二人。

然而现在,自从曹安民在上次那个宴席上说出的那番话,却是瞬间让曹操的心冰凉了许久,倒也不是讨厌,而是一种不亚于亲生父亲般的失落,在他的心中未曾想到曹安民会变成今天这副‘样子’。

半晌过后,议事厅内众多文武官员纷纷向曹操施礼,便是一一落座。然而中间却是有两个青年人跪坐在地。

此二人,年龄相仿,都在17-18岁之间,而其中一人是一个面容惭愧的青年武将,而另一个则是有些憔悴,文士打扮的青年,然而奇怪的是,这青年文士却似是比那武将还要高大壮阔,当然不能跟周鲂相比,但比之一般同龄人,却是一比便能看的出来。

而这二人,那武将则是曹昂,而另一个文士,却正是曹信,曹安民。

“说说吧……”大厅中突然一句话,从主位上传来,却是此刻的曹操阴沉着脸,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顿时蔓延开来,引得两旁文武尽皆一抖。

那跪在地上的曹昂曹安民二人顿时面面相窥,却也不知道曹操是在问谁?却是当下不知所措。

然而,曹安民还是当先拱手说道:“主公……”

因为父亲的再三训斥,曹安民还是将先前叔父二字不得不改为主公,毕竟在曹军中,曹氏子弟众多,故曹德才硬叫曹安民改了称呼。

然而曹安民“主公”二字刚一出口,一声带着阴冷威严的声音陡然传来。

“今日议事,据称任城曹冒,公然率三千人谋反,我议……”似乎完全无视曹安民的存在,曹操坐在主位面色沉冷的说道:“我议即可率军讨伐,何人愿往?”

此言一出,满堂文臣尽皆惊呼,而武将那边却是各个精神抖擞,一个个摩拳擦掌般跃跃欲试。

其中,武将之首上,一名身材魁梧的大将猛然出列,大声喝道:“末将夏侯惇,愿往!”

曹安民一惊,却是听到夏侯惇这个名字,突然感到面前此人比之那周鲂却是还要高大雄壮,而与前者的稚嫩相比,此人却是多了一股冲天的杀气,令人难以逼近,不过奇怪的是,这夏侯敦这个时候还没有变成独眼龙,恐怕是以后的事情吧。

满意的点了点头,曹操刚要说话,却是突然在武将中飞速窜来几人,纷纷请命。

“杀鸡焉用宰牛刀!末将李典,愿率两千人人马,半月之内攻克任城!”

“末将乐进,只率一千人马,十日内可破任城。”

“末将曹………愿往……”

“末将…………”

“末将曹信,只率八百人马,半日内可破任城……”

突然一声心平静气般的话语,却顿时在众多武将的高声大喝中,显得尤其鹤立鸡群,却是看到说话的这人,又是惹来满堂一惊,众人纷纷看向曹安民,却是见对方虽然面容憔悴,然目光坚毅,却不似是在玩笑。

然而当曹安民说出这话的刹那,连一旁跪在地上的曹昂也是不禁抬头看了看身旁的这位兄长,虽然曹昂也好久没有见到曹安民,但在任城时也听说了曹安民在许昌的一切,故此曹昂虽然从小跟曹安民的关系都很好,但却是万万也没有想到,长大之后的曹安民会是这般大胆,或许……在曹昂的心中应该说是不自量力更加贴切一些。

而正如曹昂心中想道,众人也是如此,曹操更是如此。

看着眼前跪在地上昂面直视自己的曹安民,曹操冷冷的说道:“信侄,你并非武将,也并无职位,怎可在大厅之上妄作言论,岂不知军国大事非小儿戏言?”

心中不禁叹了一口气,曹安民这几天一直心急如焚,却是刚才听到要打仗,故此只有这个办法才能立刻前往徐州,所以曹安民也是不得不说道:

“主公,若主公信得过我曹信,便允我八百人马,信只是想早些追赶并且阻止老太公去徐州罢了,若主公同意,我曹信保证在半日之内叫那曹冒人头落地……”

“一派胡言!”就当曹安民刚要把话说完之际,曹操却是豁然从座位上站立,当场厉声喝道:“你原来直到现在还认为老太公会在徐州遇难!信侄啊信侄!你可知道你这句话要是在他处,必定会以不孝之罪受车裂之刑乎!?”

“主公……”

“不要再说了!”冷哼一声,曹操一挥黑色长袖,却是转身背对着曹昂曹安民二人,冷声说道:“我意已决!命曹昂带五千人马讨伐任城叛将曹冒,一月之内必定攻克任城,曹安民你……就当曹昂的亲兵……曹昂,这一路你要好生管住你兄长曹信,让他好生学习什么才叫军国大事!”

当最后一声冷哼传来之际,曹安民的心却是早已冷如谷底,然而事已如此亦是无法挽回。

而身旁的曹昂原本是因丢城而向曹操请罪,却不想自己的父亲曹操反而给了自己五千人马讨伐曹冒,却是当下一喜。

“诺!”

“诺……”

就这样,当这两人同时说出“诺”的那一刹那,二人的心里却是如冰火两重天般,一喜一忧。

ps:下一章,曹信献计破任城。

第八章 曹信献计

三个时辰前。

许昌城内五千兵马浩浩荡荡的开拔而出,为首一人是一个面容刚毅的青年武将,而后面则跟着两个身材高大的两个亲兵与身后的一众骑兵与步卒。

“安民兄长。这样下去,到任城不知还要多少时日。”来到一处城关前,曹昂顿时勒马回头看着身后的一个七尺高的俊朗骑兵道。

此时离出许昌城已经过了足足三个时辰,曹安民就如曹操所命,与周鲂一起担任了曹昂的一名普通亲兵,然而虽说是亲兵,但曹昂却是对曹安民极为重视,不时向自己问话。

当下也是一阵苦笑,曹安民看着身后的兵马,见大多为步卒,随即摇头说道:“我军虽有五千人马,但骑兵只有八百人,其余四千余人皆是步卒,以这样的行军速度,恐要到任城……需要半月时间才行啊……”

曹昂听到这话当下也是一阵为难,却是突然看到曹安民也是一脸的苦涩,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当下却是突然微笑道:“兄长,不如这样……”

眉头一跳,曹安民不知对方要说什么。

而曹昂却道:“不如你与这周兄弟就去徐州吧……”

一句话顷刻间便惊醒了曹安民的心,竟是身体在此刻不由得一震。

“你要放我去徐州!?”与身旁的周鲂面面相窥,曹安民却是好好的看了看面前的这个表弟,一时间却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你可要知道,主公是要让你看管住的我的呀……”

“无妨。此一去任城路途遥远,既然兄长想去做就去做吧,虽然不知道兄长的选择对不对,但毕竟你我是从小的玩伴,我敬你为兄,何言看管呢?”

曹昂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却是与那刚毅的脸庞中更添了几分阳光,曹安民万万没有想到,在历史上与自己一起殉职的曹昂竟然如此忠义,当下心中便是有些感到。

“多谢昂弟见谅,信实是惭愧……”

“那好,此一过城关便有两条路,一是通往任城国,二则是前往徐州的路线,兄长可自取数百骑前往,入徐州,若老太公真的欲险也可自保。”当下一拱手,曹昂更是豪气冲天的说道。

“不必,我与周鲂二人二骑足矣!人多恐被徐州陶谦怀疑啊!”曹安民这个时候也是不犹豫,同时拱手,便是与周鲂使了个眼色拨马便走。

然而二人走到不远处,曹安民却是忽而勒马回头,还没等曹昂说出告辞的话来,前者却是再次回到曹昂身边。

“兄长可是改变了主意?”见曹安民去而复返,以为对方是打了退堂鼓,因此脸色微变道。

当下一拱手,曹安民沉声道:“非也,我回来只是想问昂弟,此番讨伐曹冒,昂弟当如何行事。”

见曹安民这么一问,曹昂却是没有反应过来,随即顺口说道:“当然是集中五千兵力猛攻任城了……”

话音刚落,曹安民便是一阵的摇头,“如此……昂弟必败啊。”

“呵呵,兄长说笑了,我有五千人马,曹冒那厮却只有三千,已五敌三岂有不胜之理?”

“昂弟啊……虽然任城只有三千人驻守,然而此城在主公攻伐兖州时,其城主是自动请降,故任城城墙完好无损,并且兵马粮饷齐备,况且以你的行军速度到达任城之时,曹冒必然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路途有伏击不说,攻城亦是难事,纵使此刻你有万余精锐想要在一时半刻之内攻破任城也实非易事啊。”

“兄长所言有理……”曹昂眉头微皱,显然是极其同意曹安民的话,却是不由得苦恼道:“如之奈何。”

然而此刻听到对方这么一说,此时的曹安民却是陡然放声大笑,随即自信满满的道:“信有一计,可助昂弟五日内便能拿到曹冒首级,并且……不损失昂弟的一兵一卒!”

听到曹安民的话,曹昂顿时双目一亮,连忙说道:“天下还有此等妙计?”

再次“哈哈”一笑,曹安民顿时笑呵呵的道:“你且……附耳过来。”

在曹昂的耳畔细细耳语几句,却是在须臾之间,让对方越听越是心惊,听到最后前者更是不禁喜上眉梢,连忙喊道:

“妙哉妙哉,兄长真乃神人也!好好好!我即刻照办,星夜前往任城!如此!这任城轻弹可破尔哈哈哈哈!!”

“不过昂弟切记,让四千余步卒在这关卡上驻扎,你只能带八百骑兵前往。”

正在高兴之际,曹昂却是再次听到前者的叮嘱当下一愣,随即疑惑的道:“此是为何?”

“兵法云:兵贵神速,你带上这些步兵何时才能到达任城,况且我的这个计策,带的兵越少越好,但也不能太少,八百人足矣。”

如此这般,恍然大悟,曹昂顿时明白了前者的用意,却是当下一拱手,无不佩服的说道:“真应该让那些嘲笑兄长的人看看,若能成功斩了曹冒那匹夫,兄长应当记首功啊……”

听曹昂如此说,曹安民也不放在心上,却是再一次还礼。

“弟珍重,曹信去也。”

说着便是一拍马腹,与周鲂二人二骑,向着城关的另一条通往徐州的大道狂奔而去。

只留下曹昂站在兵士阵前,看着远处大道上缓缓逝去的背影,不禁奇怪的道:“兄长既然能想出如此妙计,却为何在当日宴席之上……唉,真乃匪夷所思也……”

******

是夜。

徐州境内,据下邳城百里之外的阳县。

“老太公,夜已深了,还是早些歇息吧。”

在阳县的驿馆房间里,曹嵩正手捧着一卷书就着烛光细细看着,却是听到身旁随从的话,心下便是看了看窗外的天色。

却是看到天色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是黑漆漆一片,看着身旁的那名随从,不禁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分了?”

“回老太公,已经过了亥时,现在已经是子时三刻了。”

“哦?已经是子时了?”惊讶了看了眼对方,却是将手中的书卷仍在了一旁,顿时心中奇怪的说道:

“不知怎的,今晚却是异常的烦躁,连这些书都很难让我安心下来,不知为何……我心甚是不安啊……”

就像是曹嵩说的一样,特别是今天晚上,曹嵩总也集中不了精神,看着这些书,心里却老是想着别的事情,自从入了徐州之后,心里便反反复复的想起曹安民的那句‘此一去徐州,恐将再无回头之日’。

一次次在心中想起,这曹嵩便是越发的难以心安。

就在这时,那名随从见老太公有些不舒服,便道:“是否去叫张都尉送一碗汤来,给您定定神。”

摆了摆手,曹嵩摇头淡然道:“算了不必,我这就歇息,你也下去吧……”

“诺。”

那随从应了一声,当下转身便走,然而就当那随从正要打开房门离去的刹那……

“噗呲……”

一把利刃顿时从屋外透过房门直接刺向了随从,不知是因为看到影子的关系,随从的胸口被刺穿的同时,一个高大的影子同时映在了房门之上。

“何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曹嵩顿时大惊失色,却是从原地爬起躲到墙角,边退边失声叫了起来。

“啪当!”将房门狠狠一踹。

一个恶狠狠且满脸堆笑的武将率先走入,而身后则密密麻麻的涌入一群士兵。

而此刻,曹嵩却是看到那为首人,猛然惊醒,惊呼道:“你……你不是陶公派来接我的那个张都尉吗?你、你这是何意。”

那武将听到曹嵩的话,却是冷笑一声,看着地上那随从的鲜血,桀桀怪笑道:“陶谦匹夫!不过一伪君子尔,还号称什么仁义!哼哼,我跟随他这么多年,却因为我是黄巾旧部,便不重用于我,这都尉不做也罢……”说着便是看着曹嵩,眼中更是闪过一丝阴冷“我本不欲杀汝,是汝戴的钱帛太多,惹人显眼。今日可别怪我张闿做那替天行道之事,哈哈哈……”

听到这话,曹嵩却顿时大怒,满鬓白发豁的翘起,向面前的张闿狂吼道:“似尔等这般!与强盗何异!?”

“强盗?哼……”缓缓握向腰间的佩刀,张闿脸上的阴沉顿时加剧,看着面前的曹嵩,顿时厉喝道:“老子!!就是强盗!!!”

说着,便是闪过一丝白光,张闿手中的佩刀顿时在空中一划……

房间内一股血浪同时喷出……

“噗……”“额……”

刀光止罢,曹嵩随即倒在了地上,鲜血映成血泊,直映出前者的面容,却是此刻的曹嵩已是没了知觉。

然而,当曹嵩临死前的那一刻,似乎是在冥冥之中,脑海中再一次浮现出那句话来……

“此一去徐州……恐将永无回头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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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巧破任城

任城城内。将军府。

曹冒此刻在屋内焦急的来回踱着步,双手还不时揉搓着,看着案上那丢积如山的军报,今天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而此时的他也似是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不消片刻,屋外却是陡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曹冒定睛一看,竟是自己的副将曹桓。

“将军!紧急军情,据斥候来报,曹昂军已经抵达了我任城城外。”

而对方话音未落,曹冒同时大惊道:“什么!?斥候昨天不是说那曹昂的大军多是步卒吗?怎么会这么快?”

那曹桓一听到曹冒这话,却是不禁苦笑起来:“我也不知道,不过现在敌军已在城外,这是不争的事实。”

眉头微微一紧,曹冒此刻也是一脸的无奈,当下便问,“对方带了多少人马?”

“骑兵八百……”

“什么?区区八百人就像攻城?还是那不善攻城战的骑兵?”

“末将也感到奇怪。”

继续来回踱着步伐,曹冒却顿时不明白敌军的用意,一边来回走一边低低喃喃着:“我本以为曹操派那曹昂来至少也能来个五千人马。却不想只有八百骑兵,这曹昂年纪轻轻难道真是不懂兵法?”

“将军,那曹昂还在城外说,要请将军在两军阵前叙谈一会儿。”

突然听到曹桓的话,前者当下便是神情一震,却是心想对方之用意,转而对副将曹桓说道:“难道曹操是想要利诱我等?”

“这……末将劝将军还是不要去,谨防敌军诡计啊。”

“不!”当下一摆手,也不理曹桓的建议,曹冒顿时斩钉截铁的说道:“这个,我一定要去,我倒要看看那曹昂小儿,能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对于曹冒曹桓而言,当初反叛也无非是因为自己在曹军中不受重用,虽然二人同是曹操的族弟,但亲戚也有亲属远近之分,而这俩个人,就是远的那一拨,以至于当曹昂暂代任城郡守的时候,这两个三十岁上下的大男人不堪被一个十七岁的小儿驱使,便决定了反叛。

不过现在,曹冒倒真想看看自己这个远房侄子到底要跟自己说些什么。

中午时分,太阳尤其耀眼,晒得人有些迷迷糊糊。

任城城外。

两军分排对垒,而一方是任城中的士兵,而另一方,虽然兵力比之前者稍逊几分,但却是清一色的骑兵,远远看去威风凛凛,不可小觑。

此时曹昂一人独骑,来到两军对峙的中央,看着远处的曹冒曹桓二人,高声呼喊道:“曹冒叔父,你与我父乃族亲,今日侄儿不想为难二位叔长,只求在开战前与曹冒叔父攀谈片刻!”

这时,任城这边。

曹冒见对方独骑前来,却是见敌方军中无丝毫可疑,却是当下便要拍马上前。

然而还没动身,反倒被身旁的曹桓叫住,“将军且慢,我等有守军三千,只要固守城池,那曹昂八百骑军也将无计可施,还与他攀谈作甚?”

听到这话,曹冒却是反而哈哈大笑,道:“区区曹昂,我又怎会惧他,既然来了!就看他耍什么花样,汝不必多言。”说着,便是猛拍胯下战马,朝着曹昂独骑而去。

这一来到近处,曹冒顿时勒马,看着曹昂不屑的说道:“曹昂,你虽与我是族亲,但今日已是死敌,你还有什么话要与我说。”

看到曹冒尽在咫尺,曹昂却是心中大喜,看着对方,不时哈哈大笑起来,“曹冒叔父家中妻儿可还安好否?”

“嗯?你这是何意?”

“呵呵,最近叔父的身体可好?”

“曹昂,你到底想说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叔父家中父亲可无恙否?”

“无恙无恙……”听着曹昂一连串莫名其妙的话,曹冒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心下奇怪之际,却是听到后面不禁附和了一下。

然而这在远处的曹桓看来却是有些可疑,虽然听不到二人在讲些什么,但看到曹昂一次次的哈哈大笑和曹冒似是在攀谈什么好事,这曹桓的心里却是越发的不安。

而也就是不一会,曹冒顿时勒马回阵,但当曹桓询问前者到底说了什么的时候,却是听到曹冒支支吾吾的说:

“曹昂没说什么啊,只是询问了一下家眷的身体等一些琐事而已。”

可就是这么一个回答却更是让曹桓起疑起来。

不过,曹冒真的是没有撒谎,而这也正是曹安民最想看到的结果。

******

一个时辰后,任城城内。

“报!敌军来使书信一封,给将军启。”将军府内,一名斥候捧着一封书信前来,跪在地上道。

曹冒当下打开一看,却是想道要不要等曹桓一起打开,然而只是是这么一想,便还是自己独自打了开来。

然而却是将书信打开一看,曹冒惊讶的发现,信上却是满满模糊的墨点,乱七八糟,字体更是难以分别,当下更是有些奇怪。

“莫不成是曹昂错将草纸送来?”

可正当曹冒奇怪之时,屋外曹桓却是在此刻走了进来,一看到曹冒正在捧着一封书信,却是当下走了过来。

“将军,这是……”

也没在意,曹冒依然奇怪的说道:“哦……这是,曹昂送来的书信……”

“哦?”当下好奇,便是从草帽的手中取过,可这一看,却哪是什么书信,完全就是有人刻意涂抹的样子。

曹桓当下便是起疑道:“将军,你这是何意?”

“什么?”

“为何这封信上用墨水慢慢涂黑,难道将军不想让我看到书中内容?”说着便是不断冷笑。

同时一怔,不明白曹桓到底是什么意思,曹冒当下愕然的说道:“恐是……那曹昂误将所写草纸送来了吧。”

又是一声冷笑,曹桓当下阴冷的说道:“哦?哼哼,那我倒要问将军,这曹昂为何区区八百人便敢来攻我任城?但凡懂些军法的都知道,骑军不适攻城,只适合于原野作战,此番曹昂带区区八百骑军攻我任城,这是何意啊?将军!你还没告诉我呢。”

话音落罢,曹冒此时也是神情一呆,看着面前的副将曹桓,却是已然察觉,愤怒的道:“汝这是何意?难道我还会投靠曹操不成?”

当下更是冷笑,曹桓脸上的怒意更胜,冷冷的道:“如此!曹桓先告辞了!”

说罢便是不等曹冒再说什么,冷哼一声,却是扬长而去。只留的曹冒一人兀自不知所措。

******

徐州边境。

“大哥,终于到徐州了我们该走哪条道?”

此刻曹安民与周鲂日夜兼程、日行百余里而来到徐州,却是来到一处分岔路口前,周鲂当下询问道。

曹安民此刻坐在战马上,远远看去,却是突然看到远处的一处不明城塞,而这一看,竟是越看越是不安,然而看到城塞守军各个严谨,严阵以待的样子,似是在等待着什么大敌来犯一样,看道这里,曹安民的心中顿时沉入谷底。

身躯猛然一阵颤抖。曹安民脸上顿时变得苦涩无比,口中似是如同嚼蜡一般,艰难的蹦出了这样几个字。

“不用再去了……老太公……已经死了。”

而另一边。

曹昂军,营帐。

八百人的小军队,驻扎在了任城不远处的平地上,而此刻在中军大帐里,曹昂却同样在等待着什么。

“如兄长所料不差,应该快了吧……”

就当曹昂此话刚落之际,帐外突然一名斥候大声喊着,一边快速跑到帐下。

“报~!”

“快说!何事?”曹昂连忙摆手,道。

那斥候见曹昂有些着急,也不犹豫,当下从实说道。

“报,任城发生兵变,守将曹冒已被其副将曹桓所杀,现曹桓已率城中残余部众归降,并奉上曹冒首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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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安民大才

徐州,下邳城。

此刻徐州州牧陶谦正虚弱的躺在床榻上,脸上满是病态与憔悴,目光无神气息喘喘,而此刻他的大儿子陶商正坐在前者的床头细细照料着。

虚弱的目光微微一动,看了看自己的儿子,陶谦却是叹了口气,道:“此番……张闿那厮杀了曹操的父亲曹嵩,携财而去,此刻想必那曹操……咳咳……已然知晓……”

此刻的陶商知道父亲要说的话,确实想安慰又不知何从说起。只是默默的坐在一旁。

而陶谦却接着气喘吁吁的说道:“我本想借曹老太公来徐州之际,趁机结交曹操这个枭雄,却不料弄成今天这幅天地,唉……曹操本就对徐州如饥似渴,只是碍于……咳咳……出师无名……咳咳咳,若此番那曹操携大军来攻……我又、又如何是好啊……咳咳咳咳咳!!”说道最后竟是剧烈的咳嗽起来,俨然一副快要死去的样子。

“父亲切莫如此!!切莫如此!!”见前者情绪激动,陶商顿时脸色大变,忙上前扶住陶谦,同时安慰的说道:“父亲!如今之计,只能是向各地借兵了,除此之外,再无他法能保得徐州太平啊……”

稍微平复了一下气息,陶谦重新躺在榻上,气息依然微弱的道,“借兵?向谁借兵啊?”

“嗯……去北海?求北海相孔融发兵相助?”

“不,孔北海虽然仁义……可嘉,然兵少将寡,即使来了也非是曹操的对手啊……”

“那……公孙瓒?韩馥?孔伷?”

“我与此三人素无交情,再者他们也不会因为我,而想得罪曹操这样的大敌的……”

“那父亲,袁绍如何?”

听到陶商这么一说,陶谦虚弱的双目却是陡然焕发出一丝光芒,脸上同时闪过一丝希冀,连忙道:

“此法可行,现今天下只有袁公方能保我徐州太平,快快快……快叫糜竺立刻动身,跟他说,如果袁公答应出兵,我……便每年给袁军五万贯钱,十万石粮草,至死不渝!”

这一边,当此时的曹操还不知道曹嵩已经死在徐州之时,陶谦却早已向袁绍求援,徐州上下竟是提前做好了御战准备。

******

这时,镜头再转到另一边。

兖州首府,许昌城议政大厅。

曹操端坐在高位,双眼微眯,看着堂下众席文武,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仿佛却是从那双半眯的双目中略微透着一丝深不可测的意味,让人不由得对其威严之气产生敬畏之感。

而席间,那坐在文臣首席的,是一个略显病态的文士,而此刻,那苍白文士似是若有所思般,首先开口说道:“主公,此番任城叛乱,虽是小乱,然嘉以为,此事并非如此简单。”

曹操双眼依然微眯,目光落在那苍白文士的身上,却是心中不禁赞赏,当下笑道:“奉孝心思缜密,常有惊人之语啊,你可是在怪我不该让曹昂带兵去攻打任城?”

这被曹操唤为奉孝的苍白文士,自是不用猜,就是曹操的第一谋士,素有鬼才之称的郭嘉,郭奉孝。

此刻听到曹操的话,郭嘉却是会心一笑,当下向前者做了个揖,道:“郭嘉不敢,只是大公子年方才十七岁,虽然少时便随主公东征西讨,然毕竟年纪尚轻,不懂兵法之要义,此次虽带了五千人马,但若无援助,恐怕便要战败而归了……再者……”

当下捋了捋胡须,曹操顿时笑道:“但说无妨。”

话音刚落,郭嘉却是连忙收起了笑容,反倒是没有立即说出来,看向身旁的那名中年文士,并点了点头。

而这个人却正是荀彧,荀文若。

忽而见郭嘉看着自己,荀彧也是会意般点了点头,当下便是向曹操拱手,并正色道:“主公,前日我与奉孝商讨过,此番曹冒起兵恐是有后人煽动……”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曹操更是疑惑的道:“何人?”

“陈留张邈。”荀郭二人齐声说道。

“张邈。”脸上明显浮现出一丝诧异,但曹操听到这话后却是依然面不改色,只是静静的看着郭嘉和荀彧二人,半晌无语。

而就当议政厅内陷入一阵沉寂之时,曹操却是毫无征兆的大笑出声,猛然惊醒了众人。

“哈哈哈,张邈乃我少时旧友,当年我逃出洛阳之时,张邈还曾收留过我几日,他不可能。”

“主公所言有理,却是我二人失言了。”郭嘉二人本欲反驳,但毕竟跟随曹操多年,深知对方性格的他们,此刻却也是不敢多说什么,毕竟他们知道,作为一个人臣,说出自己的建议才是自己该做的,至于像那些一死相谏的腐儒,郭嘉和荀彧是万万不会做那撼动权威的事情的。

“主公,那此番大公子攻打任城是否要派出援军?”这时,武将中,夏侯惇此时却是站了出来,抗声说道。

见郭嘉和荀彧也是纷纷点头,曹操也是同意道:“也好,虽然任城不足为虑,但要用五千人攻打,也会费些时日,你就带本部人马去协助一下他吧。”

“末将遵命!”夏侯惇虎躯一震,当下领命,便是要转身离开。

“报!前方捷报!”

突然,也就在这个时候,议事厅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着一声高喊,豁然传来。

却是众人纷纷一惊,夏侯惇更是微微一愣,忽而看到门外一哨骑飞速而来,看那哨骑的样子似乎还是什么好事情。

“奇怪,除了任城之外,应该没有地方会有战事才对,可这五千人攻打任城加上行军速度也要半月时间,这才仅仅五天……这是哪来的捷报……”曹操当下迟疑片刻,却是此刻的众人都跟曹操是一个心思,而文席上的郭嘉和荀彧二人更是面面相窥,似乎连他们都不敢相信。

而这时,那哨骑早已下马,来到议政厅中,单膝一跪向曹操拱手道:“秉主公,前方捷报。”

“念。”心中似是有些迫不及待,曹操不禁连忙问道。

当下“诺”了一声,那名哨骑,当下大声说道:“大公子昨日已攻破任城,任城守将曹冒被杀,副将曹桓归降,曹军大获全胜。”

此言一出,满堂纷纷惊呼出声,却是曹操猛然从座位上站起,连忙跑到那哨骑跟前,连声询问道:“你可知曹昂是如何攻破的?”

那哨骑一惊,当下却是不敢含糊,顿时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双手奉上,连忙恭敬地道:“这是大公子要呈给主公的书信,请主公鉴阅!”

当下从哨骑手中拿过书信,曹操却是没有立刻打开,若有所思般捋了捋胡须,却是突然向着文席中的一名文士,说道:“程昱,你来念……”

那被唤做程昱的文士一听,却也不敢怠慢,忙上前接过书信,打开信封,念了起来。

“父,亲启。儿无大才……”前面照例说了一些套话,主要意思是要感谢曹操给他这次带兵的机会,当然,这些都是废话,而后面,众人却是越听越是心惊。

“……兄长安民献计,让昂仅率八百骑军前往任城,并让昂与曹冒阵前对话,而后命昂写一封满是墨迹的书信写给曹冒,曹桓见我军兵少,便对曹冒起了疑心,最终竟使得曹冒曹桓反目,致使任城兵变,曹桓手刃曹冒首级陷于我军,而昂所带五千兵甲无一人伤亡,未曾损失一兵一马。

父明鉴,安民兄大才,昂今日方知……”

听到这里,堂下尽皆目瞪口呆。

却是不知过了多久,席上郭嘉,却是首先回过神来。

“真乃妙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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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暗流涌动

曹安民没有想到,自己盗用了曹操十七年后对付马超的计策竟然进行的这么顺利,而更没有想到,曹昂会丝毫不贪功的将功劳都归结于前者的身上。

然而可惜的是,曹安民即使如此,却依然没能改变历史,历史的车轮残酷的碾压过曹安民的身心,而前者只能如蝼蚁般地沉默着,纵使万般不愿,也挡不住历史的滚滚红尘。

第一次,曹安民有了卑微的感觉,他发现改变历史,不是这么简单的。

不过至少,曹操这边还没有得到徐州的消息。

******

将手中的信封念完,程昱的脸上同时浮现出一抹惊愕,陡然看着周围的众人,却见众人,也是同样惊讶的看着自己。

这时,曹操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主位之上,然而此刻的他却也是换了一副面容,语气也有些惊讶,“任城一战,不失一兵一卒便轻取城池,竟然是曹信献的离间计……”

一旁文臣首位,郭嘉此刻也不知从何处拿来一折蒲扇,与众人不同的,不时微笑着摇着蒲扇,缓缓说道:“主公,经此一战,曹信确实非外人所言,前些日在机缘巧合之下,嘉曾有幸,与蔡邕蔡先生为伍,却是偶然遇到一奇怪男子在府门前吟诗,却是打听之下原来就是那个曹信,就连蔡先生也对其诗句赞不绝口。”

“哦?”听到对方的话,曹操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又是问道:“那,依你之见,此任城一战如何?”

前者话音刚落,那原本轻轻摇动的蒲扇却是突然在空中一滞,脸上浮现的笑意同时收敛,看着前者,郭嘉顿时严肃的说道:“但观任城一战,可见此人颇懂兵法上,上兵伐谋的道理,曹信此人虽行事乖张,却是暗藏韬略,嘉以为此人……实有韩信之才啊。”

此言一出,满堂又是一惊,却不想这郭嘉竟然将区区兖州阿信比作韩信之流,顿时引来众人一阵的摇头与议论。

而曹操虽然外表上依然看不出什么表情,然而口中却是带着疑惑,说道:“可当日宴席之上,奉孝你也看过了,他竟然都能说出陶谦会杀了我父此等愚蠢之言?即使此次任城小胜,我也难以让曹信堪当大任啊……”

“或许,此……正是曹信性情乖张所故……”

然而郭嘉正要辩解,却是忽而听到议政厅外,又响起一声呼喊来。

可这一次,来的不是哨骑,竟是府中长史曹德。

“主公~,主公啊~”

一声悲泣,此时尽皆惊醒了众人,却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环绕在曹操的心间,当下便又是从主位上站了起来,迈步快速向着厅外走去。

而众人见主公如此,虽不明所以也纷纷跟上。

“仲操何故如此惊慌!?有何事禀报?”曹操来到近处,在门口顺势扶住刚要冲进门来的曹德,却是见对方已是满脸泪痕,心下诧异的说道。

此时同样看到曹操的脸,曹德却是踉跄一声,脸上的悲痛更加剧烈,望着前者哭泣道:“悔、悔不听安民之言……父亲、他……”

“什么?你说什么?仲操?父亲他怎么了?”脸上此刻才浮现出了一丝惊慌,曹操连忙追问起来。

而此刻,却是曹德的下一句话,瞬间让曹操以及身后的文武无比震惊。

只见曹德依然悲痛哭泣道:“有探子来报……徐州……陶谦部将张闿,昨夜……杀、死父亲,携财而逃……现父亲尸首……已让那陶谦派人送来……兄长!父亲他……真的被陶谦杀了……”

“这……”脑中嗡的一声,曹操猛然往后踉跄一步,却是身后的文武连忙扶住才没有立刻倒下去,然而曹操此刻却也是无比艰涩般,口中喃喃自语:“真的被曹安民言中了,真的被……曹安民言重了。”

“陶谦匹夫!我誓杀汝!!”陡然一声大喊,“噗”的一声,一口浑浊的鲜血顿时从前者的口中喷涌而出,却是说完这句话后,曹操当即便昏死过去。

“主公!主公!”

******

另一边,当曹安民正与周鲂匆匆赶回许昌之时,在陈留郡,一个让他担心的又一件事情,却已经发生了。

兖州,陈留。

郡守府中,张邈与一个中年武将正在屋内席上,对坐似是在密谋着什么。

此刻,那中年武将首先说道:“太守大人,此次末将前来,是奉我主之命,前来与大人共同商讨如何夺取兖州的。”

听到对反的话,张邈双目一亮,却是心中不知道对方的意思,当下冷笑道:“将军此言差矣,我与曹公素有交情,少时更为手足,今日曹公平定兖州,命我为陈留太守,我又怎会做那背信弃义之事呢?”

那中年武将一听,却是当下哈哈大笑,看着张邈不怀好意的道:“太守大人何必如此戏弄与小人,外人皆知,当年曹操职位本在大人之下,今时地位却高于大人您,外界早有传闻,您与曹公正因此不和,如今何必要隐瞒在下呢?”

“魏续将军言过了,唉……可是张邈却不知……令主是何意思?”

那被张邈唤做魏续的正是这中年将军,而此刻魏续见张邈已然同意,心中大喜之下,便是阴笑道:“我家军师已经算出,不日曹操就会攻打徐州,我主会率军趁机攻打到时兖州兵力空虚,兖州必为我主所有,若太守大人归降,则我主保证得到兖州后,拜太守大人为上将军,表奏天子为大人封侯。”

“这……”表面上虽有些迟疑,然而张邈的心中已然不禁暗暗欣喜起来,却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对魏续道:“吕布将军骁勇,在下已有耳闻,可曹操毕竟势大,手中更是有精兵十万,文臣武将众多,兖州可非一举便能拿下的啊。”

“这大人不必担心,我主得报,陶谦部将张闿杀了曹操的父亲曹嵩,此番曹操有了攻打徐州的口实,自然会倾巢而出攻伐徐州,届时兖州兵力空虚,正是千载难逢的战机,望太守大人切莫犹豫。”

“我该如何行事。”眼中微微一眯,一道寒光闪过,张邈此刻却也是没有了顾忌。

而此刻,魏续见对方同意,也是不断阴笑道:“到时,我主自会带三万铁骑,分三路攻……”

说着便是在桌案上摆出一副兖州地形图,在图上边指便说道:“这里……这里……这里,随后猛攻濮阳,再攻鄄城,届时太守大人只要出兵取镇范、东阿二县,便能使兖州门户大开,则兖州催弹可破矣!”

冷冷的点了点头,张邈不禁笑道:“果然妙计,只要能拿下兖州,曹操便会落到进退两难之境地,则曹贼必死!”

“嘿嘿,大人所言甚是,我家军师说了,兖州初定,曹操还未得到兖州各地民心,此次曹操攻打徐州正是天赐良机,大人,兖州必为我等囊中之物啊,嘿嘿嘿嘿嘿……”

就这样,在这个地方,吕布开始在兖州边境外蠢蠢欲动,正当许昌城中一片混乱的刹那,另一边却早已是谋划着如何夺取兖州,仿佛兖州这块地,顿时成了一块香喷喷的肥肉,一旦失去了看管,便会被人瞬间吞掉一般。

而这,也正是现在曹安民最为担心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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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主公心意

公元194年,兴平元年,夏。

陶谦部将张闿杀死兖州牧曹操之父曹嵩。同月,袁绍拒绝陶谦的出兵求助,按兵不动。许昌城颁发告令,全城挂满白色锦帆,文臣武将均要披麻戴孝,为曹老太公送行。

“父亲啊!阿瞒不孝啊!让父亲死在陶谦老儿之手!阿瞒心痛啊!”

面无表情的站在灵柩前,不知道是因为麻木还是别的什么,望着大厅中央巨大空虚的棺木,挂着白旗的吊帆,曹操一边大声痛泣着,可脸上却也丝毫看不出任何表情。

“兄长节哀……”同时前者的身后,曹德却是异常的悲痛,竟是“噗通”跪在地上,兀自伤心道:“曹德知道兄长此刻正心痛如绞,但事已如此已是无法挽回。”

然而曹操没有理会对方的话,却是依然面色冷淡的痛泣着:“父亲!阿瞒不孝!阿瞒无能!以至父亲身死他乡,孩儿甚是心痛啊!”

这时,见曹操完全无视曹德,一旁一直默默观察着前者表情的郭嘉,却是心中闪过一丝惊喜,因为曹操站在灵柩的跟前,而背对着曹德,故曹德没有看到曹操的表情,然而郭嘉却是看得清楚。

‘看来……主公变了。’

这样想着,郭嘉这时小心翼翼的来到曹德跟前,向对方细细小声道:“仲操大人,主公现在悲痛万分,您还是先回去吧,让主公一个人静一静。”

曹德正在悲痛间,忽而听到郭嘉的话,却也是当下伤心的点着头,“好,那我……先告辞了。”

“大人慢走……”

见曹德走出厅外,郭嘉随即一摆手,示意让屋内的兵士退下。

等到屋内无人,郭嘉却是突然连忙小跑。跑到曹操身边,诡异的向前者长驱一跪,大喊道:“郭嘉!恭喜主公!”

身体猛然一震,曹操正面无表情的喊着吊词,却是忽而听到后者的这句话,脸上陡然闪过一丝异样的笑容,然而语气依然悲痛道:“奉孝这是何意?我父刚丧命于陶谦之手,我又何喜……之有啊。”

此时郭嘉一直匍匐在地上,却是一动也不动连头也没有抬,然而语气却是尤为高亢,伏地大声说道:“主公素有大志,今陶谦部将杀害曹老太公,虽是可恨,然此亦是攻打徐州的天赐良机,主公手握精兵十万,大可借此为父报仇,到时天下英雄必定无话可说,此诚天赐主公啊!”

半晌没有说话,曹操已然冷冷的转过身,看着伏在地上的郭嘉,却是早已停止了这段吊念,忽而看着屋外的天空,原本面无表情的脸,陡然泛起了诡异的笑容,道:“知我者奉孝啊……”

说着,便快步走到郭嘉面前,将前者一把扶起,曹操抚着对方的手,有些感慨的说道:“其实当我从昏厥中醒来,便已经明白。”

说着陡然将话音提高,大声道:“我曹操,何许人也。是一个成就霸业之人,若成霸业,自当做那天下人不能做,也不敢做的事情!昏厥过后,我便明白我无须为父之死伤心,而是以天时,巩固吾之霸业,!”

“奉孝啊……你今后可要好好辅佐与我。”

当下再次一拜,郭嘉脸上顿时大喜,同时应道:“主公圣明!嘉愿敢竭股肱之力,效忠贞之节,继之以死……”

“哈哈哈哈,好!甚好,我有奉孝,何愁大业不成。”将对方再一次扶起,曹操无不欣慰的说道。

而这时,郭嘉同时笑道:“主公,徐州兵力薄弱不足三万,此次必定能手到擒来。”

“嗯,奉孝所言极是,吾明日便召集众将,率精兵十万即刻攻伐徐州!”

“主公圣明!”

“主公不可!”

两声回答,却是一高一低,低的那句却是郭嘉说的,然而这句大喊,竟是从屋外传来。

而不消片刻。二人便看到门口处,一个亲兵模样的青年迈步而来,风尘仆仆一脸的凝重,不是曹安民又是何人?

“安民?哈哈,这不是安民吗?”当下见来人是曹安民,曹操顿时大喜,边笑边对着前者说道:“安民此次攻打任城立了头功!我正要奖赏于你。”

“请主公收回城命!”噗通跪在了地上,曹安民却是无视前者的话,顿时抗声说道。

然而曹操与郭嘉此刻却是面面相窥,不知如何是好,半晌还是曹操率先反应过来,却装作不明所以的问道:“安民这是何意啊?难道你是在怪我轻视于你?那我曹操就向你赔罪吧。”

“不。”脸上闪过一丝失望,曹安民却是阻止曹操要扶起自己的双手,当下沉声问道:“主公是否要即刻攻打徐州?”

对曹安民的举动本就不悦,听到这话,曹操更是明白,心下冷哼,然而表面却是突然笑起来,道:“自是当然,如今老太公一死,我等悲伤亦无用,我意已决,明日召集十万精锐攻打徐州下邳,擒杀陶谦。”

听到这话,曹安民却是心下一惊,他知道历史上曹操此去不仅无功而返,而且兖州更是会被吕布张邈二人侵袭。

想罢,曹安民当下连忙说道:“主公万万不可,主公此次倾巢而出,兖州兵力必定空虚,若吕布来攻!则兖州必乱啊!”

“安民多虑了!吕布小儿有勇无谋,此等莽夫,绝对不会来攻打兖州的。”脸上此刻也是浮现出了一丝怒意,曹操顿时冷哼道。

而此刻,郭嘉却也是暗自细细打量着曹安民,似乎也在斟酌着对方的话。

而此时,曹安民继续道:“主公,这天下的事谁人能预料的到,主公又怎能知道那吕布肯定不会来攻呢?此刻若主公携十万大军攻打徐州,则兖州各地兵马不足三万,并且四下分散而立,若陈留太守张邈叛乱,吕布率领三万精骑过陈留,攻濮阳,一旦吕布大军打开兖州门户,则主公这些年的基业将顿时付之一炬啊……”

脸上猛然一阵惊讶闪过,却是曹操第三次从他人口中听到张邈这个名字,心下大惊之下,却是看到面前的这个人,不是郭嘉,也不是荀彧……

而是这个自己从小疼爱有加的侄子,曹信,曹安民。

然而或许是心中依然不想放过如此天赐良机,曹操依然摇头道:“安民所言有理,但我依然要攻打徐州,你不要再说了……”

“主公,切莫三思……”曹安民不甘心历史再次重演,却是想要反驳。

然而却听到曹操更加不耐烦的话来。

“我意已决,汝不必多言!”

“…………”

“也罢,因你祝曹昂攻打任城有功,我便命你为典农校尉,攻打徐州你就别去了,正好兖州各地正要收一些赋税,你这几天便动身……”

神情一黯,曹安民顿时明白过来,当下只得深深一跪,便是“诺”了一声,转身便走。

却是走到一半,叹了一口气,又转身道:“回主公,收来的赋税,要买些什么吗?”

听到对方的话,曹操当下不耐烦的道:“缺什么!就买什么!”

再一次“诺”,曹安民顿时失落了离开了大厅。

只留下郭嘉与曹操二人,兀自看着前者失落的北影,沉默不语。

然而,却是半晌过后,曹操突然向着一旁的郭嘉问道:“奉孝,你观信侄此人如何?”

郭嘉却是听到对方询问,也是当下一笑,道:“曹信公子有大才,可惜还不懂得如何察言观色,但若看其谋略,却也是不在郭嘉之下。”

话音刚落,曹操却是没有立刻说话,只是慢慢走到门口,看着屋外那早已远去背影,却是轻叹一声。

随即点了点头。

“唉,看来当初,我们都小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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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典农校尉

典农校尉是个文官,明显曹操给自己这个职位,是一种警告,或者也可以说是一种善意的打压,虽然典农校尉看起来职业很高的样子,但对于现在来说,只能到处看看农作,以及收一些百姓的赋税而已,不过此刻的曹安民也只能做这些了。

任城一战,曹安民盗用了曹操十几年后的计谋,而此刻的他却也因为这无耻的抄袭得到了曹操本尊的刮目相看,然而对于深知历史的曹安民来说,未来几天要发生的事情,才是最关键的。

“安民,此次前往兖州各郡,务必要先拜会各郡太守,将各地田税名册细细详查,不可大意啊。”

曹德还是那个老样子,虽然也听到任城一战是自己儿子的功劳,但对于这个的儿子,曹德还是不敢有半分疏忽,似是怕曹安民再出什么麻烦一样,当然经过任城一战,曹安民在军中也有了一些名声,曹德也甚是高兴,可话又说回来,儿子毕竟是儿子,作为父亲的他永远只是将曹安民当做儿子来看待。

“父亲放心,儿子既然有命在身,就先告辞了。”简单的拱了拱手,曹安民顿时告别父亲。

来到院子里,却是发现从祖父去世的那天起,已经过了三天了。

“看来主公已经出发了……既然阻止不了,那我也该做点什么了……”将院子中早已安放了好些天的大宽刀豁的拿起,曹安民掂了掂重量,感觉依然是有些沉,却是当时在兵器谱中弄来了无刃大刀。

看到这里,曹安民不禁暗自苦笑一声:“看来现在想要挥动起来还太早了。不过勉强还能耍个三十几下。”

这把“刀”,曹安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黑铁,当然名字是有点不好听,可也实在,这把刀重达一百二十斤,比关二哥的冷艳锯还要重几十斤,不然对于二世为人的曹安民来说,从小虽然好吃懒做,可力量训练却是不敢耽误,按照前世参加武术比赛的专业方法锻炼的,故此从小虽称不上什么天生神力,可也差不多了。

现在以曹安民的武力,与夏侯惇比试,估计也能战个三十回合而不败,但现在曹安民还没上战场,一切还不好说。

“大哥大哥,哈哈,听说你当了校尉了!怎么还不带兄弟一起去打仗?”

庭院外一个虎头虎脑的壮汉,突然粗声粗气的喊着,边喊一边手中还拿着那把乌金锥,却是有备而来的样子。

这不是周鲂又是何人呢?

看到这里,曹安民顿时白了对方一眼,当下没好气的说道:“不是校尉,是典农校尉!管农耕的!你以为是西游记啊!连攻打徐州都没我份!我这是要去收税懂么?”

虽然不明白曹安民说的西游记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听到这话,就是周鲂也明白过来,不禁气馁得道:“听说攻打徐州,我还正高兴呢,原来没我的份啊。那你带兵器干什么?”

当下一怔,曹安民却是听到这话,突然看了看手中握着黑铁,却是想要告诉他,这只是拿来玩玩而已,然而话还没出口,脑中竟是突然闪过了一个妙计,当下将黑铁跨在自己的肩膀上,诡异的笑道:“去试试身手,你去吗?”

“嘿嘿,去去去,大哥现在是典农校尉,我可以当你的副将了吧。”

“说了是典农校尉!”

“那也是校尉啊……”

“就算校尉也没有副将的,脑残啊你。”

“大哥,什么是脑残……”

“……,就是说你聪明。”

“哦……,谢谢大哥夸奖。”

“……,不、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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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昌东城门。

曹安民二人二骑迈不出城,比起周鲂一路上的没心没肺相比,曹安民却是这几天来头一次如此放声大笑,虽然祖父的死起初让他很是不能释怀,不过这些天曹安民倒是想开了许多。

毕竟这是乱世,死者已矣,对于身在这个时代的前者来说,这一切已经早有准备,只是自己在曹操军中没有什么话语权,即使是想要复仇也是没有任何办法的,故此唯有释怀二字。

“信公子,这是去哪儿啊?”

突然迈出城门,曹安民这时却是听到旁边不远处,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在这熙熙攘攘的东城门中,曹安民竟是看到了一辆马车。

而马车身前,赫然正站立着一位中年文士。

曹安民顿时惊讶道:“这不是文若先生吗?”

那文士当即一笑,也是拱手道:“信公子可是出城办事?”

明显对方是知道了自己已经被曹操封为典农校尉,而故作询问。

当即下马,曹安民顿时走到跟前,拱手道:“荀彧大人,您不是要去定陶驻守吗?怎么还在此地?可是等谁?”

那文士正是荀彧,当即一笑,荀彧有些讶然,却是不禁尴尬道:“我等的就是公子。”

“哦?”当下有些不明白对方的用意,曹安民不禁笑道:“不知先生何事找在下?”

“哈哈,先生,你可知道我大哥被封为典农校尉了?想求我大哥办事是吧?”

“闭嘴!”当下白了一眼对方,曹安民顿时向前者苦笑起来。

荀彧也不在意,当即看了看曹安民身后的周鲂,却是见对方身材高大壮硕,便是不禁笑道:“这位小兄弟甚是魁梧啊,不知如何称呼?”

“某周鲂!素问先生脑残,今日得见,真是周鲂三生有幸啊哈哈哈哈!”

曹安民顿时一惊,却是脸上冷汗直冒,当下看到荀彧的脸,只见对方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心中暗骂这周鲂白痴的不是丁点,不禁连连苦笑。

然而这时,荀彧同时诧异道:“何谓?脑残?”

哈哈一笑,周鲂憨声憨气的道:“是大哥告诉我的!脑残就是聪明,聪明就是脑残,鲂是个粗人,大哥都说我脑残了,想必先生饱读诗书,一定比我周鲂更加脑残吧!”

曹安民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尼玛要是在现代,一定会有人问……

此等人渣……袁芳?你怎么看?

然而相比起曹安民的无比汗颜,荀彧却是同样的哈哈一笑,似是很感兴趣的道:“周兄弟真是风趣,这聪明一说原来还有这等说法,那荀彧多谢周兄弟的夸奖了,呵呵。”

“呵呵呵……”当下干笑一声附和着,曹安民却是见势,当即转开话题道:“额,不知先生找在下有何事?”

听到这话,对方明显收起了笑容,当即拱手说道:“也非大事,只是在下也是受人之托,来给曹信公子传话。”

“何人之托?”

“蔡邕蔡中郎暂居许昌,他想见见你,特地托我来请。”

听到这话,曹安民却是当下一怔,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喃喃起来。

“他找我?有什么事?”

“呵呵,这我也不知,不过,蔡邕先生乃当今名士,素有三绝之称,信公子能得到他的接见可是很多人都梦寐以求的啊,信公子可千万不要错过。”

当下拱了拱手,也不等曹信作何反应,前者便是回身上了马车,准备告辞。

然而此时的曹信,依然有些云里雾里,也不跟对方告辞,只是兀自在原地微微一愣,半晌毫无反应。

可就在这时,就当前者思索之际,身旁的周鲂却是不禁向着远处招手,一边招收一边对着曹安民小声嘀咕道。

“大哥!这先生真是个脑残的人啊,而且也颇有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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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先天下之忧而忧(上)

稀稀朗朗的人流穿梭于街道两旁,阳光透过树荫照射在街道上,映出一抹暗色的碧绿,行人不断走过践踏着这犹如生命般攒动的树影,仿佛就像是这乱世的又一个缩影一般。

树荫旁坐落着许昌城内为数不多的一家宅院府邸,而这所府邸的主人,正如门上牌匾所写的那般。大大“蔡府”二字。

而此刻,曹安民与周鲂却是正在一群家丁的簇拥下,向着里院走去。

“大哥,这蔡邕老儿叫你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啊?”周鲂此时一边走着,一边有些疑惑的问着前者。

而曹安民更是摇着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蔡邕一堂堂名士,怎么会知道我呢?更何况我与此人素未谋面,真是太奇怪了。”

腹中装满了奇怪,曹安民这样说着,却还是边走边对身旁的周鲂小声吩咐道:“进去之后你给我老实点,千万不要说错任何话,这蔡邕与平常人不同,稍有失言便不好收场了。”

哪知周鲂一听此话,顿时嘿嘿一笑,小声道:“大哥放心,我最讨厌跟这帮腐儒说话了,烦躁的紧。”

当下白了一眼对方,曹安民便是在不知不觉中已迈入了内院。

与那为首的家丁点了点头,对方当即高喊一声。

“典农校尉,曹信大人特来拜访!”

听到这话,曹安民当场一惊,却是没想到这家丁竟然对自己称呼如此恭敬。

要知道,宰相门前七品官啊。不错,自己是典农校尉。但那蔡邕却是个堂堂国士,平日里但凡有些名气的名士一见到官儿,甭管你官职多大,对方还不是一个个鼻孔朝天上看,俨然一副是要清高的酸腐样,更何况是蔡邕这种大师级的人物呢?

这一思来想去,曹信还是不明白。

然而正当曹信兀自思索的时候,内院房中却是突然走出一人,竟是当下让曹信与周鲂吓得不轻。

只见一个十六七岁,长得楚楚动人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却是赫然站在房门门口,叉着腰娇声喝起来。“哪来的匹夫!叫什么叫!不就是一个种田的么?”

“是你!?”

看到此人,曹安民二人顿时大惊,不是当日的那个撒泼的小妮子又是谁?

“哎呦,原来是你俩这个草包,多日不见,竟也敢找上门来!”将小手顿时放到胸前,那小妮子不禁冷笑一声。

然而此刻的曹安民却是又一次见到对方,却瞟见那小妮子今日穿了一套女式武服,双手虽然挡在了胸前,却依然掩盖不住对方那丰满的酥乳,细细看来,还是个魔鬼身材小萝莉。

这样想着,曹安民倒是对前者来了几分兴趣。

“我说你这小妮子,当日本大爷放过你,原想你会收敛一些,却不料你还是这幅蛮横样,真是令人汗颜啊哈哈。”

经不住曹信的挑逗,对方当即脸红,愤怒的再次娇喝一声,却是不知何时手中多出了一杆精致银枪,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之际,顿时朝着前者冲来,“耕地的,你找打!”

当下心中冷笑,曹安民一把将周鲂推开,看着面前突如其来的银枪却是脸不红心不跳,也不理空中虚幻的枪花,空无一物的双手陡然迎了上去。

那小妮子见势一喜,心想对方不自量力,竟然敢徒手接住自己的银枪,便是在空中再一次扭动枪身,顿时无数枪花如雨般飞奔而出,后者的身体更是在刹那间在原地划过一道美丽的线条,婀娜的武姿,更是像翩翩起舞一般。

“喝!”一声娇喝随即到来。

“咚!”

然而就在这时,一众家丁刚要为小姐叫好,却是突然看到曹安民冷冷一笑,左脚在前方轻轻一跺,一只手便是赫然迎了上去,俨然一副丝毫无惧的样子。

小妮子!跟老子玩兵器,你还差到西伯利亚去了。

“叮当!”一声。

果不其然,一旁周鲂陡然哈哈一笑,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之际,却是那银枪陡然在空中莫明的折断开来,而伴随着曹信的一声猛喝,那银枪更是飞出了老远。

而那小妮子同时狂退数步,似乎是被一股猛然气场震退一般。

然而再看曹安民,仅仅是双手在空中做了个八卦掌的姿势,其余却丝毫没有变化,平平无奇。

短短一瞬间的,胜负已分。

然而更令人惊讶的是,比起曹安民的若无其事相比,先前那精致的银枪却是掉在了地上,前后折断开来。

这厮好生厉害,不过这家伙用的是什么功夫,当真是奇怪异常。

正当对方奇怪的时候,曹信此刻却是不禁冷笑,要知道这太极拳的基本套路,借力打力的基本推手手法,早在前世自己十几岁的时候就不屑于用在武术比赛上了。

此刻对付一个小妮子简直是绰绰有余。

“你、你还我枪。”当下一跺脚,此刻却是出乎曹信的意外,不知道对方是因为输了功夫还是因为生气,此刻却是撒起了泼,脸色通红的喊道。

“是你先攻击我的?我这是正当防卫,你的枪断了关我毛事?”两手一摊,曹信作无辜状,笑道。

“你、你……找打!”再一次脸红,小妮子却是还要冲过来。

“够啦,住手!”

然而就在此时,一声怒喝,却是打断了对方的冲上去的冲动。

而曹信当下也是一愣,随着远处看去,却是在前方正门口,一个温文儒雅的六旬老者,却是缓缓走了过来,脸色颇为不悦的看着那小妮子。

“婷儿,休得对校尉大人放肆。”

“哼。”当下停下身段,便是狠狠的瞪了曹信一眼,随即快步跑到那老者身前,顿时心有不甘的说道:“一个耕地的校尉有什么了不起的,就算他是州郡的高官那又如何?连曹操见了父亲还要恭敬几分呢!”

“闭嘴,不得无礼!”当下脸上不悦,老者顿时训斥起来。

然而此时,却正是看到曹信,老者不禁走到近处,作了一个揖,微笑道:“典农校尉亲至,真是令老夫大为汗颜呐。”

突然看到对方竟然向自己作揖,曹信猛然意识到对方的身份,却是连忙拱手,还礼道:“不敢不敢,曹信万万不敢当,还请先生万不可施如此大礼。”

其实刚才那小妮子说的是对的,像蔡邕这样的人,即使曹操见了都要礼让几分,要知道,蔡邕、郑玄、司马微可是并称为三大经学大师,被世人成为三绝的存在,此等人物曹信就是想破了脑袋也不相信对方竟然认识自己。

“哈哈哈,曹信大人身为曹公的子侄,却依然谦恭有礼,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名不虚传?什么名?

曹信顿时反应不过来,却是突然又想?

难道是兖州阿信哭计穷的名声?这老头不会是在骂我吧?难道是给这小妮子报仇的?

当下一脸的尴尬,曹信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却是忽而听到从蔡邕口中缓缓说出下面的话来。

“满园花菊郁金黄,

中有孤丛色似霜。

还似今朝歌酒席,

白头翁入少年场。”

此句一处,曹信陡然惊醒,却是当场满脸的难以置信,看到对方同样是一脸笑意的望着自己,心中不禁暗骂自己多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白居易大大我错了,我不系人,我该死!!求你一定要饶恕我这个不要脸的浑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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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先天下之忧而忧(下)

重阳夕上赋白菊,这是唐代诗魔白居易的诗,此刻却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倒是成了曹信的原创,要是在遥远的未来,这版权问题可是要判刑的,再遇上个方船子,方便面子什么的,自己还不是要死的很难看?

不过,幸好这是在古代,版权意识还不强烈,也没人知道谁是白居易,要不然曹信就是有千万张嘴,莫说争辩就连喝水都要撑死了。

席间坐罢,蔡邕此时坐在主位上,而曹信与周鲂则坐在侧席,跪地而坐。

比起曹信的尴尬脸色,蔡邕虽然年迈一些,神情倒还是意气风发,显然心情大好。

“婷儿,你先下去吧,我与曹信大人叙谈片刻。”随手向一旁的小妮子招了招手,蔡邕示意对方离开。

而对方,也就是之前的那个小妮子,此刻也是不敢违命,当下跺了跺脚,便是狠狠的瞪了一眼曹信,气冲冲的离去。

看到这里,蔡邕不禁笑道:“小女蔡婷不知礼数,大人见笑了。”

原来这个小妮子叫蔡婷……倒是从没有听说过,土话说,佛祖手下也有土匪,这句话还真有点道理。

这般想罢,曹信当即反应过来,却是向对方恭敬的一礼,谦虚的道:“还请蔡先生莫要叫我大人!直呼在下姓名即可,信万不敢在先生面前称作大人二字啊。”

开玩笑,谁敢在莫言面前称自己是文学牛人?更何况我只是个管农耕的官。

当然典农校尉也不算小,管理一个州郡的农田,农田便是粮草,可见责任重大,不过这职位毕竟没有实权,而面前的是堂堂东汉中郎将,品级比曹操还要高,自己怎么敢放肆?

然而蔡邕此刻却是放生大笑,看着前者点了点头,捋了捋胡须,笑道:“那好吧,不过你毕竟是朝廷命官,在这也算是我的客人,指名道姓未免不妥,我还是叫你的表字,安民吧……”

曹信听到这话当下一喜,要知道称呼表字,在古代可是对一个人的尊敬之意。

“敬凭尊意!”

见曹信恭敬得体,主位上的蔡邕也是双目一亮,正色道:“听闻前日任城一战,大公子曹昂兵不血刃拿下城池,据说是安民你献的离间计啊。”

“先生从何得知?”

当下哈哈一笑,蔡邕无不赞赏的说道:“奉孝军师素与小女相识,是奉孝军师告诉我的,听他的话语,似乎也是对你赞叹有加啊。”

奉孝,郭嘉?

等等……郭嘉跟那个蔡婷是好朋友??

这两个性格迥异的人也能成为好朋友吗?三国版的唐僧和土匪好友记?乖乖笼嘀咚。

当下也没有注意前者的后一句话,却是揣摩着二人的关系,一阵的胡思乱想之后,随即疑惑的说道:“军师与令女蔡婷相识?”

然而此言一出,蔡邕同时一愣,随即似是有什么好笑的事一般,旋即哈哈笑道:“不不不,我说的是我的大女儿蔡琰,并非小女蔡婷啊,哈哈哈。”

我说呢……这不科学。

咦?等等。

“先生说的可是蔡文姬蔡大家?”

此言一出,却又是令前者顿感莫名其妙,竟是瞬间止住了笑容,看着前者,奇怪的说道:“何谓蔡文姬?”

却是一顿重锤砸落,曹信却不知,此刻的蔡琰还不是蔡文姬,蔡琰历史上应该叫蔡昭姬,之后因犯了晋文帝司马昭的忌讳,才改名为蔡文姬。

此刻却是恍然醒悟过来的曹信,知道自己失言,却是连忙打起了哈哈,左顾右盼的含糊道:“我、我说的是蔡大家、蔡大家……先生可能是听错了……呵呵,呵呵呵呵。”

当下也是一笑,蔡邕不禁欣慰道:“小女蔡琰虽略懂些琴曲、文章,然大家二字却是万不敢当啊。”

脸上忽而汗如雨下,曹信听罢兀自庆幸之余,心中也是有些疑虑,却是再次拱手,问道:“先生找我来,所为何事?”

当下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必多礼,蔡邕这才正色道:“自黄巾起义至今,大汉疆土纷争不息,我听闻奉孝军师对安民你颇为赞不绝口,我此番便是想问阁下,你对这天下可有和看法?”

曹信明白过来,感情对方跟那个王允一样,得着个人,就吐吐苦水,诸如为大汉天下担心之类的话,以表达自己的爱国情怀神马的……

对于汉朝来说,曹信却是没有什么好感,就如曾经自己在父亲祖父面前说的一样,大汉气数已尽,可现在曹信的身份不同了,他现在是曹操的手下,作为臣子每时每刻都要为主公着想,以前所想所说的都变得复杂起来。

见此刻,蔡邕问起这天下大势来,而这暗地里的意思,却是在问这曹操是否可以依靠?

依靠什么?想必郭嘉已经给蔡邕说了答复,而此番问起曹信,后者更是肯定,蔡邕是在试探曹操是否真有扶汉之心。

没错,曹信猜对了,如果蔡邕得知曹操真有这扶汉之心,那蔡邕便会义无反顾的投效曹操,而一旦蔡邕投曹,那天下文士之心便一半以上依附在了曹操这一边,对于以后图谋天下,便是一大助力。

沉默了片刻,曹信见对方也是一脸笑意的望着自己,便是心下一定,正色道:“我主曹操,素有英雄之志,曾做洛阳北城尉时,便不惧强权。今大厦将倾,身为天下子民必当以身作则,报效朝廷,正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喃喃的斟酌着前者的话,蔡邕却是低头苦思起来,忽而突然双目一亮,望着前者道:“这句话,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安民真是语出惊人啊,你可是在说,这天下非曹公不可?”

正在此时,就当蔡邕话音刚落之际。

前者身后的房间里,一名艳丽出尘的女子,正透过房门静静的观察着对方。

而这女子,比起先前的蔡婷来,论姿色与身段皆是不落下风。

要知道蔡婷的容貌与身材已经可以说是倾国倾城,然而眼前这个女子却是多了几分端庄素雅,少了几分人间烟火。就宛如一个仙女下凡一般美丽,若此刻身边还有男人在的话,那对方一定会被眼前这女子的气质与容貌所深深折服,当场昏厥。

而此刻后者却是小心翼翼的站在一处小门前,似是静静的打量着大厅中的曹信。

也就在同时,完全没有注意到另一边异样目光的他,此刻却是望着蔡邕,语气严肃的说道:“信不才,然常思古圣贤之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身为臣子亦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则大汉有望,天下有望。”

此言一出,厅外房门中,顿时“啪”的一声,脆响。

却是不知何时,房门旁的一尊瓷器竟顿时掉在了地上,粉碎开来……

一句悠悠盈铃之声,随即悄然而出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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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古之恶来

兖州东郡,濮阳城东五十里处。

在一个地势有利的平地上,一个不大的营寨却是在这里悄然坐落,而看其营盘似是扎营不久的样子,然而在曹操攻打徐州的这个当口,这么一批人马驻扎在靠近濮阳的地方,确实不禁让人怀疑。

此刻,营中约有两千人马,而尽皆都是步兵,营中央更是摆放着一些如冲锋车、巨木等攻城器械,虽然这些士兵身上都穿着清一色的兖州军服,可实际上谁也说不清楚。

“喂!丑汉!你说这太守大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好好的为什么叫我们日夜兼程赶到这里扎营?”

此刻营中,四五个士兵围坐在营盘的角落里,懒懒的闲聊着。

这时,其中一个瘦高士兵,对着身旁异常魁梧的丑汉说道。

而细细观察这丑汉,虽然对方样貌奇丑,但身材却是庞大无比,比身旁的几名士兵加起来都要壮硕的样子,这一群人坐在一起,那被叫做丑汉的士兵就宛如是一座大山一般,身高更是足足有过丈之高,远远看来很是惹人显眼。

如果现在曹信看到这个人的话,一定会惊讶对方竟然比周鲂还要强壮不只一倍,周鲂的身材已经够吓人的了,而在此人面前,恐怕只能算是迷你版了吧。

“不知道。”

这时,随便应付了一声,那丑汉此刻似乎也不想搭理对方,便是一直大口大口的啃着手中的干粮,似乎是好几天都没有吃东西的样子。

“喂喂喂!我说你这个丑汉,你也太能吃了吧!你这干粮不会又是从伙夫那里偷来的吧……”

“混蛋!你小声点。”低声怒斥那瘦高个,那叫丑汉的士兵顿时左顾右盼,见周围没人注意自己,旋即放心的又对身边的几个士兵道:“以后不许乱说,要是被他们知道了,这可是犯军法的!”

“你知道还偷吃?”

“奶奶的,吃几块饼算什么,老子当兵就是为了吃饱,就算是天王老子,老子也照拿不误!”说着,便是一口又将巴掌大的干面饼塞到嘴里,如老虎竞食一般,那叫一个狼吞虎咽。

“真是个怪人……”当下摇了摇头,先前的那个瘦高个却是不理一边如饿鬼一般的吃相,当下便对一旁的士兵小声嘀咕起来:“你们觉不觉得这次太守大人有些奇怪啊?”

“我说刘二!你一个小士兵管那个干嘛,我们只是几个管柴火的士兵又不是天王老子,你管得着吗?”这时,说话的是另一名士兵。

“滚蛋!管柴火的就不是士兵了?别忘了我们也穿着军服。”刘二顿时怒道。

而一旁的另一名士兵,也是摇头说:“我们又没有武器,再说了打仗也没有我们的份啊……我们只管沿路打柴给那些伙夫做饭烤火,其他的就别多管闲事了。”

“你这话说的不对,我听说太守这次出兵……”说到这里,刘二先是环顾了四周,见周围没人注意自己,又压低声音道:“听说太守张邈谋反。勾结吕布要攻打咱兖州,这次出兵就是先在这里埋伏,待机攻打濮阳呢!”

“胡说八道!区区二千人,怎么可能攻得下濮阳!你别说瞎话了刘二。”先前的那名士兵顿时不屑的说道。

“你笨啊,主公此刻抽调兖州大部分兵力,带大军攻打徐州,兖州此刻兵力早就空虚了!濮阳城据说只有不到五千人,我还听说主公手下的一个典农校尉曹信,还力劝过主公不要攻打徐州,说那太守张邈会联合好吕布攻打濮阳!你看!我们这支人马就是先锋军,一旦吕布三万大军一到,濮阳就失守啦。”

“我不信。”

“我也不信。”

见那几个士兵有些犹豫,刘二顿时向着身旁的丑汉说道:“你说呐?”

哪知对方继续从怀里掏出干粮,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含糊的道:“我才不管……谁叛乱……只要管我……吃的就行!”

众士兵见状一脸的无奈,却是同时摇头。

“这牙门旗怎么掉下来了!快快!你……你你,快把这个立起来!”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营中央,一个身形臃肿、武将打扮的中年人,顿时看到地上的一跟旗杆,当即怒声叫喊起来。

而周围士兵见状,便是当下也不敢犹豫,十几个人顿时被那武将吆喝过来,一同要将那旗子立起来。

但是因为这牙门旗太大,众人半天也没能将其移动半步,却是一名小兵走到那武将跟前,为难道:“赵司马,这旗子又长且大,我等实在是提不起来,还请将军赎罪。”

“什么!?”一听到对方提不起来,这中年武将更是心中恼火,当下猛踹对方一脚,对周围士兵怒喝道:

“一群饭桶!连一个旗子都立不起来!我要你们何用?”

“有吃的吗?”

就当那武将话音刚落之际,不远处的角落里,那丑汉却是陡然站起,缓缓走了过来,一边还吃着面饼,边问道。

见那丑汉走进,那中年武将陡然感觉一座大山扑面而来,却是心中暗自心惊,不禁退后几步。

然而又似乎觉得不妥,中年武将顿时腰杆挺得笔直,勉强应道:“你把这杆旗子拿、拿起来,你要什么吃的尽管说。”

当下也不犹豫,那丑汉拱了拱手,道了一声。“一言为定。”

便是也不搭理对方,豁得走到那旗子跟前,对一旁士兵说道:“你们且让开。”

众士兵有些诧异,却是纷纷想要看对方出丑,要知道这牙门旗可是是重大一百几十斤,十几个人都提不起来,一个丑汉怎么能做到呢?

然而就当众人还在暗自冷笑之际,那丑汉却是当场猛然一吼,右手握紧那旗杆,单手用力,手臂上青筋陡然暴涨开来,手上如巨石般硕大的肌肉更是横生暴涨,旋即又是一声大喝,那原本纹丝不动的牙门旗在此时,竟是陡然竖起。

单手轻而易举的便举起了如此庞然大物,一瞬间,众人尽皆大惊。

“喝!”将牙门旗狠狠的立在营中央,那丑汉顿时又吼了一声。

然而此刻却顿时将众人惊醒。

这时,那武将走到丑汉跟前,心有余悸的问道:“汝……姓甚名谁?”

只见那大汉也不理他,拍了拍有些泥土的双手,漫不经心的说了两个字。

“典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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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许昌城蔡府。

送别了曹信与周鲂之后,蔡邕却是独自一人坐在厅中思考着什么,忽而摇头、忽而点头、忽而又是皱眉。

而此刻,一名端庄脱俗的女子迈着盈盈步伐从房门中走出,走到蔡邕的身旁,看到前者低头,有些苦恼的样子,却是柳眉轻动,道:“父亲可是在想事情?”

那蔡邕一怔,抬头看到来人正是自己的女子蔡琰,却是当下苦笑道:“女儿,你说这曹信到底是何许人也。”

蔡琰一听到从父亲口中说出曹信儿子,对方也是柳眉一展,盈盈笑道:“父亲莫怪,女儿刚才便在房门前注视着一切了。”

“哦?……那依你看来,这曹信的话可信么?那曹操真是个可以依靠的人?”

蔡琰此刻走到亭中,也不立刻回答,只是望着厅外前者离去的方向欠身而立,忽而娇笑道:“那曹信说的话,女儿倒是不相信,可对曹信这个人,女儿倒是有些感兴趣。”

而这时,蔡邕也是点了点头,道:“没错,观此人言语,颇有大家之风,就同此人刚才说的那句话,‘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句话闻所未闻,却是大贤之句啊。”

这时蔡琰也是轻笑几声,很是赞同对方的话,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柳眉弯蹙,道:“父亲,你可听说了这曹信向曹操进言的事了?”

“自是听说了,奉孝军师不是说过了吗?曹信曾想曹操进言,若这次大军攻打徐州,则吕布必来攻打。不过,我看这次是那曹信多虑了。”

“可父亲,上次曹信说,曹老太公去徐州肯定会被陶谦杀死,当时满城百姓皆笑其人太傻,可最后竟真的被那曹信言中了,此人表面上看虽然平平无奇,可暗地里却是个身怀韬略的可怕人物,女儿真是对此人甚是好奇啊。”

同时点了点头,蔡邕此刻却道:“可这次……我们还要去濮阳,只希望这次,不被曹信言中才是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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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夺旗(上)

两天后。

陈留郡,离东郡阳义县不足三十里的地界。

天边的大道上,一排黑压压的骑军在原野上井然有序的行驶着。在漫天清澈的天空映衬下,这一股庞大的铁骑就如同海边陡然涌现出的惊涛巨浪,宛如海啸般蔓延着整个陆地。

这三万并州铁骑,正是从洛阳出走的那批人马,每一个骑兵都是面容严峻,手中长枪铁戟,胯下战马嘶风炽烈,每一排骑军都是军容肃穆,那赫赫军威,不禁是叫人毛骨悚人。

这时,大军的最前方,却是有两个人。

其中一位,是略微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披着个灰色的斗篷,目光稀松的看着前方,然而那似是疲惫的眼神中却处处透射出智者的光芒。

而另一个,却是一名武将。

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棉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手持方天画戟,坐下如火焰一般赤兔战马。

纵马挺戟,冷傲的双目威凛凛却不带任何感情的望着前方,高大的身躯在身后三万大军的映衬下,却也毫不失色,倒是更显出一股说不出来的霸气来。

这二人,正是三姓家奴吕布,以及其坐下第一谋士陈宫,陈公台。

“公台……此次兖州!吾势取之,哈哈哈哈哈。”坐在赤兔马上,吕布明显是意气风发,眉宇间的冷傲完全没有被因李郭二贼驱赶而有些褪色,反而尽显其不屑之意,当下冷笑起来。

略微皱了皱眉,那披在斗篷上的脸略微一动,陈宫却是没有理会前者的话,顿时疑惑的道:“奉先啊……你现在可是三军的主帅,你可不能小看这曹操,若连你都轻敌,那这身后的三万将士……就要跟你陪葬了。”

“哼,公台又说这种丧气话了,曹操刚携大军攻打徐州,此次兖州已然空虚,剩下的这区区不到两万守军,我吕布视同如草芥!公台恐怕是多虑了!”不屑的一笑,吕布道。

“唉……或许吧,不过也不能小看这兖州的将领,据张邈说,任城李典、东平于禁等辈皆是良将,更有谋臣荀彧坐镇兖州,此番切不可大意啊。”

“哼,兖州?这些天我就听说过一人,便是那愚蠢小儿兖州阿信!区区兖州,我视如土鸡瓦狗,这些庸才怎能敌得过我这些并州铁骑啊?纵使敌军再骁勇,我这手中的方天画戟、胯下赤兔马便将其一并斩杀!何惧之有!!”说着,便是最后一声大喝,也不理身旁的陈宫,加快马步往前赶去,仿佛不想再听后者的废话一般。

“唉……”当下也是一阵叹息,陈宫心中虽然还有些担心,但只能空叹着气,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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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另一边的,东郡濮阳城东,还有一只军队正在赶往濮阳城。

“都给我快点,日落之前必须赶往濮阳城!”

阵中一名体态臃肿的中年武将,坐在一辆马车上,一边慵懒的躺着,一边还不时催促着身边的人快速前进。

看样子,竟是之前的那两千步军。

“天黑之前都给我准备好攻城器械,一到天黑就攻城!我们这次是先锋军,拿下兖州的第一功我一定要拿下,尔等快快前进。”

听到这话,身边的士兵,都不禁一个劲的摇头。

这哪是什么先锋军啊?就像是一帮无头苍蝇,虽然各类攻城器械都是有模有样,可军中主帅如此这般懒散,军中更是毫无士气可言,这样的军队?还算什么先锋军?

“喂喂,典韦,你说待会儿攻城,我们是不是第一个上?”这时军中的一个角落,刘二探头探脑的望着左右,随即对身旁的魁梧士兵说道。

而这魁梧士兵,正是典韦。

此刻因典韦一手举起了牙门旗,而连带着刘二,一起从管柴火的小兵顿时提拔为了刀盾手,不过,刀盾手却也还是个小兵,难逃炮灰的下场。

典韦右手拿着个铁盾,身后背的不是刀,而是一把银色的大戟,左手则照例离不开一个干粮,边吃边不以为然的道:

“不知道。”

“我听这些士兵说,我们刀盾手可能要第一个冲到城门,而身后的那些枪兵才是主力军,这不是让我们当炮灰吗?早知道就不当这个刀盾手了,做一个伙夫那该多好。”

就在刘二兀自埋怨的时候,身旁的典韦却是丝毫没有理会对方,只是兀自的吃着东西,却顿时瞥眼看到远方陡然出现了两个模糊的人影。

“报!”

这时,一名斥候快马来到,而看此人骑的战马,却是在这个攻城军中,战马确实不多见。

此刻那斥候当下来到中军阵前,看着那中年将领,大声道:“报!前方发现人影正向我军而来!”

当下猛地一惊,那慵懒武将原本坐在车上惬意着,却是突然听到这句话,豁然从车上跳了起来,神情紧张的看着对方,追问道。

“有多少人马?可、可知道对方来意?”

哪知那斥候道:“二人二骑!不知来历!”

“什么?二人!二骑!?”中年武将当下一阵神情恍惚,随后猛地反应过来,却是陡然哈哈大笑:“我还以为是濮阳城已经发觉我等,派出大军,竟然只是区区二人,哈哈哈,不足为虑不足为虑,别去理会,可能不是冲着我们来的,你只去问问他们身份即可,去吧。”

“诺。”

当下领命,那斥候也是并不在乎,随即拍马向着远处的人影而去。

却在这时,典韦见那斥候与两个人影刚要接触,嘴中刚要塞进去的干粮顿时吐了出来,目光中陡然感受到远处的一股杀机,当下沉声道:“不好,这二人……来者不善!”

此话刚落。

远处,一席白银连环铠的青年武将与一名赤裸上身的八尺莽汉快速骑马而来。

却是在那斥候刚要接近询问之时。

那青年武将却是在此刻意外的猛拍马腹,战马瞬间在这股策动之下提速猛冲,手中的乌黑色的长柄无刃大刀,迎天而起!

在那斥候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右手便是再一次一挥,如流星一般的黑刀顿时带着一股墨色诡异的气息瞬间袭来。

杀气腾腾而至,却是叫那斥候猝不及防,连惨叫都来不及喊出。

忽然感觉到眼前一个巨大如锤一般的铁块顿时向自己迎面扑来。

“噗……”

黄白色的脑浆残留在黑铁的表面,流淌着一股股刺鼻的血腥,却是伴随着前者那面无表情的冷笑,刹那间前者竟是被砸的身首异处,面目全非。

甚至是那斥候的战马,也在这股巨力之下嘶叫一声,便是失去意识般倒在了那血泊当中。

“好厉害……”远处,典韦此刻却是双目怔怔的看着远处的那青年将领,看着瞬间将对方连人带马劈死,竟是不禁叫好一声来。

而此刻,那中军阵前的那个中年武将,同时目瞪口呆的看到了这一幕,却是不知道这两个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到底是谁,当即怯懦的叫道:“尔!尔等!何人呐啊啊……”

话音未落,远处同时一声厉喝传来。

“我乃主公帐下典农校尉,曹信!尔等贼子,速速投降,否则今日便是尔等的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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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夺旗(下)

前言:“我乃主公帐下典农校尉,曹信!尔等贼子,速速投降,否则今日便是尔等的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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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农校尉?”脸上顿时大惊,却是刚看到远处那人缓缓走近,在距离军队六十米处停下,那中年将领顿时奇怪,然而就当仔细一看时,竟是看到为首那人的模样,却是当下不禁愕然道:“汝可是曹操的亲侄?被称做兖州阿信的……曹信,曹安民?”

说罢却是笑不起来,显然这人完全被刚才曹信的那一砍给震慑住了,仿佛就连那兖州阿信的嘲笑称呼,在此刻反倒成了赫赫威名。

这时,曹信拍马上前,看着对方冷冷说道:“汝,是何人?”

冷冷的一句,吓得那武将心中胆颤,然而心知自己此刻目的的他,也是心下当即一狠,气势不敢落下风的道:“我乃陈留太守张邈坐下司马,赵宠!听闻东郡有匪患作祟,特奉大人之命,前往濮阳平叛!还望大人不要阻挡……”

“呸!”那叫赵宠的武将还没说完,却是曹信身旁的周鲂当即怒道:“我看那些匪类便是你们吧!”

心中一紧,那赵宠顿觉冷汗直冒,刚要说什么。

却是又听到曹信冷冷的说。

“就算东郡真有匪患,也轮不到你这个陈留郡的小吏来管,东郡太守乃曹洪大人,连他都没有说什么,你这一区区军司马怎敢如此放肆?”

“哼,这可是我主的意思。”见骗不过二人,那赵宠死也是豁出去的样子,当下冷笑道。

“哦?你主?你主不就是我主吗?我怎么不知道主公下令让你带兵到东郡呐?……”

只见赵宠当即冷笑一声,便是对曹信又道:“自不是那曹操,我主乃是陈留太守张邈,现已投靠温侯帐下,我奉我主之命!前!去!剿!匪!!”最后一句话,说的是咬牙切齿,看的曹信不由得脸色越发阴沉起来。

前者同时沉声道:“你可知你这是造反?”

“哈哈哈哈!!”那赵宠仿佛是算准了曹信只有两个人,仗着人多势众,更加的肆无忌惮起来,也不管对方脸色多么阴沉,兀自狂笑不止,道:“造反又待怎样?我主张邈当初职位本在那曹操之上,此刻那曹操取了兖州反倒凌驾于我主之上,只给我主一个小小的陈留?那曹操算什么东西?做兖州牧?也配?哈哈哈哈哈哈……”

“噗呲……”

“呃啊……”

突然就在这个时候,正当那赵宠还在兀自狂笑之际,一只尖锐约将近两米的木枪顿时从天上飞射而来,也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便是闪电般贯穿进了前者的右肩上,引来对方惨叫一声。

“呜啊……我的右肩。”忽觉右边肩膀处顿时发出一阵阵撕心的疼痛,赵宠忽然看到远处的曹信,却发现对方手中正握着两根同样粗细的木枪,冷笑着看着自己,却是当即明白过来,赵宠顿时捂着伤口,向着一众士兵,催促道:“快、快……快杀了他们。”

然而还没等这群士兵反应过来。

不远处,曹信周鲂二人却是刹那间已向着中军冲来。

“擒贼先擒王!”

一声大喝,将手中的剩下的两个木枪豁然飞出,贯穿进两名冲向自己的枪兵,黑铁在空中迎风舞动,却是曹信在刹那间便已杀到了军中,战马所过之处一片血浪横生。

那些士兵本就人心散漫,而且皆为新兵,平日里只知道操练几下冲杀,以及开个小灶什么的,没上过一天战场的他们,此番哪还见过这种世面,见曹信不要命的冲来,大多士兵都是各个躲避不及,而又有几个不要命的也被周鲂和曹信,砸的个血肉模糊。

一时间,二人二骑仿佛如虎入羊群一般,所过之处无一幸免。

这时,军中远处,典韦愣愣的看着曹信勇猛无比的模样,却是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不禁喃喃道:“此人……就是那被人嘲笑的兖州阿信么?”

然而还没等典韦多想,曹信却是早早便杀到了中军阵前,手中黑铁在人群中狂舞,如一把黑色夺命的阎王帖,重达一百二十斤的大刀,此刻就像是一把地狱的巨锤一般,所到之处黄白色的液体四下飞溅,残肢断臂不乏斩落其中,一时间,曹信周围宛如就像是一片炼狱,满地残骸狼藉一片。

将一个枪兵头颅砍了个乱碎,曹信顿时感到手上发麻,却是发现自己的力量只能持续挥舞黑铁几十下而已,毕竟黑铁重大一百二十斤,以曹信现在的力气还不能完全的驾驭起来,可就是这么个几十下,也斩杀了数十名官军。

“赵宠贼子!休走!”冷冷一喝,被曹信与周鲂冲的七零八落的乱军中,前者顿时看到赵宠的身影,却是拍马赶到。

双手黑铁顿时在空中一起,曹信猛然来到赵宠跟前,便是一记朝天式向对方猛然劈去。

眼前顿觉一黑,那赵宠忽然看道曹信已然来到自己面前,看着那缓缓坠落的巨大钝刀,却是心中豁然绝望,右肩上传来的痛苦仿佛也已经失去了知觉。

“当!”然而就在此时,正当曹信一刀劈下之际,赵宠的身前陡然出现一人,手握大戟便是迎面抵挡住了曹信的这一全力一击。

“嗡——”耳中陡然闪过一丝轰鸣,曹信不住的狂退数步,却是发现眼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高过丈的丑汉,心中大惊之下,双手已然虎口崩裂,丝丝血迹缓缓溢出,却是对方的力气比之自己还要高出甚多。

然而曹信没有想到,对方也是暗暗心惊,此刻的他双手也是略微有些发麻,却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惊讶于曹信的力量,对方便是再一声,叫好道:“好功夫!没想到兖州阿信竟如斯勇猛!真是让我典韦刮目相看啊!”

“好好好!典韦!快快将这些贼子杀死!”

此刻望着那站在车上,挡在赵宠身前的那人,曹信此刻却是无比的惊讶,就当听到“典韦”二字的同时,他的心彻底震惊了。

典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然而现在想这个,明显是太晚了,对于曹信来说,如果不立刻杀了赵宠,那自己的计划将瞬间泡汤,并且当自己力尽的时候,若这些士兵反应过来,随之围杀,那自己就只有死在这里的份了。

如果刚才冲杀进来,是借助于这帮士兵的慵散和不备的话,那么区区俩个人想要跟俩千人打,即使对方再是新兵,自己再怎么勇猛,恐怕也只有死路一条。

而唯一出路,就是杀了主将,赵宠!

而且是越快越好!

“大哥!我来助你!”

这时,周鲂同时一脸血污的拍马而来,却是手中的乌金锥此刻也从亮丽的银白色变成了此刻惊悚的暗红色,也不知一路杀了多少人马。

曹信刚要回话,却是心中猛然一惊,忽然感觉到身旁一股巨大的无形风浪冲来,下意识的一躲,竟然是那典韦此刻已从赵宠亲兵那里抢来了战马,朝着自己猛冲而来。

心下大惊,深知道对方是后世那个鼎鼎大名的古之恶来,此刻的曹信也不敢多做空想,当即挥舞着黑铁与之周旋起来。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看有没有。

这二人,一人用戟一人用刀,却是都不禁感到对方的武力之高强,而明显曹信虽然此刻已接近透支状态,但显然现在还不至于油尽灯枯,提着最后的一些力量,连连使出后世武学的巧力来,竟在一时间倒还与典韦勉强战到不落下风。

而典韦此刻更是心中大惊,要知道典韦的力气明显要高出曹信很多,然而此刻典韦每每使出一招,却总有种有力无处使的郁闷,每一击都被曹信诡异而巧妙的化解开来。

此刻典韦胜在力气,曹信胜在巧妙,一时间,二人却是打了个旗鼓相当。

“贼子休要猖狂。某周鲂来也。”

一锥横冲而来,挡在了曹信的身前,周鲂此刻脸上满是狰狞,虽然接住典韦的一招有些踉跄,却是丝毫不惧,一边抵挡一边说道:“大哥!快!快杀了那赵宠!”

当下会意,曹信脸上陡然闪过一丝欣喜,见周鲂挡住了典韦,曹信陡然拍马便走,向着那马车飞速冲去。

“贼子休走!”见曹信离开,典韦顿时大怒,却是刚要追赶。

“当”的一声,周鲂的乌金锥猛然又至,虽然有些勉强,然而却还是怒道:“你别走,你的对手是我!”

“哼!你也配!”这样冷哼着,典韦却是发现,虽然面前的这个人比自己弱了许多,可想要一时间脱身,追赶曹信却也是没那么容易。

可就在这时,远处的曹信已然在此时……冲到了马车前。

“你、你要干什么?”连忙躲到马车的一脚,赵宠捂着右肩上的伤口,一边哆嗦着,一边恐惧的看着面前早已冲过来的曹信。

却是此刻的他,冷冷的站在马车前,看着对方,一抹杀机阴冷的浮现而出,不屑的道:“张邈竟然派了你这么个草包来当先锋,哼,可见他……也不是什么明主……”

说罢。寒光一闪,就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黑铁大刀,带着一股凌厉的杀气,携带者一丝丝黄白色的液体,顿时朝着对方劈去。

“噗呲……”

没有惨叫声,也没有呼喊声,似乎也就在同时,一颗目瞪口呆的头颅,顿时飞在了乱军的空中,而后者的身体却还在那车辆上,下半身竟在此刻,同时流淌出一股透明骚臭的液体。

而同时,便是一声厉喝。

“赵宠乃反贼,尔等都被蒙骗了!此番贼子已被我手刃当场!尔等莫要再执迷不悟!”

一时间,战场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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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整军(上)

“呛啷啷”一声,从四面八方中传来。

曹信赫然跳到马车上,左手高高举起一颗头颅,高声呐喊:“赵宠已死!”

“呛啷啷啷啷……”这声音变得越发响亮起来。

随着这一声声金戈与大地的碰撞声中,一时间,战场上的士兵竟然全都停止了攻击,看着这中军阵前威风凛凛的青年虎将,目光齐齐露出敬畏来。

“吾等愿听大人差遣!!!”

齐刷刷的,望着前者,此刻的千余百名士兵顿时跪地齐声呐喊起来,而手中的利刃也早已抛在了地上。

毕竟主将已死,先不说抵抗会怎么样,就算说出去,两千人的主将被区区俩个人给轻松干掉了,这简直太荒唐了,而且就算回去,这些士兵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难道要继续攻打濮阳?可又没主将,群龙无首之下,只有投降一法可行。

而就当这时,典韦同时见众士兵尽皆放弃了争斗,已知道继续战下去也不是办法,便也是当下一击,击退了周鲂,随即连忙夹马倒退数步,将手中的大戟狠狠的插在了地上,放弃了抵抗。

然而似乎是心中有些郁闷,那典韦下马后,却是冷冷的看着远处的曹信,口中不禁大声吼道:“某不服,某不服!”

“咚!”狠狠的将手中的那颗人头一甩,曹信冷眼瞥见不远处的典韦,却是当即下了马车,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

“你不服吗?”

哪知听到这话,典韦顿时看着面前走过来的曹信,怒声说道:“要不是某刚才一时大意!你怎能杀得了他?我不服!”

当下长笑一声,曹信却是在此刻恢复了平静,心中不禁暗自欣喜之余,也是连连发笑。

然而曹信没有立刻答复对方的话,反而是回过身,对着一众投降的士兵,大声说道:“你们!服我吗?”

众士兵似乎犹豫了一下,然而也就是片刻之后,一名似是伍长的士兵当先说道:“将军你仅靠二人二骑便敢在这两千人的大军中斩杀赵宠,其实我等早看不惯那赵宠小人,今得见将军如此神勇,我等岂有不服之礼!”

随即便是从四面八方,传来呐喊三声。

“服!服!服!”

轻轻一笑,曹信转过身来,看着典韦,见前者也是一脸的犹豫,却是突然收起了笑容,正色道:“我是兖州牧曹公帐下的典农校尉,并无兵权,但今张邈谋反联合吕布袭扰兖州,此诚乃兖州危急存亡之秋……你服不服我曹信不管,但若能让这些士兵不受反贼煽动,一起同心协力,在主公回到兖州之前拖住贼军,这才是我要想的,至于你不服我的事情,但可在战争结束之后,你与我比试一番,如何?”

见曹信这么一说,典韦当下郁闷的心顿时解开,然而脸上依然带着一丝犹豫,拱手道:“那……好吧,一言为定,那我典韦暂时愿为将军效力,不过……”说着,典韦话锋一转,抗声道:“不过,若是你带兵无方,白白送了兄弟们的性命,那就别怪我杀了你!”

“我呸!你一个小兵算什么东西,竟然敢对大哥如此说话。”

轻轻摆了摆手,曹信目不转睛的看着典韦,却是示意周鲂不要多嘴,而后严肃的脸上陡然泛起一丝欣喜,随即便是握着前者的双手,大笑起来,“哈哈哈……一言为定!我暂命你为都尉,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当下不明白曹信为什么这么高兴,但典韦还是单膝跪地,低头说道:“典韦愿降!”

可是看到这一幕,周围的士兵却没有一丝的惊讶,他们知道,眼前的这两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典韦身高过丈,身形如山般魁梧早已在军中有了一些名气,而此番再与曹信硬碰,竟也不落下风,此番曹信命对方为都尉,又有几人会反对呢?

起码,比那军司马赵宠要强上无数倍了吧……

“不知将军……要如何行事?”从地上起身,典韦顿时看着曹信,询问起来。

看了看周围狼藉的战场,曹信心中初定之下也是有些不忍,当下对一旁的周鲂说道:“清点一下人数……以及武器,挖一些浅坑,将这些死去的士兵简单的安葬一下吧。”

说着,见对方领命而去,曹信顿时看向典韦,笑道:“此次濮阳城守军不过五千,我料那吕布正率大军前来,我议我们应该给他们制造点麻烦……”

“就我们这些人?怎能敌得过骑军?”

当下一笑,曹信看了看身旁的典韦,旋即似是有些高兴,而又有些欣喜的道:“我自由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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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得到典韦是曹信万万没有想到的,没想到自己的第一个猎物‘部队’竟然有典韦这样的人物在,这可以说是一种天大的意外收获。

当然典韦还没有彻底归降,但至少这一次能得到对方相助,那自己也算是赚了,甚至比得到这些新兵赚了不止百倍。

典韦,被曹操称为古之恶来盖世猛将,或许是曹信多疑,然而总是在冥冥之中有种感觉,仿佛对方就像是与自己命运交织一般。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历史上的宛城之战中,曹安民与典韦是一同战死的关系,反正现实就是这么奇怪,冥冥中两个人竟真的碰到了一起。

不过不一样的是,典韦依然是那个典韦,然而此刻的曹信却早已不是历史上的那个曹安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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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义县,汉奋武将军吕布大营,中军帐。

“哈哈哈,公台所言果然不虚,轻而易举这阳义县守将便开城投降了,哈哈哈。”

此刻。吕布一身高盔铁甲端坐在军中主位上,看着左手边的一名白衣中年文士大笑道。

而此人正是其谋士陈宫。

此时看着吕布那无比高傲的模样,陈宫一如既往的披着个大斗篷,连脸都没有露出来,可却依然能看清对方的叹息。

“奉先……切不可大意,阳义县乃是陈留郡下,此城守将亦是那张邈的心腹,投降是在情理之中的,往后就要攻打东郡了,倒是战事才是真正的展开,到那个时候我们便要真正的打起精神,速战速决,要在曹操发觉之前一举拿下兖州啊……”

当即一声不屑,吕布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轻蔑的笑意,随意一闪而过,放声笑道:“这个公台不必多虑,我自是知道,不过这阳义县守将终究不是我们的人……我议,应当派魏续带3000铁甲驻守此县,公台意下如何。”

这才略微满意的点了点头,陈宫道:“此法甚好,阳义县乃东郡与陈留郡的咽喉,虽同是兖州郡县,然此番战事一起,阳义县便很是关键了!”

见,对方同意,吕布大笑道:“哈哈哈……好!这次便是要直捣濮阳!兵临许昌!”

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吕布陡然喝道:“也叫那曹操尝尝我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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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整军(下)

“大哥!伤亡已经点算清楚了,杀死了一百多个反抗的家伙,加上一些伙夫还剩下将近二千人!还有除了少数兵器外,枪盾刀几乎都完好无损!”

周鲂点算完了军队的伤亡情况,向曹信报告。

来到一个山丘,曹信坐在马上,看着远处夕阳映成的一丝余晖,心中怅然之下,听到对方的话来,却似是完全没有听进去一般。

只是兀自的忐忑道:“主公啊……若是你听我曹信一言……何至如斯境地……”

此刻的曹信顿时有种胸中苦闷的怅然,却是从穿越到今日,十年光景曹信本来只想做一个普通人,然而因祖父之死让他开始明白,你即使不跟历史作对,然冥冥之中历史永远会窥视着你,可惜当曹信知道,在乱世做一个普通人是多么荒谬的时候,一切正以不寻常的方向前进着。

曹信原以为自己会向后世很多yy小说的猪脚一样随便说个计策,主公都会采纳并且攻无不克。

可在这里,曹信的连番提醒,身为主公的曹操都没有听进去,而这些并不是因为曹操无能,相反或许是曹信太过于自信了,对于未知的未来,曹信在这个时代比谁都自信。

“大哥?大哥!大哥你怎么了!?”

突然从呆滞中挣脱出来,曹信顿时感到身体剧烈的摇晃,回头一看,却是周鲂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

心知自己刚才有些失态,曹信当下笑道:“哦,我没事,只是感慨一下而已,对了你怎么来了?伤亡如何?战场清理干净了?”

见曹信没事,周鲂当下松了口气,随即笑道:“已经都清理好了,杀了一百三十个反抗的士兵,还剩下俩千人。以及一千五百盾牌,五百只枪,一千五百把刀。”

“还有什么?”略微皱了皱眉,曹信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典韦兄弟刚才看过了,还有一些冲城车和一些巨木。”

眼前顿时一亮,曹信当即询问道:“有多少巨木?”

“有十五个。”周鲂顿时有些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而后者却是听到这话,心中大喜,当即说道:“吩咐下去,将所有巨木和冲城车分开,三天之内,叫所有士兵将这些巨木,削成一万个木枪,每人佩戴五只,知道了吗?”

“这么多木枪?”

“记住必须要在三天之内。”

“诺!”当下也是明白前者的意思,见识过刚才曹信木枪威力的周鲂也是在此刻心中大喜,却是连连笑着,跑向了山坡下的营地。

俩千人,能干什么?

这是曹信心中思考的问题。

吕布有并州铁骑三万,曹信现在只有俩千人马,而且还是步军,要是在平原上遭遇敌军,那自己可就要瞬间灰飞烟灭了。

所以现在曹信所要做的,便是一个人坐在山丘上,脑海中反反复复的回想着历史上的各种经典战役,以及古代冷兵器兵种特性,甚至是抗日战争时有名的无赖式打法。

“等等,抗日战争……”

突然脑海中快速闪过一丝光点,三个硕大的汉字瞬间浮现出来。

游击战!

没错,就是游击战。

要说中国战争打法什么最牛13,无疑自然是游击战了,早在抗战时期华夏大地便是游击遍布,同时也是,最适合面临以少胜多的战役。

而此刻的自己不就是这样的么?

曹信手下只有俩千人马,吕布则有三万并州铁骑,要知道那可是三万虎狼之师。而且自己这边大多是新兵,哪怕是加上濮阳乔瑁的兵马也不过是七千人,而各郡当中就属濮阳兵力最多,各郡兵马都被曹操抽调的几乎不剩,全都去攻打徐州去了。

所以此刻曹信必须想方设法不让吕布攻破濮阳,如果濮阳失守,不仅整个东郡完了,全部兖州门户也宣告打开,则自己与曹操的一切都将没有了。

当然。曹信知道,自己只是个典农校尉,是个耕田的农官儿,擅自掌军本就是犯了军法,但即使如此曹信也没有退路了,并且接下来的路或许会比想象中更加艰难。

一,曹信还没来得及联络各郡太守,更没能通知到镇守兖州的荀彧。

二,此番曹信擅自掌兵,不管是不是收编了反贼的部队,但终究是犯了军中大忌,在兖州大乱期间难免受到猜忌,曹信自己也要做好这些准备。

三,兵力弱小而且大多为新兵,曹信要想方设法依靠地利,依靠合理的武装分配、战术、士气、粮草等等多方面考虑,这是曹信第一次带兵,而且也可能是最艰难的一次,一切的一切对于他来说,时间都太紧迫了些。

“将军,我等这是要去哪里啊?”

此时,正在曹信暗自揣测着行军日期时,典韦突然从山坡下走了上来,身边还跟着一个瘦高个子,典韦这时来到前者面前,问道。

见来人是典韦,曹信当下不禁轻笑一声,随即撇了撇典韦身后的那人,却也不在意,只是正色道:“去前方三十里处的阳义县。”

“去阳义县干什么?”

听到这话,曹信皱眉道:“我料阳义县城已落入贼手,并且守军不多,我准备奇袭阳义县!”

突然似乎是有意无意的,典韦身后的那个瘦高士兵顿时不由得身体一震,低着头默然无语。

此时曹信突然问道:“这位是谁啊?”

典韦见前者指了指自己后方,便道:“他叫刘二,以前和我一起都是伙夫,此番,我让他做我的亲兵。”

“小人刘二,见过将军。”

“哦。”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曹信当下也没有理会对方,转而是对前者,吩咐道:

“典韦,传我命令,将所有刀盾手的刀具收回,每一个枪兵分配三名盾牌手。四人为一队,分成五百小队、五个营阵。中军三阵,左右侧翼两阵,典韦你负责左翼一阵,让周鲂负责右翼一阵,其余三阵,就由我中军带领。天色已晚,全军修正半日,明晨辰时埋锅造饭,三刻出发!奔袭阳义县!”

“末将遵命。”当下拱了拱手,典韦虽然有些犹豫,但依然应命,显然典韦还是有些不服,不知道曹信到底要干什么,然而想来却也是不多管,当下领命而去。

而这边,

也就在曹信正准备大展拳脚的刹那。

另一方的吕布,便早已带领剩余的两万七千人马,分三路,分别攻向兖州各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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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兖州大乱

三日后。

“报!”任城太守议事厅,一名斥候迈着急促的步伐快速向着厅内跑来,边跑一边狼狈的踉跄着。

李典原本在案几上看着兵书,却突然听到这声音,下意识的面色古怪起来。

“何事如此惊慌!”

那斥候却是连忙跪地,哭声道:“将军……各地发来紧急军情,陈留郡张邈投靠吕布,那吕布以分兵三路人马,三日内连续攻下了无盐城和卢县,各地郡城太守尽皆响应那张邈,此番吕布大军更是如虎添翼,此番已兵临任城城下,正猛攻城池啊……”

“什么!?”

“啪”的一声,将手中的书简豁得仍在了地上,李典不禁大怒道:“这怎么可能!主公说过!吕布不可能来攻的!”

只见,那斥候脸色的苦涩愈发浓烈,惨笑道:“将军……此番那吕布本尊正在城下督战……因事出突然,我等守军毫无防备……恐再多一个时辰……城门就将告破了……”

内心顿时沉入谷底,李典愣愣的跌坐在了地上,呆呆的摇头道:“不可能的,任城不可能被他这么轻易攻破……”

“将军!主公因为攻打徐州而将兖州所有兵力夺得一空,此刻任城守军已不足俩千……敌军势力大啊。”

豁得在一起身,李典的脸上陡然闪过一丝厉色,怒吼道:“我不管敌军如何,但我身为任城守将深受主公厚恩,我即使是死也要与任城共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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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鄄城城府。

荀彧此刻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有些心神不宁,在府中来回踱着步,一种不好的预感正缓缓紧逼着。

“文若何故如此?”这时府外却是走进一个身材干瘦,约有五十岁年近暮年的文士。

见此人,荀彧方才眉头更是皱起,兀自摇头道:“仲德兄不知,我今日心绪甚是不宁,恐觉有何坏事降临一般啊……”

那年老文士一听,却是不禁摇头笑道:“主公有命,要你文若与我程昱一同管理兖州,此刻我们主要的是管理好兖州各郡,并非是为主公的大军担心啊。”

显然,这个年老文士就是程昱,程仲德了。

而此刻程昱误以为荀彧是在担心曹操攻打徐州的大军,故此安慰道。

皱眉摇了摇头,荀彧道:“非也,我并不是担心这件事,而是担心这兖州啊……”

“兖州?”当下一怔,程昱道。

再一次点了点头,荀彧有些犹豫,但还是说道:“此番,主公攻打徐州本是情理之中的天赐良机,可我总想起曹信的话来……”

“曹信?”听到这里,程昱的脸顿时变得有些古怪,虽然不知道曹信到底说了什么话,但对于这个人的谋略,程昱还是有些印象的。

毕竟兵不血刃的便夺得任城,甚至也是第一个预料到曹老太公会遇害,这等心智,却是出自一个十八岁的青年的身上,这一切不禁让程昱高看几眼。

“那这……”

然而正当程昱刚想要询问之时,府外却是传来一小吏的恭敬之声。

“报,陈留太守张邈派使者传信。”

心中顿时一惊,荀彧当即走了过去,似是忐忑不安的,询问对方,“这个时候……陈留太守怎么会有书信前来,你可知那使者是谁?”

小吏道:“来使自称刘翊,现已不辞而别。”

“是刘翊?”当下一怔,却是从小吏手中接过一封书信,然而口中却是喃喃道:“为何如此着急不辞而别?”

程昱此刻也是奇怪道:“刘翊素有仁德之名,以前来还都是彬彬有礼,举目而望,此刻为何如此性急?”

心中同时感到一丝奇怪,荀彧顿时将信封打开。

却是这一目十行过去……荀彧的脸色却是愈发的难看起来。

将信封狠狠的揉成了一团,荀彧看似平静的脸上,却是一丝青筋爆出,口中甚至艰涩的喃喃道:“果然……还是被曹信言中了……”

此刻见到这里,程昱也是感觉到了什么,神情古怪的走到前者面前,询问道:“文若,你这是何意啊?”

当即苦涩一笑,荀彧道:“奉孝告诉过我,当日曹信刚从徐州回来,便马上见主公,得知主公要攻打徐州后,曹信苦苦劝说主公不要攻打徐州……他说……”

“他……说什么?”

当下又是一声苦笑,荀彧又道:“曹信当时说……若主公率兖州大军讨伐徐州,不仅徐州难攻,就连兖州也会受到敌人垂涎……曹信还说,陈留张邈早有谋反之心,更是有吕布观望,此次张邈必定联合吕布大举攻打兖州,到那时……兖州各地兵力空虚,那些胆小如鼠的郡城官员必定纷纷投降吕布,则兖州势必大乱啊……”

“这不可能,吕布此人素来勇无谋、优柔寡断,此番怎么会如此果断的进攻兖州呢?”

叹了一口气,荀彧又道:“唉,我和奉孝也是这么认为,就连主公也如此断定,可那曹信似乎早已知道吕布身边有贵人相助一般,我们这次……都错了。”

“何人相助?”

“谋士陈宫……信中说……”这样说着,荀彧此刻将那团早已被自己揉的褶皱不堪的信纸递给程昱,边道:“张邈信中说,是陈宫建议吕布带军进入兖州的……陈宫说,这次曹公攻打徐州势必艰难,所以吕布便带着三外并州铁骑相助曹公,共同讨伐陶谦……哈哈,简直可笑。”

同时将这封书信看完,程昱同时面色凝重,气愤道:“说得好听,分明是要趁兖州兵力空虚,趁势强占兖州啊……”

“所有的一切,都被曹信言中了……即使是我等这些以谋士自居的人,也万万没有想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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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起这时兖州各郡的反应即震惊相比。

此刻的吕布大军正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宛如熊熊烈火般蔓延着整个兖州地界。

而就如同此刻的阳义县城,却也是暗流涌动。

“什么?赵司马大人被曹信杀了?”

灰暗的灯光下,一个披着黑袍的诡异男子正站在一名中年将领的身前似乎是在叙说着什么。

而听到最后,那将领却是连连惊讶。

“是的,将军,我刚从那曹信军中冒死脱身,我得知,那曹信正准备奇袭阳义县……”

黑袍之下此刻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庞来,却同样是一个瘦高个子的青年,而比起先前的精灵相比,此刻却是多了几分阴沉。

赫然正是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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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陈留异军(上)

血腥堆满了城墙上的累累丈红,晚霞轻轻掠过天际的枯黄,映衬下满是撕裂的叫声,直至留下点点的凄凉。

任城城楼此刻早已被血污所淹没,满地都铺满了守城兵卒的残肢断臂,甚至有的士兵在临死前都带着一丝狰狞,仿佛所有人都坚持到了最后一般。

可是……

任城还是破了。

“哼,李典这厮还真是不自量力,区区俩千人也敢与我军硬抗,真是愚蠢之极。”

吕布此刻来到城楼上,一边将一只脚狠狠的踩在一名死去的守城卒的脸上,一边冷傲的笑道。“李典匹夫,现在在哪?”

这时,陈宫随后也是踉跄的爬到城头,却是突然看到吕布踩踏着一名死者的脸,却是当即皱了下眉,然而还是道:“李典刚带剩余二十人从北门逃走了,奉先快下令追击吧。”

当下摆了摆手,吕布大笑一声,“区区小贼尔!不足为虑,就让他们去吧。我们这次拿下了任城,加上先前的无盐城和卢县,咱们现在应该想的是,如何攻打下一个城池才是啊。”

“唉……”摇了摇头,陈宫继续说道:“奉先呐!我跟你说过,不要小瞧兖州诸将,这次就像这李典,区区2000人,竟足足耗了我们一万大军,两个时辰方才攻克,恐怕这以后会越发艰难地。”

“呵呵,公台多虑了!布有三万大军,还有公台相助,何愁兖州不得啊?再者那陈留张邈已投靠我等,兖州各地守将大部分也都响应,几天之内我们便占据了陈留、阳义县、任城等地!加上张辽、高顺攻下来的无盐城和卢县!区区一兖州,顷刻间唾手可得尔!”

无奈的点了点头,陈宫这才勉强笑道:“希望如此吧……只要我们能占据这五座城市,便能予以屏障相互制约,兖州兵力稀缺我们这次也算是能得偿所愿吧……”

“呵呵,自是当然,区区曹操焉能与我为敌?”

“报!”

然而正在吕布兀自冷笑之际,城头却是有一名斥候,在此时不合时宜的冲了上来,大喊道。

双眼冷冷一眯,吕布这时有些不耐烦的道:“何事如此大惊小怪?”

那斥候道:“禀将军,阳义县发来八百里急报!”

“哦?”见那斥候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来,吕布当下一阵奇怪,却是示意陈宫看看,一边疑惑的说道:“这个时候会有什么急报?”

然而这时,看完书信的陈宫,同时身躯猛然颤抖,脸色无比难看的蹦出四个字来。

“陈留……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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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前。

曹信没想到这些天路会这么赶,因为都是步卒所以行军速度非常之慢,然而又庆幸于是步军,所有一些深山丛林倒也比骑军好走的很多。

不过这些天来,曹信发现自己倒是有些异想天开了,原先下令造出一万只木枪的他,本来想法是每名士兵只要做五只木枪即可,不求做的规矩方正,只要把枪头削出来就行,做个简易的木枪,那么每人五只,两千人三天内也可以做出一万个来。

可刚刚典韦来报,这些天来却只做出四千只木枪,这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或许是因为路太赶了吧……”曹信一路上如此喃喃着,不过心中又想,其实四千只暂时也还够用了。

“大哥!不是要奇袭阳义县的吗?这是要去哪里?大家可都俩天没合眼了!”这时周鲂从后面骑马赶了过来,不解的问道。

看到来人是周鲂,曹信当下也没有立刻回复对方,而是兀自询问道“我的话,都吩咐下去了吗?”

“都吩咐下去了。”

忽而看了看远方,曹信当下心中大定,再次向对方吩咐一声,道:“再传我令,我们快到目的地了,叫兄弟们再忍一会儿,告诉他们准备作战,一旦进城之后就能睡觉、喝酒、吃肉,按照计划进行,全军再前行百步之后,全军哭丧,但要记住!大家的衣着可以乱,但队形绝对不可以乱!”

虽然不明白曹信到底是何意,但周鲂向来对曹信心服口服,便也不多想,当下领命而去。

冷冷一笑,此时,曹操看着远处已然映入眼帘的陈留郡,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来。

然而不消一刻,那诡异的笑意,陡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黑了吧唧(先前一起故意往脸上抹了些黑土)哭丧的脸颊,和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泣。

这时,陈留郡城头,一名身体微胖,穿着灰褐色长袍的中年人正在城头观望,却是忽然看到远处传来一声哭泣声,不禁心中一惊。

然而再定睛一看,才发现远处那些士兵各个衣着不堪,灰头土脸,就像是好几天没有吃饭的样子,而当那一群士兵再次走近的时候,那中年人豁的看清对方似乎是自己的人马。

“快!快叫刘翊前来!”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士卒竟如此丧气的回来,那中年人顿时大惊,连忙对身边的人道。

不消片刻,一名三十出头的干练文士随即赶来,却是同样从城头上看到这群人,当下对那中年人恭敬的道:“太守大人,这些人……”

那被刘翊唤作太守的那个中年人,自然是不用猜,正是投靠了吕布的陈留太守张邈。

此刻张邈看了看城下的这群士兵,不悦的道:“哼,一群没用的东西,赵宠那混蛋到底是要干什么?竟然如此带兵。”

当下一阵的愤怒,张邈当即向着城下大喊一声道:“赵宠何在!?尔等为何如此灰头土脸!?”

这时,城下的曹信,早已是将自己的脸抹得黑布隆冬,当下闻声哭喊道:“大人!阳义县魏续那厮见赵司马抢了头功,便率军队将司马大人杀死,我等猝不及防,被贼军杀的大败……丢盔卸甲,还请大人为我们做主……”

“什么?!”当即大怒,张邈见这群士兵各个脸色惨淡,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命左右打开城门之际。

一旁的刘翊却是连忙打岔道:“大人且慢!你看这群人,虽各个衣着混乱,但细细看来,阵型却是有条不紊,这……好像有些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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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陈留异军(下)

张邈豁然反应过来,然而眼前这只人马确实是自己的军队,可惜刘翊的话,却有些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同时见城头上,张邈有些犹豫不决,曹信当下心中冷笑,却是也不着急,小声叫过周鲂来。

“大哥,何事吩咐?”

曹信这时轻描淡写的道:“全军准备撤退。”

不明所以的对方,当下愕然,连忙说道:“大哥……不是说要攻打陈留吗?”

见多方声音有些渐大,曹信当下小声骂道:“给我小声点!”说着,又正色道:“看样子陈留没这么容易进去,陈留城高池深,我们现在还不能打,我等……”

正当曹信如此说时。

城墙上,张邈却是向曹信等人,大声说道:“尔等全军暂且在城外扎营,现今局势混乱,等我查明究竟,再放尔等入城!”

当下连连点头,曹信此刻见计策初见成形,便是当下也不犹豫,下令撤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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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一天后。

也就是吕布刚刚得到陈留失守的消息之时,却不知此刻的陈留还没有被攻陷。

当下将那封书信扔在一旁,吕布没有看到那先前斥候异样的举动,反而是得知陈留被两千人攻陷之后,却是无比愤怒的道:“张邈匹夫!不足与谋。”

说着也不管那斥候脸上的古怪,吕布顿时怒道:“你!可是那张邈的斥候?”

那斥候一听这话,当下一惊,随即装作哭丧的样子,跪在地上委屈道:“将军,我家主公被那夏侯惇击败,此刻已命在旦夕,求将军速速派兵支援。”

见陈宫此时兀自默不作声,吕布当下依然怒火中烧,看着那斥候狠狠的说道:“命侯成,率五千铁骑,一日内给我攻破陈留!”

这时,一旁的陈宫却似是反应过来,立即打断道:“且慢!冷静想来却有些奇怪,这陈留怎么会如此轻易地被攻破?这其中是否会有蹊跷?”

然而见陈宫如此说,那斥候心下大惊,随即佯作大哭状来,更是比先前还要痛苦的模样,大呼道:“求将军给我主公报仇啊……求将军念在与我主有交情的份上,还望将军能出兵讨伐那贼子……”

闻听,吕布此刻也是点了点头,看着陈宫,一脸不悦的说道:“公台你太多虑了,你刚才也说过陈留乃我军不可缺少之屏障,怎可以坐视不管!再听这人的话,敌将似乎是叫夏侯惇的人,此人勇武我也曾听说过,对付张邈也并非不可能!”

虽然心中有些犹豫,然而陈宫却还是点了点头,道:“就依奉先之计……就派侯成将军率五千骑兵前去吧……”

“如此甚好!”

然而殊不知,就在此时,当吕布说要率军攻打陈留的瞬间,那原本跪在地上的斥候,却是不禁诡异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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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陈留三十里外的一处山林间,正埋伏着一只两千人的队伍。

天色越发灰暗,以至于路途两旁尽皆看不到光亮,就连路旁的树木草石也是难以辨认,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

然而此刻这山间小道的尽出,却是有些士兵在远处山坳脚下,不停的做着什么手脚。

这时,一名八尺高的壮汉突然从远方的一个山坳快速走来,看着小道上赫然站立的一个冷漠青年,当即大声道:“大哥,已经都准备好了,半天时间兄弟们按照你的吩咐,在那个山坳脚下挖了一千多个小洞!”

这说话的人正是周鲂,而那冷漠青年赫然正是从陈留撤退而来的曹信。

此刻的曹信不但没了分毫的沮丧,反而是有些意气风华的意思,看着对方大汗淋漓的脸,曹信却是不禁欣慰的笑道:“兄弟们都吃饱了吗?”

听到这话,周鲂顿时尴尬道。“一天的整顿,大家都睡得好、吃的饱,可先前的干粮全都没了,我们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这时,曹信却是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是笑道:“吃饱睡足就应该有精神……”说着,脸上陡然凝重起来,道:“传我命令将那些没收来的一千多把刀,放在那些挖好的小洞上。”

当即一怔,周鲂虽然不明所以,然而还是应了一声:“遵命!”

“将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要打阳义县的吗?怎么来到陈留又不打,反而是到这个小道上埋伏,这到底是等何人?”

这时,周鲂刚走不久,典韦顿时怒气冲冲的跑来,看那样子,似乎这几天是憋足了气。

当下也是一笑,曹信看着对方气愤的模样,不禁道:“我本来想骗那张邈打开城门,却不料此人倒是个谨慎的人,不过其实我刚开始也并没有想过能骗过对方,我的真正目的是放出消息,告诉吕布陈留已失,并称是已被夏侯惇夏侯将军攻破,吕布那厮得知消息,以他的品行一定会相信,陈留城池人太少了,攻下来也没什么大用处,倒不如放长线……钓大鱼……”

“钓大鱼?”

又是一笑,曹信方才问道:“士兵都布置好了吗?”

“布置好了……照将军的意思,两千名兄弟,五百名枪兵和一千五百名盾手,每名枪兵佩戴三名盾手掩护,还有没人两只木枪。”

满意的点了点头,曹信顿时看了看天色,这时才道:“传我将令!全军分别埋伏在山间两旁,若敌人来到,不准硬拼,我会点燃一只火把,到时都听我的指令行事。”

当下被对方呛了回去,典韦虽然有些不明白,但看到对方似乎很是胸有成竹的样子,便是硬压住怒火,拱手道:“末将遵命。”

将一切嘱咐妥当。

曹信当下心中暗舒一口气,却也不敢大意,静静的隐没在了山间黑暗的一角处,等待这时机的来临。

曹信知道攻破陈留的谣言很快就会被识破,而此刻历史的轨迹也早已偏离,曹信其实并没有典韦看上去那般自信,只不过冥冥之中,曹信就是那么肯定。

而就在这两千人马暗自准备完毕的同时。

似乎就像是命运注定一般。

远处……

顿时传来一声声铁骑践踏大地的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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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鬼道伏兵

“将军,这条道路崎岖难行,两边更有山间阻隔,我担心这附近会有伏兵……我们还是另走一条路吧。”

将手中的火把举高,侯成身边的一名亲兵顿时看着前方的山间小道,不禁忐忑的说道。

这时,侯成同时看了看对方,见对方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兵,却是当下不屑的说道:“你懂什么?我等乃是骑兵,若真有伏兵,我等也大可强行突围,再者听闻陈留只有夏侯惇区区两千人马,守城尚且不足,何来伏兵?”

说着便是冷哼一声,率军快速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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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的两旁。

曹信此刻也是屏住了呼吸,望着依稀可辨的马蹄声,看来敌军的数目要远高于自己。

曹信知道,骑军历来是冲锋陷阵的利器,要论冲垮敌阵猛冲直撞,那是骑兵的特性。毕竟骑兵本就是为了冲锋用的。

而曹信这边大多是刀盾手,刀盾手在乱战中是最有优势的,可惜对冲锋过来的骑兵没有半分的优势,反而会被对方冲乱阵脚。

虽然自己也有枪兵,但只有五百人而已,这个时代的枪兵手中的枪杆只有两米长,不像战国时代,有些枪兵的枪杆达到3米多,但即使如此毕竟也能达到克制骑兵的作用,骑兵大多用的是矛,长度只有一米三左右而已,大多都很短。

所以枪兵变成了防守骑兵的最佳兵种,然而曹信为了增加枪兵的防御力,再加上了三名盾手以左中右侧保护,故此能大大激活对骑兵的抵抗力。

或许在这个年代,这种看似胡乱的战法,只有曹信才敢尝试。

黑暗的山间,此刻典韦正领着一营四百人马兀自观察着,却见有敌情,一旁的小校当下侧耳说道:“典都尉,敌军已经过来了,我们杀吧……”

当下摇了摇头,典韦虽然早已看到了这群敌军,却是突然看着对面山上同样埋伏的曹信一方,沉声道:“还不行,将军有令没有他的命令不许轻举妄动……”

“可是……典都尉,敌军快要过去了,我们这时候不杀出去,还要等什么时候?”

“再等等……”看到小道上绵延不绝的骑兵,典韦当即看到那骑兵最前面的一个将领,却是冷眼一眯,小声道:“准备好木枪……等待将军的火把指令……”

“诺。”

原先的四千只木枪,曹信分别给了埋伏在两旁的八百人,每人五只木枪,两旁各四百人,分别配两千只木枪。

虽然此刻还不能动手,然而每个士兵都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干什么。

这时,同样冷冷注视这小道上缓缓前行的骑兵,曹信的心中更是紧张,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时动手的时候。

曹信没想到对方会带这么多人来,然而他此刻最要考虑的,是那远方山坳脚下,埋藏的陷阱……

天空如寂静的黑沙零星点缀着光亮,然而点点的星光并未能照亮一丝的黑暗,望着两旁如死寂一般的树木,侯成骑着马反而是有些憋屈。

也不管身后的大军行军速度越发的缓慢,侯成在骑军的最前方望着天空的星辰兀自的沉闷着。

原本自己应该同主公一起攻打接下来的濮阳……却想象不到自己竟然还要带五千人去平定陈留,让那些家伙随着主公一起攻打城池,自己丢了首功,这对于他来说却是无比憋屈的。

“奶奶的……”侯成如此说着,却是突然奇怪。

只觉天空上的一颗星星,看着看着,却是越发的变的亮了起来,随即就像是如火焰一般似乎是在熊熊燃烧……

可好像……似乎不是星星……

“放!”

一只火把忽的从山间飞出……

随即一声高呼从山头两旁豁然传来,随后却是一声声震耳欲聋的杀喊声!

“敌袭!敌袭!冲过去!”

然而就当侯成反应过来之际,却是已经晚了。

只见黑暗的天空中,无数个撕裂空气的尖锐声齐齐传来。

同时就在眨眼间,这五千人顿时看到近千只木枪从空中豁得如雨般横扫而出。

“噗……”

“噗呲……”

“噗噗……”

一千只木枪,瞬间贯穿进数百名骑兵的身体当中,仿佛就像是黑夜的厉鬼索命一般,五千骑兵阵中无数人顺势倒了下去,各个惨叫连连,哀鸿遍野。

“稳住!稳住!”这时就当侯成兀自心惊之余,却是发现军中大乱,然而当他刚要集结军队时。

却更没有想到……这只是第一波……

“嗖嗖嗖”

“啊啊啊啊!!……”

山林间就在短短一分钟的刹那,齐齐四千只木枪分成四次,连续扫射而来。

却是这黑漆漆的天空早已被枪雨所淹没,这小道上的骑兵更是一个个如受重创一般。

惨叫声,马叫声……喊杀声……震耳欲聋。

一根根简易的木枪,一次次的穿透骑兵的身体,五千人马在片刻之间,被四千只枪雨打了个措手不及,竟然在短短一刻,便是伤亡惨重。

“杀!杀杀!杀杀杀!!!”

正当此时,两边山林之中,典韦和曹信当先杀将出来,趁敌军混乱之际,一声声嘶哑的杀喊从后传来,更是让敌军胆战心惊。

“快,快冲过去,不要让他们追上,快冲!”

这时侯成当即反应过来,也不管自己手下到底死了多少人,却是当下感到后面有伏兵追赶,却是连忙率军冲锋。

山间小道崎岖难行,然而这一批骑兵却是如受惊的战马一般,飞快的往前方冲去,也不知道前方有多么黑暗,却是经历过刚才恐怖的枪雨之后,众人此刻都是不要命的奔袭着……

而大多数骑兵的战马,更是因为之前过度受惊,而在行军时横冲直撞,甚至互相踩踏,惨叫连连。

可见此刻的骑兵是多么的混乱。

刚才的四千只木枪在短时间内全部放光,侯成的五千骑兵早已损失了将近一半,而受惊的战马更是多的数不胜数,要知道后世一般的马匹听到鞭炮声都会受惊发狂,此番遇到如此境地,哪怕是现代还是古代,哪怕是驽马还是战马,就连这些是士卒谁还顾得上什么阵型,匆忙随着侯成快速冲锋。

说是冲锋,却已然成了逃跑。

“贼将休走!我周鲂等候多时啦!”

这时,在山坳的一脚,早已等待多时的一千多人顺势杀出。

而周鲂更是当先哈哈大笑起来。

忽而听到这话,侯成那本就冰凉的心,此刻却是更加的绝望。

然而当战马再次狂奔时,却不知正前方,这剩余的两千骑兵,却正好落入了那陷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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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借刀夺城(上)

一千五百把明晃晃的刀,赫然倒立在山坳脚下,刀柄早已埋进了先前挖好的小洞当中,露出一截冰冷而如白骨般肃杀的刀刃,此刻刀刃铺满了吕军的正前方的一大片土地,就仿佛是一座座刀山一般,令人颤栗。

然而就当侯成等人注意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先前的枪雨让他们的士气瞬间沉入了谷底,而此刻周鲂的杀出,更是让他们心神大乱,却是不由得迈进了刀山耸立的陷阱当中。

“噗呲……”“咔咔咔……”

地上的刀刃划过冲锋而来的战马,在一阵阵人喊马嘶的尖叫当中,无数骑兵在倒地的瞬间,被刀刃贯穿胸膛、头颅、四肢……霎时间就在此刻的地界,伴随着黑暗的夜色,就宛如人间地狱般,让人不禁为之胆寒。

“嗖”的一声,将一名幸存的士兵刺翻,周鲂冷冷的提起乌金锥,不禁冷笑道:“逆贼!可知道我家大哥的厉害否?”

而这时,侯成此刻也是险之又险的躲过四五把刀刃,然而此刻他的战马却是早已死在了刀山上,甚至自己的左臂也被贯穿了一个大洞。

“我命休矣……”痛苦的说出这番话,侯成却是看道自己身后的骑兵,早已死伤大半,那先前叫自己不要走这条路的亲兵,此刻也死在了这刀山陷阱之下,面容极其不甘。

可一切的后悔都没有用了,侯成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五千人马竟然会败的这么惨,这领军之人到底是谁?难道真是夏侯惇?

正当侯成如此寻思的时候,后方山间小道上,陡然再次杀生大起。

却是当先两名大将随即杀来。

一人是一个身高过丈的大汉,手中拿着一把巨大的鬼戟,而另一个,则是一名年方18岁的小将,然而看其手中的武器,却是黑布隆冬,巨大无比,而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八百名士兵。

五千人马,一半死在了枪雨之下,一千多人更是死在了刀山陷阱,而这最后的一千骑兵哪里还有什么再战之意,却是各个四散飞蹿,俨然在一连串的意外袭击之后,这些骑兵的士气早就魂飞魄散了。

然而,曹信却是没有理会。

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字。

那就是“杀!”。

“喝!”的狂吼一声,曹信第一个率先冲入敌阵,黑铁大刀在乱军中如流星一般,狂轰乱炸,一次次挥舞,都结果了十几名骑兵,杂乱无章的敌军,早已是不分东西南北,更是受到曹信等人的围攻,更是难以抵挡。

典韦的大戟宛如在田里割稻草一般,携带着赤红色的液体,一次次席卷着敌军的最后的反抗,典韦的面容本就奇丑无比,此刻在黑夜当中更是狰狞可怖,宛如漆黑夜里的恶魔,不断穿梭于死亡之间。

“杀……”

远处一名骑兵本欲誓死反抗,却是猛拍战马刚要向一名枪兵刺去,却是……

“当!”的一声。

长矛顿时被一个盾牌挡住。

那骑兵大惊,再次提起长矛再是一刺,却不是刚才的方向,而是向着右侧刺来。

“当!”

长矛被另一个盾牌挡了下来。

而伴随着那枪兵的不断冷笑,一只诡异的长枪顿时从三个盾牌的缝隙中鬼魅般的袭来。

“噗呲”

“额……”一枪刺进了自己的胸腹当中,那骑兵这时才发现,那枪兵的四周竟然有三个盾牌手护卫,甚是还以一种奇怪的方式移动着,似乎无孔不入一般。

然而那骑兵直到临死也没弄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战术。

两千步军杀的五千骑军四散飞蹿,三个如厉鬼一般的猛将,在乱军中肆虐着,就连投降的士兵,都还没来的即说出投降两个字来,就被前者们索取了脑袋。

井然有序的五百名枪兵与一千五百名盾手相互配合着,以每四人为一小队,在乱军中有规律的移动着、刺杀着,仿佛这些人就像是融入到了战场的泥土当中一般,每个士兵都显得是那么的相辅相成。

却是不消片刻,骑军几乎被杀的一个不剩……

狠狠的将最后一名士兵的头颅劈成两半,曹信冷冷的抹了抹脸上黄白色的脑浆,露出戏谑的表情。

而这时的典韦更是哈哈大笑道:“痛快!痛快!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哈哈哈哈哈……”

到这个时候,每个士兵的脸上无疑都充满了兴奋以及惊奇,兴奋在于自己打了胜仗,惊奇在于,竟然用两千步兵杀的五千骑军丢盔卸甲,而且自己这边只有少数且几乎是零伤亡。这种战争众人莫说是第一次打,就连听也没听说过。

然而这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却真的发生了……

而主将竟然还是一个十八岁刚出头,曾被很多人耻笑的,这个兖州阿信……

此刻,曹信没有必要再说什么了。

看着这些个残肢断臂、狼藉一片的战场,曹信终于如释重负,对于他来说这不是一场战争,更是一场脱离了历史情结的挑战,这场胜利代表者他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穿越者,除了那冰冷的历史资料之外,曹信第一次有了如此鲜血澎湃的感觉,这场胜利不是靠历史赢得的……

将手高高举起,曹信不想多说什么,只是一个举手,一次握拳,就足以代表了一切。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呐喊,从黑夜的山间荡漾开来,此刻的士兵才真正佩服起这个十八岁的典农校尉,当曹信举起那简单的右手的同时,这两千士兵顿时受到鼓舞,不约而同的连声呼喊起来。

此刻在他们心中,曹信已然是众人的大心脏。

“大哥!这家伙该怎么处理!”

这时,周鲂却是一把将那侯成抓了过来,也不管对方左臂上被贯穿了刀刃,硬是强拉到曹信的身前。

“要、要杀便杀!何、何必抓、抓、抓……”说了半天,侯成不知是不是有些害怕,看着面前曹信冰冷的脸庞,本想故作英雄,却终究是破了功。

当下冷冷一笑,曹信阴冷的脸颊不由的闪过一丝杀机,冷哼道:“推去了,杀了。”

一听对方要杀自己,侯成顿时脚下发麻,却是赶忙跪求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

再次冷笑一声,曹信摆了摆手,示意周鲂先不要杀他,当下想了一会儿,又道:“汝姓甚名谁?何人帐下?”

侯成当下一愣,见对方似乎还不想杀了自己,当下连忙说道:“末将……侯成,是吕布将军……不不不,是吕布那贼子的部将,将军,我本不欲率军前往,都是被那吕布给欺骗的啊……”

“停停停……”摆了摆手,曹信顿时心中大定,然而心中却道竟是这个蠢材,不过口中还是说道:“好,我便留下你的狗命!”

“将军!这种庸才,留下他还有什么用啊,直接杀了算了!”

见典韦大声反对,那侯成顿时一阵的冷汗直冒。

而正当侯成暗自担心之时,曹信的话再次传入他的耳畔。

只见曹信冷冷一笑,突然诡异的说道:

“没有这个人……我们怎么进陈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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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借刀夺城(下)

是夜。

陈留郡城,议事厅。

细细的月光透射在案几上,昏暗的灯火映衬着有些发黄的纸张,浮现出一丝忧郁的浑浊。

张邈看了看案几上的书信,心中不由得大定下来,却是冷冷的一笑:“果不其然,阳义县守将魏续刚刚来报,说根本就没有看到任何人马经过,并且说军师早已严明,叫魏续按兵不动,看来前些天的那股败军,是敌军的诡异啊……哈哈哈。”

同时看了看那封信,刘翊此刻依然是有些担心,但他不知道这个担心的背后,到底是什么。

刘翊没有什么才干,却是个出了名的谨慎之人,对于前天那股不明的军队,却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不禁对张邈皱眉说道:“大人,这股人马确实是赵宠先前派去的两千步卒,这时候怎么成了叛军了。”

冷冷的打量了刘翊一番,张邈顿时不耐烦的说道:“你先前不是也怀疑那股军队有诈吗?怎么现在又说起这个来了?”

叹了叹气,刘翊道:“大人,我并非此意,只是觉得何人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能让这群士兵倒戈,甚至穿过阳义县,直接到达这陈留?大人就不觉得奇怪吗?”

听到这话,张邈却是当下沉默起来,随即也是点了点头,疑惑的说道:“子相所言甚是啊。若不是当日你提醒我,此番这陈留必被那贼子攻破,也不知兖州此刻还有谁能有如此勇略,真是令邈甚为不解。”

“莫不是……夏侯惇夏侯将军?”

“我看不是……”摇了摇头,张邈又道:“据前线来报,荀彧以派夏侯惇到达各城,安抚各郡各城太守,此刻绝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看来荀彧已经做好了防备了……”

正当刘翊如此说时,门外却是传来一个急报。

“报!侯成将军奉吕布将军之命,前来陈留!”

突然一惊,张邈却是不知所以,当即惊讶的说道:“这个时候……此人来作甚?”

当下也是沉默,刘翊犹豫的说道:“莫非是为了前些天的事情?”

当即恍然大悟,张邈这才反应过来,微笑道:“呵呵,正当如是,吕布将军可能是担心陈留有失,故派人镇守陈留啊……”

说着,张邈来到那斥候前,问道:“侯成将军带了多少人马啊?”

那斥候当即说道:“看不清,但听脚步声,约有几千人……”

满意的点了点头,张邈又问:“可大多都是骑兵?”

“是,虽然天色灰暗,但依稀能辨认有不少的战马!”

听到这里,张邈陡然放下心来,确定无误后,方对刘翊点了点头,见对方也是没有异议,当即向那斥候说道:

“立即打开城门!我自当亲自出城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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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陈留城外。

先前的一战,曹信命周鲂和典韦点算过战场,自己军队的伤亡不过区区七人,而敌军被全歼殆尽。

其中除了被木枪射死的,和陷阱中损失的加上发狂踩踏致死的,剩余的战马却是缴获了将近两千匹,其中死在刀山陷阱上的战马最多。

虽然有些可惜,但曹信只能出此下策,毕竟两千人能得到这么大的胜利,已属不易了。

更何况还有两千多匹马完好无损。

此刻侯成坐在一批战马上,虽然脸色看似很平静,但若是大白天,一定会发现侯成的脸色完全是苍白的,甚至铠甲里都已浸满了大量的汗水。

周鲂和典韦这两名巨汉分别屹立在侯成的两侧,恶狠狠的盯着对方,仿佛对方说错了一句话,便会当场格杀一般……

此时,曹信早已将这两千人的军服,换成了并州铁骑的衣服,各个骑着缴获来的良马,比之先前的战马不知要好上多少倍,而此刻的他们虽然还是前些天出现在陈留的那个‘败军’,然而这时,却俨然成为了一股常胜军队。

每名骑兵尽皆都是威风凛凛,在黑夜中都透射出一股杀机四伏的气势来。

不消片刻,城头之上豁然涌现出一个人影,却是一个略微严肃的中年人,此时看着城下的大军,那人当即大声询问道:

“可是温侯帐下的人马?”

曹信听到这话,当下冷冷的干咳了一声。

顿时骑兵最前头的侯成当下一个机灵,突然看向城头的那人,高声说道:“可是刘翊!刘大人?”

“正是在下!”

“我奉我家主公之命,前来协助大人扫平贼军,刘大人请速速打开城门!”

当下连连点头,城头上的刘翊顿时看到是侯成本人,同时放下心来,然而还没说出口。

城门却带着一丝低沉的轰响,缓缓打了开来。

伴随着一个中年人的大笑,城门打开的刹那,缝隙中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子顿时脸上堆满了笑意,打开了城门。

瞬间看到城门打开,与之侯成脸上的紧张截然相反的,曹信等人却是顿时大喜,一个个死盯着城门,尽皆露出渴望的目光来。

这时,那中年男子,也就是张邈,当下拍马出城,一边还大笑道:“将军远道而来,辛苦啊哈哈哈……”

小声命部队缓缓前行,曹信穿着一身亲兵打扮,跟随队伍向着城门的方向小心翼翼的走着。

“哈哈,不瞒将军……我前些天已经识破了那些贼子诡计,此番那贼人早已离开了陈留了!”

五十步。

“将军一路辛苦,我以命人备好了酒席,为将军接风洗尘……”

三十步。

“将军脸色怎么有些惨白,是否是换了什么病了?”

十步……

陡然间,曹信等人早已离城门不足十步之遥,却是在此刻猛然一声厉喝。

“杀!!!”

“什么!?”突然反应过来,张邈在临近侯成之时,这才看到后成背后的两把刀直直的威胁着前者的腰间,然而现在反应却早已来不及。

“杀杀杀!!”

黑铁大刀豁然迎天舞动,曹信率先快马杀出,身后骑兵顿时如山间猛兽般,飞速扑向了城门。

“吾命休矣!”

张邈的心中顿时闪过了一丝绝望,却是看到一把黑色的无刃大刀迎面砸来,当下连胜疾呼。

可一切都太晚了,一切的一切都掌握在了曹信的手中。

“噗呲……”

黑铁大刀狠狠的砸在了后者的头颅,一股恶心的液体瞬间喷涌而出,却是在对方话音刚落之际,张邈瞬间毙命当场……

“冲啊!!!”

明晃晃的大门,豁得敞开。

在黑夜死寂的伴随之下,两千人马瞬间蜂拥而入。

霎时间,喊杀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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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风起云涌(上)

一滩血污沾染了城门,典韦和周鲂两骑同时率军杀进,霸气外露的两人,顿时如恶鬼缠身般冲来,手中的利刃,更像是猛兽的獠牙一般。

一众守城卒本欲关闭城门抵抗,却奈何已经来不及。

典韦顺势挥开大戟,将那正要关闭城门的士卒一举格杀,而后周鲂随即杀至……

二人顿时如猛虎下山一般,冲入城门,如入无人之境。

两千人在这二人的带领下瞬间杀将而去,一时间守城卒各个目瞪口呆,有的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典韦一戟劈成两半,顿时这两千士兵如入羊群之中,杀的敌军措手不及。

曹信此刻则在军队的最后面,然而此时他的手中,还多了侯成的首级。

而目光冷冷的注视着众人疯狂的杀戮,心中顿时放下了一个担子。

陈留……这回终于拿下来了……

如此想罢,曹信当下也是大喝一声,随即加入了这场杀戮之中。

一个是有备而来,气势正盛的军队,一个是毫无防备,不知情况的叛军,攻下陈留,不是战争更是一场屠杀。

对于曹信来说,这就是跟曹操作对的下场。

不管曹操对自己如何,然而对方毕竟是自己的叔父,父亲曹德的亲生哥哥,对于曹操,曹信打心里不容任何人侵犯,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或许曹信的想法有些天真,或许有一天他会明白,但这一刻,曹信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身为臣子,就该为主公鞠躬尽瘁,因为他性曹,或者说是为了报答父亲的养育之恩,至少现在的曹信还没有受到任何威胁的预感。

也许曹信以后会发现自己有这份天真。不过一切都还太早。

杀戮没有持续的太久,因为张邈和侯成的死,守城卒早已没了主心骨更别谈什么反抗了。

不一会儿,众士族尽皆缴械投降。

“大哥!在城头抓到这个家伙。”这时,周鲂早已将上衣脱去,露出赤裸裸的上身,而手中似乎还提着一个人,看那样子却是先前城头上的那个中年人。

“放开他!”

冷冷的一句话,说的是面无表情,而后者竟是吓得一哆嗦,顿时松开了抓着对方的手。

“哼……屠夫!”

“噗通”掉在地上,那中年人虽然有些狼狈,但面对众人杀气腾腾的怒视,却是丝毫不惧。

“屠夫?”不屑的反复了几句,曹信顿时来了一分兴趣,不禁冷笑道:“汝可知道我是谁?”

那中年文士一愣,当即抬头看了看,这才看到曹信的脸,却是一阵的惊讶:“怎么不是夏侯惇?”

然而这句话,没有惹怒曹信,反而是惹怒了一旁的周鲂,“呸!夏侯惇算什么东西!听好了你这鸟人,我大哥是兖州牧曹公帐下典农校尉曹信,怎是一区区夏侯惇能比得了的!”

听到这话,那文士冷笑道:“区区典农校尉难道还比夏侯将军厉害么……”然而说到一半,却是陡然反应过来,看着曹信不可思议的说道:“你就是那个计穷小儿……兖州阿信?”

“不错,正是我,曹信曹安民。”俨然没有前者的傲慢,曹信倒是说得心平气和。

“兖州人都传,兖州阿信哭计穷,没想到竟然会被你给夺了陈留……”

那中年人刚把话说完,周鲂这时又是一声怒道:“你个酸儒,什么兖州阿信,你可知道便在刚才我大哥用两千人便杀的侯成匹夫的五千骑兵丢盔卸甲!更是在半月之前,要不是我大哥献计谋,那曹昂又怎能那么轻松地攻破任城?”

“这……”

见那中年人无话可说,曹信却是皱眉示意周鲂不要说下去,而后看着对方,淡淡的说道:“汝,姓甚名谁?”

见曹信问话,那人当即苦涩的笑道:“在下刘翊,陈留太守帐下别驾……”

刘翊?似乎没听说过。

“愿降否?”只是冷冷的一句话,曹信倒是面无表情的说着。

对方却是一愣,看样子有些奇怪的道:“你……不杀我?”

“我没问你想不想死!我问你愿不愿降!?”

在众士兵冷冷的注视之下,刘翊顿时感到心中一股巨石压来,却是听到曹信的话,仿佛心中的那块石头豁然消失不见。

虽然看不惯这些人的蛮横,但自己总不希望带着一个叛军的帽子死去,跟随张邈自己本就不是很愿意,此刻一听到对方问自己愿不愿意归降,刘翊顿时有些犹豫不决。

然而也就是片刻,才堪堪说道:“刘翊……愿降……”

听到这话,曹信当下展颜一笑,一把扶起前者,平静的说道:“如此甚好,我正为军中管理之事烦心,先生若能为我分担,信实在是大为欣慰啊……”

“谢大人……不杀之恩。”

当下摆了摆手,曹信道:“好了,麻烦先生去帮信点算一下俘虏,以及将陈留城中的辎重明细交给我,我好准备撤离。”

一句话,却是再次惊醒了众人。

刘翊更是当下一惊道:“大人还要去哪儿?”

这时,曹信笑道:“我议,在陈留整顿三日,率军离开陈留,至于去哪儿……呵呵先生就不要多问了,信自有打算。”

这回,刘翊顿时用奇怪的目光打量起了这个人,却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这个十八岁青年的身上,顿时有种三十岁的老成,仿佛只要听到对方的话,就很是安心的样子。

“诺”了一声,刘翊也不犹豫当即领命而去。

然而众人不知道的是,看着刘翊离去的背影,曹信此刻却是暗自长舒一口气。

陈留终于攻下来了……

这代表着吕布陈宫二人一定会注意自己,而主公此时也应该知道了兖州的情况,陈留毕竟不是久居之地,固守城池,区区两千人是活不久的。

幸好,这次得到了一个文士,虽然历史上似乎没怎么听说过,但此人毕竟是张邈的谋臣,以后长途奔袭肯定是常事,对于繁琐的辎重之类。多一个人管理,已经是大大减少了曹信的精力。

毕竟像周鲂典韦之类都是莽夫,平日里点算人数还过得去,但真要长期管理辎重粮草士气等等,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只要看刘邦为什么那么器重萧何就知道了。

乱世中每一个人才都是珍贵的资源,曹操知道,刘备知道,曹信更加知道。

不过,现在。

这保住兖州的第一步。

曹信,算是做到了……

第二十八章 风起云涌(中)

徐州,下邳。

“玄德公……高义啊!”

陶谦颤抖着双手,望着面前的一脸和蔼的中年男子,不禁热泪盈眶。

那中年男子约有三十多岁的,两耳垂肩双臂过膝,一脸的雄伟英气,而其身后更是有两个大汉扩手而立。

其中一人,红脸黑须,身高约有九尺,两条凤目着实英气逼人,再其身后赫然傲立,而另一人,则是生的一副豹头环眼,身上散发出一股子彪悍来,与那红脸汉子站在一起,远远望去便显得尤为瞩目。

这时,那中年人同时谦卑的说道:“陶公过誉了,公乃汉之名臣,素有仁德之名,备身为汉臣怎可见死不救。”

听到这话,那陶谦更是一脸的激动,不禁感慨的说道:“想那袁绍四世三公,握有几十万大军,却尚且对我陶谦的死活无动于衷,玄德公却只有区区五千人马,竟然还义无反顾的来救我这个老家伙,公之大德,我代徐州百姓写过玄德公了!”说着便是要跪下。

然而却是立即被前者阻止。

“陶公万万不可,备区区一小吏怎感受公如此大礼,万万不可。”说着便是叫身后,“二弟三弟,还不速与我搀扶陶公。”

二人见罢,当即应命。

不用说这三个便是刘备、关羽、张飞三兄弟。

刘备这时见陶谦如此,却是心中当下不忍,随即又义愤填膺的说道:“曹操以丧父之名来攻打徐州,实则是借题发挥……早有图谋徐州之意,此人真枉为汉臣。”

“哼,要我说,早应该在会盟当初就应该把曹操这厮给一矛劈了!省的现在麻烦!”这时张飞顿时怒眼圆睁,见大哥如此痛心,当即更是心中火起。

“三弟,莫要放肆。”一旁的关羽,则是冷眼一眯,淡淡的说道。

见刘备背后的二人如此说,陶谦顿时也不禁感慨,道:“二位真壮士也……可如今曹操以兵临城下,虽然玄德公来救,但徐州还是岌岌可危啊……”说着,却是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看着刘备连忙说道:“莫不如,请玄德公暂代徐州牧一职,玄德公乃汉皇后裔,曹操要杀的是我,若玄德公领徐州牧一职,则可保全徐州无碍啊……”

突然一句话,说的关羽张飞同时双目一亮,却是连忙给刘备使了个眼色。

可没有想到的是,刘备却是连忙后退几步,也不理关张二人如何暗示,脸色顿时有些难看的说道:“陶公莫要如此,备此次前来并非图徐州一郡一城,还请公三思。”

同时点了点头,陶谦顿时感动,道:“玄德公果然高义啊,可玄德公……你要知道我陶谦并非是曹操的对手,即使你的五千兵马和我徐州三万军力加起来,也不足那曹操十万大军的一半……”

“大哥!想那作甚,这陶谦老儿愿意将徐州让与你,你便收下吧!”

“正是正是啊……”

狠狠的向张飞甩了个脸色,刘备当即思忖片刻后,对陶谦道:“莫不如我休书一封与那曹操,若曹军不退,再作打算……”

“那曹操真能退军?”

“这个……备还不知,但且一试吧。”

听到这里,陶谦苦涩的脸顿时闪过一丝惊喜,连忙跪地,大哭道:“若玄德公能劝退曹操,则我徐州百姓将永谢玄德公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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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曹军大营。

十万大军依次比邻,围绕在下邳城外,今日已是攻打下邳的第三天了。

“主公!照此情形,只需一日便能攻下下邳!将那陶谦与刘备手刃当场。”

这时,曹仁风尘仆仆的来到中军大帐,看到曹操与郭嘉正在商讨军情,却是当下打断道。

见来人是曹仁,曹操顿时放下手中的布军图,看着对方满意的笑道:“甚好!趁将士士气正盛,加快攻城脚步,子孝你攻城同时速去派使者前往下邳城内,若对方还誓死抵抗,城破之日便是屠城之时!”冷冷说出这句话,曹操的双目却是不禁一眯。

而这时,曹仁同时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随即疑惑的道:“主公,刚刚……刘备派使者送来一封书信,主公要不要看。”

神情微微一愣,曹操此刻仿佛是没有想到一般,然而下一刻,却是再次冷眼一眯,并道:“不用了!想必是那刘备替陶谦老儿送来的和解书。”

“那这……”

曹仁刚要犹豫,曹操顿时不悦的道:“烧了。”

“诺。”

然而这时,曹仁刚要领命而去,中军帐外一名小校却是不合时宜的来报。

“报,兖州传来紧急军情!”

此时,原本整理布军图的郭嘉却是在此刻当下一愣,听说是兖州传来的急报,脸上顿时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来。

而此刻的曹操更是脸色古怪,忙对曹仁道:“子孝快去拿过来是什么军情。”

“诺。”

将曹仁递过来的军情顺势一接,曹操看着手中的一封书简,心中有些犹豫,看了看郭嘉,见对方同时一脸的疑惑,却是当即打了开来。

可只看了两行,却是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啊啊啊啊……”

“啪”的一声将书简狠狠地掷在地上,曹操猛然厉声怒道:“吕布匹夫!怎会想到要攻打兖州!”

突然一惊,郭嘉顿时听到这话,也是大为惊诧,连忙捡起地上的书简,打开一看,却是接下来的一切更是让他触目惊心。

“主公!陈宫做了吕布的谋士……”

当下一愣,曹操本欲发狂的脸顿时停顿,而也就在片刻之后,前者却是又毫无征兆的笑了起来。

“这就难怪了,这就难怪了……呵呵呵呵……”这笑容笑的是极其的诡异,其中甚至还暗藏着一股莫名的杀机,认识曹操的人都知道,此人是个性情捉摸不定的人物,即使此刻的郭嘉也是暗自心惊,对方的情绪转变的太快。

这时,曹操又道:“信中还说了些什么……”

接着往下看了下去。郭嘉这时不禁艰涩的说道:“数日之内,吕布的三万并州骑兵连续攻下了阳义县、任城、卢县、无盐城……张邈也谋反了……”

说道最后,郭嘉这时瞥见曹操的脸色也是越发的阴沉,虽然对方依然面无表情,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此刻的曹操是有多愤怒。

然而看到最后,郭嘉捧着书简,却是不禁一呆,当下似是不敢置信道“主公,文若还说,曹信好像也是反了,据斥候打探,说陈留不知怎么的,好像是被曹信占领,而且他还派人在兖州各处拉绒民心,利用他典农校尉的职权,将兖州百姓一切的赋税名单全部烧毁……兖州不仅今年的赋税没能收到。州牧库房也早已空虚,曹信来这么一手,我军的钱粮就大受损耗了……看来曹信已经加入了到了吕布一阵……与张邈一起坐镇陈留……”

此言一出,曹操、曹仁尽皆大惊失色。

“曹信小儿!我誓杀汝!!!”

第二十九章 风起云涌(下)

汉兴平元年,夏。

曹操率军撤离徐州,还未攻破徐州一郡城池,便马不停蹄的班师回府。徐州一战还未真正开启,便已扼死在了摇篮当中。

然而比起曹操莫名的愤怒相比,此刻的兖州,似乎有更大的意外在等待着他。

三国时期各地通讯不是那么发达,大多都依靠着书信传递信息,而战场上最快的交通工具无疑便是快马了。

显然此刻的曹操还不知道兖州的真正情况,除非他亲自率军回归,但毕竟以路程和人数来说,十万大军要从徐州回到兖州,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而这十天时间,正是吕布要攻下兖州的倒计时。

阳义县。

“什么?陈留丢了?不是要打阳义县的吗?”此刻魏续满脸难以置信的望着一个哨骑,坐在厅中主位上,无比的气愤。

一旁乖乖站立的一名瘦高将领更是一脸的战战兢兢,似乎不敢看魏续的脸。

而此人正是前些日子跟随曹信军营的那个奸细,刘二。

然而同时的,魏续一脸的沉闷,让那哨骑退下,沉着脸看了看刘二,随即向着门外大声道:“来人!”

“在!”

说着,也没等刘二反应过来。魏续冷冷的笑道:“将这奸细!拖出去煮了!”

一听到‘煮’这一个字,那刘二顿时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满脸不敢置信的恳求道:“将军这不可能,那曹信明明说要攻打阳义县的,我也不知怎会奔着陈留去……将军饶命!将军!?将军??”

两名壮汉恶狠狠的像拖死狗一样拖着刘二的脑袋,也不理对方如何声嘶力竭的呼喊,却是一个劲的拉着往外走去。

******

这时,视线再转到另一边。

离阳义县数百里之外的任城,曹信攻下陈留的第三天。

然而此刻的吕布还不知道这一切,只是一味的沉浸在即将攻下兖州的美梦中,兀自畅意的大笑着。

“公台!此刻我等坐拥兖州半壁江山,只要打进濮阳,兖州就是我们的了!哈哈哈哈哈……”

比起吕布的得意,大厅中,坐在侧席上的陈宫倒是一脸的沉静,只是手中捧着个兵书,兀自在那里津津有味的看着。

“喂喂喂,我说公台啊,现在正是我们夺取兖州的时候,你每日捧些这种没用的东西作甚,难道他能帮我们上阵杀敌吗?”

见吕布如此不屑的说话,陈宫却是当下皱眉,看了看前者,不禁摇头苦笑道:“奉先啊,所谓上兵伐谋,下兵……”

“够了够了!烦死了。”摆了摆手,吕布顿时露出一丝不耐烦来,“我少年时在塞外常与羌胡为战,所靠的不是这些个兵书,而是死战不退的勇气和誓死拼搏的勇猛!这些兵书之类的东西,我只拿来垫垫屁股而已!”

听到这话,陈宫明显有些不乐意,当即严肃起来:“奉先,身为一军主帅,即使靠你一个人只不过是百人敌,但若是知人善任、调度有方、善谋善断,则方能称得上万人敌啊……”

“呵呵,那如此说来,岂不是叫一帮书生冲锋陷阵,还要比我们这些个莽夫要强上千百倍了?”不屑的一笑,吕布顿时眉头一挑,当下冷傲的说道。

摇了摇头,陈宫不禁叹了一声。

却是看着眼前这个被称为人中吕布的盖世勇将,一时间陈宫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眼前这个人比起曹操可是要差上不止千倍啊……

不过陈宫到不后悔自己离开曹操。

不是因为曹操不好,而是因为陈宫这个人太正直了,有些时候正直的甚至令人发指,可在这弱肉强食的乱世当中,陈宫这样的性格是活不长久的,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应该活在这个时代。

可是对于此刻的陈宫来说,比起曹操,吕布虽然有勇无谋,但至少吕布真实,对人对物直白且率真,或许这才是陈宫选择辅佐吕布的真正原因。

“唉……”叹了一口气,陈宫也不理吕布有多么的不屑,轻轻放下手中的兵书,同时叹道:“此番我们拥有陈留等郡,后防稳固。应该集结兵力攻打濮阳了…在曹操回来之前,一定要拿下兖州啊……”

听到这话,吕布同时点了点头,再次冷傲的大笑道:“呵呵呵,我早就说过,兖州将帅尽皆不堪一击,区区一兖州我吕布就如同探囊取物哈哈哈哈。”

同时苦笑一声,这回陈宫却是没有再说话。

“报、报……报!”

突然一声疾呼,却是在此刻猛然从外传来,在这些天里,这种急报可真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二人同时一惊,陈宫更是当下一阵皱眉,不禁奇怪的道:“莫不是……侯成将军已拿下了陈留?”

点了点头,吕布虽然肯定,但心中还是有些疑惑,当即向门外大喊道:“进来!”

话音刚落。

从门外,一名衣衫不整的哨骑顿时跌跌撞撞的快步跑了进来,身上更是脏乱不堪灰头土脸。

见到对方这幅模样,吕布更是大惊失色,看着前者脸上的污泥,却是依稀可见一丝丝泪痕。

而同时的,那哨骑带着一丝哭腔,无比悲痛的哽咽道:“主、主公啊……陈、陈留……陈留……陈留。”

陈留二字说了半天,那士兵愣没说出来。

急的吕布二人连忙,追问:“快说!陈留怎么了!”

“陈留!陈留……真的丢了!”

“嗡”的一声,当这一句话说出的刹那间,不只是陈宫,吕布更是一阵的目瞪口呆,一时间不明白对方到底再说什么。

“什么陈留丢了?陈留不是早就丢了吗?侯成呢?侯成还没攻下陈留吗?”听不明白对方的话,吕布不由得大怒起来。

可哪料,那哨骑继续痛哭道:

“主公……我等本随侯成将军攻打陈留,哪知在半途中遇到一股伏兵,我等五千骑兵被敌军杀的全军覆没……后来才知……原来陈留并没有丢掉,先前,是那敌军主将散布陈留失守的谣言,其目的则是要引侯成将军前来……此番,敌军以侯成将军做诱饵,炸开了陈留城门,杀了太守张邈……我等百骑誓死逃回……还、还请主公为我等报仇啊……”

脑中一阵的轰鸣宛如油在锅中一般炸了开来。

听到这哨骑的回话,不管是吕布还是陈宫,此刻都是尽皆目瞪口呆,一时间都有些接受不了。

半晌,陈宫还是率先反应过来,然而话语中还是有些艰涩的说道。

“你可知……敌军有多少人马?”

“回军师…敌军只有两千人……”

“什么?”一声怒喝,吕布这时也是同时反应,脸色依然难看的说道;“区区两千人马!?竟然杀的我并州五千铁骑全军覆没?荒唐!荒唐!我要尔等何用!?左右!将此人拖出去斩了!”

一声怒喝,顿时让左右将那哨骑抬出去。

“将军饶命……”

“且慢!”

连忙阻止,陈宫顿时让士兵放开那哨骑,当下起身问道:“你回答我,你们这五千人是怎么死的?”

而听到这话,明显感到死里逃生的前者,更是感激的看了一眼陈宫,随即将对方如何用木枪,而后如何用刀山陷阱对付自己的方法一一说的清清楚楚。

而吕布和陈宫听到这里,虽然原本脸色还算平静,但当那哨骑说道最后时,却是不禁脸色大变。

“到底是何人带兵如此厉害……这种战法真是闻所未闻……匪夷所思。”陈宫说到这里。

一旁的吕布却是率先问道。

“那领军将领可是夏侯惇?”

这时,那哨骑同时摇了摇头。

并道:“不是夏侯惇,小人看的清清楚楚,那领军将军年龄在十七八岁之间,据我们打探,正是曹操帐下的典农校尉,曹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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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奔袭(上)

曹德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自己只掌管兖州的部分政务,但对于此刻兖州的形式,他也知道个一二,但不知此刻荀彧到底找自己做什么。

一袭白衣长袍略带着一丝儒雅,曹德迈步走入大堂中,却是看到荀彧和程昱正面容严肃的坐着,而旁边还有一个面容冷峻的彪悍将领。

“不知荀军师有何事找曹德?”当下一笑,曹德却是当先打起了招呼。

“给我拿下!”

突然两名大汉从左右冲出,却是荀彧一声冷喝,瞬间将曹德狠狠的按在了地上。

“大人!这是何意啊?”猛然间意识到了不对,突如其来的一切,一时间让曹德顿时手足无措。

冷哼了一声,此时那彪悍将领缓缓走到曹德面前,看着对方一脸难以置信的面容,那将领冷冷的道:“汝可知曹信做了什么事情吗?”

当下一愣,被两名大汉死死的按着,曹德本是一介书生,哪还能挣扎半分,当下听到对方的话,更是一头雾水。

“夏侯惇将军你这是何意啊?我儿曹信怎么了?他不是去各郡收缴税务钱粮了吗?”

“哼,收缴钱粮?”当下再一次冷笑,夏侯惇此刻却是怒目圆睁刚要发作。

然而却被荀彧当即打断了下来。

荀彧道:“据报,曹信这几天将各地赋税名单全部烧毁,我军钱粮大受损耗,粮饷乃军中大忌,此番没有收到任何钱粮,还将百姓的赋税一烧殆尽,居心何在,据探子说此刻曹信已投靠吕布!正坐守陈留……汝又待怎讲?”

当下心中似是晴天霹雳,这话音刚落的同时,曹德的脑海陡然一片的空白,看着荀彧等三人凝重的脸色,前者顿时难以置信的喃喃道:“不、不可能的,他一个典农校尉怎会做出如此背主之举,不可能的……不可能,况且主公还是他的叔父……”

听到这话,荀彧等人也是连连皱眉,而夏侯惇更是连连冷笑不止,“估计是因为兖州此刻大乱,那曹信小子见吕布军势大,所以才投靠敌军,此等忘恩负义的小儿,曹长史!您教出的好儿子啊!”

一句话,极尽冷嘲热讽之能事,此刻的曹德更是满脸的通红,只是反复的喃喃着“不可能的……”四个字。

叹了一口气,荀彧当即摆了摆手,“带下去……压入大牢,等主公回来之后,一并发落……”

“诺。”将曹德像拖死人一般狠狠的拽了出去,此刻哪还估计到对方是曹操的亲生弟弟,也不管对方衣衫不整,直接将对方如死囚般生生拉走。

直到远处,听不到那曹德的喃喃声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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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陈留城外。

连夜出陈留城,自从杀了张邈和侯成之后,曹信知道陈留已经待不长久,便星夜率领两千骑兵跑出了城外,只留下陈留一座孤城。

从侯成军中缴获来的两千匹战马分别编制在了自己的军中,并且从陈留军库里拿了一些枪矛,将自己的骑兵整个焕然一新,不过幸运的是,自己的这原赵宠军两千人马,虽然起初都是新兵,但好在这些都是北方人,有些还是河东人,所以对骑马倒也不陌生,虽然看起来部分人还有些生疏的样子,不过这三天里大家的骑术倒也慢慢有了进步。

但对于曹信而言,选择让军队配备战马,就相当于放弃之前自己以一枪三盾的战斗防御体系,不过现在的骑军却是更倾向于攻击,每个人都有一定的攻击能力,当然更重要的是,骑兵的移动能力在游击战中是非常有利的。

三国时期没有那么多地道和工具,做不到地道游击战的策略,所以只能用战马才能快速的转移地点,已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此刻的曹信一个人坐在一处山头上,嘴里叼着个干枯的树枝,独自坐着,忽而看看不远处扎营的人马,忽而又看看远处的天空,兀自发呆着。

“大人,原来您在这里啊……”

这时,身后一名干练文士陡然快步跑了上来,看着前者悠闲的样子,那人却是不由得有些着急。

“哦?原来是子相啊。”回头看了一眼对方,见来人正是自己在陈留招降的刘翊,顿时不禁一笑道。

此刻见曹信依旧悠闲自得,刘翊更是着急的道:“大人!您为何还要从陈留出来,不固守城池等待援军?还有……您又为何派人到各郡烧毁兖州所有的税赋?这岂不是延误军机吗?”

当下一怔,曹信倒是没想到对方会一连串问出这么多问题来,只是笑了笑,道:“子相何必如此心急,先不说这个了,军中干粮可分配好了?”

刘翊本想予以反驳,却是听到对方的问话,略微停顿了片刻,随即道:“准备好了,每人只带三天的干粮和水,可这也太少了啊。”

“三天?不少了不少了。”

“才能支撑三天的粮食,这以后要是断粮可怎么办?”

明显知道刘翊的担心,曹信此刻又道:“我们这次是轻装出发,粮草辎重要是太多,对我军的速度是一个很大的弊端,三天干粮足矣,在主公回来之前,与其说我们要跟吕布对抗,倒不如说我们必须活下去,在兖州后方尽可能的拖垮吕布的进军速度。”

“什么?你还要跟吕布对抗??”脑中一阵目眩神晕,刘翊本以为曹信带这些士兵是逃命,却不料对方的想法远比这个更加荒唐。

淡淡一笑,曹信无视对方的哑然,兀自说道:“陈留城池虽然坚固,但我军兵力固然欠缺,如果敌军率大军前来,我等不是要坐以待毙吗?”

“那你……要去哪里?”

咬了咬手中干枯的树枝,曹信没有立即回答对方的话,只是淡淡一笑,望着远处,默然的摇了摇头。

不过似乎,曹信心中已然有了目标。

在干掉吕布的五千人马之后,自己在陈留郡的这两千人,必定会被吕布张辽高顺等人团团包围,而何去何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或者说,自己一定要想方设法,搞得吕布和陈宫……

有来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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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奔袭(下)

两日后,

以张辽为首的五千骑军坐镇无盐城,高顺的一千陷阵营与四千骑兵则是占据着卢县,而加上吕布一万七千人马的任城、陈留以及阳义县的三千人,本可以相互视为犄角互相呼应的。

然而当曹信杀了侯成的五千人马、以此夺了陈留后,这看似固若金汤的防线,便以彻底被打破了。

而同样的,降临在曹信面前的,更是有剩余两万大军的包围圈中,接下来的每一步,都显得尤为至关重要。

明显,对于曹信这个人,不仅是吕布还是陈宫都有些轻视了,或者可以说,他们与其重视了夏侯惇荀彧这些个人物,却往往忽视了一个最可怕的敌人。

一个十七八岁,便独自招安了两千叛军,并且用这群人,不费吹灰之力的便击溃了侯成的五千人马,攻破了陈留。

此刻摆在吕布与陈宫面前的局势,瞬间被一个无名小卒般的人物,弄得完全变了味道。

这三天来,张辽和高顺都按兵不动,等待着吕布合兵攻打濮阳,然而在此刻吕布却是不得不先率军征讨陈留了。

一万大军浩浩荡荡的穿过了任城国地界,离开任城一天时间,吕布率领着一万大军亲征陈留,此刻的他却是想要看看,这将自己的五千并州铁骑杀的全军覆没的曹信,到底是什么人?

对于吕布来说,此次攻打兖州初期其实没有费太多的力气,然而偏偏在这个时候,自己的军队竟然被那曹信屡遭戏弄,更是头一次出现了这种丢城惨败的局面来。

冷冷的注视着前方的大道,心中却是一阵说不出来的愤怒,看着身后的一万骑兵,吕布当即对身旁的陈宫道:“公台,你观曹信此人如何?”

听到这话,陈宫也是一阵叹息,似是问到了他的心坎上,可连陈宫也想问,这曹信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过想来,还是道:“观此人轻取陈留,可见那曹信用兵诡诈多变,先是炸开陈留城门,不成,又散步谣言说陈留已破,诱使我军前去讨伐,最后竟是这讨伐的五千人马……反而成了那曹信二度炸开陈留城的把柄。计中连环计,简直是匪夷所思。此人用兵之神,却不像是普通的将领,竟不知曹操手下出了这么个人物……”

此话一出,吕布当即嘴角一撇,却是听到最后,不禁冷傲的笑道:“那依公台之见,我与那曹信孰强孰弱啊?”

“这……”当下似是被憋了回去,陈宫本是这下意识的分析,却引来了吕布的质问,却是当场沉默不语。

这时,吕布同时冷笑道:“区区一个曹信何惧之有,我吕布经历大小战役百余起,尚未逢敌手,这曹信虽有小胜,然我军依然数倍于他,公台且看着吧!到陈留之后,不管此人有多大能耐,我一日便能破得城池,将此人斩杀当场。”

听到对方这么一说,陈宫当下摇了摇头,却似又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不禁惋惜的说道:“若这曹信不是曹操的亲侄儿,那我们还能试着招降他……只可惜了一个人才啊……”

“哈哈哈哈哈哈……我有公台足矣,区区一曹信有何所惜啊?”

“我等此番日夜兼程,恐那曹信一定做好了守城准备,我们还是联络魏续将军,早些包围陈留为上啊。”

略微愣了愣,吕布冷峻的脸上同时闪过一丝赞同,却是当下缓和道:“公台所言甚至,不过……万一这曹信离开陈留又当如何?”

摇了摇头,陈宫道:“但凡懂得兵法的人都不会离开陈留,陈留城高池深固若金汤,是我军入兖州的第一道屏障,也是我军的唯一退路,那曹信一定知道,而且必定会拼死防守等曹操归来,否则不会离开陈留半步……”

同时点了点头,吕布摸了摸赤兔马的鬓毛,一边笑道:“还是公台想的周到啊……”说着,看了看天色,又道:“今日恐怕到不了陈留了,估计明天辰时应该能到,不如我军暂且在附近扎营吧……”

随即也觉得天色已晚,陈宫当即点头示意,忽而再看到远处有一丝炊烟,“奉先,你看那里是不是有百姓居住?”

顺着陈宫手指的方向看去,吕布顿时看到很远的山坳脚下有一丝烟火,中间却隔着一条小溪。

“那应该是豫州地界吧。”

点了点头,陈宫同意道:“不错,那个方向确实是豫州地界,到了前方,如果我们往东走就是陈留,往西走就是豫州谯县地界,我们先到谯县那处休整一晚吧,明日辰时好往东急行。”

眼眸中陡然闪过一丝欣喜,吕布当即一声大笑,道:“太好了,就依公台之意,今日我军便在那里休息,也好防敌军袭扰。”

说着便是谁也不顾的,当即猛拍胯下赤兔马,向着远处炊烟处而去。

“奉先!不可扰民啊……”见大军率先随着吕布而去,落在后面的陈宫当即叹了一口气,不禁摇了摇头。

可陈宫或许万万没能想到,比起担心眼前的吕布相比,此刻还有更严峻的局势在等待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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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三个时辰前的任城。

这时,当吕布刚刚率军离开任城不久。

城外三里处,却有一个不明的军队,正缓缓逼近着……

两千骑兵,清一色的站立在风中,为首的一个青年将领正胸有成竹的站在任城城外不远处,身后风尘仆仆的两千人马更是各个跃跃欲试。

“这吕布果然出击了,子相你看,此刻任城兵力空虚,正是我们攻打任城的良机啊。”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曹信冷冷的注视着远处警备松散的城门,不禁笑道。

这时,一旁的刘翊才明白过来曹信的目的,当即也是无话可说,只是兀自惊讶的说道:“大人用兵……真是让人难以预测……”

当下轻轻一笑,随即再次看了看那任城,曹信当下冷喝一声:“典韦、周鲂!”

“末将在!”

骑军中两名巨汉如鹤立鸡群般猛然应诺,却正是曹信的两个都尉典韦与周鲂。

此刻二人均是一身银盔铁甲,脸上更是军容肃穆,却是经过那场屠杀,这二人倒是比之前更加血性了许多。

满意的点了点头,曹信当即说道:

“你二人速带本部五百人分别攻打任城南北城门,我自带千人攻打东门,此刻任城兵力空虚,势必要在半个时辰内解决战斗,第一个登上城楼着当为首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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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血染城墙

任城。

炽烈的阳光,普度在平坦的原野上,一丝轻纱般的微风拂晓过去,留下了纵横交错的草石缓缓随风而动,远方那处,一丝凄怆的哭诉正缓缓荡漾着。

“杀杀杀!!!”

北城门,典韦一身银色铁凯,此刻早已浸满了鲜血,身后五百人将准备好的云梯一一搭上,然而纵使是任城兵力空虚,此刻的典韦,却是被连续杀退了三次。

“兄弟们!我们不能输给周鲂那小子,都给我上!将军说了!第一个登上城楼者记头功!”

将身上的盔甲褪去,典韦顿时露出了一身虬结可怖的肌肉来,在守城卒无尽的箭矢之下,更显出一丝血性。

“说的对!杀杀杀!!”

众士卒如受鼓舞一般,拼力嘶吼着,这五百人哪还是先前的那股子新兵,此刻都像是发了疯一样的,向着城楼冲去。

“快!快挡住!”城楼上一名小校,拼命地嘶哑着声线,看着典韦那如恶鬼般狰狞的样子,正迅速驾着云梯冲来,却是快速集结两百多名士卒,连忙集中火力。

“噗呲……”

一支利箭狠狠的穿透了典韦的右臂,瞬间流淌出红色的血流来。

“啊……混账!”

猛然怒吼一声,典韦却顿时咬牙切齿,手臂上传来的阵阵剧痛,让他的脸更加的可怕狰狞。

典韦豁然大怒,一把将箭矢猛地拔起,一边大声喝道:“小贼,你家典韦爷爷来了!”说着便是疯的一般,猛然向上爬。

然而那小校刚要大喜之时,正要继续督战。

远处的却是一把锋利的木枪,随即而至。

“噗呲”“额……”

木枪带着一丝呼啸瞬间贯穿了那小校的身体,后者更是在一个惯性之下,猛然定在了身后的楼柱上……

“杀啊啊啊啊啊!!!!!”

典韦恶狠狠的道:“木枪继续掩护,其余兄弟都给我上!!!”

一百名骑兵在后方冷冷的举起木枪站立着,如一只只扑兽的雄鹰一般,死盯着城墙上的士卒,为那些拼死登楼的兄弟,做着最忠诚的维护。

而另一边的南城门上,战局同样激烈。

周鲂赤膊上阵,身上不知道多了多少处伤痕,三只箭伤,一次被枪矛险些命中要害的腹部。

然而即使如此,周鲂却依然发了疯似的往城楼上杀去,满脸的凶悍,双眼也早已变得赤红。

周鲂叫道:“哇呀呀呀!都别停下,给我杀啊啊!时间不多了!在大哥攻破城门之前一定要拿下来!!!”

眼看着半个时辰已经慢慢接近,周鲂这边已经损失了两百多名弟兄,然而此刻的周鲂却不想放过任何一次机会,带动众人再一次冲向了城楼。

这时,城楼上的守城士卒尽皆开始露出了一丝恐慌,看着城下如狼群一般的敌军,哪怕是这些从吕布转战来的并州士兵此刻却是开始有些恐惧了起来。

在周鲂与典韦如虎狼一般的巨汉带领下,此刻的这群新兵已然被血性所淹没,深深杀伐传来的亢奋情绪,早已在潜移默化间塑造了他们的心性。

猛然踏出最后一步,周鲂再次感受到肋部传来一丝剧痛,却是一名小校,在周鲂刚要登上城楼之前冷笑着刺来。

“匹夫!找死!”一声狰狞厉喝。

周鲂猛地抓起那肋部的一枪,却是当下猛然一用力。

那小校原本为自己的这一枪而暗自庆幸得意,哪料一瞬间,对方竟是如此的不要命,当下脸色大变,刚要疾呼:“你、你快放开……”

“哼哼哼……”一声凄厉的狰狞笑脸,一只手终于搭上了城头,周鲂的脸色更加的恐怖。

“给老子下去!”抓住枪头的右手猛然一用力,那小校顿时被前者连人带枪顺势举起,在一声声凄惨的惊叫中,顿时坠落下几十米的城楼。

也不管身上已经多出了多少处伤口,周鲂此刻却是猛地一翻身,第一个跃入了城头之上,如虎入羊群一般,赤红色被杀戮沾染的双眼,顿时让一众守城士卒为之侧目。

一锥轰在一名士卒的头部,瞬间脑浆迸裂,这股巨力让周遭不禁为之失色。

“你爷爷我上来了!”一张狰狞可怖的脸上闪露出嗜血的神态,周鲂手中的乌金锥顺势一扫,边大声狂笑,一边向着城楼的士兵杀去。

一个个如虎狼一般的士兵,驾着云梯一窝蜂的冲向了城楼,霎时间,喊杀四起。

同一时间。

相比起周鲂和典韦二人,东城门曹信这边也丝毫不轻松。

城楼上。

宋宪此刻连忙在一群士兵的簇拥下,快步急促的向着内城跑去。慌乱的脚步踩踏着身旁的士卒,宋宪此刻似乎是受到了天大的惊吓一般,连忙跑下城楼。

宋宪边跑,边声嘶力竭的喊道:“快,快!快集结城内所有兵力,城门快要被破啦!”

正如宋宪所说的,东城门上无数的曹信军团,已然开始蔓延开来。

而为首的曹信,此刻更是满脸血色,在城楼上第一个杀出,手中虽然不是黑铁,但一把二十斤的大枪杆却早已弯曲了下来。

“贼将休走!”

一枪轰碎了两名小校的头颅。

此刻的曹信更是如在血泊中爬出的血人一般,一脚踩踏着数名死去的敌军尸体,手中那略微弯曲的大枪顿时在后者的发力下,猛然横扫过去。

“噗噗噗噗……”

一股滔天血浪画出一道赤色的弧线飞洒在空中,曹信冷冷的双目已是早已对这一切有所麻木。双手在冲杀间,一次次如割稻草一般索取敌人的性命。

此刻的曹信哪里还是那个兖州阿信,在血污的映衬下更像是一员盖世猛将。

如果这个时候,曹德看到曹信的这幅摸样,一定不会相信这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曹安民。

城楼上,蜂拥而出的士兵,发狂般的杀上了城头。

冷漠的站立在高高的城墙上,曹信注视着这一切,心中不禁有万般的豪情。

这,就是战争,……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心血澎湃。

血污沾染尽了城楼的每一处角落,曹信冷冷的看着……

下一刻随之厉声高喊。

“冲杀于敌阵之间!席卷万丈马革裹尸!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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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一刀之威

慌忙的骑上一匹战马,宋宪顿时看了看不远处的城门,见形势危急,当即向身边的几百甲士,道:“速速集结人马,我们必须要赶快离开这里!”

这时一名小校踉跄的跑了过来,连忙跪地哭喊道:“将、将军……我军伤亡惨重,只有五百人,此刻敌军四面楚歌我们……我们怎么逃出去啊……”

见那小校如此说,宋宪忽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却是连忙问道:“西门呢?西门可有敌军?”

那小校道:“好像……没有。”

当下一喜,宋宪陡然向周围击败士卒,大声吆喝道:“所有人随我逃出西门!”

“贼将休走!曹信来也!”

“贼将休走!典韦来也!”

“你家爷爷周鲂来啦!”

突然间,还没等宋宪话音刚落,却是从四面八方传来高喝声。

当下一惊,宋宪却是没有想到对方会来的这么迅速,也不犹豫,连忙拨马便走。

其余五百人因为事态仓促也没来得及反应,然而此时的曹信等三路人马,却是早已杀将而来。

宋宪等人还没等走出几步,却已然被敌军堵得死活。

一面是身形过丈如恶鬼一般为首的敌军,一面是满身累累伤痕,却双目赤红的八尺巨汉,而另外则是手上早已拿过一个黑色的怪异兵器,身材比之二者略微不如的一个青年将领。

宋宪当下眼尖,陡然看到三面冲过来的敌军,却是猛然看到曹信,心中顿时闪过一丝惊喜。

宋宪当即大笑道:“哈哈,天助我也,尔等随我上,一定要突围!”

手中的长刀‘呛啷’一声发出脆响,宋宪喊罢陡然向着曹信的方向冲来。

然而同时的,看到对方武将向自己迎头冲了过来,曹信更是心中连连冷笑,虽然表情依旧是冷漠的,然而此刻的曹信早已是杀心大起。

因为之前登上城楼时,宋宪只看到了一千士兵的疯狂攻打,而没有看到曹信,故此此时的宋宪便是第一个将突围目标盯在了曹信的身上。

在他看来,曹信只是个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孩子而已,最多也就是哪个将军家里的贵公子,虽然手上的那个古怪兵器看起来很沉,但平日里,那些纨绔子弟们平日里为了显摆,都做一些假武器来糊弄人,在一块木头上,上一些铁漆,就看上去很重的样子,其实就是些玩具。

此刻的宋宪当然也这么认为,他绝不相信以曹信的这个身子,他那手中的武器能有多重。

可宋宪错了,大错特错。

两马相继杀近,宋宪猛然拍马来到曹信面前,也不看对方此刻阴冷的表情,却是当下不屑的一笑,手中的长刀瞬间朝着曹信劈去。

找死!?

刹那间,曹信的脑中豁然涌现出这么个词语来。

却是见对方似是很有信心的样子,曹信手中重达一百二十斤的黑铁大刀,随即以反方向猛然轰去……

“当”……

黑铁与宋宪的长刀在空中实质的碰撞在了一起,瞬间引来一声金铁交鸣的巨响,

却是在下一刻,宋宪本是得意的脸当即凝固,握紧长刀的双手当下传来一股撕心的剧痛来,却是手上虎口崩裂,发麻无比。

随即“呛啷”的一声,长刀顿时被前者的黑铁,生生砍掉了一块刀刃来。

“额啊啊啊啊……”瞬间感受到一股滔天距离涌来,宋宪却是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看着手掌上流淌着的丝丝血液,却是早已失去了知觉。

同时的,仿佛胯下的战马,也同时感受到了这股巨力的传来,竟是连连后退嘶叫个不停。

宋宪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曹信手中的根本不是纨绔子弟为了炫耀而弄出来的玩具,而是一把真正的杀人利器……

“好好好!”

同时看到曹信一刀击退宋宪,典韦和周鲂在远处不禁高声叫好,随即仿佛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宋宪,那意思就像是在说,你已经疯了么?

“你……你这刀……到底有多重?”

这时,强忍着手上的剧痛,宋宪顿时瞠目结舌的说道。

目光冷冷一瞥,曹信当下露出真正地不屑来,“一百二十斤。”

这句话,说的是阴冷而带着一股血性,宋宪这下才知道,眼前的这个青年,绝不比典韦和周鲂差。

宋宪此刻不禁后悔道。“阁下,尊姓大名……”

当即露出一丝阴冷,曹信却道:“阁下?”说着,手中的黑铁却是在不知不觉间再次提起,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之际,便是猛然朝着对方的上半身横劈过去……

口中甚至冷冷笑道:“你也配!?”

感受到一股朔风猛然扑面而来,宋宪在听到这句话的同时,顿时看到一把黑色如巨斧一般的大刀猛然向自己而来,却是心中顿时沉入谷底。

“吾命休矣!”

“噗——”

就在这五百敌军刚看到一丝逃命的希冀的同时,众人却在此刻目瞪口呆的看到,宋宪直接被对方拦腰斩断。

腰骨带着一丝血腥裸露在天空,一股腥鼻的恶臭带着曹信那一如既往沉冷的脸颊,四下飞溅。

血与内脏携带着上肢,被狠狠的抛在了天空中,而那诡异的下半身却依然坐在战马上,就在宋宪被劈成两段的刹那,众人甚至还听到了前者临死前说出的‘休矣’两个字来,竟是显得分外的诡异。

突如其来的一切,来得快,去的也快。

仿佛就是在眨眼间,宋宪就死了。

而那本欲抵抗的五百甲士,在曹信这一刀之威下,竟是一个个目瞪口呆,在原地呆呆而立,却是不敢走近半步。

鲜血浸透在黑铁刀刃之上,流淌下丝丝粘稠的物体,曹信此刻冷冷的注视着众人。

却是远处的典韦和周鲂在看到这一幕时,都不禁咽了咽唾沫,显然,曹信此刻俨然在众军面前,在不知不觉的刹那已经塑立了一个如虎狼般的存在。

然而或许是感受到了这一点,曹信望着面前那五百,同时森然一笑,面无表情的说出了以下这六个字来。

“降者生!抗着死!!”

也就在刹那间。

一声金铁触地的声响,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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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许家村灭门

时间回到一天后。

谯县许家村。

吕布当先高头大马,来到村子跟前,一身银色冷艳铠甲在夕阳中泛出一抹诡异的血红,前者冷傲的看着村门口一众规规矩矩排着队的一群村民,忽然指了指最前头的一个老者,吕布当下道:“你,过来。”

那老者当先一怔,随即看到对方指的是自己,便也不敢怠慢,忙上前老态恭敬的拱手说道:“这位将军,率这般大军前来,可是有事?”

冷哼了一声,吕布没有立即回答对方的话,反而是道:“你可是村长?”

那老者道:“正是在下。”

相比起吕布的傲慢,一旁的陈宫却是显得格外彬彬有礼,看到老者有些手足无措,陈宫不禁连忙安抚道:“老人家不必惊慌,我等是去陈留剿灭盗匪的官军,今日只是想率军驻扎在此处,并不会叨扰村民的。”

老者一听此话,豁然明白过来,却是看到吕布的那副阴冷模样,想说一些话,却又顿时吓了回去。

似乎是将一切看在眼里,陈宫当下不悦的道:“奉先,不可如此……”

吕布点了点头,随即无奈的向老者拱了拱手,勉强敷衍道:“请村长行个方便……”

“当然当然,将军请自便……将军请自便。”

见吕布说完便是拨码而走,陈宫当下叹息着摇了摇头,随即看向那老者,说道:“村长,可否叫村民取一些水来。我等就在村口不远处扎营。”

那老者点了点头,将一切允诺好,看着陈宫也是随军离开,却是叫来不远处的一名青壮男子,道:“阿牛,你可看到我家褚儿了?”

那青壮男子,听罢摇了摇头,道:“没看见,他今晨一大早说要去上山打猎,一天没回来了。”

同时摇了摇头,看着远处大军正下马扎营,老者不禁叹道:“希望这些人不会为难我们……”

时间过了半晌。

天色愈见昏暗,吕布率军点齐粮草,将各个军帐人马安顿下来,准备起火造饭。

然而突然这时,军营中一名士兵跑到前者身前,跪地说道:“禀报主公,发现一批军粮不见了。”

豁得一句话,让吕布顿时一怔,却是吕布陈宫二人本来正想要研究一下明日的行军路线,此刻却是听到这句话,都不由得奇怪。

吕布更是冷眼说道:“治粟都尉呢?这军粮不是他负责的吗?他去哪儿了?”

那士兵一听,顿时指着远处说道:“都尉去跟村民理论了,好像是那些村民偷了我军的粮草。”

“这不可能……”还没等那小兵说完,一旁的陈宫当先打断了对方的话,却是连忙对吕布道:“奉先,他们一群布衣百姓怎敢偷取我军的粮草,这绝对不可能……”

冷哼一声,吕布此刻却无视陈宫的话,反而有些反感的说道:“这帮刁民!公台你之前就不应该对他们客气,既然偷了我军的粮草,就该军法从事!”

陈宫慌忙道:“奉先!万万不可啊!”

理都没理对方,吕布当下骑着胯下赤兔马提着方天画戟向着远处的许家村气势汹汹的飞奔过去,身后还跟着一大群士兵。

见形势如此,陈宫当即在原地连连跺脚,急的他同时找了匹战马,欲向着吕布的方向追过去。

而此时的另一边。

“你这老匹夫拿了我们的军粮还敢抵赖!信不信我杀了你!”那名治粟都尉狠狠的向那老者踹了一脚,当下从对方手里抢过一堆粮食,冷冷的笑道。

见老者当即倒地不起,一旁的青壮年阿牛顿时气愤的道:“分明是你在行军途克扣了一些粮草反而诬陷我们!把我们的粮食拿来!”

那治粟都尉一听这话,似是也有些心虚,当即骂道:“我呸,你们这帮刁民,抢了东西还贼喊捉贼?我我我我……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主公……”

“何事?”

突然,在前者刚吞吞吐吐的说出这句话时,身后却是一名如山般冷峻的将领早已出现,当即冷眼一眯,阴沉的问道。

瞬间打了个寒颤,治粟都尉不觉有些心虚,却是看到对方阴冷的脸,顿时眼珠一转,不禁故作委屈道:“禀主公,这些个刁民抢了我们的粮草,还口口声声说是我们拿了他们的!”

“可有此事!”冷眼一眯,吕布冷傲的脸上闪过一丝杀气,却是看着一众村民极其阴沉的说道。

阿牛道:“分明是此人私自克扣了粮草,还要将罪名怪在我们的头上,这是什么道理?”

吕布道:“如此说来倒是我冤枉你们了?”

当吕布这出这一句话的同时,众人尽皆感受到了一丝恐惧,却是一股莫名的杀气顿时席卷过来,甚至是那治粟都尉都不禁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

然而就在这时,远处,陈宫神情诡异的骑马快奔过来,边跑一边还在喊,“奉先!不好了!”

当下一愣,吕布陡然看到身后快马而来的陈宫,却是不禁疑惑了起来。

而陈宫刚刚来到吕布身前,也不管这起粮草风波,更是脸色大变的向吕布说道:“刚刚后方传来急报,我们刚离开任城不久……任城就失守了!”

“什么!?”突然一声怒喝,吕布还没有反应过来,看着陈宫那惨白的脸色,心中顿时泛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连忙道:“是谁?”

陈宫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禁说道:“曹信……在我们刚离开任城的几个时辰里,曹信便带人在半个时辰内攻破了任城,宋宪也被曹信当场杀死,其余人马尽皆都归降了曹信……”

“混账!曹信不是在陈留死守的吗!”

听到这话,陈宫更是连连苦笑不止,当下无奈道:“的确,我当初也是这么想的,但我也说过,曹信此人用兵诡诈,恐怕此人早就算定我军会讨伐陈留,索性放弃陈留反攻我任城,此等智谋真是令人难以捉摸呀……”

“哼,原来是败军,那你们还是快滚吧,在这里作甚!”

突然,当吕布正在为任城丢失而恼怒的同时,村民中,那个叫阿牛的青壮年却是依然冷笑道。

听到这话,吕布却是意料之外的没有动怒,反而是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对着陈宫道:“他说的对……公台我们还是速速赶回任城的好……”

无奈的点了点头,陈公叹道:“唉……也只好如此了。”

然而正当吕布离开的刹那,谁也没有注意到,比起吕布脸上的笑意,前者握着方天画戟的手却是格外的用力……

一万大军连夜拔营,陈宫率领的前军率先开拔,而吕布的两千后军则在许家村……

略微停留了片刻时辰……

第三十五章 虎痴许褚(上)

崎岖的山道上,被夜色笼罩过一丝黑暗,树林中两个身影却在慢慢的向着林子外移动着,仿佛后面还拖着一只庞然大物。

“嘿嘿,褚哥哥,这头野猪这么重,看来我们这次就能在村民面前好生炫耀一段了,嘿嘿嘿……”一名皮肤黝黑的青年满头大汗的与另一人拖着一只大野猪,在黑漆漆的丛林里不住的自豪道。

而那被唤作‘褚哥哥’的人,则是一个虎背熊腰,高达九尺的壮汉,此刻比起那青年脸上的虚汗,此刻的他却是一脸的轻松,看着对方得意的样子,不禁苦笑道:“我说阿三啊,才拖了多少步你就不行了,还想要跟乡亲们炫耀?”

听到这话,对方当下脸色一红,不禁嚷道:“阿牛哥老是瞧不起我,偏说我抓不住一只大猎物,哼,这下到要让他看看。”

无奈的摇了摇头,那壮汉顿时发笑:“还说你们是兄弟呢!咋着?为了一头猪快翻脸了?”

“许褚!要这么说!待会邀功的时候别跟我抢!”

“随你随你……”

苦笑着再次摇了摇头,那壮汉当下便是看到前方有些许光亮,却是不禁喜道:“我们到家了,再加把劲!”说着便是猛然一拽身后几百斤的野猪便是往身体上抗,甚至脸不红气不跳,也不管对方,当先冲着前方跑去。

“许褚!好啊你个许褚!敢独吞战果!哇呀呀呀呀!气煞我也!”看到前者飞快的拖着野猪往村庄里跑,早被落在身后的青年,顿时抓狂道。

“要是让你托,明天也到不了家!哈哈哈哈……”

如此,二人追打着、谩骂着跑向了村庄口。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的许家村早已经历了一场血洗。

来到门口处,突然感受到一股刺鼻的腥味扑面而来,许褚欢笑的脸瞬间凝固起来,却是诡异的看着身后的青年,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味道。

然而对方似是没有反应过来,当即大声喊道:“阿牛哥!许老爹!我们回来啦!”

话音刚落,一片寂静……

“哈哈,我们抓到一头打野猪喽!几百斤重啊!大家快出来看呐!”

半晌,依然寂静无声。

此刻许褚的脸早已流露出一丝不安,而那叫阿三的青年更是脸色僵硬,却是在这一刻。无意间一滩血迹缓缓从村子口流了出来,伴随着那股越发腥烈的刺鼻味,二人心中当即咯噔了一下。

也不管那猎物,迅速跑进村口。

然而眼前的一幕,却彻底将二人的神经,粉碎了开来。

两百多具尸体。

夹杂着粘稠恶心的鲜血堆积在了村子中央,满地的锄头与纷乱的稻草,甚至被鲜血浸染的窗户,以及那一堆堆四下散落的残肢断臂。

黄色、白色,红色!粘稠的液体交织在了村口每一处,就仿佛那两百多聚尸体造成的一座尸山一般,在黑夜的映衬下,显得凄怆而幽邃……

“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说话时略见一丝无力,许褚愣愣的看着面前一具具令人发呕的尸体,步履缓慢的移动着,却是双眼早已被泪水所浸透。

“爹!娘!阿牛哥!你们在哪里啊!”阿三拼命的趴在地上,神情变得疯狂,一次次找寻着尸体的主人。却是之前的欢快,早已消失在了九霄云外之间。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九尺高的身躯在村子中心来回无助的徘徊者,许褚看着满地的血污,口中不时呆呆的喃喃起来。

“阿……阿三……是……你……们吗?”

豁然从屋中缓缓爬出一人,却是先前的那个青壮男子阿牛,然而此时的他也是被三根矛深深的贯穿进了胸口以及腹部,早已奄奄一息。

然而突然看到是阿牛哥,阿三顿时大喜过望,连滚带爬般的跑到对方的身前,本是喜极而泣,却又看到对方身上的创伤,却是不禁哭道:“哥!你怎么哥!你到底是怎么了!”

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对方的脸,阿牛哥的脸上闪过一丝怜爱的轻笑,却是看到许褚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不禁气息喘喘的道:“许……许褚……幸好……你……你们……不在。”

“到底是谁?”此刻许褚的脸阴沉之极,与其说是面无表情的可怕,还不如说此刻许褚的双目早已变得空洞而冷静。

阿三也同时道:“哥,快说是谁杀了大家?是谁?”

阿牛依然平静的看着自己的弟弟,即使身上被贯穿进多个伤口,脸上却是依然带着一丝解脱的笑容,轻轻擦了擦阿三眼角的泪痕,淡淡而又不舍的道:“你们……还是……不要问了……快……快离开……这里。”

“你快说呀,到底是谁害死大家的。”

面对着阿三的一再质问,阿牛哥似是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样子,胸口剧烈上下起伏,却是想要在临死之前,说最后一句话。

“去……去投靠曹信……将军……此刻……能与那贼人……抗衡的……在豫州……乃至兖州……只有曹信……将军一人……”说着,阿牛哥的眼球缓缓开始泛白,然而直到最后都死死的抓住阿三的手臂,奄奄一息的说出最后一句话来。

“许褚……好……好……好好……照顾……我的弟弟……”

说完,便撒手而去。

“哥——!”

看到唯一的亲人在临死前最后一刻的样子,阿三顿时感受到从天堂掉入地狱般的痛苦,一时间不禁嚎啕大哭,不断地唤醒着对方。

然而此时的许褚,却在后面冷冷的注视着这一切,虽然他还不知道杀死全村人的罪魁祸首到底是谁,不过他现在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投靠曹信,能抗衡那些贼人的,只有曹信将军……

一时间,这句话回荡在许褚的脑海之中,片刻不能停息。

半晌。

想罢,许褚快步走到阿三面前,见对方依然在嚎啕大哭,却是不禁怒吼起来,

“堂堂七尺男儿!何故作女儿态!”

一声震天巨吼,陡然从身后豁得传来,阿三却是刚要哭泣,然而听到这句话,不由得回头呆呆的看了一眼对方。

这时,许褚沉静的说道:“你都听到了吧,阿牛哥说了,要想报仇,就去投靠那位曹信将军,许三你给我听好了!现在许家村只剩你我二人,我不管以前什么样子,现在这里有两百具尸体!两百具!现在我们不能哭,光哭是哭不死仇人的,我们必须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连忙将眼角的泪水狠狠的擦干,阿三此刻也是露出了一丝坚定的神色,看着面前的许褚,怔怔的道:

“投靠……曹信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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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虎痴许褚(下)

这些天里,正当许褚盲目的打听着曹信下落的时候,此刻的罪魁祸首,却已到达了任城。

“曹信人呢!?曹信何在!?”

空荡荡的任城,没有一丝的生迹,吕布一行人来到任城中心的城府,却是看到这里已经被肆虐一空,残破的别院甚至有种死寂般的寂静。

吕布脸上装满了沉闷,却是先前的冷傲早已消失一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无法忍受般的愤怒。

这时,一名小校,来到陈宫和吕布面前,当即跪地道:“报!主公!任城所有兵器和粮草均被销毁一空……”

陡然一句话,传入二人的耳畔。

比起陈宫那略带惊愕的表情相比,吕布的脸上更是闪过一丝厉色,闻言当即愤恨道:“曹信匹夫!安敢与我为敌!?”

说着,便是猛然一吼,手中方天画戟瞬间将城府前门的一刻槐树彻底斩断了两截……可见此刻的吕布对曹信是多么的咬牙切齿。

见状,陈宫不禁叹道:“我们来晚了……”

吕布道:“哼,曹信小儿欺我太甚!我势必要将其碎尸万段不可……”

听到这话,陈宫倒是不以为然,反而似是想到了其他的什么,不禁说道:“奉先,此次曹信攻破任城也就这两天的事,为何他又弃城而去?”

说到这里,陈宫猛然一惊,连忙道:“莫非此人的目标是我们的人马?不是城池!”

当下也是稍微冷静了下来,吕布沉吟了片刻,脸上再次浮现出以往的冷峻,道:“公台之意,是说那曹信是想要将我等铲除殆尽?”

没有立即回到对方的话,陈宫再次惊讶道:“奉先,我军兵力最为薄弱的城池是哪里?”

“自然是阳义县……”

“阳义县!?”豁然得,脑中仿佛如晴天霹雳般震荡,陈宫猛然惊醒道:“不好!曹信是要攻打阳义!”

此言一出,吕布当即也是一怔,然而随即便是露出一丝不屑,道:“公台,曹信就算再厉害,怎能以区区几千人便能剿灭我三万大军?”

“奉先啊……到现在了你怎么还不明白,那曹信并非普通人物,已区区数日内,便连续偷袭我后方两座城池不说,一共歼灭了我军将近一万人马,更是斩了张邈、侯成宋宪……现在曹操不日便率领大军回来,我当初以为,曹信只是想要拖住我军,却不曾想此人竟然想要将我军彻底击溃,区区两千人……此人用兵之诡诈,实乃当世奇才啊……

曹操得此人相助,我等若还不尽早消灭此人,则夺取兖州就彻底无望了……”

听着陈宫苦口婆心的这番话,吕布此刻也是明白过来,狠狠的闭上双眼,却是有些不甘的说道:“那我该怎么办……”

“为今之计,是迅速集结兵马,猛攻濮阳!一口气拿下兖州。”

“那阳义县怎么办?”

“已经晚了……如若我所料不差,阳义县已经被曹信攻破,此刻我等只好与张辽高顺将军会合,攻打濮阳,此诚攻取兖州之唯一途径,一旦我们合兵一处,料那曹信必不敢与我们为敌。”

同时点了点头,吕布这时又道:“可任城的粮草已被曹信那匹夫给烧了,我军军粮也无多日。”

略微思忖了片刻,陈宫当下苦笑道:“只能加快行军脚步,我军粮草还能撑上一段时日。”

“不。”当下摆了摆手,也不理对方的话,吕布当下冷眼一眯,却是叫来一名校尉。

校尉道:“将军有何吩咐。”

吕布道:“汝速去任城百姓那里快速征集一些粮草,就说是为了征税!”

看到这里,陈宫赶忙阻止道:“不可啊奉先,这是抢粮!我们来到兖州本就民心匮乏,不可如此啊……”

“哼,公台不必多言!大敌当前哪管得了这般!”没有理会前者的话,吕布依然一意孤行的道:“快去!抢!都给我抢!”

“诺!”

忽然,脑中闪过一丝无助,陈宫此刻坐在战马上,当吕布说出这句话的刹那,前者的身体顿时有些摇摇欲坠。

心中甚至苦笑,‘现在才明白曹信为何要那么做了……奉先呐!你何时才能听我陈宫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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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兖州陈留郡。

一席黑色斗篷下,在风中缓慢行走在通往陈留的大道上,许褚二人一路上都看到一群群携家带眷的人正着急的离开这里。

三三两两一行人更是挎着个行囊走在天边的大道上,远远看去如蝼蚁一般层出不穷。

“老人家,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连忙拦住一名老者,许褚顿时不解的问道。

当下一怔,那老者见被人拦下,却是看到对方身形健硕,有些一惊,“汝是何人?意欲作甚?”

许褚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当即明白了老者的疑虑,便是拱了拱手,正色道:“老人家不必惊慌,我等只是过路的百姓,只是想问你们这一大群人到底要去哪里?”

见许褚二人并没有歹意,那老者当即放下心来,却是听到这句话,不禁笑道:“你们不是兖州人士吧。”

“我们是从豫州谯县来的!”

“哦?谯县来的?也算是半个兖州人了,怎么……最近没听说过吗?”

当下不明白老者的话,许褚又问,“兖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老者叹息道:“前些日子温侯吕布将军率领三万并州铁骑攻打兖州,此刻这里已经被吕布将军控制了。”

“哦?兖州不是曹公的领地吗?”

那老者一听这话,却是不禁摇头,“据说曹公的父亲被徐州牧陶谦杀死,现在兖州的大部分兵马都被曹公抽走,此刻兖州兵力已经空虚了。”

“那岂不是兖州就要丢了?”许三这时道。

听到这话,那老者再一次摇了摇头,笑道:“没有,此刻曹信将军正与那吕布周旋……”

“曹信将军!”再次听到这个名字,许褚当即双目一亮,道:“曹信将军有多少人马?”

老者道:“据说有两千人。”

许褚道:“两千人?区区两千人怎能与吕布三万兵马抗衡?”

当下却是一笑,老者则道:“别小看这两千人,据说曹信将军带军有方,就凭这两千人前些天还攻下了陈留和任城,还歼灭了吕布不少人马……”

许褚本来有些发愣,却是不禁道:“那你们这是要去?”

老者不禁笑道:“你们不知道吧,曹信将军刚颁布一条明令,将兖州各地赋税名册一扫而空,可陈留这个地方……还在吕布的治下,吕布不禁加重赋税!还强抢粮食!我们这些人都是要去搬到别的郡去……对了,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闻言,许褚当下拱手道:“请问曹信将军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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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诡计多端曹安民(上)

阳义县大堂。

曹信一身血色盔甲风尘仆仆的坐在了主位上,看着一旁的刘翊、典韦周鲂三人,曹信疲倦的眼神中陡然闪过一丝困顿,然而此刻却是依然不敢放松,向着刘翊淡淡的问道。

“子相,我军伤亡几何了?”

当下向前者做了个揖,刘翊当下忙到:“回大人,我军这些天连夜奔袭,虽然连番袭击了任城和阳义县,可我军已经伤亡过半,随大人攻破陈留的两千兵马,现在只剩下一千人了……”

显然刘翊还是不能像其他人一样尊曹信为将军,毕竟刘翊是汉吏,他知道曹信是典农校尉,还不足以有将军一说,故此一直以“大人”称呼。

不过曹信对此也倒是没有过多的在意,只是眉头微皱,想起与那些在这些天来随自己征战的士兵,不禁叹息道:“损失了一千多位兄弟……”说到这里。

曹信顿时看着面前的三人,神情黯然的道:“兄弟们,我问你们,你们觉得我曹信能为主公挽回大局吗?”

“大哥这是哪里话,要不是你每次都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我们也不会这么拼命啊。”

典韦这时也道:“是啊将军,我典韦虽然不服你,但这些天,你攻陈留打任城取阳义,杀敌无数,我们大家虽然都是第一次打仗,但大家都佩服你的勇略!各个都想为你卖命。”

见曹信依然低着头默然无语,刘翊道:“大人可是怕自己势单力孤?”

一句话说的曹信立刻抬起了头,却也是掩饰不住脸上的苦涩,道:“杀来杀去,吕布还有两万大军,而我们的人马只剩下了一千人……要想将吕布击溃已经是不可能了,此战过后,吕布必定会集中兵力,况且……我父曹德也被荀彧扣押了……”

听到最后,众人尽皆大惊,他们都知道曹信是曹操的亲侄子,而荀彧将曹操的亲生弟弟扣押,这其中除非是谁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而这个所谓的“大罪”恐怕就是说的曹信了。

这次掌兵曹信确实冒了一些风险,然而大家都知道曹信此刻都是为了曹操的大业,这些天拼杀于各地,不只是刘翊,典韦和周鲂都知道曹信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

“大人,您受苦了!”

略微摆了摆手,曹信十八岁的脸上闪过一丝成熟的冷静,重新回复了一丝神采,道:“罢了,我等已无退路,此刻兖州大乱,主公猜疑我等在所难免,但我们要知道,现在乃主公危急存亡之时,至于我等,主公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众人闻言默然的点了点头,显然他们对于曹信的这种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

然而对于此刻的曹信来说,唯一能让父亲活着的,只有向曹操证明自己的清白而已。

“周鲂,带上来。”冷冷的说着,曹信再次扫去脸上的疲倦,正色道。

“诺。”略微犹豫了一下,周鲂应命而去。

却是不消片刻,一名被绳索绑的结结实实的武将,顿时被周鲂如拎小鸡一般拽了上来。

“放开!放开我!”

见那武将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嚷嚷着,曹信冷冷一笑,却是脸上浮现出一丝阴冷,望着对方道:“汝……姓甚名谁?”

“我、我叫魏续。”在典韦和周鲂的怒视下,那武将当即一身激灵,却是看着曹信,吞吞吐吐的道。

“魏续?哦……你就是魏续?”

“就是我,你待怎样?”

“杀了你!”还没等曹信说话,一旁的周鲂便是当下怒目圆睁,恶狠狠的说道。

听到这话,魏续当即身子不由一缩,脸上一丝汗珠缓缓低落了下来。

“闭嘴!”冷喝了一声,曹信将魏续此刻的变化全都看在眼里,却是当下大笑一声,语气陡然变缓道:“魏将军勿怪,勿怪。”这样说着,曹信故作谦逊一般,从主位上站了起来,来到魏续身边,竟是对周鲂故意大声说道:“周鲂,我军此次一共俘虏了多少人了?”

“回大哥!从任城到现在一共俘虏了三千人。”

“哦”了一声,作恍然大悟状,曹信此刻一边拍了拍魏续肩膀上的灰尘,一边却是陡然心生一计。

然而表面上依然带着一丝歉意的笑容,道:“呵呵呵,魏将军真是抱歉,信管教无方让将军受了委屈,还望将军不要介意,呵呵呵。”

见曹信的口风软了起来,早习惯了高高在上的魏续,顿时来了一股劲儿,鼻梁朝上,冷笑道:“哼哼……怎么?夺了人家的城池?抓了我?还要赔礼道歉?你是不是怕了我家吕将军的大军讨伐了?嗯?”

“你个匹夫!?”一把拽过魏续的脖领,周鲂顿时大怒道。

“滚开!”哪料此时的曹信一把推开前者,望着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的魏续,再次笑道:“将军不必惊慌,我不会杀你,也不会拷问你。”

听到这话,魏续奇怪道:“你……这时何意?”

当下再次诡异一笑,曹信再次拍了拍魏续身上的污垢,却是没有立即给对方松绑,而是一边拍,一边似是无意的说道:“我准备还你兵马,而且送你回到吕将军那里。”

“当真?”一听这话,魏续顿时脑子一片空白,却是不敢相信的说道:“你想放我回去?”

听到这话,曹信陡然将嗓门调高,也不管身后三人不理解的目光,高声作委屈状,“魏将军!我曹信实在是无能啊!你看看我手里的兵,各个都是十七八岁的新兵!此次要不是城中百姓相助我怎能攻破将军的城池!”说着,曹信顿时满脸堆笑,但声音依然很高。“将军放心,不日我便放将军回去,和三千俘虏一起!呵呵,我曹信知道!吕布将军神勇,十个曹信都敌不过吕布一人……”

说到最后,曹信的眼中不知不觉闪过一丝诡异的光晕,却是脸上随即掠过一丝阴冷,声音陡然小声的接着道:“我怎敢……与吕将军抗衡啊……”

此时的魏续完全被曹信的话深深吸引,没有注意前者脸上的诡异,却是连连点头,喜不自禁道:“好好好!一言为定。”

“呵呵呵。”一阵和蔼的微笑,曹信当下对周鲂摆了摆手,道:

“带下去,好生照料魏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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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诡计多端曹安民(中)

“大哥,为何要对魏续那小子这么客气!干脆杀了算了!”从厅外快步跑了回来,周鲂顿时愤愤不平的道。

“你懂什么?”当下瞪了一眼对方,曹信顿时骂道:“杀了他作甚?难道杀了他我们就能拿到利益了?”

不明白曹信的意思,周鲂顿时挠了挠头,看向一旁的典韦,道:“典韦,你说大哥这是什么意思啊?”

典韦道:“不知道,不过将军自有打算吧。”

略微点了点头,曹信刚要说话。

却是周鲂见典韦这么一说,不禁嘟囔道:“这有什么打算……放了那小子,还要放了三千个俘虏,这对我们还有好处了?收编了那些俘虏多好……”

“你自己动脑子想想,真是脑残。”

“大哥你又夸我!”

显然,此刻的周鲂早已把‘脑残’当成了一种善意的褒义词,却是挠了挠头,呲牙呵呵笑了出来,俨然将刚才的疑惑抛到了九霄云外去。

顿时见到这般没心没肺的样子,曹信当下却是“扑哧”一笑,这些天疲惫的心情倒是好了许多,不过依然是没好气的看了对方,随即踢了两脚,笑骂道:“你这熊样,早晚被人爆菊花……”

“大哥!爆菊花是何意?”

突然一句话似是开了话匣子,曹信陡然察觉到了不对,想起当日“脑残”的定义,曹信此刻依然有些心有余悸。

当即聪明的换了个回答,道:“没、没啥意思……就是……就是一种舞蹈的姿势,就是说……你的下半身……像一朵盛开的菊花……就是这意思没别的……老爷们是不学这个的!”

哪知不仅此时的周鲂莫名其妙,一旁的典韦和刘翊更是一头雾水。

而一向没心没肺的周鲂,当时便对典韦说了一句,一句话竟惹得曹信再次险些喷饭……

只见,周鲂一本正经的看着典韦,极其认真地说道:“典韦,怎么样爆菊花,你给我爆一个吧。”

典韦道:“这个……我也没学过呀。”

周鲂又对刘翊道:“刘先生你教教我,怎么才能爆的好看,今天大家高兴,刘先生给我们助助兴吧……”

眼看着刘翊呆呆的不知所措,周鲂这次顿时将目标锁定在了曹信的身上,大笑道:“大哥!你是不是经常爆菊花,给大家爆一个!助助兴啊!快啊!爆一个!”

我擦!老子忍无可忍啦!!!

一把将周鲂的衣领狠狠的拽过,在前者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之下,曹信满脸的嫉恶如仇,双拳如流星般飞快的击打在了对方的脑袋上,外加两个外脚背。

这种人才,不知道是曹信回答的太过于前卫还是别的什么,这样的天才型人物,要是在后世,一定是个骂街高手。

为什么?因为他骂人完全是出于一番好意……

半晌过后,曹信终于停了下来,当然还有被前者打得猪头一般的周鲂。

在这段期间,典韦和刘翊则是莫名其秒般的不知所措,甚至看到撕心裂肺处,却是不忍再看下去,一个个看向了别的地方转移视线。

“呼,打完收工。”狠狠的拍了拍双手,曹信心情痛快之余却是感到这些天的闷气顿时一扫而空,不禁闭起双眼惬意的道。

“呜呜呜呜……”一旁则是被打的鼻青脸肿,跟个猪头似的周鲂顿时蹲在地上一边哭,一边道:“呜呜呜,大哥,我只是出于……呜呜一番好意……呜呜。”

心情顿时舒畅的感到每一根筋骨都传来一阵阵惬意,曹信瞥了一眼对方,当即冷笑了一声,再加了两脚……

顿时无视那撕心裂肺般,宛如杀猪般的惨叫,曹信当即对一旁的刘翊道:

“子相,今天帮助我们拿下阳义城的那些百姓呢?”

似是还没有从刚才的惨剧中回过神来,刘翊先是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却是听到对方的话,连忙吞吞吐吐的道:“他、他们已经都在门外了……一个叫贺齐的为首壮士求、求见……”

“哦?”先是一愣,曹信似是听到这名字有些耳熟,然而一时间也想不出是谁来,不过还是道:“叫他进来吧。”

“诺。”当即领命,刘翊快步走到厅外唤了一声。

顿时一名八尺高的英俊青年顿时走入大堂,却是当先看到曹信,不禁拱手道:“在下贺齐,见过曹信将军。”

当即点了点头,曹信顿时打量起了对方。

只见面前的这个人,样貌的确是有些英俊,如果不知道对方姓名的话,还真以为是赵云,不过看样子对方还只是个平民,身高也比周鲂矮了一些,但单看身体的话,倒还是个壮士,曹信前世对三国方面的书倒是看得不多,然而对于那些名将谋士倒还有些印象。

贺齐这个名字,确实好像听说过。

“阁下是哪里人士?”

见曹信问话,贺齐当即恭敬的道:“回将军,我是江东会稽人士。”

“既然是江东百姓,为何会在兖州?”

“将军有所不知,齐有一叔父在阳义县,近些时日叔父病重,我便来探望他老人家,却不想遇到这种事情……”

“哦……”如此恍然大悟,曹信当即点了点头,然而突然似是想到了什么,道:“那这么说,汝与周鲂可算是同乡了?”

当下不明白曹信的意思,贺齐当即疑惑的道:“周鲂何人?”

略微尴尬的笑了笑,曹信顿时走到周鲂的身边,看着对方依然如死猪般在地上呻吟,曹信当即再次一脚踹了下去,“给我起来,有你的同乡!”

“呜呜呜……幸会……呜呜呜同乡……”

当即尴尬的笑了笑,贺齐看到对方那被打爆了的猪头,不禁一头雾水,却是不敢怠慢连连拱手道:“幸会幸会……”

“哈哈,不理他。”连忙打了个哈哈,曹信一脚将对方踹开,顿时岔开话题,正色道:“今日还要多谢贺齐兄弟你们,若不是你们在里头做内应,我等要攻打阳义县可并不容易啊。”

闻言,当下也是一脸的肃穆,贺齐连称不敢,道:“大人这是哪里话,陈留郡一带这些天一直传,都说曹信将军有勇有谋,不仅连连挫了吕布大军的锐气,还广施仁德,免去兖州的赋税,我等在阳义县受魏续那小人的欺压早有不满,此刻闻听将军前来讨伐,我等岂有不相助之理?”

当下双目一亮,看着贺齐,曹信无不欣赏的道:“贺齐兄弟,可否为我军效力?”

一句话,竟让对方“噗通”跪在了地上,却是那贺齐无甚激动的道:

“贺齐愿为将军效力,此生愿效犬马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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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诡计多端曹安民(下)

曹信走在阳义县设在农田的大营里,身后还跟着典韦、贺齐诸将。

走到中军帐不久,看着这些天为自己拼死拼活的兄弟们,曹信一一走过去嘘寒问暖了一番,半晌才叹气道:“这些天兄弟们跟随我吃了不少苦,我心甚为愧疚啊……”

一旁的刘翊听到这句话,不禁动容起来,“大人不必如此,我们都知道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主公,为了兖州的百姓,这些天兄弟们虽然苦点,但没有半句的怨言。”

仿佛没有听到对方的话一般,曹信当先迈步走入中军帐,一屁股坐在了主位上,正色道:“死去的兄弟可都安葬妥当了?”

刘翊道:“都安葬好了。”

点了点头,当下又对典韦道:“将阳义县的兵器分发给那些投靠我们的三百个弟兄,还有战马。”

将诸如此类,吩咐完毕后,曹信将粮草、器械、人员都一一交代清楚,那三百个跟随贺齐投靠自己的壮年们也依次得到了编制。

这时,刘翊却是说道:“大人,我们这次伤亡不小,即使加上这三百人我们还是不足一千五百兵马,还要养那三千个俘虏,这样下去,粮草可不足五日了。”

闻听,诸将都点了点头,却是贺齐在一旁默然无语。

曹信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是当先对一旁的贺齐道:“公苗,你说呢?”

公苗是贺齐的表字,当然在古代称呼表字是一种礼貌,而因为贺齐帮助自己拿下了阳义县,故曹信命其暂代都尉一职跟典韦一样,而因为兵力损失过多,周鲂则暂时担任曹信的护卫。

此时贺齐一听是曹信问话,当下一脸严肃,正色道:“将军,军粮既然不足五日,一旦不给他们粮草,恐怕会发生兵变,如果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弄粮食,那么城中的百姓肯定会受到波及,民心混乱,对我军甚为不利。”

满意的点了点头,曹信又道:“那依你之见,该如何是好?”

俊朗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凝重,贺齐的嘴角当即狠狠的蹦出了两个字来,“杀了。”

曹信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是个狠角色,本以为外表来看应该是个规规矩矩的将领,却倒是在大事情上毫不含糊。

当下轻轻一笑,曹信转而看向其余众将道:“尔等何意?”

典韦道:“不如收编了吧!”

周鲂则道:“不不不,贺齐兄弟说得对,还是杀得好杀得好。”显然脸上依然是鼻青脸肿,但周鲂还是果断的说着。

一旁的刘翊则是说:“我军军粮确实是个难题,不过杀了这些俘虏恐怕不妥,毕竟是三千条生命。我看还是收编的好啊……”

“愚蠢!”

就在这个时候,当众人还没有说完之际,曹信却是在主位上大声喝道。

一句话,瞬间让众人的精神不由为之一振。

只见曹信摇着头,大声说道:“这三千人在我看来,犹如千军万马!他就是百万大军!是天兵天将!!!!”

一句话说的众人再次一头雾水,竟是不知道曹信到底在说什么,要知道这些个俘虏,尽皆都是一群孬种,至少在典韦周鲂看来是的,对于这样的降兵败卒,他们一时都搞不清楚曹信话里的意思。

然而曹信这时再次含笑说道:“这三千人我们用好了,就是天兵天将,用的不好就是一群虾兵,收编了?我要这群孬种何用?杀了?这就是一堆屁!我们能得到什么?”说着,曹信又道:“公苗和子相说的对,我们是军粮不足,但是……”

说道这里,曹信刻意停顿了一下,看着面前目瞪口呆的众人,曹信陡然再次大声道:“如果能让这群俘虏派上用场,到时就会有天兵天将从天而至!别说是五日的军粮!五日!”张大着五根手指,陡然一股不怒自威的威严豁然蔓延开来,却是让周遭众将不禁为之动容,随即曹信再次高声道:“就算是百万石粮草,我曹信要是有,也会义不容辞的送给他们!因为!此战我等必胜!”

豁然,当必胜二字从前者的口中脱口而出的刹那,众将此刻都不禁咽了咽唾沫,他们不知道自己这一千多人还能干什么,面对着吕布剩余的两万大军,还能有什么作为?

但是当曹信的这句话说出口的同时,众人似乎改变了想法,或者在冥冥之中,他们对眼前的这个将军,有了全新的认识。

不只是典韦刘翊等人更是贺齐,他们的心中都有一丝不经意的激动正缓缓沸腾着。

“大人,什么天兵天将?”明显开始相信起曹信的话来,刘翊当先问道。

笑了笑,这时的曹信却是没有立即回答对方,反而是懒懒的坐在主位上,闭目养神起来。

不过谁也没有再追问,毕竟他们知道,在这一段时间来,在曹信将军的带领下,他们没有败过一次,有的只是一次一次的惊喜,和难以捉摸的策略。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庆幸自己跟对了人。甚至或许,他们觉得那不可一世的吕布,碰上了一个难对付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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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盐城,议事厅。

骑都尉张辽,率领五千雁云骑坐镇无盐城。

此刻夜已渐深,张辽一个人独自坐在厅内,将案几上的一对对杂乱的军报丢在一旁,兀自心神烦躁着。

这些天来也不知怎么了,无盐城大批百姓向外迁移,虽然今天控制了很多想要离开的百姓,但这些天民怨骤起,挡也挡不住,此刻的张辽却是越想越是心烦。

想到当初自己在丁原手下当从事时是何等快意,然而吕布杀了丁原后,投在董卓门下,张辽受尽了心中的折磨,直到现在的二十五岁,这些年如同行尸走肉的活着,却是没有一天真正快乐过,而随着吕布攻打兖州更是一不顺二不顺,甚至听说还有个叫曹信的人很是厉害。

张辽其实很佩服吕布的勇武,不然也不至于跟随吕布这么多年,然而他却是没想到,这样的一个人居然会攻打兖州这么多天都举步维艰,甚至被一个叫曹信的十八岁小将给连连阻挠。

看着那一大废话连篇的军报,张辽不禁有些孤独,却是不禁疑惑。

“这曹信到底是怎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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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名将何其多(上)

话又说回来,这些天来曹信等人倒是受了不少伤,不过大多都不在要害,然而身上大中小也有不少的创伤,其中周鲂最为严重,若不是曹信用后世的方法,早早做好了防止伤口感染的一些工作,恐怕这时候能走路的都没几个了。

不过曹信的这种方法还只是一些初步,毕竟三国时期的医疗设备几乎为零,能做到简单的处理已经是非常不错了,然而即使如此,当众人起初听到曹信说要用烧铁烫伤口的时候,还是有些后怕。

眨眼间,时间过的飞快。

离曹操回来已经不剩多少时间了,可摆在曹信面前的,依然十分艰巨。

一千多人的队伍,与三千个俘虏缓缓行进在一处山丘上,曹信当先高头大马,忽然觉得腰部隐隐传来一股刺痛,却是前些天攻城时腹部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枪,也幸好当时曹信躲得快,不然就真的被对方一枪给贯穿了。

呼出一口浑浊的气体,曹信看了看远处,对身后紧跟着的刘翊道:“叫兄弟坚持一下,赶了一天的路恐怕大家也累了……”说着,指了指远处的半山腰,道:“就在那里休整,今夜就在此处扎营吧。”

同时点了点头,刘翊道:“大人,这些个俘虏怎么处理。”

闻听一怔,曹信当下淡然道:“派人好好盯着,他们现在手无寸铁不敢轻举妄动的,最好是看管住魏续那小子,他可是我削弱吕布大军的关键。”轻轻一笑,曹信立即夹紧马腹向大队人马跑了过去。

远远看到曹信意气风发的样子,刘翊在身后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真是令人难以捉摸呀……”

就这样,一行人行进了将近一天,走到了溪水边的一处半山腰,准备安营扎寨。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却发生了。

“喂!可是曹信将军的军队?”

一大队人马刚行进不久,不远处两个人影陡然从一处山坡上站了起来,似乎是等了很久一般,向这边挥起手来。

一千多骑军在前后赫赫威立,中间则是那三千个手无寸铁的俘虏,典韦正监视着这些人的一举一动,却是听到远处的呼喊,第一个反应过来。

赶忙拍马来到曹信跟前,典韦顿时道:“将军,那边好像有人?”

闻听此话也是一怔,曹信也没有太注意,却是看到典韦脸上的疑惑,随即向前者说的那处方位看去。

果然,远处的小山坡上,两个模糊的人影正在移动,似乎还挥了挥手。

或许是因为天色渐暗的缘故,曹信并没有看清那两个人影,只是依稀能够辨认,一个略高一个略矮。其余倒是没看清楚,似乎很陌生。

摇了摇头,曹信道:“不清楚,这两个人我不认识,他们在说什么?”

刚要一问。

远处却是再次传来一声声呼喊来。

“可是曹信将军的军队?”

“是曹信将军吗?”

一听这话,曹信典韦二人猛然一惊,倒也不是惊讶,而是在这个时间段,很是有些意外。

也不知道是谁,不过曹信还是不敢疏忽,当下对典韦道:“你去看看,问清楚他们的来历。”

“哈哈,大哥,还是我去看看吧,让典韦和贺齐两位哥哥在前后压阵,我去探探他们的底细!”一声粗犷的大笑,大队后方,周鲂却是提着乌金锥拍马来到曹信面前,叫道。

无奈的瞥了对方一眼,曹信还是一本正经的说道:“你不要动粗,若是普通百姓就算了,要是发现有什么不对……”说着,便是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当即瞠目结舌,周鲂看到这手势的刹那,猛然惊讶道:“你是叫我请他们吃饭!?”

瞬间典韦和曹信崩溃,后者更是笑骂道:“别他吗废话!快去!”说着便是一脚猛踹前者战马的臀部。

战马顿时受到这股刺激,飞速的向着前方冲去。

却是后面的二人不禁面面相窥,苦笑着。

而这时,远处的山坡上。

见那队人马中有一匹战马快速向自己奔来,此刻的这二人却是不禁有些紧张。

一个身材略微单薄的青年顿时看向一旁的伙伴,道:“许褚哥,你看好像有人来了。”

“看到了。”脸上同时一阵肃穆,此二人正是前些日苦苦找寻曹信的许褚、许三二人。

见远处正有一飞骑前来,许褚更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战场上的这些个人,却是不由的拘谨起来。

“呔!何人敢在此放肆!你们不知道现今正在打仗吗?”当先骑着战马来到许褚二人面前,周鲂顿时一脸彪悍的问着,却是双手早已按耐不住的舒展了两下,看那样子似乎是一天没运动了,有点手痒。

许三这时似是有些惊吓,突然看到眼前这不比许褚差多少的身躯,看到周鲂铠甲上依然残留着的丝丝血迹,许三不禁浑身一哆嗦。

然而这可不代表一旁的许褚也是如此。“这位将军,在下许褚,这是我好友许三,我等想请问,这可是曹信将军的军队?”

见许褚面对自己丝毫不畏惧,周鲂倒是对其高看了几眼,不过脸上依然闪过一丝不屑,道:“你找曹信将军何事?”

当下拱了拱手,许褚当下有些木讷道:“我等想投靠曹信将军,还请这位将军引荐。”

一听这话,周鲂顿时来了兴趣,当下冷笑道:“就凭你们?也想见我家将军!这荒山野岭的,别说我家将军不相信,我也不相信,如果你们是细作什么的,那我如何给将军交代?”

“我等诚信投靠曹信将军!请你莫要阻拦。”当下脸上闪过一丝不悦,见周鲂无礼,许褚随即木讷的怒道。

脸上再次闪过一丝冷笑,周鲂骑着战马,俯视着面前二人,道:“我若阻拦,你待如何?”

“那别怪我不客气!”

“你找死!”当下一声冷喝,也不管对方反没反应过来,周鲂便是当头一锥刺出。

许三见状当下吓得一声嗷叫,而此时的许褚却也是眼尖,面对周鲂的一刺却也浑然不惧。

腰间微沉,陡然狮吼一声,如蒲扇般的双手迎着乌金锥锋利的金钩,便是迎头抓去。

“嘶——”

战马痛苦的嘶吟豁然传来。

许褚如雄狮一般的身躯猛然间挡在了战马的前头,两只手极其有力的抓住乌金锥,却是还没等周鲂惊讶,前者的再次怒吼,竟在刹那间,整个的连人带马便是高高举了起来!

“哈!啊啊啊啊……”

远处的曹信,忽然看到这一幕,不禁一赞:“好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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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名将何其多(下)

一只手猛搭在锥身,周鲂顿觉一股滔天巨力袭上心头,却是不由得大惊失色。没想到眼前这个人竟然比自己还要强上一倍不止。

此刻人与战马险些离开了地面,看着许褚满脸通红的青筋直跳,周鲂此刻竟是连动都动不了,被前者连人带马豁的提了起来。

“你给我放开!”一声疾呼,周鲂顿时失声叫道。

“不放!除非帮我引荐曹信将军!”同时木讷的一喝,许褚也是吃力道。

就在这个时候,正当二人互相相持不下不肯退让的当口,一骑猛然从远处快速奔来,却是来到二人身前。

陡然一声厉喝:“住手!”

黑铁反方向轻轻一动,顷刻间化解了二者的角力,曹信猛然立于马上,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阴沉。

刹那间,同样感受到一股怪力,许褚顿觉双手发麻,却是看到来人,见对方同时冷冷的俯视着自己,一身银色软甲,刚毅冷峻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威严,虽然似乎年纪不大,却有一种别样的器宇轩昂。

然而此时还没等许褚反应过来,周鲂却是被曹信的这股大力瞬间飞出了老远,胯下的战马再后退间不断地嘶叫,几经驱使才堪堪让身子稳住了下来。

而前者便是当下急道:“大哥!为何要阻拦!稍有片刻我就能杀了他!”

双眼同时怒目圆睁,见周鲂不服气,许褚也是不甘示弱。

然而这时,曹信再次喝道:“闭嘴!你不是他的对手。”说着便是拨转马头,对向了对方,曹信不禁奇怪的道:“不知壮士,找我有何事啊?”

一句话,令许褚和许三都不禁一怔,然而上下打量了曹信一番,许褚当下道:“你可是曹信将军?”

手中依然感觉到有些发麻,却是曹信的一刀,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双眼冷冷一眯,这些天的连番苦战,早磨练出了曹信一身的杀伐血性,却是一阵目光扫去,不由得令许褚和许三一阵的肃穆。

当下点了点头,曹信道:“不错,正是我曹信。如此荒山野岭,二位何故再此?又何故找寻素未谋面的在下?”

当即脸上闪过一丝惊喜,许褚兀自木讷的兴奋道:“我等是谯县人士,早就听闻将军威名,特来相投!”

听到这话,曹信双目不禁一亮,“哦?不知二位高姓大名?”

“在下许褚!”“在下许三!”

突然一阵目眩神晕,曹信猛然间听到这话却是差点从战马上摔了下来,幸好手里的马缰累的紧,要不然曹信还真糗大发了。

不过当听到“许褚”二字的同时,曹信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虽然脸上依然看不出任何的表情泄露,但此刻的心脏却顿时如遭雷霆霹雳般砰砰直跳。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猛将兄一个接着一个的送上门儿了?

这样想罢,当下也是连忙下马,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曹信快步走上前去,哈哈大笑道:“我得二位相助,真如虎添翼也。”

莫名看到曹信脸上的喜色,许褚二人顿觉有些受宠若惊,然而再看周围这群人的样子,似乎那些人也是有些莫名其妙。

然而殊不知,此刻的曹信却是早就乐开了花,毕竟面前的这个人,可是后世被称为虎痴的虎侯许褚。论武力可绝对不在典韦之下,显然得到此人,曹信在不知不觉间,便已经拥有了两员绝世猛将。

要知道在这样的乱世,一个人才是多么的宝贵,当然了,中华大地最不缺的就是人,而曹信也不信仰这些名将谋士之类的都是神马神人,其实在曹信看来,与其说是他们造就了三国这个时代,不如说是这个时代造就了他们的杰出和地位。

虎痴许褚就是这么一个人,历史上若不是典韦死的早,恐怕许褚和典韦就是曹营里最强的两个武将了,甚至堪比刘备的关羽张飞,曹信依然记得,曾经许褚单挑马超的那一战,虽然看的只是演绎,但曹信当时便对这个人物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此刻亲眼见到许褚本人,曹信的惊讶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或许此刻的许褚有些稚嫩了,但曹信隐隐觉得在这个面对吕布的紧要关头,多一个人,便多了一份胜算,更何况是一个能与西凉马超不相上下的猛将呢。

“大哥!这……”周鲂有些不解曹信为何如此礼贤下士,然一时却也不敢说什么,只得有些憋屈的看着。

当然曹信也没有搭理对方,则是拍了拍前者结实的身体,不禁笑道:“告诉我,你为何要投靠我军!”

“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却是在曹信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许褚二人竟是异口同声的说道:

“请将军为我等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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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另一边。

比起此刻兴奋的曹信相比,濮阳城却是弥漫着另一种纷杂的气息。

稀稀朗朗的城门止不住无数人的拥挤,一辆富丽堂皇的车架缓缓行驶在人流攒动的街道上,却是在此刻,格外的惹人显眼。

“琰儿,可到了吗?”马车上一名六旬的老者依靠在边上,不禁询问道。

“没有,父亲。”葱玉般的双手缓缓帘开轻纱,蔡琰倩身向外看去,却是没有看到什么,不禁轻声道。

蔡婷此刻坐在马车后头,同时见蔡邕说话,却是不禁娇笑一声。“嘻嘻,父亲,就快了,前面就是曹洪那小子的府邸。”

叹了一口气,蔡邕顿时皱了一下眉,同时探头向远处一望,果然看到远处若隐若现的宅邸,却是不禁对蔡婷责备道:“婷儿,到了人家的府邸你不准再说话,可别失了礼数!”

撇了撇樱桃小嘴,蔡婷顿时嘟着嘴,也不敢说话,则是忽的扭头看向了他处。

然而此刻却见周围有越来越多的人流经过,蔡婷再次好奇的道:“爹爹姐姐,你们看,这些人为什么老是往外走?”

随着蔡婷说的方向看去……

蔡琰与蔡邕二人也是分别皱了皱眉,却不知濮阳城到底要发生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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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巧计破张辽(上)

无盐城北城门外有一平地,沃野百里,相似于河东的草原,非常有利于骑军的来往冲杀。

而此刻,曹信的军队很快便赶到了此处,看着远方隐隐现出的城池,众人都不禁有些紧张。

策马来回徘徊在这片平地上,曹信冷目远远观察着远处的无盐城,不禁哈出了一口浊气来。

“子相,你可知无盐城此刻的守将是谁?”举起黑铁指了指无盐城,曹信对身后的刘翊说道。

同时点了点头,刘翊当即道:“据探马来报,此城守将是吕布较为器重的将领,姓张名辽,字文远,据说有万夫不当之勇啊……”

当下一愣,听到这话曹信心中当即一阵触动,然而下一刻却是不禁笑出声来,“子相,依你看我军能胜否?”

这些天来,曹信真的是对于名将之类有了些审美疲劳,听到是张辽也没有当初看到典韦时的那般惊讶了。

刘翊这时不禁苦笑,“据说张辽的雁云骑闻名塞北,曾是丁原一手提拔起来的将领,此刻无盐城有五千大军,若是两军硬碰硬,恐我军难以抵挡啊。”

“说得好!”当下一笑,曹信当即看了看身后的一千骑兵,无视中军的那帮俘虏,曹信当即对众将士道:

“诸位!我曹信无能,连累诸君这些天来与我东征西取!然今兖州大乱,主公尚在回兖州途中,我等身为臣子应当常思报主之恩,这些天来,我们连连挫败吕布大军,所到之处战无不克,你们说!这是为什么呢?”

话音刚落,以典韦等人为首的将卒齐声高喊。

“将军英明!将军英明!”

“错!”一声冷喝,曹信打断了众人的话,转而大声高喝道:“我军能胜!胜在奇!胜在敌军兵寡!胜在民心相助!”说着,曹信陡然话锋一转,手指着远处的无盐城,厉声高喝道:“可我们现在呢?此地乃沃野平地,天色尚清,敌军城墙稳固!更有精兵强将!留给我们的只是跟对方真刀真枪的干上一场,我们只有一千多人!能抵挡他们的五千雁云骑吗?”

此话一出,原本此起彼伏的高呼声顿然止息,去而代之的却是一片的沉寂,那三千个俘虏愣愣的坐在地上,看着曹信在阵前喊话,却是不知道前者是在提升士气还是在助涨敌人的威风。

而就在此时,曹信竟是突然莫名其妙的哈哈大笑,一股奇妙般的诡异奸诈之气却是猛地散发出来,“弟兄们!你们知道这世上最重的东西是什么吗?”

最重的东西?

听到这话,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当即交头接耳。

这时,周鲂陡然抢先说道:“当然是城池了?”

“不不不,应该是山才对。”典韦道。

“最重的东西……会是什么?河吗?”

静静的看着面前众将苦思不解的样子,曹信此刻早已面无表情,反而一个劲儿的摇着头,声音也比刚才轻了许多,前者顿时诡异的小声道:“是空气。”

空气?

一时间,队伍中一片哗然,却是尽皆被曹信的答案所震惊不已。

在他们看来空气轻盈无比,摸摸不到,看看不清,这种东西会有多重?

然而此刻的曹信却也是明白了众人的想法,冷峻的脸上陡然闪过一丝默然,声音又从刚才的轻声,转而调高起来,“我告诉你们!因为你们直到死!也咽不下你那临死前的最后一口气!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知道你就要死了!就算你曾经多么强大,死到临头你连你自己都敌不过!下一刻你们会发现连一口气你们都咽不下去,然而被敌人鞭尸、割头、羞辱,去地狱做一个孬蛋、软蛋,就在下一刻!下一刻!你们!想这样吗!?”

“不想!不想!!不想!!!”

此起彼伏的怒吼充斥在阵中,曹信其实没想过要用几句话便使得众人有破釜沉舟的气势,他只是希望众人提起精神,而事实上看来也做到了。

每一个士兵的脸上都有着一丝不甘与坚定,人都是有尊严的,曹信知道他们的身后都有家人老幼甚至妻儿,可曹信现在给不了他们什么承诺,只有想尽办法让他们明白,至少身为主将的自己是不惧怕的。

要说曹信有没有计策对付张辽?答案一定是肯定的。

但自己手下的士兵相不相信能战胜敌人,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从掌兵到现在曹信一路上没有在阵前说过一句激励人心的话,但或许此刻面对张辽的五千人马,感觉到了一丝真正对决的意味,曹信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说了自己一向不擅长的‘演说’。但结果总算是令人满意。

至少这些跟随自己的士兵都开始意识到了什么是军人的尊严。

宁死不做屈头鬼,

战死沙场男儿醉。

管教天下群雄笑,

我自坚强堕轮回!

死者永远会被活人踩在脚下,这是历史长河中不可争辩的事实,此刻面对着张辽,对于这一千人马来说或许不是最后一战,但此战却是永远都不可能有退路,胜则生,败则亡。其他的……还有活路么?

明显曹信也明白这一点,他试图也让大家明白,作为一个后世的小图书管理员来说,能走到这一刻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许褚!”勒马来到许褚面前,曹信将事先准备好的一封信交到对方手中,并道:“我派你为使,将这封信交给无盐城的张辽将军,就说我曹信资历尚浅,只是一个儒生,虽然我只有区区一千人马,但希望能与张辽将军一决雌雄!在这平原上做个了断!”

“诺!”当下双手抱拳,许褚虎吼一声领命,便是夹着胯下战马飞快的朝着前方的无盐城奔袭而去。

许家村惨案,曹信甚为不忍,其实追根究底若不是自己带兵打掉了任城,那吕布也不会血洗许家村,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曹信有着一丝惭愧,但再怎么样这一切也无法挽回,在乱世中就应该是这样,曹信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但他也知道,生于乱世,许褚就该面对这一切。

看着许褚缓缓离去背影,前者的目光却是突然望向无盐城,不禁叹道:

“终于……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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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巧计破张辽(中)

“将军亲启,

信,本一荒野小民,出身卑鄙,然有幸能得叔父曹公栽培,得一小吏之职,与将军狩猎于无盐,信不敢与将军匹敌,此番虽有小胜,都是信之侥幸,今将军坐拥兵马五倍与我,信深感惶恐不安。

特此愿归还魏续将军与三千将士,一旦两军摆开阵势,信自会虚张声势以利将军冲杀,信只求败后,能请将军饶恕信之性命,信叩首百拜。

曹信书。”

当下将书信揉成一团,张辽脸上闪过一丝默然,却是一个坐在议事厅内,沉默良久。

张辽刚刚得到陈宫送来的书函,书中军师明明说曹信此人用兵诡变,要自己好生提防……

然而从这封曹信寄来的书信来看,对方明明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小儿而已。

张辽不是个大意的人,他也反复揣测着这封信的含义,却终究想不出,如果曹信真的是个了不起的人物,那么他为什么要写这样的书信。

而且张辽更想不通,就算是曹信真想跟自己死拼,区区一千多人的军队,要怎样击败自己?

是固守城池以待时变?还是如他所说两军对阵,将曹信残部一举击溃?

张辽不是侯成,更不是宋宪魏续之流,他跟随吕布多年,深谙兵法要领,手下五千雁云骑更是从塞北历练出来的勇猛之师,莫非曹信真的是怕了?

将这封信再次反反复复的看了一遍,张辽顿时注意到魏续这个名字,一千人加上三千俘虏?

不。

曹信不会那么笨,将三千人收编进自己的队伍,毕竟俘虏都有临阵倒戈的危险,也就是说曹信真正能作战的兵马,只有他身后的那不到一千五百人的骑兵。

这样看来……

想罢,张辽顿时下定了决心,连忙对门外的执戟卫道:“把那信使带上来!”

稍不一会儿,门外传来一声嘈杂的声响,身为使者的许褚豁然被四个魁梧壮汉架了上来,前者更是边挣扎边大喊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放开!”见来人骨头倒还挺硬,张辽顿时定睛看去。

却是看到一个身高仅九尺的木讷壮男,怒目而立,竟是颇有几分虎狼脾性。

略微愣了愣,张辽不禁好奇的笑道:“你叫许褚?”

“正是。”

“真乃壮士也,汝在军中可是最厉害的一个?”张辽接着问道。

此时许褚听到这话,却是想起了曹信临行前吩咐的言语,闻言当即点了点头,又道:“正是!”

“哦……”若有所思般沉默了片刻,张辽顿时对曹信来的兴趣,不禁道:“可不知……你家曹信将军是何许人也?”

听到这话,许褚顿时停顿了一下,似是在思索,随即便做不屑状,“曹信就是个纨绔小儿,自以为有了几场小胜,便居功自傲,其实还不是我等兄弟拼死换来的战果,他有什么功劳!”

听到这里,张辽依然是皮笑肉不笑,显然还是不敢大意,又道:“可我怎么听说……那曹信曾在平定任城曹冒时,巧施离间计帮助曹昂拿下任城呢?”

说着,张辽更是看着许褚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玩味的样子。

然而哪料对方一听这话,却是不禁哈哈大笑,脸上不屑之意更浓,冷笑道:“那将军怎么没听说……兖州阿信哭计穷的名声?呵呵呵……巧施离间计?可笑之极,这等谣言将军也信?”

当下一怔,张辽冷毅的脸上陡然浮现出一丝恍然,却是做苦思状,不禁又对许褚冷笑道:“那这么说,你是要背弃你家主公咯?哼,像你等不信不忠之徒,留下世间何用!来人呐!”

“诺!”四名大汉陡然从旁窜出,却是在许褚还没反应的当口,瞬间锁住了许褚的关节。

“拖出去斩了!”一声冷哼,张辽当即命令道。

当下感到被四人团团围住,许褚却也不慌张,兀自怒目圆睁,大吼道:“要杀便杀,如此庸主背他又如何!”

“且慢!”当下摆了摆手,阻止了四名壮汉向门外拖拽。

张辽脸上的疑虑豁然消失,却是不禁笑道:“放了他吧!”说着,便对许褚道:“你还是回到你家将军那里,你还算有些骨气,我不想杀了你,还是让你家将军处置你吧!”

冷哼一声,许褚抱拳道:“那许褚告辞。”

“且慢!”当下再一次阻挠,然而这一次,张辽却是早已没有了之前的猜疑,而是带着一丝严肃,正色道:“叫你家将军听着,我自会率五千雁云骑与他对垒,到时早点放了我军俘虏,我自会绕过你家将军性命!”

再一次抱拳应命,许褚顿时也不答话,直接向门外大跨步的走去。

远远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张辽此刻也是如释重负,冷毅的脸庞浮现出一抹精明,当即对左右道:“立刻吩咐城内所有雁云骑,在东城集合!与曹信决一死战!”说道这里,张辽的眼中陡然闪过一丝厉色,并道:“不管对方投不投降,全部格杀!”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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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后。

无盐城外十里平原。

两军在百步距离下严阵以待,相比起于曹信的一千骑兵和一群乌合之众,远处的雁云骑却是别有一番塞北彪悍之气,却倒是经历过一番磨练的样子。

微风中,赫赫军威震荡在草原的另一角,与曹信一方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张辽一骑当先在阵前独立,却是一身白袍银铠、手中黄龙钩镰刀闪出烁烁金光,冷眼目视着敌阵。

当先看到这一幕,曹信策马徘徊在阵前,同时看到对面的那五千骑军,更是不禁一阵赞赏,却是喃喃道:“张文远果然深谙兵法之道,阵型有条不紊,一张一弛之间处处透射出一股杀机啊……”

说着,曹信当下笑了笑,却是对典韦使了个颜色,而后者顿时明白过来,催促着一群俘虏缓缓集结在阵前。

这时,曹信当下也是高声笑道:“可是张辽,张文远将军乎!”

敌阵前,张辽不停拨马徘徊,听到这句话,同时怒喊道:“废话少说,先放了我军俘虏!否则我军便立即冲杀过去!”

点了点头,曹信这时也似是看准了时机,连忙大声吩咐道:“兄弟们!该放人啦!”

这声音大的连百步之外的张辽都能听得清晰分明,却是在此刻张辽的目光变得更加认真,细细的揣测这曹信的一举一动,生怕对方再耍什么花样。

然而殊不知,曹信此刻的双手早已被汗水所浸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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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巧计破张辽(下)

三千个手无寸铁的俘虏依次开始集结,在典韦周鲂等人的督促下,按照曹信的要求,都站在了队伍的最前方。

轻笑着,曹信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许三带人上来。

而后者也是点了点头,不过看样子许三似乎是有些紧张,这让曹信不禁一阵的蹙眉。

不一会,被绑的严严实实的敌将魏续在许三和另一名士兵的带领下,来到了曹信面前。

前者当即拱了拱手,道:“魏将军受委屈了,请吧!”说着便是右手一摊,摊向了远处的敌阵。

见身上的绳索忽然解了开来,魏续当下活动了一下筋骨,看着曹信不屑的道:“好你个曹信,我魏续记住你了。”

如此冷哼了一声,魏续赶紧走到俘虏面前,大吼一声:“跟我走!”

因为三千名俘虏没有武器,魏续也不敢多做耽搁,便是命令这群败卒往敌阵缓缓靠近。

然而看到这一幕,曹信却是不禁低声喃喃起来,“太慢了,太慢了……”

“大哥,你说什么?”

听到周鲂的疑问,曹信也不做回答,而是向身边的许三吩咐道:“叫兄弟们意思一下!”

一句话,令许三当下一惊,随即也不敢怠慢,连忙传令下去。

在这一段时间的接触中,对于许三这个人,曹信倒是有些模糊,似乎历史上并没有这样的人物,比起勇猛的许褚相比,此人倒是懦弱的很,做事情也很是马虎,因此只让他做了个传令兵。

不过即使是如此,许三看起来都比自己这些个兵卒还要紧张很多。

不稍片刻,前方魏续依然缓慢的靠近着张辽军队,而远处敌阵前,张辽同样紧紧的盯着曹信的一举一动,万分不敢马虎。

突然就在这时,曹信陡然振臂高呼。

“杀!!!”

一声杀字出口,曹信身后的一千骑兵顿时声势滔天。

“杀!杀!!杀!!!杀杀杀!!!!!!”

随即同时,数百只木枪迎天掷出。

魏续等人还没到五十步,便被这声音顿时惊醒,却是猛然回头看去,那如雨般的木枪顿时飞快的袭来。

“不好!他们反悔了!!”瞬间意识到危险的魏续,顿时大喊一声,随即这三千个乌合之众,便是如受惊的蚂蚁一般,呼啦啦朝着张辽的骑阵飞速的逃去。

而此时的张辽,更是有种不祥的预感,然而奇怪的是,曹军虽然连声喊杀,却似乎并不急于攻击,而是在原地不停的呼喝着观望。

至于那五百个木枪,则只是射翻了几个落在最后面的俘虏,其外似乎什么都没有……

这是为什么?

张辽的脑海中反复回荡着这句话,看着拼命逃向自己一方的并州俘虏们,张辽的心中再次产生出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来。

而此刻,曹信的嘴角,缓缓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五十步……

四十步……

三十步……

“不好!”张辽此刻猛地惊醒,突然望着疯狂逃向自己的三千俘虏,张辽突然暗道一声不妙,却是向着前方猛冲过来的众人,连声怒喝道:“你们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声音愈发变得嘶哑起来。

在曹信那诡异的笑容背后,张辽撕心裂肺般的怒吼,陡然荡漾在了四野当中。

却是此刻,早已来不及了……

三十步,眨眼便道。

“拦住他们!拦住他们!杀!全都给我杀!不要让他们冲乱我们的阵型!”

一句话如晴天霹雳般豁得响起,张辽此刻早已面红耳赤,一刀猛地砍翻逃回自己一方的士兵,张辽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事到如今,真的晚了……

三千个俘虏源源不断的冲回张辽的本阵,却是各个为了活命,一时间这群俘虏早已是没了章法,虽然少数被张辽的骑军给杀死,但无奈俘虏太多,阵型完全被这群无头苍蝇扯得乱七八糟。

这时,见张辽下令将自己格杀,同样想逃回本阵的魏续陡然大怒,却是边跑边厉声喝骂起来,“张辽匹夫!我们是主公的人!难道你想造反吗!?”

前有杀戮后有追兵,魏续等人一见如此更是疯狂,瞬间互相踩踏,甚至有些俘虏为了活命还硬抢骑兵的枪矛互相攻击。

无视着魏续的愤怒……

一时间,张辽的心顿时沉入了谷底,看着这一片早已乱七八糟的阵型,一丝苦涩却是由心而发,“完了!一切都完了!”

而正在此时,

远处……

曹信同样冷冷注视着这一切,看着敌阵慌乱不堪的惨状,前者的脸上更是闪过一丝阴冷的笑意,却是忽然举起右手上的黑铁大刀,振臂高呼:

“除贼便在此时!敌军已乱!全军!杀呀啊啊啊啊!!!!!!”

此命一出,曹信身后的一千五百骑兵顿时如牢笼中的困兽,一旦放出,便是杀声震天,如老虎出闸般一个个憋足的一口气,瞬间释放了开来。

“杀杀杀杀!!!!”

黑色的铁骑,乌压压的蔓延着这片土地上,此刻的张辽军刚被这群苍蝇冲的七零八落,阵型大乱,此刻哪里还有什么士气可言,看着远处如虎狼一般奔腾的曹军,此刻的本阵早已是慌乱不堪。

“可恨!竟中了曹信小儿的诡计!”张辽愤恨般的闭上了双眼,此刻不管是内心还是表情,都已降入到了无底的冰点,望着此刻如千军万马之势的曹军,前者的脸上更是闪过一丝恨意。

“全军!死战不退!!”一息声嘶力竭般的怒吼陡然从张辽的口中蹦出,却是前者早已有了必死的信念。

然而即使如此,张辽军已然回天乏术。

一个是蓄势待发,士气高涨的军队。

一个则是阵型大乱,士气全无毫无章法的乱军。

孰优孰劣不看也知。

黑铁大刀飞速的索取着一路敌军的生命,曹信当先一骑飞入敌阵当中,一百二十斤的黑铁大刀猛然上下飞舞,一道道红色的血浪飞溅到前者的脸上,映出一股拼死决战的血性。

而曹信的目光从始至终都盯着一个人。

当然,

那个人……也同样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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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驾轻就熟

曹信带着千余黑骑呼啸着冲过了敌军的营阵。

人影与血光闪烁在手中的兵刃上,一群群杂乱无章的雁云骑哪里碰到过这种状况,当即被淹没在了这股洪流当中。

曹信当先一骑飞速猛冲,却是看到一人,正是张辽。

“典农校尉曹信再此!张文远速速纳命来!”一声暴喝,手中的黑铁豁然指向了不远方。

此刻张辽也是紧盯着曹信,手中的黄龙钩镰刀同时闪过一丝厉芒,后者的脸上更是露出一丝喜色。

“贼子!来得正好!”

几乎是同一时刻。二人二骑在乱军中便不约而同的杀向了彼此。

张辽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面对着前方即将临近的曹信,这才看清对方只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将。

从军多年的张辽武艺自是不在话下,甚至也能和吕布战上个六十多回合,虽然自己中了前者的诡计,但一旦擒杀了前者,那么张辽便能确信自己还有回旋的余地。

擒贼自当擒王,这是很正常的想法。

但偏偏此刻的对方是一个独特的人,张辽更加忽略了曹信手中的百斤黑铁。

两马错蹬,一道寒光掠过,张辽双手持刀,下意识的向外一挑。

“当——!”

黑铁大刀带着一股劈山断流般的气势猛然俯冲而下,速度快如雷霆万钧。

甚至在前者阴冷的注视下,此刀更是带着一丝果决的杀伐。

“嗡——”张辽此刻有些发懵,手上顿时传来一阵剧痛,甚至有些发麻,然而当张辽第一次反应过来的同时,曹信的第二刀随即拦腰砍来。

这一招,曹信曾用来对付宋宪,当然,后者直接被一分为二,而此刻的对象,则变成了张辽。

眼见如大锤一般的黑色大刀拦腰砍到,张辽也顾不得手上的剧痛,本能的横身一躲,双手顺势驱刀挂了上去。

“叮!”

“嘶……”倒吸了一口凉气,张辽猛的发觉对方的力道之强,竟是不禁连自己的战马都横向退了数步,却是暗道一声,“好强!”

张辽提刀顺势也不犹豫,顿时与曹信战到了一处。

两人二骑策马挥刀,一次次的碰撞都显示出二人的勇猛来,张辽惊讶于曹信的武力,而后者更是发现对方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强。

险之又险的躲过张辽催命的一刀,曹信顿时回身,来了个犀牛望月,手中的内劲却是不由的耗了一半之多。

别人或许还看不出来,就连张辽也没有看出来,然而此刻的曹信体力确实有限,张辽被曹信的武力震住,但他不知道的是,曹信此刻也是着急,因为对于此刻的他,使用重达一百二十斤的黑铁还没有到心领神会的地步。

曹信前世就是个喜欢冷兵器的人,虽然买不起当时一把二十来万的收藏品,但他的朋友是做冷兵器的传人,故此对这些武器颇为了解。

据那朋友说,古代将领对武器有着几个高低阶段的认识。

从低到高分为五个层次,分别是略窥门径、驾轻就熟、心领神会、出类拔萃、登峰造极等五个不同的阶段。

吕布手中方天画戟,当然是用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不然也不会有‘人中吕布’的一说,而纵观三国猛将,达到登峰造极的,在吕布死后也没几个人能做到。

做到的,不过就是赵云关羽五虎将者寥寥数人而已。

而虽然曹信有着后世强大的武学基础,但对于冷兵器勉强只能达到第二阶段,驾轻就熟的地步。

比起此刻张辽的出类拔萃是相差了甚远。然而即使如此曹信依然能依靠着领先几千年的功底,一时也与对方战了个稍占上风。

但曹信也知道,如果在这么拖下去,恐怕即使现在自己还占据着一些优势,但一旦战到一百五十多回合以上,那么自己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然而曹信可没有那么多的思考空间,又是惊险的躲过对方的一刀,曹信感到自己的双手已经有些发麻,却是依然咬紧了牙关再次挥刀砍去。

另一边,

典韦、许褚二人如恶鬼般冲入到敌阵,战马迎风撕裂,一举一动之间不断摧毁者敌人的最后一丝抵抗。

一锤轰飞了六七个敌军的生命,许褚此刻赤红着双眼,仿佛眼中再次显现出了那一刻许家村的惨状一般,在乱军中如入无人之境,一时间,身边近百名并州士卒却是分毫靠近不得。

贺齐、周鲂二人此刻则是从侧翼迂回杀来,比起典韦和许褚的疯狂相比,此二人倒是手段干净得多,贺齐一枪挑落一名贼军,与周鲂包抄按照一定的规律,掩杀过来。

一锤一刃,一枪一戟。仿佛就像是阎王爷的勾魂帖子,沾之即死,碰上即亡。

仅仅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五千并州雁云骑竟是损失的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

而此刻的曹军更是显得尤为势如破竹。

纵使对方如何的拼死抵抗,却是敌不过这一次次的冲刷和疯狂的淹没。

视线再次凝聚在曹信张辽二人。

张辽不知道自己这边已经只剩下了一千多人,但依然坚持到最后一刻。

面对着曹信一次次逼迫,张辽默默地等待着一丝时机。

然而此刻的曹信又何尝不是呢?

“喝啊!”一声怒吼,曹信的眼眶早已被血色所渲染,强忍着心中上下翻腾的难受,前者一刀挡开张辽的攻击,却是陡然长喝一声。

然而这时,曹信同时爆露出了漏洞。

“噗……”黄龙钩镰刀撩开银色铠甲,刺进了曹信的胸腹,溅出一抹血红。

张辽猛地大喜,却是心想终于赢了。

然而前者刚要高兴不久,竟是没有注意曹信的眼神,此刻露出了一抹诡异。

同时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曹信顿时怒目圆睁,头发早已在此时变得凌乱不堪,披头散发之间一股冲天豪气顿时散发开来。

左手猛然一抓胸部钩镰刀,曹信露出了一丝惨笑,右手上黑铁宛如雷霆之势,瞬间向张辽怒扫而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对方措手不及。

第一次……

张辽怕了……

望着面前披头散发犹如黑夜厉鬼般的存在,那沾满鲜血的左手握紧着钩镰刀的刀刃,露出一抹阴冷的惨笑。

张辽第一次看到一个人竟然能可怕道这种地步。

看着即将迎头扫来的黑铁大刀,张辽的双手拼命的想要拔出曹信胸口处的兵刃,却是奈何怎么也拔不出来,只看到了对方那诡异的笑意。

“噗呲……”

一刹那,张辽最终还是松开了双手,躲过了这一致命的一击。然而自己的腹部却也是同时划出了一道恐怖的巨大伤口来。

可见要是自己再晚一步,那么真的要被这曹信一分为二,死无全尸了……

然而这个时候,前者却是不顾的这些,见手中兵刃被曹信夺去,张辽更是猛拍马腹,拨马逃离。

此刻见自己的主将败北逃亡,一群并州骑兵本就失去了继续战斗的欲望,一看这里,完全丧失了战斗力,不是相互踩踏,便是四散逃离,最后竟是成功逃脱的,竟不足百骑人马……

五千人杀的仅剩下一百人,这是一场伟大的胜利,也是一场艰难的胜利。

但此刻对于曹信来讲一切都不重要了。

周鲂看着典韦和许褚打扫着最后的战场,当先看到曹信独自冷冷傲立,却是忽然看到远处的张辽仓皇逃跑,不禁大笑道:“哈哈,大哥真厉害,这张辽要逃跑了,我去追吧。”

刚要拍马追赶,曹信却是一把将前者身体拉了一下,竟是声线有些扭曲的道:“穷寇……莫追……先给我……”

话还没说完,就当周鲂奇怪之际。

曹信却是噗通一下,忽然莫名的滚落了战马。

周鲂见状当下一惊,随即看到曹信的胸口,却是猛地脸色大变。

“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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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圣手华佗(上)

无盐城城府大堂。

一群人密密麻麻的簇拥在一起,仓促的脚步声瞬间响彻在整个大堂中。其中甚是不乏紧张的喘息声与一丝丝哽咽般的叫喊。

“大哥!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典韦和许褚紧张的搀扶着一个满身血淋淋的青年武将,周鲂、贺齐与刘翊等人则是带着十几名轻壮在后紧紧地跟随,似乎很是提心吊胆的样子。

而这青年武将,正是刚才与张辽大战百余回合的曹信。

一行人快步来到大堂内侧的主卧,将早已脸色变得苍白的曹信放躺在了床榻上,却是那一身血红不断地流淌下来,沾湿了床榻上的被子。

“将军(大哥、大人),你怎么样了!?”众人异口同声的询问,却是此时的曹信恢复了些许意识。

脸上的惨白显得毫无血色,然而曹信还是轻笑道:“子相,你……帮我告诉主公……”

刘翊突然一惊,听到曹信的这句话,下意识的却是感觉到了不对,连忙惊恐道:“大人这是什么话?主公还没回到兖州呢……”

“对啊大哥,你要是有事自去给曹操那老儿说,跟子相说甚……”这样说着,即使是此刻的周鲂也感觉到了不对,却是说完后挠了挠头,顿时哇哇大叫起来:“好一个张辽!竟然敢对我大哥偷袭!我这就去追上他!宰个痛快!”

“你给我站住!”仿佛是用尽了身上最后一口气,曹信说完这句话后,突然感受到胸腹中传来一股刺骨的剧痛,却是“哇”的吐出了血来。

众将又是一惊,连忙过去搀扶,却是看到曹信左胸口处直直的插入的那根钩镰枪,一时都不禁心惊肉跳。

这时,曹信稍微平复了下来,不禁对周鲂骂道:“子鱼你给我记住!如果你还敢如此这般冒失,以后可没人……保得住你。”

“可……大哥,就这么放了张辽那小子吗?”

就在这时,一旁的刘翊却是摇头说道:“子鱼啊,我说你怎么还不明白大人的意思,如果放了张辽,张辽回到吕布军营后,必定会一定程度的打压敌军的士气,一旦传扬出去,对我军实是有利啊。”

点了点头,曹信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欣慰,不禁道:“知我者……子相……”说着便是不禁胸中翻腾,竟是再次喷出了一口血来。

“将军!?”

摆了摆手,曹信示意众将不必惊慌,却是在此刻抹了抹口中的鲜血,对刘翊接着道:“如果我死了……”

一句话,令众人再次脸色大变,却是曹信早料到众人的反应,示意众人安静,接着有气无力的说道:“若我死了,告诉主公,信总算是不辱使命……拖住了吕布……只可惜……主公不听我言……若是……若是……”

“将军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许褚此刻跪在了地上,看着面前比自己还要小俩岁的曹信,却是由衷的钦佩起来,能跟随这样的人,就算是死也是心甘情愿的。

刘翊此刻也是悲切得道:“只恨主公不听大人之言……才遭此祸劫……大人……您的苦衷我们又何尝不知……”

连忙苦笑着摇了摇头,曹信胸口处的钩镰刀待得越长,就等于自己的性命逐渐的流逝,然而此刻的曹信仿佛感受的整个世界都清净了许多一般。

人都说,如果世上的所有人都能体会临死前的一幕,那么世界上至少会有四分之一的人是伟人。

这句话,曹信以前不信,现在倒有些相信了,当然,曹信没有如伟人般的觉悟,只是想起了前世今生过往,觉得自己在汉末浑浑噩噩的这十年,顿时感觉到了后悔……

如果十年前自己就为今天做好打算的话,那结局是否是两个样子?

不过一切都晚了,历史可没有从头再来的机会。

看着众将一个个苦涩的脸庞,曹信却是当下莫名的一笑,随即淡淡的说道:“扶我坐下,我不想躺着死……”

众人连忙将曹信扶起,却是此刻他们的内心都沉入了谷底。

注意着曹信胸口处插进去的钩镰刀,曹信端坐在床榻上,不禁看到此刻的每一个人,却是当下疑惑的道:“许褚……许……三呢?”

听到这么问,许褚当下一怔,连忙擦掉眼角的泪水,四下望去,却是没看到对方的身影。

这时周鲂又嘟囔起来,“哼,刚才厮杀时就不见这个家伙,肯定是做了逃兵!”

“这……”许褚不禁苦涩的摇头。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陡然再次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竟是听到一句叫喊,这声音赫然是许三。

“将军!众位哥哥!我带大夫来了!”

众人闻听大喜,却是赶忙起身出迎,不料这一刻许三似是比谁都还急,当下便是冲进了房门。

身后还跟着一个衣衫不整的中年人,似乎是被许三硬拉的这里来的,

“哈哈!好小子!我还以为你逃跑了呢,没想到你这小子竟还有几分机灵,嘿嘿,是我周鲂看错你了!”当下给了对方一个熊抱,周鲂陡然大笑起来。

脸上露出了一丝害羞,许三不禁急切道:“周大哥还是救将军要紧吧……”

听到这话,众人再次反应过来,却是各个脸色焕发,看到了一丝希望。

然而那大夫一进房门,却是赫然看到一个满身鲜血,胸口处陡然插着一根利刃血肉模糊,而本人又面容微笑端坐在床榻上的曹信,看到这里,那人当下精神为之一震。

“真英雄也……”顿时感受到一股难以形容的霸气,前者不禁喃喃自语起来。

却是还不等众人作何反应,那人便是当下向曹信一跪,不禁大声叩拜道:“草民华佗,久闻吕布将军威名,今日一见果然不愧为人中吕布!”

一句话,说的众人一阵大惊,却是一句吕布二字,不禁一个个面色古怪起来。

然而曹信此刻更是惊讶,并非是对方称自己为吕布,而是惊讶于那“华佗”二字。

也没有在意对方的话,曹信当先询问道:“你叫华佗?”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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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圣手华佗(下)

对于华佗这个人,曹信还记得当年读小学课本的时候,自己还对麻沸散的故事感到了几分好奇,甚至前者发明的麻沸散比西方还要领先了一千六百多年,可以说是后世无人不晓的一位医学殿堂级的人物。

看着面前一个衣着朴素年约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曹信却是不禁好奇起来。虽然古人四十多岁已经称自己为老夫,但此人看上去却是比同龄人不知年轻了多少。

不过,显然现在曹信的可没有心思想这些。

华佗恭敬的碎步走到曹信面前,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后者身上的伤口,却是没有像寻常医生那般望闻问切,只是看了看钩镰刀上刺入的创伤,兀自皱着眉头。

“先生,可有恙否?”典韦此刻探头,当先询问其众人的疑惑来。

却是华佗摇了摇头,却似是没有听到对方的话一般,只是小声喃喃起来,“刳腹……侧钩……略深……”

寥寥的几句话,令众人顿时摸不着头脑,却是曹信恍惚间听到这几个词语,毫无血色的脸上,竟是浮现出了一丝精芒。

“先生,可是要割肉取刀?”曹信这么笑道。

当下脸色大变,华佗原本注视着面前的创口,却是看到本尊脸色平静的说出这话,不禁大惊。

显然是曹信猜对了,然而华佗更是惊讶于对方不仅说到了自己的心坎,反而其脸上更是平静异常,就似乎跟自己没有多大关系一般,这幅淡然的样子,华佗从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

怔怔的看着曹信,华佗咬了咬牙,不禁想要试探道:“恐怕一般的药材很难治愈将军的伤势,若是硬将此物拔出,恐会伤及心脉,佗恐无能为力……”

“什么!?你这庸医!若是今天不救我大哥,我势必杀了你!”周鲂等人一听大怒,却是连忙扯动着前者衣服,不禁吼道。

“子鱼……不得无礼。”虚弱的说着,曹信的脸上依然没有什么失望,只是带着一丝虚弱而平淡的笑容。

此刻华佗同时来回踱了几步,似是犹豫的说道:“我有一法可为将军医治……然而此法……过于骇然听闻,恐将军不敢尝试。”

“但说无妨。”曹信道。

见对方点头,华佗陡然提起勇气,大声道:“将军此伤,刀入胸腹临近心脉,我刚才观之,发现侧钩挂肉,钩住了内侧心腹当中……”说着,华佗犹豫了片刻。在众人紧锁眉头的刹那,当即果断的说道:“我待会儿会以手中小刀割开将军一块血肉,抛开胸腹将这把钩镰刀完整的取出来,为防止伤及动脉……不知将军可行否?”

说完,华佗怔怔的站在原地,无比坚定的注视着曹信。

然而却是在此刻,这句话刚一出口,众人便是如遭晴天霹雳般,一个个大惊失色,要知道在三国这个时期,这种疯子般的医治方法简直就是跟杀人没什么区别。

众将顿时纷纷起身大怒,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一抹阴冷。

却还是周鲂当先怒吼道:“好你个许三!竟然带这么个疯子过来!要抛开我大哥的胸腹?大哥你别动,待我将这厮拖出去宰了!”

二话不说,便要与典韦许褚二人拖着前者离去,一副势要将对方生吞活剥一般。

“放开他……”虚喘一下,曹信此刻已是痛苦不比,然而脸上依然保持着一丝平静,阻止道。

见曹信发话,周鲂等人一时心中怒火难消,然而却也是不敢违命,顿时放开了对方。

此刻将被前者们扯烂的衣衫重新整理了一下,华佗脸上依然是一副严肃,看着曹信的样子不禁担心起来,“将军,若是此刻再不动刀,恐怕一旦气血倒流脏腑,就真的是神仙也难救了……”

“你还敢说!”赶忙再拎起对方的衣襟,周鲂陡然对曹信道:“大哥,不要听他胡说,此人分明是吕布的奸细!要谋害大哥你的性命啊!”

“也罢,这方法却是骇人听闻,至今都无人敢尝试……”无奈的闭上了双眼,华佗不禁摇了摇头。

然而正当此时,一声豁然长笑却是陡然传进了众人的耳畔。

只见这时,曹信捂着胸口,却是脸上露出一抹惨淡的笑意,不住的大笑着,转而又是忽然看着华佗,猛然大声道:“置之死地而后生,纵使抛开胸腹,何惧一刀哉,千刀万刀,我又有曾何所惧!”

一声畅快言语,瞬间震醒了众人,华佗更是听到这句话后顿时双眼湿润,竟是“噗通”跪在地上,哽咽道:“谢……将军……”

或许没人能理解华佗此刻的心情,虽然自己三十岁便小有名气,但自从自己的儿子死去后,华佗将麻沸散命名为儿子的名字,之后为了能更好的钻研恶疾,华佗开始了漫长的医学实践,因为不断倡导开刀救治,很多人都不理解他的所作所为,十几年来,这种骇人听闻的医治方法一度被人称为是疯子,而此刻曹信的一句置之死地而后生,却让华佗终于得到了被人肯定的感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痛快。

华佗的这种方法,在这个时代,是极具颠覆性的理论。要不然华佗历史上也不会因为要给曹操做开颅手术,而被前者以谋害罪杀死。

对于历史上华佗的可悲,曹信当然知道,若是当时曹操没有杀死华佗,如果当初愚蠢的狱吏没有将华佗那本传世医学宝典烧毁,恐怕千百年后的中华大地乃至整个世界,将会是多大的巨变。

将左右一起并退,叫周鲂关上房门,曹信重新躺在了床榻上,一旁的许三则是做着华佗的副手,仓促的整理者开刀用具。

从刚才到现在许三都是提心吊胆着,当听到华佗说要抛开曹信胸口的时候,后者更是生怕自己找错了人,但现在看曹信的样子,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对于曹信的选择很多人都不同意,但此刻也来不及再找一个医生,也只好死马当成活马医。不过唯独曹信倒是很有自信。

毕竟这个人叫做华佗,被称为外科鼻祖的人,如果连他都不能相信,那么在三国,自己还能相信谁?

“将军这……”事已到此,华佗却是在紧张的整理中,竟是又一次犹豫。

许三这时不禁恐慌道:“怎么了?先生?”

前者不禁摇头道:“都怪刚才来的匆忙,忘带了麻沸散……”

“麻沸散是何物?”

“是止痛的一种药剂应与酒水一同服用,恐怕吕将军要忍耐一些了。”

听到这话,曹信惨白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一抹虚弱的笑意,当下道:“无妨,区区痛楚何惧之有,再者……我也不是吕布……我叫曹信。”

一句话,让不禁提起小刀的华佗再次不禁一抖,却是忽然脸色大变起来,惊呼一声。

“你就是让吕布大军闻风丧胆的曹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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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力挽狂澜(上)

一日后。

是夜,鄄城郡府大牢。

曹德这几天都没睡过几个安稳觉,自从几天前被荀彧关进大牢之后,曹德仿佛感到自己的人生都失去了颜色一般。

望着牢房的土窗上,透射出的丝丝月光,一想起自己的儿子曹信却是不禁神色又是黯淡下来。

(“汝可知曹信做了什么事情吗?”)

(“据报,曹信这几天将各地赋税名单全部烧毁,我军钱粮大受损耗,粮饷乃军中大忌,此番没有收到任何钱粮,还将百姓的赋税一烧殆尽,居心何在!据探子说此刻曹信已投靠吕布!正坐守陈留……汝又待怎讲?”)

一声声当日的质问缓缓浮现在曹德的脑海中,却是越想越是心中疑惑,在曹德的印象里,虽然自己的儿子曹安民在十年前曾生过一场大病,而性情大变,但这些年父子感情依然很好,虽然曹信平日在家里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但曹德相信对方绝对不会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曹信来到许昌后确实变得奇怪了许多。

“逆子……逆子啊……如此陷我于不义……让我的老脸往哪里搁……我又如何面对兄长。”来回苦笑着踱着步,曹德的心中异常的羞愧起来,却是想起曹嵩之死,心中的愧疚便是越发的深厚。

世上所有的父亲都是希望望子成龙的,当然曹德也不例外,只是事到如今似乎已是无法挽回,在曹德看来,曹信早就做了叛徒,曹德也想为自己的儿子骄傲,但是这件事情上,曹德仿佛认为自己一辈子的清白都毁于一旦了。

忽然就在这个时候,曹德的目光突然放在了墙壁上,看着那凹凸不平的牢墙,前者顿时露出一抹惨笑:“也罢……既然如此,我曹德也无脸面再立于这世上了……”

说着便是双眼狠狠一闭……

“呼啦啦”

突然就在这时,牢房外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顿时响了起来。

却是曹德刚要寻短见,同时听到这个声音,下意识的一惊,随即似是感觉到了这脚步的急促,当下疑惑了起来。

不一会,脚步声缓缓临近,看样子人还不少。

“仲操大人!信公子高义啊……!!”

一句话陡然传来,曹德当下一愣,却是为首一人率先映入了眼帘。

“荀军师!?”闻着声音,曹德豁然隔着牢房看见,却是那身后还跟着无数武将和文士,似乎各个都神情兴奋的样子……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正当曹德兀自莫名其妙的时候,荀彧一行人当先快步跑到曹德牢房面前,匍匐跪地愧疚道:“信公子高义!我等错怪信公子!错怪仲操了!”

突然看到荀彧后面的众人,曹德当下没有反应过来,却是不禁愕然道:“荀军师、夏侯将军还有程昱大人……你们这都是何意啊?我儿曹信又怎么了?”

曹德的心中还是想不出所以然来,却是又在想自己的儿子又做出了什么事情。

哪料这时,夏侯惇同时显得异常兴奋,拱了拱手大声道:“刚刚前方传来捷报,曹信率部下两千人连续攻下了陈留、任城和阳义县,更是在陈留郡一带设伏,将吕布部将侯成的五千骑军杀的全军覆没!”

脑子“嗡”的一声陡然闪过一丝的恍惚,曹德不禁退后两步竟是一时有些难以置信。

“你说我儿……并没投靠吕布?还……还……”

这时荀彧早已叫人打开了牢房,前者当先进去同时尴尬道:“非但没有投靠,这些天来若非信公子在吕布后方连夜奔袭,此刻吕布大军早就占据了我兖州一半领土。”

夏侯惇这时亦是不无赞赏的哈哈大笑道:“我刚刚还得知,一天前曹信公子带领一千人攻打张辽,不料张辽中了信公子的计谋,五千人被信公子杀的不足百骑,连那无盐城也被破了,哈哈哈……”

此言一出,身后众文武纷纷交头接耳,似是还没有听说过这个消息。

一连串的话语如炮弹一般砸向了曹德,原本以为曹信背叛的他,此刻顿时如梦方醒一般,那一番曹信的战果让这时的曹德顿时有些应接不暇。

而同时的,荀彧、夏侯惇、程昱等三人纷纷再次跪在曹德面前,荀彧则是当先惭愧道:“信公子真乃神人也,此番吕布军营只要闻听曹信二字,便会各个变色,主公得此奇才,实在是主公幸甚兖州幸甚,前些日我等怀疑明公,还请明公赎罪。”

略微定了定神,曹德的脸上这才浮现出了一丝笑容,却也不知道是骄傲还是兴奋,连忙扶起三人,不禁喜道:“三位不必如此,不必如此。我儿曹信何德何能让诸君如此夸赞,曹德岂敢受三位这般大礼。”

却在这时,荀彧当先起身,摇头笑道:“这些天不断有百姓搬移我军治下,我当初还不明白信公子为何将兖州所有赋税名册烧毁,此刻却知,信公子深谋远虑实在是让在下汗颜……”

“哦?”同时一惊,曹德却是询问道:“这有何关系?销毁名册难道对我军还有利吗?”

“不错,曹信公子烧毁了赋税名册确实对我军的军粮是个重大的打击,然而它却换来了一种更为强大地力量。”

“何力量?”

“民心。”

一句话,使得曹德当下恍然大悟,却是这个做父亲的先是惊讶,而后却是露出了一丝骄傲来。

这时,荀彧见对方明白,不禁赞叹道:“此番吕布初来兖州,在所到城池之下追加了赋税,而我军治下却是赋税全无,此番吕布民心骤失,我军则有了庞大的民心,妙,太妙了,信公子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不错,信公子用兵如神,几次三番戏弄吕布大军疲于奔命,斩了张邈、宋宪、侯成等人,更是斩敌万余,此等虎将,我夏侯惇第一个服了哈哈哈。”

“诸君过誉了……”从大悲到大喜,曹德在短暂的瞬间,经历了人生的两极世界,然而不管怎么样,曹德此刻却是非常骄傲,或者说有生以来从来没有出现过这般奇妙的感觉。

然而……

这里就像是整个兖州的一个小缩影一般,曹信的名声同时传扬在了兖州各地,一时劲头无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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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力挽狂澜(下)

数日之内,曹信的威名传到了兖州各处,一时间倒成了百姓在茶余饭后说得最多的谈资。

人们都说吕布勇冠一世,却碰到了一个天生的克星,曹信这个无名小卒在短短数日间,便使得前者连连大败,更是损失了几员干将之后连丢数座城池,兵力大损。

一时间曹信竟是成为了冉冉升起一颗小将,风头之劲却是掩盖住了兖州的所有官员,在兖州百姓心中更是肃立起如救世主般的存在。

此刻的濮阳城亦是如此。

濮阳城一间酒肆中,稀稀朗朗的人群纷纷落座饮酒攀谈,而这些人多半为长袍书生,衣冠楚楚似是在这战乱还未波及的城关,极尽吟风弄月之事。

然而其话语间却也时不时冒出此次兖州的战局。

“此次濮阳城能听到蔡伯喈的讲经论道,实在是机遇难得。”一名白衣书生拿起手中的酒杯。

“不错,可最近兖州战局紧张,恐怕不久便会波及到此啊。”另一名酸腐书生皱了皱眉,道:“也不知这经学大会是否能够如期进行。”

“据说曹公帐下有位叫曹信的将军,好像打仗颇为厉害。”

“嗯……我也听说了,只是吕将军的并州狼骑闻名于世,也不知道曹信将军能不能抵挡的住。”

“话可不能这么说,据说那曹信将军不是普通人!”

“哦?”听到那白衣书生不紧不慢的说着,身边的众人顿时一个个兴趣万分,纷纷上前询问起来。

“你们别急别急。听我慢慢道来……”见众人如此,那白衣青年顿时脸上一阵骄傲,虽然望了望四周,低头对众人小声道:“我也是听说,据说那曹信生来有两副龙角,有三个头六条臂膀,双足有过丈宽,身高极尽十丈有余,我还听说曹信将军手中的武器有数千斤重,非是一般人所能敌啊……”

“哦!当真?”听到这话,众人当下一惊,竟是一个个信以为真难以置信的样子。

“桀桀桀桀……”

突然就在这时,酒肆的一个角落,似乎同时听到了那白衣书生的话一般。一人顿时桀桀怪笑,有些神经的道:“以讹传讹……古来有之……却不料酸腐竟疑为神乎……可笑……可叹也。”

这是一个醉汉,年龄约在四十七、八。然而却是邋遢的很,满头蓬松的乱发披肩散落,衣服更是穿的乱七八糟,双眼迷糊神智都有些神经兮兮,手里捧着个酒壶,一副古古怪怪的模样。

而此刻,这群书生却是看到前者,纷纷露出了不屑,“又是这个疯子,几天了一直在这里发癫,好生奇怪。”

“不理他不理他,理一个疯癫之人作甚。”

“没错,他哪里懂得什么国家大事。”

一大堆嘲讽连番传来,却是那疯汉一点也不生气,仿佛是更夸张的怪笑,似乎脸上的表情也因为这笑容有些扭曲,却是再次往嘴里猛灌了几口酒,“世人皆醒我独醉,世人皆醉我独醒。桀桀桀桀……曹操真废人尔……”

“客官!这可是濮阳,你可不能说曹公的坏话啊……”一名小二快步跑了过来,却是连忙紧张的嘱咐道。

哪知那疯汉却也不领情,反而是想要起身,然而因为喝醉的关系,依靠着背后的墙壁连番折腾着,边大声道:“你!你懂什么呀你!你岂不知此次兖州之乱都是曹阿瞒的错吗?”

声音之大盖过了整个酒肆,却是那店主一听顿时大急,赶忙让小二将其轰走。

“哎!尔等要干什么?我告诉你们!我可是鼎鼎大名的曹嵩!曹操他爹!桀桀桀桀!”

“去去去,少在这里发疯,滚!”

一脚踹开那疯汉,酒肆老板顿时呸的一声,一口吐沫吐在了那疯汉的头,扬长而去。

然而前者似乎也是不那么在意,将头上的口水摘了下来,闻了闻,“臭!臭的很呐!一股子恶臭!桀桀桀桀……”

这人自然不是曹嵩,因为曹嵩已经死了,然而仿佛这疯汉还没说个痛快,却是在酒肆门口的大街上,不断打滚大喊大叫:“曹操老儿自取灭亡!攻打徐州虚则为父报仇,实则图谋徐州!”双眼迷糊的看着穿梭而过的行人,那疯汉依然醉醺醺的大喊大叫起来。

“老夫纵观言粥(兖州)!唯有曹信一人!能称得上是个人户(人物)!其余出将(诸将)犹如土鸡外狗(瓦狗),小、小人之谋略尔!”

疯汉依然没有罢休的意思,疯疯癫癫的继续道:

“曹、曹造(操)出证时!曹信力阻曹造(操)不要攻打徐州!说……说会有吕布大、大军攻、攻、攻打言粥(兖州)!还会有张邈!叛段(乱)!这……这、这正与我贾文、文和……嗝!”打了个嗝,这疯汉继续醉眼迷离的道:“想到一处去了!你、你们说……那个、曹曹信是否是个……是个人物?我贾诩!……嗝!是否也是个人物!嗝!”

在大街上如此大喊大叫,却是身边的行人一个个都没有理他,仿佛对前者的话,都是避之不及一般,没有一个人对这疯汉的话在意。

但似乎那人也不在意,兀自揉了揉醉眼,挠挠头。

忽然看到地上有一只小蚂蚁,那醉汉却是歇斯底里的跑到那蚂蚁跟前,嘘了一声,小声嘀咕道:“其实我觉得我是个人才,桀桀……我真是个人才……桀桀桀,是这群人看不到而已,你看得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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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无盐城。

“先生!我大哥怎么样了!”

经过一个晚上的手术,华佗顿时从房里走了出来,擦了擦手中的一丝丝血迹,脸上更是透露出一股疲倦来。

“先生你倒是快说呀!急死我们了都!”周鲂等人都是一天一夜守在门口,却是连眼都没有合过,这时怎能不担心。

然而许三这时道:“周大哥你先别急,让先生先喝口水。”

连忙叫人递碗水来,刘翊此时快步走到华佗面前,却是有别于前者的冲动,恭敬地说道:“先生,大人的伤势到底如何,可有恙否?”

终于在这一刻,疲倦的脸上同时浮现出一抹轻松,似是十几年憋在心里的话,瞬间放了出来一般,前者当即大笑道:“将军无恙!治疗很成功!只需几日将军便能行动自如!”

一句话,另众人陡然大喜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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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我有一计

曹信没有料到这次自己会从鬼门关上走上一遭。更没有想到的是后世鼎鼎大名的华佗竟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而自己还做了前者的第一个活人标本。

不过作为外科鼻祖的华佗来说,他无疑开创了又一医学理论的先河,而这一次的手术,却是曹信的理解,造就了后世的一段佳话,同时被后人传为了一段典故,在不久的将来流芳百世。

当然这些都太过遥远,尽是些后话而已。

不顾众将的反对,曹信在动完手术的第二天便下床走动,然而经此一战,曹信可不想就这么休息下去。

“将军,不妨歇息一下吧,若是伤口再撕裂恐怕就不好了。”

曹信带着一批人到城内四处巡视,而华佗则是陪伴在前者左右,不时检查者对方的伤情。

“无妨,先生不必挂怀,我已经好多了。”虽然隐隐有些疼痛,但曹信还是强忍了下来,不禁笑道。

华佗此刻不禁点了点头,似乎很是惊讶于对方的身体素质一般,暗想对方伤情竟然好的这么快。

不过对于在后世受过专业武术训练的曹信来说,穿越之后更是从小按照正规化的训练模式锻炼自己,自然恢复能力要比一般人好上很多。

“子相,你觉得主公还有多少日就回来。”曹信边向四处巡视着。

略想了想,刘翊道:“据我推测应该不足两日便到兖州。”

“那你说主公到濮阳还要多久?”

“不到三日。”

沉吟了片刻,曹信却是突然如释重负一般,叹气道:“时间不够啊……”

“大哥这说的哪里话,经此一战吕布气数已尽,他手里的兵加上卢县的高顺也不过一万五千人,一旦十万大军一到,那吕布还不逃吗?”周鲂这时憨憨的说着,却是身旁的典韦、贺齐许褚等人尽皆点头称是。

“哟嗬,你小子倒是聪明了很多啊。”曹信不禁道。

挠了挠头,周鲂谦虚的道。“呵呵,我再聪明也没有大哥你脑残啊。”

“啪嗒”(额头青筋爆出声。)

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曹信没有再理会他,只是摇了摇头,对身旁的刘翊道:“我了解吕布,他不会如此善罢甘休的,虽然此刻吕布军队大损,但他的主力精锐尚在,吕布亲自统领的一万并州狼骑不比其他,是一股千锤百炼的百战之师更有高顺的陷阵营乃步军精锐,实力万不可小觑……”

“可将军,曹公率10万精锐即将赶到,难道将军还要跟吕布硬拼吗?”这时贺齐不禁插话道。

刘翊同时点了点头,“不错,此刻张辽虽败,但我等只要再坚持三日,主公援兵必定会到,到时候吕布再强也会知难而退的。”

“不,我们必须要退回……濮阳去。”突然感受到胸口传来的一阵刺痛,曹信停顿了一下,接着道:“我深知兖州地形,吕布虽然现在只剩下了一万五千人马,但一旦他们在主公来到濮阳之前攻下了濮阳城,东郡不比其他郡县,地势要险峻的多,更是易守难攻,一旦吕布大军以东郡陈留郡为一线,那么吕布退能出京畿,进能保东郡稳固,纵使主公的十万大军到了,也恐怕很难有所作为。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吕布与自己平分兖州。”

“大人真是深谋远虑……是我等疏忽了。”刘翊不禁沉默道。

“那将军当如何,是否退守濮阳?以待死守?”贺齐问道。

点了点头,曹信这时道:“我们时间不多了,必须要赶在吕布大军赶往东郡时,做好准备。接下来才是真正地战争……”

众将一听纷纷明白过来,点头称是。

无盐城此刻没有多少百姓,大多都逃到了东郡以东的兖州,陈留郡位于兖州以西洛阳以东,而诸如任城国、济北国东平国等地都是兖州治下的小国,与郡县一致。

而此刻的无盐城正是东平国地界的城池,离济北国的卢县倒也不是很远。

这些天弟兄们跟着曹信风餐露宿很是辛苦,故此曹信也下令让兄弟们在这里休整放松了两天,好在无盐城百姓都搬走不怎么多,也不会出现扰民的现象来。

不一会儿,曹信一行人这般攀谈着却是一不留神便来到了城西的农田当中。

望着四下荒芜的耕作,远处竟是一声声奇怪的叫声,顿时传进了曹信的耳朵里。

“眸~”

有牛?

曹信下意识的一愣,看向了众将,而后者们也是一脸的奇怪。

再听这声音,远方这此起彼伏的牛叫声,似乎还不少的样子。

“子相,这是……”曹信自然是疑惑的。

显然对方也是一头雾水,“这……我也不知……”

不过看远处依稀的房舍,似乎是有人在看管的样子。

倒是曹信当先反应过来,连忙命小校前去询问,而一行人则是漫步向牛叫的方向走去。

“小民李真参见曹、曹信将军。”

一行人刚来到近处,却是惊讶的发现无盐城的城西竟是有如此大的养牛场,看着一匹匹黄牛在牧场里飞奔驰骋,看这样子似乎有三千多头的模样,远远看去极是壮观

却是此刻一名衣冠楚楚的员外快步跑了过来,与身旁的一个肥胖猥琐的管家跪倒在曹信面前,极是恭敬。

然而还是周鲂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叫道:“哟!这不是李老爷和李管家吗?”

明显,李真却是一惊,忽然抬头看去,竟也似是眼熟,而此刻的李三更是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当日里耀武扬威的他,此刻一见面前的周鲂和曹信竟然都穿着一身将军服,顿时畏惧的哆嗦起来,不敢直视。

“你就是李真?”曹信没有理会这些。

“正是草民。”

“你不在许昌,到这里来作甚?”

听到这话,李真不禁苦笑道:“也是为了做生意,听说兖州要耕种新田,所以我散了一半的家财,想要到各郡走走赚些钱帛,却不料一到无盐城,便战事一起,这些都没有卖出去……”

“哦?”曹信的双目不禁一亮,却是听到前者这么说,心中顿时有了一番算计。

“你的牛我买了!”

“当真?”

见李真露出难以置信的面容,曹信倒是没有说什么,反而是走到牧场围栏前,怔怔的看着一匹匹牛群奔跑,心中顿时明朗起来。

“子相!”半晌,曹信突然大喊一声。

“大人怎么了?”

然而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前者却是猛然回过身来,脸上更是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含笑道:

“我有一计,必要生擒卢县高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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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计谋泄露?

田单是战国后期齐国的将领,他挽救了频临灭绝的齐国,连续收复了七十多座城池,史书上更是被称为田单复国。

当然说起田单不能不提一点,那就是火牛阵。

曹信看到牛群的刹那同时想到了这个计策,可毕竟是三国前发生的事情,这个时期的人对于火牛阵并不陌生,曹信的脑中不断浮现出一堆堆计策来,然而看着牧群中不断奔腾的牛群,曹信只觉耳朵一阵阵轰轰直响,却是猛然惊醒了起来。

“大人,可是想要使用火牛阵?”果然刘翊听到曹信之前的话,若有所思仿佛也是想到了什么。

这一刻曹信同时点了点头,然而脸上却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目光扫视了众人,却是忽然停在了那李管家的身上。

“不错,我要效仿田单用火牛阵,诸位意下如何?”

那李三突然见曹信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却是脖子猛地一缩,颤巍巍的看着对方,眼咕噜不停的转来转去。

“典韦许褚!”

就在这时,曹信猛地断喝一声。

“末将在。”二人大声应道。

“此人面目可憎,一定是吕布的奸细,快将此人拿下给我压下去好生拷问!”

突然一句话,让李三的心顿时沉入谷底。

一旁的李真更是莫名其妙,一时突然间也不明白曹信的意思,然而此刻的众人又何尝不是呢?

“大人,可不知李管家到底犯了什么错?”李真依然跪在曹信面前,然而此人倒是有些仁义,不禁为下人求情。

不过此刻的李三比起前者,哪一个吓字了得,顿时鼻涕一把泪一把,哭爹喊娘的猥琐样子,似是以为自己以前对周鲂百般刁难,当初也在曹信面前嚣张,此刻见曹信等人要算旧账,一瞬间求饶个不停。

这时的曹信可不管这些,与周鲂笑了笑,不禁冷笑道:“不是我找你的麻烦,我作为典农校尉,掌管各郡赋税,前些日我竟然意外发现了你的名字,你一个小小的管家,就占了整个东郡的四分之一农田的户籍,真是财大气粗啊!”

“李三你……”李真目瞪口呆的指着一旁猥琐的胖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此时曹信又道:“自从吕布入兖州之后,你是否可曾巴结过他?

一句话令李三顿时有了一丝绝望,平日里欺横霸市的他,哪里碰到过这种情况,瞬间吓得尿起了裤子,脸上的肥肉都有些颤颤抖抖。

“难怪你一直要我来无盐城,没想到……”李真在身旁满脸的通红,一时都有些气结。

“给我带下去,等到明天我军出发时,将此人生生给我煮了,为我军壮行!”

“将军!将军饶命啊将军!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啊~啊。”听到曹信的冷哼,李三不断在地上挣扎着,却是那一句煮了,彻底将对方陷入绝望的深渊。

“啪”一个耳光打过来。

周鲂怒狠狠的道:“叫什么叫!再叫把你这厮给活剥了!?”

被一个耳光瞬间给大懵,李三顿时被典韦许褚二人像拖死猪般拖了下去。

这时,一旁的贺齐看着典韦和许褚离去的方向看去,却是思索了片刻,对曹信奇怪的说道:“将军,为什么突然要惩治起这个人?”

“没什么,只是觉得此人不爽而已。”轻轻一笑,曹信顿时岔开话题道:“对了,火牛阵一事,如火油,干柴之类都给我准备齐全了,当然还需要散播谣言,不用准备的太细致,我想你们对火阵牛应该不陌生吧。”

“我等也是略有耳闻……”刘翊等人顿时认真的点了点头。

可这时的曹信,却是脸色诡异的看着他们,语气也变得古怪起来,“我再说一遍,不用准备的……太细致!我想!你们对……火牛阵应该不陌生吧!!”

这句话说得意味深长,顿时不仅是刘翊、贺齐或是周鲂都不禁陷入了沉默,此刻外人李真更是微微一愣,细细的斟酌起曹信的话来。

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弄不清楚曹信话语间的含义,但又知道,却又似是不知道一般。

可唯有曹信明白,但凡这个时代,不管懂兵法还是不懂兵法的,都对火牛阵这个故事熟知一二,曹信一直以来能如此出其不意,都是使用了后世的计谋,而此次使用的却是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的战役,更是像火牛阵这般鼎鼎大名的战争,这对于曹信来说是一种考验,但更是一种无形的助力。

恰恰是这一点,是曹信能够利用的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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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又是渐深,整个天空被一抹漆黑熏染成诡异的暗淡,无盐城寂静无声,却是离拂晓还差不远,无盐城包括曹信在内的所有人,都已沉浸在了睡梦当中。

然而在这个漫漫长夜,唯独一人,竟是怎么也睡不着。

在一间黑暗的房间里,被绳索绑住的李三身体哆嗦着,一想起明天就要被曹信煮死,就越发的心惊肉跳。

在这一刻,李三顿时后悔当初自己的所作所为,也同时憎恨怒骂着,却是想起这一辈子就这么完了,更是在临死前还要遭受如此痛苦的刑罚,心里就越发的揪心。

要知道,被活活煮死是一种多么可怕的痛苦。

一般人连想都不敢想,更不用说这个胆小如鼠的李三了。

李三不想这样,他试图拼命的挣扎……

“咦?”绳子好像开了?

突然,感觉到绑住自己的绳索似乎没有寄死结,李三顿时挣扎了两下,竟是惊奇的发现绳索呼啦啦的全都挣脱了开来。

李三顿时大喜,连忙起身,肥胖的身体轻手轻脚的探出房子外,看到夜色没有一丝的火把,再次四下张望……

没人?

猥琐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冷笑,此刻看着警备稀疏的无盐城,李三顿时脸上闪过狠狠的厉色,不禁心中暗道。

“火牛阵?我呸!嘿嘿嘿嘿嘿……”

说着,映衬着黑夜的寂静,一张满是愤恨的脸随即隐没在了深深黑暗当中,以及一声低不可闻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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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灭的就是精锐(上)

卢县不像别的城池,没有防御外敌的高深城墙,此地更像是秦末的彭城,易攻难守。当然高顺也不是白痴,他这么做无非是想要与张辽相互呼应,以待天时,等待大军攻打东阿等地。

一千陷阵营与四千骑兵驻扎在这里,警备倒是不紧不慢很是严谨,虽然卢县三面环山,但对于高顺来说部军并没有太多的难处。

“吾跟随主公多年,却是没有碰到过如曹信这样的强敌,没想到连张辽也败在了他的手上……”中军帐内,高顺手中捧着一卷兵书,刚毅的脸上露出一抹忧虑,却是不禁叹道。

高顺面前站着一个体态臃肿的猥琐男,此人一边冷笑着,一边道:“将军明鉴,此刻曹信正要讨伐将军您……”

一听这话,高顺不禁眉头一挑,看了看那人,却是一阵的沉默,“我陷阵营乃世之精锐,我……不惧曹信。”

那肥胖男子摇了摇头,却是在阴暗的灯火照亮下,那猥琐男的脸顿时浮现了出来。

此人正是李三。

“嘿嘿,将军可要好好想想,张辽将军手中的雁云骑也是声名赫赫,可还不是败在了曹信的手中?现在整个兖州谁不知道,大家都说兖州只要有曹信在,嘿嘿嘿,谁也不能占到任何便宜。”

高顺顿时皱了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嘿嘿嘿,没什么,只是想卖个情报,求个富贵。”

“哦?”不禁上下打量了一番前者,高顺双眼一眯,却是疑惑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嘿嘿,就凭我手中掌握了曹信接下来的情报,还有……”这么说着,李三顿时停顿了一下,神气道:“如果将军不肯听,那我敢断言,将军必死于曹信之手……嘿嘿嘿。”

“你好大的口气!”

一声断喝,高顺猛然怒容乍现,却是李三此刻也是咬了咬牙,不敢就此放弃。

这时只见高顺大声道:“你岂不知我手下有五千人马,其中更是有百战之师一千陷阵营的兄弟!我这么告诉你,如果论步军精锐,这天下恐怕没几个人能比得上我!”

一句话,惹来李三的一阵奸笑,却是让高顺不禁再次皱起眉头来。

“嘿嘿嘿,我还是那句话,将军别忘了张辽将军的五千雁云骑是怎么没的,五千人被一千多曹军杀的丢盔卸甲,逃出者不足百骑,嘿嘿,若是曹信趁夜用火牛阵奇袭将军大营,您敢保证能全身而退?”

高顺一怔,猛然听到这句话,“什么?曹信要用火牛阵!?”

“正是。嘿嘿嘿……”

脑中陡然闪过一丝不妙,高顺沉默了良久,却是想来想去越是后怕。

“这曹信当真是奸诈无比啊……但是……”

“将军,我说的句句属实,那曹信刚在我家老爷那里买了数千头耕牛,嘿嘿嘿,这种军机大事,将军是否该给小人一点好处……”

“好了,你先下去吧。”冷哼了一声,高顺道。

“唉!?将军?将军!?你这是何意啊?唉?我可是立了大功的啊!”强行被两名陷阵勇士拖走,李三顿时苦着脸叫喊起来。

半晌过后,见帐内安静下来,高顺来回徘徊了几步,想起李三刚才的话,虽然句句有理,但如果换做自己是曹信,绝不可能用火牛计,因为几千头牛数量不小,一举一动必定会带来巨大地响声,这能达到奇袭的效果吗?

可如果那李三说的是假话,但看最近的传言,也没有可疑之处。

一时间还真让高顺犯了难。

“来人。”当下叫来一名陷阵勇士,高顺当即吩咐道。

“通知所有兄弟,这几天都提高警惕,夜间轮流换岗谨防偷袭!告诉大家,我们要在主公指令下达之前,给我守住卢县这道关键要口!”

“诺!”后者当即领命而去。

却是此刻的高手同时放下了沉重的心结。

不管是真是假,就当是真的看,对于火牛阵,高顺自然不陌生,自从读兵书的第一天起,他就对火牛阵做了详细的研究,这次可以说是胸有成竹没有半分的不安。

而对于曹信这个人,高顺也想看看,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自己的军队屡遭挫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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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另一边。

天色已经大亮,离李三离开已经过了三个时辰之多,六个小时骑马到卢县似乎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这时,曹信坐在无盐城大堂的主位上,正在华佗的照料下,检查者身上的伤势。

“将军身上的伤真是令在下汗颜,伤势如此之重竟还能坚持如斯,让佗深感敬畏啊……”

检查者曹信身上数不清的大小伤口,华佗顿时赞叹道。

轻轻一笑,曹信没有在意,只是见对方检查完毕,穿上了身上的铠甲,“还不是先生的妙手让信能坐在这里,先生又何必自欺欺人呢呵呵呵……”

“将军!”

突然就在这时,正当曹信与华佗二人相谈甚欢之际,堂外却是一员虎将大步走了上来。

却是典韦。

“将军,许三正带着几个懂得放牛的弟兄正在操练呢!”

当下看到典韦这么说,曹信同时一笑,反而是问道:“李三可是跑了?”

“跑了,按照将军的吩咐,在城门口放了一批马,那小子直接上马逃走了。”

轻轻一笑,曹信道:“也好,我就怕他不跑,现在看来计策倒是颇为顺遂。”

不明白曹信的意思,典韦当即粗声问道:“将军,这一大早叫许三训练一匹匹牛来回狂奔,这到底是为何?为何又要故意放走李三?”

曹信拍了拍身上的铠甲,“这虚虚实实之道,在于兵法之鬼谋,典韦啊,可别小看这高顺,此人虽不似张辽那般武艺绝伦,但论起行军打仗,吕布手下没人比这高顺更加厉害。”

“哦?那将军打算如何?”

淡淡了笑了笑,曹信这时玩味的道:

“明天你就会知道了!”

对于高顺,曹信印象很深,作为吕布帐下唯一的帅才,高顺具备了一个统帅的所有优点,其手下的一帮陷阵营,更是被后世称为精锐中的精锐。

曹信一直以为水军最强的是甘宁的锦帆军,骑军最强的是曹仁的虎豹骑,而步军中最强的,无疑是高顺的陷阵营与南蛮藤甲兵。

但藤甲兵有弱点,陷阵营却没有。

对于接下来的战争,曹信非常重视,当然此刻的陷阵营或许还不够成熟,但即使如此,曹信依然对这一战时刻做着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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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灭的就是精锐(中)

黑夜依旧寂静无声,卢县军营此刻早已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宁静当中,虽然此地三面环山,却也不代表三面堵塞,但这些被丛林包围的城镇,却是一丝光亮也显得尤为耀眼。

但谁又能知道,这股黑暗距离太阳落山也不过半个时辰而已,可天已经露出了点点星光。

高顺军营很快便下达了熄火令,这在其他部队看来极其不正常,然而正是在这股宁静的氛围当中,却处处透露出一种严阵以待的杀机。

中军帐内,高顺裹着睡袍安静的躺在床榻上,却是睡袍底下,右手狠狠的握紧着佩剑,那闭着的双眼也时而睁开再闭合,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此刻,另一边。

位于卢县东侧的山林当中,一名身穿铁铠的十八岁青年俯视着卢县,冷目缓缓扫视着那一个个军帐,看到隐隐有些灯火,却是不禁嘴角一撇,冷笑了出来。

但看此人身高七尺八寸有余,身穿银袍铁铠,冷峻的面容有种说不出的成熟,却是右手的黑色大刀,显现出此人的身份,不是曹信还会是谁?

“传我将令,命典韦贺齐准备就绪,开始行动。”将一根树枝放到自己的嘴里,曹信道。

“诺。”身旁许褚应了一声,大步领命而去。

却是同为曹信护卫的周鲂,嘟囔道:“大哥,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看了看前者,曹信没有搭理他,则是向着树林小道想要返回,“我们先回去,剩下的就交给他们吧。”

“哦。”周鲂挠了挠头跟了上去。

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越发的渐暗,山林中缓缓一声声躁动开始急促起来。

卢县军帐,无数士兵都没有褪去自身的铠甲,一个个不敢睡觉,只是闭着双眼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

“轰隆!”

“轰隆隆”

“轰隆隆隆隆……哞~”

突然就在这时,三面的山林从低到高,一阵阵万马奔腾般的巨响豁然传来,却是此刻卢县的每一名士卒都做好了准备一般,听到这股轰鸣声快速坐了起来。

“敌袭!敌袭!”高顺此刻快步冲出了军帐,同时上马提刀,高声喝道。

一瞬间,感受到三面山林处不断地牛叫声,以及这一股股无数牲畜奔腾的巨响,却是这些士兵一个个麻利的冲出军帐,列好了阵势。

看这样子似是浑然不惧的样子。

陷阵营训练有素第一个排好了千人大队,在黑夜的风中赫赫站立,一个个尽皆透露出锐利的目光扫视着三面的山林,而那群骑兵倒是看似没有陷阵营般快速,但也很快集结了人马。

“终于要来了吗?”高顺冷眼一眯,虽然天色很黑看不清山林里的情景,却是暗自有些疑惑。

“怎么没有火光?”

火牛阵,火牛阵……应该要有火光才是,更何况是在这么黑暗的地方,却什么都看不见。

然而更令高顺想不到的事,自己的人马刚集结不久,那山林间的声音,却是慢慢停息了起来。

直至完全听不见任何响声……

“这是怎么回事?”同时见四周再次变得宁静起来,高顺不禁一声疑惑,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完全没有看到任何的敌军,更别说牛群了。

不只是高顺,这些士兵也是一个个瞠目结舌互相看着彼此,却也是摸不着头脑……

“大家都回各自军帐,并不是敌袭!”这样说着高顺顿时下马,一边疑惑的道:“难道之前那人说的是假的?”

这样想罢当下又摇了摇头,高顺还是不敢大意,并叫来一名小校道:“你带人去这些山林巡视一下,回来报我。”

“诺。”

时间过了半晌。

卢县中军帐,高顺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却是越想越是担心。

“报将军。”忽而帐外传来一名小校的声音。

“可打探清楚了?”

“是将军,山林并无可疑……”

“哦……”如此稍才放心了下来,然而高顺却是忽然莫名其妙的咦了一声,“怎么你的声音跟刚才的不一样?”

“啊……可、可能是属下受了……一些风寒吧。”

“哦,那你下去吧。”当下将铠甲褪去,高顺似乎也不是很在意,便是放心的睡了起来。

“轰隆隆隆隆……”

又是在此时,这轰鸣声再次从四面八方传来,高顺才睡了片刻,便是再次猛然惊醒。

“有敌袭!有敌袭!!”

一群士兵再次一窝蜂的冲出了军帐,主将高顺更是快速的穿上身上的铠甲,连忙走出了帐外。

“全军待阵!”一声高喝,高顺上马冷厉的道。

然而众士兵刚集结完毕,那声音再次萎靡了下来,最后又是化为了虚无。

“这……”

见四野顿时陷入了一片的死寂,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高顺此刻已是满脸的疑惑。

“这牛叫声分明听得清楚,怎么就又没了!?”

众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同时露出了不解。

“解散。”

高顺下马解下佩剑,脸上不禁有着一丝奇怪。

却是在这时,之前的那名小校见高顺兀自走入了军帐,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古怪,来到周围一处处军帐里。

“没事,你们都睡吧……”那名小校小声对一群士兵吩咐着,脸上同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来。

而这些士兵也同时点了点头。有的已经开始松懈。

“哞哞~哞哞~!哞哞~!!”

“轰隆隆隆隆……”

时间过得似乎很艰难,又过了一段时间,这轰鸣声再次从四面八方传来。

却是此刻的牛叫声更加清晰。

“又来了,敌袭!全都给我起来!!”

同样是穿好铠甲,拿起兵刃,但这一次士兵的反应倒有些慢了一点,将身上的铠甲慌忙的穿上,连忙在帐前集结,可这一次比第一次的集合速度相比,明显迟钝了很久。

可即使如此,似乎是意料之中的。

这声音又再次停止了下来。

四下又是一片寂静。

“混账!”一声怒吼,高顺愤愤不平的看着周边的山林,却是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着一个个士兵脸上的古怪,前者同时道:“陷阵营随我亲自去巡视,我倒要看看这是谁在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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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灭的就是精锐(下)

整整慢慢长夜,诸如群牛奔腾的轰鸣声来来去去已经是十几次。

高顺自己也巡视过周围的山林,却是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漆黑的森林空空如也,似是没有发生过什么一般。

众士卒疲惫的脱下身上的铠甲,灰头丧气的一个个倒在了军帐里埋头酣睡,却是今夜已经集结了不下二十几次,可仍未见敌军偷袭。

整整三个多时辰,在这段时间里,所有人都没有睡好,甚至可以说连小觉都没有,一个个脸上都写满了浓重的疲倦,哪还有什么战斗的欲望。

然而同时,此刻的另一边。

“兄弟们都睡好了吗?”站在冷月下的山林,曹信一脸的寒霜,看着此刻卢县大营的寂静无声,冷笑道。

“大家都睡得很好,多亏许三和一群兄弟,我们才能养足精神,将军快下令吧。”

“辛苦许三了……这次他当记首功!”曹信这时点了点头,却是不着急。

许三此刻躲在曹信和许褚的身后,一脸的害羞,吞吞吐吐的道:“能帮到将军就好,许三不敢鞠躬。”

当下一笑,曹信默然不语,冷眼看着山下的大营,胯下的战马不时蠢蠢欲动。

“将军快下令吧!”

“将军快下令吧!快下令吧!!”

天空的冷月被周遭的夜色染得漆黑,显现出一抹暗色的血红。

望着身后一匹匹骑兵在树林间跃跃欲试的样子,曹信欣慰的同时,脸上陡然浮现出一丝精芒。

低声断喝道:“传我将令!冲锋!”

月黑风高杀人夜,正当卢县大营陷入一片沉静的同时……

“轰隆隆隆隆……”

又是这巨响,从四面八方传来……

可奇怪的事,这一刻却是没有任何人再喊敌袭,也没有人起身准备遇敌。

一个个士卒慵懒的一动不动,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一般……

可是他们没想到,这次,是真的来了!

一千多匹战马撕裂着空气。顿时从山上蜂拥而下,这万马奔腾般的气势甚至不比先前的动静小分毫。

中军帐中,高顺陡然从床榻上跳起,却是听到这声音,感到了一丝不对。

前方隐隐传来一声声马叫……

“不好!”一声惊呼,高顺当即反映了过来,连忙窜出军帐。

“敌袭!这次是敌袭!!”

可是没有人再搭理他了……

“敌袭,这次是真的!你们这帮废物都给我起来!”一声声面红耳赤的怒骂,半晌才让所有人都惊醒了过来,却同时听到了从四周传来的马叫声。

然而这一刻,已经迟了。

“杀!杀杀啊~~~~~~~”

典韦和许褚率先冲到了山下,胯下战马闪电般飞入军帐中,还没等那群并州士卒反应过来,便是被前者们当即打的脑浆迸裂,甚至有些士兵还没睁开疲倦的双眼,便已经人头落地,死相极其凄惨。

此刻的这二人,宛如两尊嗜血的魔王,在如羊群般的大营中横冲直撞,一次次轻描淡写之间,十几名士兵顷刻成了前者爪下的亡魂,却更是有不自量力者,还没接近就已然失去了意识。

而此二人身后,更是有无数匹蜂拥而至的曹军。

毫无防备的并州军哪里能反应过来,经过一夜的折腾本就疲惫不堪,突然面临典韦许褚这般的恶神,顿时一个个失去了战斗下去的勇气,大多数人更是连兵器都没拿,衣服都来不及穿就已命丧了当场……

“陷阵营何在!”一声疾呼,高顺也同时心落谷底,看着面前一个个倒在曹军脚下的士卒,此刻高顺的脸上同时闪现出了一抹凄厉。

“逆贼休要猖狂!都尉贺齐来也!”

突然这时,乱军中,身穿着并州军士模样的小校陡然骑着一匹快马,向着高顺狂奔过来,一边大声呼喝着。

见此人,竟赫然是先前的那个小校,高顺猛然怒视对方:“贼子竟敢骗我!”

上马提刀,迎向了贺齐,高顺自恃武艺没有张辽那般强悍,却也是比侯成宋宪等人高明一筹。

“当!”

“好枪法!”“好刀法!”

两马错蹬,贺齐一枪刺出,虚渺的枪花泛出一股巧劲来,却是被后者的轻轻一刀直接架了出去。可就是这一下,却不禁对彼此露出了一丝赞叹。

两人战至一处,拨马盘旋,你开我挡之间竟是斗得个旗鼓相当。

曹信远远看到这二人的打斗,也是不禁侧目,这几天曹信知道贺齐的武艺,虽然力气比不上周鲂,但其使用的枪法却是有一股说不出的独到之处,仅仅四五十回合便能打得周鲂没有任何脾气。明显已经达到了近乎驾轻就熟的境界。

而看那高顺似乎也不是太弱。

“大哥!陷阵营果然厉害,我们的兄弟伤亡不轻啊……”

正当曹信暗自揣测的同时,周鲂却是赤膊上身,身上更是沾染了一堆血污,拨马来到前者面前。

陷阵营……

心中猛然感觉到了不妙,曹信的胸口依然传来一阵阵剧痛,然而此刻已经不顾的许多,强忍着剧痛,随着周鲂向着人群最多处杀去。

此刻的另一边。

四千并州士兵被典韦和许褚两人瞬间杀的大败,四散溃逃,仅仅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已然所剩无几。

然而此刻,不远处剩余的二百名陷阵勇士则是背靠着背不断抗衡着猛冲而来的曹军,每一个勇士的脸上都是一股精悍的神情,浑然不惧面前如疯子一般的曹军。露出一股同归于尽般的态势。

“壮哉!”一声赞叹,曹信一马当先飞入敌阵最前。

却是此刻的曹军突然看到是自家将军杀至,原本开始畏惧的士兵顿时各个如打鸡血一般,不断嗷嗷叫嚣起来。

同时,见自己的人马被对方杀的大半,曹信陡然提刀怒吼,也不顾身上传来的阵阵撕心的剧痛,胯下战马高高一跃,顿时冲向了这两百陷阵勇士。

黑色宛如巨锤般的无刃大刀,高举过曹信的头顶,二十名陷阵勇士见状连忙驾刀迎击,却不是朝着曹信,而是朝着前者战马而去。

“尔——敢!”一声震天怒吼,前者刚毅的脸上同时闪出一股凄厉的寒霜,看着突如其来的二十柄大刀冲向自己的战马,曹信的身子还在半空中,却是下意识本能的一扭,眼见胯下战马即刻被这群人攻击,双腿猛地附上巨力,胯下战马感受到一股剧痛嘶叫了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当二十名陷阵勇士冲来的刹那,曹信单凭自己的力量,竟是在刀刃将至的危急时刻,生生令胯下战马险之又险的避了开来。

随即也就在同时,还没等这群陷阵勇士反应过来,却是这遮盖天地般的黑铁大刀猛然劈下。

“噗……”一刀之威瞬间震碎了所有人的内心。

那先前势如破竹的二十人,竟是在一刹那,便被对方的砸的脑浆迸裂,血肉模糊……

一瞬间,所有人都呆了,不管是此刻的曹军还是其余的陷阵士卒,都被曹信的一刀神威所深深震惊……

一个个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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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赢的代价(上)

“公苗休慌,某许褚来也!”

一骑当先,许褚近九尺的庞大身躯在乱军中四下横冲直撞,手中九耳八环象鼻刀闪烁着一股血红色的冷艳,肆虐在空中一次次夺取着周遭士卒的生命。

贺齐高顺二人正战至僵持,猛然一听到不远处的这一声怒吼,却是纷纷像声音来处望去。

黑夜中,杂乱的营盘被曹军冲的乱七八糟,更是有血浪喷溅残肢四散。只见一个面目狰狞的盖世猛将在这一刻陡然杀出一条血路,如恶鬼般拍马杀来。

“贼人休狂!”见势高顺大急,一刀挑开贺齐的一枪,迎着爆冲而来的许褚,顿时一声怒吼。

“起——!”一道寒芒瞬息闪现,两马须臾片刻间错蹬而过。

猛地从战马上站了起来,许褚看着近在咫尺的后者,手中象鼻刀顿时泛出一抹诡异的寒霜,一招辟山断流顺势砸下。

“逆贼!找死!!”

“当。”“嗡——”高顺顿时感到脑子一空,原是本能的一架,却是在两刀碰触的同时,后者竟是双手麻木、虎口流淌出丝丝血迹来,耳中更是有一股股嗡嗡的声音,不断地响起。

“啊啊啊啊……”一声嘶吼,顿时从高顺的口中发出,看着前者凶猛的攻势,高顺大骇间竟是心下一横,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坚定。

“不自量力!”

这个时候贺齐已经站到了一边,看着许褚一个人搞定高顺,却在这时,前者的第二刀随即轰出,直接砸断了对方的长刀。

一刀带着如排山倒海之势将高顺的长刀一分为二,后者更是在此刻连连爆退,难以抵挡分毫。

目瞪口呆的看着许褚的力量竟然这般强大,贺齐在一旁也是看的惊讶,竟是让与自己不分上下的高顺,两刀便打的对方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

不过,此时的高顺可没有丝毫服输的意思。

即使双手已经没了几分知觉,此时的高顺面容仍丝毫不惧,当下勉强的扯下衣袖,系绑在流血的双手上,高顺此刻赤红着眼,双手虽然有些颤抖,但还是握紧着那被前者一分为二的长刀,死死硬撑。

“咚!叮!!当——!!!”

一声声金铁交鸣的巨响,瞬间向四周荡漾开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高顺被许褚步步紧逼,一刀一刀不断地震开对方数米。

后者却已然没有了丝毫还手的力量,然而直到此刻还是没有放弃。

强撑着,被许褚弄得脱臼的一条臂膀,竟是前者的巨力太过恐怖。双手虎口延伸至最大,流出的鲜血更是沾染了整个双臂,高顺的脸上那副宁死不降的果决仍旧不变,双目赤冷,血性十足。

“好!你也倒是一个汉子!!我家将军果然没有看错你!!!”

一句话听的此时的高顺不禁一呆。

却是许褚此刻突然停止了攻击,脸上不无玩味的说道。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高顺道。

许褚当下冷笑了一声,“我家曹信将军曾说过,这世上能做到攻无不克,死战不退的,唯有你高顺耳!今日我许褚算是领教了!”

“他真的这么说?”脸上恍惚间流露出一丝诧异,高顺不禁怔怔的说道。

“高顺我观你此人不错,是个人才,不如就归顺了我家将军,何必做吕布的鹰犬?”

猛然间听到这话,高顺先是一呆,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所谓忠臣不事二主,我高顺先谢过曹信将军谬赞,今日得见令家将军的智谋,我高顺自当甘拜下风,然而想让我屈膝投降?我呸!即使我答应!我那些陷阵兄弟也不答应!!那曹信他也配做我的主公吗?”

一声仰天长笑,高顺此刻虽然满身伤痕累累,却依然是笑的畅快笑的血性,一时间令一旁的贺齐不禁为之动容。

“敢侮辱我家将军!你找死!!!”一声怒吼,许褚此刻哪里还管得了这些,一听到高顺不仅不降还口出狂言,当下消除了一切的顾虑,杀心骤起。

手中九耳八环象鼻刀再次迎天舞动,胯下战马猛地一加速,猛然冲到了高顺的身前。

而这一刻……后者……却是闭上了眼睛。

甚至露出一丝坦然的笑容,而这笑容却又是充满了讥讽和嘲笑,就仿佛是临死前最后的遗言一般。

“喝——”看着对方毫无反应的模样,许褚又是大怒,一刀瞬间朝着后者的脑袋砸了下去。

“当——!”

突然就在这一刻,异变突生。

高顺原本见大势已去,自己的双手已经完全没有了知觉,所以做好了被对方杀死的准备。

可就在许褚的象鼻刀刚要接近后者的同时,在这千军一发之际,高顺猛然感受到眼前突然一黑,随即便是看到一个如庞然巨物般的铁块咫尺来临,发出一声碰撞的巨响。

下一刻,许褚的象鼻刀瞬间被这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道,给震了开来。

“好强!这到底是谁?”高顺下意识的反应过来,却是见先前将自己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许褚被对方一刀震了开去,高顺不禁目瞪口呆。

然而下一秒,他就看到了一个年约十八岁左右的青年小将,面无表情的站在自己的身前,而那乌黑巨大的铁块,竟是对方的武器。

此人给高顺的感觉很奇怪,虽然对方看起来很年轻,但不知是因为前者身上沾染的斑斑血污还是那脸上略带阴冷的表情,却总是给高顺一种心有余悸的感觉。

“你就是曹信?”高顺当即满腹疑惑,又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这一刻,曹信没有理会对方,此刻的他几乎已经成了一个血人,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曹信突然举起手中的黑铁,振臂高声大喊:“赢了!!!”

猛然一句话,却是瞬间让高顺当下惊醒,慌忙看到四周。

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战场突然陷入了安静,却是战斗已然在不知不觉中结束。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瞬间让高顺难以接受下来。

“赢了!!!赢了!!!!赢了!!!!”

“赢了!!!赢了!!!!赢了!!!!”

战场四周士卒齐声呐喊,令高顺的内心在此刻又一次沉入了谷底,口中不断喃喃着陷阵营三个字,一时间心如死灰。

鲜血浸满了身上的每一处铠甲与肌肤,高顺突然看到曹信身上的满身鲜血,却是恍然大悟。

“你这屠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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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赢得代价(中)

卢县大营狼藉一片,到处是死去的尸体以及倒塌的营帐,残肢断臂在周遭惊悚的散落,却是经历了这番急战,地上的血污足可以说是血流成河了。

“还好……总算是给我陷阵营留下了种子……”

十几名陷阵勇士在曹信的吩咐声中被押了上来,却是剩余的最后十几人,高顺此刻同时被捆绑的死死,然而那面如死灰的脸总算是有了些许缓和,然而怎么看怎么像是自我嘲讽。

“高顺将军,此一败……可服否……”几百名曹军围绕在众将周围,曹信在人群中央,冷冷的看着高顺,面无表情的说道。

刚毅的脸上浮现出一股阴云,高顺当即苦笑,“罢了,哈哈,未曾想竟然败得这么彻底,服……我服……”

此刻典韦、许褚、贺齐以及刘翊等人都站在人群中央,看着这位骁勇的将领,尽皆默不作声,似是都在看曹信如何处理。

可在这一刻,曹信没有说什么,只是整理了一下身上铠甲上的污渍,“带上来。”

一声面无表情的断喝,没过半晌,周鲂顿时带着一个猥琐的胖男子来到了曹信面前。

“大哥!李三带到!!”

“将……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将军……”李三此刻双腿发软,看着周围杀气森然的气势,在看到面前被血色所包围的曹信,更是瘫倒在了地上,猥琐着脸不住的求饶。

“李三呐!你不必紧张,本将军还要谢谢你……若不是你,此计就不会成功了……”曹信依然擦拭着身上的血污,漫不经心的说道。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只求将军饶恕小人性命。高、高顺将军你快帮我求情啊!”

“无耻小人,我恨不得杀了你……”被绳子绑的严实,高顺听到李三没心没肺的话顿时面红耳赤,大骂道。

“是是是…呜呜…小人知错……”

这时,曹信突然莫名一笑,看着李三古怪的说道:“李三,别怕,你这次立了大功,我是要奖赏你的。”

“当、当真?”李三满脸的横肉一阵颤抖,听到这话,眼咕噜一打转,不无紧张地道。

“子相,给李大管家求个富贵吧?”

后者点了点头,含笑着走到李三面前,从怀中掏出了一打字据。“这是东郡一半良田的契据,你拿去吧!”

突然从刘翊手上接过,李三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却是意识到天上会掉下这等好事,连忙眼睛滴溜溜直转,露出一副奸商的表情来,“谢谢将军,谢谢将军厚恩,李三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向对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曹信露出了看似和蔼笑容,“请吧,李大管家。”

“呸!一帮奸贼。”高顺看到此处,不屑的道。

“是是是,我这就走这就走。”突如其来的好处,让李三有些不知所措,不过还是不敢多待片刻,毕竟这些军人太过可怕,连忙起身欲走,却是走了两步,回头又对曹信猥琐的笑道:“将军以后若是有事,尽管吩咐,我李三说道做到……嘿嘿嘿……”说着便是,扭头离开。

这时,曹信当下便给典韦使了个颜色

而后者便在高顺莫名其妙的注视下,缓缓跟了上去……

颤抖着双手捧着手中的这些个契据,李三一边走着,一边做着美梦……

幻想起以后自己拥有了整个东郡一半的土地,成为了一方大财主,坐拥金山银山美女成群,什么李真老爷,早晚叫你给我洗脚为奴!

曹信这小子竟然放了我,哼哼,早晚也让你看看我李三老爷的厉害,以后老子有权有势了,看怎么折腾你这小王八蛋……

嘿嘿,我倒是有钱了是娶九个妻房呢?还是娶十个妻房呢?

“噗……”

一道寒芒闪过,黑色的铁戟豁得将李三的脑袋劈下,一股子血浪喷溅而出,洒落在典韦那嘲讽的目光中。

“好!杀得好!哈哈哈哈哈哈……”高顺顿然在这时放声大笑,竟也是露出了一丝畅快的笑意。

然而曹信兀自从刚才到现在依然漫不经心的擦拭着身上的血迹,却在这时,也是冷冷的道:“你手里攥着财富,也不及我手里攥着你的性命……可悲啊……你这么愚蠢的人怎么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或许李三直到死的那一刻还没明白,或许他还来不及明白,前一刻想着富贵……后一刻死无全尸。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你这人倒有几分意思……”高顺此时盯着曹信说着,便是脸上再次露出一副坚定,冷哼道:“好了,要杀便杀吧,但有一点,我可不想死的跟那李三一样!”

“将军!我们愿与您同生共死!”十几名残余的陷阵勇士连声高喝道。

“好!不愧是我的好兄弟!有你们,黄泉路上不孤独了,哈哈哈哈哈……”

一声声长笑,令周遭众人无不动容,然而唯独此时的曹信却是一脸的阴沉……

“咚!”一声沉闷的巨响,黑铁大刀顿时砸在了地上,令高顺等败卒当下呆若木鸡,默不作声。

“高顺,我且问你……”一声缓慢而不失阴冷的声音,这一刻从曹信口中传出。

却是高顺撇了撇嘴,“不必多言,我誓死不降!”

“那你就去死!”周鲂等人听到这话,陡然发起飙来。

曹信摆了摆是,示意众将不要说话,转而看了看高顺,神情正色道:“我只是好奇而已,并没让你归降,我只问你,你在吕布军中武艺如何?”

不明白曹信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然而高顺还是回答道:“若是比起张辽,那我武艺平平……”

“那若是比起宋宪呢?还有侯成?魏续?你比他们如何?”

当下露出不屑,高顺道:“自是比这些草包要强上不止一筹。”

“不止一筹?”

“不错!”

“那我再问你,论行军打仗呢?”曹信又问。

当下怔了怔,高顺此刻却是突然胸有成足起来,“自然舍我无出其右!”说到这里,高顺当下身形又是一阵黯然,道:“当然,这次我败的无话可说。”

“呵呵。”当下笑了笑,曹信还是问道:“那论智谋呢?”

“若论智谋,当然军师陈宫最是厉害,之后就是文远与我相当。”

“哦~~”这时,曹信略微沉吟了片刻,然而突然似是想到了一个非常好玩的事情一般,当下笑容中露出一丝诡异,看着高顺说道:“那这么说来,你论武艺比侯成这些人强,论行军布阵又高出侯成等人不止一筹,智谋又仅在陈宫之下。”

说到这里,曹信停顿了一下,随即玩味的笑道:“那就不知,在吕布军中,你比起侯成、宋宪、魏续等人,谁更受吕布重用?”

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般,瞬间击打在了高顺内心最为脆弱的深处,曹信在轻描淡写之间的几句言语,何尝不是自己的痛楚呢?

高顺此时不禁艰涩的道:

“是……魏续他们更受主公……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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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赢得代价(下)

对于高顺,曹信知道历史上的他是个有才却不得重用的人,虽然他向吕布屡进忠言,但吕布知道其忠而不能用,反而是更加相信侯成、魏续等辈,最终曹操击败吕布后,高顺被曹操所杀,一代名将身先死。

对于高顺此刻的境地,曹信又何尝不知,自己的处境与高顺不得不说很是相近,但是,这不代表曹信就会同情他,甚至现在的曹信真恨不得杀了高顺。

“带下去吧……”淡淡的说出这句话,曹信面无表情的看着高顺,一脸的默然。

显然曹信不想跟高顺说什么话,他只是想让对方间接的明白,你在吕布的地位,至于接下来的就等待他自己去想想了。

走在残破的营阵内,曹信眼中到处是累累的尸体,其中包括并州士卒,更有跟随自己多日的兄弟们。

“损失了多少兄弟了……”走在众将最前面,曹信脸色消沉的望着四周,低声叹道。

“回将军……损、损失了……”许褚有些吞吞吐吐。

“但说无妨。”

看了看典韦、贺齐等人许褚脸上闪过一丝艰难,当下道:“损失了一千弟兄……现在只剩下三百多人了……”

忽然身体猛地颤了颤,曹信虽然想到了会是这个结果,但当真的听起来,却依然是如遭晴天霹雳。

“一千多名弟兄……”找了块被鲜血浸湿的巨石,曹信默然的坐了上去,却是一脸的孤独,“子相啊……我真有点后悔了……”

“大人,后悔什么?”刘翊的脸上同时没有几分色彩,显然这时候的所有人,虽然赢了高顺,却没有一个人显得很高兴。

“我后悔攻打高顺,损失了这帮弟兄,倒不如回濮阳死守来的好啊……我曹信,对不起大家……”

“大哥这说的是哪里话,怪就怪兖州那帮混账,这么多天了连个援军都没有!也没见过他们打吕布啊!”

当下一脸的苦笑,曹信此刻慵懒的躺在巨石上,不禁说道:“兖州兵力空虚,各地郡守见主公不在兖州,必定纷纷倾向吕布这一边,如我料不差,夏侯将军这段时间是率军平定内部叛贼,而其余忠于主公的守将,莫不是死守,像濮阳的曹洪,兵力是最多的,但也只有五千人,有些地方都是不到两千守军,甚至最少者守军只有三百人,这些地方守城尚且不足还能作为我的援军吗?”

刘翊这时同时脸色沉重的接道:“不错,与其说这些人攻打吕布,还不如说是等主公率大军回到兖州之后,自己也占个守城有利之功,也好过冒失攻打吕布,而有丢城之罪。况且……大人这些天率领我们在陈留郡和东郡一带活动频繁,而且荀彧那些人又怀疑我等……”

“怀疑我等!?我们这些天……生里来死里去拼生拼死到底是为了什么??荀彧这个鸟人凭什么怀疑我们!?”周鲂当即粗声怒道。

“够了!”一声冷喝,曹信此刻顿时从巨石上站了起来,打断了周鲂的话,却是看着周遭狼藉的尸体不禁黯然苦笑起来。

“陷阵营真是厉害啊……没想到奇袭成功,我军几乎也损失殆尽,高顺真是名不虚传……”

刘翊默然的立于曹信身后,看着对方头一次露出茫然的样子,心中也是不禁叹了一口气。

自从陈留归降了曹信之后,刘翊这些天在曹信军中担当了萧何这般的角色,为前者掌管军队日常繁琐的辎重等军务,而曹信平日里也是视刘翊如萧何一般的尊重,虽然刘翊自己才能有限,但生平第一次,前者令他有了归属感。

在这些日子以来,刘翊见识到了什么是战争,攻任城、打阳义、破张辽、灭高顺……

区区两千人马,将十倍于自己的敌人斩尽杀绝,此等骇人听闻的战役,刘翊自己都不曾相信,然而现实真的发生了……自己还做了这些战役的见证者,两千人将吕布两万大军十数天内依次杀的全军覆没,这一切的一切,谁又能知道,完全都是出自一个仅仅十八岁的黄毛小子,曹信的身上。

“刘翊……拜见主公!”

噗通跪在了地上,刘翊神情严肃的望着曹信,不是再叫“大人”二字,而是意料之外的叫起了主公来。

当下脑子一懵,突如其来的一幕,令曹信有些意外,“子相,你这是……”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周鲂参见主公!”

“贺齐参见主公!!”

“许褚参见主公!!!”

“典韦参见主公!!!!”

正当曹信为死去的弟兄伤感的同时,身后众将连连跪地,一时间不禁让此时的曹信,一脸的严肃和疑惑。

这时,还是刘翊第一个率先说道:“主公,您还不明白吗?这些天我等跟随主公你,连番克敌制胜,对主公的智谋勇略我等无一不服,此番,诸位都是诚心诚意想要效忠您的啊……”

“没错。”周鲂同时点了点头,转而大声说道:“主公,从现在开始,从我周鲂开始,就叫你一声主公,今生愿为主公马前卒,此生当效犬马之劳!”

“主公……”对于主公这两个字,曹信第一次听到别人这么称呼自己,却是脑子一片空白,内心中似乎有一种奇怪的力量在慢慢升腾,非常奇异而温暖,但又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感觉。

这时,典韦同时说道:“主公,我典韦起初虽不服你,但这些天,眼看着您斩张邈、灭侯成、杀宋宪、败张辽,何其痛快!这段时日我早已对您心服口服,此番虽然损失了一千多名弟兄,但我们也击败了高顺的五千人马,更是斩杀四千有余!此乃大胜大捷,主公又何须忧虑!?…………典韦自当誓死效忠主公。”

“是,我等也誓死效忠主公。”贺齐与许褚同时拱手大声附和。

“我等誓死效忠主公!!!”

后方三百名弟兄在这一时刻,同时跪地呼喊,却是一个个目光坚定的看着曹信,无不显出敬佩之意。

曹信此时望着这一刻,双手缓缓作揖。

“信,谢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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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吾之韩信

山阳郡,兖州州城昌邑。

天边的余晖照耀在宽松的大道上,夕阳下的地平线缓缓出现一抹黑色的洪流,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攒动着,片刻刹那间一股黑色的铁骑缓缓行驶而来。

庞大的铁骑浩浩荡荡的走在山阳郡的大道上,一列列井然有序的骑阵丝毫没有疲惫的感觉,反而是从头到尾看不到尽头一般,每一次前进仿佛都有种山崩地裂般的感觉。

当然,这股军队并不都是骑军,除了前排接近一万骑兵之外,后面的尽皆都是步兵。从兖州到徐州,再从徐州到兖州,这近乎十万大军可谓是什么都没有得到,便无功而返。

“文则与昂儿镇守山阳郡,应该不会有恙吧。”队伍的最前头,一名面容雄伟且威严的中年男子看着大道的前方,眯起的双眼犀利的俯视着远处隐隐若现的城池,不禁叹道。

“主公放心,咳咳……现在我们最应该担心的……咳咳……就是东郡不失,如果东郡失了咳咳……那就麻烦了。”一名病怏怏的青年文士,在战马上虚弱的咳着咳嗽,当下脸色惨白的说道。

看了看后者,“奉孝……这些日子路途颠簸真是辛苦你了……”

此刻的这二人,正是曹操以及帐下第一谋士,鬼才郭嘉。

此刻曹操看到后者连番痛苦咳嗽的模样,还是有些担心。

“呵呵……主公放心,咳咳……嘉无妨。”

“那你觉得,这东郡是不是已经丢了?”曹操这时担心道。

“咳咳咳……只是恐怕……咳咳,嘉担心不仅东郡此刻丢了,就连……咳咳……就连山阳郡以外的地方都已落入……咳咳吕布的手中。兖州兵力空虚,吕布的并州铁骑闻名天下,咳咳……各地守将恐怕会有一半倒戈在吕布那边,诚如此……咳咳那吕布自当势如破竹……我兖州将领又有何人能抵挡……咳咳咳……”

“好了奉孝,你还是先到后面的马车躺下吧,不要再说了。”叹了口气,曹操见对方越说咳的越厉害,便是连忙打住。

“无妨,主公不必担心,偶尔骑马走走对嘉的身体也有益处……咳咳。”

“主公——!”“父亲——!!”

突然就在这个时候,大队人马刚行进不久,不远处却是两声高呼豁然传来。

“咳咳……是于禁将军和大公子……”郭嘉虚弱的双眼同时瞧见远处出城相迎的军队,却是当先看到两骑,脸上不禁泛出一丝光芒。

同时一旁的曹操也反映了过来,看着快马来到的二人,竟是自己的儿子曹昂和于禁,随即示意部队停止行进。

“末将参见主公!!”当先下马来到曹操身前,一位大约三十岁上下,颇为干练的将领当先叩拜道。

“父亲,孩儿等候多时了。”这时,曹昂也同时来到于禁身边。

“嗯……就不必拘礼了!你等最近守城辛苦,我自当好好犒赏!”曹操当即笑道。

可这时,仿佛是意料之外的,曹昂和于禁顿时面面相窥,仿佛一时间不明白曹操的意思一般,还是于禁当先疑惑道:“回主公……可不知……我等有何功劳?”

“嗯?自当是守城之功啊。”曹操坦然道。

可这个时候,郭嘉却注意到了曹昂二人脸上的古怪,不禁道:“难道……吕布……咳咳大军还没到……山阳郡?”

然而不料此话一出,曹昂于禁二人顿时哭笑不得,却是曹昂当即苦笑道:“岂止是没有来攻打山阳郡,吕布连东郡都没有攻下来……”

“什么!?”曹操脸上顿时露出一股惊讶,却是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一脸的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兖州不足二万的人马,又尽皆都是新兵,难道说能挡住吕布的并州狼骑!?”

其实不是曹操发贱,而这确实是事实,原想吕布在陈宫的帮助下应该能轻而易举的攻下兖州一半的土地,并且也该兵临了昌邑城,却不想竟然连兖州的门户濮阳都没攻下来,这……是在做梦么?还是天上掉下什么馅饼?

当然,对于什么天下掉馅饼之类的,曹操永远不会相信。

“到底是怎么回事”脸上不无意外的闪过一丝惊喜,曹操追问道:“可是荀彧的功劳?”

曹昂这时与于禁单膝跪在一起,却是听到这句话,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说起,当下只是摇了摇头。

“那就没错了,自然就是夏侯惇的功劳了吧……”曹操这时恍然大悟道。

曹昂又是摇了摇头,脸上更是出现了一丝话外的敬重。

陡然看到这一幕,不仅是曹操甚至是郭嘉都有些好奇,却是此时的曹操连忙追问:“程昱?李典?乐进?……”

“都不是……”曹昂再次摇了摇头。

可这一刻,曹操真就有些奇怪了,以上这些人都不是,那么难道说是吕布自己放水?这怎么可能呢?

然而正当这时,曹昂却是当先向前者询问道:“父亲,可还记得安民兄长不久前烧毁了兖州的赋税名册?”

当即没明白过来曹昂的意思,曹操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不悦道:“自是记得……”

“几天前发来前线战报,其中提及吕布初到陈留郡便追加当地赋税……”

“什么!?”一句话说的曹操与郭嘉如遭当头一棒,曹操更是陡然哈哈大笑起来,“我早说过!吕布迂腐小儿而已,哈哈哈,这真是自掘坟墓啊……”

突然话音戛然而止,曹操说道一半却是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看了看身旁的郭嘉,见对方则是低头暗自思考着什么,曹操的脸上同时慢慢的浮现出一丝惊骇,看着面前的曹昂,不禁试探的说道:“可是……曹……信?”

一句话,曹昂面容陡然肃穆起来,整了整自己的衣衫,面对着曹操与郭嘉身后的大军,陡然大声说道:

“回父亲,据前方捷报,曹信招降了张邈的两千叛军,率队奇袭陈留郡,先是伏击了吕布部将侯成的五千狼骑,随后炸开陈留郡城,杀了叛将张邈!数日间,攻下了吕布治下的任城、阳义县,斩宋宪俘魏续,杀敌万余!”

话音未止,曹操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抹难以置信的神色,双眼越发的睁大,却是一旁的郭嘉也是越听神情越是惊奇,身后众士兵更是一个个脸色精彩之极。

“那……就是说……曹信并没有投降吕布?”

然而就当曹操刚要说话的同时,于禁这时抢先说道:“信公子不但没有降吕。据刚才末将得报,拿下无盐城的张辽,被信公子用计迷惑,出城两军对垒,结果张辽再次中计,信公子将事先俘虏来的三千并州士卒放回张辽本阵,不料张辽五千人马阵型大乱,最后一千骑兵反而将张辽的五千人马杀至不足百骑,此刻无盐城也重新落入主公麾下,信公子力挽狂澜,十数日内斩杀了吕布一万五千人马,现在那吕布只剩下了本部一万精锐和高顺的五千人……恐早已大势已去……”

一句句话,如雷霆霹雳震荡在曹操的内心当中,听着曹信仅靠不足敌军五分之一的人数,一次次将敌军击溃的事实,此刻的曹操终究露出了一丝难掩的欣慰。

竟是陡然闭上了双眼……

“安民,吾之……韩信也……”

一句话,令所有人举目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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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大势已去(上)

汉兴平元年,秋。

其实曹操并非是真的担心濮阳城的安危,曹操最怕的就是濮阳失守后,吕布进而进至定陶,拒守东平,切断元父、泰山之路,以此为拒险。当然,现在看来吕布翻不起什么风浪,不过曹操也不想将濮阳拱手送人。

要知道,一旦吕布得到濮阳,曹操再想要拿下来,对于濮阳这种城池,百日之内就真的难以攻下了。

相对于前者的担心比起来,此时的兖州在荀彧的指挥下逐渐趋于平定,夏侯惇亲率几千人平定各地民心,安抚那些个郡守们,逐步稳定着局势。

好在因为曹信的狡兔三窟得民心之计,令夏侯惇的安抚工作开展的尤为顺利,历史上长达数月的工作,硬是在十几天内就基本完成了。

虽然演绎上对吕布和曹操的兖州之战一笔带过,然而这场兖州保卫战,可是足足打了一年之久。

而曹信的横空出世,愣是把这一年改变成了一个月。短短的时间内连续击败并州精锐,此刻的曹信却是有种田单复国、连下七十余城的气势,或者直接一点,当曹操将曹信视为自己的韩信的同时,曹信已经改变了历史,但间接的,他的人生也变得有些扑朔迷离。

不过这一切还太早,至少现在的濮阳正被一股子兴奋所蔓延着。

曹信的威名逐渐蔓延至东郡的大街小巷,濮阳城早已不是第一天谈论曹信的名字,原本吕布要攻打濮阳的谣言此刻仿佛也是烟消云散,人们似乎更喜欢谈论有传奇性的故事……

或许此刻的曹信本人还不知道,但他这几天的经历已经开始慢慢传扬了开来,有时候世界就是这么奇妙,虽然这个时代通讯不是那么发达,但世上没有那不透风的墙,这段时间谁又没听说过曹信的名字?

“一月内连番挫败吕布几股主力军,斩敌万余,曹安民此人果然可怕……”

濮阳州府内院。

蔡邕在房间内兀自休憩,说完一上午的经学大会,却是一想起今日学生之间谈论的话语,不禁喃喃自语起来。

“父亲,可是在说前些日的无盐一战?”这时,房间外一名温婉大体的青衣女子缓缓迈着盈盈小步,轻声笑道。

“哦?是琰儿啊……”蔡邕先是一愣,随即又看到蔡琰身后还跟着一个蹦蹦跳跳的小妮子,不是蔡婷又是谁?

“父亲,这曹洪闷死了,也不怎么好玩,竟然还给我们这种破屋子住!”蔡婷进屋后不禁撅着嘴嘟囔道。

见状摇了摇头,蔡邕不禁叹道:“这可是太守大人特意把自己的房间让给我们的,太守素来节俭你就不要挑剔了,毕竟他还奉我们为上宾,事事尽心,你可莫要失了礼数……”

“切!人家才没有呢!”嘟着个小嘴,蔡婷顿时娇哼道。

无奈的再次摇了摇头,蔡邕转而对一旁大女儿说道:“琰儿,可听说这几天的战事了?”

“听到了。”轻轻地点了点头,蔡琰这时道:“女儿也是从那些学子那里听说,据说前些日不久,曹信大人刚刚以一千人击败了张辽的五千雁云骑,拿下了无盐城。”

“嗯,这我也有所耳闻……”同时点了点头,蔡邕突然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不禁看着蔡琰玩味的笑道:“我还记得,你曾经说起那曹安民,你还记得吗?”

“记得……我说过此人外表虽然平平无奇,但内心却暗藏经韬纬略,是个可怕的人……”蔡琰不禁掩嘴轻笑。

“唉……”叹了一声,“确实啊,我还记得当初此人说吕布必定攻打兖州,我还不信,果然不出几日,真有战事……看来这曹安民确实是个不得了的人才……”说道这里,蔡邕却是不禁看着后者,突然话锋一转,“你不是看上曹信那小子了吧?”

“父亲……说笑了,我与此人素不相识……”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嫣红,蔡琰顿时摇头笑道。

“什么曹信曹安民的……你们不会是在说那个耕田的草包吧?”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蔡婷的一句话,却突然让蔡邕二人皱了皱眉。

“婷儿,不许乱说。”

“我……我怎么乱说了……我刚才发闷,出去走走还在大街上碰到一个疯汉……那人还说什么自己早料到吕布会攻打兖州呢……”

“一个疯汉?”蔡邕一怔,却是不禁询问道。

点了点头,蔡婷不知所以,继续道:“就在大街上,不信你们自己去看看,他说他比曹信更早知道吕布会攻打兖州……可见曹信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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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另一边。

正当,蔡邕被蔡婷说的莫名其妙的同时。

一万并州铁骑呼啦啦的从陈留赶往东郡的小道飞驰而过,当先一将赤马挺戟,一身兽面吞头连环铠,在风中傲然威立,却不是闻名天下的飞将吕布,又是何人。

“奉先!前方有一桩村舍,我们待片刻行军后谨慎些,莫要踩踏了他们的庄家……”陈宫快马追上吕布,一边奔袭一边大喊道。

吕布冷峻的脸上又是闪过一次烦躁,不耐烦的道:“公台为何如此谨言慎行,大丈夫者敢作敢当,此刻攻下濮阳要紧,其他的不理又何妨!?”

“奉先呐!这万万不可,我们初到兖州必须积攒民心,减轻赋税不滋扰百姓,以诚待人以民为本,此诚我军攻下兖州之助力,若无民心则是我军之阻力啊!”

“甚助力阻力的!全都是废话,我吕布出生塞外,经由百战所向匹敌,却从未有靠过任何力量,我所信奉者,唯有武力!手中方天戟胯下赤兔马!宵小之辈!焉能阻我乎!”

“吕布!难道你还想抢粮吗!?”陈宫顿时面红耳赤的怒骂起来,却是这几天的怒气顿时积攒下来。

然而此话一出,吕布却是一摆手,一万铁骑缓缓停了下来。

这时,吕布不禁看了看陈宫,也不生气,反而是看着对方面色赤红的脸,不禁笑道:“公台何必动怒!到时候等拿下了濮阳,再依你之计,安抚民心便是。”

“唉……”叹了一口气,陈宫终究是摇了摇头。“也只能这样了……”

对于现在来说,陈宫还能做什么呢?面对这样的主公,作为军师的他,也只能百般依从,想要让吕布真正成熟起来,却绝对不是什么易事……

“——!”

突然,就当陈宫暗自后悔自己跟了吕布的同时,远方的大道上,隐隐有一丝黑点正缓缓接近。

“主公——!!!”

远方顿时传来一声疾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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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大势已去(中)

“主公——!!!”

突然一怔,吕布闻言抬头望去,却在此刻看到远处一小股黑色铁骑正狼狈的奔来……

因为刚入秋不久,中午这时候依然有些炎热,远处百骑狂奔中激起地上的黄沙掩盖住身体,再加上地热散发出来,显现出远处的人影有些扭曲,故此吕布一时也看不清到底是谁。

稍有百步,人影才渐渐清晰。

“文远!?”

此刻突然看到对方来到近处,吕布怔怔的看到为首一骑面色惨白,身后众骑兵更是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平日里冷峻的脸上,顿时出现一抹惊愕。

此时的陈宫同样惊讶异常。

来人一众百骑却正是无盐城败兵,张辽本部。

“主公……”一声嘶吼,张辽刚要来到吕布面前,却是想要试图伸出右手。

“噗通……”一声,下一刻摔落马下。

“文远!!何故如此!!?”

突如其来的一幕,令吕布与陈宫连忙下马,而前者更是见状脸色大变,快步跑了张辽跟前,扶起了后者。

而这时,跟随在张辽身后的百余骑同时狼狈的下了战马……

“文远!文远?文远你快醒醒!?”吕布不顾陈宫的劝阻拼命地摇着张辽的身体,试图叫对方振作。

而此刻张辽也似是感觉到了这股外力一般,陡然从半昏迷中苏醒过来,却依然是脸色惨白,口干舌燥。

“主……主公!”

立刻叫左右拿来一些水,见对方好转了些,吕布这时才稍有缓和的道:“文远,你不是在无盐城驻守的吗?何故如此……如此狼狈而来……”

“我……我、我。”张辽的脸上稍有了些许起色,然而依然是我我了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此时一旁的陈宫同时着急的道:“文远,你的五千雁云骑呢?怎么只有这些人?”

一听这话,一股苦涩顿时蔓延在前者的脸上,却是张辽兀自痛心的说道:“我的……雁云骑……全……没了!”最后两个字,张辽几乎是吼出来的,仿佛是恨不得用尽全身的力气一般,羞愤之意难以言表……

“没……没了?!文远这是何意啊?”吕布的脸色同时大变,却是刚要询问,突然在这时看到前者的腹部好像缠了什么东西,右手顺势将张辽的铠甲一把掀开……

“这、这是谁伤了你?”吃惊的一幕一个接着一个,对于张辽的武艺吕布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他真的是想破了脑袋都想不明白,天底下谁能将他的腹部砍成这个样子??

这是一个巨大诡异的伤疤,伤口几乎延伸到了整个腹部,虽然用衣布包着,但因为包扎的太过粗陋,甚至还能看到一块块血肉横向割开,看样子很是惊悚,虽然看似不是很深的样子,但因为伤口太长,而并不好处理。

这样的伤?是什么样的武器砍得?

然而正当吕布兀自苦思冥想之际,张辽惨白的脸却是神情一黯,羞愧道:“主公、军师,张辽无能……中了贼人的奸计,无盐城……我给丢了。”

“你把无盐城丢了?”

其实当看到张辽变成这个样子的时候,二人便早已猜到了结果。但真的从对方口中听起来,还是不免有些意外。

“敌将何人!”一丝阴冷,缓缓从吕布的口中狠狠发出,此刻前者冷峻的脸上同时出现了一股杀机。

张辽虽然此刻很是虚弱,但看到对方此刻这个模样,不免正色道:“曹贼帐下……曹信、曹安民。”

“又是他?”一听到这个名字,吕布同时与陈宫对视,而前者更是连忙反应过来,追问道:“那你这伤?”

张辽点了点头,“也是拜曹信所赐……”

话音刚落,吕布的脸上难得的浮现出了一丝严肃,却更是一种惊讶或者说是某种惊喜。

“曹信……强吗?”吕布这时冷冷的注视着张辽。

张辽惨白的脸同时冷静下来。

“很强。”

“此人到底如何?”陈宫这时还在追问着。

张辽这时没有立刻回话,然而似是突然想到了那一天。

那瞬间如鬼神般的存在,双目赤红披头散发,那一声声阴冷的笑容,仿佛是令自己的每一块肌肤,每一根骨骼都颤抖的气势,那一刻,直到今天张辽都无法忘怀。

当一个人变得极度不要命的时候是何等的可怕,张辽从军多年却还是第一次碰到过如此疯狂的人物。

此人到底如何?到底如何?

张辽想到这里,不禁再次下意识的打起了一阵哆嗦。

“文远你这是?”同时看到张辽莫名其妙的反应,吕布却是此刻脸色微变,自是想来,从认识张辽到现在,吕布还是第一次看到对方,在想某一个人的时候会做出如此反常的举动。

“哦……这曹信此人”张辽此刻才真正反映了过来,见吕布陈宫脸上异样,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失态,顿时接着道:“……约、约有十八岁,身高近七尺八寸有余,长相较为刚毅,一身银袍……铁铠,手中……握有一把诡异的兵刃。”

“如何诡异?”

“这……末将也不知,倒是像一把生铁,只是配了把长柄,略……近似于长刀……但刀口甚是无刃,自末将估量,应有百余斤重……”

“百余斤!?”最后听到这恐怖的数字,陈宫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却是没想到曹信不只谋略出众。

然而此刻,比起陈宫的惊讶相比,吕布的脸上却是一脸的冷笑,仿佛是在期待着什么一般,露出一抹兴奋之状。

“文远,那你觉得曹信此人比奉先武艺如何?”陈宫这时连忙询问。

“这……”

然而这个时候,张辽刚要说话,却是一旁的吕布当先摆手打断,脸上同时闪过一丝不悦,“公台多言了,能将文远伤成这样,此人自然是一个厉害角色……”

说着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吕布猛然放声大笑着:“这曹信之勇!某吕布自当亲自试探!”

一声震天长笑,豪气之势顿时令四周所有兵卒尽皆动容,宛如一曲霸气无双的高歌,势如贯破长空,缓缓回旋在兖州的天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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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大势已去(下)

曹信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哆嗦,却是望了望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奇怪。

带着三百名残部,曹信很快便整理好了心情,毕竟虽然伤亡不少,但至少是打了胜仗,也没有什么可以悲痛欲绝的。

只是一行人来到目的地,尽皆是一脸疲惫的样子。

“终于到家了……”哈出了一口浑浊的气体,曹信怅然的道。

“主公,这一个月来的奔袭,看来没有白费啊……”刘翊拨马来道前者身旁,同时笑着。

看了看远处依稀可见的濮阳城楼,曹信脸上闪现出一丝的如释重负,不禁叹着气,“子相,这些天辛苦你了,若不是你帮我打理军中杂物,恐怕我们的伤亡会更重啊,呵呵……”

“嘿嘿,这我同意,子相先生最近可没睡多少觉!”身后的周鲂看着贺齐典韦众将,同时大声笑道。

“你们啊……”刘翊笑着摇了摇头,“我再累也哪里能比得上各位在阵前拼杀,诸位还是不要嘲笑在下了。”

“哈哈哈哈……”众将一个个四目相对,顿时齐声开怀放笑,却是来到濮阳城之后,众人心中的那块巨石终于是落了下来。

“主公可是担心什么?”半晌,唯独见曹信没有任何反应,一旁的护卫,许褚在这时反应过来,疑惑的询问道。

摇了摇头,曹信依然目不斜视的注视着远处的城墙,却是半晌,突然道:“子相,你可知濮阳城驻守守将何人?”

刘翊道:“这……翊尚不知晓,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没什么,这守将是我的一个叔父。叫曹洪,是个性情果敢的将领,你看……”说着曹信顿时指了指城墙,笑道:“此刻濮阳城有五千守军,以此刻吕布的一万骑军来说,想要攻打濮阳,恐怕早已是痴人说梦了!”

怔怔的随着曹信指着的方向,刘翊等人此刻也是注意到了远处的城墙,却是城楼上警备森严,士卒装素严谨毫无懈怠,濮阳城更是比一般的城池都要高出不少,外有护城河比邻而围、地势高险,内有精兵肃穆、严阵以待,确实可以说,是一个易守难攻之地。

“走吧……进城!”一声铿锵有力的断喝,曹信当先拍马朝着濮阳城快马奔去……

******

须臾片刻,濮阳城内。郡府内院。

“伯喈先生,山野匹夫曹洪,再此有礼了!”一袭干练的铠甲穿在身上,曹洪大笑着,大步走入内院,第一个便看到了蔡邕。

“这……不是太守大人吗?呵呵……”一声轻笑,蔡邕同时笑着起身,缓缓礼貌的说着,同时叫一旁的蔡琰蔡婷二人连忙一并起身。

却是此刻的曹洪突然看到蔡邕如此,脸色微变,忙道:“伯喈先生何故如此多礼,真是折煞曹洪了!”

而这时,曹洪同时不经意间瞥见了蔡琰与蔡婷二女,突然将目光落到蔡琰的身上,竟是一时被对方的美貌所深深折服,一时……竟看的呆了。

“喂!你看什么看!”不耐烦曹洪三十几岁的人了还犯迷糊,一旁的蔡婷顿时叫道。

“啊……失礼失礼。”曹洪这才反应过来,知道自己失态,脸上不禁惊讶于蔡琰的美貌之余,却是有些尴尬。

“婷儿,我是怎么教你的,不准如此无礼……呵呵,太守大人,在下教女无方切莫怪罪啊。”

“岂敢岂敢……”脸上露出了一丝讪笑,曹洪当即躬身说道。

蔡琰同时轻轻一笑,“此番,太守大人来,可是有事?”

“额……无事,只是来看看伯喈先生可住的习惯否……”

“不习惯不习惯……”

“婷儿,不许多言。”

见状,曹洪不禁露出了一丝惭愧,“这……濮阳虽是民富,但郡府却是简陋了些,这些天就苦了先生……”

“报——!!!”

突然就在这时,曹洪话音未落,内府外,竟是一名小校,在此刻极其不合时宜的快步跑了上来,却是不禁令前者眉头微皱。

可还没等曹洪发怒,蔡邕便是当先笑道:“太守客气了,既然有事……就先去忙吧,不必理会我这把老骨头!”

回头冷冷的看到那小校慌张的脸,曹洪本欲发怒却是听到前者这么一说,不禁克制下来,只是沉声道:“何事如此慌张?”

只见此时,那名小校陡然来到曹洪蔡邕等人跟前,神情似是无比兴奋的说道。

“曹……曹信将军……求见!”

从极其淡定到淡定。从淡定到第一时刻的呆滞,再从呆滞缓缓变成惊讶,直至最后瞠目结舌……

一句话,顿时如惊涛骇浪般震荡在众人的心间,却是此刻的蔡琰倾城般的美颜却同时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来。

“你说谁求见!?”曹洪当即大惊道。

“禀将军,是典农校尉曹信大人!他回来了!”

三步并作两步,曹洪还没听完便陡然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内院,却是此刻连谁是谁都分不清楚,更是没有理会身后的蔡邕。

按理说曹洪是曹信的叔父,本不应该如此,然而在此刻的兖州,这一个月来曹信的名声传的太过频繁,连番捷报频传,此刻的曹信可不只是简单的一个侄子而已。

显然蔡邕也在两个女儿的搀扶下,快速跟了上去。

******

一身残留着丝丝血迹的铠甲,正对在议事大厅外的一处广场内,曹信为首而立,三百名壮士在风中傲然注视着前方,身上的每一处肌肤都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泛出一抹抹深色,却是一股无形的血性气息缓缓向四周蔓延开来。

这三百人,都是曹信在这一个月来,南征北打带起来的,可以说是活脱脱从死亡堆里爬出来的死战之师,更是经过了与陷阵营一战的淬炼,此刻早已不是当时的新兵。

身上所散发出来一股子杀伐之气,不禁令周遭为之动容。

“哈哈!安民!我的侄儿!哈哈哈哈哈,你可为我兖州立了大功啦!!!”

就在这时,从正对面的议事大厅中,快步走出一人,一边大声笑着,一边大步流星般走来。

然而那人走到阶梯下,正欲要走向前者的方向。

却是在此刻陡然看到曹信与身后三百壮士,突然从远处感到这股血性来,竟是本能的一趔趄,险些倒在了阶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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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士别三日

曹洪本能的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毕竟跟随曹操起兵以来,自己也打过不少的仗,杀过人立过功,但此刻看到曹信等人,曹洪还是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这种压迫感很难用言语来形容,如果真要说的话,就是仿佛被一股狼群死死的盯着一般,一时有些透不过气来,甚至是在这么远的距离之外。

其实曹洪不知道,比起他曾经打得那些战役相比,曹信等人却是在这些天里,足足干掉了两万并州士卒,这些剩下来的三百人更是纯粹杀人杀出来的,也是曾经两千多名士兵中最为精锐的存在,杀了两万多人!难道气势还会像当初的小绵羊一样吗?

同时随后跟上来的蔡邕父女三人,更是在此刻远远看到这威风凛凛的三百勇士,不禁停下了脚步,竟是看到为首的曹信,顿时为之侧目。

“好……好可怕……”

意料之外的,蔡婷这小妮子突然蜷缩在姐姐蔡琰的怀中,原本想要瞧瞧调侃一番曹信的兵马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然而当真正看到眼前的一幕时,却在此刻完全失去了往常的蛮横,顿时像受惊的小兔子一般依偎在姐姐的怀里。

“嘻嘻,爹,婷儿怕了。”蔡琰这时轻抚着前者的小脸蛋,不禁怜爱的说道。

“谁……谁怕了,我、我才不会怕那个草包呢!”见状顿时从姐姐的怀中挣脱出来,兀自嘟囔道。

“好了!别闹了。”这样小声埋怨着,蔡邕再次迈开脚步,却是见远处曹信看似早已等候多时,看着那股冷冽的气势,蔡邕顿时捋了捋胡须,感慨得道。“真乃猛将也……”

“主公帐下,典农校尉曹信,见过叔父!”双手抱拳,曹信当先看到来人正是自己的叔父曹洪、曹子廉,当下恭敬的大声道。

“安民不必多礼……”连忙攥过曹信的双手,曹洪的双目当即精芒一闪,上下好好的打量了前者一番,不禁赞叹道:“好好好!这些日早就听说你曹安民机智骁勇,令吕布大军闻风丧胆,今日一见传言非虚也……”

曹信身上的铠甲还残留着斑斑血迹,虽然之前在小溪边洗了好几下,但依然挡不住一股刺鼻的血腥来,更是有无数覆盖的血痕以及有些破旧的铠甲,却是不知道经历了多场生死厮杀。

“安民你辛苦了,此番你为兖州安危深入敌军要地,立了大功,主公一定会不亏待与你!!”曹洪这样说着,却是陡然看到前者身后,突然展出两个巨大身影,宛如两尊魔神一般屹立在前者身后,冷眼盯着自己,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再次传来。

“这两位是……”微微皱了皱眉,曹洪道。

此刻,同时将曹洪脸上的反应看在眼里,曹信也不奇怪,只是轻笑一声,指着身后的人,一一介绍,“此人姓典名韦,算是信这次带兵,最先追随我的人,这位是许褚、同样如是……周鲂、贺齐、刘翊……”

“见过太守!”

见众人齐齐向自己作揖,曹洪当下听完曹信的介绍,当即有些发愣,却是看到众人一个个虎背熊腰骁勇异常,顿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人言兖州阿信哭计穷,此番见罢,恐要棒杀世人矣……”

就在这时,一声大笑豁然传来,曹信正要与曹洪攀谈之际,忽听这声音,下意识的回头,竟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顿时进入眼帘。

“伯喈先生!?”

“安民,汝可还是当日那做客蔡府的曹安民乎?”蔡邕此刻一见曹信,却是突然玩味的笑道。

见此,曹信不禁苦笑一声,“先生笑话了,正所谓士别三日自当刮目相看,曹信唯一不同的,只是又多了些许烦恼丝而已……哈哈哈……”

蔡邕眼前顿时一亮,却是一旁的蔡琰早就细细打量起曹信来,听到对方说出此话,更是一脸的好奇。

“好一句士别三日自当刮目相看,典农校尉出口成章倒是令小女子汗颜……”一声委婉动听轻声细语,此刻顿时传进了曹信的耳畔,蔡琰柳眉一展,同时轻笑一声。

闻言曹信先是一愣,随即听到声音的来处,却是突然看到蔡邕身后,一位身材婀娜、气质温婉的女子正好奇的看着自己,却是那副神态、样貌、气质,就仿佛是如画中走出的仙女一般,甚是艳丽脱俗。

不禁令此刻周遭的所有雄性,顿时灰飞烟灭……

曹信猛地一惊,看着那温婉女子向自己轻轻一笑,鼻孔中突然一股子暖流缓缓凝聚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蔡婷不怀好意的看着曹信,见对方也是和刚才曹洪一样,都不禁暗自冷笑着……

然而完全出乎蔡婷意料的是,曹信仅仅是看了蔡琰三秒,便若无其事的转过头,一脸的平静。

而那停留在蔡琰身上的三秒,后者只是淡淡的说:“这位恐怕就是伯喈先生的千金,闻名洛阳的蔡昭姬、蔡大家吧……曹信多谢蔡大家赞赏……”

见曹信如此淡定的模样,不仅是蔡邕还是蔡婷都是一阵的惊讶,蔡琰更是第一次看到有男人竟然只在他的身上停留了这么点时间,心中竟是出现一丝莫名的失落,反而是对前者更加好奇起来。

当然此刻曹信身后,周鲂等人则是不怀好意的盯着曹信……

其实曹信是故意的……

忍住!忍住!不准看胸部不准看胸部!!!

鼻血快要流出来啦!!!!

努力控制着鼻子中缓缓涌现出的暖流,曹信努力不要让自己失态,然而好在这些天来早已锻炼出了一股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心态,即使鼻子酸酸的,至少没有露出什么表情。

“咳咳……”当即轻咳嗽了两声,终于令鼻血倒流,曹信恢复了些许正常,然而却是不敢再看蔡琰,而是转而对一旁的曹洪说道:“叔父,这些天唯恐吕布来攻,叔父……额,还是早些做好准备的好。”

此时,不清楚曹信心里的变化,曹洪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当下为难道:“这我倒不怕,虽然你刚击败了张辽的五千人马,但据说高顺的陷阵营颇为厉害,素有所到之处,战无不克的威名,我只恐高顺的陷阵营会率先于吕布之前,不日攻打濮阳啊……”

此刻,曹洪的顾虑不能说没有道理,蔡邕父女等人也是在一旁尽皆点头称是……

然而此刻的曹信一帮人,却是各各面面相窥,一脸的古怪。

曹信同时愣了愣,却是在此刻突然向身后摆了摆手,并且大声道:

“把高顺带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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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孤注一掷

“把高顺带上来!!”

曹洪蔡邕等人当即脸色大变,却是听到曹信的话,尽皆是没有反应过来。

稍不一会儿,一名被绳子绑的严严实实的将领,顿时在前者的命令下被押了上来,却是一脸的神情肃穆毫不畏惧。

一身破旧铠甲透过绳索显出一丝血痕,脸上虽写满了疲惫,然而此人却是依然冷冷的立在曹洪身前,即使被身旁众人押着,依然能看出曾经的勇猛来。

“此人便是高顺?”曹洪此刻哑然失色,看到面前的曹信兀自含笑,一时间竟是目瞪口呆,不知该说什么好。

“正是此人。”曹信这般笑着,然而看到众人依然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便是当下再次笑道:“前些日拿下了无盐城不久,我们便连夜奔袭,直至到卢县大营,信趁敌不明虚实之际,用疲敌之策将高顺五千人马伏诛殆尽,更是活捉了此人。”

“……只怪我当时执意固守卢县以待来援,岂会被你趁虚而入……”高顺此刻挣扎了两下,却是说到最后也不免有些羞愧。

然而这时,没有理会后者的话来,曹洪此刻顿时惊喜道:“那这么说……你这几天连续击破了张辽……和、和高顺的一万人马?”

“不错,此刻只剩下吕布的一万铁骑在兖州境内活动,只要我等固守濮阳,则吕布大势已去也……”

相比起曹洪的无比震惊,蔡邕此刻却是怔怔的看着曹信,看着曹信身后的那群如狼似虎的勇士们……

突然间……想起了大汉天下……

我大汉若是有如此良将,岂能落到这番田地……岂能落到……

五千人尽数伏诛,一万人数天内灰飞烟灭。十数天连克陈留、任城、阳义、无盐、卢县,更是以连环计在陈留郡引诱伏击侯成五千铁骑,诈破陈留城,杀死张邈。

看着面前傲然站立的曹信,看着这仅仅才十八岁的年轻人,这段时间如传奇般的故事竟都是发生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安民大才,今平定兖州!安民功不可没也!”曹洪当先竟是意外的跪地,连声感慨的道。

见势连忙大急,曹信下意识的一把扶起曹洪,此刻不禁脸色微变:“叔父何故行此大礼!难道要陷信于不义乎?”

“这……”曹洪当下有些为难,虽然曹信是自己的从侄没错,但前者毕竟是为了保卫濮阳打垮了最具威胁的陷阵营,看着曹信身上的累累伤痕,曹洪虽然出于身份而为难,却是真正发自内心的感谢。“安民这一拜请务必受之。”

一只有力的手依然牢牢的遏止住对方的一跪,前者同时露出一丝的为难来。

然而就在这时,正当局面略显尴尬的时候,蔡琰却是从开头到现在依然打量着曹信,见到此刻的僵持,不禁上前打起了圆场。

“大人素与曹信公子为族亲,今日曹信公子屡建奇功,应是早些歇息,太守大人还是不要拘泥于此节了……”

一声轻盈细语,顿时传入众人耳畔,曹信当先反应过来,便是感激的看了对方一眼,当下立刻扶起身前的曹洪来。

对于蔡琰,曹信知道历史上在两年后,蔡琰就会被抓到南匈奴受尽苦难。前者是曹信在前世看汉末小说的时候一个最不想看到的人物,一个经历十二年的异族漂流,受尽凌辱与鞭挞,悲剧式的人生造就了后世的蔡文姬,但同时曹信也是个不喜欢悲剧的人。

不过,过多的胡思乱想都是徒劳。

曹信拍了拍自己的衣衫,“不知叔父,此后意欲如何?”

一听这话,曹洪随即面色沉重了些,“这……我自有主张……”说着,便是向前者陡然笑道:“安民,你们也累了,先到驻所休息,我先去安排,让你身后的这些个弟兄先安顿下来,其他的事,你此后就别管了,吕布已经翻不起多少风浪了,呵呵呵。”

当下一怔,曹信身后的众将尽皆沉默不语,而此时曹信同时眉头微皱,然而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勉强放心下来,并道:

“那信,就听叔父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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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另一边。

一万大军纵横在一条陌生的小道上,此处道路四通八达虽没有京畿那般顺畅,只是略有些复杂,唯有堵塞之处,都被这股骑军横踏而过。

吕布等人此刻来到一处城镇,看着狼藉一片的土地与四下荒芜的人烟。一万大军瞬间陷入了一丝沉默。

冷傲的脸上闪过一丝阴冷来,吕布陡然眯起双目,冷冷的向身后的斥候道:“可又是曹信?”

“禀主公,据我等打探,应是曹信的军队……”

“完了……全都完了……”此时的陈宫愣愣的站在吕布身旁,缓缓闭上了双目,却是一脸的死寂与沉闷,似乎对一切变得失望。

“公台……你这是何意?”

陈宫莫名的睁开眼,不禁看着吕布无比愤恨的脸,却是突然苦笑一声,“奉先呐,我们还是收手吧,曹操大军已经进入兖州,正赶往濮阳而来,我们只有一万大军,岂能跟曹操的十万精锐对抗?完了!我等大势已去!全都被曹信那小子拖垮了……完了啊……”

“公台!”一声冷风从吕布的口中缓缓涌出,却是吕布此刻的面容极其的阴冷傲然,望着陈宫阴沉的道:“切莫慎言!”

“奉先!我等此战伤亡惨重!应及时全身而退!此番张辽败了,高顺也不知所踪,这曹信并非你能对抗的了的!唯有转道去徐州我等才有从头再来的机会!!”

“不,我一定要打!!”

“打什么?打哪里??”陈宫又是一惊。

只见此时,吕布拨弄着胯下的赤兔马,看了看身后的一万铁骑,不禁对陈宫冷笑道:“我要攻打濮阳!!”

“不可!”一声疾呼,陈宫大骇,竟是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吕布,道:“此番兖州早已如顽石,我们被那曹信连连挫败,兵马损失近两万!你这个时候要攻打濮阳?你想干什么?等着曹操带领十万大军来打你吗?就算曹操不来,你这区区一万人马能一下子攻得下濮阳吗?”

“公台!”猛然再次一声怒吼,吕布此刻陡然打断了前者的话,却是此刻露出无比冷傲的面容,当下沉冷的说道:

“我……誓!杀!曹!信!谁也莫要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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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京才大会(上)

这一夜,濮阳城照常跟平日一样,仿佛是没有被战乱波及一般,到处是繁花似锦的灯楼与浮华的街道。

然而此时的濮阳,却怎么看怎么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曹信一个人在房中接受着华佗的治疗,经过之前的连番厮杀,身上的伤口又出现了一丝恶化,不过身边幸好一直都带着华佗,曹信的身子总算没有什么大碍。

此处是郡府后院,与蔡邕蔡琰等人分别比邻而望,但倒也无甚交集。

因为后面有一个演武场,所以大部分兄弟,如周鲂、许褚、贺齐等人都在演武场比武耍练,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跟华佗道了声谢,曹信顿时走到后院当中,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眼帘。

“典韦,周鲂他们呢?”

显然院子当中,典韦好像刚从演武场回来,一个人坐在院子中央的石桌上,手里还拿着一篮子水果,兀自啃食。

此刻典韦正吃得津津有味,却是看到曹信出来,当即将水果藏到身后,慌忙的含糊道:“主、主公!嘿嘿嘿嘿,他们……在演武场呢?”

无奈的瞥了瞥前者,曹信知道这家伙什么都好,打仗凶猛性情豪放,但唯一的缺点就是时时刻刻,那张大嘴都离不开吃的东西。活脱脱一个饿鬼。

“好了典韦,你就别藏了,周鲂他们在演武场干什么?”

愣愣的傻笑一声,典韦挠了挠头,大声道:“听说许褚要教许三一些武艺!周鲂贺齐两个都去凑热闹了”

“哦?”意料之外咦了一声,曹信当即有些好笑,“你怎么不去?”

“呵呵,我一下午在那里跟许褚练武来着,这会儿有些劳累,休息片刻!”

突然感到一丝无聊,不知道为什么……曹信在今天夜里总是觉得有些不安,但一时也想不出是为什么,只是看了看面前的典韦,不禁道:“别休息了,你陪我出去走走。”

“额……主公要去哪?”

“不知道,子相刚才好像说要去什么京才大会,我们去找他看看热闹,顺便一起喝酒,当然还有吃肉呵呵……”曹信笑道。

“哈哈,甚好甚好!!我们这就动身!这就动身!!”一听要吃肉典韦顿时两眼冒星。

无奈的再次摇了摇头,曹信当先向着府外走去。

对于濮阳城的宁静,曹信自当是有些奇怪的,但好在历史上的一幕终究没有发生,曹信还记得,历史上吕布设伏濮阳城,曹操中计进城,结果被吕布突袭,若不是吕布当时因天黑而没认出曹操本尊,而后者那句“前方骑黄马的便是。”恐怕历史上就不会有魏国了吧。

当然因为曹信的横空出世,兖州尽皆震惊之余,历史上长达百日之久的曹吕濮阳之战并没有上演,相反此刻的濮阳则是异常的安逸。

对白天曹洪的古怪模样,曹信此刻都很奇怪,不知道对方那有些犹豫的表情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然而吕布的这些个人马还能翻起什么波浪呢?

濮阳城比曹信想象的都要繁华的多,当然了,虽然没有电影中的那副歌舞升平,不过比起有些人说三国就是个难民窟的说法,还是好上不止百倍的,毕竟虽然这个时代的人生活单调了些,没有电脑、电视、手机、小说,就连纸张也是非常有限,一本书都不能轻易的弄到手,但最起码濮阳城还是有些汉末盛世的味道。

诸如汉末帝王,如汉灵帝时也算是汉末时期最为正常的一个皇帝,但只可惜汉帝将大权纷纷散落在士族身上,放任买官卖官,宦官当权,又纵容地方军事实力日渐强大,中央政权日益削弱,导致最后外戚、宦官、士族这汉末鼎足而立的三大朝廷支柱互相争权夺利,直至汉帝变成一傀儡极致崩塌。数百年的基业落入今天这幅田地……

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冲突,这是千古不变的定律,曹信知道,但惟独只能叹息,叹息的是他作为一个汉族只能看着汉朝没落,但无可奈何的是,作为穿越到乱世的一个后世平凡人,活着并且不被历史玩弄,才是他最应该做的。

黑夜才刚临近不久,大街上已经满是灯红酒绿热闹非凡。

而曹信与典韦二人来到一处酒楼前,却是看了看外面的招牌,不禁斗大的京才二字,赫然写着。

“子相应该早就到了吧……”无聊的向酒楼内探了探头,曹信没有看到刘翊的身影。

“主公,是不是在楼上?”

曹信点了点头,却是见门口有一个文士和几个有些家将模样的人站在门口,似乎这个时候的酒楼,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

“请问……这位兄台,不知这酒楼能进否?”曹信当即走向前,向着那文士一礼道。

此人顿时见曹信生的器宇不凡,身后还跟着一个魔神一般的跟班,顿时面容不禁一紧,也不敢神气,当即怔道:“今日此酒楼暂不开业,今天有蔡邕、蔡伯喈先生带着令女蔡大家,在此宴请濮阳士族文士,请问……阁下可也是这濮阳城士族门第?”

当即豁然明白过来,白天还跟蔡邕相谈甚欢,此刻难道还要被拒之门外?

见状曹信当先一笑,也不表露身份,只是从怀中掏出一个令牌,却是白天曹洪给他的郡府中的令箭。

那文士看到令牌之后,当即脸色一变,却也是不惊讶,只是轻轻一笑,“原来是郡守府的贵客,呵呵请吧。”

点了点头,曹信倒是没有对前者的淡定不满,毕竟人家是蔡伯喈,就算你是王孙贵族也还是要竟让几分的,更何况曹信也不是什么名门望族。

与典韦三步并作两步上了二楼,曹信小声走了上去,突然看到一阵富丽堂皇惹得他有些晃眼,定睛一看,却是酒楼摆成了一个大厅一般,两列并排,一帮士族书生列席而坐,而主位上则坐着白天的蔡邕和蔡琰二人。

看着这热闹的一幕,曹信不禁感叹蔡邕在这群读书人中的地位是何等的高。

与典韦找了块列席最末尾的位置坐下,细细打量着宴席到底在说些什么……

此刻没有人注意到曹信和典韦二人,只见蔡琰在上面抚琴而笑,似乎是在弹琴,而列席之上,众士族青年纷纷垂涎的望着主位上的蔡琰,仿佛此刻的这些个书生都要快把对方的每一块肌肤都扫描一遍一般,极是猥琐。

末尾席上,曹信看着这一切,不禁冷哼道:“一帮禽兽!”

“主公……请您也收敛些。”

不知不觉间,曹信的表情也跟这些书生变得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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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嗜血寒冰,可能我语气冲了些,但没什么别的意思,还望包含。毕竟你们这些书友都是第一时间陪伴我的朋友,也请继续支持撒。

话说春晚一开始……得儿飘啊得儿又飘~~得儿啊得儿啊得儿啊飘啊飘啊飘飘飘~~~~啊哈哈。

新年快乐啊,大家!!

第六十五章 京才大会(中)

许邵,许子将。汝南平舆人,是东汉末年着名的评论家,略近似与后世的影评人,用古代的话说此人就是“少峻名节,好人伦,多所赏识。”所以在东汉末年士族中也颇具影响力。

此刻京才大会上,许邵便落座于蔡邕下席,与众士族子弟饮酒攀谈,一边欣赏着蔡琰弹奏的琴声,不时古板的摇了摇头,一副余音绕梁的神醉。

“久闻蔡大小姐精通音律文章,此番亲睹,真是让邵五体投地啊。”脸上满是笑意,许邵坐在列席首位,却是听罢前者奏完,当先赞叹一声。

“呵呵呵,子将过誉了,小女尚且粗浅,还不足外人所道,当真献丑各位!!”蔡邕老脸满是笑意,说是这样说,但脸上的表情却很是高兴。

后者同时倩身一礼,轻笑银铃。

曹信此刻躲在席位的最末端,同时观察着主位上,这时突然看到列席首位的许邵,却见那人是一个四十五、六岁上下的中年人,因为宴席有些嘈杂,并且距离太远,曹信听不太清对方在聊什么,只是隐隐疑惑起对方的身份来。

然而这时,只见蔡邕接着问道:“子将,今后意欲何往?”

只见这时,那中年人回答道:“邵素与刘繇大人交好,此番听说他被受命为扬州刺史,这几日……因右将军袁术占据州治寿春,刘繇大人遂渡江治曲阿,邵决定投奔刘繇大人门下,为其出些绵薄之力……”

刘繇?扬州刺史,邵?

这货是许邵吗?

曹信虽然听不大清对方谈话的内容,但依稀听到的零星几字,却也明白了对方到底是谁。

难怪蔡邕称呼那人为子将,那正是许邵的表字啊。

“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正是出自这许邵口中,与汉末郭泰并成为许、郭,曾是汉朝灵帝年间,评论人伦派的代表人物,最着名的就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月旦评’。

曹信当然对此人知道一些,在前世当博物馆管理员的时候,也看到过相关的记载,故此对此人也有比较模糊的印象。

“各位,今日承蒙赴宴此京才大会,呵呵……”

就当曹信如此寻思的同时,蔡邕却是陡然从主位上站了起来,与一旁的蔡琰共同来到大厅中央,向着众人道。

“虽然往年的京才大会都是在京师洛阳举行,但此次搬到了濮阳……这各种酸楚只恐诸君不言而喻……”

一句话众士族学子纷纷点头,却是一脸的无奈与窃窃私语,他们都知道自从李郭二贼祸乱京师,此刻的洛阳已经成了贼人骄横的地方。

所有人,都不禁露出了一丝感伤,唯有曹信默然的坐在最深的角落,面无表情的扣着鼻屎,而一旁的典韦则猛地吃着跟前桌案的肉食。

而这时,蔡邕又道。

“呵呵……诸君也无需忧虑,我初到濮阳,前些日子在此讲说经学,诸位也应该都听过了,今日是京才大会,所论者无非是诗词雅赋,极尽天下美句,共赏大雅,各位今日自当不醉不归已尽雅兴!呵呵呵呵……”

“妈妈咪的,老子这几天在外打打杀杀,拼死拼活……你们这帮豆腐乳(腐儒)……竟然在这里有空吟风弄月耍文弄骚!?让我曹信情何以堪……”

角落处曹信冷冷瞥了瞥中间的蔡邕,却是说着,不禁看向了一旁的典韦:“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呜!呜~呜~~呜!!呜~~~耶!”嘴里塞满了一堆素鸡腿,典韦顿时点着头,这模样严肃中略带着一丝惆怅,看的曹信顿时又着急又惊悚

……最后,典韦竟然还从盘里拿起四个大骨头棒子,拼命往嘴里塞……

“典、典韦……短短人生路,何苦如此作践自己……适、适可而止……”额头上突然冒出一丝虚汗,曹信顿时无奈的苦笑起来。

而比起此刻角落的奇观相比,蔡邕却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边,对宴席众人兀自继续笑道:“今日与往年相同,在宴席开始之前,我自先出一小题!请诸位按照往年一般,各自赋诗一首,为京才大会添增第一道雅兴,呵呵呵呵……”捋了捋胡须,蔡邕说完之后,顿时与蔡琰对视,随即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来。

同时,在前者话音刚落之际,此刻的宴席中随之议论纷纷,各各面带一份喜色,却是看到蔡琰那美丽的身段,此刻的所有人尽皆都想在对方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文采。

突然看到这么一幕,曹信顿时露出一丝鄙夷,冷冷不屑说道:“典韦!你看看这帮人……为了搏美人欢心,好好的书生都变成这样子……简直是一帮禽兽!禽兽啊!!”

“主公……那你在……干什么?”刚嚼完口中的肉,典韦当即抹了抹嘴,却是看到曹信,奇怪的问道。

而只见此刻,曹信的飞快的找来一支笔,在手里飞速的写着什么,并且神情歇斯底里的道。

“我在写小抄!准备作诗!!”

典韦:“…………”

近些年洛阳郭晨着有美人谱,记载着十年间出现的惊艳女子,其中蔡琰是名符其实的京都第一美女,素有琴棋文章皆有大成的赞誉,容貌更是当世一绝,与貂蝉并成为当世绝伦,当然,比起貂蝉,蔡琰在士族子弟当中更具有女神的地位。

但曹信不是这些个酸腐书生,刚才自然是跟典韦开个玩笑罢了,并没有想要跟这些个人一样写什么诗,只是对于蔡琰的美貌,曹信很是惊奇,什么后世的明星玉女,宅男女神之类的,对于此刻的蔡琰,真是连脚跟都比不上去。那种如神仙般的美貌,并非是凡人所能想象得到的。

如此想了想,曹信当下自嘲的笑了笑,看着身旁的典韦吃的差不多了,便是准备动身离开,毕竟再待下去也只有无聊而已……

“主公!你先别走……”

突然,曹信本欲起身离开,却是在身后顿时传来一个轻声呼唤,当即身子一僵,不禁回头望去。

“子相?”随即反应过来,曹信顿时不禁笑骂道:“我说你躲在什么地方了!一直找不到你,走……我们一起喝酒去!”

说着当下便是准备拉着刘翊往外走。

却是在此刻,后者一把甩开曹信的双手,面容顿时无比央求的说道:“主公!听说你懂些诗词歌赋……还望救我……”

当即没有反应过来,曹信猛然转过身愣愣地看着后者,这个平日里冷静沉着,毫无脾气的中年文生……这一刻?

“子相……刘、刘翊!?你……你、你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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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京才大会(下)

能在蔡琰面前秀一把文采,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都不能得到的事情,若真是一个不注意,自己的文采打动了蔡琰,那么这半辈子的梦想可就算是已经达到了。

要知道,如果妻子是绝世美女,而岳父又是大文豪,那不管是官场还是情场都是洋洋得意,以后谁还敢轻视自己呢?

但是,众人这般欢喜过后,尽皆还是冷静了下来,毕竟题目蔡邕还没说,一时间,所有人都纳闷这蔡邕到底要出什么样的题目。

“伯喈先生,敢问此诗已何为题?”一名俊朗青年,此刻率先出列恭敬一礼,却是看那神态极是自信慢慢,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当下轻笑一声,蔡邕这个时候没有说话,只是与许邵对望了一眼,随即笑着回到了座位。

然而那俊朗青年刚要追问,蔡琰当先倩影一闪,来到主位上葱玉般的右手轻轻抚琴而过,却是再次陶醉了芸芸众生,在一种略带虚幻的轻盈之下,蔡琰当即轻声笑着,言语间玩味十足。

“今日便是依我为题!还请诸位指教。”

那股神来轻柔的美艳,顿时秒杀了堂下所有的士族子弟,众人纷纷反应过来,却是以蔡琰为题,各各当即心血膨胀,露出了一丝兴奋之色。

而那先前的俊朗青年更是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当即冷冷的看着左右,撇了撇嘴,一脸的自信满满。

“限时一炷香,还请诸位……敬请斟酌。”蔡邕坐在主位上,不禁笑着,同时与许邵点了点头,似乎对这题目很是满意的样子。

“主公!求求你,今日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啊……”

在角落处,刘翊扯着曹信的衣裳失态般小声的急道,却是早已失去了平日的冷静。

曹信顿时疑惑的看了看对方,这个平日里老实巴交的人,怎么现在一看到蔡琰就变成这个样子了?难道他也想用诗句吸引蔡琰,可怎么想也很奇怪,在曹信看来,刘翊绝不是这样的人。

虽然与刘翊相处较短,但曹信知道,此人的性格秉性略相似于历史上的萧何,为人很是真实,平日也没有什么欲望,在自己打仗时默默地在背后料理一些杂物,看管繁琐的军纪,平日没有一丝的怨言,甚至攻下城池后,没有向曹信渴求过一样东西。虽然刘翊的才能远不及萧何,不像前者那般能调度到半日的粮草让士卒连续三天吃饱。比起萧何刘翊只能算是做到尽职尽责,至少不会让曹信烦心。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看到蔡琰如此着迷?难道说这世界上真的有双面人吗?

这样想着,曹信突然记得白天见到蔡邕蔡琰父女的时候,当时也隐隐感觉到了刘翊的异常……

想罢,当即看着前者急切的脸,曹信顿时不解的问道:“子相,却是没看出来,原来你也有如此性情的一面……你对蔡大小姐可有意思?”

“啊?什、什么?”突然一怔,刘翊原本着急的脸,听到前者的话后顿时一呆,随即便是在同时反应过来,却是当下苦笑道:“主公,你这是什么话,我家中早有妻儿,我已无心再纳小妾,再说了人家堂堂蔡大小姐……如何能看得上我?还要做我的小妾……哎呀,主公,您可千万别开如此玩笑啊……”

不是吗?曹信此刻也是有些莫名其妙,“那你不是看上蔡大小姐,还能看上谁?”

“蔡邕,蔡伯喈先生!!!”刘翊当即急道。

突然脸色大变,曹信猛然惊愕,“你要搞基!?”

“啊?什么是搞基?”这时典韦在二人身后疑惑的挠了挠头,兀自啃着鸡腿。

“一边去吃你的鸡腿……”当下瞪了一眼后者,曹信此刻看着面前的刘翊,当即脸色古怪的说道:“子相啊,原来你有这癖好……”

“什、什么?癖好?伯喈先生乃当世三绝,我作为书生自是其门生,能见到蔡伯喈先生当然是我的荣耀了,何来癖好一说?”

一时没听明白对方的意思,曹信忙到:“你说什么荣耀?”

这时,刘翊才稍微平复了一下,语气缓缓道:“我少时好读经学古籍,也颇爱书法,对伯喈先生的飞白书等素有敬仰,曾无数幻想能拜在伯喈先生的门下,今日濮阳城见到本尊,翊兴奋异常,想要结识,可我一介无名之辈……苦无门路……”

曹信一边听一边点着头,似乎有些明白过来。

而这时,刘翊接着道:“今日正逢京才大会在濮阳举行,正是结交伯喈先生天赐良机,但说来惭愧,在下对于这些个诗词文章向来无甚研究……所以才……”

听完前者的话,曹信这才恍然大悟,敢情这家伙是个追星族啊……

蔡邕啊蔡邕……你可把我的属下弄得好苦……

“听周鲂兄弟说,主公懂些诗词,以蔡大小姐为题……还请主公助我……”一脸不好意思的哀求,刘翊顿时勉强的笑了笑。

看到这里曹信顿时有些沉默……

刘翊这人没少为自己的军队操心,往日也连基本的要求都没有,既没有向自己讨要什么好处,也没有什么怨言,今日为了结交蔡邕,方才第一次向自己开口要求……答应对方,其实也不难。

只是这以蔡大家为题,却是有些为难了。

周鲂这家伙此刻可真是还苦了曹信,当日抄袭白居易大大的古诗已经让曹信内疚好多天了,此刻难道还要偷古人的文章?

不然呢?

不答应刘翊吧……毕竟是对方第一次开口。

可答应吧……自己造诗?别开玩笑了!

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这种诗曹信倒是手到擒来……

难道真要跟刘毅说“一二三四五……”

这有些猥琐……

不。

太猥琐了!!!

可又要抄袭唐诗宋词?不行不行……

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

我擦,不管了,抄就抄吧!!!!

曹信的脸,在短时间内反反复复转变了四十多个小表情,看的刘翊是异常的纠结。

而片刻后,曹信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叫刘翊侧耳过来,便是低低嘱咐了几句。

突然,不到片刻,刘翊听着听着,目光陡然大亮,不禁脸上一丝喜色豁然映出。

“好诗啊……真是好诗!”

然而就在这时,曹信正在帮刘翊背诵诗句的同时。

堂中主位上。

蔡琰轻轻抚着琴弦,却是眉目缓缓注意到角落处有些嘈杂,比起此刻苦思冥想的士族子弟们,那角落处倒是异常的诡异,时不时还显露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来……

“那些人……到底在干什么?”蔡琰心头,顿时涌出了这股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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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一曲爱莲古流传(上)

蔡邕在东汉时期书生的心目中有着举足轻重的重要地位,作为与郑玄、司马微齐名的经学大师,蔡邕的书法在当时更是已入化境,自创飞白书,人称蔡飞白。

在东汉年间,士人对于出身很是看重,汉末更是素有三绝、八俊、八顾、八及、八厨之称,其中蔡邕就是这最高的三绝之一,是当之无愧的国士,可见其在读书人中的地位。

此刻刘翊的心情,曹信明白,谁能没有个偶像呢?就算是在古代也丝毫不意外。作为一名寒士的刘翊来说,能有幸见到蔡邕已经是非常大的荣幸了。

此刻坐在堂内的,无不是慕名而来的各地名士,甚至有一些还是兖州当地士族门阀子弟,一个个有势的、有名的,刘翊当然不能跟他们比。

好在此刻天降祥瑞,一听到蔡邕要以自己的女儿为题,让众人作一首诗,曹信就成了刘翊唯一的救命稻草。

《爱莲说》北宋学者周敦颐所作的一篇议论散文,所谓唐诗宋词,曹信告诉刘翊的其实并非是诗,而是宋词,但其意境尤甚于诗文,汉朝时兴的是词赋,倒也与宋词贴一点边,所谓汉赋元曲唐诗宋词嘛。

正当刘翊爱不释手的拿着曹信抄给自己的爱莲说,兀自赞叹的时候,这一炷香的时间也同时到了。

“诸位!一炷香已到,还请各位公子不吝共赏。”蔡邕此刻走到大堂中央,看着摆在中间的香炉上早已燃烧殆尽,便是满脸笑容的说道。

众士族子弟此刻尽皆眉头紧皱,此刻听到前者的话更是有些着急,似乎大多数人都还没有想出来一般。

不过倒是有一些人,面容比较镇定自若,比如之前的那个俊朗青年。

然而那俊朗青年只是在此刻兀自跪坐在自己的席位上,傲然的看着周围的众人,却也不着急第一个开口,只是默默的等待着第一个出头的书生,似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哦?这位可是山阳郡的言喜公子,呵呵,请……”

果然,不到片刻,席间一紫衣青年率先避席而出,向蔡邕蔡琰深深一礼,便是一脸的意气风发,然而却是看的那一旁的俊朗少年一阵的轻蔑。

缓缓几句下来,简单分明,四字一句逐而到来。

曹信默然的坐在角落边,听得那陈英的诗句,虽然简单,但没有什么比喻,诗句中只是死板的赞美蔡琰的美貌,其余仿佛就像什么都没有说一般,几乎可以说是平平无奇。

蔡琰与蔡邕此刻也是不禁皱起眉头来,但毕竟是宴席间也不好冷落,诗句吟唱罢,蔡邕还是略略点了点头,显露出一丝勉强的赞许来。

但蔡邕不说,一旁的众人不代表看不出来,有的摇头有的轻笑,却是在这士族子弟之中,也暗藏着一丝竞争。

在随后的半个时辰当中,陆陆续续几十人相继将自己所做的诗吟诵了出来,其中包括正当英年的年轻俊才,更有着名门望族出身显赫的纨绔子弟,甚至还包括如先前的言喜那般,诗句平平无奇的高官后人。

席间题目分明。以蔡琰为题,所道诗句,有的波澜壮阔,借此暗讽朝廷,说到最后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这类人多为自命不凡的所谓‘年轻俊才’,在这半个小时内占了多半。

有的说道最后,更是为自己的诸如命运如此悲惨之类,开头还好好的比喻蔡琰是如何如何,但到最后都是一个劲的为命运打抱不平,偏离主题不说,诸如云也雾也之类的水分太多,都不知道这些人到底在说什么。

每一次有一个人出来作诗,蔡琰都会在座位上,即兴的轻轻抚琴而奏,但都是弹到一半就停了下来,柳眉微蹙一脸的失望。

显然,到最后大家都看出来了,蔡琰可能是要在现场做一曲,让众人做词,只要自己的诗句可以,蔡琰就能即兴的弹奏完整,如果诗句让对方不满意,就会戛然而止。

无疑,此刻所有的士族子弟脸上都闪现出了一丝失望,明面上这只是一个京才大会开场的一个小插曲,但突如起来的题目,让众人都开始竞争起来,而这些失望的人,毫无疑问已经失败了。

先前的那俊朗男子不屑的看着周围,见众人此刻一个个摇头叹息,不禁当即冷笑起来,似乎胜券在握的样子。

“诸位还有何等诗句尽皆到来……额,莫要吝啬啊呵呵……”蔡邕此刻如此笑着,却是看到众人纷纷摇头叹息,不禁也是一阵失望,本想要为自己的女儿做一手琴曲,提一些雅兴的,却是这满堂读书人,一个个面容苦涩。

“唉……”低低的摇了摇头,蔡邕不禁叹了一口气。

“在下陈英,汝南平舆人士,见过蔡邕,蔡伯喈先生。”

突然就在这个时候,席间的那俊朗青年陡然起身一礼,却是看准时机,脸上不禁露出一丝自信来。

“汝南陈英?汝可是太傅陈蕃的后人?”

那叫陈英的青年当即神气一笑,点头道:“正是,我家世袭汝南,倒是在下与许邵大人为老乡!”

“哦……正是正是,公子名门之后,是邵之荣幸。”同时,许邵也是谦恭一礼,浮现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曹信在角落一怔,却是不知道这鸟人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继续细细打量起来。

“在下可否为蔡大小姐作诗?”

“公子,请。”蔡琰在琴案前倩身一礼,美目青涩、不失倾城。

陈英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倾慕,同时向蔡邕深深一礼,便是当即露出了一副清高状。

同时,琴律轻转,天籁之声再一次缓缓荡漾开来。

伴随在这美妙的音律之声,陈英来回踱着步,自信满满的摇着头,缓缓诵唱起来。

果然,此人的诗句没有之前那些人的罗嗦,诗赋一气呵成,将蔡琰的每一个优点说的恰到好处,所有中心都环绕着前者进行,没有偏离题目分毫。

而蔡琰一边抚琴一边眉头轻展,不消片刻竟是一不留神便是弹了颇长的时间。

“叮……”琴声突然戛然而止,蔡琰抚琴而坐,也不失望,反而是露出了一丝欣赏来。

然而此刻的陈英却是还没反应过来,口中诗句还没有诵读完毕,这琴声就已经停了,显然这周围的众人都没有想到。

陈英的诗不知比他们好了多少倍,这眼看着蔡琰快要弹奏完毕,竟是在最末端突然停止。

一时间不仅是陈英,连那角落处的曹信都有些疑惑。

不过,此刻的蔡琰却是轻轻抚摸着面前的琴弦,露出淡淡的笑意来。

“陈英公子诗句美丽动听,令小女子倍感喜欢,说起来……公子还是第一位能让我弹奏这么久的人,公子可切莫误会……”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恍然大悟,虽然不知道陈英的诗哪里出了问题,但听对方这么一说,到也明白过来,纷纷惊奇的看着前者,不禁露出了一丝羡慕来。

“多谢蔡大小姐夸赞……”陈英的脸上同时闪过一丝窃喜,当即拱手道。

“呵呵,好了,陈英公子果然是博学多才,着实让老夫回味了几番,好,那这……”蔡邕接过话来,对这众位说着,正要结束这第一节……

“等等,在下还没作诗……”

突然就在这一刻,蔡邕刚听到陈英的诗兀自赞叹,却是突然听到席间还有人想要作诗,却是不禁一怔。

而蔡琰,此刻也是露出了一丝疑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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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一曲爱莲古流传(下)

众人纷纷回过头望去,尽皆都奇怪这说话的人到底是谁?

先前陈英的诗已经让众人顿时羞愧不已,这会儿还会有谁敢再出来献丑呢?连蔡邕都对陈英赞赏有加,这时候再出来惹眼,岂不是飞蛾扑火自找麻烦?

然而这时,在芸芸二十岁青年席中,一个面容平平、穿着朴素的中年男子,同时形态谦卑的站了出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刘翊赫然整了整衣衫,向蔡邕、蔡琰深深作了个揖,“在下刘翊,见过伯喈先生,蔡大小姐……”

“哪里来的匹夫……这是京才大会,非名门望族不得擅入,你不知道吗?”

“这人好生大胆,竟也敢出来现眼?”

“真是可笑,这个人年纪都不小了,还在这里凑什么热闹。”

“看看那衣着,当真是寒颤的紧。”

一时间,还没等蔡邕反应过来,大堂中顿时一片哗然,冷嘲热讽铺天盖地。而那先前的青年陈英,更是冷冷的看着刘翊,兀自冷笑着。

看到这里,角落处的曹信暗中不爽,但对于刘翊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对方平日本来就比较勤俭,穿着打扮朴素也是正常的。

“你是……”

半晌后,蔡邕当先一怔,目瞪口呆的看着来人,这时方才认出了对方,“你可是安民的属下?”

“正是学生。学生刘翊得见伯喈先生一面,实乃三生有幸。”刘翊此时自顾自的说着,也不理会周围的冷嘲热讽,此刻他的心中却是充满了激动与兴奋。

“哦~”忽然就在这时,许邵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同时听到刘翊的话,陡然反应过来,道:“噢噢,你就是素以仁德著称的刘子相?”

曹信此刻当下一怔,突然闻听许邵的反应,其实自己的属下还是小有名气的嘛……

“这……仁德之命万不敢当,在下刘翊却是属实。”刘翊当先一礼,见过许邵,却同时意外对方竟认识自己。

而同一时间,满堂尽皆静了下来,一时间被许邵的这一反应,都产生了一丝错觉。

“子将,这位大人,你可认得?”蔡邕此刻同时询问。

许邵这时笑道:“那当然了,伯喈先生,子相此人素有仁德之名并非虚言,无听闻,子相为人高义,屡次变卖家财接济穷人,在兖州也算是声明颇好,是为大贤之人啊……”

“哦?”蔡邕此刻双目陡然一亮,却是不知曹信的手下,还有这等人物,想罢当即对刘翊作揖道:“曹信大人果然名不虚传,帐下卧虎藏龙,必无平凡之辈啊,没想到子相不仅为人仁德,竟对诗赋也有研究……”

豁然听到这话,刘翊的脸上竟是突然出现一丝羞愧来,“伯喈先生谬赞……子、子相之才岂能及我主分毫……”

“什么曹信?”这时,还没等前者把话说完,许邵当先走了过来疑惑的道。

蔡邕同时大笑道:“子将,这回我给你介绍一下……”说着便是指着刘翊,大声说道:“此人正是兖州典农校尉曹信帐下谋士刘翊,这曹信自然正是这些天威名赫赫的曹信将军!”

“可是……让那吕布闻风丧胆的曹信!”许邵顿时大惊失色。

一句话,堂上众人尽皆脸色大变,顿时议论纷纷,却是这曹信帐下谋士,让众人尽皆变了脸色,就连先前的陈英也收起了那副轻蔑的冷笑来。

同一时刻,正当所有人听到曹信二字尽皆脸色大变时。

宴席中,无人知晓的角落处……

曹信正目瞪口呆的看着所有人,竟是没想到自己的名声这般的响亮。

“谋士万不敢当,这些天刘翊未曾向主公献一计献一策,只是平日里做些军粮的杂物而已……”

此刻刘翊苦笑着,向许邵回答道。

“呵呵,子相不必过谦,刚才陈英公子的诗,子相你也听过了吧,既然你肯在他之后出来指教,恐怕在诗赋上必有独到之处,何不与大家共赏?”

去吧,子相!你表现得机会到了!!!顶多周敦颐的神魂会穿越到三国诅咒你……

曹信在角落暗自点着头,希望刘翊能完成自己的心愿,至于原创作者会怪谁?那自然是在当庭广众下传播《爱莲说》的刘翊喽!!

就当曹信在内心兀自鼓噪之时,刘翊同时听到蔡邕这么说,脸上没有浮现出任何兴奋,相反竟是闪过一丝愧疚来,却是当即一声苦笑,摇了摇头,说道:“看来……翊还是无法做如此违心之事啊……此非君子所为啊。”

就在这时,正当蔡邕对刘翊的话,感到莫名其妙的刹那……

一句清长悠远的吟诵缓缓响彻开来,刘翊闭目摇头,娓娓说完。

“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这只是爱莲说的一部分,但曹信只告诉了他这些,然而即使如此,瞬间……堂内一片寂静……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可远观不可亵玩焉……”蔡邕这般呢喃几句,方才脸色大变,

而此刻的蔡琰更是目光灼灼……

堂内的所有士族子弟,此刻也似乎明白了这几句话的意味,顿时沉浸在此意境当中……

然而偏偏这时,刘翊不禁羞愧的苦笑道:“此诗……并非在下所做……”

“子相,何意啊?”蔡邕正被这诗句震得思索良久,却是忽然听到对方这话,当即疑惑的问道。

然而同时,蔡琰迈着盈盈小步轻身来到蔡邕跟前,看了看刘翊,进而望了望远处的角落末席,不禁美目放光,当下轻笑起来:“恐怕子相先生的意思,应该是曹信将军的意思吧……”

刘翊一惊,转而摇头苦笑一声,却是看着此刻依然一头雾水的蔡邕,当即坦白道:“蔡大小姐果然冰雪聪颖,刘翊不才,此生最大心愿,便是拜伯喈先生为师,得见伯喈先生一面,刘翊其实已经知足,此番为能在伯喈先生面前献丑……在下便央求主公赠诗一首……却不想在下竟要违背君子之道,实是惭愧难当……特此真心相告。”

我擦……刘翊!你个豆腐乳!!你不**!!!

猛然间,角落处,曹信顿时感到无数条目光瞬间盯紧了自己,先是蔡琰,再是蔡邕、随即许邵陈英……等等众人……

“曹信将军何故隐身不见,岂是怕这些酸腐气,酸了将军的身体?”蔡琰这时,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同时这笑意的背后,还暗藏着一种不为人知的惊喜。

却是此刻的曹信尴尬的起身,见众人纷纷惊愕的望着自己,当即一阵的苦笑。

“典农校尉曹信!得见诸君,有礼了。”

当即也不好拘谨,向众人做了一揖,曹信当即亮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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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书生莫叫板(上)

曹信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万不想出于好意让刘翊在蔡邕面前表现一把,却不想这厮到最后竟然正能量爆满,反而将自己给供了出来!!此情此景何其尴尬……

“伯喈先生,蔡大小姐……”曹信当先一礼,脸上略显一丝自嘲,却是一瞥眼,瞪了一旁的刘翊,很是气愤。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蔡琰美丽的容颜顿时闪过一丝好奇,对前者故作不悦的说道:“曹信将军可真是高贵的紧,明明精通汉赋诗词,竟硬是默不作声,还要为难刘翊先生。难道是怕我等山野小民不懂欣赏?”

对于曹信,蔡琰此时可以说又好气又好笑,眼前这个人,明明什么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可就是不露出来,硬是藏着掖着,生怕别人看出自己有才,岂能不让她生气?

一句话顿时又让曹信哭笑不得,汗流浃背。

不过相对于蔡琰的赌气,蔡邕此刻却是暗自心惊,不禁打起圆场道:“琰儿,话也不能这么说,安民身怀大才,却不喜外露已是诚有可贵,但是……”话锋一转,蔡邕同时埋怨道:“奇文共赏乃天经地义之事,安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脑海中,瞬间将刘翊这块豆腐乳砍了个稀巴烂,曹信当即面露苦涩,尴尬的道:“曹信该死……曹信该死,呵呵呵……”

这时,见曹信此刻有些下不了台,一旁的刘翊却是不禁连忙帮腔道:“呵呵,主公不必谦虚,刚才这爱莲说伯喈先生都赞不绝口,何不让蔡大小姐抚琴而奏?词曲合一?”

“啪嗒!”(眉头青筋暴涨声……)

曹信脸上再次变得古怪,却是本人还没说出口。

蔡邕和蔡琰顿时互相一望,当即点了点头,然而此时蔡邕却是当先这么说着“不急,先给你介绍一个人。”

话音未落,许邵缓缓从蔡邕背后走了过来,当今一揖,大笑起来,“早就听闻将军威名,震慑四野啊……区区不足两千人连连挫败威名天下的吕布,今日一见,阁下果然器宇不凡……”

曹信当先一怔,却是注意到跟前一人,旋即反应过来,拱手道:“许子将乃当今名士,信才是早有耳闻,山野小可岂敢在先生面前放肆。”

双目顿时一亮,许邵不禁打量着面前的曹信,不禁赞叹一声,一股豪气顿时从前者的身上感受出来。“好好好,曹信将军果然名不虚传。”

大堂中央,曹信典韦二人赫然傲立,令周围年轻才俊都不禁暗暗失色,却是一个个交头接耳,望着大堂中央,不断细细评论着……

“黄公子?想必此人便是那曹信,曹安民了吧?”

“恩恩,没错,传说此人一个月前仅一人独骑便收复了两千人,还攻克了叛将张邈的陈留,灭了吕布部将侯成的五千人马,又连日攻下任城、阳义、杀了吕布部将侯成、宋宪,据说厉害非常!”

“这算什么?我还听说前些天,此人还带着一千多军队将吕布大将张辽的五千雁云骑杀的全军覆没,张辽重伤遁走,而据说连占据卢县的高顺,也被这曹信给轻易拿下了!”

“真的假的?不是听说高顺也有五千大军么?我还听说高顺手下有一匹陷阵营非常厉害。”

“你还不知道?高顺已经被这曹信给抓了,正关在这濮阳大牢里,听说连那陷阵营都被杀的只剩下十几个人,也同样关在濮阳大牢中……”

“没错,现在吕布被这曹信杀的只剩下一万人马,兖州已经得保,若不是这曹信,恐怕现在的濮阳早就落入到了吕布的手里了!!”

“等等、等等,不是说这曹信有三头六臂吗?怎生是个凡人?”

一纨绔子顺势疑问,众人顿时投来鄙夷的目光……

随着这些个议论之声,大堂内瞬间围绕着曹信兀自交头接耳,好不热闹。

“哼,既然曹信将军如此大才,便还请蔡大小姐抚琴而奏,看看蔡大小姐的曲子是否弹得久些?”

突然就在这时,大堂内议论之声戛然而止,所有人下意识的听到这一声冷哼,却是纷纷转过头。

只见此刻,陈英则是一脸冷傲的跪坐席间,与周遭众人相反,兀自不屑的望着曹信等人,鄙夷之情却是溢于言表。

瞬间,曹信正与蔡邕蔡琰等人攀谈,却是此刻陡然听到这声音,不禁眉头微蹙。

众人齐齐看向陈英,此刻的他同时流露出一丝不服,明显之前此人所做诗句确实不凡,也是蔡大小姐伴奏最为长的一个,故此,一时间众人都对曹信忐忑了起来。

然而还没等众人反应,蔡琰在此刻轻身来到座位上,当即也不犹豫,轻抚一琴。

显然,对于陈英的傲慢,曹信心中有些不爽,但是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让你看看唐宋伟人的能量,叫你小小好好学学。

不消片刻,琴音袅袅轻转。

秦律之声伴随着陈英的不屑,缓缓绕梁,这曲目宛如轻纱一般拂过曹信的心,却是也不理前者,曹信顿时不自觉的闭目咏唱起来。

伴随着歌曲,将《爱莲说》的整段咏诵,比起之前的小段,此刻的《爱莲说》可以说是更加的完整。

当然了,《爱莲说》里提及了陶渊明,这时后世的人物,为此曹信将这一段剔除,更是将陶后鲜有闻改成世人自有闻,或许是因为蔡琰的琴曲过于动听,致使的本就音律不同的曹信,都显得尤为驾轻就熟,《爱莲说》稍加改动后,诵唱起来倒是颇为一气呵成,意境分外悠长……

却是唱到精彩处,琴曲时而高亢,时而银铃婉转、时而曲调悠长,只听得一旁的众人宛如看到了一副纯洁无暇的画卷,每一个人都如神游般陷入了一场幽梦当中。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每道一句,回味无穷。

却是刚好契合了蔡琰的心意,早年嫁到鼎鼎大名的河东卫家,还没圆房,新郎卫仲道就病死,蔡琰遭到卫家嫌弃,以为是克夫。

当时正年少气盛、心高气傲的蔡琰,哪里能受得了这种白眼,便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愤而回家。

此情此景,却是那一句‘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正好撬开了蔡琰多年的心结……

缓缓音符曲调轻轻一点,琴曲止罢。

已然弹尽。

蔡琰竟豁然落下了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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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好像打赏的比前几次都多,更要感谢,谢谢你。

第七十章 书生莫叫板(中)

梧桐木上缓缓印留着几滴泪痕,与琴尾上的胶痕靠拢过去,留下淡淡的忧色。

美妙的琴声伴随着悠扬的气息渐渐臣服于周遭的寂静,如葱玉般的双手细细的抚摸着七弦琴,蔡琰的身姿竟是在此刻莫名的颤抖。

曹信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如此感触,但此刻的他也隐隐感受到了对方的心结。

“唉……”见状,蔡邕不禁摇了摇头,却是此刻怔怔的看着曹信,双目中竟是夹杂的一丝感慨,当即露出了一丝惆怅来,“老夫已经好久没有看到琰儿……弹奏出如此天籁之音了,安民,真是多谢你……”

话语间充满了复杂的感激,令周围众人都不禁有些愣神,然而曹信此刻却是明白了些,顿时会晤的点了点头。

古代女子多为贞洁,如蔡文姬这样的女子更是千古难寻,对于蔡文姬的一生,曹信不想多说什么,只是当一个人积攒了多年的不忿,将心中的一切埋藏进心里,便生出了抑郁。

曹信做的,只是一首诗,但却掀开了蔡文姬多年的心结。更是一种如知己般的理解。

想必蔡邕这些年没少为女儿担心,可这一刻,一丝清泪便足以扫清这一切。

“小女子,多谢……将军……”一袭轻纱拂过焦尾,蔡琰轻身来到曹信面前,倩身一跪。

“蔡大小姐切莫如此,曹信万不敢当!”一只有力的大手瞬间挽起前者丽人,曹信当先反映了过来。

突然心中“砰砰”直跳。

这是曹信与蔡琰的第一次身体接触。

一股说不出来的,莫名的体悟……

感受到从曹信手中传来一股灼人的热度,蔡琰顿时望着那双大手,竟是在此刻觉得分外有力,那种未曾感受过的男儿气,令后者顿时脸色绯红。

“呵呵,姐姐若是不嫌弃,以后不要叫我什么将军,你比我虚长几岁,叫我安民即可。”曹信扶起前者,当即轻笑道。

“安、安民……”口中低低的呢喃几句,蔡琰顿时看到前者的笑容,只觉心中小鹿乱撞,绝美的俏脸上呆滞了片刻,只是依稀几行泪痕还停留在原地。

堂内一时五味杂陈。

此刻席间众士族子弟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其中包含了嫉妒、怒火甚至是咬牙切齿,一个个见到自己的女神在曹信面前有些古怪,这些个出身清贵的士族们,都纷纷暗自摇头叹息不止。

蔡邕此刻含笑不语,一旁的许邵打着哈哈,同时看出了蔡琰的心声,刘翊则目光炯炯的盯着蔡邕,忘我的激动……

典韦……还在往嘴里塞东西,忘我的塞……

仿佛瞬间,堂内的气氛顿时静止一般,似乎……只留下了一脸笑意的曹信,与神情古怪的蔡琰。

“哼,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一个出身卑贱的匹夫也管蔡大小姐叫姐姐,真是可笑之至啊,呵呵呵呵……”

突然就在这个时候,一丝不和谐的声音,顿时从大堂内豁然传来。

众人却又是一惊……

然而此刻,陈英猛地从席间站了起来,此刻的他虽然满脸冷笑着,然而脸上的颜色已经是铁青无比。

蔡邕等人纷纷一皱眉,看到陈英走了过来,那口中的话更是冷嘲热讽。

只见陈英一边走向曹信,一边不屑的骂道:“你是何人?如我料不差……你的叔父便是曹操吧?呵呵,曹操又是何人呐?宦官之后也!朝廷鹰犬!!也配与我等士人为伍吗?竟也有脸出现在这里,如这般鄙人,简直是不自量力!”

“你又是何人?”从蔡琰的视线中,转过来看向那一脸不屑的陈英,曹信当即心中冷笑,却是脸上随即闪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来。

“你说什么?我是谁?鄙夫!你可听清楚了,本公子是前朝太傅陈蕃之孙,陈英!我陈家世代乃汝南大姓!世袭人臣!你算什么东西?还敢问我是谁!?”陈英此刻神气无比,不时指着曹信大骂,一脸的鄙视。

这一刻,看着陈英,不管是刘翊还是典韦都不禁脸色阴沉,即使蔡邕许邵等人也是眉头大皱,可唯独曹信就是一副冷冷的笑容,仿佛无动于衷。

而这时,那陈英似是越说越欢,陡然大笑一声,便是向着蔡邕深深一礼,陡然大声道:“伯喈先生,先生乃当世三绝,素有国士之风,更是在我等士人面前有不可磨灭的地位。”说着,便是陡然指了指曹信,当即冷笑一声,“此人是谁?曹操的侄子?宦官一系尔!这曹信的曾祖父曹腾更是权倾一时,与乱贼十常侍一党,祸乱朝纲无君无父!若是先生硬要与此等鄙贱之徒为伍,那可就要失了我等士人的心了……”

听到陈英这么说,蔡邕顿时老脸一怔,竟是当下露出了一丝为难来。

而此刻陈英更是见蔡邕有些动摇,随即也不管曹信的表情如何,陡然望着堂内众人,冷笑一声:“诸君,我说的不对嘛?这天下可真是变了,区区阉人之后竟也能与我等同席而坐!想想诸位家室,莫不是当朝权贵,士族大家,怎地!难道诸君就没有什么话可说吗?”

“也对啊……”

“没错,陈英公子说的有理……”

“恩恩,没错啊。”

一时间,随着陈英的挑拨,堂内众子弟瞬间议论纷纷,都倾向了前者。

曹信此刻一字一句,听着陈英的话,兀自沉默,直到周围骂声一片。

没错,曹操的出身却是不算好。

当然了,这出身不好,不是说贫穷。

而是曹操家室虽大,有权有势有家财,但就独缺一样东西,而这东西便是这天下人最为看重的。

清贵、清贵……

曹操出身权贵,却不是清贵。

即使你家里再有钱,你也得不到人得尊重。

古代重农轻商,不像后世,只要有钱就有了地位,然古代并非如此,商人虽有钱财,但商人之道过于唯利是图,斤斤计较,违背圣人之道,故此在古代,商人的地位反而很是轻贱。

想想后世伟大的毛大大为什么在家训中写,自己的子孙决不能从商?这就是一个时代的小缩影。

故此曹操家里有钱,但毕竟是阉宦之后,出身鄙夷。

这个时代可是最看重名声的,名声不好就等于只有被人歧视的份,算不得清贵之说。

看着陈英脸上的得意,曹信此刻不禁露出一丝杀机,但毕竟在蔡先生面前,自己也不好开杀戒,故此只得冷冷的看着。

“呸,卑贱之徒……”陈英显然还不想住嘴,却是再次看着曹信冷哼了一声。

“啪——”

可突然就在这个时候……

清脆的响声顿时在堂内荡漾开来,却是此刻的蔡琰不知何时来到了前者的面前,脸露寒霜,一巴掌便是打了上去……

“你……”

突如其来的一幕,瞬间令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曹信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竟是此刻的蔡琰冰霜可怖,艳丽的身子轻轻颤抖着,似乎对陈英很是怒火中烧。

突然挽过一只小手,曹信下意识的一怔。

蔡琰此刻竟是面带愧色的,看着曹信道:“安民,不要理会此等俗人,什么鄙夷,什么宦官之后,只是这些个俗士自甘腐臭的自豪罢了。”

一句“安民”二字,顿时惊呆了所有的人,曹信目瞪口呆的看着。

而陈英则是脸颊微红,竟是之前的一巴掌,打得不轻。

瞬间,场内一片的死寂。

“哈哈,好好好。”

这时。

一声狰狞的笑容突然浮现在前者的脸上,狠狠的抚摸着脸上的红印,前者当即看了看曹信,咬牙切齿的道:“你给我等着,你得罪了我!没什么好下场,嘿嘿嘿……”

“随时奉陪。”

相比起前者的愤恨,曹信顿时感觉到蔡琰手中,传来的一股异常的温暖,轻笑道。

“告辞……”

众目睽睽之下,陈英狠狠地放下一句,当先朝着楼下走着,忽然回过头看到曹信与蔡琰。

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悄然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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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书生莫叫板(下)

走在大街上,曹信带着刘翊与典韦,正走向濮阳城东的一间酒肆。

离别了蔡邕和蔡琰之后,前前后后其实也就一个时辰不到,所谓的京才大会也不过是场文学宴罢了,倒也没什么好待得。

不过倒是因为陈英的一席话,令众人提前不欢而散。

然而对曹信来说,这次倒也没什么可惜,至少在这个战事频繁的当口,也可以让自己的神经为之一松,放下一身的杀伐之气。

不过,唯独刘翊却是对于辞别蔡邕有些不舍,硬是给曹信使眼色多留一会儿……

为此一路上,曹信也没少数落对方。

“子相,我知道像你们这种读书人非常敬重伯喈先生,可也别把我拉下马,况且战事当前守城要紧,你也留点分寸不是?”

大街上,曹信边走着,一边埋怨道。

“主公,可伯喈先生毕竟是当时三绝啊……”

“你还说。”

冷眼瞥了对方一眼,后者随即闭上了嘴。

当下来到了城东的酒肆,曹信这时见里面很是安静,似乎人不是很多,便是第一个走了上去。

“咦?”然而这前者刚一迈步,就看见酒肆上趴着一个醉醺醺的醉汉,蓬头垢面很是邋遢,稀松的眼睛分外无神,看起来倒是个中年人。

同时,那醉汉也看向了曹信,二人瞬间双目碰撞,曹信疑惑了一声,却也不在意迟疑片刻后,当下领着典韦与刘翊便走了进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那醉汉原本稀松的眼神在同时陡然大亮,看着曹信进去的背影,再看了看典韦和刘翊,先前的醉意仿佛在此刻一扫而空,顿时目光炯炯的在酒肆外盯着前者的一举一动来。

“那醉汉到底作甚?为何老是看着主公?”典韦挠了挠头,随着曹信在角落处坐了下来,一边疑惑道。

“呵呵,莫非是被主公的英雄之气所感染?”刘翊此刻倒是开起了玩笑。

“你们两个哪来的这么多废话。”撇了撇嘴,曹信骂了一句。

“呵呵,客官无需理会那疯汉,此人这些天疯癫久了,时常如此……”这时,一小二走过了来,笑道。

再次看了看门外的邋遢汉,曹信也没觉得什么奇怪,只是虚叹了一声:“唉,算了,世道艰难,人人如此。”

叫了两坛酒和一些肉食,曹信也没有理会那疯汉,毕竟这世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比比皆是,自己填饱肚子就可以了,曹信可没有那么多的同情心,况且还是在一个醉汉的身上。

稍不一会,酒食顿时摆了上来,三国时期没有辣椒,也没有多少调料,这些肉食多半都是煮了几下,清淡的很。

一大块一大块的上来,并给一把小刀,边割边吃。配合着这些酒,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饮了一杯酒,刘翊这时担心道:“主公,您重伤未愈,还是少饮些酒水的好啊。”

哈哈一笑,曹信摇头:“无妨,子相有心了,区区浊酒还伤不了我。”说罢,便是一饮而尽。

对于三国时代的酒,曹信实在是鄙视,这种度数也算酒?

在前世曹信本就是东北人,而且是东北人中能喝的一类,几斤肚子下去才小有些迷糊,对于三国的酒,因为这时候没有蒸馏技术,大多颜色浑浊,不像后世那么清澈如水,度数也低的可怜,对于喝惯了后世烈酒的曹信来说,这种酒,和水几乎没多少分别!千杯下肚那是为了润肠。

这时,酒肆外。

先前的疯汉一直怔怔的望着角落处的曹信,看着对方的背影沉默了良久,旋即盯上了前者那桌上的肉食,一大块的腿肉,竟是不禁让对方的喉结一阵的起伏。

曹信用小刀割下一块肉,一口往嘴里放,望了望身旁的刘翊,细嚼慢咽的像个女人,十足豆腐乳的吃相。

再望了望典韦的吃相……

好吧,我错了……

以下画面被屏蔽!

“我说你们两个吃相怎么差了这么多,不能正常一点吗?”

“嗖——”

突然就在这时,正当曹信兀自苦笑的同时,前者只觉眼前一黑。

一袭黑色邋遢衣服的醉汉,突然在这个时候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而对方呢?

看到目瞪口呆的曹信也不说什么,直接一屁股坐了下来,拿起曹信面前的肉,伸手就吃,完全不打什么招呼。

曹信三人当下一愣。

还是典韦顿时反应过来,大怒道:“混账!哪里来的疯子!小二!小二!!快把这厮拉出去!”

典韦的怒吼顿时惊醒了酒肆的所有人,那小二赶紧上来,却是看到这疯汉,也是脸色大变,“怎地又是你这疯子……对、对不起客观……”

“你快给我滚出去!”

三两个伙计将醉汉瞬间制住,却是那醉汉一边抓着几块肉,一边狼吞虎咽着,在曹信面前不断地挣扎。

“含笑世人皆蹉跎,莫叫良士做匹夫,桀桀桀桀……”

“住手!”曹信这时赫然断喝,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歇斯底里的狂笑,当即摆了摆手。

众小二听到曹信发话,同时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一股诡异的气息,当即收手退下,却是一阵杀伐令众人都不禁颤抖了一番。

然而唯独那疯汉,却是对曹信的这股气息无动于衷。

这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曹信看着那人,不禁玩味的笑道:“你……倒是个有趣的人。”

可这疯汉还是没有理会曹信,见众小儿此刻没有再拉着自己,瞬间再从曹信面前抓起几块肉来,顿时忘我般的狼吞虎咽一番。

“主公!为何不把这疯汉赶走!!”见那疯汉越发的放肆,典韦更加怒声怒气的说道。

“我说让他留下!!”一声不可置疑的怒喝,曹信莫名的愤怒瞬间引得典韦和刘翊一阵的莫名其妙,可却又不敢反驳,尽皆默不作声,只是眼睁睁的看着这疯子,兀自的吃喝。

稍有半晌,曹信饶有兴致的注视着面前的这个人,同时拿起手中的酒杯,兀自要向对方说话。

“啪——”

然而突然就在这个时候……

一只明晃晃的大刀豁然插在了前者面前的卓子上,令曹信不禁眉头轻挑。

“哼,得罪了我陈英,还敢在此地悠闲的饮酒,怎地,你不就是打了几场小丈么?本公子还真不放在眼里,嘿嘿嘿……”

瞬间,一间小小的酒肆内,数十个带着刀枪的家将走了进来,而为首的那人,则是一个相貌嚣张的纨绔青年,此刻来到角落处,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典韦与刘翊见状纷纷露出了一丝阴冷,酒肆内的客人更是在此刻呼啦啦的向外走去,似乎看这架势是哪个权贵公子要找一个人的麻烦,自然是谁都不想趟这趟浑水。

而那些小儿和老板更是一个个脸上冷汗直冒,一时间都躲在了远处的角落,不敢作声。

然而此刻,唯独两个人很是平静。

曹信虽然背对着陈英,却是看着桌子上冷冷的大刀丝毫无动于衷,手中的酒碗依然举着,面无表情般喝了一小口,似乎完全没看到陈英的存在一样。

至于这疯汉,同样面无表情的吃着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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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濮阳危机(一)

陈英自恃名门望族,平日习惯了高人一等,人见逢迎拍马不及,今日哪里受得了这种气。

众目睽睽之下竟被自己倾慕已久的蔡琰打了耳光,而且还是因为曹信这种,被前者视为出身鄙贱的阉宦之后,在大庭广众之下遭到如此的羞辱。

此刻的陈英满脸的嚣张与跋扈,身后数十名家将都是自己从汝南带过来的精壮,一个个武艺不凡,这时眼见曹信只有寥寥三四人,顿时面露神气,一副等着让你出丑的样子。

曹信一杯浊酒贯肚,神态自若,背对着陈英气定神闲的说道:“陈英公子厉害非常啊……”

曹信的话说的很是简单,但话语间却是早已透露出一丝阴冷来。

然而陈英冷冷一笑,却也察觉不出前者话语间的意思,兀自嚣张的说道:“哼,曹信!莫要跟我说这些废话,今日你让我在蔡大小姐面前出丑,若你给我跪下,我就让你全身而退。”

曹信这下可算是服了!

这tm还真是个银才!

曹信本想今天晚上的宴会上,得罪了陈英,曹信还想着,如果此人受辱后知道隐忍,徐图报复,那曹信就会担心。

因为你得罪了真君子,也千万不能得罪真小人。

没想到,这货两个都不是,而是一个个活脱脱的小流氓!一受辱,喜怒形于色不说,还口口声声要报复?还带着人来找麻烦?

面对这样的人才,曹信略微只有放下心来。

然而此刻,完全不知道曹信心里正暗自打着盘算时,陈英却是见对方忽然沉默,以为是怕了自己,脸上的笑意陡然更甚,“今日我不想为难你,给我磕一个响头,再叫声爷爷,嘿嘿,我就放了你……”

“这……恐怕不妥吧。”见陈英说的越欢,曹信竟是好笑之余,故作为难状。

“哼,有什么不妥?”

曹信道:“在下出身鄙夷家室不慎清贵,岂敢对陈英公子如此尊称,况且在下祖父是腾公养子,如果陈英公子愿意对天上的腾公叫一声爹,那我就叫你一声爷爷……呵呵呵……”

“你……”

“哈哈哈哈哈……”

“桀桀桀桀……”

一句话说的典韦刘翊纷纷大笑,却是连那疯汉都不禁怪笑不止。

而此刻的陈英更是呛得顿时语塞,听得曹信话语间的意思,分明是说陈英是太监的儿子。

脸上陡然闪过一丝阴冷,不是陈英,而是曹信……

像这种常年浸泡在温水里的青蛙,却是早已不知时代的变化,依然沉浸在士人天下的美梦中,万不知自己面前的,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军人,像这种只注重出身,而不看重现状的愚蠢家伙,曹信,是最讨厌的。

“全都给我山,杀!”一声杀字顿时出口,也不知道陈英是因为气急败坏还是因为一时错口,竟是不经意间说出来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然而却是在同时,还没等数十名家将动手,却是此刻的曹信典韦二人陡然跳了起来。

“找死!!”一声震天怒吼,典韦早已憋屈了多时,此刻当即起身暴喝,一只手猛然伸向最靠近自己的一名家将,便是当头一抡。

“噗呲……”如碗口大的巨拳顿时擂在了前者的胸口上,竟是对方瞬间被典韦的这股巨力骇然震醒,身体不住的往后飞退,数口鲜血狂吐而出。

突如其来的一幕令陈英顿时大惊失色,竟是看到典韦巨大地身体当先冲着众人而来,下意识的往身后一躲。

然而似是同时的,曹信如闪电般的身躯顿时窜入人群当中,先前用来割肉的小刀,此刻竟成了一个杀人的工具,在前者面无表情的阴冷下,无数道血浪迎天喷溅……

须臾之间,酒肆内竟是变成了一个小小的战场。

然而却是一边倒的,并非是几十人围杀两个人,而是正好相反……

平日里各各训练有素的家将,此刻在典韦和曹信面前就像是一群羔羊,任其宰割。

瞬间散发在二人身上的一股血性杀戮之气,却并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连番血战、死战中熬出来的气息,试想曹信军队折服了吕布两万大军,单单曹信典韦二人,更是杀敌已过千人,当你杀了这么多人的时候,你的气质还能像刚出道的小孩子吗?

周身冷冽的打起了寒颤,此刻的陈英目瞪口呆的看着一个个所谓武艺高强的家将倒在血泊当中,却是怔怔的看着此刻如恶鬼一般恐怖的二人,突然脑海中不断涌现出……当日离开汝南前,父亲给自己的忠告……

“千万不要招惹带兵之人……”

这些话,陈英原本还不屑与苟同,毕竟在汉代耳濡目染,士人就是这天下至高无上的存在,至于那些当兵的人,在士人眼里大多都是鄙夫,莽汉、下等人。

然而这一刻……

看着眼前的这二人,陈英终于明白了当时父亲的意思……

一刀结果了一名家将的性命,一丝血污喷溅在曹信的脸上,映出一抹诡异的残忍,而这一刻,曹信的目光正好盯紧了陈英。

眨眼的功夫,几十名家将瞬间被杀近大半,陈英同时看到曹信的眼神,见对方此刻正死盯着自己。

那副阴冷,那副残忍……那副血性…………

脑海中迅速浮现过这几日听到的传言,关于曹信的传言,那时陈英用鄙夷的目光看着将曹信传的神乎其神的士族子弟们。

可这时,陈英宁愿时光倒流。

“你、你不能动我……我可是太傅陈、陈蕃的后人……我、我我家世、世代是汝南大姓……你、你、你你别过来!”

脸色铁青的倒退数步,陈英此刻望着曹信缓缓走了过来,全是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利索。

“汝南大姓又如何?世袭高位又如何?”

邪邪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嘲笑,曹信缓缓走了过去,手中的小刀握的分外的紧。

“你……你、你可知,动了我,我、我我汝南陈家不会放过你……我家族人、人脉甚广,你可别乱来!!”

“桀桀桀桀……汉庭都难以自保,你一个陈家还能干什么?桀桀桀桀……”

就在同时,那疯汉在角落处一边若无其事的吃着东西,一边怪笑出来。

而就在陈英还没反应过来之际。

“噗……”小刀狠狠的挽过前者胸口,在曹信阴冷的面容下,前者顿时露出了一丝绝望的神色来……

“救……救命!”被曹信一把抱住,但胸口处已然插进了深深地一刀、血红一片。

曹信陡然在此刻,凑在陈英的耳畔,望着对方奄奄一息的喘息,低声笑道:

“去尼玛的士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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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濮阳危机(二)

昏暗的灯火践踏着周遭的黑暗,使得一丝光亮透射过去,泛出点点的黄。

刚临近夜晚,此刻的郡府议事大厅内,曹洪正背着双手来回的踱着步,厅门大开,时而看看外面的夜色,时而在厅内走来走去,似乎在寻思着什么。

“主公已到兖州,不日便到了这濮阳……”曹洪干练的脸上,此刻闪现出的却是一阵的迟疑,不停地喃喃着什么。

“呵呵,子廉将军,可是有何忧虑之处,可否告知与在下。”

“文则?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休息吗?”

正当曹洪兀自思索之时,却是忽听到大厅外走来一人,竟是那人的打扮,全身裹着一丝黄袍,年纪大约在二十来岁,然相貌上却透露出一丝精明。

那黄袍青年当即几步来到曹洪面前,陡然拱手说道:“在下,特为解将军之愁而来……”

“哦?”曹洪疑惑了一句,却是在此刻看到对方,见前者同时看着自己,不禁奇怪的说道:“难道文则你?知道我心里的想法?”

那黄袍青年当即一笑,却是不着急回答,在厅内来回走了几步,“自是知道……”

“哦?那本将军倒是愿闻其详。”曹洪此刻露出了一丝笑容,这个人名叫严象,是军师荀彧介绍过来的谋士。在这些天里曹洪可没少得到他的帮助,将濮阳城打理的还算是井井有条,此刻一听到对方这么一说,顿时来了兴趣。“你且说来。”

“呵呵……将军所忧虑者,乃是吕布、乃是主公、更是……”说到这里先前的黄袍青年,便是严象,陡然话锋一转,正正的看了看曹洪,语气分外斩钉截铁的说道:“更是曹信。”

一句‘更是曹信’,话音未落曹洪的双目陡然大亮,却是在此刻掩饰住脸上的惊讶,但还是故作镇定:“文则此言何意?什么是吕布,又是主公,还是曹信的,到底是谁?”

严象此刻同时轻笑一声,见对方故意询问,不禁笑道:“将军何必明知故问……将军所忧虑者,自然是吕布。”

脸上闪过一丝冷笑,又道:“吕布坐拥三万铁骑攻打兖州,一月内没多少战功便死伤两万,恐怕这天下人都没能想到。呵呵呵,而挫败吕布的是谁?是曹信!一个区区典农校尉,算上今日白天的高顺,虽然当时我不在当场,但我已经去大牢里确认过,的确是吕布帐下的高顺,此番主公率领十万大军已经回师兖州。在这个关键之时,吕布会如何?”

“会如何?”曹洪这时问道。

深深向曹洪一礼,严象顿时露出了一副恳求状,大声道:“请将军将濮阳五千兵力全部抽调,即可!率领全军!追击吕布!”

“你说什么!?将濮阳五千人马全部抽调?”曹洪一听此话,脸色骤变,却是没想到对方直接说出这样的话来。

五千人去追击一万人的精锐主力?

这不是找死吗?

然而此刻的严象,似是察觉到了对方的这种疑虑,不禁自信满满的说道:“子廉将军可是担心,将军的这五千人!敌不过吕布的一万大军?”

“正是。况且抽调五千人马,这濮阳怎么办?”曹洪点了点头。

严象哈哈大笑,“非也非也。濮阳城无需再理会了,将军,你好好想想,此刻主公率领大军急速奔袭濮阳,为的,也是防止吕布袭取濮阳,嘿嘿,可将军要知道主公按日程不日也就到濮阳了,将军知道,我也知道,吕布那厮更知道!这大势早已去了一半,你说!这吕布是选择撤离兖州,徐图东山再起?还是一意孤行攻下濮阳,还要面临将军五千守军的抵抗?就算他能一个月内攻得下将军的濮阳城,可明天或者后天!主公要是率领大军到了,吕布还会打我们这濮阳吗?”

“你的意思?濮阳已经不需要守了?!”

“没错。”

“那……为何还要追击?”

“呵呵”冷笑一声,严象顿时从前者的视线当中抽离,缓缓看着四周大厅的黑暗,不住的笑道:“五千人是打不过一万人的吕布大军,但如果我们只追不打?那又如何?将军,这可是摆在你面前天大的功劳,你可要好好的把握……”

曹洪这下子沉默了,不错,严象的一句句其实都说到了自己的心坎里,此次兖州保卫战,曹信大出风头,一时风头盖住了兖州所有将军谋士,功劳必定不会小。

而自己呢?跟随主公多年,连年征战才熬到了现今的地位,已经可以说是劳苦功高了,没有什么大功劳,至少也可以算说苦劳无数吧,可这次曹信三两下就拿到了这么好的战果,说不眼馋,那是假话。

但曹洪毕竟是曹信的长辈,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现在有这么好的功劳摆在自己的面前,即使是曹洪这样忠厚之人,又怎会不出现一丝想法呢?

“文则之意,甚是……”曹洪此刻点了点头,脸上同时露出了一丝决定。

吕布大势已去,如果自己固守,那么吕布真的来打也难以在一月内攻下濮阳,而主公他同时会率大军前来救援,吕布真的会来找死吗?

不会,吕布不会来攻……

这一刻,就如严象所说,曹洪的心里同时出现了一丝明悟。

看着严象刚要赞叹一句对方的智谋,却是在此刻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不禁皱眉问道:“可不知,如果曹信不同意……那怎么办……”

一听这话,严象还以为是什么难题,不禁冷笑道:“曹信?嘿嘿,他不同意又有什么关系,您才是这濮阳的守将,他曹信?现在只有300人!再说了,他若真是不同意,也是不同意将军你,抢了这大功劳而已。”说到这里,嘴角再次浮现出一丝玩味,“将军,你想想,为什么曹信会在这个时候带三百残兵回来?”

“这自然不用问,当然是兵力损耗大半,三百人难成大器罢了。”

“呵呵,非也非也,曹信也想追吕布,他也看出了吕布的大势已去,可他打败了高顺后,手中只剩下了三百骑兵!他怎么追?他敢追吗?嘿嘿,所以在下认为,曹信之所以回到濮阳,其实是想借机从将军手中借兵,或者!看住将军不要夺了这么天大的功劳,毕竟……这兖州境内,离吕布最近的,兵力相对来说最多的……也就是子廉将军……你呀……”

一句话,说的曹洪顿时语塞,却是细细想来,果然有几番道理。

“听君一席,茅塞顿开……”捋了捋黑须,曹洪不禁点了点头,却是突然在此刻走到厅外。

望着这被黑夜包围的夜色,曹洪顿时面露大喜。

“好!传我将令!濮阳全城将士即可整顿,随我出兵抗敌!”

“将军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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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濮阳危机(三)

濮阳,城东酒肆。

曹信此刻冷冷的坐在陈英的身上,看着对方奄奄一息的样子,脸上不禁闪过一丝戏谑来,却是整个酒肆内铺满了血污与一地的尸体。

此刻的小二以及掌柜都躲到了角落处,一个个脸色惨白,而酒肆外也似乎被这股喧闹而吸引,人流顿时聚集在一起纷纷望来望去,甚至一些带着孩子的,在看清楚状况后马上将孩子的眼睛蒙住,一脸的害怕。

“陈英公子……”

看着前者惨白而奄奄一息的神态,曹信在地上抓来一把血水,放在了前者的面前,“你猜这是什么?是血!如果?知道什么是真正地厮杀了吗?”

典韦刘翊二人同时冷冷的注视着陈英,看到对方那渐渐泛白的死眼,竟是快要走到生命的尽头。

曹信坐在前者身上,不禁冷笑道:“这个‘杀’字。可不是这么轻易……就能说出来的。你说,对吗?”

“何人如此喧哗?让开让开!!”

突然就在这时,酒肆外的一阵呼喝声顿时引起了曹信等人的注意。

“你、你们是什么人!?”一个留着八撇胡的中年人顿时拨开了人群,身后还跟着十几个衙役,却是这人来到酒肆前,看到这一地的尸体和刺鼻的腥味,顿时脸色惨白的道。

“你是谁。”曹信的目光有些阴冷,然而似乎知道自己好像是闹大了些,故此斟酌了一下,随即给典韦使了个眼色。

“大庭广众之下,杀人索命,你们还知道枉法吗!?”那八撇胡子面容严肃,当即走到近前,却是突然看到曹信和典韦,一股杀气蔓延过来,心中竟是不免有些发怵。

然而大庭广众之下,还是壮起胆子,呼喝道:“你、你们可知道我大汉律法严明,杀人偿命,你、你们谁是主谋?”

“救……救命……”陈英此刻被曹信压在下面,然而其惨白的面容中,不禁透过一丝希冀来。

那八撇胡子大惊,似是还有活人,却是不禁有些气恼,刚要说话……

突然,感觉到面前出现一个巨大的身影,并且挡在了自己的面前,张伯又是一阵的奇怪。

却是此刻的典韦豁的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牌子。

“你说话小心点……这是我家曹信将军……”典韦目露阴沉,冷冷的道。

牌子上赫然刻着典农二字,那小吏当即打了一阵激灵,却是明白这“典农”二字后面的真正意义。

当然,‘典农’二字没什么稀奇。

可是在现今的兖州,在与曹信放在一起后,那……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东、东、东东,东城校尉,张伯,见、见过曹信将军……”那八撇胡子连忙跪在地上,当即吓得吞吞吐吐的道。

却是身后的十几名衙役也不敢含糊,一齐跪在了地上。

然而,那陈英却看似抓住的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化为了灰烬,只留下那绝望的白眼珠……和胸口上不断溢出的鲜血。

“你是东城校尉?”曹信这时抹了抹沾染鲜血的小刀,淡淡的询问道。

“正、正是小人。”

点了点头,曹信此刻兀自把玩着手中的小刀,冷冷的说道:“今天的这个事情,你都看到了吗?”

眼咕噜当即滴溜儿一转,张伯却是突然一听这话,连忙反应过来,“没、没看到,小人没看到……嘿嘿嘿。”

突然一怔,曹信将小刀当即扔在了地上,怒道:“没看到?你的眼睛是猪眼吗?这大庭广众之下,倒下这么多人!你没看到?你这东城校尉是怎么当的!信不信我撤了你的职!”

几句话说的那小吏张伯一身的冷汗,却是眼睛再次打转,这才反应过来:“哦哦……小人该死小人该死,是这一群盗贼闯入酒肆内,正好被曹信将军击杀,为民除害……嘿嘿,为民除害!”

听到这话,曹信无动于衷,眼睛轻佻,却是看着那张伯,故作疑惑状,“你是在跟我说话么?”随即便是有意无意的瞥了瞥对方身后的人群。

下一刻将曹信的这个举动看在眼里,这张伯慌忙的从地上起身,快步走到人群当前,大声吆喝起来。

“众人听着,刚才是有盗贼闯入,曹信将军不想百姓受害,故此替天行道,斩杀了恶贼,实乃为民除害!今日之事你们要大加赞扬,不可辱没了曹信将军的威名!!大家……没事都散了吧,自有东城衙门处理,都散了吧,散了散了!!就说你!快走,别再看了!记住!!要多赞扬曹信将军的威名啊!”

这张伯倒是个有意思的人,曹信只是示意对方向百姓简单的澄清一下,却不想这家伙,还顺带拍了下自己的马屁。

见人群缓缓散去,曹信放开早已气绝多时的陈英,当即走到张伯背后,不禁笑道:“你倒是个激灵的人,也算是个人才。”

突然间听到身后曹信的声音,张伯当即吓了一跳,却是见对方脸上的笑脸,下意识机灵道:“不敢不敢,还请问将军,这些百姓……不不不,盗贼盗贼,这些个盗贼该如何处置?”

一听这话,曹信却是没有急于回答,反而是目光炯炯的看着酒肆内依然坐着的疯汉,忽然指着对方,不禁大声道:“此人行为古怪,本将军疑为盗贼同党,将他给我关进濮阳大牢!!”

突然一句话,从曹信的口中赫然发出,竟是先前的那疯汉似乎完全没有料到一般,然而不消片刻三两个衙役过去,一把便制服住。

“为何抓我!为何抓我!!我只是个疯子……”被几个衙役架着,那疯汉拼命地挣扎,却是一名衙役找了块布,直接堵上了对方的嘴巴。

“将军,那这些个尸体?”

听到一声声“呜呜”乱叫,曹信顿时放下心来,看着张伯,小声在其耳畔,耳语道:“鞭尸,连他娘的认不出来为之……”

说着,便是陡然哈哈大笑,向着酒肆外大步走去。

却是只留下了一头雾水的张伯,以及原地的尸体……

******

大街上,不知是因为临近深夜的关系,人群开始变得熙熙攘攘了起来,比起刚出门时的热闹相比,街道倒是寂静了许多。

不过,就在这时。

“呼拉拉拉……”一声声轰鸣,缓缓在街道上震荡,却是突如其来的变故,纷纷让路人感到好奇。

五千大军集结完毕,准备开拔出城。东门的街道上,一大堆人马分前军、中军、后军,井然有序的前行着……

在这个慢慢长夜,谁都不知道这是在演哪出?

曹信带着典韦和刘翊走在回郡府的路上,今天的夜晚倒是发生了许多事情,几个衙役此刻随着张伯的吩咐,带着先前的疯汉,跟在曹信的身后。

却是在同一时刻,曹信等人随即看到了前方隐隐有一大队人马正缓缓驶来,竟是曹信,第一个发现了熟悉的身影。

“子廉叔父?”

“哦?安民?何故在此啊?”曹洪缓缓临近,同时看到了路边的曹信来,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一闪而过,然而表面上还是笑脸盈盈的道。

“这应该是侄儿要问叔父才对,叔父这是要去?守城?”

“啊……这个……”曹洪刚要犹豫不决,却是在身旁,一个骑着黄色战马的黄袍文士,当即冷笑着,插话道:“吕布大势已去,曹洪将军料敌预先,认定吕布必定想要逃离兖州,故此正准备集结濮阳人马追击贼子!!”

此话一出,所有人尽皆大惊,身后的这疯汉更是眉头一挑,露出一丝绝望来。

“你……你们说什么!?”

然而此刻,一丝怒色同时浮现在曹信的面前,却是听到那黄袍文士的话,曹信当即看着曹洪,冷冷的说道:“叔父,你……要带多少人马?”

“五千……”

“五千!?那岂不是濮阳城守军荡然无存!!?”曹信脑中“嗡嗡——”一片,瞬间如遭晴天霹雳一般,目瞪口呆。

曹洪竟在这时笑道:“安民不是还有手下三百壮士吗?何须如此大惊小怪。”

“三百人……呵呵三百人……”一声冷笑,曹信当即露出一丝鄙夷来,“难道叔父认为,我的这三百人能抵挡的住吕布的一万大军?”

“安民多虑了吧,呵呵,话说回来,还是多亏了安民!吕布大势已去,况且主公不日率大军便会抵达此处,料那吕布并不会攻打濮阳的!”曹洪此刻语气有些不善的道。

“不可!你这是不顾三军将士性命!此刻虽然吕布大势已去,但敌军情势不明!在此危急时刻对方更有可能奇袭濮阳!!叔父你就这么认定吕布不会来攻?你可知,料敌不周贸然出兵!乃是兵家大忌!!”

“曹信!!你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吗?我可是你的叔父,就算你再怎么有功劳!你现在只是一个区区典农校尉,我可是濮阳太守!”

“曹洪!!!你这是在罔顾濮阳百姓的性命,你该当何罪!!”

曹信脸色涨得通红,却是与曹洪一般,两眼怒视,竟是在一时间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来。

“将军,时辰不多了,我们得赶快追击……”然而这时,一旁的严象,又是提醒一下。

曹洪这才冷哼一声,“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这个功劳!我拿定了!!”

说着便是不顾曹信杀气腾腾的目光,一夹马腹当先一骑走向了城门。

然而此刻,不管是典韦还是刘翊都尽皆闪现出了一丝阴沉来。唯独那疯汉此刻怔怔的看着曹信,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曹洪匹夫!不足与谋!!!!”一声怒吼,曹信赤红色的脸上闪过一丝愤恨,竟是一拳重重的擂在了街道旁的一处柱子上……

闷响一声,留下了一丝深不可测的拳印……

“曹洪匹夫……贪功冒进,必为吕布所败……匹夫……匹夫,不足与谋…………”

“主公!?你怎么了?你这是!?”典韦突然看到曹信这样,赶紧上前,竟是看到此时的曹信,脸上有些艰涩。

“莫不是怒火攻心……伤口撕裂了!”刘翊的一句提醒,让典韦顿时注意到,曹信胸口处正隐隐有血流涌出,似是先前无盐一战,留下的伤口。

一时间令典韦刘翊不禁脸色惨白。

“曹洪匹夫……曹洪匹夫……”

紧紧地握住再次崩开的伤口,此刻的曹信绝望的看着远处缓缓开启的城门,同时艰涩的从口中喃喃出来。

“完了……”

然而就在这时……

那疯汉从开始到现在怔怔的看着曹信的一举一动。

心中却是在此刻。

不禁暗道。

此人若为人主,兖州必定得以保全……可惜……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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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濮阳危机(四)

东林丘是一处地势险要的山林,位于东郡边境要地,阻遏着济北国与东平国的地界,然而其中却是有一处山间小道,浑然天成,两山阻隔而望竟是兵家伏兵要地。

曹洪从濮阳出来,一行五千人马星夜赶到此处,却是隐隐瞥见远处的小道,同时感慨了起来。

“此处果然地处险要啊,莫不是白天,我还真不敢从这里经过。”

黄袍青年严象,此刻拍马来到曹洪身旁,见对方这么说,也是笑道:“将军且看……”指了指远方。

“过了此处便是济北国,再走便是卢县,据悉吕布会从卢县撤退,再返回,往徐州逃窜,依我之见,将军应加快行军脚步,大张旗鼓的追!但是也要与吕布等人保持三十里的距离。”

“那……依文则之见,现在离吕布还有多少里?”

“恐还有六、七十里……将军,我们还得加紧啊。”

无奈的点了点头,曹洪看着前方茂密的山林,在此刻同时露出一丝坚定来,这个功劳,曹洪是拿定了。

从昨天深夜到现在也就两个半时辰,相当于后世的五个小时,然而在这个时间段里,曹洪带着五千人连夜追赶终于来到了东郡的边境处,将所有濮阳的兵力抽调一空,沿途路上可谓是大张旗鼓好不热闹,而这一切都是严象出的馊主意,目的也不过是为了拿个空头大功劳罢了。

不过,这样的一个空头功劳,其分量倒是不言而喻的。

“曹信小儿,竟敢说我是匹夫,我倒要让他看看,战争可没这么简单!”曹洪以往忠厚的脸上,此刻意料之外的出现了一抹不屑。

一旁的严象则是同时笑道:“嘿嘿嘿,将军何必理会一个孺子,再怎么说……将军也是那曹安民的叔父不是?要论这与主公的关系,那曹安民不过才是个初出茅庐的黄毛小子,而将军你……可是从小就跟在主公后头长大的啊,而且也是最早跟随的主公。论亲近、论打仗、论资历,嘿嘿,这曹安民怎么可以跟将军相比。”

听到这话,曹洪的脸上当即露出一丝理所当然,“文则所言甚是。哈哈哈哈。”

二人说说笑笑,带着身后一大队人马,竟是在眨眼的功夫,便驶进了这山间小道之中。

“文则!汝可记得?当年我在讨董之战……”

大军前进在山间小道,一丝朔风不胫而走撕裂当空,两处山林险得分外诡异。

“哈哈哈,那时候何其痛快!若不是那些个木头诸侯,这董卓早被我等杀了!”

隐隐有些清风拂过,山林两侧泛出一丝刀光……

“呵呵呵,文则!这次领了大功!定要在主公面前为汝讨赏!”

“嗖——”“放箭——!!”

突然!

正当曹洪正说得兴起时,两山之间一声高喝陡然响起,却是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万余箭矢顿时如雨般攒射而来。

“敌袭敌袭!!!”

“杀!杀杀!杀杀杀!!!!”

曹洪脸色骤然变得煞白,突然间看到从四面八方传来的震天喊杀声,竟是这一刻的五千大军,多半已经陷入到了埋伏当中……

“糟糕!中了吕布那厮的奸计!!”一声怒吼顿时在此刻从曹洪口中爆射而出,同时看到从两山上滚落的巨石,和那震天的箭雨,一丝绝望油然而生。

劈头盖脸的攒射将一个个曹军杀的狼狈不堪,有些士兵更是瞬间被箭雨捅成了马蜂窝,一个个哀鸿遍野,战马乱窜。更是一个个巨石砸落,一时间轰碎了无数名士卒的身体。

五千人马经过连夜的赶路,本是身心疲倦,再遭此大劫早已瞬间陷入了崩溃之中。

“严象!你坏我大事!!”

乱军中,看着四散飞蹿的战马,和一片片的哀嚎之声。曹洪陡然在此刻怒视着严象,手中的大砍刀豁然握的分外的紧。

“将、将军!此非是在下知错,这恐怕是那曹信早已投靠吕布,故意唆使将军受到伏兵袭击……”严象同时脸色惨白的说着,却还是辩解着。

“你这贼子误我大事!还敢乱说!!我杀了你!!!”提刀挥舞,曹洪顿时一踢马腹,战马受惊之下猛然爆冲。

“噗嚓——”

“啊啊啊啊啊……”

一刀豁然劈翻了前者,曹洪冷冷的脸上唯有愤怒二字,或许严象直到临死前都不敢相信吕布真的会伏击曹洪,严象并不是个奸臣,相反很有智谋,可惜的是,他为他的年轻付出了代价,这代价便是战争中习以为常的死亡。

然而……

与严象临死前的绝望相比,曹洪此刻更是有些后悔。

“撤退!!!撤退!!!”曹洪声嘶力竭的嘶喊着,手上的大砍刀上虽然还残留着前者的鲜血,但此刻的他,不想就此放弃,至少自己手下的兄弟,必须活下来……

五千人马瞬间倒下一半,有些战马甚至因为过度受惊,四下乱窜,军阵大乱,然而剩余还有些正常的,都跟随着曹洪向着原来的来处,快马返回,都试图用最快的时间,走出这如炼狱般的山间小道中……

可是。

曹洪眼前出现了这样一个身影。

一骑嘶风赤兔、一手方天画戟、一身过丈身躯。

驰骋间威风凛凛,冷傲非凡,身后数千骑军刹那间挡住了曹军的去路,浮现在众人噩梦当中的一幕终于出现了。

“我命……休矣!”

这一刻,曹洪仰天长叹。

******

“主公!主公!?主公醒了!!”

稀松的眼睛缓缓来了精神,曹信耳畔听到熟悉的呼喊声,顿时睁开了双眼。

“子相……这是…”曹信顿时发现自己躺在房间的床榻上,却是一边起身,一边感到身上还有些疼痛。

此刻典韦刘翊周鲂贺齐许褚纷纷在场,一个个神情紧张的盯着自己的主公,见对方苏醒都不禁松了一口气。

华佗这时站在一旁,似是经过一场小手术一般,老脸上满是虚汗:“将军,因为你怒火攻心,再加上有些动作过于激烈,导致旧伤复发,多处伤口撕裂开了。”

“哦!”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曹信刚苏醒过来还有些头痛,不过还是当即谢过了对方,“先生费心了,信自当注意。”

欣慰的点了点头,华佗不禁笑道:“将军在伤势未愈前,可还要小心些,以后若是再这般如此不顾身体,那即使是神仙下凡也无济于事了,呵呵……”

苦笑了一声,曹信还是点了点头,随机突然看着面前众人似乎脸色有些古怪,曹信顿时疑惑的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见此,众人纷纷面面相窥,不知所措。

不过还是刘翊当先反应过来,连忙对曹信道:“主公难道忘了,昨天……曹洪将军他……”

“不好!!”一阵惊呼,曹信陡然从床榻上跳了起来,竟是吓得一旁的华佗,又是担心起对方的伤势。

然而胸口处同时传来一阵撕心的剧痛来,痛的对方不禁呲牙咧嘴,然而此刻的曹信还是勉强对刘翊追问道:

“我……濮阳城……还、还剩下多少人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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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一)

“快说,濮阳城……现在还有多少人马?”

刘翊的脸上泛出一丝为难,看了看身旁的众将,见典韦他们同时一脸的古怪,不禁叹了一口气,说道:“城中尚有我们的三百人马,因为曹洪将军抽调了城内所有官军,顶多加上城中杂七杂八的小吏、衙役,恐怕……不足五百人。”

脸上顿时一阵凝重,曹信此刻坐在榻上,轻抚了一下伤口,却是有些怒意,“曹洪,贪功冒进……实妄为将领!”

“将军!注意身体,切莫动怒啊……”华佗此刻在一边有些担心道。

摆了摆手,曹信没有理会对方,再次对刘翊询问着,“城中百姓呢?应该还没有出现什么恐慌吧?”

“还没有,不过,如果真如曹洪将军说的那样,吕布果真离开兖州,那濮阳不是就安然无恙了么?”

曹信摇了摇头,当即苦笑一声。“只怕依吕布的性格……呵呵,很难说,万一在途中,吕布将曹洪击败,顺势来攻打濮阳,我们这里的所有人……都活不了。”

“区区吕布有什么好怕的!叫那厮来,管教爷爷戳他几个洞!”周鲂却是在此刻,憨声憨气的说道。

眉头一挑,曹信白眼一翻,“人家一万大军!我们这里只有几百人!!你想的还真美!就我们这点人马。濮阳城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被吕布给攻破了!难道你以为吕布会单枪匹马的来攻城吗?”

“这……我……”周鲂顿时语塞,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曹信这时又道:“没办法了,子相。有没有办法可以尽快疏散城中百姓?”

一听这话,对方立刻有些哭笑不得,为难道:“主公,平白无故的,怎么疏散城中百姓,再者说……现在城中安然无恙,恐无人肯听从,若是强制驱散,又怕激起民愤,恐则生变。”

曹信同时点了点头,“还是子相考虑周详,没错,濮阳城一些大家权贵倒是好对付一些,不过这些歌百姓确实是个问题,对了,子相,按日程,主公不是很快便到濮阳了吗?这样一来,我们倒也不必如此担心。”

脸上再次露出一丝尴尬,刘翊苦笑道:“我原本以为曹公大军今日就到……可刚传来消息,因为吕布攻打兖州,各地郡守纷纷起了二心,荀彧军师为了阻断各郡的联络,命夏侯将军纷纷将一些桥与山道捣毁并堵死,因此曹公要带兵从山阳郡过来……还需要一些时日……不过有消息说曹公正火速加急,尽可能最快的赶来。”

“那最快多久?”曹信皱了皱眉。

“最快……明天能到。”

听到这话,曹信有些沉默了下来,这援军又要等一天,虽然荀彧的方法曹信也同意,毕竟一旦各郡守将纷纷响应吕布后果将不堪设想,可是在这个紧要关头,却给了曹信一个坏消息。

“主公,我们还是走吧……”

一句话,这时让曹信不禁一愣,这声音像是典韦,可是抬头看去……似乎众将都是这个意思。

“走?”曹信这时隐隐露出了一丝阴冷。

这时,刘翊也是点了点头,说道:“主公,典韦说得对,我想吕布攻下濮阳也不会对城中百姓如何,我们只有五百人,根本就抵挡不了吕布的大军,倒是吕布真的来攻,依在下之见,还是退守等待强援才是啊。否则吕布不会放过我们……”

“混账!”一声大喝,此刻顿时惊醒了众人。

却是前者话音未落,曹信一脸的怒意,然而不知是因为突然大声说话又是动了伤口,前者的脸上顿时流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来。

但随即,还是冷冷的道:“退守?那濮阳就拱手让与吕布?你别忘了!濮阳地势险、险要……”

沉默了片刻,曹信旧伤复发,看的众将,一阵的为对方紧张。

然而前者还是接着道:“丢了濮阳,以后我们如果还要打下来,就必定要死更多的人,这种城池……经历一番血战,只会伤亡更多,我不会放弃濮阳……”

“额……”

这时,刘翊见曹信不听,赶忙向身旁众将使了个颜色,希望对方们都来劝劝曹信。

可这时……

众将尽皆陷入了的沉默当中,见此刻的曹信这个样子,一时间谁都不敢说话。

十七处刀伤,七处枪伤,三处箭伤。曹信此刻袒露着上身,故此所有伤势一目了然,其中还不包括小伤无数,致命的伤势也有多处,远远看上去极是可怖。

但就因为如此,众将才会深深的敬服这位主公,因为他们了解曹信,所以没有再说什么。

披荆斩棘、身先士卒、勇者无畏,众人就是跟着这样的一个主公,打下了外人看来都瞠目结舌的战果,在他们的心中,曹信,就是这样的主公。他身上的伤已经证明了一切。

曹信说了不走,那就是不走。就算是吕布真的来了,典韦许褚等人也会义无反顾的拼杀到底,不会有半句怨言。

“哈哈哈,好一个不放弃濮阳!”

突然就在这时,屋外竟是当先一人抚掌大笑,身后还跟着两个女子。

“伯喈先生?”

众将顿时让开了一条道路,曹信这才看清楚来人是谁,竟是蔡邕与女儿蔡琰、蔡婷,父女三人。

同时,蔡邕三人此刻愕然的看到曹信裸露的上身……

那一个个深可见骨的伤势,一个个恐怖的伤疤,在蔡邕蔡琰蔡婷父女的眼中,竟是分外触目惊心。

却是看了看曹信平静的脸庞,蔡邕不禁当先几步来到曹信跟前,语气突然哽咽的道:“安民,你这伤……”

颤抖的手缓缓指了指曹信身上一个个可怖的血肉,蔡邕当即语塞。

而一旁的蔡琰更是脸色煞白,就连那一向捣蛋的蔡婷,此刻都苍白着脸,一脸的难以置信。

然而,此刻的曹信却是没有放在心里,毕竟蔡邕等人没经历过战场,不像自己早已对伤势习以为常。

便是向着前者,淡淡的笑道:“伯喈先生区区小伤,何足挂齿。”

此话一出,没想到蔡邕父女更是脸色微变,却是蔡邕当先向曹信深深一礼。“老夫竟没想到安民伤势如此之重,还依然上阵杀贼,世人皆言我蔡伯喈乃仁德之人,却不知曹安民才是高义啊……”

“伯喈先生何故大礼,曹信万不敢当……”见前者竟然向自己施礼,曹信自知身份,还是反应过来,连忙从床榻上起身,扶起了对方。

“你这伤……”

见蔡邕依然有些耿耿于怀,曹信这时虽然还有些疼痛,但依然轻笑道:“在下无妨,伯喈先生就放宽心。”

“好好好……曹安民果然人中豪杰,我蔡邕算是见识了。”后者不禁欣慰的说道。

看着曹信身上的伤痕,蔡琰蔡婷二女一时间都有些惊心,却是看到对方这样,当即明白过来战争的意味,那丝血性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拥有的,而此刻的蔡婷,更是在一旁目光炯炯的盯着曹信的一举一动,前者同时令她有些刮目相看。

然而就在这时,曹信没有注意到这异样的目光,当即对蔡邕询问道:“不知……伯喈先生此来……可是有事要与在下商量?”

同时,此言刚落,蔡邕顿时脸色一怔,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当即进入正题:“没错,曹洪将军刚走,这濮阳唯一能做主的就是安民你了,呵呵,我昨天听说,我一个洛阳的老朋友……被你抓到了大牢里!”

“何人?”曹信此刻有些疑惑。

“呵呵……”捋了捋白须,蔡邕此刻似是有些玩味,方才笑道:

“那疯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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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二)

午后的阳光透进高墙泛出一丝浑浊的光彩,初时秋季、满城落叶如一个个枯黄的旗帜,插满了濮阳城的每一个角落,显露出一股莫名的沧桑来。

然而比起这看似安静的濮阳城相比,此刻的城中百姓,同时悄然蔓延着一阵骚动。

“报!前方急报!!”

城门大开,不断有斥候快速奔走在大街上,向着郡府方向走去。

路边的百姓一个个面容严肃,似乎这种斥候、这种口吻,今天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虽然大多数的人还不甚了解情况,但依稀有些人已经猜到,并且如蝴蝶一般,迅速蔓延在了整个城池当中。

“什么!?吕布正要攻打濮阳!?”

在一间酒家里,七八个人正围坐在一张酒桌上,暗自议论纷纷……

“没错,好像还是几个时辰前的事情!”

“昨天夜里你们也不是没有看到!曹信将军当街与曹洪大吵一架,曹信还骂曹洪是个匹夫,罔顾濮阳百姓的性命……”

“曹信将军为什么这么说……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唉……我也是听说,曹信将军希望固守城池,怕万一吕布卷土重来,可那曹洪不听,偏要出城……结果,今晨果然被吕布击败,此刻前方斥候你们又不是没看到……”

“嗯,我也听说了,据说还气的曹信将军当场旧伤发作。”

“唉,看来这回……连曹信将军都束手无策了。”

“我说诸位,事到如今,还是在吕布攻打这里之前,先到别的郡避一避风,别跟这曹信一起送死啊……”

众人纷纷点头,却是在这濮阳城内,已经不是一家之言。

******

濮阳大牢。

曹信一行人这时迈步来到郡府后侧,跟随在曹信身后的众将此时尽皆脸色凝重,似是听到同一种噩耗一般,所有人的脸上都没了笑意。

曹信走在最前,此时同时看到众人的表情,来到大牢门口的台阶处,曹信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不行,我还是觉得不妥……”

“什么事?主公?”众人一怔,蔡邕父女等人此刻一直跟在曹信身后,但没有说话,只是众将有些不明白。

而这时,曹信又道:“没想到曹洪败得这么快……城内恐怕早有了骚动,传我将令,命人封锁四门,不得任何人出入。”

“主公……这样一来,恐怕城内百姓会更加骚动啊……”刘翊这时不禁担心的说着。

可曹信这时脸色一黯,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果决,斩钉截铁的道:“如果有人敢出城,就给我杀人立威!在四处城门内立个告示,但凡敢出城者!留下项上头颅!则可出城无碍!”

众人一惊,尽皆在背上闪过一丝凉意,而此刻的蔡邕更是听到曹信这么说,当下看了看身后的两个女儿,见蔡琰蔡婷也是不明白,同时询问道:“安民,你这是何意啊?”

轻抚了一下自己的伤口,曹信见蔡邕问话,言语间有些缓和下来。“伯喈先生,若是城中百姓肆意出城而逃,则吕布必定认为我城中兵力空虚,曹洪率领五千人马出城,当初自然很是愚蠢……可如今呢?吕布就会想,濮阳城不是只有五千人马吗?他为什么敢肆意出动所有士兵迎击自己?难道濮阳的援兵已经到了吗?此刻封锁四门就是不能让吕布看出任何破绽,同时也防止奸细混入城中……”

“那……若曹洪万一被吕布抓住,加以拷问,曹洪招供怎么办?”

“呵呵,曹洪跟随主公多年,虽然此次被小人一时唆摆,但以他的性格,不会轻易屈服……况且,如果他真的说了?那也无妨,一者是时间,二者恐怕曹洪真的说了实话,吕布的谋士陈宫……也不会相信的。咳咳咳咳……”说到最后,仿佛是说的太多或是太过于急促,胸口再次传来剧烈的疼痛来,引来众人大惊。

“主公!!”“安民你……”

“放肆!给我让开,我不用你们扶……”曹信冷冷的瞥了典韦等人一眼,稍微平复了一下,伤痛好了许多。

同时见曹信动怒,典韦许褚等人当即面面相窥,随即拱手道:“那末将等先去传将军之令,封锁城门不许让任何人出去。”

曹信当即摆了摆手。“好,记住,胆敢出城者,杀无赦!”

“末将遵命。”众将当即齐声应命,便是各自向着东南西北四城,目露凶光大步走去。

却是此刻的蔡邕,看着不管是曹信还是他的手下,尽皆如此彪悍,不禁脸色微变,半晌后方才无奈的点了点头,对于曹信的苦衷,蔡邕可谓是早已清楚的认识。

或许此刻最好的方法……只有这样了。

在战争最为紧要的关头,或许有时候更为强硬的手段,比那些酸腐的以德服人更加的有用吧……

“我饿啦!!我饿啦!!啊!!有人否!!桀桀桀桀……”

大牢中,曹信与刘翊、蔡邕父女一同五人迈步走了进去,却是刚一进大牢,顿时听到在黑暗的牢房深出,一声声怪叫,豁然传了出来。

贾诩……贾文和……

曹信在此刻,不住的在心中喃喃着,这位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毒士贾诩,此刻正在不远处的牢房内。

对于这个人,曹信了解的不多,但依稀知道一点,曾经帮助张绣两度打败曹操,献计截杀曹操,虽然没能杀死对方,但典韦、曹昂、还有……曹安民……可以说在历史上都是死在了贾诩的手里。

如果不是自己附身在曹安民的身上,如果自己刚开始就选择走历史上曹安民的老路,本本分分的在曹军中待着的话,或许三年后自己就会被贾诩弄死。不知是在冥冥之中,命运就是这么可怕,这一刻曹信再次与贾诩碰面。

但历史,已经面目全非。

贾诩是曹操晚期最强悍的谋士,当然,这是曹信自己认为的,但至少在三国这个乱世当中,并且服侍在曹操这个第一奸雄的身旁,能做到真正活到死,寿终正寝的,五个手指都能数的出来,而这贾诩就是其中一个。

曹信想到了之前的疯汉会是个人物,但当时曹信没有询问对方的姓名,而这一刻,从蔡邕的口中道出,‘贾诩’二字之时,他的心中还是产生了一丝触动。

“桀桀桀桀桀桀……”

“呵呵,我这位老朋友性情古怪,安民你切莫怪罪于他呀。”

轻轻一笑,曹信没有在意,苍白的脸上反而露出一丝精芒。

一行人迈步……

走了过去……

邋遢的头发四下披散,破乱的衣服上发出一股股臭味,灰头土脸的靠在牢房的角落的墙壁上,贾诩默默的看着天花板,完全无视着众人的到来,只是自顾自的说着,怪笑着……

“酒欲醉人兮,晓断肠,人欲求生兮,多死伤……桀桀桀桀桀桀。”

蔡琰蔡婷二女此刻都不禁掩鼻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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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三)

刘翊命人将牢房门打开,曹信当先迈步进去,顿时感受到一股潮湿扑面而来,却也不太在乎,当下露出了一丝笑容。

因为牢房内湿气太重,底下铺满的稻草有些黏黏糊糊,不过曹信还是当先跪坐在地上,与贾诩举目而望。

似乎是被曹信这股犀利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贾诩顿时靠着墙挠了挠身子,稀松的眼睛打量了曹信一番,突然诡异的“桀桀”怪笑起来。

两个人就这么良久对视,贾诩诡异的笑容让牢房外的众人一阵的奇怪,但惟独蔡邕则是笑吟吟的捋了捋白须,似是在看着什么好玩的事情。

而众人就这么看着,谁也不敢出声打扰,就是连那蔡婷也死盯着牢房里默默对视的二人,目不转睛的看着。

“先生……”半晌过后,还是曹信当先打断了这股沉默来。

“先生如此装疯卖傻,意欲何为?”曹信的目光透射出一丝笑意,仿佛是想要试图看透面前的贾诩,却是因为怎么也看不透,故此脸上闪过一丝好奇。

“桀桀桀桀,将军早已是将死之人,何须理会我一个疯汉的行径,桀桀桀桀。”脸上闪过一丝戏谑,但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贾诩的脸上似乎浮现出了一丝无奈。

这股无奈让曹信有些莫名其妙。

“先生说我是将死之人?”曹信这时眉头微皱,但语气还是尽量缓和的道。

哪料这时,贾诩竟是突然哈哈大笑:“将军岂不知吕布此次真正攻打濮阳的目的?”

“还望……先生指点!”曹信脸上显露出一丝真诚,拱手道。

听到这话,贾诩当即将手伸进衣服当中,挠了挠脏兮兮的身子,重新坐了回来,“我一个山野村夫,有甚注意……”

“不过……”话锋一转,贾诩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一丝怪笑,桀桀的道:“温侯吕布世间无敌,将军你呢?一个小小的典农校尉!桀桀,若不是这一段时间来,你在兖州百姓的群众颇有了些名望,论官职,人家还未必称你为将军,桀桀,你试想一下,堂堂温侯吕布!被一个小小的典农校尉打得狼狈不堪,他在意的是你呢?还是这濮阳城呢?”

“先生的意思……是让我献出我这项上人头?吕布就会撤军吗?”曹信的双目顿时一眯,露出了一丝阴冷来。

“至少这样……吕布才不会屠城!桀桀桀桀……”一声歇斯底里的狂笑瞬间传出,贾诩无视着曹信的冷目,放肆的大笑着。

此刻,牢房外的众人,同时听到这话,都尽皆皱起了眉头……

刘翊这时不禁怒道:“你这老匹夫,竟然对我家主公如此无礼!”

“住嘴!”豁然摆了摆手,曹信冷眼一眯,却是叫对方住嘴,反而是看着面前狂笑不止的贾诩,心中虽然有一股怒意,但还是极力克制的说道:“那……就请先生出山!救我濮阳百姓!”

突然,就在这个时候,曹信的话音刚落。

贾诩狂笑不止的脸突然静止下来。随即似是一股怒意油然而生,猛然又从原地蹦起,狂拍着地面咆哮起来。“我不出去!出去就是个死!你不要害我!!我不要出去不要出去!!!不要出去!!不要出去不要出去不要出去!!!”说道最后,竟是用头猛撞着地面,一副情绪失控的样子。

见状,众人都有些莫名其妙,这贾诩性情之古怪,完全是喜怒无常,看的此时的曹信更是一脸的惊奇。

“先生此话何意!?难道濮阳就真的完了吗?”一把有力的双手顿时阻止了前者的疯狂举动,曹信双臂猛然一用力,竟是让对方顿时闭上了嘴巴。

要知道,曹信虽然重伤未愈,但这股力道已经是常人无法忍受的力量,然而贾诩却在这股巨力下,仿佛浑然不觉疼痛,面无表情的看着曹信,神情更像是一个疯子一般。

“嘘——不要吵,你手中步卒不到三百!即使是孙膑在世!也难以撼动吕布分毫……听我的话,早早离开这里!别拖我下水……”

“若我能将吕布击退呢?”突然一句话说出口,连曹信自己都有些惊讶,但话已出口,曹信脸色一沉,继续说道:“我问你,若我用这三百人击退了吕布!你愿效忠与我吗?”

一句话,不禁让所有人一阵肃穆,却是此刻的贾诩,面目空洞的打量着面前的曹信,半晌无言。

左看看、右看看……

突然,贾诩问道:“汝可暗怀君王之志否?”

“你说什么?”几个字听的曹信顿时变了脸色,竟是不经意间放开了对方的双臂。

莫名见曹信这个反应,贾诩竟是再次歇斯底里的怒道:

“那就滚!滚!!你们全都给我滚。”说着便是在曹信等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疯子般的在地上翻滚着……一边还歇斯底里的说着……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是这个表情!!为什么!?啊啊啊……滚!都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们,都滚!!!桀桀桀桀桀!!”

脸上闪过一丝莫名其妙,曹信终究是摇了摇头,将牢门紧紧地关上……

却是里面的贾诩依然疯狂的怒吼着,性情之怪异绝对是曹信平生所见第一人。

“主公……”

叹了口气,见刘翊有话说,但曹信还是阻止了对方,因为他只道对方要说什么,本想收了这贾诩,却是这个人太过于莫名其妙,说的话更是处处针对,似乎还有些神志不清。

无奈的摇了摇头,曹信向着蔡邕,不禁道:“先生,今日就算了吧,既然文和先生不想出来,那改天曹信再来登门谢罪……”

同时叹了一口气,看着牢房中的贾诩,蔡邕也是不禁笑道:“文和性情确实难以捉摸,安民你也不必气馁,呵呵,但此人素有大才,可比齐国之吕望,汉初之张良,只要安民你有招贤之心,文和他不会不知道的……”

“这……信自是知道,今日与文和先生得见一面,倒是让在下颇为感触,不过,如今最紧要的还是如何面对吕布的一万大军,哦,对了,还要多谢伯喈先生提醒。”脸上带着一丝笑容,曹信倒也是没有太在意,当即向对方作了个揖,然而没有急着要离开。

“安民……你不走吗?”

这时,蔡琰在一旁见曹信似是不肯离开,不禁柳眉微蹙,似言非言的道。

轻笑一声,曹信与蔡琰对视一眼,摇了摇头,说道:“我还要去见一个人。”

“何人?”蔡邕这时当先疑惑道。

“哦,叫一个高顺的人。”曹信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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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四)

“叮!当!叮当当——!!”

济阴郡边城的山道上,三万大军在此地驻扎开来,不时传来一阵凿石的脆响,却是有密密麻麻的士兵络绎不绝的搬运着石头。

曹操冷目一眯,看着远处加紧凿石的士兵们,看了看天色,已经过了午时。

“仲操,你且不必焦急,此刻濮阳还未必失守,安民应该无碍。”曹操此刻看了看身边脸色颇为憔悴的中年人,不禁安慰的说道。

同时点了点头,曹德脸上显露出无法掩饰的担心,叹了口气,“但愿如此,濮阳一地有曹洪将军驻守,信儿应该无碍,只是这路……还不知何时才能通的了。”

曹操的脸上,同时闪过一丝无奈,“应该快了,今天晚上就能通顺,只要我们加快行军脚步,明日估计便能到达濮阳。”

十万大军,七万留在了定陶郡,命荀彧指挥各郡进一步安抚人心,曹操带着剩余三万人马日夜兼程准备赶往东郡,因为荀彧堵住了各郡的行军路线,曹操不得已一路上命人修桥铺路,故此时间拖得比较久些。

“此次,若不是安民,也不知这兖州会变成怎样的地步……”曹操这时端坐在一处岩石上,看着远处不断搬开石块的士卒,脸上不禁感慨的说道。

一听这话,曹德的脸上竟是莫名闪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同时露出了一丝笑容,“信儿自小好吃懒做,也看不出有甚谋略,这回的确是让我这个当爹的,有些刮目相看。”

眉头一挑,曹操将对方的表情看在眼里,陡然大笑一声,道:“好吃懒做又如何?我曹操小时候还不时随着那袁本初到处抓鸡斗狗吗?呵呵,仲操啊,这人呢?少时激灵些,大了总会成大器的。”

苦笑着点了点头,曹德同时坐在了曹操的旁边。

而这时,曹操看到对方的脸略微有些憔悴,却是不禁想起曹信,当即感叹了一声,“真没想到……安民竟然又击败了吕布的部将高顺,一千多人夜间突袭斩敌四千余,活捉了高顺……想想……当日我执意要去攻打徐州,安民极力阻挠,我因为报仇心切没有听取建议,没想到吕布果然攻打了兖州,悔不该当初啊……仲操,这些天在牢里,你也受苦了。”

脸上略微有些触动,看着曹操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如此平心静气的跟自己说话,曹德不禁一阵呆滞,却是半晌才堪堪说道:“主公不必如此,胜败乃兵家常事,我虽然是您的亲弟弟,但也深知君臣之道,现在安民同样是主公的臣下,为主谋利是我等本分啊。况且……安民还是主公您的侄子不是?”

双眼陡然一阵精芒闪过,曹操眯起双眼,望着曹德正色道:“我说过,安民就是我的韩信,这些天,我虽然未曾亲见,但也听闻到了安民的带兵之道,鬼断多谋让我刮目相看。我得安民,便是如虎添翼,有你们父子两辅佐与我,我曹操!何愁大事不成!”

“谢主公!”当先跪在了地上,曹德顿时语气哽咽的道。

然而这时,看到曹德突然跪地,曹操脸上同时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来,陡然哈哈大笑:“好好好,弟弟快起,弟弟快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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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另一边。

濮阳大牢。

曹信不知道这时的曹操,正在尽可能的与曹德搞好关系,而此刻的他,则是来到另一处牢狱中,漫步走到了角落的牢房前。

“怎么……来杀我么?”

牢房中,高顺漠然的躺在地上,看到曹信来到牢房前,也不看对方,而是自顾自,面无表情的说着。

曹信脸上闪过一丝轻笑,此刻的他只有一个人,蔡邕父女以及刘翊都先离开,只有他自己,想要见一个很想见的人。

“高顺,曹洪带五千人出城迎击吕布,反被吕布大败,此刻生死不明,明日,吕布便会率一万大军攻打濮阳城……”几句话说出口,曹信显露出有些无奈的笑容来。

话音刚落,高顺豁然从地上爬起,看了看曹信,目瞪口呆的问道:“是你让曹洪出去的?……”说到这里,高顺本能的摇了摇头,否认道:“不可能不可能,你不会做出这种蠢事……”

说到最后,高顺竟是不禁露出了一丝快意的笑容来,“好啊,曹信,你也有今天,我还真要谢谢你给我带来这个好消息,哈哈哈哈,只可惜你千算万算,也还是毁在了自己人的手里,可笑呵呵可笑啊。”

“我不是来跟你说这些的……”曹信脸色微皱,冷冷的说道。

“那你来干什么?”高顺同时冷笑一声。“怎么?吕布将军来了,你还不逃吗?或者说,你的意思是,在你逃跑之前,先把我杀了?”

曹信脸上透过一丝淡然,看着此刻的高顺,淡淡的说道:“我不会离开濮阳。”

“你不离开濮阳?难道你有破敌之策不成?”高顺不禁怔了一下。

但此刻的曹信同时面色黯然。

破敌之策?曹信想过……

可想不出来。

虽然刚才跟贾诩勉强打了个赌,但那是被对方的莫名其妙,下意识逼出来的。

若是真正的计策?

吕布有一万大军,自己呢?

区区不到三百人,好吧,加上那些个杂七杂八的,五百人勉勉强强。

这仗怎么打?这城怎么守?

或许现在的典韦贺齐刘翊等等等等众将都相信曹信有办法,但曹信没有,曹信真没有办法,什么也没有,他只是表面上装作镇定,其实内心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

自从击破陈留开始,曹信就默默坚持着,此刻他已经有些疲惫。

曹信也是人,他不可能拥有神的能力,在面临兵力如此悬殊的战役之时,曹信目前唯一能做的只是安抚手下众将的士气,至于计策,曹信其实压根就没有。

“曹信,你放弃吧,你不是我家将军的对手。”高顺此刻在牢房内冷笑着说道,完全无视前者的沉默,高顺的脸上更是没有任何的同情。

这一刻,曹信才真正体会到了一个小人物,在绝境中挣扎的模样。

罢了……

冷笑一声,曹信摇了摇头。

指望着高顺,是不可能了……

我是怎么了?病急乱投医么?

默然的转过身,曹信没有再停留半刻,转眼间便没入了监狱的黑暗当中,没有再出现。

而与之对比的,只是高顺,那一脸的冷笑背后,所暗藏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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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五)

是夜。

偌大的濮阳城此刻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寂静当中,所有的街道毫无人烟,与前些天的热闹相比,此刻城中所有的店铺、酒肆、民宅、府邸尽皆大门紧闭。

按理说夜晚应该是百姓活动最为频繁的时候,也是各家埋锅造饭的当口,但在此刻的濮阳城。

因为曹信下达的禁足令,城中百姓都不敢出门半步,除非有曹信给予的令牌,否则就是王侯将相也会当场格杀勿论,更别说那些受到恐慌而要出城的人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吕布大军的消息纷至沓来,援军反而消息寥寥,而敌军似乎已经近在咫尺一般。

不过,比起城内诡异的氛围相比。在这大战前夕。

此刻的郡府大厅中,正围坐着一群人。

“老七,你的腰上怎么样了。”

曹信与众将围坐在一起,还有蔡邕父女等人,以及跟在自己征战多日的三百士卒中的几个头目。

曹信这时看着对面的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头目,询问一声道。

“不碍事主公,上次打任城的时候被一个小子偷袭,留了一点血罢了。嘿嘿。”老七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笑容,当即拍了拍身上那一处处触目惊心的伤疤,没有事一般的笑道。

曹信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又对另一个小头目道:“老狼,你前些天的臂伤找华佗先生看过了吗?现在还疼不疼?”

“哦。不打紧,现在好多了。”

围坐在一起,曹信如此这般询问了一遍又一遍,同时这一切,在一旁的蔡琰看来格外的感触。

却是在这凝重的气息中,难得的出现了一丝轻松地氛围。

许褚同时木讷的一笑:“想想当日,我们跟随主公打那个张辽,那一战真叫个痛快啊,嘿嘿,杀的那群雁云骑,就像打娘们儿的屁股,当真爽的紧,嘿嘿嘿……”

周鲂笑骂道:“去去去!你才跟随主公多久!我们这些个兄弟打陈留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打兔子呢!”

“滚蛋,老子从来不打兔子!”许褚脸色一红,木讷的骂道。“你不也跟随主公才不久吗?”

不屑的看了许褚一眼,周鲂当即对一旁的贺齐,笑道:“贺齐兄弟,你是我的同乡,你说说,我是不是跟随主公最早的?这打陈留!杀侯成!我老周可都是立了不少功劳的!”

贺齐在一旁一怔,“要这么说确实,不过许褚兄弟在打张辽高顺的时候也出过不少力,主公不是常说了吗?这打仗不分早晚,你们就是好争。”

许褚,周鲂:“就你不好争!”

“呵呵,我说你们就不要再斗嘴了,这大战来临,哪还有心情斗嘴啊。要说这功劳,打任城的时候,还是我第一个登上城楼的呢,我说什么了?老七!当时你跟我一起上的城楼,你说是不是?”典韦这时大笑一声,拍着胸脯说道。

“放你娘的狗屁!任城第一个上城楼的分明是你爷爷我!”周鲂见典韦这时抢了自己的功劳,当下跳了起来。

“那……打阳义县,第一个登上城楼的就是我喽!老七你说!这个总算对了吧。”典韦不服气的说道。

然而这时。

一旁的贺齐,先摇了摇头。“不对不对,当时我跟内城义军第一个帮助主公夺了西城楼,这么说,打阳义县这头功是我的……”

周鲂、典韦:“贺齐你……”

一群人哇呀呀的忽然吵了起来,看到一旁的曹信与蔡邕等人哭笑不得,竟是在这大战前夕,倒来了几分轻松。

无视着众人笑着扭打在一起,曹信向着一旁的蔡邕,恭敬地道:“伯喈先生不是濮阳当地人,如果先生要离开,我自会给先生出城的令牌,信不敢连累先生啊。”

同时将目光,从典韦等人的身上移到了曹信,蔡邕笑吟吟的脸当下一怔,却是微微皱眉道:“安民……可是认为我蔡邕……是个贪生怕死之徒?”

“先生……误会了,信……只是不想连累先生而已。”

这时,还没等蔡邕说出口,身后的蔡琰却是当先含笑道:“安民你也不是濮阳人士,既然你不走,我们又怎会走呢……”

轻笑一声,蔡邕也道:“呵呵没错,安民你虽然兵力单薄,但你看看你的这群手下……”说着,指了指此刻打打闹闹的众将,蔡邕顿时语气严肃的说道:“你现在的语气就像是放弃了自己的生死和濮阳的希望一样,你好好看看他们,他们之所以跟随你,并不是为了要随你一同赴黄泉路,他们想要活着,所以跟了一个对的人……”

“没错,我虽然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你既然有能力让兖州起死回生,为什么一个小小的濮阳就守不住了?就因为你手里没有兵?”

“婷儿,不得无礼!”

曹信忽然沉默了下来。细细的斟酌了这些话,听到一旁一直沉默的蔡婷突然一本正经的对自己说话。

曹信沉默之余,当即摆了摆手,竟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下一刻,连忙对蔡婷惊声叫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曹信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惊愕,也不知道是不是询问的太过于急促,一股子杀气不经意间涌了出来,蔡婷这小妮子竟是当先身子一缩。

“我……我说,你……”蔡婷这会儿,完全不像以前,此刻突然感受到曹信身上散发出的一股血性,想要立刻反驳,但竟是莫名的害怕起来。

然而,曹信此刻却不管,又是一次追问:“我没听清楚!你刚才到底说什么?”

抿了抿自己的小嘴,蔡婷以为对方是在欺负自己,当即挺了挺小蛮腰,吞吞吐吐的道:“我说……你没有兵,就守不住了吗?”说到这里,似乎是连自己都觉得这话有些不妥,便是嘟囔着道:“虽然我也知道这不可能……”

然而这一刻,曹信没有听到前者的后话。

只是脑中,突然“嗡嗡”直响,却是一丝光点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脑海中,随即如汪洋大海般荡漾开来。

曹信的脸上随即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好了!你们都坐下!!”

同一时间。

一声断喝,曹信当即打断了典韦和周鲂、贺齐许褚等人的撕扯扭打。

众将同时听到曹信发话,尽皆乖乖的坐了回来,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每个人隐隐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主公好像突然变了,从早到晚,众人都看着曹信愁眉不展,刚才的打闹也是众人故意想让曹信轻松一点,然而这一刻,主公好像情绪变了。

而也就在同时,蔡邕见此刻的曹信面容有些奇怪,不禁疑惑的问道:“安民,难道你有破敌之计?”

此言刚落,众将这才纷纷反映了过来,典韦等人连连追问起来。

“主公,真的有破敌之计吗?”

“是什么样的计策?”

“主公,要我们干什么??”

断然摆了摆手,曹信的脸上,此刻闪出一丝严肃,这不禁让众将再一次闭上了嘴巴。

不一会儿,曹信方才正色道:“我知道,你们不怕死,更不怕战争,但今日不同,我们此刻面临的是几十倍与我的大敌,我只问你们一句,怕不怕?”

“不怕!!!”众将齐声应喝,尽皆露出了一丝坚定来。

“主公,你要我们干什么直说,我等上刀山下火海义不容辞!”典韦道。

“没错,区区吕布,我周鲂第一个会他一会!”

“对对,主公您尽管吩咐,我等绝无二话”

此刻,一一打量了众人的表情,曹信当即欣慰的点了点头,然而只是淡淡一笑,随即脸色变得沉重起来,说道:“我一,不需要你们上刀山,二,不需要你们下火海。”

“这……”

蔡邕此刻看到众将有些语塞,同时不明白曹信的意思,“安民,你难道真有破敌之策?”

笑容过后,脸上只剩下了沉重,听到此话,曹信陡然仰天一声长叹。

“我有一计,名曰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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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六)

“空城!?何谓空城?”

众人闻言一怔,尽皆不知所云。

而蔡邕看到曹信脸色依然沉重的样子,当先感觉到了什么,向前者第一时间问道:“安民……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摇了摇头,曹信这时见众将同时看向自己,语气颇为沉重的说道:“只是,若是此计一出,万一被敌军识破……那就再也无回头之日了,胜算却是不到三成……”

“三成?”蔡邕一惊。却是脸色微微一变,道:“三成已经不少了,以现在的形势,你手中不足几百人,那吕布有一万大军,有三成胜算何须如此忧愁。”

众将这时也点了点头,“是啊,主公你到底要怎么做?只管吩咐便是。”

“安民,你快说,你到底要怎么做。”蔡邕道。

突然此刻,曹信将目光放到了蔡邕的身后,蔡琰蔡婷二女的身上,眼中陡然精芒一闪,豁然向面前的蔡邕拱了拱手。

“伯喈先生,可否借二女一用!”

当先感受到曹信异样的目光,蔡琰蔡婷二女顿时面面相窥,旋即听到对方说的话,尽皆柳眉微蹙,露出了一丝疑惑来。

而这时,蔡邕更是好奇的问道:“你要借?我这两个女儿?”

“正是。”曹信正色道。

“你要她们做什么?”

当下轻声一笑,曹信暗想此计应该要有琴,或许胜算更大些,故此连忙说道:“按日程,信推断吕布必定会在明日辰时到达,信希望辰时之前,蔡大小姐在城楼之上抚琴而奏,蔡婷妹妹则在一旁舞剑,您看如何?”

曹信的话刚一落地,众人尽皆不由的一愣。

却是蔡琰柳眉轻佻,与蔡婷对视一眼,一时间有些不明白曹信的意思。

然而这时的蔡邕,却是皱起了眉头,似是觉的非常荒唐的样子,摇了摇头,说道:“安民,吕布大军来攻,你不加以防范,还要我的两个女儿在城楼上弹琴舞剑?你、你这是何意啊?”

当即轻笑一声,曹信解释道:“正是因为吕布大军来攻,故此才更要如此。”

“这……”

蔡邕明显没有明白过来,正要暗自犹豫之时。

“父亲。我们去。”

一句充满坚定而柔和的声线,自是在此刻突然传了出来。

盈盈俏脸泛出一丝笑意,蔡琰竟是在此刻看着曹信,美目轻转,轻轻的点了点头。

“琰儿,你……”蔡邕略微一怔,没有想到蔡琰竟然会主动答应这么荒唐的要求。

而这时,前者也同时向父亲摇了摇头,目露一丝坚定的说道:“父亲,我……信他。”

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曹信没有想到蔡琰会答应的这么坚决,当即向对方感激的笑了笑,却是看到对方如月华般的俏脸,心中不禁咯噔了一下。

“等等等等,我说!我们在城楼,那你在干什么?”

突然就在这时,蔡婷豁然挡在了蔡琰的面前,阻隔住了二人的视线。而后者更是嘟着嘴,叉腰娇声喝道。

听到对方的话,曹信不禁收回了目光,随即见此刻周围的众人同时有这个疑惑,正要回答……

却是在此刻,身子猛然一阵剧烈的颤抖,胸口处一股撕心的剧痛竟是在此刻袭来。

在众人莫名其妙的目光中,曹信的脸色忽然变得苍白起来,不过还是勉强的坚持了片刻后,没有立刻回答蔡婷的话,对身边的典韦当即吩咐道。

突如其来的旧伤发作,让曹信的胸口不禁有些起伏,不过前者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说道:“典韦……”

“额……在,主公,你的伤……”

摆了摆手,曹信再次沉默了片刻,见稍有好转,再次说道:“明日你与许褚,各自率领一百五十人分别埋伏在……城门左右,记住埋伏的分寸要掌握好,既要让吕布看不到伏兵,又要让他知道有伏兵,尽量多激起一些尘土和刀戈之声。”

曹信一一吩咐下去,众人当即点了点头。然而唯独许褚此刻脸色有些阴沉,似是没有听到曹信的话一般。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曹信刚要向许褚询问,却是又一声娇喝,打断了曹信的话。

“婷儿!?”一声喝止,蔡邕打断了蔡婷的娇喝声来,却是此刻同时看到曹信有些不适的样子,听到前者之前的吩咐,不禁同时疑惑的道:

“安民,你既然重伤在身,明日你还要如何?再者如此明显的伏兵,岂能骗得过吕布?你难道就这样守住濮阳?”

捂住胸口处的剧痛,曹信惨白的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明日我不但不会守,反而会大开四座城门,我自单刀立于城门之外,等

候吕布来攻……咳咳,如此,濮阳!方能得保。”

此言一出,众人再次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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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辰时。

兖州东郡。

乌压压的清一色铁骑呼啸而过,践踏着东郡边境的大道,留下冲天的迷雾。

曹操率军日夜兼程,虽然进入了东郡境内,但离濮阳还有一定的距离。

“报!濮阳急报!!”

曹操坐在一骑黑鬓战马上,看着远处前方有一斥候快马而来,冷眼一眯,仔细了看了一遍对方的装束,见是自己的斥候,方才将举起的手放下,命那斥候来到跟前。

“何事?”

那斥候快马来到曹操面前,见状连忙下马单膝跪地,连忙说道:“是、是……是是濮阳……。”

似乎是因为走得太急,这斥候顿时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说的话都有些吞吞吐吐。

“你先不必着急,慢慢道来,是否是濮阳的消息?”曹操冷眼一眯,淡淡的问道。

“正、正是。”

听到这话,曹操略微点了点头,向中军后侧的曹德呼唤了一声。

“主公,有何是?”半晌,曹德见状拨马而来。

曹操轻笑一声,道:“无妨,有濮阳的消息,我从弟曹洪应该是守城无碍报个喜而已,顺便告诉安民的安全吧。”

“哦?”曹德这时不禁露出了一丝欣喜。

“快说!”曹操轻笑一声,向着那斥候道。

然而奇怪的是,那斥候竟是听到曹操先前的话,同时微微一愣。

这让曹操不禁生气道。“混账,你在干什么?还不将濮阳的喜讯告知于我弟曹德!!”

这回,见曹操动怒,那斥候顿时反应过来。

却是下一刻,哭丧着脸道:“主公!!!濮阳危急!濮阳危急啊!!据前方打探,曹洪将军前些日不听曹信校尉的劝阻,亲自率领五千濮阳守将大举追讨吕布,结果反被敌军埋伏,现曹洪将军生死不明!而濮阳守城兵力空虚,吕布今日恐怕……已经拿下濮阳了!!”

“什么!?濮阳失守了?”

一声惊呼,曹操差点没有从战马上掉了下来,闻听这斥候的话,一时间竟是如遭晴天霹雳般,没有反应过来。

然而,曹德这时却是更为焦急的追问,“那我儿呢?濮阳兵力几何?我儿还安好否?”

那斥候道:“据说,曹洪将军立功心切强调走了濮阳所有的兵力,曹信校尉只有三百人,难以抵挡吕布一万大军,按日程,恐怕已经……”

“曹洪匹夫!误我大事!!!”

就在这一刻,正当曹德被这斥候的话为之反应不过来之际,曹操竟是在此刻仰天痛斥,声嘶力竭般面目涨的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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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七)

天色越发的明亮。

吕布率领一万并州狼骑浩浩荡荡的进入东郡,辰时时分,一众铁骑飞速踏过平原小道,一晃又是过了一夜。

在这个战火密集的当口,四方同时传来各种消息。

曹操不日前率十万大军抵达兖州,大势所趋,数日内各郡逐渐走向平定,对吕布来说可算是越发的不利起来。

一路上,陈宫一再的劝说吕布收手,但在吕布看来这些个消息并不能阻碍自己攻打濮阳的决心。

两万人?就这么被一个叫曹信的人干掉了,就这么完了吗?

当然作为一方主将,吕布也并不是一个倔强的人,但起码,自己不能就这么回去,他要看看曹信到底是何方神圣,而更要夺下濮阳这座重镇,才能有一线生机,更能有一方领土,与各路诸侯抗衡。

“公台不必多虑,贼人也已招工,濮阳无兵无卒,我等不消片刻就能拿下。”吕布一身吞头连环铠,坐在赤兔马上意气风发的说道。

身旁的陈宫还是那般叹声叹气,但比起先前的无奈来,此刻隐藏在灰袍的脸上,却是出现了一丝犹豫。

没错,刚开始陈宫确实非常反对吕布攻打濮阳,但随后伏击了曹洪,濮阳的情势就有些明朗,不过这些天曹操大军各地平叛的消息越来越大,致使陈宫希冀濮阳之余,还是有些担心曹操的援军来。

是攻是退,不是陈宫所能左右的了的,但此刻他的心中还是一个更大的疑问。

陈宫道:“奉先觉得,曹洪之言,可信否?”

吕布微微一愣,一向冷傲的脸上同时浮现出一丝淡然来,却是此刻攻打兖州的锐气,竟是早已被曹信磨的一干二净。

稍微摇了摇头,吕布想起了昨日曹洪的脾气,犹豫的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曹洪这厮倒是个硬骨头,但是……”愣了一下,吕布接着道:“但是此人被我们抓住之后,还没等我们问出口,这厮就主动说濮阳无兵无卒,看样子倒也很是绝望的样子,我看此人所言非虚啊。”

“主动说的……”低低喃喃着几句,陈宫拨马走着,却是神色间出现了一丝明悟。

方才对吕布连忙说道:“我看事情没这么简单,到濮阳之后奉先你切莫意气用事,你现在是万军主将,一切都要以濮阳城为先。”

当先皱了皱眉,吕布脸上虽然闪过一丝不耐烦,但还是点了点头。

“全军加快脚步!濮阳城已经不远!!准备攻城!!!”

吕布陡然冷目一眯,当即一声好喝。

“杀!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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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缓缓从东边升起,映出一抹无色的光彩照耀在濮阳城的上空。

高高的城墙透出一股清晨的朝气,一曲袅袅动听的琴声却是在城头上缓缓荡漾开来。

远远望去,两个俏丽的美人在城楼上弹琴舞剑,仿佛在这个寂寥无人的清晨,显露出一股忘我般诡异的气息。

一杆大纛,黑底赤字,上书斗大的‘曹’。

大纛在风中猎猎作响赫然立于城门之外,一个面容苍白的冷峻武将正坐在这杆大纛旁边,摆放了一张桌案与一些酒水,独自傲然的坐着,冷眼不时目视着远方,等待着敌军的到来。

而其身后,城门大开,甚至一眼就能看见城内那空旷的街道,几名老兵在那里用笤帚打扫着街道两旁,好不悠闲。

萧瑟的风拂晓而过,时隔秋季,气候已然发生了些许的变化。

曹信独自坐在城门前,披着一个白袍却是赤裸着上身,然而掩盖不住那隐隐若现的恐怖伤疤。

阴冷的眼眸中闪烁着诡诈,看着远方缓缓出现的大军,不禁露出了邪邪的笑容。

却是在这一刻。

琴曲戛然而止,城头上蔡婷回身舞剑一刺,同时不禁呆滞了一下,看了看身边的姐姐,见对方此刻同时看着远处缓缓出现的大军,竟是停止了弹奏。

“姐姐……”

一时间,在城头上呆呆的望着曹信傲然的背影,蔡琰脸上在这一刻突然浮现出了一丝异样的坚定,与蔡婷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琴曲再现,陡然高亢。

吕布陈宫二人,在距离城门还有一百步的时候,陡然勒住了战马。

身后的一万大军齐齐止步,就这么目瞪口呆的望着濮阳城诡异的一幕。

“此人……就是曹信!”

傲然的冷目重新焕发在吕布的脸上,在百步之外,看着曹信就这么单刀坐在城门前,那副冷傲的神态,那股子豪气,一时间宛如秋风一般拂晓过来,不禁令吕布都要为之动容。

陈宫同时策马观察,面前的濮阳城同时分外的诡异,这曹信又在玩什么把戏?

半晌想罢,陈宫脸上陡然出现了一丝疑云,然而却是对这吕布,不禁赞叹一声:“没想到兖州竟然会出了这么个人物,一个区区的典农校尉竟然这么难缠……”

吕布的目光从一开始就没有离开过曹信的身上,听到陈宫这么一说,同时点了点头,冷笑一声:“哼,今日面对我吕布,此人深知濮阳无兵无卒,竟也敢单刀坐镇城门之外,算是一条英雄。”

微微皱了皱眉,陈宫摇了摇头,连忙说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你看看!”说着指了指陈楼。

接着说道:“城楼之上舞剑弹琴,身为主将竟敢单枪匹马出城瘫坐,城门大开!你再看看后面……还有人扫地!!这大战在即,怎会如此奇怪,你就不觉得可疑吗?”

“你是说……”面色一沉,吕布道:“曹信内有伏兵?”

点了点头,陈宫这时道:“若不是伏兵,那这城门下的这个人,就不是曹信本人,奉先你先不要轻举妄动。”

冷傲的脸上同时闪过一丝恍然,吕布点了点头,随即挥了挥手,“带曹洪!”

同一时刻,濮阳城下。

曹信冷冷的注视着吕布,却是手心里不禁浸满了汗水,远远听来‘曹洪’二字,心中不禁再次咯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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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八)

三两个人将曹洪豁然押了上来,看着那被打的皮开肉绽的身体上不断残留着丝丝血迹,却是曹洪在此刻没有露出分毫的怯懦,相反挣扎了几下,露出一副誓死不屈的样子来。

“你……给我看看他是不是曹信?”吕布冷哼了一声,指了指城门的方向。

突然随着对方的手势,曹洪同时看到了百步之外的城门,曹信一人独自坐在城下,面对着吕布的万人大军,持刀端坐。旁边印着‘曹’字的大纛迎风撕裂,似乎此刻的曹信,正在捍卫着濮阳最后的一丝尊严一般。

“安民……”不屈的倔强,在此刻突然化为了虚无,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曹洪的眼眶顿时湿润了起来,向城门处突然双膝一跪,哽咽的道:“悔不该当初……听信小人谗言,中了贼人奸计,致使安民你……”

在曹洪看来,曹信手里没有兵,却依然敢一人面对着上万大军,却是先前的怀疑,此刻顿时化为了深深的愧疚来,一股悲愤自是油然而生。

“那这么说!他果然是曹信了?”

吕布没有理会曹洪,只是听到前者的话,这才点了点头,对一旁的陈宫正要说话。

“信——!!”

然而突然就在这时,曹信却在城楼下高声大喊,引来了敌军的一阵侧目。

吕布冷眼一眯,细细听来。

“信——!久闻温侯大名!信乃一偏偶小吏,不敢与君交锋!今信无兵无卒,城门大开!温侯但可率军攻城!然!信绝非投降,但求与君决一死战,永不后退!!!”

手持黑铁豁然插在了地上,一声沉闷的轰鸣顿时响彻开来,曹信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股子决绝,冷冷的注视着百步之外的万余大军,身上披挂着的白袍豁然在此刻迎风舞动,露出了下面赤裸裸的上身,以及那满目疮痍的战伤。

“真虎将也!”陈宫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露出了一阵呆滞。

而吕布同时点了点头,同样看着远处,冷傲的脸上浮现出久违的赞许,“算我吕布没有看走眼……此人算是个对手。”

然而这时,陈宫同时说道:“奉先呐,话虽如此,可别忘了这曹信是如何打败张辽和高顺的,此人用兵诡诈如狐,奉先切莫大意,濮阳必有伏兵埋伏!”

一丝冷笑一闪而过,吕布抹了抹胯下的赤兔马,“哼,公台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看这曹信是一个大丈夫,濮阳城怎会还有伏兵呢?”

“奉先呐,切莫大意啊!”

眉头微微一皱,吕布无奈了点了点头,随即仿佛是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好好好,那你说怎么办?”

这时,后者略微沉默了片刻,当下思索了一会,半晌在吕布的耳畔小声耳语了几句。

“奉先,谨慎为妙。”

一阵的皱眉,吕布冷傲的脸上同时闪现出一丝不屑,但还是点了点头,当即高声对曹信说道:

“曹信匹夫!休要多言,速速投降!否则今日就是你叔父曹洪的忌日!”

曹信的手上汗水直冒,听到这话,脸上同时出现了一丝汗珠,却是没想到这陈宫,在这个当口,竟然以此来要挟。

曹信不是诸葛亮,他没想要就这么顺利的击退吕布,自己摆的空城计其实只是想拖延一些时间,暂时击退吕布大军而已,但他知道这条计谋也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

当然,不管是吕布还是陈宫,他们都不是司马懿,但即使如此,空城计的最大优点,就是合理的利用了对手的常规逻辑性,其中不确定因素也有很多,比如吕布,又比如说陈宫。但此刻曹信只能将赌注压在陈宫的身上,因为陈宫同样是个聪明的人同样是个注重逻辑的家伙,但此刻似乎一切进展的不是那么的顺利。

除了曹信,此刻濮阳城的城楼内阁中,蔡邕许邵等人同时目瞪口呆的注视着这一切,有过目睹曹信临危不惧,身怀魄力的惊讶,也有听到陈宫以曹洪作威胁提出的条件时的恐慌,一时间,此刻仿佛一切的一切都陷入了僵局一般。

“我曹洪作战不利!罪有应得,今日死在两军阵前,死而无憾!曹信!你不必管我!在我死后!记得多杀几个贼子,记得多杀几个贼子,为我报仇!!”

握紧黑铁的手不禁青筋暴涨,曹信此刻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爆发出来。

曹洪,总算是没有辱没了自己的身份,没有辱没了身为曹氏子弟的气节。

会的,我曹信若今天能击退吕布,他日,必定为你报仇雪恨,曹信咬着牙,心中暗暗发誓道。

“混账,吵死了!”一个一脸匪气的中年士卒此刻看到曹洪强硬如此,却是这士兵正是先前逃散的魏续,此刻本是戴罪之身,被贬为步卒的他,见曹洪这般,陡然大怒,挥起一刀,竟是将曹洪的右臂生生砍了下来。

曹洪疼的额头上冷汗直冒,但依然大笑着:“痛快!痛快!老子这条手臂早就不想要了,奸贼!有种再给你爷爷来上一刀!!!”

被数人制住,然而曹洪依然拼死挣扎着,脸上更是露出一股不屈的狰狞。

“还敢嘴硬?来人!将他的舌头割下来!”魏续大骂一声,叫左右好好控制住了前者,自己则是阴笑着,走向了曹洪。

手中紧绷着的黑铁,发出咯吱咯吱的闷响,曹信眼中充满了血色,却是看着远处的曹洪,情绪控制到了极点。

然而这时。

被割去舌头的曹洪连连发出“呜呜”之声,像是在依旧在破口大骂,而那些个并州士兵却是哈哈大笑,像在看戏一样看着曹洪。

但突然,也就在这个时候。

曹洪喉咙里发出狮子一样的低吼,整个人猛然从地上跃起,瞬间将魏续撞倒在地,然后一口咬在了前者的咽喉,死也不放。

突如其来的一幕,令众士兵尽皆大惊,吕布和陈宫更是在此刻眉头大皱。

“救……救……救命。”魏续这时喊道。

乱刀纷纷砍向了曹洪,但曹洪不顾生死,铁了心的咬住了魏续的喉管,等到并州士兵好不容易将二人分开,才发现曹洪和魏续都已经死了。

一切的一切,来得快,去的也快。

曹信在城楼下单刀而立,默然的看着曹洪临死前的最后挣扎,脸上同时一阵的凄怆。

“吕布贼子!速与我一战!!”黑铁大刀猛然在此刻劈开了面前的桌案,直至深深的嵌入到了地面当中,劈开一道龟裂可怖的裂痕来。

一阵震天的轰鸣陡然在此刻响彻,曹信单手持刀傲然而立。

因为这声巨响,身后不知怎么的,城楼上的一根吊木陡然在此时莫名的掉了下来,激起了一阵浑浊的泥土。

此时,吕布与陈宫豁然的看到。

曹信身后隐隐有一丝刀光闪现,一声声若隐若现的战马鼓噪之声荡漾开来,似乎在那城门之内……

正埋藏着一股数目不少的伏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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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九)

吕布不知道那城门后面到底有多少人马,但依稀从激起烟尘的城门内顿时看见了不少刀光剑影,人影稀疏的sāo动,顿时映入了眼帘。

百步之外,曹信威风凛凛的坐在太守椅上,面对着万人大军右手黑铁大刀迎风而立,露出一丝豪迈的气魄。

“曹信在此,谁敢前来送死!?”

城楼舞曲顿时高亢而走,蔡琰此刻眉头不禁轻佻了一下,瞬间被这一幕所震撼。

“奉先!你看到了吧?你看到了吧!?这曹信狡诈如狐,城内必有埋伏!”陈宫此刻同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对吕布连声说道。

同时脸上闪过一丝yīn冷,吕布点了点头,“险些中了此人的jiān计。”

“何人敢上前一战!!”

一声震天怒吼,威严而霸道的荡漾在了四周,曹信持刀威坐,就仿佛是一个捍卫着曹军最后尊严的猛将,一个人怒目而视。

吕布身后的并州狼骑此刻都不禁往后一退,怔怔的看着远处,那挡在濮阳城面前的男人。

身上的血肉横生裸露在了外面,胸膛、腹、肋、肩、各处无一完好、战胜可怖,此刻的曹信,就宛如一个经历百战的神将,身上覆盖着血xìng的沧桑,守护着身旁的“曹”字大纛,傲然目视着敌军。

然而,深刻体会到这一点的,不仅是敌方的并州军,更是曹信身后,蔡琰、蔡婷、蔡邕还有许邵以及曹信手下的诸将们。

许邵作为识人知人而闻名天下,在世人中有不可忽视的话语权,但在今rì的这一刻,看着这令人不可思议的一幕,竟是一时间无话可说目瞪口呆,仿佛不敢相信这一切。

一个人对一万个人叫嚣,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一万人竟然有些畏畏缩缩。

但同时,所有人都知道,相对于曹信那略显孤寂的霸道背后,却是有着一处不可磨灭的重伤,一时间,所有人都不敢将目光离开面前的僵局,似是怕遗漏任何关键的东西一般。

此刻,在他们的心中都有同样的预感……

这一场景,终究名流千古。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从辰时到午时。

局面依然没有任何的改变,吕布大军更是既没攻也没走,缓缓开始出现了一丝不安的sāo动。

“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尔等是何道理!!?”

曹信在城门下同时一声长喝,手中黑铁长柄再次定了定地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主公,我们快撤吧,城内必有伏兵。”

“是啊主公,曹军援兵恐怕早已到了,我们还是退吧!”

“不行!!难道就这么窝囊的离开!?我吕布办不到?”

无数亲兵在吕布身后此起彼伏的说着,却是在这一刻,吕布一声大喝,阻止了众人的话。

陈宫此刻同时脸sè一沉,叹气道:“你看看,这城门虚虚掩掩,奉先,别忘了曹信此人诡计多端!为今之计我们……还是退吧。”

吕布的脸上同时闪过一丝犹豫,然而正是这份犹豫让他一直踌躇不前,兖州一月、损兵两万、被杀战将数员,皆是拜这曹信所赐,今rì明明濮阳近在咫尺,更是离这死敌曹信不足百步之遥,却是太多的估计太多的犹豫,让他从冲动中缓缓拉了回来。

毕竟,吕布是一方主将,他要顾及这些个并州兄弟们的生死。

吕布冷傲的脸上闪过久违的凄然,这凄然曾经在爱人被董贼强占后出现过,而这一刻吕布同时面sè不甘,愤恨的脸上,同时艰涩的说出这几个字来。

“再……等等……”

却是同一时刻。

此刻的曹信更加的紧张,手中早已被汗水浸湿,脸上更是微微有些颤抖,战伤的复发令他的胸闷感到越发的膨胀,但即使如此,曹信依然持刀端坐,目视着远处的大军。

别过来……别过来……

曹信心里暗自祈祷着,他不是诸葛亮,没有那种运筹于千里之外的淡然,就如第一次在陈留那场,他每时每刻都在担心着自己的计策被识破,但好在天随人愿,每次都侥幸让曹信得逞,但今时今rì,却是比起往常来更是紧张。

吕布固然想要夺取濮阳,他更想要与曹信一战,但敌情不明,曹cāo的消息又不确定,眼看着曹信敞开大门,自然更是要考虑清楚。

当然,吕布并非是纯粹的莽夫,否则历史上他也不会成为一方诸侯,并且占领徐州,随后打败袁术。借用陈宫的话说,有时候吕布过于天真而鲁莽,但是在关键时刻却也是异常的冷静。

此刻,众人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谁也不敢放松。

而典韦和许褚则各自带着一百五十人,躲在城门两侧紧张的注视着场面的局势。

然而这一刻,许褚的脸上却是不同于典韦的紧张,一张木讷的脸有些狰狞,想到那一夜许家村灭门惨剧……

突然想到这里,许褚陡然一声暴喝!

“啊啊~~~~~”

“啊啊啊!!!!!!”曹信鼓足了嗓子,同一时刻,如巧合一般,二人愤怒的怒吼,齐声轰出。

仿佛间,两声怒吼合二为一,远远听去就像是曹信一个人吼出来的。

“噗!额——”并州军阵,一名士兵在此刻突然身子猛地剧烈颤抖,竟是在此刻,那声震天怒吼响起的同时,口中随即喷出一口恶心的黄sè液体,白眼一翻,竟是猛地坠落马下,却是生生被吓死了过去。

吕布与陈宫同时脸sè微变。

许褚压抑许久的愤怒一吼,夹杂的悲愤和痛恨,而曹信则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拼死的嘶喊。

然而这一刻,两个声音偶然的契合,变成了曹信的震天长啸。

一万大军瞬间被这一幕所震惊,眼看着一名亲兵竟是被前者直接一声怒吼坠落下马,军阵纷纷躁动开来,一个个心中不安。

这时。

吕布脸sè微变,远远的看着那如战神般守护着城池的曹信,霸道而坚定的神态,再加上后面隐隐露出的无数刀光,吕布在此刻狠狠的闭上了双眼。

随即,口中艰难的说出几个字来。

“全军……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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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十)

一万大军被曹信震慑,见吕布与陈宫拨马便走,士卒们纷纷失去了战意,立刻转身朝着四下逃窜而去。

紧紧的盯着远处悄然逝去的大军,只听得耳畔的马蹄声愈来愈远,曹信苍白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笑意,却是当即喉口一甜,一道血流缓缓从曹信上扬的嘴角流淌而下……

“主公——!!”

“主公!”

“安民——!”

“将军……”

此刻的吕布大军已经不见了踪影,但曹信依然孤寂的持刀端坐在城门前,直至此刻,听到身后的各种兴奋、激动、高兴、振奋的呼喊,却是身子巍然不动,就仿佛没有听到任何人的声音一般。

然而,这却是没能阻止众人的欢呼。

城门内,一时间顿时陷入了欢呼的海洋,典韦、贺齐、周鲂众将齐齐跑向了曹信的身边。

唯独许褚,则是缓缓地下了战马,倒在了一处墙角,兀自掩面悲泣。

城楼上的蔡琰、蔡婷二女早已是停止了弹琴与舞剑,此刻怔怔的看着城下的这一幕,一瞬间jīng致的脸庞上随即划过一丝丝清泪,不免喜极而泣。更是城楼内阁一直观望着的蔡邕许邵刘翊等人纷纷走了下来,急yù第一时间走到曹信身旁……

此刻……显而易见的……

在所有人的心目中,曹信的地位已经从杰出渐渐上升到近乎于神的存在。当然,曹信不是神。

但是,濮阳在没有援兵,没有足够守军的情况下,愣是在曹信的谋略中击退了吕布的最后一万并州狼骑……

纵观天下,此等计谋,足可以说是骇人听闻,甚至是荒唐到足可以说是天方夜谈的事情,但偏偏曹信!就是做到了。

一个人坐在城门下面,曹信不仅成功吓退了吕布,更是捍卫住了濮阳最后一杆大纛旗帜。

直到此刻,这面刻着‘曹’字的大纛!依然在曹信的身边迎风舞动着……

“主公!哈哈哈哈哈,吕布那贼子退了!吕布那贼子退了哈哈哈哈哈啊哈!!!”

周鲂与众将率先跑到曹信的周围,哈哈大笑着,此刻每个人的脸上尽皆写满了兴奋与激动,但他们没有发现的是,曹信从刚才到现在,无论是姿势还是表情没有丝毫的改变。

“安民!安民真神人也!!哈哈哈哈哈。”另一边蔡邕与许邵等人同时快步跑了过来,来到城门下,脸上的神采自是不用说。

“噗啊……”一口浑浊的鲜血顿时吐出。

正当众人兴奋过度,欢声大笑之时,曹信突然满嘴鲜血,脸sè煞白之极。

忽然间,所有人的脸sè,尽皆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主公!主公你没事吧!!主公!?”

无盐城一战,给曹信留下了巨大地隐患,虽然有华佗出手相救,但这些天连番的苦战,终究是熬坏了曹信的身体,勉强抬起头,曹信依然坐在太守椅上,看着周围众人焦急的脸,顿时浮现出一股勉强的笑容来,却是声音无比弱弱的说道:“吕布……可……走了?”

众将担心之余,连忙点了点头,竟是发现此刻曹信身上的诸多伤口都有些恶化开来,然而前者的脸上却依然露出一丝勉强的笑意。

众人恍惚间看到这里,深知曹信的伤势本就严重,便是当即如同哽咽。

而曹信这时从众人的口中听到吕布撤退,那握着黑铁死死的右手终于在此刻放了下来,随即又是感觉到胸口处的伤口传来剧烈的疼痛,旋即又是几口鲜血喷出,右手在空中不由得胡乱乱抓。

突然感受到一股异样的温暖,蔡琰轻轻挽过曹信在空中的右手,却是在此刻来到了曹信的身旁,“安民!我在这我在这,你看看前边,吕布真的退了!看到了吗?吕布真的被击退了,被你击退了!!”说到最后,蔡琰jīng致的脸上满是哽咽,不禁哭泣一声。

一众数百人此刻簇拥在曹信的身边,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有些严肃,看着先前这如战神一般的男人毅然坚持到了现在,其实众人都知道,曹信早就在昨天就已经处在油尽灯枯的境地。

蔡邕此刻忽然跪在了地上,看着曹信虽然身受重伤,却依然孤寂的端坐在太守椅上,仿佛此时此刻的前者,依然在与吕布对峙一般,看到这里……蔡邕同时眼眶湿润。

“安民一计,救了濮阳无数百姓xìng命,更是一人击退了……吕布万余大军……就是纵观古今,韩信张良之辈……也不比安民你分毫……”

众人心中此刻都产生了同样的明悟,此一战古今唯一,必定名流千古……

但比起这些……

“父亲,先不要说这些,安民伤重,还是早些送到华佗先生那里……”这时,还是蔡琰第一个反应过来,焦急的说道。

一时间,典韦和贺齐众人当即点了点头,同时准备将曹信扶起。

“等等……”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曹信苍白的脸轻轻抬了起来,弱弱的说出这句话后,当即摆手制止道:“你们听?这声音……”

突然,就在曹信话音未落之际,随着众人安静下来,远处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铁蹄之声。

“难道……吕布又杀回来了!?”典韦当先一个反应,竟是猛然惊叫出声。

而同时的,众人的脸sè顿时变得yīn沉了起来。

“来人……为我……唤来战、战马……我……我要与吕布……决一死战。”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勉强的jīng神,曹信当先想要起身,却是身体再一次感受到猛烈的剧痛,生生又让前者坐了回去。

“主公!你重伤在身……还是不要再动了……”

“哇呀呀,吕布这个小贼,欺人太甚!主公,你先撤退!!我率兄弟们先挡住贼军!”周鲂一个劲的挠头大怒,说着便是大步向着前方走去。

而曹信则在蔡琰哽咽的怀抱中,动弹不得,只得看着周鲂、典韦等将兀自率队准备迎击。

“报——!!!”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小校突然从远处快马而来,却是来到众人面前,连忙下马跪地,脸上的喜sè豁然在此刻涌了出来。

“报!不是吕布贼军!!是……是是,主公回来了!!!”

话音未落的同时,远处……

一股黑压压的鼓浪缓缓起伏在天边的大道上,时间已经不知不觉临近太阳下山,映衬着落rì的晚霞,清一sè的铁骑与那宛如铁桶阵一般的庞大军队,顿时映入了所有人的眼帘。

众人的脸sè瞬间再次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无比的兴奋与激动来。

“哈哈哈哈,援军来啦!援军来啦!!哈哈哈哈哈”

“呜呀呀呀!!呀呀呀呀!!”

在援军出现的刹那,濮阳城的城门外,三百名士兵尽皆兴奋的将身上的铠甲与武器纷纷抛到了上空,甚至发出‘呜呀呀’的叫声来。

却是这一刻!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仲cāo你看!!我们的旗子!!濮阳没有丢!!!”军队来到濮阳城门的不远处,曹cāo同时拨马走在军队最前,竟是在此刻同时看到濮阳城门上还高高挂着,刻有‘曹’字的旗幡,不禁露出了一阵的惊喜。

曹德此刻来到曹cāo的身边,然而,此刻他的目光却是紧盯着不远处城门口的那一个身影,仿佛没有听到曹cāo的话。

“信儿!!!”一声疾呼,曹德猛拍马腹,飞奔过去。

前者豁然一怔,突然看到曹德如此,随即看了看城门处……同时反应了过来。

“扶我起来……”曹信低低的向蔡琰嘱咐了一声,而这一刻,曹信自知身负重伤,但身为人臣,身为儿子,他都要站起来。

可这一刻,蔡琰没有听他的……

曹cāo、曹德二人焦急的下了战马,两人目瞪口呆的跑到曹信的身边。

却是在这一刻……

忽然看着……这满目疮痍的身体……

“安民……你这伤……”曹德目瞪口呆,却是平生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儿子这幅模样,不禁哽咽起来。

然而同时,曹cāo随即也是看到了曹信身上的上百处大大小小的战伤,看着前者脸上苍白的笑脸,曹cāo的步伐有些凝重了起来。

可就在这时,曹信轻轻对曹cāo一笑。

“主公……濮阳城……我……守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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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兖州平定(一)

三万大军瞬间进入濮阳城门,当所有百姓为吕布会不会屠城而担心之时,曹信以空城计击退吕布的消息同时不胫而走。

随着禁足令的解除,满城瞬间沉浸在一股欢呼与沸腾当中,一众百姓争相出门欢迎着濮阳的英雄,却是此刻早已忘记了先前的出门格杀令,但此刻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因为在百姓心中,最重要的就是不受战火的滋扰。

然而,正当濮阳城内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喜讯振奋的同时,浩浩荡荡的曹军却是带着一丝紧绷的压抑气氛,急速向着郡府方向走去。

“来人!!来人呐!!!救救吾儿!”快步走到郡府内院,曹德背着因伤口恶化而满身血淋淋曹信,六神无主的在郡府内院不断嘶喊着,神情变得格外的急切。

身后,曹cāo带着郭嘉、曹仁、夏侯渊、曹纯、乐进等等文臣武将,跌跌撞撞的跟在曹德身后,而后面,更是有蔡邕蔡琰典韦等等等等。竟是此刻所有人的神sè都有些迷茫,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

“啊?将军?”从左侧的里屋内,忽然出来一个jīng神奕奕的白衣中年人,却正是华佗,然而同时看到曹信重伤的他,也是神情一阵惨白,慌忙的小跑过来。

“先生!还望救救我儿!!”曹德突然一声疾呼,令华佗的脸sè也同时紧绷起来。

顿时查看了一遍曹信身上的伤势,竟是皱了皱眉,看着曹信此刻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当即略微沉吟了片刻。

曹cāo这时迈步来到华佗面前,见对方似是犹豫,当即冷目一眯,但却不失焦急的喝道:“你就是华佗对么?你给我听着,你今rì若是救不了他,我就命人立刻将你五马分尸!”

一声威严的气息扑面而来,看的华佗此刻当即一惊,随即脸上无奈的闪过一丝为难来,虽然不知道面前的此人到底是谁,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但且一试罢……请把将军送到屋内,其余闲杂人等不得打扰。”华佗这般说着,便是当先叫来几个士兵,将曹信轻轻的抬进了屋子。

“准备好热水!再拿些热水布。哦,对了,别忘了准备好一应刀具还有麻沸散!”

紧紧的关上了房门,众人只能等在屋外静静的守候,对于华佗说的准备刀具的话,却是此刻的曹cāo早已听说了曹信开膛就医的传闻,此刻虽依然感到非常惊奇,但非常之时也顾不得多少。

曹德来回在屋前焦急的踱着步,不知道里面的华佗能不能救得了曹信,一个劲的紧张着。

而曹cāo则面容严肃的坐在走廊的扶手上,不时叹着粗气。

这一刻,屋外挤满了人……

郭嘉此刻捧着一个汗巾在嘴边咳嗽着,陡然看了看角落处正襟而立的典韦、贺齐周鲂许褚等人,一个个状若虎狼,在此刻分外的显眼。而郭嘉同时看到了身旁的蔡琰来。

当即习惯的挽过了对方的小手,不禁笑道:“蔡琰妹妹,咳咳……好久不见。”

突然,小手从郭嘉的手中慌忙挣脱开来,蔡琰仿佛是没有想到一般,却见对方是郭嘉,jīng致的脸上不禁闪过一丝不自然来,顿时看了看曹信所在的屋子,语气仿佛有些尴尬的说道:“也不知道……安民现在伤势如何……”

眉头略微一皱,郭嘉顿时“咦”了一声,却是不知道蔡琰今天是怎么了,这么久不见,突然很是抗拒自己的样子……

不过,郭嘉也没在意,毕竟现在的所有人,都在关心曹信的伤势,不过那句“安民”,叫的郭嘉心中暗暗有些不舒服。

这时,比起此刻的郭嘉与蔡琰。

时间却是一分一秒的过去。

而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主公……”一声呼唤,一名身形魁梧的中年男子,当先一步走到曹cāo面前,不禁见对方脸sè有些发白,当下担心的说道。

“主公连rì奔波,这些天尚未进食不如让府中小吏准备些酒菜,还望主公保重身体……”

顿时一句话,让众人都为之侧目,曹cāo却是在此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妙才有心了,不过安民此刻为了濮阳城,身受重伤生死未明,我……能有什么食yù呢……”

那被曹cāo唤作‘妙才’的武将,显然正是夏侯渊,此刻见曹cāo不听,当即与身旁众将使了个眼sè,却是所有人在此刻都劝阻起来。

而曹德此刻为儿子焦急之余,还是对曹cāo心有不忍的说道:“主公还是早些休息,勿要累坏了身子!”

“是啊,若是安民好转,主公又累到,那岂不是得不偿失吗?”

“是啊是啊,还望主公保重身体。”

“还望主公保重身体……”

“你们都住嘴!”

然而突然就在这时,曹cāo一声怒喝,却是在这一刻,莫名的打断了众人的担心。

虽然曹cāo此刻知道他们关心自己,但比起这些,曹cāo指了指紧闭的房门,更加愤怒的大声说道:

“你们好好看看!里面躺着的到底是什么人!陈留是谁夺回来的?是他!任城是谁打下来的!还是他!!阳义、无盐、卢县都是谁!!安民不仅仅是我的侄子,更是保全我兖州的大将!是我的韩信!”

说着,曹cāo冷目一一扫视着有些惊讶的众人,接着说着,但语气不免有些低落了下来,“刘邦……当年靠着韩信打下了天下,我曹cāo半生浮屠,年近四十载,方有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刘邦!”说着陡然话锋一转,曹cāo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再次大声说道:“刘邦!四十几岁得到了韩信,随后逐鹿天下!我曹cāo无能,万不及高祖大德!但上天眷顾我曹cāo!上天给我送来了个曹信!!兖州保住了!!!曹信死了??如果是这样,我曹cāo!就算死!也宁可不要这兖州!!!!”

最后一句话,说的曹cāo面红耳赤,声嘶力竭,所有人……

所有人……

生平第一次见到曹cāo这幅模样……

宁可不要兖州……也要曹信活着,这句话其实乍听起来很是荒唐,更不像是从曹cāo口中说出来的话,毕竟天下九州,一州之地胜过千军万马,就是这个乱世的根基。而曹信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人,最多只是曹cāo的一个侄子,但在这一刻,所有人都意识到了,曹信潜移默化间在曹cāo心目中的地位。

从不屑到反感,再从不理解到视为自己的韩信。

一月内,仅靠两千人马,破贼两万,杀敌战将小校无数,曹信的谋略机变让兖州百姓见识到了前者的恐怖,更是在今rì,以闻所未闻的空城计,击退了人中吕布,这一切的一切,足以让天下人为之震惊。

其实当曹信在击退吕布的刹那,前者就在曹cāo的心目中占据了举足轻重的地位,甚至这地位,丝毫不亚于郭嘉荀彧等人……

但至少曹cāo说出的刹那,所有人更加的理解和动容,更是曹信的父亲曹德,在听到这一番曹cāo的肺腑之言后,顿时瘫软在地,俯首向前者叩拜起来。

“曹德……谢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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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兖州平定(二)

夜sè缓缓靠拢过来,留下一抹天边的余晖,淹没在了山丘的一侧,月光稀稀落落的洒落在大地上,照耀出略显沧桑的黄土,在大道旁被秋风无情的蹂躏肆虐,直至被路过的战马踩踏,继而消散开去。

一万大军在夕阳下,兵退二十里才算是稳定下来。

吕布落寞的下了战马,将士兵安置在了一处僻静的山坳旁,方才疲倦的坐了下来。

“公台,曹信那贼子……可率军追来了?”此刻吕布的脸上,已然消失了先前的冷傲,有的只是挥之不去的遗憾,以及脑海中缓缓浮现的那一幕场景……

一个坐在濮阳城门前,傲然目视自己的青年……

这时,陈宫同时疲惫的走了过来,当即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自从我们离开濮阳后,身后没有一个追兵,这真是太奇怪了……”

吕布的脸上同时闪过一丝狐疑,略微皱了皱眉,反倒是在此刻看着陈宫的脸sè有些奇怪,不禁问道:“公台,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当下连连摇头,陈宫的脑海中一一浮现出今rì那怪异的局面,深深沉吟了片刻后,方才苦涩的道:“若我所料不差……恐怕今rì的濮阳,没有兵……更没有埋伏。”

嘴角略微一颤,吕布陡然听来,却是眼眶周围,同时泛出一丝黝黑,怔怔的说道:“公台之意,是说……”

懊悔的点了点头,陈宫这时道:“那曹信果然诡计多端,呵呵,真是可恨,又中了此人的jiān计……今rì早上此人之所以敢大开城门,就是让我们怀疑,城内必有伏兵埋伏……呵呵,可是呢?城中士卒估计还不足五百人……”

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yīn霾,吕布当即心中一紧,“你是说……曹信那厮不足五百人,竟然让我们一万大军踌躇不前……此刻甚至狂逃二十里?”

一丝害怕此刻同时在陈宫的心中浮现而出,然而听到吕布的话,同时苦笑连连,“呵呵,此人谋略之高、城府之深……真是陈宫生平罕见啊。”

“我们……再杀回去……”

然而这时。吕布当即面露不甘,冷冷的说道。

“不可!此刻我军士气低落,经过今rì濮阳对峙,我们的人已经对曹信有些畏惧,再说……”

“再说怎样?”

叹了一口气,陈宫说道:“再说按路程,曹cāo恐怕已经率军到达了濮阳……”说着,便是面容陡然闪过一丝苦涩,看着吕布怔怔的说道:“奉先呐,我们这次……真的是败了。”

一句‘败’字听来,分外的扎耳,然而吕布面对着这样的事实,却是第一次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来。

深深的闭上了双目,却是在这平淡的月光下,一股冷傲随之浮现。

“我吕布发誓……他rì,必要重整旗鼓,集结十倍大军,再与这曹信!一决雌雄——!!”

夜sè下,吕布的愤恨一言,缓缓荡漾在天地之间久久不散,却是这股不甘让吕布此刻更加明白,直到自己死去为止,这‘败’字。他是永远不会正视一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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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濮阳大牢中。

昏暗的灯光照耀在漆黑的牢狱当中,却是分外的微弱,而牢房里唯独土窗外透shè出的细细月光,方能显现出此刻牢房的景象来。

贾诩灰头土脸的坐在一处yīn暗的角落当中,靠着背后的墙壁默默的发着呆,竟是在这个无人的此刻,前者顿时不住的叹了一口气。

“唉……也不知道我这小命保不保得住……”

“当啷啷……”

同时,就在这个当口,远处豁然传来一阵铁链的叮当脆响声,贾诩略微一怔,随即却也惊讶,估计又是来送饭的。

“来来来!吃饭了吃饭了!!”

果然,不消片刻,一个腰间带着铁链的狱吏捧着一碟碟装满白饭的碗端了过来,走到贾诩的牢房门口,瞬间朝地上一砸,饭粒顿时有一半掉在了地上。

“哎哎哎,你个匹夫,倒是轻点啊你。”顿时如恶狗般扑倒在饭粒面前,贾诩一边将散落在外面的饭粒夹在碗里,却是因为狱卒的不小心,米饭掉在地上,已然沾染了不少泥土。

此刻狱卒顿时一怔,本yù离开的身子略微停顿了一下,随即似是有意无意的看到了贾诩身后的一处草堆,当即惊讶的说道:“我说你这个疯子,你将这一碗碗米饭堆积在牢房的角落里不吃?你想做甚?想饿死?”

就像那狱卒说的,先前送来的米饭尽皆堆积在了牢房角落处,为了避免发干,似是还特意用cháo湿的稻草包裹着,看那样子更是一口也没有动一般。

这时,贾诩坐在地上,邪邪的一笑,“我……我想活……桀桀桀桀,我就是为了活着才攒下这些米饭,桀桀桀桀……”

突然听到贾诩的怪论,那狱卒顿时哭笑不得,当即嘲笑道:“嘿!你还真是个疯子,这不吃饭是为了活着?你还真是疯到家了。”

哪料贾诩一听这话,“桀桀桀桀,等到吕布攻下城池,进而屠城……你们这帮狱吏都要死……到时吕布要是不管我们这些犯人的死活……谁还给我们送饭……桀桀桀桀,我要是不攒下一些饭食,怎么等到曹cāo……夺回濮阳的一天。”

脸上闪过一丝不屑,“那这饭菜不都坏了吗?”

“那也总比活着好啊……桀桀桀桀……”贾诩猛然将掺着泥土的米饭,宝贵的揣进怀中,不住的怪笑着。

“你还真是个怪人……呵呵,罢了我不理你了。”说着,那狱吏便是摇头冷哼了一声,当即迈步走开,但随后却是不住的低声喃喃的说道:“真是个疯子……吕布不是早就被曹信校尉击退了吗?”

突然……

贾诩领完饭,刚要转身回到原位,却是在此刻,转身的同时身子猛然剧烈的颤抖了一下。

“等等!!你!你回来!!你说什么!?吕布被击退了?你、你快回来!!!”一只手猛然抓住牢房前的木柱,贾诩此刻歇斯底里的呼喊起来。

“来了来了。”当先一皱眉,那狱吏有些不耐烦,若不是蔡邕让他好好关照对方,按这狱吏的一贯脾气,早就先抽他个二百鞭子了。

然而此时的贾诩却是不管这些,兀自吃惊的说道:“你、你刚才说什么?你你你再说一遍!!!”

那狱吏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当即说道:“好好好,我再说一遍,你听清楚了,你!还!真!是!个!怪!人!呵!呵!罢!了!不!理!你!了!”

“不是这句,之后一句!!!”此刻贾诩的脸上,先前的疯癫模样早己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却是一阵的急切。

“之后一句?”狱吏当下一怔,略微皱了皱眉,随即恍然道:“噢噢,对对,吕布已经被曹信校尉给击退了。”

“怎么击退的?”贾诩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喜sè,连忙追问道。

略微沉吟了一下,狱卒道:“说是,今天早上……曹信校尉命人大开濮阳四座城门,请蔡家二位小姐……在城楼上弹琴舞剑,还有……还有……哦,对了,还有就是曹信将军独自在城门下裸露上身,单刀而立,结果吕布大军一到……见到这样……就……就……”

“就怎样?”

“就退军了。”

贾诩顿时目瞪口呆般哑口无言,随即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当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却是不时傻笑,不时苦笑。

看得那狱吏顿时有些无语。

“呜!呜!呜!”突然就在下一刻,贾诩又似是忽然变了一个人一样,从怀中掏出原先的米饭,瞬间狼吞哭咽的往嘴里拼命地塞,却是那神sè,看来似是饿坏了好几天了……

“喂喂,我说你这怪人,你不是说?要多攒几天的吗?”

然而贾诩此刻没有再理会狱卒,如饿鬼般用手抓着米饭不住的狂塞,却是此刻贾诩的眼中,陡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来。

见状,狱吏倒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真是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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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兖州平定(三)

“将军……走了。”

黑暗的牢房当中,这一刻,高顺如此低低的喃喃着。

刚才狱吏的话,令他不由得涌来一股震惊,曹信仅仅靠着几百人便击退了吕布一万大军,高顺自问行军多年,更是追随吕布这么些年。

一来他不相信吕布会单单惧怕一个曹信,二来他更不敢相信,这世间会有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边。

“曹信独坐空城,反倒令一万大军踌躇不前。”高顺自然不是个庸才,对于当中的谋略以及玄机深有所觉,但即使是他,在当时面临吕布那样的境地,或许他也会做出跟吕布一样的选择。

对于曹信的这种勇略、这种魄力,高顺可以说是既痛恨、又佩服。

兖州横空出现了这样的一个人物,挽救了兖州挽救了曹cāo,更是一下子,完全打乱了吕布、陈宫以及张邈等人筹划多时的大计。

虽然起初高顺对于吕布,攻打兖州时对待民心有些许不满和建议,甚至对于张邈的处理也提出了不满,但吕布连陈宫的话都不听,又岂会听取高顺的呢?

高顺虽然追随吕布确实算得很久,但话说回来,吕布用人不比曹cāo,很多方面只听取顺言不听逆耳,以至于侯成宋宪魏续这等小人,得到吕布的爱戴,而高顺虽然比这几个人加起来还要厉害很多,但终究因为太过于执拗,反被吕布冷落,若不是与张辽的关系,对方屡次在吕布面前求情,也许……高顺早被吕布赶出了阵营。

吕布是个强者,或许正如曹信所言,吕布这样高傲的人,他更需要一些阿谀着他的庸才,却不需要反对他的强将。吕布有时候确实太自傲了。

仿佛就在这恍惚间,高顺的脑海中再度浮现出不久前曹信的话来。

(你既然武艺,智谋,统兵尽皆高于侯成宋宪魏续,那为何……你的地位反倒没有他们重要?)

黑暗的牢房中,高顺此刻面sè苍白,脑海中不断漂浮着这几个字,脸sè变得格外的暗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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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迈了过去。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荀彧命夏侯惇、李典、于禁等将瞬间将兖州所有局面相继控制下来,濮阳吕布被曹信击退,濮阳得保,吕布同时率领其余残部动身离开兖州,去向未明。

虽然此刻的消息还没有完全传开,但不出几rì、十几rì,兖州各地,甚至是整个天下,都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

随着濮阳城一片欢腾的同时,这时作为兖州的第一功臣,曹信同时身受重伤。

不过,一夜过去,在华佗的救治下曹信缓缓有了起sè,算是终究从鬼门关前,又走了一把。

经过上次的开刀手术,华佗对于手术的把握可以说更加的熟练以及大胆,而对于这个天下间唯一也是第一位相信自己能力的人,华佗满怀感激的同时,也是费尽全身的力气,终究是将对方的xìng命重新又拉了回来。

“这种伤,真不知道曹信将军是怎么忍受过来的,要是换做一般人,早就生生疼死过去了,呵呵呵……”额头上冒着汗珠,华佗在床榻旁边洗了洗手,不禁摇头苦笑一声。

此刻所有人,可谓是所有人都挤在了曹信的床榻周围,殷切的注视着对方,同时面露紧张。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华佗不禁一笑道:“放心吧诸位,已经无碍了。”

“多谢先生。先前……多有得罪。”作为主公,曹cāo此刻坐在曹信的床边,当先像华佗一礼表示了一丝歉意,却是这一刻,曹cāo的脸上也是有些惨白。

这时,早已知道曹cāo身份的华佗,同时面容一紧,望了望对方的气sè,不禁关心的说道:“明公身体有恙,不如早些休息,在下为明公开一些药方,好调养一下身体。”

摆了摆手,曹cāo在众人的注视下摇了摇头,随即看了看还在昏迷中的曹信,“罢了,我等安民醒来……”

曹德此刻同时坐在最为靠近床沿的一角,摸了摸曹信有些血sè的脸,突然听曹cāo这么说,不禁再次感动起来,当即叹了一口气,却没有再说什么。

“咳咳……”

突然就在这时,一声轻咳陡然从曹信口中发出,一时间让众人的jīng神不禁为之一振。

“安民!”“将军。”“我儿醒了?”

此刻房间里挤满了人,一个个簇拥在曹信的床榻周围,陡然见对方苏醒过来,顿时急切的呼喊起来。

却是这个保卫兖州,独自力挽狂澜的首功之臣……总算是醒了。

曹信这时睁开双眼,第一个便看到了曹cāo,见此刻对方同时紧张的望着自己,曹信下意识的想要起身,却是身体一时间动弹不得。

“主公……”

“安民且慢!”曹cāo脸sè一怔,安抚了一下曹信的情绪,当先阻止对方的起身。

“父亲……你们…………”曹信这时一一扫视周围,看到众人同时面容欣喜的模样,不禁有些感动,更是第一个看到了自己的父亲,见对方没有被曹cāo软禁,一时间,眼眶竟是不禁湿润起来。

“我儿,你可知……为父为你担心了多少……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曹德这时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却是真正见到曹信苏醒过来,只说出了一句活着就好。

或许身为人父者,其实最想看到的,本就应该是这样吧。

“安民,你为我兖州立下汗马功劳,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这时候,曹cāo不禁面露一丝歉疚,同时露出一丝欣慰来却是曹信从未感受过的。

“主公这是哪里话,曹信虽然……咳咳,只是一个无能之辈,但身为主公之臣,自当为主公分忧……只是……”说到这里,曹信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不禁面露惭愧……

“只是子廉叔父在信面前……生生被吕布那贼子杀害,信无能为力……深感惭愧……”

一句话令曹cāo不禁一怔,旋即同时也似是预知到了这一点般,也就是一刹那的呆滞过后,点了点头,叹气道:“这不怪你,只怪那曹洪贪功冒进,反而陷濮阳危险……”

一听这话,曹信虽然身子还不能动弹分毫,但还是竭力起身,连忙说道:“主公,子廉叔父虽然做错,但也是受到小人一时蒙蔽,至少他临死也未曾向吕布屈服,还请主公厚葬之……”

曹信的一句话让曹cāo脸sè一凝,人群中郭嘉同时面sè一怔,皱了皱眉头。

半晌,曹cāo方道:“额……好好,就依安民所言,呵呵,安民你先好生修养,我们就不打扰你了,过两rì,我们便启程回许昌,到时,我在另行论功行赏!”

“多谢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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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兖州平定(四)

曹cāo与郭嘉等人当先出了内院,缓缓走在郡府的大厅中,曹cāo第一个迈进议事厅内,却是先前的欣慰笑脸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威严肃穆的样子。

“咳咳。主公……”轻咳了几下,郭嘉跟在身后,低声说道:“此刻兖州平定,自从回到了兖州,每次经过各地,都有各郡官员前来迎奉慰劳,但有些郡县官吏明知主公经过,却闭门不出视若无睹……”

第一个坐在了厅内侧席,郭嘉不禁笑吟吟的接着道:“还请主公定夺。”

这时跟在曹cāo郭嘉身后,尾随进来的还有夏侯渊、乐进曹纯等人,此刻,一听郭嘉的这话,顿时不住的来气。

还是大将夏侯渊当先怒道:“这帮不长眼的狗东西!明知主公回到兖州,路经郡县,身为主公治下官员,竟敢不出门迎接!哼,依我看!这些人必定是勾结了吕布的叛党,怕是害怕主公责罚吧!!”

曹纯乐进等人同时点了点头,随即附和着。

眉宇间闪过一丝冷意,曹cāo双目一眯,同时沉默了下来。

这吕布攻打兖州,同谋的未必仅仅是一个张邈,各郡官吏必定也有所勾结。

“倒是没有具体的明细,不知哪位官员勾结,哪位清白。”郭嘉这时再次说着,但似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脸上却是在此刻出现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这一刻,曹cāo同时冷眼一眯,沉声道:“这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这样说着,却是一丝yīn冷不禁显现在前者的脸上。

看的夏侯渊、乐进等人一阵不自然。

这时,曹cāo当即冷笑道:“传我令,但凡我大军自入兖州以来,一路上前来犒赏我军之官吏者,一律格杀、满门抄斩!而……那些闭门不迎的地方官吏、守将,则加官一级,或……封赏一些金银。”

一句话,在说出的同时,不禁让厅内众将为之一惊。

却是在这一刻,夏侯渊顿时奇怪的问道:“主公……是不是弄错了?这闭门不出的地方官吏反倒要奖赏,而出城迎接我军的人竟要……”

“我没有弄错!”一声威严的断喝,曹cāo当即打断了对方的话来。

却是在这时,侧席的首位。郭嘉同时含笑不语,眼中陡然一阵jīng芒闪过,随即点了点头,“主公英明。”

这两个人的举动,让夏侯渊等人看到一阵目瞪口呆,不明白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然而正在这时,曹cāo看了看郭嘉,脸上同时闪过与对方一样的表情来,当即笑道:“奉孝,你且跟妙才他们说说!”

轻轻掩嘴一笑,郭嘉当即点了点头,却是从怀中掏出一面蒲扇,当即玩味的扇了两下。

可这一出,却更是让夏侯渊等人一阵的疑惑和着急。

“军师!何故卖关子,你快跟大伙说说,主公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啊,军师还是跟我们这些粗人说说吧,好让我们知道主公的意思。”

“咳咳”将蒲扇挡在嘴边,听到这些话,郭嘉笑着却不禁再次咳嗽了几声,陡然看了看众人,这才说道:“主公之意,正是为了惩治那些叛逆之徒。”

“哦?”夏侯渊不禁一怔。

却是郭嘉,接着笑吟吟的说道:“一路上,我们遇到了不少迎接我军的地方官员或者城关守将,但这些人名为劳军恭迎主上,呵呵,但实为早先勾结吕布,此刻一看到主公回到兖州,自是小人肚肠心虚揣测,想要亲自来探探主公的口风,看主公是否怀疑自己。而那些闭门不出的,自然是敬忠职守,不敢离开城池半步的忠义之臣,不做迎奉阿谀谄媚之事,宁愿固守城关尽职尽责。呵呵……”说到这里,郭嘉没有再说下去,相反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众将,笑道:

“诸位将军,你们说……这闭门不出者该不该赏?呵呵,这迎奉观望着,又该不该杀呢?”

这时,郭嘉的一席话,令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夏侯渊、乐进曹纯等人方才明白过来,当先向曹cāo深深作了一揖,齐声道:“主公……英明!”

但凡上位者,必然要考虑的因素有很多,曹cāo作为三国乱世中的佼佼者,必然要考虑的更多更细致。

此次吕布攻打兖州,其实,远远不止那些官吏的支持,而那背后,更是有世家的鼎力相助。即使是在东汉末,士族门阀都是这个天下的根基所在。

想想袁绍为何能在短短时间内陆续占据青幽并冀四洲之地?还不是靠着四世三公的名号吗。

曹cāo可谓说,他的一生、他的政治走向都是在和士族作对,这是在三国乱世中绝对算是一大奇葩。以至于历史学家在最后都说,曹cāo死后,曹丕继任为魏国首领,当时就已经宣告曹cāo政权的死亡。

因为曹丕的主张是依赖士族,但曹cāo一生在与士族作对,极力挖掘寒门天下,推崇唯才是举的政策,但无可厚非在当时确实起到了作用,但同时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埋下了一丝隐患,故此曹丕在推崇九品中正制后,历史的天枰就开始缓缓走向了魏国这一边。谯周向刘禅建议投降于魏,其实与九品中正制的诱惑,可以说有着不可忽视的关系。

当然这一切都是后话,不过对于此刻的曹cāo而言,吕布攻打兖州的隐患,必然也与世族有着不可磨灭的痕迹,若再不采取铁腕的手段,否则自己的兖州将越来越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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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入秋,中原之地已经正式宣告进入了又一个季节。

一月内,吕布攻打兖州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天下诸侯的耳中,同时他们不知道的是,随着一个无名小卒的力挽狂澜,将兵力空虚的兖州之地一一得以保全。

或许以后,兖州的战事会慢慢传到天下人的耳中,甚至也许还会有一些虚名。

但一切的一切,对于此刻的曹信来说,都是徒然,唯独让他有所改变的,就是从一个无心于世的人,变成了此刻翻天覆地的模样。

从床榻上缓缓站了起来,曹信的伤势在这两天好了一些,虽然步履有些踉跄,但还是一个人独自走到门前。

将房门打开……

顿时一阵刺眼的阳光出现在了面前。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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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算是完了,历时将近四十天,二十一万字,嗯算是一个小小的高cháo过去了吧,接下来才是真正好看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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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曹信授命

十天后。

许昌城的议事厅。

一碗碗酒水,此刻一一摆放在厅内。

曹cāo高坐主位之上,众文武尽皆跪坐侧席,而曹信则在身后典韦、许褚、贺齐刘翊周鲂等下属的陪同下。

裸露着上身,站在厅内zhōngyāng,神采奕奕。

荀彧郭嘉等人坐在文臣的首位与众人一起目视着曹信等人,看着这个先前名不见经传的主公亲侄,一跃成为兖州的第一功臣,却是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丝的惊讶可言,因为这一刻,单单看着曹信身上的大小战伤,就足以说明一切,这个功劳绝对不是平白得来的……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中尽皆是敬佩与赞叹。

而这其中曹德同时目光炯炯,脸上的喜sè更是不言而喻,明显对于自己儿子身上的一番‘功绩’,甚是骄傲的模样。

“呵呵呵呵……”一声轻笑,这时从曹cāo的口中发出。

却是此刻的主位上,曹cāo脸上同时写满了欣慰,看了看厅中的曹信半裸的上身,随即脸sè一怔,叹气道:“吕布贼子趁我不备,袭取我兖州,安民料敌预先,率军力挫吕布!保住了我兖州之地,实乃大功一件呐。”

“主公谬赞。”曹信当先一揖,身上竟是不禁散发出一股淡然的豪气。

同时眼中闪过一丝jīng芒,曹cāo暗叹之余,也是发现曹信此刻的气度与气质早已和一月前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即起身走了下来,走到前者身前,顺势端起一碗酒:“安民,你这伤?”

曹cāo这样一问,顿时让所有人都为之侧目。

却是前者指着曹信肋部的一个枪伤,脸sè都有些凝重起来。

而这一刻,曹信当先却是一笑,若无其事般拱手说道:“回主公,这是在奇袭任城之时……我率人马强攻城门,当时信不备,被一个小校偷袭,一枪穿透肋部,呵呵,好在那厮被我当场格杀了!”

轻描淡写的述说,在曹信的口中听来,却是让所有的文武大臣尽皆动容,而此刻的曹cāo更是有些触目惊心,手中略微一滞,将酒碗递到了曹信的手中。

前者当先一饮而尽,身后典韦许褚等将尽皆叫好一声。

“安民,你这腰上伤势?又是从何而来?”这一刻,曹cāo突然眼中透过一丝湿润,不禁又问道。

“当rì率军夜袭卢县高顺,战到多时,被上百个陷阵营围困当场,信极力突围,不料被一名敌军一刀偷袭所致。”

说着……又是浮一大白。

“那这伤……”

“当rì无盐城一战,信与张辽大战百余回合,信得胜,但胸膛被险些险些贯穿……”

一连九个问题,曹cāo越问手中拿起的酒碗便越是颤抖,而同时,厅内……

随即陷入了一片的死寂……

这一刻,所有人的眼中所出现的。并不是一个十八岁的纨绔子弟,相反则是一位经历百战的铁血将军,一个伤痕累累却屹立不倒的血xìng男儿。

而这一切,在曹信口中道来,却是那么的随意,那么的轻描淡写,然而往往就因为这样,在众人的耳中听来,才更具震撼。

曹信将最后一碗酒喝下,脸sè平静如水,可这时,曹cāo神情呆滞,同时静静的看着曹信。

忽然就在这一刻,这两个人,这对君臣!

不管他们以后的命运会是如何,但最起码,第一次,他们如此真心的面对在一起。

“恭喜主公!得一猛将!!”

“恭喜主公!!得一猛将!!!”

一时间,如静止般的场景,瞬间在周遭文武的呐喊中消散开去。

拍了拍曹信的肩膀,曹cāo这时叹了一口气,但只是说了一句。静心养伤……

曹信同时轻笑一声,点了点头。

经过十天的休养和华佗的调理,身体确实好的很快,只是这些天战事平息,先前绷紧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倒是得了一些小病,但也没什么大碍。

曹cāo的话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曹信岂不知这话语间,蕴藏的感动来……

这一月来,曹信几乎带兵走遍了吕布占领的所有城池,每天无不担心着自己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甚至是每一次战争都在担心,这个计策能不能起到作用?但庆幸之余,这兖州终究是得到了太平。

“曹信听令。”

陡然一声沉喝,正当曹信暗自回想之时……

曹cāo突然神情不禁一阵肃穆,随即摆了摆手,当即叫左右拿来一样东西。

话音刚落,闻言所有人都是一怔。

曹信以及身后的典韦等将当即一个个面面相窥,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此刻的曹信突然看了看曹德的位子,见对方同时含笑着向自己,示意般点了点头。

曹信当下犹豫了片刻,但还是跪地拱手道。

“曹信在!”

几名亲兵随即端来一个个木盘,有的木盘上,放着一个类似于印信的东西,另一个是一件兵符,外加一个刻着‘虎威’的令牌以及一件威风凛凛的银sè铠甲。

远远看去,都不禁让所有的武将一个个眼神放光,不禁露出垂涎的样子来。

这时,曹cāo同时再次走到曹信面前,双手从一名亲兵手中接过端有兵符的木盘,陡然一声大笑。

“曹信听着,因你保护兖州有利,区区两千人,一月内击退吕布三万大军,功不可没,我与奉孝文若商议!今!特封为虎威将军,加封陈留太守!今后亦要为我效忠,汝可愿意否?”

心中猛然‘咯噔’了一下,曹信当即愕然的抬起头,却是看着曹cāo同时笑吟吟的看着自己,顿时听到这消息有些不知所措。

突如其来的一幕,令此刻大厅内的众文武同时一阵恍惚,却是曹信仅仅才十八岁,竟然受封为堂堂将军,一方太守。一时间怎能不让众人惊讶?

但同时的,与众文武截然相反的是,曹信身后,典韦周鲂刘翊等人更是脸上喜sè明显,一个个目光炯炯的盯着曹信受封,每一个人的脸上无不大喜过望。

这一刻,曹信从曹cāo的手中接过了令牌,看着那刻有‘虎威’二字的牌子,曹信顿时心中出现一丝明悟,却是摸了摸,莫名的有些冰凉,但在这一刻却是给曹信一股无尽的信任来。

当即看了看曹cāo,曹信恭敬的道:“谢主公,曹信……授命。”

哈哈大笑着,曹cāo双手一把扶起前者,“我有安民!何愁大业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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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不好意思,上传完了,后面有些地方不满意,重新改了一遍存稿。

第九十一章 声名鹊起(一)

太守,原为战国时代郡守的尊称,西汉景帝时期,郡守才改为太守,除治民、进贤、决讼、检jiān外,还可以自行任免所属官吏。是名符其实的一郡之最高行政长官。

对于曹cāo给予曹信如此大的权力,曹信自然相当珍惜,但比起典韦周鲂等人的喜出望外相比,曹信倒是淡定了许多。但同时身上的担子也重了许多。

毕竟太守不比典农校尉,虽然管辖范围相似,管理的都是一方郡县的事务,但太守,不仅仅是赋税田农。陈留郡共有七县,是兖州境内,除泰山郡、东郡之外县城最多的一郡。

此刻曹信又被加封为虎威将军,可谓是军权政权独在其身,对于曹cāo给自己这么大的权限,曹信唯有感恩,却也没有别的了,况且战事结束,摆在曹信面前的,唯一只有好好治理郡城才是第一。

曹信一行人离开了议事大厅,没有跟曹cāo等人继续议事,而是当先领命离开,按照曹cāo的吩咐,曹信这些天必须准备动身启程,将一切家眷与事务准备齐全。

当然,曹信是没有家眷的,唯独只有一个老爹,但除此之外,他最为挂念的还有一个人。

治理郡县,非此人相助不可……

这样想着,曹信当先与众将纷纷来到许昌的一处驿馆内,一行人鱼贯而入,嘈杂的声音似乎便已经惊动了驿馆的所有人。

似乎被曹信升职的消息很是兴奋,这一路上周鲂这个活宝没少大喊大叫,仿佛没有人不知道曹信升官一样,惹得众人一阵的鄙视。

不耐烦的瞥了对方一眼,曹信第一个进入驿馆的一处房间内,却是陡然看到了熟人。

“伯喈先生?”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曹信当先一怔,随即看到了蔡家的这父女三人。

按理说,曹cāo应该在许昌给他们送了一个宅子才对,不过曹信还是不多想,当先笑着与蔡邕父女三人拱了拱手。

“呵呵,安民这几rì伤势可好了些?”蔡邕当先一问,面露温和。

“多谢伯喈先生挂怀,信以好了多rì。只是先生和蔡大小姐你们为何在这里?”

蔡琰一听,顿时娇笑一声,“安民在濮阳时是怎么说的?怎么又叫起蔡大小姐来了?”

突然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曹信不禁苦笑道:“对对对,应该叫姐姐才对,倒是安民忘了。”

“呵呵,琰儿就不要为难安民了……”当即打了一个圆场,蔡邕也是一阵轻笑,道:“虽然曹公当时为我们在许昌城送了一处宅院,但毕竟出门多rì,那宅子倒是空荡了许久,我又不喜奢华就暂住在驿馆内吧。”

“哦……”

“嘿嘿,先生!你知不知道我家主公被封为陈留太守了?”

突然就在这时,正当曹信恍然应诺之际,身后的周鲂竟是再次炫耀起来。惹得身旁本就沉默不语的众将,尽皆再次鄙视。

“哦?当真?那这么说安民就要去陈留了?”蔡邕当即脸sè微变却是有些惊讶。

“呵呵,那同时要恭喜安民你了?”蔡琰同时道。

“看来曹cāo那老儿也是有些眼光的嘛……”蔡婷这时也是不禁插话起来。

当即冷目瞪了瞪后边的周鲂,令对方顿时闭上了嘴巴。随即曹信再次面露一丝尴尬,说道:“多谢,只是这次要动身,事态有些仓促罢了……”这样说着,曹信却是觉得有些奇怪,怎么这蔡婷今天不再挖苦自己了?

却是此刻的这小妮子静静的跪坐在蔡邕的身后,没有了以前的捣蛋撒气,倒是跟身旁的蔡琰一样,突然乖巧了起来……

但这样一想,曹信还是没有在意,只是轻笑一声。

“受命一方太守,的确可喜可贺……只是怕曹公之意另有所图……”

突然就在这时,房间内靠着窗户的角落处,顿时一个无奈的声音,传了过来。

却是此刻的曹信等人都没有注意,但随即闻声看去,却同时不禁一阵惊讶。

“文和先生!?”曹信脸sè一变,顿时看到对方正是贾诩,贾文和。

早先曹信离开濮阳前,就命人将贾诩高顺带到许昌来,安置在了驿馆内,而自己此次到驿馆就是为了找他。

但看现在的贾诩……

怎么看……都和之前的那个疯汉有些截然相反的感觉,甚至形同二人一般……

此刻,贾诩衣冠楚楚,干净的衣着闪的众人顿时头晕目眩,没有了过去疯癫怪异的表情,有的只是轻轻含笑,望着窗外白净的天空,独自饮酒欣赏。

不仅是曹信惊讶,此刻的刘翊、典韦同时面露一丝惊讶。

这……还是那个酒肆发癫的疯汉吗?

然而同时,蔡邕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住的轻笑道:“安民不必如此,文和老弟虽然xìng情乖张,但真的不是什么疯汉。呵呵呵呵……”

“这……曹信自是知道。”尴尬的点了点头,曹信当即一笑。

“咚——”的一声。

随即就在二人话音刚落之际,贾诩突然将酒壶放在桌上,懒洋洋的道:“倒酒!”

屋里没有人,显然贾诩不是冲着蔡邕说的,毕竟对方的身份不可能如此,对蔡琰蔡婷也不可能,因为贾诩是面对着窗外的风景,背对着蔡琰二女。

那这是……

曹信下意识的反应过来,突然看到贾诩这副神态,随即明白。

“你这匹夫!”同时周鲂等人一怒,见对方如此猖狂,当即要发作。

然而曹信还是摆了摆手,轻笑一声,便是也不犹豫,走到了对方的面前。

将酒壶拿了起来,曹信面露一份泰然。

这一刻,蔡邕不禁捋须一笑,看到曹信的气度,顿时露出了一丝欣慰来。

然而只见这时,贾诩懒懒的举起酒杯,放在曹信的面前来。“倒酒。”

见到这里,虽然不明白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曹信还是点了点头,将酒壶中的酒倒进了杯子当中。

忽然就在这一刻,贾诩的手不禁轻轻一抖,却也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酒杯中的酒……竟是突然洒出了一些。

而正当这时,曹信还没反应过来。

贾诩却惊讶道:“主公,你倒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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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声名鹊起(二)

手中把玩着案几上的虎符,议事厅内,曹cāo正与众文武商议兖州诸事,然而比起众人的议论纷纷,曹cāo此刻则沉默的坐在主位上,眼中不时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来。

这时,唯独文席首位的郭嘉注意到了这一切,似乎从曹信离开的同时,曹cāo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轻轻挥了挥手中的蒲扇,郭嘉看了看正在互相讨论的众人,随即看了看曹cāo,片刻后,前者陡然放下了蒲扇,正要说话……

“报!”

突然,就在同时,厅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郭嘉与众人不由得一怔,曹cāo更是在此刻反应了过来。

不一会儿,一名亲兵快步走到厅中,单膝一跪道:“禀主公,门外有兖州各郡百姓乡绅求见!”

双目陡然一亮,主位上曹cāo顿时略微颤了颤,随即看向了一旁的郭嘉荀彧等人,脸上不禁透露出一丝喜sè来。

“快请!”曹cāo忙到。

“诺!”那亲兵当即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目光瞥见厅外,曹cāo同时看向郭嘉,笑道:“奉孝,依你之见,这些个乡绅,为何要见我?”

“应是好事。”再次挥了挥蒲扇,郭嘉轻咳了两下,同时笑道。

厅内变得一片寂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不大明白,然而唯独曹cāo郭嘉荀彧等人却是了然于胸。

稍过了半晌,厅外再次传来一阵脚步声。

“我等兖州庶民,拜见曹公!!”

一行三十多人,快步走进厅内,向着曹cāo当先跪拜起来,却是一个个带着七零八碎的事物,甚至很多人都有些莫名的哽咽。

曹cāo见状,脸sè有意无意的微变,当先快走离开座位,走到一个年龄最长的老者面前,一把扶起了对方。

“cāo何德何能,赖得诸位如此大礼,请起请起,诸位都请起……”曹cāo一边说着,一边有些感动的扶起每一个人。

这时为首的那名老者,手中捧着放有一杯酒樽的端木,面容哽咽的说道:“我等百姓……深受曹公大德,我等这些人集结于此代表兖州百姓特来感谢。”

“感谢曹公大德!”一时间,三十余名百姓当即齐声恭敬的说着,同时让两旁的文武一阵动容。

脸上当下闪过一丝大喜,曹cāo看着那老者端在手中的酒樽,继而看了看厅中的众文武,陡然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好,民心可依!民心可依啊哈哈哈哈……”大笑着,曹cāo正要接过老者手中的酒樽来。

却是在此刻,那老者突然道:“还请将此酒转赠给曹信将军!以表达我等的感激之意。”

突然间,正要接过酒樽的手猛地一滞,曹cāo当即怔了怔,却是此刻的郭嘉与荀彧等人都是不禁眉头一皱。

不料那老者继续说道:“呵呵,这是我等自酿的米酒,今年兖州大旱刚过,我等尽皆无粮可纳,若不是曹信将军烧毁了各郡赋税名册,恐怕我们早已饿死多时,今rì特意代表各郡百姓感谢曹信将军的大德大恩,还请曹公恩准。”

一句话,令厅内所有人尽皆哑然。

曹cāo脸sè一沉,但下一刻,却是莫名的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安民果然是我的良将……呵呵,只不过……”这时话锋一转,曹cāo当即笑道:“安民刚离开,恐怕马上要动身道陈留赴任,这酒恐怕是送不到安民的手中了……”

一行乡绅听到曹cāo这话,都不禁议论纷纷,那老者咳嗽了两声叫众人不要说话,随即看了曹cāo一眼,当即为难道:“那……这杯酒……”

“我主孟德公亦是曹信之主,给主公赐酒于曹信将军无甚分别。”突然就在这时,郭嘉的一席话,顿时传来。

那老者略微一滞,随即笑着点了点头,“哦不错,正当如是,既然曹信将军不在,曹公请授一杯浊酒,了却我等感激之情。”

曹cāo当先一怔,随即似是为难一边,半晌才点了点头。

这时,见众乡绅尽皆点头同意,曹cāo不禁看了看众文武,大声道:

“当rì曹信在继任典农校尉之时曾问过我一句话……”

突然莫名的一句,从曹cāo的口中发出,令众人有些一怔,随即前者继续说道:“当rì曹信问我,收来的赋税钱粮,回来时该买些什么!呵呵,我当时说,缺什么你就买什么。而近rì,曹信烧毁了赋税名册,既没买来半分物品,也没拿来一分的钱粮,但这些东西我兖州都不缺,唯一缺的就是民心……”

“曹信买来了……我曹cāo甚为欣慰……”

一句话说的感情至深,大气威严,将面前酒樽一饮而尽,不禁令厅内的所有人,为之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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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你倒洒了!”

“先、先生!?你刚才叫我什么?”

此刻的驿馆内。

曹信正给贾诩倒着酒,突然见对方叫自己一声‘主公’当即双手一滞,不禁惊讶的看着对方。

贾诩的脸上同时泛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便是刹那间,猛然从座位上长身一起,深深向曹信一拜。

“贾诩早已观望主公多rì,今rì诚心相投,还望主公不弃……”

一句话,让曹信当先反应过来,却是终于……

自己终于得到了,这个历史上被称为毒士的,贾诩、贾文和。

“文和快起,不必多礼。”一把扶起对方,曹信脸上不禁透露出一份喜sè,大笑道。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蔡邕捋了捋白须,却是在此刻给身后的两个女儿使了个眼sè,随即起身走向了门口。

门口周围,典韦刘翊等人虽然还搞不清楚状况,但在蔡邕的示意下,都识相的避了开来。

忽然间,见屋内顿时没了人影,曹信意外之余,却是看向贾诩,如做恍然道:“文和……可是有时要与我说?”

重新坐回了坐位上,贾诩与曹信跪坐在一起,脸上浮现出一丝莫名的忧虑来。

“主公啊,你可知你这样下去……就大祸临头了。”

一句话,竟又是令曹信,当场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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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声名鹊起(三)

“我……将有大祸?”曹信沉默了半晌,不明白贾诩的意思。

此刻屋内早已除了曹信和贾诩没有了旁人,后者独自从桌案上再取出一个酒杯放到了曹信的面前。

“主公,您对曹公如何看待?”将酒壶中的酒倒进了曹信面前的酒杯当中,此刻贾诩含笑着,半晌才道。

一句话,曹信有些模棱两可,但还是说道:“自然是我的叔父,更是我的主公了……”

“那主公可知道……曹公又如何看待你?”突然连忙说着,贾诩的脸上同时出现了一丝jīng芒。

这一刻,曹信有些懵了,对于贾诩的这句话,他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或者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这个问题,曹信从来都没有想过……

而似是在这一刻,贾诩仿佛就像是看透了曹信的心思一般,怪笑一声,说道:“主公啊,你要知道,兖州危机四伏之时,你降叛军,打侯成!用计破了陈留,之后奇袭任城又取阳义……破张辽俘高顺,就凭你区区的一个初出茅如的小将,你却击败了天下闻名的吕布!呵呵你想想,曹公该如何看待于你?”

“这……还请文和指教一二。”听到这里,曹信不禁沉默得道。

“呵呵,不敢不敢……”贾诩轻笑一声,看着曹信一时哑然,却是话锋一转,斩钉截铁的说道:“曹公正在观望!”

“观望?”

“不错,你虽然是曹公的亲侄,但话说回来你终究是臣,曹公不是蠢材,正相反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他此刻不仅正在观望,还在揣摩与你的君臣关系……”

“与我的君臣关系?”曹信此刻顿时冷眼一眯,心中同时有了一丝明悟,“你是说……主公对我不放心?”

笑着摇了摇头,贾诩自饮一杯,不紧不慢的说道:“非也非也,主公啊,在于两军搏杀、制胜于千里之外,我贾诩不如你,但论如何明哲保身,呵呵……你应该要明白,曹公其实从没有对任何人不放心过,也从没有对任何人放心过……”

沉吟了片刻,曹信听来听去,都没听明白对方到底要说什么,“今rì主公封我为虎威将军,陈留太守,这不是信任我的佐证吗?”

“这正是曹公的高明之处!”贾诩的声音很高,高的令前者不禁一怔,此刻贾诩的眼中闪过一丝智芒,言语中甚至透露出斩钉截铁的意味来。

“过多的话,我现在不想说的太细,就算是我说了,主公也不会明白,我只想说,主公身后的那些将领,如典韦如许褚如周鲂等人,他们叫你为主公,当然我也一样,但这一切不能当着曹公的面说……你终究是臣,曹公之所以授封主公为太守,并将一方军权政权,全部交托与你,第一!曹公是要让你明白,他是信任你的!这是第一个讯息,第二!军权政权独在主公之身,表面上是个好差事,但是陈留郡曾是张邈的管辖地,曹公之所以要将此地让主公来管理,同时也是一个jǐng告,这是第二个讯息,呵呵,至于这第三嘛……”

沉默了片刻,贾诩看了看有些呆滞的曹信,继续说道:“第三点,典韦、许褚等辈乃世之万人敌,曹公不可能没有看到……但他跟你提及过他们吗?依我之见,恐怕是没有……曹公明明看见,却视若无睹,这正是我要说的第三点,主公锋芒太露了!曹公在观望,观望你与曹仁夏侯惇等将军有何区别……就如同樊哙与韩信一般!主公啊,汉室垂亡,天下崩乱,曹公所虑者乃是这天下,他更需要一个如韩信一般的帅才辅佐于他,这时,他看到了你……但同时他在揣摩、在观望,这……就是第三个讯息……曹公在看,看你如何治理陈留!是把陈留当做你自己的呢?还是当做曹公的……来管理呢?”

几句话之间,贾诩将曹cāo的心里一一分析给了曹信。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对方将曹营的关系网,就像是一张图纸一般,一一划分指明,更是将曹信现在的境遇,与未来的危机述说的满满当当。

曹信从没有想过这些,是的,他从未想过。

随着进入许昌城以来,曹信的天真,初期让曹cāo颇为反感,直到典农校尉时,时逢兖州大乱,曹信整天只是为了xìng命为了兖州而疲于奔命,rì夜厮杀……

但今rì,兖州太平过后,贾诩的一番话,顿时惊醒了曹信。

没错,自己毕竟是臣,所谓伴君如伴虎,就算曹cāo是自己的叔父也是一样。不懂得明哲保身,太过于锋芒毕露,早晚会有大祸……

或许这一刻,曹信才真正明白,自己已经不是曾经的自己了,兖州一战声名鹊起,同时让曹信在曹营中的地位,产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贾诩的话,却是有道理,就像贾诩先前说的……“曹公正在揣摩与你的关系……”而此刻的自己也该去想一想了,作为臣该如何正视自己的身份,该如何明哲保身……

一时间,摆在曹信面前,就如同打开了一面崭新的窗户。一瞬间要让曹信注意的东西太多,同时也在潜移默化间改变了前者的心xì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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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另一边。

正当贾诩为曹信谋划之际,随着兖州之地愈发的太平,在这过去的十几天内,兖州曹信之名此刻正以风雷之势,迅速向着天下蔓延开来。

徐州,小沛。

“大哥大哥!吕布败了!!”一豹头环眼,面目粗犷的黑脸大汉当即跑进了州府内院当中,不禁扯着嗓子嘶吼开来。

“翼德……何故如此慌张?”

刘备正在屋内看书,突然听到这狮子般的嗓音,当即眉头一皱,却是放下手中的书简,喊道:“翼德?”

“大哥大哥!!”忽然从屋外传来一阵剧烈的脚步声,刘备不用看也不用听,就单单这脚步声,就能知道是自己的三弟,张翼德。

张飞此刻一股脑冲进了屋子,脸sè有些愕然。

“三弟,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又闯祸了?”见状心中同时没有来的一紧,刘备却是看到此刻张飞的这幅模样,下意识的一怔。

哪料此刻的张飞陡然哈哈一笑,“哪里啊大哥,我只是刚才在街上听到了路人这些天在议论,打探到,故此有些意外罢了。”

“有什么好意外的……”无奈的瞥了一眼前者,刘备这才知道对方没有闯祸,方才放心般坐回了座位上,重新拿起了书简。

然而这时张飞顿时道:“大哥,你不知道吧,现在满城都在传,说吕布败了!这次吕布趁虚攻打曹cāo老儿的兖州,不但没有占到半分的便宜,就连他手底下的三万大军都只剩下了不足一万人了?”

“你说什么?”

当即,手中的书简忽然落地,刘备猛然惊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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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声名鹊起(四)

刘备一惊,却是此刻连地上的书简都不顾,当下愕然道:“这怎么可能?曹孟德率大军攻打徐州,已然jīng兵全出,兖州兵力必然空虚。”

挠了挠头,张飞道:“大哥,此事千真万确,兖州现在不但安然无恙,丢失的城市也在数rì之内收复回来,吕布什么都没有占到,就仓皇离开了兖州。”

三万大军一月内反被兵力空虚的兖州,打得死了两万,而且无功而返??

“莫非这是曹孟德的诡计?可这十万大军兵临徐州城你我都是看的分明的呀……这。”思量了片刻,刘备当即看了看张飞,问道:“你可打听清楚了?城内百姓怎么说?吕布是如何败得?”

可刘备这么一问,张飞却是再次挠了挠头,嘿嘿笑道:“我听到这……嘿嘿就回来了,还没问清楚。”

顿时翻了个白眼,刘备半晌沉默了下来,方才觉得事情过于蹊跷,当即坐立不安的道:“不行!我得去城内亲自问问那些百姓。”

说着,前者二话不说,便是当即起身准备出门。

可刚一走出屋子,内院当中一个九尺红脸大汉快步流星的走了过来,不是关羽关云长,又是何人?

“二弟?你这是?”刘备一怔,随即问道。

“大哥,我听说吕布败了。”关羽凤目一眯,却是此刻赤红的脸上随即闪过一丝凝重,看那样子似是知道了事情的原尾。

就在这时,还未等刘备问出口,关羽却在此时,不禁低声道:“好一个曹安民,真是厉害得紧。”

“二哥!你说什么?”张飞同时跟在刘备的后面,一听到对方这话,当即疑惑的道。

却是此刻见大哥三弟都看向自己,关羽当即高傲的脸上,此刻也是闪过一丝佩服来,却是道:“大哥,你有所不知,此次兖州兵力空虚是真,曹cāo率大军侵犯徐州也是真,只是兖州这一月横空出了个曹信、曹安民,这个人……传说用兵奇诡,有韩信之风,一月内!竟然用不足两千人马,足足破了吕布的数座城池,斩敌两万余……”

心中宛如晴天霹雳般瞬间震荡开来,话音刚落之际,不仅是刘备还是张飞尽皆脸sè大变。

刘备惊讶道:“云长,你可知这曹信……到底是何许人也?怎地我等从未听说过?”

关羽这时道:“我也是听说,这曹信本是曹cāo的亲侄,两个月前才到许昌投奔曹cāo……此人只是个典农校尉,但武力超群有勇有谋,曾经在讨伐任城曹冒时,据说也是靠着此人的离间计,兵不血刃的拿下了叛党。”

“哦?”眼中陡然闪过一丝jīng芒,刘备对曹信倒是越发的好奇起来,便是在内院当中来回走了几步,方才看了看关羽,继续问道:“云长,既然这曹信如此厉害为何突然就受到重用?”

听到这话,关羽不禁苦笑道:“听说曹信一直得不到重用,起初到许昌时,那曹信就妄言如若太公曹嵩路经徐州,必有大祸……可当时曹cāo与所有文武都以为曹信大逆不道胡言乱语,甚至当时都有传言说,兖州阿信哭计穷……而后不出几rì,陶公帐下张闿见财起异,果然将曹嵩杀害,正好应验了曹信之言,随后……大哥也知道,曹cāo假借为父报仇之命,要率十万大军攻打陶公,据说当初,也是那曹安民极力劝阻曹cāo,说……若攻打徐州,兖州必然被吕布趁虚而入……曹cāo不听,又有此劫。”

当即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刘备听完关羽的话,不禁有些感叹,“此人如此料敌预先,洞察先机,实在可怕……”

“没错,此次吕布袭扰兖州,曹信降了一股叛军,方才率破敌军,得保兖州不失……”

微微叹了一口气,刘备在院子内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方才担心道:“曹孟德得此人相助,必将如虎添翼……只是希望今后,曹孟德能匡扶汉室……若是不然,则曹信此人必为我等大敌。”

关羽张飞二人顿时面面相窥,一时间听到刘备说出这话,纷纷沉默下来,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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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月,陶谦病逝,临终前将徐州大任托付给了刘备。自黄巾大乱以来,刘备辗转多时,十年来终于得到了一州之地。

同时,与此相比,此刻江东的另一边……

一辆轻车缓缓行驶在通往历阳的小道上,车内没有什么贵重物品,虽然很是简单,倒也不失一丝贵气。

车夫在前面不紧不慢的催促着驽马,不时在周围激起一层又一层的尘土来,刚过正午时分,路边有些萧瑟,不过秋季刚至倒也正常。

“空城计……”

车内一名相貌俊美,年龄约二十岁的青年,这一刻兀自扯开车帘,望着外边的风景不住的赞叹着。

观此人,仪表堂堂,一身轻衣轻甲,颇有儒将风度,眉宇间更是有种意气风发的感觉。

“公子,你怎么了?”这时屋内还有一名书童,此刻见对方突然喃喃着什么,不禁奇怪的问道。

那俊美青年当即一怔,随即看了看后者,不禁笑着,“没事,只是感叹,世间竟然出了如此厉害的角sè……”

“公子……您在说谁?”那书童似乎还是有些不明白。

轻轻一笑,那俊美青年也不生气,相反,不紧不慢的说道:“我是说,前不久兖州出现的那个曹安民,此人比我还要小两岁,但已然闻名四野,令各路诸侯震动,呵呵……实在是了不起啊……”

话音刚落,书童恍然大悟,却是突然笑道:“公子不必如此感叹,在庐江,谁不知道周公瑾聪慧俊朗,嘿嘿,我看呐,公子不比那曹安民差多少。”

当即瞥了瞥那书童,俊美青年当即苦笑道:“你又胡说了,周瑜之名这天人无人知晓,可曹信之名数rì之内人尽皆知,何来相比啊呵呵,至少现在不能同rì而语……”

这样说着,那俊美青年当即怔了怔,再次望了望车外,同时发起了呆来。

“濮阳一战,曹信之谋匪夷所思,竟能想出用空城击退吕布的计谋来,真是让人猜不透,世上竟然有这样的鬼谋之士……果然不愧有韩信之风啊……”

几句话下来,身边的书童模棱两可,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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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太守很忙(一)

陈留郡位于兖州西南,靠近河内,chūn秋时邑为郑国地,后被陈国所得,故名陈留。武帝元狩元年,置陈留郡,属兖州。

曹信一行人缓缓进入陈留郡,从兖州一战幸存的三百勇士并成一队,从陈留城的东门随着曹信迈步行驶。

“以后我就是这里的太守啦……”曹信高头大马率先走进城门,却是第一个看到陈留郡的景象,兀自感慨起来。

曹信记得,上次进入城门,还是一个多月前,虽然时隔不久,但却意义不同。当时自己还是一个典农校尉,出入战场,用计将陈留城门诈破,杀了侯成,诛了张邈。却是这回,既不用杀戮,也不用为兄弟们的生死担心了。

仿佛就是一眨眼间的功夫,再次进入陈留城的曹信,已经贵为此地的太守。

同时走进城门的刘翊,此刻也是明白曹信的这种感慨,而他自己同样如此……

就是在这里,自己投降了曹信,同时做出了一生当中,连他自己都认为是最正确的选择。

“恭喜主公,当上陈留太守,这下我们在曹公的庇护下,能安保一丝太平了,呵呵呵呵。”刘翊这样说着,不时看了看前者。

曹信当下一笑,正要说话,却是陡然看到身后同样骑着马的贾诩,瞬间莫名的沉默下来。

曹信还记得,当rì贾诩与自己的一番言论。

是,在曹公的庇护下,终将保得一时的太平……

时过半晌。

一行人缓缓在人群当中向着城中郡府而去,比起众将一个个兴奋的神sè相比,曹信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紧张,同时感到身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

不过,一路上倒是有不少的百姓在街道两旁驻足欢呼,就仿佛是在迎接仁义之师一般,但事实也是如此。

曹信的狡兔三窟之策,效果比他预计的还要更好,不只在陈留郡获得了极高的名声,更是在兖州境内受到不少百姓的爱戴。

在乱世,民心同样重要,或者说,不管是哪个朝代哪个天下,民心终究是一个好东西。

离开拥挤的人群,陈留郡的百姓在众人想象中分外的热情,也让稍微有些忐忑的曹信,有了一丝治理州郡的信心,至少这也是个不错的开头。

“哈哈,到家啦!!主公!”一行人终于来到郡府门前,一一下了战马,周鲂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曹信这时有别于他人,看着门前上方的牌匾,略微愣了愣,最后还是在众文武的提醒下,方才反应过来,第一个走进了郡府。

陈留郡是兖州比较独特的郡县,当今天子汉献帝刘协,在继位之前就是陈留王,基本上这个府邸就是按照王侯来设计的,虽然为了避嫌拆除了一些,但至少看上去,还是比其他的郡府要大一些。

以后就在这里办公了吗?

曹信这样想着,便是一行人顿时朝着议事大厅走去。

黑sè的台阶上秀出斑驳的裂痕,或许是因为年久的关系龟裂了几分,但倒也体现出一股汉朝悠长的沧桑来。

议事厅很大,至少跟许昌的议事厅相差无几,幸好当rì曹信攻打陈留时没有叫人动陈留郡的一草一木,故此这些摆设还保存着张邈生前的样子。

当先步入厅中,曹信第一眼就看到了正zhōngyāng的宽大主位,随即迈步走了过去,看着那主位面前摆放着的紫檀木案,以及上面的诸多文案和一些零星摆设。

曹信当下沉吟了片刻之后,就在众人的注视中缓缓坐了下来。

“参见主公!”

脸sè豁然一震,曹信同时看了看众人,见此刻除了贾诩,其余刘翊典韦周鲂等人尽皆跪地,不禁令前者有些呆滞了起来。

但看了看贾诩,曹信还是苦笑着摆了摆手,道:“好了,不必如此,我虽然已经是陈留之主,但以后要做的事情很多,尔等且起来吧!”

众人哈哈一笑,当即笑着起身来。而这时的贾诩却是突然走到曹信的面前,当即低声道:“主公,门外有陈留各县县尉求见,主公刚继任陈留太守,应该见见他们……”

同时点了点头,曹信觉得有理,毕竟这些人虽然与自己素未谋面,但按照自己现在的地位,他们已经是自己的属官了。

不过……曹信这时候,却是忘了更加紧要的事情。

“呵呵,我知道了,文和先不急,兖州诸事繁杂,我先给大家分配职位吧。”

贾诩忽然一怔,轻笑一声,随即点了点头。

同时,听到曹信这话,厅内众人不禁面sè一紧,却是各各双目大亮,又有些兴奋了起来。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曹信心中不免一阵好笑,但同时也对他们有些愧疚,毕竟兖州战事以来,这些人,有的虽然暂时任命为都尉,但毕竟当时自己只是典农校尉,根本没权利任命任何人,他们为自己拼死拼活,到头来什么也得不到,那作为主公的曹信还有什么意思?

赏罚分明,不管是后世还是古代都是对下属的一种公平,再者,太守本就拥有任免郡县各级官员的权力。

略微斟酌了片刻后,曹信方道:“文和就任留府长史一职,汝才智超群平rì帮我处理些政务。”

“至于刘翊,汝任长史一职吧,与文和先生一起分担郡县诸事。”

刘翊贾诩二人当下轻轻一笑,拱手应明。

但比起这两个人,除了贺齐,其余诸如典韦周鲂等人却是一个个有些紧张。

“贺齐,任命你为骑都尉。”

“诺!”

“许褚,任命你为西城都尉,兼领牙门将军!”

“诺。”

“典韦,任命你为东城都尉,兼领裨将军!”

“嘿嘿末将领命。”

“周鲂……”曹信当下思索了片刻。

却是在此刻,让周鲂本就紧张的脸当即一红,不禁着急起来。

“任命……亲兵队长……”

“啊??主公,这……这这……这不公平啊!”

“嗯?怎么不公平了?”曹信看到对方这样,当即故作严肃。

却是此刻,憋得周鲂当即语塞,顿时吞吞吐吐半天没有说话。

看到这里,周遭顿时传来哈哈大笑,曹信见此刻的周鲂着急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同时与众人面面相窥。

“典韦!许褚!!你……你们,还有你贺齐,你不准笑!!”满脸涨的通红,周鲂不禁大骂道。

“好了!”当下摆了摆手。

曹信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禁笑道:“周鲂上前听令。”

身子当下一震,前者这时反映了过来,连忙拱手道:“末将在。”

“命你为南城都尉,兼领……护军司马。”

周鲂的双目陡然在此刻一亮,听到此话,先前的郁闷顿时一扫而空,当即虎头虎脑的道:

“末将领命!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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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太守很忙(二)

要说统帅能力,对于周鲂来说,还是曹信比较担心的一点,不过至少对方作战英勇,虽然武不及典韦许褚,年纪更是在这些人当中最小,但在两军搏杀之前还算是个不要命的主。

曹信将任务一一分派给众人之后,突然感到肩上的担子轻了许多,毕竟自己还有一帮兄弟为自己撑着,将陈留诸事分担给所有人,当个小老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这一方太守还是有些繁杂。

“偏偶小吏,参见虎威将军。”

一行五六个似模似样的官吏战战兢兢的站在曹信的面前,看着主位上的前者一脸刚毅的模样,不禁有些忐忑了起来。

“下官等,恭迎将军来迟……还望将军恕罪。”当先一名县尉,却是在此刻紧张道。

看到这里,一旁的众将尽皆有些好笑,而主位上的曹信愣了片刻,当先也是笑着摆了摆手,“尔等不必如此,今rì信初到陈留郡,以后还望诸君多家关照才是。”

“不敢不敢……”见曹信并未如何,一众县尉纷纷放下心来,却是前者与传闻中说的不一样,为人颇为平易近人。

“咦?”突然就在这时,曹信身旁眼尖的贾诩顿时看出了一丝不对。

“怎么了?文和?”

“主公,此刻还有一名县尉没有到……”贾诩低声对曹信说道。

当即望了望面前的众县吏,曹信略微一怔,便是突然双目一眯,大声问道:“济阳县县尉呢?怎么现在还没有到?”

将手中的名册一合,曹信果然看到济阳县的县尉没有来,顿时有些奇怪。

但在此刻,在众人眼里却是认为曹信已然有些怒意,不禁一个个面sè惨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然而见到这样,曹信只是当即叹了一口气,半晌才道。

“罢了,先说说各县的财税情况吧……”

一个个暗自舒了一口气,见前者没有动怒,众人这才安心了下来。

可是在此刻的曹信看来,却是分外的好笑,自己何时成了屠夫了?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

不过没心思管这些,对于此刻的曹信,毕竟陈留的事情才是当务之急。

经历一番兖州大乱,陈留郡成为了第一个被吕布吞并的对象,相较于钱粮的紧缺,过多百姓的流失才是重中之重。现在摆在曹信面前的,有太多太多的麻烦,以前看历史小说,做太守不过就是每天喝喝茶,看看书,随便动动嘴皮子将事情托付给下属,然而一屁股倒在温柔乡里。

可哪料当一个个钱粮空虚和马匹铠甲,甚至是军饷的供给以及农田安置等等烂摊子摆在曹信面前的时候,后者当即只觉脑子发胀,一股子血流直接倒回心腹当中。

吕布这回,真的是给了曹信不少的麻烦,甚至这种麻烦比战场上更加让曹信头疼。

如果在战场当中,只要曹信有兵,就能与他拼上一拼,甚至用上计谋,就算不能赢也能全身而退。

可这一回呢?

面对着这些个堆积如山的公文,曹信既无法像战场那般全身而退,也不能靠着兵力就能解决,老话说的真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虽然自己是个纯爷们……

因为张邈与吕布勾结的关系,陈留郡的大多钱粮都被吕布拿走,甚至战乱初期波及陈留郡时,更是有很多百姓远避泰山郡和济yīn郡,故此人口流失很严重,很多农田都被军队践踏,或者荒废了多半。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曹信要考虑的问题。

太守很忙,太守真的很忙!!

“好,我知道了。”将一个个县吏的陈情听完,却是时间已经过了足足两个多时辰,曹信当先觉得有些头晕,但还是勉强点了点头。

这两个时辰当中,比起典韦周鲂等人的昏昏yù睡相比,刘翊贾诩二人则是在一旁细细记录着,似是早已习惯了这些工作,倒是曹信有些吃不消。

“报!!!”

突然就在这个时候,门外陡然传来一声急促的脚步声,随即一名曹信的亲随走了进来,却不是别人,正是许三。

当先脸sè一怔,也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事情,当下看了看许三,曹信眉头不禁一皱,莫非还有什么烂摊子要自己处理?

这样想着,前者还是问道:“三儿,怎么了?”

许三这时单膝跪地,这些天来的连rì奔波,倒也让他的肤sè黝黑了许多,当下对曹信拱手,说道:“主公,门外,有济阳县县尉求见!!”

许三的一句话,不禁触动了在场的所有人,却是主位上的曹信再次眉头略皱,沉默了下来。

此刻见状,众县吏纷纷注意到曹信的脸sè,一个个不禁说道。

“将军,这个人既然知道将军被封为陈留太守,竟然迟迟不来恭迎,真是太无礼了!”

“没错,此人现在才来,明明是对将军不恭,我看早早罢免此人才是啊……”

“哼,一个小小的县尉竟然这般架子,真是可恨!”

“住嘴!”突然就在此刻,曹信的一声冷哼,当即打断了众人的谩骂来,却是脸sèyīn沉,目露沉冷。

这一刻,所有人都不禁闭上了嘴巴。

半晌寂静……

还是贾诩第一个说道:“叫那人上来。”

“诺!”

不消片刻,随着许三应命而去,门外顿时传来一阵脚步声,随着众人的注视中,缓缓看去,一个年龄约在二十上下,衣冠楚楚的青年当即迈步走入大厅之中。

“下官来迟,还望将军海涵。”

曹信定眼望去,只见此人国字脸,面容古板但有些英气,升高约有七尺,可奇怪的是,虽然身为一县县尉,却衣着朴素,穿着一身粗布麻衣,不过看其样子倒是颇为干练。

“你……就是济阳县尉?”曹信此刻冷眼一眯,故作怒状。

却是那人也不在意,面无表情的看着曹信,说道:“正是。”

“为何无视本将军初到陈留,不提前恭迎?”

“将军虎威闻名遐迩,在下却是久闻,只是下官有事在身,无法即刻动身前往此地。”

“混账!你一个小小的县尉!能有什么事情?”周鲂当先一怒,正要发作。

却是曹信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要插话。

而此刻,那青年脸sè同时严肃起来,“县中杂税,校对各家户籍名册,赈济灾荒,监听公正,罚恶赏善,恪守己职,故此未及时恭迎将军。”

前者说话时,面无表情并且也不看别人,一直微微低着头,就像是跟自己说话一般,语气之平和不紧不慢,却是寥寥数句之间,透露出的一丝大义,着实让此刻的曹信有些好奇。

“你……叫什么名字。”曹信这时问道。

而听到这话,那青年依然不紧不慢的说道:“下官,姓毛,名玠。陈留平丘人士……”

“你说你叫什么?”

曹信突然有些一愣,听到这个名字,随即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当即重新翻起面前的县尉名册,当中一行果然写着……

济阳县县尉,毛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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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太守很忙(三)

毛玠在三国演义里描写的不多,但在历史上他却是给了前期的曹cāo很大的帮助。

第一个叫曹cāo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就是这个毛玠,当然毛玠的原话是“奉天子以令不臣,修耕植以畜军资”,至于挟天子以令诸侯这句话,自然是出自刘备那些人的口中。

曹信还记得,历史上曹cāo称毛玠为“吾之周昌也。”

周昌是谁?西汉重臣,一生为直言敢谏而著称,是个公正无私的人。而恰恰毛玠也被陈寿的三国志,评为“毛玠清公素履。”可见其人在曹cāo心目中的地位。

曹信没想到对方竟然正是毛玠,对于这个人,曹信知道此人不仅是个出sè的政治家,对于农耕的管制也颇有心得,后来更是被刘晔等人介绍给曹cāo,方才得到了重用。

看着此刻对方这一身朴素的衣着,曹信一时有些动容,却是走到对方身前,细细打量起来。

此刻一群县吏幸灾乐祸的看着前者,心中不免暗笑,这个毛玠平rì里就执拗的很,今天可算是遇到了一个厉害角sè,汉虎威将军曹信,这个名头现在不管是在兖州甚至在很多地方都颇具声明,遇到这样一个人,你不死也得掉一块肉吧。

然而就在此时,正当这些人暗地里不禁坏笑的刹那……

曹信豁然抓起毛玠的双手,当即感慨的说道:“好!好!好!!”

一连三个好字说出,看的众人一阵的惊讶,却是比起典韦等人的莫名其妙相比,此刻那些个县吏更加愕然起来。

“将军……你这是……”毛玠有些哑然,原以为这回新的太守到任,自己肯定会被处罚,虽然毛玠自认为自己是为百姓办事,心中泰然自若,但临来前,还是做好了迟到受罚的准备。

就像……上次被张邈打了三十个板子一样……

可这一次,毛玠有些呆了,看着曹信一脸笑意的样子,顿时浮现出一丝恍惚。

却是曹信并不是张邈。

“没想到陈留郡,竟然会有如此尽忠职守的官吏,你迟到!说明你不畏本将军权势,尽心为百姓谋利,本将军。不怪你。”曹信这么说着,脸上不禁露出一份轻笑来。

竟是此刻看在毛玠的眼中,分外惊喜。

“多谢……将军宽恕。”毛玠眼中陡然闪过一丝欣慰,突然看了看面前的这个人,知道对方就是闻名兖州的智将,传闻有韩信之风的曹安民,当即脸sè肃穆,激动道:“素闻将军高义,玠仅一偏偶县吏,不曾想将军竟如此宽恕……”

先前的淡然转化为了一丝感激,此刻看在曹信眼里,却是不禁暗道。

又是一个怀才不遇的人……

“呵呵……”这样想罢,曹信定了定心神,方才问道:“先生,表字如何?”

脸上再次闪过一阵肃穆,毛玠当即反应过来,“不敢,在下字孝先。”

“哦”了一声,如做恍然大悟状,曹信当下顿了顿,没有立刻说话。

相反前者顿时瞥见了毛玠身后的那帮县吏们,见那群人一个个身穿锦袍,华贵无比,再看毛玠素履麻衣,很是朴素的模样,当即冷眼扫视了那一群人,当即皱眉起来。

而后者们此刻也是面容尴尬,一个个脑满肠肥的样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的煞白。

这时,曹信看了看毛玠,笑着说道:“孝先之才实在难得,我刚到任陈留不久,诸事繁杂的紧,今有一典农都尉之职,还不知孝先有无意乎?”

一句话说出的同时,一股无形的暖流顿时从后者的心中涌现出来,第一次,毛玠有种遇到知己的感觉,当即流露出一丝哽咽来。

“玠……何德何能!”

所有人一阵的惊讶,却是这须臾片刻之间,毛玠从一个地方小吏,直接晋升为了堂堂典农都尉,更是曹信没有因为对方的迟到而责怪,相反竟还予以褒奖。

比起典韦等人的含笑不语相比,那些个脑满肠肥的县吏,此刻早已目瞪口呆,仿佛谁都没有想到这一幕的样子。

典农都尉,掌管屯田区的生产、民政和田租,即为该地区的行政掌管,对于农田的管理,曹信本就不在行,此刻一见到毛玠,自然是分外惊喜,但作为将军的曹信还是极力克制,

不过……封毛玠为典农都尉也无可厚非,毕竟这个人历史上曾担任过典农中郎将,管理一个区域的农田安置,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孝先快起,不必如此!”曹信大笑一声,当先将对方一把扶起,连声说道。

“如若将军不弃,玠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好!”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曹信顿时喜从中来,当下一阵的大笑。

对于毛玠的一生,曹信还是有些遗憾的,后期被一些小人告密,说毛玠指责曹cāo的刑罚,遭致曹cāo的怒火,进而入狱罢免官职,虽然桓阶等人向曹cāo进言,但是毛玠回到家里后,却得到了曹cāo送来的棺材,随后死在了家中。

可以说,毛玠的死因与荀彧,可谓是如出一辙,但这也同时让曹信对前者有了不少的遗憾和惋惜,此次意外得知对方竟然是自己的县吏属官,自然喜出望外。

在汉末乱世,得到一个人才,就相当于得到了一个金矿,你永远不知道这个金矿里到底有多少金子,但你至少知道,这是一种庞大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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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入秋,陈留郡迎来了第一场秋雨,同时宣告兖州正式归于了平静。

伴随着曹信军团的介入,城内百姓争相欢欣鼓舞,就如同这场淅沥沥的秋雨敲打在屋檐的一角,虽然看似平静,但从雨滴滴落在屋瓦的同时,一丝龟裂的缝隙,缓缓吞噬者雨水的滋润,显露出一丝不和谐的景象来。

此刻,陈留城的城北,一处世家大宅中,缓缓聚集着一群人……

“咚咚咚……”

“啊!是先生来了!!请进情进!大家都等着呢……”

雨水强打在府邸前的大门,前者豁然打开,再次紧闭,仿佛本就没有任何人来过一般,在愈发瓢泼的大雨中,宛如街道的肃杀,显现的格外诡异萧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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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太守很忙(四)

天气有些cháo湿,刚下了一场秋雨,陈留城再次萌发出了一丝雨后的滋润来。

时过二rì清晨,曹信独自在屋内吃着酒弄了几碟小菜,不过手中依然捧着一些个名册,显然不想放过任何休息的机会独自温习着陈留的一切情况。

不过对于早已习惯了古代饮食的曹信来说,还是觉得三国的菜食有些过于单调,不禁让人食之乏味,因为没有辣椒,甚至东汉末也只有酱等几种调料,(酱是酱油的前身,早在周朝开始就有了制酱的记载)而这时期的食物也大多太过于平淡,

要是有点辣椒和酱油那就真的完美了。

曹信这样想着,一口将一个豆角嚼烂,兀自叹息。

“主公……”

就在这时,屋外陡然传来一声呼喊,却不是别人,正是贾诩的声音。

“文和?”曹信当即放下了手中的名册,闻声说着。

不一时,贾诩顿时从屋外快步走了进来,jīng干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当下一看到曹信正在用膳,不禁边笑边道:“原来主公正在用膳,倒是打扰了。”

同时轻轻一笑,曹信拿起先前的名册,说道:“无妨,我也在查看最近陈留城的一些名单?”

“哦?主公在看什么?”当即坐了下来,从桌案上顿时夹了一块青菜放到自己的嘴里,贾诩兀自问道。

“一些农田的户籍而已,陈留此刻有七成农田荒废了许久,我在想该怎么安置才好。”

“那……岂不是还有三成农田?”贾诩略微一怔,随即问道。

曹信点了点头,“这个我已经叫孝先去看了,这些个三成农田倒不重要,还有更多事情需要详细斟酌,且不着急,我想他片刻就会回来的。”

贾诩当即会晤的捋了捋胡须,斟酌了片刻,方才点了点头。

“主公,此次陈留郡城,各地因为张邈叛乱,兵力所剩无几,此次陈留郡除了主公带来的三百人,城中守将大多都是些个老弱残兵。”

“文和之意,是要我募兵?”曹信一怔,略微沉吟道。

摇了摇头,贾诩轻笑一声,“不,兵勇一定要招募,但在这之前,兵士所带兵甲器械都非一rì之功,再者所用粮饷还需齐备,此刻府库钱粮空虚,主公应当早作谋划。”

“文和……这说来说去,还不时绕到粮食的身上吗?”曹信当即没好气的说着,这一切的一切,就是在一个钱字上。

在大战过后,此刻的陈留郡是兖州当中,损耗最严重的州郡,所有的事情都要从长计议,想想曾经看某类小说,猪脚一动嘴就能将一个荆州治理的天下无敌。

可现在呢?摆在曹信面前的,真的并非是一rì之功。

“城中兵器甲胄不足五百人之用……若是大战再起,我想陈留恐非久安之地啊。”贾诩这样说着,眉头不禁一阵的紧锁。

“哒哒哒哒……”

也就在这时,屋外陡然传来又一个脚步声,却是当先一人,正是毛玠。

“孝先!你来的正好!我们正在探讨陈留的钱粮问题。”

正当曹信与贾诩兀自思索未明之际,毛玠的到来,顿时让曹信一阵笑容。

却是此刻的后者额头上满是汗水,看到曹信当先拱手道:“主公,我已经入库查明一切,也巡视了周围的农田,恐怕这入冬之前,必须要筹集一些粮草才行啊……”

经过昨rì的事件,毛玠诚心拜曹信为主,并成为了陈留郡的典农校尉,掌管屯田事宜。

此刻听到这话,曹信脸sè一怔,方才又是陷入了一阵沉默当中,当即询问毛玠道:“孝先,这农田安置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可不料这么一问,毛玠当即苦笑一声,“主公有所不知,陈留郡虽然人口众多,但要在短时间内安置确实非常麻烦,况且……所需农具也无甚寥寥……要想让那些七成的荒田派上用场,实在很难。”

农具?这一点曹信倒是很少考虑过,确实屯田连农具都没有……难道还要用手挖吗?

眼中陡然闪过一丝凝重来,曹信当下诧异道:“陈留郡就没有一个农具?”

“有倒是有,不过这些数量不少的农具都在一些世族的手里,历来陈留所用农具,都是以前的太守张邈出面借来一些,然后租给陈留的百姓,再按租赚来的钱与世家分成……可是张邈一死,主公与这些个世族毫无关系来往,恐怕要借到农具实非易事……”

略微沉吟了片刻,曹信一时间眉头深深一皱,突然看到一旁的贾诩也是暗自思索着什么,瞥见对方似是有了什么办法,方才询问道:“文和,你可有什么良策?”

贾诩一笑,这时道:“在于屯田,诩知道的不多,但是……安置荒田诩倒是有一法。”

“哦?”曹信双目陡然一亮,追问道:“这些荒田该如何处理?”

轻笑一声,贾诩方道:“陈留为何会出现这些个荒田,自然是陈留郡的田耕向来都是官府把持,那些百姓不想为官府白白卖命,反而得到的只是一些个蝇头小利,如若……主公出一告示,说将荒田平均分派给城中百姓,第一年不用交田租,反而要缴纳九成的粮食,如若耕种满一年,则一年到后这些个田地,自动就归百姓所有,而且以后只要将三成粮食交给官家,则无需再交什么税务,如此这般,那么不仅这荒田得到耕种,百姓也会对主公倍加感恩戴德……”

脸上先前的忧虑顿时一扫而空,曹信不禁思索了片刻,方才恍然大悟,一阵点头。

而这时,贾诩却是接着说道:“至于那些个农田,主公但可出面见一见陈留的世族,主公与蔡邕先生关系不浅,如若不行,可请蔡邕先生出面,以前者的地位,我想那些世族不敢不借,倒是将所借来的农具分派给百姓,就像我之前说的,陈留之所以有这么多荒田,一者是因为百姓不想为官家的田地而白白劳作,更多的很多百姓大多家里没有农具,故此,如若主公将农具一一分派给百姓,并且只要坐等收成的粮草,那么陈留……也就不用再为粮食而担心了。”

听到最后,曹信与毛玠不禁纷纷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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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陈留士族(一)

曹信的当务之急是尽快在入冬之前,将陈留郡的粮食准备齐全,加上定期报上去的粮草以外,曹信更多的还要考虑全城百姓的丰衣足食。

对于太守的职务,起初曹信没有想过太多,只是走一步看一步,但没想到每一步都是这般如履薄冰,要考虑的东西多得甚至让人发麻。

正当前者为一堆堆事态而忧愁之际,陈留郡的城北府邸内。

二、三十个衣贵华丽的中年人坐在一间大堂中,按照汉代的礼仪依次分席跪坐,但是比起外面的风平浪静相比,此刻的大堂中却是弥漫着一丝诡异的气息。

“曹信一黄口小儿,自以为立了一些小功,到陈留后目中无人,完全不把我等士族放在眼里,此等竖子,真是猖狂之极。”

一席主位之上,一个面容严谨的中年男子向堂下这么说着,不禁神情一阵的不屑与鄙视。

“是啊!我等与张邈太守交好多年,此人一来必定会对我们这些个士族大为不利,依我之见,不如早早除之!以绝后患啊。”

“对对对,就是此人杀了太守大人,我还听说这个曹安民向来残暴,对我等士人也无半分敬意,此人来到陈留做太守,确实对我等是个障碍啊……”

“没错……应当想办法尽早除之。”

“在下也是这么认为。”

“在下也是附议。”“我也附议!”

“好了!”当即大声说着,那先前堂上的中年人脸sè微沉,见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却是没有立刻说话,反而看了看身旁的两个人。

此刻,那中年的身边,却是有两个人一直没有说话。

堂上此刻共有三席,除了前者之外,第一个是个长相酷似张邈的中年人,但看起来比张邈倒是年轻一些,而另一个人,则是一个面sèyīn沉的中年文士,此人相貌平平,唯一可以注意的就是鼻嘴间弯曲的八撇胡和一脸的yīn冷气。

这时,还是那个长相酷似张邈的中年人,当先说道:“多谢诸君抬爱家兄,只是家兄命薄,被曹信小儿所杀,今rì并非是谈论曹信对于我们这些士族是如何看待,曹信!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这一仇我张超必定要报!”这样说着,前者脸上陡然闪过一丝yīn冷来,不禁道:“我想诸君也同样如此看待吧……”

“是啊,孟卓公在世时,对于我等也算是颇为照顾,这曹信胆大妄为,竟然不由分说就将孟卓公杀害,此人该诛啊!”

“孟卓公怎么也算是有八厨之称的名士,在我们陈留世家当中颇有名望,曹信竟如此残暴,此人当真该杀!”

“该杀该杀!!”

哗的一片,一瞬间堂下尽皆如此议论开来,但凡此刻在座的,无不是陈留的世族门阀们,手中握有陈留的盐路、大批的钱粮、锦帛、人脉等等等等。

张邈在世时与这些人往来交好,这些年来,他们已然成为了张邈不可忽视的施政基础,此刻曹信的到来,确实是在这些人的心口上,打了一个结结实实的钉子。

“好!”哈哈大笑一声,此刻一直没有说话的yīn冷文士,同时开口,却是脸上透过一丝大喜,道:“诸君所言甚是,孟令兄、子然兄在上,今rì宴请诸君,我……奉我家主公之命,来为大家传话……”

众人当下一阵寂静,看着此刻的那个文士,不禁一个个面sè肃穆起来。

却是主位之上,先前的中年人,当即拱手道:“不知……袁公有何意向?”

此刻那留着八撇胡的文士当即一笑,语气无不yīn沉道:“主公说……他深感孟卓公殡天之悲痛,愿与陈留诸君共勉……”

豁得一下,就在话音刚落之际,这看似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竟让场下的所有人都尽皆一阵的动容,却是这一刻,他们都知道了这句话里,暗藏的意义。

黄昭是陈留世族的领头人,而身旁的自然是张邈的弟弟张超,此刻听到对方的话,都是脸上笑意盎然,一脸恭敬。

“多谢子远先生相助……”

“多谢子远先生相助……”

黄昭、张超二人当即向对方长身一拜,惹得后者连称不敢,竟是这个被称作子远的人,正是袁绍帐下谋士许攸。

许攸冷笑一声,看了看面前的二人,当下一把扶起,随即笑着道:“若想除掉曹信,并非一rì之功,此人虽然年岁尚浅,但毕竟是被曹cāo称为韩信的人,此人智谋超群想除掉他,必须要想出一个周密的计策来,呵呵,却不是一时半刻便能做到的。”

当先眉头一皱,张超不明白许攸的意思,当即问道:“先生的意思是?”

“呵呵,我的意思很简单,此刻曹信最着急的是什么?无非是粮草,无非是陈留郡。”

听到这话,一旁的黄昭当即会晤般的点了点头,“不错,孟令兄……子远先生说的没错,与其想办法早早除去曹信……不如,先让他尝一些苦头,曹信此人必定为粮草担心……不如我等……”

这样说着,黄昭却是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jiān笑一声,玩味般的看了一眼对方。

同时在心中浮现出一丝恍然来,张超记恨的脸上同时闪过一阵冷笑,点了点头,“好,只要能让曹安民为我家兄偿命,一切都依各位。”

“呵呵,孟令兄且安心,主公有命,这些rì子里我自会在背后为你们出谋划策,呵呵,我想不rì后,曹信此人必定会为了粮草之事找上各位,到时大家就演一出戏,曹信借农具,我们没有…曹信要借粮,呵呵我们也没有……”

一声声冷笑豁然在大堂中缓缓蔓延开来,就如同张超许攸等人的心计一般,陈留城的这些个士族门阀,在张邈时期的肆意妄为相比,曹信的到来一定的阻碍了他们的发展,同时所有人也排斥第三方军团的介入。其中包括如张超一般,报仇心切的士族,更是有为己利益而担心的人,但同时,他们此刻都是有一个共同的目的。

一时间,堂内充满了不怀好意的yīn谋……以及那令人发怵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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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陈留士族(二)

陈留,郡府议事大厅。

曹信兀自皱着眉头,与贾诩刘翊毛玠三人谈论着陈留诸事。

“主公,自从我等进驻陈留以来,几rì内米价突涨,各地百姓皆有所怨言啊。”

“这些个米铺大多是当地士族把持,现在我陈留粮仓空虚,大多百姓买不到官粮,自然要去买米铺的粮食,只是这米价一涨,大多百姓在入冬之前都买不起私粮,自然对于我等郡府有些怨言。”

刘翊、毛玠二人如此说着,同时眉头紧锁。

贾诩这时方道:“半年前兖州有过一段旱季,官家农田荒废已是不少见了,只是后来吕布攻打兖州,将陈留郡的粮仓又是搜刮一空,此刻不仅是陈留,恐怕就连曹公也在为粮草而担心,而这些个士族门阀,人脉甚广,就单单陈留郡就有三成农田世袭管制,而吕布袭扰兖州以来,虽然抢了一些百姓的粮食,但没有动士族一根汗毛,故此这些人的存粮还是足够的。”

曹信略微沉吟了片刻,脑中闪过一丝明悟来,顿时看了看面前的三人,却是依然有些沉重,说道:“为今之计,是在入冬之前将荒废的农田重新施以耕种、种上稻谷,能在入冬之前有足够的存粮,让百姓至少不会有后顾之忧,我军军粮也能得到充足。”

此言一出,众人再次有些疑惑,虽然刚入秋不久,在入冬之前却也只有三个月多一点的时间而已,这区区三个月想要丰收大米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算了,还是从长计议吧……”拍了拍额头,曹信当即瘫坐在主位上,只感觉额头有些发涨。

本以为事态已经有了一丝眉目,但没有想到,就因为那些个可恶的士族将米价抬高,原本想借粮的曹信都无从开口,甚至一切的耕种计划不得不重新拟定。

对于任何太守而言,粮草总是最先要考虑的,因为他不仅代表着食物,更是代表着生存,代表着民心安稳。

可这一切,曹信想的太过于简单了。

“主公!不好了!”

突然就在这时,曹信正在兀自烦心之际,屋外陡然传来一声疾呼,却是不禁让议事厅的众人,眉头一皱。

许三豁然从厅外跑了进来,见此刻曹信贾诩等人都在,苍白的脸上满是焦急,当先快步走到了众人的面前。

“许三你别着急,何事如此惊慌?”曹信一怔,当即看到对方似乎气息有些急促,不禁让对方平复下来。

这时,同时见许三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贾诩却是当下惊讶的问道:“你不是跟着周将军去借农具了吗?怎么这样就回来?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正当贾诩询问的同时,许三这才定了定心神,却是神情一阵苦笑,脸sè惨白的说道:“禀军师,禀主公,大事不好了!周、周鲂大哥他……跟……跟那些个士族打起来了!!”

“什么!?”猛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曹信双目一怔,豁得问道:“周鲂他不是去借农具吗?怎么会打起来?”

却是许三,神情一黯,道:“我也不清楚,主公你也知道,周鲂大哥xìng子急,此次去城北黄家借农耕用具,他说先带兄弟过去,可没想到我随后一到宅府门前,周鲂大哥就和一群人扭打在一起,我也没看清楚……就……就立刻回来像主公禀明。”

脸sè突然一阵煞白,听到这里,曹信神sè不禁一凝,与贾诩毛玠等人对视一眼,不禁皱眉说道:“随我去黄府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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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另一边的城北,陈留黄府。

“尔等匹夫!可知道我是谁?我乃汉虎威将军帐下护军司马周鲂,尔等活腻了吗?”

周鲂早早下了战马,身后三十余人与一群私兵对峙在一起,而那些私兵的后面,则是一个脸sè颇为严谨的中年人,此刻看着周鲂,一脸的鄙视,

“周司马多虑了,黄昭无意冒犯,只是还请周司马自重才是啊!”

“呸!你爷爷的,不就是几个农具吗?你竟敢公然与我家将军作对!”

见黄昭的语气带着一丝冷傲,周鲂顿时哇呀呀大叫起来,却是这一刻,宅邸门前一堆堆残破的农具如废铁一般堆积在了一起,似乎是给对方下马威一般,甚至周遭街道上,愈来愈多的百姓聚拢了过来。

“周司马此话何意?”冷目一凝,黄昭在一群私兵的环绕下,当即冷笑一声,“这些个农具,司马大人恐怕已经看到了吧!坏了就是坏了!无甚好商量的,况且周司马你也看到了不是吗?在下怎么说也是祖上世代为官之人,周司马一再放肆,可是在欺我士族无人?”

“你……”

黄昭的一言一行,充斥着冷嘲热讽,听到周鲂当即要发作,却是有些哑口无言。

一堆农具此刻破烂不堪的堆积在了周鲂的面前,看得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临行前曹信有言在先,让周鲂礼貌一点,可周鲂也试图做到。

但这不,周鲂还没开口,却是这些人似是故意一般,就像是早就料定好自己会来借农具,二话不说将这些个垃圾堆积在宅府门口。

“好你个黄昭匹夫……我……”

“住口!”

一声冷哼,豁然从人群后面传来,却是令在场的所有人不禁一怔,随即片刻间,人群分开,曹信当先高头大马,与一群士兵走了过来。

“主公?”

周鲂暗自面sè惭愧,而这时宅府门口的黄昭同时神sè一紧,嘴角略微上扬。

“久闻曹信将军威名,今rì一见可真是名不虚传啊,呵呵呵呵……”黄昭虽然话是如此说,但语气中却不时带着一丝嘲讽。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曹信冷目微眯,豁然走出了人群,却是身后的贾诩同时骑马跟随,忽然看到对峙的人群zhōngyāng,那一堆堆残缺的农具,一时间,顿时眉头大皱。

同一时刻,曹信也是看到了那些个破烂,yīn沉的脸突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但随即便是如石沉大海一般,隐没了下来。

“黄昭不愧……是陈留大姓……”

稍纵即逝的杀意,虽然才恍惚数秒之间,但是面对着曹信的黄昭却是猛然感觉到了这股冲天的杀伐,不禁脸sè一抖,退了一小步。

一众五六十名私兵挡在黄府门口,赫然傲立……但这一刻,他们同事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这个人,似乎对此人身上散发出的血xìng,同事有些忌惮。

那感觉……就仿佛瞬间被一只猛虎盯上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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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陈留士族(三)

曹信的愤怒自然不言而喻,不过比起周鲂的火爆xìng子相比,前者还是明显沉着很多,只是眼中闪烁着的一丝寒意,依然表示着那一份怒意。

黄昭此刻同时感觉到了自己有些失态,当即挺了挺身做出毫不示弱的模样,可这心里还是有些后怕起来。

要知道刚才曹信瞬间散发出来的杀气,可不是一般人所能抵挡得住的。

正当所有人将目光锁定在曹信的身上时,前者却是莫名的冷笑一声,当即向黄昭拱了拱手:“手下鲁莽行事当真冒犯了!还望先生莫怪。”

黄昭此刻脸sè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说道:“将军言过了,我不会计较这些,只是这些个农具早已破烂多时,恐怕在下帮不了将军了,还望恕罪,呵呵呵……”眼中陡然闪过一丝冷笑,黄昭似乎依然不依不饶。

见到这里,周遭围观的百姓还不明白所以然,各各东张西望,却不知道此刻场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这时,曹信当即冷眼一眯,看了看地上堆积的无数个断裂的农具,只见这些个农具大多都被打烂,有的还七零八碎,显然是人为。

这样看罢,曹信也不动怒,脸上反而浮现出一丝邪邪的笑容来,却是这笑容,令黄昭等人顿时有些莫名其妙。

“来人,将这些个农具收回去,既然黄昭先生馈赠,我等怎么能不收呢?”

曹信的一句话,令周遭众人一阵惊讶,都以为曹信是傻了,要知道那些个农具已经烂的不能再烂,甚至失去的继续使用的价值,但人群中唯独一个人脸含笑意,默默的点着头,而此人正是贾诩。

正当所有人都不明白曹信的用意之时,人群中许三同时快步跑了上来,随即走到曹信战马的跟前,向前者低头耳语着什么……

“主公,伯喈先生刚到陈留,说有要紧事情要见你!”

曹信低头听着对方的话,这一刻双目顿时大亮起来。

还没等黄昭说话,这时曹信当即大声道:“本将军还有事要办,今rì承蒙先生馈赠!他rì曹信必定登门拜访,本将军先告辞了!”

“主公!这厮对我等如此无礼,这些个农具还有什么用处!”

“闭嘴!退下!”见周鲂依然脾气火爆,曹信当即眉头微皱,不禁冷哼了一声。

“额……”见前者已经发话,周鲂也不好说什么,却只是瞪了一眼那黄昭,兀自消不了气。

“将军不送了,将军好走!”脸上浮现出一丝鄙夷,黄昭当即似模似样的拱了了手,却是冷笑一声,浑然不在意此刻的周鲂来。

曹信带着一群人缓缓离开,黄昭手底下几十个私兵也是渐渐退去,而这一刻,看着前者离去的方向。

半晌,内院当中,张超与许攸缓缓出现在门口,而张超身后还跟着一个奴仆。

张超这时冷眼望了望远方的人影,同时对那奴仆当即道:“张顺,你速去通知众人,就说将米价再抬高一些,告诉他们正直荒季,米粮无多,因为曹信部下毁坏了农具,故此要抬高米价,呵呵呵……”

“诺。”身后叫张顺的仆人当即应明,便是恭敬的退了下去。

这时,一旁的许攸与黄昭同时看了看前者,兀自冷笑不止。

“嘿嘿嘿……这回,倒要看看这曹信如何面对陈留的百姓了……”

眼中豁然闪过一丝jīng芒,许攸同时笑道:“孟令兄……英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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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另一边。

正当这些士族暗地里将农具毁坏的事情陷害给周鲂的同时,这一刻,曹信却也是知道了这里面的门道来,不过对于此刻的他,却是意外的没有露出什么情绪来。

“伯喈先生……”曹信一行人豁然走入陈留驿馆之中,第一个看到蔡邕坐在屋内,见到对方依然jīng神奕奕的样子,曹信当先大笑起来。

“濮阳一别之后,信当真是恭候多rì了!”

屋内此刻坐着三人,一个自然是蔡邕蔡伯喈,而另外二外,一个曹信竟然认识,却正是先前许昌城的富户李真,而另一个人却是个陌生面孔。

曹信刚一进入屋子,前者就注意到了对方,此人相貌英武,看身子倒是个北方人,年龄看起来也已经四十多岁的样子,不过看其头饰和衣着,倒像是个塞北商人。

蔡邕脸上浮现出一丝轻笑来,正要与曹信打招呼,却是看到对方有些疑惑,不禁笑道:“呵呵,安民不必吃惊,我向你介绍二位。”

说着便是指了指身旁的二人,“李真自然不用我介绍了,听说你们在无盐城算是小有一面……”

这时李真当即向曹信拱了拱手,恭敬的道:“当rì无盐城多亏将军出手相助,用钱帛买下了我那些牛匹,当真是解了在下的燃眉之急!”

曹信这一刻有些尴尬起来,却是当初自己将无盐城的库存全部交给了这个家伙,早知道现在这么窘迫,当初自己就不会那么阔绰了……不过,那时候反正不是自己的钱,花了也不心疼。

当即摆了摆手,曹信笑呵呵的道:“李真兄不必如此,萍水相逢当rì信疲于奔命有何无礼之处,还望阁下海涵啊……”

双目不禁一亮,李真当即露出一丝笑意来,却是一时间含笑不语。

这时,蔡邕又是指了指身旁的那个塞北商人,道。

“这是李真老弟的朋友,我也是今rì才认识,此人姓韩,名魁,表字尚无,呵呵,虽然经商多年,但与老夫接触下来,倒是个真xìng情的人。”

“哦?”当即怔了一下,曹信当即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前者。

而这时,那塞北商人同时大笑道:“在下韩魁,今rì得见蔡邕先生已经是在下的三生有幸,呵呵,在下一塞北蛮夫无甚表字,还望将军莫要耻笑……”这样说着,那人还没等曹信反应过来,却是接着说道:“只是未曾想,传闻有兖州小韩信之称的曹信将军,竟然这般年轻有为,呵呵……倒是令在下颇为刮目相看啊。”

韩魁的话,此刻让曹信当下一阵愕然,却是前者身后,一直默默不语的贾诩和周鲂二人,都不禁面面相窥,暗自疑惑起来。

曹信这时脸sè微变,苦笑道:“不知韩魁兄,你刚才叫我什么?”

听到这话,前者当即一怔,随即缓缓反应过来,方才大笑不止。

“哈哈哈哈,在下乃塞北商贩,常年奔走于西域和中原,一路上,在下不少听闻,兖州小韩信,击败天下闻名的吕布,区区几千人便保住了兖州的太平,将军你已有小韩信之称,难道将军……还不知道吗?”

听到韩魁的话,曹信当即脸sè又是一阵的尴尬,却是这没有来的封号,让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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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陈留士族(四)

韩魁是一个颇为豪爽的人,至少接触不到多久,曹信就深深感觉到了对方身上,那股子塞北豪气。

“嘿嘿,韩魁大哥这xìng子老周我喜欢,哈哈哈哈……”周鲂此刻也是一个劲的大笑着,俨然忘了之前的憋屈来。

这时,曹信看到前者这样,顿时无奈的瞥了对方一眼,随即对韩魁说道:“不知韩大哥祖籍何处?”

听到曹信这么一问,韩魁却是有些惊讶,方道:“将军可千万不要叫我大哥,叫我一声韩魁就可以了,小人可万万当不起……”

笑着摆了摆手,曹信当即和蔼的说道:“韩大哥这是什么话,我曹信虽然此刻是将军,但曾经也只是个普通人,岂有因身份不可结交的道理?那韩大哥也太看不起我曹某人了。”

眼眶突然闪过一道光芒,听到这话,韩魁当即与李真和蔡邕对望一眼,不禁为曹信的平易近人而暗自赞叹,当即回过头来,韩魁笑道:“好,既然将军不介意在下出身鄙夷,那……我就……”

再次摆了摆手,曹信道:“叫我安民即可。”

韩魁未想到兖州鼎鼎大名的曹信,会是如此的和蔼亲近,却不似外界传言一般高高在上的样子,当即再次惊喜一声,说道:“好,安民兄弟果然雅量啊……”

这样说着,韩魁当即突然豪迈的大笑起来,接着说道:“我虽然是凉州人士,但论起这祖籍,还要追溯到几百年前,chūn秋时期祖上曾是吴国人,呵呵,在下原本xìng干,只是后来因为躲避权贵,到了韩地,改xìng为韩,之后就在凉州金城安居,直至今rì。”

听到韩魁的话,曹信此刻倒是有些惊讶,没想到对方还是半个江东人,虽然是几百多年前的事情了,但是可完全看不出来对方有哪一点像南方人士,倒似是喝惯了西北朔风的样子,已然虎背熊腰成了土生土长的塞北人。

西北的水,养虎狼啊……

曹信这般感叹着,却是不禁笑了起来。

“安民,此次我与李真老弟来到陈留,就是为了相助你巩固政权,听说你最近过的并不怎么好啊……”就在这时,蔡邕捋了捋白须,当即说道。

当下苦笑不止,曹信一听到这话,同时点了点头,“不错……这些天却是遇到了不少麻烦,没想到治理一方领土会这般困难,倒是当初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这时蔡邕与李真韩魁对望了一眼,当下笑道:“安民你在战场上是何等厉害?怎么一到这里就整个人萎靡下来了?呵呵,我们都相信你,区区一个陈留,不足挂齿。”

没好气的瞥了面前的三人,曹信顿时一阵的无奈,却是这三个人站着说话不腰疼,陈留容易?要不你丫也来试试看?

“都怪那些个士族鸟人!先生,你们刚才是不在,那些人简直是欺人太甚!”

就在这时,正当曹信暗自苦笑之际,身旁的周鲂却是突然愤愤不平的说着,一下子惊醒了众人。

“哦?”略微皱了皱眉,蔡邕这时疑惑道:“你们可是在说陈留郡的地方士族?”

听到蔡邕这么一问,曹信当即叫周鲂闭嘴,方才半晌道:“不错,这些个士族似乎不是很欢迎我,不过也罢,毕竟这些人在陈留早已根深蒂固,一遇到外来人自然会倍加的排斥,他们这些人都与曾经的太守张邈有着密切的来往,与其和他们硬拼,不如顺其自然,静观其变。呵呵,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

“强龙不压地头蛇?”

此刻蔡邕、李真和韩魁等都尽皆面面相窥,却是第一次听说这句话,思索了一下,倒是觉得曹信说的有理。

这时,蔡邕欣慰的笑道:“安民你这样想就太好了,当年大禹治水时,就是受到其父治水的教训,与其堵塞水流,不如顺其自然贯流而下,这陈留士族也是如此,他们就好比是水,若是死板的堵塞住便会成为更加巨大的水灾,祸害百姓不说还会淹没自己,若是任其顺流而下,好好利用,也许还有点价值……呵呵呵……”这样说着,蔡邕当即捋了捋白须,笑吟吟的接着说道。

“陈留士族并不是天下唯一,各地都是如此,曾经的太守,张邈与这些人来往密切,换句话说,这些人早已成了张邈的死党,此刻安民你杀了张邈,这些余党自然会对你虎视眈眈,你刚入陈留,兵力无多,还没站稳脚跟,反观这些人,掌握着陈留各郡县的粮草军械,人脉广大,在陈留郡已经不下百年的大姓,势力早已是根深蒂固,想要一到陈留就想风调雨顺,却是不易啊……”

曹信这时也点了点头,蔡邕说的没错,自己的势力才刚进入陈留城,脚跟子还没站稳,想要与这些士族较量,还为时尚早。

毕竟这世道没有这么简单,不是你说有兵就能胡作非为,见到士族就杀的干干净净一了百了的,在很多时候,事情反而要复杂的很多,有时候你有兵,不代表你就可以做杀人魔了。

“我……自会想办法……”曹信这样说着,会晤般的点了点头。

身后的贾诩与周鲂这时不禁对望了一眼,看着前者顿时有些讳莫如深的样子,二人还是有些担心起来。

“主公,这农具都被打烂了,我等在入冬之前必须集结百姓耕种,这一番……该如何是好啊……”

贾诩微微皱眉,此刻还是说了出来。

然而就在这时,一旁的韩魁,不禁惊讶道:“安民兄弟可是在为农具发愁?”

听到韩魁似是有意无意的样子,曹信当先一惊,询问道:“韩大哥……可是有什么办法?”

话音刚落的同时。

所有人都盯着韩魁,却是此刻的蔡邕与李真都没有想到,当即也是有些惊讶的看了看前者。

而此时的韩魁面sè有些尴尬,却是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当即说道:“我也没什么办法……只是李真兄弟你也知道”说着,韩魁当即看着一旁的李真,道:“我那个怪弟弟和我儿子总是喜欢弄一些杂七杂八的怪东西,呵呵也不知道,这能不能帮的了安民兄弟。”

听到这话,曹信当即双目一亮,脸上不禁闪过一丝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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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干将传人(一)

对于曹信而言,战争时期的民心,与治理地方的民心不可同rì而语,民心总的来说是最脆弱的,因为它是一个上位者行动最直接的体现。

此刻陈留城正在走向比较困难的时期,当然也是曹信比较制肘的一个时刻,钱粮空虚是当务之急,对于百姓来说曹信能不能给他们温饱这才是重中之重。

但是要说人心动摇,这倒还不至于,至少曹信在兖州期间的名望不是白得的。

陈留士族的yīn谋实际上还未真正实施,不过终究要随着士族的合力排斥,曹信军团的名望终有动摇的一天,在这个关键的当口,所有人都开始意识到事态的严重xì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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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正当曹信被韩魁的一句话所深深吸引的同时。

陈留城,东侧偏僻的街道上。

“来来来,把这些炉灶都搬进去,记住记住!喂喂,就说你呢,动作麻利点。”一个全身灰头土脸,皮肤黝黑的中年大汉当即在街道一旁不断吆喝着,指挥者一群壮汉向面前的铺子内搬运着东西。

一群群二、三十上下的壮汉,穿着一身身厚厚的衣服,甚至有些人还穿着兽皮,每个人的身高都足有八尺高,显然看这情形,并非是陈留本地人。

“二当家,我们就在陈留几个月而已,不必将这些东西搬到这里来吧,要是被大当家看到了,又要说你不务正业了!”

这时,一个三十来岁的轻壮当即走了过来,看着前者,一边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一边说道。

当即瞥了瞥对方,那被称作二当家的中年人,不屑的说道:“我怎么不务正业了?你大当家他懂什么?这匠人古自有之!是他自己忘了本,我等都是匠人出身,要说这不务正业,你大当家才是不务正业呢……”

“咚”的一声,一个装有重物的大箱子顿时从马车上搬了下来,一个年轻少年当即抹了抹脸上的汗水,道:“二叔说得对,可别忘了我们祖上是干什么的。”

那轻壮顿时一怔,却是看到那个青年,眉头不禁一皱,“少爷,毕竟这世道,匠人被天下人笑为下等人,比商人的地位还要低,你们何必还要固执的要去打什么铁呢?”

被称为少爷的这个少年,约有十七八岁,脸上与之前的二当家一样,有些黝黑似是长时间浸泡在炉子前一样,因为年龄的关系少年的身子比周围的人瘦小不少,但是比起同龄人来还是要jīng壮许多的。

这时,那少年一听到对方这么说,也不生气,当即再次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说道:“少废话,都给我搬进去……”

眼中不禁闪过一丝黯然来,二当家看着这少年当即便是叹了一口气,却是当下没有再说什么。

时间过了一个多时辰,将一切锻造工具都准备齐全,这一刻除了几名帮手之外,这叔侄二人便是再次习惯xìng的来到了炉灶面前。

铁匠铺不大,只有二十来平米,但是比一些普通的铁匠铺不同的是,这个铺子感觉不管是冶炼的工具上,还是铁器都要与众不同,仿佛锻造的方式也是有些诧异。

不过一群人站在铺子里埋头工作的样子,远远看去,倒是也看不出有什么分别。

“韩英,你也不要介意他们说的话,毕竟这世道本是如此,谁会看得起我们这些人呢……”

韩纪是塞北商队的二当家,但比起大当家韩魁而言,他平生的心血却是都奉献给了打铁上,不过相较于自己,这个历来从小都对铁匠有莫名天赋的侄子,倒是跟着自己受了不少的委屈。

“当!”的一声。

韩英将面前缓缓烧灼的生铁,打了一个结结实实的锤子,而听到前者的话,前者的身子不禁剧烈的颤抖了一下。

“这一路来我们收到的侮辱还少么?我……已经……习惯了。”被黑灰熏染的脸上,这一刻,缓缓一滴泪水滴落了下来。但前者连忙用手擦拭了一下,却是留下了一道水痕。

而这一刻,韩英哽咽的低声道:“总有一天……我要让匠人成为天下敬仰的人上人……总有一天……总有……”可是话说到最后,声音竟是如石沉大海般,莫名的低落了下来。

显然,此刻这破烂的铁匠铺里,所有人都不禁叹着一口气。

士人天下,即使是乱世也不可变,在这个世道,奇技yín巧为士人诟病,甚至是鄙视,这样的人被士人讥笑为下等人,要想让匠人翻身?

简直是天方夜谭。

“二叔。还记得那个狗官说的嘛?”脸上此刻闪过一丝自嘲,韩英一边兀自大力的打着铁,一边失落的说道。

韩纪此刻同时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铁锤放了下来,不禁叹了一口气……

(“啪——”的一声,一个铁器豁然砸向了地面。

“滚滚滚,给我主袁绍办事已经是看得起你们,还要什么赏钱?都给我滚!”一个肥头大耳的武将拦在众人的身前,神气无比的说着。

韩英见这些个心血全都被打烂的刚干净净,当即愤怒的怒吼起来,“你个狗官!分明是你暗自克扣工钱,把我们的工钱拿来!!”

“呵?你个小东西,你算什么身份,你们一帮子下等工匠,居然敢说我克扣你们的工钱,我呸!”

“你……我要见袁绍将军!咱们评评理!!!”

“够啦,韩英!”韩魁脸sè凄厉的怒吼一声,拼死叫人拦住了他,却是冷冷的瞪了一眼,韩英身后的韩纪,当即对那肥头武将,笑脸盈盈的说道:“呵呵呵,这位将军切勿见怪,小儿有眼不识泰山,误会了将军,这……是一点小小的心意,还望……”说着,便是身手从怀中掏出了一些散钱。

“啪”的一声,肥头武将豁然将散钱打落在了地上,却是脸上鄙夷之sè更甚,“用你们的狗眼看清楚,这里是哪?这可是袁绍将军的领地!区区小钱,竟也敢拿出来现眼,哼,滚滚滚,都给本大爷滚。”

“是是是。”拼命拉拽着怒目圆睁的韩英,韩魁脸上顿时闪现出一抹汗水来,当即脸sè尴尬的笑着,一再的点了点头。

这时,那肥头武将更是冷哼一声,“一个小小打铁的,竟还口出狂言要见袁绍将军,哼,好好擦亮你们的狗眼,告诉你们,你们就是狗,一群只会打铁的狗,记住,别忘了你们的身份!嘿嘿嘿嘿。”)

“当”的一声,铁锤再次狠狠的敲击在了烧铁上,顿时火花再次一顿四溅。

韩英目光黯然的笑着,一时间,面容中无不是自嘲。

“唉……算了韩英,我们这一路受得委屈还少吗?哪个官员武将甚至是乡绅土豪不鄙视我们?呵呵……这世道终究不会变,你还是把心放宽一些吧。”韩纪这一刻同时神情黯然的说道。

“当、当、当!!!”连续三下再一次猛烈的敲打下去,韩英的脸上,此刻浮现出的却是一种不甘,一种愤怒。

却是这种愤怒,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韩英!”

然而突然就在这个时候,远处陡然传来一声呼喊来,令此刻的韩纪等人都是脸sè微变。

却是韩英远远看去,一个青年当即跑了过来。

“阿大?怎么了?”韩英如此问着。

此时的远处,那青年当即走到了近处,方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大、大当家……带着……带着陈留太守,曹信将军来了!!”

眉头略微一皱,韩英当即神sè有些恍惚,却是不消片刻,突然看着韩纪冷笑道:“又是来侮辱我们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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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干将传人(二)

“呵呵,又是来侮辱我们的么?”韩英的脸上闪过如此这般的自嘲,便是当下再次捶打了几下烧铁,当即露出一丝黯然来。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韩纪同样有些不安,听到阿大说是韩魁带太守过来的,心中倒是有些疑惑。

铁匠铺前的街道人影很是稀疏,因为这里过于偏僻的关系,刚入陈留的韩纪等人,因为没权没势,只能租的到这样一个铺子,当然其中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韩魁反对。

虽然街道没有多少人,但至少清净,不会打扰众人的冶炼锻造。

这一刻,听到阿大说是太守要来,所有人的脸上都闪过一丝忐忑,要知道以他们的下等地位,每到一处县城,一旦跟那些个当官的打交道,对方无不是将鼻子抬得高高的,视自己如猪狗那般看待,这一刻,也难免这些人出现一丝抗拒的心里。

“呼啦啦啦啦啦……”一个骑队这时缓缓出现在了街道的尽处,映入所有人的眼帘。

韩英脸sè一怔,随即不禁皱起眉头来,看着远处一个武将打扮的将军,带着身后一众人马浩浩荡荡的朝着自己这边而来。

韩英第一个便是看到了远处人群当中,自己的父亲正脸sè严肃的注视着自己这一边,而再看了看那为首的青年武将,脸sè顿时沉了下来。

“这回父亲难道是买通官府中人来捣乱吗?”脑中豁然闪过这般思量,却是韩英不经意间当下脱口而出,竟是令此刻的所有人都产生了一丝共鸣来。

韩魁一直很反对自己的儿子,跟着韩纪这伙人一直守护着,这个看似低下,而且没有任何尊严可言的祖宗手艺,一直以来,从韩英懂事的那一刻起,韩魁就想方设法的阻止着自己继续做这些事情,而这些年来的隔阂也铸就了韩英今rì坚定的信念。

眼看此刻,那一群人缓缓走到自己的面前,韩纪此刻已经与所有人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却是唯独韩英依然倔强的打着铁。

“汉虎威将军,陈留太守曹信在此,尔等还不速速出来迎接!”周鲂一声高喝,陡然怒吼过去,韩纪等人一惊,赶忙跑出了铁匠铺外,连番跪了下来。

“外来贱民,叩见虎威将军!”

曹信这时冷眼瞥了瞥周鲂,怪对方有些多嘴,当即下了战马来。

却是,忽然此刻……

“当!当!当当!!”

众人跟随着曹信一起下了战马,可就在这一刻,所有人都看见,除了铁匠铺外一齐跪地的韩纪等人,铺子里一个面容黝黑,衣着脏乱的少年旁若无人般的独自打着铁,仿佛没有看到曹信的身影一般。

“韩英,还不快过来拜见将军!”韩魁这时眼见一丝不妙,当即连声怒斥道。

“当!当!当!当!”可尽管如此,韩英却是依然默默的敲打着面前的烧铁,那一副倔强,那一副不屈,却是不禁让此刻的曹信,当即双目一亮。

摆了摆手,曹信笑着示意韩魁不要说话,便是独自一人走进了铁匠铺当中。

就这样。

贾诩与周鲂等人带着一群骑队屹立在外面,而一直跪在地上的韩纪等众铁匠,甚至是一旁跟随而来的韩魁,尽皆在此刻纷纷目瞪口呆的看着曹信,不知道前者到底要干什么……

“当!当!当!当!”铁锤此刻旁若无人般狠狠的砸在赤红的生铁上,每一次大力敲击都是一阵的火花四溅。

曹信此刻默默地站在韩英身旁,目不转睛的看着对方打铁,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这样看着,这样等着。

这一刻,所有人都惊呆了,眼中竟是只剩下了兀自卖力打铁的韩英,以及在一旁宛如就像是恭敬等候的曹信。

但就是这一个场景,不禁让所有人看的有些痴呆。

要知道,曹信是何许人也?堂堂一郡之主,大汉虎威将军。兖州一役威震天下,在这个地界可是无人不晓的。

但这时,对方却默默的站在一个低贱下等的匠人身后,静心观望,仿佛自己就不存在一般。

韩纪此刻脸sè诧异,却是对方的这个举动让他有些难以理解,曹信为什么要这么说?他到底在干什么?

看着韩英一再的无视周围,打着生铁卖力的挥汗如雨,韩纪与韩魁同时为韩英的倔强而暗暗皱起了眉头,生怕对方惹怒了这些人……

但或许这一刻,所有人不知道的是,韩英不想屈服,他可以被侮辱,但绝不会被命运所屈服……

“当!当!当!当!当……”最后一下打在厚厚的烧铁上,形状便的略微有些似模似样,这一刻,韩英停下了手中的锤子。

但此刻韩英依然没有理会众人,本yù将烧铁放到冷水里的他,竟是在此刻突然发现面前的冷水竟然忘记搬上来,当即面容有些一呆。

“咚……”突然。

就在这时候,当所有人以为曹信要动怒的同时,前者竟是突然走到铺子外,拿起一盆冷水放到了韩英面前。

这一刻……所有人都惊呆了……

甚至是韩英也没有想到曹信会这么做,可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

前者便是二话不说,抢过韩英手中的铁锤,兀自笑道:“来!我来帮你!”

“噗呲……”赤红的铁块在冷水的浸泡下缓缓一股子浓烟升腾起来,曹信此刻便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将上衣褪去,从另一个烧炭炉灶里,再取出一个铁块……

“当!当!当……”

韩英愕然的看着曹信,看着这一个位高权重的将军,此刻抢过自己手中的锤子,兀自埋头为自己干活……

这一刻,所有人的神情都有些恍惚起来。

纵横交错的伤疤,在闷热的铁匠铺内缓缓流下一丝丝汗珠,却是这时候的曹信,哪里还有半点将军的样子,看着那满脸笑意的锤打着生铁的样子,所有人都震惊了。

(来……我来帮你……)

韩英的眼眶中豁然落下了一丝泪水,便是宛如这些年受到的挫折与侮辱一般,瞬间在此刻释放出来,当即嚎啕大哭,却是这哭声,久久未曾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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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干将传人(三)

曹信的一举一动,令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

此刻目睹着这位一郡之主卖力的帮着自己人打着铁,韩纪等人却是恍惚间意识到,面前的这个人与之前的那些嚣张官吏都有些不同。

瞬间韩英的嚎啕大哭,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望着此刻情绪失控的前者,所有人都不禁为之动容。

这一刻,曹信同时停止了敲击,看着这个面前的少年,看着那一副被烟灰熏染的脸蛋,不只是曹信,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此刻韩英心中那久久不散的不甘与这一次释放。

“谢谢将军……”

“噗通”跪在地上,韩英哽咽的脸上满是泪痕。

而这时,似乎已经不需要过多的言语来表达了。曹信先前的举动已经说明一切,一个简简单单的举动,让韩英等人倍感亲切,没有侮辱,没有轻视,就单单只是一个动作而已。

但这个动作,却是不禁让韩纪韩英,甚至是韩魁都有些动容起来。

一把将韩英从地上扶起,曹信看了看对方,当即笑道:“呵呵,小兄弟,你的事情,我已经从你父亲的口中听说了,我已知道你这些年来的苦楚,你父亲并不是要阻止你,相反……他跟我说了很多你和你叔父这些年的苦楚……”

韩英身子微微颤抖,显然还没从刚才的哽咽中回过神来,此刻一听到曹信这么一说,前者当即与此刻的韩纪面面相窥,随即看了看韩魁。

却是此刻韩魁不禁笑骂一声,但语气中却不乏一丝父亲的慈爱:“看我干吗?臭小子,我毕竟是你的父亲!”

脸sè微微一愣,韩英默然的闪过一丝呆滞,却是当即看了看韩纪,接着看到面前的曹信来。

曹信这时笑道:“我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们叔侄二人,但这些事情并不是一般人能做得了的。”

“扑哧”一笑,韩英这时候同时露出了一丝笑容,听到曹信的话,前者先是看了看父亲韩魁,感激般的点了点头,随即看着此时一旁的韩纪,半晌方才对曹信道:“将军吩咐,我韩英必定效劳。”

当下双目一亮,曹信此刻略微一笑,道:“听韩魁大哥说,你们叔侄二人有独门打造技艺,能在最快速度之内将一个废铁从新回炉重造?不知是不是真的?”

听到这句话,韩英韩纪二人当即面面相窥,随即豁然大笑起来。

这时,韩纪说道:“这个不假,我们的手艺都是祖上流传下来的,虽然年代悠久,但这几百年来,好在都未曾断过。”

“哦?”脸上再次闪过一丝喜sè,曹信追问道:“那……比如一些破烂的农具要重新修复,需要多长时rì?”

“那就要看毁坏的程度……和数目了。”叔侄二人点了点头,韩纪道。

“大约……五百只吧。”

就在这时。

豁然伸出五个手指头,韩英此刻的脸上满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冲着曹信说道:“我们这些人rì夜赶工,五天即可。”

“就五天?”猛然间一股无形的喜sè缓缓涌现在心头,曹信的脸上此刻旋即闪过一阵jīng芒,却是没想到对方会说的如此干脆。

“哼,小子口气倒不小,陈留最好的工匠都束手无策,你凭什么就可以?要是没有修完你带怎讲?”

然而这时,周鲂却是在屋外不屑的说道。

同时闪过一丝神气,韩英此刻早已没有了之前的默然来,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子骄傲,当下说道:“哼,我祖chūn秋时,曾为楚王造过剑,世代更是钻研,区区一个农具怎生修复不了?”

chūn秋时……给楚王造过剑。

曹信这时候原本在看着一个造好的铁剑,突然听到对方这么一说,脑海中竟是豁然浮现出了两个人的名字来。

“可是干将莫邪?”

曹信猛然间的一问。令众人都为之愕然,却是在此刻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际,韩英当即双眼放光般的点了点头,“正是,但这干将莫邪之名很少人知道,这……不知道将军是从何听来?”

突然一阵恍惚,曹信却不知道这个时代,虽然干将莫邪早已出名,但是历史上干将莫邪真正出名却是在很多年以后,经过年代的神化和史记的记载方才让后世的人记忆犹新的,却是三国这个时期,因为士人天下的关系,对于奇技yín巧这种下等事情,不是非常推崇。

当即尴尬一笑,见到此刻的众人,也是诧异的看着自己,曹信当下不禁打起了哈哈,“这……我少时遇到一个……一个铁匠师傅,是他告诉我的,据说干将莫邪当时为楚王造了两把宝剑,一叫干将,另一个叫莫邪……据说锋利无比,实是厉害。”

曹信这么一说,众人方才恍然大悟,却是没有料到此刻曹信刚好庆幸自己圆了过去,诸如这种狗血的少时奇遇,还是能说明问题的。

此刻韩英双目一亮,点了点头,随即走到铁匠铺的角落里,当即埋头翻了翻东西。

而这时,曹信等人也是望了过去,不知道对方在找些什么。

也就在不一会儿的功夫,韩英突然从角落的一个木箱里拿出一个被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东西,放到了曹信的面前。

这时,韩英同时道:“这是祖传的干巫铁卷,是当年祖上传下来的兵器谱,但是因为年代悠久的关系,后面很多字都被腐蚀掉了。”将里面的一个书简模样的东西取了出来,却是包裹里的书简不少,大概有十几个之多,竟是让此刻的曹信没想到,这里面记载的竟都是古代的武器,甚至很有可能是干将莫邪亲自写上去的……

突然就在这一刻,曹信看着这些个所谓的干巫铁卷,兀自发着呆,没想到自己机缘巧合之下,竟然遇到了古代名匠干将莫邪的传人,甚至按他们的说法,这些手艺似乎从来未曾断过,即使是过了几百年,直至今天……

曹信豁然看了看周遭的打铁用具,一时间同时发现这些个炉灶和器皿等等,尽皆与他想象的铁匠铺都有些诧异。

就在这个时候,曹信的脑海中随即闪现出一丝兴奋来。

如果按照这个兵器谱里的这些武器,配备在手底下士兵的身上,那么会是怎样的一副情景呢?

不经意间,曹信没由来的浮现出这般的憧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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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狼筅(一)

对于遇到韩英等人,曹信之所以那么兴奋,自然是以为韩魁的身份是商人,并且与李真蔡邕等人认识,不谦虚的说,此刻陈留府库钱粮空虚,一句话就是没钱,甚至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曹信还必须要按照最快的速度来弄出一批可以用的农具来。因为离入冬前耕种的时间真的不远了。

而此刻韩英竟然说能在五rì天便能完成,这无疑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并且对方的身份,也让曹信有了另一种想法。

兖州保卫战,曹信虽然带着两千多人打掉了吕布的两万大军,但是同样的,跟着他打仗的士兵,也剩下了不到三百人,陈留到现在还没有募兵,话又说回来,就是因为没有钱,甚至这些个士族的私兵加起来,都要比曹信的官军多很多。

但曹信手里的这三百勇士,毕竟是在血与死的战场上淬炼而成的,其战斗力已经不是当初的新兵,不过在面对高顺的陷阵营时,同样让曹信明白,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想要练就更强大的兵种,必须要加倍的下功夫。

韩英手中的兵器谱,如无意外,必定记载了干将莫邪二人一生的心血与梦想,如果将这些个千奇百怪的装备甚至是兵器赋予手底下三百勇士的身上,那势必会练出一个jīng锐之师。

jīng锐是这时的曹信最为需要的,也是最缺少的,论武将,曹信不缺,因为他有典韦、许褚两员盖世猛将,论文臣,目前也还可以,至少有着不亚于诸葛和嘉嘉的毒士贾诩,还有一个毛玠,但惟独一个jīng锐,是曹信梦寐以求的力量。

曹信前世看过不少书,对于很多古代jīng锐铭记于心,一想起那些个jīng锐之师所向披靡的样子,心里就越发的憧憬。

“主公,你何必对这些人这么客气,他们不就是一群打铁的么?”周鲂不住的挠了挠头,一句话却是不禁让一旁的贾诩都略微皱了皱眉头。

却是此刻的曹信,正在沉浸在幻想当中,一听这话,当即脸sèyīn沉的说道:“就是一群打铁的?”

曹信冷冷的一句,当即在铁匠铺内传出,却是此刻韩英韩纪等人望过去,只见曹信接着说道:“周鲂你给我听清楚了,我们在外殊死搏杀,身上穿着的铠甲,手中握着的武器,可都是他们这些匠人赋予我们的,如果没有了他们,就没有我们,他们比这天下的所有人都要尊贵,以后你不许再说这等荤话!”

曹信的怒声,令此刻的所有人一阵的诧异,却是前者的这番言论,与这个士人天下完全背道而驰,在大多数人的观念里,打铁属于奇技yín巧的下等劳动,这个天下还是读书人是最受人尊重的,然曹信话语间的这意思,明显将匠人的地位与士人比作不相上下,虽然看似有些荒唐,但听来却是分外的让人动容。

甚至是此刻的韩英、韩纪二人当下脸sè激动,未曾想曹信的一番话,却是正好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匠人地位有一天真的能提高吗?

“谢将军,我等誓死已报将军大德!”

正当周鲂兀自挠头哑然失sè的同时,韩魁、韩纪韩英三人便是当先向曹信深深拜服,当下有些泣不成声。

这一刻,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有些脸sè微变起来,想想曹信刚才的话。

是啊,匠人虽然是奇技yín巧,但如果没有了他们……这仗,还怎么打?

将面前的三人,一一扶了起来,曹信将干巫铁卷交到了对方的手里,看着此时的韩英依然有些激动,便是当即一笑,说道:“韩英,这铁卷是你家传之物,以后就不要再拿出来了,既然你祖上是打铁名匠,那么你应该也继承了一些手艺了吧。”

这时,听到曹信的问话,韩英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但脸上依然掩饰不住一丝感激之情,回答道:“是的将军,我祖上确实传下了不少的打造技巧,但这铁卷之物,我等却是从未窥探过门径。”

“为何?”眉头微皱,曹信说道。

这时,韩英说道:“干巫铁卷是祖上干将莫邪二位早年著传的兵器谱,里面虽然记载了很多千奇百怪的锻造之法和兵刃,但因为年代过长,再加上这些年传承下来,经过很多波折,干巫铁卷只能说是个残卷,里面大半的内容早以遗失……”

说着,韩英当即与韩纪对视一眼,叹了一口气,“我与二叔钻研多年,但仍未窥探其一二,很多武器闻所未闻,唉,我们真的不知该如何造出铁卷中的武器……”

“哦?”听到这话,曹信有些疑惑了起来,毕竟在chūn秋那么久的年代,竟然连三国时期的人都没见过,不过此刻的曹信还真想见识见识干将莫邪他们到底想出什么样的兵器。

这样想罢,曹信当即对韩英、韩纪等人笑道:“这……可否冒昧,让曹信看看你们所疑惑的兵器,长什么样子?”

听到对方这么说,韩英当记反应过来,却是连忙笑道:“当然当然,将军请随意看……”说着,一把将其中一个书简豁得打了开来,一股子灰尘当即扑面。

韩纪这时在一旁同时笑道:“很多兵器我们叔侄二人都一直不明白,其中最奇怪的一个兵器,我们钻研了两年,但依然不知道其打造之法,呵呵呵,将军你且看。”

曹信同时点了点头,随即看到韩英将手中的书简打开,前者当下擦了擦灰尘,将有些残破的书简递给了曹信。

这是一个奇怪的兵器,但是莫名的,曹信似乎在哪里看到过,按照书简上的刻画,此兵刃略近似于长枪,械首尖锐如枪头,械端有数层多刃形附枝,呈节密枝坚状,看起来附枝杂乱有据,似乎杆子也很长的样子。

这东西……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啊……

突然看到曹信思索疑惑的样子,此刻的韩英与韩纪二人当及是面面相窥,甚至铁匠外的韩魁等人都有些诧异,似乎曹信好像知道些什么的样子。

就在这时,韩英不禁询问起对方来,“将军,可……识得书简中的此物?”

“狼牙筅……这东西怎么这么像狼筅呢?”猛然间,曹信的一句宛如喃喃自语声,却是没有立即理会前者,但这如自言自语般的声音还是传了出来。

韩英韩纪二人豁然一震,却是不知道曹信,前世就是个冷兵器爱好者,对于古今中外的兵器了如指掌,此刻一听到对方的喃喃声,顿时jīng神不觉一震。

连忙激动的喊道:“将军!什么是狼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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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狼筅(二)

狼筅又称作狼牙筅,是明朝时期才有的武器,因为呈密枝线状,附枝最长可达六十厘米,最短也有二十五厘米,杆长五米,头与杆均是用铁制成,重有七斤多,故此要力气大的士兵才能使用。

可以说在明初是一个非常独特的武器。

曹信曾在一本书中看到过对于狼筅的描述,故此对这武器也算并不陌生,可是从干巫铁卷中看到,还是有些意外的。

要知道以chūn秋当时的技术,能想到这样的兵器,真是让人大为佩服。

干将莫邪……真是旷世奇才啊。

“将军!什么是狼筅!?”

此刻听到韩英韩纪二人的追问,曹信的脸上当即浮现出一丝尴尬来,不过对于这干巫铁卷中的狼筅,与后世明朝时期相比还有有些不同的。

至少不管是长度比例还是附枝的树木形状都要粗陋一些,不过对于几百年前来说,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略微定了定神,曹信说道:“哦,没什么,只是我少年时曾偶得一本残卷,里面的武器记载和这书简上的兵刃很是相近,故此有些惊讶罢了。”

双眼陡然在此刻一亮,韩纪韩英叔侄当下面面相窥,却是无不惊喜的说道:“将军……那残卷可还在否?”

苦笑着摇了摇头,曹信笑道:“没有没有,当年我也只是偶然看到而已。”

曹信只是信口胡诌的一句戏言,哪里还有什么残卷,分明是前世混迹在图书管理看到的而已。再者,也不能告诉他们,这些东西都是在叫一个图书馆的地方看到的吧……

眼中明显的闪过一丝失望,但韩英还是不肯罢休,连忙追问道:“那……将军可还记得这狼筅到底是什么兵器?”

略微思忖了片刻,见对方询问,曹信当下双目一亮,方道:“狼筅,又名狼牙筅,略近似于长枪,但比长枪多出很多枝蔓般的构刺,每个枪……估计有八、九个密枝线状钩刺,每个附枝上还有诸多小刺……”

随着曹信的详解,众人此刻尽皆安静下来,却是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曹信讲述着狼筅的特xìng与作用,所有人都意识到,似乎曹信好像在撒谎。

“狼牙筅,杆长两丈一尺六寸,重达到七斤,能拦、拿、挑、据、架、叉、构、挂、缠、铲、镗……”

曹信原本就是个冷兵器爱好者,似乎这一番解释令他又重新回到了当初,一提起兵器就兴奋的感觉,这嘴越说越是停不住,不到须臾片刻之间,便是滔滔不绝的将狼筅的所有特xìng、形状、细节、打造所需的技巧等等等等,一一讲的详详细细。

却是这刚一讲完,场内尽皆陷入了一股死气沉沉的安静当中,曹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见此刻的所有人都用愕然的表情看着自己,前者豁然意识到了不对。

“将军……您确定这是你小时候看过的吗?”

半晌过后,相较于其他人的吃惊相比,此刻的韩英却是笑吟吟的看着曹信,说道。

“这……这是自然,有何问题?”脸上没由来的闪过一丝尴尬,曹信道。

呵呵一笑,韩英此刻与韩纪对视了一眼,当即似是觉得曹信的这句话太荒唐,便是此刻说道:“将军,这么多年你还记得这么清楚?别说是您了,就连我的叔叔做匠人二十多年,从学习匠术也有三十年了,可也不能在一时半刻间能将一个武器说的如此详细通透,呵呵,更别说这种狼筅般闻所未闻的兵器了……”

韩英的话很明显,他对于某些人是不是真的研究兵器,他还是闻得出来的。韩英绝对不相信,曹信什么从小就偶得一个残卷然后看到狼筅的说法。

对于此刻韩英来说,眼中的曹信更像是一个对于兵器有独到看法,却硬是随便找个理由推掉,不喜欢外露的人。

真正喜欢兵器的话,这股气息,韩英甚至是韩纪,都闻得出来。

而曹信就是这么一个人。

此刻面对着这叔侄二人的咄咄相逼,曹信终于还是泄了气,当下脸sè露出一些尴尬来,不禁惭愧的笑道:“二位就不要再说了,不错,我却是研究过这些事情,也对这兵刃有过一丝的传闻。”

脸上同时浮现出了一丝笑意,但韩英还是对曹信听到这些传闻的说法有些不感冒,不过这一刻倒是没有反驳,相反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头,往一旁的火灶上顿时刻刻画画。

因为东汉年间纸张很是缺乏,一般都是被士族把控,即使是如韩魁这般的有钱商人,也即使想买也是舍不得。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曹信当即好奇对方在画些什么,不禁靠近一看。

这一看,曹信当下有些惊讶起来,却是韩英在片刻之间,在发着黑灰的火灶上画出了狼筅的形状来,画的之到尾,不禁让前者暗暗称奇。

“难道你见过狼筅?”曹信这时惊讶道。

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骄傲来,韩英同时笑道:“将军刚才不是已经跟我描绘出来了么?将军描绘的如此细致,我自然能画出来。”

“额……”曹信不禁有些愕然,但眉宇间还是对韩英的这种把控能力非常惊奇。

灶台上刻画出了简易的狼筅设计图,虽然看似还是有些简陋,不过经过曹信的描述,此刻的设计图比起干巫铁卷的刻画来,还要好上很多,至少在很多方面比铁卷上的狼筅,看起来威力更大,更加完善。

“呵呵,我侄儿只要耳朵一听别人的描述,就能按照心里的想法,画出一个极其完整的设计图来,呵呵,这算是韩英的一个厉害之处吧。”这时,韩纪当下骄傲的说道。

点了点头,曹信这一刻看着那灶台上的图案,也是不无赞同。

不过比起这些,如果韩英等人能将狼筅做出来,那么不管是在三国时期,甚是可能到了后世,虽然称不上是什么划时代的变革,但至少是一个创新,一个冷兵器的新时代。

戚继光六势狼筅。

这是曹信此刻脑海中浮现出的景象。

曾经在看明朝那些事儿之时,曹信就对里面真实存在的狼筅兵和鸳鸯阵记忆有心。

戚继光与多自己十几倍的对手打仗,最后战事完毕,敌军损失几千人,自己这一方却只损失了三个……这种恐怖的战斗力,当时就给曹信非常强大的震撼……

自己。

是不是也该组建一只狼筅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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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发明这,发明那(一)

时过五天。

陈留的米价直线飙涨,各地的盐路都被堵塞,诸如这般的问题逐渐开始浮出了水面,这也标志着陈留的实际政权,其实是掌握在了士族的手中。

曹信带领着贾诩毛玠等人缓缓向着陈留的农田区走去,那里还需要很多农田需要实际开垦。

“主公,这些天那帮士族活动的越来越频繁了,前些天毁坏农具算是小事,只是继续这么下去,这米价再被士族们冻结,恐怕到时候我们这些rì子来积攒下去的民心恐怕就会出现一丝波折。”

一路上贾诩一边分析着这些天来的陈留情报,一边皱着眉头说道。

这时,一旁的毛玠同时脸sè沉重,“封堵盐路,其实已经表明了士族们的立场,我们平时吃饭倒是可以清淡一些,可是最近的百姓怨气不小啊。曹公封主公为陈留太守,虎威将军,明着是将陈留的军权政权,全权托付给您,但这样看来,真正地政权,却是掌握在士族的手中啊。”

细细的听着二人的话语,曹信当先走在最前,一时间,倒也沉默不语。

的确,这些个张邈余党果然是冲着自己来的,堵塞盐路如果还算是小事,那么抬高米价,毁坏农具,拒绝肥料供应等等,那就是摆明了要跟自己作对。

不过,面对这样的困境,曹信就是不信邪,他就不相信以他领先两千年的知识,就弄不好一帮士族。

“来来来!各位百姓都听着,我家将军颁布明令,按规矩每家每户各领去一小袋豆种,每三家领取一个农具,轮换使用。”

曹信一行人刚走到陈留郡的农地当中,便是陡然看到一群百姓在那里聚集着,而刘翊则是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向着众人说着什么。

贾诩毛玠当即面面相窥,却是曹信脸上含笑,似乎早已有了办法。

曹信这时笑道:“韩英这些人果然厉害,仅仅五天便将那些损坏的农具一一修复回来……呵呵。”

毛玠这时有些不解,看到远处刘翊命士兵将一个个小袋,分别送到百姓的手中,当即疑惑的道:“主公,现在种下稻谷是不是太晚了……”

听到这话,曹信笑吟吟的道:“我说过是稻谷吗,我种的是大豆。”

“大豆?”贾诩与毛玠再次面面相窥,不明白曹信的意思。

这时前者再次玩味的笑道:“豆子可是个好东西啊,呵呵,需要的收成的时间也短,现在种大米已经来不急了,不如种些黄豆,也能暂时填饱百姓的肚子。”

“这……豆子能当饭吃吗?”贾诩这时略微皱了皱眉,说道。

“呵呵,我说能就一定能。”

二人有些莫名其妙,不过看着曹信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倒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远处百姓也是有些犹豫的接过装有黄豆种子的小袋,一个个不禁交头接耳。

半晌过后。

韩魁李真二人当即从远处看到了曹信的身影,这一刻,不禁连忙迎了上来。

“安民兄弟,好巧啊,没想到你也在这里?”韩魁豪迈的大笑一声,随即向着曹信大步走来。

当先一笑,“我毕竟是这一郡之主,不出现在这里,呵呵,还能在哪里?”

同时面带一丝笑意,韩魁与李真来到一行人跟前,当即看着曹信,“对了,安民兄弟,我那些黄豆还能派的上用场吗?”

脸上闪过一丝感激,曹信说道:“嗯,还要多谢韩魁与李真大哥的馈赠,倒是解了我一些燃眉之急,不过我还有事情需要二位帮忙。”

韩魁李真二人听到这话,当即面面相窥,还是韩魁当先说道:“安民兄弟请说,有什么要帮忙的,我们一定办到。”

略微与贾诩和毛玠对望了一眼,曹信这时笑道:“呵呵,也并没有什么,只是还需要一些种地的肥料,要二位帮帮忙才是呵呵呵。”

韩魁李真二人豁然一怔,当下便反应了过来,却是尽皆哈哈大笑。

韩魁这时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区区肥料而已,我们出钱,安民兄弟放宽心。”

“不不不。”连忙摆了摆手,曹信摇头说道:“我的肥料有些特别,我要的是人力而已。”

“人力?”韩魁李真二人当即一怔,询问道,

“嗯,现在我陈留城之下兵力缺少,因为无钱粮可以募兵,故此除了守城士卒外人力缺乏,二位尽皆乃一方商贾,人力自然不缺,还请二位仁兄帮信一个小忙。”

二人愣了愣神,却是没明白过来对方的话,当即询问起来。“既然是肥料,当然需要钱粮,怎么还要人力?”

当下轻轻一笑,这一刻,就连曹信身后的贾诩毛玠二人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见到这里,曹信不禁笑道:“我说过,我要的并不是一般的肥料,既不需要买,也不需要找或偷。”

听到这话,众人竟是更加的疑惑起来,却是曹信的下一句话出口之际,竟是所有人都不禁大惊失sè。

只见此刻,曹信不紧不慢的说道:“我要做施肥之用,非大粪莫属!”

“大粪!?”

所有人的脸sè,尽皆古怪的惨白,却是这句话说出的同时,没有人想到,曹信要的竟然是这个……

这个天底下最让人恶心,最没人珍惜的东西。

毛玠这时当即做呕吐状,“主公!这……糟糠臭物,岂能……岂能用来……”

众人的心情,曹信固然知道,但这东西在后世可是公认的施肥好料,对于种植的滋润营养都有不错的效果,就在曹信小时候,很多人都是将粪便积攒起来然后给谷物施肥,这在后世可不稀奇。

不过在三国时期嘛……很多人接受不了倒也正常。

无奈的瞥了瞥这些人,曹信随即苦笑了一声,却是说道:“这天下根本没有什么高低之分,谁说糟粕臭物不能养育美食,岂不闻这朱门高贵之人,尽养犬牙卑鄙之徒吗?这粪便自然是臭不可当,但也是天赐地养,反倒未必一文不值。”

这句话说出,韩魁李真等人当即面容肃穆起来,眼中不经意间闪过一丝光芒。

半晌。方才默默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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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发明这,发明那(二)

“哐当”一声,将一个锄头豁然砸在了农地上,一个略微消瘦的少年当即愤愤不平的说道:“阿爹,这豆种能种出什么好东西……还不如去种些经吃的东西呢。”

一旁的老者略微撇了撇前者,当即也是一脸无奈的说道:“这世道还能怎么样……太守大人也是用心良苦,你就不要埋怨这埋怨那了……”

“阿爹,不是我埋怨,可这……哎呦你看,臭死了臭死了!”那少年刚要说话,却是突然一股刺鼻的臭味从旁边的桶里散了出来,一股扑鼻的恶臭顿时令这少年叫苦不迭。

当即也是皱了皱眉头,老者这时不禁也道:“也不知道这位太守到底是怎么了,唉……竟然要用这些粪便种植粮食,这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啊。”

“哼,我看呐……”一屁股坐在地上,那少年明显露出了一丝不屑,“我看这什么曹信的,打仗还可以,但这治理地方,我看曹公是看错人喽!”

“嘘……别乱说,要是被刘长史和毛典农听见,到时候有你好受的。”

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少年兀自摇头叹气起来。

“不干了,爷爷的,越干越来气!”

“是啊,这粪便太难闻了,这天下哪里用粪便当肥料的说法……”

这时,同样的农地上,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躁动起来。

“这太守到底要干什么?难道要用这些粪便来种出什么美味来吗?”

“是啊是啊,就算是种出来了,先别说能不能代替米粮,就算是能当饭吃……可这,大粪养出来的东西,你们说……能吃吗?”

“唉,看来啊,这位太守大人,虽然打败了吕布,但是对农耕这些事,真是一窍不通啊。”

舆论慢慢在农地里散播开来,就仿佛这一桶桶恶臭的粪便一般,瞬间蔓延在了整个田地当中。

一身黑紫sè华贵衣衫的中年人与一旁的一些熟面孔,此刻站立在农田不远处的山坳上,此刻看着农地中渐渐沸腾的不满声,这些人当即掩着鼻jiān笑着。

而这些人,正是张超、黄昭为首的陈留士族。

“嘿嘿,果不其然,别看这曹信在战场上如何的运筹帷幄,呵呵,可话又说回来,他只不过是个十八岁的黄毛小子而已,嘿嘿嘿……”张超这一刻,暗自冷笑着,目光不禁闪过一丝嘲讽来。

听到这话,一旁的黄昭还是当先说道:“没错,这曹信,竟然能想得出用粪便来当肥料,呵呵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哈哈哈哈哈……”

身后那些士族一个个点着头附和起来,一时间同时哈哈大笑着。

而这一刻,黄昭张超二人身后,许攸这时同样yīn冷的注视着农田的情况,也是冷笑道:“呵呵,这也不能怪曹信,莫不是你们这帮士族将陈留的所有肥料占据一空,又拒绝供应给曹信,对方或许是逼于无奈……”话到嘴边,许攸当即yīnyīn一笑,突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了个下蹲的姿势来,却是那句没说完的话,已然清晰可见了。

张、黄二人看到这里,同时再次大笑起来,纷纷指着许攸,jiān笑不止。

却是稍过了半晌,张超当即笑道:“这种豆的注意也算是寒酸了些,不过曹信竟然要用粪便施肥,嘿嘿,这样看来,就算种的不是豆子,再好的东西,经过粪便的养育,嘿嘿,也会相当耐人寻味了,嘿嘿嘿嘿。”

众人一时间纷纷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黄昭同时在一旁笑着,却是突然在此刻怔了一下,随即似笑非笑的说道:“这可不行啊,我们这等良民,素乃陈留大族,既然太守大人需要帮助,我们就应该多给他点黄豆,诸位以为如何?”

突然一句话,令众人不由得一怔,随即尽皆恍然大悟起来,一个个冷笑不语。

“张顺。”张超此刻轻轻唤了一声,似乎对黄昭的话,也是很赞同。

稍不一会,一个奴仆摸样却身材壮硕的仆人当即从人群最后走了过来。

“主人,有何吩咐?”

张超眉毛一扬,当即看了看黄昭和许攸,顿时冷笑道:“你立刻吩咐下去,将年前积攒下来的一大批黄豆,分几个车辆,全都送到郡府门口,呵呵,这事情就交给你办了。”

“诺!”当即应了一声,张顺当下领命而去。

片刻后,等到张顺离去,黄昭方才有些疑惑的问道:“孟令兄,这事妥当吗?”

当即有些一怔,张超点了点头,“此人跟我了虽然才半月,但曾是当过兵,也算是个老实人。”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给曹信这么多黄豆,就不怕他发给老百姓?”

一听这话,张超此刻顿时恍然大悟,却是不禁冷声道:“区区几车黄豆而已,能养活全城百姓入冬?呵呵,再者说了,这些个百姓可没那么傻,曹信这人糊涂,竟让百姓吃豆子活下去,我就算给他再多的黄豆,也没人喜欢吃的,嘿嘿嘿嘿……”

众人听完,同时纷纷点了点头,看着这幅农田的景象,顿时露出了一丝赞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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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州城郡府。

此刻的郡府内院当中,相比起外边的yīn谋与怨气。此刻的内院却是透shè出一股焦虑的氛围。

“主公呢?主公在里面干什么?”

毛玠焦急的来回踱着步,听到府门外乱哄哄的声响,前者的脸sè不禁在此刻有些苍白。

许三这时挡在一处房门前,望着毛玠,小声道:“先生小声些,主公正在里面有事,先生等过会儿再来吧。”

“不行不行……”毛玠此刻脸sè似是更加的难看,当即对许三道:“此刻府外有很多百姓说要见主公,你快进去通报,就说出大事了!!”

许三见状,此刻却是不紧不慢,“主公说了,任何人都不许打扰,他说即使是全城百姓都来到府门外,也不要打扰他。”

脸sè猛地一怔,毛玠豁然有些疑惑起来,便是问道:“许三,你可知道主公到底在忙些什么?”

这时,看着毛玠的样子,许三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只是从下午时分,那些士族送来一大批的黄豆开始,主公就有些奇怪,并且将黄豆放到屋子里,然后就半天没出来了,你看,连饭菜也没顾的上吃。”

指了指地上的饭食,许三也是无奈的道。

“什么?拿黄豆就一直没有出来?”神情有些呆滞起来,毛玠当即哑然失sè,却是仿佛又想到了什么一样,连忙询问道:“文和兄呢?他在哪?现在民心有些躁动,他怎么不出来管管?”

可听到这话,许三挠了挠头,说道:“文和先生……好想去找典韦许褚大哥他们喝酒去了,哦对了,还拉上了周大哥,不过贺齐大哥没去,他要练兵。”

“什么!?喝酒去了?”

正当毛玠在外面愕然般目瞪口呆之时。

此刻的房间内……

曹信一边汗如雨下的忙着什么,一边聚jīng会神的喃喃着。

“浸泡……过滤……胶体……嗯,对对,应该是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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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发明这,发明那(三)

屋子里摆放着一张石磨盘,和一些装有清水的木盆,将一袋子黄豆豁然倒进木盆当中,曹信当即脱下自己的上衣,顿时有些挥汗如雨的感觉。

比起外面的吵闹相比,此时的曹信却是异常的jīng神集中,不断在边上用毛笔在书简上写写画画,忽而又跑到磨盘前转几下,再到木盆里搅匀那些个黄豆。

“准备一些石蜜……然后用纱布过滤掉豆渣。对了,还要准备一些热水……”擦了擦脸上的汗,曹信这般喃喃着,当即做恍然大悟状。

西汉淮南侯刘安,在公元前164年,也就是西汉年间,刘邦之孙刘安在淮南交界处的八公山上烧药炼丹之时,偶然以石膏点豆汁,从而发明了豆腐。

但因为汉代的豆腐,没有将豆浆加热,是极其原始的豆腐,故此凝固xìng和口感都不如后世的豆腐要好,所以在东汉时期没能进入主流饮食的行列,更是少有人知。

到五代十国、唐朝时期豆腐才初见好评,直至宋朝年间成为不可缺少的重要饮食。

但三国末年这个时期,对于豆腐的认知和制作方法都非常一般,甚至只有在一些石刻壁画,或者史料中才能看到制作豆腐的粗略方法,但这个时期,因为刘安发明的原始豆腐口感一般,故此传承下来,也没多少人知道。

“砰”的一声,豁然将房门打了开来。

曹信一身汗水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虽然有些疲惫的样子,但jīng神却异常的好。

“主公,你终于出来了!”毛玠一脸的惊讶,但随即脸sè不禁大喜,看到对方从房门里走出,当先连忙喜道。

神sè当即一怔,曹信出来的一刹那,看到对方这副神态,随即也是反应了过来,“怎么了孝先?出事情了?”

“是啊,现在府门外百姓甚多,那些百姓都说用粪料养育豆种必定很难吃,很多百姓都罢农了,主公还是去看看吧……”前者同时急道,却是没注意到曹信此刻身上的汗水。

当下略微点了点头,听到这话,曹信却是不禁沉默了下来,竟是陡然摆了摆手,笑道:“不急,我还有事情要做,你先去和子相一起安抚一下百姓吧。”

“主公还有何事?”毛玠脸sè一怔,当即询问道。

呵呵一笑,曹信道:“自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

“比这更重要的事情?”当下有些哑然,却是这话音未落,毛玠当即看着曹信,皱眉说道:“主公啊,这百姓之事自然是最重要的,若是一旦管理不当,必定会对主公的名望,形成不小的威胁……”

无奈的摇了摇头,曹信这一刻却是顾不得理会毛玠,毕竟现在说什么对方也理解不了。

“三儿,你去给我叫李真和韩魁两位过来,要快,哦对了让他们从后门进来吧……你就跟他们说,上一次我向他们提及的那件事情,他们自然会明白的,还有给我送几盆热水进来,还有一些石膏,这段时间,命人不许打扰我。”

会晤般点了点头,许三顿时明白了曹信的意思,当即领命而去。

而这时,眼见着曹信又要进房间,毛玠不禁有些担心的说道:“主公那这饭菜……”

听到这话,曹信刚要进去的身子略微顿了顿,看到对方指了指一旁凉了许久的饭食,曹信当即笑道:“不了,我在里面有东西吃。”

“有东西吃?”

“砰”的一声,房门再次紧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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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过后。

一截截纱布过滤出豆渣,并且将磨好的豆浆加热了一下,曹信按照后世的方法,一个人暗自摸索着制作的方法,前世的小时候,因为喜欢吃豆腐,曹信还被家里的大人,逗着说长大后一定能喝酒,虽然当时不明白他们的意思,但曹信对于豆腐还是很爱吃的,甚至对于豆腐的制作,也算是有一点认识的。

“啧啧”将小块做好的豆腐轻轻的放到嘴里,曹信这时尝了尝口感。

地上七零八落的散落着很多的书简,上面满满当当的写下了制作各种豆腐的方法,如豆腐花这类三国时期根本没有的东西。

“嗯……好像还缺了点什么……”

经过一天时间的尝试,屋子内大大小小的木盆里,这些个后世的豆腐已经初见成形,但就是此刻,曹信却是不禁皱起了眉头。

太清淡了,是的,有些太过于清淡了。

曹信这样想着,目光不经意间撇了撇屋内的一个小包裹。

这个包裹是韩魁刚刚送来的,里面的东西尽皆是韩魁这些塞北商人游走于西域中原时,网罗来的一些千奇百怪的东西,上次听到韩魁说起什么西域,曹信就曾对他们提及过这些事情。

当下走了过去,曹信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一件听韩魁提起的一个东西……

豁然将包裹打了开来,曹信第一个看到的,是一些个西域的木制玩具之类的,和一些稀有的皮毛,但这些东西,曹信倒是不稀罕。

包裹中尽是些,在中原没有见过的稀奇东西,杂七杂八的西域物件一时间让前者顿时有些头晕眼花,却是这些东西,都是韩魁从西域带过来的小玩意,但对于曹信而言,没有什么稀罕的。

“哦!就是这个!!”豁然从包裹的最下面,看到了曹信一直以来最想要的东西。

这是一个小东西。一个后世多如牛毛的东西,但在东汉年间却从未出现在中原的东西,这时期的天下人不知道其为何物,也不知道它的用途。

但在这里,唯有曹信知道。

一个虽小,却蕴藏着非凡威力的小家伙。

当然这小东西不可能是沙漠之鹰,也不会是ak47,即使这些东西真的出现,对于现在的曹信也没有太大的帮助。

但是对付一些个不长眼的白痴,这东西完全足够了。

为了保存完好,曹信当下找个一个独特的香木盒子装好,随即满意的看了看屋子里盛满的成果,此刻顿时露出了一副如释重负的笑容来。

“看来……这下子,应该能解决一部分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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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大刀阔斧,太守本色(一)

几天后,清晨。

络绎不绝的人群拥挤在一条狭窄的街道上,此刻在陈留城的城南,一间原本默默无闻的小店前,却是挤满了人。

“劳驾,这位壮士,请问这里到底在干什么?”一个风尘仆仆的中年人当先挤过人群,询问其身旁的一名壮士来。

那壮士当先一怔,却是突然用一种极其异样的目光看着对方,这眼神就仿佛是在说,你连这都不知道?

“兄弟是外乡人吧,呵呵,这几天来……陈留城内可没人不知道这里。”

“哦?”当下好奇的疑惑起来,人群中这外地人不断向前面挤着,一边好奇的向那壮士询问道:“这里可有什么稀奇好玩的东西?”

那壮士一边向前挤着,一边同时笑道:“呵呵,倒也算是,兄台你不知道,我们陈留的太守名叫曹信。”

“这倒是知道,曹信将军击败吕布的事情天下何人不知,不过这和这里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话,那壮士当即呵呵笑道:“你可不知道,这里是一间豆腐坊,里面做的豆腐花就是曹信将军自己创造的,其口感细滑嫩口,甜而不腻,嘿嘿,极是好吃。”说到这里,那壮士还不时抹了抹嘴角的口水。

“豆腐坊?”外地人当下一怔,却是觉得有些耳熟,不禁连忙说道:“说起豆腐,好像曾经在一地品尝过,不过那些个豆腐当真不爽口。”

不屑的一笑,那壮士陡然嘲笑道:“兄弟吃的肯定是淮南王刘安所传承下来的制作方法,豆腐固然不好吃,可这里的豆腐是曹信将军改变做法后的美食,有水豆腐,豆腐花、炒豆腐等等种类繁多,嘿嘿,兄弟你可算没白来啊。”

当下对于那人的话有些奇特,这外地人听来听去越是想要见识见识,随着人群挤得越靠前,这个香气同时越是浓烈起来。

“唉,也不知道这么多人,何时能轮到咱。”这时,那壮士当即咽了咽口水说道。

一个不大不小的街道上,此刻拥堵了将近上千人,甚至是比邻到大街小巷中。

有些人更是自带了一些个锅碗,买完之后带回家里给更多的人吃,甚至经过这几天豆腐坊的开张,愈来愈多的人群向着街道簇拥而来。

便是这么久而久之,仅仅数天时间,单单这陈留城已是无人不晓。

数百人围绕在豆腐坊的周围,此刻一间小小的店铺瞬间忙碌不停。因为每rì限额有限,故此周围每一个百姓,其中有侥幸吃过一次的,也有吃过两次,甚至一次也没吃过的人,都尽皆一层层围在小店面前,一个个如饥似渴般,瞪大着眼睛注视着……

此刻的豆腐坊是个半露天的小铺子,一半露天的,是将弄好的新鲜豆腐放在外面卖,另一边的屋子里,还有很多青年,在哪里磨豆腐。

韩魁李真二人此刻笑脸盈盈的站在店铺当中,看着这群络绎不绝的人流,那一幅幅无比希冀的样子,二人顿时面面相窥,笑自不语。

蔡琰与蔡婷二女此刻在店中也相继帮一些小忙,但古代女子多有闭门不出,出门遮脸的习惯,但是因为曹信的请求,故此二女也是欣然同意,方才出现在了豆腐坊中。

起初很多百姓是为了一睹二女倾国倾城的容貌,而光顾豆腐坊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慢慢发现,这些用豆腐做的美食,是那么的妙不可言。

甚至起初有些单纯就是为了看蔡家二女的男人们,此刻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这些美食上,完全一副如狼似渴的模样,一个个不顾在美女面前的形象来。

“好了好了,你们是今天的最后两位,其他的都散了吧,今天就卖到这里了!”

时间过得很快。

从清晨缓缓卖到了尽夕阳。

此刻,强行挤过了人群,那壮士和外地人当即露出一股喜sè来,却是没想到,他们竟是今天最后的客人。

瞬间,人群一片的哗然,甚至还有一些谩骂声,但大多数人尽是一幅幅失落与叹息声。以至于有些等了将近一天的客人眼见没有吃到,竟是当即嚎啕大哭起来。

但这一情景,已经不是第一天遇到了。

“哈哈,我又吃到啦,不辜负等了这么久嘿嘿。”比起其他人羡慕嫉妒的目光,这壮士当即坐到店铺露天唯一的桌子上,瞬间一副无比期待的样子。

这时,那外地人同时与那壮士坐在了一张桌子上。

“唉,又白等了……”

“让开让开!曹信将军到了!”

一群人无奈之际本yù离开,却是这拥挤的街道上,顿时划开了一条道路,随着那声呼喊,此刻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起来。

曹信一身轻装,在刘翊毛玠等人的簇拥下,缓缓走到了人群zhōngyāng,看到豆腐坊的李真韩魁二人,首先笑着点了点头。

“呵呵,安民兄弟,照着你的吩咐,这豆腐真是魅力无穷,呵呵,这些天我们可卖的手都软了。”来到近处,韩魁当即与李真一笑,陡然对前者说道。

“呵呵,还要多亏二位出钱出力,多谢李真兄阔气出手,买进大批的黄豆啊,呵呵。”

曹信一脸的轻松,当即谢过了二人,同时看到蔡琰蔡婷二人一脸疲惫的样子,却是这几天也辛苦了对方,当即感激的点了点头。

而下一刻,曹信豁然看着者面前的百姓,看着他们这一双双如饥似渴的神态,不禁大声笑道:“各位乡绅百姓,这豆腐……好吃否?”

曹信的话语犹如巨浪拍案般铿锵有力,令此刻拥挤在大街小巷的百姓们,尽皆咽了咽唾沫,随即齐声大喊道:

“好吃!”

脸上下意识jīng芒一闪,曹信再次不紧不慢的说道:“呵呵,那……还想吃吗?”说着,接过李真递过来的一碗豆腐花,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此刻,听到前者的话,人群当中等了一整天却依然没有吃到的人,顿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尽皆露出饥渴状,齐声大喊道:

“想吃!!”

“呵呵,想吃?”曹信的脸上此刻露出满意的笑容来……

但下一刻……

“啪”的一声。

原本拿在手中的一碗豆腐当即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曹信猛然厉声喝道:“那我若是告诉你们,这些豆腐是那些个大粪养育出来的,那你们……还想吃吗?”

“呕……”一旁的桌子上,那壮士正美美的吃着口中香喷喷的豆腐,却是一听这话,瞬间露出反胃的样子来。

人群中惊愕之声,突然如巨浪般缓缓沸腾,同时哗然一片。却是唯独那个外地人,只是略微皱了皱眉头。

这一刻,曹信同时注视到众人的反应,当即冷笑起来。“不错,你们这几rì,如饥似渴!如狼似虎!宁可等待仈jiǔ个时辰,也渴望吃的这个东西!就是粪便里养育出来的!用那些个黄豆磨出来的!”

曹信的话自然不是真的,毕竟曹信以前没有用过粪便种植过任何东西,但是,这一切的背后,曹信只是想让这些人知道。

“谁说……糟糠之物养育不出黄金?”这一刻,看着众人目瞪口呆的样子,曹信转而平静的说道:“吾闻,黄金者,立于淤泥肮脏之中,利刃开凿方显其真贵,你们满脑子都在想,这些个粪便是如何龌龊,但往往却忽视了它的本质,呵呵……”说到这里,曹信陡然将话音调高,似是故意让某些人听见一般,意味深长的大声道:“有些人,即使身上戴金戴银,吃的是锦衣玉食,穿的是绫罗绸缎,但我曹信,依然能闻出人渣的气味!粪便如何?黄豆又如何?你们想想你们这些天吃的东西,有哪里不干净?”

刹那间,场面寂静了下来,死一般的……寂静了下来。

这一刻,所有人都停止了说话,一个个面面相窥,一时间尽皆哑口无言。

然而就在这时,就当所有人陷入沉默犹豫不决的当口。

店铺的桌子上,先前的那外地人当先笑着点了点头,“不错,太守大人所言甚是,我虽然不是本地人,但我曾经听过一个方士说……粪便可滋养泥土,呵呵……在下虽不曾闻,但这些年云游四海,却是在深乡僻壤中,倒也看到过这种种植方法,却是不会对粮食有任何的伤害和熏染,呵呵呵呵……”

此人的一句话,令此刻的所有百姓,尽皆变sè起来,却是突然看了看曹信,见对方也是欣慰的点了点头,一时间人群当中瞬间再次陷入了沉默。

“上次的粪料都被各位遗弃了,这次的粪料,各位乡绅百姓何人愿领?”一声沉冷的话语,此刻出自毛玠的口中。

瞬间所有人再次面面相窥。

“我。”

也就是片刻不到的时间,人群中一个少年豁然举起了手,而此人,赫然正是那天第一个抱怨粪料的那个少年,但是这一刻,他第一个抬起了手。

如此这般,有了第一人,便有第二个,第三个……

“我……”

“我我!!”“还有我!!”“我也要我也要!!!”

一瞬间,街道上无数成百上千人呼喊着,举手大喊……

而正在这一刻。

店铺当中,蔡琰呆滞的看着这一幕,看着曹信,看着这些个百姓,一时间,jīng致的容颜顿时被眼前的一切,所深深震撼。

“姐姐?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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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 大刀阔斧,太守本色(二)

汉,兴平元年(公元194年),十月初。

随着一个小小的黄豆开始风靡陈留郡,新的美食热cháo逐渐推动着越来越多的百姓投入到农耕当中。

虽然起初很多人对于粪料的施肥很是排斥,但是经过这段rì子里的亲身体验,更多的人还是愿意相信粪料能够有助于庄家的滋养,并且短时间内充斥着一股希冀的浪cháo。

“主公……网已经洒的差不多了……”

曹信大跨步向着议事厅内走去,正当前者要步入大厅的同时,门口贾诩似是等候了多时,这一刻不禁低声冷笑道。

同时点了点头,曹信微笑着,却是没有说话,当先步入了厅中。

“参见主公!!”

呼啦啦一群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在曹信进入议事厅的同时,豁然传来。

可这一刻,前者没有任何的意外,相反微笑着几步便走到了主位之上。

“主公,呵呵,这几rì百姓对于士族的米价嗤之以鼻,哈哈,这些天可把某些人呛得够足了。”

当先在主位上坐了下来,曹信第一个便看到了堂下的席位上,韩魁微笑着说道。

此刻议事厅内,有着二三十个陌生面孔,其中只有两个人曹信知道,一个是塞北商人韩魁,另一个则是许昌巨商李真,对于这两个人,这些天来给了曹信不小的帮助。

甚至二人的称呼久而久之也变成了‘主公’二字。

对于这个细微的变化,曹信固然知道。

微微笑了笑,曹信看着堂下的这群人,当下对李真询问起来:“这些兄弟,可是李真兄说的那几位?”

这帮人身穿华丽,每一个人的神态中都不乏一丝狡黠的意味来,这一刻,李真同时听到这话,当即介绍道:“回主公,这些仁兄都是陈留地方的商贾,此刻我与韩魁二人说主公诚意邀请,各位仁兄都听过主公在兖州时期的威名,在吕布肆虐陈留时,他们受过吕贼的不少祸害,若不是主公迅速平定,这些人的家财也大多有所损害,主公也算是对他们有恩了……呵呵……”说道这里,李真当下一笑,看了看席位上的一众商人,说道:“各位都听说此次主公成为陈留太守,都愿意用家财资助我军,诚心为主公效力,呵呵呵呵……”

“我等久闻主公威名,诚心相投。”就在前者话音刚落之际,堂下豁然齐声说道。

这一刻,曹信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sè,当下脸sè一凝,向堂下拱了拱手面露感激道:“承蒙诸君抬爱,未曾想曹信最为困顿之际,竟有如此多的人相助,在下何德何能。”

这时,堂内并没有曹信的属下,唯有贾诩一人在门外捋着黑须轻笑着。

一时间,看着堂下这群陈留商人尽皆拜在曹信脚下,无疑对于曹信来说,是个天下的后盾。

“我刘骜,陈留商人,愿出资在城东开二十家豆腐坊,为主公谋利。但希望能在陈留落户,世代得主公庇佑!”

“我成兰,愿出资在城西开十家……希望……”

“在下李……愿资助钱粮……”

连连二十多人,不出曹信的意料之外,一一表着忠心,但曹信知道,他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利益归属,不管是韩魁还是李真,但话说回来,这无疑又是一个新生代的施政基础。

至少对于现在的曹信来说,是个不错的开始。

******

就在这一刻,陈留城的另一边。

一个身穿黑紫sè衣衫的中年人焦急的快步走入一个府邸当中,此时的这人身后只带了一个奴仆,但那仆人却是意外的高大,赫然正是先前的张顺,而显然那身穿高贵的中年人,便是张邈之弟,张超。

“子然兄!子然兄!!?”张超此刻神情分外的焦急和愤怒,大步流星般穿过府邸内院,却是那些个家丁一个个目瞪口呆,甚至想要过去阻拦,都被前者身后的张顺给一拳打倒在地。

就这样,二人很快便走到了府邸的内院当中。

“孟令兄!?何故如此?”突然就在此刻,黄昭正在屋里吃着午饭,却是猛然听到外面的嘈杂声,一下望去,却正是张超。

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悦来,黄昭当即看到门外闯进来的前者,皱眉道:“孟令兄,这里可是我的府邸!”

张超的脸sè同样有些难看,一见到对方如此,竟是神情突然一怔,看到了对方桌上的食物。

当即一把推开面前的黄昭,前者竟是大步走到桌案前,将其中一个饭菜豁然砸在了地上。

“啪咔——”一声脆响,碗碟俱碎,却是一抹rǔ白sè的食物四散在了地上。

“哼哼,子然兄好食yù啊……”一声冷笑,张超冷目一瞥,却是当下有些yīn沉。

看到这里,黄昭也同时反应过来,看到地上的那些个豆腐,脸sè不禁一阵尴尬,“我……我也是想要尝尝看,到底有没有传闻中那般神奇……孟令兄……你这,千万别误会啊。”

黄昭如此说着,却是对方当先冷哼一声。

“我不管子然兄如何!但此刻曹信那小子已然靠着东西翻天了,我等竟是没想到此人用这一个小小的豆腐,竟能让这一切都白费心机。”

听到前者这么说,黄昭同时神情一黯,不禁叹了一口气,“我也是没想到,唉……当初以为用粪料养育作物……没想到现在反而让曹信得到了更多的民心……这……”

张超此时冷哼了一声,“那依你之见如何?”

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黄昭这时道:“莫不如……还是收手吧,反正那曹信也没有对我们士族如何,不如就这么算了吧……”

“就这么算了?”张超的脸sè变得极是yīn沉,看着黄昭如今这幅模样,当即yīnyīn的说道:“子然兄……你可是……怕了?事到如今,没人能收的了手,别忘了……我兄长的仇!而且……你甘心曹信那厮逐渐掌握陈留所有的政权吗?”

听到这话,黄昭也是犹豫起来,不禁询问道:“那……孟令兄,你想怎样?可还有什么办法?”

这一刻,张超忽然走到了先前的桌案前,看着地上rǔ白sè的豆花,当即冷冷一笑道:“我兄长的仇我誓死都要报,你们一个也脱不了身。”说着,也不看黄昭那一脸茫然的神sè,当即踩了踩地上的食物,神情极度yīn冷的说道:“对于曹信这小儿,宁可想方设法刁难,不如早早除之,以防夜长梦多。”

一句话,流露出一丝仇恨的杀伐,这时不管是身后的黄昭,还是那个张顺,都不禁眉头微皱起来……

而特别是那个张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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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大刀阔斧,太守本色(三)

秋天的黑夜缓缓笼罩在大地上,高高的月亮映出一抹诡异的红,安静的裸露在乌云的角落显露出一股莫名的肃杀来。

此刻,陈留城一所无人问津的府邸内,似乎正在蔓延着一丝死寂般的氛围。

“滋啦啦……”一队拉着黄豆的车辆,此时缓缓沿着府邸外围的小巷里穿梭过去,留下刺耳的声音,却是比起城中的繁华区相比,这里显得安静了许多,也诡异了许多。

“曹安民刚至陈留,兵力尚浅,只有区区三百士兵,而且也四下分散在各城巡逻,呵呵,只要我等趁夜击杀此贼,必定事半功倍。”

大厅内,张超此刻面对着众士族,冷冷的说着,脸上无不透露出得意的jiān笑。

但比起此刻张超的孤注一掷相比,所有人倒是冷静许多,“听说曹安民此人,有万夫不当之勇,刚刚不久的兖州一役中,此人更是单枪匹马便是守住了濮阳,任那天下第一的吕布也靠近不得,这……恐怕我等,还需从长计议才是啊……”

“恩恩,没错没错……”

见众人一时间都有些反对,张超这一刻却是脸sè猛然yīn沉下来,冷笑道:“怎么了?诸位?哼,在我兄长在世时,各位都受过家兄的很多好处,怎么?眼看曹信治理陈留有了一些个起sè……诸君就有些怯懦了吗?”

说着,冷眼一一扫视着众人,张超不禁冷哼一声。

“这……”

“孟令公所言有理啊。”

“唉,可如今……”

“哈哈哈哈……”这个时候,正当所有人都有些犹豫的同时,大厅中的一个黑暗角落处,却是有一个留有八撇胡的中年文士,陡然大笑起来。

这一笑,令包括黄昭在内的所有士族尽皆动容。

便是张超当即向那人含笑着点了点头,“子远兄,可有何高见?”

邪邪轻笑两声,许攸这一刻面sèyīn冷,但还是看着厅中的众人,笑道:“诸君之意,我许攸自是知道……”说着,前者当即右眼一撇,笑道:“你们这帮人,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处于中立之中,各自为自己的利益着想,表面上为孟令公丧兄之痛缅怀,其实一不想得罪孟令公,二其实也不想得罪曹安民,嘿嘿,你们是不是在担心,如果一旦那曹安民死了,那许昌那边的曹cāo必定会大发雷霆,嘿嘿,以曹cāo的脾气一定会不顾你们的士族身份将你们赶尽杀绝?”

一句很是露骨的话语,出自许攸的口中,却是令场中的所有人,都不禁哑然失sè、面面相窥。

而这一刻,许攸看着这一切,接着笑道:“不错,我与那曹cāo,曹阿瞒曾是发小,深知对方的脾xìng,呵呵,如果你们真的杀了曹信,那我敢肯定曹阿瞒必定会率军讨伐你们!到时以你们的兵力,嘿嘿即使你们死了,无非是让天下人多骂两句曹cāo罢了,故此起初尔等虽同意刁难曹信,却犹豫杀曹信,是也不是?”

许攸的话一时间令很多人都微微变sè,即使是张超也有些皱了皱眉,但无疑,许攸的话不能说别有半分的道理可言。

士族也要利益,士族也要生存,很多人其实还是不愿意跟着张超一头钻进这个泥潭里的。

然而这一刻,许攸却似是看破了所有人的心思一般,此时方才正sè道:“我主袁本初,乃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在下临行前,主公曾托我一言……”说到这里,众人再次神情一变,纷纷竖起了耳朵。

看到这里,许攸当下也是笑着摸了摸脸上的胡须,随即慢慢悠悠的说道:“我主有言在先:若陈留士族有难,我袁本初……必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猛地一句话说的是缓慢而又斩钉截铁,便是这句话刚一落地,如晴天霹雳般瞬间震荡在所有人的内心当中。

而这一刻,相较于黄昭等人的惊喜比起来……

张超同时冷笑了一声。

点了点头。

******

黑夜缓缓临近子时,正当陈留城的所有居民尽皆进入梦乡的时候,一众八百名私兵趁着夜sè,不断聚集起来。

一条火把在此刻,照应着张超那略显yīn冷的脸上,让人看得不禁有些胆寒,却是这时,府邸当中聚集了不下几百人,这些人尽皆都是各士族培养出来的私兵与家将。

“子远兄,你说该怎么做!”一脸的yīn冷模样,这时,张超不禁问道。

看着满园的一众私兵,许攸这一刻也是略微斟酌一下:“曹信此人虽然有万夫不当之勇,呵呵,但终究城中士卒不足三百人,虽说这三百人也算是骁勇之师,但我们这八百私兵只要出其不意,便能轻取曹信首级……孟令兄,子然兄,你们各带四百人,慢慢包围郡府,趁机刺杀……”随即做了个割头的手势,许攸yīnyīn的道。

二人点了点头,看着天sè越来越黑,同时面sè也是沉重起来。

这时张超举着火把,顿时看了看身后,“张顺,你好好跟在子然兄的身后,你当过兵,能帮到子然兄。”说着指了指黄昭,说道。

张顺面容刚毅,直到此刻依然没有显出任何的惧sè来,当即看了看黄昭,拱手道:“小人会尽力保护先生,还请先生莫担心。”

张超这一刻同时点了点头,笑道:“张顺此人虽然跟了我不到一个月,但为人很老实,而且武艺高强,子然兄但可放心。”

黄昭这般点了点头,此刻的脸上也是安心了许多。

这时许攸却是忙道:“时间不早了,二位,请各自速带四百甲士,趁夜击杀曹安民!”

黄昭、张超二人赫然在这时点头。

******

夜sè伴随着时间的推移缓缓进入到子时凌晨,这一刻陈留城相对于死寂般的宁静,一股杀伐逐渐蔓延开来……

然而这个时候。

陈留城外的一条小道上……

“子远先生,为什么不留在陈留,好好看看张超先生他们怎么击杀曹信的?”

一辆马车行驶在黑夜下的道路上,这时马车身后,一个青年护卫,不禁对着车内的许攸说道。

“成功与否……我也没必要留下来了……”许攸此时冷冷地在车内说着,不禁讥笑道:“张超、黄昭这两个蠢货只不过是主公的两条狗,他们成功,与我们无关,最多免除了主公的一个大威胁,若他们失败,我也更没有理由留下来了……呵呵,曹信此人素有小韩信之称,在兖州一战,大出风头,比起得到陈留……主公更希望曹信死……也免除以后曹cāo壮大,曹信成为我军大敌……再者,主公志在北方,对于陈留一个小郡,主公还不想跟曹cāo明着翻脸,至少此刻主公得一心一意的拿下青幽并冀四洲之地,呵呵……”

说到这里,车内中的许攸,陡然再次冷笑一声。

“张超、黄昭这帮蠢材,自以为只要将陈留拱手送给主公,主公就会欣然接受并且庇佑他们,哼哼真是蠢钝之极,却不知主公真正希望的不过就是曹cāo损失一员大将,就算是成功或是失败与否,他们都得死,与我们何干?呵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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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大刀阔斧,太守本色(四)

黑sè朦胧中带着一股凄怆的肃冷,四百名私兵缓缓摸索在郡府边缘的围墙当中,不时一声声“呛啷啷”的声响,带着一丝杀伐传了开来。

冷月乌云环绕,风高迷雾,正值月黑风高杀人夜。

******

而正在此刻,另一边。

黄昭带着剩余的四百人趁着死寂的夜sè快速向着北城门而去。

“先生,我等必须要先解决掉城门的守兵,否则一旦曹信死后,曹信手下的将领临敌反扑那就麻烦了。”张顺刚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沉冷,这一刻策马追随在黄昭身边,张顺说道。

同时点了点头,前者的脸上更是有一种凝重,带着四百人缓缓向着城门守卫处走去,一边道:“没错,必须要在rì初之前解决掉才是,我们有八百兵甲,区区曹信三百人,势必不过如是。”

“先生,还是不可轻敌!曹信手下的这些兵将并非无能之辈,不过……此刻夜深人静,城门守备必定薄弱,我们只要谨慎些,就必定很快解决。”

这一刻,黄昭的脸上同时闪过一丝冷笑,方才再次点了点头。

相较于包围曹信郡府的四百私兵,黄昭与张顺二人骑着战马,带着四百步卒则快速沿着小道,轻装奔袭,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显露出的,却是压抑中带着一丝轻敌。

这些个私兵大多都没打过仗,其中虽然有些是参加过黄巾起义的士兵,但一半以上的人都是招募来并没有多少训练过的兵甲,很多都是没有上过一天的战场,甚至也不知道战争为何物。

在这个时期,某些士族大多也都是为了充充门面而随便招募来的jīng壮,虽然看似彪悍,但平rì里也都是游手好闲,没有经过正规的训练。

但现在,八百人对三百士兵,这些人在心理上,倒还是占据着不少的优势的。

但这优势,是可笑的。

“噗呲——”

“额……”

黑暗中,一支利箭猛然贯穿进一名私兵的胸脯当中,只见前一刻寒光一闪,后者顿时一道血浪喷洒出来。

“嗖嗖嗖嗖——”随着无数声箭矢的贯穿而下,黑暗中,无数人发出一丝丝惨叫来。

然而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却是令此刻的黄昭猛然大惊。

“这是怎么回事?”一声疾呼,豁然出自前者的口中,却是在这些人刚来到城门近处之时,在昏暗月光的映衬下,数十个寒光同时显露了出来。

“骑都尉,贺齐在此!尔等贼子还不束手就擒!?”

就在同时,黑暗中一骑银枪骁将猛然赫立在城门的yīn暗处,身后还带着几十名jīng干士卒严阵以待。

望着那身后的士卒,望着那立马挺枪的俊朗武将,黄昭顿时心惊之余,却是没想到,似乎这些人早已料到自己会带兵到此……

“东城校尉,典韦在此!!”

“西城校尉,许褚是也!!!”

紧接着街道的另一边,两个虎背熊腰的猛将豁然大喝起来,身后更是有士兵无数,而看那二人的身段,却是如魔神无异……

两尊巨魔般的猛将再加上一个看似骁勇的将领,黄昭此刻顿时觉得脑中嗡嗡直响,一时间连忙向着身旁的张顺看去……

惊愕的眼神,透露出此刻黄昭的诧异,见越来越多人聚拢过来……

这些人?怎么会知道我会先打北城门?

“呛啷——”

就在同时,正当前者暗自揣测不解的刹那,一只冷冷的大刀,赫然架在了黄昭的脖子上。

“张顺你……”黄昭脸sè惨白,此刻看着张顺刚毅的脸上,显露出的yīn冷模样,前者顿时猛然惊醒。

“噗……噗……”

随着私兵当中,豁然几个士兵冒头窜了出来,十几个私兵将猝不及防的自己人砍翻在地,同时快步站到了张顺战马的周围,向周围的私兵兵戈相向,严阵以待。

然而这一刻,张顺却只是冷冷一笑,用刀架着黄昭的脖子依然纹丝不动,向着前者竟是斩钉截铁的道:

“北城校尉,高顺。”

“什么!?你……你是高顺?”

这一刻,看着黄昭那一脸震惊莫名的表情,高顺当下冷眼一眯,似是讥讽、似是嘲笑般的,冷哼一声,“早在我主公曹信入住陈留的那一刻起,我主公就rì夜为了铲除你们费尽心机,哼,每rì监视尔等贼子的一举一动,是你们愚蠢,别忘了……我主公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帮世族大家……呵呵呵呵。”

一句句看似轻描淡写的话语,然而在这一刻,在黄昭的心中,却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

却不想,曹信一到陈留的第一时间,就……就为铲除士族而谋划……

这时,高顺当即接着冷笑道:“这次,是你们主动送上门的……”说着,便是猛然大笑一声,似是极其玩味的样子,但这笑容,在黄昭看来,竟是那般的可怖。

“张邈余党今夜作乱,偷袭太守郡府,想要刺杀曹信将军!然曹信料敌预先!将所有叛军一概剿灭……可惜,黄昭等陈留士族,受到了牵连,曹信将军本yù保护陈留士族安全,无奈……叛军势大!陈留士族尽皆英勇殉难,死得其所!曹信将军他rì必当上报朝廷,就说陈留士族一个个忠义无双,世所……罕见!”

最后一句话,说的是斩钉截铁,yīn冷之极,在高顺的一笔一划描述之间,只见黄昭此刻的脸sè,越来越是难看。

******

“杀——!!”

“呲呲呲呲呲呲——”

无数乱刀砍在卧榻上,却是没有任何的反应与血光。

这一刻张超猛然带兵冲了进来。

“禀主公,这些都是稻草,曹信并不在!!”

同时一阵惊讶,张超当即看了看这床榻,果然是用一堆稻草拼成的人形。

“张超贼子!!曹信等候多时,速速出来受死——!!”

突然就在这一刻,屋子的外面,猛然一声怒吼传了过来。

令此刻的张超等人,瞬间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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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大刀阔斧,太守本色(五)

张超豁然大惊,猛地向外看去,却正好看到了远处,那曹信依稀可辨的身影。

风中,一个八尺冷意青年挺刀策马,身后几十名甲士随之傲立,相较于后面那些个的勇士,曹信更是一脸的沉静,手中一百二十斤的黑铁大刀在稀疏月光的照shè下,缓缓透露出一丝妖艳来,举目而望之际,尽显一股杀伐之气。

“曹安民……这就是兖州一战,击退吕布的人?……”张超此刻看着远处的曹信,竟是第一次见到彼此真容,不禁心中‘咯噔’了一下。

“张超匹夫,我曹信等候你多时了!”曹信这一刻面sè冷毅,目视着对方,断喝道。

同时冷哼了一声,此刻的曹信策马盘旋在郡府门口,身后只有数十名士兵,而反观张超却是有四百人,先不说战力如何,但起码数字摆在那里,令张超瞬间多了几分底气。

“贼子!”张超大喝道:“汝抢下陈留,杀我家兄,灭我祖业!今rì还敢在此叫嚣!今rì若不杀汝,怎对得起我兄长的在天英灵!”

说到这里,张超更是脸上厉sè连连,赫然拔剑怒斥。

“杀!!!”

“杀杀杀——!!”

也就在瞬间,郡府内喊杀声骤起,瞬间掩盖了郡府周遭的宁静,也令这时的曹信再次冷笑起来。

“狼筅,摆阵!!”

冷冷的断喝一声,曹信这一刻,赫然看着面前猛冲过来的一众私兵,心中的那股杀伐血xìng之气,再次唤醒。

这将近两个月来,可是当真憋坏了曹信了。

“喝!?哈!”纵马飞身跃入敌阵当中,此刻小小的郡府竟是成了一个独特的战场,曹信猛然暴喝两句,当下手中的黑铁大刀随风挥舞,胯下的战马在前者腰间蛮力的推动下迅速躲开迎上来的利刃,随之一刀当头劈落。

“噗咔——”黑铁大刀在空中划过一个霸道的弧线,如斩波断流一般,无刃的黑铁竟是瞬间将第一个迎上来的私兵,砸的个脑崩四溅。

黄白sè相间的液体,粘稠的飞散在了空中,留下的并不只有那刺鼻的腥味,还有一瞬间唤醒的恐惧……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时,全都惊呆了,甚至包括张超在内,这些个私兵大多没经历过战争,有些兵也就最多缴过匪患,但很多人还只是在士族门槛下混混rì子而已,此番更是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况。

曹信的一刀势大力沉,就是当初的张辽也很难应付,而且经过连番死战的血炼,更是多了一份战场上不怒自威的杀伐之气,此刻望着曹信的一刀之威,众人尽皆大惊失sè,竟是没想到前者的一击,恐怖如斯。

但战场上,是没有人要等你反应过来的。

“给我让开——!!”一招横扫千军,曹信在胯下普通战马的疲力策动下,黑铁大刀横向一扫,猛然再次一声大喝,一股子血浪再次涌现在了四周。

携带的,自然又是一声声惨叫,与哀嚎声。

这一招,很多人都避之不及,但更多的人在这一击之后,都开始反应了过来。

“都上,全都上,我们人比他们多,莫要丢了士气。”张超陡然举剑高喊一声,然而此刻却是有些雷声大,雨点小。

大多数人还是意识到,这场仗并非这么简单。

曹信带着几十名士卒,顷刻间就仿佛虎入羊群般不断捕食着这群私兵的生命,前者身后的几十名狼筅兵,此刻更是不甘示弱,面对着几倍与自己的敌人,将近六十人的队伍,在此刻分成十队,每六人为一小阵,但真正有狼筅的,每小阵只有两人。

这不是因为造不出过多的狼筅,虽然也有这一方面的因素,但更多的,是两个狼筅兵,加上两个长矛兵,和两个刀盾手,如此这般相互配合。

虽然钱力有限,更是不能再短时间内将狼筅造出来,但六十人的配置足以训练一小批不错的狼筅兵。

不过虽然这些人的训练还没多久,但是面对着这一群,未经大战历练的私兵,却是格外的游刃有余。

狼筅的细枝蔓节都是用铁制成,有些人或许以为狼筅就是狼牙棒,其实不然,虽然狼筅又称作狼牙筅,但是不管是形状还是作用上,都与狼牙棒有着天差地别的距离。

两名狼筅兵赫然在边缘保护着四名长矛兵与刀盾手,一挂一钩之间,不断与面前的私兵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长矛兵快速切割着敌人的生命,与狼筅兵融合在一起,产生绝妙的契合,虽然至今还都不熟练。

“额……啊”“额——”

周遭顿时陷入一阵的惨叫与哀嚎声,张超这一刻,望着这一群私兵随着时间的推移,缓缓被曹信等人吞噬,前者的内心竟是在此刻瞬间沉入了谷底当中。

满脸寒霜,这一刻,张超死盯着曹信的一举一动,心头却是陡然想起了兄长的面孔来。

“曹信贼子!我誓不与你干休!!!”随即一声暴喝,前者顿时持剑进入到了战局当中。

战局早早内定,大多数私兵已是在此刻无力抵挡,但惟独一个面红耳赤的人,却是不要命一般飞速向着曹信冲去。

一刀果断结果了四五名私兵的xìng命,曹信的脸上久违的再次洒满了血迹,宛如血xìng中流露出的一股狰狞。

此刻猛然看到张超赤红着双眼冲向了自己,曹信同时不慌不忙,快速扭动着胯下的战马。

“吁——”

然而突然就在这个时候,曹信的战马猛然一惊,却是因为承受不住前者突然的巨力,顿时倒了下来。

这一刻,曹信同时脸sè巨变,而此刻的张超亦是闪过了一丝喜sè。

竟是这战马,已经无法再承受曹信的骑乘了。

“去死!”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张超不禁大喜过望,眼见曹信因战马的疲软而快要倒了下来,连忙顺势一剑刺了出去。

“嗖——”“啪嚓!”

黑铁大刀在这一刻呼呼声风,宛如一道黑sè海浪贯穿进大地,然而就在这一刻,曹信并没有屈服。

短短一瞬之间,原本张超以为对方必死的同时,但也就是那一刹那,前者竟是生生靠着巨力,强撑在了地上。

随即便是一招犀牛望月,张超猛然间意识到天空更加的yīn暗了。

强大的朔风,迎面扑来,一股子绝望从对方的脸上显现而出,而这一刻张超看到……这天上的冷月不见了……

被一个巨大地黑sè物体挡住了。

“曹信!你杀我家兄,势必不得好死!!!!”

“噗呲——”

鲜血喷溅,黄白sè的粘稠液体再次飞洒出来。

但这一刻,前者的一句话音刚落,竟是只剩下了曹信,那一脸杀伐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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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大刀阔斧,太守本色(六)

陈留城的这个夜晚注定夹杂着一丝哀嚎。

“尔等!尔等意yù何为!?”

一队士兵强行闯入一处府邸内,传来一阵嘈杂,进而再次平静,只留下那一个个手起刀落般的诡异声响,如此这般今晚早已不是第一次。

“张邈余党在此,所有人都给我冲进去。”许褚豁然踹开一处府邸的大门,手中竟是还拿着一个带血的刀,望着府邸内战战兢兢的众人,一脸的狰狞。

“传我家将军号令,今夜张邈余党作祟,我等必须尽力保护士族安全。”举刀陡然高喊一声,许褚带着深厚十几个士兵大喝起来。

“我!我是浦成!世代是陈留士族,这里没有什么张邈余党。”一个面容煞白的中年人此刻快步走出了内院当中,望着许褚等人连忙诉说着,自己是士族。

但这一刻。许褚冷笑一声。

敏捷的身手,带动着手中的血刀,只见寒芒闪过,向着迎上来的那人,随即刺出。

“噗呲——”中年人的背部此刻冒出了一个尖尖的赤红sè,这一刻那人望着许褚yīn冷的笑容,口中顿时喷出了一道鲜血。

“我……我是士族子弟……”蒲成有些吃力,望着腹部直接被对方一刀给贯穿,却是面容中陡然闪过一丝绝望来。

冷冷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平静,许褚轻轻的贴过那人的耳畔,小声说道:“从我们刚进入陈留之时,尔等士族早就该死了。”

呆滞的脸上,逐渐浮现出死鱼眼,浦成的身体猛然抽搐了一下,竟似是听到前者那平静的话语,陡然感觉到一丝无形的恐怖……

然而这一刻,对方,却已然感到全身开始逐渐的冰凉起来。

“你……你……”

猛然将浦成一把推开,前者更是在这奄奄一息的情况下倒在了地上。

这一刻望着面前府邸的所有人,许褚同时脸sè一凝,冷冷的道:“传将军令,杀!无!赦!”

“诺!”

******

(曹信!你杀我家兄,势必不得好死!!!)

曹信一个人站在血泊当中,望着这一刻张超那面目全非的尸体,一时间脸sè默然的沉冷。

或许吧,或许以后我的仇人会更多,若不能将尔等斩尽杀绝,这就不配叫做乱世。

一只脚狠狠的踩在了张超那被黑铁打烂的面部,曹信冷眼一眯,不屑的一笑。

“禀主公,这些个张超家眷如何如理?”几个士卒这时豁然从门外跑了进来,当即绕过一群尸体,来到了前者面前。

曹信这一刻脑中有些恍惚,依然踩在张超的脚颤抖了一下,便是听到这些人这么一说,连忙走到了郡府门外。

几十名家眷,几乎全是女人和小孩,被狼筅兵强行捆绑住双手,在门前一动不动,曹信看到这里,却是突然转过头来。

“主公,这些人到底该如何处理?”又是一问,一名士兵再次拱手道。

脸上这一刻有些冰冷,曹信忽然闭上了双眼,淡淡的说道:“找个地方,埋了吧……”

“啊?这……”几个士兵豁然面面相窥,却是第一次,从曹信的口语中听到这种话,瞬间哑然失sè。

“主公,那些可都是些手无寸铁的妇孺啊……”

听到这话,曹信依然面无表情的重复道:“陈留士族,我说过要斩尽杀绝,其家眷,亦屠九族,抗命者,斩!”一句极其残忍的话语,此刻的曹信说的是面无表情,但这巨大的反差,也给眼前的人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威严与震撼。

“诺!”众人方才反应过来,见曹信认真,纷纷应命而去。

显然这些人都是最早跟随曹信的,对于前者的权威,任何人不敢撼动,甚至谁也不准撼动。毕竟曹信才是他们的天。

一声声怨念与惨叫豁然从院门外传来,甚至其中还夹杂着孩子的哭啼与喧闹,但这一刻曹信只是默然的看着内院的血泊中,一动不动。

半晌,一动不动。

“主公,英明……”片刻后,贾诩从背后走了过来,捋了捋黑须轻笑一声。

曹信此刻豁然一怔,见来人是贾诩,眉头却是一皱,冷冷的道:“文和何意?我有何英明之有?”

听到这话,贾诩当下脸sè微变,随即便是叹气道:“主公啊,其实你做的对,对付逆贼绝不能手软,否则一旦养虎为患,那就糟了。”

脸上这一刻恢复了一丝的jīng神,曹信也是叹气道:“斩草不除根,chūn风吹又生,这道理……我知道。”

眼中陡然闪过一丝jīng芒,贾诩顿时欣慰的点了点头,随即正sè道:“主公,此次陈留士族该如何处理?”

看了一眼对方,曹信当即沉吟了片刻,说道:“给我写一封信,上报朝廷,就说张邈余党作祟,陈留士族本yù相助本将军平叛,然因贼势凶猛,陈留士族尽皆殉职,就这么写吧。”

“呵呵呵……”当即脸上含笑,前者话音落罢,贾诩顿时从怀中掏出一张信封,递到了曹信的手中,边递边笑道:“主公,信我已经写好了。”

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恍惚,曹信当即看到手中的信,突然又看了看后者那脸上的笑意,当下却是不禁玩味起来,“文和,这信……你是什么时候写的?”

古怪的一笑,贾诩当下捋须笑道:“在……许昌时就写好了。”

陡然一声哈哈大笑,曹信当下指了指对方,惊奇中带着一丝欣喜的道:“文和啊文和,你还真是个毒士!哈哈哈哈!”

“额……”突然听到对方这么说自己,贾诩这一刻当下一愣,随即也是释然的点了点头,不禁笑了起来。

白黄sè混合的血泊当中,倒下了诸多私兵的尸体,其中却没有一个狼筅兵的身影,这足以说明曹信初期的兵力训练,得到了初步的印证。

此刻望着这一群血污染了郡府的城墙,曹信感慨之余,便是心中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那块压得曹信喘不过气来的,士族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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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塞北马种(一)

东汉兴平二年(公元195年)四月。

长安自年初以来,李傕、郭汜、樊稠、张济攻破长安之后,互相猜忌,直至数月来李傕,郭汜相攻不止,连月不断、死者以万计。

同年,暂代徐州牧之刘备,迎接败将吕布陈宫,共据二袁,命吕布兵至小沛,合力与曹cāo二袁分庭抗礼,虎踞徐州。

而这一刻,随着兖州的趋于平稳,曹cāo正式拜曹信为荡寇将军,领陈留太守,真正将陈留的实权全权托付给了对方,并且可将陈留增兵五千人众。

一席青衣甲胄,曹信一踏出郡府大门,便是感觉到一股新鲜的空气,陡然扑面而来。

这半年来,自从那一夜血洗士族之后,曹信便真正掌握了陈留所有的民政军政,不仅收复了士族的米粮和钱帛,甚至得到了更多人的支持与力量。

而这股力量,便是当地豪强的迅速崛起,以李真、韩魁为首的富商财力,在曹信的帮助下,这些人也轻而易举的便代替了陈留士族的地位,甚至在前者们财力的支持下,一个新太守的施政基础变得越来越是牢固,半年来也逐渐稳定了下来。

在一众亲兵的簇拥下,曹信当先上了战马,不过这匹战马倒是有些跛脚,一瘸一拐之间其实有些滑稽,不过这匹马可是随着曹信从兖州一战一直跟着自己的战马,其中曹信还给他起了贴切个名字,叫做阿信。

当然这名字有些简单,但毕竟说明曹信还是个念旧的人,对于阿信这匹战马,曹信还是有些愧疚的。

毕竟上次杀死张超之时,阿信的腿就已经出现了断裂的问题,甚至已经无法真正畅快的在原野上奔跑了,虽然其中曹信找过华佗看过,但对方也只能简单的处理一下,平时带着曹信走一走没问题,但是真到了战场就完全丧失奔跑能力了。

摸了摸马鬓,曹信当下叹了一口气,随即对一旁的亲兵许三道:“三儿,这一个月来募兵的情况怎么样了?”

许三这半年来身体壮实了很多,自从跟随曹信这些rì子里倒是受到了不少严苛的训练,早就不是当初的那个瘦小子,甚至现在已经成了曹信身边的亲兵队长。

这一刻,听到曹信问话,许三一边替前者拉马,同时一笑道:“呵呵,自从主公平叛余党有功,升为荡寇将军授命五千众以来,现在陈留郡甚至兖州也对于主公的治理能力大加赞赏,这些rì子自愿当兵的百姓多不胜数,都是冲着主公的名声来的,呵呵,只是高顺将军挑选的分外严格,很多人都被淘汰了。”

听到对方这么说,曹信此刻也是微微点头,直到最后见对方提及高顺,曹信方才愣了一下。

其实在濮阳之时,高顺的心还挺硬,不过自从自己以空城计击退吕布之后,后者竟是像突然变了xìng子一般,原本曹信没抱多大希望,然而对方就是这么归降了……

当然虽然有些意外,但至少在当时曹信还高兴了一阵子。

而且若不是高顺潜伏在张超身边,自己也不可能那么轻易便能让士族自动找上门来。

“高顺这家伙,估计是要挑选新的一批陷阵营吧,呵呵,前些天这家伙跟我说过了,我准许他挑选八百人。按他的脾气,应该挑选的非常严格的。”曹信这么说着,脸上不禁闪过一丝笑容来。

许三同时嘿嘿笑道:“是啊,高顺将军最严格了,平rì里也不苟言笑,不像周大哥刚招募几个新兵就跟那些个新兵打的热乎,不一会儿呵呵……就闹着要一起去吃酒呢。”

白眼不由得一翻,曹信这般摇头苦笑着,却是这周鲂最让曹信不省心。

一行人缓缓来到农地当众,经过半年的种植,所有的农田全都得到了种植,冬天才刚过去不久,便是曹信今rì第一天方才道农地看了看。

因为阿信这匹马有些跛脚,故此曹信一行人走的很慢,不过刚一到农田还是不禁让前者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平时农田的事宜都是由毛玠和刘翊负责,此刻陈留已经迎来了chūn天,最后的一场大雪已经融化殆尽,一个个金黄sè与红sè的种植区分散批种,这一刻看着眼前的丰收景象,倒是给曹信一种不一样的自豪感。

“主公,呵呵,您来了。”毛玠这时从农地上笑呵呵的走了过来。“主公,这四月收成良好,其实半年前缴获来的那些个米铺已经足够全城百姓吃了,这些倒是成了多余。”

听到这话,曹信笑道:“何谓多余?我看还是越多越好,最近陈留城的豆腐供不应求,韩魁那些人不是还说吗?缺豆种呢!”

“哈哈,这倒也是。”如此这般会心一笑,毛玠此刻也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方才反应过来。

“主公,你看看这作物可吃否?”突然将一个红sè的小东西递给了曹信,毛玠有些疑惑的问道。

当先双目一亮,前者当即接了过来,把玩在手中,欣喜的说道:“能收成了吗?”

听到这话,毛玠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有些疑惑的道:“按主公教的种植方法,已经得到了收成,其实这已经是收成的第二季了,不过都安放在了府库里……主公,恕玠无礼,这东西辛辣无比,嚼之味苦,且不知有什么作用?”

当先把玩着手中的小东西,曹信此刻反倒是莞尔一笑,看了看这红sè的茄状物,当下笑呵呵的说道:“此名辣椒,是我少时看到古籍有所记载,虽然单吃起来食之辛辣味苦,但是其美味,呵呵,却不是一般人能想象得到的。”

“哦?当真?”毛玠当即好奇的问道。

点了点头,曹信这时道:“没错,我也是问韩魁才知道,韩魁经常来往西域和中原,有一次跟我形容过这辣椒的奇特,我便要来种子种植一些。”

辣椒又名番椒,起初曹信以为自己猜错了,因为三国时期根本没有辣椒即使是西域也不太抱多大的想法,而且这么多年习惯了清淡的曹信,也都忘了辣椒的味道,但一看到红彤彤的实物,曹信方才意识到,不过对于这个东汉末年极其稀有的东西,前者还是非常兴奋地。

就在前者兀自心中暗自高兴的同时,农田的远处突然传来了两个男子的呼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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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塞北马种(二)

“主公——!”

韩魁李真二人显得尤为的意气风发,一步一停之间,面带着一丝笑意,来到曹信面前当下拱了拱手。

这时,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曹信同时笑了出来,他知道若不是这二人的鼎力资助,恐怕自己在短时间内也做不到如此的功绩。

“主公,你这匹马?”就在这个时候,李真走到近处方才略微皱了皱眉,却是目光不经意间瞥见了曹信身后的阿信。

韩魁这一刻同样是反应过来,然而还是曹信当先一笑道:“我这匹马有些跛脚,我也是个念旧之人,呵呵倒是无意换马。”

显然曹信是看出了二人的心思,方才简单的解释起来。

但这一句话,此刻听在众人的耳中却是格外的亲切,顿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无不是有些欣喜。

往往一个上位者的一举一动都能触动下属的心,即使是rì常生活当中,简简单单的小事,但是在别人看来却能看出另外更深层次的东西,显然曹信对于马匹的念旧,无形之中也让这些人的心,实实在在的暖了一把。

曹信这一刻不知道众人的想法,对于阿信他确实是有一丝愧疚的,但这愧疚也绝对没有要作秀的意思。

阿信的马脸向外一侧,舒服的贴了贴曹信的脸上,顿时发出一声嗤鼻声,“噗啦啦……”

阿信是一批黄sè的马,品种一般,比一般家常的驽马倒是要好一些,当然好的马他不是靠颜sè来分的,和后世黄大仙看相一样,甚至到后世越来越科学的这就另当别论,当然三国时期还是靠着伯乐的方法相马。

三国时期,有南船北马的说法,顾名思义就是荆襄与江东水师出名,北方大多战马jīng悍,不是说南方没有战马,只是说南方的马比北方产量少,而且大多不比北方jīng壮,而羌胡等西域塞北等地的马匹又要比中原好上很多。

其中赤兔马就是一个西凉马匹的典范。

如果说兵刃是一名武将的生命,那战马就是武将的第一生命了,好的战马它代表着在战场上更好的发挥单兵作战能力,不管是对武将还是骑兵,尽皆如此,而此刻对于曹信而言,兖州的马匹却是稀少了一些。

“主公,你以后毕竟要重上沙场征战,现在典韦许褚各位将军的,这些个战马尽皆都是平平无奇,恐怕这战马一事方是此刻的头等大事啊。”毛玠此刻从曹信的身后走了过来,当下正sè的道。

听到对方的话,前者同样是点了点头,但下一刻却有些沉默下来。

毕竟弄一批数目不小的战马,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先不说你怎么弄出来,就单单你用钱买,也未必能有人卖,毕竟周围这些个诸侯都对战马的管制非常严厉,单单说买,却是绝对买不到的。

然而正当曹信等人暗自揣测无果之时,韩魁这一刻,却是与李真面面相窥,随即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笑,令包括曹信在内的所有人,都尽皆一惊。

却是此刻,韩魁大笑着道:“主公,你可别忘了我的身份啊!”

“你的身份?”曹信如此疑惑的问道。

这时李真在一旁点了点头,方才笑道:“主公,你可不知道,韩魁兄曾经是靠马商起家,直至黄巾大乱各地群雄并起,为了避嫌,方才改走西域,呵呵但这些年来对于塞北的马种与人脉,韩魁兄,呵呵可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哦?”双目中陡然放出一丝光芒,曹信惊奇之余,脸sè豁得一阵大喜,方才询问道:“韩魁兄弟,此事当真。”

此刻韩魁也是点头笑了笑,却是看着面前的曹信,不禁正sè起来,“不错,我曾经确实是靠马匹起家,经营过几个塞北的马场,不过……”说着,韩魁倒是有些遗憾的样子,“不过……正值中原大乱,各地对于马匹的管制极其严厉,甚至当时很多叛军抢劫马匹钱粮,故此马场入不敷出,呵呵,就改换了远走西域,做了一队行商。”

对于韩魁的话,曹信也是有些赞同,毕竟黄巾大乱那会儿,马匹成了一个不可忽视的财富,更是在乱世中成了各诸侯眼中的至宝,虽然当时天下还未大乱之际,韩魁的马场倒是不算什么。不过对于此刻身在乱世的曹信而言,他对于韩魁的这个经历,倒是颇为感兴趣的。

毕竟陈留的马匹是最缺少的。

“呵呵,若是主公愿意,在下愿替主公到塞北走一趟,重cāo旧业!”

这一刻似乎将曹信心思一一看在眼里,韩魁当即向前者做了个揖,脸sè异常肃穆的说道。

曹信的脸上此刻无疑焕发出了另一丝渴望,在他眼里组件一队骑兵,一匹匹真正jīng良的马匹都是曹信一直以来藏在心底的一个梦,此刻一听到对方这么说,当即又是一阵惊喜,方才道:“你的意思是说,在塞北开马场?”

点了点头,这一刻韩魁接着道:“我与凉州各地豪强素有来往,凉州总计12郡,249座县城,其中我从十年前就发现,凉州虽然地势宽广,却是有很多开阔之地少有人烟,半年前我还到凉州看了一遍,若是在凉州等塞北建设马场,着力培养一匹幼小的马种,那几年后便会得到一大批,数目庞大的力量甚至是财富,呵呵,但要开一个马场所需不少的钱粮,我曾经也是只开了五个马场而已,但若不是黄巾大乱,在下的收益,必定高出现在百倍。”

韩魁这时的一句话,如当头一棒打在了曹信的头上。

没错,塞北马种,以前玩三国类游戏,都以为凉州只有三两个城池,但真正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才发现,凉州其实包括,汉阳郡在内,包括武都、安定、北地、酒泉、张掖、武威、金城、敦煌、陇西、张掖属国、张掖居延属国等等夸张的十二个郡,将近二百五十个县城,是这个时期,郡城最多的一个州,甚至是除了益州之外,县城最多的一个州郡。

想想这么大的地方,其中也有很多外族与汉族的混合体,正所谓天高皇帝远,大多此地还没有得到什么好的发展,如果此刻曹信在里面参上一脚,那么……

不管是对于以后的发展,还是对于自己未来的打算,都是一个不错的方向。

塞北马种,这是曹信想也不敢想的事情,但是韩魁的一句话,让前者顿时茅塞顿开,半年的陈留发展,令此刻的陈留财力充盈,要在塞北开马场并不难。

但必须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塞北开马场,这才是关键。同时也是曹信未来隐蔽的一种财富。

当下沉吟了片刻,曹信方才双目一亮,看着韩魁与李真二人,缓缓地……伸出了两个硕大的手指来。

“我要先开……二十个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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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五禽戏

韩魁的人脉,曹信没有想到过,作为一个商人,特别是在三国时期其实地位很低,甚至自从汉武帝独尊儒术以后,商人就因为过于唯利是图受到士人的鄙视和谴责,重农轻商的理念甚是可以说在中原地带不乏少见。

但西凉地区,却是士族的观念比较淡漠,故此韩魁在当地也算是人脉甚广,甚是与当地地方豪强有着密不可分的脉络。

马场对于现在的曹信而言,毋庸置疑是一个巨大的香饽饽,甚至地下势力一旦在西凉扎根,那么不管是对于曹信还是他的军团,都是一个极大的利益存在。

是的,地下势力。甚至可以说是建立一个神秘机构,用韩魁的关系,在西凉打通一道关系网,秘密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体系,这想法无疑是疯狂的,但试与不试……那就另当别论了。

将一系列事宜托付给了毛玠与韩魁李真之后,曹信这三天来,倒也算乐得个清闲自在。毕竟手下的人虽然不多,一个陈留郡的事情也不必他亲自管理,至少随着这半年多来,前者更像是一个悠闲的老板,有贾诩毛玠刘翊这些人在,何必事事都要自己亲自动手呢?

一个人在郡府后院的演习场上独自舒展着筋骨,这些rì子以来,曹信每rì都到演习场中锻炼身体,按他前世武术教练的话说,要是一个人半年没有训练,即使再武艺高强的人也会生疏的。

当然,这句话有点洗脑的嫌疑,不过身体这东西倒是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嘛。

脚后跟缓缓靠拢成立正姿势,双臂自然的下垂,平静的双目豁然直视着前方,曹信在这个无人的训练场上,身体开始奇怪的舞动起来。

掌风朔朔,时而如猛虎下山,目光炯炯、摇头摆尾之间尽显刚劲有力之势。

时而却又是如灵猴舞动一般,纵身蹬踏,轻盈灵巧,与其yīn柔之状,猿步逃藏。

“熊步势!撼运势……”

沉闷的脚步声猛然响起,曹信双拳又再次沉猛刚劲,一走一停之间,笨重中寓轻灵。

再到如鹿般心静体松,豁然又像是灵鹤,一拳一掌之下,更是显露出一丝丝,轻翔,落雁,dúlì之神态。

一套组合下来,却是令此刻的曹信都有些挥汗如雨,但今rì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但每一次做下来,都给对方一种新的体悟。

五禽戏这东西,倒是后世很多习武之人都有所忽略的一种锻炼,慢慢被人淡化之后,虽然动作看似有些滑稽,但里面的jīng髓却是很少人能明白的。

一拳重重的擂在了演习场的一颗槐树上,曹信右拳一松,顿时一个不小的凹痕顿时显现而出,五禽戏重在全身放松、意守丹田、呼吸均匀,这一切曹信都知道,至少他前世就对五禽戏的训练方法了如指掌。

不过当时很多人都因为五禽戏动作太过于滑稽,故此只有曹信对这东西情有独钟,但现在看来,其实也间接的给了前者身体体质强壮的基础。

“喝——”额头上的汗珠缓缓滴落下来,曹信面如沉静的脸庞上,没有闪过任何表情,身体不断诡异的一张一弛,仿佛每一次做动作,身上的每一块肌肤与肌肉都在剧烈的颤抖一般。

五禽戏,是由鹿、虎、熊、猿、鹤五种动物的形态动作演变而来的。

其中鹿戏有助于舒展筋骨,练熊戏时,要象熊那样浑厚沉稳,表现出撼运、抗靠、步行时的神态。

熊外似笨重,走路软塌塌,实际上在沉稳之中又富有轻灵。练猿戏时,要仿效猿猴那样敏捷好动,要表现出纵山跳涧、攀树蹬技、摘桃献果的神态。

猿戏有助于发展灵活xìng。练鹤戏要表现出亮翅、轻翔、落雁、dúlì等动作神态。鹤戏有助于增强肺呼吸功能,调达气血,疏通经络。

随着时间的推移,曹信深深感觉到,从四肢上不断传来的一股股酸麻,脸上的汗水也越积越多,但身上的那股热浪依然能证明对身体机能的锻炼。

远处,这时一个白衣老者突然在此刻路过演习场,然而此刻看到曹信的这诡异身影,却也是猛然一怔。

一脸惊讶的看着这里,华佗本来刚从山上采药回来,准备炼制一些新药方。

这半年来,曹信专门给华佗准备了一个别院,平rì里让对方静心投入到医学研究当中,俨然将彼此视为了自己人,此刻华佗刚从后门回到郡府,却是看到这一幕,脸sè有些微变。

因为华佗平时都是走正门的,故此对方还是第一次看到曹信练武,不过眼前的这一切,怎么看怎么熟悉。

曹信的身手诡异中带着一丝规律,在演习场上忽而拳脚刚猛,忽而又轻盈灵巧,再到静如顽石,但毫无疑问的是,对方的每一次看似胡乱的拳脚,却是似乎都带着一丝的暗藏的道理。

“主公……额……”

一拳如虎掌般的力道狠狠的打在空中,曹信猛然一惊,却是聚jīng会神之下,没有看到这一拳竟是差点打到了人。

“元化?”元化是华佗的表字,显然这半年来,曹信和对方的关系倒是熟了很多。

曹信这般惊讶着,方才收回了拳头,但这一拳如果再近一些,就真要打在前者的脸上了。

华佗这时脸sè也有些煞白,刚刚遇到这近在咫尺的刚猛一拳,突然看到一股巨大的朔风扑面而来,却是让这个刚刚四十岁的中年汉子也有些惊吓连连。

当下舒缓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一刻华佗怔怔的看着曹信,好奇的说道:“主公,您刚刚这一套拳法却是佗……似曾相识,不知能否告知在下?”

同时一愣,曹信早已收回了拳脚,摸了摸额上的汗水,便是随口说道:“五禽戏啊,你怎么能不知道?”

“我……一定要知道吗?”华佗这般奇怪的问道。

却是这一刻,曹信哑然一怔,顿时反应了过来!

nǎinǎi的,难道华佗现在还没有发明五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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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神医营

按理说五禽戏应该是华佗发明的才对,但此刻却是让曹信有些一头雾起来,难道这家伙四十岁还没钻研出五禽戏吗?

“佗曾有幸目睹过一篇‘导引图’的古籍,在里面似乎看到过类似的姿势,不过这些个都是先秦强身之法,主公是何从得知的?”

华佗此时有些惊讶的看着曹信,一脸的困惑却是还没等曹信开口,前者便是接着赞叹的说道:“佗数年来除了医术,还一直钻研强身锻炼之法,虽然机缘巧合之下看了导引图几眼,然佗这几年一直铭记在心,刻苦钻研,却是今rì看见主公的方法比导引图上的资质,还要jīng妙百倍,妙处颇多……”

曹信脸上浮现出一丝难掩的尴尬,要知道,这可是你发明的啊……

要说jīng妙倒也说得过去,只是五禽戏千八百年流传下来,经过不断的研究和改变,逐渐趋于科学化,甚至到后世也有很多西方学者专门研究中国的五禽戏,经过二十一世纪,五禽戏自然是在华佗发明的基础上jīng妙了很多,甚至比那什么导引图自然是要好的千万倍了。

而曹信刚才练习的五禽戏,就是经过多年的传承蜕变,正式进入武术系统训练体系的一种强身锻炼。

可这东西的鼻祖毕竟是你华佗不是?这让此刻的曹信情何以堪。

“这个……哦对了,最近正要募兵,我议准备开设一个神医营,元化你意如何?”连忙转开话题,曹信顿时无比的尴尬。

然而前者却是听到这话,同时一愣,随即下一刻竟是双目一亮,追问起来,“主公,你的意思是?”

心中突然有些惊讶,见对方竟然真的被自己的话绕了过去,曹信庆幸之余,随即正sè道:“不错,你也知道前些rì子从许昌送来主公的信函,加封我为荡寇将军,可领军五千人众,我决定要好好利用这些士兵,但战事一起必定死伤惨重……”

华佗细细听来,一边听一边聚jīng会神的点着头。

曹信看到这里,接着笑道:“现今乱世,医术虽能助百姓脱离苦海,但对于乱世的军人却无任何帮助,如果设立一个神医营,我想……势必能减轻士卒的伤亡,对我军也算是一大助力。”

其实曹信在无盐城的那一刻起便想到了这一点。

当时如果许三没有找到华佗,如果华佗不在无盐城、不在兖州,那么自己当时就已经死了,要知道那个时候自己还差点写了遗书,虽然现在想起来有些滑稽,不过要不是遇到华佗这个外科鼻祖,并且自己接受了对方在当时还被认为杀人医术的开刀手术的话,那么曹信就真的死翘翘了。

开刀手术的崛起,或许是一个契机,三国时期的士兵,但凡只要受到一丝的刀伤,都有可能因为感染而死掉,因为当时的医疗条件实在太差,甚至很有可能一丈打下来,即使有几百名士兵负伤,那些个将军基本会将这伤员中的五成认定为死人。

这是毫无争议的,古代的战场可没有那么系统的医疗设施和急救策略。

如果设立一个神医营,每一小队跟随两名到三名医者,那么是否会将军队的伤亡,降到最低呢?

华佗此刻的神情有些惊喜,似乎俨然忘记了之前想要的答案,却是满脑子都在想着神医营的事情。

曹信的这个方法,不但大大的改变了军队的体系架构,也同时让这个一生疲于行走四方的行医,一个真正实现自己价值的机会。

要知道,在古代钱粮有限的情况下,很多上位者,宁愿多招募几个能打仗的给他们粮食吃,也不愿意要几个军医浪费粮食,而曹信的这一方法正好是背道而驰,他要的不是兵多,而是更加完善的把整个体系,尽量形成一个互补的脉络。

“神医营若能建成,不仅能令士兵毫无后顾之忧的上战场拼杀,亦能救死扶伤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华佗此刻捋了捋胡须,笑吟吟的说道:“主公预计,神医营可需多少人方能建立?”

略微沉吟了片刻,曹信这时道:“尚需三百人吧,不过初期尽量百余人。”

“可这陈留郡行医加起来,恐怕也不足几十人。”华佗皱了皱,同时道。

这一刻,看了看前者,曹信不禁一怔,却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元化,这事不急,我zìyóu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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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边,江东曲阿。

自从兴平元年八月,无盐城一战至今,四月初旬,已经过了十足八个月。

曲阿外的一处大帐,一众将领紧急的搀扶着一个重伤的人,快速向着军帐处跑去。

却是那副神情,像极了曾经无盐城的某个人。

“伯符!?”一个儒将模样的俊美青年,这一刻脸sè微白的从军帐中的走了出来,然而这一刻,看着前者那被众人搀扶的模样,顿时惊呼出声。

“哈……哈……痛快!痛快!!公瑾……你不知道……哈哈,今天这帐当真是痛快的紧!”孙策的脸上闪过一丝刚毅中的霸气,虽然身上有数道恐怖的伤痕,汗水直冒的脸上痛苦的喘着粗气,却是依然大笑不止。

“伯符,你莫要再说话了!”俊美男子这样说着,当即命人拿来热水和纱布来,便是对那群搀扶着孙策的武将,连忙命令道:“黄盖将军,请你速速派人找郎中来,伯符伤情严重不能再拖了。”

这俊美男子,显然赫然是周瑜,周公瑾。

此刻看到孙策身上顿时负伤累累,之前的儒将风度依然不见减缓,反而在原地指挥者众人,显露出调度有方,丝毫不乱的样子。

“公瑾……我……无妨……”孙策脸上露出一丝强忍的样子,脸sè含笑道,“这太史慈……呵呵,果真猛将也,我与此人相斗数百回合,两败俱伤……公瑾,你且看着,我势必要收服此人。”

看着对方这一副胸有成竹的刚毅模样,周瑜当即吩咐众将领将孙策平躺在了床榻上,走到了对方的面前,“你伤势过于严重,莫要再说这些话了。”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周瑜的脸上还是不禁流露出一丝的欣慰来。

这样的主公,夫复何求?

“主公!主公!郎中到了!!”

半晌,黄盖与程普二人快速从外面走到了军帐,一个五十上下的老者当即被带了进来。

“先生,还望救救伯符。”周瑜这时不禁有些急切的说道。

那老者这一刻快步走到床榻面前,然而当看到孙策身上的几个利箭的硬伤之际,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突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周瑜不禁皱起了眉头,“先生,可有困难?”

听到前者这么一问,那郎中方才有些犹豫的说道:“这……将军倒是伤情严重,不过也不至于有大碍,只是伤愈要诸多时rì,需半年方可,先要把这些利箭拔出,再要以枸杞……川贝……灵芝……等等入药,半年如一rì……”

“够了够了!我不要这么治!”突然就在这一刻,床榻上的孙策猛然断喝一声,却是听这郎中的话,瞬间不耐烦的说道。

“将军……这……可是天下人都如此啊。”脑袋在这时不禁一缩,那老者当即怯懦的说道。

这一刻同时皱了皱眉,见这郎中有些为难,不禁对孙策奇怪道:“伯符,你重伤在身,这治病如养身,还是早早医治的好。”

这一刻,床榻上的孙策却是神情一怔,突然看了看周瑜,强忍着疼痛,说道:“公瑾,你……可听说过曹安民开膛救医的典故?”

这一刻,周瑜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自是知道,这故事恐怕早已是街知巷闻了,据说……曹安民当初刚击败张辽大军,却身份重伤,有个叫华佗的医生说要用小刀割开那曹安民的胸膛,抛开胸腹……曹安民不但没有动怒……相反竟是欣然接受……这个……”

猛然间,周瑜刚要说下去,却是意识到了不对,当即看了看此刻孙策的表情,脸sè顿时巨变。

这一刻,同时看着前者的脸,孙策不禁大笑起来:“我接着说吧,这曹安民的魄力,世所罕见!我孙策虽不敢说比他如何,但今rì便要效仿于他,又……有何不可!”

“主公……”“主公万万不可啊!”

“好了!!!”一声断喝,此时却是从周瑜的口中发了出来,此刻看着众将的惊讶表情,周瑜却是比谁都了解孙策的心情,突然看了看孙策那似坚定而又不羁的神态,当即看了看那老者。

“先生,这方法……可用吗?”

听到周瑜这么问,后者同时犹豫再三,方才道:“我这半年也对此有些研究,按道理却是能够在很短时间内康复……不过……唉,但且一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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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战事再起?(一)

天空刚刚泛出一丝肚白,但这时的陈留城已然有不少的百姓来往进出,更是有外来商贩频繁的走动着,却是在这乱世中已经不多见了。

这时,通往陈留的小道上,几辆马车渐渐行驶过去,将近抵达城门的刹那,一名小童豁然睁着硕大的眼珠,不住的在周围瞄来瞄去,似是很好奇的样子。

“彰弟,外面尘多不要再看了,马上就要进城看望你的安民兄长!”

这个小孩,大约在六岁左右,却是生的异常肥嘟嘟,个子也比一般的孩子要高一些,小小的六岁年纪竟然看起来像是八岁一般,虎头虎脑的模样,一听到前者的训斥,当即又挠了挠头坐回了马车里。

此刻,马车之外共有三人,尽皆骑着马带兵护卫在车辆的周围,其中后面两个为首人,一个叫做李典,另一个则是乐进,此二人似乎形影不离,一骑前后并走着一脸的笑意。

而身前那人,也就是刚才训斥小童的青年武将,面容刚毅,一身干练的紫sè铠甲,在周围显得极为突出,同时爱惜的看了看车内的小孩,那青年武将顿时对身后的二人说道:“二位将军,这一路倒是辛苦二位了,我的三位弟弟当真是给你们惹了不少的麻烦。”这样说着,前者还不时苦笑一声。

“大公子客气了,我们也是来陪同曹德大人来陈留,并且传主公的命令。”

“呵呵,是啊,既然三位公子要来,我们又怎敢不从呢?大公子不必道歉。”

李、乐二人当即面面相窥,便同时露出一丝笑意,欣慰的点了点头。

显然,这被二人称呼为大公子的,正是曹cāo的长子,曹昂。

此刻见到曹昂如此谦恭有礼,李、乐二人此刻都不禁动容起来,要知道曹昂的xìng格在军中颇为上佳,以待人仁厚著称,很受士兵们的爱戴,曹cāo有这样一个大儿子,作为将领的自然都很高兴。

一众车辆缓缓行驶过城门口,这一刻马车里,一个中年男子这时豁然探出头来,却不是别人,赫然便是曹德。

“子修,到了吗?”一只手撩开车帘,曹德当即一脸疲惫的说着。

此刻曹德的身边还有三个小孩,包括之前的那个,还有一个是年龄大约在八岁的孩童,但比起那虎头虎脑的小孩,虽然前者早生了两年,但身体却是比后者要单薄很多,而最后一个则是个三岁的白净孩子,被曹德抱在怀里沉沉的睡着。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当下轻轻一笑,曹昂豁然看了看前方比较拥挤的街道,继而笑道:“叔父怕是一路累坏了吧,呵呵,此刻已经是安民兄长的陈留城了。”

“哦?”眼前不禁泛出一丝光芒,曹德闻言举目望去,同时看到街道上异常的热闹与拥挤,便是不由得喜从中来,“唉……看来安民将陈留治理的不错啊。”

同时笑着点了点头,曹昂也是附和起来:“是啊,许昌可没有这种盛况,呵呵,数月不见,我也很是想念安民兄长,想想小时候,我与安民兄长最亲,半年多来还真是经不起想见见。”

听到这话,曹德当即也是笑了几声,有意无意的泛出一丝骄傲来,随即看了看车内的这三个小孩,当下说道:“曹丕曹彰曹植,听说陈留郡的豆腐坊很有名,据说是你们安民兄长发明的,尔等,想吃吗?”

“想吃想吃……”

“丕儿?丕儿?你怎么不说话?”车内突然传来曹德的疑问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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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此刻的郡府演习场。

“主公!看招!!”一个硕大的铁戟迎风呼啸而过,随着前者的巨力,瞬间发出一声撕裂空气般的低鸣。

“铮——”的一声,金铁交戈的巨响豁然响了起来。

随即周遭顿时响起一声声欢呼般的呼喝声来。

“哈哈,典韦,看来你不行啊,三十多个回合了都没占过上风。”周鲂这时在一旁起哄起来。

“老典,快快下马,换我了换我了。”而此刻一边,许褚同时木讷的摩拳擦掌道。

曹信此刻勒马含笑,手中的黑铁不断地发出刚才碰撞的回响之声,却是笑吟吟的看着面前的典韦,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

“主公,我不服,我们再比试一次!”典韦此刻拨马挺戟,似是有些难堪一般,脸sè通红的说道。

看到这里,曹信也是不禁笑道:“老典啊,说好的,你三十回合不能胜我,今晚的酒钱你小子可赔定了。”

“我……我刚才是大意,以为主公骑了匹跛脚的马,轻视了一些,主公,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这回一定胜你!”典韦挠了挠头,有些难为情的说着。

却是此刻的曹信骑着果然就是阿信这匹跛脚的战马,而一旁的众人都有些兴灾惹祸的样子。

当然,其中周鲂是最能冷嘲热讽的,“吁吁——下来吧老典,主公骑着这样的马,你都胜不了,还三十个回合?嘿嘿,我看还是给你三百个回合还差不多!”

“老周!你小子给我闭嘴,待会结束早晚把你两刀砍翻在地!!”

“我呸,你来啊~”

“好了好了!”当下笑着摆了摆手,曹信见二人掐架顿时有些无奈,方才笑呵呵的道:“这样吧,再给你一次机会,五十回合,五十回合之内胜不了我,今天大家的酒钱就算在你的头上。”

“额,这,主公一言为定!”典韦当即脸sè一喜,连忙道。

“一言为定。”

典韦的战马比曹信的不知要好了多少,而后者的战马因为有些跛脚,故此在移动上很是吃亏,不过看典韦的样子,似乎这一次倒是很有把握。

“呼~”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典韦这一刻双手猛地青筋暴涨,手中的大戟更是握的分外的用力起来。

“喝——!!”双脚猛地拍紧马腹,典韦黝黑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狰狞来,却是此刻任谁都看得出来。

这厮……

动真格的了!

“来得好!”

黑铁大刀缓缓迎着眼前的寒芒,豁然无风自动,右脚轻轻在马腹上一踏,曹信显然有些吃力的控制着战马,而这一刻右手紧握的大刀,顺势向外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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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 战事再起(二)

“铮——!!”

一股浑厚的力道瞬间砸在了黑铁上,空中典韦的身子早已在胯下战马的驱动下高高跃起,手中的大戟瞬间带着雷霆之势轰向了此刻的曹信。

双手缓缓涌现出一股酥麻,这一刻,曹信深知对方已然认真,便是双臂继而用力,胯下的阿信当即被典韦的重击,承受了数百斤的力道,但就是此刻仍然发出一丝怒吼般的低鸣,不服输一般的高傲的抬起马头。

“喝——!!”双臂猛然在此刻暴涨,曹信同时大喝一声,连忙架开对方的攻击,顺势身子在马上后仰,黑铁大刀顿时一百八十度的回旋,脚下一用力,两马错蹬之间,寒芒即至!

这半年来,曹信的身高已然达到了八尺,相当于后世的一米八四,也就是长了六公分。并且在五禽戏的训练下,自己的各个身体机能已经得到了更强壮的锻炼,若曾经曹信挥舞一百二十斤的黑铁还有些吃力的话,那么这一刻便是足以达到能挥舞黑铁几百次都能都能挥发自如的地步。

而此时的曹信,不管是力量还是灵活度上,早已不能与当时同rì而语了。

黑铁大刀猛地掠过四周,引起一股不小的朔风,典韦此刻目睹着近在咫尺的黑铁,右手铁戟不慌不忙的向外一挑,身子驱动着胯下的战马向前方猛然冲过。

“当——”又是一声刺耳的交戈之声。

然而这一刻,两匹马错蹬的瞬间,后者陡然感觉到从黑铁大刀之上传来的一股不可小觑的巨力,不禁感觉到双手发麻,连握着铁戟的双手也有些颤抖起来。

曹信这一刻在远处笑吟吟的看着对方,拨弄着胯下有些跛脚的战马,却是此刻的阿信也露出了一丝高傲的头颅,不屑一般“呼呼”嘲笑起来。

或许典韦早已经意识到,曹信的武力比曾经要jīng进许多,如果当初曹信跟张辽对战,还算是勉勉强强的话,那这一刻对方已经可以与典韦许褚真刀真枪的干上一场了。

的确,当时曹信与张辽对打之时,说白了其实按当时来说,曹信的武力远没有张辽厉害,只是前者的力量比张辽大许多,但若真是按武力取胜,曹信还差张辽一大截,不过此刻的前者,倒是在这半年里没有闲着。

毕竟每天早上中午,都在练习五禽戏,增强自身的体质和灵敏度,而晚上则是做着各种的力量训练,这半年下来,自然身体上产生了明显的变化。

此刻演习场的边缘,许褚、周鲂,贺齐等人尽皆看到了这一幕,脸上都闪过对典韦的一丝戏谑来。

二人战至一处,典韦大喝之余,胯下的战马不断围绕着曹信,试图将对方的重心偏离。

阿信这时虽然有些跛脚,但面对着典韦的围绕战术却丝毫不想放弃,‘噗噜噜’般怒吼的低鸣着,不时挥动这硕大的马头,叫个不停。

黑铁上前一撩,随即一架、大开大合之间,这一刻完全没有任何的破绽,即使是典韦不断故意的围绕着曹信打转,但曹信在前世学武之时,最基本的就是站马步,要想让他失去重心,简直是天方夜谭。

“扫!”黑铁大刀猛然向前者一扫,后者这一刻竟顿时有些防不胜防,手中的铁戟更是险些掉了下来。

便是这般战至中场,已经过了三十多个回合,却是此刻的典韦依然没能占据上风,相反还差点丢了兵器。

“喂喂,老典!已经第四十回合了!!”周鲂还在一旁不时鼓噪起来。

然而这一刻,典韦越战越是满脸通红,九尺多的巨大身躯在曹信面前似乎一丝气势也没有,仿佛怎么打都被对方还了回来,

直至第四十七个回合,仍未见上风。

“还剩三个回合了!”曹信猛然一声大喝,这一刻,黑铁无风自动,一招犀牛望月,瞬间朝着典韦的头,便是当头一棒。

“当,叮——当!”

四十八回合……

四十九回合……

“哇呀呀——”正当即将到五十回合的同时,典韦通红的脸上豁然闪过一丝着急来,便是在这最后一击的刹那,双脚不由自主的猛拍了一下马腹。

“嘶——”胯下的战马,在这当务之急感受到一股剧烈的疼痛从腹中传来,却是嘶吼一声,典韦的战马顿时冲下了曹信。

“典韦你这厮赖皮!!”

正当演武场边缘传来一声怒骂之时,却是此刻演武场中心,前者爆冲过来的身体,猛然撞向了阿信,后者更是在跛脚的情况下受到如此剧烈的撞击,不禁连连后退,连带着曹信也有些失去了平衡。

阿信此刻跌跌撞撞的向后颤巍巍的倒退着,却是不断“咴儿咴儿”嘶叫着。便是“噗通”一声,须臾之间便倒了下来。

“哈哈,我赢啦,主公承让了承让了!”典韦的在战马上嘿嘿大笑着,竟是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顿时举着铁戟说道。

曹信此刻从战马上翻了下来,但倒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愣愣的看着前者,一脸的又好气又好笑。

“老典,你这厮也忒狡猾了,欺负主公战马不慎,这一局不算不算。”周鲂。

“就是就是,老典这分明是耍混。”许褚。

“典韦不厚道了……”贺齐道。

四面八方涌现来的怒骂声,令此刻大笑着的典韦顿时有些哑然,却是看了看曹信的方向,顿时看见阿信那匹战马“咴儿咴儿”叫着,似乎也是一脸不屑的样子。

“我……这……”看到这里,又看了看众人,前者顿时满脸通红,一时语塞。

“好了好了,这次就算了吧,算我输了。”无奈的摇了摇头,曹信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当即便是苦笑起来。

“安民兄长,哈哈,你看是谁来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此刻相较于演武场的远处,一声呼喊豁然传了过来,顿时惊醒了演武场的众人。

曹信这一刻同时一愣,随即回头望去,只见远处有几个亲兵带着几个人缓缓向着这里走来,其中竟然还有三个小孩子。

“父亲!?”

看到最后,曹信更是不禁惊讶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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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战事再起?(三)

“昂弟,父亲,你们怎么来了?”曹信快步走到众人面前,不禁有些惊讶起来。

曹德此刻一脸的疲惫,看着面前的儿子,当即却是不无骄傲的说道:“呵呵,主公这些天都在夸你治理陈留如何如何的出sè,我也想来看看,自从兖州一役之后你的伤情好些了没有,可否辜负了主公的厚望,呵呵呵……”

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尴尬来,曹信嘿嘿一笑,这一刻身后的众将随即忙不迭的跑了过来。

“末将典韦,参见老主……额,见过仲cāo公。”身后典韦刚要喊一句‘老主公’,便是当即反应过来,连忙改了口。

而这一刻,仿佛没有受到这个影响一般,许褚、周鲂、贺齐等将,纷纷恭敬的一拜,却是一个个看到主公的父亲,早已收起了先前冷嘲热讽的姿态来。

双目豁然一亮,曹德说实话自从濮阳之后,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曹信身后这些个武将,却是当下觉得一个个虎背熊腰,见到典韦许褚二人时,更是有万夫不当之勇,当即欣慰的点了点头。

“安民,还算你小子能办事,把陈留治理的有模有样,我这个做爹的还算颇为高兴,此番有这些武将辅佐你,你小子可不能辜负了主公了!”当即脸上涌现出一丝温和的笑意,曹德好久不见,倒是说话也没有像之前那般咬文嚼字,或许应该是许久未见儿子的缘故吧。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曹信同时笑着点了点头,方才看到前者身后的几人,不禁一愣。

这一刻,曹昂同时向曹信拱了拱手,“安民兄长,半年不见,可想死做兄弟的我了!”

曹昂的一句话,让曹信有些释然,虽然据说历史上曹安民与曹昂关系很好,但曹信穿越过来竟是避开了那关系最好的阶段,故此对于这兄弟之情一直很漠视,不过看到对方,心中还是有股说不出的暖流,或许就是这个身体骨子里流出来的舒服吧。

“兄长兄长!我要跟你学武,我要跟你学武!!”

突然就在这个时候,曹信刚要说话,却是在这曹昂身旁,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豁然举起胖嘟嘟的小手,不住的喊起来。

曹信这么一看,对方竟是曹彰。

此刻的曹彰只有六岁,但生的异常的肥胖,粉嫩的小脸看到曹信这些军人也不畏惧,红彤彤的小手不断拍打着曹昂的衣服,似乎见到曹信一脸兴奋的样子。

而这一刻曹信在曹彰身旁还看到了两个小孩子,一个是只有三岁并且留着小鼻涕屁颠屁颠站在那里,不时用好奇的目光盯着周围的小孩,看这样子和年龄,难道就是历史上,那个做七步诗的曹植?

但此刻看对方的样子……鼻涕一大把,似乎完全与后世建安三子之一的曹植很难联系在一起。

不过也罢,毕竟对方还只有三岁不是?

这一刻,曹信的眼睛顿时愣在了最后一个小孩的身上,一个有些皮肤黝黑,身体单薄的八岁小童,脸上平静中带着一丝呆滞,但看起总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这感觉……就好像……就好像……

普通?

是的就是普通!普通的让曹信很是奇怪,如果一个人普通的话那很会让人忽略,但这个小孩的身上,似乎普通的有些诡异,普通到有了一丝的境界,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只有八岁啊,但曹信总感觉这股普通让他有些不适应,小小年纪……不得了……

这个小孩,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对方一定就是曹丕,后世的曹魏第二世掌权者,也是魏国实际上的第一位在位者,魏文帝!?

“彰弟,你告诉哥哥你跟安民兄长学武做什么?”

这时,突然从呆滞中豁然缓过神来,曹信猛然听到这句话,方才看见曹昂正在询问着那个虎头虎脑的曹彰。

曹彰这时在众人怜爱的注视之下,方才拍了拍肥嘟嘟的小脸蛋,随即滑稽的挺了挺那肥嫩的小身板,似是极力装出一副威猛无比的样子,痴痴的说道:“安民兄长赶走吕布,拯救兖州百姓,勇冠三军!我长大了要当大将军,也要像兄长那样征战沙场,为我父亲守卫疆土!”

曹彰虽然年小,但说的话倒也是有板有眼,一副真是大将军的样子,当即令众人不禁捧腹之余,连连赞叹。

曹彰这小子,不愧被曹cāo称为虎儿,这家伙虽然现在很是滑稽的小模样,但到了三国后期,曹信可不敢嘀咕这个小家伙,毕竟对方长大后的武力,可不比张辽张颌那些猛将差。

曹信这般倒是没想到,曹彰这小子竟然会以自己为榜样,当即便是笑着点了点头,摸了摸曹彰的小脑袋。

这一刻,突然看到一旁呆呆的曹丕和曹植,此刻的曹信便是心情大好,在众目睽睽之下便随口问了出来。

“曹丕、曹植,尔等长大后要做什么?”

曹信只想看看,这三个,曹cāo鼎鼎大名的三个儿子,小时候的梦想到底都是什么,虽然曹彰的回答倒是很符合他的一生,但曹信还是想看看,特别是想听听曹丕的话。

当下脸sè有些一呆,曹丕默然的看了看曹信,却是嘴角有些颤抖,一副没有听到的呆板模样。

而这时,一旁三岁的曹植,却是大眼睛泪汪汪的看着曹信,小嘴当即含糊的说道:“我要学字……”说着,便是小脑袋‘哗’的一下躲到了曹德的小腿后面,一副很害怕曹信的样子。

然而众人刚要发笑,却是曹丕的一句话随即传来。

“我……我饿了!”

这一刻,所有人的脸上同时僵硬起来,尽皆看着此刻一脸呆滞的曹丕,竟是典韦许褚等人都不禁戏谑的摇了摇头,便是一旁的曹德与曹昂都皱了皱眉,但惟独曹信却是在这时脸sè一怔,看着对方逐渐陷入到一股沉默当中。

也就是半晌,曹德身后两名武将见机走了过来,禀报道。

“曹信将军,末将等有礼了!!”

豁然从刚才的思索中惊醒过来,曹信当下一看,便是曹昂等人已带着曹彰曹丕等小孩子缓缓离开了演武场,此刻面前竟是只剩下了曹德和面前的两个人。

“曼成,文谦将军?”曹信此刻惊讶一声,却是看到二人正是曹cāo的两名干将,李典、乐进。

此刻李、乐二人没有注意前者刚才的沉思,方才见对方认出自己二人,顿时面面相窥,有些严肃的低声道:“曹信将军,主公有令传达!”

一句严谨的话语,出自李典的口中,却是令此时的曹信与典韦诸将尽皆一怔。

还是曹信第一个反映了过来,当即看了看曹德的脸sè。

只见对方此刻也是点着头,似是有些骄傲的说道:“信儿,你自己看着办吧!”

一句极是玩味的话语出自老爹的口中,让曹信更是有些心中疑惑,方才要问时,突然从乐进的手中接过了一封书信来。

乐进这时道:“将军,这是主公让末将们带过来的书信,必须要将军你亲自打开。”

与身后的典韦许褚等人当即对视一眼,曹信手里捧着从许昌来的书信,便是心中咯噔一下,方才打了开来。

将书信的内容,一目十行般读了下去。

曹信看到最后,却是猛然看着李典、乐进二人,却是见面前二人此刻同时含笑。

曹信豁然沉声道:“让我去打汝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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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汝南黄巾(一)

曹信看着众将此刻眉飞sè舞的样子,顿时一个人皱了皱眉思索起来,却是看着此刻李典、乐进二人的翘首以盼的模样,方才沉声说道:“主公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李典这时看了看身旁,当下正sè道:“汝南郡被黄巾旧将刘辟、何曼、何仪等人占领,聚众八千余比邻我兖州,素有黄巾复苏之状……”当即与乐进对视一眼,后者接着李典的话说道:“主公唯恐贼军势大,故此兖州刚刚平定之际,将汝南郡纳入主公之地。主公命曹信将军率本部即rì启程,否则贼军势大,必难剿灭。”

对于李、乐二人来说,此刻的曹信虽然年纪比他们都小,但是在兖州保卫战上对方的表现已经足以证明他的能力,其实在兖州军中也有不少的威名,故此此刻的二人都显得极为恭敬,因为他们骨子里都相信,并且佩服着曹信。

豁然收起手中的书函,曹信转而看了看一旁的曹德,见对方也是一脸的笑意,曹信这一刻,却是不禁沉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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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前。

“主公,汝南地势豫州门户,豫州虽比邻兖、徐、荆、扬四洲之地,但汝南却是我军必取之所,得汝南即成包裹豫州之势,徐图陈、梁等地,到时只要拿下汝南郡,再遣几员上将从北入南,袭取豫州,方能取得大胜。”郭嘉缓缓拉开一张硕大的地图摆在案几上,一边看着面前的曹cāo,一边摇着手中的蒲扇,不断轻笑着。

曹cāo此刻同时脸上露出一副严肃来,听到对方的话,方才点了点头,“可是,此番黄巾旧部占领汝南等地,必定对我军形成威胁,我看这些人必须尽快铲除为好……”

郭嘉这时同时点了点头,“此番黄巾旧将聚众八千余必定扼守汝南各地,想要在短时间内攻破绝非易事,此刻汝南比邻兖州,主公大可依除贼之名遣一上将,攻打汝南黄巾,顺势将豫州门户打开。”

曹cāo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光彩来,方才沉声道:“何人能当此重任?”

微微一愣,郭嘉不假思索的说道:“夏侯惇将军勇冠三军,能当此重任。”

思索了片刻,当下摇了摇头,曹cāo道:“不可,听闻此次汝南八千余众皆是黄巾之乱遗留下来的jīng壮,夏侯惇果敢勇猛,但勇则勇矣,然带兵大意轻视,我怕他过于轻敌,我不放心。”

郭嘉这时又道:“那……夏侯渊将军呢?夏侯渊将军有勇有谋素有大将之风啊。”

曹cāo还是摇了摇头,“妙才重兵坐镇泰山郡,防范徐州来犯,不能出兵。”

略微沉吟了片刻,郭嘉方才再次摇了摇蒲扇,笑道:“曹仁将军应当可以胜任。如于禁、李典、乐进将军皆有上将之风,主公以为这几位如何?”

听到这里,曹cāo的脸上陡然闪过一丝沉默,双眼一眯,仍然摇头道:“这几人虽然皆带兵有方,但此刻在兖州都各司其职,汝南郡是我军休整半年的首战,事关重大,这些人难以堪此大任。”

脸上顿时露出一丝的尴尬,郭嘉原本苍白的容颜,再次皱起了眉头,却是这一刻,竟然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担当进攻汝南的大任来。

正当二人思索未果之际,曹cāo这一刻突然看到桌案上的地图,看到离汝南最近的地方,正是兖州的陈留郡。

神情一怔,曹cāo突然想到了什么,“奉孝,陈留的太守是谁?”

郭嘉这一刻也同时反映了过来。“陈留太守,自然是主公的侄子……曹信将军。”

“曹信?”曹cāo脑中猛然“嗡嗡”的一下,方才听到这个名字,忽然苦笑着反映了过来,“我怎么把他的名字都忘了,不该……不该啊。”

这一刻,郭嘉同时脸上含笑:“主公,曹信将军历来算无遗策,在兖州一地因为主公的一句叹言,素有小韩信之称,我想这区区汝南黄巾必不在其话下。”

双目中陡然在这一刻涌现出一丝jīng芒,曹cāo猛然一拍面前的案几,大笑一声,“好!传我令,命曹信一月之后,率军出征,攻破汝南荡平黄巾反贼。”

“主公英明!”郭嘉作揖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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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来到三天后的汝南郡。

汝南郡是豫州六郡五十八县中的一郡,掌管着其中最多的二十二座县城,其中平舆城正是汝南郡的首府。

然而此刻的郡下安阳县,却是比其他地方略有些不同,因为这里有着很多头戴黄巾的士兵与将领。

一个面容严肃的黄巾武将,年龄大约在三十来岁,却是异常的沉稳与严谨,在一间不大的议事厅中,与一群同样为首的黄巾将领一起,围绕在一个地形图上。

这一刻,那为首的沉稳武将,当即看了看众人,说道:“诸位,我等本为黄金旧将,跟随张角天师起义失败,然今时今rì我们刚刚拿下了汝南郡,但当今天下分崩,各地诸侯崛起,恐怕很多诸侯都未必顾得上我们,但我等也不能掉以轻心,必定官军对黄巾一向虎视眈眈。为今之计,是尽快收复更多黄巾勇士,与各地官军抗衡。”

这一刻,厅中的众人听到这话,都不禁会晤的点了点头。

看到这里,那沉稳武将方才又道:“我议,我等各自率领本部驻扎在汝南一方,一者为如果哪一方前来攻打,我等必定相互呼应,已让兄弟们全身而退,二者,分散在各地能更好的集结黄巾士卒,我们现在只有八千人众,人数尚少,人力方才是我等当务之急。”

然而就在这时,身旁却是陡然传来一阵冷哼声,“刘辟,在黄巾起义之时,你不过就是个小渠帅,我何曼可是曾跟随张曼成将军的,你让我等分兵?那这统兵元帅,何人担当啊?是你?老子先跟你说,我不服!”

刘辟便是这个沉稳的黄巾武将,此刻看着何曼那一脸傲慢的样子,前者当即叹了一口气,“何曼将军,此刻我们必须要同一条心,前方大敌未明,我等还刚站稳脚跟,这……统帅之事……还是容后再议吧。”

厅中有四五个黄巾将领,除了刘辟,何曼而来,还有一个脸sè发黄的中年人黄劭,以及站在刘辟身旁的龚都,以及何仪。

此刻刘辟身旁的龚都,当即看了看何曼,顿时不悦的说道:“何曼兄弟,刘辟兄弟说得对,现在官军动向不明,我等应当早作打算,团结一心,怎能去讨论统帅的问题呢?”

这一刻,何曼看到前者说话,当即也是冷笑一声,“哼,龚都,难道你不想当这个统帅吗?”

“我,这……”

突然的一句话,却是让此刻的龚都有些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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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 汝南黄巾(二)

“杀——”

“叮当!铮——”

陈留城西的一处广阔练兵营内,无数执戈的士卒不断在旗令兵的号令下,井然有序的维持着队列演戏开来,不是传来几声呼喝声,却是这些个新兵开始逐渐褪去了一身的稚嫩。

“主公,此次曹公将攻打汝南的重任全权托付给你,足见曹公对你的信任了。”

曹信一脸严肃的观望着营中士卒的训练,此刻顿时听到贾诩的话,不禁愣了一下,同时点了点头,“这我自然知道,但我这些士兵招募不足一月,想要立刻上战场实非一rì之功……”

说着,前者当即转过头来,看着对方莞尔一笑,“文和,依你之见……这汝南黄巾贼,如何?”

锐利的眼神豁然将曹信的表情看在眼里,贾诩当下捋了捋黑须,便是苦笑一声,“主公既然早已对这群人了如指掌,呵呵,何必要考问在下呢?”

同时浮现出一丝笑意,曹信随即沉默了下来,没有说什么,只是一句极其玩味的话。

“时机未到啊。”

说着,便是重新将目光锁定在了远处刻苦训练的士卒们。

“变阵!”

远处,一众八百人的队伍,准确的说是总计八百零三人。随着前面为首的一名校尉模样的青年呼喝的同时,瞬息之间,八百人的阵型突然产生了变化,开始了第一次变阵。

队列中每一队都有一个队长,每个队长身后各自又有两列纵队分开,以五人为单位进行布阵,狼筅兵迈步上前与盾牌兵并列,远远看去,形成第一道防线,两名枪兵跟随其后、短刀手殿后,开始显露出一副dúlì作战的模样。

曹信这一刻与贾诩远远观望过去,二人尽皆看到了这阵型的美妙之处,更是贾诩兀自双眼放光,似乎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回阵!”

再次一声大喊,队列回到了原始的阵型,而这个状态,就是后世明朝年间鼎鼎大名的戚家军鸳鸯阵法。

鸳鸯阵,是一个尽乎完美的战斗队列,因为它有着无可挑剔的位置组合和武器装备。而之前的变阵叫做五行阵,是从鸳鸯阵中演变过来,随即回到鸳鸯阵,以一个队长为基准,这回分成十个人,也就是说每小队,共有十一名士兵。

在这十一个人中,有一个是队长,他站在队伍的前列zhōngyāng,其余十个人分成两列纵队,站在他的背后。

虽说只有十个人,他们却持有四种不同的武器,并组成了五道互相配合的攻击线,在队长身后,是两名持有标枪的盾牌兵,他们用盾牌掩护自己和后面的战友,并首先投掷标枪发动进攻。

掩护盾牌兵的,是站在他们后面的狼筅兵。

狼筅,自不用说,以长铁棍为主干,上面扎满铁枝和倒刺,往前一挺,跟铁丝网一样,任谁也过不来。

狼筅兵的后面,是四名长矛兵,他们是队伍的攻击主力,看见敌人,就使用长矛前刺。队列的最后,是两名短刀手,防止对手迂回,从侧翼保护长枪手。

基本上与五行阵的运用方法基本一致,但五行阵更适用于阵型凌乱或者敌人愈发猛烈之时,靠五行阵来转变一下杀伤力。

当然,这八百人,目前就是曹信最为倚重的武装力量,曹信暂时任命这些人为万夫营将士,寓意很简单,就是以一敌万的意思。

而这八百人当中,其中三百人尽数都是从兖州一战,跟随曹信幸存的那三百勇士,而其中五百人更是陈留一地募集来的jīng壮,虽然半年前因为自己财力有限,曹信只做了几十个狼筅,但随着半年来的钱粮不断激增,与地方富商的资助,一大批的武器铠甲批量做了出来。

而第一批,曹信就将这些个jīng锐的武器铠甲,装备到了这万夫营八百勇士身上,并且将后世戚继光的鸳鸯阵与五行阵交给他们练习,果然不出半个月,已然稍见成效。

“主公的万夫营,果然暗藏玄机,犹如天衣无缝当真让贾诩大开眼界。”贾诩此时脸上有些惊讶,看着远处别具一格的万夫营勇士,不禁赞叹一声。

然而这时,曹信却是摇了摇头,“不行,还不够。”

是的,还是不够,在曹信的理解当中,一个十几人的鸳鸯阵,就算是几百个敌军也打不进去,是个无孔不入的阵型,但现在的万夫营,在配合上还是有些欠缺了一点。

“主公!”突然就在这时,不远处一个略微青涩的声音传了过来,曹信思索之余当下一愣,却正是韩英。

“韩英?你来这里干什么”

韩英这时走到前者面前,不禁笑道:“哦,没什么,铁技营刚做了一批新的铠甲,刚送到高顺将军那里,呵呵见到主公,我就跑过来了。”

铁技营是曹信设立的一个dúlì营舍,钻门聚集一些手艺绝伦的匠人,为军队打造并且研究新的武器与铠甲等等,其中韩纪为铁技营都尉,韩英则为铁技营校尉,二人共同帮助曹信掌管着铁技营的诸事。

此刻听到韩英的话,曹信不禁轻笑起来,却是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追问道:“是给高顺的陷阵营?”

韩英此刻点了点头,“正是,高顺将军千挑万选,重新招募了符合陷阵营的八百勇士。”

听到这话,曹信当下与贾诩面面相窥,随即看着远处营地的一个身影,纷纷露出惊讶来。

“快快快!!还是太慢了,你……你……你,都给我起来!既是男儿汉,何故做女儿态!!”

远处高顺一边手中拿着一根皮鞭,一边不断抽打着趴在地上疲惫不起的士卒,似是一副极其严格的样子。

这一看,看着远处的高顺,曹信哑然问道:“韩英,你知道高顺训练这帮陷阵营已经几天了吗?”

“五天吧。”韩英有些皱眉道。

“才五天?”

摇了摇头,韩英纠正道:“不,主公,是没睡觉,已经连续五天了……”

“额……”顿时脸sè有些惨白,曹信再次与贾诩对视一眼,当即便是从对方的眼中,尽皆看到了一种东西。

那就是怪物……

怪物式的训练方式……

就当曹信暗自苦笑之际,这一刻营地之外,一名哨骑飞速在营地外下了战马,朝着曹信飞速的跑了过来。

从后面顿时听到一声急切的呼喊声,前者这一刻同时一愣,但看到后者的样子,却似是早已料到一般,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着那个哨骑,曹信不慌不忙的对身旁韩英、贾诩二人笑着说道:“今天已经是第八次了。呵呵呵……”

“主公!李典、乐进两位将军又到郡府找主公,但没看在,他们问主公何时动身兵发汝南。”哨骑来到前者三人面前,看到曹信当先禀告起来。

无奈的一笑,曹信看着对方,不禁叹了一口气。

“你告诉两位将军,就说时机未到,时机到时……我自会出兵的。让他们先到驿馆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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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汝南黄巾(三)

“诸位将军,不好了不好了!前方急报!!”

一个昏暗的议事大厅,一位皮肤暗黄的中年文士顿时快步从门外跑了进来,手中竟是还拿着一个简易的书简,脸sè极其惊恐的样子。

厅内,刘辟、何曼等众将此刻兀自为分兵之事而争论不休,此刻一听到这声呼喊,纷纷举目而望,竟是一时间在四人的对视之中,尽皆看到了彼此脸上的疑惑来。

不到一月时间内,汝南黄巾贼从刚才是的八千人众,短时间收拢过来足足变成了一万五千多人,可谓是翻了将近一倍,而其中何仪何曼二兄弟更是占了其中的七千余人,二人因为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故此兵力合并起来,相较于刘辟、龚都等人的还要多一些。

此刻这四人就是为了汝南二十二县的分布城池,而互相争吵,一时间都弄得有些面红耳赤起来。

然而就在这个当口,厅内忽然走进来的这个中年文士,当即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黄劭将军,你这……何故如此惊慌?”龚都这时率先走到了对方的身前,见前者惊恐如斯,不禁脸sè微变起来。

此刻所有人都停止了讨论,将地上的汝南地图放在一边,此刻就连何曼也是微微皱眉起来,“黄劭将军,到底是什么了?”

“是啊,黄劭将军,有什么要紧事轻快说与我等听听。”刘辟这时也是回过神来,连忙追问道。

黄劭的脸sè非常的惨白,惨白中的惨白,此刻看着面前众人一一的追问,手中握着的那个书简都有些用力起来,脸上一丝无奈缓缓涌出,竟是同时,嘴角陡然艰涩的喃喃道:“据前方细作打探,据说兖州曹孟德,准备派人yù攻打我汝南,剿灭我等……”

“曹cāo!?曹cāo要攻打我们?”众人猛然大惊,何曼更是有些脸sè难看起来。

这时还是刘辟率先反应了过来,“黄劭将军,你可知那曹cāo到底派何人为大将?”

听到这话,众人再次一阵侧目。

却是此刻的黄劭,不知是不是有意无意的,听到这话,脸sè不禁一抖,将手中的书简瞬间递给了刘辟,同时皱眉无比艰难的说道:

“此次攻打汝南的大将,是……是荡寇将军……陈留太守曹信!”

“啪——”(书简掉地声)

接过书简的手在这一刻陡然颤抖了一下,只见话音刚落,同时一丝惊恐浮现在了刘辟的脸上。

“曹……曹、曹、曹信?黄、黄劭将军!你说的可是那个有兖州小韩信之称的曹信、曹安民?”龚都此时随即也是惊呼出声,看着黄劭不禁追问起来。

“正、正是!”同时脸上闪过一丝无奈,黄劭在此刻也是点了点头。

“噗通”一声,瞬间向后瘫坐在了一个木椅上,龚都脸上的绝望溢于言表,却是在此刻何曼、何仪二兄弟的注视下,不断看着天花板,喃喃起来。

“完了……呵呵,我等这下真的完了……”龚都如此苦笑着。

“哼!”突然一声冷哼,此刻意外的从何曼的口中发出,却是见对方一脸不屑的模样,“什么曹信不信的,此人有那么厉害吗?别忘了我们现在可是有一万五千多人,还怕一个曹信不成?”

显然何曼没怎么听过曹信的名字,一看到这些人一说起曹信就这么脸sè大变的模样,顿时心中不屑起来。

这一刻,看着何曼脸上的戏谑来,刘辟却是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没有吭声,然而此刻的他竟是再也忍不住,脸sè当即充满冷意的说道:“一个曹信?呵呵,何曼将军你好大的口气啊!”

“你说什么!?”一声怒喝,听到这话何曼刚要动怒,忽然被一旁的何仪制止。

而这时刘辟同时冷哼道:“你可知在一年以前,曹cāo攻打徐州之时,吕布趁虚攻打曹cāo的兖州,你知道当时是谁保住兖州的吗?”

冷哼一声,何曼傲然看向了无人的角落。

这时,刘辟接着大声说道:“区区两千人,一月内与吕布三万大军周旋,深入敌阵,不仅第一个攻破叛贼张邈的城池,甚至越战越勇仅仅一个典农校尉,一个月内!!何曼将军!你给我听好了!是一个月内,那个曹信用两千人,足足灭掉了吕布的两万大军!!仅仅一个月!”

用食指比划在前者的面前,说到最后刘辟的话越说越是激烈,而此刻的何曼何仪也不禁脸sè微变,便是何曼竟是不由自主的缓缓转过头来,看着刘辟,没有了之前的傲慢,有的只是的惊愕与不敢相信。

刘辟这时见对方神情呆滞了下来,随即也是转而心平气和了些,但语气中还是有些心有余悸,“何曼将军,我说这话,不是为了涨敌士气、灭我等威风,只是让何曼将军切莫轻敌,想想最后濮阳空城计,曹信手中不足三百士卒,呵呵,可谁能想得到,他竟然击退了吕布的最后一万大军,单单这一点就足以说明此人的智谋与勇略!曹cāo都称其有韩信之风,曹信此人……不可小觑啊。”

脸上没由来得一阵疑虑闪过,何曼原先冷傲的脸此刻也有些冷静下来,正在暗自琢磨之际。

刘辟道:“何曼将军,此刻正是我等危急存亡之秋,若我们还执着于分兵之事,必然被敌人趁虚而入,为今之计应当摒弃前嫌!合力抗敌啊!”

黄劭此刻也道:“没错,刘辟将军说的是,我等自黄巾起义以来,地位自然是不及何曼兄你,可是现在已离黄巾起义足足有十年之久,此刻大敌当前需齐心协力才是啊。”

“对对对!二位将军说的是,齐心协力,无、无需为分兵而……”龚都这时也要说话。

连忙摆了摆手,何曼当即与何仪对视了一眼,方才略微沉默了下来,半晌忽而突然抬头看向刘辟说道:“那你说该怎么办,我们……听你的!”

双目中陡然闪过一丝光芒,刘辟脸上顿时一喜,方才与众人再次对视一眼后,取出了先前的汝南地形图来。

众人这时重新围拢过来。

刘辟当先道:“虞县、下邑……归黄劭将军所辖……原鹿、蒙县、郎陵、城父……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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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陈留郡府。

比起外面局势的变化相比。

此时的曹信则是悠悠闲闲的在自己的房间内,独自写着什么东西,一个月匆匆过去,按照曹cāo的出兵命令没剩下几天了,然而此时的曹信却是意外的轻松自在,仿佛出兵根本与自己无关紧要一般。

“主公,李典、乐进两位将军又来了!”门外一名小校豁然大声禀报起来。

然而在这一个多月来不知道已经是几百次了。

曹信兀自悠闲的哼着小歌,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不见!”

“诺!”

又过来半晌,门外小校又道:“主公,李典、乐进两位将军说了,今天非见主公不可!他们说明明陈留士兵都训练成熟,为何主公您还不出兵讨伐汝南。”

房间中,再次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曹信轻笑着,玩味般的吩咐道:

“告诉他们,时机未到,时机到时!汝南必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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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主将心思(一)

陈留,三天后的清晨。

明媚的阳光洒落在一处郡府别院当中,透过一颗槐树的枝干,抽象的映出斑驳的光点,照shè进有些yīn暗的屋子中。

屋内,有两个人坐在靠近窗户的一角,相互跪坐着,而二人的面前正好摆放着一个棋盘,一张简易木材做成的奇怪棋盘,以楚河汉界为分化,上面不时还摆放着诸多比围棋黑白子还要大很多的木制棋。

“主公,今天就是出兵的rì期了,按照曹公的吩咐,今天为止必须要出发。”

贾诩一边抿了一小口清茶,一边将一个卒子往上走了一步,方才似是极其满意一般,微微一笑。

曹信此刻面sè很是平静,望着这后世才出现的棋盘,全神贯注的下着棋,忽然听到对方这话,眉头又是一皱,淡淡的询问起来:“汝南现在有多少黄巾贼了?”

贾诩道:“据探报,已经聚众一万七千余了,汝南黄巾的声势越来越浩大,估计这就是李典、乐进二位将军着急的原因吧。”

手中拿着一个马,曹信听到这里,顿时有些举棋不定,随即似笑非笑的走了一步,当下摇头道:“黄巾贼才两万人……还是太少了。时机看来还未成熟……”

眉头不禁一挑,贾诩目光瞥见面前的棋盘来,虽然表面上是在看上面的棋局局势,然而内心里却对曹信的这句玩味十足话语,颇有些好奇起来。

“难道主公不想攻打汝南?”一句话,贾诩随口问了出来。

曹信摇了摇头,笑道:“打,为什么不打,上头有令不但要打,而且还要看怎么打。”

贾诩脸sè略微一愣,此刻看到曹信这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仿佛又是回到了大半年前,那个运筹帷幄的样子,当即不禁有些动容。

这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曹信再次笑道:“这棋局不同于战场,但能反映出一个棋手的大局应变,然而往往一个当局者善迷,旁观者善清。”

“当局者善迷,旁观者善清?”神情略微一怔,贾诩将这一句反复喃喃自语了一遍,顿时点了点头,方才又看了看棋局,却是突然一笑道:“主公,我赢了。”

“额……”就在这个时候,曹信同时看到面前的棋盘,只见上面的帅已然被对方的一马一车堵得死死的,当下顿时一脸苦笑的道:“我说文和,你这家伙倒是学的蛮快的嘛!”

含笑着将一碗茶水饮了两口,贾诩这时笑道:“主公发明的这象棋,布局独特,棋盘局势瞬息万变,在下倒是极其喜欢,呵呵呵。”

正如贾诩说的,曹信将后世的象棋按照记忆,命韩英做了一个出来。

其实象棋很久以前就有了,只是不知道具体的发明年代,有的说是神农氏,有的也说是炎黄二帝时期,也有说是周武王伐纣时期发明的。

但更多的说法还是舜,因为舜有个很坏的弟弟叫象。象因为在牢里很是寂寞,故此舜为了不让象太过于孤独,就做了象棋这种东西。

而chūn秋时期,楚辞里也有对象棋的描写,更有孟尝君下象棋的故事,但是这些象棋都是原始的象棋,规矩繁杂且布局乱七八糟,大多先手占据绝对的优势,简单一句话,就是这种象棋bug太多,普及度几乎跟三国时期的豆腐一样,而后世的象棋更多是唐代时期流传下来的,有楚河汉界之分,也就是现代的象棋,故此很是公平,也很容易上手。

曹信微微一笑,见对方很对这东西感兴趣,不禁说道:“等过些天,我叫韩英多做几套,到时给你送去一套就是了。”

“如此甚好!”眼眸中顿时闪过一丝光芒,贾诩笑着点了点头。

时间缓缓到了中午时分,二人就这么说说笑笑,偶尔欣赏着窗外的风景。

“主公!”

半晌,突然门外传来一声急促的脚步声,也随着这一声呼喊,许三顿时从屋外大步走了进来。

“主公,李、乐两位将军又来了,这次他们说非见主公不可!”

此刻的曹信神情有些一怔,随即微微一皱眉,方才一脸笑意的看了看身旁的贾诩。

说道:“文和,看来这二位真是急了。”

贾诩这一刻同时笑道:“这是当然,按照曹公的命令,主公本应该今rì就出发的。这二位也是在情理之中。”

点了点头,曹信无奈的笑道:“也罢,叫他们进来吧。”

许三当即应命而去。

也就在不到一会儿的功夫,门外顿时几声急促而焦急的脚步声豁然传来,此刻却是但听这步伐的声音,就足见对方有多么焦急了。

“将军!你到底何时出兵!!”一进门,李典就似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面红耳赤的大喊道。

而身后的乐进也同时脸sè难看,望着这一刻一脸悠闲的曹信,兀自不悦起来。

脸上当即浮现出了一丝笑意,曹信这一刻看着面前的二人,叫许三关上房门,方才与贾诩对视一眼,轻笑道:“二位,何故如此发怒,呵呵,能让本将军听一听吗?”

李典顿时面sè赤红,看到这里,一股怒意不胫而走,不禁斩钉截铁的质问道:“将军,我只问你一句话,主公命你一月整顿之后出兵讨伐汝南,是也不是?”

点了点头,“是。”

这一刻,李典突然看到一旁的棋盘,顿时再次大声怒道:“那我再问你,此刻汝南黄巾贼势愈演愈烈,将军还在这里玩棋作乐,是也不是?”

“是。那又如何。”曹信这回更是笑着点了点头。

不禁冷哼一声,乐进这一刻当即冷眼一眯道:“那又如何?将军!身为一方主将,主公命令早已下达,为何不立刻执行,反而玩物丧志,这岂是一个主将该做的事情?”

贾诩这一刻,眉头不禁微微一皱,却是没有说话。

而这一刻,曹信看着面前二人的愤愤不平,却是丝毫未怒,相反突然心平气和的正视着二人,平静的说道:“那……我这回问你们一个问题。”

“将军请问!”腰杆挺得笔直,李典、乐进二人此刻面对着前者的直视,丝毫不畏惧,一副秉公办事的模样。

这一刻,曹信淡淡的说道:“我只问你们,这次主公命我为征讨汝南的主将,是也不是?”

突然一愣,李、乐二人顿时面面相窥,随即点了点头。

看到这里,曹信突然语气沉冷,冷眼一眯道:“那这次讨伐汝南,是不是都要听我的?是也不是?”

二人再次点了点头。

“既如此……你们退下吧……”

突然一句话,令二人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样似是糊弄的话语,二人当然不会罢休,而刚要怒声说话之际。

却是前者的话语,再次传来。

“我已快马送信给主公,请主公再给我一些时rì,如果我现在出兵,只有一成的胜算,但如果我一个月后再出兵,必定胜算更大……”

“哼,将军这是在欺我等无知吗?一月后黄巾贼势必定又是大增,这一月来,敌军已从八千人扩充到一倍有余,将军不趁敌军兵少时出兵,难道等敌军十万时,我们才出兵吗?”

双手在这一刻缓缓抓了抓自己的脸颊,这一刻听到这二人的质问,曹信当即有些不耐烦,却是边摇着头,一边喃喃的道。

“要我说多少遍……时机未到,时机未到啊……”

一句话,李典、乐进二人同时一怔,随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是在此刻尽皆疑惑起来。

“为什么又是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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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主将心思(二)

一月的时间犹如流星一般转眼而逝,又是一月过去,时至兴平二年,六月中旬。

曹信仍无出兵意愿,再次向许昌发出信函,请曹cāo再给他一个月的时间。这已经是曹信第二次向曹cāo请求再缓一月出兵了。

但这时候的汝南已经扩长到两万五千黄巾士卒,眼看贼军势力愈来愈大,更有黄巾复苏一发不可收拾之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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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陈留城郡府。

“请二位将军回去,我家将军说了,谁也不见!”典韦、许褚二人赫然挡在郡府的门口,许褚这时赫然怒目圆睁,冷冷道。

李典、乐进二人顿时面面相窥,却是眼见被挡在门外,李典当先怒道:“曹信将军这是何意?一个月前曹信将军不是说要在今rì出兵的吗?怎生一月又是一月。”

见典韦、许褚二人依然纹丝不动,乐进同时皱眉道:“不错,眼看汝南贼势愈来愈盛,已经有两万五千余众,怎地!这一次曹信将军该出兵了吧!”

典韦这时看着二人怒意盎然的模样,当即却是冷哼一声,道:“我家将军说了,时机未到!已经再次向许昌缓兵一月,二位还是回去吧!”

“还要暂缓一月出兵?!?”李、乐二人顿时一阵脸sè巨变,竟是听到前者的话,不禁连连不解。

乐进道:“当时汝南还有八千黄巾贼的时候曹信将军就不出兵,汝南贼军升至一万七千众时也说时机未到,那这次都到了两万五千众了!!还要再等一个月吗?”

许褚硕大的身体挡在郡府门前,这一刻也是陡然面无表情的大声道:“我家将军早料到二位会这么说,我家将军说了,若此刻出兵,只有三成把握!下个月出兵胜算更大!”

接着前者的话,典韦这一刻望着李、乐二人目瞪口呆的样子,同时补充道:“我家将军还有一句话让我转达二位!”

李、乐二人顿时一愣,“什么话?”

“我家曹信将军让我告诉二位:兵者!时也,民也,运也,从善而从兵,从恶而穷兵,至小者望乎大兵,至大者望乎大义。困兽犹斗诚则志坚,辽阔万丈诚则骄纵,望二位将军……珍重才是!”

微微一抱拳,一句话从典韦的口中说出,却顿时让面前的二人一阵脸sè微变。

李、乐二人忽而面面相窥,尽皆对曹信的这句话有些模棱两可起来,“困兽犹斗诚则志坚,辽阔万丈诚则骄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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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昌,议事厅。

曹cāo坐在主位上,时间已经到了中午,故此厅内没有那么昏暗,此刻郭嘉与荀彧分别坐在前者下方,曹cāo当先拆开一个信封,顿时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主公,曹信将军按兵不动,恐怕事有蹊跷啊……”这时见曹cāo正读着信件,一旁的荀彧当先开口说道。

而此时的郭嘉也同时点了点头,“按主公的命令,曹信将军必须要在五月时分便出兵讨伐汝南,不过此刻却是已经到了六月了。”

这一刻,豁然将那信件放在案上,曹cāo当下却是皱起眉头来。

“主公,曹信将军信中可说要出兵?”荀彧这时问道。

当即摇了摇头,曹cāo冷眼一眯,将信件交给郭嘉荀彧二人,边道:“曹信在信中说……还要再等一个月出兵……”

猛然间,此刻郭嘉、荀彧二人的脸sè也是微微一变,将信件再次打开,便是里面果然写着暂缓出兵的事宜。

荀彧当先看了看信中所说,一边皱眉念道:“若此次出兵我军只有三成胜算,若一月之后出兵,胜算更大?”

这一刻,听到荀彧的话语,唯独郭嘉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含笑着摇了摇蒲扇,微笑不语。

猛然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曹cāo当即脸sè一怔,看着郭嘉那似是明白了什么的样子,当即问道:“奉孝,你可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苍白的英俊面容下缓缓浮现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郭嘉当即再次摇动了几下手中的蒲扇,眼中jīng芒顿闪,笑道:“主公,嘉只有一句话。”

“是何话?”

这时,曹cāo、荀彧二人当即愣了一愣,连忙追问起来。

而这一刻,郭嘉边笑,一边简单明了、但不失严肃的说道:“请主公……相信曹信将军的决断!”

话音刚落,曹cāo、荀彧二人再次呆滞了一下。

若是,这么一句简单毫无营养的话语在别的人口中说出,曹cāo势必会当场暴怒,但此刻在郭嘉的口中听来,却是这一句简简单单轻描淡写的话语,尤为耐人寻味。

当场冷眼一眯,曹cāo道:“奉孝之意,是说……曹信已有破敌之策?”

同时微微一笑,郭嘉却是没有立即回答曹cāo的问题,只是看着信中的一字一句,郭嘉不住的摇头说道:“曹安民果然神人呐,竟然洞察如斯、心思如此缜密,深谙兵法之道,呵呵,此人当真如主公之言,足可堪比韩信,我……不如他……”

一句又是玩味十足的话语,让这时的二人顿时有些晕头转向起来,但隐约间,此刻的这二人还是闻出了一点味道。

“那这么说来,曹信必破汝南黄巾了!?”荀彧脸sè微喜,不禁说道。

然而这一刻,曹cāo还是异常的冷静,不禁琢磨道:“若真如奉孝所言,那这信中说的时机未到之言,倒不知是何道理,明明贼军越来越多,曹信却是仍延缓出兵,起不犯了兵家大忌?”

听到曹cāo的话,郭嘉此刻再次摇动着蒲扇,淡然一笑,“主公,这就是曹信的厉害之处,呵呵,曹信想出的计策,我不便说太多,但嘉只希望主公明白,曹信用兵在曹营无人能出其右,就算是在下与文若兄。”

“曹信的厉害之处?”

“不错,既然主公将讨伐汝南的大任,全权交托给曹信,那么主公就应该相信他……”

细细斟酌着郭嘉的话语,见对方此刻不想过多的透露,但隐隐约约间,看到前者身上同样胸有成竹的样子,曹cāo忽然觉得放心了许多。

再次点了点头,曹cāo豁然应道。

“好,那就再给曹信一月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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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主将心思(三)

汝南郡下,灌阳县。

残破的县衙刚刚经历一场疯狂的肆虐,到处是毁坏的桌案以及一些杂乱的书籍与陶器等等,就仿佛被一群饿狼风卷残云一般,竟是令往rì严肃公正的县衙府邸,此刻早已成了别人的脚下石。

这一刻,一个身披黄sè铠甲的武将顿时带着一群人,从郡府外大步流星般走了进来,这些人,每一个头上都带着一个极其显眼的黄sè头巾,刚到县衙大堂门口时,那武将当即叫身后的士兵止步,停在门前两侧驻守,而自己则带着零星两、三名亲兵走了进去。

“二弟,你得到消息了吗?”何仪面sè凝重的从外面走了进来,这一刻看着大堂中面sè冷傲的何曼,当即走到了近前。

何曼这时一个人正在看着汝南郡,自己所管辖县城的分布情况,顿时看到来人是自己的大哥何仪,当先一怔道:“什么消息?”

走道前者的身前,何仪看到二弟正在看着地图,然而接着说道:“就是几月前细作打探说,曹信要准备攻打我们的消息……”

原本以为是什么事情让自己的哥哥这么担心,一听到对方说出曹信二字,当下不屑的冷哼起来,“哼,都四个月了,曹信据说还按兵不动,我看他来不来我现在倒不在意了。”

“这话怎么说?”微微皱了皱眉,何仪问道。

脸上再次闪过一丝不屑来,何曼冷声道:“现在我汝南黄巾,一共加起来,可已经达到四万之众……呵呵这等声势足可匹敌天下任何诸侯!即使现在那曹信真的来了……老子也不怕!”

微微点了点头,何仪此刻也是说道:“只要我等汝南黄巾齐心协力……其实曹信我们也无需担心了……”

一只眼顿时瞥了瞥前者,何曼一直看着堂上的地图,兀自摇头道:“以现在的情势,曹信来不来我不在乎,只是这刘辟、龚都这两个小人,简直欺人太甚!”

“你……是说郡县之分布?”这一刻,何仪再次皱起了眉头来。

而同时的,何曼也是点了点头,却是看着面前的地图,一脸愤愤不平的说道:“他们这两个无名小卒,想想当年黄巾起义之时,只不过是个默默无名的小渠帅,哼,到现在汝南二十二县,他们两个人,就各自占了六座县城,加起来足足有十二座县,而我们呢?加起来也只有八座,刘辟匹夫,真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啊。”

说到最后,一丝厉sè不禁浮现在何曼的脸上,却是陡然一闪而过。

这一刻,何仪不禁看着二弟这幅模样,当即也是叹气道:“没办法,这龚都、黄劭二人与刘辟交好。故此推他为统帅也是情理之中,只是我等此刻大敌当前,还是要齐心协力的好啊。”

“大敌?何谓大敌?就是那个曹信吗?四个月前就说要打汝南了!可现在呢?我就觉得这里面有蹊跷。”

“二弟,你是说这是刘辟故意让黄劭放出的消息?”何仪这时脸sè不禁微变,追问起来。

同时冷哼一声,何曼道:“这倒也未必!毕竟细作也有我们的人,也不可能是刘辟所为,恐怕兖州那边出了什么隐患,故此曹信一直按兵不动吧……”

听到这话,何仪微微一愣,随即下一刻也是放下心来,不信摇头叹息道:“二弟,你还是别胡思乱想了,此刻我们还不可大意,应当与刘辟等人齐心协力才是啊,毕竟敌军什么时候都有可能来犯!”

这一刻,无人的县衙大堂里,何曼见兄长劝说,也是头一回软了下来,方才点了点头,随便应付道:“也罢,反正我们这边已经有两万黄巾,哼,就再忍他刘辟一时。”

******

相较于汝南,同一时刻,许昌城。

“主公!第三封信了!!那曹信一月一月又一月,不知道拖了多久,至今尚无出兵动向,我看这曹信必定是要造反!”

昏暗的议事大厅内,曹cāo在主位上反复抚摸着一封从陈留寄来的书信,一脸的yīn郁,却是这一刻,满堂文武早已分成两派,在激烈的争吵着什么。

“四个月了……”突然在主位上,叹了一口气,曹cāo双目中此刻满是一股复杂,看了看众人,不禁沉声说道:“曹信,信中告诉我,让我再给一个月的时间……说此时出兵,胜算只有七成……一月后胜算方能更大……”

“啪”的一声,曹cāo话音刚落之际,武将席间,一个虎背熊腰的彪悍猛将顿时豁然起立,语气甚至还带着一丝冷哼来。

却是这个将军,正是刚才第一个说出不满的夏侯惇,当即双手向着曹cāo一抱拳,那武将怒意未消般大声道:“主公,这曹信分明是见汝南贼势愈来愈盛,心中胆寒不敢出兵罢了,主公!别忘了这曹信还只有十九岁而已!”

“没错!”突然这时,又一名武将当先冷哼起来,竟赫然是曹仁,“这兖州又不是只要他曹信一个将军!主公!我看你太高估他了吧!曹信怎么说我也是他的叔父,这小子自以为当上了一方太守,就越发不把人放在眼里,据说连李典、乐进将军都拒之门外避而不见,我看这小子是从兖州一役后,自恃战功赫赫,哼,不就是一个汝南吗?我曹仁恳请主公更换大将!”

“是!末将等请求主公更换大将!”

“请求主公更换大将!!”豁然一片,一众武将纷纷跪地,向曹cāo请求将曹信撤职。

却是这一刻,除了少数文士附和武将之外,其中郭嘉与荀彧二人却是微微一皱眉,看着面前的这幅情景,不禁摇头叹息起来。

“够啦!”威严的摆了摆手,曹cāo顿时冷眼微眯,一股森冷之气再次显露出来,惹得众文武顿时闭上了嘴。

却是在这一刻,曹cāo看着面前众人安静下来,方才消失了先前的yīn郁,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并且格外大声说道:“更换大将?尔等可知临阵换帅乃兵家大忌乎!!!”

一句话,很是简单,但却不乏一种威严。

这一刻,夏侯惇见众人此刻都不敢说话,当先挠了挠头,抗声道:“主公……那,就任由曹信拖下去?我们兖州就没有比曹信更好的将领了吗?”

脸sè从yīn沉缓缓恢复了往rì的平静来,这一刻,曹cāo听到对方的话,随即看了看文席中的郭嘉、荀彧二人。

当即在众人的面前,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既命曹信为此次讨伐汝南的大将……我,就不会改变我的想法,曹信并非无能之辈,也无造反之心……我曹cāo!信他!!”

最后一个字,曹cāo说出的同时,一股威严的大气瞬间浮现出来,只见此刻的众文武在这一刻,同时感受到了一个不可违抗般的气场扑面而来,尽皆再次闭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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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曹操的信任?(一)

这几个月来,曹昂一直陪着曹丕、曹彰、曹植三个弟弟,在陈留城到处吃喝玩乐,与曹德等人享受着曹信发明的各种新奇的美食。

可谓是在曹信入住陈留刚刚一年以来,陈留城俨然成了天下美食的聚集地,各种花样繁多的豆腐层出不穷,其中最受欢迎的莫过于豆浆、豆腐花,当然随着辣椒的发现,麻辣豆腐这个名词也开始逐渐进入到人们的视线当中。

“我!我,我还要吃麻辣豆腐。”一个八岁不大的小孩儿,拽着身旁的大人,不住的哀求着,却是在这陈留城,两百多家新开的店铺,可谓是每家如此,每个角落每天都在中午等等时分,充斥着拥挤的人流。

其中不乏有本地的乡绅百姓,他们有的早已习惯了如今的美食,有的每次吃完还想再吃,而更多地还是外地的百姓、商人,更是慕名而来想要品尝各式各样的豆腐。

就这样,从起初的一家豆腐坊,缓缓变成二十家,随着地方商贾的大力投入,更多的店铺开始取代包子、馒头等等,直至现在的两百家店,更有逐渐扩大的趋势,可见这股经济效应,是多么的庞大。

一辆连绵的豪华车辆,这一刻带着军队缓缓驶入了陈留的城门,就仿佛一众不速之客一般,令这本就人头攒动的街道,更加拥挤起来。

每辆马车之上,都有着一个紫sè大纛,在风中猎猎作响,上书斗大的‘曹’字,黑底金边看起来其实霸气威武,却是这些马车尽皆仪仗庄严,看的出,不是一般军队的配置。

“元让,你看看这陈留,果真如传闻所言,的确是热闹无比啊……”

这一刻,坐在一个中军的马车之上,看着沿街的街道完全没有因军队的驶入而丝毫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这一边,而是照常拥挤着,不断传来一声声叫买声来。

夏侯惇这一刻在马车的一旁,骑着马保护着曹cāo,一脸严肃的他听到这话,不断指挥者士兵将前方拥挤的路线打开,一边点了点头道:“是啊,主公,看来这曹信治理一方郡县还真有点手段,看来也着实没有辜负主公啊。”

其实夏侯惇并没有想针对任何人,即使是在曹信不出兵汝南时,虽然他是第一个表示不满的人,但夏侯惇想来就是对事不对人,在曹军的军营里,在这一刻,也没有任何人是专门针对曹信的,谁也没有。不过对于一些事情,只是持有反对意思而已。

当然了,如果每一个人的意见都一致,那么曹cāo只需要一个助手不就能平定天下了吗?

勒过了战马,曹仁当即从人群中挤了过来,手中还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麻辣豆腐,顿时傻笑着递给曹cāo道:“主公,嘿嘿,刚才见那些人疯抢,嘿嘿我好奇,就买了一碗,不如主公先尝尝试试!”

当先一怔,曹cāo看着那一碗红的发烫的豆腐,突然感觉面前的美食很是诡异,要知道三国可没有辣椒,当即接了过来,曹cāo这时疑惑道:“这菜……红如血水,岂能入口?”

曹cāo这样疑惑了一句,方才越看眼睛也是有些莫名其妙的酸辣起来,方才好奇的吃了一口。

“乎……”一个热气突然从曹cāo的口中冒出,竟是这麻辣豆腐入口即化,不仅让前者惊讶的同时,感受到一股舒服的辛辣味充斥在嘴里,却是曹cāo活了四十年,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美味的滋味。

而这一个简单的表情变化,也同时让身旁的曹仁、夏侯惇二人不禁微微动容,却是当即喉咙下咽,一脸希冀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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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同时,陈留的郡府议事大厅。

此刻曹信沉默的坐在主位上,扫视着堂下的众人,此时左侧以典韦为首,许褚、高顺、贺齐、周鲂等将,右侧,则是以贾诩为首、毛玠、刘翊三人,其中李真忙着打点城中的商业,而韩魁则是早在数个月前就带着一批人回到西凉准备马场,一直没有回来。

“主公,下命令吧!我等都等不及了!”武将上,典韦当先向曹信抱了抱拳,请命道。

而身后的许褚等人也是连连附和起来。

许褚:“主公下令吧,我许褚愿带本部人马拿下汝南。”

“末将愿带本部陷阵营,为主公打头阵!”高顺道。

贺齐、周鲂,“我等也请命!”

随着众武将的纷纷士气高涨的呐喊起来,曹信此刻则是在主位上依然沉默着,却是没有当即回答,而是看了看右侧的文席。

“文和,汝南黄巾现状如何?”

贾诩这一刻倒是古怪的一笑,当即说道:“汝南黄巾士气聚众四万余,贼势应当还有增长之势!”

曹信这时,缓缓点了下头,“四万啊……看来时机未到……但恐怕也不远了。”

众将这一刻闻听此话,纷纷面面相窥,一时间都不明白曹信的意思。

其实比起李典、乐进二人的催促,典韦他们也想赶快出兵,只是每每向曹信提出来,对方都是以同样的话拒绝他们。

时机未到……

这时机到底是什么?恐怕谁也不明白……

正在同时,典韦这群人正要再次说话之际,却是在这个时候,门外陡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来。

“将军!曹公来了!!”

许三的一声呼喊顿时惊醒了厅内的众人,曹信这一刻同时看了看文席座位上的贾诩,顿时脸sè微变之下,反应了过来。

连忙从主位上起身,曹信带着众文武大步流星般便是向着郡府的大门方向走了出去。

却是这没走到一会儿……

曹信万万没有想到曹cāo会来,不过许昌离陈留也不算太远,故此心惊之余也有些释然了,然而这大战在即,莫非……

曹信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但刚走到议事厅外不久,便看到了前者的身影。

曹cāo还是一如既往的威严,不过此刻倒是带着一丝别样的笑意,这让曹信一见之下有些诧异莫名,然而这前者的身后几个武将却并不那么的友善。

当然除了李典、乐进二将,还有夏侯惇等人的目光,尽皆冷目微眯,直视着一行人最前面的曹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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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曹操的信任?(二)

一众武将风尘仆仆的坐了下来,在偌大的议事大厅内,曹cāo此刻高坐在主位上,一脸的严肃与平静,但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并没有看向前者,而是看向了另外一个人。

双手缓缓端在胸前,曹信当先一揖,傲然站在议事厅的zhōngyāng,向曹cāo与诸君一礼。

显然除了曹cāo之外,此刻厅内夏侯惇、曹仁,外加郭嘉与荀彧尽皆在场。而同时的,随着前者的到来,在陈留安居下来的曹德也是紧接着赶了过来,与众人站在了文席的身旁,一脸的肃穆与忐忑。

这一刻,曹信的身后相较于典韦、许褚等人的面面相窥,此刻贾诩却是将头埋的很低,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但低下去的眼神,却时不时盯着场上的变化,丝毫不敢放松。

“昂儿……”突然一声,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曹cāo却是在主位上当先开口。

然而这第一句话不是问面前的曹信,而是向旁边的曹昂严肃的询问起来,“这几月……在你安民兄长的城里,可学到了什么了吗?”

一句话,令所有人不禁一怔,却是如父亲般的严肃,瞬间浮现在了前者的脸上。

微微愣了愣,曹昂此刻也是站在曹cāo旁边,当即恭敬的道:“回父亲,安民兄长治军有方,让孩儿学到了不少。”

“哦?”眉头不禁一挑,曹cāo笑道:“那给我说说,都学到了什么?”

曹昂面sè沉静,在众人的注视之中,将陈留城如何如何安定,曹信的兵士如何如何治理严明,以及自己学到的东西一一说的分明、头头是道,这不禁让此刻文席中的郭嘉、荀彧等人尽皆欣慰的点了点头。

而曹cāo这时也是露出一丝久违的欣慰来,看到面前的曹信,一脸的笑意:“安民,我儿曹昂,应该没有妨碍你治理城池吧……”

曹信显然有些出乎意料之外,其实自己也没有教过曹昂什么东西,不过就是让曹昂这几个月来安心的住在陈留里,陪着曹丕曹彰这些小孩玩耍罢了,但曹cāo的开场话,还是让曹信当先一紧。

“主公此言差矣,昂弟睿智自是不用我去教导,信只是为主公守御疆土,无甚能耐。”

身后的贾诩,此刻略微点了点头,显然对于曹信的话很是满意,毕竟在这半年来,贾诩可没跟曹信提及过,在曹cāo面前的谈吐。

这一刻,看着曹信的话,曹cāo只是简单的笑了笑,但似乎没有过多的事情,只是突然目光瞥见曹信身后的典韦、许褚等人,便是不知怎么的,目光在触及这二人的同时,瞬间又是迅速的移开,似乎完全没看到典韦、许褚二人一样。

而这一刻的细微变化,贾诩也同时看在了眼里。

当即与曹信使了个颜sè,后者则是拱手道:“禀主公……不知主公此次前来……可是为了催促信出兵汝南rì期?”咬了咬牙,曹信这一刻还是当先开口说了出来。

毕竟曹cāo突然亲自前来,令谁都能猜的出这次的目的,拐弯不如直接,早说早了嘛。

这么一句话,让厅中的众人当即面容一怔,纷纷看向了此刻的曹cāo,而这时,曹德同时面容一紧,似乎也有些担心起来。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曹cāo却是在这一刻,突然仰天一声大笑。

“哈哈哈哈……安民你多虑了!我并非此事而来!”

便是这一笑,让曹信等人尽皆动容。

“左右!带上来!!”就在同时,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的刹那,曹cāo猛然右手一挥,向厅外沉声喝道。

也就在下一刻,一阵脚步声过后,众人只见厅外顿时有几个亲兵押着两名被捆绑结结实实的武将,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带了上来。

而再瞧这二人,让曹信更加惊讶的是,竟赫然正是李典与乐进两位将军。

“主公……何意啊?”曹信当下有些吃惊,连忙看向主位上一脸严肃的曹cāo,追问起来。

然而此时的曹cāo却是摆了摆手,当着众人的面,看向二人冷哼起来,“尔等知罪否!屡次干涉安民的出兵事宜,汝二人还不快快与安民赔罪?”

李典、乐进二人此刻被绳索绑的严严实实,见曹cāo这么说,二人同时脸sè惨白,突然看着一旁的曹信,连声愧疚道:“我二人鲁莽,还请将军赎罪!”

见曹cāo似是动了真格,曹信当即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愣了一下,这会儿刚要跟李、乐二人说话。

却是主位上,曹cāo当即再次挥手,冷哼一声,“此二人犯了军中大忌,左右!推出去给我砍了!”

“主公——!!”

豁然一句话,引得满堂大惊,曹信同时见李、乐二人惊恐莫名的样子,顿时反映了过来,“主公,千错万错都是我曹信的错,李典、乐进两位将军可万万没有任何过失啊……”

说着,便是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下,向着曹cāo当膝跪倒在地。

然而此刻的身后,贾诩同时面sè一抖,轻微而难以察觉的摇了摇头。

竟是看到这一幕,贾诩的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无奈来。

‘好一个曹cāo……’

而同时的,正当贾诩暗自寻思之时,见此刻众文武尽皆面sè惨白,曹cāo方才虚叹了一口气,走到了曹信的面前。

将曹信一把扶起,曹cāo这时道:“安民啊,我将你受命为陈留太守,那陈留的一切事宜,皆由你做主,包括!此次讨伐汝南的大任,你何时出兵,尽皆你说了算,就算是天王老子!我曹cāo!照样替你承担!”

最后一句话,曹cāo说的是格外的大声而且高亢,仿佛面对的是曹信,但似是说给别人听的一般。

可惟独此刻的贾诩认为,这句话,就是说给曹信听得。

后者微微一愣,在这一刻,也同时听出了一丝的话外之音来,“主公,你可是在怪我……不出兵汝南?”

惊讶的摇了摇头,曹cāo当即愕然道:“不不不,安民你怎能有此等想法?我说了!我不怪你不出兵,我既然将讨伐汝南的大任托付于你,就绝对不会干涉你的决断!”曹cāo的大络腮胡子在此刻不住的晃动着,前者话音刚落的同时,双手拍了拍曹信的肩膀,同时极其真诚的望着对方来。

叹了一口气,曹信同时略微点了点头,“那末将,还请主公饶恕李典、乐进二位将军的xìng命……”

当即脸sè一怔,曹cāo放在后者肩膀上的手同时一松,却是看着此刻李、乐二人惨白的模样,当即冷哼一声,“尔等匹夫,此番先记下汝等罪过,还不赶快谢过安民?”

李、乐二人这一刻听到这话,同时面sè一动,随即看着曹信,脸上当即浮现出了喜sè来,齐声道:“多谢主公恩典,多谢曹信将军宽恕!”

望着此刻曹cāo脸上焕发出的怪异笑容,曹信在一边不禁下意识的长舒了一口气,便是脸sè再次一阵的肃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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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曹操的信任?(三)

曹信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场上的一丝怪异,不过或许是曹cāo的这股气场的关系,见李典、乐进二人受到如此责难,前者心里格外的不是滋味。

显然曹cāo的这一举动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不管是此刻的夏侯惇还是曹仁,都没想到曹cāo会如此信任曹信,在旁人看来这是一种恩典,也更是一种器重的信号。

当先看着曹cāo再次坐回了主位上,曹信在这一刻突然拱手说道:“请主公放心,下个月,信必然出兵汝南!”

一句话,顿时让此刻的曹cāo,有意无意的神情一顿,随即看到前者面容肃穆坚定的模样,当即一喜道:“当真?”

点了点头,曹信此刻面sè刚毅,一脸的肯定与真诚。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郭嘉却是突然插嘴笑了起来,语气中更是充斥着一丝玩味,“汝南黄巾区区八千余众时,曹信将军却说无甚把握,直至汝南贼军达到1万五千人众,将军却又说有三成胜算,呵呵,又到2万余众,将军又说五成胜算……”

说到这里,突然摇了摇手中的蒲扇来,看着此刻的曹信,郭嘉同时笑吟吟的说道:“如今,汝南贼势已达到四万甚至有愈演愈烈之态,将军……这次你信中,却说有七成胜算?”

郭嘉的一句话,顿时让厅内所有人,都为之一惊。的确,曹信却是这么说过。

曹cāo这一刻,脸上也是浮现出了一抹好奇来,“是啊,安民,我也想知道,为何敌军军力越来越多……反而你的胜算越来越大?”

不可否认,前者的疑惑也是所有人的疑惑,但更多的还是对曹信的不理解。

此刻看到众人脸上的奇怪,曹信只是在原地轻轻一笑,却是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是再次向曹cāo作了一揖,大声道:“一月之后,主公自会见分晓!”

“安民,你不要再卖关子了!快说与主公听!”

曹德此刻一直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眼看曹信没有说出理由,反而心中更是大急。

然而这一刻,曹信脸不红气不跳,陡然斩钉截铁的接着道,而这一句话,更是让此刻厅内的所有人,大为吃惊。

“一月之后信自当出兵讨伐,到时!汝南必破!”

话音未落,如一个晴天霹雳一般瞬间震荡在偌大的议事厅内,让所有文武尽皆脸sè微变,却是曹信的这股自信与魄力,瞬间淹没了众人的质疑。

但这一刻,还是有人不理解的道:“曹信,你莫要信口开河,一月之后你才出兵?到时汝南黄巾必定兵过五万!那时你怎么办?几年能破得了汝南?”

“十rì内!我曹信必破汝南!!”一声不可磨灭的断喝,这时顿时出自曹信的口中,却是见此刻的他,双目中满是坚定与不容反对的sè彩。

“十rì!?”曹cāo此刻在主位上陡然一阵踉跄,听到这话后,险些从座位上摔了下来,但他没有,他只是愣愣的看着面前的这个侄子,这个兖州一役出尽风头的青年,五万黄巾贼,十rì内必破,这句话不是一般人能说的出口的……

显然先前说出质疑的,就是夏侯惇,此刻同时听到对方掷地有声的话语,也同时露出了一丝呆滞来,就仿佛是周遭的所有人。

如曹德、如荀彧、如曹仁等等等等,更是连此刻早已料到曹信话语的郭嘉,也同时露出了一丝惊讶而又诧异的表情来。

十rì内!我曹信必破汝南……

何等的荒唐可笑,但前者却说的掷地有声,这一刻,所有人的心中都有一种诡异的想法,那就是对方或许能做到,对方也许能做到,十天就是十天,就仿佛当时曹信仅用三百人就守住濮阳一般,就像当初兖州都在嘲笑曹信的愚蠢一样…。

但每一次,曹信都做到了,一个巴掌,一盆冷水,一次次无不是让这些人彻底的惊醒,回头才发现,事情就是这么像着前者的方式进行着,但十rì内要打掉一个数目如此庞大的汝南黄巾贼,这种事情,却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

“主公,曹信从不虚言!”

这一刻曹信与曹cāo二人目光直视,随着前者的一声肯定的承诺,曹cāo的冷目一眯,仿佛要从曹信的眼神中看透对方的心思一般。

而就在此刻众人刚坐稳席位不久,曹cāo却是半晌对视之后,陡然仰天大笑起来。

这股毫无预兆的大笑,让众人再次一愣,而就在曹信那面sè坚定的神情下。

后者这一刻收回了笑容,意味深长的道:“班师,即刻回许昌!”

******

陈留郡府的大门口,一众豪华的马车上,缓缓再次弄起了仪仗。

曹cāo一行人刚来到陈留不久,便马不停蹄的离开,这在旁人看来极其不正常,但所有人都知道,曹cāo这样做的目的。

“末将曹信等,恭送主公!”曹信带着一行人站在郡府的大门前,身后跟着曹德、贾诩、典韦等等文武附属,看着曹cāo一步一步登上一辆中军的马车。

突然一屁股坐在马车上,曹cāo似乎此刻心情格外的大好,对着曹信笑道:“安民,听说你的战马很是疲力,我特地从许昌带来一批爱马,不知你可否收下?”

当先面容一怔,曹信听到这话,当即有些吃惊起来,不过还是在背后曹德的提醒下,反应过来,当先问道:“不知主公要送什么马?”

豁然一笑,曹cāo道:“这是我当年行刺董贼之前,董贼赠与我的好马,呵呵也算是那吕布亲自挑选而来,虽说是董贼所赠,但马匹却是很好……”说着,在马车上,曹cāo当即命人牵来一匹乌黑无比的战马,看着曹信接着说道:“此马名叫乌风,是西凉难得一见的马儿,据说还与赤兔马一起长大,此马xìng烈,但尤为忠心!”

曹信这一刻,远远看到几名亲兵似是极其费力的拉动着一批黑sè的战马,只见这匹马全身黝黑诡异,黑的不是一般的黑,就像赤兔马一样,赤兔马全身赤红,而这匹叫乌风的马,在颜sè的深度上也不比赤兔马差多少。

董卓赐的?那不就是曹cāo刺杀董卓不成,骑马狂逃的这匹战马吗?

见远处,好几个亲兵都拿那匹乌风没有半点办法,曹信看到这里,当先面露一丝喜sè来,同时向曹cāo谢道:“多谢主公恩赐,信深感惶恐。”

见到这里,大笑着摆了摆手,曹cāo当即似是有些严肃的道:“惶恐不必,倒是这匹战马送你,你可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面容突然一怔,与身后的父亲曹德当即对视一眼,曹信这时道:“信必定不辱使命……”

“不不不……”也就在这个时候,曹cāo在马车上连忙摆了摆手,陡然大笑起来,“我是说,我到许昌之后,你得给我送几车麻辣豆腐过来!”

“额……”当先一愣,随即突然看到曹cāo那一脸玩味的表情,曹信与身后众人尽皆神情一松,却是此刻陡然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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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汝南风云(一)

时至大汉兴平二年,八月中旬。

与兖州大乱时隔整整一年的时间,此刻的汝南郡,灌阳、慎县一带。

“你们要干什么?杀人啦!!!”

肃冷的秋风吹起一团团模糊的黄沙,在漫天的原野当中不断荡漾着,此刻的一处小道边的村庄上,不断有哀嚎声,尖叫声传出。与其形成对比的,却是那一累累不算多的粮草。

“大哥,只抢了这么点东西。”

半晌,村庄口一众上百个灰头土脸的汉子从里面走了出来,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身上总有一个地方带着一点黄布,虽然其中有很多人还算体貌正常,但更多的,像是好几天没吃饱饭一样,不仅脸sè惨白,甚至衣服也破烂不堪。

远远看去,活脱脱一群要饭的。

那为首的一人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这个人的模样倒是比这些人好些,但也差不了多少,眼见着面前这帮人手中的粮草,顿时皱眉起来。

“才抢了这些?”

这一刻,那一百多人的手中,每人也就那么一捆,但大多都是杂草,其中的米粒可想而知。

这些人的手中此刻多多少少都带着一些血迹,想来从那村庄里悄无声息的动静相比,估计这群人又是伤了不少人的xìng命。

“大哥,这要是被何曼将军知道了……必定会被军法处置的呀。”这时,一个略微消瘦的青年,当即看向前者不禁担心起来。

同时皱了皱眉,那为首的黄巾士兵当先怒道:“nǎinǎi的,那何曼何仪这两个兄弟就知道养他们手底下的那三千人……完全不把我们这些汝南收拢过去的士兵放在眼里……竟然每天还让我们抢粮……”

“大哥……那我们会不会被打军杖啊?”一个年纪颇小的黄巾少年顿时干巴巴的看着前者,一脸的害怕。

这一刻,那为首的中年士兵当即叹了一口气,“算了,这些个粮食也够用了,应该能对付那些人。”

这些黄巾士兵,只是何曼军队的一个极小部分,更是汝南黄巾的一个不起眼的小队,但在此刻的汝南,却到处都充斥着这样的人。

四万多人将近五万,除了跟随刘辟、何曼等八千黄巾jīng锐之外,其余这些人自然都是汝南这几月来收拢过来的士兵。

其中从小到大,十七八岁,甚至最小的竟然也有十岁多一点,而年纪大的四五十岁也是平常,甚至七十来岁也被何曼等人强行扩充的营中。

可以说这些人本就无依无靠,招入汝南黄巾麾下之后,除了那八千主力之外,其余的黄巾贼因为没有武器,有的拿着棍子,有的拿着石头,而更有甚者,什么都没拿。

衣服大多也是破烂不堪的,说实话跟流民没有多大的区别,为何自184年黄巾大乱出来之后,便很快就被平定?

乌合之众、乌合之众形容这些人显然是最为贴切的,不得不说黄巾之乱起初声势很大,几十万的大军,但其中论起来,真正能打仗的,不足三万,jīng锐更是不足三千。

那时候的黄巾贼大多都是抢来一些人,拉着一帮老弱妇孺打东打西,看着是几十万人,但其中有一半都是家属,剩下一半更是没有武器和正规训练的又是很多。

当然,此刻汝南的情况自然比十年前好那么一点,但看来这黄巾贼的抢粮毛病,似乎倒是没有改变多少。

四万多人,虽然没有了之前的老弱妇孺,但更多的士兵吃不饱,更没有武器分配、铠甲等等这是不争的事实。

那为首的黄巾士兵,是个伍长,当然只因为身体比那些人壮实一些,才刚入伍不久,就当上了伍长,不过相较于汉代,伍长支配五六人的配置相比,他这一个伍长却要管一百多个穷兵蛋子死活。

而此刻的他,也只是众多伍长中的其中一个而已。

“将这些粮草好好收拢收拢,再到周围好好看看,还有没有一些可以抢的。”看着面前这些个眼巴巴的黄巾士卒,那为首的中年伍长,不住的皱眉道。

这群人衣着尽皆破旧不堪,身上同时脏兮兮的模样,手里大多那这个木头棒子和一些石头,没有任何正规的武器。

眼见伍长发话,众人摇了摇再次缓缓向着前方的小道走去,似乎也不知道,这几个月来,已经是自己抢的多少个村子了。

“咚咚咚哒哒哒……”

远方的大道上,此刻激起一层层黄sè的尘浪。

一群一百多个破烂的黄巾士卒在那伍长的带领下正要四下搜寻,却是陡然看到小道的尽头,一股黄sè的骑军正向着这里飞快的奔腾而来。

“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微微摇了摇头,这时,那中年伍长也是一愣,听到一名瘦弱青年的疑问,当即皱眉道:“看样子好像是哪位将军的黄巾力士!”

黄巾力士,也就是那八千jīng锐的统称,其中何曼何仪一共有三千黄巾力士,而刘辟有两千人,龚都有两千人,黄劭则有一千黄巾力士。

看着远方缓缓逼近的一个黄巾骑军,那中年伍长非常肯定,那群人一定是黄巾力士,因为在现在的汝南,只有这黄巾力士才配有马骑,才配有铠甲穿,有兵器拿。

而前方那一队,正是一个不落,比起此刻同是黄巾士兵的这一百人,不知要好了多少多少倍。

当即勒过战马,一名高傲的黄巾力士当先看了看面前的这些人,先是瞥见为首的那中年伍长,脸上顿时带着一丝不屑的说道:“尔等,是何人士卒?”

这是一小队的黄巾力士,大概也就五十来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那伍长当即应道:“回这位兄弟,我们是何曼将军的士兵。”

“哦……何曼?那你们手中的这些东西是什么?”说着,那为首的黄巾力士当先冷冷一笑,手握着鞭子指了指这些人手中的粮草来。

“按何曼将军的命令,我们每rì都要抢些粮草。”

“混账!尔等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时慎县!不是你们何曼将军灌阳县的地盘,你们这帮狗东西竟敢到我们的地盘抢粮?”

“啪”的一声,一鞭子赫然打在了那伍长的手中,一捆粮草顿时掉在了地上。

那黄巾力士当先再次厉声喝道:“告诉你们!这些粮草我们都要了,尔等匹夫速速回去跟你们家将军说,少跟我们刘将军作对!!”

“我呸!你家刘将军算什么东西,说好了慎县不是我们的地盘吗?”

这一刻,还没等那伍长反应过来,一个显然饿急了的青年,当先怒声叫了起来。

“找死!”

“呛啷”一声,一众五十个黄巾力士,这一刻猛地拿起了跨在马背上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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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汝南风云(二)

曹信还记得,当曹cāo将乌风送给自己的时候,那些武将们羡慕嫉妒的眼光,曹信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得到曹cāo刺董时骑乘过的战马。

看过三国演义的人都知道,曹cāo刺董之时,前者到董卓府邸因为马匹不好而迟到,故此董卓叫吕布亲自给曹cāo挑选一匹上好的战马,而后来曹cāo行刺失败,骑马飞逃。

而这匹马就是乌风,西凉的马本就比中原马匹健壮很多,再者又有吕布亲自挑选,可想而知,这乌风也非凡品。

卷起高傲的马鬓,乌风这一刻在陈留郡外的一处原野上,不断嘶叫着,三两名万夫营勇士,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使前者安分了那么一点,但也就是安分一点点而已。

“咴儿咴儿……”不断不屑的嘶叫着,前者当即扭了扭马头,完全无视周围的模样。

曹信这一刻,与一群文武来到了演习场中,同样在典韦、许褚等人羡慕的目光下,曹信顿时有种跃跃yù试的感觉。

马匹的寿命,一般大约在三十岁到三十五岁左右,年龄主要是靠着马的牙齿而辨认,其中寿命最久的也能达到恐怖的六十岁,可堪比一个人的寿命,但活到六十岁的马绝对是奇葩中的奇葩,就跟活到一百多岁的寿星一样,到那个岁数早就老骥伏枥了。

而一匹马的骑龄,在三岁到十五岁之间,极好的马也能达到二十岁多一点,其中巅峰时期是五岁到十岁。

而这匹乌风刚好到现在九岁,正值巅峰年龄,相较于一个成年人的岁数,比起刚开始的锐气,此刻的乌风生猛中更是不乏一种威慑力。

“主公主公……先,先我骑骑,嘿嘿。”周鲂这时突然跑了过来,眼见乌风马xìng烈异常,顿时露出羡慕的神sè来。

轻轻一笑,曹信本想先试试,但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好好,你先来。”

“嘿嘿嘿嘿……”当即傻笑着走了过去,在众人一个个羡慕的目光中,周鲂一个翻身便上了乌风的背上。

“老周,你可要小心呐!”典韦这一刻同时大声喊来。

“噗通——”

就在这时,还没等众人担心起来,周鲂便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摔了下来。

“哎哎,意外意外,我还没准备好呢。”当即脸sè通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周鲂当即屁颠屁颠的走到了乌风的跟前。

却是这回,乌风顿时嗤鼻吠叫起来,看那样子似是嘲笑周鲂的意思。

“哈哈,我说老周,你也太逊了,不行就下来吧!”典韦这时大笑起来。

许褚道:“老周你到底是行不行啊。”

“去去去,我骑不了他,老子就不是姓周!”说着,便是狠狠瞪了典韦、许褚两眼,一脚又是踏了上去。

“噗通……”

这次又掉了下来。

“不算不算,我说你们几个,倒是抓紧了啊?”一个脸sè羞愤的再次从地上爬了起来,但第一时间,周鲂却是看着那三个拽着乌风马的万夫营士兵,埋怨起来。

却是让那些人顿时哭笑不得。

这一刻一旁一直看热闹的贾诩,当即桀桀直笑道:“我说,老周你现在该姓什么了?”

随即人群中,包括典韦、许褚等人尽皆哈哈大笑起来,直惹得前者,顿时羞愧难当。

周鲂这一刻不禁吞吞吐吐的道:“刚、刚才那是意外,是他们没抓紧……咳咳,我这次一定能上,军师、主公你们都瞧好了……”

挠了挠头,目光陡然看向一旁的三名士兵,忙道:“喂,你们几个,这次也给我好好拽紧了!别再像刚才那样!”

那三人面面相窥,同时苦笑着点了点头。

“嘿嘿,马兄……”这一刻,低着头悄悄来到乌风马的跟前,周鲂不禁小声笑道:“我与你素无恩怨,正所谓事不过三,还望多多体谅,给老周卖个面子……”

乌风这时斜斜的瞪着他,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懂了,当即动了动马头。

“嘿嘿,谢谢马兄。”见到这里,脸上陡然一阵喜sè涌出,周鲂一个翻身再次上了马背上。

但这一刻。

“噗通……”

整个人被摔得四脚朝天不说,还没坐稳一秒钟,就直接飞了出去,身子倒下的那一刻,倒也颇为滑稽。

乌风马此刻不断嘶叫着,仿佛对周鲂的摔倒完全视若无睹,照样一脸不屑的样子,顿时令周遭众人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主公……此马有毒……”

曹信这一刻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周鲂被摔得前仰后合的熊样,当即苦笑起来,不过话说回来,这乌风马倒还真不是一般的货sè。

“让我试试吧。”曹信这么说着,当先从那群士兵的手中接过马鞭,走到了乌风的身旁。

“主公要小心些,这匹马不好对付。”

微微点了点头,曹信不禁紧张的呼出一口气,当即一只脚便踏了上去。

“嘶——吁——”乌风陡然感觉到自己的马背上突然又有人坐了上去,猛然一声凄厉的马啸,两只前蹄瞬间离地。

“喝,沉!”突如起来的一幕,让周遭众人顿时一惊。

然而曹信此刻却是意外的冷静,双脚牢牢的夹紧马腹,右手勒马,左手则狠狠的抓在乌风的后脖上。

前世牢固的马步基础,使得曹信一时间在乌风马上游刃有余。

乌风则是不断嘶叫马吠着,身子不停的剧烈抖动,似是要想方设法将背后的曹信立刻甩开一般,但怎么动,身后的那人却是如一座巨石般,丝毫不受任何影响。

“驾——!”沉下去的身体猛然见势,一鞭抽在乌风的臀部,曹信向前不断前移的身体,猛然在此刻爆冲而去,胯下乌风马顿时如闪电一般,跳开了众人的视线当中。

甚至在这一刹那,连一旁的三个万夫营的勇士也是在这股突然的巨力下,摔在了地上。

却是这一次,众人都望着前方飞驰在原野中的乌风马,尽皆震惊于前者的速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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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另一边的汝南。

“什么?我们的粮草又被抢了?”

何曼顿时一脸愤怒的看着对面的伍长,这一刻,脸sè赤红一脸愤怒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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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汝南风云(三)

汝南平舆县。

“陈到!汝这匹夫莫要顽抗,今rì便是汝之死期!”

龚都带着身后几百名黄巾力士死守在一个府邸的大门口,望着面前早已被鲜血染红的院子,兀自对一人怒吼起来。

此时一个二十多岁的坚毅青年,满身鲜血伤痕累累,身上多处都被刀伤所划过,但此刻这青年没有倒下,依然恶狠狠的望着面前的黄巾贼,手中的银枪不断泛出赤红的血光。

“尔等,抢我陈家祖业也就罢了,为何要杀我叔父,杀我族亲,尔等眼里……可还有大汉,还有王法乎?”剧烈的喘着粗气,陈到一脸血sè的道。

“大汉?王法?何谓王?何谓法?此刻天下分崩,但你也别忘了我等是谁?我等是黄巾!”一声不屑,龚都冷哼着说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这汝南已经不是你们陈家的了!”

“住口!”右手银枪触底,再次发出一声不小的轰鸣,就在前者话音刚落之际,陈到当先在血泊中高高跃起,身子陡然杀向了龚都的黄巾力士。

一个人,对五百人。这数目差距是悬殊的,但陈到此刻丝毫没有畏惧。

甚至还很愤怒。

陈家是汝南的大姓,其中最出名的,自然莫过于汉桓帝时期的太尉,汉灵帝时期的太傅,陈蕃。汝南陈家一直都住在平舆县,虽然陈到只能算是汝南陈家旁支的旁支。

但从小就尊师重道的他,即使受到族人的多少轻视与傲慢也都恪守本分,甚至即使是所谓陈家大公子,陈英的欺负也是默默承受,毕竟自己只是个旁支小辈,但说实话没有陈家的庇护,陈到可能真就饿死了。对他来说这就是天大的恩赐。

他无法忍受,无法忍受陈家的任何人受到伤害,甚至将自己一直信奉的大汉王法,视为一堆草芥而踩在地下。

但这一刻,陈家遭到了满门血洗,遭到了所谓的劫掠,遭到了黄巾贼的劫掠。

陈到最后一个站在尸横遍野的院子,地上的鲜血不知是哪个亲戚,又不知是什么人留下的,而陈到就这么挡在这些黄巾贼的面前。

“噗呲……”

一抹寒光瞬间闪过,陈到不禁大喝一声,爆冲过来的身体向外迅速飞蹿,一只手大力的拽过一名黄巾力士的胳膊,右手银枪顺势横扫过去。

“陈到嘿嘿,就凭你一个人?跟着陈家士族下黄泉去吧!!”龚都一声大笑,五百黄巾力士纷纷包围在了前者的周围。

一枪横扫,切割了七、八人的喉咙,陈到这一刻同时看到周围蜂拥而来的黄巾贼,左脚在背后一踏,尽管身上此刻刀伤无数,但依然不慌不忙,纹丝不乱。

“当、当、当、噗呲……当。”

身上再次被一名黄巾力士偷袭,陈到一枪刺出,一股闪电般的枪花顿时将面前的几名黄巾力士的脑袋击了个粉碎。

却是这一枪,分外有种百鸟嘲讽枪的味道。

但乍一看却又有些不同。

龚都正在暗自冷笑之际,突然见对方使出这么一手,却是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在眨眼间的功夫却已经杀到了自己的面前。

“拦住他!拦住他……”

手中银枪,刺翻之前那个偷袭自己的黄巾贼,陈到在蜂拥而至的人群中抹了抹脸上的血迹。

而这血并不是他的,而是黄巾贼的血。

百鸟朝凤枪,是枪王童渊的毕生绝技,龚都很多年前有幸见到过,但他相信,面前陈到的枪法绝不是百鸟朝凤枪,虽然很是有共同点,但枪法的风格上还是差了一大截。

然而正如龚都所想的那般,陈到十几岁确实找过童渊拜师。但没有拜成。

童渊当时只收了两个弟子,一个叫做张绣,一个叫做张任,这时众所周知的事情。

后来陈到与同期好友,一个叫赵云的兄弟,在软磨硬泡下到了童渊的身边打打下手,做做杂役,闲暇之余偷学一丝的皮毛,就这么三年。虽说远没有学会百鸟凤鸣枪的jīng髓,但是也算是摸索出了另一种枪法。

只是后来赵云到了公孙瓒那里,又过了几年陈到方才回到汝南的家里,却正好碰到这帮黄巾贼正在血洗府门。

“拦住他!废物废物!!都给我拦住他!!”龚都这时声嘶力竭的怒喊着,拼命地阻止着身后的黄巾力士一步步向着陈到冲去,但每一次,龚都只感觉,对方离自己倒是越来越近了。

直至片刻之后。

“贼子!去死!”从铁墙般的人群中,陈到愣是杀出了一条血路,左脚在血泊中奋力一踏,右手银枪瞬间向着不远处的龚都,便是猛地刺了过去。

十数道虚幻而快速的枪花,瞬间闪现出来,龚都下意识的用刀这么一挡,却是陡然感受到双腿一软,整个人就这么从战马上倒了下去。

然而在空中,前者不时还感受到左臂上传来的一股莫名其妙的刺痛来……

“啊啊啊……”

一条带血的胳膊冲天而起,带着陈到那冷傲的杀意,前者坠落马下的同时,血浪当即四下喷溅开来。

龚都身上突如其来的刺痛让他倍感莫名其妙的同时,也是骤然明白,自己的左臂已经不见了。

“给我杀……杀了这厮!”

一枪挑杀过一名黄巾贼,这一刻,陈到陡然感觉到后面传来烈烈火烧般的感觉,却是当下又是两股剧痛,背后竟是被两个黄巾力士趁机砍了两刀。

“尔敢!”一声暴喝,陈到这一刻顿时感到周身传来无比的伤痛来,当即连忙虚掩一枪,枪花罩过周遭无数黄巾贼,而前者的目光,陡然看向了一旁的战马。

刹那间翻身上马,就在龚都刚刚摔落的同时,陈到满是血污的脸上,同时显露出挣扎的痛苦,向着近在眼前的府门飞速冲去。

“吁——”

“都给我拦住他!莫让这贼子跑了——!!”龚都此刻眼见对方快突出了重围,却是连忙在一群黄巾力士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恶狠狠的说道。

然而事情往往相反,数十道眼花缭乱的枪花顿时飞舞而出,在前者的拼死的突围中,二三十个黄巾贼,再次不幸的成了枪下的亡魂。

“混账!!一群废物!!!”

在漆黑的夜晚,一个满身血淋淋的银枪青年,顿时在街道上拼命奔跑着,却是身后数百名黄巾力士没有丝毫的办法。

“快!快给我追!莫要让这厮给跑了!!”龚都在众人的搀扶下,望着远处的似是趴在战马上狂奔而逃的前者,当即向周围众人怒吼起来。

而就在这时,当所有人正要应命之际,却是从门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黄巾小校的禀报声来。

“报!刘辟将军叫您过去……”

冷哼一声,龚都当即怒道:“我不去,我今rì一定要亲自手刃那贼子!黄巾儿郎!!速速与我备马追敌!!”

“喏!!!!”

“龚都将军,刘辟将军真的有请啊……”眼见前者不听,这名黄巾小校却是当即拦住了前者刚要动身的身体,急声说道。

“混账!你快给我让开!!”眼见自己被拦住,龚都顿时大怒。

“将军,何曼将军来势汹汹,正是为了各县相互抢粮的事情!”

“额……”

话音刚落,龚都这一刻,却是下意识的闻言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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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打破汝南(一)

汉,兴平二年,九月。

陈留郡治,陈留城郡府议事大厅。

“报!前方细作探报!汝南黄巾贼势,已达五万众,半月前进驻在戈阳、定颍、砀山、穀熟、蒙县一带的黄巾贼已向安阳、宋县、城父等地移动!”

摆了摆手,当即让那斥候退下,曹信这一刻扫视着面前的众人,脸上露出了一丝明显的笑容。

此刻在场的典韦、许褚周鲂等人听到这斥候的禀报,同时面露难sè,但看着主位上曹信的那股莫名其妙的笑容,都不禁有些奇怪,一时间纷纷面面相窥。

而唯独此刻,贾诩坐在文席中的第一位,同时含笑着,对曹信道:“主公,看来行事已经有了转机!”

同时点了点头,曹信的脸上尽显玩味十足,方才叹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说道:“没错……时机果然成熟了!”

与典韦等人一样的,刘翊这时,却是不明白贾诩和曹信到底是什么意思,不禁追问起来:“主公,军师,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汝南贼势都已达到五万,这……能算是对我军有利吗?”

众人此刻同时点头附和起来。

然而这一刻贾诩却是在席位上微微一笑,与曹信不假思索般对视了一眼,二人竟是同时放声大笑起来。

而这一幕,竟是让周围的众文武,都有些呆滞了起来。

半晌过后,贾诩才似笑非笑的说道:“这关键在于五万黄巾贼,但更在于……这进驻在汝南戈阳、砀山一地的黄巾贼进驻到了安阳等地……呵呵呵。”

玩味的笑着,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曹信恢复了一脸的平静,正sè道:“戈阳、砀山,原本此地驻扎了汝南黄巾贼的jīng锐,同时也是扼守陈留的边境,尔等试想一下,安阳、宋县是汝南的要腹,为何从边境的兵马转到这中心要地?”

众人这时微微一愣,虽然还不时很明白,但似乎感觉到了一些东西。

这一刻,曹信再次与贾诩对视一眼,方才笑道:“汝南黄巾,刘辟、何曼、龚都等辈,皆黄巾余党,这些人表面心和,但心中必定暗怀鬼胎,此等人物拿下了汝南,不过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说到这里,曹信顿时一愣,随即话锋一转道:“然虽是乌合之众,但若被逼急,必定也是个难啃的主,第一月!主公叫我出兵,当时我若真的出兵,刘辟、何曼等辈必定同心协力,共同抗我!到时想要击破必定难上加难……与其如此,不如暂缓出兵,敌军见我不攻,必定心生怠慢,刘辟、何曼等辈自然会相互撕咬,二虎竞食。这是我军未战之第一功。”

堂下众人顿时全身振奋,听到曹信的话,纷纷点头,方才明白过来。

“那么说……黄巾贼这次调兵……是有内乱?”刘翊这时同时反应过来。

方才笑着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曹信的淡然沉稳,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此刻离兖州之战已经过了足足一年,但这股战场上的运筹帷幄,竟是越发的熟练起来。

“那主公,这兵力呢?汝南黄巾贼,足有五万众,可十倍于我军啊。”典韦这一刻对于曹信的话很是信服,但还是有些担心。

然而这一刻,曹信、贾诩二人再次大笑,又是引来了众人的一阵迷糊。

而还没等典韦开口询问。

贾诩便是当先苦笑道:“典韦将军怕是糊涂了,我军应当十倍于汝南黄巾才是……这便是我军未战之前的第二功!”

一句话令所有人再次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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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南虞县,县衙大堂。

一席文士打扮的黄劭,缓缓迈步走出了虞县衙门,比起当初得知曹信来攻消息时的慌张,同为黄巾旧将的黄劭,此刻也是渐渐忘记了这件事情。

不过虞县和下邑两座汝南城关,倒是比起何曼、刘辟这群人的勾心斗角相比,此刻的他还真是有点不省心。

自从半个月来,突然有个叫陈到的家伙,聚集几百个百姓袭扰不说,还屡次抢了各县的粮草等等,俨然成了一股小小的流寇。

当然流寇出自黄巾贼的口中似是有些滑稽,不过在此刻黄劭的眼里,对方就是一群流寇,不断袭扰各县的一小股流寇军队,然而这些rì子以来,这个叫陈到的家伙倒似是已经气数已尽,毕竟这群人的器械有限,而且也携带了太多的百姓,应该不久便能立刻击破。

但这些东西,都不是黄劭可担心的,毕竟没过多久,陈到的这几百人必定斩尽杀绝,此刻的黄劭虽然比不上,刘辟、何曼、龚都等人的兵马,但手底下除了一千黄巾力士,还有加上招募来的人也有将近五千人。

“立刻将陈到这些人的下落给我查清楚,一旦查明,立刻禀报!”黄劭冷冷向一旁的黄巾亲兵吩咐着,方才离开了县衙的大门。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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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与此同时。

砀山县的一处二十里外的山谷下,一群伤痕累累的轻壮正带着一群老百姓,在此地隐蔽的驻扎起来。

“陈大哥,这些个老弱妇孺已经跟着我们两天未进食了,你看是不是要想想办法……”

无奈的靠在一个岩壁上,陈到无力的坐在一旁,身上的伤痕也是粗略的包扎了一通,故此此刻他的面部很是惨白,当即听到对方的这话,同时叹了一口气。

“算了陈豫,粮食都被这帮黄巾贼抢光了,我有甚方法,前些rì从那黄劭的嘴里抢了些粮,但这些也养不起这帮人……”

问话的是一个清瘦的少年,名叫陈豫,其实对方原本并没有这般消瘦,起初也是个大胖小子,不过这几个月来,自从黄巾入主汝南之后,很多百姓都受到了波及,而这少年也是其中之一。

短短半个月,陈到从平舆县逃出之后,在一个村庄昏迷,正是这陈豫一家所救,半月时间,陈到立刻聚集三百人,瞬间在这些天里不断袭扰周围的黄巾,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跟着他的百姓妇孺也是越来越多,但区区三百人的队伍,也逐渐走到了尽头。

毕竟陈到无法养活,这将近两千个老弱妇孺的xìng命。

“陈大哥,你说会不会有天兵天将来救我们这些百姓?”

陈豫似是有些饿的不行了,干裂的嘴不断蠕动着,消瘦的脸颊一脸苦涩的看着陈到,豁然充满希冀的说道。

而这时。

陈到听到这话却是突然一愣,忽而看了看不远处山谷上,几个小孩子干巴巴的看着,一群妇孺在山谷岩壁处,不断在岩石的土堆上摸索着什么的样子的时候。

陈到这一刻,没有立即回答对方的话,而是指着那一处,对前者说道:“陈豫,她们已经这样两个时辰了,你知道他们干什么?”

同时向着陈到手指的方向看去,陈豫不明白陈到为什么要这么一问,当即摇了摇头,“不知道。”

无奈的苦笑着,陈到此刻愣愣的看着前者,苦涩而玩味的说道:“她们在找叶子,能吃的叶子……已经这样两个时辰了……你说有天兵天将会不会解救我们??你看看她们……这就是现实。”

最后一句话,陈豫的身子不禁剧烈的颤抖起来,看着前者说出那最后一句的同时,一阵黯然的神情,缓缓出现在这仅仅十五岁少年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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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大破汝南(二)

三rì后。汝南。

一骑独坐在乌风马上,曹信此刻冷眼一眯,望着远处的城墙,一脸的肃穆。却是这漫天激起的黄沙,显露出别样的肃冷来。

整整一年,离兖州一战,曹信整整休息了一年的时间,这一年让他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一丝寂寞与空虚,这种寂寞是他不曾有过的,即使这一年来曹信致力于陈留的发展,但同时在内心深处,也埋藏着一颗好战的心。

或许,这一刻曹信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穿越到三国来了。

“左翼!右翼!两位先锋何在!?”一声怒喝,曹信身后的整整五千大军一字排开,稍不一会,从两侧同时奔来两个骑将来。

而这两人正是典韦、许褚二将。

“末将在!”典韦与许褚这一刻陡然在马上一震,看着曹信那一脸刚毅的眼神,两尊魔神般的躯体,顿时挺得笔直。

始终望着远处不高的城池,曹信同时面sè陈冷,手中的黑铁猛然指向远方,沉声喝道:“两翼压阵!随我攻城!”

话音刚落,二人顿时面面相窥,但随即的,便是陡然齐声应和。

“末将领命!!”

戈阳县城,阻遏定颍与郎陵交界,亦是陈留与汝南的边境的第一道门户,与定颍、砀山一线。

此时,戈阳城关,三十几个身穿破破烂烂的黄巾士兵,困顿的倒在一旁的城楼上,仿佛几天没有睡觉一般,在此刻一个个瘫睡在地上,毫无一切的防备。

“当——”

这一刻,猛然间传来的一个巨震,将一名靠在城楼柱子上的士兵唤醒,前者当即没有反应过来,挠了挠头,正要伸着脖子往城下看去……

“嗖——”“噗呲……”

一只木枪飞速的shè了过来,还没等这个人伸出头来,便是一个木枪狠狠的穿过前者的脑袋,直接贯穿进了后方的柱子上。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这城楼上的黄巾士卒纷纷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而之前那刚刚睡醒的黄巾士兵更是没有丝毫的反应,甚至在临死之前,也没有意识到什么问题。

“敌袭!有敌袭!!”

陈楼上无数身穿破旧黄布的士卒疯狂的大喊着,而此刻,这群人发现,城下竟是足足有数千大军布阵,而最显眼的,就是两军左右翼,那两个如魔神一般的躯体。

“当——”

一只巨木再一次狠狠的敲击在了城门上,发出声如洪钟般的滔天巨响,竟又是这声音传来,这一刻的城楼上,所有黄巾贼都意识到,那城楼下两个魔神般的人物干了些什么。

赤膊将一个冲城巨木再次砸在了生硬的铁门当中,典韦许褚二人将近过丈的身体,猛然在此刻迸发出疯狂的力量,双手肌肉上的青筋暴起,仅凭这二人,一时间便在硕大的城门上,弄出了不小的动静。

这一刻,看着突如其来的这股军队,所有黄巾贼竟是没有一丝的办法,因为他们手中根本没有什么像样的武器,黄巾力士都掉到了汝南的要地,戈阳的兵力刚刚被调遣,此刻剩下的只是这些个炮灰,而留给这些人手中的,只有木棍和个别的锄头,哪里还有什么jīng锐的装备可言。

“是……是曹信的军队!!”

这时,城楼中,一个似是校尉模样的黄巾贼突然看到了城下,两个崭新的军团大纛。

一个大纛上,写着斗大的‘荡寇将军’。

而另一个大道上,白底金边黑字,上书“曹”。

这些便足以证明了敌军的身份来,便是在豫州汝南,曹信的名字也是有一定威望的。

“曹!曹信!?”

正当那黄巾小校惊讶莫名的同时,此刻城楼上的所有人都听到这句话,纷纷脸sè惨白起来。

同时城楼大门口,那‘当当’剧烈的轰鸣声,不断的传来。

“顶住顶住!!!”

戈阳县两千黄巾杂兵瞬息之间蜂拥到了城门口当中,同时城楼上,越来越多的黄巾贼陆续冲了来上,势要阻止这群敌军的破城。

然而事情往往并非如他们所愿。

“啊!!!”

“啊啊!!!”

两声如恶鬼般的巨吼,典韦与许褚同时驱使着冲城巨木,向着城门再一次狠命的砸了过去,却是这一下,倾注了二人全身的力量。

“全军!!攻城——!!!”远处,三百步之外,曹信这一刻同时看准时机,猛然怒吼起来,便是一拍马腹,胯下如闪电般的乌风马,瞬间一骑向着城门飞驰而去。

“轰隆——!!”就在这一刻,数千斤的城门,在典韦、许褚两个疯子般的不断肆虐下,骤然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声,随即一条细微的缝隙顿时出现在二人的面前。

“老典,顶住!!”许褚这时脑子涨红,眼见城门开了一条缝隙,顿时大喜过望。

但或许是那群黄巾贼,在内侧城门口不断用力阻挠,竟是这城门开出了一个缝隙,但纵使典韦、许褚二人再怎么用力,这城门愣是保持着这个状态纹丝不动。

“我知道……你爷爷的,这帮黄巾贼实在可恨!”

城门缝隙当中,能分明的看到里面,有几百个黄巾士卒在不断地用身体顶着大门,不让前者冲进来,而面前便是仿佛一个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典韦、许褚两尊巨魔般的存在,顶着一个冲城巨木,与几百个黄巾贼对峙在一起,一边要冲开城门,而另一边要顶住城门,露出一丝缝隙,仿佛一时间谁也撼动不了谁的样子。

“尔等让开,曹信在此!!!”

而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一个黑sè闪电瞬间冲了过来,在离城门还有十米的地方飞身一跃,竟是朝着此刻的城门豁然冲了过来。

“主公!??!”

“轰隆——!!!”

这声闷响,如有撼动千斤的力道,便是就在众人相持不下的当口,黑铁大刀如深渊中的巨灵神,便是铁锤一般的寒芒,瞬间砸在了生硬的巨大铁门之上,发出了不可置疑的巨响来。

“啪咔……”

“呃啊……”“啊……”“额”“噗啊”

“挡我者死!!!!!”

巨大地铁门瞬间在此刻敞了开来,乌风带着一丝雷霆万钧之势,瞬间冲进了城门当中,曹信此刻一声怒吼宛如豪气冲天,怒视着此刻近在眼前的黄巾贼,显露出一股万夫莫敌般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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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大破汝南(三)

乌风宛如被一抹漆黑的妖娆所覆盖,黑sè的无刃大刀在冲进城门的同时,携带者一丝丝血浪,洒溅在了前者那沉冷的脸上。

如虎入羊群般,撕裂出一条长长的人浪来。

此刻无数黄巾贼顿时见城门瞬息告破,慌乱的向着内城逃去,而在这些人看来,手中的锄头和木棍,是完全对付不了曹信的。

汝南黄巾好听点说号称十万大军,实际点只有五万黄巾贼,而其中有能力完成武力配备的不足八千,也就是黄巾力士。

这些个戈阳的黄巾杂兵,根本就没有受到过一天的军事训练,随着一批批黄巾力士的调离,此刻戈阳的黄巾只是这些随便招募的兵俑罢了,甚至在这城内,竟是连像样的将军都没有。

五千军队,先锋两千,迅速向着城门疯狂的涌了进来,而各自落荒而逃的黄巾贼,则与之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然而纵使有一些反抗的,也瞬间淹没在了曹信身后装备jīng良的官军之中。

“滚开!!”一只硕大的铁戟,横扫斩落了四、五名黄巾士兵的迎击,而后者们立刻便被典韦击杀当场。

拨马同时杀入城内,许褚手持九耳八环象鼻刀,暴喝连连,九尺多的身躯也在城内不断砍杀着,一时间内城杀声骤起。

“杀——!!”

一个是装备jīng良、几月的沉默此刻瞬间迎来爆发的官军,一个是治军混乱,无装备配备、毫无防范的黄巾杂兵,这孰胜孰败,竟是在须臾片刻之间,已经分出了结果。

“不要退!不要退!!”一名黄巾校尉此刻在马上不断呼喝着,显然看对方的装束倒是比这些两千个落荒而逃的杂兵要好很多。

“噗……”一刀砍翻周围向后逃跑的一名黄巾士兵,那校尉陡然在此刻怒喝一声:“逃跑者死!!都给我上!!!”

然而事与违愿,即使如此也没有人听他的,或许是官军喊杀声过于震天,这两千个手中只拿着木棍和锄头的黄巾士卒,如一群受惊的蚂蚁,一窝蜂的四下逃窜开去。

“混账!”一声凄厉的怒意,此刻顿时出现在那名黄巾小校的脸上,对于本来就是黄巾力士中的一员,看到这一幕便后悔起当初留下来守城。

原本以为戈阳会很安全,毕竟自己也算是刘辟的心腹,本想在戈阳当个土王,平rì里管管这些个黄巾士兵什么的,抢枪粮反正敌人也不会来攻,就随便报个虚报,弄一些功绩什么的,没想到本该大好的前途,竟会出现这样的结局。

“逆贼!!!哈哈哈!!”

黄巾小校见大势已去,却是本yù离开,然而正当此刻,前者突然看到人群中,那乌风马上的一人,此刻绝望的心中,顿时再次大喜过望来。

一身银sè五虎断魂甲,一只乌黑如血的战马,一个诡异的大刀,来人不猜亦知,正是荡寇将军,曹信。

“曹信匹夫,不管汝有多大的名气,我今rì若杀汝,必定名扬天下!!!”黄巾小校如此大笑着,手中长刀一拍马腹,顺势朝着前方曹信的方向猛冲过去。

在前者的眼里,自己反正要丢了城池,与其回到平舆县等候刘辟的问罪,不如拼上一拼,在他看来,前者不过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子而已,而自己征战多年,若杀了前者必定前途一片风光。

如此这般想着,那黄巾小校当即不屑一笑,瞬间提刀冲去,“匹夫受死!”

“噗……”

两马错蹬,寒光闪过。

曹信一脸沉冷的眼神目无斜视,手中的黑铁轻轻一跳,血污再次喷溅在了脸上。

而那黄巾小校,已经死了……

“黄巾贼子,斩尽杀绝!!杀!!!!”

黑铁大刀仰天高举,曹信冷毅的面容中,闪烁出一股分外的沉冷,然而也就是这一声怒啸喊出的同时,身后再次杀声震天。

一丝丝绝望,顿时出现在了那分散逃窜的黄巾贼的脸上,一个个脸sè惨白,却是这个戈阳县,瞬息之间变成了一个血sè的炼狱,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是的,这是一场屠杀。

就宛如先前那小校一般,他考虑到了自己的大好前程,但没看到实际的现在,实力的差距,成为了这场战争的现实。

戈阳一战,说到做到,只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

这汝南第一战却是出乎意料的迅速,意外的简单,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意外的胜利,并不意外。

“高顺!汝即刻率本部八百陷阵营,出南城门,速取郎陵!!”

将战场简单的打扫了一遍,看着戈阳一地的尽数伏诛的黄巾贼党,曹信此刻依然不敢放松的说道。

高顺双手抱拳,这一刻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虎喝一声。

“末将领命!!”

“周鲂!贺齐!汝二人速带本部轻骑,进至小道,攻宜禄!”

二人此刻顿时一脸的喜sè,方才齐声应道:“末将遵命!”

“典韦,汝率本部,攻定颍!”

“诺!”

“许褚,汝率领一千人,出东城,直取原鹿!!”

“末将领命!!”

脸上从始至终,都格外的严肃并且没有一丝的放松,曹信在马上将一张粗糙的行军图纸豁然瘫了开来,捧在了手里兀自皱起了眉头。

而这一刻,随军跟来的贾诩同时拨马笑着走到了前者的面前,“主公,一炷香时间刚刚好,斩敌三百,跑了一千人,俘虏五百黄巾,还望主公发落。”

毛玠和刘翊没有随军跟上来,对于这两个人曹信知道他们一个能力有限,一个擅长政治,故此只带了贾诩一人。

见对方走上跟前,曹信看着行军图,没有立刻回答对方的话,相反则是询问起来,“文和,定颍以东为何地?”

微微一愣,贾诩同时没想过对方会这么问,不过下一刻还是反应过来,正sè道:“应当是砀山县。”

“好,我知道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曹信准备拨马离开。

看着前者聚jīng会神的样子,此刻的贾诩方才在战马上苦笑一声,方才叫来一个小校,简单的吩咐道:

“把俘虏都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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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大破汝南(四)

砀山县,顾名思义,其砀山之名便是由芒砀山而来,当年汉高祖刘邦便是在芒砀山斩白蛇起义,开辟了千古不世功业。

对于曹信来说这个地方同样为之重要,并不是说此地有名气,而是芒砀山地势高险,素来易守难攻,而砀山县此地必是汝南攻下之前,一个必取之所。

其实玩过三国游戏的人都或许对两个地方特别印象深刻,一个是益州的梓潼,另一个便是这汝南,当然了,游戏与现实不能同rì而语,但是在地理上汝南的山脉却是给了前者不少的好处。

故此,在历史上,汝南黄巾倒是一个接着一个,即使是最后一波刘辟、何仪等人,在汝南硬是活跃到了建安元年二月。其中地理自然占据着绝大的成功因素。

而就在此刻,砀山县的以北。

一千黄巾力士,包围在了一处山谷的四周,无数装备jīng良的黄巾士兵在此刻堵在了一处两山一侧的山谷前,利刃不断相互敲击着,发出一声声金铁交鸣的高亢声音。

“陈到!尔等死期已至,莫要再顽抗下去了,否则汝身后这帮老弱妇孺一概死无全尸。”

黄劭jiān笑着看着面前的拼死顽抗的众人,突然眉头一挑,瞥见身后的妇女以及小童,不住的呼喝起来。

陈到持枪豁然守护在人群中的最前,其中三百名壮汉同时依靠在一起,连成一条包围圈,挡在了身后的妇孺,此时的他们完全没有任何退步的意思。

“我陈到今rì虽命丧于此,然死而无憾,为憾者,便是不能食汝肉,饮汝血!尔等烧杀抢掠,残害百姓涂炭哀鸿,却是这老天瞎了眼,未能将尔等赶尽杀绝!!”

陈到此刻身上满是血sè,用银枪依靠着有些歪斜的身子,却是依然屹立不倒,怒视着黄劭没有任何要屈服的意思,而周围的三百壮汉同时目光坚定,即使被面前的敌军逼在了一个死角处,一个个尽皆露出誓死抵抗的气势来。

见这帮人丝毫没有想要投降的模样,黄劭的嘴角不禁在这一刻微微上扬,目视着这面前的三百人,顿时不屑的jiān笑起来,“就尔等匹夫?也妄想与我们斗?”

陈到这些人此刻全身都受到了大大小小的创伤,三百人而后面的老弱妇孺被黄劭这群人逼在了山谷的一个死角当中。虽然陈到等人已然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但仍是牢牢的挡在最前面。

身后的老弱妇孺,有的八、九岁,最小的只有两岁,仅仅是刚学走路不久,而更多的是一帮妇女,和一群六、七十岁的老人。

此刻的这些人,一个个似是好几天没有进食一般,面如干柴瘦骨嶙峋。在偌大的山谷中还不断传出小孩的啼哭声,很多老弱妇女更是恐惧的看着面前的黄巾贼,饥饿着,惧怕着,甚至是绝望着。

苦涩、凄怆的一笑,陈到豁然挺了挺手中的银枪,身子猛然在这一刻摆正了姿势,却是看着面前的黄劭,面如死寂般的沉静,“尔等说到底,想要的不就是我的人头吗?”

“不错!”冷冷一笑,黄劭点了点头,“刘辟、龚都二位将军要的就是你的人头!”

“那好!”这一刻,陈到旁若无人般格外沉静的点了点头,“我愿奉上项上人头,只求莫要伤了她们和我兄弟们的xìng命……”

“陈大哥……”“陈兄弟……”“陈兄弟!”

前者一句话说出的当口,身旁无数人尽皆大惊失sè,便是在这一刻,所有人都骇然的看着陈到,一个个说不出半点话来,即使是一旁的陈豫在此刻也是面如死灰。

同时面容一怔,黄劭没有想到对方会说出这翻话,不过前者下一刻便反映了过来,随即换了另一幅嘴脸,“好好好,算你小子有些骨气!嘿嘿,不过我不想杀你,反而会将你亲自送到刘辟将军那里,让他们二位将军,将你这匹夫,生皮活剥折磨到死!”

最后一句话,黄劭说出的同时一脸的jiān诈yīn冷,让面前的所有人都不禁面sè惨白了起来。

却是这回,陈到惨然一笑,豁然将银枪抛在了地上,没有丝毫的动容。

“给我拿下!”

一声冷哼,左右黄巾力士顿时拨开了人群,将陈到如拖死狗一般拖了出来,愣是众人想要阻拦,却也被前者一拳一脚打了回去。

被两个身材粗壮的黄巾力士左右挟持着,陈到看着此刻面容坏笑的黄劭,顿时迎声怒道:“好了,放了他们!”

“呵呵呵……”一阵坏笑,黄劭见此时的陈到完全束手,便是分外开心的大笑起来。

而这笑声,越笑越是yīn冷。

“左右!”下一刻,陡然一声大喝,突然从黄劭的口中发出。

这一刻,陈到似是察觉出了一丝不对。

而就在这时,只见黄劭的口中,极其坚定地说出了这几个字来,“将这些人,杀光!一个不留!!”

“诺!!”

“黄劭匹夫!尔敢!!”

身后一千黄巾贼顿时应命着,手中的长刀瞬间齐齐亮出,向着面前手无寸铁的众人飞速的冲了过去。

便是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甚至陈到此刻在两名黄巾士兵的挟持下,不断挣扎着,不断嘶吼着。

却是一次次看着那手起……又刀落。

“匹夫!!尔敢!!匹夫!!尔敢!匹夫——”

一道道血浪瞬间喷洒而出,映在黄劭的面前,显露出对方的坏笑来,而此刻的山谷中回荡着哀嚎,回荡着痛苦的呻吟,还有陈到那声嘶力竭的怒喊。

“噗……”

一只长刀赫然贯穿进了陈豫的肚腹当中,在一名黄巾力士的冷笑下,十六岁的陈豫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刀所刺,一张白净干瘦的脸,瞬间变的绝望无比。

“陈豫——!!!”此刻的陈到无能为力,然而突然看着对方倒了下来,脸上除了后悔,便是眼泪不住从眼眶中留了出来。

“陈……陈大哥……你……你……说……天兵……天将……”仰倒在地上,陈豫稚嫩的脸上唯有奄奄一息,却是口中满是血水,然而依然在远处死死的看着此刻,此刻无能为力的陈到,说着什么……

“陈豫……没有天兵天将……没有……”陈到这一刻同时嘶喊着,一次次的哀嚎声没有掩盖住他的话,甚至陈到早就知道陈豫要说什么……

但奇怪的是,陈豫奄奄一息的脸上再次呜咽着,似乎奇怪的重复了一遍,“陈……陈大哥……你……你说……天、天兵……”

“陈豫……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天兵天将……”无助的挣扎着,陈到这般说着,却是眼泪已经占据了他的所有脸颊,甚至不忍心再看到前者的奄奄一息的样子。

可或许是不甘心,或许是临死前最后想说的话一般,一丝丝血水从陈豫的嘴里冒了出来,但此刻第三次喘息着“陈到……大哥……天、天兵……天将……真的………”

稚嫩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的表情,四下除了屠杀声,仿佛整个空间只剩下了陈到与陈豫两个人。

而这一刻,眼见前者越说脸sè越是惨白,陈到绝望着挣扎着,竟是在这一刻不住的怒吼起来。“陈豫,混账!……天兵天将……根本就不会来救我们!!……别再说了……再说你就死了……”然而怒吼的一刹那,却是说到最后一句竟是不住的软了下来,语气哽咽。

“不。他们来了……”

突然就在这个时候,陈豫那奄奄一息的话陡然传入了耳畔,那十六岁稚嫩的面容平静而喜悦的看着陈到。

忽然……

陈到呆了……

“荡寇将军!!!曹信在此——!!!!!万夫儿郎!!!!随我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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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竟然写着哭了

第140章 大破汝南(五)

“荡寇将军!曹信在此!万夫儿郎!!随我——杀!!!”

一声暴喝气贯长虹,瞬间惊醒了山谷中的所有人,不管是此刻正屠杀着的黄巾力士,还是正遭受在痛苦边缘的陈到等人。

“他们来了……”

一句简单的话语,在陈豫那奄奄一息,却又空洞的眼神中流露出来,低低的说出这句话的同时,稚嫩的脸颊不禁埋藏着一丝惊喜。

陈到此刻只觉脊背一凉,即使是在这一刻,被两个大汉抓住自己的双臂,可就是这句话的当口,脑海中瞬间从绝望变成了莫名的空白。

“嗖嗖嗖……”十几只木枪在这一刻冲天飞shè而来。

陡然shè翻了几名黄巾力士的身体,就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不远处的山谷外,一股黑sè的浪cháo缓缓显现而出。

“噗通……”“噗通。”

突如其来的一幕,令黄劭大为震惊,连忙拨转马头之际,前者也同时看到了这群不速之客的面貌。

一骑漆黑乌风,一手百二十斤黑铁无刃刀,一身五虎断魂甲,身高八尺、面容冷峻,虽然此刻对方行军的速度不是很快,但一步一行之间尽显地动山摇般的阵势来。

身后八百万夫营,尽皆步兵出身,但对于此刻的他们,面前的一千骑军只是一群待宰的羔羊,没有任何严峻可言。

“万夫营,摆阵!”

曹信当先一马举刀高喝,便是胯下乌风速度骤起,瞬间向着前方独骑飞驰而去。

而身后的八百万夫营,则是在这一刻阵型瞬间产生了天差地别的变化,拿着各式各样兵器的步兵,在不断行进中,按着早己烂熟于胸的阵型,极为默契的靠拢在一起。

然而这一幕,远远看去,只见曹信的阵型表面上却是极为的杂乱无章。

但殊不知,这就是鸳鸯阵最奇怪的特xìng。

“滚开!!”乌风如一抹黑sè的闪电,瞬间冲进山谷的中心,黄巾力士的所在地。

而此刻,陈到愣愣的就这么看着,看着极为陌生的这个人,看着面前的曹信,突然就这么冲了进来。

手中的黑铁大刀,不断挥舞间发出一声声朔风般的巨响,曹信冷峻的脸上,将率先迎上来的两名黄巾贼,瞬间一刀结果下去,血浪喷溅出来,头颅已经飞出了老远的地方。

“拦住他!!不要让他过来!!!”

突如其来的危机,此刻也让黄劭反映了过来,但还没等他说出这句话,前者便是如洪水猛兽一般,一瞬间宛如天兵天将来临,无人等敌。

“杀——!!”

周遭二、三十名黄巾力士,此刻同时见曹信一人进入阵型,这群人连忙合力,举刀砍向了曹信的身体。

乌风马这一刻发出一声震天的马吠,前者的身上曹信冷目望去,没有露出任何的畏惧神态,相反一招后发制人,游刃有余的架开十几个刀刃,瞬间策马一踏,乌风此刻同时感受到了这股指令,纵身飞跃之际,轻而易举的便躲过了这将近三十人的合力砍杀……

“逆我者亡!!!”

纵身跃在空中的身体在同时停滞,便是在此刻老弱妇孺以及陈到等人目瞪口呆注视之下,曹信反方向侧旋在乌风的一侧,黑铁大刀向下,猛然横扫开来。

却是一招横扫千军瞬间寒光闪现……

“噗”“噗呲”“噗噗”“噗嚓”“噗呲噗”“呲噗”“噗噗”“噗……”

一道诡异的血浪如喷泉般从三十多人的颈部喷涌而出,霸道的斩浪瞬间残肢断臂横向飞散,甚至那一层层黄白sè的粘稠液体同时随着这脑浆洒落在四下拥挤的山谷之中。

但毫无意外的,所有的哀嚎与血水,都映出同一个人的面容,那就是曹信。

或许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在心中开始出现了一丝深深的恐惧来。

然而似乎战局没有过多的给黄巾贼时间,而就在陈到等人被前者曹信的武力惊讶的同时,也随即看到了此刻蜂拥而至的万夫营。

八百人的万夫营,数量甚至比这一千黄巾力士还要少,但这群人,却是在陈留各个人群中静心挑选来的壮士,甚至比陷阵营挑选的人才还要严苛。

方才经历了将近一个月的筛选,才堪堪选出了五百人,而其中三百人更是从一年前,兖州之乱时幸存而来的兖州三百勇士,这些人追随曹信打败过张辽的雁云骑,打败过高顺的陷阵营,破了陈留打过任城,功过阳义,此番再加上半年来的武装配备和严苛训练,现在可谓已经成了曹信不可多得的jīng锐之师。

鸳鸯阵瞬间摆开,看似杂乱无章的阵型,却暗藏着诡异的玄机。

八百零三人的队伍,每队十一人分工明确,十一人中,狼筅兵在左右保护着中间的循环小队,武器狼筅交叉在一起,形成一种铁丝网一般的防线,将面前本yù近身搏斗的黄巾贼瞬间阻隔开来。

而中间的主攻手长矛兵,则借着这个机会不断捅刺着。

甚至有一两个漏网之鱼,鸳鸯阵中擅长近战的短刀手,都会第一时间将敌方当场击毙,加上盾牌兵的护卫下,一时间黄巾贼竟是瞬间如压倒之势一般,完全在前者面前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黄劭这一刻面对着一个接着一个的难以理解的现象,顿时震惊不已,原以为自己可以捉拿陈到,在刘辟面前有更多的话语权,但此刻从旁杀出的前者瞬间让他愕然不已,紧接着便是这敌军,原本惊喜于敌军阵型还算杂乱无章,却是越战至最后,他才发现敌军的阵型是这么的诡异,这般的厉害。

竟是八百人,仅仅用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便完全掌握了战局的主动。

但黄劭不知道的是,这个阵法在一千年多后出现,一个叫戚继光的人曾用仅仅只有十一个人的小队,便打掉了二百多人的倭寇。

而曹信的万夫营就是这鸳鸯阵的一个翻版,虽然曹信的万夫营还没有厉害到戚家军的地步,但已然正在慢慢的成长着。

“你……你刚才说你叫曹信!??”

这一刻陡然从黄劭的口中说出,却是在这大势已去的同时,似是想到了之前的话语,虽然刚才因为突然,甚至有些嘈杂,但黄劭还是听得分明,‘荡寇将军,曹信’这几个字。

然而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害怕,黄劭此刻的脸sè越来越是惨白起来。

厮杀过半,陈到此刻终于从两名黄巾力士的挟持中挣脱出来,将那二人瞬间打翻,听到黄劭的这声呼喊,同样为之振奋。

却是连忙捡起地上的银枪,右手陡然振臂高呼,竟是在这一刻,看着陈豫那冰冷的脸颊,眼光顿时湿润中,竟满是喜悦与痛苦的泪水。

“曹信将军来了——!!!我们有救了!!!兄弟们,随我陈到一起杀敌!!!”

这个时候,陈到的呼喊尤为的痛快淋漓……发自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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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大破汝南(六)

曹信感受到小小的山谷突然变得群情激昂了起来,这种激奋的情绪让他也有些微微变sè,方才看到那血泊中的银枪青年,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熟悉的感觉。

他刚才好像说自己是……

陈到?

蜀汉名将陈到,陈叔至?

曹信此刻这般惊讶着,但战局中也顾不得想太多,一刀砍翻当即迎上来的一名黄巾小校,却是随着陈到的振臂高呼,周围这些剩下来的轻壮与老弱纷纷加入到了战斗当中,甚至后者不时用山谷中的石头朝着黄巾贼狠狠的砸去。

陈到,曹信不会不记得这个人。

三国时期蜀汉的名将,名位仅仅亚于赵云,以忠勇而著称,官至亭侯,永安都督,征西将军。

前世曹信在当博物馆管理员的时候,翻看过很多关于三国的古籍,其中对于陈到描写不多,但很多人都知道,陈到非常得刘备的重用,甚至亲自掌管刘备的亲卫部队,白毦军。

直至诸葛北伐之时,诸葛亮还曾在给哥哥诸葛瑾的一封信上提到,‘陈到所督,乃先帝帐下jīng锐,蜀国上兵。’

可见对方在蜀国的地位,而罗大大在三国演义上也埋没了许多真正有实力有本事的人,这个陈到,曹信相信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对方是不是自己那个认知当中的陈到,那就不好说了,毕竟三国也有两个孔明,除了皇帝,这天下都有重名的可能。

银枪瞬间舞出十数道枪花,翻腾的缨穗瞬间沁入一名黄巾贼的胸脯当中,被血污缩成了一团,重新又再次挥舞开来。

而这一刻,随着万夫营的阵型逐渐的熟练,越来越多的黄巾贼感受到了艰难和危险,甚至在陈到与曹信二人的疯狂肆虐下,更加显得腹背受敌。

陈到在地面一枪一刺,不断索取着黄巾贼的生命,快速而灵活的枪头在敌军阵中游刃有余。另一边,曹信则是同样挥动着黑铁大刀,在乌风马上不断肆虐着周围的生命,正如乌风本身的烈xìng,还没等曹信示意片刻,前者便是横冲直撞,还发出一声声高亢的马吠声,不是靠着强壮的身体撞翻黄巾贼,就是让周围骑马的敌军靠近不得。

“撤退!!撤退!!!”

望着这群如狼似虎的大兵小将,黄劭此刻顿时感觉到了绝望,没想到这一切,竟然会变成如今这幅天地。

看着满地的黄巾尸体,和敌军越来越是高涨的士气,黄劭不禁连声嘶喊起来。

“逆贼——!!!休走!!”一声暴喝,陈到不顾身上的伤痕,拼死将一名黄巾小校从战马上脱了下来,一枪毙命,瞬间看向了那处,正想要离开的黄劭……

可这一刻陈到似乎又是无能为力。

“陈到!!汝记着,他rì吾禀报刘裨将军,比率军来讨伐尔等!!!”黄劭一脸不屑和惊恐,拨转马头,正要离开。

而此刻的陈到面前还有不少的黄巾贼,想要追击,却是难上加难,“逆贼,逆贼!休走——!!”

望着不远处的地上,陈豫那已经毫无生迹的脸,陈到这一刻看着罪魁祸首的离开,顿时爆发出从未有过的怒吼声。

但此刻的陈到,只能这样看着。

只能看着贼人离开……

就这么看着……

“噗呲——!!”血浪喷洒而出。

在这一刻,突然之间,黄劭刚要离开的身子不禁停顿了一下,原来,是他的头颅不见了。

“将军——!!!”

一瞬间,仿佛就是突如其来的,没有任何的征兆,也没有在任何人的预料当中。

但就在曹信yīn冷的目光下,也就是手起刀落的刹那间,黄劭刚要离开的身子,直接被前者斩去了头颅,死在了当场。

“贼军主将已死!!!尔等还不投降!更待何时——!!!”

突然一声暴喝,还没等陈到等人反应过来,曹信下一刻便将前者的头颅高高举起,怒声高喊起来。

一瞬间,战场所有人都呆了,其实曹信不这样做,这一战也没剩下多少的价值,只是这简简单单的举动,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存在。

在汝南,黄巾贼意味着天,意味着地。几个月来,所有百姓只有吃苦的份,而过度散乱的军纪,令汝南的百姓苦不堪言,而这山谷中的这些人,只是这汝南的一小众。

然而此刻,曹信仅仅是要告诉他们,他来了,一切都结束了。

“黄巾贼将已死!!尔等快快投降!!!”曹信再次大喝一声,一副冷峻的面容下,覆满了杀伐与不可抗拒的威严。

山谷中袅袅回荡着这声凛冽的怒喊,方才周遭瞬间沉静如死寂,而此刻黄巾力士不足百余人,然而此时的他们都互相面面相窥,望着曹信高举的黄劭头颅,一脸的茫然失措。

“呛啷”

也就在同时,不知是谁,竟第一个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而有第一个便有第二个,第三个……

“呛啷……”“呛啷”“呛啷!”

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的黄巾贼顿时放下的手中的兵刃来,完全放弃了任何的抵抗。

“将军威武!!将军威武——!!!”瞬息间山谷中充满了山呼海啸的呼喊声,竟是这一刻所有万夫营勇士,尽皆举刃呼喝起来。

而从起初的万夫八百人,延伸到陈到等幸存的轻壮,甚至是那群老弱妇孺。

“将军威武!!将军威武!!!”

就是这一刻,所有人心目中都充满了同一个信念,那就是这场仗打赢了,对于陈到这群人而言,这股意义显然是更大的。

一炷香不到,战况结束。

一名亲兵,当即跑到了曹信的面前,大声道:“禀主公,战场打扫已毕,伤亡轻点,敌军伤亡八百三十七人,俘虏一百六十人。我军伤亡十人!”

在乌风马上,顷刻将这一切听得清清楚楚,曹信微微皱了皱眉,倒是对于自己的伤亡情况并不是很满意。

伤亡十人,虽然比起黄巾贼八百多人的伤亡已经很是惊悚,但曹信知道,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戚家军曾经靠鸳鸯阵,打掉敌方几千人的大军,却只伤亡三人,这样一比此刻的万夫营确实不够成熟。

不过这才是万夫营将士的第一战,有这样的战果曹信已经知足,倒是留给万夫营的,还需要更加残酷的历练。

突然就在这一刻,曹信这般想着,却是目光瞥见山谷的一侧,同时看到了一个人。

而那人也同样看着曹信。

“你叫陈到?可有表字?”来到对方近前,曹信当即询问起对方来。

“草民陈到,表字叔至,汝南平舆人……”

双目不禁大亮,曹信这一刻打量着面前的陈到,心中顿时生出了一丝惊喜来。

果然是蜀汉名将,陈叔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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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大破汝南(七)

第二rì。

许昌,州城郡府议事大厅。

“奉孝,安民出兵已多少时rì了。”曹cāo此刻将一卷兵书放在了面前的案几上,略微疲倦的揉了揉眼睛,不时对郭嘉说道。

偌大的议事厅此刻只有郭嘉与曹cāo两个人,听到前者的询问,郭嘉当即轻笑道:“禀主公,业已三rì有余了。”

“哦?已经三天了?”曹cāo略微有些惊讶,不过当即也是释然的点了点头,再次询问起来。

“奉孝,依你之见,安民可多少时rì破得汝南?”

微微一笑,郭嘉摇头笑道:“未曾亲至,嘉……不敢妄言。”说着,便是当即看了看面前的曹cāo,摇着蒲扇接着道:“然则汝南一地,自皇甫嵩将军平定汝南之后,今朝汝南黄巾再起,势力尤甚于当年,纵兵五万余众,以嘉认为,若击破汝南非地利、天时、民心不可,此方为上兵用武之道。”

同样点了点头,这一刻曹cāo听完这话,却是见对方提到皇甫嵩,当下也是颇为的感慨,不禁叹道:“皇甫嵩将军刚刚过世,吾心甚痛啊,少时我曾多次与皇甫将军求教,受益匪浅,今rì故人西归,实乃大汉气数已尽,呵呵,可惜……可叹尔。”

见曹cāo此刻有些伤感的样子,郭嘉此时也不禁为之动容,此刻刚要说话安慰。

“报——!!前方捷报!!”

突然就在这个时候,厅外陡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一名小校的呼喊顿时传了进来。

还没等曹cāo和郭嘉二人反应过来,那名小校当先单膝一跪,禀报起来。

“禀主公!前方捷报,曹信将军率军入汝南,业已攻下了戈阳!”

“当真!?”豁然从主位上起身,突如其来的喜讯,瞬间将此刻还沉浸在回忆当中的曹cāo,重新又拉了回来。

却是连忙走到那小校的跟前,追问起来。

“汝此言可属实?”

望着,前者那目光炯炯的样子,这名小校也不敢含糊,当即斩钉截铁的说道:“是,小的不敢虚报,我军驻豫州边境的斥候得报,曹信将军的军队,确实以攻下了戈阳城。”

话音刚落,曹cāo回头惊讶的看了看郭嘉,只见对方也是一脸的吃惊,摇着蒲扇,不禁喃喃起来,“还真快啊……”

摆了摆手,叫那小校退下,曹cāo显然没有做好这种心里准备,不过脸上还是不禁露出一丝喜sè来,对郭嘉笑道:“看来,安民果然出师有利,呵呵,这才不出几rì,便拿下了一城。”

同时微微一笑,郭嘉再次挥动着蒲扇,略微咳嗽着笑道:“此次……咳咳,一旦攻下戈阳,便是有了进退有据的地形,此次城破,咳咳,当是捷报。”

“嗯,不错,希望如是。”小小的惊讶过后,曹cāo此时也是冷静了下来,不过眉宇间的喜悦还是不言而喻的。

曹cāo这样笑着刚要走回自己的座位上。

“报!!前方捷报——!!”

豁然,厅外再次传来一声小校的呼喊声,却是令此刻前者的身子,都不禁颤抖了起来。

便是连忙回过头来,双眼一眯,愣愣的注视着议事厅的门口。

而此时的郭嘉也是好奇的回过头来。

不消片刻,又一名小校走了进来,单膝跪地,道:“禀主公,前方捷报,曹信将军已分兵攻占了宜禄!”

“好——!!”

这一次,那小校说出的同时,曹cāo瞬间拍案一声叫好,而一旁的郭嘉同时惊讶的点了点头。

“主公,看来此次曹信将军果然是势在必得呀……”微微一笑,向着曹cāo拱了拱手,郭嘉笑道。

“前方再探!”第二次摆了摆手,叫那名小校下去,曹cāo此时的心情可见是极其的好。

“报——!!前方捷报!!!”突然又在这时。

还没等第二个小校下去,便是第三个小校,再次从厅外飞快了跑了进来。

而此时的曹cāo与郭嘉又毫无意外的,脸sè再次惊讶了一下。

“禀主公!曹信将军已攻下了郎陵!”

“前方再探!”

“诺!”

“报——!!前方捷报!!!”

“禀主公!曹信将军命左翼先锋!拿下了定颍!”

…………

“禀主公!曹信将军命右翼先锋,攻克了原鹿——!”

…………

接踵而来的喜报捷报,瞬间将曹cāo与郭嘉二人弄得心cháo澎湃,一阵的喜不自禁,却是此刻向来喜怒不形于sè的曹cāo,也顿时露出激动般的笑容来。

“恭喜主公,曹信将军三rì内,连破五城,犹如当年田单复国之势,主公有如此大将,何愁霸业不成。”

郭嘉此刻同时激动地匍匐在地,向着曹cāo便是当即长身一拜。

陡然一阵哈哈大笑,将面前的郭嘉顺势扶起,却是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捷报频传,让此刻几个月没有这么高兴的曹cāo,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来。

“我虽有安民,但亦有奉孝、文若你们两个人辅佐我,你们三人,我一个也不能离开……”拍了拍前者的肩膀,曹cāo不禁感慨的说道。

微微一笑,郭嘉同时感激的点了点头,方才想起了什么,当下笑道:“主公,话虽如此,但此刻豫州也要做好准备才是,毕竟河北袁绍,也开始逐渐壮大了。”

闻言一愣,曹cāo突然听到这话,当即也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主公——!!”

突然就在这时,厅外再次传来一声呼喊声来。

“文若?”

这次来的,不是什么小校,而是荀彧。此刻前者的手中还捧着一封信函,踉踉跄跄的从门外跑了进来。

“主公,前方捷报!曹信将军率军以攻破了砀山县一地,真是太快了,眨眼间便攻下了第一城。”

看着荀彧的目光有些古怪,郭嘉与曹cāo当即对视一眼,竟是在此刻异口同声的惊讶道。

“这是第六座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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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势如破竹(一)

三rì内,连破六城。

但此刻曹信比谁都明白,黄巾真正地主力还没有完全击溃,借助着刘辟、何曼二人关系紧张的当口,这一战重在迅速,但同时也是大战真正拉开的序幕,

陈豫的脸sè很是冰凉,曹信翻了翻前者紧闭的双眼,再摸了下动脉,竟还有些跳动和余热。

“他还活着……快,快扶到砀山县去。”

或许陈到等人对于曹信这种奇怪的鉴别生死的方法,有些难以理解,但此刻所有人都不敢马虎,见前者说对方还活着,陈到第一个神情激动了起来。

“无妨,我来背。”将陈到本yù扶起陈豫昏迷的身体时,曹信却是将对方的手第一时间推了开来,而自己则当先在此刻众目睽睽之下,背起了对方。

堂堂一个封疆大吏,一方大将,竟是不顾身份的背一个贱民,这在此刻这些汝南老弱妇孺的眼里显然是不可想象的。甚至在汉末的这种注重身份的时代,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有些惊呆了。

但其实曹信并没有什么想法,他只是想救人,仅此而已。

可就是这样没有任何刻意的举动,着实让此刻的陈到,以及这群百姓一阵的暖意直流。

是多久,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了?

汝南自黄巾起义以来,几乎都是黄巾贼的天下,不管是黄巾起义爆发的第一波汝南黄巾,还是此刻刘辟、何曼的最后一波,十年光景,断断续续的,汝南一地的百姓近乎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在黄巾贼毫无军纪仁政的治理下,苟延残喘的活着,没有人劝,甚至已经熟悉并且开始接受了这样无助的生活。

但这一刻,曹信的一个小举动,在不知不觉间,给他们留下了截然相反的印象。

或许陈到在外学艺很久,应该没有过多的体会,并且当时的黄巾贼与一些强大的汝南士族倒是保持着一丝共鸣,不像此刻的刘辟、何曼这些人的不顾一切。

但对于这帮老弱妇孺来说,却是一个新的体会,对一个掌权者的新的认识。

“老人家,来!上马!”一把将一位七旬老人扶起,一名万夫营勇士顿时说道。

“这、这……万万不可,官爷,老朽可万万受不起啊”那名老者显然有些受宠若惊,但他也意识到这些人,和其他的黄巾贼有些不一样。

“哈哈,老人家,无需如此,请上马。”

此一战,曹信一共缴获了二百多匹战马,这是一个无比巨大的大收获,在乱世算是一个不错的大金矿。

那名万夫勇士,突然在马的身旁单膝一跪,叫老人坐上去。

而或许是先前曹信的举动触动了这些个万夫营士兵,还没等曹信下达命令,便纷纷走到老弱妇孺中,将前者一一扶持,甚至将身上的干粮都给了一群小孩子,倒是一时间减少了山谷中的啼哭声。

“好好……”有些哽咽的踩在了那万夫勇士的背上,老者右脚踉跄的一踏,身子虽然有些颤抖,但还是感受到前者那有力的支撑,顿时坐了上去。

往往说,一个小小的举动,就能看出一个军队的素养,但凡仁义之师,不是胜在于如何如何仁义,而是在于将得到的仁义重新还给另一方百姓,万夫营这些人说白了半年前也都是百姓,也曾受过饥荒,得到过曹信恩泽,显然万夫营的勇士比谁都了解这些百姓的心里。

“所有人都跟上,我家军师已拿下了砀山县,前方不远便是,我军自陈留带来粮饷多不胜数,先到者便能果腹!”

一声呼喊,随后包括陈到等人不约而同的咽了咽唾沫,这群人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即使啃树叶坚持到了现在,所有人都向往能实实在在的饱餐一顿。

见此刻曹信这么说,那些个老弱妇孺显然都充满了希冀纷纷加快了脚步,却是有几个身体不支的,也在一旁众人的扶持下,快速向着砀山县走去。

须臾片刻,便已是离那山谷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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砀山县是个不小的城池,虽然是县,但显然外城建立了一个非常坚硬的堡垒,就如同郡城没有任何的分别。

“尔等天亮之前都收拾干净了,这县衙一草一木都不许碰,不得扰民!”贾诩沉着的脸,不乏谨慎的催促着士兵将一些粮食搬上一列列车辆当中,不段指挥起来。

“军师,不知那黄巾贼说的可不可靠,主公怎么去了这么久?”许三此刻同时督促着士卒们搬运着这些个粮食,当即走到前者近前询问起来。

摇了摇头,贾诩道:“我看无妨,刚才的黄巾贼装备jīng良,应是砀山县的斥候,据他说砀山县已北黄劭已带兵出城,我看并无虚报,否则我等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地便能进到这砀山县?主公去迎击黄劭,应很快便能回来。”

许三这么一想,同时点了点头:“那就好。”

“文和!神医营何在!”

就在二人如此细说之时,不远处的一处街道上,两名快骑在此刻飞速的跑了过去。一个是陈到,另一个竟正是曹信。

“主公?”先是看到陈到陌生的脸孔,二人不由的同时怔了一下,随即看到曹信那乌风马上的又一个似是昏厥不醒的少年,贾诩第一个反应过来。

“神医营在内城城西,正给一些受难的百姓看病。”

在马上焦急的点了点头,曹信当即看了看前方的一挑街道,“前方可是城西?”

“没错,主公?他们是何人?”这时,许三不禁问道。

“待会再给你解释,先不说了!注意先将米粮接济给城中的百姓,不得扰民!”

“诺。”看到这里,二人顿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前者拼命地向着城西快马行去,不禁疑惑的面面相窥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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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势如破竹(二)

神医营目前只有五、六十人,建立的机制比曹信当初的想法还是要差了一些的,不过就是这五十多个人,也是前者辛辛苦苦各地募集并且培养了近半年多的时间。

可以说这帮人起初都是各地的行医,在外科手术打开圣人门庭的同时,在华佗的指导下成了一个有组织有方向小型医疗部队。

“元化,如何?可还有救否?”

在城西内城的一个空地上,此刻更像是一个露天的难民营,各处都是简易的草堆以及面黄肌瘦的百姓。

此刻曹信看着一群神医营的几个军医,正在用细绳为陈豫的腹部缝合着伤口,不禁对为首的那个中年人问道。

“呼……”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华佗这一刻走到曹信与陈到的面前,一脸疲惫的样子,听到对方的话,方才豁然笑了出来。

“虽刀口深邃,但幸得偏离内腹,更未伤及心脉内脏,稍有调理应无大碍了。”

话虽如此,但看前者有些疲累的样子,显然手术没那么简单。

不过听到前者的话,曹信还是不免松了一口气。

“噗通……”

陈到此时豁然跪在了地上,曹信当下有些惊讶,却是发现前者的神情格外的有些激动。

“多谢曹信将军救命之恩,吾早闻兖州小韩信素来仁义治军,陈到替汝南老弱妇孺,谢过曹信将军了。”

陈到没由来的长身一拜,豁然令前者有着些许的愕然,不过当即将对方扶起,曹信笑道:“陈兄弟不必如此,我自率军前来,自然是为除贼扶汉,纵使粉身碎骨又何谢之有。”

双目中陡然闪烁着光芒,陈到的身子在此刻略微一震,脸上不由得有些触动。

曹信的话语声不低,同时在这难民营传开,也是激起了众人心中不小的温暖来。

“陈兄弟枪法怪异绝伦,不知师从何处?”

曹信这一刻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话会对这群人有什么作用,此刻见陈豫并无大碍,同时放下心结,与陈到攀谈起来。

“在下并无名师,只是早年深为仰慕童渊先生,故此曾不远追寻,在其坐下当过几年的杂役罢了。”

“童渊?”曹信这一刻有些发愣,似乎很陌生,但又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说过,思来想去……

“可是与王越先生齐名的枪王童渊?”曹信这一刻终于明白了过来,想到了此人的来历,却是想到的同时不禁大为惊讶,连看着陈到的目光都有些不同起来。

显然,童渊这个名字在汉代具有很高的地位,曹信其实知道,但也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而已。

或许后世很多人对童渊这个人不是很了解,但帝师王越应该有不少人知道,辽东燕山王越,当世大侠,三十岁周游各州,几乎打遍了天下无敌手。

相传王越力大无穷,豪气盖世,甚至连吕布也不是他的对手,只不过此人酷爱名利仕途,最后在洛阳开武馆谋生,整rì周旋在皇宫周围,希望讨个一官半职,但因汉代门阀根深蒂固,身为平民的王越终究郁郁寡欢没能走上官位,只留了个帝师的称号。

不过若说武艺,连吕布都不是王越的对手,而童渊与王越齐名,可见前者是何等的地位。

曹信越想越是浮现的越多,童渊一生酷爱枪术,绝技为百鸟朝凤枪。

而若论三国中童渊的徒弟,西蜀张任,宛城张绣这两个人便是他的关门弟子。而后者二人,一个靠着百鸟凤鸣枪,成了西川枪王,而后者张绣,更是在很早便靠着百鸟凤鸣枪打下了极高的名望,成为了北地枪王。

不过曹信倒是不知道,原来陈到也跟随过童渊一段rì子。

“既如此说,陈兄弟可算是与宛城张绣、西川张任同门了?”

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陈到这一刻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怕将军笑话,在下自小愚钝,屡次求拜童师都未尝所谓,最后求在先生在坐下当个杂役方才应允,我这百鸟朝凤枪亦是这几年来偷学所得,但与其真髓却是相差了甚远……更不敢妄谈与那二位同门一说……”

“哦?”倒是没想到陈到有这样的境遇,曹信当下好奇道:“那这么说,陈兄弟在童渊先师那里只做了杂役?呵呵,如此能将枪法运用到如此地步,陈兄弟也算是悟xìng颇高了,何故如此惭愧?”

但令曹信没想到的是,前者还是苦笑着摇了摇头,竟是在此刻甚至有些惭愧的说道:“我与一好友一起在先师坐下做杂役,期间都偷学过百鸟朝凤枪,呵呵,但我与他的悟xìng相比,在下的可真是差太多了。”

“是谁?”曹信无不惊讶的问道。

“我一至交好友,xìng赵,名云,字子龙。”

“额……”如一个硬物瞬间堵在喉咙里,曹信此刻不禁讶然起来,显然前者说的这个名字,后世无人不知。

赵云就真的不过多的解释了,五虎将之一,一个近乎完美的战神形象,一直深刻在所有人的心中。

对赵云,曹信此刻的哑然失sè也在情理之中。

“将军……你怎么了?”

“没什么?”见陈到有些奇怪的询问,曹信当即摇了摇头,一脸的尴尬,显然赵云还在公孙瓒那一边,此刻过多的寻思也只是徒劳。

“主公,前方来函!”

突然就在这个后世,陈到有些好奇曹信的反应之时。

前者身后一名斥候顿时快马跑了过来,将一封书信递给了曹信。

这一刻,再次脸sè肃穆,将那封书信拆开,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好我知道了……”

忽然在陈到奇怪莫名的注视下,曹信将那封书信还给了那名斥候,只见那斥候低声道:“主公,该如何行事。”

“先攻以待时变,徐徐退之。”

“诺。”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一旁的陈到有些摸不着头脑,但隐隐感觉曹信是在策划者什么事情。

就在陈到兀自疑惑之际,一旁。

“咳咳,陈大哥……”另一边,曹信、陈到二人豁然发现陈豫竟已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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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势如破竹(三)

汝南,安阳县。

“混账!滚开,狗娘养的,全都给我滚开!!”

一群气势汹汹的黄巾力士,此刻正向着县衙大堂大步冲去,其中为首的有两个人,这二人相貌都很相似,不过其中一个人看起来比较沉稳内敛,而另一个则是摆出一副凶恶面孔,远远看去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

“刘辟!刘辟将军!今rì你倒是说说,该如何行事啊?”

“啪”的一声,何曼怒意未消的将一个行军图,豁然扔在了一个案几上,望着面前的刘辟,愤怒的说道。

刘辟此刻坐在座椅上看着面前褶皱的行军图,毫不意外面前的不速之客,无奈的说道:“我也是没有想到……”

“我呸!你没有想到?刘辟,就汝这等也配做这统帅吗?”何曼的声音显然越来越高,脸上早已被怒气冲的满面赤红起来。

“二弟,莫要如此动怒,语气和缓些。”见自己的弟弟一时间控制不了情绪,身为哥哥的何仪这时当先拍了拍前者的肩膀,示意对方冷静一些。

“大哥!你莫管我……”豁然将肩膀上的手一把推开,此刻何曼显然不想住口,不住的指着刘辟,怒声说道:“四天!?四天了!!短短四天时间内,竟然被那曹信攻下了十一座城!十一座城池!!已经占据了这汝南一半的领土,刘辟将军!你倒是说说,此事你该如何解释!?”

显然,此刻的何曼似乎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然而此时的刘辟看着前者的这幅模样,无奈的点了点头,没有生气,相反竟是格外平静的说道:“不错,是我太大意了,没有想到曹信会来的如此突然……”

突然听到这样的回答,如同一丝硬物出现在了喉咙当中,何曼当即哑然了起来,却是没想到对方此刻意外的如此平静,甚至连一丝反驳都没有,就仿佛这丢掉的城池是他何曼的,而不是刘辟的一样。

因为何曼、何仪二人的地盘在汝南的西南,故此没有丢掉一个城池,相反刘辟、黄劭、龚都这三人只剩下了现在的三座城。

此刻何曼来到安阳,本来就是想在兴师问罪的同时,顺便嘲讽嘲讽对方的,但此刻刘辟的平静,着实让前者有些大为失望与惊讶。

不过何曼倒是有些误会了,四天内被曹信连破十一座城,刘辟固然对此心痛,但对于他来说,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找他们商量。

“此番曹信攻打汝南……”这一刻刘辟开口道:“当务之急,我等应当全力以赴……”

这一刻听到这话,何仪当先反应了过来,“刘将军的意思……是要与我等齐心协力,解除芥蒂?”

微微一笑,刘辟当即说道:“正是。”

“哼,好一个齐心协力,怎地,此番见自己丢了城池,死了兵!就想平白的让我等助你?汝想的倒美!当初命部下抢夺我军的粮草,恐此刻已经忘却了吧,刘辟,刘将军!”

一脸的不屑,何曼当即冷哼起来。

“何曼将军!!”

突然就在这个时候,正当前者话音刚落之际,刘辟竟是在这一刻,从座位上毫无征兆的猛然起身,一脸怒意的直视着何曼,陡然大声说道:“我等虽连丢了十一座城池,然我与龚都将军尚能聚集众多黄巾,并不需要二位的援助,纵使我军被曹信所灭,二位也难有生机可言!正所谓唇亡齿寒,在下所叹着,并非在下,而是为了二位之xìng命!”

一句话说出的同时,令此刻的何曼、何仪二人顿时一愣,却是忽然想想此话,竟是有些道理。

不错,如果刘辟死了,那下一个便是自己?

想到这里,何仪当先说道:“刘将军的意思,是要与那曹信一决雌雄?”

点了点头,此刻的刘辟当即在大堂中来回走了几步,方才说道:“不错,自从黄劭将军一死,汝南一地,数rì内被那曹信连续攻破了十一座城池,但死伤黄巾士卒仅仅一万多人,虽然此刻我与龚都将军只剩下了三座城,然则仍能聚众两万余人,元气未损。加上二位,与我和龚都将军,尚有黄巾jīng锐七千人,再加上黄巾士兵共有四万,若我等齐心协力,去除成见之心,那曹信势必不足挂齿。”

“哼”突然在此刻冷哼了一声,何曼竟在前者话音刚落之际,当即不屑的说道:“区区五千人何必如此?哼,我看刘将军是被曹信给吓破了胆子了吧。”

脸sè顿时有些难看了起来,见对方又是一脸的不屑,刘辟同时怒道:“何曼将军!四rì内连破十一城,一般人物能做到如此地步吗?”

再次冷哼一声,何曼此刻不禁冷笑道:“那是因为你无能,要是我的城池,他曹信一个月也攻不下来!”

“你……何曼将军你莫要口出狂言!!”脸sè涨得通红,刘辟顿时愤怒起来。

“区区五千人而已,汝莫要再次危言耸听,明rì我便出兵两万,帮你这草包将城池夺过来!我倒要看看那曹信到底有多少本事!!”

“啪”的一声,话音刚落之际,前者豁然一刀将面前的案几一分为二,此刻怒视着不远处的刘辟,随即大步向着门外走去。

而一旁的何仪同时看到这一幕,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继而跟上了对方。

“匹夫!!不足与谋!!!”

半晌良久,望着前者刚刚离开的背影,此刻陈旧的县衙当中,顿时传来这样一个怒喝声来……

******

此刻另一边,蒙县。

不大的县衙当中似乎经历了很多沧桑一般,显的不是那么华丽,而此刻的县衙大厅中,曹信独自坐在一个案几的面前,将一个汝南的地形图摆放了开来。

“主公!主公!!大事不妙了!”

突然就在这个时候,门外陡然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喊声,却是在一阵脚步声音过后,一个中年文士顿时快速的跑了进来。

“文和?何故如此惊慌?”曹信正聚jīng会神的看着地形图,此刻一见到来人正是贾诩,方才有些意外的说道。

“主公!我军从陈留带过来的粮草似是有些问题,那些城中百姓吃完粮食后,大多都腹泻不止,疼痛难耐,元化兄告诉我,似是我军的粮草有些不妥,故此特来请示主公?”

“什么?我军的粮食有问题,文和,你到底给他们吃了什么?”当下一阵惊讶,听到前者的话,曹信不禁脸sè大变起来。

方才思索了片刻,贾诩还是如实说道:“自然是从陈留运来的黄豆,按照主公的吩咐,将黄豆磨成豆腐接济这些汝南的百姓。”说着便是将早已取来的十几粒黄豆放在了曹信面前的地形图上。

“汝南百姓没吃过豆腐,初时都对我军的粮食赞不绝口,然而才过了半个时辰,便都肚泻不止……”

曹信将那些黄豆抓在手里,上下打量了一番,继而又放到了地形图上……

突然就在这个时候,前者的身子,竟是在此刻突然一震。

曹信猛然道:“文和……真乃天助我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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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不想说啥了……这章写了两遍……写完之后没保存,直接不见了……害我重新又写了一遍,无语……

第146章 敌进我退(一)

汝南,通往下邑的大道上。

绵延不绝的人流,夹杂着一群小孩的啼哭声,众多的老弱妇孺在黄沙弥漫的大道上不断行驶着。

灰头土脸的面容中不乏一丝希冀的神态,在万夫营的带领下,有些体力不支的老人,走一会儿又骑在战马上,脸上无不带着疲惫与艰难,身上的衣服破烂且单薄,远远看去就像是一群难民,但每一个人的神情都意外的充满了笑容。

万夫营隐没在了这群人流当中,似乎早已融入了其中,如果不认真拨开人群辨别,还真分不清哪个是士卒,哪个是百姓,就仿佛他们都是百姓一般。

从源头到最末端,这一行行驶在大道上的人群,似乎看不到任何的尽头,显然可以说明这些百姓的数量是多么的庞大。

“主公,看来……民心可依呀。”

坐在一匹收缴来的战马上,贾诩看着这群跟随着军队的这些百姓们,不禁对后者感慨万分的说道。

曹信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也是微微点了点头,“汝南遭受大变,这些百姓是汝南的根基,此次退守下邑,这些人既然相信我,我等便无后顾之忧了。”

微笑着,贾诩此刻也道:“不错,从砀山县到此相继有数千百姓投靠,呵呵,这实乃天赐我军,不过……主公。”

说到这里,贾诩似是有些担心,不禁皱眉道:“如此庞大的百姓,我军粮草想要接济这些人,可有些困难了……”

“粮草尚能支撑多久?”曹信这时道。

“按照主公的吩咐,已将那些黄豆分开,还剩下一些米粮,应当能食用三rì……”

“三rì?”曹信的脸sè此刻有些许的犯难,听到前者这么一说,曹信倒是没有想到这些,微微怔了怔,又道:“将米粮熬成粥,多称几rì吧……应该能撑得过七rì……”

“诺!”

七千多百姓陆续这几天投奔曹信,这是一个良好开头的同时,也为曹信接下来的粮草给予了很大程度的负担,但接下来的几rì难民恐怕会更多。

而这不是曹信想要看到的,此刻摆在他面前的,只有速战速决。

与曹cāo约定的时rì,还有五天,这五天对于他来说必须要拿下汝南,五天内击败四万黄巾,这显然是很困难的。

汝南共有二十二座县城,在豫州一地,汝南郡地势较为险要,然而同时也是陈留到豫州的第一门户。

相较于豫州五十八县里,汝南这一郡便占据了其中的接近一半,这不代表汝南地域宽广,而是此地县城多为密集,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故此每一座城池之间,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有的县城只需一rì便能到达,而有些地方半rì便能隔着一城。

因为豫州沛国,是汉高祖刘邦的老家,故此在汝南芒砀山起义,这些地方自汉朝统一以来,地域本就与其他州郡不同,历来都是各皇族掌管之地,显然其历史底蕴就与其他州郡与众不同。

“传我将令,前方下邑县驻扎!全军加快脚步。”

曹信此刻望着前方的若隐若现的县城,旋即吩咐道。

******

此时,同一时间,项县。

“城中贼将听着,我乃黄巾大将何曼!贼将速速出来受死,否则一旦城破,尔等便死无全尸!”

何曼顶盔戴甲,手中双手银斧在烈阳下发出灼灼逼人的光芒,雄壮的身体傲然的立于城池百步之内,望着城楼不住的呼喝起来。

两万黄巾贼此时在城外集结开来,虽然阵型很是凌乱,但远远看去规模也着实不少。

何曼一马当先在城门前独自叫骂,一时间傲慢无比,气势逼人……

“滋啦啦……”

偌大的城门,此刻陡然传来一声轰响,随即在一阵沉重的低鸣声中,城门竟是在此刻缓缓打了开来。

“贼将休得张狂,某典韦来也!!”

“弟弟小心!”

只见城门打开的刹那,一骑黄马的黑脸丑汉顿时挺戟杀出,此刻却是远处阵中的何仪,都有些大惊失sè了起来。

“贼将来的好!吃你爷爷一斧!”

一声冷哼,何曼顿时看着前者向自己冲来,随即便是挥舞着银斧迎了上去。

“铮——”

两马错蹬,恍惚间,寒芒一闪。只见此刻的空中,二人的武器瞬间撞击在了一起。

但这撞击的声音,却似是雷声大,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哼,曹信的手下将领也不过如此。”两马错开,二人顿时拨马对峙在一起,何曼此刻扭了扭自己的手腕,却是不屑的说道。

典韦这一刻面容有些古怪,突然握着铁戟的双手,不禁夸张的一颤,“啊~~我的手,你这贼将力气怎生如此大!”

似是骄傲的冷哼一声,何曼此刻见到对方如此,当即一脸不屑的说道,“哼,怕了?那便投降,本将军给你留个全尸!”

“我呸,你找死!!!”一声古怪的怒斥,典韦此刻猛地大怒,再次挺戟冲去。

“当!当!”

两只兵器瞬间再次在空中连续碰撞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丝颤抖之势,此刻仿佛那何曼越打越欢,连声叫好不跌,便是双手挥舞着巨斧瞬间朝着后者的天灵盖,便是当头劈去。

突如起来的一幕,让此刻脸sè惊慌的典韦顿时一怔,随即看到劈头砍来的银斧,那莫名惊慌的神sè,顿时在这一瞬间消失不见。

“铮——”

这一声响宛如滔天巨震,比起之前的碰撞声不知道要巨大多少倍,而就是这么一个声音,却是不禁让军阵前严守以待的何仪,都有些惊讶了起来。

铁戟飞快的格挡住了何曼的这一斧,典韦瞬间爆发的巨力,让何曼的双手顿时猛烈的颤抖起来……

却是还没等前者反应过来之际。

便是在这一时刻……

典韦不知不觉从腰间摸出一支匕首,向着额头轻轻划了两下……

“啊……没想到你这厮如此巨力……”就在同时,双手顿时被典韦的一击震得发麻,但就当何曼意识到什么的时候……

“额啊……我的头!!贼将好生厉害,某甘拜下风,告辞!!”

典韦此刻显露出极其痛苦的模样,捂着额头便是拨马向着城内飞快的逃去。

而恍惚间何曼看到前者额头上的血痕,原本双手发麻的他竟是在此刻不禁一怔。

“撤军撤军!!这黄巾贼将好生厉害……”

此刻望着项县城门典韦飞快逃命的样子,何曼意识到刚才那一记的诡异,然而突然看到这一幕,连他也有些呆滞了。

“我……赢了?”在战马上如此喃喃了片刻,何曼当即反应过来。

“我!!赢了!!!哈哈哈哈哈!!!全军,攻城!!!”

猛然振臂大呼,此刻何曼再次冷傲的说出这句话,却是身后的黄巾贼顿时士气大振,向着项县飞速的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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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敌进我退(二)

项县城门,宛如被一股朔风肆虐一般虚掩了开来。

两万黄巾贼瞬间涌入,在不大的项县县城疯狂的劫掠,呼叫着叫嚣着,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整个城池,便早已经成了黄sè的海浪。

残破的屋瓦此刻到处都布满了内城,仿佛如死寂般的城内,没有任何的生机一般,不过对于这些黄巾贼来说,没有比夺回城池更加兴奋的了。

“报!将军,敌军以出了北城门,正往宜禄而逃!”

何曼、何仪二人率黄巾力士,此刻来到项县的县衙门口,看着此刻空荡的县衙二人刚要迈步而进,却是此刻一名黄巾哨骑,顿时走到了何曼的面前。

将手中的兵器交给一旁的亲兵,何曼当即看了看对方,冷哼一声,“曹信手下也不过如此,也罢,穷寇莫追,就任他们去吧!”

“二弟且慢……”此刻打断了何曼的话,一旁的何仪不禁皱眉说道:“此一战,项县如此轻易就被我等打破,这……是不是太简单了些。”

从刚才到现在,何仪都是愁眉不展的样子,看着前者如此轻易的逃跑,此刻也是有些担心起来。

见大哥如此,何曼当即冷笑一声,显然对前者顾虑有些嗤之以鼻,“大哥你也太谨慎了,你刚才也不是看到了吗?那贼将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哼,这项县还不是吹弹可破?”

闻言同时一怔,何仪想到刚才的那一战,何曼确实是赢了,甚至赢的没有任何的破绽,可何仪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可弟弟,这一战我军赢得如此容易,你就不觉得奇怪?”

“有何奇怪?”何曼当即皱眉起来。

“四rì内,曹信率军连续攻破了汝南十一座城池,为何此一战,就败了?而且败得如此迅速,甚至敌军一见我等就出城而逃?”

见到何仪这般狐疑,何曼当即想了想,却是不禁在此刻,冷声笑道:“大哥,你还是太多虑了,我早跟你说过,那刘辟不过就是个草包!想想黄巾之乱时,此人就是个小渠帅,哼,区区一个曹信就怕成如此境地,岂能不丢了城池?”

“可……这……”

摆了摆手,何曼再次冷笑着打断了对方,“一个曹信而已,区区黄毛小儿,纵使此人在兖州打下了何等名声,不过就是区区十九岁的孺子罢了!我等自黄巾起义十年光景,大小战无数,况且我军数倍于敌,何惧一曹信?呵呵,大哥你还是太多虑了。”

“唉……”无奈的摇了摇头,何仪此刻想要再说什么,但听到前者的话,也是有些许的道理,“或许……倒是我多疑了吧。”

比起何仪的考虑再三,此时的何曼倒是颇为的自信,而在他看来,敌军显然不堪一击。

一众三千多名黄巾力士在县衙围坐开来,而此刻剩下的近乎一万七千多个黄巾士卒则在城内四下的闯荡,这群人比起那三千个jīng锐来说显然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

但数量如此庞大的人群此刻入城,就代表了zìyóu,代表了可以肆无忌惮的抢夺,而随着更多的黄巾涌入城中,这些没有武器,只拿着锄头和木棍的黄巾贼,瞬间淹没在了县城当中。

******

瞬间淹没在了县城当中,七千多名老弱妇孺此刻相继都走入了下邑城内。

“将军,为何要从蒙县撤退?”

曹信此时刚在县衙当中没坐稳多久,陈到便当下走了过来,望着前者疑惑的问道。

略微惊讶了片刻,曹信顿时看到来人是陈到,当下也是露出一丝笑容来,“陈兄弟怎么了?”

没有回答对方的话,曹信反而询问起对方来。

面容有些一怔,一向心思细腻的陈到,当下低声道:“将军,可是军粮出现了问题?”

“没有。”笑着,曹信摇了摇头。

“那……可是将军行军疲惫?”

“亦没有……”曹信还是道。

“那可是因为兵少不敌黄巾?”这一刻陈到显然有些着急。

而这一刻,曹信还是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将军为何要退出蒙县?正是士气高涨势如破竹之时啊?”此刻顿时被曹信的答案说的有些愕然,不过说出这话,陈到也是下意识的觉得不妥,“我知道,在下只是一介布衣百姓,无权干涉将军之事,但在下少时也熟读兵法,士气盛则乘上迎敌,这自古便是带兵之道啊。”

突然眼前一亮,曹信听到这最后一句话也是同意的点了点头,但此刻兀自轻笑一声,走到前者的身边,当即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休息两个时辰,再退守虞县!”

“还要退?”就在这个时候,陈到猛然回头,看着曹信惊讶的说道。

******

下邑城另一边,这时内城一处空旷的平地上。

“治医都尉,有事要找您商量……”三两个神医营军医,此时连忙拽过一旁的华佗,突然向着一处空地的角落走去。

治医都尉是神医营的最高长官,相当于营长,是曹信专门给华佗设立的官职。

此时在这空地上,神医营照例给那些负伤的百姓治病,但这一刻,华佗竟是被几个神医营的人拉到了一旁。

“各位这是何意?有何不妥之处?”华佗此刻看着面前这几人有些支支吾吾的隐秘样子,顿时皱眉问道。

其中一个三十来岁的军医,当即看了看周围,随即似是极其纠结的与身旁二人对视,方才对华佗说道:“阁下前些rì子就没有遇到一个奇怪的事情吗?”

“奇怪的事情?”突然间看到这几个人越来越是神经兮兮的模样,华佗顿时有些生气起来,“各位!我等都是行医之人,不要干涉任何军政事宜,好好治病救人就是了!”

“我等说的就是此事!”而还没等华佗发怒,其中一人便是当即说了出来?

“说的就是此事?尔等到底何意?”

那中年人当即露出有些为难的样子,随即隐晦的指了指空地不远处的一个人来,当即小声道:

“华都尉,您当rì就没觉得有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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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敌进我退(三)

同一时间,下邑县城外。

“军师,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贾诩一席黑sè长袍在此刻的风中显得尤为的显眼,听到一旁许三的询问,此时二人二骑走在远处西南侧的小道上,贾诩一边看着远方,一边不禁笑道:“去宋县……”

连绵的小道,不断激起黄sè的沙粒以及模糊不清的尘土,这一刻看着远处的小道,贾诩的眼神格外的深邃且令人难以捉摸。

“去宋县?这我们?”微微一愣,许三不禁好奇起来。

“不错,就我二人……”微笑着点了点头,贾诩同时笑道。

这一刻显然许三没有明白前者的意思,回头突然看了看下邑城,不禁奇怪道:“军师,那主公怎么办?这……”

摇了摇头,贾诩此时突然怪笑一声,“是主公让我去的,呵呵,你无需担心主公,别忘了主公兖州一战的谋略,我此一去宋县,便是为了助主公一臂之力……桀桀桀桀……”

突然就在这一刻,看着贾诩的这种笑容,许三却是好久都没有听到对方如此‘桀桀’的怪笑,一时间望着前者,竟不禁为之动容起来。

******

是夜,宜禄城。

“杀!!黄巾儿郎,建功立业就在此时!!!”

城中烽火四起,一众浓烟弥漫在整个城池当中。

黑夜,一个个头戴黄巾的士卒不断冲击着城门,片刻后,竟是瞬间冲破了宜禄的防线。

“杀——!!!随我杀!!!”何曼高举银斧,在人群中不断嘶吼起来,而八尺高的强壮身体,在身旁一众黄巾贼中尤为的耀眼。

而另一边,与之产生鲜明对比的,却是一队四下溃散的官军。

“撤军!!撤军!!!全部撤军!!”许褚光着膀子在此刻呼喊着,比起前方蜂拥而至四下狂吠的黄巾贼兵相比,此刻的许褚却是没有任何的抵抗,命令本部快速的向着城西撤军……

“哇呀呀,贼子休走,你家爷爷何曼在此!!!”何曼此刻显然是意气风发,见敌军此时撤退,更是脸sè大喜,当即猛拍马腹,便是奋力杀出。

银黑sè的大斧在月光下闪出分外的妖娆之气,前者胯下棕鬓战马猛然脱开身后的黄巾士卒,便是当先看到许褚一人,不禁叫嚣着冲了过去。

“呸,贼将找死!!”手中八环象鼻刀当即一震,发出剧烈的金铁晃动声来。

许褚见何曼不要命般冲向了自己,显然意识到了一丝不妙……

“铮——”手中象鼻刀长长拖出一道直线,将前者的一斧架了出去,但同时下意识的露出了几个破绽来。

显然何曼经过今rì的一战,士气提振不少,信心顿时暴涨,一见到许褚的破绽,完全不以为意,方才脸sè大喜过望,一斧便是横砍而去。

“当——”的一声,陡然从腰间传来的震荡,让许褚做出了一个险些要坠落战马的样子,不过当即反应过来,许褚连忙哀嚎一声便是拨马又走。

“贼将好生厉害!!可告知xìng命!!”乱军中,慌忙的落荒而逃,许褚不住的呐喊起来。

而此刻的何曼见到对方逃跑,更是心中大振,连忙高喝一声,“本将军乃黄巾名将何曼!哈哈,知道我的厉害了?!!!贼将哪里走!!”

说着便是再次,拍马追击……

远处,何仪将这一切尽皆看在眼里,然而此刻的他却是越看越觉得可疑,在此刻夜sè的笼罩之下,敌军不断的不战而退。

这一战,又是非常的诡异,出乎意料的简单。

当何仪每一次率黄巾力士追击,却每一次在与敌军正面交锋之时,对方士卒都只是虚掩一枪或者不战至片刻,就大举溃败,竟一时间真正地搏杀其实根本就没有见多少个。

“杀——!!”就在这一刻,何仪再次看到了远处的一队敌军。

而似乎对方很是训练有素的样子,乱军中,二者再次厮杀在了一起。但因为对方战列井然有序,黄巾贼竟是在一时间分毫未能撼动对方。

而就在何仪刚想要指挥黄巾贼摆好队列的同时,这一小股敌军就如同事先商量好一般,风一般的败退而去。

然而这一诡异的一幕,今晚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混账!这到底该如何行事!”

一声大怒,此时的何仪看到这里,不禁大为的恼怒起来,却是此刻的城西。

半晌良久,城西之中陡然传来一声大笑。

“哈哈哈,贼将跑了!!!今rì第二战果然兵不血刃!又破了宜禄!!哈哈哈!”

何曼这一刻大笑着,追击的军队此刻也跑了过来。

“赢了赢了!!!!”

竟是此刻,比起众人山呼海啸般的喜悦相比,何仪却是看到这一幕,分外的忧虑起来。

******

时间此刻再回到白天。

“华都尉,您当rì就没有觉得不妥?”

看着那名军医,向着不远处的一个人指去,华佗竟是看到那人,十六岁,一脸的白净远远看去倒是有些俊美。

“此人……不是主公救回来的那个少年吗?好像是陈到的兄弟?”

眉头在此刻略微一皱,他们说的就是陈豫,而这时见面前这群人越发有些古怪的神情,华佗当即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

“尔等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当rì给她疗伤之时,我也觉得不妥,这少年倒是有些奇怪……”因为当rì救命要紧,没有仔细看别的地方,而是将腹部的刀伤缝合,但今rì想起来,华佗却是找出了几个疑点。

“原来……她是女的。”

一个低低的喃喃声,此刻出自华佗的口中,却是众人纷纷随着目光看去,却是越看对方,越觉得哪里蹊跷。

这些人并不是白痴,男的女的分得出来,只是因为当时过于人命关天,而且还是曹信送过来的,故此没有细细辨认,再说当时候前者灰头土脸的样子,倒是跟男的没什么区别。

可对方此刻倒是不知从哪里梳洗了一下,虽然装扮还是近似于男人,然而白皙的肌肤和jīng致的脸孔还是让华佗等人大为惊讶。

“华都尉……是否要将此事禀报主公?恐有细作啊”

微微一愣,华佗看了看远处的那女子,却是摇了摇头,“无妨,在汝南此地,我想这小姑娘也是想要保护自己……应该不是细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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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夜半陈嫱儿

第二rì,夜,虞县。

昏暗的屋内映衬着烛火的烘烤,依然没有半分的明亮,曹信此刻将一卷兵书放在了案几上,却是感觉到眼皮有些酸麻,竟是这时辰已经接近到了子时。

这半年来曹信在陈留,除了民生,财政之外,每天都离不开这些个兵书,或许在三国这个世界已经十年多,此刻坐在太守的地位上,倒是连他自己都习惯了这样的感觉。

不过这半年来,曹信读起这些兵书,倒是对行军打仗真正有了些许的认识,第一次,在他看来,这些古人的智慧真不是一般人能跟得上的。

兵书就相当于后世的游戏攻略,当然曹信是这样想的,其实两者道理都一样,游戏攻略是骨灰级玩家写出来的体会与心得,意在让新人玩家少走几个弯路。

而兵书也是一样,是古代军事大家总结出的带兵心得和要领,以前曹信一看到这些个乱七八糟的兵书就会感到头痛,但如果换个角度,就当读游戏攻略一样的心态,倒是这样的心理暗示,颇为有用,但同时曹信明白,多读这种东西,至少让自己在战场上活下去的几率又多了几分。

放下了手中的兵书,曹信当即伸了伸拦腰,在这几天奔波倒也没少让他头昏脑涨。

一边舒展着身体,曹信一边兀自走到了门口。

“主公!”两名万夫营勇士当先看到屋内出来一人,下意识的拱手,当然此二人不用看也知道,因为这个屋子除了曹信谁也进不来。

“好了,你二人也辛苦了,回去早些休息吧……”此时,曹信看着二人有些疲倦的样子,方才笑道。

“诺。”两个门卫连忙应了一声,犹豫了片刻随即应命而去。

将屋内的烛火当即熄灭,前者此刻默然的走到了床榻上,瞬间黑暗的屋子内透进一丝月光,曹信当即简单的盖上了睡袍,躺在床榻上闭上了眼睛。

离自己进入汝南已经差不多六天,在这段时间里,黄巾贼的动向开始越发的活跃起来,而变相的汝南一地的资源,恐怕连曹信也没有想到。

一个小小的汝南竟被黄巾贼践踏的体无完肤,这些天曹信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这群难民的惨状,当然,曹信不是菩萨,但他也从不虚伪的表现出善意。

甚至当进入汝南的第一刻,前者就意识到身上有了一个极重的担子,这担子叫做民心。

当然,曹信其实不缺民心,在陈留甚至兖州他的民心是巨大的。但这一刻汝南的民心却又有些不同。

在兖州,曹信是靠着烧毁税赋名册和大败吕布而得到,并且这名声曾经因为士族动摇过,直至曹信的不断努力,给了那些百姓足够的温饱,方才得到了这艰难的民心。

可是汝南呢?

曹信此刻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因为他越发觉得汝南一地的百姓与所有地方都有着巨大的差别。

兖州得民心,曹信来之不易,而汝南,曹信只是奉命带兵进入汝南这个地方,然而没有做什么有用的事情,民心就自动飞了过来,这一点,却是不禁让曹信有些感触。

“滋伊伊……”一声极其细小的声音,小的甚至没有人察觉,而就在这一刻,房门缓缓打了开来。

曹信此刻裹着睡袍,闭上了眼睛,或许是因为太累的关系,让他想着想着,有些许的发困。

“嗯?”

突然就在这时,身上猛然感觉到了一股子暖意,曹信下意识的睁开眼,竟是身上的睡袍鼓出了一大截,而下一刻自己竟被一个身影抱住,而两团圆鼓鼓的不明物体甚至贴在了曹信的身上,一时间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曹信微微变sè,感觉到一个细小的身影钻进了自己的被窝,甚至到了自己的怀中,前者下一刻拨开睡袍……

“是你?”睡袍下的,是一个jīng致小巧的面容,如月华般的容颜,宛如一个受惊的小仙女,但此人的面容怎么看怎么熟悉,而曹信第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陈豫?!怎么是你?你不是男的吗?”

陈豫的改变很大,似乎经过了一丝静心的打扮,皮肤比先前灰头土脸的少年相比,显然有天差地别的差距,此刻对方的皮肤很是白皙,甚至比女人还要女人……

不……或许……她真的是女人?

“我不叫陈豫,我叫嫱儿……让我……在这里呆一会……别赶我走……好吗?”

蜷缩在曹信的怀中,陈嫱儿细细的呢喃着,似乎眼眶中还有些湿润,柳蔓般的细腰紧贴在曹信的身上,此刻一下子抱的格外的紧。

“额……好。”

曹信以前原以为对方只是一个消瘦的少年,却没想到原来是女儿身,不过或许是被对方抱的太紧的关系,曹信此刻甚至还能闻到从对方身上传来的一阵阵体香,以及从始至终依然顶着自己的那对丰满的酥rǔ。

此时,曹信只感觉自己身上的温度正在逐渐的上升。

“谢谢你……”

“什么?”

突然从对方的口中说出这句话,曹信当即怔了一下,却是此刻刚要询问,然而不知从何处,一只温暖的细手突然抓住了曹信的右臂放在了前者柳蔓般婀娜的细腰上。

却是同一时刻,陈嫱儿在曹信的怀中‘扑哧’一笑,竟是在此刻莫名其妙的说道:“谢谢你,天兵天将……”

这一刻,陈嫱儿笑着竟是不禁擦了擦眼角,不知何时涌现出的泪水来,不过曹信看到对方是在笑……

“天兵……”

正当曹信不知所以然之际,前者竟是在此刻只觉眼前一黑,一股暖意随即从嘴唇上蔓延了开来,而就是这股暖意瞬间令曹信全身无名之火开始缓缓升腾。

陈嫱儿樱桃般的小嘴与前者的嘴唇瞬间融合在了一起,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任何的原因,但不知怎么的,曹信却是瞬间从对方的这一个举动读懂了一切,曹信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叫自己为天兵天将,但不知是一股无形的言语,甚至某些东西不用任何的解释,前者就已经看懂了。

两个粉红sè的肉舌,不断在二人的口中翻腾着、舞动着,粉嫩的酥rǔ若隐若现之间,紧贴着前者的身体发出一丝独特香蕴般的气息……

曹信的双手此刻来回在陈嫱儿曼妙的小蛮腰上摸索着,随着一丝chūn意盎然般的yù望,前者猛然野蛮的将嫱儿的衣服撕扯开来,显现出后者如玉珠温润般的身材,却是此刻曹信的身体,不住的开始燃烧起来。

“啊……轻点……”一声低低的娇哼,陈嫱儿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了一丝羞滴滴的嫣红,竟是此时那完美的躯体,尽皆显露在曹信的眼前。

将陈嫱儿狠狠的压在了身下,曹信此刻无视着对方不断呢喃的娇哼声,两只手不断在对方的身上上下其手,一股chūn水氤氲之气随即在陈嫱儿的身上蔓延开来。

“啊……啊……啊……啊……将军……啊”

婀娜曼妙的身姿,此刻不断在曹信的胯下上下左右翻腾着,扭动着,随着时间的推移,曹信将前者完全压在了身上,任其如何娇叱、呢喃,却是豁然将全身所有的无名之火都发泄在了对方的身上。

“不要……将军……啊啊…不要…啊。”

随着这一声声娇吟声,此夜注定将不会太平……

一夜chūn情,缓缓荡漾开来,随即在这虞县的漫漫长夜,再次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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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引君入瓮(一)

曹信现在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躺在温柔乡里,久久不想睁开眼睛。一股少女的处子芳香此刻在被子里散发出来,惹得曹信一阵的心醉神怡。

“你醒了?”曹信这样问道。

蜷缩在被窝的一脚,陈嫱儿抱着前者宽大的臂膀,冒出头来,却是此刻不禁对前者娇嗔了一声,“你昨夜弄得我好痛,惹得人家都没睡好……”

一声尴尬的笑容,曹信此刻顿时怜爱的挽过对方的身体,在后者的腮红处轻轻的一吻,竟是这一下,不禁让对方娇羞的在被子里一缩。

小手一把将曹信推了开来,陈嫱儿这一刻又是脸sè微红的道:“将军,时辰已不早了,该起来了。”

一丝轻轻的体香在此刻扑面而来,此刻的曹信竟是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慵懒,“嗯……让我再睡一会。”

陈嫱儿那柳蔓般婀娜的身体在前者的抚摸下,显露出极其完美的曲线,第一次十九岁的曹信,像一个贪吃零食的小孩子,不听话的挥霍着面前的幸福来。

“那你告诉我,我是不是你现在唯一的女人?”

突然就在这时,陈嫱儿此刻再次一把推开曹信肆无忌惮的双手,不禁娇声道。

此刻没有来得一怔,原本沉浸在幸福当中的曹信,豁然听到前者的这句话,不禁面容呆滞起来,竟是一时间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问。

恍惚间,在曹信的脑海中,一个宛如仙女出尘般的美女浮现而出,蔡琰抚琴而奏那宛如没有一丝人间烟火般的犹怜,这一刻倒映在了他的记忆里。

“我……我没有吧……”想到这里曹信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

“没有?”嘟着一个可爱的小嘴,此时的陈嫱儿似是感觉到了什么,不过当即却是释然的一笑,没有追问下去。

“起来了将军,温柔乡虽好,却不是男儿应呆的地方!”这一刻前者下意识露出了一丝呵责的意味来。

“好好好,我这就起来。”曹信当下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豁然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因为陈嫱儿的衣服,昨夜都被曹信撕破,竟是此刻对方只得光着身子给曹信更衣,而这段时间里曹信也同时不老实的在对方的身上揩了不少的油水。

一来二去,将一身轻易甲胄穿戴在身上,曹信豁然拿起自己的一件衣服递给了对方,“你先穿这个吧,在这里好好歇着,我先出去了……”

“嗯……”低低的呢喃了一句,陈嫱儿此刻顿时有些羞涩的用衣服挡在了身上,望着面前的曹信,如蜻蜓点水般答应了一声。

“禀主公!敌军已经攻破下邑了……”

刚出大门,两个万夫营门卫似是等候了多时,不禁向着曹信禀报起来。

面sè一怔,同时忽然听到这句话语,前者也是露出了一丝的惊讶来,而一扫去之前的慵懒与痴醉,此刻的曹信当即恢复了一脸的严肃。

“我知道了,那么说许褚、典韦他们败了?”

“斥候来报,许褚、典韦两位将军是败了。”

“好,那么周鲂贺齐二人也不远了……传令下去,午时一刻造饭,三刻出发,退回砀山县!”曹信这一刻不禁大声吩咐起来。

两名门卫听到这话,顿时面面相窥,随即点头齐声应命。

“诺!”

******

时间从今晨回到昨rì清晨,褒信县。

残破的街道到处挤满了头戴黄巾的士卒,整个县城此刻如废墟一般到处都夹杂着干燥的泥土气,甚至很多地方还有一丝的烧焦味道。

“什么!?粮草又被烧了?混账东西!”何仪一声怒斥,在一褒信县的县衙当中不断地喝骂着。

“将军,我等一到府库不出意外,里面的所有辎重与器具全部都烧毁一空,这已经是第五次了,我军虽连连收复五城,但府库无一例外,均被敌军销毁一空……”

听到面前一名黄巾小校的诉苦,何仪同时面sè陈冷,却是这些天的粮草越来越是稀缺。

两万多黄巾大军,虽是看似庞大,但管理起来非常的混乱而且军制散漫,唯一jīng锐的黄巾力士也只有三千多人,而剩下将近一万七万多人的杂兵,更多的是无组织无纪律,这也是为何,何曼何仪不分兵攻打曹信的原因。

一是因为能带兵的不多,而更多地,是这群无头苍蝇难以管控,只好打一城,集结军队,重新再打一城,再集结整顿人马,这并不是何仪、何曼二人才会如此,而是历来黄巾军的通病,显然这也是为什么黄巾之乱,是历史上规模最大的农民运动,但很快就消亡的原因。

即使是当时近乎**的汉王朝,也在很短时间内将黄巾贼击破殆尽,原因很简单,就是军制与管理的天差地别。

故此,何仪、何曼只能带着这两万人,一城一城的打下去,然而这么下来,却是给前者的粮草,一个不小的耗费。

其实汝南曾经不缺粮草,当时的粮草甚至可以说很充足,但随着汝南一地一波接着一波的黄巾袭扰,连年的战火令很多百姓逃亡各郡,甚至大量的荒田,因为战争的不断持续,都荒废了下来,故此生产力大大减退,即使汝南有很多的存粮,但这十年来,也逐渐慢慢走向了消耗当中。

“哈哈哈,那叫贺齐的敌将也不过如此,大哥,我又赢了!!”

从县衙外,一个痞里痞气的黄巾将领顿时拍马走了过来,却是看着何仪那愁眉不展的脸,前者分毫没有察觉,反倒在战马上,不断冷傲的挥舞着银斧,兀自大笑不止。

而一旁的众多黄巾更是不禁起哄起来。

“何曼将军威武!!!何曼将军威武!!!”

“哈哈哈!!好好好,小的们,今天一鼓作气,直接拿下下邑城!!”

这一刻,微微皱了皱眉,望着前者肆无忌惮的样子,何仪道:“弟弟,我军的粮草已经不多了,你……你怎么还如此高兴。”

在战马上微微一愣,此刻何曼又经历一场大胜,心情似是极为的大好,方才高傲的大笑起来:“大哥又来了,我军所向披靡!!连连收复五座城池……嘿嘿,那些个贼将也都被我杀败,我看不出几rì汝南必是你我二人的天下,粮草之事大哥就不用cāo心了,我何曼替你杀敌就是……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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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引君入瓮(二)

夜sè缓缓笼罩过来,一股瑟瑟的风吹拂着城楼上的灰尘,弥漫如舞动般飘散在下邑县的上空,宛若黑夜中的轻纱蒙盖住空中的杂质,继而落到了下邑县、那略显单薄的县衙门口。

“你说什么?贼军已经来了!?”

此刻,周鲂光着膀子从县衙当中走了出来,手中的乌金锥不断在此刻挥发出一丝寒光。

却是听到这个消息的同时,周鲂下一刻没有惊慌,反倒是露出了一丝大喜。

“正是,贺齐将军已经向虞县撤离,贼将何曼、何仪二人正率两万黄巾,向我下邑县而来!”

“贼势如何?”当即看着面前有些凝重的哨骑,周鲂沉声问道。

“回司马,敌军不下两万,此刻已临近我方不到五里……”

猛然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听到这话,周鲂顿时在县衙门口来回走了几步,似是斟酌着什么一般。

“周司马……该如何行事?”这时一旁的哨骑同时追问起来。

此刻周鲂走到一半,似是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一封密信,当即再看了一遍褶皱的信封,这一刻,猛然转身对那哨骑道:“你,你立刻给我传令下去!所有府库粮草全部带走!带不走的都销毁一空。”

“周、周司马……这是为何?”脸sè一怔,对方当即有些吃惊的道。

“主公自有妙计,你,你快给我去办!!”周鲂当即指了指那哨骑,不禁一脸严肃的说道。

“这……诺!!”后者先是犹豫了一下,不过此刻也不敢多说废话,当即拉过战马,同时向着远处的小道趁着黑夜飞奔而去。

“来人!来人!!”

这一刻,周鲂显得非常的焦急,同时也上了战马,不断大喝着,迅速召集更多的城中轻骑。

“你,你,你!你们都都随我迎敌!记住战至点到为止,看清形势!速速败退!”

“老狼!老狼!!”周鲂这时,再次一声呼喊。

一个样貌颇为干练的都尉瞬间挺枪策马而来,这一刻似乎前者也预料到了不对,同时带人飞快的聚集在了县衙门前。

“何事?周司马?”老狼一脸沉重,同时道。

“你速带五百人护送粮草,我已命人将城中多余的器械辎重烧毁,你即刻率先撤退!”

“那周司马你呢?”拨马来到周鲂的身旁,老狼当即追问道。

“我你别管,我与贼将再周旋一时,以防贼军生疑……你先走!”

“好!那在下就先告辞了,周司马保重!驾!”

黑夜中一众五百轻骑飞快的沿着后方蜂拥而去,而这一刻,看着周鲂脸上的严肃与凝重,却是又多了一份喜sè。

******

“黄巾儿郎,杀贼剿敌正在此时!!杀啊啊啊……”

一声高喝,何曼脸sè冷傲的在下邑县的城门,兀自的喊出了冲城号令。

“弟弟,小心有诈,切莫大意啊!!”

“哈哈哈……大哥放心,下邑县我视如土鸡瓦狗,弹指可破尔哈哈哈哈……”

此刻望着何曼那信心暴涨的模样,此时冲锋阵的正当中,却是看着这些好不防备的黄巾士兵不断冲击着前方的城门,何仪劝说之余,竟是没有一丝的办法。

“杀……!!”

此刻冲向城门的黄巾军中,何曼举着银斧一马当先,似是此刻他的俨然在数场战役过后,成了一个无刃能挡的神将一般,一股脑便钻进了攻城的队伍当中。

“砰当——”

宽大的城门,在无数黄巾贼的冲击下瞬间被打了开来,然而如此轻易的破开城门,却是让人不禁好奇,这城门本就刻意虚掩着。

“哈哈哈……下邑城门大开,小的们,都给我上,杀——!!”

“杀杀杀!!!”

攻城的队伍中没有黄巾力士,此刻三千黄巾jīng锐都在后军中压阵,显然看着这群第一波进入城门的黄sè浪cháo,就连那后方的何仪和这群三千带刀jīng锐都没有料到。

但同一时刻,何曼便是随着这股看似厉害的黄sè巨浪,瞬间蜂拥而进。

一般攻城,谁都知道第一批冲向城门的都是炮灰,但此刻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两三天的连番胜仗,竟是让这群庞大的无头苍蝇,顿时有了黄巾力士般的模样来。尽管他们的装备武器都如乞丐一般。

“贼将休走!何曼来也!!!”

大笑着,狂笑着,何曼已经完全视自己为一个盖世猛将,一马当先飞速的冲锋在下邑城的街道上,忽然看到远处一个人的身影来。

“你就是黄巾猛将何曼!?我若杀你,变名声大噪了哈哈!!”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周鲂这‘若杀你,便名声大噪’这句话语说出,竟是同时,前方何曼也是双目大亮。

“无名小卒!嘿嘿,吃你爷爷一斧!”

“铮——!!当。”

两马迅速错蹬,周鲂手中的乌金锥刻意的与前者一架,虽看似动作很快,竟是力道瞬间被前者削去了大半。

“哼,力道不过如此,再吃一斧!!”而此刻的何曼同时看到这里,也是露出了一丝的大喜来,手中的银斧开始疯狂的砍向了前者。

“当、当、当……当、当!”

连番二十数回合,何曼、周鲂二人战至一处,却是这一刻,一个接着一个的漏洞,打得何曼分外的起劲。

“啊……何曼果然名不虚传!!我命休矣!!”突然就在这一刻,周鲂飞速的一锥格挡出了前者的一斧,却是没有来的怪笑一声,当即拍马而逃。

正见此刻,何曼同时见对方不敌,一声大笑,猛然拍马追击。

“哈哈!!知道本将军厉害了吧!!贼将休走!!!”

同一时间,五百骑兵,瞬间在这群黄巾贼的蜂拥下,还没多少触及多久,便迅速如cháo水般向后猛退开来,竟是一连不到片刻,形成了溃败之势。

远远看到这一幕,何仪率领的黄巾力士这才最后走进了城门当中。

可是相对于下邑城早已如黄sè海洋的情形相比,此刻后者更担心的事情,却是那从城北方向中逐渐升腾的一丝黑烟。

“不好……莫非是府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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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引君入瓮(三)

浓烈的烟雾散布在四周,周遭的墙壁被烟雾熏成了黑sè,到处都是烧焦的木梁以及不明杂物堆积起来的废墟,甚至俨然一股刺鼻难为的味道正蔓延开来。

神情有些冰凉,何仪望着面前的这一切,一丝青筋正缓缓出现在其额头上。

“禀将军,据我等勘察,此地确实是下邑县府库……”

微微摆了摆手,前者此刻有些愤恨,更是有种无奈的感觉,面对着这燃烧殆尽的官仓,下一刻,捡起了地上的几个小颗粒来。

这是一个米粒,是的,确切的说是几颗米粒。

但按理来说这没什么不同,然而这些米粮却是在此时全都变成了乌黑的黑sè,拿在前者的手中甚至还能感受到一股子余温,显然这些东西,都已烧焦烂透,没有继续食用的可能……

“奇怪,太奇怪了……”将这些黑sè的米粒拿来手中,何仪不住的喃喃着,却是这几天一系列的胜利,让他越发的有些不安起来。

更是这粮草,逐渐开始短缺起来,便是一个城池一个城池的打下来,府库全无,这让何仪不禁又是心中一紧。

“哈哈哈,jiān贼果然不堪一击,哈哈哈哈……”

突然就在这时,何仪思索着的神情又是一怔,听到这话语,便是再次皱了皱眉。

“二弟,可捉拿了敌将?”

这一刻,出乎意料的,何仪的脸sè很是难看,迎着拨马而来的何曼,似是有些语气生硬的道。

原本心情大好,何曼没有在意前者的态度,方才在马上又是一声大笑,豁然来到了前者的面前。

“哈哈,贼将已被我大败,正向远方北侧遁逃,大哥无须担心,你看,这下邑城又被我等兵不血刃的拿下了!”

再次大笑着,何曼此时的心气极是高傲,在马上冷笑连连,显露出很是自负的样子来。

但这一刻,唯独何仪没有半分的笑意,甚至对前者这种自负分外的担心。

“二弟!我军虽有连番大胜,亦不可掉以轻心,殊不知官军素来诡计多端。”

何仪的担心是有道理的,显然他不想何曼继续这么骄傲下去,纵使这局面看起来有利也罢。

闻言一怔,这一刻何曼却是听到前者的话,明显有些扫兴的模样,不禁脸sè不悦的说道:“大哥这是哪里话,官军不过五千,且四下分散,我率两万黄巾攻之,敌早已大势已去,哼,难道还有何陷阱不成?”

“二弟,就怕万一呀……”

再次冷笑一声,何曼露出了不屑的神态,“今rì一战,便足见敌军大势已去,不出二rì,我便叫那曹信死无全尸!”

“那军粮怎么办?军粮呢?我军所到之处粮库尽毁,眼见军中无粮,你待如何?”摇了摇头,此时的何仪明显有些不耐烦。

当即同时也看到了前方烧焦的府库,何曼这一刻才注意到了这些,但下一刹那依然不以为然,“那再拿下虞县,军粮自会解决,兄长又何须担心……”

这一刻,何仪却是连连冷笑起来,“不一定,我军连克数城,府库皆毁,这也就罢了……”说着,却是直盯着前者的脸,方才正sè道:“你的武艺我清楚,这些天数战,你连败数敌,并且如此快便杀败了敌军,这不觉的蹊跷……”

却是话音未落,何仪竟是当先觉的有些不妥。

“大哥!你这是何意?”

“我这……”

见何仪这般说着,此时何曼顿时怒火中烧,方才冷哼的道:“怎地,大哥你打败了敌将,就是理当应该,天经地义!而我连连击败了敌军部将,大哥就怀疑其中有诈?哼,这真是无稽之谈!那大哥且说说敌军如此做,到底是何居心?”

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尴尬,但此时的何仪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心中这般怀疑罢了,竟是没想到对方会如此的生气。

“二弟……我……我没有别的意思……”

“那样最好。”当即在战马上冷笑了一声,何曼顺势拨马,“粮草之事大哥不必担心,等明rì拿下虞县,便有吃的,再者说了,刘辟不是掌管着我汝南的全部粮草辎重么?大哥你也派了哨骑催粮,恐不到明rì便会送来,敌军若真有诡计,便不会被我收复这么多城池!”

说着,便是挺了挺手中的银斧,何曼看着这夜空,突然毫无征兆的大笑起来,“那刘辟鼠辈,四rì内竟被曹信破掉了十一城,大哥!这城池还不是我夺回来的?那刘辟还想做什么天公将军?我呸!天公将军应该是我!哈哈哈哈……”

“天公将军——!!天公将军——!!!”

四下大战过后,无数黄巾士兵,在同时疯狂的齐声呐喊开来,仿佛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海浪瞬间弥漫出了山呼海啸般的气势。

脸sè越发的有些yīn郁,何仪看着这一幕,却是想要说什么,也没有多余的理由……

竟是不禁怀疑……

“难道我真的是太多虑了吗?”

******

此时,汝南另一处的宋县。

离县城五里的山坡下,一队暗红sè的士兵正缓缓趁着夜sè行进着。

“军师,这样……妥当吗?”

高顺此时策马站在一处山腰上,在月光的映衬下,浮现出前者略显刚毅的面容来。

此时看着身旁的一个yīn冷谋士,高顺不住的问道。

这个谋士,一身黑sè的紫边长袍,大概近五十岁,脸sè似乎有些不善,但却无不透露出一丝智慧的光芒,而此人正是曹信的第一谋士,贾诩。

夜间行走的一众小队,大概有八百人,其中每十人护卫着一个不明的车辆,此刻每一个车辆上似乎都放了满满的东西,但因为被布包裹着的关系很难看出,里面的到底是什么,不过看地上的车轮,似乎车辆不轻。

此刻,贾诩当即露出一丝冷然来,桀桀怪笑着,“我与主公尽皆等待天机,高顺将军你且看着,天机现处,此地……将……寸草不生……桀桀——桀桀桀桀桀——!!!”

黑夜中,此时缓缓荡漾着贾诩的冷笑来。

竟是这一刻,连一旁的高顺,都不禁有些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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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引君入瓮(四)

兖州,陈留郡。内城郡府。

“此次我主奉曹公之命西征汝南,多亏伯喈先生这些rì子帮衬在下,刘翊万分感谢!”

偌大的议事厅内,刘翊此时跪坐在侧席与蔡邕含笑攀谈着,而此时相较于蔡邕的一脸笑意,一旁的蔡琰却是分外的有些愁眉不展。

似乎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是最近,蔡琰的心绪分外的有些不稳定。

“子相先生,安民出走了这些天,可曾有过消息?”轻声细语,此刻蔡琰不住的打断的道。

微微一愣,此时刘翊正与蔡邕相谈之际,突然听到这句话,不禁动容起来,当即笑道:“先生之名万不敢当,呵呵,主公才出兵不多rì还无任何消息,不过,前几rì主公连番大捷,蔡大家应该有所耳闻吧。”

听到这里蔡琰同时点了点头,轻声道:“琰自然知晓,只是这几rì过去,离安民与曹公限定的rì期已无多少时rì……我只恐……”

蔡琰此刻没有把话说完,但面前的二人都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此时在席位上端坐着,蔡邕一边似有深意的看着自己女儿,同时也露出一丝担心来,“不错,子相,安民此次出兵汝南,毕竟敌军有五万之众,安民对曹公说十rì内破汝南,是否草率了些?”

这一刻显然对这个问题也不是很清楚,刘翊当下一愣,不禁吞吞吐吐的苦笑道:“或许……主公他……另有妙计吧……”

这个回答显然没有信服力,话音刚落,却是当即让蔡邕父女二人眉头微皱。

“子相子相!!汝南有探报了——!!”

忽然就在这时,也就在须臾片刻之间,门外顿时传来一声呼喊来,却是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过后,一个身着朴素的身影,豁然走入了大厅内。

手中捧着一个书简,刚步入大厅门口的毛玠当下一怔,竟是看到蔡邕和蔡琰也在,身子不禁下意识的一顿。

不过下一刻,毛玠就反应了过来。

“伯喈先生,蔡大小姐,二位也在?”快步走到三人面前,毛玠当即跪席而坐,不无惊讶的道。

“孝先,可是有主公的消息了?”

此刻问话的是刘翊,前者刚坐下不久,便意识到了有些不对,不仅是刘翊,还是蔡邕甚至是一旁一如既往如仙女般的蔡琰,也同时看着他。

“哦……没错。”微微愣了一下,毛玠当即又是反应了过来,连忙将手中的书简打开,然而此刻的他,当即露出了一丝的担忧来。

这时,将前者表情上的变化看在眼里,蔡琰第一次毫无淑女风的将前者的书简一把抢了过来。

竟是这一下,不仅让包括刘翊、毛玠等人都吓了一跳,更是蔡邕也是没想到前者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不禁皱了皱眉。

但这一刻,蔡琰似乎没有将这些放在心里,相反柳眉一目十行般掠过手中的书简,细细轻声道:“黄巾势大,敌将何曼、何仪率大军,已收复数城,主公部将皆退守戈阳、砀山一线……”

豁然间……

]

“糟了糟了……主公退居戈阳、砀山县分明是兵败而归……当rì与曹公说十rì内破汝南……这次……”

刘翊苦涩的眉头在此时蜷缩在了一起,望着面前的众人不禁哀叹连连。

“此次安民兵败,恐怕曹公也会怪罪安民,不可,我要亲自给曹公写信,预先给安民求情才是………女儿?女儿?女儿你这是……”

突然间,蔡邕同时感到蔡琰的身子有些诡异,竟是刚要搀扶,却见对方直接倩影微颤,一把倒在了蔡邕的怀中……

而看这情形,似是昏死了过去……

“女儿!!女儿!?”

******

这一边,汝南通往虞县的大道上。

“给我粮食,给我粮食,凭甚尔等便有干粮,尔等便有干粮!!”

“是啊是啊!!大家都是黄巾士兵,为何我等喝的就是水,尔等就有干粮吃?”

“不公不公!!”

一个原野上,无数身穿破烂的黄巾士卒不断的怒喊着,叫嚣着,竟是此刻每一个士兵的手中都拿着一个小小的碗,而里面除了几个小小的米粒之外……竟是除了水什么都没有。

说好听点是稀的,其实就几粒米,甚至都看不见,分明就是一碗水而已。

而再看那些黄巾力士,手中的干粮拳头那么大,显然很是诱人。

“啪——”的一声。

一名黄巾小校恶狠狠的一鞭,将几名黄巾士卒手中的碗顿时砸了个稀巴烂,这一刻,前者一脸愤怒的大喝道:“喊什么喊!?你们这群鼠辈!不过是一帮杂兵罢了,是我家何曼、何仪二位将军收留尔等!还要干粮?尔等也配吗?这些干粮连我们黄巾力士都不够!听我的话,快快散了!否则就按违抗军令之罪处斩!!”

“你……”

看着此人极度嚣张的模样,众衣着破烂的黄巾士卒都有些气愤不过,刚要动手。

“够了!都住手!!”

何曼此刻同时从后方骑马走了过来,看着这一幕下意识的眉头大皱,不禁脸sèyīn冷的说道。

“将军,你看看这帮鼠辈……”

“何曼将军……我们饿呀……”

高高举起银斧,何曼冷冷注视着面前的众人,后者们同时尽皆闭上了嘴巴,却是此刻身后还有一个人走了过来。

何仪同时拨马走到前者的身前,看着这些人面黄肌瘦的样子,同时大声道:“尔等莫要再说了,前方便是虞县,拿下之后尔等便有粮食可吃,无需在此地争执!”

同时,何曼又是接口,看着面前的衣着破烂的黄巾士卒冷傲的说道:“黄巾力士乃我军jīng锐,有粮食自然会给他们吃,我军此刻无粮,尔等莫要在此叫嚣,否则便休怪本将军将尔等祭旗!”

一说要要祭旗,此刻众黄巾还要吐一些怨气,却是不禁瞬间沉默了下来,一个个面如死灰的样子。

“二弟,今rì已经是第四次了。”缓缓走出了人群当中,片刻后何仪、何曼二人独自骑马徘徊在原野上,何仪一脸苦闷的对何曼道:“军中粮尽,若虞县再无粮草,我军只好以最快的速度与敌军决战,方能一解粮草之危……”

“哼!刘辟那小人,说好今rì便送粮草过来……竟到此时连一点消息也没有……看来此人当真不可信,此番若灭了敌军,必要那刘辟好看。”此刻,随着前者的话,何曼也同时有些愤怒的说道。

微微摇了摇头,这一刻何仪同时感到奇怪:“刘辟无理由不给我军粮草,此番我军连战连捷收复城池,那刘辟也有好处,我看是不是他忘记了我军的行军路线……或者别的原因?”

“别的原因?”冷哼了一声,何曼不禁冷笑着说道:“此番杀败了敌军,我倒要与刘辟这小人当面对峙,到时……便看他有何理由搪塞……”说到这里,前者却是猛拍了一下马腹,率先催促着大军重新行进前方的小道。

然而这一刻,何仪在原地同时摇了摇头,连连叹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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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一夜,灭了四万(一)

“主公!曹信这小子果然大败了!”

此刻许昌城的议事大厅内。无数文武并坐两方侧席,一名亲兵从外面带来一个信封当即放在了曹cāo面前的案几上,而此刻似乎整个议事厅内都充满的嘈杂的愤愤声。

“够了!”眉头微皱,拿着面前还未拆开的书信,曹cāo威严的大喝一声,堂内方才稍微平静了一些。

显然,此刻的所有人都听说了汝南的消息,一个个虽然没了声音,但脸sè尽皆与曹cāo一样,没有半分的笑容。

“啪——”将信中的内容一目十行般的看了一遍,前者在众目睽睽之下当即将信件狠狠的拍在了案几上,流露出一股失望的神sè来。

而就在一时间,众文武尽皆面面相窥,看着这一幕都有些目瞪口呆起来……

“主公……”半晌过后,文席首位处,一个中年的文士当即开口道,却是此刻的他正是曹cāo的第二军师,荀彧、荀文若。

微微思索了片刻,荀彧当先打破了这丝宁静,“此刻汝南敌军士气越发的高涨,不仅连番收复了汝南各县,恐有黄巾复苏之状啊……”

眉宇间有些许的yīn霾,曹cāo这一刻同时看着对方不禁沉默了起来,“前些rì安民还连连破城,怎么此时竟会如此不堪……”

“主公!末将有一言……”

突然就在这时,在曹cāo兀自沉默之际,武将席位中,一个分外粗犷的中年猛将,当即避席而出,显然极是气愤的模样。

曹cāo此刻微微一愣,却是闻言看去,只见对方一身jīng干铁铠,分外的亲切,当即点了点头,曹cāo道:“子孝,你有何言呐?”

却是被前者称作子孝的,自不必问,正是曹cāo的弟弟曹仁。

当即干脆的作了一揖,曹仁率先走出列席,在厅中众文武的注视下,来到大厅zhōngyāng,语气不乏坚定的说道:“主公,曹信大势已去,今rì末将只有一求!”

“一求……汝意yù何如?”当即一怔,曹cāo仿佛知道了对方要干什么,但还是问道。

再次一拱手,曹仁这时豁然大声道:“汝南贼军势大,末将愿请命,请让末将带本部八千jīng锐攻打汝南,末将许诺,必定在一月内攻破汝南一郡!”

此言一出,厅中众人尽皆再次变sè,竟是此刻的汝南想要动兵,着实有些困难。

“曹仁将军带兵勇猛,拿下汝南自是不在话下……”这一刻,荀彧略微一笑,不禁插话道:“只是这汝南一地……还需从长计议才是啊……毕竟曹信将军还未败……”

“还未败?”当即冷笑一声,此时的曹仁不禁不屑的连声道:“此子辜负了主公的厚恩,当rì主公让曹信攻打汝南,但这小子因为懒惰故此数月推脱,竟还妄言说甚‘敌军越多,胜算越大’之说,哈哈,简直无稽之谈!”

说着,曹仁当即收回不屑的笑容,猛然看着曹cāo和荀彧,当即恭敬的接着道:“主公,军师,曹信此刻兵败至戈阳、砀山一带,足见其败事已定,主公明鉴,请恩准末将带兵讨伐汝南,顺便替主公将曹信这败将亲手带回来!!”

曹仁的语气很硬,但众人都知道,这其中的道理,汝南一带曹信的形式确实已经非常危急了,败北也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主公,末将也附议……”

这一刻,忽然武将席首位,夏侯惇也同时避席而立,恭敬地说道。

却是此刻的他,比起曹仁的愤然,要多了几分冷静,但还是反对道:“主公,曹信这小子的确在兖州一役立了天大的功劳,此子虽在濮阳空城计退吕布,名声大噪,然其亦是孺子,纵使有孙膑之能,战事不遂,经事未明,不堪大任亦可所料,此番汝南一战,曹信兵败无甚稀奇,末将也愿往汝南,请主公恩准。”

一连二人的请命,曹cāo不禁有些沉默,甚至可以说从开始到现在他一直在沉默……

“主公……末将愿往!”“主公!末将亦愿往”“末将请命”“末将!”

看着越来越多的将领不断开始跃跃yù试,此时的曹cāo更是有些皱起了眉头来,却是看着一旁的荀彧,见对方同时摇头苦笑起来,当即似是想到了什么……

“锵——”

一声脆响,此刻从主位上传了出来,竟是这声音一瞬间不禁让所有人尽皆沉默。

而这声音的来源,正是此刻的曹cāo,腰间上的宝剑。

此时,众文武纷纷望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尽皆闭上了嘴巴,而看道前者拔出宝剑的样子,同时又有些惊讶。

“尔等……”

豁然一声威严的低沉声,不禁让此刻厅中的所有人都尽皆屏住了呼吸……

而接着。

只见曹cāo冷眼一眯,却是不乏锐利的说道:“尔等认为曹信实无大才,只是一猖狂鼠辈?是否?”

威严的话语,令堂下瞬间一个个变sè,不明白前者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同时,冷目扫视着面前的众人,随即似是毫无征兆的,曹cāo的脸sè竟是有些黯然的萎靡起来……

“不错……我也这么想过……”

突然这句话,让堂下众人一阵的脸sè缓和……刚要放生而笑……

“但是!”

便是突然,曹cāo话锋一转,握着宝剑的手,越发的用力甚至颤抖,望着面前的众人,无比威严大气的说道:“今rì!郭嘉病重!我去探望过他,我问!曹信此次汝南之行,当如何?郭嘉笑着对我说……”

说到这里,曹cāo的声音顿时高亢起来。

“曹信必胜!!”

话音刚落,众文武瞬间一片哗然,却是在荀彧一脸笑意的同时。

这一刻主位上的曹cāo同时露出了无比坚定地样子,“吾举兵以来,历战无数,十年方才有今rì高位,然——!”说着话锋一转,“吾未曾一次!一次!!从不临阵换将,我既任命曹信为将,即便是败了!我曹cāo!!亦不后悔,因为!我是曹cāo!我曹cāo!今rì信他!!”

“锵——!!”的一声,高亢威严的话音刚落之际,宝剑瞬间在众目睽睽之下,深深插进了面前的案几上,发出一声刺耳的争鸣。

******

“锵——!!”的一声,一只佩剑瞬间在众目睽睽之下,深深插进了点将台的一个木板上,发出一声刺耳的争鸣。

曹信独自傲立在万夫营,和所有汝南百姓的面前,手中一杆黑sè“曹”字大纛高高振臂一呼。

“上天有命——!时机已到——!!除贼之rì便在今rì——!!我曹信授封大汉荡寇将军!!今rì天乘我军,我三军主将曹信,愿与众将齐心合力,共同讨贼!众——将——齐——心——!”

“其——利——断——金——!!杀!杀!!杀!!!”

一时间,整个砀山县,弥漫着滔天的杀伐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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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一夜,灭了四万(二)

是夜,黑暗死寂的山间小道上,一支早已被饥饿蚕食的黄sè队列正缓缓趁着夜sè行进着,似乎在他们的眼中,即便是在这死气沉沉的月sè下,都能看出一丝难受的血丝,和不住的雷鸣声……

而这声音,自然是从这群人的肚子里传出来的。

“不出我等所料,虞县果然空空如也,这次竟是连敌军的动向也找不到了。”

何仪脸sè有些惨白,自从上次黄巾士卒渐渐涌现出的怨气开始,此时已经过了两天之久,显而易见的,这股萎靡的士气,顿时让身为将军的何仪分外的担心起来。

“大哥所言极是,不过……现在我军虽缺粮,然者我等此番连战连胜,已将曹信那厮逼到了砀山县一地,恐只要今夜拿下砀山,我军便有粮草可供给……到时我倒要问问那刘辟匹夫,我军连战连捷,为何不供给我军粮草……”

何曼的脸sè显然同样有些难看,就连此刻的他也一整天没有进食,但比起这群黄巾士卒间的恐慌相比,更多的人便是将最后的希望落在了这砀山县的地方。

因为这是曹信最后的防线,一旦前者继续退步,那么不但汝南丢失,连陈留也面临着危险,因此何曼确信,砀山县一定有足够的粮食供给。

只不过身为掌管汝南一地所有粮食的刘辟,很奇怪的没有给何曼的大军应有的补给,甚至仿佛切断了联系一般,令此刻的这两万大军陷入了一阵尴尬的境地,唯一能做的,只能继续往北进攻。

“刘辟是我汝南黄巾的统帅,掌管汝南一地的粮草供给,按理说……应当与我等同气连枝才是……我军这两rì所派去的催粮哨骑,都未曾按时归来,我只恐这其中有何yīn谋啊……”微微摇了摇头,这一刻何仪同时叹了一口气,方才趁着夜sè,不住的担心起来。

冷哼一声,何曼骑马并肩与前者走在一起,当即道:“待我杀败了曹信,有了粮草,便要亲手砍了刘辟这厮,哼,当初就不应该叫这匹夫当了统帅!”

一拍马腹,趁着夜sè,何曼猛然加快了战马的脚步,向着前方的砀山县走去……

******

砀山县的夜空很黑,然而城楼上不时有一丝的火光传来,在昏暗的月sè下,笼罩过一丝yīn郁的氛围,却是此刻的县城分外的压抑和诡异。

就连那零星的火光也点缀不进这股凄怆来,生生阻遏在了黑夜的冷冽当中。

这一刻,一股袅袅的炊烟在砀山县的上空缓缓升起,随即一股股令人情不自已般的香味缓缓飘荡在四周。

两万大军兵临砀山城下,比起队伍中那两三天没有吃东西的士卒相比,这股气味显然极是诱人,甚至完全可以忽略,这县城当中回荡的古怪氛围。

三百步之外,何曼勒马而立,此刻看着远处的城楼不住的冷笑连连,却也同时看着那袅袅的炊烟,便是心中顿时大喜,不住的大笑起来。

“大哥,我说甚来着……曹信此时必在城中,你看!县城上空那股烟,必是贼军正在造饭!”

一说造饭,所有人瞬间眼睛直的跟什么似的,就是连此时的何仪也不经意的咽了咽唾沫,俨然食yù大振的样子。

却是这一回,军中断粮,所有人都已经饿的不行。

“冲城!冲城!!冲城!!!冲城——”

瞬息间,身后两万大军传来海量的齐声呼喊,竟是在同时,望着面前的砀山县,两万黄巾不约而同的传出山呼海啸般的攻城之声。

“好——!!!”手中银斧高高举起,何曼此刻陡然振臂一呼,显露出极其高傲的模样,“黄巾儿郎——!!敌军大势已去,随我号令!!杀敌立功便在今rì,首登城楼者赏十金!兄弟们——随我杀——!!!啊!!”

“杀——!!!啊——!!!”

如cháo水一般的黄sè浪cháo,猛然在这一次鼓动中如蚂蚁一般冲向了前方的县城。

却是此刻,没有了军纪,也早已忘了那本就不怎么熟练的队列,两万人,庞大的两万大军,更像是一群无头的蚂蚁,你争我先般不断向着城楼冲去……

一时,声势滔天。

突然起来的一幕,这一刻,砀山县的县城,却是诡异的有些安静。

唯一明亮的,则是这不断向着食物疯狂奔跑的黄巾贼,而与之对比的是整个死寂的县城,显露出格外的明灭分明。

******

同一时间。

这一刻的汝南郡城首府,平舆县。

昏暗的灯火照映在此刻的卧室当中,刘辟本想滴几滴灯油在烛台上,却是一不小心烧伤了自己的手指,隐隐传来一丝的灼热疼痛来……

“奇怪……为何今夜如此不顺……”

无奈的摇了摇头,刘辟赶忙叫来一个亲兵,询问起来:“可有何曼、何仪二位将军的消息了?”

那黄巾亲兵从屋外快步跑了进来,连忙躬身禀报道:“禀统帅,近几rì尚无任何消息,这几rì不少哨骑无功而返,未曾打探何曼、何仪两位将军的动向……”

微微一愣,刘辟当即又是皱眉问道:“前几rì不是给他们送粮去了吗?那送粮官呢?既然未知二人动向,可曾回来回复?”

略犹豫的摇了摇头,那亲兵道:“未曾回来,恐是路途遥远之故,明rì应当回到平舆县中。”

脸sè越发的有些惨白,此时的刘辟越想越是不安,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过这心里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你快到富波县找龚都将军!就说我有急事找他!!”

“诺……”

******

平舆县城外的小山丘。

“军师,龚都首级在此……”

将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头顺势扔在了地上,高顺刚毅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的表情,只是看着独自依靠在一个石头上的贾诩,当即问道:“军师,是否即可依计行事?”

这一刻,默然的坐在地上,靠着背后石头,贾诩冷冷的注视着面前血淋淋的龚都人头,眉头不禁轻抖了一下。

“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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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一夜,灭了四万(三)

“杀——!!”

四下喊杀声震天,仿佛掠过了整个砀山县的上空一般,两万黄巾贼不出意外的蔓延在了砀山县的城门上,而其中除了三千黄巾jīng锐,更多的则是衣着破烂的黄sè蚂蚁群。

“杀!!进城便有吃的,黄巾儿郎!!都给我冲——!!”

汹涌的人流,疯狂冲击着城墙与城门,仿佛要考验后者的硬度一般,但前方食物的诱惑,已经令这帮人完全失去了理智,有些人甚至因为饿急的关系,没头没脑的便往城门上冲着。

“娘的!俺要先进去,都给俺滚开……”

“你个黒罴子,你给我下来!”

毫无纪律可言的黄巾贼,不住的你推我冲,谩骂着叫嚣着更像是一坨坨乞丐,俨然还不如饿急了的黒罴。

“咚!咚——!!”

不一会,城门在这群黄巾贼的冲击下,逐渐传来一声声闷响,而县城里面也似乎有了些许的动静来,但这动静瞬间被这帮黄巾贼滔天的冲锋声所掩盖。

“啪咔——”

一众冲城巨木瞬间向着城门一再的轰去,就在这一刻,砀山县的城门毫无争议的打了开来。

“黄巾儿郎随我杀——!!”

第一波何曼随着这拥挤的黄巾贼,在城门洞开的第一刹那,便杀进了城内。

而与之身后,城门打开的同时,更多汹涌的人群,不断疯狂的涌了进来。

你推我搡,赤红着双眼、踩踏着兴奋着,两万人如cháo水般,一窝蜂的集中在了一起疯狂的冲进了县城当中。

砀山县不大,却也不小,显然装进两万人是绰绰有余的,不过比起此刻这群狂奔入城的黄sè海浪,城内也开始传来了一声sāo动。

这sāo动何曼奔袭在街道上的同时,也听到了这响声。

然而这声音,好像越来越远。

“敌军要跑啦!!儿郎们!!随我追击哈哈哈哈哈——!!”

“咯咯咯咯咯咯——!!”

何曼在马背上陡然一阵大喜,而这群汹涌的黄巾贼更是连连叫嚣起来。

而远处的那股香味似乎越发的近了。

食物,没错。

乱世中最宝贵的东西,甚至没有比这个更加宝贵的了,对于乱中的所有人都是如此,此刻这帮黄巾贼亦是如此。

砀山县zhōngyāng有着一大片的空地,此刻却摆放着无数诱人的美食,甚至夸张到地上每一个角落当中全都是白晃晃的食物,这些东西叫做豆腐,显然汝南这地的人根本没见过……

像一滩正在野营当中,正要用餐却被打扰一般,只留下了地上一个个食物,而这些东西似乎还在冒着热气,显然刚做不久。

“哈哈,有东西吃啦!!”

“那是我的……给我!”

“混蛋!都别抢——!!那是老子的!”

“nǎinǎi的,这东西是什么名堂,好吃好吃……”

满地的白sè食物,甚至多的让人眼花缭乱,将整个空地全都沾满一般,似乎多的足够几百个人吃一个月的东西。

但面对着此刻的两万人,一会儿估计就蚕食殆尽了……

“混账,整军整军,队形莫要乱了!!”

此刻何仪方才最后从城门中走了过来,看到此刻不断满地找食的这些士卒,不禁眉头大皱起来。

然而在这个时候,谁还会听他的?

两万人疯狂的涌进了平地当中,甚至有很多人在平地外的很多房子内也找到了相同的豆腐。

一时间,有几个人互相竞食的,也有十几个黄巾贼抢一个豆腐的,反正这场面简直混乱不堪,让人倍感有些大规模乞丐抢饭的样子。

“大哥!不必管他们,嘿嘿,就让这些家伙吃个够好了,看这样子,必定是敌军正在用饭,被我等突袭,慌忙之下弃食而逃,嘿嘿,此等庸军就休要管他,待我黄巾儿郎吃饱喝足,便让本将军亲自灭了他们!”

何曼嚣张的冷笑一声,不住的望着这一大片慌乱的人群,没有丝毫的担心。

“那这也太乱了!”何仪虚叹了一声,但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

而此刻,只见越来越多的黄巾贼走了过来,逐渐肆虐着这些曹信等人遗留下来的食物,俨然一副副你吃我赶的狼狈模样。

什么叫做狼吞虎咽,显然这就是,饿的时候只剩下了本能,原始的本能。

“额……我的肚子。”

也就在这时,忽然间异变突生。

当无数黄巾贼相互争食的时候,一个角落当中,一名黄巾贼当即痛苦的捂着肚子,痛叫起来,而随机的,肚子里传来‘咕噜噜’的闹腾之声。

但这个声音,瞬间淹没在了这平地上齐齐的吞咽。

直到……

“啊……我的肚子……这是……”

“呃……肚子好痛,可恶!”

“不好,我要失禁啦,额啊,这是怎么回事?”

“啊啊……肚子好痛,难道这东西有毒?”

逐渐的,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呜咽哀嚎起来,而此刻的平地上,逐渐充斥满了这股痛苦的声音。

“混账!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见一大片黄巾贼,足有上万尽皆哀嚎着倒在了地上,甚至陆续还有更多,何曼何仪顿时脸sè大变,不禁拨马用马鞭一下下打在这群人的倒在地上的身体。

此刻,试图叫他们起来。

但越发这样下去,何仪、何曼二人发现,这些人的身体怎么也起不来,甚至还有一股臭味开始蔓延着。

“大哥!这……”何曼这时脸sè突然变得难看起来,望着这毫无征兆的一幕,不禁顿时语塞。

******

而就在同时,砀山县比邻一处的山腰上。

曹信此刻在陈到和一帮众将的陪同下。

一个人俯视着县城当中的遍地哀嚎声,冷眼一眯。

这一刻,曹信豁然张开双臂,语重心长的轻笑了几声……

“传我将令……一个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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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一夜,灭了四万(四)

砀山县两侧各有一座山,比邻县城相互而望,其山地与砀山县,形成一股俯冲之势,稀疏的山林不是很茂密,反倒很利于山下的冲锋,而这一点,此刻正在应验着……

“杀杀杀——!!!”

从四面八方突如起来的喊杀声,震天轰响,仿佛就像是此刻的大地都在颤抖一般。

“逆贼何曼!!俺典韦候你多时啦,哈哈哈哈哈!!”

脸sè顿时变得yīn沉无比,此时的何曼看着一地倒下的黄巾士卒,不住的脸sè铁青,更是陡然听到这声呼喊来,一阵的愤怒。

“不好,我等中了曹信的jiān计!!”何仪此刻同时脸sè大变,胯下战马在这四面朝天的喊杀声中,不住的惊恐嘶鸣,竟也有些连连后退起来。

“啊……肚子好痛,肚子好痛啊……”

“我不行了……肚子好痛……”

“官军来了!!救命啊……”

望着这些黄巾士卒一大片的倒在地上哀嚎不止,此刻的何曼陡然看着一群群官军正向着自己这方冲来,而且似乎数目不小的样子,却是何仪的话,已经不需要再怀疑了。

然而下一刻……

何曼倒是没有任何的惊慌,反而出现了一丝嚣张而冷傲的脸sè,在他看来此时的这帮人,不过是群手下败将而已。

“贼将吃我一锥,你爷爷周鲂来也!!”

“鼠辈看刀,某许褚在此——!!”

远处,见三人同时奔来,此时的何曼当即大声一笑,却是格外的嚣张道:“大哥放心,曾几何时,这些人皆被我所败,不足为惧,哈哈,待我杀出血路,直取敌主将xìng命——!!”

不知从哪里,何曼一股莫名其妙的自信心瞬间暴涨开来,却是俨然视远处的三人如无物,不断的冷笑傲然着。

仿佛……此刻的何曼还真的变成了盖世猛将。

可是,他是吗?

“二弟……休要鲁莽!”

待得何仪喊出这句话,然而前者却是理也没理,便兀自猖狂的大笑着,向着典韦、许褚、周鲂三人冲去,速度之快,甚至似乎是早已忘了,自己手下士兵大多数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哈哈,一群败家鼠辈,安敢前来送死!!”手中银斧在黑夜中发出一丝白光,何曼当即猖狂大笑,便是猛拍马腹,向着前方三将冲去。

这一刻,当真宛如一个猛将……

“二位让开!!先让典某人玩玩——!!”

典韦一声暴喝,顿时一马当先,只见此刻的他迎着何曼的银斧,手中的铁戟握的越发的牢固,甚至手中隐隐露出虬结恐怖的青筋来。

“嘿嘿,又是你……找死!!”

“铮——!!!”

“嗡——”

一声剧烈的轰鸣,在何曼鄙视的笑容中,随着一声巨震缓缓变成了惊恐。

正当银斧与铁戟相撞的那一刻,典韦全身的力量瞬间暴涨开来,其力道在后者面无表情的注视之中,第一刻如同野兽一般的暴虐。

“啊……我的手……”何曼一瞬间从傲慢,变成了痴呆,直至恐慌。

双手一刹那感受到的千斤巨力,直震得双手发麻,虎口崩裂,竟是比起上次的对垒,力量不知产生了何种天翻地覆的差距。

“怎么会如此……怎么会如此……汝明明……”一瞬间仿佛被打回原形一般,此刻何曼不断惊恐的望着如恶神般的典韦,胯下的战马也受到前者泰山般力量的影响,不住的倒退起来。

“蠢材!中了我家主公的计策,还如此迟钝,当时我若不诈败!就你这三脚猫的武艺,我第一回合便将你活捉了——!!”一阵不屑,典韦双手紧紧的握着铁戟,此刻,不禁冷冷的说道。

而就在前方许褚和周鲂的yīn冷注视之中,此刻的何曼同时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对,竟是手中的银斧……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极是弯曲而离谱。

“为……为什么!尔等为什么要诈败!”双目陡然赤红起来,何曼此刻不住的嘶吼着,甚至有些不甘心。

但此刻在这三人的眼里,却格外的可笑,“若不诈败,汝岂能骄兵,汝岂能如此轻易便中计?”

此刻周鲂同时鄙视的笑道。

“呔!尔等鼠辈休要骗我!吃我一斧!!”

何曼顿时有些气急败坏,他不相信,他不相信这些天打得胜仗都是别人故意给他的,何曼这些天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猛将……

“呛啷——!!”

一声轻响,这一刻还没等何曼反应过来,竟是周鲂的乌金锥此刻瞬间将前者弯曲不堪的银斧打落在地,没有任何的悬念和任何的意外。彻底将对方从梦中打回到了现实里。

“可恶……”

连忙拨马,此时的何曼终于明白了过来,见手中的武器早已被对方打落在地,便是身形一摆,慌忙的想要逃走。

“贼将休走,纳命来哈哈哈……”

“老周别追了!”

连忙抓过一旁的周鲂来,此刻的许褚同时看着前者狼狈逃窜的模样,竟是不禁在此刻摇了摇头。

“许褚!你这是为何?那可是贼将!”

再次摇了摇头,许褚此时淡淡的说道:“放心,他活不了的……”

数千官军,这一刻,从四周迅速包围而来,正当无数黄巾士卒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甚至很多黄巾士兵都痛苦的倒在地上的时候,竟是只能望着这群从天而降的官军,将自己无情的淹没下去。

一瞬间,整个砀山县就宛如是场地狱,真正的哀嚎声逐渐开始渲染开来……

然而与之相随的,便是那一丝古怪的臭味……

******

“哇……好臭……”

同一时间,汝南平舆县。

“我说送粮官,你这回来也就罢了,为何这些粮草怎么变得这么难闻,要是被统帅看见,又该责罚我等了……”

“嘿嘿嘿,大家都是兄弟,就不必劳动统帅大人了吧,来来来,这是兄弟我的一点心意,拿去……”

在一个粮仓的门口,一个体态臃肿的中年人,将一个钱串子隐晦的放在了一名黄巾小校的手里,不住的笑道。

“兄弟,帮个忙,帮我把这些粮草运进去,我还要禀告统帅呢……赶明请你吃酒!”

掂了掂手中钱串子,那黄巾小校当即满意的点头,“一言为定!”说着,便是摆了摆手,让前者进入到粮仓的里面。

“一定一定,兄弟且放心,呵呵呵……”

这一夜,一众几十辆大车正缓缓回到了平舆县的粮仓大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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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一夜,灭了四万(五)

万夫营瞬间摆开阵势,以十一人为单位,横跨八百人,七十二小队。

鸳鸯阵的奥妙之处,便是在于千变万化,敌军靠近不得,可一旦来到近处,便死无葬身之地。

但这一刻,一切的奥妙阵法只不过是个陪衬,因为这注定只是一场单纯的屠杀。

“啊啊……”“呃……”“呜啊……”“噗呲……”“呜……”

狼筅枪阻隔住了两名想要临死反抗的黄巾贼,然而铁丝网一样的枪头,令这些本就失去战斗力的黄巾贼,只能被身后接应而来的长矛兵瞬间贯穿过去。

而这只是一个方位的一角,更多的除了万夫营,从四面八方还有其他的官军杀将过来,一时间哀嚎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此刻,曹信在人群后面,冷冷的坐在乌风马上,注视着这一切,心中没有对这群人的任何怜悯,对百姓,曹信会有分寸,但对于黄巾贼,在前者的脑海里,虽然他们放下武器同样是百姓,但这些人已经变了味道,此刻若不杀,则黄巾贼总有一天还会聚集起来。

望着那群倒在地上的不断被夺去xìng命的敌军,曹信知道这是巴豆的结果……

为什么会有巴豆?在外表来看这东西却是跟黄豆有点相似,在陈留带过来的时候,竟是夹杂在了其中而不得而知,不过此刻倒是成了这群黄巾贼的天敌。

两万黄巾贼声势很大,但一旦失去了战斗力,甚至是一大部分失去了战斗力,对整个两万人不管是机动力还是战斗能将是一个巨大的影响。

为何曹信要在五万大军后决定才决定攻打汝南?

这是其中一个小的因素,八千黄巾力士,是十年来黄巾余党遗留下来的jīng锐,其部队机动能力甚至堪比一个官军的jīng兵,这也是为什么黄巾一直没有根除的部分原因。

而如何降低前者的机动能力,甚至大幅度下降前者的战斗力?那便是让敌军扩军……

当然表面上这是愚蠢的,按理说敌军越多,战斗力越强,可问题在于,对方是黄巾贼。

贼,终究是贼,贼越多,民怨越大。

曹信之所以如此,便是看准了黄巾贼最大的软肋,杂兵太多!便是叫尔等增兵,其粮草、兵器、甲胄、民怨、管制都将是一个巨大的缺陷和漏洞。

而此刻何曼这些人就是犯了这个错误,两万人,管制混乱军纪散缺,两个将军不可能管得了两万个人,而其部队机动能力,自然比不上三千黄巾力士,这也是为什么何曼、何仪等人不分兵,只能乖乖带着两万人一城一城打下来的原因。

两万人,虽然声势很大的样子,但其中一万七千人没有武器,没有足够的粮草,没有甲胄,更没有正规训练,空占了人数,只反倒成了自己的拖累,不但拖掉了三千黄巾力士的机动能力,混乱的军队阵型,甚至将这三千人的战斗力大大减弱,某种意义上五万人还不如八千黄巾力士的威力。

这一点,便是曹信当初决定五万人时才肯出兵的其中一个理由。

未战而先胜,兵法上伐的就是人心,洞察敌军所有现状动态,显然曹信正在努力的学习。

“杀——!!”一枪戳穿一个黄巾贼的头盖骨,撒露出一阵浓稠的黄sè粘稠物,此时的陈到纵马驰骋在这平地当中,不断来回割去敌军的xìng命,此刻甚至仿佛已经杀红了眼睛。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黄巾贼在无力抵抗当中不断的痛苦嘶叫起来。

“混账!!拿来!?”

此时,不远处的黄巾军中,一个双手空空如也的武将,瞬间一鞭子抽翻了一个想要逃跑的黄巾力士的身子,将前者的大刀顺势抢了过来。

却是此人,正是刚刚狼狈败逃的何曼。

“这些贼子明明不是我的对手,混账可恶!!”何曼连拍马腹此刻完全陷入了疯狂,双眼也满是赤红,却是一瞬间无视着四周不断涌现的官军,仿佛要找到前者再战数十回合一般……

可再看他的手,却是先前的虎口撕裂,握着大刀的手甚至不断颤抖着,流出一股股血丝来。

“万夫儿郎!加快突刺!速战速决——!”

不远处,曹信同时一声暴喝,顺势加入了战局,而随着他的一声呼喊,不仅是万夫营还是周围的少数轻骑和装备jīng良的步军同时开始了更加猛烈的进攻。

在此刻看来,巴豆可不是万能的,一定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形成一股大规模的屠杀,方能解决战斗。

要知道,面对死亡的时候,一个巴豆可阻止不了这些人的狗急跳墙……

“呼……噗咚……”

手中黑sè铁戟在月夜下闪出黑sè的寒芒,巨大獠牙般的戟刃挥舞间不断发出尖锐的声响,瞬间轰碎了周遭十几条xìng命,将一抹喷溅出来的血污抹在脸上,典韦这一刻没有丝毫的马虎,宛如一尊神魔,怒然而狰狞。

“锵啷——”手中的九耳八环象鼻刀一抖,许褚此刻同时从旁杀出,如浪花水泄一般,一骑纵横,纷乱的血浪便如cháo水般,宛如红sè的碧波,看上去极其的可怖,甚至那不亚于典韦的身材,硬是不输给前者分毫。

两相呼应,如同两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门神,当然此刻的他们比起前者,更具有攻击力、具有破坏力、如同一对无敌猛将一般,纵使有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同探囊取物也毫不为过。

便是如同这水银泻地般的冲杀下,人群渐渐不断退缩起来,而这一点同时让黄巾贼陷入了无尽的绝望当中。

但惟独一个人……

“让开……让开!!都给我让开……”何曼叫嚣着挺刀飞奔在乱军之中,愚蠢的四下呼喊着,不敢相信这一切就这么结束,他绝不甘心。

“曹信——!!我誓杀汝!!”

人群分出一条血路,曹信的身影此刻顿时映在了何曼的眼帘,只见前者一阵大喜,便是猛拍马腹向着对方爆冲过去。

或许何曼没见过曹信,但此刻的他看到了前者年轻的面容,何曼随即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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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一夜,灭了四万(完)

死亡带来的恐惧,开始让这群黄巾贼形成了最后的一丝反抗,大部分的黄巾贼虽然死的死,死的死死的死……但还没有抢到食物的人,则没有受到巴豆的影响,开始聚集起了小规模的对抗来。

但要知道,一个——是蓄势待发,一直以来憋着一股气的官军。

而另一个——则是大势已去,几天没有吃东西,猝不及防的黄巾军。

这一上一下高低分明,便是很快就分出了胜负。

陈到手中银枪轻抖,激出无数道眼花缭乱的枪影,瞬间将数个还没有受到巴豆影响的黄巾力士刺翻,随即拨转马头,便是朝着一个背影爆冲了过去。

“当!叮!呲啦——”

何仪此刻身形大震,面对着前后左右万夫营的包夹,顿时脸sè惨白,手中大刀不断地东挡西撩……

却是在何仪看来,这帮万夫营阵型奇特,自己堂堂也是黄巾将领武艺不俗,甚至于其实比何曼还要厉害几分,这便是为什么何曼单打独斗连战连胜之时,何仪总感觉奇怪的原因。

但此刻的自己,竟惊奇的发现,凭着自己的这身武艺,一时间竟然被这周围十一个人的小队伍纠缠的难以脱身分毫。

每当长刀突砍,便被一个奇怪的枝蔓状武器拦了下来,对方的两名手持这种武器的士兵,只要上前一合,便形成了一股蜘蛛网一样的防盾,砍击被拦截,想要再挣脱开,却又消耗了好大的力气。

而其旁侧的长矛兵和短刀手又不断的袭扰,这让何仪不禁大为惊愕的同时,又分身乏术……

而正当何仪如此挣扎的时候,万夫营八百勇士便早已在瞬息之间,占据了战场的大片主动。

“可恨!曹信竟如此厉害!”突然长天痛斥,何仪横刀再次架开前者的狼牙筅,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绝望来。

“何仪jiān贼!我陈到来也!!”

突然也就在这时,后方,陈到挺枪拍马赶到,却是此刻的后者似是杀的心头大快,那声音无比的痛快淋漓!!

“杀我陈家满门,黄巾jiān佞!纳命来——!!”

一枪直刺,银sè的枪头在黑夜中发出妖艳的寒芒,望着面前的何仪,便是此刻没有任何的花哨,也没有任何的枪花残影,陈到脸sè凄然,怒喝而来。

“吾……命休矣……”望着此刻那质朴的一枪,何仪却感觉到无比的遥不可及,手中的长刀完全没有任何的反应,这一刻前者瞬间露出了绝望的神sè……

“嗖——”“噗呲……”

带着一丝尖锐的低鸣,宛如百鸟的吟唱声,这看似朴实无华的一枪,此刻夹杂着陈到那凄然却又痛快,仇恨却又爆发的心境,带着一股雷霆之势而去。

便是何仪的身子瞬间僵硬了起来,瞬间,长刀脱手而落。

“嗖——”

赤红sè的枪头贯穿进前者的心脏处,贯穿而出,而此时的陈到纵马错登,猛冲过去的身子没有任何的停留,右手紧握从前者后背处冒出来的血sè枪头,便是直接生生的拔出了整支枪来……

没有任何的停滞,也没有任何的悬念,就在周遭众人那一眨眼的功夫,便是那银枪进、红枪出!

而前者陈到的身体,则是在这一击之后纵马远远而去,再次加入到了远处的乱战当中。

不过此刻的何仪,仿佛就是一阵风过后,便死寂般的坠落马下……没有再起来。

临死前,便是只有那最后一句,“百、百鸟……朝凤……枪……”

******

“曹信jiān贼,我誓杀汝!!”何曼面目狰狞,此刻赤红的双眼透shè出茫茫的杀机,须臾片刻便杀到了曹信的面前。

“贼将报上姓名——”乱军中,此时曹信同时冷目而望,将对方看在眼里,随即冷喝一声。

然而此刻的何曼纵马飞驰,看着面前只有十九岁的曹信,露出了极其不屑的神态,在他看来,前者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而已。

“你爷爷我叫……”一声冷笑,何曼同时一刀砍去。

“铮——!!!!!”

“嗡~嗡嗡嗡嗡……”

黑铁巨斧迎上,与那大刀瞬间相撞在了一起,却是这简简单单的一次碰撞,竟直接发出了无比的巨大轰鸣声。

何曼的双手瞬间被前者这股巨力,双手的骨架反方向穿臂而出,血红sè骨头折断在肌肤上,却是此刻还没等何曼反应过来。

乌黑如锤的巨大无刃刀,瞬间出现在了前者的上方,就宛如与上空的黑夜完美契合一般,但何曼还没有回答曹信的话,他还没有告诉曹信自己的姓名。

然而……

“噗呲——!!”一刀重如泰山,瞬间将前者的头部从上到下碾成碎末,而这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而已……

“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冷目中露出一丝狐疑,曹信轻笑一声,却是一丝血污激溅在脸上,映出一丝的血腥的狰狞来。

无助的战马四下踉跄着,拖着一块血肉模糊的肉酱,在乱军中摇摇荡荡着……

或许何曼临死前才看见,曹信手中的武器竟然这么大,这么沉。

而同时,这一战,也已经结束了……

******

汝南平舆县。

“来人!!快来人!!着火啦——!!着火啦!!!”

“什么!?什么地方着火了!!?”

“粮仓!!是粮仓——!!!”

“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粮仓里的粮食全不见了,全都不见了——!!”

“噗呲——!!”“噗呲——”

十数名陷阵营快速斩落几颗人头,迅速奔走过去……

“什么?哪里着火了?”刘辟这一刻,连忙穿上了衣服,却是鞋子都没有穿,便慌忙的走了出来。

“禀统帅!全城此刻都着火了!!!”

“什么!?”惨白的脸sè没有任何的气sè,此刻望着城内四面八方隐隐露出的火光,刘辟顿时露出极其绝望的神sè来。

然而就在此刻……

平舆县,县城城楼。

一个孤独冷冽的中年谋士独自站在城楼上。

贾诩此刻张开双臂,望着平舆县所有地处冒起的熊熊大火,仿佛要拥抱他们一般。

大火……熊熊的烈火,仿佛在此刻……

直冲了天际……

“桀桀桀桀桀桀——!!大火啊……烧吧!!烧尽一切,四——万——黄——巾——!!!尽数沉默于我军的天威,桀桀桀桀——!!!”

狂放不羁的怪笑,此刻回荡在了被火焰包围的县城当中,充斥着夜空,便是在贾诩那yīn邪的控诉中,越发的熊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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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阴山降二将(一)

汉,兴平二年,九月末。

一夜汝南黄巾大败,以刘辟、龚都、何曼、何仪、黄劭等人为首的黄巾余孽瞬间荡平,初步让曹信的军队完全掌控住了汝南的大势。

三rì后,砀山县的各处逐渐恢复了生机,原先遍地狼藉的地方开始慢慢变得干净而热闹,甚至荒芜的土地也意料之外的长出了一丝新嫩来。

或许这也是上天想要预示着,一个新的开始吧。

“哈哈哈,主公,军师果然厉害,竟然将平舆、安阳、期思等地全都弄起了大火,还烧了两天两夜,军师,我老周可佩服死你了!!”

一群人逍遥的围坐在砀山县的一处院子内,除了高顺和贺齐不在之外,周鲂、许褚、典韦、贾诩以及陈到,此刻都围绕在曹信的周围不住的瘫坐着,显得在大战过后很是随xìng的样子。

看到周鲂这么说,此时的贾诩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笑道:“那我也比不上主公啊,若不是贺齐将军事先暗中破了富波县,斩了龚都,呵呵此计也未必能成……”说着,不禁抚了抚黑须,接着道。

“倒是主公,当rì将巴豆放在地图上,马上便想到了利用敌军军制混乱的弱点,让敌军骄纵,实则是将不利地形全权交托给黄巾,再加上巴豆为饵,呵呵……竟用三千人片刻击溃了二万,主公之智,令诩自愧不如啊……”

众人此刻纷纷一笑,都不禁暗自点起头来,却是惹得曹信不禁莞尔。

“我说军师,你就不要如此谦虚了,主公和你都厉害,各自想出如此骇人听闻的计谋,一夜扫去汝南四万黄巾,这功绩天下人谁不佩服?嘿嘿,陈到兄弟,你说对否?”

典韦夸张的一笑,当即将话语抛给了一旁坐在角落处的陈到来,后者则当下一怔,旋即也是附和道:“是是,典大哥所言极是……”

说到这里,陈到似乎本是在发呆,连忙听到典韦的问话,才反应过来的样子。显然说话都有些底气不足。

忽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坐在岩石上的曹信,不禁好奇的询问道:“陈兄弟,你这是?为何看上去有些愁眉不展的样子……”

因为战事结束,一切都进入了整顿状态的关系,曹信等人有些疲惫当中不乏一丝的慵懒,但是看到此刻的陈到这幅模样,自然是有些奇怪的。

“在下只是,感叹……黄巾jiān佞杀我陈家满门之后,不出十rì却已经被各位所灭……十rì时间,人世冷暖变幻之快,让陈某有些感慨罢了……”

“额……”众人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番话语来,对于此刻汝南的战事结束,尽皆都是非常高兴,倒是感慨一说一丝一毫都没有。

不过此刻包括曹信的所有人都明白,这短短十rì内发生在陈到身上的事情,却是风云突转,从家族被灭到聚集三百轻壮,携百姓被围困,四下挣扎抗击,直至曹信到来,方才变成今rì的结局,也许对于陈到而言,最近发生的事情确实很复杂,应该也有不少的感慨吧……

“哈哈哈哈哈哈……”

下一刻,包括曹信、包括贾诩、包括典韦、许褚、周鲂,所有所有人……在此刻看着陈到的模样,尽皆都是连连大笑起来,这笑声没有嘲笑,有的只是对于大战过后的快乐和哄笑。

起初陈到有些呆滞,随即感受到众人这笑声里的东西,不禁同时与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因为他知道,这笑声仿佛是在告诉他‘一切都结束了……何必呢?’

雨后chūn笋,显然此刻刚下过一场大雨。

这是汝南入秋之际,第一场秋雨,而同时也是一个不错的征兆。

砀山县里,有无数的粮车开始运来,这些东西都是平舆县粮仓的粮食,而显然的,这些食物正是汝南百姓所要的东西。

一夜四万人,虽然是有些夸张了些,但大多的血留下来,污染了不少的大地,而这些也在众多百姓的齐心协力下打扫的干干净净。

仅仅是几天的时间,仅仅砀山县一地便有不下三万百姓陆陆续续流离过来,这个庞大的数字,对于汝南来说不是全部,但黄巾之乱的结束,便印证着更多的百姓开始意识到曹信军队的号召力。

“未曾想,原来汝南一地的粮草也颇为充足……”曹信带众将走到砀山县的土街小巷上,望着周遭的粮车和百姓不禁有些叹道。

四周很多衣着破烂的百姓开始缓缓修建起房屋,甚至还有排着队领着一袋子大米的,还有一群玩耍着的孩童。

同时望到这里,身后的贾诩不禁点头笑道:“汝南一地虽十年鏖战,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却单单平舆县足有三年存粮,这些粮草多为黄巾贼掌控,这些年剥削强抢百姓,一则黄巾贼是为了结交外敌,在乱世崩乱之际,寻求翻身,二则亦是为势所逼,增兵穷武,粮草急需,若不是何曼、刘辟二者反目,刘辟又身为统帅掌管汝南粮草,恐我等便无可趁之机了……可谓黄巾终有此败……”

微微点了点头,曹信一直走在土路上,一边很是同意前者的说法。便是当即一笑,一边向前者又道:“若不是文和你率先神不知鬼不觉的移花接木,这些粮草也落入不到我们的手里,倒是换成了一场大火,什么都烧尽了,就是可惜了这些个烧毁的城池。”

“这……诩也是万般无奈……”略微尴尬的一笑,贾诩露出了一丝的窘迫的笑容来。

但曹信其实并没有要怪对方的意思,他只是高兴,高兴这次自己又不辱使命,按约定十rì内真的拿下了汝南。

但下一句他便脱口而出,“只要百姓没损伤就好了……呵呵……”

…………

“陈到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继之以死!”

而突然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陈到则是莫名其妙的来到曹信的身前叩拜了起来。

在原本众将欢声笑语的同时,似乎此刻的陈到也是准备了许久的情绪,突然受到某种感触一般,猛然跪倒在地。

曹信有些愣神,他觉得对方的举动有些莫名其妙,不禁让他有着些许的尴尬来。

于是乎……他打算做这样一个动作。

将对方一把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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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阴山降二将(二)

“哈哈哈!赢咯打赢咯——!!”

汝南各地到处是人声鼎沸的呼喊声,此刻包括慎县、灌阳、期思、新蔡、山桑、褒信、郎陵、砀山等等几乎汝南的所有地方,都蔓延着百姓的呼喊声。

一时间,瓷器、锄头、碗碟,麻衣、四下抛在了空中,以表达众人数年乃至数个月来释放所遭受到的痛苦与辛酸。

其中有被黄巾贼侮辱过的妇女,也有因黄巾贼搜刮民脂而饿死丈夫、父亲的亲人,更是有因抵抗黄巾而晚年丧子的老夫老妻,不管怎样,此时此刻当第四天汝南平定的消息真正蔓延开始,各地逐渐爆发出了一个疯狂的解放热cháo。

“黄巾贼被打灭了!!黄巾贼被打灭了——!!!”

一个山间的小道上,一个青年不断向着山林处嘶喊着,看那样子极其的激动和……激动……

显然如果此时有人在旁的话,看到那青年如此表现,一定会以为对方疯了。

倒真就像一个疯癫多年的人。

“什么!?黄巾贼被打败了!?被谁打败的?”

一个老者此刻从深处的山林踉踉跄跄的走了出来,此刻看着那青年激动的神情,同时惊讶甚至激动的样子。

“被……被、被陈留太守曹信将军打败了!!!”

“曹信!?”“曹信?!”

“就是那个曹信!?”

“真的是那个曹信吗!?”

这时,山林中越来越多的人走了过来,其中有老人、有轻壮、有孕妇……还有孩子。

那为首的老者显然在此刻同样很是惊讶,看到后面很多人随即从深山中冒了出来,同时看着那青年,追问起来:“可、可是那个兖州小韩信,曹安民??”

“正是!!老爹爹!!曹信将军已经带着五千人,四天前已经将那些黄巾贼一网打尽了!!哈哈!!我们有救了老爹爹。”

“天呐,那可是足足有五万黄巾贼啊,怎么可能如此之快便被击败,小子,你是不是在骗我等?”

一个络腮胡壮年此时不相信的摇了摇头,从身后走了出来,但眼神中还是有着一丝的惊讶,显然他虽然怀疑,但似乎希望这是真的。

“千真万确啊,你们到处去看看,现在咱们汝南的所有城池都挂满了曹信将军的旗子……”那青年显然非常的激动,面对着众人一直手舞足蹈的说道:“全部的旗子!!整个汝南现在都是曹信将军的旗子!!你们倒是去看看啊——!!呵呵呵呵……”

双手在空中不断比划着,那青年最后的笑容很是激动,仿佛快乐中带着一丝心酸,虽然笑着,但是他在哭……

“噗通……”那老者此刻同时跪在了地上。

“苍天,黄巾贼没了,没了!”老者稀松的眼中猛然涌出浑浊的泪水,此刻将双手合十,激动地望着老天,不住的哭着哽咽起来。

“苍天,谢谢苍天……黄巾贼祸国殃民……我老汉终究看到了这……朗……朗……大汉!乾坤呐!!”

老者此刻同样泪眼婆娑,宛如一个开荒的很久的等待者,终于见到泉水一般,而此刻的他,却真的是,已经在这深山避世了很多年,甚至已十年……这群人没有看到过外面的风景了。

“谢谢……曹信将军!!万谢曹信将军——!!”

老者突然向天嘶吼一声,满脸凝结成一块,泪水浸湿了苍老的脸颊,但这一刻对方已经控制不了自己。

却是此刻,这山林当中所有人都受到了老者的影响,尽皆跪在了地上。

然而,这仅仅是汝南的一个偏僻小角落而已,但同时正是此刻汝南一地的缩影。

******

“哈哈哈哈——”

营帐外,传来一声声聚餐欢闹的大笑声。

此刻这里便是曹信营地,离砀山县不远,就在城外。

因为不想扰民,曹信命军队将营地设在了城外,但此刻看来,显然他的用意是多余的。

“不用了不用了!!各位,曹信多谢诸位厚爱,今rì便罢!便罢。”

曹信此刻有些头痛,很头痛!

为什么?

一句话……因为人太多了。

中军帐中。

将又一批前来犒赏军队的百姓送走,新的一批乡绅百姓,又带着那一丝微薄的食物,来谢谢自己,虽然曹信知道在汝南这个世道,他们能将自己的食物贡献出来,很是不容易,但处于安抚民心,随着开始,曹信这一来二去,一整天却是不知道要接待了多少的百姓。

“多谢诸位乡绅厚爱,本将军便不送了!”

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十三波人了,曹信称了称自己的肚子,什么米酒、干饼、白粥,曹信每一次,只能当面将这些东西吃进去,已让这些百姓知道,自己心领了。

“主公……民心可依啊,大战过后这些都是主将应尽职责,切勿亏待了百姓,来,先喝一口水,待会儿还要有人来慰劳。”

贾诩在一边兴灾惹祸的微笑着,叫来一个随从,递来一碗水放在了曹信的面前。

微微白了对方一眼,曹信却是突然看到那随从竟不是别人,正是陈嫱儿,此刻见对方笑眯眯的端着一碗水,再看了看贾诩,却是看到对方含笑不语,似是早已知道的样子……

“嗯,这个……”

突然瞥见陈嫱儿的脸,贾诩尴尬的咳嗽了两声,便退了下去。此刻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悠闲模样。

“吃了那么多,口应该很渴,快喝吧!现在汝南你可是英雄!宽慰民心可是你的职责,嘻嘻。”

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陈嫱儿那一脸娇嗔的模样,曹信同时苦笑着应了两声,当即喝了一口清水。

不过倒没觉得有多可渴,反而觉得肚子又涨了一些。

“主公,门外又有百姓前来……这次据说是yīn山一带的百姓”

“哦……知道了……”微微摆手,叫那小校退下,此刻曹信不乏有些怔了怔。

“去吧,将军。”此刻微微一笑,陈嫱儿乖巧的拿过曹信手中的水,缓缓推倒了大帐外面。

见到这里,曹信反应之余,不禁再次打起了十二分的jīng神。却是连忙又是整了整自己的衣衫。

毕竟但凡上位者,能得到民心绝对必须要庄严的看待,即使是一帮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也是一批不小的力量……

将一切杂念抛开,曹信刚要迈步迎接。

“将军……将军……黄巾作乱……请将军为我等做主啊……”

“什么!?黄巾!?”

一众衣衫褴褛白衣老弱妇孺,突然快步跑到大帐前,如此哭诉起来,竟是还没等曹信出迎,便是突然脸sè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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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阴山降二将(三)

“主公,汝南一地的战况及捷报,昨天已经派快骑奔赴许昌了,我想……现在兖州那边已然知晓。”

微微点了点头,在乌风马上,曹信率领包括万夫营在内的三千人马缓缓驶出砀山县境内,一路上贾诩跟在前者身后不时的禀报着。

“命高顺和贺齐二人好好留守汝南,等到许昌带兵来接管为止,不要有任何的松懈……”思索了片刻,曹信简单的吩咐道。

“呵呵,在下遵命。”

脸上闪过一丝轻笑来,贾诩拨马跟在曹信的身后,两匹马在大军的前方走着,但走的不是很快。

每一次贾诩的马都与曹信的乌风隔着一米的距离,丝毫没有偏差的静静跟在前者的后头,其实这一点曹信很早的时候便察觉到了,但这种小的细节,前者倒不是很在意。

“文和,前方可便是yīn山?”突然勒马止步,曹信这一刻当即指了指远处的山林,不禁眉头微皱道。

同时勒紧马缰,后者片刻一愣,皱眉道:“若按那些百姓的说法,砀山县外二十四里,这里地势高险,左通又窄,应该便是yīn山没错。”

“呜——”一声响亮的鸣笛声,在贾诩话音刚落的同时,旋即从远处的山林中传来。

却是此刻,让曹信等身后军队一阵军容肃穆。

袅袅炊烟从山中若隐若现的飘来,看得出山中有人,而且应该有个数百人。

“主公啊,此地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倒是个山贼盗匪的藏身之处,只可惜取水不便,我军只需围山不攻,贼军自溃!”

同时笑着点了点头,曹信看到这里,倒是放下了一块石头,原以为当时yīn山有黄巾贼,还以为是又一股势力强大的黄巾隐藏起来。

不过看此刻的样子,yīn山的这群人貌似只不过是个盗匪,只是那些百姓耳濡目染之间,估计是看错了。

三千人分万夫营、一千轻骑营以及一千步兵营组成,骑军是从早期许昌调拨过来的配置,当时曹信还是虎威将军时,算是曹cāo预先许诺给他两千匹战马,其中一千匹则是由骑都尉贺齐率领。

随着昨天的从砀山县开拔,一路上百姓蜂拥跟随,但好在曹信有除贼之名,将跟随来的一大批百姓纷纷劝退,这才孤军到此,若不然这一路上曹信又要受到那些食物的折磨了,他可不想带着这么多百姓,班师回兖州。

通过yīn山其实便是陈留,再走一天就能到达陈留城内,可以说这是一条近路,也就难走一些,多半是这一千轻骑很难走山路的缘故,估计因此又要走一天的时间,不过这倒是越过戈阳直接到达陈留郡的好方法。

但此刻,必须要过yīn山这道门槛。

可以说三国不缺盗贼,更不缺山中大王,比如说黑山贼张燕,又比如说沙摩柯,当然后者是例外,前者如廖化、张燕等等尽皆在黄巾起义失败后,大多都落草为寇的,而这一切,都是与这乱世细细相关的存在。

吃不饱,被世间所压迫,无得以才落草为寇,这自然可以理解。不过这些人终究不是官军,曹信此刻不会想这么多。

“嗖——”

一支铁质标枪,瞬间飞shè在远处炊烟弥漫的山林中,此刻曹信同时来到yīn山山脚下,命一名万夫标枪盾牌手,猛然投掷了一个过去。

这是个信号,简简单单的信号,曹信不想过多的耽误时间,围而不打,对他来说这太让费时间了。

“呜——!!”冲锋长号般的声音,此刻豁然再次从山林中传来。

同一时刻,在那支铁质标枪刚刚投过去的刹那,山林间毫不意外的传来一阵阵sāo动来。

片刻后,便是如盗匪般一窝蜂向山下攒动的奔跑声,和一个个肆意嚎叫的示威模样,逐渐开始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呜呀呀呀呀呀……”

山林间的隔音反复将这一众山贼的声音不断强化,形成一个巨大的回音错觉,发出似是如千军万马一样的声势来。

此刻,若不是黄巾贼全灭,估计不知道的人看到这一幕,还真以为黄巾贼又回来了。

不过曹信可知道,这些都是山贼一贯的手法,山林间本就回音很大,一般的山贼都如此大声喊叫,这是遇到大敌时,很普通的障眼法也是自卫方式,算是一种示威。

不过这些山贼不知道的是,他们碰到的还真不是一般的敌人。

“何人如此大胆竟来挑衅!!”

“老裴小心!吾亦来也——!!”

山中豁然两将杀出,凶神恶煞,一前一后,却是看着曹信和其身后的队伍,忽然全都停了下来。

似是那群身后,还有二三百名三贼,不过刚要随前者二人杀出,便同时莫名停下了脚步。

“汝等可是黄巾旧部?”

曹信此刻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们的装束……

清一sè的黄巾,身上一股子杀伐之气,这些人显然与其他沦落的盗贼不同,明显是经历过不少战争的jīng锐之师,虽然人数才三百不到,但曹信能深刻感觉到,他们这些人甚至比这汝南一地的黄巾还要训练有素很多。

当然不止是装束上还是jīng神上,显然都很jīng干的样子。

其中一名黄巾将此刻同时微微一愣,看到曹信军队后方的黑sè大纛,不禁双眼微米,大声回答起来:“我等已非黄巾,相反被黄巾鼠辈逼迫至此,此地乃我等落草为寇之处!汝是何人?”

那姓裴的黄巾将领,看着远处的曹信,率先问道。

******

此刻,同一时间,许昌城。

一股浓郁的气息弥漫在郡府甚至议事大厅之中。

已经将近四、五天没有战报到来,这让所有人倍感无奈和质疑的同时,也不敢说什么。

而其中最为担心的便是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闻讯赶来的曹德。

曹cāo此刻一如既往的坐在主位上,看着兖州的地图,兀自思索着什么,却是不知道此刻这堂下的满席文武正在不住的探讨着关于曹信的流言非议。

而其中从陈留郡慌忙赶来的曹德,更是兀自哀叹着闷气,坐在席位的一角,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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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阴山降二将(完)

黑sè的大纛很重,同时带着一丝不可抗拒的力量,上书斗大‘荡寇将军’四字,在此刻山脚下的朔风中猎猎作响。

那姓裴的黄巾将正在打量,打量着那大纛上的意义,而他的目光又转到了另一个大纛……

上书,‘曹’!

在此刻的兖州范围,乃至豫州、司隶,有一个名号尤为的响亮,仅仅不到一年时间,瞬间以不可抵挡的势头让这片大地的人们知道了他的名字。

虽然此刻的这个黄巾将领隐没在yīn山很久,但偶尔出来打家劫舍,也多多少少耳濡目染了一些。

此刻前者望了望远处冷冷坐在乌风马上的身姿,忽然与自己另一个同伴对视了一眼,显然他们都看出了一丝的不寻常。

这种不寻常的感觉,不在于曹信身后的三千官军,亦不在于曹信手中的那杆半刀不锤的黑铁上,这种不寻常的感觉,仅仅是来自于那两杆风中傲然舞动的大纛。

荡寇将军,曹。

“呛啷……”“呛啷……”

两名为首的黄巾将领此刻不约而同的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一只黑sè的马殳,和一柄开山大刀,清脆悠扬的声音猛然响彻开来,同时引来身后众山贼的一阵侧目和不解。

却是不解的起止他们?

曹信有些奇怪,可就当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

远处那二将顿时一拍马腹,向曹信这一方策马飞奔了过来,却是也不顾那抛在地上武器。

“哒哒哒……”

一只手猛然一摆,曹信此刻同时看出了一丝微妙来,下令身后的士兵不要轻举妄动,便是面容平静的看看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却是不到片刻,远处那二人策马盘旋,在离曹信等人几十步开外,当即下了战马,随即拼命的跑向了曹信的乌风马前。

“噗通……噗通。”(一连跪地声)

“在下裴元绍,参见曹信将军!”

“在下黄巾旧将周仓!久闻将军大名,一听说将军到此,早有相投之意,还望将军不弃,收我等为帐下……”

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曹信有些意外,甚至可以说很惊讶,而此刻不仅仅是他一个人如此,身后乃是贾诩等万夫营尽皆目瞪口呆,竟是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你们说要投靠我?”眉头一皱,曹信不禁询问道。

此时的二人依然跪在地上,便是在话音刚落之际,二人同时相互一望,齐声应道:“我等真心相投!”

这一刻曹信才真正看到二人的面容,这二人尽皆年龄在三十多岁,当先面前的那个人,身材高大、黑面虬髯,是个十足的关西大汉,名叫周仓……

而另一个,面容陈猛,身材比之前者也不遑多让,只是胡须比前者较少了些,不像前者那般的络腮胡子,这个人自报姓名为裴元绍……

等等,周仓……裴元绍?好像耳熟……

“你叫周仓?你叫裴元绍!?”曹信用手陆续指了指那二人,再次确认的道,显然十年来的汉末生活,让曹信有些地方确实恍惚,这才反应过来。

见对方这样,裴元绍、周仓二人顿时以为曹信已经答应收下自己,不禁连连大喜起来,脸sè激动的道:“谢主公收留。”

“谢主公收留啊……”

微微一怔,曹信当下连忙摆了摆手,道:“先别急,尔等先说说,为何会在此地?”

“这……我等亦无办法,几月前被刘辟、何曼那些人暗算,无奈被赶出汝南一地,我与周兄弟不甚甘心,不得已只好带三百个弟兄到此处落草为寇,只求图个众兄弟能饱腹一场,这……实非我等所愿……”裴元绍见曹信这么问,当即面容羞愧,苦着脸说道。

显然他们没有撒谎,却是这个世道谁天生就想当匪寇呢?

曹信望着面前的这二人,当即看了一眼的身后的贾诩,同时见对方似是微微点了点头,曹信方才笑道:“好,我便收下尔等,待……回到陈留,再另行给尔等分配职务。”

微微一怔,周仓、裴元绍二人猛然听到这话,当即露出一丝不解来,竟是还没等高兴起来,便是齐声询问,“已经要回陈留了吗?将军不是要来讨伐汝南五万黄巾的?”

乌风马发出一声嗤鼻的吠响,曹信一马当先从二人的身边走过,没有理他们,径自向着远方的山道走去。

却是此时贾诩经过周、裴二人的身边,见他们依然目瞪口呆的样子,贾诩陡然抚须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后者同时大笑着,从二人的身边走了过去……跟向了前方的曹信。

而这笑声……

响彻山林……

回音震震……

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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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许昌城。

“报——!!!”

“喀拉……”一只毛笔轻划在纸上突然断成了两截,曹cāo坐在议事厅的主位,竟是见到这一幕,不禁眉头大皱起来,显然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念!”一声威严的吩咐,此刻的曹cāo放下断成两截的毛笔,冷眼瞥见议事大厅外飞奔过来的斥候,一股犀利的眼神不禁在短短一瞬间便透过了堂下的一切动静。

众文武此刻尽皆不由的一怔,随即又是进入到讨论的浪cháo当中,除了寥寥几个重臣之外,此刻所有人都无不在谈论着汝南关于曹信的话题。

显然这是四天来的第一个战报,同时也一定是最后一个了,曹德此刻在角落处坐立不安,他此刻不清楚曹信的情况,分外的担心着信中的一切,竟是连往常的儒雅也不见了几分。

一名半老的文士此刻快步迎了上去,从斥候那里接过一封书信来,连忙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目十行的翻阅了下去。

却是读到半晌,那文士突然双手一抖,神情分外的惊愕起来。

“仲德!何故如此?还不快念与众人听?”

主位上,曹cāo当即脸sè微沉,目光望着那半老文士,似是将对方瞬间看透一般。

“是,主公。”

被曹cāo称为仲德的,正是其谋士程昱,此刻见前者和众人纷纷看着自己,程昱定了定神,当即将信中所报,一一念了出来。

正当程昱念到的同时,包括曹德、曹cāo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想要听听信中所言,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封信是来自汝南的信函,关系到曹信是胜是败,或者说……

在众人此刻的脑海中,应该是败得难不难看……

但是,真的如他们所想的这样吗?

显然不是的……

“主上如愿亲启。

信率五千jīng锐,自讨伐汝南,余十rì,果不辱使命,不rì前已设伏,于砀山、平舆、安阳、富波、期思等地,一夜尽诛黄巾贼徒四万!

同何曼、何仪、龚都、黄劭等贼将,均被伏诛,黄巾统帅刘辟活捉而束手,正于许昌等候主上发落。

信举兵而攻,所到之处,得民心之众,数以万计,主上雅量,窃夺以良民,安得天下垂青,yù效仿周昌之德,愿主上安得百姓太平。

…………

信得保,汝南一战,收缴粮库三年存粮,马匹三千众,举众仰主上圣德……”

“哐啷”一声。从主位上传来。

只见下一瞬间……议事厅一片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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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一夜四万,震惊!(一)

裴元绍和周仓是汉末黄巾将领之一,与廖化、管亥二位将领,并称为黄巾后期四大将军。

但凡对三国有一点知识的人,都知道一个名字,那就是武圣关羽,而周仓便是堂堂关羽的副将,曾随他单刀赴会荆州鲁肃。论武艺来说周仓、裴元绍相当,虽不比典韦、许褚,但打仗多年,其武力,甚在周鲂、贺齐之上,陈到之下。

曹信没想到会在yīn山碰上这么两位,这是一个意外的收获,同时也是大战过后,一个不小的惊喜。

要知道在历史上,这二人曾在某个地方落草为寇过,后来关羽路过收服了周仓,但拒绝了裴元绍,而后者则因为要抢赵云的战马,反被赵云一枪挑落。

不过曹信倒是没想到,会在yīn山碰上这两个人。

历史上周仓随关羽自刎而死,裴元绍更是无奈没能跟随关羽反被赵云误杀,只能说这两个人都是悲情的,但此刻跟了曹信,历史的车轮,已经缓缓有了些改变的势头。

或者说……历史早已经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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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九月末。

亦是两天后,幽州,易京。

荒芜的北方大地,十月微寒,公孙瓒被鲜于辅大败,举兵退守易京。

十道宽大的堑围,包裹住易京城的周遭,堑内土台无数,每一个皆有五、六丈之高,上设瞭望楼,居中的土台更是高达十丈,堑围以重铁为门,远远看去极是坚固异常。

此刻,北风吹拂着大地,刮出一股强烈的风沙,直至打到堑围外侧的墙壁方才止息了下来。

一个公文信函,系在一个绳索,上下有序,一名斥候在一处堑围的墙壁上将那封信函系好,而后者则在绳索的拉动下,信件逐渐上升,在风中摇摇曳曳着,送到了围墙里头。

“主公,今此鲍丘大败,我军伤亡惨重,易京弹丸之地难以久居,应当早作谋划……”

内城营地,中军大帐中。

说话的是一个英姿雄伟的白袍武将,此人面如冠玉,一身英气让人不觉刮目相看。

“子龙……所言极是,然此刻易京修筑堑围十道,此等防护,料那鲜于辅、阎柔等辈亦奈何不了我……”这次说话的,是个三十五左右的中年人,相貌英武,但却透露着一丝落魄英雄般的憔悴来。

而此人正是白马义从公孙瓒,而那白袍武将……正是赵云。

赵云此刻有些担心,不过听到对方的话,却是也有些道理,毕竟易京所修筑的堑围非常牢固,应该能抵挡许久的时间。不过对于这种闭塞的rì子,前者还是不免有些担心的。

“主公,我军经历此败,代郡、广阳郡、上谷郡、右北平郡等郡皆叛,形势严峻不说,主公应该外通强敌,以拒敌阵,这些天主公下令,凡百姓不得入城内半步,城中百姓更不得出城,如此闭塞固守,实非上策……”

微微点了点头,公孙瓒坐在一个军帐的案几前,忽然看了看前者,不禁笑道:“子龙深谙此道啊……呵呵,这……我、我自有打算吧。”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赵云显然看出前者只是随便敷衍几句,却是这么多天以来,面前的公孙瓒似乎早已不是赵云曾经认识的那个人了。

曾经的对方,在赵云的眼里,是百战不殆的常胜将军,曾无数次身先士卒,杀敌勇猛,从未在失利面前萎靡过,但此刻,数月间被鲜于辅、阎柔、刘和等人连番大败之后,似乎前者已在根本上产生了细微的变化。

这种变化只有很早便跟随公孙瓒的赵云才看得出来。

当时因仰慕公孙瓒的白马义从,还在童渊下偷艺的赵云毅然与好友陈到分开,跟随了前者,但此刻赵云的越来越觉得,公孙瓒有些变了。

“唉……”轻叹了一口气,赵云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沉默的站在公孙赞的身旁,注视着对方批阅一些军中小事。

“报,豫州有动!”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而中军帐内,公孙瓒与赵云却没有丝毫的惊讶。

将那信件从亲兵的手里接了过来,公孙瓒淡淡的挥了挥手,示意对方出去。

因为汉代讯息不甚发达,大多各地诸侯都是靠往来书信来探听情报的,也就像是后世的新闻联播是一个道理,身为军阀每个人都必须掌握天下最新的情报与形势,方能做出最准确的判断,不至于与世隔绝。

而这些书信,每个月都会有好几封,所以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将信件一目十行的扫了一遍,然而这一次,一旁的赵云,却是注意到公孙瓒的脸,竟是越来越古怪。

“主公?您怎么了?何事能让您如此惊讶?”赵云有些不解,豫州这个地方他还是熟悉的,因为学艺时,好友陈到来自豫州汝南,曾向他介绍过豫州的情形,不过这些年除了汝南这个地方,豫州几乎没什么大的战事,一时间倒是不明白会有什么大事。

然而就在这时,公孙瓒瞪大了眼,似是不敢相信的瞅了瞅面前的书信,忽然看着一旁的赵云,一脸震惊的说道:“曹信,带五千兵马讨伐汝南五万黄巾……”

这句话刚一说完,赵云眉头轻皱,却是不禁奇怪的摇头起来,“曹信……此人似是听说过……不过印象不深,只是……这五千人讨伐五万汝南黄巾……这……未免也……”

赵云此刻都觉得匪夷所思,一阵的摇头,这么大的兵力差距,有什么好讨伐的呢?

可当他看到公孙瓒那有些呆滞的表情时,便开始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对,面容一怔,赵云不禁追问起来,“主公,这后来如何……”

话音刚落之际,公孙瓒同时从发呆中反应过来,却是这一下,不禁再次看了看信中的情报,当下摇头苦笑着。

竟是苦笑之间,不禁轻描淡写的赞叹……

“曹信所部,一夜伏诛四万汝南黄巾,五千人马,区区十rì尽破汝南郡二十二城,曹信……好一个曹信呐!”

话音落处,赵云的全身猛然巨震,从前者的手中接过信封,同时目瞪口呆的看去,却是在信函中,目光所到之处全是提及曹信二字,而那角落处,竟还写着一个赵云极其熟悉的名字,那就是‘陈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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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一夜四万,震惊!(二)

赵云没想到信中还提及了陈到,不过显然对方跟在了曹信的帐下,对于曾经相濡以沫的好友,赵云与陈到的感情是深厚的,更是在枪王童渊的底下刻苦学艺时,都是同塌而眠。

要知道古代睡则同寝,是一种非常深厚的友谊,比邻兄弟之间的感情。

赵云此刻很为陈到开心,但同时心中也有着一丝的感叹,想想当时自己还曾劝过陈到,一起投奔到公孙瓒那里去,但后者没有听从。

却是现在,自己则跟主公一起沦落至此,不仅连战连败,几乎大势已去,而陈到则跟随了曹信,一举灭掉了汝南的黄巾贼,显然这两相对比起来,前者的感叹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说到底赵云不会羡慕,更不会嫉妒陈到,赵云和陈到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忠义,无怨无悔的忠义。

在此刻赵云的心里,对于曹信这个人只有越发的感兴趣,虽然远在幽州的他只是粗略的听过有个叫曹信的人,但现在赵云倒是真正记住了这个名字,记住了这个能将汝南一举击溃的年轻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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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一时间,似乎这消息蔓延的很快,却是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意识到了这一切。

便是如……此刻的冀州,邺城。

然而在这冀州的首府,却是蔓延着别样的气息。

“禀主公!献帝东归洛阳,李郭二贼肆意妄为,悔于放走献帝,已出长安率大军追击。”

偌大的议政厅,不知要比许昌大了多少多少倍,金碧辉煌虽不至于,但也差不了多少,周围的摆设极尽奢华之能事,显得尤为的富丽堂皇。

袁绍此刻端坐在高高的主位上,看着下面的众文武,似模似样的点了点头,却是身旁一个文士将一个书简一一翻开、诵读,显然是在汇报这天下最近发生的动态,和形势。

这一刻,袁绍听罢点了点头,方才笑道:“诸君……”

声音洪亮,尤为的中气十足,与其英伟的外貌一样,透露着一丝别样的大气来,但是眉宇间比起曹cāo,竟是少了一份犀利,多了一份傲气。

半晌,扫了一眼堂下的文武,袁绍接着道:“诸君……都听到了吧?献帝……”说着,便是简单的向北方位置拱了拱手,但动作显得比较随意,“已经要东归洛阳,这对于我等来说……亦当倍加的思考,诸君但可畅所yù言,为今之计我军当如何为之啊……”

此刻,见袁绍这么一问,厅中众文武纷纷开始讨论起来,声音嘈杂一时间充斥在了议政厅的所有角落,瞬间形成了一股不小的探讨来。

微微一笑,见到这里,袁绍当即满意的点了点头,坐在主位上干等着,等待他们的发言。

“禀主公……”

突然,一席青衫文士顿时在此刻迈步走出了列席当中,似是没有任何的犹豫和思考一般,尤为的坚定,一时间弄得满堂一片的寂静起来。

“公与,你既出列,可有何良策?”

那文士显然很是干练,虽然穿上,并非如此刻很多人一样衣贵华丽,但非常干净朴素,此刻向着袁绍当即拱了拱手,而这个人便正是冀州别驾,沮授、沮公与。

面容就像是一张扑克脸,没有任何的变化,沮授不禁整整自己的衣冠,表情极其严肃的说道:

“主公生于四世三公世家,以忠义匡济天下!目今陛下流离失所,宗庙社稷毁于一旦,而州郡牧守以兴义兵为名,行兼并之实,不曾保得天子一方太平,抚宁百姓。现主公已初定州城,应早迎大驾,立邺城为都!挟天子以令诸侯!蓄兵马以讨不臣,诚然!天下归心,望乎君治所不能,为求修身达明君尔……”

一句话,说的行云流水,铿锵有力,竟是一脸严肃的沮授,说完之际都显露出一股恳求来,不禁让人动容。

“啊……好好。”袁绍这一刻微微一怔,前者话音刚落不免连连点起头来,竟是当着堂下众目睽睽,连声赞同道:“公与之言实乃大善,与吾之意大同,吾亦如此想……如此想啊……哈哈哈哈。”

“主公不可!”

突然就在此时,堂下有一人当即打断了开来,却是还没等袁绍同意,文席中一个颇为贼眉鼠眼的文士,当即出列阻止起来。

“郭图!你这是何意?”

那说话的人,显然叫做郭图,此刻望着沮授冷冷的一笑,郭图当即再次向着袁绍深深一礼,俨然不顾一旁的沮授兀自脸sèyīn沉的样子。

“公则?你有何异议?”

微微一笑,见主位上的袁绍这么问,郭图当即瞥眼看了看一脸怒意的沮授,冷笑道:“主公啊,吾闻灵芝者,长于陡岩峭石之中,yù取之,有断足之险,安得三思啊主公……”

“公则,此言……何意啊?”前者的话,似是让此刻的袁绍有些莫名其妙,不禁再次询问起来。

却是此刻,一拂长袖……露出一丝华丽的衣着来,倒是与前者猥琐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过……此刻的郭图还是冷笑着,解释道:“主公明鉴,献帝乃天子,主公则是臣,迎奉天子一则虽能持有大义,然则,主公将会万般制肘,行事所觉皆要请示天子,此等不进不退,不张不驰,岂不致主公与断足之险乎?”

“这……”

此言落罢,主位上袁绍不禁一愣,却是听到前者的话,思索了半晌,方才点了点头,“公则此言果然大善,甚合我意……甚合我意呀……”

“一派胡言——!!”一声怒斥,这一刻竟是还没等袁绍说完,堂下的沮授当先满面赤红的反驳道:“这匡扶汉室乃我等万死不辞之事,岂能因此等小事而废了军国大义?”

“这……公与此言也有些道理呀……”眉头一皱,袁绍这时又道。

“哈哈哈哈哈……”突然此刻武将席位,一个面容彪悍的将领突然走了出来,竟是在这俨然变成唇枪舌剑的当口,不禁出列走到了郭图的身边。

此人,叫做淳于琼。

“公与兄此言差矣……”一声冷哼,淳于琼冷冷的撇了撇沮授,随即向袁绍拱手道:“主公在上,汉室衰微已久,今时今rì!兴汉谈何容易!况当前英雄各据州郡,士众动以万计,岂不闻正是所谓‘秦失其鹿,先得者王’之时?若我军当真迎奉天子,上情下达均入天子掌舵。长此以往我军天威何在?主公天威何在?若不遂从天子,便有抗拒诏命之罪责,此非良策啊……主公。”

“仲简此意深得我心啊……吾甚为感动……”一时间,袁绍又一次点了点摇头,而这一刻,却显得比以往尤为的坚定。

“主公!迎天子乃顺应道义礼法、乃顺应天下之王策。如我等不先下手而为之…………”

“够了,沮授——!”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这一刻袁绍似是下了死一样的决心,连声怒斥道:“吾以心知肚明,这天子不要也罢,汝莫要再言!”

郭图与淳于琼不禁在此时望着沮授冷笑连连,却是此刻的后者刚要发作,文席首位处,田丰当即阻止了对方……

“好了!公与……此番多说无益……”

“这……唉……”无奈的摇了摇头,沮授当下摇头叹息起来,却是看着主位上的袁绍,一阵的哀叹不止。

“好了,你……再念念最近这天下还发生了何事?”

主位上,这一刻袁绍同时脸sè不悦,当即摆了摆手,叫先前的那个文士,接着将情报念出来。

微微一愣,那人同时反应过来,将手中另一个书简打开,当即念道:“豫州汝南战事,兖州牧曹cāo,命荡寇将军曹信,率五千人马,讨伐汝南,余七rì,曹信设伏砀山、平舆、富波、安阳等地,一夜,大破黄巾贼众,斩敌四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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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一夜四万,震惊!(三)

整个议政厅,顿时陷入到了一阵惊愕和难以置信当中,当那文士诵读完情报的同时,堂内顺势一片的哗然,显然所有人都没有从这个消息中缓过神来。

刚经历了一场激辩,田丰、沮授,甚至是郭图和淳于琼都有些呆滞起来。

而更是后者二人,郭图猥琐的脸当下抽搐了一下,刚让沮授吃了个闭门羹的他正暗自窃喜之际,却同时听到这句话不免与一脸痞气的淳于琼对视一眼,二人尽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荒谬和怪诞的神情来,至于沮授和田丰,身为袁绍营中最有智囊的二人,显然也是有些惊讶。

“曹信,我记得这个人……”

此刻的主位上,似乎完全忘记了先前的不耐烦,袁绍眉头轻皱,似是想起了什么。

当即在众目睽睽之下,说道:“当时便是此人,曹阿瞒正要攻打徐州之际,以两千人大败吕布大军,竟是一月内斩敌两万,力保兖州不失……”说到这里,袁绍顿时双目一亮,旋即大声道:“若非此人……此刻曹阿瞒必无家可归矣!”

话音落罢,议事厅内再次哗然一片。

田丰这一刻同时皱眉点了点头,虽然袁绍的话过于夸张了些,但无疑,曹信的事迹他也听说过,当初曹cāo兖州大本营空虚,若不是曹信的力挽狂澜,兖州的确会易主,至少没有曹信,恐怕曹cāo吕布二人一直打到现在,也丝毫不为过。

当然。也不会有此刻兖州各地修身养民的太平情况了。

“主公所言极是啊,这几个月,兖、豫、徐三地皆无战事,尤其是这兖州。没想到这次又会有这样的事情,看来那曹信当真不可小觑啊……”

“没错没错……曹信素有兖州小韩信之称,据说此人虽才弱冠之年,但jīng通兵法韬略,便是用兵极为的诡诈如狐,令敌防不胜防,曾是据传,其曹信最早时……曾献计于曹昂。助其兵不血刃便拿下曹冒反贼等,其人之才可见如是啊……”

“这兖州小韩信我倒疏为听闻……只是那曹孟德曾言,‘荀彧、荀文若乃吾之子房,郭奉孝乃吾之陈平。曹安民乃吾之韩信,得此三人大事可成……’足见这曹信只能,诸位可不要忘了……兴平元年时,那濮阳空城计!”

一众谄媚文臣,顿时开始一个个踊跃的附和着。但其中的话语,却没有半点虚假,当最后一个审配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众人尽皆哑然失sè起来。

“嗯……空城计……我也略有所闻……”

这一刻。主位上,袁绍听着堂下的议论也是分外的清楚。当即脸sè沉重的点了点头,正sè道:“濮阳一战。曹洪立功心切,率濮阳全部兵力追讨吕布,结果反被吕布谋士陈宫识破、全军覆灭。濮阳兵力不足三百……曹信单刀立于濮阳城门,竟是当时震得吕布一万大军分毫不敢进足半步……最后甚至令吕布落荒而逃,此等勇略,世所罕见啊……”

沮授、田丰二人猛然面面相窥,显然二人一向对这方面没有了解的那么清楚,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这么个战事,竟不禁同时露出了不敢相信神情来。

“可惜……可恨呐——!!!”

突然也就在这个时候,议政厅的主位上,袁绍当即脸sè一变,旋即无比悔恨般,哀叹起来……

“主公,有何可惜?又有何可恨?”郭图此时有些奇怪的询问着,显然对于前者莫名其妙的反应也有些惊讶。

而正当此刻沮授、田丰等人也纷纷侧目的同时,袁绍随即摇了摇头,不无遗憾的叹道:“我可惜的,是曹信落到了那曹阿瞒的手里……可恨的!是曹信与曹阿瞒乃叔侄辈亲!竟让这曹阿瞒平白无故便得到了如此大才,老天无眼呐……无眼尔……”

堂下众文武听到这话,纷纷对望、面面相窥,却是见袁绍哀叹如此,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哈哈哈哈哈哈……”突然就在这时,队列的后方陡然传来一声大笑来,这笑声似是嘲笑,又似是好笑,但终究很是响亮。

主位上,袁绍猛然听到这笑声,哀叹的脸当即一怔,随即似是不悦般,换成了一副沉冷的脸,“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此大笑喧哗?”

冷目过处,是一片寂静无声的人群,却是这笑声依然没有停止,而这时,一个中年文士也尤为的显眼起来。

“主公,是我许攸……呵呵呵呵……”

许攸还是那张脸,跟一年前没有丝毫的差别,还是那两道八撇胡,还是那一张略微yīn冷的脸。

不过这也正是袁绍所讨厌的。

“许攸!为何如此大笑,可是在笑话与我?”主位上,袁绍显然很是不耐烦。

轻轻一笑,照样是那副yīn冷面容,不过这不是刻意的,而是许攸天生就是这么个面孔。

从文席中出列来到堂下zhōngyāng,许攸见袁绍这么说,当即收起了笑容,不过语气中还是有着一丝的傲气,“许攸并非是笑话主公,而是笑主公再哀叹也是无用,难道主公哀叹到明年,这曹信就会为主公所用吗?呵呵呵,我看非也……”

“哦?”冷眼一眯,袁绍却是露出了一丝的不悦来,显然快要发作的样子。

当下再次轻笑几声,许攸没有将前者的表情放在心里,在众文武一阵奇怪的注视中,不禁接着道:“兴平元年时,曹信此人,我曾与其在陈留郡略微有过触碰,当时我在暗,曹信在明……”

“这我自然知道……”冷哼一声,袁绍有些不耐烦。

“呵呵,主公英明……”微笑着。没有在意对方打断,许攸继续说道:“当时我观此人确实是一个不世奇才,遇事不惊,处变不乱。当时此人还是陈留太守,自然……现在也是陈留太守……”

“许攸!!汝到底要说什么!?”

“在下是想说主公yù得曹信辅佐,并非难事!!”

突然一声大喝,许攸这次没有退让,也没有微笑,而是迎着发怒的袁绍随即大声说了出来。

却是下一刻,袁绍反倒没由来的一怔,更是包括沮授、田丰、郭图等等众文武尽皆哑然起来。

“你……你说我能得到曹信?可……曹信毕竟是那曹阿瞒的侄儿。这如何招降?”显然反应过来的袁绍非常兴奋,连忙看着许攸,此刻没有任何的愤怒,相反则是一脸的希冀模样。

同时微微一笑。许攸摸了摸自己的八撇胡,当即胸有成竹的笑道:“主公差矣,曹信之父曹德,乃曹嵩养子,与曹cāo并非血缘至亲。呵呵,只是曹cāo与曹德自小关系甚好,故亲如兄弟,主公yù让曹信投靠。只有一法可行……”

“计将安出?”袁绍道。

再次yīn冷一笑,许攸这下说道:“此次献帝东归洛阳。我料那曹cāo必定有所动静,主公但可亲自率军出征。许攸自有妙计相助,呵呵呵呵……”

笑声很小,但由小见大,缓缓荡漾在偌大富丽堂皇的议政厅内,便是映出那袁绍无比渴望的神sè中,忽而消散不见……

另一边。吴郡,曲阿。

曲阿孙策营地,中军大帐。

“噗……”

豁然掀开大帐的一脚,一个面容唯美的俊朗儒将当即走了进来,却是看到此刻在帐下呼呼大睡的一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显然此刻这俊美儒将,便是这从外风尘仆仆走进来的军司马,周瑜,周公瑾。

而此刻,周瑜无奈的看着主将椅上,孙策瘫着全身,两只脚则放在面前的案几上,脚下还压着一张行军图,用书简盖住自己的脑袋,兀自呼呼大睡,不时竟还传出一声声嗤鼻的打鼾来。

“伯符……伯符……”

叫了几遍,见对方没有丝毫的反应,周瑜当即看到此刻孙策这一副大大咧咧的睡姿,顿时哭笑不得,不过兴许是因为打仗累了,故此周瑜没有过度的叫醒他。

至少他知道,孙策打仗时并不是这样的。

“啊?啊?公瑾!?”突然一震,孙策头上盖住的书简豁然掉落在地,显然已经醒了。

“呵呵,方才见你睡了,就没有……”

“哎呀!痛快!!痛快呀!!哈哈哈哈——”

突然,这一刻,还没等周瑜说上一句话,刚刚从睡梦中回过神来的孙策,猛然起身,竟是不禁拍案叫绝般的大喊起来。

突如其来的一幕,令一旁的周瑜有些摸不着头脑,倒是看孙策的样子,一副很是爽快的模样,俨然不是一个刚睡醒的状态……

“伯符……你这是?怎么了?”不明所以,周瑜当下询问道。

而此刻,孙策则是听到这话,当即反应过来,不过,下一刻还是大笑着挠了挠头,随即似是极其兴奋的,对周瑜说道。

“公瑾!你可不知,刚才我做了一梦,在梦中与那曹信在江东吴郡大战,连战七天七夜,何其痛快哈哈哈哈,唉……只可惜我最后败了,可惜……可惜呀,嘿嘿嘿……”

拍了拍自己的头,孙策在周瑜目瞪口呆的注视中,一个劲的大笑,随即摇头叹息,俨然这做梦一说实在荒诞可笑。

不过认识孙策这么多年,周瑜倒是对这个老兄弟很是了解,想来孙策是真的想跟曹信认真过招吧。

这样想罢,周瑜欣然一笑,回到正题道:“对了,我此次来听说豫州有战事……伯符你应该很感兴趣。”

微微一愣,这一刻显然也从睡梦中清醒了几分,孙策当即嗤了嗤鼻,笑道:“豫州与江东甚远,我能有什么兴趣。”

周瑜笑道:“曹信刚率五千人马大破汝南,一夜之间四万黄巾伏诛,可谓大获全胜,算是这些rì子来,天下发生的一件大事……”

“痛快!”

“啪——”的一声,案几上一个烛台瞬间打翻在地,此刻还没等周瑜说完,孙策便目光炯炯的望着前者,一脸的兴奋和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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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一夜四万,震惊!(完)

送往许昌的奏报并不是曹信写的,而是贾诩代笔,显然曹信不知道后者写了什么,不过无非便是表明战况以及收缴等等汝南民政形势,自然按照贾诩的xìng格不免也会替前者歌功颂德一番。

然而曹信不知道的是,这些天里汝南的战事已经悄无声息的,在大汉疆土上不胫而走,甚至便是在各诸侯之间议论纷纷,俨然有愈演愈烈之势。

不过,便是在同一时间,一件极为意外的事情,也正向他缓缓逼近着。

路过yīn山,行程很快,一行三千jīng锐瞬间穿过密集湿润的山林,不过此时的曹信在贾诩的建议下没有直接入陈留,而是转道先到许昌拜见曹cāo,而后再往陈留进发。

按路程,许昌比陈留郡更近一些,沿着官道、似乎很快便是许昌境内。

而便是此刻,许昌城城门处。

太阳很快就要下山,但这不妨碍大道边络绎不绝的人流,只不过此刻的东城门却是格外的热闹,这不是因为百姓过多出入的缘故,相反此时的东城门早已被军队封锁的一干二净,而更多的人则是被驱散到南北城门进出。

显然这通往东城门的大道正是豫州汝南的地界。

一百多名文臣武将井然有序的依次列开两队,分别站在城门的两侧,这些人,有叫得上名字的也有不能叫上名字的,曹cāo与曹德一前一后。就站在众多文臣武将的zhōngyāng,此时的城门四周甚至布满了仪仗和军队,似是在恭迎着某一个人。

不过如果是明眼人便能看出,这么大的阵势只是在迎接一个出征的武将而已。

只是纵观古往今来。这主上亲自率文武出迎一个将领,这份荣耀显然是很罕见的事情。

此刻,众多的百姓更多的是远远观瞧,有的更是慕名赶到这里,想要亲眼看看,看看传闻中的曹信到底是什么样子,见见世面。

“仲cāo……安民一计石破惊天,当比古之孙膑。我还料想此次安民会败,却不料一切尽在此子掌握之中,呵呵,一夜斩敌四万震铄古今。我有安民相助,何愁大业不成啊。”

曹cāo这一刻露出了一丝欣慰,没有了这些天来的苦闷和沉默,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欣喜而满足的模样。

曹德就站在曹cāo的身后,一听到前者夸奖自己的儿子。同时脸上不由得骄傲起来……

“主公过誉了,信儿何曾敢当啊……”

天底下哪一个父亲不喜欢别人夸奖自己的儿子,曹德亦不例外,此刻的他。比起前些rì子刚到许昌时内心的极其忐忑,此时的神采和面容都改变了很多。

因为当时刚在陈留收到曹信败退的战报不久。便出于替儿子赎罪的心态,入许昌面见曹cāo。却不想当时的苦闷和忐忑,今时今rì已经化为了一团青烟,消散殆尽。

有的只是骄傲……还有骄傲。

当下见曹德这么说,曹cāo不禁大笑起来,“仲cāo你就莫再谦虚了,有子如此,你当功不可没,安民此刻汝南设伏,竟能想出已骄兵之计,又以巴豆为饵,竟使黄巾一夜灰飞烟灭,这等奇谋,足见安民天生就是个打水仗的人……哈哈哈。”

脸上不免再次浮现出一丝难掩的高兴,曹德以往儒雅的装容下更是攒动着一丝的激动来,“主公谬赞了……安民如此争气,亦是曹德的大幸啊。”

这么说着,曹德不禁微笑着摇了摇头,一脸的欣慰和坦然。

见到这里,曹cāo随即也是一笑,却是此刻,忽而看到官道的远方……

“哦?安民来了?”

地平线上一丝黑sè的麦浪开始逐渐升腾起来,仿佛便是为了印证前者的话,须臾片刻之间,在无数众目睽睽之下,正浩浩荡荡的朝这里开拔而来。

远处两杆大纛,在地平线上显得极为的耀眼,上书‘荡寇将军、曹’,但关键的,是没有丝毫的破损,依然如出兵时的样子,完好无损的摇荡在朔朔的风中。

“安民,哈哈哈哈……”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曹cāo此刻猛然不顾形象的大步跑向行驶而来的军队,似乎没有在意任何的气节和身份,甚至一再的大笑着,完全不顾周围目瞪口呆的曹德等文武大臣,和那群远远观瞧的百姓。

“主公……你这……”远远看到近处,曹信豁然下了战马,却是同时迎了上去,不禁看到曹cāo如此这般,顿时有些感动起来。

却是这一刻,狠狠的拍了拍曹信的肩膀,曹cāo不禁高兴的大笑着,竟是连续,“甚好!甚好!甚好——!!”

三声甚好,越来越大声,让跟在曹信身后的三千jīng锐同时一阵侧目,便是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三军将士,满城文武,许昌百姓。

此刻面对着这群人,曹cāo一拍曹信的后背,还没等前者站稳脚跟之际,陡然在此刻对着所有人,大声说道:“曹信!我曹cāo的侄儿!尔等看到了吗?尔等好好看看,这就是我曹cāo的侄儿!”

曹信一身的银sè铠甲,是曹cāo曾亲自在许昌送给他的五虎断魂甲,此刻站在前者的身边,更是一副大战过后的杀伐冷厉之气。

不过,曹信倒是没有想到,曹cāo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来,更没有想到许昌竟有这么多的人出城相迎,而仅仅是为了自己。

却不知自己这汝南一战,已经牵动了所有诸侯的嫉妒和羡慕。

贾诩此刻连忙与曹信打了个眼sè,随即命身后骑马的尽皆步行,准备进入城门当中。

“信不辱使命。将黄巾余虐铲除殆尽,只是未曾来得及向主公禀明,让主公为信有所担心,信愧疚难当。”这时当下作揖。曹信同时道。

“多说无益,安民你又何错之有,来!与我进城,诸君好为你接风洗尘!”大笑着攥过前者的手,曹cāo下一刻没有怪罪曹信,相反显然倍加的开心着。

汝南一战,说实话曹信花了不少的心思,考虑的同时很多。不过此刻一切都结束了,显然面对着曹cāo如此隆重的相迎,前者是没有想到的,更是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暖意。

三千军队风尘仆仆的从管道上缓缓驶进许昌城中。进去的同时曹信同时惊讶的看到了自己的父亲,曹德。

按理说后者应该在陈留才对,不过或许是因为这场战事的关系,估计到许昌城也跟自己有一些关系吧。

这样想着,与曹cāo携手走入许昌城门口。在一众文武无限羡慕的目光中,只见一旁的曹德同时对他连连点头,显然是看到曹信安然无恙,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曹信的军队军容肃穆。万夫营更是其中的翘楚,在偌大的许昌城。进入的同时,很多文武甚至百姓都意识到了这一点。不过此时或许是因为曹cāo过于高兴,一路上不断拉着曹信攀谈着,显然没有在意这一点。

“喂喂,那人就是曹信将军吗?”

街道两旁各自一排重兵压阵,阻隔住百姓的围观,而此刻的曹信等人似乎享受到了胜利之师的待遇,一路上不断有人叫好着。

却是更多的百姓,不乏开始议论起来。

“好像就是这个曹信,不过与传闻中不同,竟然这么年轻……”

“据说此次汝南一战,又是此人率军击破了汝南黄巾,让曹公的势力扩展到了豫州!”

“有这么厉害么?”

“那还有假,曹信之名此刻兖州何人不知,便是天下诸侯都听说过他的名字,想想那天下第一的温侯吕布,还不是败在这曹信的手里,落荒各地?”

“你这么说……这曹信果然不是一般人……”

“切……这是自然了,恐怕此次曹cāo必定会越发器重他,没准还能成为兖州第一大将呢!”

“当真?”

许昌通往议事大厅的郡府中。

似是刚下了一场雨的关系,石台上不时产生了些许的青苔。

曹信随曹cāo率先步入正厅当中,许久未来,似乎已经一年多的时间,倒是很多摆设在曹信的印象中都没有变,既没有过多奢华的摆设,也没有金碧辉煌的金鼎银柱,有的只是一群散落的书架,和一堆堆兵书。

这就是曹cāo的正厅,曹信不觉欣然一笑。

不过比起往常来,此刻的正厅当中,倒是摆上了很多的酒食,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

宴席宣然落座,时间不到半晌,所有的角落全都坐满了人。

除了曹信,还有曹德、夏侯惇、荀彧、程昱、夏侯渊、曹仁、李典、乐进等等等等,在偌大的正厅中列席排开,尽皆望着主位上的曹cāo,一脸的笑意。

“今……黄巾大败,安民身为……征讨汝南之主将,在敌十倍于己时,毅然大败黄巾,收获全胜,今rì,安民率军以乘胜之军回城,我等自当为安民接风洗尘,今rì自当不醉不归,尔等以为如何?”

“是啊……是啊,曹信将军当浮一大白,呵呵呵……”

“没错没错,今rì不醉不归!”

曹信此刻坐在一侧列席的次位,贾诩则坐在曹信的身旁,经过又一场大胜,曹信的地位似乎也开始产生了一丝变化,与同侧首位曹德一同坐在一起,但对于这种场面,曹信显然并不是很擅长。

随着众多的文武重臣随着曹cāo举杯之际,这一刻,曹信倒是发现唯独一个人,没有再现场……

“安民,这下你可一说了吧?”

突然就在这一刻,还没等曹信举杯,此时的曹cāo端坐主位上,同时一脸笑意的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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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献计夺帝(一)

郭嘉没来,虽然自己与对方没什么交集,但身为曹cāo帐下的头号谋士,也是这三国当中唯一能与诸葛亮、贾诩、周瑜想提并论的人物,曹信还是倍加关注的。

不过郭嘉天生身子就不是很好,估计是此刻正在家养病吧……

“安民?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了吗?”

举着酒杯,这一刻曹cāo望着曹信不禁轻笑着道。

突然一怔,看到此刻满堂文武尽皆望着自己,却是看到一旁的老爹显然也是轻抚着胡须一脸笑意的模样,曹信当即明白过来。

“主公……可是问末将为何等待时机方才出兵汝南?”

一句话说出的同时,主位上的曹cāo同时双目一亮,连番点了点头,更是武将席位顿时沸腾起来。

李典当下起哄道:“是啊,将军,你今rì倒可以说明了吧,为何当rì迟迟不肯出兵,竟然等到黄巾贼兵力雄厚时方才用兵?”

同一时刻,乐进也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苦笑着追问道:“当rì差一些我等二人就犯了军中大忌,曹信将军你可不能再卖关子了,呵呵呵。”

“是啊,安民兄长,说说吧,让做弟弟的我也好好见识见识。”曹昂同时附和起来。

一阵一连串的问题如流星般狂轰乱炸过来,曹信此刻倒是没想到这些人会问的这般踊跃,一时间竟是找不出什么切入点解释清楚,当下不禁有些尴尬起来。

显然。这些人的疑惑是有道理的也是可以理解的,此刻曹信率军已经取得了大胜,所有的疑惑并不是质疑,而更是一种出于欣赏的好奇。

六月出兵曹信硬是将出兵rì期拖到了九月份。要说六月份刘辟、何曼等人才刚在汝南站稳脚跟不久,只聚众八千黄巾,按理说当时攻打合情合理,也比五万黄巾时拿下汝南容易的多。

可曹信就是在九月出兵,当黄巾已经强大到五万时,甚至还向曹cāo保证十rì内破得汝南,而表面来看这无疑是荒诞的,但曹信确实做到了。

而这也是最让众人好奇的一个点。

略微沉默了片刻。曹信在此刻所有人的关注之中,当即一笑,便是看着主位上的曹cāo,缓缓的说道:“主公有所不知。黄巾贼,输……就输在兵多上……”

正厅显然浮现出了一丝哗然。

“哦?此话何意?”显然对于曹信的话很是感兴趣,曹cāo当即双目一亮,追问道。

轻笑着,曹信此刻在曹德等人的注视下。面容一怔,旋即开始正sè道:“末将之所以六月不出兵,是因当时黄巾贼将、刘辟、何曼、龚都之辈乃初到汝南,虽未站稳脚跟。但其八千人众尽皆乃黄巾十年转战之jīng锐……”抿了一口酒,曹信接着笑道:

“当时我若攻之。不禁令黄巾贼临阵大敌,而齐心而攻我。甚至不会顾及任何危险,大不了击退我,虽得罪了主公你,也但可离开汝南,黄巾贼……黄巾贼……从不固守一城之得失,大多似流寇而战……”

“而此时刘辟这些黄巾占领汝南,一者可依地而战,古人言狡兔尚有三窟,这便是黄巾贼十年来依靠之战法,末将若早早攻之,汝南八千黄巾必群起而合力,要想一举剿除并非易事,二则,黄巾贼若真被我所灭,区区八千众行动迅速,亦不会被我等全歼,只会败退,然者我军一旦松懈,黄巾必定去而复返,久而久之,即便是占据了汝南,必定久久不得安宁,忙于剿贼而不得治理……”

“那……为何又到九月份方才讨伐?”曹cāo不禁赞叹的问道。

点了点头,曹信道:“九月攻之,虽拖延了三月,但此时刘辟等辈已经松懈良久,况且刘辟、何曼等人本就互相猜忌,外合里不合,我若六月攻伐,这几人到会齐心坚比顽石,但我若拖延三月出兵,三月见我不攻,这几人必定原形毕露,互相攻伐,就算从新摒弃前嫌,然其心早已不和!这便是敌军未战之第一败,人和。”

“好!”一声赞叹,曹cāo不无好奇的看着前者,继续问道:“那安民……你又……为何在五万时方才说时机稳固?难道这五万人还不足八千?”

“哈哈哈哈哈……”一声大笑,此刻顿时从曹信的口中发出,见后者如此询问,曹信当即也是看到众人不解的神情来,当下大声笑道:“主公,黄巾贼!贼也,贼越多民怨越大,五万人短短三月不到便聚集汝南一地,便足见汝南无甚所惧啊,呵呵……”

“曹信将军的意思,可是说粮草、器械、之故?”此时望着曹信,对面列席中的荀彧,当即捋了捋胡须,笑道。

点了点头,曹信看到对方的样子,方才双目一亮,“文若军师所言极是,但此仅为一……”

“哦?何为一?又何为二?”

眼中闪过一丝自信来,曹信当即看着众人,不紧不慢的说道:“一者,正如文若军师所言……的确是这粮草、器械之由,黄巾贼仅仅初到汝南,便不自量力,大举强制募兵,然刘辟等未曾考虑粮饷,原本八千人的粮草,竟要片刻间养活五万人,还有器械,黄巾贼无马匹来源无朝廷共存之武器,大多都是抢来劫来,八千黄巾本来就毫无盈余兵刃,便是聚众五万,其他士卒如何作战?自当是无兵无刃,无甲胄防身、既无训练又徒增粮草辎重负担,岂不是敌军之盲从扩军,以利我军之天时否?”

“再者这五万黄巾管制……”显然越说越是铿锵有力,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曹信一一井然有序的解释过来,“五万黄巾。如何治理?刘辟、何曼等辈黄巾旧将本就不多,又互相猜忌,粮草徒增负担,便强抢粮草。民怨积深,便是作战,原本那八千黄巾jīng锐本是比肩官军之骁勇之士,然一旦盲从增兵则不仅影响了行军步伐,直至阵型大乱,毫无管制可言,五万人?反倒累了八千jīng锐成了一群虾蟹之师。这便是地利。原可这八千jīng锐可按地势而战,狡兔三窟于我军周旋。可一旦这军制混乱,黄巾贼便失去了汝南的地利之险……”

“天时、地利、人和……黄巾贼,皆不战而败!我军……又有何不胜之理?”

此刻仿佛大厅中顿时陷入了一阵死寂当中一般,不仅是曹cāo还是厅内所有的文武。尽皆在此刻陷入了一段放空之中,却是一个个方才反应过来,随即又是一片哗然。

“好……好啊……”主位上,曹cāo半晌才怔怔的点了点头,看着曹信目光都有些惊奇起来。却是前者一番言语过后,不禁对左侧列席首位的曹德,无尽的赞叹道:“仲cāo……你教的好儿子啊……”

默然身子一颤,曹信这一刻方才同时回过神。旋即尴尬的看了一眼身旁的老爹,而此刻的对方只是骄傲的点头附和起来。

“好。好一个曹安民,片刻间将敌军看得如此透彻……好!果然没有辜负我的信任。”

“主公过誉了。末将万不敢当……”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过多,不过见此刻的曹cāo这个反应,曹信倒是有些释然了,毕竟只是说了该说的话,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

“且不知如此这般,汝南一地的百姓会如何看待与我?”当下似是心情大好,曹cāo不禁满饮了一杯,看着曹信一脸喜sè的道。

微笑着,曹信道:“陈留时,我曾跟李典、乐进两位将军说过,从善而从兵,从恶而穷兵,志小者望乎大兵,志大者望乎大义,这数月来黄巾贼烧杀抢掠夺无恶不作,汝南早已民怨激愤,黄巾贼望乎大兵,只懂得兵马人数的众寡,却不追求大义之道,弄得汝南一地哀鸿遍野,我军举大义之师,平定汝南,汝南百姓必定还主公百世恩德,这亦是拖延三月出兵,我军所得之人和……”

“末将李典,当时误会了曹信将军,当真该死,还望将军恕罪!”

“末将乐进……亦误会过将军一时,还望将军海涵啊……”

突然席位间,还没等曹信说完之际,一旁的李、乐二人纷纷起身作揖,显然一副极其激动的样子。

“额……这……”

便就在此时,还没等曹信反应过来之际……

“曹信侄儿,我曹仁也曾误会过你,你可千万不能怪我啊……哈哈哈哈哈,我先向你赔罪了。”

“曹信将军,我亦不该怀疑你,告罪了!!”

“告罪了……”

“告罪告罪……”

一瞬间,似乎有些莫名其妙。是的,对于曹信来说很些意外。

此刻,无数文臣、还是武将,都纷纷起立向着曹信一边不断拱手大声告罪着,显然完全没有注意到此刻正是宴席,一瞬所有人看着曹信的目光,都从起初的好奇变成了此刻的佩服,不禁对于前者的运筹帷幄深深刮目相看。

“诸君不必,曹信授不得诸位如此大礼。”连连还礼,曹信当即有些举足皆措。

而便在这一刻,同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曹cāo当下与此时的曹德对望一眼,随即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笑意,当下摆了摆手叫众人坐下,显然前者看到这一幕很是欣慰的模样。

而这一刹那,曹cāo同时收起了所有的笑容,望着曹信,这才正sè道。

“好了,安民,今rì宴席,一者是为你接风洗尘,二者,便是要听听你的意见……”

刚从这一幕回过神来,曹信站起的身体坐了回来,不过还没坐稳,便又是听到这话,身子不禁再次挺了起来。

“主公要问我?”

点了点头,曹cāo同时道:“不错,我有一件大事,想要找你商量商量,此时必须要询问你不可,先前我已询问过奉孝和文若二人,他们都给了我一样的建议,我倒想听听你的看法……”

我的看法……

第一次,似乎是第一次,主公主动询问起自己的样子。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至少曹信有些触动,自从自己在曹营效力以来,这还是对方首次亲自想要听听自己的建议,这种感觉显然是奇怪而新鲜的。

不过在众目睽睽之下,曹信可不敢大意,毕竟连郭嘉和荀彧都给了曹cāo同一样的建议,显然自己若是说错,那还真会有一些难看,但从另一个角度,曹信还真想知道,什么样的建议,郭嘉和荀彧二人分别在不同时间段,给了曹cāo同样的看法。

正在此时,主位上,曹cāo当即说道:“陛下东归洛阳,此刻已离开了曹阳一地……我想问安民你……”

豁然便是仿佛一瞬之间,曹信猛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仿佛是下意识的反应一般……

“请主公立刻率军到洛阳,迎奉陛下……此事切不可拖延……”

“咔嘣——”一个酒杯的落地声。

就当曹信话音未落的同时,席位中,荀彧猛然身子大震,而此时主位上……

曹cāo更是一脸的jīng芒骤现,同时似是欣喜,又是一脸不敢相信的点了点头,看着前者极是毅然的坚定模样,不禁低声喃喃道:“奉孝和文若亦是如此说的……”

这声音,小的甚至只有曹cāo一人才能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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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 献计夺帝(二)

一天前。

郭嘉府邸,内院主卧。

“主公……嘉有恙在身不能见礼,还望主公海……涵,咳咳咳咳……”

卧榻之上,一个面容憔悴的苍白青年不断咳嗽着,显然一副颇为俊美的脸上,透露出一丝病态的虚弱。

“无妨……无妨,奉孝无需起来。”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曹cāo脸sè略微沉重的说着,一边将一个被子盖在了对方的身上……

曹cāo的举动很随意,但身为主上对于下属的照顾显然是倍加的细致,看着对方越咳越是厉害,不禁眉头大皱着。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此刻,后者的脸上不经意间闪过一丝感动来,随即又消散而去,看着面前的曹cāo,当即虚弱的问道:“主公此次前来,应不只是来看望嘉的吧……”

见对方这么一问,曹cāo同时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嗯……在议事厅,我刚得到消息,如你所言,曹信果然赢了。”

“咳咳”再次轻咳了两声,郭嘉憔悴的脸上当即浮现出一丝满意的笑容,笑道:“如此甚好……咳咳,主公啊,我曾言曹信将军年纪虽轻……但论其智谋,当可比嘉和文若尤胜几分,此一战得胜……呵呵,实不足为奇也……”

“哦?奉孝难道你早就知道此子之才略?”轻笑一声,曹cāo接道。

“咳咳……难道主公此刻不对其刮目相看吗?”郭嘉憔悴的脸上同时一笑,反问道。

“呵呵呵……早不该将次子埋没了……”

“主公说的是……”

“好了,奉孝你的身体要紧,切莫说过多的话,早rì将患疾养好,待得痊愈时,我自带你出去走走。”

“多谢主公。”

简单的闲谈,夹杂着一丝嘘寒问暖,郭嘉躺在床榻上简单的点了点头,虚弱苍白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温暖来。

此刻或许是见对方身子过于憔悴。曹cāo便是想要起身离开,却是刚起身的刹那,前者身体豁然一震。似是离开又感觉想到了什么一样。

“咳咳……主公……可还有事情?”又是一连串的咳嗽,郭嘉见到这里,忙问道。

“啊……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点了点头,曹cāo重新坐在了床榻边。

“咳咳……何事?”

略微犹豫了一下。沉默之余,曹cāo还是道:“刚收到探报,洛阳一地,陛下已出了长安……正在东归洛阳路途,据报李傕正率军追击。此刻陛下情势十分危急……”

话音刚落,郭嘉虚弱的双目,竟是瞬间毫无征兆的闪过一丝jīng芒来……

“噗”的一声,被子突然掀开。

后者病弱的躯体,硬是在此刻坐了起来,靠着曹cāo,虚弱的双手豁然攥过曹cāo的衣衫,而此刻的郭嘉更是显得尤为的激动……

“主公。主公!此乃天助我军也……此乃天助我军……咳咳咳咳……咳咳咳咳”不知是说的太过激烈还是别的什么。只见此刻郭嘉的胸腹猛然剧烈上下起伏着,不断咳嗽之间,似是将肺都要咳出来一般。

“奉孝!奉孝何必如此,快!快给我躺下……”

突如其来的一幕,令曹cāo莫名的意外的同时,也大为惊愕。连忙不顾对方所说的话,赶紧将前者平躺在了床榻上。不断地安抚起来。

可曹cāo的举动丝毫没有阻止郭嘉的激动,正当曹cāo赶紧将被子盖在后者的身上时。郭嘉竟死盯着曹cāo,心绪依然丝毫不平静的说道:“咳咳咳……主公……天子……咳咳,一定要将天子迎奉到许昌来……否则,一旦天子旁落……额咳咳,那我军便……便难有作为了。”

对于郭嘉这种突然爆发的情绪,曹cāo有些不解,但对后者了解多时,便能知道,郭嘉的xìng格是再生病,再痛苦,一旦对我军有利,就变得什么也不顾的任xìng模样。

而这一点,也正是曹cāo所欣赏的。

“奉孝你的意思,是要我迎奉天子?”

此刻已经稍微恢复了一些平静来,不过后者还是不禁咳嗽着道:“正是,主公啊……虽当今汉室衰微,然天子尚为大义所在……咳咳……若主公迎奉天子……则可挟天子以令诸侯,奉……咳咳……奉矫诏已令不臣,诚如是……则天下仰望,主公大义存身。”

双目中豁然涌现出无比的jīng芒,曹cāo看着面前的郭嘉,一脸的欣喜和欣慰,“奉孝所言……甚合我意,当真如是,那我军算是捡到了天大的便宜……”

“不过……主公必须要快,要趁各路诸侯还未反应之际,即刻率军出发,咳咳……切不可让袁绍夺了献帝,否则,袁绍一旦壮大,已其四世三公之门第,天下必大势所趋呀……”

脸上这一刻,猛然浮现出了一丝凝重的氛围,曹cāo冷目一眯豁然点着头,随即同时,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一样。

想罢,曹cāo不禁追问起来。“那不知,迎奉陛下,我作为臣,必须要带一样东西面见圣上,奉孝,依你之见……当带何物方可妥当?”

曹cāo的担心显然是可以理解的,但凡要迎奉天子,为表忠心必须要在首次见面之时,给前者一个好印象,不过这礼物之分,倒是需要好好的斟酌一番。

翡翠,珍珠?还是别的什么……

此刻,虚弱惨白的脸上,当即浮现出一丝会心的笑意,郭嘉轻轻的点了点头,笑道:“一杯肉羹即可。”

“一杯肉羹……”

豁然,当郭嘉的话音刚落之际,曹cāo猛然抬起头,大赞起来。

“妙哉……”

时间,回到一天后的正厅中。

“请主公,立刻率军奔赴洛阳,迎奉天子到许昌——!!”

一句话瞬间震惊了厅内的所有人,曹信坚定的脸没有丝毫的犹豫,看着此刻主位上的曹cāo,望着众人,当即斩钉截铁的说道。

“可……迎奉天子,主公决断便会制肘在前,诸事都要向天子过目。岂不是让主公立于不君不臣之地?”

席位间,此刻豁然有一些质疑之声,话音刚落显然某些人对于迎奉之事不是很理解。

不过这也是在少数。

此时的明眼人都能看出。当曹信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主位上的曹cāo和军师荀彧都不时连连含笑着点着头,显然各自心中早就有了答案,此刻只不过是曹信说出了他们心中的想法而已。

“迎奉天子。并非制肘,相反天子乃大义之所存,乃顺应天下之王策,若主公不取,天下诸侯必争先而为之。到那时,一旦天子大义旁落,我军随时都将成为大逆不道之势,反则,我军若取之,不但主公大义在身,逆我军者便是大逆,何来制肘之说?”

曹信站在席位上。随即避席而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一连反驳开来。

此刻不仅是主位上的曹cāo,还是列席中的曹德纷纷点头一脸的笑意,而此刻的众文武反应慢的也知道了怎么回事,一时间见曹cāo都同意,自然纷纷附和起来。

“好!安民之言。与我之意大同,我意已决。明rì即刻出兵迎奉天子!择rì不待!”一股威严的气势瞬间在主位上爆发开,曹cāo冷眼一眯。陡然大声说着。

“主公——英明!!”

众文武趁势随即连声附和着。

这一刻,显然曹信是猜对了,没错……

从曹cāo刚说出陛下东归洛阳的这句话时,曹信就想到会是这个问题,迎奉?自然要迎奉,历史上曹cāo就是在这个时间段迎奉天子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虽然自己提前击破了汝南,让历史有了些许的改变,但似乎某些事情还是遵循着历史的轨迹一直按部就班的进行着,俨然没有受到前者的影响。

迎奉献帝,就相当于握住了天下的话语权,同时拥有了指挥天下名份,叫你这个诸侯给我打另一个诸侯,你若不打?那就是抗命!抗谁的名?自然是曹cāo手中天子的命。

天子某种意义上是一个巨大的政治盾牌,历史上曹cāo就是依靠这一点顺利崛起,同时建立了强大的魏国霸权,这其中除了曹cāo的深谋远虑之物,当然,天子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好了,既然要迎奉天子,我倒要问问诸位,既然第一次面见陛下,我曹cāo该带何物去面圣啊?”

这一刻,含笑着,曹cāo似笑非笑的看着满堂的众人,不禁想要看看,他们的回答是怎样的。

豁然一句话,似是打开了话匣子,堂内瞬间进入了讨论的浪cháo当中。

“禀主公!我议初见天子,应送一尊极致玉雕,陛下必定欢心鼓舞……”一个略微贪婪的文士当即笑道。

“不不不,我看要送十箱金银,这样方才容重些……”同时,另一个虎头虎脑的武将不禁摇头道。

“我看非也,面见圣上,应当送一本经史典籍,方显对天子的赞美……”这次说话的显然是一个酸腐的文士。

“我看还是送翡翠充玉的好,陛下用得上,肯定无比喜欢……”

“不不不,还是金银厚重些……”

就在这个时候,主位上,曹cāo见此刻所有人的意见都不同,同时似笑非笑的摆了摆手,看着堂下依然独自站着的曹信,有些好奇的问道。

“安民……你意如何?”

前者的一个举动、一句话,瞬间让厅中所有人,都不禁安静了下来,此刻望着正厅zhōngyāng的曹信,一时间都想看看对方会如何回答主位上的曹cāo。

更是一时间,曹德、荀彧、程昱、曹昂等等等等,尽皆望着曹信一方,不无好奇的样子。

微微沉默下来,此刻,曹信见曹cāo询问自己,同时自顾自的在厅中来回走了几步,兀自思索起来。

曹信回忆,历史上曹cāo迎奉献帝时,好像真的是送了一个很特别的东西……这东西肯定不是庸俗的金银……和翡翠美玉琥珀等等,应该是一件很实在而且也同时是献帝非常需要的东西……

是什么呢?

当下走了几步,突然间……曹信的身体猛然一震。

便是在同一刹那,望着曹cāo和众人,当即坚定的说道:

“一杯肉羹……”

话音落处,曹cāo的脸上猛然抽搐了一下,双目中再次闪过一丝jīng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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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献计夺帝(完)

显然曹信此刻在正厅拥有了足够的话语权,这话语权自然是曹cāo赋予他的。

但同时曹信的一番言论,也让曹cāo发现,自己又低估了对方的见蒂,同时也让他对前者有了更多的认识。

郭嘉与荀彧拥有同样的共识,向曹cāo建议迎奉献帝,而此刻的曹信成为了第三个提出建议的人,这显然在曹cāo的意识当中有些奇怪,这奇怪完全在于,曹cāo是看着曹信长大的,虽然也有十年没见前者,但此刻曹信与郭嘉、荀彧二人看法一致,这让曹cāo同样很是欣慰。

至少曹cāo没有发现,除了这三个人之外,还会有第四个人会想出给天子送肉羹这样的寒颤事。

别人都无非是百金千金,翡翠琥珀……玉雕锦缎……等等东西,而唯有曹信在内的这三人,给曹cāo提出出了送肉羹的话来。

表面上,显然这是荒唐的……

一个肉羹,但凡家境不错的人家都能吃到,一碗清汤煮进几块肉,熬半个时辰就能吃,更是对于天子来说这种食物根本就如地上的粪便一样,平rì里连闻都不会闻。

此刻向天子送肉羹,明显还不如百金千金,绫罗绸缎……送肉羹一则有歧视天子的嫌疑,二则更显得不和场合,更是驳了前者的面子,很是愚蠢

但实际上呢?真的是这样吗?

显然不是……

汉献帝刘协今年已经十四岁了,从八岁在位起,五年时间先是从董卓,后是到李傕、郭汜,表面上吃喝不愁,但也备受着凌辱,此刻逃出长安,虽在众多百官的护卫下东归洛阳,但前路遥远,后有追兵。逃窜匆忙,其粮草必定空虚……

没有粮草就等于饿肚子?可帝王饿过肚子吗?

历史上据说献帝当时很落魄,因为董卓迁都长安。弄得洛阳生灵涂炭,此刻的洛阳早已不是灵帝时的繁华似锦天下之都,俨然变成了废墟一片,逃往洛阳之后因为没有吃喝。历史上据说很多大臣都是喝自己的尿液,甚至还曾以人肉为食。

显然可以想象刘协是多么的落魄了。

这时刘协要的不是什么锦衣翡翠、更不是什么玉雕……而是实实在在的食物。

刘协生为帝王之家,必定第一次饿过肚子,而此刻会倍加的痛苦,若此时有一碗肉羹摆在其面前会如何?刘协对曹cāo的感激又会到什么程度呢?

显然整个文臣武将当中。只有三个人符合了曹cāo的心思,郭嘉,荀彧……还有曹信。

不过,曹cāo不知道的事,宴席中其实还有第四人人想到了……

“丕弟……你说父亲要带何物去面见天子?”

就在曹cāo询问曹信之时,宴席中曹昂不禁低头问着身旁同自己跪膝而坐的小身体,不禁怜爱的摸了摸对方的头,询问道。

“肉羹……”曹丕八岁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呆板。只是轻声呢喃着……

“啊?你说什么丕弟?我没听清楚……”曹昂真的没有听清楚。连番小声追问起这个弟弟来。

在曹昂的心目中,曹丕是父亲八年来的第二个儿子,故此曹昂在曹丕从小的时候便很关爱他,不过比起其他的弟弟,这个曹丕倒是有呆板的很,有时候很是迟钝的样子。

“应该是翡翠玉雕吧……”然而这一刻……曹丕却这样告诉了曹昂。

而就在这时。曹信同时说出了答案,得到了曹cāo的赞同来。

“呵呵。你答错了丕弟,安民兄长说了。是肉羹,咦……肉羹?倒是颇为匪夷所思啊……”

默然无视着曹昂,曹丕稚嫩的脸一小刀,狠狠的扒开面前的熟肉,没有将周围的任何事物放在眼里,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正当此时,另一边。

乌云密布的天空,早已进入了深夜许久,月黑风高的夜晚总是叫人很忐忑,而正在这时,一块黑漆漆的乌云落在了许昌城角落的区域当中。

而这里,正是许昌的大牢。

“噗……”

黑暗的牢笼,只有昏暗的烛光和片片透进来的点点光亮,此刻一处牢房边缘的一角,一个满身血污的中年男子,豁然倒在了地上,似是早已人事不醒的样子。

不过显然他还没有……

刘辟并没有死,贾诩的一场弥天大火当时并没有烧死他,前者反而是到最后被高顺的陷阵营活捉,而贾诩则将其一直关押直到送到了这里。

许昌的大牢。

显然此刻的刘辟刚收到严重的拷打,全身此刻毫无任何的完整,到处都被鞭子打得皮开肉绽,甚至披头散发之间,都认不出前者,曾经是汝南黄巾的统帅……

不过刘辟败了,败在了曹信的手下。

一夜四万,刘辟注定成了曹信扬名的垫脚石,但前者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若不是何曼这个废物,刘辟绝对相信,自己不会轻易败下来。

“来……吃饭了。”

一个深沉而尖锐的诡异声线,此刻同时传了过来,豁然间,也就在此刻倒在牢房当中的刘辟身子随即一震,披头散发之下,迷离的双眼透过一丝烛光向牢房外看去。

却正在此刻,除了那地上出现的一个饭菜,其他便是什么都没有了,更是先前的那个发出诡异声线的人,也消失不见……

刘辟此刻相信,那个突然消失的人,绝不是狱卒。

突然想到这里,强忍着全身上下的剧痛,刘辟猛然歇斯底里的扑到了那饭菜的面前,双手不断在碗里掏着挖着,似是在搜寻着什么的样子……

却是另一个地方。

“混账!!为何!?为何要抢我们的马匹?!”

周仓、裴元绍二人,在郡府的门外不断叫嚣着,与一帮许昌亲兵对峙在了一起。

“你二人休要放肆,也不看看这里是哪里!这里是许昌,是曹公的州城,尔等不可骑马进入郡府,一律马匹入府前必须要扣下,则时返还!”一个为首的亲兵,当即摆出一副铁面无私的脸,率领着十几个亲卫挡在了府邸的最前。

“我呸。你个仗势欺人的狗东西,也不看看我们是谁,看清楚了!我们是曹信将军的部将!你待怎样?”

裴元绍怒意未消。显然做惯了黄巾贼的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当下报出了曹信的名号来。

不过听到这话,虽然那身后的十几个亲卫尽皆动容,但为首的那亲兵显然是个兵油子。依然不为所动,不肯挪步分毫。

“哇呀呀,竟敢欺我!信不信我家曹信将军论罪尔等!!”裴元绍当即恼羞成怒,死拽着身旁的马匹就是不肯松手。

“老裴,算了!他们只是扣押而已。不要这样,将军知道了会发怒的!!”

“老周你别管我,这些人分明是欺我等乃降将!”裴元绍,显然没有听进去……

“何人如此喧哗!?”

也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一声大喝,一个干练将领随即从府门外走了出来,而此刻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典。

此刻李典似乎喝了不少的酒。脸sè微红。显然看样子也是刚从宴席中出来透透气的,没想到刚好碰到了这件事情。

“李将军!这些人进府不肯交马匹,还一直说是曹信将军的部将,一直在此地叫嚣。”

“哦?”微微皱了皱眉,此刻见那亲兵顿时禀报,李典本就醉呼呼的脸。当下皱起了眉头来。

“李将军、李将军……莫怪莫怪,是我兄弟喝醉了。请将军莫要怪责,我等马上走马上走……”见有一个管事的出来。一旁的周仓见势不妙,当下猛拽着裴元绍,想要马上离开。

可还没等走几步,裴元绍当即从前着的手中挣扎开来,显然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说甚胡话,我何事吃酒了?姓李的!你给我听着……”说着,裴元绍显然没改那黄巾贼的脾xìng,当即指着一脸yīn沉的李典,怒骂道:

“我乃荡寇将军曹信的部下,你好好看看我!知道曹信将军是谁吧!此次汝南一战,曹信将军可是立了大功的!连曹公都如此款待,你既然是个管事的将军,那就快快通报!就说是我等来了!”

“什么?”嗤鼻露出不屑样子,李典这下倒是有些酒醒,一时间上上下下打量了前者一番,顺势冷笑道:“我与曹信将军倒是有些交情,你?你说你是曹信将军的部下?我为何不知?再者……曹信将军怎会看中你这匹夫,曹信将军部将……你也配吗?来人左右!速将其拿下——!!关服大牢。”豁然,还没等前者反应过来之际,说到一半,李典当即冷喝一声,叫众人将其拿下。

“诺!”十数个门卫,顺势扑倒在了裴元绍的身上,一把将其制服,却是看着此刻的周仓一脸的惨白。

“滴答滴答……”

黑暗的牢房中,时间过了大多半个多时辰……

一个牢房的角落,牢房门,打开继而关上。

却是裴元绍被打的血肉横生,被几个狱卒抬着‘噗通’倒在了一处牢房内。

竟是不知过了多久,迷糊间……

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但时间就是这么过去了。

裴元绍痛苦的睁开眼,却是看到了傍边的牢房,有些诡异。

“这不是刘辟……和……?”

只见旁边的牢房,一个酷似刘辟的男人捧着一张褶皱的白纸正与一个黑sè斗篷的男子密谋着什么……

但还没等看完……裴元绍便是因周身的疼痛再次昏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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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阴谋夜漫漫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子时三刻,这一夜,所有人都喝得烂醉如泥,显然所有的文武大臣都已经不醒了人事。

不过,此刻的曹德倒是还没有失去意识,不知是不是因为喝的太多,与主公曹cāo一起坐在侧席上,不时兴奋的攀谈着……

二人一会笑着,一会哭着,一会儿又笑着……

酒喝到这个份上,似乎曹cāo也顾不上自己的身份,俨然回到了儿时的模样,不断回忆着小时候与曹德经历的一些有趣的事情,常言说人年纪大了就喜欢回忆过去,看来曹cāo也是不例外的。

不过向来儒雅的父亲,此刻似乎也是放开了,在宴席中忽而跳着,忽而与曹cāo吟诗作对,又忽而大哭大笑不止,但无一例外,脸上始终充满了一丝满足。

或许是看到曹信此刻的成就,曹德从……前段rì子里刚到许昌的忐忑模样,瞬间变成了今rì的无尽畅然和兴奋,连神采都变得焕然一新起来,或许曹德自从濮阳见到曹信空城击退吕布之时,早就知道自己的儿子不是一般人。

在曹信的心中,十年跟曹德这个老爹相处下来,感情自然是深厚的,只是这一年以来,曹信很少陪曹德好好待过,但这不代表曹信对曹德没有感情……

相反,十年来,曹信在前者颇为严厉的教导下,感受到了前世无法理解的亲情,前世,曹信是个落魄的孤儿,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有一份历史博物馆小管理员的小工作。

而来到汉末的第一天起,从现在为止,一切都显得尤为的重要,更是曹德的一番苦心,让曹信颇为的动容。

“将军……收拾一下吧……必须要连夜赶到陈留,明rì曹公就要领军出发了,我们也快到陈留整顿一下。随曹公兵发洛阳……”贾诩此刻凑到曹信的耳边,小声嘱咐起来。

曹信并没有喝醉,相反很是清醒。在他看来古代的酒度数太低,作为这个土生土长的东北小伙相比,再烈的酒曹信也喝过,显然这种酒还醉不倒他。

平静的看了一眼。席位一旁的曹德,见对方正和曹cāo、荀彧等人高兴的攀谈,曹信默然的点了点头,想来还是不想打扰到他们。

“那好,我们先走吧。我想父亲在此也不会有事,我们先到陈留,主公也应该不会怪罪的。”这样说着,曹信当即再看了看不远处的曹德等人,当即无奈的摇了摇头,yù起身离开。

时间已经很晚了,而现在可不是休息的时间,按照汉献帝刘协东归洛阳。此刻必须要加紧时间出征。兵力不需要太多,重在迅速轻装出动,意在抢到最前头迎奉住献帝。

却是在此刻的曹营当中,无疑这是最重要的。

曹信必须马上感到陈留,趁着夜晚出城,陈留离许昌其实不远。在那里整顿之后,曹信必须要出兵奔赴洛阳。

但到时。曹cāo必定也会去。

宴席又过了良久,很久很久。直到天黑的不能再黑,所有的席位渐渐落了空,诸多烂醉如泥的宾客开始渐渐离场而去。

“呜……呜……有子如此,吾心甚慰……吾心甚慰尔……”

正厅的大门,此刻数名奴仆将一个浑身酒气的中年男子最后扶了出来,却是背对着宴席之中空空如也的模样,显然今rì的曹德真的喝的很高兴……

沉浸在半睡不醒的昏迷当中,曹德只感觉一路上被很多人抚着,而迷离的双眼只能看到自己的两腿在台阶上不断踉跄的行进着,之后就没有任何的感觉。

偌大的许昌州城郡府,大的难以捉摸,经过这半年来的扩建,已经不是当初许昌城的样子了,此刻就像是紫禁城一般,当然……比紫禁城还是小很多的。

趁着黑夜,一群奴仆带着前者虚浮的身子,向着郡府内的武城门外快速行进着。

“……我儿乃曹信,乃……曹信尔……”一路上,不时还传出曹德醉兮兮的呼喊来。

但随即顷刻间便淹没在了这黑夜的死寂当中,只剩下那一个个急促的脚步声。

“我儿有大才,为父当真欣慰……十足……十足……十足……”

“尔等可知否?吾儿何人邪?”

武城门外此刻有着一辆马车,在此刻的深夜,稀疏的防备看上去尤为的渗人,当然还有这气氛。

几名奴仆快速将曹德虚浮的身体搬上了马车上,而此刻这些人没有注意,马车周围的这数人,全部都裹着黑sè的大袍,看不到任何的表情和脸,一个个低头,没有一句话。

“咦?尔等今rì怎地如此奇怪?……算了……将长史大人送到驿馆休息,尔等要好好照顾!知道吗?!”一个为首的奴仆顺势将一株钱扔给了马车身旁,一个身形尤为魁梧的黑袍人手中,没有任何怀疑的,当即吩咐道。

“诺……”低低的点了点头,从对方的手中接过那株钱,那黑袍人显然有些yīn郁。

一行奴仆毫无察觉,旁若无人的耸耸肩离开了武城门当中,而此时曹德一个人坐在马车上显然还沉浸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之间。

“曹德大人!!该出发了!”一声冷厉的吩咐,此刻同时在马车一旁传来,那先前的黑袍大汉当即向身后的曹德看了一眼,黑袍下得脸似是在笑着……

“呜……”迷糊当中,低低的喃喃几声,曹德整个人瘫软在马车,俨然没有丝毫的防备。

“滋啦啦……”

黑暗的武城门,因为是深夜jǐng备有些稀疏,此刻一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同时带着刺耳的车轮声,缓缓从此地离开……片刻间便消失在了周遭黑暗的死寂当中。

看这样子,似乎像是从没有来过,也不知要去向了何处……

黑夜总是让人心乱如麻,总比白天多了些什么、又少了些什么。

此刻曹信已经在奔赴陈留的路上,这一刻马车独自在大街上走着,仿佛周围黑暗的寂静,只剩下这车轮的‘咯吱咯吱’声,以及不时从驽马的身上传出来的马吠。

这一切,显然很是清晰,但曹德此刻很难听清楚。

“有子如此……夫复何……求啊……”

………………

“有子如此……”

马车在内城无人的街道快速行驶着,此刻街道上已经没有半个人影,只有这马车诡异的发出‘咯吱咯吱’般的行进声……

直到走到一个死巷子里。

“吾心……甚慰……甚慰……”曹德显然此刻还在说梦话。

‘噗通’一声,那先前的黑袍大汉此刻同时跳下了马车,见此刻的巷子很偏僻,随即望着几名同样的黑衣人,旋即相互点了点头。

“刘将军,但可依计行事……”

这一刻几名黑袍男子瞬间取来一个黑sè布袋,紧紧套住了曹德的脑袋。

却是同时,黑袍下,那大汉同时露出了yīn冷的脸,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正在牢狱当中的刘辟。

“好,动作都麻利点。”冷冷一笑,此时的刘辟满脸伤痕,脸上右侧更是有一个深深的烙印,显然是被严刑拷打折磨所致,看起来极其的可怖狰狞。

“呜呜呜呜……”突如其来的黑sè布袋,将曹德一头包裹起来,还没等前者从醉梦中清醒,便不断在空中乱抓,显然是将近窒息的模样。

刘辟一脸冷笑,脸上的烙印似乎还在抽搐着,冒出丝丝的血迹来,从随身中取出一个小刀来,当即想要在前者的身上一把捅上几刀……

可刘辟没有这么干,看这样子倒是受到什么制约一般,犹豫了片刻,拿着小刀只是在曹德的布袋上,戳出了两个细小的小孔来。

竟是想让曹德能够呼吸,但不至于看到自己的脸。

“呜……呜……”

“哼,若不是答应了先生,我真恨不得将曹信的爹大卸八块,可恨我多年的汝南大计皆毁于此,早晚我必将手刃曹信满门!”

“当”的一声,那只小刀狠狠的插在马车的一脚木板上,刘辟冷冷的说着,却是见曹德再次昏睡了过去,不省人事。

“刘将军……大事要紧,必须要在城中守军反应之际,必须将曹德运出城,切不可坏了先生的大计呀……这曹德决不可杀……别忘了我主给你的好处……”

这时,身旁的一个黑袍男子,当即凑到刘辟的身旁,不禁严肃的吩咐起来。

“好,你放心,此事我自有分寸,子远先生说到做到当不会忘了与我的约定,况且令主本初将军乃四世三公,必定言而有信,我有何忧虑之有!”

“将军知道就好……”

黑暗中,深夜一个无人问津的小角落,此刻一群身份古怪的人……正密谋着一件关于曹信的yīn谋。

这一刻,同一时间。

陈留城,郡府内院府邸。

自从曹信出兵多rì,这些人蔡邕一家一直住在曹信郡府的内院当中。

此刻同是深夜的傍晚。

屋内的烛火很是暗淡……

“姐姐……这么晚了,你还在做什么?”蔡婷揉着稀松的小眼,从床榻上爬起来,见到姐姐蔡琰似是正在忙着什么,不禁奇怪的询问道。

“呀……”

就在这时,在灯台的旁边,蔡琰一只手突然被针不小心扎出了一丝血液来,却是在看她的手中,正是一件还没做完的男人衣服……

“姐姐,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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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局势动荡?(一)

第173章局势动荡?

远在荆州的一处院。

“诸葛亮!你这是耍诈!!”

一个小小书房外的庭院里,此刻顿时一声怒斥传了出来,随即便是周遭一连串的哄闹嘲讽之声,不绝于耳。

“你输了……”一个大约十四岁左右的少年,一席白衣素身,白净的脸很是俊朗,手中还不时摇着一面羽扇,面容极其淡定的望着面前的少年。

“明明就是你耍诈,诸葛亮啊诸葛亮,你这也太卑鄙了吧?”这时,另一边的是一个黑衣少年,但比起此刻的对方,显然这家伙很是不淡定,身上的衣着也很粗糙,着装随意甚是有种放荡不羁的模样,却是皮肤略微黝黑,样貌也很是丑陋,此刻更是气哄哄的看着前者,甚是抓耳挠腮一番。

可有趣的是,对面的白衣羽扇少年,望着这一幕,却是一脸的淡定,神情平稳到了极致,这么互相对比起来,极度的反差倒是让人有种发笑的感觉。

“唉……我说庞统!你比诸葛亮大了两岁有余,怎么如此不堪呢?这象棋之道我看你是不如诸葛亮咯!”

书房外的庭院,正好摆放着一张象棋石盘,话说这象棋还是曹信半年前发明改良出来的,却是不知不觉间,一传十、十传百……已经逐渐出现在了兖州、豫州、荆州三地,更是逐渐有风靡的势头。

这一刻几个伙伴围绕在庞统和诸葛亮的身边,见庞统又输了一局,不禁连连起哄起来。

因为这些都是未出仕的少年,故此还没有表字,大多都是以rǔ名甚至伙伴之间都是直呼其名,不过这一切,在这个书院里倒是常见。

“石韬!你少在这里胡说!明明是诸葛亮的卒子有问题!诸葛亮!你说!你这卒子是怎么过来的——!”

显然庞统输……就输在了一个小卒子上,这显然让他很是气愤和恼火,不禁指着诸葛亮问道。

“兵不厌诈……”平稳的脸,后者又是极其淡定的说道。

“额……”像是吃了个闭门羹,庞统黝黑的脸顿时凝结在了一起,涌现出一丝的不甘心。

“唉……算了庞统,你已经输了……”

“谁说我输了?刚好打平而已!”一脸的愤愤不平,庞统如此说着,便是看着面前神态平静的诸葛亮,当即大声说道:

“一百九十九胜!一平!!一百九十九败!!!”

“一百九十九胜,一平,一百九十九败……”诸葛亮随即淡淡的说道。

二人宛如异口同声,然而一个是不甘心的大声说着,而另一个却是极其平静的诉说一样,虽是同样的话语,但语气却是截然相反的。

“好了好了……你二人就不要再置气了,都是多年寒窗苦读的同窗,何必如此,呵呵呵,都消消气……”说话的这人,名叫崔钧。

年龄都比这些人大一些,不过似乎都看惯了这两个人的对峙,倒是习惯了些,不过崔钧作为同窗中年龄最长者,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

“哼,谁会跟这小子置气……”庞统当即闷闷的说道。

此刻除了崔钧之外,还有先前的石韬和另一个叫孟建的同窗,这五个人平rì里走得最近,同时也是这不大的水镜书院中最要好的朋友,就是庞统和诸葛亮二人很是不对付。

“额这……对了,听闻此次天子东归洛阳,不知道此事你们听说了没有……”见气氛有些不对,崔钧当即尴尬一笑,连忙转开话题道。

显然这个粗糙的方法倒是起到了一些作用,一听到天下大势,庞统便不禁提起一番jīng神来,连刚刚输给诸葛亮的闷气似乎都消散了过去。

“这自然是知道,嘿嘿,天子东归洛阳,我看必是……”

“李傕、郭汜二人不和,必定是天子趁此机而逃,恐此番天下必有大乱……”诸葛亮接着庞统的话说了出来。

便是这时,前者的脸瞬间凝固,竟是后者直接将自己要说的话抢了过去,这刚要发怒……

“哎哎哎……对了对了,庞统……”连忙拽过前者刚yù发狂的身子,崔钧趁着对方还没发作之际,连忙说道:“对了对了,听说最近汝南被曹信将军平定,你说这次天子东归,那曹信会不会奉曹孟德的命令出兵争地?”

“汝南?孟建兄?你不就是汝南人吗?”。这时,一旁的石韬连忙说道。

一番话题打开,此刻的庞统心绪也逐渐平静了起来……

“额……我确实是汝南人……不过早已居家来到荆州求学,到不甚了解……不过据说曹信此人倒是干了一件大事……”孟建此刻同时说道。

“哈哈……曹信将军这事早已传出天了,怎地你二人还在这里讨论!”此刻,庞统一听说曹信的名字,不经意间双目陡然一亮,似是非常感兴趣一般,接连跳出来道:“汝南一夜,曹信设伏灭了四万黄巾,此刻天下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嘿嘿,我看呐,曹cāo有如此大将,这豫州徐州也迟早落入那曹孟德的手中……”

“我看未必……要是我,未必会中那曹信的计谋……”突然就在这时,一旁再次传来他人的声音,却是说出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诸葛亮。

不屑的冷笑一声,庞统当即道:“就你?你凭什么?你一个rǔ臭未干的小子知道行军打仗?!”

但这时诸葛亮没有回答,依然淡定的坐在那里重新将棋子摆好,自顾自的下棋起来。

“好了好了,庞统,那你说……曹cāo这次会不会有所行动?”

“当然会啦!”冷冷的目光豁然从诸葛亮的身上转移过啦,庞统不禁自信的点了点头,笑道:“不仅曹cāo会动,天下诸侯都会有所察觉,我看此次曹信将军立了大功,在曹军中必然有所地位,我看此次迎奉献帝,曹信将军一定出马,嘿嘿,况且只要曹信将军出兵,我看这天子必在曹cāo之手!”

似乎庞统非常敬佩曹信的样子,一言一句之间都未曾离开过前者……但就在这时……

“李傕、郭汜可没那么好对付……”

“诸葛亮,你是不是事事都要与我作对?”

“我没跟你作对……”

诸葛亮平静的看着庞统,然而对方这次却着实忍无可忍,前者正说到兴起时,再次被诸葛亮打断,这让庞统不禁有些恼怒起来。

“叮——叮——”

却正在这时,书院当中顿时传来了一声金铁交鸣的声响,显然这时书院开课的明铃。

“哼……”当即冷哼了一声,庞统见开课顿时气哄哄的向着书堂走了进去,而一旁冷冷的崔钧等人不禁看到这一幕,尽皆摇头苦笑。

而此时的诸葛亮则一脸平静的收起棋子,第二个默默的走进了书堂当中。

“唉……这二人……呵呵,当真是天生宿敌啊。”

“此话怎讲?”

孟建的话语让崔钧不禁一怔,却是皱眉询问起来。

孟建此时看着书堂里气氛怪异的那二人,同时摇头苦笑道:“每次庞统这小子说话,诸葛亮总是打断针对,我看呐……这二人各自天赋异禀,出师后必定各领风sāo啊……呵呵,只希望这二人往后不要敌对……”

“我也附议。”一旁的石韬同时笑道。

“我看未必啊……”此刻,最为年长的崔钧却是听着摇了摇头,还没等二人奇怪之际,后者则意味深长的看着书堂中闹着别扭的二人,叹着气道:“诸葛亮从未针对过庞统……反之故作针对的人应是庞统才是……”

“为何?”石、孟二人同时奇怪的问道。

微微一笑,崔钧此时接着说道:“庞统比诸葛亮要年长两岁,但庞统是寒门……诸葛亮则是荆襄大族,前者自然在少时经历过不少的苦,寒窗苦读多年,我入此书院最早,自然清楚庞统有如何刻苦钻读,只是诸葛亮天生聪慧,每每难题一看便知……”

“此二人皆有大志,然庞统不敢直言,诸葛亮却常常自比管仲、乐毅……久而久之自然令前者大为自卑,其实诸葛亮并非针对,只是……”

这样说着……一旁的石、孟二人不禁听到崔钧的话语同时,望向了书堂内……

良久纷纷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庞统,开课之前要不要吃一些甜糕……这是我家仆人亲自做的……”

“不吃!!拿开——!!”一把扔掉诸葛亮送过去一小碟甜糕,庞统当即无视对方,从怀中拿起一个冷掉的窝头,兀自啃了起来。

一整碟好看的甜食瞬间洒落在地,甚至因为刚刚揭开包裹,里面还攒着一丝的热气,不过显然还没有脏。

平静的俯身,将一个个小糕点捡了起来,诸葛亮细小的身体,极其安静的蹲下来,将所有的糕点重新放在了小碟子上,旋即又默然的回到了座位之上。

诸葛亮与庞统的座位很近,就隔着半米。

而此刻,临近开课之前,诸葛亮则吃着虽然掉在地上略微有些热气的糕点,而庞统则啃着发冷,却没有掉在地上的窝头。

便是这二人的背影,黑白分明,从后看去显得极是耐人寻味……

“唉……孟兄,有一句话你方才说对了……”

“什么话?”

“便是这二人各自天赋异禀,但求rì后不要站在对立的局面,否则……这天下必将失去一个惊世之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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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局势动荡?(二)

第173章局势动荡?

下午时分,通往陈留的大道上。

一行井然有序的军队驰骋在远方的路上,这一列队伍很长,足有三千人,但各各装备jīng良军容肃穆,更是最前头的八百人,无不透露着jīng锐的气息。

此刻,中军的一处行军车辆上。

曹信没有骑马,反而是给乌风松开马缰,任其在原野上畅快的驰骋。

自从得到乌风以来,曹信便经常这么做,倒并不是因为乌风难以管束,相反很多的军马大多都进入军队编制之后,都过于严加管制,随着年龄的增长少了不少的锐气,曹信让乌风zìyóu一些,反倒可以让乌风保持原有草原上的野xìng,这在战场上来说无疑是有帮助的。

乌风马zìyóu的沿着军队,快乐的飞奔在大道上,不时冲着中军车辆中的曹信发出兴高采烈的马吠声,忽而高傲的疾驰在原野,忽而又停下来zìyóu的啃着青草,虽然比起三千人的井然有序,乌风倒是没有掉队反而更显得自在很多。

说实话,曹信其实不想坐在车辆里,这让他有些慵懒的感觉,对于身为军人的他来说,这样显然是不好的。

只是现在……车上还有另一个人。

一团黑sè的轻纱盖住车辆的四周,周围都是些井然有序的行进脚步声,然而此刻的曹信感觉到的,唯有陈嫱儿那呢喃的睡姿罢了。

倔强的挽过曹信强壮的臂膀,陈嫱儿柔柔的倒在前者的怀中,显得一副很是依依不舍的样子,并且沉沉的睡去。

陈嫱儿很美,此刻细细看来比起后世很多女明星还要好看很多,或者说比较干净一些,当下轻轻触摸前者碧波般清澈的容颜,曹信顿时不乏一丝怜爱。

其实要说当时的汝南,起初谁也没有看出陈嫱儿的身份,或许是因为前者过于灰头土脸,甚至是某些局势的关系,就连曹信也没有察觉。

不过,可以预料,在汝南黄巾猖獗的当下,陈嫱儿一介女儿身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一个女子长期生活在贼子的压迫下,时刻面临烧杀劫掠……甚至是jiānyin的危险,陈嫱儿所经历的痛苦和地狱般的生活可想而知,并且前者隐瞒身份,女扮男装也是可以理解的。

痛苦、死亡在汝南无处不在,更是对于一个弱质女流来说,无疑有着更下作的危害。

数月来,面临着黑暗、面临着饥饿、面临着痛苦……还有绝望。

陈嫱儿就像大部分的人一样,一直如此过来的。

就仿佛在砀山县山谷当中,对陈到询问的那些话一样……

“会有天兵天将救我们吗?会吗?会吧……应该会的是吗?对么……”

这句话换成何时,都是愚蠢的,甚至是荒唐可笑的……但在当时,更像是所有汝南难民内心中最深处的渴望。一种建立在绝望中的希冀……

谁能救自己呢?或许根本就没有。

但陈嫱儿这些人,便是在黑夜中突然抓住了一条发着微微光芒的绳子,然而光亮很稀薄、几乎肉眼很难看见,但他们都抓得很紧,死也不放开……

“唉……”虚叹了一口气,曹信回到了现实,依然紧盯着怀中沉睡的陈嫱儿。

这些都是陈到告诉自己的,想来曹信确实很想知道陈嫱儿为何对自己如此不同,不过现在他也释然了、明白了。

论打仗曹信目前虽然只当了将军没多少时rì,但大小也有十余战,对于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乱世中他们没有任何的话语权,当然作为一军主将,曹信也做过有利于百姓的事情,但同时也做过残忍的事情,但这就是乱世,路有冻寒骨、朱门酒肉臭……

睡梦中,陈嫱儿一直紧紧抓着曹信的臂膀,jīng致的小脸蛋都有些颤抖着,似乎不想离开前者半步一般。

或许此刻的曹信,已经是对方最亲的亲人了,乱世中,显然陈嫱儿是无依无靠的。

“将……将军……别走……别……别去……洛阳。”

见对方睡梦中不断呢喃着,曹信当即苦笑着叹了一口气,随即眉头轻挑,突然在前者月华般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却是不禁再次虚叹了一口气。

不过……不知是不是偶然,曹信这时,脑海中同时想起了另一个女子的倩影。

另一边,陈留郡府内院。

蔡琰出尘般的容颜同时沉沉的睡去,白静如水的肌肤此刻不知是因为过度的熬夜,都显出一丝憔悴的发白,倩影依靠在窗台的桌案前,似乎很是劳累的模样。

下午的一丝光亮,早早透过窗台,照映在前者丝丝俏脸,浮现出另一抹出尘脱俗的美貌,碧波轻转间,流淌出一丝满意的笑意,似乎此刻的她正在梦中经历着一个很好的梦境。

不过……如果细细看到的话,便知道不是这样的。

一个黑sè的轻甲,很是漂亮和简洁,其中穿插着一个青丝般的防护丝,呈银sè状轻轻点缀在轻甲的周身,看上去很是jīng干和威武,而此刻,正被前者压在桌案上,疲倦了睡去。

只不过,明眼人或许能看到,黑甲上不时有着一丝深sè的痕迹,渗浸在黑sè的衣服中,还有青丝的残留,却是可以看出上面红sè的印记来,而蔡琰的右手上,同时缠着一各各小纱布,看得出是用了不少的心思。

不过虽然如此,但轻甲显然已经做好,在前者满意的笑容中可以看出,连续几天的熬夜赶制,显得对方很是疲惫的模样。

“哒哒哒哒……”

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咯噔’一下,蔡琰下一刻从疲惫中回过神来,葱玉般的小手印出几道轻淤,不过前者没有在意,反倒是向门外处看去。

“姐姐!姐姐,曹信回来了!!”

“真的吗?”。看到蔡婷快步跑进屋内,此刻的蔡琰顿时脸sè红润了一分,不禁喜从中来。

“那当然……咦?姐姐,你这个做完了?”蔡婷笑着点了点头,随机突然看到桌子上的那轻甲,同时奇怪的说着,便是一把抢过了来。

“妹妹……别闹,快还给姐姐……”脸上似乎很久没睡而露出一丝憔悴来,不过蔡琰见蔡婷抢了自己数rì做好的轻甲,当即怕对方扯坏,连声夺了回来。

“不给嘛……咦?你不是说是给爹爹的吗?怎么会是个轻甲?爹爹又不打仗……”没有听对方的话,蔡婷又是一边自顾自的量了量身段,似笑非笑的说道,“再说了……这么大~也不像是爹爹的尺寸哟!”

“你……你……拿来……”脸上泛出一丝明显的嫣红,突然一把将轻甲抢了过来,蔡琰同时吞吞吐吐的说道。

看到这里,蔡婷不同一怔,旋即笑嘻嘻的打量了对方一番,“哦~我明白了姐姐,难怪你上次昏倒之后,见某人战事大捷的消息病就马上好了!这些天还不分昼夜赶制衣裳,嘻嘻,原来是给心上人做衣服呀!”

“妹、妹妹……你……你休要胡言……”一时间有些不敢直视蔡婷,蔡琰顿时红着脸吞吞吐吐的呢喃道。

“我怎么胡言了!?来,跟我走!我帮你去问他——!!”

“啊?妹、妹妹……你要带我去哪?”

“去见姐姐的心上人啊!!嘻嘻……”

“可我……还没有打扮……”

因为蔡婷练过武,前者直接一把被对方拽了过去,还没等蔡琰反应过来,连带着拿着轻甲的身子,跑了出来。

“哈哈……主公,你回来了,我和子相这些rì子真是担心的紧啊。”

“是啊,主公,你总算平安回来了。”

“你二人这几rì辛苦了,这些rì子我不在,陈留都要靠你二人把持,如何,可有什么事发生?”

大堂中。

轻轻拍了拍毛玠与刘翊的肩膀,曹信当即笑着,与陈嫱儿站在一起,显然后者对于这一切都很陌生。

“呵呵……倒没有什么大事……”此刻见曹信身旁的陈嫱儿,刘翊和毛玠同时面面相窥,随后倒也笑着没有在意,刘翊当即说道:“这些天多亏伯喈先生相助,陈留一切平安无事,倒是还要真的感谢伯喈先生啊。”

“哦?”正当曹信不由有些高兴之时。

“曹信!曹信大将军!!我姐姐有话要对你说!!!”

突然,大堂一侧,通往内院的到大堂的门中,两个女子同时走了过来,而前面的大喊的,无疑……正是小妮子蔡婷,而后者……

“蔡婷!?姐姐?”

挡在陈嫱儿的一侧,显然这两个女子都没有看到,曹信此刻和毛玠等人攀谈的身体,当即一震,不禁侧目过来。

蔡琰还是没有变,依然是那么的出尘脱俗,如女神般难以靠近的感觉,不过似乎此刻有些憔悴苍白了些,显然还是被前者蔡婷硬拉过来的。

不过此时的曹信,没有发现蔡琰身后,藏起来的一个轻甲。

“姐姐?你有何事?”听到蔡婷的话,显然是蔡琰有话要对自己说,曹信不禁笑着询问道。

“我……我这……”双手在背后扭捏起来,蔡琰不时低着头,正想要将轻甲交给对方……

“将军……她们……是谁?”

突然间,陈嫱儿的声音豁然在此刻传了出来,却是这时右侧的二女随即发现了陈嫱儿的存在。

一丝颤抖不住的传来全身,蔡琰的倩影不经意在在此刻剧烈的颤抖起来,却是看到前者身边依偎着的陈嫱儿,瞬间变得花容失s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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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局势动荡?(三)

第174章局势动荡?

陈嫱儿此刻的神情有些好奇,望着陌生的蔡家二女,不禁望了望曹信的脸,忽而又看了看毛玠和刘翊二人,一时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见曹信的样子倒没觉得什么。

“啊……也对,嫱儿,这位是我颇为要好的姐姐……蔡昭姬,曾在洛阳名动一时,你应该也听说过吧……”因为不能直呼其名,曹信故如此介绍起来。

“哦……倒是晓得。”

“要好的姐姐……”

曹信的一句话,突然让两个美人不禁低声呢喃起来,却是这二人,一个是自然的流露,而后一句则是有一丝失落的情绪,只是这股气氛相加起来,直接让一旁的毛玠和刘翊二人浑身不是滋味。

“姐姐,听蔡婷的话,你有事要对我说?”曹信如此笑着,询问起来。

“我……我……”平rì温婉的装容,此刻有些暗淡起来,蔡琰双手一直背过身子,两只手紧紧的握着那刚缝制好的轻甲,一时间看着依偎在曹信身上的陈嫱儿,身后的双手不断扭捏着,一时间似是站在一个极其尴尬的处境,甚至细弱的身子不断在轻微颤抖着。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一旁的蔡婷却是分外的看的着急,沉寂多久的大小姐脾气顿时也爆发了出来。“曹信!你笨啊!我姐姐明明……”

“婷儿,住口!”

突然间,蔡琰颤抖的身子忽然停止,随即喝止住前者yù发怒的身子,同时将目光重新放在了曹信的身上。“安民……父亲……让我恭喜你汝南大胜,让我转告……转告你……莫要因此骄纵行事……”

说着说着,蔡琰的神情倍加的暗淡,声音也似乎越发的细小起来。

“哈哈,多谢伯喈先生教会,信自当谨记,只是我马上就要动身去洛阳,片刻整顿后就必须动身,不能到伯喈先生那里请示……还望姐姐待我转告先生,就说曹信来rì自当登门拜谢。”当下还礼,曹信恭敬的笑道。

“主公,这么说你即刻便要动身去洛阳了?”这一刻,一旁的刘翊同时插话起来。

“没错……”转过身来,曹信这时道:“我此刻准备放弃万夫营,万夫营尽皆为步兵,行军路途必定时rì许久,此刻入洛阳迎奉天子刻不容缓,子相……立刻从府库中拨出一些粮草和马匹所供给之草料……”

“诺!”刘翊拱手应道,转身离开。

“孝先,你速去准备新的军械,我军半个时辰就要出发,不可耽误了!”

或许是因为时间太赶的关系,显然曹信说的很快,然而似乎更是在躲避着什么一样……

“安民……我……”

“我要走了,嫱儿……从军不是儿戏,你这段时间就好好带在陈留,听话……”

这一刻,声音盖住了声音,还没等蔡琰似是极其鼓足勇气说出的话语说完,却是随着曹信转过身背对的同时,豁然消散不见,只留下了前者那爱惜的话语。

但这一切似乎是在故意,又似是无意的,或许蔡琰更相信后者。

“那……你什么回来……”此刻陈嫱儿颇为怨气看着曹信,仿佛沉浸在二人的世界当中一般,嘟着嘴依依不舍说道。

“哈哈哈,十月秋雨浸没时,便是我归来之际!”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对方气嘟嘟的小脸,曹信不禁大笑起来。

然而此刻除了这二人之外。

一旁的蔡琰下意识的别过了头,一脸的失落,似乎此刻不大的大堂中,显现出了两极的世界,对面是光彩的,而自己这边是的灰暗的一般。

却是原本那满心欢喜的轻甲,也不知不觉间……被前者拽的褶皱分明。

半个时辰似乎很快,转瞬即逝。

曹信立刻便集结一千轻骑部队,而万夫营则留守陈留,对于曹信来说去洛阳重在速度,yù求速度轻骑部队,必然是最佳的选择。

不过,同一时间,在临近出发的当口,曹信的心情显然很是低落,无比的低落。

对于蔡琰刚才莫名其妙的举动,曹信怎会没有看出来,曹信再傻也知道了对方的想法,但这一年来,自从半年前开始,曹信就觉得与蔡琰的距离越来越远。

这不是刻意的,只是一种内在的隔阂。

蔡琰在曹信的心目中,就像是女神,虽然美丽不可方物,但同时也太高太远,让曹信觉得很不现实,就像一个仙女一样,前者过于不食人间烟火,有时候让这个处在于人间的曹信,有些透不过气来。

或许是曹信顾虑的太多,也许是曹信没有看透,但若论喜欢,的确,曹信喜欢蔡琰,但这种感觉让曹信不敢直视对方,甚至说更希望一直远观而敬之,如果一旦接近,曹信就会感到一股艰难的负担感,这显然是心理作用造成的。

陈嫱儿不一样,或许她让曹信更觉得自己活在人间,虽然前者的容貌和身材稍逊于蔡琰一筹,但前者给自己的感觉将是倍加的舒服和自然,曹信宁可如此,也不想与蔡琰打破这张纸……

一句话,蔡琰太完美了,完美的让曹信不敢爱。

陈留的东城大门,带着一丝沉闷的轰鸣,旋即打了开来。

一阵黄土迷雾在周遭不断激起,一个一千人的轻骑顺势浩浩荡荡的行驶出来,自然其中曹信也在。

远处的大道上一望无际……陈留城高大的围墙伫立在大地间,注视着前方的军队向前路挺进。

却是在这时……

寂寥的城楼上,一个孤寂的倩影瞬间微微站立,在风中不断飘荡着一丝轻纱,携带着温婉柔和的气息、一个满脸泪痕的丽人,正望着大道上的骑军,望着那一个人,形成了一个极其艳丽……且默然的背影来。

“曹信——!我爱你——!!!”

良久……一声沉寂多时的呼喊。

这声呼喊,传荡在天地之间,瞬间蔓延着所有的大地一般,只不过传至远处渐渐消失的骑军,随即无从讯息,没有任何的反应和声音的回答……

有的,只是周遭平淡的寂静。

还有,城楼上……微风中……蔡琰那无比寂寥的背影。

…………

“吁——”

来到远处的一角,乌风马顺势一停,随即埋怨的吠叫了两声,却是此刻望着一千轻骑行驶着,曹信顿时没有来得停了下来。

曹信感觉到了什么,同时心中顿时涌现出一丝奇怪的感觉,这个感觉让曹信做了一个动作。

那就是回头向着城楼的方向看了一眼,露出一丝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低落神情。

“驾——!!”却就在同时,曹信随即一声暴喝,没有过多的去想,率领一千轻骑兀自飞快的冲在了远方的大道上。

不过前者不知道的,此一别,将近很长一段时间……他将很难再回到陈留。

同时也有一件决定曹信一生命运的事情,将会降临在他的头上。

此时,同一时间的许昌。

郡府大牢当中。

“快……快、快!!哪里?就、就在里面吗?啊……老裴!!快!快点开门——!”

黑漆漆的牢狱当中,此刻顿时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来,却是其实显然夹杂着周仓的焦急怒吼声,而更有狱卒的慌张情绪。

“老裴!老裴!!你醒醒啊,你怎么了?”牢房门瞬间打开,周仓瞬间认出了前者,但是此刻的对方显然被打的不轻,一阵的神情恍惚起来。

“额……啊……老周你……你、你……为何在此?”似乎是因为前者剧烈的摇动,裴元绍当即从须臾昏迷当中苏醒了过来,却是醒来的瞬间,突然觉得全身酸痛无力。

“哦,曹公已经知道了我们是曹信将军的部下,知道昨夜都是一场误会……唉,不过曹公不想让曹信将军知道……”

“啊……痛,那曹信将军呢?”

“将军昨夜便离开了许昌,唉,老裴你昨夜真是太莽撞了!让曹信将军知道,我等必被责斥!”

豁然听到周仓的责怪,裴元绍当即头痛的摸了摸脑袋,却是听对方提及昨天,瞬间身子不由一阵,连忙说道:“对了,我必须要去见将军……”

“见将军?”当下一皱眉,周仓当即苦笑道:“还是算了吧,昨夜你这一闹,那李典将军虽然以为我等是冒充部将,但要真是传扬出去……曹信将军一向治军严明,我可不想给将军再添什么麻烦……唉……我等还是回yīn山落草为寇算了……我现在甚无脸面见将军……”

“不是,老周!我有急事一定要见将军……”突然打断了周仓的话,裴元绍此刻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不顾身上的疼痛,当即说道,

“有急事?你有何急事?”

见此刻狱卒尽皆离开,此刻前者的脸上同时浮现出一抹回忆的模样,当即说道:“我昨天昏迷间似乎隐隐听到……有人要劫持曹信将军的父亲——仲cāo公……还有,好像目的……正是将军本人……”

“当真?”一脸惊愕,此刻的周仓豁然目瞪口呆起来。“那你可看清楚了那人的样貌?”

可下一刻裴元绍没有回答前者的话,似乎又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强忍着全身上下不断传出来的剧痛,连忙从牢房的草堆上爬了起来,瞬间向一旁的牢房看去。

可这一看,另一处牢房却是空空如也,除了地上一滩污垢之外,没有任何的东西……

却是同时,裴元绍眉头大皱道:

“看来……昨夜细作已将刘辟救走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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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章 局势动荡?(四)

“驾!驾!喝——!驾!”

两骑快马飞速驰骋而去,在绵延的山道上激起一团纷乱的黄沙,人影随即渐行渐远

周仓裴元绍二人,显然很是着急,此刻他们还不知道陈留的曹信已经带着千余轻骑出发,同时和曹cāo会和,而他们目前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前去通报,以求在最快的速度内,将兖州边境封锁起来

天sè又是渐渐yīn沉,显然在此刻这二人的心头,很是忧虑和的

而此时的另一边

“安民且看,抄去小道便是司隶地界,路径河内,不多时rì便到洛阳京畿地界了”

离开兖州,通往洛阳,需要的路经不是很长,因为兖州相对来说靠近司隶

司隶与天下十二州相同,可以看成一个州,不过因为是zhōngyāng政权的密集地,故此依照汉代初期的演变,汉初时将秦王朝时期的郡县制和周朝时期的地方分封制结合在一起

实施zhōngyāng郡县制,地方分封制度,直到汉景帝时期逐渐地方政权壮大,zhōngyāng政权越发的削弱,直至削藩吴楚之乱,汉朝天下开始真正施行郡县的管理

但司隶有着都城洛阳,也叫做京畿,故此对于郡县的管制又比其他州郡繁琐一些,更系统一些,以巩固zhōngyāng政治军事力量的强化

作为天下的zhōngyāng司隶,它的古代交通四通八达,经历了汉武帝鼎盛时期的淬炼,虽然直到汉灵帝时期天下汉王朝开始,但洛阳的繁荣是当今地球上最强盛的,有一句话说得好,受死的骆驼总比马大

不过,此刻的洛阳自然又不能跟灵帝时期比,现在当然早已成为了一团废墟

“主公所言极是,以此速度不出几rì必到河南郡,倒时分军迎接陛下指rì可待”

曹信此刻与曹cāo一同坐在中军车辆当中,前者此刻所说的河南郡,自然不是后世的河南,秦时名为三川郡,西汉高帝二年,才改为河南郡

但虽然名为郡治,但因为河南郡有都城洛阳,故此河南郡的最高行政长官并不叫太守,而是称之为河南尹,相当于后世的首都市市长,比起地方的市长自然不是同一个级别的

不过要说河南郡确实与后世的河南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坐落于京畿的河南郡,是整个天下的中心,为何后世的河南人说话,总是‘中,中了’而不是说‘行,行了’,这一切就是受到古代地理的影响

反正曹信是这样深刻体会到的

此刻已经进入了河内小道,一路上,曹cāo叫曹信一起在中军车辆上攀谈着

要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上曹cāo的车的,特别是行军打仗的时候,历来只有郭嘉和荀彧荀攸这三个人上过曹cāo的车,而行军时也只有郭嘉才有幸上去过一回

这底下的深层涵义,曹信固然心知肚明

“呵呵呵……安民,那依你之见,这天下的形势当是如何?”曹cāo瘫坐在行军车上,笑眯眯的望着一旁淡然跪坐的曹信,显然露出一副极其欣赏的样子

曹cāo自从与曹信会合之后,这一路上,前者就与曹信探讨了很多的话题,这种情形,显然以前是没有的

从小到家长里短,中到吟诗作对,再到奇闻异世甚至是大到兵法韬略,一路上这君臣叔侄二人,可谓是第一次,如此无话不谈

显然这一路上,听到曹信的侃侃而谈,曹cāo第一次对前者的能力,同时有了相见恨晚的感觉……虽然是自己很多年的侄子,但这一路上聊起来,曹cāo只感觉这个侄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甚至说的话奇异jīng妙令人不禁有种叹为观止的感觉

就仿佛此刻坐在自己身旁的,不是一个二十弱冠的青年,相反则是一个阅历深远,似是经历无数沧桑的五旬长者,曹信一言一句所说出口的新奇事,让前者不由得大开眼界起来

“天下形势……”略微沉默了片刻,随着军队的不断行进,似乎曹cāo与曹信二人当下沉浸在了讨论当中

此刻见曹cāo一脸笑意的望着自己,曹信当下斟酌了片刻,随即正sè道:“天下形势,尚不分明,只是这大汉垂危,各路诸侯无不借机割据天下,野心勃勃……然能成大事者,无非寥寥数人尔”

“哦?那依你之见,当是哪几人?”双目豁然一亮,此时的曹cāo倒是来了几分兴趣

曹信这时道:“除主公之外,江东孙策必定割据一方霸业冀州袁绍拥兵自重当可称为一方枭雄……还有……便是那徐州刘备”

“刘备?刘玄德?”一阵哑然,曹cāo似是神情猛地一怔,旋即看着曹信的脸,也有些好奇起来“安民你亦认为……玄德可成霸业?”

“正是”点了点头,曹信如是说

似乎对于前者的这幅答案很是好奇,曹cāo似笑非笑间,显然与前者有着一丝的苟同,但某些地方还是有些不解,“袁本初四世三公,文臣武将数不胜数,这自然无需置疑,只是这江东孙策……和徐州刘备……,安民为何说此二人能成为吾之大敌?”

显然此刻曹cāo的话语中,从两个枭雄变成了两个大敌,这话语间虽看似无意,不过却早已透露出了此刻曹cāo的心声

微微一笑,曹信此刻不禁正sè道:“江东孙策,乃孙文台之子,主公应该知道此人……”

“自是知道,曾在十八镇诸侯之时,我便很是佩服此人……”

“呵呵……孙坚素有江东猛虎之称,其作战勇猛,骁勇善战,虽是英年早丧,然其部众如黄盖程普韩当等辈乃当世骁将,此番孙策更是有太史慈周泰周瑜之流皆擅水师,聚众攻袭江东,一旦孙策坐拥江东八十一县,则……可依赤壁之险割据天下,进可攻荆襄九郡,退可守江东太平,未取荆州……主公不可与之争锋”

“哦……那冀州袁绍,当是如何?”曹cāo有些惊讶的点了点头,听到前者的话,顿时来了兴趣

“袁本初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然此人外宽内忌无甚雅量……只是此人拥有天下士族之心,依此仍可逐鹿天下,割据一方,便是信料定不出数年,此人必定坐拥青幽并冀四洲之地虎视中原,主公亦不可与之争锋,迎奉天子后,当拜袁绍为大将军主公次之……诚如是,以怀柔之策徐徐避让袁绍锐气,主公可……蓄军资治屯田等待天时变幻,方可与其峥嵘”

曹信的见蒂,瞬间让曹cāo大为刮目相看,却是越听越是莫名的惊喜起来,连忙问道:“那……徐州刘玄德?此人如何?”

“呵呵……主公何必明知故问,不过……倒是安民以为……刘玄德当是主公必胜大敌……”

“哦?”曹cāo豁然震惊起来……

时间这一刻转换到另一边

此时的洛阳……

“陛下……陛下……你看……你看看,嘿嘿……老臣刚刚弄来的果子……”

董承一脸的蓬头垢面,虽然一身穿着华丽的朝服,但一路上的颠沛流离,此刻也变成了肮脏破烂的乞丐衣着来

却是此时的百官尽皆倒在洛阳的长乐宫中,身上衣着与董承几乎没有什么分别,更是这长乐宫,已然成为了一个肮脏的废墟,哪里还有曾经的庄严辉煌的气势

倒是那宫前,锈迹斑斑的长乐二字,此刻倒成了一个大大的讽刺来

“爱爱卿辛苦……朕……朕当真是饿的紧……”

坐在一处废墟中的石台上,颤抖着双手,此时的刘协似乎也饿的不行,堂堂一个汉朝皇帝,脸上全是黑sè的污垢,衣着也脏的不行,声音颤抖着,从前者脏兮兮的手中接过两个小果子

这个果子没熟,而且很脏,都已经烂了

不过在众位百官饥饿的注视下,天子刘协一个劲的狼吞虎咽着,不时引起了众百官的羡慕来

然而这幅吃相……却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一国之君

“陛陛下……”

突然‘噗通’跪在了地上,董承看到这一幕,同时哽咽的潸然泪下,却是看到面前的汉帝刘协,已经吃完了手中的食物

“爱卿……还有吗?”不跳字。

空洞的双目落魄的看着董承,却是似乎没有看到前者的哽咽情绪一般,只是简单的如此询问起来……

“哦……哦……有……有有……老老臣……再去找……再去找……”连忙勉强擦干净脸上残余的泪水,董承赶紧起身,连忙准备找吃的……

“爱卿……快些……”

落寞的身子只是坐着,刘协一边无神的嘱咐着,同时舔了舔刚才吃东西的双手,俨然真的是一副乞丐的涅

“哇啊啊啊……我大汉遭致如此……老天无眼啊……呜呜呜呜艾痛哉……痛哉啊……”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大哭起来,却是此刻废墟的长乐宫中,瞬间弥漫着如此的痛苦

更是在须臾之间,在百官中瞬间蔓延开来

“呜呼哀哉……哀哉我大汉啊……”

“唉……天子蒙难,我等老臣有何面目,面见先帝……”

“呜呜呜呜呜……”

“爱卿……爱卿……尔等莫哭……懂爱卿为何还不回来……”刘协此刻依然无神的说着,俨然不知道周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空洞的眼神一个劲的左顾右盼,显得很是落寞

却是这回,哭声更是激烈起来

史记中记载过这一段,形容为,“是时,宫室烧粳百官披荆棘,依墙壁间群僚饥乏,尚书郎以下自出采稆,或饥死墙壁间,或为兵士所杀”

此刻的整个洛阳,哪里还有什么吃的东西,早在一场大火中,全部化为了废墟,更是刚才的那两个坏果子也只是董承找了好久好久,没有自己吃,反而全都给了刘协,可这一回,恐怕洛阳除了石头,几乎没有什么东西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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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曹信VS徐晃(一)

第176章

曹信vs徐晃一

翌rì,兖州陈留郡

“典将军!典将军!是我等——!速速开城门!”

陈留郡城,时至清晨,两骑顿时出现在了东城门下,不住的连声疾呼起来

此二人,却正是连夜奔袭赶来的周仓裴元绍

“翱原来是周兄弟和裴兄弟!哈哈哈,你二人为何今rì才回城!今夜可否同许褚他们一起去吃酒?”

显然从汝南到兖州的一路上,周仓裴元绍二人倒是跟典韦他们打得很熟,以至于前者不禁在清晨如此笑骂起来

可此刻的裴元绍却是异常的焦急,“典将军,速速开门,此事说来话长——!我等有急事相告!”

城楼上,典韦的笑声突然戛然而止,随即似是看出了一丝的不对劲来,知道可能是有大事发生,想罢也不犹豫,当即挥了挥手,“是周兄弟和裴兄弟来了!速速打开城门!”

“吱吱——!”

带着尖锐的轰鸣声,城门此刻豁然打开,旋即城门下的两骑快速飞入城内……

须臾片刻之后,典韦同时下了城楼,显然看到后者二人的样子,似乎事态极其的不妙

“周兄弟,裴兄弟!到底是何事让你二人如此惊慌?”带人快步来到此刻二人的跟前,典韦如是问道

周仓裴元绍此刻当即面面相窥,同时露出一丝焦急来,却是裴元绍当即强忍着身上的伤痛,说道:“我有急事要禀报曹信将军……快快速去禀报将军……”

“裴兄弟……你这身子……”显然看到前者身上的血迹,典韦还没对前者的话反应过来,就惊讶的说道

赶忙摆了摆手,裴元绍着急道:“典将军,此时无妨,快……快通知主公”

这一刻有些好奇,典韦脸sè当即变得严肃起来,看了看一旁的周仓,当下皱眉道:“可……主公已经在昨天便出发了,此刻想必早已跟曹公途径河内……快说……你二人到底有何事!”

脸上浮现出一丝绝望,裴元绍听到对方说曹信已经不再陈留,当即神sè大急起来,连忙道:“完了完了……典将军……你不知道,此刻……※¥”

“什么?”脸上瞬间yīn晴不定,典韦听到前者的诉说,越听越是脸sè难看,听到最后更是一脸的凝重起来

“不行!此时军师和主公都不在,我立刻带兵追击贼子,哦……对了,你二人速去叫子相先生给许昌的郭嘉军师发函……记得附上主公的太守印……切记要快!”典韦此时连忙大吼道

“可这……未经将军同意……怎能用太守印……?”

“废话!时不我待……主公不会怪罪的!快去!现在快去!”

清晨的陈留城中,典韦的大吼瞬间充斥着整个城内,却是随着一声声嘈杂的军队整顿声来,此刻的陈留正被一股yīn云覆盖着……

却是时间又过了三天后

洛阳城外三十里,荒丘

“曹孟德!陛下正在洛阳城中,此番我军护送陛下,尔等无需搭救了,速速回去,休要与我军对立!”

荒丘上,此刻两方阵仗早已拉开,却是相隔了将近两百步左右,曹cāo此刻冷眼微眯,站在行军车上,目视着前方的敌将,不禁yīn沉下来

曹cāo带甲三千骑军加上曹信的一千人,总计四千清一sè黑压压的排开一阵,而另一边则是有两将,一个是年龄在三十六七岁的样子,面容苍白,却像是天生的肤sè

而另一个倒是个小将,不过手中却挺着一杆巨大地开山大斧,倒是远远看去,不知道与何曼的那杆银斧要大了多少,而再看其面容一脸的干练和沉稳,似乎倒是个不好对付的角sè

“杨奉匹夫!你既离开李傕贼子帐下,投身天子门庭,自然要为君劳心——!”远远看着,阵前的曹cāo此刻同时大声呼喝起来,“为何要挡我军去路!殊不知我等是去迎奉陛下的吗?怠慢了陛下的大事汝该当何罪?”

此刻曹信骑着乌风马,就站在曹cāo车辆的旁边,伫立着,说实话,此时的曹信和曹cāo都没有料到中途会杀出一个杨奉来,途中尽可能抄出小道,就是为了神不知鬼不觉的抵达洛阳城下,不过似乎对方的出现,将此刻曹cāo与自己的一切计划全都打乱了

“呸!曹孟德!汝休要污言!陛下以封我为大汉车骑将军!汝区区一代领州牧!何敢如此与我说话!难道我会不知道尔等所想吗?叫你退便退!这是陛下的旨意!休要再此地动兵!”

听到这句话,曹cāo显然对于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很是坦然,却是前者刚一说完,曹cāo反而没有生气,相反瞬间慵懒的躺在车子上,竟是在两军阵前,很是悠闲自得的涅

“杨奉匹夫……哈哈哈哈……”说着便是莫名的大笑不止,曹cāo随即道:“乃是李傕帐下一骑都尉……黄巾之乱白波贼匪!哈哈哈……可笑竟自称为车骑将军!可笑……哈哈哈哈,可笑之至!嘿嘿嘿嘿……”

显然曹cāo此刻正是在耍泼,是的,就是在耍泼,表面上突然很是悠闲的涅,但此刻曹信知道,曹cāo这是故意想要将前者否定起来

车骑将军,汉末三大将军之一,位比三公,是除了大将军和骠骑将军之外,帝国最高的军事职位

这一刻杨奉说天子封他为车骑将军,曹cāo显然不想承认,更消加上一个自称之名

你说你是车骑将军就是将军了?我不信你能奈我何?显然耍浑是曹cāo从早年便有的特质,此刻洛阳近在咫尺,前者可不想就这么放弃

并且,显然杨奉的兵马也不是很多……

“混账,曹孟德!车骑将军乃陛下亲封!汝竟敢妄言!不信但可去问陛下……”

“那太好了——!”

突然间,杨奉话音未落的同时,悠闲瘫坐在中军车辆上的曹cāo,在这一刻猛然站了起来,陡然大喝一声

“额……你……”似乎对方是故意给自己设下圈套,两军阵前,仅仅两百步的距离,杨奉原先苍白的脸此刻瞬间气的有些赤红,却是连忙当即向左右喝道:“徐晃!”

“末将在!”一旁原先的那沉稳将领当即应了一声,却是还没等杨奉开口,后者同时明白了过来

“我乃杨奉将军帐下!骑都尉徐晃,贼子!何人敢与我一战!”

一骑黑鬓战马此刻飞速的从对面军阵中冲了出来,直到两军百步zhōngyāng方才停下,冷厉刚毅的容颜没有丝毫的表情,手中那开山大斧不时指着曹cāo本阵大喝起来

曹cāo此刻的面容同时变得yīn冷,却是望着前方敌阵中,杨奉那似乎自信满满甚至高傲的涅,曹cāo同时见此战不能免,眉头当下一皱

“何人……愿出战此人?”双眼微米,曹cāo站在中军车辆中,用手微微指了指阵zhōngyāng的那个敌将,断然道

显然,此刻因为迎奉献帝,曹cāo只拨动了大部分的骑军,而夏侯惇夏侯渊曹仁这些将领一个没有带,过多的只带了荀彧程昱……还有一些年轻的武将,显然对于此刻看到这武将叫阵,没有带夏侯惇这些人的曹cāo,似是有些后悔了

两军对垒,武将叫阵,这是很早便盛行的一种打仗方式,往往都是在两军厮杀前的一番明争暗斗,甚至很多武将间的打斗,关系到两军接下来的胜负

因为武将叫阵往往代表者一个军队的士气,甲方将领胜了,甲方军士气大涨,接下来的厮杀肯定事半功倍,若乙方将领败了,乙方士气必然有损,显然对接下来的战斗,也有着不小的影响……

故此,有时候也常常能看到,因为武将比斗,之后敌军也有不战而降的例子,这种情况自然也是很常见的,故此这叫阵一说对于战争的重要xìng可想而知

“末将曹然愿往!”

而突然此刻,当曹cāo说出此话不久,骑阵中,一骑小将随即拍马而出,却是看那样子大概在二十一二岁之间,显然还是个初次打仗的小将

脸sè顿时一喜,这小将显然曹cāo认识,正是自己一个旁支外族的小侄,倒是武艺不俗,虽然第一次打仗,但见对方如此勇敢,曹cāo也颇为高兴几分

“好!擂鼓助阵!”右手一挥,曹cāo如是大笑道

此刻却是人群中,随军而来的荀彧和程昱二人,见此顿时面面相窥,露出一丝放心来

毕竟因为曹cāo没有带大将过来,虽然带了不少的年轻将领,但荀彧等人也怕无人应战的尴尬处境,倒是这小将的勇敢,让荀彧二人颇为放下心来,至少有第一个,士气对曹军必然有所提升

“贼将何人?”

这一刻,徐晃横斧立马,冷冷喝道

来到阵前,小将同时大笑一声,“我乃主公帐下,校尉曹然!哈哈,贼子看刀——!”

曹然手中的是一杆七尺长的大刀,显然此刻的他刚入战超顿时有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来,却是还没等敌将徐晃反应,曹然则是二话不说,向着对方便是直冲而去!

“好!快擂鼓!”此刻阵前,见曹然当先动身,远处阵前的曹cāo顿时抚须大笑,一脸的欣喜

“咚咚咚咚咚……”擂鼓刚一打响……

“噗呲!”

寒光乍现,曹然一合被斩于马下……

“咚……咚……”

却是擂鼓兵刚打了几下鼓,前者瞬间一命呜呼起来……

竟是一瞬间,整个曹营军阵霎时哗变,一个个看到这如闪电般的一幕,突如其来的错觉,却丝毫没有让这些人反应过来

竟是只留下,敌将徐晃那面无表情的轻松……

然而就在此刻

“文和……叫许三把我的黑铁大刀拿来……”

军阵中,正当所有人尽皆看到这一幕而目瞪口呆之际,曹信当下对着身后的贾诩小声吩咐道(未完待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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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曹信VS徐晃(二)

第177章曹信vs徐晃

曹营军阵,瞬息间被一股震惊所包围,旋即就仿佛是在同一时间,只看到敌阵的主将杨奉,不禁得意的嘲笑着……

望着这闪电般的一幕,小将曹然一合被敌将斩于马下,此时的曹cāo从刚才的欣喜,顿时变成了此刻的眉头紧锁,冷冷瞧见前方的刚毅将领,不住的凝重侧目起来。

只见敌将细细看来,一身白衣上套着冷峻的黑甲,面容轻松且刚毅,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那硕大的开山大斧上还隐隐噙着新鲜的血水和一团白sè的脑浆,远远看上去极是渗人。

“真虎将也……”

两只眼眯成一条线,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曹cāo顿时不禁感叹起来。

“区区贼将,不堪一击!何人再来送死!!”

便这时,远处同时传来敌将徐晃的呼喝声来,却是这一吼随即让曹营一阵的面面相窥,一时间都对这一切很难接受的样子。

荀彧和程昱二人,此刻同时在军阵当中纷纷皱起眉头来,看到前者还没等擂鼓开始就被直接斩落于马,不禁对接下来的行事,很是担心。

“何人愿出战?”曹cāo同样面露凝重,指着敌将徐晃说道,但这次显然曹cāo的底气没有刚才那么足。

“报!末将曹休,愿出战此人!!”

稍不一会,却是军阵中,再有一名小将飞奔出来。

曹cāo此刻又是露出一份惊喜,见到前者年龄也才十七、八岁,面容白皙干练,而且颇为勇敢的样子,竟是自己的从子,曹休。

“休儿骁勇,吾甚欣慰,好!擂鼓——!助阵——!!”大喝一声,此时的曹cāo顿时一喜。

曹休并不是曹cāo的儿子,只是一个从子,但曹cāo一直视如己出,就像曹丕曹昂他们看待,可想而知,曹cāo对曹休的喜爱,故此此次连迎奉献帝便早早带上了才刚满十七岁的曹休。

曹休十几岁时曾带着父亲的遗体,独自渡江投靠曹cāo,当时曹cāo就跟左右人说,‘此子乃吾之千里驹’。

曹休使得是一杆重达三十二斤的铁柄长刀,虎虎声风且刚劲陈猛,虽才十七岁,却已经有一丝大将之风了。

“你叫徐晃?”

“正是。”

“哈哈!贼子听着,我乃主公帐下都尉曹休,若想活命,速速叫你家主公退兵,如若不然!我这手中长刀可不是吃素的!”

曹休勒马赫立俨然没有丝毫畏惧的样子,刀刃直指对方敌将,冷冷喝道。

而这一幕,不禁又让曹cāo和荀彧等官员,一阵希望重燃。

徐晃此刻面sè肃冷,没有任何的表情外露,只是默然的看着远处的曹休,一脸的无动于衷。

“贼将!!为何还不退却!!我数到三!汝若再不退!便莫要后悔!”曹休见此时的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当下恼羞成怒,再次大吼起来。

却就是在这时,旋即异变突生。

前者话音刚落之际,远处的徐晃突然毫无征兆的暴冲而来,手中开山大斧瞬即迎天,似是已经做出了攻击的态势,竟是这其中,没有任何的废话和罗嗦。

“好,找死!”同时一声冷笑,望着迎面而来的徐晃,曹休当即不屑的喝道。

说着,面向迎上来的前者,后者陡然同时拍马,手中长刀顺势提了起来。

两码瞬间相冲,速度之快再次让曹军阵营屏住了呼吸来,更是此刻的曹信,远远观瞧已然摇头叹息起来。

显然曹信自从听到对方报上‘徐晃’二字的时候便已经察觉,更是在此刻,在前者看来……胜负其实早就分出来了……

“铮——!!”

剧烈的轰鸣,顺势两马错登之间,一斧一刀同时相撞在一起,却是一个从容,一个大惊。

浑厚的巨力,使得曹休猛地脸sè大变,突然感到手中一松,就连胯下的战马都发出了一声凄厉的马吠来,便是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徐晃的开山大斧,瞬间爆发出了相当于几百斤的巨力。

而这股瞬间的力道,同时让曹休险些坠落下马……但庆幸的是他没有……

持有长刀的双手此刻都有些发麻,因虎口崩裂涌现出一股从手心中传来的阵阵剧痛,痛的前者当即嘶哑咧嘴,却是单单一次碰撞之后,曹休险险的避开,但只见这战马也开始踉踉跄跄,顿时有种疲软的感觉。

显然,这第一回合,曹休虽然是没有败下阵来,但几乎已经是靠着运气侥幸躲避过来的。

“再来!”

但便在这一刻,还没等曹营中人为曹休没有复制曹然的悲剧而暗自庆幸的同时。

阵zhōngyāng,徐晃冷峻的外表背后,同时爆发出一声大喝来,却是那把开山巨斧映衬着前者面无表情的脸庞,紧接便当头跟了上来。

或许是身子不备,更或许是实力不济,曹休此刻随即感受到了徐晃的恐怖,望着面前迎面而来的巨斧,曹休本能的举起长刀一架,便这时,因刚才的那一击,发麻的双手只能做到这一步而已。

“叮当——”“噗嗖——”

长刀的手柄瞬间被打的弯曲下来,便是在瞬息之间,徐晃的开山巨斧顺着大力而下,直接砍在了前者的右肩上……

不过或许是因为力道被卸去了大半的原因,伤口不是镶嵌的很深,但此刻已然血肉分明。

“啊……”

擂鼓声,此刻又是才刚刚打响不多时,在敌将简单的抗击下,此时的曹休当即捂肩而逃,竟是一时间连手中的长刀也弃之不顾。

不过那长刀……此刻倒成了弯曲的废铁,也没有什么带走的价值了……

“休儿快回来!!”

望着这一幕,曹cāo的脸sè同时露出大惊失sè来,虽然表面上很着急,但同时对于这一切,也表现出了一丝的失落。

连续两将,竟没有一个能撑过三个回合的……

曹休痛苦的拍马回到本阵当中,可谓是来得快去的也快,这在此刻的曹营中显然是苦涩的。

便是在徐晃的背后,杨奉那得意的大笑中就能看出,此一战,是有多么的憋屈。

“主公……你也要上去与那敌将一战?”

而这时的另一边,曹营本阵的一个角落,贾诩此刻望着zhōngyāng的敌将,微微一皱眉,同时小声的担心起来。

“无妨,此时若失了士气,实对我军不利,我若不出战此将,恐现在这曹营无人可敌……”小声嘀咕着,曹信同时一边观望着远处的徐晃,一边接着道:“此人之勇,曹军唯我知晓,其他将领只能白白送死而已了……”

“你知道?”显然对于曹信的话,贾诩有些莫名其妙,后者似乎有种感觉,就是仿佛曹信早就认识敌将徐晃一般,不过后者还是难免担心起来,“可……主公……还是再观望片刻,敌将勇猛不可小觑,再者曹营未必无人可敌……”

贾诩的担心显然是有道理的,战场上瞬息万变,谁也不可能保证一定会万无一失,况且曹然的死,也让贾诩倍感提心吊胆。

微微点了点头,曹信叹了一口,还是同意了下来,不过这内心里……还是有种不安的感觉。

自从刚才敌将自报姓名说自己是徐晃开始,曹信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过接连看到曹然和曹休二将一死一伤,他就敢肯定,对方就是那个后世的五子良将,徐晃、徐公明。

要说对方此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曹信其实不知道太多,也觉得很偶然,不过这也跟曹信对这段迎奉献帝的历史不甚研究有关。

不过,要说徐晃这个人,曹信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的,作为魏国的名将,官拜右将军,前者还曾与张颌、张辽等人一起被曹cāo奉为五子良将。

要说起来,可以和张辽那些人齐名的自然不在话下,而其武力更是在曹营中处于顶级之列,虽不比许褚和早期的典韦,但也与夏侯惇、张颌等人并驾齐驱,更是曾在关羽的比拼当中活过来的人物。

而历史上关于徐晃最著名的称赞,就是曹cāo曾单独称徐晃为‘有周亚夫之风’,周亚夫就不用说了,西汉的排的上前列的名将,可见徐晃显然不可小看。

“换我来——!!”

曹军中此时再飞出一将,正当曹信暗自寻思的当口,竟是已经有第三个人不自量力的冲了出去。

可结果都可想而知,看看曹cāo那越发难看的脸sè就能知道了。

“叮!铮!呛啷——!”

每一个小将,此刻都想在曹营中崭露头角,即使是明知不敌,也要初生牛犊不怕虎,就算侥幸得胜了,也能得到主公的无限关注。

这对于一个无甚功绩的将领来说显然是一个莫大的表现机会,但同时,也将为他们的大意和鲁莽付出一些代价……

徐晃的开山大刀劲道十足,便是一斧架开那名曹军小将的兵刃,暴涨的力道瞬间将前者的战马掀翻在地,却是这一回,还连带着一个断肢右臂。

“啊啊啊啊……”小将惨叫着倒地,随即痛苦的落荒而逃,看来这一次依然没有撑过第三个回合。

却是只见徐晃的大斧一次次噙着血肉,远远看去,似是越发的显露出妖异的光芒,在光天化rì之下,映出一丝咄咄逼人的气势来,勒马而立,目视着曹军,依然是那副轻松的模样。

而这中间,只留下杨奉那不屑的冷笑声,和曹cāo的yīn沉模样,此刻二者,显然形成了一个天大的对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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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曹信VS徐晃(三)

第178章曹信vs徐晃

“喝——”

开山斧闪烁出一道可怖的寒芒,迎头轰出,宛如水银泻地般的攻击,几乎让曹军将领无任何还手的余地,不出几个回合便是再次落荒而逃。

可这一回,竟已经是曹营第七个拜逃的将领了,再加上当场毙命的曹然,总共八个,但这一切背后共同的是,这些人没有一个能抵挡住前者哪怕是几个回合。

徐晃此刻一脸的沉静,骑在胯下良驹黑鬓马上,手中的开山斧不断流淌着丝丝血流,脸上的血迹并不是他本人的,但看上去在前者面无表情的容颜下,也有着一丝不怒自威的血xìng来。

“哈哈哈哈……曹孟德!!匹夫!!哈哈哈哈哈,汝可看清楚了?这便是我帐下第一猛将徐晃,怎地!可还有人应战否!”

杨奉此刻不禁大笑出声,声音极是嚣张可恶,得意洋洋的策马盘旋于阵前,不住的向曹营本阵讥笑着。

“徐晃……”

曹cāo这一刻同时面sè凝重的喃喃着,却倒是没有将前者的嘲笑放在眼里,反而是怔怔的望着两军zhōngyāng地带的徐晃,不禁露出一丝喜爱来。

但同时,连续的八场败北,也令前者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此刻,或许曹cāo真的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应该将哪怕乐进、李典二人也带来,至少单打独斗也不会输的这么惨。

可此时的曹军士气,已经逐渐低入到了谷底当中。

相对于此刻荀彧等人的摇头叹气相比,此时四千名曹军,纷纷面sè胆寒,露出了一份畏惧的神sè,更是一个个面面相窥,所有曹军士卒都在此刻显现出一份怯懦的情绪来。

可……这在战斗中显然是个不妙的情形。

“何人……!!”

而突然就在此时,两军阵zhōngyāng,徐晃独自高头大马,持斧冷冷伫立,竟是简简单单的头两个字,都在此刻显得极其巨大起来。

便是徐晃仅仅‘何人’二字说出的刹那,曹军本阵旋即引来一片士兵哗然。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一旁早就按耐不住的曹信,同时皱了皱眉。

“何人——!”再次重复了一声,徐晃这一刻旋即指着曹军,大声喝道:“敢前一战,还有何人,速速出来受死!”

话音刚落,声若洪钟般的响声令曹军兵马一阵的sāo动,却是方才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正常。**

“未曾想……司州……除了马寿成之外,竟还出了此等猛将……可惜竟是落到了杨奉这小人的手中……此人……我要他。”显然才刚意识到阵中的sāo动,但此刻的曹cāo却意料之外的说出这番话来,不禁竟让一旁的曹信也为之动容。

曹cāo口中的马寿成,正是马腾,马腾出身地是司隶扶风茂陵,马腾是什么人物,显然曹cāo自是知道,不过看到面前的徐晃,曹cāo顿时露出一丝对人才的无比饥渴来。

可话又说回来,曹cāo顿时也有无力的感觉,那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滋味,曹cāo可不喜欢。

“主公啊……此人骁勇异常,已连败了我军八将……如此下去,军心必乱,望主公还早做谋断才是啊。”

这一刻,荀彧在其背后同时低低嘱咐起来。

“那依文若之意,该当如何?”脸上眉头紧锁,曹cāo的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徐晃半步,随口询问道。

凝重的脸上同时闪过一丝思索,荀彧当即道:“我军兵力尚在敌军之上,如若突围尚能到达洛阳,若一直单打独斗,我看此时我军必无人可敌此将,还望主公下令,在士气还未真正涣散之际,率军冲锋……”

“这……”眉宇间浮现出一丝的舍不得,听到前者的话语,曹cāo当下皱了皱眉,随即看到周围的军士,一脸的凝重……

只见此刻曹营中,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自然,想来多半是被这一连八将的败北,而士气低落的缘故。

看到这里,曹cāo不禁担心道:“敌军数目也不小,此刻我军士衰,敌军士涨……若强行突围,我军必定伤亡加倍……这……实非我愿啊。”

“主公,事已至此别无他法,文若之言在理,若再拖下去,军心必乱啊……”此刻见前者不同意,程昱随即上前劝谏起来。

“贼将何在!?为何不上前受死!如若不战!又为何不退!?”而随即在同时,远处徐晃的呼喊声竟又一次传来。

望着前方举斧赫立的前者,曹cāo犀利的眼神顿时一毕,似乎已经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不禁点了点头。

“那好……就……”

“且慢!!”

许三在一名亲兵合力之下,这才从远方递来黑铁大刀,此刻握在曹信的手中,感受到了黑铁上传来的丝丝冰凉感,但此时也没有什么别的感觉了。

“安民!?”

这一刻,曹cāo有些惊讶的回过头,却是看到是后者,同时一阵愣神,不过看到对方手中夸张的无刃大刀,倒是明白了些什么。

曹cāo其实并没有亲眼目睹过曹信的阵前厮杀,但还记得濮阳一役时,自己连夜与曹德赶到濮阳城下,直到那天,看到曹信一个人坐在城门口,便是那杆屹立在地上的黑铁大刀当时给了曹cāo很深的印象,虽然那一刻因为曹信晕厥过去,故此曹cāo没有多在意。

不过细想起来,这个大刀,就是个生铁,不仅是重量和形状都大的吓人,虽然曹cāo曾经也听说过曹信的武力不俗,但此刻真的目睹起来,还是不免有些惊讶的。

无视着贾诩一脸的担心,曹信此刻拨弄着胯下的乌风,右手黑铁一抖,当即凛然道:“主公但可放心……敌将虽勇,但信倒想会上一会!”

说着,便是还没等曹cāo、荀彧等人反应过来,便是当即拍马,走出了曹营本阵当中。

“贼将何人?报上名来!”

片刻间,徐晃随即看到了从曹军军阵中缓缓策马而来的曹信,望着对方的衣着,还有手中的黑铁大刀,眉头第一次不禁紧锁起来,更是与前面八人不同的是,同为一流高手的徐晃,在曹信的身上同样看到了不俗的气息,故此才破天荒的主动询问起对方的姓名来。

这一刻,同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此刻的曹cāo甚至是荀彧、程昱等人都不禁担心起曹信的安危来,因为他们都没有亲眼目睹过曹信的武力,更是徐晃先前的战力所有人都亲眼所见了。

对于前者而言,显然曹cāo这些天来,逐渐开始倚重起曹信,更是在谋略和发展上不断听取曹信的意见,想来此刻曹cāo更加后悔不该让曹信迎敌……

不过此刻的贾诩,甚至是许三,没有丝毫的担心,在他们看来,曹信的武艺可不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能概括的。

两军阵前。

曹信此刻拨转乌风,停在徐晃三十步开外,当下眉头一挑,淡然伫立着,却是声音极是血xìng而富有张力,“我乃兖州牧曹公帐下陈留太守,荡寇将军,曹信!”

这声音很大,同时也很有力量,有到瞬间遍布在整个战场之内。

杨奉原本不屑的表情,此刻同时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却是前者说出来历的同时,就连此时的杨奉也开始收起了得意的笑容,面sè肃穆起来。

“你就是那曹信?”

这一刻,徐晃同时一愣,道。

“正是我!”微微一笑,曹信眉头轻挑,轻描淡写的回答起来。

“倒是这第九人,却是个大人物……”随着曹信回答的同时,徐晃这一刻也是在马上舒展了一下筋骨,但这嘴上还是低声自言自语起来。

当然这声音别人是听不到的。

徐晃之所以说是大人物,不仅仅是曹信的名声,同样是前面的八个人,职位最大的是都尉,最低的也不过代领校尉之职。而此刻的曹信,在徐晃看来,更是朝廷大员,一郡太守,加上荡寇将军,可见在徐晃的眼中,与前面八人有着太多的不同。

这不是一种畏惧,甚至徐晃有信心,曹信在曹营中必定是个有地位的人,只要活捉了曹信,这一战徐晃肯定能兵不血刃的拿下,至少能威胁曹cāo退兵。

当然,徐晃就是这么想的……

“喝——”一骑一马当先,如此想罢,徐晃顿时抛开所有的杂念,胯下黑鬓马如闪电般向后者暴冲而起,手中开山斧同时在空中化为了一个巨大的银sè獠牙来。

“来得好——!!”望着迎面而来的身子,曹信此刻同时大喝一声,却是乌风马此刻早已做好了准备,不断的发出一声声嗤鼻般的兽吼声,黑铁大刀无风自动,顺手快速提起。

“哈——”“喝——”

两马飞奔,撞至一处,却是电光火石之间,吸引了战场所有的目光。

杨奉此刻有着些许的凝重,但心里到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毕竟徐晃的武力,杨奉还未见过对方落败,只不过这眼前二人的气势,实在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此刻另一边,曹cāo、荀彧、程昱等人也同样屏住了呼吸,尽皆想要看看曹信的真正实力能达到什么地步,并且能不能一举击败徐晃、挽回士气……

同时,也便是在此刻,那声金铁交戈的巨响,随即回答了所有人的疑问……

“铮——!!!”

“让开——!!!”

声音,来自曹信,只见此刻在所有人震惊,甚至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中,曹信的一刀之威,生生的击退了徐晃的开山斧,更是带着一股难以抗拒的气势与力道,将还未反应过来的徐晃,瞬间轰出了十几米开外。

仅仅一刀,声势滔天,曹信独自傲然赫立乌风马上,却是只见先前骁勇无比的徐晃,早已被后者的一股巨力推出了老远的地方,方才身形稍缓,竟还是有些狼狈不堪。

而便是这瞬间的一幕,彻底惊醒了战场的所有人,还有曹cāo。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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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曹信VS徐晃(四)

第179章曹信vs徐晃(四)

开山斧拖磕在地,险之又险的方才停了下来,却是隐隐感觉到手中的酸麻,便早已知道了曹信的与众不同。

呼啦啦一片,曹营本阵,此刻顿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喝彩声,比起那杨奉的惊讶表情,曹营的一众士兵以及先前败北的曹休等将军尽皆目瞪口呆的观望着,在他们看来,徐晃的武力已经是强大到了可怕的地步,但没想到此刻仅仅是一击,便被后者曹信击退当场。

这是一种难言的震撼感,也同样是一个振奋人心的一幕。

然而此时,唯独许三和贾诩二人没有任何表情,仅仅是注视着而已,俨然这一切就是理所当然的一般。

“擂鼓!快助阵!!”

曹cāo此刻同时听到了士兵的振奋情绪,看到这一幕的同时,陡然反应过来,连忙大喜着吩咐道。

擂鼓四起,军阵双方此刻严阵以待,全神贯注的注视着zhōngyāng二人的一举一动,却是此刻虽仅仅是一次触碰,所有人便早已体会到了曹信的真正实力来。

“驾——吁——”徐晃连番策马盘旋着,不断拨弄着有些躁动的黑鬓马,双手上的开山大斧开始缓缓提了起来,显然正做着第二次攻击的准备。

此刻面对着曹信的一击,徐晃很是惊讶,但同时他没有服输,至少刚才自己多多少少也有些大意,不过这一刻,他不会再掉以轻心了。

“喝!杀——!!!”

胯下战马猛地一提速,徐晃此刻没有过多的话语,也没有任何的废话,留给曹信的,只有真刀真枪的攻势。

徐晃的武力其实不弱,至少刚才那一击曹信虽然表面上占了巨大的上风,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徐晃过于仪仗力道,只是被自己用巧劲逼退而已,但真正打斗起来,胜负还需要再看看。

黑铁大刀发出一丝寒芒,与漆黑如墨的乌风宛如就像融合在一起一般,散发出一股难以抵挡的威严气息,曹信身子在马上微微后倾,右手持刀,等待着对方第二次杀将过来。

“哈——当!铮!嗖……”

开山斧很锋利,斧尖弯曲成半月牙状,细如缝隙坚硬无比,而黑铁则钝如石块,就像是一个巨锤,无刃无刺,重在震、扫、推、挡……

徐晃的周身熟练的晃动过开山大斧的残影,一斧大力的砍在黑铁的刀柄上,随即‘嘶哑’一声,在铁柄上留下一个淡淡的划痕,随即身子一侧,开山斧从下至上迎天一砍。

地上甚至因为这一击,激起了一团浓密的黄沙。

但曹信原本后倾的身子同时临危不惧,胯下乌风马不断爆发出野兽般的怒吼,面对着这一刻,前者当下只仅仅做了一个动作,那就是黑铁向右一扫,身子在马上做出了一个极其高难度的侧身扶胯,险险的躲过了前者的危险一击。

“好!再来!”似乎这一切让徐晃越打越是激动,后者同时跟了上来,开山斧顿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霸气。

“叮!叮!当!叮!!”

一时间,曹信走则徐晃走,曹信奔则徐晃奔,在须臾片刻之间,阵前的二人到已经已经打了三十多个回合,平分秋sè之余,更多的人显然已经对曹信的武力刮目相看。

至少对方第一个在徐晃的面前,撑过了三个回合,甚至似乎还有些稍占上风的样子。

经过半年多的五禽戏锻炼,曹信的体格早已经今非昔比,五禽戏是一种古老的身体训练方法,这自然大大改善了前者的灵活和力量程度。

如果说一年前的曹信,侥幸战胜了张辽的话,那么此刻的曹信已经完全超越了前者,当时曹信的兵器还不够熟练,大多是靠着力量来压制张辽,而对于此刻的他,已经对黑铁更好的熟练起来,甚至是后世的一些冷兵器套路也逐渐能发挥出八成左右,这显然对于曹信来说是个不小的进步。

五禽戏中的鹤戏,练得是步伐,让曹信的下半身更加的结实有力,能够帮助前者在战马上更好的夹紧马腹,保持住长久的平衡,同时也能增加在战马上的耐久力。

而猴戏,能增加身体的灵活,看起来也不是那么迟钝,以及鹿戏,能增加身体的使用度,可以帮助自己合理的利用身体的每一处肌肉,并且一定的锻炼内心的平静,至于熊戏和虎戏,一个能帮助力量的强大,另一个更能强化自身的爆发力。

可见五禽戏在开始活用于军士训练当中的同时,这半年来已经将曹信的实力提高到了另一种档次上,已经不是当时初出茅庐的小将了。

“吃我一斧!”徐晃大力的舞动着自身的开山斧,胯下黑鬓马心领神会同时盘旋在曹信的四周,不断发起着猛烈的冲击,而显然现在已经是战至百余合。

所有比斗战到这个地步,观战的人已经从先前忐忑的心态,完全变成此刻寂静的观望,一个个都屏住了呼吸,似乎也同样融入到了这战局当中一般。

“叮当!”

黑铁与开山斧此刻再次碰撞在了一起,这一刻也不知道是第几十次的碰撞了,不过显然比起徐晃越发暴涨的气势相比,此刻在前者的内心里,也对曹信有着深深的震惊。

“起!!”黑铁大刀狠狠的架开前者奋力的一击,宛如带着一丝开天裂地般的霸道力量,曹信的面前空空如也,却是一招犀牛望月,回身击打在了徐晃的策马盘旋所在。

“呛啷——!!”

开山斧很是卖力的格挡着,徐晃同时连连惊呼,脸上甚至开始有些疲惫起来,但殊不知战局才刚刚开始。

黑铁带来的朔风,一浪高过一浪,从四面八方轰下来的攻势,让徐晃渐渐形成了一个毫无反击的势头,竟是一时间,也不知道什么契机开始,但细细观战的旁人或许能发现,曹信已经将对方牢牢压制了下来,甚至成了一场单方面的攻击浪cháo。

竟是徐晃偶尔零星的几次还击,同时淹没在了曹信流星般的攻势当中。

“咚咚咚咚咚……”擂鼓越发的激烈而分明,一旁的曹cāo、荀彧等等一众文臣武将看到这一幕,都不禁脸sè大喜,一阵的喝彩助阵,似乎看到曹信越发的得力,已经忘却了当初士气萎靡的样子来。

而另一边,刚好相反的,杨奉则是早已摒弃了之前的得意和不屑,露出了一丝愁眉不展的神情。

“叮当……铮——呛啷!!”

一百五十合……

“锵——!!咚,当!当!!”

两百个回合……

“当啷!锵!铮——!”

三百个回合…………

几乎从清晨,战到中午,战局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是技击武技所能左右战局的地步了,这一切的一切,靠的是最纯正的力量,更是作为武者的耐力。

三百个回合,对于一个武将来说是个恐怖的,但对于顶级武将来说,却是必要经历的一道坎,但凡能坚持三百回合而不倒的,就算不是绝世猛将,其耐力也不是一般将领可以比拟。

而显然,此刻的徐晃和曹信,尽皆在此行列。

“给我过来!!!”

突然一声大吼,便是在这一刻,局势惊变!!

曹信猛地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中,一只手暴虐的抓过前者的臂膀,就在二人再次两马错蹬之时,曹信的准确无误的猛烈奇袭,瞬间霸道的将徐晃的臂膀关节锁了起来。

“你要做甚!!!”战至这个地步,徐晃几乎已经达到了极限当中,此刻望着曹信出其不意一抓,却是想要驱动起手中的银斧,竟是被前者锁住了关节,丝毫不能动弹分毫。

关节,古代战争很少有这个概念,但曹信不同,作为后世曾经的武术冠军,锁住关节在比赛中是犯规行为,不到万不得已时是不可以使用的,但这是古代,是乱世,曹信没有必要顾虑这么多……

再者,这一样是一种杀人的方式,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

曹信更知道,哪一个关节能让一个人的全身瞬间不能动弹分毫。

“给我下去!!”

同时一声暴喝,再一次从前者的口中发出,一只有力的大手牢牢锁住此时痛苦的徐晃,曹信左手青筋暴涨,将徐晃连带着胯下的黑鬓马同时压了下来。

这力道,霸道异常,没有任何的花哨,也没有任何的技巧,就仿佛曹信单单用力气就生生将前者压下去一般。

不过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的,周围观战的两方阵营的确看到了这一惊愕的一幕,只见徐晃坐下黑鬓马,在曹信的单臂力量的压制下,瞬间感受到某种痛苦一般匍匐在地,而那徐晃,更是被锁住的肩膀下,满脸狰狞的痛吼,俨然露出一副极其痛苦的模样来……

但如果明眼人就能发现,此刻徐晃的肩膀已经被曹信锁的牢固且凶狠,徐晃的整个身体都在此刻显的有些扭曲起来,手臂不住的颤抖着。

徐晃此刻想要睁开,但他同时觉得全身的力气瞬间被吸干一般,完全不能动弹分毫,再看对方曹信的脸,却是无比的冷冽而肃杀,这一刻徐晃或许意识到,自己已经输了。

“咴儿咴儿……”

胯下黑鬓马发出痛苦嘶鸣,曹信瞬间摁压下来的力道,已经达到了数百斤之重,甚至附上了前者全部的力量,而此刻黑鬓马痛苦的匍匐在地上,望着乌风马那凶恶的霸气嗤鼻,同时整个马身也瘫软了下来。

“天子就在洛阳,除贼扶汉便在今rì!!!全军将士!随我!杀!!!!”

这一刻,还没等战局的所有人反应过来,曹信顿时振臂一呼,见机猛然大吼出声。

却是其气势力压徐晃,冷眼怒视千军万马,一时间何其霸道。(未完待续。

第180章 此一别,何时归(一)

第180章此一别,何时归(一)

“曹军而郎!随我杀——!!”曹信一声断喝,拽着徐晃右臂的手随即向自己的后方一拉,而后者直接在曹信的这股大力下,从黑鬓马的身上飞了出去,直至狠狠地摔倒在了地上。

却是这一下痛的徐晃顿时失去了知觉一般,全身上下一时间没能动弹一下,只能怔怔的看着曹信,独自率军冲锋过去。

“铮——”

同时这一刻,曹cāo在中军车辆上随即利剑出鞘,高呼而起:“敌军士气大损!杀杀——!!”

随着这一连冲锋令,此刻的曹军士气从低落,到此时的高涨,从萎靡不振,到此时此地的群情激昂,一时间更像是一群热血沸腾的勇士,周遭瞬间杀声四起的刹那,四千骑军在原野上疯狂的冲锋过来,引得一震震山崩地裂般的气势来。

却是另一边,望着曹信当先率军猛冲,更是看到自己的第一猛将徐晃倒在百步之外的地上不见动弹,此时的杨奉旋即脸sè大变,面对着这山呼海啸般的敌军冲锋,前者顿时顾不得其他,慌乱而逃。

而这一刻,见主将都离开,战将倒地,这不足三千人的军队,更是如热锅上的蚂蚁,乌压压一片尽皆逃窜开来。

战未打,敌军士气已然涣散,这一刻俨然成了溃败之局……

此刻,另一边。时间却要回到两天前。

东郡与冀州的边境……

“快!快快!!据探得报,此地有细作活动!!前方必有老主公的动向!!”典韦与百余轻骑快速驰骋在沿路小道上,不住的加快着马步,看这样子,是要以最快的速度到达目的地一般。

快马加鞭而来的其实并不是只有典韦一人,不过rì夜八百里加急,这一路上典韦的战马不知道累死了多少匹,然而即使众人有多少的疲劳,这一切也一定不能让他发生……

显然,rì夜的赶路,前方已经依稀可见,有一车辆行进的影子了。

东郡和冀州魏郡之间有一条大河,这条河很深很宽,来往必须要船只往来交替方能渡河,不过此时的江边,倒是挺了不少的船只一般。

“贼子休走!!还我老主公!!!”

典韦声若洪钟,远远拍马而来,定睛而望,第一个便看到了那车辆上的不对劲,而此刻前者也同时肯定,那必定是探报所说的细作车辆。

而似乎也是为了印证前者的话,车辆快行至江口却是不由的放快了脚步,而护卫在那车辆旁的几个护卫同时调转马头,冲向了典韦这一边。

看这意思,似是要阻止典韦等人的脚步一般。

“哇呀呀呀呀……无知鼠辈,找死!!”

见对方势头果然诡异,典韦此刻同时进一步认定了自己的看法,旋即再次大吼一声,快马领先身后的百骑,当下便是向着那四名黑衣人爆冲了过去。

远处的车辆,隐隐发出熟悉的呼喊声来,零零碎碎,似乎是在说……

“吾儿曹信救我……”忽而这声音又断断续续,不知是因为太远的关系,很是模糊。

“哈——去死!”

这一刻,典韦率先冲杀而来,手中却是此刻并没有带任何的武器,相反则是不屑的看着那冲过来的四名黑衣人,赤手空拳的样子反倒异常的狰狞。

四名黑衣人显然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不过看到典韦手中没有武器,纷纷露出大喜来,而这四人的手中,则分别带着一把利剑。

“噗……”

然而这瞬息间,事态却没有这些人想的这么简单。

“啊啊啊啊啊……”

五马相迎,后方的百余骑兵还没有赶来,不过此时的典韦已经不需要了,两只如蒲扇般巨大的双手,此刻豁然将左右各一名黑衣人抓起,随即再一次怒吼,赤红着双眼,瞬间将那毫无准备的二人提了起来,便是一时间,典韦的巨力毫无卖力的挥舞着……

须臾片刻,那二人竟成了典韦手中的武器。

“额……噗……”

身后的两名黑衣人有些目瞪口呆,拨马赶来的同时,二人随即向典韦左右一刺……

但后者纷纷被拦了下来,而典韦手中的两个肉盾武器,此刻同时溅起了一丝丝的血水,显然那二人的剑是刺在了他们的身上。

而此时……却是远方的车辆,渐渐赶到了江边……

可要知道,江口正停摆着几个巨大的楼船,显然那些船只正是来接细作的,如果一旦曹德上了那条船……那么后果就可想而知了。

“哇呀呀呀,尔等休走!”

完全无视面前的这四人,典韦将目光放大,顿时看到了车辆渐行渐远,却是当下恼羞成怒,两只手瞬间合力,随即两个人形肉盾顿时砸在了后者两个黑衣人的身上。

人撞人,这本来没有什么,但到了典韦的手里,人肉撞人肉……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噗”“噗!”

左右两边,各自两团巨大的肉酱打在了一起,原本完整的四个人,在此刻相撞之后,已然面目全非肉泥一片,却是典韦的力气之大,一瞬间整整两块肉渣倒在一起,成了一个血肉脑浆等等等等混合一气的狰狞肉酱。

当下看去,即使血肉模糊……

然而此刻,典韦没有在意这些,胯下战马更没有丝毫的减缓,甚至猛拍马腹,再次向着远处的江边飞驰而去。

可那车辆已经离江边口……只差了数米不远。

“啊啊啊……贼子休走!!留下我家老主公!!”典韦飞速冲锋而去,怒吼不止。

更是在此刻,远不的另一边,许褚同时率队拍马而来,正好赶到了这一幕。

然而此时车辆已经停了……

这不是对方怕了,而是因为要准备上船……

“贼子尔敢!!!快快止步!!”许褚此刻陡然再次大喊出声。

而此刻,典韦和许褚二人的距离与江边只剩下了一百步。

仅仅是一百步……

这一刻江口,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车辆上走了出来。

八十步了……

“刘辟!jiān贼!!果然是你!!!”

五十步了……

曹德被绑的严严实实,快速被两名黑衣人架上了船只处……

三十步了……

“去死——!!”手中九耳八环象鼻刀此刻顿时在许褚的手中飞掷而出,朝着刘辟的等人的身上飞了过去。

竟是十五步了……

“噗呲……”一个黑衣人顿时刚要上船,顿时整个人被飞来的象鼻刀贯穿进了身体,豁然摔下了船头,与象鼻刀一起沉入了江水当中……

仅仅五步了……

船只缓缓离开的江岸,投身到了江水当中……越来越远……

仅仅……

没有仅仅了,也没有多少步了……此刻。

许褚和典韦二人只能愣愣的站在江边,只能这样看着船只……默然呆滞起来。

“哈哈哈哈哈……请转告曹公,我主袁本初乃四世三公!大家世族!今诚心待仲cāo公于上宾!还望出于父子大义,请曹信将军速速来邺城团聚,与袁公共讨天下大事,哈哈哈哈哈哈……告辞啦!!”

竟是这回,楼船渐渐远去,却是这一刻,行进的船尾上,一个yīn冷的中年文士随即走了出来,竟看对方的容貌,八撇胡,yīn冷脸,虽然典韦和许褚都不认识……

但对方赫然就是袁绍的得力谋臣……许攸、许子远……

可算来,已经是曹信的老熟人了吧。

“典韦……这下完了……一切都完了。”

许褚驱马愣愣的盘旋在江边,此刻望着远方那文士的不断大笑,同时面sè苦笑的看着一旁的典韦,不住的摇头叹息起来。

竟是这一刻,典韦也同时闭上了双目……面sè死白……

只是那双手中还残留着的血水和肉渣还嘲讽般的,泛着一丝生气。

时间回到两天后,回到两天后的荒丘,中午。

荒丘上,此刻搭了一个简易的营寨,这一切仅仅才花了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

然而似乎这对于曹军来说也没什么困难的,毕竟行军打仗,天下所有的角落都有可能成为他们的临时小居。

不过,此时的曹cāo,可没打算就这么干等着。

“带上来!”

当下在临时搭建的中军帐前,曹cāo坐在首位,一旁则是曹信、荀彧、程昱几人。

便是稍不一会,一名被捆绑的严严实实的武将,顿时被架了上来,不过看那样子,显然不用绳子也是可以的,因为此刻的对方已经被曹信弄得双臂微微脱臼了。

“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徐晃顶天立地,从不屈膝投贼!”一声怒骂,此刻不禁在中军帐前响起。

却是这句话让包括曹cāo和曹信、荀彧在内的不少人纷纷点头动容,显然对方倒是个硬骨头。

不过此时的曹信在暗暗称赞之余,却是自己的右眼毫无征兆的突然跳了一下,这让前者很是意外,虽然曹信不是个迷信的人,但这一下心中难免有些不适。

“好……呵呵,既然将军如此,我亦无话可说……”这一刻,没有看到曹信的异常,曹cāo当即走到了徐晃的身边,用一把小刀在前者的身上划了几下。

徐晃这一刻以为曹cāo要杀了自己,却是身子突然感到一松,当即露出一丝目瞪口呆来。

“将军且宽心……我并不会让你为难……”一脸的笑意,曹cāo说道:“只怪我此刻有事在身,必须要面见陛下,将军且待着……我去去就回……呵呵……到时再与将军赔礼道歉……”

徐晃当即见到这一幕,同时看了看曹信,随即似是惊讶的没有说出一句话。

而这一刻,曹cāo显然知道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当即转向曹信,到是没有向往常一样,第一个跟荀彧说话。

这是一个小细节,但同时,也代表了此刻曹信在曹cāo心目中的地位,在往常,曹cāo可都是先跟荀彧说话的。

“安民……我等虽刚败了杨奉,难料此人不会卷土重来,我们必须赶紧奔赴洛阳……”

微微沉默了一下,曹信这回总感觉心中有着一丝古怪,但还是点了点头,拱手道:“主公且去吧,我自领一千骑军为主公在此地压阵……洛阳我就不去了……”

“嗯……也好。那你就小心些……”

“诺。”

曹信心绪格外的不宁,或许留在此地驻守也能防范杨奉甚至是李傕等人的来犯,为曹cāo留下退路什么的,至于这外来因素,估计都是心理作用……

曹信如此想着。(未完待续。

第181章 此一别,何时归(二)

第181章此一别,何时归(二)

营寨坐落的地势不低,荒丘也算是个有名气的地方,秦末汉初时也在这里发生过一些军事冲突,因为高地的轮廓,古代历来有不少的军队都在这里驻扎过,故此也多了几分杀伐的气息。

荒丘的北方一侧,有一个树林,很茂密,路过树林直走便是冀州,往北看去树林几乎挡去了远方的道路。

“报——!急报——!!陈留急报!!”

却是这一刻,树林的相反方向,东南侧的一条山道上,一个貌似颇为狼狈的哨骑沿着路飞奔而来,而那急行的战马也在后方不断激起着浓烈的黄沙。

一时间所有人看着那哨骑很是意外。

时间已经离曹cāo率军奔赴洛阳过了一个半时辰,相当于三个小时,而仅仅三十里的洛阳,一个半时辰已经是绰绰有余了,恐怕此时的曹cāo已经到了洛阳。

曹信的一千人,依丘而建,阻遏住了四通八达的洛阳地界,不过这一段时辰当中,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过,更是异常的安静。

这一千人都是曹信的陈留班底,显然曹cāo很放心曹信带兵暂时驻守此地,一来可以阻挡住敌军的异动,谨防别人偷袭洛阳,二来也给洛阳一方将临时小道保持疏通的状态,以求达到第一时间迎奉天子之后,第二时间马上回到兖州。

显然,再怎么样,洛阳也不是曹军的天下,必将不是久居之地。

“报!陈留急报!”

这声音很突然,突然到让此刻站在营地当中曹信,一阵的眉头紧皱,便是这本就心绪不宁的心,此刻再次咯噔了一下。

“哒哒哒哒……”从马上快步下了战马,因为但凡营地内不可驰马快行,故此那哨骑当下在营地外快步跑了进来。

营盘不大,因为是一千人,也就占了荒丘的一个角落而已,故此那哨骑也很快便来到了曹信的跟前。

“禀主公!陈……陈留……有急报啊……”

那哨骑显得很是疲惫,但同时一看到曹信的样子,顿时一阵的哽咽起来。

不过……这也让曹信越发的不安。

“不急……你慢慢道来。”贾诩此时见到这里同时从营地的一旁走了过来,看着那跪在曹信面前的哨骑,不住的安抚道。

微微点了点头,曹信同样看着哨骑,询问道:“嗯没错,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荒丘的……”

稍稍把气给喘匀,那哨骑显然恢复了一些,但还是那副哽咽的模样,当即道:“是……是刘翊先生告诉我们的,说按行军路线,主公可能会在洛阳荒丘一带……故派小人在内数名快骑向主公禀报……”

“子相?”如此这罢,曹信当下微微一愣,似乎心里越听越不对劲,当即快速询问道:“你快说……到底何事?”

曹信与贾诩显然很是苦恼,二人当即面面相窥,尽皆看出了一丝异样。

却是此刻……

“老、老主公……他……”

曹信猛然一惊,看着那骑兵当即哭诉着提到了曹德,前者更是身子一震,不由自主的大骇道:“你说什么?我父亲……我父亲他怎么了?”

“老主公……被袁绍劫去了……呜呜呜呜!!”说罢,竟是此刻的那哨骑陡然放声大哭,无比的哽咽。

却是这回,不管是曹信,还是贾诩、许三更是一旁的亲兵、骑兵,所能听到的人,都无不表示了一股子惊讶来。

“袁绍……袁绍劫了我爹……”

“噗通”一下,此刻曹信的身子突然向后一倒,在地上一屁股瘫坐了起来,更是一脸的空洞和无神。

“主公!!”

“主公你这是……”“主公!!!”

一时三刻后,另一边。

洛阳,长乐宫。

“臣!曹cāo!!拜见陛下!!!吾皇君恩浩荡,海内仰望!臣曹cāo救驾来迟!望陛下降罪微臣!”

宽大的朝服,此刻穿在曹cāo的身上,两边长袖豁然张开,浮起两旁一团灰尘,曹cāo便是在这如废墟般的长乐宫中,长身大拜……

“爱……爱卿……何罪之、之有……快……快平身……”

“谢陛下!臣曹cāo!!甚为惶恐。”

曹cāo此刻面无表情的叩拜着,随即从地上大摇大摆的起来,却是那三千兵士,五百人摔进步入了长乐宫当中,一个个并字排开,将众多百官和天子,尽皆囊括其内,一个个军容肃穆的模样,很是庄严。

而此刻汉献帝,刘协则坐在高高的龙椅上,虽然龙椅都有些残破不堪只留下了一个小小的一边,但刘协还是勉强坐在上面,简简单单的整理了一下衣着,不过再怎么整理,也都像乞丐一样,难以入目。

不过,此时的曹cāo却完全不在意。

当即再一次作揖,曹cāo这时大笑道:“陛下且宽心,臣自许昌送来了一大斗肉羹,但可让陛下和众位同僚大臣一起享用,也便是臣的一点心意。”

说着便是摆了摆手,后方一个个士兵顿时捧着食物进入了长乐宫内。

“哗——”的一片,废墟之中,众百官顿时发出一声声饥渴的反应。

更是此刻,天子刘协同样在曹cāo说出这幅话后,脸上不由自主的出现了一丝久违的饥渴模样来,旋即看着一碗碗热气腾腾的肉羹亲自捧了上来,不禁边流口水一边露出极其渴望的样子,此时的他哪里还有什么天子的风范,早已迫不及待……

“爱、爱卿……这一碗肉羹……如锦衣金帛胜似十倍……百倍……千倍……朕、朕甚是欣慰……甚是欣慰啊……”

看来是饿的有些结巴,献帝刘协不住的嘴唇打颤着,望着肉羹离自己越来越近,不禁颤抖着双手,对着曹cāo感谢起来。

“哈哈哈哈……陛下过誉了,臣只是做臣子应尽的本分而已!”

望着此时百官狼吞虎咽的这一幕,曹cāo捋了捋胸前的黑须,不禁伫立在殿内,大笑不止。

“唔唔……唔、呜!”

刘协此刻旋即拿到了自己的肉羹,兀自跟那些大臣一般狼吞虎咽着,不过按理说,一般食物都是皇帝先进食,之后用完膳后,大臣才可以吃,然而似乎到了这个份上,做大臣的等不及,做皇帝的也不在意,倒是这一幕显得很是不堪。

刘协满脸邋遢的此刻露出无比幸福的神情,脏兮兮的手在肉羹里捞来捞去,最后捞出一大块肉连忙不顾形象的撕咬在嘴里,与这群百官一样,仿佛是只看到了肉羹里的肉,而其他的竟是什么也没有看到。

“嘡啷……”一声,却是这一刻,突然……

“曹孟德!面见陛下,你为何不三跪九拜,岂不知何为君臣之道吗?”

百官之中,旋即唯有一个人将肉羹摔在了地上,而那人就是董承。

眉头不禁一皱,曹cāo此刻同时看到那洒落在地上的食物,当下看着对方的臭脸,却是冷冷一笑,“原来是董国舅……呵呵……我曹cāo……就不必了吧,毕竟陛下饥饿难耐,此等虚礼但可免之……”

“你……”一脸的面sè赤红,董承这一刻显然很是不满,更是将地上的食物完全不放在眼里,但刚要出言反驳。

“曹爱卿所言甚是……唔唔……朕不怪你……唔”却是脏乱的龙椅上,刘协发起话来。

便同是这一刻,没有让董承意料的那般,满殿当中一时间所有的百官,尽皆边吃边附和着。

“陛下……所言极是啊,孟德公果然乃大汉忠臣,佩服佩服……”

“曹公素来英雄,董国舅何必为难曹公呢……呵呵呵。”

“陛下明鉴,曹孟德真乃我大汉第一重臣,纵观天下,何曾有一位诸侯肯出兵相救,唯有曹孟德,不远千里而来,其心可表啊。”

“不错不错,孟德公乃当世豪杰,素来大义,今rì果然名不虚传。”

“哈哈哈哈……诸位同僚过誉了,我曹cāo如何敢当啊哈哈哈哈。”

一个个阿谀奉承之声,遍布在整个长乐宫之内,而此时的董承却是一脸的不悦,明显对方看出了此刻的曹cāo,在百官心目中是多么的伟大,更是在陛下的看来曹cāo是多么的忠心……

不过董承是个古板的人,对于曹cāo的这种礼仪还是有些耿耿于怀的。

然而此时的殿内,已经充斥着对曹cāo的赞美声了。

“报!主公……荀军师在殿外求见……”

“哦?”殿内,静静的看着陛下和百官狼吞虎咽的吃着,此时的曹cāo当下听到后面一名亲兵来报,当即脸sè一愣。

“好,叫他上来吧……”

“诺。”

曹cāo不明白是什么事情,不过想来是应该是有事情。

此刻荀彧和程昱等人都在殿外守候,一则是因为没必要进来,二则也是负责在殿外整肃军容,准备给天子看一下,展现曹军的风范。

却是须臾片刻之后,荀彧突然快步弯着身子,用小碎步悄悄来到了曹cāo的身边,但看其神sè,显然是异常着急的样子。

荀彧只是简简单单的在曹cāo的耳边,说了一段话,是的,仅仅是一段话……

“爱卿?曹爱卿??爱卿意yù何往啊?”

殿内,刘协吃完肉羹正想还要一个,不过此刻突然看到曹cāo神情极为疯狂的向大殿外跑去,竟是让此时的刘协和百官都大为惊讶。

“陛下且放宽心,来人!再给陛下盛一羹……”挥了挥手,此刻的荀彧当即代替跑出去的曹cāo,恭敬的说道。

脏兮兮的脸微微一笑,刘协没有在意的点了点头,“如此……甚好啊……”

竟是这一切看在明白人的眼里,曹cāo的举动明显是对陛下的不敬,不过刘协……似乎因为饥饿,没有看出来。

殿外……

曹cāo这一刻神sè非常的怪异,独自快速向宫外跑着,也不管周围亲兵的搀扶,似是极其不顾形象一般。

而似乎又因为这里的废墟一片,曹cāo踉踉跄跄的倒了下来,却是又疯狂的起来奔跑,完全不顾身后一群想要过来搀扶的士兵,神情中更是有着一丝的歇斯底里……(未完待续。

第182章 此一别,何时归(三)

第182章此一别,何时归(三)

“主公!!”

“主公你这是……”“主公!!!”

豁然摆了摆手,曹信示意自己没有什么大碍,不过此刻的他,坐在地上,表情中还是带着一份难以接受来,显然这一切是前者万万没有想到过的。

曹德某种意义上,对于曹信来说比任何人都要重要,怎么说曹信也在这汉末天下活了十一年。

从穿越之初,到这个身体渐渐长大,曹信与曹德一起生活了十年的光yīn,父子之间的感情,虽然不似外人看的那么平常,但也算是亦父亦友的关系。

更是在一年前,猛然意识到祖父将要去世的曹信,毅然决定从此不再颓废下去,从此建立起想要在乱世中做出一番事业的念头,而曹德一直是鼓励的。

只是宴席哭丧,让本来就没有话语权的曹信,只能用哗众取宠的方式劝谏,但最终还是为自己的不经世事而获得了惨痛的教训,致使初期还得到了兖州阿信的嘲笑骂名。

不过一直以来,在曹信的脑海里,不管是当时被嘲笑时的他,还是兖州一战大出风头的他,还是此刻小有作为的他……

不管是哪一个,曹德对自己的态度一直没有变,对自己对他人,一样是曾几何时曹信小时候的语气,对于一个父亲来说,显然是颇为难得的。

曹信一生最讨厌的就是别人伤害自己的亲人,前世也一样,可惜前世曹信是个孤儿,但这一世,所有亲情对于曹信来说都是底线。

“你快说,你们是怎么知道消息的?”这一刻,略微从思虑中恢复过来,曹信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当即指了指那哨骑,询问道。

还是那般有些哽咽,哨骑痛哭道:“四天前,裴将军和周将军,突然回到陈留告急,说是当时许昌城百官酩酊大醉,城中守卫松懈之际,夜袭多名细作,将狱中贼犯刘辟救出……之后典将军得知,刘翊先生又差信到许昌告知奉孝军师,结果……结果……兖州一地封锁不及时……让贼子有了可趁之机……”

“你说刘辟?”冷眼顿时眯成一线,曹信当即听到这个名字,陡然眉头大皱起来,“接着说下去。”

“两rì前,典将军和许将军率军回城……说是没能追回老主公……之后……之后,当rì便收到了袁绍那边的来信,说是将信函亲自送到曹信之手……”说着,那哨骑从怀中取来一封有些褶皱的信件,边递给前者,边道:“刘翊先生为快速起见,将信封抄录九份,派小人在内十骑寻找主公行军路线,还好……将信封送到了主公之手。”

这信封很皱,至少握在曹信的手中,倒更像是原件,细细拆开来,里面密密麻麻的十几行字,显然并不是刘翊的亲笔。

“袁本初……”

信中所言,如笔记如字体大为浑厚有张力,可见是一个四十岁的大气中年人写的,不过信上的内容倒是颇为让曹信惊讶。

“主公,信中所写何内容?”

这次问话的,是一旁的许三,不过,此时的曹信并没有马上回答他,只是捧着这封书信,一目一行认认真真的看了下来。

信中开头,无不是赞美曹信的功绩和能力,诸如经天纬地之才、比之古代谁谁谁的话,这些都是书信的老套路,不过到了中间,可就让曹信大大皱眉了。

显然这封信的确是袁绍本人写的,这让曹信也有些许的惊讶,而中间袁绍更是直言不讳的提到,曹信的祖先与曹cāo的祖先并不一样,因为曹德说实话是曹嵩的养子,故此袁绍苦口婆心的在信中将这一切阐述的清清楚楚。

而之后,袁绍就说,曹德在自己这边很好,虽然曹信知道,按天数可能老爹还在去往邺城的路上,不过显然这一点是不值得怀疑的,袁绍说自己将曹德奉为上宾,其中大概意思就是,会像自己的父亲一样对待……

虽然袁绍明显比曹德还要年纪大……但那意思,就是曹德在自己这一边不会有任何的不适,相反还会享受最好的照顾。

虽然袁绍的话,未必可信,但同时也让此刻的曹信,微微放下了心来。

可是到这信中的最后……

‘还望将军……能到邺城一叙,与绍共讨天下大计……’

“哗啦啦……”

将书信揉成一团碎末,曹信此刻面sè有些yīn沉……

“哈哈哈哈哈哈……”

随即却是大笑,毫无征兆的大笑……

不过这笑容……怎么看,怎么像是一种凄然的苦笑。

“主公?您这是?”

可见还是第一次看到过前者这股凄然的大笑,一旁的亲兵队长许三,不禁快步走了过来,却是一脸的惊讶。

然而一旁的贾诩则是沉默的伫立着……似乎……是从前者的身上,看出了一丝的眉目。

“也罢……哈哈,也罢呀……”身子略微潦倒了些,曹信此刻没有在意许三的询问,全身不禁剧烈的摇曳着,就像喝醉了就一样,就连脸上的笑容,也带着一份难言的苦涩在其中。

“主公……你?”许三还没有反应过来。

“来人!!”

然而就在此刻,曹信猛然大吼,竟是先前苦笑的脸,顿时变得冷冽寒霜,就连语气也颇为陈猛的道。

“在……!”却是这一刻,周围不知所措的许三,甚至更多的士兵都犹豫了片刻,随即齐声应道。

却是这一刻,曹信带着无比刚毅的神情,冷冷的嘱咐起来,“传我最后一道将令……”

竟是这一句话说出,众人再次一阵变脸,而就连那沉默不言贾诩,也不禁动容。

这一刻,却是再次传来曹信决绝的声音:“贾诩……暂代我位,许三升为副将……老七……老狼……屠子,你三人负责骑兵中、左、右、三阵统领职位……不得有误,有违者……军法从事!”

此言一出,营盘内,顿时哄的一片嘈杂,所有的士兵,他们都是从陈留一直以来都跟在曹信手底下的兵,此刻这一幕,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

不过曹信的决绝……告诉他们,一定有什么事情,逼迫前者必须说出这番话。

“主公……你这到底是?难道您要离开了吗?离开我等?”显然许三是很难接受的,这个起初打无盐城之前,就跟在曹信的亲兵,许三可谓是从一个懦弱的小子,变成了此刻颇为勇猛的亲兵队长,眼看着自己一直以来奉为毕生目标的男人,说出这种似是离别的话语。

许三搞不懂,更是老七、老狼、屠子这些跟着曹信最久的老兵也搞不清楚。

神情颇为无神的看着他们,看着面前的四人,曹信默然的脸上写满了无奈和痛苦,但他没有哭,甚至不打算哭。

前者只是摸了摸一个亲兵的头,一个叫屠子的亲兵,但语气是向着许三他们说的:“我今**不得已……袁绍此人劫掠了我父亲……若我今rì不去,我父将身首异处而不得知……兄弟们,我对不你们……许三……老七、老狼……还有屠子你……”

老七、和老狼自不必说,当时濮阳一战,这两个人一直守候在典韦和周鲂的旁边,算是二人的副将,而此刻跟随曹信一起来到了迎奉献帝的队伍当中,暂为前者的亲兵,这二人打仗向来骁勇,年纪都是二十七八岁,但甘愿为曹信出生入死。

至于这屠子,却是只有十七岁,本名姓伍,叫伍屠,曹信还给他起了个表字,叫正元,不过这家伙虽然只有十七岁,但打起仗来非常的不要命,几次陪着曹信游走于生死线上,一度曹信还嘲笑他是个屠夫,故此外号就叫屠子。

但说来说去,曹信舍不得,舍不得这四个兄弟,更舍不得贾诩,甚至是现在此刻的一千弟兄。

然而曹信必须走……一个人去邺城……找袁绍。

“主公,诩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正当所有人开始缓缓意识到之际,营地内顿时弥漫着一股子苦闷的气息,这一刻,一直沉默着的贾诩,终究还是没有忍住。

“你不当讲!!!”

豁然愤怒一吼,曹信脸sè一凝,瞬间制止了对方的话语……

而此时的贾诩同样一怔,旋即竟也是苦涩的闭上了眼睛,淡淡的叹了一口气。

“来人,给我战马!”这一刻曹信没有立即唤乌风,而是随手叫一个人,拉来一匹普通的战马。

竟是这一刻,曹信的脸上决绝之sè更甚,豁然解下身上的铠甲长袍悬挂在了中军帐的牙门旗上,而下一刻,曹信什么也没有带,连黑铁大刀也没有。

天sè渐渐黑了起来,这时或许是老天感受到了此时此地的yīn郁,天空黑的越发的快了起来……

“何人敢阻拦!!便军法从事!!”

曹信一拍马腹,冷冷的放下这一句话,独自孤寂的向着营盘大门飞奔而去。

却是这一刻,许三、老七、老狼甚至是屠子等人都要追上,却是此刻……

被一旁默然沉思的贾诩所阻拦,但仅仅是一个动作,便让这群人明白了过来。

月下红sè妖娆,隐隐从密集的乌云中透shè出来,显露出一丝月牙般苍茫的笑脸。

“文和……如我所料不差……你应该是想对我说……我若不去,那袁绍亦不会杀害我父,若袁绍杀之,则会背负天下人的骂名……”骑着一匹普通的战马,曹信独自站在高高的丘陵上,俯视着远方的寂寥的营寨,独自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可我若不去……天下人必骂我为不孝之徒……这骂名……我曹信永世不想背负……”

说着,便是当即消失在了原地当中,直到听得马蹄声渐渐远去为止……

然而另一边,却是曹cāo,同时正往此地赶来。

(请看下一章,第183章,月下追曹信。)(未完待续。

第183章 月下追曹信

第183章月下追曹信

夜sè渐渐离开落rì,天边的黑sè遮布笼罩过去,映出一抹浑浊的寂静sè彩,然而直到月亮的出现,方才显露出了一丝的光亮来。

月亮很大,而且格外的大,不知道为何,只是将那些纵横交错的官道照映的明灭分明,今晚……或许会一直这样下去吧。

“驾!驾————!”

“驾!快!近卫军!快追上主公!”

月sè下,一众快骑横穿而出,在山道上拼命的奔驰着。

曹cāo一马当先,完全无视身后同样狂奔追随的程昱等人,独自向着回去的道路,疯狂的行驶着,却是那脸上充满了难掩的不安和忐忑。

五十骑近卫军,尽皆是清一sè的黑sè高头大马,与最前方的曹cāo相隔了五十多米,但在程昱急切的呼喊声之下,此刻这些人丝毫不敢怠慢,俨然一个不留神就会跟丢一般。

要知道在这个时间段,这个时辰,仅仅五十余骑在此刻的洛阳地界,显然是很危险的。

不过似乎曹cāo并没有把这些放在眼里,致使他身上的那股不安与忐忑也是第一次出现一般,出世以来曹cāo没有这样过,但现在,事实同时不由自主的告诉他,事情就是这样的。

“主公——!慢些!!这里难免有敌军动向,主公请慢些……”身后的程昱一边率近卫军跟随,一边不时如此大喊着,不过前方的曹cāo却是丝毫没有放慢的意思。

如此这般,程昱喊了许久,前方方才大声回答起来。

但显然语气还是非常着急的,“不可!!不可让安民离去——!!”

虽然仅仅是如此简单的话语,但同一时刻在前者焦急的容貌下,显得曹cāo的话语,更加有了一丝的分量。

便是这一群人,一前一后疾驰着。

“主公!陛下还未察觉,等陛下知道你贸然离开,一定心中大为不悦!此刻交给文若一人处理!怎能让陛下随我等回兖州?”后方程昱不时喊道。

却是这一刻,曹cāo同样快马疾驰,头也没回的呼喊起来,“陛下又何妨!天子又何妨!!失去了安民……我曹cāo宁可不要这天子!”

一时间……

只留下了月sè下的铁蹄声,是的,铁蹄声……

仅此而已……

却是这个时候,地点来到另一边。

冀州,邺城。

“哈哈哈哈……仲cāo公!仲cāo公可安好否哈哈哈哈……”一身雍容华贵的衣装,袁绍此刻携文武百官恭敬地站立在邺城十里外的江边港湾。

却是此刻,当即看到一只楼船缓缓靠近了过来,为首的袁绍自然第一眼便看到了曹德的身影。

“这里……这里是?”曹德显然有些晕船,不过原本束缚住双手的绳子早已不见了踪影,虽然两旁还有刘辟和一个黑衣人的劫持,但曹德此刻倒是有些没你弄明白。

曹德原以为自己只是被一群劫匪绑架,随后自己将一命呜呼,但看此刻这架势,显然不是这样子的。

“呵呵……主公,仲cāo公已带到……呵呵呵呵。”这一刻随同曹德下船的,还是一个yīn冷文士,自然不用说,正是许攸了。

不禁有些奇怪的看了许攸一眼,曹德心中顿感有些不对劲,却是随着前者的声音看去,竟同时看到了袁绍的身影。

“哈哈哈哈哈……仲cāo公!仲cāo公啊!!哎呀呀!绍真是久仰大驾了!”

袁绍和曹德其实早就认识,不过也只是见过几次面而已,多半都是小时候,前者身为曹cāo的玩伴,没少欺负过年幼的曹德,不过此刻却是看着对方无比恭敬的模样,曹德倒是有些接受不过来。

再者,人家此刻也是个大军阀不是?曹德如是想着。

“袁公……您这是?”这样说着,迎着快步走过来的袁绍,曹德随即看了看前者身后数不胜数的文臣武将,随即又看到自己身后的许攸和面sèyīn沉的刘辟……

此时的曹德,当即心中不妙起来,“袁公……难不成是你将我劫掠而来?”

“哈哈哈哈……”大笑着挽过曹德的双手,此刻的袁绍并没有答复对方的惊讶,而是自顾自的装出亲切的神情来,大笑不止,“仲cāo公啊……你有所不知,我仰慕你父子二人久矣,实恨不得早rì结交,可惜绍每rì事务缠身……不得已,初次下策,只为能见公!父子二人,除此……呵呵,真是别无他求。”

袁绍的一言一行,尽显出无比的真诚来,竟是让此事的曹德都有些受宠若惊,不过曹德知道,袁绍的做法显然没有他说的话语那么的漂亮。

更是提及父子二字,让此时的曹德倍加的不安和揣测起来。

“可袁公……你到底……有何企图?”这话说的很是直白,让袁绍身后的不少人,都不禁暗自紧锁眉头来,不过显然这话也代表了曹德此刻的心思,因为袁绍提及了曹信,这让曹德并不很淡定。

曹德是一个极其儒雅的人,但同时也很古板,在他的信念中唯有亲情是不可侵犯的。

“呵呵呵……”再次轻笑一声,袁绍只是简单的愣神,而随即过后便同时拍了拍后者的肩膀,大笑起来,“仲cāo公不必胡思乱想,你到邺城便是我袁绍的上宾,他rì曹信将军一并到了,绍再一齐款待,如何?呵呵……仲cāo公,请!”说着,便是也不多说,当下摆了摆手。

几名亲兵得令,左右两侧连忙再次劫持住了曹德。

便是曹德刚刚听到那句,‘他rì曹信将军一并到了……’,这还没回过神来,然而身边连忙上前的亲兵,便是一个劲儿的拉着前者的身体,向着一侧的马车上走去。

竟是这一刻,袁绍望着曹德架去的背影,与百官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袁公,你答应过我的事情,没有忘记吧……你答应过我,让我亲手宰了曹信这厮的!”

半晌,只见刘辟不一会便走到了袁绍的面前,却是只见对方半脸烙铁痕迹,一脸狰狞的望着袁绍本人,就连此刻的文武百官,都不禁再一次皱了皱眉头来。

轻轻一笑,这一刻,袁绍没有说什么话,只是无视对方的存在,缓缓转过身,准备离开……

“袁公?袁公!?喂!!袁本初!!你意yù何往?你这小人,你明明答应过我的!!”

这一刻,所有人都无视他,包括许攸……

“混账许攸,你骗我,我明明按照你的吩咐劫来了曹德老儿!!为何!?你为何出尔反尔??袁本初,许子远!!尔等小人也!!”

但刘辟却看着那群人无视而离开的背影,没有住嘴的一丝,兀自继续骂着。

“袁本初,汝妄为四世三公,汝不得好……”

“噗呲……”

突然,一只大刀猛然砍在刘辟的脖子上,大刀从勃颈处狠狠渗入,随即在闪电般,割碎了皮肉、动脉……静脉、咽喉,胫骨……然而再依次顺序,反过来……

刀出来了……变红了。

人死了,人头落地。

“呸!就凭你也配?”一个身高整整九尺的魁梧武将,此时顿时脸上不屑,一口唾沫喷在了对方须臾滚在地上的头颅,不禁嘲讽起来。

“颜良!快跟上,主公叫你呢!!”而这时,远处同样传来一声呼喊来。

“知道了!文丑,俺这就来!!!”

地上血痕四溅,但刘辟的身子半晌才倒在了地上,比起颜良离开的脚步声来,这无头的躯体似乎才意识到了头颅的不见,不过稍微倒下之后……

便再也不见动弹了。

却是另一边,地点,再次回到司隶洛阳。

荒丘周围的不远处,此刻有着一片树林,随着一声孤寂的马蹄声响,一个身穿轻甲的青年,快速奔走在这小道上。

而这青年,正是赶往冀州边境曹信。

今晚的月亮确实很大,但也有些缺陷,并不算是满月,可惜曹信不想带着这种遗憾的心情离开曹cāo,他不想,他不想放弃这一切。

从兖州到陈留的发展,曹信等同于付诸了很多的心血在里面,更是在汝南一战,让曹信久违并且熟悉的获得了一场大胜,这种感觉让他很是享受。

虽然起初自己不被曹cāo看好,但最近久而久之,自己也逐渐在曹营里拥有了一定的话语权,便是曹cāo征求洛阳计划,和最近向自己询问起的天下大势,更是证明这一切没有白白付出。

不过就当一切趋于正规,曹信也让曹德倍加骄傲的同时,竟是这一切并不怎么和谐的打破了。

但此时的自己别无他法,袁绍……要的是他自己,并不是曹德一人,但曹信必须要去见见袁绍。

或许在袁营,是一时……是一个月?是一年?

或许……是一辈子。

不管怎样,这一刻离开曹营,曹信只能无奈,或许可以说自己并没有什么遗憾,至少遗憾也带不给曹信任何的转机。

没有带乌风马,也没有带黑铁大刀,也没有带任何兵符、令牌、铠甲等等东西,更没有带任何兄弟们……

就如同曹信第一次进入曹营的身无分文一样,来也空空,去也空空,在袁营如何,曹信不想过多的去向……

因为从这一刻,曹信的谋略之心……从离开的曹营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死了……

“安民——!!快回来——!!别——走——!!!!”

突然就在此刻,不远处的山丘上,一个声音豁然传来,致使月夜下,曹信拍马孤寂的身子,猛然一震。(未完待续。

第184章 荒丘一别

第184章荒丘一别

“主……公……”

曹信孤寂的背影,此刻在月夜下剧烈的颤抖起来,竟是一行泪不住的流淌在脸畔,这是曹信第一次哭,有生以来第一次落泪……

“安民——!!别走——!!”

这声音再次传了过来,从后方,从那荒丘上。

曹信策马盘旋,但动作很是缓慢,极其的缓慢……甚至慢的让人窒息。

却是片刻后,当曹信方才转了过来,可这时的泪已经干了,但远处的山坡上,依稀能看到两个骑马的人影。

距离很远,曹信一时间看不清对方的面容……直到。

山坡上,一个身影突然从战马上跌落了下来……

是的,曹信敢肯定,那是跌落下来的。

随着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那身影旋即立刻爬了起来,也没有拍衣服上的灰尘,而是快速的向着自己这边跑来。

身子有些摇摆,似乎并不是什么武将,但一边向自己这边跑着,或许是因为衣服过于宽大的关系,跑起来的动作很难看。

非常的难看,但那人就这么跑着,没有任何的顾及。

而这一刻,那山坡上已经聚集了大概四、五十个骑兵,不过没有任何人跑过来,唯有那刚才的身影,独自……

独自向着曹信这边跑着,偶尔几次踉跄倒地,还是一边声嘶力竭的呼喊着,一边疯狂的跑向曹信。

“安民!!你不能走啊,安民呐!!你若离开!!我曹cāo该如何是好啊!!”

曹信这一刻眼眶再次湿润了,在战马上微微打颤着身子,对方的容貌也显露了出来。

其实听声音……曹信早就知道对方是曹cāo。

曹cāo没穿鞋……或者说鞋子不知道哪儿去了,但或许是来到近处,曹cāo的朝服此刻竟也是格外的脏,上面满是污渍,连脚底也被磨出了几块血泡。

但此刻曹信的眼中,对方就是不在乎这些,不算矫捷的身子踉踉跄跄的跑过来,跑过来……跑过来……

“安民……哈哈哈哈哈,我总算追上你了,安民!”一连来到曹信的身边,一只手勒过曹信战马的马缰,方才不住的大笑起来,可这笑声却是意外的勉强。

不是曹信不下马相迎,而是太震撼了,太惊讶了,或者说曹信不知所措更加贴切一些,以至于前者一直呆滞的看着曹cāo从远处的山坡上跑过来,跑到自己的面前。

而曹信此刻,只能一动不动的坐在战马上,看着这一切。

然而这一刻曹信看到曹cāo拉过马缰的右手,却是有着一处摔伤,表面还不时流着一丝血痕,然而曹cāo就这么笑着看着曹信,一脸的笑意,就仿佛此刻受伤流血的不是他曹cāo,而是此刻的曹信一般。

“安民……我知道了,我一切都知道了,仲cāo他被袁本初挟持……这……你大可与我商量嘛……呵呵,来!我们从长记忆!你意如何?”

曹cāo这一刻抓住曹信的马缰,如此大笑着,但面容中满是不舍,抬头劝慰着。

可这时曹信还是闭目摇头叹息起来……

不是曹信觉得曹cāo的话没有道理,只是他不想看到曹cāo的手,甚至不想看曹cāo那强颜欢笑的希冀面孔。

因为曹信还发现了一个小细节,那就是曹cāo说话的同时,那抓着自己战马马缰的双手,握的非常的紧……

就仿佛连曹信自己都能想象得到,那死死紧握住马缰的双手,因为握的太用力,指甲渗入手心而引来一股钻心的疼痛,即使曹cāo此刻在笑,但曹信依然能感觉到这股伤痛。

“主公……我意已决,请放我离去吧……”曹信依然闭目不忍的说道。

“嘿嘿嘿嘿嘿……”突然在此刻毫无征兆的笑了起来,话音刚落的同时,曹cāo虽大汗淋漓,但还是没由来的笑着,“安民,你错了,我与袁本初乃儿时玩伴!!呵呵呵,此人虽外宽内忌无甚大才,但此人重在名声……不会对仲cāo如何的。”

死死的抓住曹信的马缰,曹cāo如是嘿嘿强笑道。

“主公……”

曹信不管曾经,或者说一年前的自己,当时曹cāo很是对自己的计谋反感,曾经自己还以为曹cāo是忠言逆耳,不过这一段时间真正了解起对方才明白,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当初的不理智,或者愚蠢而著称的。

此刻的曹cāo,对于自己来说已经不仅仅代表着主公……却更是一种亲情的羁绊,虽然没有十足的血缘关系。

但面前的他,就是曹cāo,这就够了。

或许此刻曹信才真正意识到,为什么当时那么强大的袁绍会在历史上给曹cāo打败了……

可……那又怎样呢?

“主公……放我离去吧……”曹信还是说道。

死死紧握住马缰的双手顿时猛烈颤抖着,曹cāo强颜欢笑的脸顿时呆滞,便是以往犀利的眼神,也变成了空洞来,“这……是为……何呀?”

声音似乎有些颤抖,不过曹cāo显然意识到了曹信的那股决绝之意。

月夜下,闭目长笑一声,此时的曹信陡然苦笑道:“主公啊……这天下大孝之人,从不在至亲危难之际,谋大势、寻大略……我曹信虽无天下之志,亦无海内之才,然今rì我父xìng命垂危,岂能因安邦之策而忘乎孝义,望之于天下,我曹信岂不成了小人?”

一句话,曹信洒脱自如,但说的苦涩而真诚,听得曹cāo的耳中,不免呆滞的神情也为之松动了一下。

“请主公成全曹信孝心……莫要再阻拦了……”

死死握着马缰的手,此刻同时略微松动了一下,不过马上又握的死死。

曹cāo当即想到了什么,连忙追问道:“那……安民,你为我管理陈留,那陈留百姓当如何是好,你这一去……岂不是要摒弃那些爱戴你的百姓吗?”

低头望着曹cāo似是不放弃一般的笑容,曹信此刻同时叹了一口气,面无表情的说道:“信闻以仁政施于天下者,不已民多民寡而拒之千里,民之所存否,亦在明公,不在我曹信尔……”

“那……陈留诸事当如何,你这一去,将陈留诸事皆抛诸于野,岂不辜负了我的用心?”

显然曹cāo已然不肯答应,忽而松开马缰,忽而又死死抓住马缰,兀自依依不舍的说道。

“信闻以德政施于天下者,不已将帅之盛衰而不理郡县之得失,诸县之所存否,亦在明公,不在我曹信尔……”

曹信的话语,一字一句透露着莫名的伤感,但话中意思却说得分明……

而这一刻,曹cāo终究是放开了马缰绳……然而上面却留下了一道道粘稠的血痕。

“好……安民……你既然去意已决……我又有何说的呢。”眼中回荡着无尽的失落,曹cāo松开马缰的刹那,同时落寞的说道,但语气还是有些依依不舍起来。

“主公……保重……曹信去也。”没有过多的废话,也没有过多的犹豫。

当曹cāo放开马缰的同时,曹信便第一时间准备离开。

因为此刻……过多的停留,只会留下更多依依不舍而已……

“驾!驾——!!”

马鞭狠狠的抽打在了战马的臀部,曹信决绝一笑,当下拍马而去,却是远处的树林,正好阻挡在了弯曲的小道上……

“安民——!!!”

看着快马而去的那背影,这一刻曹cāo快速跑了几步,方才大声呼喊起来……

却是这呼喊……半晌无人回应,看似曹信已经走得很远了……

“主公你这……”

这一刻,程昱同时脸sè不忍的从远处的山坡上走了过来,来到曹cāo的身边,不住的叹道。

却是此刻的曹cāo噗通坐在地上,看着前方毫无音讯马蹄声,露出一丝怅然若失的神情来,“我若失安民……这霸业……该何时能成啊。”

“主公……”

看着曹cāo那一脸痛惜的神情,程昱这一刻同时无奈的叹气起来。

“哒哒哒哒哒哒……”

却是这一刻,远处又传来一丝细细的马蹄声。

随即由小见大……由远见近……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啊?安民!?哈哈哈哈!!?是安民!!!他回来啦!!!”

远方的道路上,一骑快马此刻同时飞奔过来,在月夜下竟是分明的看出,是曹信的身影。

却是曹cāo这一刻听到这声音的刹那,猛然从地上跳了起来,在后者程昱惊讶的注视中,向着曹信的归来的方向,疯狂的奔跑着……

“安民哈哈哈哈……安民,哈哈哈哈哈哈!!!”

曹cāo的步伐依然很是难看,但跑的很认真,很拼命……

“噗通……”

踉跄的再次迎到了曹信的面前,曹cāo当即无比开心的大笑道:“安民!!哈哈哈哈!!你是不是放弃去袁绍那里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曹cāo的脸很是欣喜,但此刻却是看到曹信脸sè茫然的样子,不禁感觉到了一丝不对。

而就在这时,曹信同时说道:“主公,我并没有放弃……只是临走前忽而想到,有一句话……要劝告主公……”

“何话?”脸sè在这一刻微微一变,曹cāo不禁失望起来。

微微叹了一口气,曹信这时道:“还望主公小心张绣此人……”

虽然曹信知道贾诩已经投靠了自己,或许不会发生曹cāo被偷袭的事件,但对于宛城一战还是怕有万一,故此曹信想要告诉曹cāo。

“就此事?”

“没错,就此事……”望着曹cāo落寞的样子,曹信不禁苦涩的笑道。

“好好……我记住了……”曹cāo这一次没有再抓过曹信的马缰,不过其神情中,依然能看出一丝的不自然。

“主公……别过……”微微在马上拱了拱手,曹信或许觉得这是最后一次的道别了。

然而刚走到不久,曹信在不远处方才又停了下来,不过这次也同样不是改变主意,只是面对着曹cāo,在月夜下,不住洒脱一笑。

“主公,请容许信再叫你一声主公……呵呵……此一别曹营,信!……谋略之心已死,从此不想再过问天下之事了……只望主公能自此珍重,曹信告辞……”

月夜下,曹信的脸流淌着一丝难掩的月华,怅然若失之间不乏一丝洒脱的笑意,便是在此刻,悄然……

再次策马而去……

而此时的曹cāo一直回荡着曹信离开前的这句话,突然不经意间也有些眼眶湿润了起来,向着曹信离去的方向,再次踉踉跄跄的追了过去。

追了方到六十步左右……曹信的身子还看得见,但完全被那片树林所挡去了……

“主公……你别再追了……此地不宜久留啊……”

“仲德……”却是这一刻,突然抓起程昱的手臂,没有在意前者的担心,曹cāo豁然悲愤的怒吼道:“叫人!将那片树林全给我伐了!”

“这……这是为何?”

“它……它……挡去了安民的去路!!”默然孤寂的站在原地,曹cāo右手伸在空中……伸在曹信离去的方向……

可是此刻前者想要再次抓住那个马缰……却已经不可能了……

“仲德……看来……我失去了一个旷古奇才呀……不该……不该……”

不知怎么的……此刻的曹cāo,突然觉得自己变成了齐桓公,变成了周文王……

只不过……

这个齐桓公失去了管仲,这个周公,失去了姜子牙……(未完待续。

第185章 邺城景象

第185章邺城景象

时隔兴平二年,十月中旬。

曹cāo率军抵洛阳,迎奉献帝于长乐宫,后宣告天下,天子迁都于许昌,军队浩浩荡荡离开洛阳司隶。

同月,袁绍势力逐渐囊括冀州、青州、并州三地,坐拥甲士三十余万,其势头直逼幽州一地,一时间笑傲天下群雄,成为当今第一大军阀,yù有称霸河北之势,风头无俩。

而随即也在这一刻,关系到天下历史进程的大事件同时产生,便是被誉为兖州小韩信之称的曹信,单人独骑为救其父深入袁营,一时天下震动。

七天后,冀州邺城。

络绎不绝的人群,聚焦在此时的冀州都城外,这一刻巨大的南城门周遭俨然成了一个人山人海的地步。

邺城现在可不仅是冀州的首府,也可以说是整个河北贸易最繁荣的地带,自然可比曾经的洛阳首都。

甚至此刻邺城和洛阳唯一的区别,或许就是没有天子和三宫六院了吧。

不过这也变相的证明,袁绍的势力已经在乱世逐渐的崭露头角,更是独占鳌头,纵观三国历史,前期可以说袁绍无疑是最强大的,不仅仅是前者依托的四世三公的背景,而更是袁绍这群文臣武将的齐心协力尔等结果。

不管后世对于袁绍的评价如何,至少他在官渡之战前的表现,坐拥青、幽、并、冀、四州之地,几乎是占据了整个大汉疆土的三分之一,更是几近占据了整个北方,虽然此时的袁绍还没有占领幽州之地,但他的势头,并不是现在的曹cāo所能比拟的。

坐拥兵甲三十余万,这就是现在袁绍的实力,这其中还不包括十万jīng锐,一共四十万,天下何人能敌?。

强大的阵仗,满城尽皆人头攒动,这些百姓大概都是被袁绍这群人的阵势给吓住了,纷纷来围观到底是何人能得到袁公这样的礼遇。

王侯之礼而迎,文臣武将竟然多到有四五百人,从叫得上名字的,也有连城中百姓都第一次见过的官员,不过他们这帮文武就站在这里,站在袁绍的后面,一个个神情肃穆。

四、五百人这是什么概念?四、五百个百姓不算什么,但是四百多个官吏,甚至是一个军阀的文臣武将,那就了不得了,可以想见当时流传的一句话,袁本初、门生故吏遍布天下……

这一切并不是浪得虚名,而且袁绍早期的强大也不是轻易得来的。这时候的袁绍可想而知,为什么历史上说,早期的袁本初看不起曹cāo了,就是这个道理。

故此历史上曹cāo迎奉献帝之后,主动将大将军的职位拱手让给袁绍,而自己只做一个大司马,并且在很多事情上都予以妥协,其中的道理,显然不看也知。

袁绍现在穿的是一件宽大的紫sè金边长袍,穿着很是隆重而严肃,但在袁绍的脸上却布满了欣喜和高兴,身后诸如田丰、沮授、许攸、郭图、审配、逢纪等等,尽皆衣着得体。

不过有的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就如许攸,有的则是露出一丝谄媚的样子,如郭图、审配之流,更是有的眉头紧锁,如田丰、沮授二人。

至于颜良、文丑、张颌、高览、高干、淳于琼等将,则是一个个拭目以待,似乎正在等待着谁的到来,并且很是好奇的模样。

不过,显然更好奇的还是百姓。

“李兄,这么大的阵势……到底是要迎何人?”

邺城的一处英雄楼,坐落在南城的河北最高酒阁木楼,是很多文人士族聚集之地,不过此刻却异常的聚集了很多的大族子弟们,因为英雄楼很高,作为邺城这个首都贸易繁华的地区,能从英雄楼直接看到南城门城外的盛况。

故此很多人在英雄楼的窗子边注视着,望着城外百官聚集,更是袁绍亲自坐镇,故此这一刻很多文人还是书生,都在此地边饮酒,边讨论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这……你不知道?”显然这个被换做李兄的青年书生很是诧异,看了看询问的那人,不禁奇怪起来。

不过看对方的样子确实不知道,见此,姓李的青年倒是不觉议论起来。

“听说,此次迎接的人,是兖州牧曹cāo的侄子,曹信曹安民,据说袁公仰慕此人已久……”

虽然英雄楼很大,但只有最高的第七层才能看到城外的阵势,故此这里拥挤了很多人,不过显然前者的话语,得到了很多人的共鸣。

“曹cāo的侄子?那这曹信才年岁几何?”

“方才弱冠二十……”

“才二十?这……”到是显然的,唯有那书生很是觉得诧异,认为这件事情很荒唐。

不过前者同时在对方的眼中看出了这种疑惑,不禁看着他,解释道:“你可不能小看这曹信,此人虽才弱冠之年,但在那曹孟德的帐下屡建功勋,素有韩信之风,便是这天下诸侯都听过此人的名声,若不是袁公抓了此人的父亲,恐怕那曹信也不会到邺城来。”

“这……袁公此举……岂不是让天下人诟病?”

“嘘——休要胡言,这天下诸侯,唯袁公兵士最众,势力最大,何人敢说一句坏话?你还是老实看着……莫要再胡言了……”

却是这一声声嘈杂的议论声,在此刻的英雄楼上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不过比起大堂中的书生子弟拥挤的场面,另一侧英雄楼的小厢房里,竟是异常的安静……

“大小姐,你说这曹信到底是何许人……能得到袁公以王侯之礼相待?”

英雄楼的厢房中,檀香弥漫着一丝沁人心脾的书香气味,一个十二、三岁的丽人微微拖着美腮不住的观望着城下的一切,听到身旁丫鬟的询问,当即柳眉轻蹙起来。

这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但是从外表上看,却出落得美艳清绝,倒像是个十七岁待字闺中的小家碧玉,不过小家子气中带着一丝的灵xìng,一丝的婀娜端庄,看来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

而如果房间中还有其他男人在的话,那么那个男的一定会立刻拜倒在这小姑娘的脚下,虽然对方只有十二岁。

不过这一年在邺城,此女却是无人不知,而她的名字就叫做,甄宓(fu)。

甄宓长得很成熟,自小琴棋诗画俱佳,不过对方出名的倒不是这些,而是甄宓的善心,小小年纪就不断资助难民,好再其父甄逸是个大富商,是袁绍最倚重的财力之一,故此在河北士人的心目中,甄宓的美貌和善良牵动了很多人的心思,不过这一切似乎被此时的一幕所打破了。

因为第一次,邺城对一个人的关注度完全超过了甄宓,以前甄宓走到哪里都是一个地方的焦点,不过似乎此刻不是,因为有个叫曹信的人来了,而这也让小姑娘很是好奇曹信的身份来。

“他来了……”

竟是这一刻,不住望着窗外的甄宓,第一个看到了从南城门外的远方,一个独自骑马二人的人影,而这……也是甄宓今天第一次所说的话语。

“哈哈哈哈……曹信将军!!哈哈哈曹信将军,绍!真是久仰多时了!!”

远方,随着袁绍的大声放笑,一个面容淡寞的青年缓缓出现在了人们的视线当中。

曹信给众人第一感觉很简单,就是普通,意料之外的普通。

战马是随处可见的战马,衣着也只是一个轻甲,很是随xìng……随xìng的就仿佛此刻曹信骑得不是一匹马,而是一头驴。

而更加让人奇怪的是,曹信此时的目光并没有看着袁绍和其身后的几百名官员,如此巨大的阵仗也不瞧上一眼……

要知道,若是换做了别的人,一看到袁绍用这么大的仪式来欢迎他,那么对方肯定会感激涕零而千里奔到袁绍的怀中,可就算是不感动,也会有些受宠若惊一些,至少应该连忙下马表示恭敬。

不过奇怪的是,曹信此时,既没有感动的投到袁绍的怀里,也没有立刻下马。

而是冷静的……无所顾忌的看着周边的风景,那些石头,那些花花草草,俨然没有将袁绍这群人放在眼里一般。

这一幕,看在所有人的眼里,尽皆很诧异,并且有些暗暗好奇。

就仿佛,前者是一个看尽了天下大势大场的人,一种不羁却缓慢的骑着马。曹信就仿佛只是在简单的散步,甚至望着袁绍的这股举动,毫不动容。

这让想要跑过去欢迎的袁绍也有些尴尬,不过当下袁绍就展现出了礼贤下士的功力,突然在半路上停止不乏,并且静静的等待着曹信骑马到来,因为袁绍知道,自己应该这么做……

就像效仿恭迎高人出山一般……这种事情袁绍再拿手不过来了。

可有趣的事情是……袁绍这么一来,身后的文武大臣就更加不敢动了。

如此这般,竟是此刻在河北首府邺城的南城门中,就出现了这样一个有趣的画面。

在这个当今天下第一大军阀袁绍在内,包括第一军师田丰、沮授、郭图、审配、逢纪、许攸等等数百余文臣。武将颜良、文丑、张颌、高览等又数百武将。

这些人就仿佛静止一般,在众多百姓们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下,等待着一个人悠闲的骑马缓慢而来,等待着曹信来到城门的那一刻。

而前者呢?曹信呢?

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欣赏着沿路的风景,完全将袁绍这些人不放在眼里,也不知道前者知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到底在哪里,不过对方还是那么悠闲的骑着马,走着……

仿佛便是在这一幕,忽然间形成了一个两极分化的世界……是的,看着很滑稽……

但也很震撼……(未完待续。

第186章 暂居袁营(一)

第186章暂居袁营(一)

“大小姐……大小姐?”

英雄楼的厢房中,甄宓痴痴的看着城下,有生以来第一次露出了一种别样的触动来。

但要知道,此刻的南城门已经空空如也了……

“啊?香儿怎么了?”突然从呆滞中回过神来,甄宓望着窗外的小脸,旋即回到了现实当中,但表情中还是带着一丝惊讶与好奇的神sè来。

“大小姐……你、是你怎么了才对啊……你到底怎么了?”显然身边的丫鬟香儿是被吓到了,这个十二岁的小丫鬟,还是第一次看到甄宓如此的反常。

“哦……没、没什么……只是觉得……”说着,甄宓微微回想了一下,却是回忆起刚才的一幕,还是不禁再次沉浸其中,“世间……竟有如此奇怪之人,真是匪夷所思……”

“嗯……要说起刚才这人倒真有几分的古怪,大小姐,你且想想,此人竟能让袁公出动这么大的仪仗来恭迎,而且看那人的举动,倒也无甚心切?太奇怪了!”小丫鬟,不明所以的说道。

听到前者可爱的话,甄宓不禁痴然一笑,却是突然望了望窗外,只见此刻的南城门的周围、或是街道都已经人去楼空,比起先前的人声鼎沸来,几乎相差了很远。

不过看到这一幕,甄宓倒是倍加对前者有些好奇起来……

“爹爹说……越是有大志大才之人,其必有不凡之举……我想,应是如此吧……”

甄宓的话语,甜如细丝、柳sè盈盈,在香儿毫无头绪的当下,瞬间摇荡在这厢房当中。

半晌,又悄然消散过去,久久无声。

而此刻,另一边。

许都。

因洛阳废弃,曹cāo挟天子来到许昌,定都为许,不过至今还没有正式颁布天下。

在这之前,许昌需要重新整修扩建一下,将规模提升成先前的三倍以上,这对于要成为大汉都城的许昌来说,显然是必要的。

长乐宫、建章宫、未央宫,重新按照洛阳的建设照搬过来,不仅在先前的郡府之上扩建了几十倍,还重新弄垮了西城的围墙,力求在几个月内不仅是将许昌郡府打造成不比洛阳差的皇宫,还要将许昌城更加具体的构建,达到dìdū的标准。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财力、人力的消耗都是巨大的,不过在这个乱世当中,已经算是极为最简单的布置了。

不过建立一个皇宫倒也不是容易的事情,诸如地基、木材石材挑选、构造比对、开湖挖地,等等这些都要蹭蹭把关。

而在这个时间段里,献帝刘协则暂时住在郡府后屋,临时改建的养心殿中,不过这对于此刻的曹cāo来说,并不是他要关心的事情。

“主公……陛下所用之器皿、衣袍、玉石业已妥当,还有按照陛下的要求,一些竹节玩物,书籍等皆已备齐……”

议事厅中,此刻蔓延着一股凝重的氛围,不过对于此刻的曹营来说,显然用异样二字,或许更加贴切一些。

“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好了……记住!尽量要满足。”曹cāo此刻的眼神很严肃,或者说很是认真,这在众人看来都有些奇怪。

因为自从曹cāo回到许昌之后,整个人就像是哪里变了的样子,这不是说曹cāo不像曹cāo了,而是觉得曹cāo对事对人更加认真了,甚至更有野心了。

整个人的气质完全形成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虽然大的方向没有改变,但很多人都是看的出来的。

程昱微微点了点头,将先前关于陛下的情况一一报告完毕,当下微微一愣,随即似乎又是想到了什么一般。

“主公,那陈留之事……该如何处理,自从曹信将军走了之后……”说道这里,程昱突然一顿,随即看了看厅中的众文武。

却是只见他们也同时微微皱了皱眉,那意思……就是说你程昱不识相,偏偏抽到主公的痛楚一般……

“呵呵……就留着吧……陈留是安民一直以来管理的,在陈留也有其部众管理无须担心,不rì……叫曹昂到陈留去就是了。”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曹cāo似乎很是坦然,当下笑着,坐在主位上的身体似乎并未有什么不适的样子。

“诺!”

这时回到另一边,邺城议事厅。

邺城的议事厅很大,堪比皇宫大殿。

不过此刻,倒是纷纷没有将先前的四五百人全部落座席位,当然只有寥寥五、六十人才有资格进来。

要说那四五百人,虽然都是给袁绍做事的,但其中有一、两百人,就连袁绍自己也没有见到过,不过对于袁绍这样的显赫的世家地位来说,也没什么可惊讶的。

“呵呵……曹信将军……我袁本初当真是久仰大名啊,呵呵呵,今rì一见,嗯!将军果然仪表不凡!”

此刻的袁绍自然坐在大殿主位上,而田丰则坐在大殿文士列席首位,而后则是沮授。之后依次是许攸、逢纪、审配、郭图、陈琳等等。

不过武将却不同,武将列席当中,其首位和次席,分别是两个陌生的青年,二人都长得极为相似,纷纷大约在二十一岁、和十九岁之间,之后席位方才是,颜良、文丑、高干、高柔、张颌、高览等等。

至于曹信,则是坐在袁绍的旁边,一个独特的位置上,上面摆放了一个案几,这便是曹信此刻的座位。

而前者这一刻同时默然良久,听着袁绍对自己的寒暄,不禁沉默下来,一时没有答复。

显然袁绍说惯了这些官话,不过曹信倒是不适应,半晌之后,方才低声道:“信……何德何能……让袁公谬赞了。”

曹信说着,至始至终都有一个感觉,就是此刻正有人望着他,而且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那就是堂下席位间的田丰和沮授二人。

“呵呵,曹信将军过谦了,你能到邺城来,自然是我等的荣幸啊……”见此时的曹信第一次开口,袁绍同时双目一亮,不禁笑着道。

此刻曹信的动作很低调,双手隐蔽的在案几下放着,低着头跪坐于一旁,就像是默默的将自己当成空气一般,在袁绍的身边很是坦然,但或者说少了几分**,多了一分的平静。

“不知,袁公将我父安置在哪里?”曹信这般默然问道。

“啊,不急,我刚在邺城东城,给曹信将军你建了一个府邸,供将军居住,呵呵,将军且放宽心,只要将军在我袁营一rì,令尊必定安然无恙,永保太平!”

袁绍这一刻说的不紧不慢,但同时听在曹信的耳中,却倍加的刺耳,不过事到如今,曹信除了坦然也没有其他的方法。

“多谢袁公,信无以为报!”

曹信的冷漠,此刻看在所有人的眼中,这让此时的众人都不禁眉头一紧,不过看着袁绍的样子,倒是没什么不妥。

“呵呵,曹信将军,谋略过人世所罕见,此番亲见,还望将军能收下我两位犬子,做他们的老师……可否啊?”

这一刻,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袁绍当即笑着看了看曹信,用手指向了武将席位,先前的那两个青年。

曹信此刻很惊讶,虽然外表依然冷漠的就像失去了往rì的神彩一般,但听到袁绍的这句话,还是不禁眉头大皱起来。

“在下袁谭,是父亲的长子。久闻曹信将军用兵独到,曾以千余士卒,击败吕布三万jīng骑,保得兖州不失,今rì还望老师教我!”

“在下袁熙,乃父亲次子,我听闻在汝南一战,曹信将军以巴豆为饵,一夜尽诛了四万黄巾震动天下,袁熙不才,还望将军教我用兵!”

这一刻,曹信有些不知所措了,望着袁绍那一脸殷切的模样,再看看这两个青年,都血气方刚,一身的年轻气盛。

当然曹信也才二十岁,但别忘了前世加起来,曹信怎么也活了四十多年的人生,这两个人表面上看上去各自都年轻有为,可是曹信知道……这明明是让自己参与未来的夺嫡之争啊……

不过,这一刻。

相对于曹信的烦恼相比,大殿内的文武席位中,却是分外的传来嫉妒的目光,其中虽除了田丰、沮授和许攸没有外,其他人的神情竟是一个比一个的羡慕嫉妒恨。

因为在他们看来,天下照这样的形式发展,袁绍总有一天会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到那时袁绍归天,那么这王位……甚至再大胆一些,帝位!将会从袁家世子当中选拔,此刻袁绍让曹信当袁谭、袁熙的老师……

这分明是给曹信担当帝师意思,这其中不乏包含了袁绍对曹信的信任,更多的也是一种讯息,就是袁绍要告诉曹信,自己比曹cāo会更加信任他……

在贾诩的身边待久了,曹信也学会了察言观sè的本领,而此刻袁绍的心思,曹信又何曾不知……

只是在这里史上,袁绍虽曾是一方霸主,但终究走不到帝位,更加连称王都来不及……

教……或不教,曹信不想过多的去想,他跟曹cāo说过,自己的谋略之心已死,永远不想在过问天下大势,曹信只想在袁营安分的待着,不想去理会任何的事情,做个低调的哑巴。

因为……曹信对这些已经失去了兴趣,离开曹营就等于放弃了一切,还不如回到曾经悠闲的rì子来的好。

一切……管他呢?

这样想罢,曹信当下点了点头。

“好,一切听袁公之意。”曹信如是说道。(未完待续。

第187章 暂居袁营(二)

第187章暂居袁营(二)

江东,豫章郡,南昌。

残破的城墙,吐露着一股难闻的气味,腐烂的肉渣从城楼的边缘缓缓滴落下来,巧合般的留在了城墙的一处缝隙当中。

但可笑的是,城墙的缝隙中还有一丝青草倔强的冒出头来,这让恶臭与清新……古怪的呆在了一个小空间里,但它们就在那里,仿佛在嘲讽着这世道的残酷一般。

豫章郡坐落于江东的南侧,但此刻曲阿告破,刘繇的军队已经受到了重大的打击,以陈武、周泰、太史慈为首的大军不断开始兵临城下,已经近乎打到了南昌城当中。

可这一刻似乎是刚经历过一场攻防战一般,敌军的第四波攻城浪cháo已经褪去,此时的南昌城在一股血水的渲染中,默默的苟延残喘着。

“子将,你放心……你放心,我等一定能守住南昌城!绝不让孙策那小儿攻进来!!”

豫章郡府,一处房间的病榻上,此刻传来这般的呼喊声来。

“主……主公……邵不甘心啊……邵不甘心啊……”许邵虚弱的躺在床榻上,但此刻的他在奄奄一息当中还残留着一丝的愤恨,一种难以接受战局的痛苦。

刘瑶此刻仅仅在拽着前者的双手,看着对方如此这般扭曲的脸孔,显然心中倍加的难受着。

“子将……你且不必担心,只要我刘繇坐镇豫章一rì!便是叫那孙策,分毫靠近不得……”刘繇虽然这么说着,但是他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小了起来。

一时间,甚至小的连他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说出来。

但无疑,此时的这个时刻,同时证明了刘繇心中是多么的艰难,甚至比床榻上的许邵还要痛苦十倍。

数月间被孙策陆续占领了江东一半的地界不说,同时更被攻破了丹阳郡曲阿,其势头一时间无法匹敌,也叫此刻的刘繇想要大刀阔斧的同时,还没有实现自己的抱负,就满腔热血的倒在了这样的境遇当中。

这一切的一切……岂能不让刘繇心痛?岂能不让这些同样抱着希望跟着自己的人痛心呢?

“唉……那个叫周瑜的人当真厉害,要是孙策小儿没有此人,我军也不会败的这么惨……真是天不遂人愿啊……”冷静下来过后,刘繇还是不禁摇头叹息起来,便是少了先前的愤恨,多了一丝无奈的感觉。

许邵此刻神情很漠然,就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

比起一年前在濮阳的时候相比,此刻的许邵变了很多,整个人也消瘦了不少,但同时他此刻生病了,而且病入膏肓。

不过许邵还是不甘心,就算知道自己马上就要离世,也不甘心自己就这么死掉,看着刘繇如此的败下去。

“主……公,你……还是退兵吧,退出南昌城……”忽然间,便是许邵如此躺在病榻上,说道。

“退?你让我退守?退到哪里?”刘繇此刻有些哑然,眉头微皱起来。

而这时,病榻上,许邵同时说道:“退到上饶……或是焦作一带,此番孙策势大,又有周瑜辅佐,主公尚不可力敌,暂且退守方能保全实力,等待时机……”

“哦……也好,子将所言极是。”看着病弱潺潺的前者当即说出这番话,刘繇同时脸sè一喜,当即如拨浪鼓一般点了点头。

“可叹!可悲矣!!”

却是突然,便在这个时候,床榻上的许邵随即毫无征兆大喝起来,竟似是忘了自己正病入膏肓的身体。

“子将!?你……你重疾在身!不可轻动啊……”

“可悲!!可叹耳!!!”

然而此时的许邵没有听进去,仿佛这情绪的宣泄就像是没有任何的预兆,就如同宁静之后突然的一场暴风雨,许邵虚弱惨白的脸顿时涌现出一股无法形容的悲愤情绪……痛斥不止。

这一刻,一时间让一旁的刘繇不免有些大惊失sè。

不过他或许不知道的是,许邵的心中顿时想起了一个人的背影……

那一个独自坐在濮阳城门口,面对吕布大军万夫莫敌的背影。

许少相信,那一幕是他这一辈子看过的最惊心动魄的画面,也是作为识人知人而闻名的他,一辈子也忘不掉的一幕。

“若是有曹信将军在此——!!!何至于周瑜!孙策!!如此放肆——!!!”

突然又一声怒吼,许邵的右手痛苦的攥着自己的心脏处,满脸狰狞惨白的望着正上方屋顶的木梁,左手不住的在空中乱抓。

显然这一刻的许邵已经快走到了人生的尽头当中。

“子将……子将你这是为何?到底是何意呀?”刘繇这一刻不禁望着前者如此反常的一面,当场心惊胆战,随即又跑到了屋外,连声呼喊起来。

“快!快传医官!!快叫医官过来——!!”

然而在此刻的屋内,许邵依然没有改变任何的动作,一只手痛苦扭曲的握着心脏,一只手则孤寂而骄傲……是的,就是骄傲。

骄傲的指着病榻正上方的木梁……但是看着此刻许邵那空洞的眼神便能知道……他看的不是木梁……

“———————!!——————!!!———————!!!”

如此这般……

许邵人生当中最后一次大喊出声,随即便是一片的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刘繇此刻忽然走了过来,他忽然在屋内听到了这声音,而且听得分明,听得真切……

不过此刻惊觉的发现,许邵还是刚才那个动作,但身子已然僵硬起来……随即那指向正上方的左手,缓缓掉落下来……

直至随后一动不动,毫无生迹可寻。

但唯有此刻的刘繇知道,他听到了,听到了许邵临死的所说的一切,关于曹信的一切,一句许邵人生当中最后的月旦评……

不过此刻,刘繇知道……许邵已经死了。

很离奇、很震撼、也有惊心动魄……

此时,刘繇突然发现,自己的后背全都是汗,这不是热的,而是一瞬间涌现出来的,这让刘繇有一种感觉……

这种感觉,就仿佛刘繇刚刚经历了一场足以记入史册的事件当中,是的,就是这种感觉……

邺城,曹信府邸。

时间再转到另一边。

曹信的府邸很大,虽说不上是富丽堂皇,但面积很宽,假山假水一应俱全,就像古代王侯的府邸一样,这种地方,曹信以前还真没有住过。

不过自从几天前答应收袁谭、袁熙开始,曹信这几天还真不怎么太平了。

内院很大,这是曹信主要活动的范围,这些天仿佛曹信又回到了两年前,自己还是在家里游手好闲的rì子。虽然偶尔还会有很多邺城的文武官员来拜访,不过在内院里曹信倒是享受了一把半隐居的生活,

从昨天开始,曹信就命人在府邸的最前面,挂上了一个拒绝见客的牌子,这也让前些天忙于接客的曹信,终于摆脱了痛苦,回到了悠悠闲闲无拘无束的rì子。

府邸中的仆役不多,至少曹信不喜欢这么多人,起初袁绍也派了三百个奴婢伺候,不过曹信还是婉言谢绝了。

只留下了现在十几个人rì常照顾自己和父亲的起居而已,其他倒是都退了回去,不是说曹信怕人多,而是喜欢人少清静一些,并且最近曹德的情绪非常反常,曹信不想给老爹过多的嘈杂声。

这些天,曹德死活也不见曹信,或许是前者因为愧疚的关系,一直躲在内院一处房间里,整天除了吃饭,都闷闷不乐的呆在房间里一步都不离开。

这一切也让曹信想起了徐庶的故事,他万万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一天复制徐庶的境遇,不过好在曹信叫几个侍女一直照顾老爹每rì的起居,故此在那几个人的小心看管下,曹德还不会自寻短见。

虽然对方到现在还不肯见自己,不过至少对方没有想不开,这让曹信也颇为心安。

这段时间内,城中同时散布着很多谣言,虽然曹信闭门不出,身在袁营处处都很低调,但这也不免给自己落了个xìng情古怪的标签。

便是在那些个仆人的眼中,曹信的举动也是很古怪的。

试想一下,你一个袁绍如此大礼相迎的人,一个有头有脸的将军,竟然在内院里独自种菜?而且还时不时逗逗鸟,一副悠闲自得的纨绔模样,这样的举动难免会让人不禁产生幻觉。

不过曹信就是这样,内院很大,不种菜打发时间真是太可惜了,而且他也答应过曹cāo,自己的谋略之心已死,不想再去过问天下纷争。

种种菜?豆豆鸟?与世无争?有错吗?

曹信府邸的仆人,一共有十四人,包括一个管家阿姨严氏,还有七个丫鬟、三个厨子外加三个年轻的仆人。

这些人都是连年的战乱而失散父母被迫成为官奴的人,有的好一点的,或者适龄阶段的,成为了女官,就是后世说的鸡,而更多的人,或是未成年的人,就是像他们这样成为了一个府邸的奴役。

在乱世这个时代,他们的地位可想而知,几乎不能归类为人类的范畴之内,至少在士人的眼中是这样的。

不过自然曹信不同。

在很短的时间内,曹信就与这些人就打的火热,俨然没有什么荡寇将军之类乱起八糟名头的架子,这让这些做下人的很是诧异,但同时也感到了一丝的温暖。

将一桶臭气熏天的不明物体,在一旁仆人惊疑不定的注视中,给菜园施肥,曹信突然久违的笑了笑,却是猛然间发现自己的衣扣掉下了一截,滴落在菜地的粪料当中……

这让曹信当下眉头不禁一皱。(未完待续。

第188章 暂居袁营(三)

第188章暂居袁营(三)

翌rì,阳光明媚,照shè进邺城的议事大殿当中,显得越发的明镜和舒服。

但……这都是表面而已。

“曹孟德!!一宦官之嗣尔,今rì竟从许昌送来一封诏命,说……”袁绍一如既往的高高坐在主位上,此刻却是脸sè不悦,俯视着堂下的文武众席,一脸愤愤不平的模样,“说要让我担当大司空之位,而那曹cāo则为大将军!!哼,简直不把我袁本初放在眼里!诸位!可有话说?”

这一刻袁绍看起来很气愤,连语气都有些质问的味道。

“唉……这哪里是陛下的旨意,分明便是那曹cāo的矫诏,挟天子而颁布此等谬令,这曹孟德当真是恬不知耻啊……”

“不错不错,我主袁本初怎么也是四代三公,海内仰望,乃大汉第一忠臣,曹孟德分明是想要谋国呀!”

“哼,让主公担当司空之职,那曹孟德到想起了当大将军,一个鄙见之徒竟权位高于出身大族的主公,此等鄙夫,嘿嘿,真是笑死了天下士人呐。”

诸如这般,在袁绍愤怒的同时,一些谄媚的文士不住的附和起来,甚至有些人的口气,显然很是不客气。

“恩恩,诸君所言极是……”袁绍同时在主位上,不住的冷笑着点着头。

“主公!这曹cāo太过分了!!此诏我等千万不可接受,若接了!便是让那曹cāo以为主公是怕了他……哼,主公此番作用三洲之地,兵马战车多过那曹cāo数倍,主公又何须理会呢!?”这次说话的,是谋士审配,显然他的话也是不无一丝道理。

列席中的郭图此刻也同时说道:“主公,嘿嘿,曹孟德此番迎奉献帝,就是为了挟天子以令诸侯,主公兵马胜其数倍,无需理会,便是曹cāo不服,也不会大动干戈的!”

淳于琼也道:“曹cāo素来出身鄙贱,不比主公尔,主公乃四世三公,此番岂能让那曹cāo骑在主公之上,这岂不让天下诸侯笑话吗?”

曹信此刻一直就这么看着,是的,他一直都在。

一个明亮的特殊角落,摆放着一个案几,显然是特殊上宾才能坐的地方,而此刻的曹信就坐在这里,看着这群没头没脑的人阿谀奉承着……

在曹信的印象中,大司空这个职位,在西周时期就已经有了,在汉朝,则更是位列三公,不过汉成帝以前,汉朝是没有司空这个职位的,而是叫做御史大夫,成帝后才改名为司空。

故此大司空其实就相当于副丞相,类似于后世的国务院副总理兼监察部长。

而大将军呢?熟读三国历史的人都知道这职位的权威xìng,最佳的代表人物就是何进大将军了吧……

当然还有桓弟时期的梁冀……可以说历来大将军都是被外戚势力把持,也就是俗称的皇帝娘家势力。

不过显然外戚把这个职位给玷污了。

作为帝国最高的军事掌管,名义上掌握了天下所有的兵马,类似于后世的军委主席,比骠骑将军、车骑将军更高的帝**事统帅,这个职位的分量……

想想……国家军委主席自然比国务院副总理兼监察部长要高上一头。

不过曹信倒是很好笑,这帮人……当初反对迎奉天子的人不知道是谁,这一刻反倒咬起了别人的不是。

“曹信将军,依你之见……此事我该如何取决啊?”

突然便是在这一刻,正当曹信兀自苦笑之时,主位上的袁绍当即笑吟吟的看着着一边,询问起来。

闻言一怔,曹信这一刻当下沉默了下来,竟是看到此刻的所有文武官员尽皆看着自己。

“信……愚笨,别无良策,向明公告罪。”

默默地低下头,长身作揖,曹信如是说道。

却是这一刻,前者话音刚落的同时,部分文士席位间,不乏一丝鄙夷的目光传来,而此时的主位上,袁绍同时眉头一皱,随即方过了许久,才恢复了正常。

“啊……无妨,将军无需告罪,呵呵呵……”一连轻笑,袁绍摆了摆手。

但这一来一去,似乎此时的所有人都知道,望着曹信一脸淡漠的表情,这埋藏在其中的一切,显然是不言而喻的。

而正在另一边,陈留郡。

正当曹信在袁营一言不发,惜字如金的当口,便是曾经的郡城,一片的氛围诡异,就像失去了往rì的光明一般。

“将这些东西都放进去,记住!不要惊动任何人……”

曹昂在郡府的门口小声的吩咐着众人,向着府邸内搬运着一些rì常的用品,而此刻的他,也按照曹cāo的吩咐,入主陈留,代领陈留太守一职。

为何要说代领?其中的原因自是很简单,因为曹cāo还保留了曹信的陈留太守职位,并没有撤换,只是担心陈留怕群龙无首,故此才叫曹昂过来。

不过曹cāo的真正用意,显然不是让曹昂管理,因为曹信的部众自然会安排的妥妥当当,曹昂也显然是这么做了,进入陈留之后没有惊动任何人,更是不想自己的进入,让典韦、许褚这些人管理上有什么不适应。

“昂公子,你且将这些事情交给下人便是了,我刚才将我家将军的屋子收拾了一下,你但可入住便是。”

刘翊此时从郡府内走了过来,看着曹昂一脸低调的模样,不禁露出一丝欣慰来,当即知道了对方的好意,方才说道。

“不了,内院房屋很多,我就住的偏僻的角落即可,安民兄长此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归,我大可等他回来。”

“唉……希望如此……”刘翊面sè看起来很憔悴,想来这些天跟典韦、周鲂这些兄弟没少费过心,不过听到前者的话,还是不免有些安慰的。

“哦,对了,公子,文和的房间刚腾出来,昂公子你可以住进去……”

“哦?你是说文和先生?”曹昂刚进入内院的身子突然一怔,旋即回过头来,惊讶道。

“不错。”

“怎么?子相先生,文和先生他不住在郡府里了吗?”

刘翊的脸sè显然很是无奈,苦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文和打算离开了……昂公子可以住下来。”

猛然听到这话,曹昂不禁有些惊讶起来。

陈留,东城门的另一边。

“军师!军师?你……你这是要去哪里呀……”

典韦当下有些诧异的看着对方,只见此刻的贾诩,一身的朴素打扮,背了一个小包裹,看来似乎要远行的样子。

“呵呵……主公即走,看来我贾诩待在这里也是徒然……与其如此……呵呵,不如再云游一下四方,好好走走、看一看这天下……”

贾诩此刻的样子很是平静,但是在此刻典韦的看来,对方还是颇为坚定的样子。

“那……”见对方似乎已经决定了的模样,典韦还是不禁担心起来,“那军师……还会回来吗?”

“会!”

突然一声,更加坚定的语气,贾诩双目微亮,一脸无需置疑的说道。

“呵呵,他rì主公归来之时,便是我贾文和,千里投奔之rì……”

看着对方的表态,此时的典韦也安心的几分,却是曹信离开的这段时间,显然大家都不好过,不过听到贾诩这么说,仿佛典韦也想开了一些。

“好了!典将军,你看看许褚、周鲂、高顺将军、贺齐将军他们,自主公离开以来,都不曾松懈军中事务,你也莫要理会我这个糟老头,最近嫱儿姑娘为主公担心食yù不振,你也跟元化兄好好督促,让他多看管住,别让主公回来担心……”

微微抱拳,典韦恭敬的点了点头,“军师放心,某自会照办,不过……”说到这里,典韦还是道:“军师此一去,不知归途,到底要去何处?”

这一刻,贾诩同时淡然一笑,“呵呵,云游四方而已,主公常说,人生在世……学无止境,我这个老骨头,幸得还没到半百之年,故此想要游历天下,此一去,好好学一学鬼谷之术,希望以后能为主公派上用场……”

“好!!军师……珍重……”典韦再次抱拳,一脸肃穆的长身一揖,显然很是不舍。

“告辞……”

一条离开陈留的官道上,透过东城的宽大铁门,贾诩没有带一匹马,即使城中马匹不少,但就那么一人独自轻身而行,背着一个小小的布包。

就这样……大笑着离开,直到消失在典韦的视线当中,唯有那背影毅然的洒脱和不羁。

望着这一幕,典韦就是不知道……该何时才能见到对方。

“主公啊……你到底何时才能回来……与兄弟们一起征战沙场……”

陈留内城的小湖泊当中,一个柳树下……

一身衣着仙丽倩影……婀娜的坐在柳树畔、碧波前……

出尘脱俗般的美丽容颜,憔悴的浮现在水中,清刷过一抹淡淡的波纹,葱玉般的白净小手淡淡的在水中漫漫的摇荡着。

柳叶乘风,发出翠翠的轻盈律动声,月华般的氤氲气息飘然浮荡,让此刻远处过路的行人不禁止步侧目着……

这一刻,这些人……纷纷被眼前的这幅美丽景象所深深的折服,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老者或是少者,只是忽然间,这群人发觉自己看到了仙境、看到了一副画卷。

但这一刻,蔡琰仅仅是将自己的脸放在了湖面的反光中,落寞的轻拖着美腮。

忽而……悠悠叹息……(未完待续。

第189章 君侯曹信(一)

第189章君侯曹信(一)

公元196年,夏。

曹cāo拥兵十五万,占据豫州陈、梁、鲁、沛四国,逐步吞并豫州各地,携兖、豫两州,一时声势不俗。

同月,曹cāo正式入朝,拥立天子刘协,改年号,由兴平改为建安。意指建立安定,万代永祥,同休兵戈、开置屯田,养兵蓄锐。

并昭告天下,封袁绍为大将军,马腾为凉州刺史,韩遂为天水太守,刘璋为益州牧、cāo谋士钟繇代领司隶校尉、持节督关中诸军,而cāo自领大司空,近乎奠定了独霸朝廷的施政基础。

自此,天下汉朝天子威仪,也已经到了名存实亡的地步。

而另一边,比之曹cāo更加庞大的军阀势力——冀州袁绍。

逐渐将冀、青、并三州平定,战将已达千员、兵甲jīng锐更达四十余万众,一时间虎视天下,令各路诸侯胆寒。

便是同时,袁术攻打徐州刘备、孙策攻占会稽,天下间的纷争愈演愈烈。

然而就在此刻的邺城,一个平静的早晨当中。

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年之久,曹信府邸还是坐落在邺城最繁华的的地段,没有任何的变化,但即便如此府宅中还是异常的平静。

严氏是曹信的管家,和十几个仆役丫鬟们正整理着别院当中的菜园子。

比起外面的下人相比,这群人倒是异常的有说有笑,完全就像是一个大家庭一般,就连原先半年前的菜园子,也长出了一摞摞的庄家,如白菜、黄豆还有从陈留引进来的辣椒等等。

这半年来,曹信从没有摆过什么大架子,更是不时还张罗着,独自下厨给这些下人们做一些家常小菜,俨然似是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一般,融入到了这个大家庭当中。

如麻辣豆腐、红烧肉等等这些新奇的美食,一时间让这些佣人们尽皆都赞不绝口,并且越发的张罗着曹信再给他们做一次。

这不,就连这曾经的菜园子,这些家伙还抢着打理,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些庄家马上会变成那些让人口水四溢的美食,这让做主子的曹信,一段时间内还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对于这种田园般的安逸生活,比起外面嘈杂的世界,曹信还是有些享受的。

“小绿!这些黄豆都已经熟了,把它们摘下来放到后院里去。”管家严氏如此吩咐着。

“不要嘛……信大哥刚才还答应我们去集市买糖人呢……哼!他说话不算数,我才不做呢……”小绿是一个小丫鬟,此刻在菜园的一角与其他姐妹说说笑笑,当即听到这句话,嘟着嘴回答道。

无奈的撇了对方一眼,严氏此刻不禁苦笑起来,“你这孩子,不把这些东西弄好,要是烂了怎么给你做豆腐花吃?主子正在接客,你们还是不要闹了。”

“嘻嘻!好啦好啦,我这就弄…………喂!我说你阿英,你又偷吃东西!”

“唉?没有啊……这不……是昨天吃剩的吗?曹老爷子也准许的哦!”一个十七岁上下的少年一身的仆人打扮,手中拿着一碗咸菜,兀自傻笑起来。

“好了好了,小绿你们几个小丫鬟去摘菜!阿英你也别瞎逛,去照顾一下曹老太公起居,别让主子又担心了……哎哎,主子正在接客呢,我说你们……好歹也小声些……”

“嘻嘻,知道了。”

“知道了……我吃完就去。”

而正在另一边,别院另一处的房间当中。

这是一间宽敞的屋子,是曹信平rì的房间,门外正好靠近一颗大槐树,早晨的阳光不时能透进窗户当中,照shè进去,除了chūn天有些cháo湿之外,夏天倒也算是明亮且舒坦。

不过,此时的屋子,可不止曹信一个人。

“呵呵呵……看来我又输了,这步棋我明明以为可以得胜的……”

屋子里,靠近窗户阳光的一角。

曹信坐在一个象棋棋盘前,将一匹马放到了一个格子之上,正好与一只车子,堵死了前者大帅的移动范围。

“元皓先生过谦了,先生很少下棋,若勤加练习,我曹信必不是你的对手。”

坐在对面的,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老者,不过说是老者,其实看上去才四十岁的样子,外表上更是jīng神抖擞,神采异常的飞扬,倒时不时涌现出来的一丝智囊气息,不禁让旁人为之动容。

前者此刻当即笑道。“田某这数月来可是一直都在钻研这象棋之道,也不算生疏了,呵呵……可就是没有赢过安民兄弟你呀……”

显然不用说,对方正是袁绍的第一谋臣,田丰、田元皓。

曹信略微眉头一挑,随即只能轻笑一声,的确自从自己改良象棋以来,这东西倒是风靡了一时,很多中原之地已经经常能看到了,甚至慢慢有与围棋抗衡之势头。

不过,要说起来,这半年多的时间里,曹信和田丰二人倒是关系密切了很多。

更是几乎已经到了忘年之交的地步,平时常常一起谈论一下天下的大势,有时又一起喝酒,一起说说笑笑,时间长了,曹信与田丰之间的友情也开始牢固起来。

而田丰也对这个比自己小将近三十岁的青年,不觉对后者的见蒂刮目相看,甚至二人都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不过,对于历史上的田丰,曹信还是比较惋惜的,这个曹信自认为不输给郭嘉、诸葛亮、贾诩的人物,其实是早期袁绍最强大的智囊,不过因袁绍的嫉贤妒能,让这个可以堪比诸葛亮的大人物含恨死于牢狱之中。

可以说,曹信绝对敢担保,如果历史上田丰没有死在官渡之战后的话,那么也许……历史上将会又一次改写……不过……袁绍不那么做,那他也不是袁绍了吧。

微微一笑,此时曹信重新将棋子放在棋盘上,同时漫不经心的说道:“呵呵,想来元皓先生已经两个月没有到我府中来了,今rì一来,到真是让信倍感惊喜。”

忽然间,话音刚落。

田丰这一刻却莫名的沉默下来,突然听到前者的话,不禁望了望曹信一眼,当即收起了笑容,似是话中有话的说道:“不是我两个月没来……”

“啊?”

“是你两个月闭门谢客吧……”田丰望着曹信,一脸的正sè道。

“这……”微微一愣,重新布置棋盘的曹信,双手突然停滞在空中,望着田丰似是隐晦的表情,当即明白了什么……

“啊……呵呵,是吗,倒是信忘了……”但曹信还是尴尬的一笑,连忙再一次布置起棋局来。

“安民兄弟……你这车子和将放错了……”

突然又一声,田丰指了指曹信面前的象棋布局,当即皱起眉头来。

却是曹信这一刻看见,果然,自己右边的车放在了中间将棋的位置上,而将则到了右边的车子的位置。

这显然是曹信很少犯得错误……

“啊……无妨,这样就行了,呵呵,元皓先生你先请。”将棋子重新归位曹信若有所思一般,尴尬的笑道。

可是此刻的田丰,将这一切完全看在了眼里……

二人半晌无话,瞬间再次进入到了楚河汉界的棋局当中,然而此刻的房间之内缓缓因沉寂蔓延着一股诡异的气息,这种氛围,一时间很是沉闷。

沉闷的甚至让曹信的脸sè越发的难看起来……

“这段rì子……”

却是突然,田丰率先说出了第一句话。

“这段rì子,主公经常到安民兄弟你的府邸探望,但安民兄弟一直以有病在身一再推脱不见,这让我主很是心伤啊……”

或许田丰这一刻没有看到,但此时的曹信,额头上不禁流露出了一丝汗珠来。

“咳咳……”没由来的轻咳了两声,此时的曹信当即掩嘴说道:“这些天,是有些身体异样,让袁公担心……真是信的大错,还望元皓兄代为转达……咳咳咳……”

见曹信如此,田丰当即将一个卒子上移,随即连忙摆手,笑道:“呵呵,安民兄弟不必如此,我主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担心,就让我来看看……”

“哦……”曹信将另一个卒子移动上去。

却是这一刻,田丰猛然话锋一转,突然无比的严肃起来……

这言语似是质问……又似是叹息……又似是感慨,但话语中的复杂情绪,很是耐人寻味。

“只是最近田某在想,是否是那许子将的一句话,让安民兄弟如此负累在身,恐天下人议论,导致你突然闭门谢客的理由?”

那原先的汗珠此刻滴落下来,曹信当下神sè没由来的一紧,就连移动那颗象的手都有些颤抖起来。

此时曹信话中有话般,摇头苦笑道:“信早已厌倦了行军打仗……以无心力相助袁公……至于那许子将临终前的疯言……应是神志不清所故……元皓先生切莫在意才是。”

“疯言……神志不清?呵呵……我看未必。”从棋局中回到了现实,田丰没有再去管这棋盘,而是怔怔的看着面前的曹信,露出一丝难掩的感慨来。

便是片刻沉默之后,田丰当即望着曹信,无尽语重心长的说道……

“许子将临终言……韩信用兵……多多益善,曹信用兵!jīng益求jīng……”

“咔嘣……”一个棋子此刻顿时从曹信的手中掉落在地,再一声脆响之后滚到了一边光明的角落当中,受尽阳光的洗刷……

“我输了……元皓先生……不送!”

半晌,曹信如是说道。

而此刻的田丰不由一丝惊讶……见对方的脸sè突然泛白,再看一看面前的棋盘……

田丰明明发现……是自己落入下风才是。(未完待续。

第190章 君侯曹信(二)

第190章君侯曹信(二)

“韩信用兵,多多益善!曹信用兵,jīng益求jīng,汉末乱世——得安民者安天下!!”

这是许邵临终前的最后一句所谓的‘月旦评’,这几句话……两个月前才传至冀州……

而同样也是曹信这段时间内闭门谢客的原因。

一代评论人伦派的代表人物,一个与汉末郭泰并称为,汉末许、郭的评论家,在生命走到最后一刻之时,说出了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话语。

两句,都有一个益字,但意思却大大不同,同样两个姓名,都有一个信字,但这二人却是两个时代的人……

韩信用兵,多多益善,曾是一个典故。

有一天刘邦和韩信谈心,刘邦曾问韩信,像我一样的人,能统帅多少兵马?韩信说:您能统帅十万人。

刘邦又问:那你能统帅多少兵马?这次韩信说:我的兵越多越好,多多益善。

四百年后。

曹信用兵,jīng益求jīng,这不是典故,但或许许邵的一句话,后世又将会出现另一个典故。

多多益善的意思,自然是越多越好,说的,是韩信带士兵越多越好,而jīng益求jīng呢?就是说曹信带兵,不在兵多而是在于jīng,从曹信带兵的履历,无不是以少胜多,以寡敌众。更是在濮阳城以三百人吓退吕布的万余jīng骑。

言下之意,是那韩信兵越多越恐怖,而曹信,兵越少越不能小看。

四百年,两个信,两个益,但意思截然相反,并且甚至到了相提并论的地步,如果说前期的曹信被曹cāo说有韩信之风而颇有名望的话,此刻许邵的强调,更是完全将这句话升华到了另一个高度当中,便是那最后一句,得安民者安天下,足以震动宇内。

后一句话,田丰当然没有说,因为田丰看出了曹信的不对经,故此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

曹信很怕,非常怕……这种怕并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不自然。

许邵的一句话,让此刻的曹信明显陷入到了进退两难的尴尬处境当中。

这半年来,曹信虽成为了袁家二子的老师,但论教学还真没多少,大多数都是尽量在议事大殿中沉默寡言,之后在家里也不塌门半步,这用意,便是希望尽量将自己在袁营的角sè淡化,隐蔽于外界,不去过问世间的一切纷争。

因为他答应过曹cāo,自己谋略之心已死,甚至已经习惯了回到从前未入许昌之时的悠闲rì子。

但这一刻,显然自己的如意算盘全部被打乱了。

独自一个人坐在先前的位置上,面前还摆放着刚才的棋盘……不过此时的田丰已经走了。

曹信只是坐在那里,望着天花板上的木梁,独自发着呆。

(安民兄弟,我知道……你很想征战沙场……)

曹信默然回忆起来,田丰离开时的一番话语。

(不!你比任何人都想征战沙场!因为你是曹信,你生下来……必须在战场上发挥你的才华……)

曹信突然感觉有些头痛了。

(你想想……当年计破陈留的是谁?攻打阳义、任城的又是谁?无盐城巧破张辽!?卢县大营力擒高顺!?)

望着窗外的阳光洒落在曹信的脸上,后者不禁闭起了双眼……

(濮阳城空城退吕布!!汝南一夜荡平黄巾??你沉寂半年,表面是安享太平不问世事,实则是你失去明主,火凤涅槃!你比任何人都想上战场杀敌!安民兄弟!!我主袁本初乃当世明主,但我不求你为我主公效力,只是你在如此下去,他rì必后悔万分!切记三思啊……)

啪啦啦……

一曳清风轻轻打落在槐树的枝桠上,发出一声声清脆悠扬的铃声,促织盈盈哭啼,表示着夏天的来临。

“半年了呀……真好……”

阳光洒落而下,映出曹信忽而倍加轻松的脸盼,悠然而笑。

同时,此刻的另一边,邺县城南、英雄楼。

稀稀朗朗的人群,每一个人都衣冠楚楚,大家书生子弟。

宽阔的楼层,楼阁jīng致雕刻,不乏一些古画名画分别挂在墙壁间,每一幅画似乎都价值千金的模样,一个酒楼便足有如此书香之气,更是雍容华贵方才显露而出。

此刻英雄楼的最高层,已经不比半年前那般拥挤了,而此时的酒阁也只有三三两两数人而已,不过在他们谈论的话语中,不难看出这最近城中的一些事态与改变。

“最近听说了吗?那个曹信!据说被许子将……说的与韩信相提并论,并且还说……得此人方能安天下……”

靠近沿窗的一桌,是四个衣冠得体的书生,不过看他们的打扮,应该也是这邺城的大家世族。

因为袁本初就是四世三公的大族,故此邺城比起天下的州城相比,显然是士族门阀最多的地方,并且这英雄楼也只有士人和显赫身份的人才能进的来,故此显而易见,这群人的身份。

“就他?”其中另一个传黑sè华丽衣着的书生,不屑的道:“此人也能比韩信?呵呵,自半年前此人被袁公以王侯之礼相迎后,半年来一直闭塞不出,更是为献一计一策,哼,我看呐……此人不足所道尔……”

比邻着这群人的旁边,正是先前的厢房里,此刻一个十三岁的美艳少女,正独自聆听着他们的对话……

“不不,话可不能这么说……许子将以识人知人而闻名于世,此人之言不可不信呐……想必那曹信必有过人之处。”

“恩恩……没错,想想此人在曹营时,战功卓绝,从无败仗……或许必定真如那许子将所言。”

“嘿,笑话,这曹信再厉害也不过是浪得虚名罢了,尔等好好想想,入袁营之后,此人可做过什么大事?”

“这倒自然没有……”

“是啊,我也没有听过,不过若不是此番许子将临终的评语,这半年来我还真忘了曹信此人。”

“对了,听说曹信半年前来到邺城以来,袁公便给他安排了很大的府邸供其父子入住,可曹信既不感恩,也不搭理,据说袁公每每在议事之时询问曹信,那曹信皆无言以对,并且半年足不出户……为人xìng情异常古怪啊……”

“哦?那这么说……曹信此人果真是个怪人?”

一侧厢房中,那美艳少女当即听罢,迈着盈盈轻步豁然来到了一处窗前,便是透过窗户,看着邺城的景象,美目第一眼便落到了远处的一所府邸当中……

“不输韩信之才……看来这个怪人,果然不凡呐……”甄宓的美眸中,此刻不经意间闪过一丝轻盈的律动,随即犹如扩散一般,展开笑颜。

而正当此时,邺城郡府,议政大殿。

明亮的大殿上,此刻满是富丽堂皇的景象,各种新奇美玉顽石雕刻在四周,这一切显然是为了迎合此刻袁绍的身份,极尽奢华之能事。

“恭喜主公,得大将军一职!呵呵呵……”

一张yīn冷脸,yīn冷的笑着,许攸不禁得意的拱了拱手,向前者说道。

主位上,袁绍此刻显然也同样很高兴,望着面前的许攸,也没有了曾经的讨厌来。

或许是此刻的好事,让他颇为欣喜吧。

“嗯……曹阿瞒这厮果然将大将军之职让给了我,虽然过了半年,但好在曹阿瞒识时务,知道这天下的形式啊……”袁绍虽然是这么说,但话语间显然对曹cāo有着深深的鄙夷。

“主公所言极是,曹cāo虽坐拥兖、豫两州,但其兵马战车还不如主公的一半,主公手握北方三地,拥有战将千员,文臣无数,便是兵马也比曹cāo多出数十万,此等雄才大略,嘿嘿,天下何人敢违命啊?”

此刻的议政大殿中只有许攸和袁绍两个人。

显然此刻的袁绍对于许攸的夸奖很是受用,不禁连连点着头,大笑起来。

“好,我既为大将军,便表走天子,让子远你再加官进爵!”

“哦!多谢主公恩典~”

“哈哈哈哈哈哈……”

大笑由近渐远,再到由远渐近,一时间瞬间蔓延在整个大殿之中,与许攸的那副得意笑脸,二人显然形成了莫大的契合。

不过……

“对了……”笑声猛地戛然而止,袁绍似是笑的太高兴,突然过喜而悲,想到了一个烦心的事情来。

“怎么了?主公?”显然也是一阵摸不着头脑,许攸这一次也是询问起来。

袁绍这时道:“我突然想起来,说起曹cāo……曹信此人就不能不提,虽在我袁营半年之久,但依我看来,曹信对于曹cāo的忠心,未有一丝的变换……如此大才……不为我所用,倒实为憾事啊……”

突然见前者这么说,许攸当即明白过来,便是身子微微向后一挺,当即若有所思的捋了捋自己的八撇胡。

“怎么?子远你有何良策?”

此刻见对方这个表情,袁绍当即询问起来。

便是半晌,许攸方才冷冷一笑,但这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回答前者,反而是询问起来。

“主公……可还记得,两个月前传至冀州的那段评语?”

顿时面sè一紧,袁绍当即想到,“你是说?许子将的那一番话?”

“不错。”冷笑着,许攸当即双目一亮,正sè道:“我有一计,可让那曹信心安理得的辅佐主公。”

“哦?计将安出?”此时,袁绍同时双目一亮的道。

“现今不是都在说,曹信堪比韩信吗?呵呵……韩信乃淮yīn侯,主公大可表奏许昌,让曹孟德封曹信为淮南侯!”

“淮南侯?这是为何?难道让我表奏曹信一个爵位,他就会辅佐我?”袁绍微微一皱眉。

然而这一刻,许攸摇了摇头,冷笑道:“并非如此啊主公,封曹信为淮南侯,可这淮南在荆襄,一者可暗示曹cāo,莫要窥伺河北,多往荆襄用兵。二者,主公且想想,若……是主公亲自表奏天子,封曹信为侯,那……曹cāo会怎么想?曹cāo一定会想,曹信已经完全归顺了主公,得到了重用……若曹cāo一怒之下杀了曹信的红颜知己……呵呵,那曹信必定对曹cāo恨之入骨,到时……嘿嘿,辅佐主公,便是顺理成章了!”

“好!妙计!!”

袁绍当即拍案,豁然大笑。(未完待续。

第191章 君侯曹信(三)

半月后,大汉都城,许昌。逼n惑

长乐宫大殿金碧辉煌,满是璀璨的金黄sè,却是比之洛阳的长乐宫来,也丝毫不逊sè几分。

“陛下!万岁——!!”

满朝百官此刻尽皆在偌大宫殿中长身跪拜,所有人都是清一sè黑sè汉代朝服,却是看起来异常的庄严肃穆。

“平身吧!!”

“平、平……身……”

两声答应,一个是铿锵有力的威严声,而另一个则是夹杂着忐忑的怯懦声音。

天子刘协旁边,还有一个座位,那就是曹cāo的座位。

坐在宽大的龙椅上,汉代的龙椅比较宽,更像是后世的长椅,而此刻龙椅便是让刘协瘦弱的身体,看起来越发的消瘦几分,而如果明眼人发现的话,那就会看到刘协正在丝丝的发抖着。

“陛下。”曹cāo此刻从龙椅旁的椅子上豁然站了起来,先是冷冷的望了望刘协,随即看了看壁垒下方的文武大臣,不禁大声道:“陛下年纪尚幼,不宜治理,在此看着便是,一切都交给臣曹cāo办理,陛下您说呢?”

这话说的很生硬,但也有一丝不可置疑的威严,这让满堂文武尽皆微微动容。

“爱、爱卿说的是……说的……是……”

龙椅上,刘协如此说着,眼角处却莫名的低垂下来,不过似乎才十五岁的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感觉,片刻后。又变得一脸的麻木。

“主公,一月来。兖州安置屯田,止兵戈休养生息,蓄军资养兵蓄锐,此诚乃主公之幸甚,兖州之幸甚。”

荀攸当即一身朝服,出列恭敬的说着,此刻也同时没有将天子放在眼里。

“好,公达你做得好。你叔侄二人最近为屯田之事劳心劳力,妄我没有寄希望于尔等啊。”

“微臣惭愧。”

荀攸比荀彧要年长个六岁,但年龄大的荀攸反而是荀彧的侄子,而此刻的这二人也是曹cāo这段时间最为倚重的叔侄,不仅以天子的名义拜荀彧为侍中尚书令,而且同时拜荀攸为军师。

却是半年来,可以说是曹cāo失去曹信以来的最大安慰了。

“恭喜主公。此番得到豫州一地,坐拥兖、豫两州势力大增,得以安置屯田以蓄军资,代得天时主公方可袭取中原各地,指rì可待耳。”

这次说话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武将,一脸的jīng干气息。却正是长水校尉于禁。

不过曹cāo没有在意那人,而是旋即莫名的沉默下来,似是想到了一个人。

“若非安民打开汝南这道门户,我等也不可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将豫州收入囊中。此功……非cāo一人耳……”

一句话,让满堂文武尽皆一愣。竟是过了半年之久,曹cāo还是时不时的提及曹信的名字。

“陛下,冀州来表!!”

却是此刻,还没等众人从曹cāo的感慨中回过神来,大殿外,一个中常侍当即迈着小碎步,双手高举着一卷表奏书,走了进来。

不过,方走到大殿zhōngyāng,那中常侍便识相的停在了众大臣的跟前。

荀彧这时当即双手接过了表奏,但第一时间荀彧犹豫了片刻,没有直接交给天子刘协,反倒是交到了曹cāo的手中。

壁垒上,曹cāo眉头一挑,旋即从荀彧的手中接过,一目十行的检阅起来。

显然虽是给陛下的表奏,但曹cāo根本就没有将先前的话放在眼里。

“袁绍上表……曹信为淮南侯?”

一句漫不经心的话语这一刻从曹cāo的口中发出,却是此刻包括荀彧在内,所有的文武尽皆一片的哗然。

“这……难道曹信已经得到了袁绍的重用了?”

“哎呀哎呀……半年来毫无音讯,看来曹信已经完全归附袁绍的帐下了……”

“唉……人走茶凉,看来又该伤主公的心了。”

“曹信怎能如此?岂不知主公可是他的叔父?”

“够啦!!!”

当即在龙座旁冷哼了一声,曹cāo猛然喝止住了一些人的议论纷纷来,便是一时间冷目横扫,顿时让殿内众臣一阵的侧目而望。

竟是在众人看来,此时的曹cāo既没有动怒,也没有丝毫的气愤。

“好,恩准袁绍的请求……”当即随手将表奏一扔,曹cāo面无表情的脸上同时正sè起来,在荀彧等人的注视中,无视着刘协,说道。

“准封曹信为淮南侯,再追封其为羽林中郎将、镇北将军,秩比二千石……”

一席掷地有声的话语,此刻从曹cāo的口中发出,却是没有任何的多余情绪,反而是这句话再次让众人一阵的动容起来。

追封羽林中郎将,镇北将军,这样的职位几乎不下于一方诸侯的名头,但就是这样的官位,显然曹cāo没有任何的犹豫,只是这么简单的说出来一般。

然而或许旁人能够看的出来,这其中更深层的含义。

曹cāo当即沉默了下来,没有理会殿内百官的惊讶和诧异,当下看着荀彧说道。

“对了,文若,安民在陈留可还有家眷?”

同时听到这个问话,荀彧当即一愣,然而下一刻便是反应过来。

作揖道:“尚无家眷,自从仲cāo公到冀州邺城之后,陈留郡便再无其家眷可言了……不过……倒是听说有一个叫陈嫱儿的女子,这半年来似乎对曹信将……哦,对淮南侯出走很是伤心,rì夜憔悴无眠……”

“哦?”双目一亮,曹cāo顿时点了点头,叹道:“既是安民的红颜……那就明rì到陈留,多派几名御医照料……莫要怠慢了。还有多备些锦衣美食,好生照顾……”

“诺。荀彧遵命。”

曹cāo一句句的贴心嘱咐,让此刻的荀彧很是动容,并且还有一帮文武们……

虽然荀彧这段时间有些不满曹cāo对待陛下的态度,但此刻见前者对曹信的这种关切还是一如既往,荀彧的心中倒是多了几分暖意。

十几天后,陈留郡府。

“嫱儿姑娘,你且好生休养切莫伤了身体,君侯若是回来看到你如此……必会责怪我等的……”

一间不大的房间里。几名身穿朝服的医官当即苦笑着,整理着各自的诊断药箱,一名为首的年老御医当即说道。

在两侧侍女的搀扶下,陈嫱儿此刻从床榻上缓缓坐了起来,不过面sè还是未见分毫的红润。

“不用了……往rì有神医营照料……我没什么大碍。”苍白的容颜,少去了曾经的白皙美丽,多了几分憔悴惨白。听到前者说起,方才不禁失落的说道,“君侯此番身陷邺城,半年了无音讯……这让我岂能不挂怀……”

这个御医显然在宫中混迹多年,看到此时对方的面貌,一天渐比一天憔悴。不禁担心起来,“即使君侯不责怪,曹司空也会责怪我等的……嫱儿姑娘……还是试着进食,别辜负了曹司空的照料啊……”

“嗯。”低低的呢喃几声,陈嫱儿还是默然的点了点头。勉强的笑道:“最近昭姬姐姐和蔡婷妹妹也时不时来照顾我,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诺……那我等便告辞了。”

漫漫长夜。寂静的夜sè悄然浮现而过,映出一抹温润的黑sè寂寥,陈留郡府的深闺,缓缓闭上了房门,便是这个夜晚,异常的不平静。

而此时的另一边。

陈留东城酒肆。

“来!哈哈哈,我等为主公举杯,哦不,嘿嘿,现在应该要叫君侯了吧!哈哈哈,来来来,给远在邺城的君侯举杯,恭贺君侯得封!!”

这间不大的酒肆,此刻被一群熟悉的身影包了下来。

便是听这浑厚的嗓门,就足以知道此人的姓名。

“我说周鲂,你这酒还没吃呢!你就醉了?”贺齐一脸讪笑,朝着对面的周鲂嘲笑起来。

“唉唉唉!!怎说话的?十几天前,曹公昭告天下,封主公侯爵,嘿嘿,我们这些弟兄也长光了不是?”周鲂如是笑道。

“那又如何……这半年君侯一走,我等久疏战阵……每rì就守城cāo练,我这身子都痒的紧呐!”许褚此刻顿时喝了一杯闷酒,道。

这一刻,典韦也同时点了点头,“虽然主公变成了此时的君侯,但身在袁营,久而久之必定寂寥难当……我实在是替君侯担心呐!”

高顺在一旁一直喝着闷酒,没有说话,此刻见典韦同时说着,方才愣愣的道:“这些天昂公子担负陈留诸事,我等这些君侯旧部,真是越来越无用武之地了……与其如此……还不如投向袁营,再去投靠君侯……”

“不可……”微微一皱眉,此时的典韦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缓缓说道:“军师临走之时曾吩咐过,不可让我等去邺城……若是去了,此番君侯必定会更加步履艰难,虽然昂公子掌管陈留,但未动我等兵权,并且昂公子与我等君侯情同兄弟……我们还是尽自身本份的好。”

“这……那你说老典,君侯到底还回不回来!!”这一刻周鲂也是一脸无奈的询问道,同时也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微微一愣,典韦沉默了片刻,“军师临走时曾言……三年之内……主公必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只是……军师还说……到时……主公人心变幻,将更加锋芒毕露……”

这一句话,说出……

同一时刻,酒肆内,众将皆面面相窥……不知其意。

而另一边,正当一群陈留兄弟正为此叹息之时……

邺城的另一间酒肆。

举杯对月,曹信深夜独自而坐,露出一脸的苦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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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以火灭火(一)

夜间的邺城很黑,不过酒肆内倒也很是灯火明亮,曹信特意找了一个僻静的酒肆喝酒,以避开过多的人群。

这是前者来到邺城以来的第一次出门,似是也想好好出来透透气吧……希望没人认出自己……

好在幸运的是,此刻的酒肆只有他曹信一个人,这也算是让这些天颇为烦心的他减缓了一些压力,同时借酒消愁。

淮南侯,羽林中郎将,镇北将军,这一连串的名头打在曹信的头上,一时间令他倍感一丝的莫名其妙来,同样的也让他的处境越发的尴尬。

淮南侯,属于王爵以下,按照公侯伯子男的瞬息,属于第二高的爵位,而侯爵中,又分列侯、县侯、乡侯、亭侯、都亭侯、关内侯、关中侯等等。而各自的侯爵分级都是按封地而决定的。

古话说十里为一亭,有一亭之地封赏的侯爵,在三国时期可见是最多的,例如汉寿亭侯、汉安亭侯等等。其中县侯、乡侯,则是各自一个县的封地和一个乡的封地,这些又比亭侯要厉害一份。

而曹信呢?淮南侯,则是在列侯范围内,也叫彻侯,不过因为犯了汉武帝刘彻的忌讳才改叫列侯。淮南侯就相当于韩信的淮yīn侯一样,韩信的封地在淮yīn郡,故叫淮yīn侯,而曹信的封地在淮南郡,故此叫做淮南侯。

不管是何种角度来说,淮南侯和淮yīn侯的爵位是相当的,这也在当今的乱世当中很少有人能达到。能有列侯封爵的人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不过在此刻的曹信眼中,这一切显然都是浮云,更是一种负担,在袁营多待一rì,曹信就希望自己的能力被淡化一些,久而久之顺利的脱离袁营……

但现在能有什么办法呢?此刻的邺城,可不止曹信一个人,还有父亲曹德……想要离开让袁绍放过自己何其简单……

该有什么办法……一定会有的吧……

曹信如此寻思着,又开始喝着闷酒。

“当啷……”

突然就在这一刻,酒肆的门口顿时传来一声不小的声音。

但曹信没有听到。估计是喝酒喝的多了,至少起初没有注意……

不过半晌。

“当啷——!!”

又是一声,这回的声音比先前的声音还要大,就像是两把刀碰撞的声音。

当然,这一下曹信自然是听到了,金铁交鸣声,恐怕曹信再熟悉不过。

“客、客官……您……您这是?”

“救、救命!”

“嘿嘿,小姑娘,今天算你不走运。让大爷好好玩玩!!!”

这tmd都什么狗血台词,武侠剧?又是哪个脑残导演?

曹信一直是坐在背对着酒肆门口的桌子。此刻的他并没有回过头去看,但听到这声音,显然是有六七个人,其中除了这酒肆的掌柜,其余倒像是个流氓,还有一个女的?

曹信有些好奇,故此回过了头……

果然,如曹信猜想的一样,五个流氓调戏一个良家妇女。这让曹信不禁皱眉之余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过那个良家妇女……倒是让曹信不禁愣神……

第一眼看上去很漂亮,甚至美貌竟然不输给蔡琰,丰rǔ肥臀一身的大家闺秀的气息……

不过虽然乍一看像是十七八岁的丽人,不过曹信细细看来,应该在十三岁左右。

但即使如此这小妮子也太逆天了,十三岁就长得这么倾国倾城。也难怪这些流氓会动歪心……

这时,曹信还发现了一个小细节,那就是小妮子的腰间还有一块美玉,虽然曹信不懂什么玉石。但白痴也能看得出来,那块玉绝对不是凡品。

看来这女的应该是大家出身啊……

“喂!那掌柜!你最好别管!给我老实些!否则我连你也一起砍了!!”

一个为首流氓,拿着一把钢刀不禁呼哧起来一脸的痞相,而后面的四个人更是一副yínyín荡荡的模样。

曹信微微皱了皱眉,心中有些莫名其妙……

这帮流氓脑残不成?放着价值连城的玉石不拿,难道要劫sè?

不过当即曹信就看出了一丝微妙,显然虽然天sè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但酒肆内灯火还算通明,趁着灯火曹信当即从余光处,发现了酒肆外似乎还有一帮人……不过看数量也算不少的样子。

再看那小妮子,一直莫名其妙的往曹信的身边凑……

“不要不要……你、你……你再过来我就叫喽!!!”那小妮子不禁大声尖叫,一边还挤眉弄眼一番,暗示着那群流氓注意一旁独自喝酒的曹信。

“大小姐……接下来该怎么办……”

“笨蛋……上来呀……抓住我!!”

流氓……和受害者亲切的小声嘀咕着,以为曹信不知道,但他全听到了……

这是干嘛?这小妮子想让我英雄救美?可……自己也不认识她呀?

难道……是在耍我?

曹信如此思量,便是越想越是来气和好笑,这个女的自己跟他素未谋面,估计又是哪家的千金,闲来没事出来耍人吧……这种事情在有钱人的子弟中也并不是没有……

不过此刻这女的碰见的可不是别人……

却是如此想罢,曹信豁然想到了一个人,在濮阳城时……酒肆内第一次遇到贾诩的时候。

耍我?模仿一次当时的贾诩……就逗你玩玩。

“抓呀!!抓呀快!!笨蛋!!!”

这一刻,门外顿时传来丫鬟香儿的催促声……却是还没等此刻的甄宓靠近曹信……

是的,那个小妮子是甄宓。此刻也同样是蹩脚的一场戏……

“快呀笨蛋!”这一刻,面露苦涩的甄宓,便在那掌柜一头雾水的注视中,小声怒骂那个流氓头子道。

“哎呀,你们别伤了她呀——!!”

却是此刻,甄宓还没有回过神来之际,便突然感觉面前没由来的一黑,随即一个宽大的身影顿时扑了过来,满身的酒气不说,还很重……

“啊啊啊——!!”

一声惊叫起来。那先前的几个流氓同时大惊,望着曹信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尽皆一脸的慌张。

“嘿嘿,小姑娘……嘿嘿嘿……赏我一点酒钱吧……嘿嘿嘿……”

将贾诩当时的样子模仿的惟妙惟肖,此刻曹信突然扑倒在了甄宓的身上,满头都是乱七八糟的,脸上竟还有一些黑泥。

显然这一切都是刚才故意弄上去的……

“啊啊——!!救命啊你是谁?”

甄宓瘦小的身子,因为被前者压住,而看不清对方的容貌。竟是此刻再一看,曹信的样子果然让前者吓的顿时花容失sè。

“大、大小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这个人是那个淮南侯吗?”

这一刻,酒肆中一大帮子人冲了进来,这些人无一不是甄宓的护卫和奴仆。

不过这说话的还是先前的那个‘流氓’头子,此时凑到甄宓的旁边,小心的询问起来。

脸上这一刻没由来的一红,甄宓突然感觉曹信的双手碰触到了自己的丰rǔ上,方才又是一次尖叫起来。

“快!快!先把他挪开……”

十几个人飞一般的将曹信貌似醉醺醺的身体移了开来,却是此刻所有人都看清楚了曹信的相貌,更是尽皆连连惊讶起来。

刚才的情况。包括甄宓在内,所有人都没怎么看清楚曹信的脸,故此不敢肯定,但这一刻看来,却是曹信的样子的确是半年多前,那个被袁绍大礼相迎的人……

“小、小姐……这……淮南侯果然是个怪人,看来是疯癫已久了呀……呜呜。好怕……”丫鬟香儿此刻从酒肆外跑了进来,同时来到甄宓的旁边,看到曹信似疯似醉的古怪样子,当下一脸的害怕。

“嘎嘎嘎嘎……火凤涅槃!!我曹信火凤涅槃尔……嘎嘎嘎嘎……”

突然身影猛地窜出酒肆。曹信如此诡笑着跑出了深夜的大街之中,一阵的疯癫模样。

甄宓此刻的脸sè很是呆滞,刚刚经历了一段自以为堪比惊魂的一刻,甄宓这十三岁的小脸蛋,顿时难以接受的望着酒肆外,那个忘情痴醉的醉汉,竟是一丝失望突然浮现在了脸上……

“我还以为此人是个大智若愚的奇士……难道此人就只是个怪人吗?”

一众下人此刻顿时一脸无奈的面面相窥,便是之前陪她一起演戏的几个青年,都是一脸的无奈。

似乎准备了很久的戏码,也在甄宓那失望的语气中,一切化为了泡影一般……

也唯独,只有那街道远方……曹信传来的癫狂大笑了。

一处角落……一处偏僻的角落……

一个身影顿时窜入胡同的垃圾堆当中,而此刻天空似是下起了一丝的小雨。

“对……对对!我早应该想到的……我早应该想到的……”

夜空瞬息间瓢泼大雨倾盆而下,曹信独自脸sè凝重的隐没在臭气熏天的地方,愣愣的笑着,愣愣的自言自语着。

“早该想到,田丰说的对,与其如此……我会被袁绍所逼,父亲亦会有xìng命之危……兄弟们……文和……这样下去……我将死无葬身之地,逼不得已……逼不得已我曹信只能如此……只能如此……”

这一刻,曹信失去了先前酒肆的中的疯癫,有的只是那凝重的笑容。

寒冷的雨水不断打落下来,这一刻浸湿了曹信的脸颊,但此刻……

曹信的脸sè格外的冷静,冷静的仿佛此刻的他并不是曹信,而是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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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以火灭火(二)

建安二年,正月。

曹cāo时年奉天子诏,荣登大汉丞相之位,携jīng兵十七万,逐渐向天下展露其野心,而经历一年的发展,曹cāo也越发觉得,没有曹信自己一样能成就霸业。

建安元年,六月,刘备攻打袁术之际,吕布以张飞醉酒为名袭占徐州,俘获刘备家眷,刘备进退失据,最终向吕布乞降。

吕布命备安顿于小沛,将家眷归还,自领徐州刺史。七月,刘备在小沛势力复苏,收合其余兵万余人,声势再起。吕布恐刘备势大难制,亲自率军攻打刘备,其年九月,吕布攻陷小沛,刘备逃奔曹cāo,吕布遂据徐州,领徐州牧。

同年曹cāo之子曹冲出世,许昌满城欢愉。

而此刻,也便是曹信入袁营一年有余,同时也是相传曹信疯癫半年之久之际。

此刻,冀州首府,邺城。

城北市集。

络绎不绝的人流,在邺城最繁华的的地段相比,这里算是难得的闹市街了,虽不比达官贵人的居住地,而这里大部分住的都是些老百姓,也就是最典型的市井之人。

“啊……好臭……臭死了,怎么又是这个人……”

虚浮的步伐,稀松迷糊的眼神,再加上蓬头垢面,披散在有些华丽但脏兮兮的衣服上……

这是个壮年,但满脸的黑胡子,神经兮兮的穿梭在市井当中,虽然身上穿着的衣服似乎很好。但早已破烂不堪甚至传来一丝丝恶臭来。

每每从一个人的身旁路过,那些人都会当即掩鼻而逃。甚是露出嘲笑的目光。

“呦!君侯!!这不是我们的君侯吗!!哈哈哈哈,怎么?又来要酒喝?”

“真是的……这个人……明明自己的府邸有东西吃,不呆在侯府里,还不回去,整天都睡在草堆里……真是个怪人……”

“那可不……听说那府里的严妈还带人要接他回去,可谁知道呢?这傻子侯爷已经半年在这里流浪了!嘿嘿,我看呐!此人就是个疯子,你们别理他……”

市井当中。如此嘈杂的议论声比比皆是,不过这一切的冷嘲热讽似乎不是第一天发生了,几乎每一次这疯子经过都会引来一阵的厌恶和不屑。

“给……给些酒喝……”

空洞的眼神,没有任何的生气,双目完全被脏乱的头发掩盖住,那疯汉来到一处卖菜的摊位,伸出一个发臭的酒葫芦。语气颇为死气沉沉的道。

“没有没有!去去去……别挡了我的生意!”

那卖菜婆很着急,连忙用竹扫帚驱赶对方,不过似乎也是习惯了,赶走之后倒也不慌不忙,继续旁若无人的卖菜。

死气沉沉……

是的,这就是此刻形容那疯汉最贴切的语句。整个人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漫无目的的在市井中闲逛着,偶尔找了块脏兮兮的角落坐下,偶尔再到店铺或者摊位的面前要酒喝……

也不管他们有酒还是没有酒,但是那疯汉就是如此……反反复复的每天做着同样的事情。如此循环反复着,而且那神经兮兮的样子。似乎已经成为了这个市井当中的一份子,半年来都在这里向一个幽灵般走来走去。

而此刻,这疯汉显然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那就是大汉淮南侯、羽林中郎将、镇北将军,曹信。

不过很多人都搞不懂,搞不懂这曹信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有人说,这曹信是在袁营得不到重用,长此以往终于在半年前失心成疯,也有人说,是这曹信对于曹cāo太过于忠心,以至于在袁营每rì承受着良心的折磨而越发疯癫起来。其中更是还有一种说法,就是曹信的父亲曹德,在曹信来到邺城之后,开始闭门不出逐渐神智失常,也让身为人子的曹信每rì愧疚难当,诸多压力之下,心力交瘁,同样变得神志不清。

诸如这般的猜测多的数不胜数,更是在这半年来有着诸多的版本猜想,其中有逻辑通顺的、也有莫名其妙的,更有乱七八糟的,诸如曹信遇到了红颜知己被别人所夺,诸如此类传言,几乎传遍了市井当中。

不过有一点那是肯定的,便是在这半年来,曹信一步也没有再进入过自己所谓的淮南侯府邸,而且也没有见过父亲曹德,但话说回来,据说曹德也在来到邺城之后,一步也没有踏出过府门半步,更传言说连房间也没出来过,每rì吃喝拉撒睡尽皆在房间内解决,也只有零星几个下人rì夜进进出出照顾而已。

然而可以预知的是,这曹氏父子二人,一个行为低调、一个神智疯癫……已经慢慢传扬在了邺城乃至冀州、天下当中……

“酒……酒……我要酒……”

酒葫芦是空的,曹信傻笑着坐在一个肮脏的角落上,无神的看着市井中来来往往的人群,满是一副口渴、六神无主的模样。

“给,喝吧……”

这是一个美丽的少女,十四岁的年纪出落得宛如一个落霞仙子一般,不过此时的她愣是正好出现在了前者的面前,将一个外观jīng美的酒葫芦递给了曹信。

“唉……这不是甄宓小姐吗?这半年来,已经不是第一次来看那个疯子了……甄宓小姐就是有善心……”

“哼,也不知道那疯子有什么好可怜的,整天就知道喝酒,这人也算是侯爷吗?嘿嘿,不过现在也只是个疯子罢了,无权无势,嘿嘿嘿……”

在一旁一些小贩的议论声音中便能看出,那小女子正是甄宓,而更加惊讶的是,这半年来,甄宓似乎还经常给曹信送酒喝……

“君侯……拿去吧……拿去喝吧。”

甄宓的笑脸很是灿烂,也很迷人。银铃般的清脆声不断蔓延开来,映出甄宓那出尘的美貌。

“呦……甄家大小姐。你怎么还叫此人君侯啊!呵呵,叫他傻汉还差不多!”

一个长舌妇,也是个卖菜的,不过在这市井之中也算是正常。

“呵呵,王婶……您这话说得,君侯可是天子亲自封赏的……”

甄宓转身想要解释,但却是话还没说完,只见一旁的黑影顿时一闪而过……

正当甄宓与那王婶搭话之际。曹信当下从蹲在角落的地上起身,也不管甄宓答不答应,低着头一把就抢过对方的酒葫,朝着市井的远方怯懦的跑了开来。

“啊……君侯……”

身子突然被撞得有些痛,不过甄宓此时并没有怪罪前者,相反则是看着曹信神经兮兮逃跑的样子,一脸的失落。

“小……小姐。你没事吧……”

这一刻,丫鬟香儿同时也从远处跑了过来,查看了甄宓衣服上的污渍,陡然掩鼻皱眉道:“这人真是的……给酒喝还撞人……你看看这么好的衣服都给弄脏了……小姐!我的大小姐!!以后别再理这个疯子了,你这究竟是何必呢?”

咬了咬小嘴,此时的甄宓望着前者离去的方向。兀自摇头道:“不,我相信……这个人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一脸的倔强,在甄宓jīng致而细小的脸畔流露出来,与其形成对比的,自然是一股失落。一股难言的失落。

而此刻,市井的另一边。

“哟!嘿嘿。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淮南侯吗?君侯!嘿嘿,别来无恙否?”

正月,宛城城外,二十里。

一连绵延的军营,按照地理分别坐落着,却是看着数目,应该在三万士兵左右。

而此刻,中军帐内。

“丞相,送往宛城的劝降书已经送到了。”

零星的摆设,在案几上尽皆都是一些兵书和古籍,比起袁绍每次出征的奢华装饰相比,曹cāo虽然此刻虽贵为丞相,但一切还是这般的拮据。

或许……这在历史上,也算是这两位大军阀最大的不同吧。

“哦?”将一卷兵书当即放在了案几上,曹cāo当下点了点头,对那人道:“张绣匹夫……怎么说?”

在曹cāo面前的,正是长水校尉于禁,“回丞相,张绣刚派使而来,说!愿投降丞相,现出城池……”

曹cāo一脸的犀利,并且带着一丝冷漠,此刻望着面前于禁的禀报,曹cāo当即面无表情,只是这么看着于禁。

半晌,大概过去了几分钟……

于禁可能是认为曹cāo的注视让他很是不自然,当即低下的头一抬,看了曹cāo一眼,却是见对方只是那么面无表情的望着他。

“还有呢……?”

这一刻,曹cāo终于出声,打破了些许的沉默,让于禁稍稍缓过了劲来,不过下一刻,于禁就感受到了一股难以抗拒的威严霸气。

“额……对了。”当下连忙反应过来,于禁方才道:“张绣还说,投降可以,但还请丞相不要亏待了他……还有他的嫂嫂……”

“退下吧。”

曹cāo这一刻只是摆了摆手,让于禁退下,却是没有再跟对方说什么……

不过或许是这一年之间的变故,让当上丞相的曹cāo已经在骨子里产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或许可以说……这个变化,在于一种更加嚣张的野心。

于禁没有过多的想,当下领命而去,似乎就连于禁此时也已经习惯了曹cāo的这种变化一般。

“安民呐……兴平二年……你曾对我说往后要提防张绣……”

这一刻,中军帐上只剩下了曹cāo一人。

不过此刻前者表情上却是满满的自信和冷厉之气……

“现今是建安二年,可看来……张绣也不过如此……或许是我曹cāo变强了吧。”

ps:写193和194章写下来感触颇多,这是写书以来少有出现的,但希望我的决定没有错,这样写或许会更加jīng彩,194章接下来送上,请大家继续支持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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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以火灭火(三)

一家坐落在城北的酒楼,这是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平时客人都很少,不过二楼的酒肆当中,能准确的看到外面的市井风景,也或许是因为过于嘈杂的关系,故此造成酒楼的客流也不是很多。

“小兄弟,给贫道备一些简单的素食即可,切莫宰鸡宰鸭。”

一个身穿素衣的老者,不,或许应该四十来岁,然而满头的白发看上去就是个老者。

这老者颇为仙风道骨,一个拂尘紧握在手,坐在靠在窗户的旁边席位,而这一刻对方也同时看到了市井当中的情形。

然而,那老者不禁双目微眯,当即静静的看过去……

“哟!嘿嘿,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淮南侯吗?君侯!嘿嘿,别来无恙否?”

此刻,市集当中。

这是两个高大的壮汉,满脸的横肉身材也异常的壮硕,不过看其装扮似是当地的贫民,却是那一脸的痞子气,已经暴露了前者的不善来。

市井中人很多,同时不禁一个个侧目而望,尽皆露出一丝看戏的意味。

而这一刻后方的甄宓也同时跑了过来……

手中的酒显然还是热的,曹信踹踹不安的抱着那jīng致的葫芦,一脸惊恐的望着面前二人,一副神经兮兮的模样。

而这一刻,另一个壮汉,同时冷笑道:“君侯,你贵为袁公的上宾,这半年来为何不呆在府里?嘿嘿,反而要在此地伴乞呀?”

周遭顿时被这一幕所吸引。显然这两个人是个市井恶霸,闲来无事想要欺负一个疯子。

不过在周围人看来。这无疑是个看热闹的好机会,相反谁也不会蠢到为一个疯子打抱不平,并且还无缘无故招惹两个恶霸。

的确,这一刻所有人都是一副兴灾惹祸的表情……

不过,其中还是有例外的,那就是甄宓。

但此时的这个小妮子并没有立刻出手帮忙,相反则是在人群中静静的瞧看,然而。与旁边看热闹的人群不同,此刻的甄宓似是还怀着一丝的希冀一般,美目在曹信的身上徘徊者,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爆发。

但或许……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哎呦!!怎地!想走?”

酒楼上,那老道也愣愣的看着这一幕,越看越是奇怪,不禁捋须而望。

这一刻。只见曹信想从二者的身边离开,但却被那二人拦了下来,并且那二人似是越发冷笑的模样。

“嘿嘿,君侯!君侯大人啊嘿嘿嘿,你想走!可没那么容易!”在甄宓莫名担忧的注视下,另一名恶霸同时嚣张的说道。

曹信披头撒发间。依稀只能看出空洞无神的表情,怯懦般死死的抱着怀中的酒葫芦,疯癫的呆站在原地。

竟是这一幕,只看得两个恶霸和周遭的市井百姓不住的观望着,幸灾乐祸着……

“嘿嘿……”此时。那先前为首的恶霸,也同时说了出来。“据说……君侯你,与韩信相提并论,嘿嘿,是否?”

甄宓此刻有种不祥的预感,她这一刻不比周围的百姓,因为她对曹信非常好奇,她希望曹信做出一些动作来。

可是……曹信唯有无神的呆站着,真就像一个神经病一般,更是对那恶霸的话,没有丝毫的反应。

不过,那恶霸还是不怀好意的说道。

“我等二人虽读书不多,嘿嘿,但还知道那韩信曾有胯下之辱之说……嘿嘿,既然君侯能与韩信相提并论……嘿嘿,那就劳烦……”

话没说出口,但在周围顿时产生了一丝的哗然,而此时围观的甄宓更是一脸的蹙眉,难以置信的样子。

但或许此刻所有人都没有看到,此时……

此时……曹信披头散发之下的眼睛,没由来的一动,但又随即回到了刚才的空洞无神当中。

“劳烦从在下的胯下钻过去,嘿嘿嘿……君侯!如何呀?”

话语终于说出了口。

而或许是因为市井非常的嘈杂,一声‘嘎巴’的闷响,只见在曹信死死抱在怀中的葫芦略微龟裂了几分……一股子杀气缓缓涌现出来……

但这一刻,竟是谁也没有发现。

“哈哈哈,来来,再给你来一碗米饭!”这一刻似乎是祸不单行,身后的另一个恶霸,当即从市井的一处角落,拿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米饭来……

而旋即放在了前者胯下的背后……那意思……就仿佛是再说。

“君侯但且钻过去,这碗饭就是你的……嘿嘿嘿,饿了吧?”

“汪汪……”

然而还没等后者说完,角落处同时传来一声不满的狗叫声……再看看那晚饭……还有些许的发臭……

“哎呦……那哪里是人吃的,分明是狗饭嘛……”

这一刻,不知是谁第一个说出来,围观的人群中当即蔓延着这样的话语,但同时看在曹信那疯癫的模样,就算是甄宓也不禁有些看不下去了。

“嘿嘿……你倒是钻啊?钻啊??”

“是啊!!哈哈哈!!你钻了就有饭吃了!哈哈哈哈!!!”

曹信的身子此刻在那里静止了……脸sè无神并且呆滞,听着这两个恶霸的嚣张嘲笑声,仿佛此刻站在这里的不是曹信,而是一个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一般。

便是下一刻……

所有人……包括围观的,还是那两个恶霸,还是不远处的甄宓……或者……是那酒楼上远远观望的老道。

这一刻,无疑都惊讶了……震惊了……

一道黑影闪过……快如闪电,飞一般的行动起来。就仿佛曹信先前的行尸走肉突然有了灵魂一般。

然而……

“哈哈哈哈……他钻了!哈哈哈哈哈!!!他真的钻了!!!”

(不!你不要自欺欺人!!与其如此活着!!!不如等待时机!!将你的才华施展在战场上!!!)

“嘿嘿嘿,大家来看呐!!堂堂大汉淮南侯!!!哈哈哈哈哈。在我的胯下呀!!!”

(安民兄弟!!你比任何人都想!你比任何人都想上战场杀敌!!你虚则不问世事!!实则你是等待天时!火凤涅槃!!!)

“来!好!吃!!!吃你的狗饭——!!!”

曹信无神的抓向了饭碗中的米粒,如行尸走肉般往嘴里僵硬的扔着,死气沉沉的咀嚼着……

(曹安民!!天下之大,男子汉大丈夫!应不拘小节!!如此这般沉沦,还不如抛开一切!!让天下再一次风起云涌!!)

“哈哈哈,你们看看呐!!君侯正在我的胯下吃狗饭呢!!哈哈哈哈哈”

曹信空洞的双眸此刻仿佛没有任何的事物,只是僵硬的将米饭扔到自己的嘴里……扔到自己的脸上……

(大汉天下!正如许子将一言!!!得安民者可安天下!!!你为何不正视!!你在怕什么!?你到底在怕什么!!??)

咔嘣……

饭碗似是不经意的……磕碰在了地上,当即从中间粉碎开来……

这一刻。一切……似乎都结束了。

不过此时,包括甄宓、包括恶霸、包括所有人。

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陷入了一股死寂一般的沉默当中,看着曹信,看着这个疯汉将最后一粒米吃完,而前者则猛地倒在市井当中人事不省……似是已经昏厥了一般。

不过,这一刻的酒楼上。

那老道此刻同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望着……那倒在市井中,突然莫名的昏死过去的前者。

却是连此刻见多识广的老道士,都不禁露出惊疑不定的神sè来……

竟是喃喃道:“难怪最近夜观天象……隐隐帝星陨落,北方耀眼的将星被一颗霸星取代……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而市井,此刻。

“怎……怎么办……他晕了。”

莫名其妙的,两个恶霸在曹信晕过去的同时。瞬间露出了一丝惊慌的表情来。

便是半晌过后,在周遭市井百姓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二人当即快速穿过了人群……逃之夭夭。

*

而此刻另一边,市集远方的死胡同。

“军师,我们……按照主公的吩咐做过了……可……”

“可君侯真的疯了是不是?”

胡同中。一名五十多岁的文士当即拂袖出现,却是望着面前吞吞吐吐的两个士兵。抢先说道。

然而,如果此时刚看过热闹的人瞧见这一幕,便是会立刻惊讶于……刚才的那两个恶霸,竟赫然便是站在这文士面前的二人。

“唉……看来君侯是真的疯了,也罢……我也好与主公交代……”

“那我等……”那两个士兵,当即面面相窥道。

“呵呵,对了,刚才让君侯钻过身体的是你二人中的何人?”此刻突然莫名的一笑,那文士当即看着面前的二人笑道。

一听到这话,其中一个士兵当即回答道:“哦,呵呵是我,君侯从我的胯下钻过去。”

“还有我,因不确定,我还拿了一碗狗饭给君侯吃……结果呵呵,君侯看来真是疯了,全都吃了进去……”

“哦?还有狗饭?呵呵呵……”那文士如此笑着,便是隐约间露出了一丝yīn冷来。

“噗呲!”

“噗”

两道血浪猛然喷出,却是此刻,从两名士兵的背后,一个身高九尺的巨大身影突然出现,然后……

便是这人头落地之声。

“你二人虽为主公尽职尽责……但无奈你二人做的太过,死不足惜……”

那文士此刻连看都不看一眼,当即冷声说道。

而此时,却是这死胡同中,两个无头的尸体倒在血泊里……一股子刺鼻的血腥当即扑面而来。

或许这两个人连临死的那一刻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死……不过,这一切似乎只能证明这二人的愚蠢。

“元皓先生……虽然这二人做的过头了,但也能看出,君侯是真的疯了吧……”

那文士此刻见对方一脸肯定的模样,没有立刻的回答,相反则是略微沉默了一下……

“颜良将军所言极是……但还是要如常派人监视,今rì之事……我自然会如实禀报主公。”

“诺。那末将就先告辞了。”

“好,去吧。”

颜良命人小心翼翼的拖走两具尸体,此刻望着前者离开,胡同中却只剩下了这文士一人。

“安民兄弟……你倒是真疯……还是装疯啊……”

ps:这章写的时候连我很激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像之前说的很感触一样,总的来说,希望大家不要被这章节的表面因素所影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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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以火灭火(四)

第195章以火灭火(四)

“大、大小姐……你把这个人拉来……这……这样我们可怎么办呐。”

一家封闭的酒楼大堂中,几个壮丁将一个神经失常的疯汉拖到了靠近柱子的角落处,而那群人的后面,则正是甄宓。

“香儿,别多话,拿些热水来,快。”

连忙嘱咐对方,甄宓此刻望着面前的曹信,只见对方此刻面容呆滞,一会儿笑、一会儿哭,邋遢肮脏的身子顿时如行尸走肉般靠在后面的柱子上,此刻甄宓连忙走过去,则蹲在了曹信的身旁。

周围有一些杂役,包括先前那几个壮汉,总共有十几个人,这些人一方面都是甄宓的下人,而另一方面也是这家酒楼的伙计、小二。

天sè渐渐黑了许多,但依稀能辨认此刻的酒楼正是早上临近市井的地方,不过不知是因为夜深还是别的什么,酒楼则早早的关门大吉,除了几个住店的客人之外,此刻的大堂中却是只剩下了甄宓等人。

甄逸,作为冀州第一富豪,拥有的钱财多如一山接着一山,更是在首府邺城当中,占据了将近一半的商业地区,便是这偏僻小小的酒楼,也算在其中诸多的财产之一。

虽然说汉代对于商业不是很重视,比之更注重农业,不过像甄逸这样的大型财团势力,在乱世中也是很多军阀所追求的金钱力量。

毕竟袁绍身为四世三公的枭雄,很多方面包括铠甲、兵器、战车、战马……这些还是需要商人的资助的。

就如同刘备营中的糜竺、糜家。刘表的蒯家、如同袁绍的甄家一样,这些人往往向军阀付出财力之后,都是互惠互利的所要一些东西,就像糜竺得到了后世刘备的器重,得以正式步入仕途,而荆州蒯家资助刘表,得以在荆州更加巩固了家族的地位。

至于甄家呢?则是依靠着资助袁军,将家族的商业链扩大到了冀州、并州乃至青州等地上。

不过……话有些说远了,至少这家酒楼是现今甄宓自己当家的一个小酒馆,自然,对于整个甄家来说,这么一个小小的酒楼只是其中的九牛一毛而已。

“小姐……热水弄来了。”

酒家一楼的大堂,灯火有些昏暗,但在众人的看来倒是能看的分明,十几个下人此刻莫名的注视着甄宓反常的照顾着一个疯子,无不露出一些惊讶来。

曹信的脸很脏,还发出一些恶臭,这显然是长久生活在cháo湿腐烂的地方养成的。

不过甄宓就是这样,细心的用布掺着热水,继而拧了一下,又给对方擦脸,细心的程度完全是这些人平生仅见。

在平时,甄宓给人的印象无不是金枝玉叶、高高在上,多少文人、大族子弟想要亲近都被其拒之于千里之外,虽然只有十五岁,但还是那句话,甄宓在整个邺城乃是冀州当中,已经有了倾国倾城的美誉,即使三、四十岁的老男人看了,都会情不自禁的生出爱慕之心。

但此刻呢?一个疯癫不正常的邋遢鬼,可甄宓这半年来就是对他情有独钟。

这不是一种爱情,或许甄宓自己不觉得,只是认为在曹信的身上,有一个惊天的大秘密,她一直想要追寻,因为自从想起一年前那邺城门外,曹信与百官那震撼的一幕,看着洒脱自如、孤身救父的前者,甄宓一直有着深深的好奇。

好奇想要知道曹信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以至于内心一直有个声音在莫名的怂恿她,继续深究、因为甄宓觉得,曹信是个有故事的人,这让才十五岁的甄宓,对于曹信的自身很是着魔。

“唔、唔、唔……”

不过……显然现实是残酷的。

前者一直在躲开,双手抱头,拼命地想要躲开这热水布的擦拭,不管甄宓如何努力想要为前者梳洗,但曹信还是一副满是怯懦的模样,就连那埋在胸前的眼神,看着甄宓细心的样子也是一副很抗拒的神sè。

“小、小姐……你出身高贵哩……这些事情还是让我帮你做哩!”

这是一个cāo着冀州土话口音的少年,似是这家酒楼的小二,看这样子是想要帮忙。

甄宓本身就不擅长这种伺候人的事情,再加上曹信越发的抱头躲避,让甄宓顿时有种有心无力的感觉,看对方是一个十六、七岁的胖嘟嘟的少年,甄宓当下点了点头。

“那好,阿平,你来做吧……”

这个阿平姓孙,叫孙平,平rì里倒是个活泼好动的小胖子,从小孤苦无一,被甄家的下人抚养,不过显然与其打杂的生活相比,孙平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做梦,做出人头地的梦。

“唉!嘿嘿,阿平行啊你!!大小姐都没办法的事情,你倒是可以!”

周围的一众下人此刻不禁都哄笑起来,竟是看到此时的曹信既不躲、也不闹的样子,都纷纷起哄着。

在甄宓照料之时完全不同,前者明显安逸了许多,不知是因为孙平的手法很独到,曹信意料之外的回到了平静当中。

“我认识他哩,平rì都给他送饭哩,不管怎么说哩,他都是君侯哩!”

在甄宓照顾前者时众人都不敢多说一句话,此刻看到孙平不断给前者擦脸,一群下人顿时嘲笑纷纷。

“嘿嘿,他是君侯,可惜人疯了,还不如百姓呢!有什么好照顾的。”

“那是啊,呵呵,堂堂淮南侯落到这幅下场,也算是古今第一人了吧……嘿嘿,孙平,这个人倒是跟你一个德xìng!”

无视着周围人的戏谑嘲笑,一旁的甄宓和香儿倒是没有听进去,只不过此时的甄宓略微有些意外。

对给曹信擦脸的孙平道:“怎么?这么说,孙平你这半年来都给君侯送饭?”

“那是哩,很早的时候哩,我就听说过君侯哩,他是我很喜欢的带兵将军哩……我以后也要跟他一样哩!”话说的很随意,但孙平一边给曹信擦脸,一边看着面无表情的曹信,肥嘟嘟的脸上,露出微妙的坚定来。

“难怪……难怪君侯怕我,却不怕你……”甄宓这一刻却没有听到最后一句话,反而是如此小声的点着头,一脸的失望模样。

“哈哈哈,跟他一样?跟他一样疯癫吗?”这一刻,还是闲不住,一旁杂役等人又再次的嘲笑起来。

“你们别吵哩!我可是孙膑的后人哩!!!”

“哈哈哈哈……少胡诌了!我们分明知道你是孙老头领养的!所以才姓孙,你还真以为你是孙膑的后人呐!!”

“我真的是孙膑的后人哩!!!”肥嘟嘟的脸有些赤红,孙平不禁向那群同等下人申诉起来。

“嘿嘿,好了孙平,你每天都这么说的,嘿嘿,我们都知道啦……少做白rì梦啦,哟!我姓张!还是张子房的后人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旁的讥笑覆盖了满满的酒楼大堂之中,而此时的曹信却依然面无表情,依靠在柱子上的身子一直一动不动,甚至看的真切的人都能发现,曹信就连一个眼珠也没有动一下。

可见这一刻空洞无神到了什么地步。

“酒……我要喝酒……”

孙平这些人仿佛与前者处于两个极端的世界,不过终究唯有一个人一直观察着曹信的一举一动,那就是甄宓。

“给,君侯喝吧……”从柜台中叫香儿拿一瓶酒盅,甄宓当下再次来到曹信的面前,交到了前者的面前。

这一下,再次让堂内安静了下来。

“咕噜咕噜……”一把从甄宓的手中抢了过来,前者顿时死气沉沉的往嘴里猛灌,但或许是因为酒太少,这一口便已经见底了。

“酒……我要喝酒……”

曹信还是那般的向失了魂一样喃喃着,眼神根本就看不出一丝的聚焦,不住的再次喃喃起来。

“香儿!快!再拿几坛子酒来……”

这回不是叫盅,而是叫坛,显然此刻的甄宓,看到曹信喝酒的模样,倒是来了几分的希望。

“可小姐……店里酒是卖给客人的,这都给他喝怎么行……”

“哎呀,你别管了香儿,我的好香儿……就都拿来嘛。”

几坛陈年佳酿,似是这个店里最多的库存了,不过放在此刻的面前,店里的小二是心疼,而甄宓便是一股子期待,一股子兴奋。

因为曹信此刻动了……或许……至少是动了吧。

“君侯,你记得我吗?我叫甄宓,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能不能告诉我?”甄宓如此说着,此刻与孙平一起蹲在曹信的面前,似是要趁着对方有点动作,要挖出点什么的样子。

“君侯!小姐在问你哩!你快告诉他哩!”

孙平还不时在一旁帮着甄宓询问着。

………………

可是呢?

“咕噜咕噜……”

一连几坛的酒,曹信失心疯一般的摘开上面的封口,直接灌进一坛,一坛接着一坛……

但就是没有理会面前的二人。

“君侯?君侯!?你倒是说呀,你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对不对?”

曹信还是没有理甄宓……

“我知道了!嘻嘻,是不是你失去了什么红颜知己?”

曹信依然没有理她!继续仰天猛灌着酒水……

“嘻嘻,难不成便是你没疯?装疯?”

…………

突然仰天喝酒的姿势莫名的顿了一下,曹信的身子在这一刻猛然的剧烈颤抖起来。

“难、难道是我猜对了?”甄宓如此惊讶起来……

却是……

“来人呐!!城北大宅着火啦!!!来人呐!!救人命啊!!!”

便是同一时间酒楼外,突然莫名光亮大起,而此刻甄宓看到曹信的身子的那一阵颤抖,想来是外面的这个声音造成的……

而并非是自己真的猜对了什么……

此刻,刚刚燃起的希望,顿时在甄宓的心中再次被扑灭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196章 以火灭火(五)

第196章以火灭火(五)

“着火啦!!城北的大宅着火啦!!!快来人呐!?”

“大小姐,着火哩!!”

随着门外的一声声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听到接二连三的呼喊声来,此刻酒楼大堂中的众人也同时纷纷露出了紧张的神sè。

“快,快准备水!人命关天!!”

甄宓此刻也顾不得的曹信,同时从地上起身,jīng致的脸上失望之余,也开始有些担心起来。

望着曹信那一脸毫无生气的脸,还是行尸走肉般自顾自的喝着酒水,甄宓知道,刚才自己是有些自作多情了。

原以为对方是听到自己的话才感触而有了些许的动静,没想到曹信的停顿也就是因为这门外的救火声而吓到的,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不过,想到这里,甄宓还是没有多想,赶忙召集自己的下人准备一桶一桶的水,毕竟人命关天,不管是与自己相不相干,甄宓还是急切的动身起来。

在邺城,显然甄宓的善心是人尽皆知的。

不管这小妮子的年龄如何,城中百姓绝对是佩服,这其中自然没有容貌的关系。

每每赈灾,或者是有些孤苦的百姓,甄宓都会施以援手,更是在很多时候,这个财大气粗的甄家大小姐,也得到了不少的善名。

不过换做是男人的话,这种善举就叫做仁德之心,而甄宓是女子,就多了几分大家闺秀的名声,至少在邺城也是人人倾慕的原因之一。

“来人呐!!快救火呀!!里面可还有人呐!!!”

一连十几个人全部冲出了酒楼外,每一个人都是拿着一桶清水,准备救人用,而其中,甄宓更是与丫鬟香儿一起提着桶水跟了过去。

火势很大,大的让人窒息,远远看去……都能看到火光乱窜。

城北大宅,不是什么高官贵族的府邸,而只是一个民宅而已。

之前说了,城北在邺城比之城南、城西、城东这些地区来,相对来说是个难民区。

当然每一个城镇都有富人、穷人、就算是繁华的洛阳也不例外、更何况是邺城。

而这城北大宅,就是一群二、三十人混居的一处平民宅邸,类似于后世的四合院。

不过这一旦着起火来,想必这后果也就不言而喻了。

“快!快救火!!阿东!!刘三!你们去通知郡府!大家!都快到护城河取水救火呀!!!”

护城河不远,不过至少是几百步是有的,但这一刻甄宓的脑海中,唯有这个念头了。

冲天的火势,很大,其中还夹杂着一声声哀嚎和小儿的哭啼声,来到近处,众人都知道,里面绝对有人。

而这一下,四下的百姓显然更加着急了。

“噗……噗呲……噗……噗”

一桶一桶的清水,此刻尽皆洒进了宅邸之内,将一团一团火焰扑灭。

此刻人很多,大概有二、三百人的样子,并且每一个人的手中都有一个盆、或者是桶……一时间尽皆加入到了这场救活的行列当中。

古代的人心大部分其实都是很善良的,也相对来说淳朴一些,这不像后世见死不救的人满大街遍地,特别是在这乱世当中,人们对于生命的渴望自然是极其的热烈。

大火开始越聚越大,宅邸中的嘶叫声也愈演愈烈,但一个接着一个的洒水,效率低的可怜。

“呼呼呼~~~”

大火顺势猛然爆冲,宛如像天际飞窜而去,此刻竟是再次宛如一盆冷水,撒的不是面前的大火,而是她们的内心一般。

“大小姐!!大小姐!!快离开这里吧!!火势太大,我们必须要驱散这些救活的百姓,要不然!接下来大家都有危险!!这火实在是太大了!!”

这一刻,其中的一名壮汉将一桶水泼进大火中,但依然未见任何起sè,那壮汉当即对旁边早已面容呆滞的甄宓说道。

甄宓的脸,此刻有些茫然,望着面前的熊熊烈火,听着大宅中传来的一丝丝孩啼声……这一切,显然甄宓很是茫然若失。

“小姐……郡府的人说……他们不来了!!火势太大……他们说控制不住的!!”

“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听到另一个人快步跑来诉说,甄宓又一次呆滞起来。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们!!苍天呐!!我们不想死啊啊啊啊—!!”

冲天的大火,近乎包围了整个宅邸,但这一刻所有原先救火的百姓,全都停了下来,并没有继续运水救人。

不是他们冷血……相反是已经无能为力了……因为,面前的一切,火势越来越大。

宅邸内的呼喊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惨烈,但赤红sè的火光照映在甄宓的脸上,让这个仅仅十五岁的jīng致小脸,第一次露出了无助的神情来。

竟是恍然若失间,小嘴不住的喃喃着……

“一定还有办法的……一定还有办法的……”

但这时……

显然面前的大火,便是残酷现实的最好体现。

“大小姐……阿东靠火太近!被火烧伤啦!!”

这时,似乎是祸不单行,一个酒楼的杂役顿时被几个壮汉拖到了离大火三十步开外,来到甄宓的面前。

“快!大家快把他抬进酒楼!用药水给他洗脸……”

似乎那个叫阿东的下人,脸上有一块烧红的印记,甄宓知道必须要赶快给他用药水洗一遍,不然会有生命危险。

“救命啊~~~!!!”

顾不得火势,此刻的甄宓小脸一紧,连忙咬了咬小嘴唇,与一行人抬着对方,向酒楼跑去。

此刻竟是也顾不得什么大小姐的身份了。

“砰——”

酒楼门瞬间被打开,一行人抬着阿东走进去,却是此刻的甄宓还看见,曹信还jīng神失常的喝酒发癫,一脸的毫无生气,仿佛对于这焦急的人群,根本就看不见一般,视若无睹。

“快!香儿,快到柜台拿药,要快!!”将已经昏迷的阿东放在一处平地上,甄宓此刻也似是顾不得曹信这个人,当即忙碌开来。

但似乎外面的火势,仍然没有丝毫示弱的样子。

“yù灭之,先予之……”

突然间,这声音很小,所有人都没有听见。

“老天爷!!人命关天,甄宓诚求!还望救救这些百姓……”此刻甄宓没有听到那句话,当下在一群人帮阿东救治的同时,一席青衣跪在了酒楼门口,双手合十仰望老天。

“yù灭之!!呵呵啊哈哈哈,先予之啊啊!”

突然就是这么一声,声音很大,但同时也很疯癫、很狂放,就像是猛然间平静中的一个滔天怪声一般。

甄宓此刻陡然回头,却是只见此时的曹信一边疯言疯语的说着什么,一边喝着酒,一会儿笑,一会又哭。

“君、君侯,你刚才说什么?可否告知小女子?”

这会儿,所有人都大惊,但甄宓同时小跑到曹信身边,连忙希冀般的询问起来。

却是这种希冀,似乎过于强烈,强烈的展现出了甄宓的善心。

“大小姐呀……你还是别理这傻汉了!!此人能说出什么话来……”

这时,另一边的丫鬟香儿,一边帮阿东弄着烧伤口,一边满是幽怨的道。

显然,这也是此刻所有人的心声。

但甄宓就是不听,继续看着曹信疯癫失常的表情,一如既往恳求般的询问道:“君侯你刚才说什么?告诉我!!快告诉我!?”

此一刻,突然……

曹信扭头看着甄宓,这也是第一次主动正眼瞧着对方,然而……

那是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神,比起甄宓一脸恳切真挚的声情并茂相比,曹信的表情显然就跟个死人没有什么分别。

但曹信就是这么无神的看着……如此无神望着她……很久……很久……

“yù灭之……先予之……在其旁……生大火………更大的火…嘿嘿嘿嘿额啊啊哈哈哈哈哈哈!!!”

一丝怪异的短短几句话,说到最后曹信的顿时失常的大笑不止,随即又yīn晴不定的大哭……

但最终印刻在甄宓jīng致脸颊的……则是一抹惊讶,无比的惊讶……

“在火堆旁生火?这……”

显然甄宓觉得此时的曹信真的是疯了,望着对方时而笑、时而大笑、又时而大哭。

甄宓如此反反复复的斟酌着前者的话,顿时小脸,陷入了无比的沉默之中……

“yù灭之、先予之……”

便是下一刻,猛然起身……

“小、小姐?大小姐?大小姐你要去哪里?”

“大小姐不要去!??火势很危险!别再去了!!!”

“别听这傻汉的话呀!!大小姐!?!”

“大小姐快去快回哩……”

没有理会任何人的担心,甄宓毅然决然跑出了酒楼之中……

“救命啊……救命啊!!!!救救我的孩子!!!”

大宅中不断传出的惨嚎声,此刻钻进甄宓的心里,深深的揪着一个那颗不安的心灵。

“救命啊——!!救救我们!!谁来救救我们——”

(yù灭之……先予之……在其旁……生大火………更大的火…嘿嘿嘿嘿额啊啊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刻,前者的话再次浮现在脑海之中。

大宅火气,但旁边还有一个干草库,这库也正是甄家名下的库房,不过甄宓此刻知道,里面全都是甘草而已,并且就在大宅不远的旁边。

“哎哎??你干什么?!”

甄宓突然抢过身旁百姓的火把,脑海中想的全是曹信对她说的疯言,但这看起来很荒唐……

不过人命关天,甄宓想赌一赌,只是想赌一赌……

“呼——!!呼呼——!!!”

大宅旁,一个安放着干草的库房,此刻在甄宓的火把中顿时引起了更大的火势……

而这一刻,大宅……库房……

这二者,同时在众多百姓的围观下火势滔天,但这火势……从先前的一团……变成了更加恐怖两团火……(未完待续。

第197章 以火灭火(六)

第197章以火灭火(六)

两道火流,迅猛而冲天,带着一股烧尽一切的态势愈演愈烈。

所有人看着甄宓的目光都很异样,此刻围观的二百多名百姓,无能为力之下,看到前者的举动仿佛是在说……

你为何要这么做?难道要火上浇油不成?

甄宓显然更是无助的,比起这些人,看着自己点燃的干草库烧的更加猛烈,甚至那火焰比旁边大宅的火势还要强大一倍之多。

一大一小,两团火流尽皆照红了所有的范围,却是那些百姓目视着这一幕,异常的愕然和难以置信。

谁能想得到,平rì里善尽善责的甄家大千金,会在如此xìng命关天的时刻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不过显然一切都难以弥补了。

“甄大小姐!!你为何这么做??这是作孽呀!?!?”

“大家冷静点,甄大小姐可能是一时救人心切,不小心之故!”

“天呐,旁边又起这么大的火……这火要是越烧越旺,那我们该怎么办呐!!”

“里面还有活人!!看来这回真的救不出来了——!!”

就在周遭众人开始议论纷纷之时,起火大宅内火势逐渐开始升腾,似乎与一旁的干草库遥相辉映一般,状况尤其危急。

“怎会如此……怎会变成这样……”

此刻甄宓的小脸,已经吓得有些哽咽了,毕竟才十五岁的少女,遇到这样的事情难免会控制不住情绪,即使是从小家教严明的甄宓也不例外。

“大小姐!这不是你的错!!都怪那傻汉——!!你不应该听他的!”

这一时,身后丫鬟香儿和胖子小二孙平同时跑了过来,贴身丫鬟香儿此时连忙安抚起来。

面对着这无法挽回的一幕,显然对方也只能安慰住甄宓。

“难道真是君侯的疯言……是、是我……听错了吗?”眼眶豁然湿润了几分,甄宓的倩影跪在面前一大一小两团火浪的面前……似是很愧疚的模样。

(yù灭之、先予之……哈哈哈哈哈……)

却是到这一刻,甄宓的脑海中依然反反复复回荡起曹信的话语来,竟是想到刚才曹信的一言一行,虽然看似是与疯子无异,但隐隐之中,甄宓似乎觉得可行……

但面前的火势,显然没有丝毫的变化。

甄宓绝望了,完全的绝望了,至今这耳畔,还飘荡着民宅的呼救声。

不过……

“我干了什么……我到底干了什么……我不该听他的……我一开始就不开听他的……”

双手微微抱头,甄宓jīng致的脸上一脸的无奈和茫然,看着周遭百姓都很奇怪的看着自己,甄宓觉得自己做了人生当中最错误的决定。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的话,甄宓相信,自己绝对不会再做这些个蠢事情。

但,这一刻,另一边的酒楼内。

一股子刺鼻的酒气,此刻弥漫在大堂角落的柱子边。

正当一帮下人为阿东治伤的同时……

“这个傻汉又在自言自语什么?”

“听不清楚……算了别管他,还是先敷药吧,人命关天……”

角落住,靠近柱子上,曹信一脸死气沉沉的笑容,突然在这一刻,在没有人注意的刹那,右手在空中轻轻抬起,便是一股莫名古怪的笑脸当即浮现出来。

“大火呀……”

酒楼中,曹信如此古怪的自言自语着……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听他的话……甄宓该死!甄宓不该这么做!!”

火场边缘,甄宓如此绝望的自言自语着……

“止息吧……”

右手在虚空向疯子一般的胡乱一抓,曹信空洞的眼中泛出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意味。

“大、大小姐……你、你看看——!!”

“别拦着我……呜呜……是甄宓对不起他们……”

火场边缘,甄宓此刻无视着丫鬟香儿的突然提醒,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一直这么捂着脸……哭着。

“大小姐!!快看哩!!大火移动哩!!”

“什么!?”

突然身后胖子孙平的一句话,就仿佛如梦方醒,打断了甄宓的思绪,令其瞬间停止哭泣的脸颊,惊疑不定的重新注视起来。

竟是这一刻,整个火势边缘,无数百姓同样惊愕万分的注视起来……

面前的景象很壮观,但同时很震撼。

只见此刻,两团巨大的火流冲天暴起,随即大宅中的火势猛然似是受到一股魔力的召唤,向着一旁更加猛烈的干草库而去……

要知道干草库的火势一直非常巨大,大的并不是民宅火势所能比拟的。

不过后者就是这么诡异,诡异的就如同像一个火苗的子子孙孙,想要回到真正的母体一样,但如果后世的专家看到的话,一定不会惊讶。

因为这完全是因为外围高压的强大,因为民宅中心地带的压强很弱,故此被吸引过去,形成了一个引导作用。

但这一切在这群古代人看来,显然是不可思议,并且也是非常震撼的一幕。

“怎、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甄宓此刻与孙平和香儿一起,目瞪口呆的注视着这一幕,注视着面前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一脸的震惊不已。

民宅的大火犹如赋予了生命一般,缓缓向着干草库的滔天大火而移动,而随着火流的转移,一股股浓烟开始升腾起来……

“得、得救了吗?”

火流越来越给力,逐渐已经离开了民宅的一半,而且还在不断的移动着,倒是此刻的周遭百姓,尽皆露出了一丝丝的难以置信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为什么?”

甄宓越来越感到好奇,但同时也开始露出了希冀的笑容,这种笑容就仿佛是大难不死之后的样子,但这在仅仅十五岁的少女脸上出现,已经非常难得了。

火流此刻几乎完全越过了民宅的围墙,与干草库的滔天火势混合在了一起,而大宅中已经是浓烟弥漫……但是大火。

已经灭了……

“灭了……大小姐……不可思议,这火真的灭了!”香儿不禁大声喝彩着,蹦着跳着一脸的激动。

而此时的甄宓也同样是这个心情,但显然内心中,更多的还是震撼。

“这火竟然真的这么灭了……”

虽然干草库的火势,依然滔天,但干草库里只有干草,没有什么xìng命之忧,而民宅的火灭去显然是最大的收获。

“难……道……君侯真的没有疯?他刚才是暗示我怎么救火?”

过了许久,一群人冲进烧透的民宅中救人,不过半晌才发出几声铿锵破碎声……这声音显然是水缸破裂的声音。

甄宓知道,这或许是里面的百姓为了避祸而勉强躲进水缸中的结果,而且看这样子,人命的确是保住了……

不过甄宓此刻的内心里还有更大的疑问,那就是曹信,他刚才是真的疯言疯语,还是真的在暗示自己,替自己救火呢?

“君……君侯……我。”甄宓此刻看到面前皆大欢喜的场面,突然想要起身……

“啊?大小姐?大小姐??”

却是倩影略微颤抖,直接倒在了香儿的怀里,显然是因为救人心切,这一连串的折腾让这个仅仅十五岁的小妮子,在神经放松的同时,不觉晕了过去……

“快哩快哩!!快扶大小姐回酒楼哩……”胖子孙平当即同香儿一起搀扶住,如是说道。

半晌,酒楼之中。

时间将近到了深夜,不过显然这个时候,事情已经结束。

酒楼内,曹信依然是那副失了魂一样的模样,像乞丐般倒在酒坛子中间,但此刻似是沉沉的睡去,或者说曹信醒着和睡着的姿态,大部分都是一样的。

甄宓此刻被香儿送到了酒楼二楼的厢房中,而此时孙平肥嘟嘟的身子也跟上了楼。

似乎或许是因为体重的关系,孙平上楼间不时将整个酒楼轰的一阵一阵的,不过看样子倒也在慌忙之间很是滑稽。

“咚咚咚!”见香儿将甄宓晕厥的身子扶进了一个厢房当中,此时的孙平并没有跟上去,相反是敲了二楼的另一个房门。

“哦?这不是早上的小二吗?找老道何事?”

打开门,出来的是一个白发老者,但此刻的对方显然没有睡,并且房间的灯火还是亮着的,而这也是孙平敲门的原因。

“左慈先生你还没睡哩!刚才哩!!有一场大火被我家小姐灭哩……”孙平显然是很兴奋,肥嘟嘟的脸上一阵阵的泛着光彩。

轻轻拂过拂尘,这一刻那老道却是没有任何的惊讶,相反捋须一笑,似是玩味的看着孙平,道:“我都看到了……呵呵呵,而且看到非常真切!”

“左慈先生看到哩?”

“呵呵,不错,比尔等任何人看的都真切……但这火……可不是你家小姐灭的……”

“嗯?你说话好奇怪哩,不理你哩……我要去给小姐端热水哩!”

孙平肥胖的脸一怔,随即挠了挠头,听不懂道士到底在说什么,方才闷头闷脑的离开。

孙平的身子很重,下楼之,竟再次弄得轰轰作响。

而那叫做左慈老道的房间中,似乎房间的窗户还是开着的,前者见孙平离开,当即苦笑着关上门,来到了房间的窗户旁边。

但这一刻……

显然窗户正是对着刚刚起火的民宅方向,不过显然此刻连干草库的火势都有些渐渐弱小起来……

“功德无量……这位淮南侯,一念之间……救了苍生啊。”

轻抚手中的拂尘,左慈老道如是望着窗外的得救人群,意味深长的说道。(未完待续。

第198章 曹丕的决定

第198章曹丕的决定

另一边,时间来到第二天下午,宛城。

南城门大开,到处是哄哄闹闹的人群,不过比起其他城池的百姓相比,此时的人们倒是异常的开心。

因为,他们的太守张绣,不战而降,识相的避免了一场浩劫。

要知道,对于处在乱世中的这些百姓来说,战争的避免或许是天底下最大的幸福了。

“哒哒……哒哒……”

不过或许与百姓不同的是,一个落魄的身影同时走进了南城门内,虽然身穿一身的华丽锦绣,但看那神情,却是异常的绝望和痛苦。

“不该……我张绣不该……不该如此轻易的投降啊……”

与街道两旁的欣喜安乐的情景相比,此刻的这人简直与周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这个人,正是已故骠骑将军,平阳侯,张济之侄,北地枪王张绣。

然而,此时的张绣已经完全丧失了往rì枪王的风范,一个人独自落寞的走在大街上,尽显心酸之感。

“竟将婶婶拱手让与曹贼……呵呵,看来我张绣真是大势已去了……任人宰割……我……活着又有何意义呢?”

来到一处酒楼前,张绣如此落寞的说着,竟是这一刻,突然看到了一个人?

“那是……”

正当张绣丧失活下去的信念之时,在这酒楼上房的二楼中,张绣抬头之间,似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先生!?”

突然双目大亮,前者此刻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大跨步的便是跑进了酒楼之中。

夜晚,宛城城外,渭水大营。

高高的邪月,被一抹乌云所挡,月亮很高,同时风很大。

然而在这中军大帐中,歌舞之声缓缓荡漾开来,仿佛就像此刻大营中的喧闹庆贺声一样,不过此刻绵延营地尽皆都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显然是一群士兵们在普天同庆。

“太一贡兮天马下,沾赤汗兮沫流赭;骋容与兮跇万里,今安匹兮龙为友……哈哈哈哈哈!”

中军帐灯火明亮,不时传出吟诗声,不时又传来曼妙的音律之声,然而一个美丽的倩影却是随着琴音随之舞动着,看起来极是美丽多姿。

“丞相,请你不要忘了对我侄儿的诺言,放了我侄张绣的xìng命……”

一曲跳罢,邹夫人。也便是张绣的婶婶,当即美目轻转,对着坐在主位上一脸醉意的曹cāo,胆战心惊的询问起来。

“哼,真是扫兴……”似乎真有些许的醉意,曹cāo当即眯眼看了一眼对方,同时露出喜爱的样子,不过还是说道:“张绣这草包,既然他将你献给本丞相……呵呵呵,本丞相自然会放了他的狗命!”

“请丞相说话一定要算数……”邹夫人还是不放心的小声道。

“烦死了!你跳完一段就跟我提此事……跳完一段还提此事……难道在你眼里本丞相就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呵呵呵呵……”说着,便是当即起身,曹cāo将酒杯随手扔在了地上,当下便走到了前者的身边。

曹cāo又是随手一挥,中军帐弹琴的侍女们尽皆退了出去,此刻帐内竟只剩下了曹cāo与邹夫人两个人。

“呵呵呵,美人呐!”将邹夫人的蛮腰霸道的挽了过来,曹cāo趁着酒兴,当即柔声道,“你看看,本丞相已经给足了你侄儿张绣的面子……若不如此,我军必定进城驻扎!何必在渭水一带驻军呢?……呵呵,这还不是为了答应美人你吗?”

“那……那妾身……多谢曹丞相……”在曹cāo的怀里皱眉呢喃着,邹夫人如是放心的点了点头。

见此,曹cāo陡然大笑起来,似是来了几分兴致。“美人!你可知道曹信此人?”

微微一愣,邹夫人有些惊讶道:“可是与汉初名将,淮yīn侯韩信相提并论的……淮南侯曹信?”

“正是……呵呵,兴平二年时,你知道他跟本丞相说了什么话吗?”

直到此刻,邹夫人也没有反应过来,当即下意识的询问道:“还请丞相明示……”

趁着酒兴,曹cāo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当时曹信为救其父,孤身去往袁营,当时本丞相只是个兖州牧啊……不惜几十里挽留……可……”说到这里,微微有些醉意的曹cāo不禁露出一丝失落,不过下一刻,突然又莫名其妙话锋一转,道:“可你知道曹信离开本丞相之时……他跟本丞相说了什么吗?”

邹夫人还是摇了摇头。

毫不在意的一笑,此时的曹cāo当即笑道:“安民说……主公……”或许是喝醉了,曹cāo难得的模仿着当时曹信的口吻,“主公……rì后要提防张绣此人!此人……主公切记一定要提防啊!呵呵呵呵……”

邹夫人很吃惊,在曹cāo的怀里,莫名的后怕着……

但就在此刻,曹cāo再一次大笑不止,“可是呢?现在如何?那张绣还不是怕本丞相?献城投降?呵呵,还献出了美人你……此等无能匹夫……岂能是我曹cāo的敌手啊……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军帐外,这笑声很大,大到蔓延到了各处的军帐中……

不过比起此时的曹cāo来,这些个士卒们,都因为不战而胜,也异常的沉浸在酒肉当中,喧闹纷飞之下竟是整个大营,也不比曹cāo的声音小多少,尽皆是一个个嘈杂的哄闹声……

“哎呀呀……丞相想必是喝醉了!若是张绣反悔……岂不是让我等束手以待?”

此刻的声音,来自离曹cāo中军帐不远的空地上,此刻这人望着帐中寻欢作乐的前者,焦急的来回踱着步,一阵的自言自语。

“文若先生你也看到了……但,曹丞却并非醉酒……”

这时,那文士的旁边,一个身材彪悍的将军坐在一块巨石上,此人倒是与那些哄闹的士兵不一样。

反而是一个人坐着,望着军帐外的宛城方向,手中佩剑豪不离身,似是严阵以待的模样……

“哦?公明此话何解?”

显然这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荀彧、荀文若,而那武将,自然是一年多前被俘的徐晃,但此刻已经是曹军的骑都尉了。

此刻闻听荀彧的询问,徐晃当即冷声道:“丞相也非圣人……自从掌握朝廷大权之后,一时的骄纵也是难免的,毕竟这天下亦无完人,丞相并非醉,但……若是连丞相都觉得自己没醉,那才是真的大祸临头了。”

显然徐晃的话语中透露着一丝的含义,倒是此刻的荀彧也明白了过来……

“公明所言极是,那……你现在这是?”荀彧不解对方这么坐在地上一丝不苟的模样到底是为什么,当下询问起来。

“我在等……”徐晃这一刻冷冷问道。

“等什么?”荀彧显然有些诧异。

但这一刻,徐晃握着佩剑的手越发的牢固,依然目不转睛的望着远处,宛城的方向,正sè道:“君侯曾言……张绣必定不可小觑,我在等……等君侯的话会不会应验。”

神sè莫名的一愣,荀彧心中顿时产生出一丝的难以言语的感觉,不过此刻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不过,看着徐晃这样子,倒是不禁道:“公明倒是对君侯的话,倍加关心啊……”

“那是自然……我不会忘记……不会忘记君侯的每一句话……永远都不会忘记君侯……永远!”

徐晃的眼中此刻充斥着复杂,甚至是回忆,回忆着当时与曹信两军对决的情形……似是直到现在都耿耿于怀的模样……

就连握着佩剑的手,也越发紧了几分。

同时,就在渭水大营的另一边,一处比较安静的军帐里。

“丕公子……真的不用我等照顾吗?”

一个伍长小心翼翼的站在军帐门口,当即询问起里面的人来。

曹丕,现在已经十岁,但显然此刻的样子比先前没有多大的变化,还是一样的消瘦,一样的看起来平庸,就是个子略微长了一些。

“不用了,你们去吃酒吧,彰弟、植弟、冲弟他们都睡了……有我一人照顾足矣。”

“嘿嘿,那小人就多谢了……嘿嘿,还是丕公子对我们好。”

曹丕一脸的面无表情,小小的十岁年纪没有将这些人的马屁放在眼里,挥了挥手,叫他们离开。

军帐中有略微的昏暗,但还是能看的清楚,不过此时的军帐是曹营特地给曹丕他们四个世子住的,此次出征曹cāo难免孤单,就带上了曹丕他们……甚至还戴上了刚刚出生不久的曹冲。

“彰弟……好好睡,别动身……”曹丕如此小声的嘱咐着。

但此时没有任何的回应,显然都已经睡了。

曹彰此时已经有八岁,但睡觉的时候老是爱闹腾,不过这与对方想要练武的xìng格也有很大关系。

曹植就睡在曹彰的旁边,至今才刚五岁的他,显然小身子很安静,就这么沉沉的睡着……很可爱……

至于曹冲,白天闹了很久,哭了很久,此刻倒也很安静。

这时,曹丕当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也准备睡觉。

“敌袭!!敌袭——!!敌袭啊——!!!”

“噗呲……额……噗呲噗呲——!!”

“什么!?敌袭?”突然将刚刚盖上的毛毯掀开,曹丕此刻顿时起身,年幼的身子慌张的东张西望,却是这声音越来越大……

“不好!!彰弟——!!彰弟——!!你们快醒醒!!!”

伸出手连忙想要叫醒他们,不过或许是因为早上玩疯了,这三个弟弟一时间竟然毫无反应。

可此时的曹丕显然更加着急……

“弟……”

突然!

曹丕将要叫醒的手在空中猛地一停,年幼的身子下意识的呆滞在空中,便是再听了听这外面的声音……

“杀——!!活捉曹贼!!曹贼子嗣一个不留!!!”

这一刻。

曹丕面无表情的收回了小手,没有再叫醒他们……(未完待续。

199章 渭水大败

199章渭水大败

要说起来,历史上的宛城,是一个叫曹安民的人,将邹夫人引荐给曹cāo的。

但或许这就是乱世,就是所谓的现实,即使曹安民变成了另一个曹信,即使此刻的渭水大营没有了曹昂、没有了典韦,但曹cāo还是一时sè心,不顾张绣的反对将邹夫人揽入怀中。

或许当上丞相的曹cāo,逐渐开始产生了拨动,就像徐晃说的,曹cāo也不是圣人,他也会犯错,也会犯普通人的错误。

一个鼻子两只眼,这是曹cāo在很多年之后面对韩遂大军所说的话,这也是一代枭雄最真实的话语……

但此时的曹cāo,似乎要为自己的大意付出一些代价了。

“前面骑马的便是……那就是曹丞相——!!”

乱军轰踏,张绣军队在曹军渭水大营蜂拥而至,杀声四起,此刻曹cāo裹着一个黄sè的袍子,灰头土脸的指着前方的曹军,狼狈般大喊起来……

“算你识相!”张绣冷哼一声,没有察觉到不对,当下看着对方不屑的一笑,率军兀自冲杀而过……

但前者没有发现,自己刚刚放过的……就是曹cāo。

显然,此时曹cāo的醉意已经完全的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倒也并不是绝望,而是在想方设法,在乱军中如何保命。

“活捉曹贼!!活捉曹贼!!!千万不能让他跑了——!!!”

曹军一窝蜂的逃窜开来,显然在酒肉欢愉过后,即使是往常训练有素的曹军也在此时慌了手脚,猝不及防之下全都四下溃败着。

甚至有些来不及的,连兵器都没拿,手里还提着酒就这么被淹没在了强大的张绣大军之中。

“什么!?怎么会是夏侯惇——!!!”

随着前者的指引下,此刻的张绣方才知道了自己上了当,看着面前的骁勇猛将,顿时不觉一惊。

“主公!刚才那指引的贼兵……就是曹贼!”

“什么!?”张绣猛然暴怒,手中玄枪轻抖,虽然久疏战阵身材略微的有些发福,但那北地枪王的风采还依稀可见。

“率军回追!!一定要活捉了曹贼!!!”张绣如此大怒着。

“张绣匹夫休走,你家爷爷夏侯惇在此——!!!”

夏侯惇双目赤红,宛如洪钟,自然……此时的夏侯惇还没有变成独眼龙,不过武力却是没有丝毫的让步,手中朴刀大震,瞬间杀入了张绣本阵当中。

朴(po)刀是大刀的一种,双手握着刀柄,像使用大刀那样,利用刀刃和刀本身的重量来劈杀对方,朴刀也称谓刀中之霸。

自然此时在夏侯惇的手中,更显得游刃有余,并且杀伐暴虐。

“死!死!死!死——!!”

刀刃画出一道道诡异且狂乱的弧线,将面前数名敌军骑兵一刀一个,杀的干净利落,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并且右手蛮力暴起,生生拖拽住四五个士卒,轰出了老远的地方。

其力道可见一斑。

“都让开!让我来!!”

望着夏侯惇好战如斯,张绣立刻拨开人群,手中玄枪也不含糊,同时挥发出五花八门的枪影来,显然这一枪,便是传说中的百鸟朝凤枪。

“叮、当——呛啷!”

一枪一刀斗到同时,二人一时间缠在一起,不分上下。

而此刻,另一边。

“喝——!!去死——”

徐晃大力的掷出手中的佩剑,似乎敌军来的很密集,一下子竟是有四五百人直接冲着徐晃而来,两个脖子一前一后,此时当即被前者的佩剑贯穿喉咙,但身后愈来愈多的敌军,开始涌现了过来。

“噗呲……”

手中开山斧似是早已做好了遇敌的准备,在随后握在手中飞舞起来,倒是面对着此时扑面而来的敌军,徐晃倒是没有任何的惧sè。

一斧毫不吃力的将一名敌军士兵当头劈成肉泥,徐晃身形在此地好似稳如泰山,大刀又是轻轻一挥,直接又将五、六名最前方的士卒劈翻在了地上。

血浪喷溅出来,映出徐晃那面无表情的yīn冷,此刻与那些四下慌忙逃窜的士兵相比,徐晃显然是没有任何意外的神sè,相反则是一脸的沉静和临危不惧。

曹信的预言似乎又一次对了,也再一次让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而此刻的徐晃也倍加清楚,此一刻曹军败得是多么的彻底。

徐晃其实并没有想要刻意去在意曹信的这一句话,只是徐晃这段漫长的时间里,无时无刻都不在回忆着当时的对战。当时与曹信阵前一对一厮杀的情景。

从小崇尚武力的徐晃本就对自己很有信心,并且从军以来更是没有遇到过什么对手,同时也曾遗憾过没有赶上与吕布的虎牢关之战,也没有赶上关羽的温酒斩华雄,但当真正败在曹信手下之时,徐晃还是很难平静下来的。

以至于这一年多来,徐晃一直沉浸在曹信这颗大树底下,时不时还想起与前者的那一战,但对于徐晃而言,曹信早已经成为了他一种敬畏和难以捉摸的对象,对于前者的理解,也一天一天的产生着变化。

故此曹信的每一句话语,每一个动作,一直以来,都深深的印刻在徐晃的心里,一直都不曾忘记。

“喝——!!挡我者死!!”

开山斧迎天飞舞,瞬间爆发出无尽的气势,一时间,将周遭无数敌军兵勇,全都笼罩了进来……

此刻,却是另一边,远处的一处军帐内。

“哎呀!!三位公子!!你们怎么还在此处!!”

曹仁此刻满身是血,拿着一个带血的佩剑同时窜入军帐中,却是看到曹彰这三个小孩,顿时着急的大叫起来。

“丕公子呢?丕公子去哪儿了!?”

“呜呜……二哥不知道去哪了……”

这一刻,似乎是因为外面太吵,曹彰、曹植等小子们都醒了过来,不过一看到曹仁满身带血的模样,毕竟是小孩子都大哭起来。

而其中曹冲的哭声,显然是最响的……

“唉!算了,三公子、四公子!赶快随我出去,我带你们找丞相……”

此刻赶紧慌忙的走了进来,此时的曹仁也不顾曹丕为什么不见,当即将哭啼不止的曹冲揽入怀中,顿时跟两个小家伙嘱咐起来。

“好……呜呜,我们这就跟叔父走……呜呜。”

“我要二哥……呜呜呜……我要二哥。”

“四公子莫哭!乖!!快走!!”曹仁当即怀中抱着曹冲,带着曹彰、曹植二人冲出了营帐外,随即看了看远处火光的逼近,满身血污的带着这仨个世子又跑了开来。

渭水大营,一时间杀声鼎沸,火光四起,显然此刻的曹军营帐已经满是残肢断骸,满满的杀伐之声。

这一夜……曹军竟死了两万……

甚至杀声,一直从黑夜持续到了早晨,从渭水中段一直持续到了四十里开外的渭水河畔当中。

而此时的曹军……

“叮……”

显然是逃累了,此刻到了这里后面方才没有了喊杀声,不过很多人都显得很狼狈,即使是曹cāo也在这一刻乱扔佩剑于地,一身的污泥和水渍,显然是跑的太快而沾染上的。

但……此刻谁又不是呢?

“禀丞相……我军伤亡过半!战将死伤三十余人,夏侯惇将军略有轻伤。”

“好了……我知道了……”

落寞的坐在一块沿河的石头上,此刻的曹cāo灰头土脸的默不作声,听到这斥候的禀报,也只是简单的摆了摆手,叫对方退下。

而前者显然整个神情,也颇为萎靡起来……

“不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曹cāo的错呀……”才过了半晌,曹cāo坐在石头上,当下落寞的说了出来。

此刻旁边的都是荀彧、李典、乐进这些人,毫无疑问的大家都是异常的狼狈,跑了一夜的路,试想谁会不狼狈呢?

不过这些人此刻听到曹cāo的话语,倒是颇为感触了一些。

“丞相,这不怪你……谁都未曾想到,张绣此人会如此狡诈,竟然夜间偷袭,这是谁都未曾想到的呀……”此刻荀彧还在旁边安慰着……

“不……”苦涩的摇了摇头。

此时的曹cāo已经忘却了昨夜的欢歌笑舞,也忘却了美人作伴,对酒当歌……

而去而代之的……则是满满自责和后悔来。

“安民就想到了……安民曾言张绣不可不防……是、是我曹cāo大意了……没有听安民之言,才招此大祸……安民,真是我的良谋奇士啊……我对不起两万弟兄,对不起你们呐……”

曹cāo闭目沉思良久,不禁自责的说出了这番话。

此刻包括荀彧等人都有些动容,但此刻,他们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因为这一仗败得太离谱了……败得太活该了!他们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话语来安慰曹cāo……或许……这是曹cāo应该有的教训吧。

“丞相!!哈哈,三公子、四公子、冲公子都带来了!哈哈哈……”

却是突然。

正当所有人兀自感怀的同时,不远处残军休息的河畔边沿,一身是血的曹仁当即带着几位公子,大笑着跑了过来。

“丞相!!幸得公子们安然无恙啊——!!”

此刻荀彧在一旁同时开心的说道。

但这时,曹cāo却是没有笑出来,反而眉头一皱,“丕儿呢?丕儿何在?”

来到近处,曹仁不禁有些诧异,“丞相?难道丕公子还没到此?”

“父相——!!丕儿在此……”

突然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满身污渍,不知比曹彰、曹植脏了多少倍的小少年,此刻从远处的山林中狼狈的跑了过来,显然很是落魄。

“丕公子?”此刻,却是包括荀彧在内,诸多文武尽皆大惊。(未完待续。

第200章 藏头露尾(一)

第200章藏头露尾(一)

“曹丕!!你为何现在才来!!!”

曹cāo看着方才来到面前的曹丕很是愤怒,看着一脸平庸的曹丕,曹cāo越看越是来气,因为曹丕跟这些兄弟们比起来,真的是太平庸了……

曹昂胜在仁德,办事jīng干,而曹彰从小便生龙活虎,天生大力、曹植呢?三岁就能诵读完整的文章,更是到了五岁能轻松背诵一整本诗经,这两个人自然是曹cāo非常疼爱的。

但这曹丕平rì除了发呆,就是发呆,没有任何的长处,这让曹cāo很是无奈的同时,也越发的不看好起来。

此刻更是看到曹丕样貌如此狼狈和懦弱,显然曹cāo在此刻的面子上,很是挂不住……

“你快说,为何如此……”见对方还是一样的沉默模样,曹cāo经此大败心情本就不佳,此刻又是不耐烦的说道。

“丕……丕……”曹丕看了看曹彰这些弟弟们,当即吞吞吐吐之余,顿时哭出了泪水来。

“丕本要去山边解手……途中闻听营中杀生四起……儿本想逃命……但、但知彰弟他们还在营中……丕甚为担心,就……就拼死回营……呜呜……无奈回到军帐时……已被曹仁叔父救出,然丕当时不知……以为失散……丕救弟心切,故不顾xìng命之忧,一直找寻……方才……方才到此…还、还请父相责骂。”

曹丕小小的年纪,深情并茂说的极为的真诚且实在,一时间,虽然有些许的哭泣,但将来龙去脉说的清清楚楚,感动异常。

“哎呀哎呀……丕公子为兄可比乃父,仁义如此,真是丞相的福分呐!”

“原来如此,丕公子置之生死与肚外,小小年纪能有如此风范,rì后必定是个大贤之人呐!”

包括荀彧以及一些文臣,当即看到这一幕,不禁纷纷点头感动起来,一时间,似是先前的败仗都一扫而空了一般。

便是此时的曹cāo,仿佛看向曹丕身上的肮脏污泥都有些许的改观,虽然语气还是刚才的样子,但不知不觉间也稍微有了一丝缓和。

“嗯……还算你尽了一丝兄长之德……嗯,去吧,去带弟弟们洗洗脸。”

“是……是,父相。”

时间回到另一边,邺城,市井酒楼。

酒楼大堂,第二天颇为的人声鼎沸,比起往rì的平淡生意比起来,这一天往来的客人倒是不少。

要知道在城北这个地方,特别是市井这样偏僻的酒楼,自然不能跟南城的英雄楼相提并论。

但此刻的生意,与其说生意很好,说是与英雄楼相提并论倒也毫不为过。

原因不为别的,就是因为甄家的大小姐据说亲自入住管理起酒楼的生意来。

其实这在旁人看来是难以理解的。

因为一家城北的二层小酒楼并不是很大,而且酒楼也不是甄家的主业,更不用说这么多酒楼当中,甄宓破天荒的主动管理起这样一个地处偏僻的小地方。

但知道内情的人或许能找出一些名头,就是两天前自从一场大火之后,甄宓就索xìng撤掉了英雄楼的常住厢房,转而是在这个小酒楼住了进来。

当然,这也不小的吸引了很多的士子书生来此地饮酒,一方面是想要看看前些天民宅的烧毁情况,而更多的还是想要一睹甄大小姐的芳容,想要给对方留一个好的印象。

不过甄宓似是也不避讳,这两天直接做起了一楼大堂中的掌柜,这显然让很多慕名而来的书生在一饱眼福的同时,更多了越发来到此地的想法。

但话说到这里,还是有一些扫兴的。

那就是在酒楼大堂中,一直坐在柱子角落处的疯子,又脏又臭又大煞风景……

然而甄宓虽然是掌柜,但似乎不怎么管理酒楼的事情,则是一概交给几个账房,也没有赶走这疯子。

倒是完全相反的,坐在一楼柜台前不时注意着疯子的一举一动,从早到晚时不时如此,似乎在观察着什么一样……

这些书生起初都有些好奇这疯子的存在,甚至是不适应,但是久而久之也大多习惯了,毕竟在美女面前也不好发飙,更不希望在美女面前失去了水准跟一个疯子斤斤计较。

不过真有一些不长眼的书生,以为自己是为了甄宓而赶走这疯子,但大多都被小二们赶了出来,显然甄宓也很是愤怒一些书生们这样,自取其辱的举动。

而这也更加让很多人确信,这个疯子绝对不能惹……

只是这么一来二去,酒楼中就出现了一个可笑而且荒唐的一幕……

那就是甄宓淡定的站在柜台中,独自看着那疯子的举动发呆,而一群书生子弟随便点了几个菜,就看着甄宓的举动发呆……也不管甄宓有没有瞧过这些人……

至于……这疯子嘛。

“嘿嘿……嘻嘻……”

一群小童,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跟此时的疯子……也就是曹信一起打打闹闹。

这些小孩倒是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单纯的好奇,好奇前者的举动,在酒楼的大堂中不断嬉戏着。

“我要做丞相!你……”一个六岁大的小孩子,当即指了指神经兮兮的曹信,道。

“你就做我的天下兵马大将军,为我南征北战——!!”

小孩子声音很大,大到整个酒楼大堂的所有人都听得真切,小小的身躯好似威武。

“嘿嘿……嘿嘿嘿……”曹信傻笑着,看着那小孩,不时傻傻的鼓着掌,虽然jīng神失常,但很是开心的模样。

而这时,另一边的柜台前,甄宓却是看着这一幕,不禁美目失落,黯然的轻叹一声……

甄宓原想……原想当rì曹信没有疯,并且是有意暗示自己救人,不过甄宓觉得自己有些太傻了。

从昏厥当中苏醒过后,其实甄宓也没少逼问曹信,但对方还是那副神神叨叨的模样,而且细想起来,当rì曹信对自己的提示也并不是很明显……

或许是误打误撞吧……

甄宓这么想着,她此刻越来越觉得自己很傻,她更是觉得自己有点看不透眼前的这个疯子侯爷了,虽然对方是堂堂的君侯,但在邺城这里,无权无势,空有名号,说实话如果袁绍不发话,对方也只是个疯子而已。

据说曹德不是也有些疯了吗?这些天甄宓倒是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看错了?

“嘿嘿,君侯来看看哩,你给我写两个兵法哩,教教我怎么打张哩!”

“不过……似乎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坚持,不是吗?嘻嘻!”如此说着,甄宓倒是不觉好笑起来。

孙平这小胖子,最近经常在端菜之余,一直拿着一个竹签和一个毛笔,肥嘟嘟的胖脸跟甄宓一样,一直往曹信这边瞟,这毛笔据说还是孙平求了掌柜好久,求了大约两年才得来的,若是其中笔头干了,孙平就用舌头舔一舔,而后再凑到曹信跟前,索要一些兵法的一段话……或者一个策略等等。

但结果呢?自然不用说。

每一次孙平都是无功而返,每一次又重装上阵,随即又被曹信的一个大脚踹飞,或者一口吐沫掩面而退。

然而不管怎样,曹信每一次再疯癫,孙平还是固执的递笔和竹签,希望对方能哪根筋错乱,教上自己一手……

自然,孙平是这么想的……上次不是说了么?孙平最喜欢做梦,做行军打仗的梦、做出人头地的梦。

“叫我一手哩,君侯哩……教我一手哩,一个字也行哩……”又一次,给一桌收拾干净之后,孙平再一次找到空隙,向着神经兮兮的曹信……求教起来。

这里要说一下,三国的纸张很稀少,故此民间最常用的是竹子或者竹签,比如上茅厕,这个时期的人都是用竹签扣掉翔(请勿模仿),然后用竹签反复摩擦。

在这个时代纸张更是如金子那般昂贵,很多百姓自然是用不起的,更不用说连高官贵族也舍不得用纸张上茅厕了,直到元代,蒙古人才不会管纸张不纸张的东西,直至影响到了后世……

不过在三国,用纸来擦屁股显然是一种有神经病的行为。

而此刻孙平向曹信求教的就是竹签,不过……这竹签也有些发黄,似乎是孙平经常上茅厕用的那个竹签,简单洗了几下,还可以用。

“噗……”

一口唾沫,这一刻孙平再一次失败的掩面而逃。

“大蛋,回家去!叫你别跟这傻汉再一起玩的!!”

当一群小孩子与后者玩的正高兴时,几个民妇顿时跑了进来拽着孩子们就往门口走,还一脸的鄙夷的望着后者曹信。

“嘿嘿……嘿嘿嘿……”傻傻的招着手,曹信依然坐在地上,自顾自的玩起了自己的头发。

这显然在此刻的酒楼中,已经成为了稀松平常的事情,所有人都躲着他,所有人都已鄙视的目光望着曹信。

“咦?是左慈先生哩,你也下来哩?”

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此时迈着缓慢的步伐下了楼,但下到一半便莫名的停了下来,因为此时的这老者正目视着角落处的曹信。

没有理会孙平的询问,左慈当即轻抖拂尘,竟是直接对着曹信,笑道:“贫道独自饮酒,颇为寂寞,不知君侯可否与贫道饮上几杯?”

身子猛然间下意识的停顿起来,曹信傻笑着揪着头发的样子不禁呆滞了片刻……

而这一刻左慈老道同时上楼而去……没有片刻的停留,也不知道曹信愿不愿意。

“嘿嘿,酒……酒……我要喝酒……”

突然如疯子一般从地上跳起,在众人皱眉耻笑之间,蹦着、跳着,曹信随即跟上了楼……(未完待续。

第201章 藏头露尾(二)

第201章藏头露尾(二)

二楼人很少,就只有两桌客人,当然在古代不能说两桌,要说两案,因为古代人都是席地而坐。

比起楼下的一楼大堂,二楼虽然酒案也不少,但一楼大堂有甄宓,故此很多客人都没有选择上楼饮酒,因此楼上还保留着往常冷清的状态。

左慈与曹信就坐在此刻靠近窗沿的一案,上楼时,楼上只有一桌的客人,但看样子也没有多少关切的意思,两个男人坐在一起苦闷的喝着酒,也没有管后者二人上楼。

不过靠近窗户坐下,显然能透过窗外看到此时市井中的一切,似乎这里,就是左慈当rì坐着的地方。

“当rì……君侯在此地受胯下嗟食之辱,贫道方到今rì,依然对君侯的容人之量不觉震撼呐……”

二人刚坐下不久,左慈便开门见山的指了指窗外,笑着说道。

曹信失神的模样莫名一震,但下一刻也没有作何变化,依然望着案几上空空如也的摆设,神经兮兮的道:“酒……酒呢?”

左慈一身道骨,闻言同时微微一笑,倒也是没有在意,“呵呵,这酒楼的酒太苦,这是贫道的私酒……”

不知道从何处,左慈当即拿出一个大大的酒袋子,当即放在了酒案上。“这是贫道老家的佳酿,不知君侯能否赏脸品尝一二?”

此时二楼酒肆很静,左慈与曹信相对跪坐在一起,当然曹信并没有跪坐,大大咧咧的样子几乎早已忘却了汉代的礼仪一般。

没有理会左慈的话,曹信此刻没有顾忌其他,一看到有酒香飘来,当下从对方的手中抢过酒袋,便是也不管对方,仰头喝了进去。

看到这里,左慈并没有生气,反而有意无意的看着曹信疯癫的喝酒模样,陡然话中有话的道:“此酒……虽然甘甜纯美,比之仙露……但其有一个不慎大雅之名……此酒名为……藏头……酒!”

“咕咚——!!”

仰头猛然喝了几口,曹信此刻没由来的身子大震,竟是同一时间,意料之外的放下了酒袋……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左慈兀自含笑不语起来。

“太、太苦——!!”冷哼一声,此刻似是破天荒的,曹信虽然外表依然神神叨叨的样子,但嘴上总算是说出了一些话来。

依然默默含笑,左慈当即笑道:“那是君侯你的心太苦了……若心如止水……此酒便是甘露……若心中……”说到这里,左慈竟莫名的话锋一转,无比正sè道:“若君侯心中暗藏甲兵,却苦求无门,那喝什么……都会苦涩难当……”

曹信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隐晦的愕然,此刻顿时望着面前的左慈,一脸的惊讶,竟是先前的无神和空洞都一扫而空……

这一刻,左慈没有理会曹信的这种眼神,反而是将酒袋拿了过来,却是在此刻,将开着的酒袋口豁然倒了过来……

“呵呵呵,贫道是出世之人,不宜喝酒,这只是一泉无名清水而已……”

左慈大笑着,手中的酒袋中清水,果真流淌出来,竟是让此时的曹信越来越是沉默,越来越是觉得胸闷。

竟是看到这里,左慈接着隐晦的道:“君侯喝酒喝的太多了,连酒与水都分不清楚……看来君侯喝的不是酒……而是时机啊……”

一句话,莫名带着震惊,但此刻的二楼酒肆却是非常清静,就连唯一一桌的客人都自顾自的喝酒,没有注意到曹信这边,更是没有注意的左慈的话。

但……这不代表曹信没有听到。

“你……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沉默了良久……良久……曹信方才冷冷的询问道。

轻抚拂尘,闻言此话,仙风道骨出若凡尘,后者笑吟吟的说道:“在下,天柱山,左慈是也。”

“你……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再次小声说着,曹信此时的表情,却是更加的yīn冷起来。

“哈哈哈哈哈……”猛然仰天大笑,左慈同时摇头苦笑起来,“可惜……贫道命数早定,百年之内,仍可巡游四方,呵呵呵……”

“那……我命数如何?”收回戾气,曹信问道。

“呵呵呵……”捋了捋白须,但此时的左慈却没有立刻回答。

其实曹信并不相信这些,但看到前者这幅模样,他倒是来了几分兴趣。

“君侯的命数……呵呵,恕贫道不能直言……”

“为何?”曹信皱眉起来。

“天机也,不可泄露尔……但我有一言要劝告君侯……”

此时不禁微微一愣,听到左慈这幅煞有介事的样子,当下没有明白过来。

“你说……”

蹙眉抚须,左慈当下yù言又止的道:“君侯此生会有一场惊天大胜……然者……请君侯好自为之……”

“一场惊天大胜?”曹信这下有些疑惑了,“你是说兖州一战还是汝南的那一战?”

“不。”摇了摇头,左慈断然反对道:“更大!”

“更大?”曹信惊觉。

“且……涉及大军百万!”左慈的脸sè,看起来极是肯定。

“一派胡言!你怎知我就有如此大胜,再者就算真有,我又何必好自为之?”曹信不相信的摇了摇头,显然放在谁的身上,任何人都不会相信对方的话。

“呵呵,这……贫道就不知了……过多的事务……贫道也看不见。”

左慈的话犹如真言,让曹信不敢相信的同时,但也有着一丝奇妙,这种奇妙显然是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君侯且不必担心,此番君侯你……虽潜水困蛟龙,他rì龙入大海,必定翻云覆雨…………呵呵呵,这是老道早年在天柱山修炼的入梦丹……能助君侯意志沉睡,让这……装疯变成真疯……”说着,左慈当即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木盒,递到了曹信的手中。

将木盒小心的打开,曹信顿时看到了一个黑sè朴实无华的药丸,还泛着一丝麝香的味道。

“能让装疯变真疯?那我若吃了此丹,何时能恢复本智?”

曹信有些好奇的问道。

“呵呵,那就要看君侯的造化了,但若此丹不服……那贫道敢断言,君侯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眉头又是一皱,曹信此刻,越听越是心惊。

“你……你为何要帮我?”曹信如是揣测的问道。

但这一刻,显然左慈没有回答前者……

“你看看他们二人……”相反则是指向此刻唯一的另一桌客人,笑着道。

“他们?”闻言一怔,曹信扭头看了过去。

那是两个将领,在上楼之时曹信根本就没有注意他们,不过这一看,却是看着对方似乎是袁绍的手下。

一个颇为粗犷的将军,大概在二十四五上下的样子,而让曹信更加注意的,却是另一个人。

因为同样是习武之人,曹信能感觉到,感觉到那人身上的强大气场,那是一流武将的气息,这种气息曹信曾同时在徐晃和夏侯惇的身上感受到过。

对方是个英俊的青年,然而身上却是穿着普通将领服,不过……曹信怎么看,这二人怎么眼熟,似是在袁绍议事大殿的茫茫武将席中,似乎看到过这二人的身影……

不过,对方只穿着一身骑都尉的服,显然官位不是很高,至少在袁绍这样的大将军底下,似乎不是很受重用的样子。

显然,在他们的对话中,也能看出一丝讯息。

“进勇……你说说……嗯?我张颌何事不尽职尽责?为何主公就是不屑于听我一言!?”

“儁乂说的是啊,我等跟随主公多年,主公未曾正眼看过我们,这样的rì子……唉……真是出头无望啊……”

显然,此刻这二人已经醉的不能再醉了,连说话的嗓门也越来越大,完全不管的大声说着袁绍的坏话,俨然不知道这里就是邺城首府。

不过好在这酒楼二层,只有左慈和曹信两个人,故此他们的话,倒是没有被别人偷听。

“进勇你说说!我张颌!当rì是不是只率三百人便击退了黑山贼!当时主公怎么说?淳于琼那厮败了,主公也没有责骂他,为何当时我们明明胜了,主公反而还要因劳军之罪而降罪于我?”

“儁乂……是啊,来!再浮一大白!”

显然是借酒消愁,那面向粗犷的将领一边听着,一边不时苦闷的举杯劝酒。

不过似乎那英俊的将领依然很是不服,接着倾诉起来,“你再想想,进勇,我们跟了主公多少年?那淳于琼……是!我们是没有那厮效力的久!但我等屡立战功,主公依然视我等为草芥,只让我等练兵驻守,做个骑都尉,而你则只是个都尉之职。”

“再看那淳于琼呢?呵呵……那草包屡次犯错,主公如此说?呵呵呵……”

曹信此时将目光收了回来,“我记得这二人,那个说话的是骑都尉张颌,另一个是都尉高览……”

突然想要说着,曹信猛然一震,便是面前的座位……已经空空如也……

这一刻,曹信豁然低头,看到了手中的那颗如梦丹……

(今rì君侯你潜水困蛟龙……他rì龙入大海,必定翻云覆雨。)

如此想着,曹信默然将缓缓的收入怀中,便是看着不知何时离去的前者,曹信的目光顿时又沉寂起来。

却还是后面的那一句……

(这是老道早年在天柱山修炼的入梦丹……能助君侯意志沉睡,让这……装疯变成真疯……)(未完待续。

第202章 藏头露尾(三)

第202章藏头露尾(三)

左慈的话,曹信是不怎么相信的,毕竟是一方神棍,什么诸如rì后百万大胜之类的言论,这一切太过于虚无缥缈,就像是前世,曹信本就不相信什么观音、佛像之类一样。

这一切超自然的东西,太不现实,抓不住也看不到,只不过是一些人类潜在心理的幻象,这一切,曹信是真心不想去多想的。

不过,显然左慈的另一些话语,还是让曹信颇为感触且不禁认同的,就像那一颗入梦丹一样……

却是此刻另一边,邺城,许攸大宅。

奢华的庭院,比之袁绍府都不曾稍逊几分,或许许攸的家在邺城文武当中,是最奢华的了,其次则是郭图和淳于琼,其中沮授的家最简朴。

然而这也变相的反映出来每一个人的xìng格,但话又说回来,并不是许攸特别贪心,而是他的儿子和侄子对于金钱很追求,故此也让许攸的生活多了几分奢侈。

不过许攸也乐于享受,毕竟是他们的孝心,只是其中的贪污想必也有不少的成分。

宅邸靠近北城,算是城北最豪华的房舍,与zhōngyāng郡府还是有很大的距离的。

庭院内假山假石很多,也有一个小湖泊可以喂鱼,下午的阳光不是那么强烈,乌云渐渐在天空中聚拢,但这也让此时的府邸,不经意间埋下了一层yīn霾。

“许军师,此事……您真不打算告诉主公?”

此刻一个心腹士兵当即来到庭院右侧的桥中间,望着此刻独自喂鱼的许攸,当下不安的说道。

许攸正好背对着此人,但此时的他并没有回头,“北城民宅放火一事,过了这么多天了……也无百姓伤亡,无需向主公禀明……”

“那……此事也算是件大事啊,若是不禀报主公……这……是不是有些不妥?”后面的心腹当即皱眉不安的道。

当下冷笑一声,许攸道:“是你跟了主公久……还是我跟了主公久啊?哼,我从小与主公玩到大,算是认识了四十年了,放心吧……我知道主公的脾气,未到明朗之时,我自然会告诉主公的。”

身后的那人方才点了点头,“那许军师,这一次,你有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身子依然没有转过来,背过身子,许攸将一把馒头粒洒在了湖面上,任由鱼饵抢食……

“我看到了……”如此yīn冷的说着,“是不出我所料,曹信果然是装疯……不过我还需要观察一些时rì,田丰这匹夫自以为让曹信受到胯下之辱……哼,就能断定了?岂不知曹信岂是如此简单的人物……”

“或许是……田军师与君侯有知己之情?故此田军师疏忽?”

摇了摇头,许攸依然喂着鱼,冷笑道:“知己之情?不错,据我看来,田丰的确与那曹信有相见恨晚的情义,但殊不知……亦会被曹信利用……呵呵,可笑啊。”

“利……利用?军师这话是何意?”心腹不解的问道。

“你不要多问,该你知道的你就知道,不该知道的……我劝你还是机灵些……”

“这……小人铭记,小人不再多言了。”脸上冒起一团虚汗,后者当即有些害怕起来。

“呵呵,不过这曹信确实是不可小看……”没有在意这一切,许攸此刻反而接着道:“忍凡人所不能忍……宁受大辱也毫无怨言,心中城府之高深……可见这曹信,已经不是当初的曹信了……他懂得了为求大业,而不求己身的道理……这样的人,想想也很可怕呀……”

“呵呵……即使如此,还不是被许军师你看破是装疯的吗?嘿嘿嘿……”

“啪——!!”

一个巴掌……

此时的许攸终于转过身来,但此刻前者似是非常的气愤,而一个红红的印子,也相继出现在了对方的脸上。

许攸骂道:“叫你不要多言!!混账!!”

“是……是是,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许攸反复无常的xìng格,顿时让那心腹一阵的脸sè煞白,连忙求饶起来。

另一处,郡府武都门口。

“元皓兄?元皓兄此事到底该如何办……太让人惊讶了……”

刚出了议事大殿不久,田丰方才来到郡府正门口,也就是邺城武都门外。

而这一刻,后面方才一声呼喊传来,随即田丰只见一个同样衣着朴素的文士,快步跑了过来。

不过,或许是田丰想事情想的入迷,故此似乎第三次呼喊过后,才知道是在叫自己。

“公与兄?何事?”

话音刚落,后者果真迎了上来,而这一看却正是沮授。

沮授一脸的煞白,同时从议政大殿出来的他,显然脸sè也不是很好看,倒是与此刻的田丰一样,似是忧心忡忡的样子,显然一起在刚才的议事大殿中受到了一些麻烦。

“元皓兄啊……什么怎么了……刚才你为何不跟我一起劝主公,让颜良将军率军追讨?”

田丰这时也显然是想到了这些,不过还是不禁摇了摇头,“唉……主公的样子你刚才也看到了,此刻天下,唯主公势力最广,兵马最多,主公怎么听得进去,再者……我想必事情也没有这么简单……”

“元皓兄意思?是……”沮授此刻也是皱起眉头来。

二人此刻并肩走在出往郡府外的路上,田丰同时说道:“此刻益州新主刘璋,派使节张广来此,意在结交主公,然此刻这张广莫名被刺客杀死在邺城内……我看益州方面一定不好应付,况且主公此刻心高气傲……也不答应啊……”

沮授同时点了点头,“这帮刺客……似是本就冲着张广而来,看来应是被他人指使……”

田丰摇了摇头,“我看未必……张广来时,带的钱财不少……死时钱财皆一扫而空,若是如此,刺客还未必出城逃窜……”

“元皓兄是说……或许贼兄还未必离开邺城?”

“不知道,我也是猜想……主公又心高气傲不予理睬……若是让刘璋知道主公因怠慢来使,而让使节身死邺城的话……那失去与益州结交的机会不说……还有可能让天下群雄有些许的异议啊。”

这一刻,听完前者的话,沮授也是如梦方醒,不过还是有些烦心起来,“唉……看来这些天,必须要找出妥善的方法了……可惜邺城这么大……凶犯何时才能找到……”

田丰、沮授二人,并肩走在街上,同时叹了一口气……

一间小黑屋……

“我说……君侯,你带我等到这里来作甚?”张颌有些奇怪,奇怪的看着曹信。

“呵呵,儁乂何必与此人舌燥,何必还叫他君侯呢?”无奈的苦笑一声,一旁的高览也同时看着曹信。

此时,小黑屋里、一处无人看管的库房中,当关上门的一刹那,曹信以往疯癫的神sè,顿时一扫而空……

“你二人……要不要得到袁绍的重用……”

此刻关上门的身子没有动,从天花板的木窗口中缓缓透进刺眼的阳光,照shè在此刻曹信的身上。

但这一刻,曹信没有转身,依然是保持着刚关门的那个状态。

“什么!?哈哈,你个傻汉!你说什么?”高览似乎比起张颌倒是没有过多的客气,当即对着前者笑道。

“我说……你二人愿不愿意得到袁绍重用!?”

猛然间,阳光透过曹信的后背,勾勒出那抹高大且强壮的身躯来,但此时再一次听到这声音,却是尤为的铿锵有力。

张颌,此时也莫名的惊讶起来,但一时间也不敢确认,这曹信是真疯还是真疯……

半年多来,张颌无数次听说曹信怎么怎么疯,如何如何失常,这也一度让张颌真的认为曹信的jīng神状态,也曾经亲眼见到过曹信在游走大街时的邋遢样。

这自然也是高览和自己怀疑的原因。

“君、君侯……你……”试探xìng的说着,张颌猛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对。

“我只问你们一句话……愿不愿意得到袁绍的重用?”

又是一句,可这已经是曹信的第三次询问了。

“想!!”同时说出,张颌与高览此刻同时异口同声的说了出来,并不是他们觉得曹信没疯,相反则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

至少谁不想出人头地,在军中有所作为呢?

冷漠的点了点头,曹信背过了身,终于面向了这二人,“那好!从今rì开始,我就会为你们谋划,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你二人成为袁绍最倚重的将领……”

“咕咚……”“咕咚……”

两口唾沫,下意识的划过二人的喉咙,却是听到曹信的话,一个个眼sè发直。

冷笑一声,此刻曹信道:“但有一点,你们都要听我的,我曹信说的话,你们必须照办……”

“君侯你……真的没疯?”这一刻张颌再一次确认起来。

摇了摇头,曹信此刻同时漠然道:“过多的尔等不需要问,只要你们答应我,为我办事!”

“我……我们为什么要答应?”高览此刻当即吞吞吐吐起来,显然心中很想,但那嘴倒是有些硬。

“不答应?好,那也无妨,只是尔等就甘心一直如此下去吗?嗯?骑都尉?还是都尉?呵呵呵……”曹信这一刻似是早就看出了二人的心思,如此冷笑道。

“我……”

“这我……”

当即摆了摆手,曹信将这一切尽皆看在眼里,神情却是无比严肃且难以捉摸的说道……

“我再说一遍,从现在开始,我会在背后,为你二人出谋划策……扶你二人上位……但有一点,你二人必须以我为尊,任何事都不得违抗……其意,便是将你二人的xìng命卖给我,你们敢吗?”

张颌与高览二人,此刻在漆黑的小木屋中默然无语,良久沉默了下来。

便是下一刻……同时毅然决然的点头。(未完待续。

第203章 扶摇三策助张颌(一)

第203章扶摇三策助张颌(一)

翌rì,邺城议事大殿。

这几天邺城很不平静,益州留府长史张广在去驿馆之时,半路被截杀,一时间成为了满城议论的焦点,但同时也让邺城的众文武感到了一丝的不安。

这种不安并不是惧怕,而是随着袁绍的势力越来越大,更因为袁绍的世族身份,故此结交外围诸侯,特别是刘氏宗亲是一向不可忽视的外交态度。

不管此刻袁绍在各路诸侯中实力最强,但是再强的人也必须要认真对待外交问题,远交近攻这是历来割据势力的一种基本的处理方式。

不过,经过那一晚的张广之死,倒是让很多人意外之余,也不乏有些为难,为难该如何找出凶手,如何帮袁绍解决难题,向益州方面交代。

“好!那尔等说说……如之奈何呀?”袁绍似乎不是很高兴,一脸沉闷的看着殿中的文武们,兀自频频皱眉。

因为袁绍本就不屑,自从几天前据说有益州新主刘璋派使节张广前来交好之后,袁绍就不曾搭理过……

按此刻他的想法,那就是自己我有着天下最多的州郡、最多的兵马、最多的战车、最多的钱粮,根本就不需要理会一个守门之犬的走狗,还要给自己送礼?

此番更是传来张广被杀死,袁绍真的没心思理会,但苦于沮授和田丰的劝阻,说一定要立刻要找出凶手,袁绍无奈之下才稍微有些妥协,并且在议事大殿中,想要听听这些人的意见。

但骨子里,袁绍比谁都清楚,自己不是很屑于理会这一切的。

武将席位的前端,此刻当即出来一人。

“末将文丑!愿带三千甲士,三rì之内为主公擒得犯人,枭首奉上。”

这是一个身高九尺的武将,不亚于面前的颜良,生的满鬓络腮、狮鼻虎目,一见便是一员虎将。

主位上,袁绍当即看到此人,心情不觉也缓和起来,“子闯勇冠三军,真乃吾之上将啊……”

“文丑不敢,区区小贼,丑视如草芥尔!”

文丑的骁勇,在场众人都看在眼里,不过略微有几个文士,却不免摇了摇头,比起众人的赞赏附和之声比起来,田丰、沮授、许攸这三人的表情,真真是不同的。

“主公啊……文丑将军虽勇,呵呵,然……杀鸡焉用牛刀……”许攸这一刻,还是率先出列。

“呵呵,益州留府长史死在邺城,虽是小事,但关乎我军诸侯强列,更是关乎主公的名望,若是此番传出去,一个使节在邺城无故毙命,想必天下人也会耻笑,耻笑主公的。”

“那……子远你有何妙计啊?”袁绍此番似是有些不耐烦,略有敷衍的说道。

还是笑着,许攸耐心的说道:“呵呵,与其令文丑将军率军盲从追讨,不如交给邺城令办理,从城中各家搜寻、蔓至诸县,应能在不rì内找出刺客……”

“许军师此言何意?难道是你瞧不起我文丑!?”突然,在一旁文丑略微皱起了眉头。

“呵呵……文丑将军误会了,此乃上计也……”

此刻主位上,袁绍却不禁眉头轻挑起来,“我好像记得……邺城令,不就是你许攸的儿子许忠?”

一句话此刻说出的同时,话中竟是隐藏深意,让周遭文武尽皆没由来的大笑。

神情忽然一愣,许攸莫名的咯噔了一下,竟是连忙紧张的道:“主公!许攸并非此意,主公误会许攸了!”

“哼,……末将文丑,愿请命,捉拿刺客!”一边的文丑接着不屑道。

“末将颜良,也附议,还请主公恩准!”

竟是此刻连带着整个大殿,顿时让许攸陷入到了尴尬,众多文武时而低声嘲笑,有的也很是同意起文丑的话来。

然而这一刻,武将席位的末端位置……两个身影,却唯独沉默下来,静静的望着这一切……

而这两个人,便是昨rì在小黑屋与曹信见面的……张颌、高览二将。

因为在袁营不得重用,此刻二人都隐没在人浪中,而身为骑都尉的张颌,更是冷静的观瞧着。

按理说,要是在平时,张颌绝对不会发话的,只会静静的看着这些人要不请命、要不舌辩,因为自己根本没有什么话语权,不过……

显然此刻的张颌,想要打破陈规……

因为在昨rì……

“你等可听说了益州留府长史张广的事情?”

坐在一个满是灰尘的四方桌上,曹信懒懒的坐着,面对着面前的张颌、高览二人,淡淡的提醒道。

一抹阳光普照,从天花板的窗口照shè进来,印在了曹信的身上,此刻让张颌二人更加感受到了一股,别样的紧张来。

“自然是听说了,那又如何?”张颌不禁点了点头。

曹信此刻不慌不忙,兀自冷笑起来,“此乃天助二位将军……若要得到重用,那就要听我曹信的。”

曹信就像是个乞丐,头发蓬头垢面,脸sè灰白,衣服皱乱,但此刻在张颌、高顺二人的面前,就仿佛是一个高深的巨大身躯,就如同一尊神像一般,就是样子有些古怪。

不过这显然不影响此刻二人的希冀。

“君侯……你到底是何意思?那张广之死……与我等何干?”此刻高览也换了一个称呼,当即恭敬的说道。

微微一笑,此时曹信的脸上,满是城府,愣愣的望着面前的二人,询问道:“若你是袁绍,你该如何应对此事?”

“自然是派一名得力干将,命甲士沃野搜寻,找出凶犯了!”张颌,此时如实回答起来。

的确,这也是最基本的应对方法了。

但此刻,曹信却摇了摇头。

“非也,太麻烦了,若这般,谁都能想得出来,你二人还想何时掌握大权?”

面前的张、高二人顿时面面相窥,一时间不知道曹信的意思,“还请君侯赐教……”

“如果是我……”

曹信此刻突然沉默下来,右手轻抬,便是在二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缓缓伸出了一根食指。

曹信这时笑道,“我只需一个告示,刺客必定当场伏诛……”

如一个乱世中的狂士,曹信的一句话,震得张、高二人面容惊讶,竟是直接被前一句话吓得愣住了。

“只需一个告示?”高览,此刻略微不敢相信的说道。

点了点头,曹信笑着:“不错。”

“这……谈何容易,区区一个告示便能捉拿住刺客了?”这次说话的,却是张颌。

曹信一脸的笑意,没有将面前二人的疑惑放在心上,则是脸sè含笑,一副先知先觉的模样,“明rì辰时,邺城议政殿必定商议此事,到时你二人大可大胆进言,我保你二人立功!”

“当真?”张颌、高览二人此刻顿时双目反光,一脸的惊喜。

不过冷静之余,张颌还是说道:“可……就算我等立了功,我等就能得到重用了?”

“我不是说过了吗!!从今往后我事事都会为尔等谋划!助你二人扶摇直上,此一功虽不能让你二人有所作为,但也可循序渐进,在袁绍左右得到存身之功。”

“这——!!还请君侯明示!我等自此不再怀疑,听凭尊意……”

这一刻,显然张颌二人顿时下定了决心,向曹信长身一拜。

冷冷的,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曹信等他们叩拜之后,便是微微一笑,方才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二人……明rì……就跟袁绍这么说……”

此时,张颌、高览尽皆附耳到曹信左右。

“张广jiān贼……乃当世国贼,yù对主公不利!……但凡擒杀张广者,赏千金,表奏天子,封万户侯……”

时间再一次,回到刚才。

“主公……末将张颌!有一计可助主公,立刻擒得贼凶!”

武将席位末端。

正当许攸与众文武暗自较劲的当下,张颌、高览二人当下列队而出。

而此刻,也让本就心中憋闷的许攸,不禁再次一愣,回过头惊讶的看到了张颌二人的面容。

“嗯?张颌?高览?你二人此刻说什么?”

主位上,袁绍见到后者二人,不觉冷哼一声,不屑的道。

显然,对于后者,袁绍平rì是不怎么看中的。

然而这一刻,张颌不紧不慢的出列,在众文武惊讶的目光中,与高览一同来到了殿下正zhōngyāng,无比自信的拱了拱手。

“末将有一计,可让刺客,不请自来!”

“哦?当真!?”袁绍此刻不禁眉头一挑,听到对方这么说,倒是来了几分的兴趣。

而此刻的旁边,不管是文丑还是许攸,显然都露出一丝诧异的表情来。

却是这二人,平时毫无话语也无良策……怎么突然就蹦出妙计来了?

而此时,应对着诸多的怀疑,张颌同时说了出来。

“还请主公,在冀州发出一条告示,就言张广jiān贼,乃当世国贼也,yù对主公不利,着往今rì起,但凡擒杀逆贼张广者,赏千金,大将军袁绍!上表朝廷封其为万户侯!”

“妙计呀!!”

突然就在这时,正当前者高亢之音落地的同时,也不知道文席中的哪一个人,率先赞叹出声。

却是这一刻,连带着袁绍也同时双目一亮,顿时重新再看了看面前的张颌这二人,一时惊讶无语。

就像很多文武投来的赞赏目光一样,但此刻唯独许攸,顿时惊讶的一直上下打量起张颌的全身……

似乎……是闻出了一丝别样的味道……(未完待续。

第204章 扶摇三策助张颌(二)

第204章扶摇三策助张颌(二)

所有文武都各自回府而去,而其中也有不乏兴冲冲离开的,也有悻然而去的,但更多的都无不在议论。

议论什么?议论张颌刚才的妙计。

这计谋虽然未曾实施,但真正懂得些道理都看出了这计策的妙处,至少除了文丑那些将领意外之余,也对张颌不觉刮目相看。

不过正在此时,议政大殿内,比起刚刚离开的众人,此刻却还是有两个文士的身影。

这二人直到此刻也没有离开,而他们,便是谋士许攸和郭图。

然而比起许攸的心事重重、yù言又止相比,郭图其实并没有什么事情,猥琐的笑容不断看着许攸,其实是好奇、想要听一听对方有什么事情要对袁绍说……

“子远兄……嘿嘿,刚才真是上计啊,可惜张将军的计谋更胜你一筹……嘿嘿,看来现在只能算下计了吧……”

当即,冷眼瞥了瞥对方,许攸没有理会郭图的嘲讽,当下捋须,兀自心中思量着什么……似乎有些不吐不快一般。

“子远,你还有何事?”

此刻袁绍同样也没有离开,看着对方这个样子,倒是有些皱起眉头来。

“禀主公……”这时,许攸还是咬了咬牙,当即说道:“主公最近可还在观察君侯的一举一动?”

一句话,顿时惊起一片平静,在偌大空荡的议政殿中,面对着只有郭图和袁绍二人,许攸当即说了出来。

袁绍此刻的脸sè同时凝重起来,不过当下也道:“我自然在观察,数月来从未曾间断,那又如何?”

“那……主公以为君侯是真疯还是装疯?”上前一步,许攸同样面sè沉重的说道。

微微一怔,这一刻,袁绍倒是沉默下来。

然而一旁的郭图却道:“嘿嘿,曹信的真疯此刻满城人尽皆知,许军师何故明知故问呢?”

许攸这一刻眉头略微松动,但还是望着袁绍,希望对方能给自己一个答复。

袁绍此刻也是说着,“是啊,曹信的确疯了,上次市井之事我已知晓,曹信市井受辱,此刻满城人尽皆知!”显然袁绍对于郭图的话,也是颇为的赞同起来……

“哈哈哈哈哈……”

竟是此刻……豁然长笑。

许攸的笑声很长,近乎盖过了议政殿空荡荡的每一个角落,但这笑声中也夹杂着深深的嘲讽意味,让袁绍颇为不爽。

“子远……何故发笑?”袁绍冷冷的道。

而这一刻,笑声戛然而止,许攸向着袁绍顿时长身一拜,“主公啊!!那曹信根本就是装——疯!他那是在效仿古之孙膑呐!”

“你说什么!?”袁绍这一刻不禁猛然起身。

但此时,许攸也同时发出了一声声苦笑来,“当年孙膑为摆脱庞涓掌控,rì夜睡在豚圈……将豚粪充当美食,为的就是躲开庞涓的监视,此番那曹信受胯下之辱,生如丧犬,正是为求有一天!能脱离主公之下,为求自赎!还望主公……明鉴。”

“哼,一派胡言,那区区庞涓岂能与主公相提并论?子远兄……你到是真会异想天开啊!”还没等许攸说完,却是一旁的郭图再次冷笑出声。

“郭图!!你这谄媚小人!!休要扰乱视听!”

“嘿嘿,是子远兄你妖言惑众才是啊……”没有将许攸的暴怒放在眼里,郭图兀自冷笑着。

“好了……都住口!”

此刻长袖一摆,袁绍保持着刚才惊讶起身的身体,但此时,听到郭图的辩论,也略微冷静了下来。

“公则所言有理,子远是你太多心了!那曹信不是孙膑,而我袁本初更不是那庞涓之流,何能相提并论呐?呵呵,子远你多心了!”袁绍如此摇头笑道,再一次坐回位子上。

见袁绍丝毫不开窍,许攸顿时心中苦涩起来,却是依然没有灰心……

“主公!许攸并非妖言惑众,是那曹信城府高深,主公且想想,此人被那许子将评为韩信之流!此等人物……怎能轻易疯癫呐……”

“那你倒是说说……”袁绍有些不耐烦起来。

顿时看到说服的希望,许攸连忙道:“主公啊……前些rì城北着火,我许攸一直监视,在下看的清清楚楚!!那曹信分明暗中暗示甄大小姐!用齐法灭火!而今rì!我再看那张颌!此人一介武夫!一时间怎能想出如此妙计!!分明是有高人指点!!而那高人……分明就是曹信呐主公!……还望三思啊!”

许攸苦口婆心,向着袁绍一一列举出来。

微微皱眉看着,然而袁绍并没有领情,反而是眯起双眼,冷冷的注视着对方,“怎么……那张颌想出计谋……薄了你的面子……就说是背后曹信指点的?那你有何凭据?”

“这……这这……”许攸此刻顿时哑口无言,“这……就是一种言外之感,在下也……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可在下认定!那张颌背后,必定有高人指使啊!”

“嘿嘿嘿,子远兄,那就是说你胡乱猜测喽……唉真是可怜了张颌将军呐,被一小人猜忌……唉……我郭图!真是心痛哟!”

“哼。”同时冷哼一声,袁绍此刻当即背过身,显然对于郭图的话也很是赞同,只是此刻许攸的哑口无言,显然让袁绍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主公……许攸一字一言,都真真切切,许攸跟随了主公这么多年,念在旧情……还望主公明察,明察……”许攸依然跪在地上,无助的道。

但此刻袁绍根本没有任何动摇,背过身子没有理会。

“嘿嘿,主公啊,这许攸分明是无中生有,不知还在想什么yīn谋诡计,主公切莫理会……”

“郭图你……主公,是真疯还是装疯一试便知,郡府医官众多,但可诊断那曹信的脉症,若是真的疯癫,大可查出!”这一刻,许攸终于说出了最后的提议……

却是同时,袁绍也听到了许攸的这句话,同样略微沉默了下来。

然而另一边,市井酒楼的后院。

曹信此刻独自坐在后院的角落处,手中还攥着那颗药丸,也就是所谓的入梦丹……

按照那左慈的话,这能让曹信暂时心智全无,真正地变成一个傻子、疯子,但……值得担心的是,左慈并没有说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这让曹信这些天很是纠结。

一方面希望吃,因为这能让自己躲过一时的怀疑,因为最近就连甄宓和孙平这两个人也越发怀疑自己了,若是吃了入梦丹,能让曹信陷入一时的真疯状态,那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不过,一方面又是担心,左慈那话里的意思……就是说吃了这个,要看一个人的意志……

这话很是耐人寻味……也就是说,一个人意志力高,那么或许吃了之后,半个月、一个月就能好?甚至一天都有可能吧……

但意志力差呢?三个月?半年?一年?甚至也有可能是一辈子……

这对于曹信来说风险太大了,但真到了不得不吃的地步,曹信还是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干出这种傻事的……

手中攥着那个药丸,曹信在地上独自用树枝写写画画,一脸的郁闷……

后院很少人出入,因为临近厨房,大部分都是小儿们端菜时,走来走去……

但此刻谁也没有理会曹信的存在,因为最近的酒楼的生意……的确是太好了。

“下兵者……强攻则大义不存,上兵者……强民则……大业……”

“嗖嗖嗖嗖……”

一声美妙的女儿声,此刻顿时从背后豁然传来。

曹信意识到的同时,连忙用脏兮兮的脚擦去地上的字迹……

原来是甄宓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正好看到了曹信在地上写的兵法……

上面写着,下兵者,强攻则大义不存,上兵者,强民则大业所依,这些是曹信刚刚不久领悟的治军之道,显然在这半年来,曹信也没少暗自钻研。

不过或许是曹信刚才想事情太入迷了,故此连甄宓靠近的声音都没有听到,而且连这字迹都被对方看到了……

就算曹信擦的很快……

“果然……孙平一直求你教兵法,君侯你明明知道为什么不教呢?”

甄宓jīng致的脸泛起一丝狡黠,嘻嘻一笑,望着曹信露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曹信低着头,默默的将地上的字迹完全的擦干净,不过现在看来那甄宓倒是越看越怀疑了。

“君侯……嘻嘻,你告诉我,你根本就没疯对不对?”

一句话说出,曹信此刻本yù起身逃走的身体猛地一震……

但随即同时……

“大小姐快出来哩!!袁公来哩!!快出来哩!!快出来哩快出来哩!!!”

“什么?”小脸微变,甄宓此刻刚要询问,但同时从酒楼大堂中的那声呼喊,却不觉让甄宓转移了视线。

“袁伯父为何来此?”

从里面的大堂,孙平胖嘟嘟的身子当即踉跄的跑了过来,连忙紧张的说道:“不知道哩、不过哩……袁公带着很多文武哩……还有很多医官哩……好像是来找什么人哩……”

“什么!?快!快跟我出去看看!”

甄宓没有任何的犹豫,作为礼貌,堂堂大将军到此,便是赶快随着孙平跑了过去。

但惟独此刻。

曹信依然站在那里呆滞的身躯缓缓动了一下,随即从怀中掏出那颗药丸。

那颗黑sè的药丸……(未完待续。

第205章 扶摇三策助张颌(三)

第205章扶摇三策助张颌(三)

一行人,此刻来到了酒楼门口。

市井周遭很拥挤,但是在此刻显然被一群郡兵所管控,小小的街道也在瞬间清扫一空,就连这酒楼的门口也不是有一群亲兵把持。

俨然平时热闹的市集和酒楼,更是在此刻添加了一种紧张的氛围。

“哈哈哈……世侄女,多rì不见呐,我听说你近rì打理一家酒肆,我等好奇之余,也来看看热闹!”

袁绍率先而来,随后跟着的是许攸以及同样看热闹而来的郭图,当然还有闻讯赶来的田丰、沮授二人。

不过此刻还跟了几个武将,那就是与袁绍形影不离的颜良、文丑二将,但这一刻,显然张颌高览二将也在,也不知道其用意是什么。

甄宓随着一群下人出迎,同时看到这一幕,小脸蛋也不时美艳中闪过一丝jīng明,当即对袁绍娇嗔道:“嘻嘻!伯父乃大汉堂堂大将军,此番带着这么多文武前来……哼,想必也不是来看甄宓我的吧?”

闻言一愣,与一旁许攸的脸sè低沉不同,袁绍则是一脸的尴尬,兀自干笑着,“呵呵,确实是有事……”

“哦?”显然在袁绍面前,甄宓倒没有多少的拘谨,这完全是父亲甄逸是袁本初的幕僚,更是袁绍是看着甄宓长大的缘故,故此后者竟多了几分旁人没有的嬉笑。

“那……还不知袁大将军找侄女有何事?”

“主公并不是要找甄大小姐……而是要找淮南侯曹信……”

却是这一刻,还没等袁绍尴尬出声,一旁的许攸竟是格**郁的冷声道。

“找、找君侯?”甄姬当即一脸轻痴,小脸不禁有些呆滞了一下。

“呵呵……不错,我等,的确是要找君侯……有事相商……”袁绍此刻同时点着头,但此刻前者的脸sè也是变得肃穆,当即右手向后一摆,几名提着药箱的医官当即冒了出来。

周围的百姓尽皆没有反应过来,此刻都是像看热闹一般的看着。

但此刻,甄宓倒是感觉到了几分的不妙,脸sè刷的一白。

“大、大小姐!!那……那傻汉晕过去了!而……而且还口吐白沫!”

忽然就在此时,竟是让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是,门内的一声小二疾呼,再一次惊醒了此刻门口的众人。

即使那小二,口中毫无忌讳的说傻汉二字也根本没有让袁绍察觉,然而这句话也直接让这批文武一阵的没有缓过神来。

“这曹信……又在耍什么花样……”此刻一旁的许攸唯独面sèyīn沉的喃喃着。

而另一边,张颌、高览二人也同时面面相窥。

酒楼二层的雅间,此刻……却是挤满了人。

“君侯……情况如何?”

此刻说话的是袁绍,这一间不大的厢房中,有一个靠在墙壁的床榻,还有一个桌子以及一些零星的摆设,这时,除了袁绍在内,还有几个医官正紧张的在床沿上忙活着,显然是在诊断,而屋内则是有甄宓、许攸、郭图、田丰、沮授、颜良文丑、张颌高览这群人四下伫立观望着,显然都与袁绍有着同一种想法。

一个为首的老年医官当即擦去了额头上的汗珠,不过此刻看对方的样子,事情不是非常的乐观。

“君侯此刻……脉象混乱奇特……恕小人无能,实是平生罕见……依我看……君、君侯……”

“君侯……怎样?”袁绍此刻皱着眉,说出了屋内众人所有的疑惑。

那医官同时道:“恐怕看这脉象,君侯不仅神智疯癫是真,还……还恐离殡天之rì……不远矣!”

“你……你说什么?”甄宓忽然掩嘴娇呼,话音刚落的同时不自觉的喊了出来。

就连这一刻,包括许攸在内,田丰、沮授、郭图……甚至是张颌、高览二将也不禁大为惊愕。

“你所说可为属实?”袁绍不禁眉头大皱,一脸的不敢相信。

“确实属实……在下行医四十余年,所见之大小顽疾数不胜数,但如君侯这般……这般……脉象异于常人……确实是将死之人的症状……实属回天乏术啊……”

“那……那君侯……寿数尚有几何?”袁绍的脸上同时泛出一丝cháo红,这种cháo红俨然是一种愤怒的症状。

“恐……不足年余尔……”那医官此刻摇头叹息着道。

“怎……怎么会这样……呜呜呜呜……”甄宓豁然颤抖着娇躯,掩嘴哭泣起来。

“好啦!尔等出去!”脸上满是寒霜,袁绍听罢同时叫向这群医官摆了摆手。

“诺……”后者提着药箱,摇着头准备离开。

“等等,汝可诊断清楚了?君侯真的是疯了?”就在那刚才的医官离开的同时,许攸连忙跟了上去,小声再次询问起来。

在门口停留,后者不禁叹了一口气,“唉,许军师节哀……君侯的脉搏在下不可能看错……君侯不仅疯癫失常,只怕离死期……也不远矣。”

许攸哪里是节哀的问题,不过听到对方这么说,许攸此刻也是有些半信半疑,竟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空落落的床榻,在刚才那些医官离开之后,显得是那么的孤寂,曹信就那么安详的躺在那里,似乎是睡着了,不过在屋内众人的眼中,却是异常的纠结。

然而,袁绍此刻却意外的坐在了床榻边沿,一直以来注重雍容华贵、且仪容端正的袁绍,此时竟没有顾及到曹信肮脏的身子,直接就那么坐在了前者的身旁。

不过此时看袁绍的模样,似乎多了几分的感慨,以及愤怒。

是的,就是愤怒。

“曹信!!你给我起来!!曹安民——!!”

狠狠的拽过曹信脏兮兮的衣衫,袁绍此刻不顾形象的拼命拽起昏迷的曹信,从床榻上拽了起来,并且神情极其的严肃和不甘。

显然袁绍的举动是屋内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也是非常意外的,这也是众人第一次看到袁绍这个状态。

“你就算是疯也不肯效力与我吗?为何?我袁本初为诸侯最强!我比之那曹阿瞒差在哪里!!你难道连疯了也不肯辅佐我?”

袁绍的愤怒很耐人寻味,但这显然是真情流露的,比之前面袁绍对于曹信的淡然情绪相比,很多人以为袁绍早已经忘了曹信,不过看到这里,所有人才发现,原来……就连袁绍他自己,都一直耿耿于怀。

估计是那医官的一句话,瞬间激怒了袁绍沉寂的不甘心,让他瞬间爆发吧。

曹信就这么萎靡的闭着眼,似是昏睡的很死,完全没有感受到这一切。

不过袁绍依然不依不饶。

因为在他袁绍的心里,自己从小就比曹cāo厉害,小时候曹cāo是自己的跟屁虫,成年了袁绍更是人人簇拥,而曹cāo则无人问津,直到此刻袁绍坐镇三州之地,势力眼看就要伸到幽州,兵马比曹cāo还要多上三倍。

可是第一次,曹信让袁绍有了这么大的挫败感……曹信就算是疯……也不肯效力袁绍……

这让袁绍如何能淡定下去?

“你若辅助我!他rì封王拜将指rì可待!!可如今呢?可如今怎样?你愚忠曹阿瞒,早晚死无全尸!!今**命数短浅,不足年余xìng命!!岂不可笑!?岂不可笑??”

袁绍一直攥着曹信的衣衫,狠狠的骂着,俨然不顾一旁想要阻拦的甄宓。

“啪——”的一声。

此刻,袁绍将曹信的身子猛然丢在了床榻上,后者同时在昏死的状态没有任何的反应。

而此刻的袁绍终究是没有再骂下去……

“也罢……”当即从床沿边起身,袁绍冷笑着摇了摇头,“汝既然不肯辅佐与我,那终有此报,以后就安安分分的做个疯子吧……反正你也是个将死之人……我给你的爵位……哼,你好好享用着……”

也不管曹信听进去还是没有听进去,袁绍此刻兀自说着。

“主公……那……曹德此人如何?该怎样处置?”

这一刻说话的,则是郭图。

冷冷的看了对方一眼,袁绍眉头一皱,却是不禁叹气道:“算了……曹信怎么说……也是一方名将,就留着他们的xìng命吧……好好照顾曹德的晚年……”

“诺……”

显然袁绍还没说够,看着床榻上早已今非昔比的曹信,当即叹着气说着,但这话语,显然又是一种高高在上的……

“任你曹信有韩信之才……不识时务……纵使汝天纵奇才,也只能落到如此地步……曹信呐曹信……你这又何苦呢?”

“主公……这……”

“主公,张颌请命……”

这一刻,却是正当袁绍,独自对着曹信昏睡的样子感慨之际,一旁跟随的文武中,竟是同时有两个声音冒了出来。

第一个是许攸,不过显然被第二个声音盖住了。

“主公……”张颌这时道,“我素来仰慕君侯,然今rì落到这幅田地,张颌实为不忍,末将还愿请命,望主公恩准张颌,平rì照顾仲cāo公起居……”

“哦?儁乂有心了……好,那就好生照顾吧……”

“谢主公……”

就当这时,在这间小小的屋子内,袁绍下意识的答应了张颌的要求,然而这一刻,俨然被打断的许攸……顿时看着张颌的目光,越来越不善了。(未完待续。

第206章 扶摇三策助张颌(四)

第206章扶摇三策助张颌(四)

“主公——!!那曹信明明是装疯,不可不防啊!!”

一行人出了酒楼当中,然而此时的许攸却慌忙的跟了过来,高声疾呼不止

“哼,够啦子远,刚才医官诊断的清清楚楚!!你以为我听而未觉吗?”袁绍显然是一脸的不悦,直到现在许攸似乎都没有放弃的样子。

望着田丰、沮授二人的默然不语,此刻许攸却是来到袁绍的跟前,略有苦口婆心之意,“主公啊……那曹信何其jiān猾!此番必定是障眼法而已,主公啊,曹信不得不防啊……主公可莫要做那昏庸之事!”

一句话说出,众文武尽皆眉头大皱起来。

“许攸!!你可是说我乃庸主!?”一声大喝,此时的袁绍刚刚经历感慨的一幕,还没回过神来,此番顿时听到前者的无理取闹终于暴怒起来。

“这……这……”同时也感到一丝的后悔,许攸当即嘴快,竟是没有意料到自己将内心深处的话语,直接给说了出来。

“还……还请主公莫要误会……那曹信……”

“我说够了!”再次一声怒喝,袁绍在一群文武的簇拥之中,当即变脸,却是当下看着许攸的脸,反之冷冷的笑道,“子远……你可还记得……当**给我献的妙计?”

突然间,竟是这句话,不觉让所有人jǐng醒,许攸更是没有想到袁绍会说出这样的话,不过语气却是充满了嘲讽。

“何、何计?”许攸此刻在大街上,惴惴不安的道。

“何计?”当下冷哼了一声,袁绍冷冷的说着,“当rì在议政殿,你胸有成竹的给我献计,说……什么……若要曹信心甘情愿辅佐与我不难……只要上表朝廷,封曹信为淮南侯!可有此事?”

许攸当下脸上发白,“确、确有此事……”

袁绍却是依然带着嘲讽,继续冷笑着,“你言……若曹cāo知道了我封曹信为淮南侯,那曹cāo知道后!一者摄于我等势力,对荆襄有所动作,二者更是必定以为曹信已然甘心投靠与我,曹cāo一怒之下杀了曹信的红颜知己,随后……曹信在心灰意冷之余必定跟随我?此话出你口……入我耳……可有此事?”

此刻袁绍的话语显然越来越冷,让一旁跟随的张颌等人也是不禁暗自观瞧。

“确、确有此事……”无奈苦笑着,许攸道。

“那事后呢?”前者话音未落之际,袁绍同时猛然道:“曹cāo不仅答应我上表……却并没有生气!更没有举兵犯至荆襄!还加封曹信为羽林中郎将!镇北将军……而且更是比以往还要善待曹信的旧部的女人!你这一计……反倒让我袁绍成了小人……成全了曹cāo那个英雄!!呵呵呵……好你个许攸啊,你的妙计啊!”

袁绍此刻似乎是怒到了极点,甚至意外的还翻起了旧账来。

“可此事不同……”许攸显然有些不甘心。

冷哼一声,“何谓不同?你不是说那曹信是装疯吗?你不是把我袁绍比作庞涓之流吗?呵呵……你还不是说……张颌、高览二人是有曹信指点吗?一派胡言……”

这一刻,袁绍的话……还没有说完,但跟随在后面的张颌、高览二将,却是不经意间身子微微颤抖,一时间面面相窥。

然而此刻袁绍尽皆没有注意,“都是你这小人嫉贤妒能!妄我一直如此信赖与你,许攸啊……回府吧……好好休养几rì……”

最后几句话,说的很是轻描淡写,但是听在别人的耳朵里,却是尤为的刺耳……

特别是跟随在袁绍身边,近乎几十年的许攸,那一句‘许攸啊……回府吧……好好休养几rì……’。

这几句似乎并没有看上去这么简单,更像是一种失望的指责,那话中的意思……仿佛就是在说……“回家去吧,我有正事,你不需要呆在这里了……”

身形略微的踉跄着……许攸当即倒退了两步……

但这一刻,袁绍没有任何的表示,兀自冷哼着,带着人往郡府大步流星的走去……

俨然将此事的许攸当成了一把空气,毫无价值的空气。

直到这一时,当袁绍离开百步开外之际,唯有许攸就这么呆滞的站着……站在接到zhōngyāng,落寞中,似乎依然回荡着……刚才袁绍的话语一般。

“哈哈哈……”良久,许攸却突然发出一声长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随即这笑声愈演愈烈……

“庸、庸主……庸主啊……庸主啊,庸主——!”一声痛骂,自许攸的口中发出,那声音是那么的凄然,那么的不屑,近乎将许攸此刻一切的愤然都发泄一空一般……

却是远处,张颌、高览远远跟随着袁绍,一脸的茫然。

就这样,时间又是一天过去。

市井酒楼当中……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

酒楼当中,这一刻恢复了往rì的人流攒动,其余几乎没什么变化,但唯一有变化的,那就是一个叫曹信的人,变得越来越疯癫了。

不时在客人周围窜来窜去,不时发出痴呆的大笑,有的时候还拿起别人的酒菜倒在自己的身上,但大部分都是坐在原先的那颗……那颗柱子上,莫名的发着呆。

但这一切,在旁边的书生士子们看来,这种呆滞显然是疯子应该有的举动。

不过奇怪的是,这些天就连酒楼的大当家,甄宓也有些xìng情大变了起来,原本一直在柜台边观察着曹信举动的她,这段时间倒是没有过多的关注,而是反常的在柜台边独自发着愣,发着呆……

不过一样是发呆,但比起曹信的发呆来,在书生们的眼里,甄宓自然是不同的,这也让更多的人开始来酒楼喝酒。

而时不时的,甄宓也帮着小二做着端菜的事情,没有像之前那般一整天都盯着那疯子看,谁也不知道这变化是怎么来的,不过据传说……

说是自从袁绍来了之后,甄宓就变成这样了,很多时候虽然一样关心着曹信,但明眼人也能看出比之前的关注要少了一些,至少不会一天到晚瞧着曹信。

这久而久之的,酒楼的客人就更多了。

“君侯哩……给哩!该吃饭哩……”

不过似乎有一个人不是这样的,那就是孙平,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这孙平不时凑到曹信的身边,还一直恳求对方叫自己一两招兵法……

或许在孙平的眼里……曹信真的是他的偶像吧……

“嘿嘿,君侯哩!叫我一个兵法哩……帮忙在这面写一个字哩……”

又是那根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毛笔,又是那个发黄的竹签,不过此刻多了一碗饭菜端放在曹信的面前,孙平肥嘟嘟的脸,还不时希冀着……

“嘿嘿……”

曹信傻笑着,没有将面前的饭菜放在眼里,或许……似是根本就没有心智去分辨这是饭菜一样。

只是兀自傻笑着看着孙平,傻笑着看着……孙平手中的毛笔和竹签……

却是突然在这一刻曹信猛然拿过了孙平的毛笔……

“对哩对哩!!就是这样哩,快!快帮我写哩!!”孙平大喜,胖胖的小脸,连忙凑了上去,仿佛终于找到了希望一般。

而这一刻……

似乎同时被曹信这一抹诡异的举动给吸引了,便是大堂的书生们和甄宓也不禁意外的望向了这一边……

却是很多人来的久了,也知道了孙平一直要跟那傻子要兵法,而此时第一次见曹信抓住毛笔,众人自然是好奇的,而更别说是此刻的甄宓了……

随着同一时间,曹信攥着那根毛笔,不必攥笔的手法很是笨拙,就像以前根本没有握过毛笔一般……

这一刻,孙平同时瞪大着眼,继而将竹签适时地递了过去,一副期待的模样。

“嘿嘿……”曹信又是一脸的傻笑,似乎也是第一次看到那竹签一般。

然而在众人很是好奇的注视下,曹信接连拿过了竹签……在上面写起了字来。

“山…………山?树?rì?然后哩……这是……”

随着曹信的书写,竹签上顿时出现了字……是的,那是字。

不过接着嘛……

“嘿嘿嘿……嘿嘿嘿……”

“哎呀哎呀……君侯不要哩……哎呀哎呀……不要写在我的脸上哩……”

孙平胖嘟嘟凑过去的脸,顿时遭到偷袭……只见曹信在竹签上似模似样写了几个字后,便是一连串的鬼画符……完全不懂的鬼画符,就连此刻孙平的胖脸也受到了殃及,不幸再次掩面而退……

而这一刻,大堂中同时传来了众书生的哄笑声,却是连柜台边的甄宓也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

但同时,随着‘哐当’一声。

地上的酒菜也在此刻洒落在地,这是定时酒楼给曹信的饭食,一碗土豆丝,两碟青菜,不过这会儿倒是全都吃不了了。

还没等周遭的哄笑声停止,曹信就在这一刻猛地一起身,便是丝毫没有理会一旁的孙平,瞬间朝着酒楼另一侧跑去。

“君、君侯哩……那……那是泔水桶哩!”

泔水桶,就位于酒楼大堂的西边!!

曹信此刻,却是俨然不顾众人的笑声,快步跑到那里,掀开盖子,就是那么的狼吞虎咽……

俨然不管那地上,先前一碗新鲜的饭菜。(未完待续。

第207章 扶摇三策助张颌(五)

第207章扶摇三策助张颌(五)

“来人!拖出去斩了!!择rì送往益州——!!!”

偌大的议事大殿,袁绍长袖一挥,随着一声声惨嚎,两个面sè死白的壮汉顿时被几名执戟亲兵拉了出去。

“袁公——!!我等是杀了张广的义士啊!!你不能杀我们呐!!”

“你明明答应过我等——要赏千金封万户侯啊……袁公!袁公饶命啊——”

“哼!”冷冷注视着远处被拖下去的刺客们,袁绍此时当即冷眼一眯,重新坐回了主位上。

而此刻望着满堂的文武,见众人都一阵阵的面面相窥,袁绍的目光,此刻也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一个人。

“儁乂多智,此事你办得很好,吾甚欣慰啊……”

突然看到袁绍久违的赞许,张颌同时面容肃穆,却是想来……

(但凡袁公对你等夸赞如何,你等二人都要将功劳推脱出去!)

忽然这般想起,张颌当即拱手出列,恭敬的道:“此乃皆因主公妙断,主公才智高绝、海内仰望,颌区区小功,比之主公,尤如燕雀比之鸿鹄尔。”

却是这一刻,前者话音未落的同时,袁绍意外的看着张颌的脸,见对方这么说,竟是瞬间双眼陡然一亮。

而此刻了解张颌的淳于琼、颜良文丑等人也同时皱了皱眉,显然没想到张颌竟然变得这么阿谀奉承……

“好好好!!甚好啊,哈哈哈哈哈……”不过,看来此时的袁绍还是颇为满意的。

微微抱拳,此时的张颌与高览也同样在底下面面相窥,半晌……恢复了沉默当中。

“主公,寿chūn袁术,近rì在其领地活动频频,似是有所异动啊……”

这一刻,议政殿许攸告病在家,不过作为袁绍军中的第一军师田丰,自然是当人不让的。

“哼,我这二弟,自负高傲,早晚必有一败……”袁绍此刻同时恢复了平静,但听到前者提起袁术这个名字,还是不禁露出不屑来。

其实历史上袁术反而一直瞧不起袁绍,因为袁绍是庶出,是小妾生的儿子,虽然是长子,但按照汉代的地位,显然是不怎么好的,而袁术呢,虽然是老2,但好在是嫡子,是大夫人所生,所以一直以来都瞧不起做哥哥的袁绍。

然而以现在的天下形势,袁绍的势力要高出袁术很多,甚至袁术比起曹cāo来都不如,跟徐州牧吕布算是一个等级的。

故此,袁绍反倒有些不屑起来。

“主公啊……最近袁术举动确实诡异,其领地严加禁令不说,还大力剥削百姓,据报还有方士、巫女活跃于寿chūn的传言!”

这次出列的,却是沮授,此刻同时站在田丰的旁边禀报道。

“哦?”似乎顿时来了几分兴趣,袁绍不禁询问,“尔等可知此为何意?我这二弟到底要如何?”

方士跟巫女相同,汉末时期巫女就已经兴盛起来了,但也并不是西欧的巫婆类型,就如同方士一样,据说汉末军阀李傕,就曾迷信过巫术,之余方士,诸如秦时的方士徐福,汉末的于吉一样,都是靠着寓言天命而行走天下的人。

这个时期的人自然是相信的,当然袁绍也算在内。

殿内此番顿时议论起来,纷纷想要解答这其中的奥秘,不过一连这么多张嘴,乌压压的只听得嘈杂之声。

却是此刻,武将列中,张颌与高览脸sè沉寂的望着他们,望着这群人自顾自胸有成竹的议论着……

诸如……袁术要攻打吕布啊……袁术要图谋兖州……还有袁绍要求长生不老啊……这种说话,五花八门,多的数不胜数。

但惟独这一刻,张颌却是面容不禁一抖,那神态……似是早已知道了什么一般……

脑海中再一次回忆当时。

“什、什么??袁术要称帝?”

张颌、高览二人,此刻目瞪口呆的望着曹信,一脸的惊愕。

“不错,袁术必定是要称帝的……”曹信懒懒的坐着,稀松的眼眸中,透露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智芒。

“可……可这岂不是……大逆不道?这……怎么可能?”

望着张颌一脸惊讶的表情,曹信默然的摇了摇头,随即冷笑起来,“袁术早有称帝之心,只是此人未得到玉玺……你等且想想,袁术鼠辈!心胸狭窄,怎能在几年前将手中五千jīng兵交给孙策?呵呵,岂不知是孙策将当年的传国玉玺……与袁术交换……”

“传、传国玉玺??”张颌、高览再一次大惊。

“夫天下者,为求大业不拘小节!孙策此人玩了一手好棋,而那袁术得到了玉玺,而近**二人且好好想想……袁绍为何突然搜刮大批的民脂民膏?”

“想必……是为出征?”张颌想了想,道。

懒懒的坐在四方桌上,曹信冷笑着不顾身上的邋遢模样,“出征?但凡大军出征无不是准备数月之久,可此次袁术为何突然一天大批搜刮?莫不是……呵呵听了某个方士巫女的谬论,说袁术……是上乘天命之子?”

“君侯的意思……是说……袁术真是要立即称帝了?”

没有回答二人的话,曹信自顾自的说着,“大汉疆土,管制进出实属正常,然禁止百姓涉足确属异常,那袁术向来好谋无断,此刻更是愚笨不知……若是袁公与百官讨论起此事,你二人就说……”

“主公!末将张颌,有事禀奏——”

在大殿议论纷纷嘈杂当中,武将后列的张颌,当即快步而出,大声禀报起来。

却是这一刻,不仅让所有人一阵惊讶,竟是没有想到……

怎么又是这个张颌?

不过这一刻,张颌与高览倒是同时出列,站在了大殿下方的zhōngyāng,并且望着袁绍,一脸心中大定的模样。

“哦?儁乂?进勇?你二人可是想到了?”袁绍此时也是有些意外,又是看到这二人,当下询问起来。

当即互相对视一眼,张颌当先拱手道:“主公,你且想想,当年讨董十八镇诸侯时……传言那孙坚在洛阳宫殿得到一个宝物,主公还记得?”

“自然记得,那……正是传国玉玺……”袁绍不觉点了点头。

张颌又道:“那兴平之世,袁术部将孙策,向袁术本人借兵五千,此事主公可知道?”

“知道。”不知其意,袁绍还是点了点头。

“那好!”望着周遭文武略有好奇的注视,张颌当下说道:“那袁术道貌岸然,心胸狭窄,怎能轻而易举借给孙策兵马?而且还是五千人之众?难不成是用某宝物抵押?”

“你……你是说传国玉玺??”

前者话音未落,袁绍却是猛然起身……

然而这一刻,显然张颌、高览二人……动作比袁绍还要快!!

“主公圣明!!袁术!便是要称帝!!”

“哗——”的一片,满堂尽皆震惊,一旁的文武同时哑然失sè。

“他袁术可敢!!!”一声暴怒,此刻同时在袁绍的口中发出……

这一刻,说话的则是张颌,“主公啊……你且再想想,那孙策必定是用其父得来的传国玉玺互换,而袁术得玉玺……便是在那方士的怂恿下,必定想趁乱而起,在寿chūn称帝……※*¥※”

一言一句,张颌将袁术如何禁止百姓,搜刮民脂民膏的一系列线索整合起来,按照曹信的话语,重新给袁绍和众位文武叙述了一般。

竟是说道最后,张颌的叛乱合情合理,逻辑通顺不说,且预判的很有出处,一时间不得不让众人相信……袁术真的是要称帝了。

以上也同样是曹信对张颌二人所说的话。

“袁术无毫芒之功,纤介之善,而猖狂于时,妄自尊立,固义夫之所扼腕,人鬼之所同疾。主公明鉴!袁术此人大逆不道啊……”张颌将曹信的最后一句话又重复了一边,顿时与高览匍匐在地,那意思就是等袁绍决断了。

张颌的一番话说完了,同时让殿内的所有人都感到震惊,震惊的不只是袁术的称帝事实,而惊讶的,竟是原本沉默寡言的一个小小骑都尉,竟然有如此的见蒂。

一字一句,寿chūn小小的举动变化,都能分析的如此透彻,且先知先觉,甚至让所有人都相信,这一切真的会发生一样。

但事实上,这并不是张颌的主意……

而是其背后……曹信的指点。

只是这历史上,的确在建安二年年初,袁术准备自立,建号仲氏!也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伪帝。

不过现在的曹信,已经达到了看到寿chūn的异动,就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地步,故此以上这些分析,都是真的,而此时袁绍这些人,自然还不知道袁术称帝的事实。

“大胆袁术!!大汉还未衰亡!!竟敢做出如此愚蠢之举!?!”此刻,主位上的袁绍自然颇为愤怒。

“主公,那袁术向来骄奢yin逸,若事态真如张颌将军所出……那袁术必定是自取灭亡啊……”

这一刻,田丰也同时出列,皱眉说着。

“请主公,大义灭亲,认准时机举兵而讨……以令天下仰慕主公圣德……”同时,张颌、高览匍匐在地,齐声说道。

“好……我且静观其变罢……”袁绍在主位上,不禁在此刻凝重的点了点头。

却是同一刹那,张颌、高览二将,保持着跪在地上的身子……脸上竟是留下了一丝丝忐忑的汗水来。

其实他们也不知道……袁术会不会真的称帝,但此刻变成真疯的曹信已经帮不到他们……

此时此地……只能希望曹信的话语真的应验了。(未完待续。

第208章 扶摇三策助张颌(六)

第208章扶摇三策助张颌(六)

汉,建安二年,三月。

曹cāo摄于袁绍的强大势力,以天子之诏令,让袁绍督青、幽、并、冀四州之地,这也是袁绍在正式的名义上得到了四州,也同时军队扩充至了五十万,掌握了天下三分之一的领土,傲视群雄。

汉,建安二年,五月。

随着曹信的预言,四个月之后,袁术手执传国玉玺,建国号为仲氏,妄称帝业,后以九江太守为淮南尹,置公卿百官,郊祀天地。

同月,术天xìng骄肆,搜刮百姓民脂,奢华建宫,每rì美女做伴,琼浆玉液,极尽yin奢好月之能事。

然而作为兄长的袁绍,优柔寡断之下,最终还是没能大义灭亲,依然穷兵黩武势力开始扩展到幽州,准备讨伐公孙瓒。而因张颌、高览二将屡建奇功,提升骑都尉张颌,为宁国中郎将,高览为副中郎将。

自袁术称帝起,各路诸侯也相继有所动作,与袁术关系密切之诸侯纷纷与其脱离关系……许都同时调令,袁术大逆,准大军征讨,术无奈之下,与吕布联姻,随后被拒。

一时间,袁术成为天下公敌,已经早已是公开的秘密了。

这也是自医官诊断曹信疯癫以来的第五个月份,但随着袁术的命运一起,与之同病相怜的,却是还有另一个人。

便是在幽州,易京。

十道宽大的堑围,十丈的高台,闭塞将近年余,从兴平二年十月,到建安二年五月,确切的说……实际上公孙瓒已经在偏僻的地方与世隔绝了一年零七个月。

按照历史上对公孙瓒此刻境遇的描写,那就是兴平二年,自从公孙瓒被鲜于辅、阎柔等人杀的屡战屡败之后,就在易京这块巨大的堡垒坚守不出。

期间公孙瓒又疏远宾客,致使身边没有一个亲信,谋臣猛将都渐渐疏远了。从此以后,更是很少出来打仗。

这就是公孙瓒的境遇,但是显然再闭塞不出,此刻的袁绍已经正式得到了朝廷的认可,成为了幽州名义上的掌控人。再加上袁绍的势力,兵马强盛更是位列天下诸强之首……

显然这个敌人,比之鲜于辅他们来更加可怕,但公孙瓒倒是不那么担心,因为他有着易京这块北方不亚于山海关的防护墙。

易京这块城池,几乎已经不能用区区城池来形容了……

因为公孙瓒早在两年前,在临易河挖了十余重战壕,又在战壕内堆筑高达五六丈的土丘,丘上又筑有营垒。堑壕zhōngyāng的土丘最高,达十余丈,公孙瓒自居其中,以铁为门。

更是在这两年里,令兵士外的七岁以上男人不得进入,只与妻妾住在里面,又囤积粮谷三百万斛。公孙瓒又让妇人习为大声,使声音能传出数百步,用来传达命令,可见公孙瓒落魄到了什么地步。

而这也是很多猛将谋士,陆续离开公孙瓒的原因……即使袁绍一时半会儿难以打进易京这个地方,可想而知其实公孙瓒也早已不复当年了。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即使很多谋士将领陆续离开公孙瓒,但却是唯独一个人,直到今rì都没有放弃过前者……

“赵云——!滚开,让我喝!!我要喝酒——!!!”

易京的内城庭院,公孙瓒此刻早已是胡子邋遢一片,满身的酒气一把将赵云推开了老远,独自沉浸在酒乡当中。

“主公!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眼看袁绍率大军来犯!!大丈夫如今岂能沉浸于此?”赵云一身银装,两年了也没有丝毫的变化,照样是身材壮硕,连番劝阻起来。

“赵云!!你个匹夫!!休要再拦我!!我说了我要喝酒——!!”倒是比起赵云来,昔rì的白马将军公孙瓒,已经完全成为了没落英雄,身子也越见发福起来,神态更是大不如以前。

赵云此刻很是苦涩,孤零零的伫立在一旁,望着对方颓废的模样,一脸的失望……

在赵云此刻的眼里,面前的公孙瓒,却早已经不是当年自己崇拜的大英雄了。

曾经的前者,勇冠三军,在鲜卑、乌丸人中也享有着盛誉,是一个百战不挠的大将。

曾几何时……赵云与公孙瓒也曾一起把酒言欢,也曾笑着畅谈天下大势,评论天下英雄,一起追寻着身为武人的梦想。

但这一刻,所有的一切……

‘啪咔……’就如同这面前掉落在地的一个青铜酒樽,完全粉碎了开来,粉碎了一切的梦境和憧憬。

“主公……你曾答应过我……与我一起打天下的……你难道忘了吗?”赵云苦涩的笑着,望着面前满是醉态的前者。

“呵呵……天下?哈哈哈……天下呀!!我公孙瓒都落到这幅田地?呵呵呵……还谈什么天下!?”公孙瓒,似乎是在这一刻听到了一个特别好笑的笑话一般,不禁嘲笑着看着赵云。

“不!你当时不是这样说的……主公!!你快醒醒啊主公!!”

却是此刻的赵云,顿时暴怒着连忙上前,拽住了对方蓬松的衣领。

曾几何时……

(“哈哈,子龙!你且看着……”站在高高的山坡顶上,公孙瓒高坐白马,神采奕奕的望着远处的山岭……豪迈的……对着赵云说道。

“前方便是幽州,是我等大展拳脚的用武之地,哈哈,我公孙瓒发誓,不出三年!!此地必是我白马义从驰骋的天下!!”

“主公……此话当真?”

十八岁青涩的面容,当时的赵云才刚入军营,不过此时却同样憧憬起来。

“哈哈哈哈……我有子龙何惧之有,这天下我公孙瓒打定了!”)

光yīn如箭,覆水难收,却早已是梦境中的事情了……

公孙瓒苦笑着,“算了,我已无力回天……困在这易京弹丸之地……唯有虚度年华而已……你看我这髀肉复生……如何还能上得沙场……呵呵呵呵……岂不可笑?”

“主……公……”

赵云的眼眶豁然湿润,甚至连语气也变得颇为的艰涩了起来,此刻……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滚,滚出易京……我不想在看到你……”

竟是同一时间,公孙瓒不知是因为醉酒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不过这句话,还是清晰的传了出来……

“主公……你这是……”赵云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听错。

“滚!快给我滚——!!”抱着一个酒盅,公孙瓒空洞的看着地面,豁然怒声喊了起来。

如此踉跄的退了两步,赵云苦涩中满是恍然若失……

却是这一刻……赵云猛地将身上的银袍铠甲褪去,放了在了地上,随即便是向公孙瓒猛然磕了三个响头。

同时随着三声闷响,一个血印同时出现在了其额头间,便是决然的说着,“主公……保重……”

话语中无不充满的艰难与痛苦,但看着公孙瓒依然面无表情的样子,赵云随即绝望的离开……

离开了这个庭院,离开了这里……

“报——敌军急报……”

时间过去了良久,也不知道多时,庭院外一声斥候的禀报声豁然响起。随即片刻后便快速步入了这庭院之中……不过,赵云却不见了。

“念吧……”

公孙瓒还是那么的面sè平静,但是仔细可以看出,前者的眼眶处隐隐有些湿润,连命令那斥候话也有些有气无力了起来。

“诺……”当即点了点头,这斥候没有发现公孙瓒的不对,显然也早已习惯了前者的颓废一般,不过此刻,似乎比这一切更加重要的事情已经逼近了。

“大将军袁绍……率二十万jīng兵,分兵五路……前来讨伐主公……已、已经兵临城下不足五十里的地界……还请主公决断……”

“那有什么……呵呵呵……”没由来的一笑,公孙瓒抱着酒盅当即颓废的喝了一口,没有半分的在意道:“易京固若金汤,就连鲜于辅等人的十几万jīng锐也靠近不得……固守原位……无须担心。”

“可……主公这……”

公孙瓒依然摇头打断道:“无须担心,就算袁绍举兵四十万来攻,一年半载也休想越雷池一步……”

“可是……二十万大军其中一路……主将宁国中郎将张颌、副将高顺前来……”

“那又如何呀?”说的很慢,公孙瓒慢悠悠的喝着手中的酒……

“可……据报,那一路两万人马的军师……正是淮南侯曹信!”

“噗——!!”

一口酒顺势一喷,在斥候话音刚落的同时,公孙瓒顿时目瞪口呆的望着对方,连先前萎靡的状态,也似是一扫而空了一般。

“曹信不是疯了吗!!?”公孙瓒大骇道。

“确实如此……不过……曹信就是跟来了……我也不知……”斥候却摇了摇头。

此刻另一边,易京高墙外,五十里……

张颌、高览为首的两万大军,此时随着先锋军颜良、文丑两路的步伐,随后跟进。

一共五路,其中便是颜良一路五万人,文丑一路五万人,淳于琼一路四万人,高干一路四万人,张颌、高览一路两万人。总计二十万大军征讨幽州。

不过……就是在这……两万的军队当中,却是有一个神经有些不正常的疯子。

而这疯子……显然就是曹信。

“嘿嘿嘿……哈哈哈哈……”

一辆行军马车上,曹信发癫的左看看、右看看,用好奇的目光不断扫视着周围……

一旁的士兵不知道曹信是来干什么的……也不知道张颌、高览向袁绍请求带上曹信的理由是什么……

不过这个疯子就这么跟着……就这么望着,俨然一副看热闹的模样,完全不像是来打仗的……

ps:这半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又是怎样的原因曹信会出现在幽州的军队里?

一切的一切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请看下一章。(未完待续。

第209章 疯子还是军师(一)

“这是我的第三策,也是尔等必须要做的……”

半年前,黑暗的库房中,曹信对这张颌、高览二人如此嘱咐着。/

“前面两策都是小儿伎俩,我这第三策才是助你二人飞黄腾达之计谋……”

张颌二人眼睛顿时竖的笔直,愣愣的望着面前的曹信,一脸的期待模样,却是早已经对这一切深信不疑。

“还望君侯明示……”拱了拱手,张颌无比恭敬的道。

“半年后,袁术必然遵循我的预判,寿chūn称帝!到时你二人也必定已经在军中有了几分名望,加上我教你们的阿谀奉承之术,袁绍也同样会对你二人倍加刮目相看……”

如此说着,曹信当下眉头一挑,望着此刻二人目不暇接的注视,冷冷一笑,道:“邺城城北有一亭……名为……xx亭,你二人可知道?”

不过曹信并没有立刻说出策略,反倒是有些卖起关子一般,询问起这两个人。

张颌、高览同时对视,随即点了点头,“自然知道此亭,就是此亭名字有些怪异……弄得城中百姓也不喜靠近,若不是因为在城北,主公不予打理,恐怕早晚就要拆了……”

“甚好……”曹信这一刻,隐晦的点了点头。

“君侯?此亭可有何问题?”这一刻高览同时不解的询问道。

摇了摇头,此时的曹信还是没有回答对方,方才依然卖着关子道:“过多的你二人无需过问,半年之后……如我所料不差,袁公必定会图谋幽州,尔等也会出征带兵,到时你二人出征之前,但可命心腹亲信每rì,每四个时辰,到那xx亭坐上半个时辰便罢……”

“这……这就行了?我等就能立功?”张颌惊讶的说道。

点了点头,“不错。是天大的功劳……”曹信如此说着,当下拽过张颌的右手来,在简单的划了几下……

“你二人要谨记这两个字,也叫那心腹亲信记住这两个字,然后……趁夜将那……不祥之物运送出城……如此这般……你二人必定离大功不远。”

“什、什么是不祥之物?”

“我说了……你们不要问。不过我这第三策事关重大。关系到你二人大功一件,切莫告知任何人。”曹信当即如此吩咐下去。

张颌、高览二人听罢面面相窥,都对着第三策有些模棱两可,不过出于对曹信的信任。二人还是相信了下来,并且对这一切报有极大的希望。/

“那……君侯你无缘无故帮我等……到底要我们做什么?”冷静过后,张颌二人终于问出了他们内心深处最大的疑惑。

微微一笑,曹信满是污垢的脸上闪出一抹淡然,望着面前二人的好奇。曹信简单的笑道:“没有什么要事……只是希望你们二人在平时好好照顾我父亲,我服用了入梦丹……或许以后……不能再照顾我父亲了?”

“什么是入梦丹??”

“就如此简单的事情吗?”

张颌、高览,同时询问着,显然他们二人对于曹信的这句话很是有些惊讶。

微微一笑,此时的曹信,却突然有些悲切的道:“当然……还有别的请求……”

时间,这一次,再回到几个月后。也就是幽州兵发的前三天。

天刚蒙蒙亮。

张颌、高览二人大步走出了废弃多时的淮南侯府邸当中,走在大街上。

经过了接近不到半年的时间。正如曹信预言的一样,袁术不仅称帝,而且成为了天下诸侯的公敌,更是在一番阿谀奉承之下,让张颌、高览二人在袁绍的心目中更加有了几分好感。

从曾经的骑都尉、都尉。变成了此时的宁国中郎将,副中郎将之职。

对于阿谀奉承,其实张颌二人是不屑于做的,不过还是因为曹信的话。让本不想违心的二人更加下定了决心,因为不想埋没自己的才能。

不过。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曹信让张颌二人得到主上的关注,显然张颌对于曹信还是非常感激的。

虽然当时曹信那一句‘服用入梦丹’的话语很是让二人奇怪,但半年前……也就是曹信给自己二人出谋划策的几天后,果然让医官查出有疯癫,并且离天命不远,这也让张颌二人明白过来的同时,也逐渐知道,曹信所说入梦丹的用处……

并且在这半年来,与真正疯癫的曹信没有任何的来往。

然而作为一向有恩必报的张颌,就算是此刻曹信真疯,张颌都决定履行与曹信的那个……诺言。

这不……果然不出前者所料,张颌、高览得到了出征的机会,出征幽州的机会……

“禀主公……末将张颌。”“末将高览。”

“前来参见主公!!”

一间郡府内府中的主卧,张颌、高览二人齐声禀报道。

这是一间很奢华的屋子,一般人平时是进不到内府来的,也只有偶尔几名核心文武才能进的来,显然张颌、高览二人才刚得到这样的荣幸。

不过这里并不是袁绍的卧室,而是他的小儿子袁尚病寝。

袁绍此刻趴在病榻边,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后者的报告,相反极其关切的望着自己的小儿子,一脸的怜爱和忧愁。

袁尚似乎发了一场大的高烧,这让原本想亲自出征幽州的袁绍,硬是没有听从田丰和沮授劝阻,而是在家里照顾自己的小儿子,让手下猛将三天后出征。

按理说一个大军阀不应该如此,不过袁绍就是这样,而且袁绍溺爱袁尚的程度,也早已在冀州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

袁尚今年才十几岁,不过长相俊美,长得最像袁绍,所以在袁谭袁熙袁尚这三个孩子中,袁绍最喜欢袁尚,更是常常如掌上明珠一般对待。

就是夸张点说,一旦袁尚有个小感冒,有一个小小的磕碰,议政厅无论有任何的大事。袁绍也会飞奔过来照顾袁尚的身体,而……今天显然也并不例外……

“主公??末将张颌……”这一刻张颌又一次试探xìng的说道。

“哦……原来是儁乂啊……出征在即,可有……要事?”

终于是说话了,但袁绍却依然没有回头,兀自在床榻边安抚着自己的小儿子。似是因为过度的担心。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模样。

这一刻,张颌、高览二将同时再一次对视,随即禀报道:“主公,我等此次出兵虽不是主将。但希望能带上一人……”

“何人……呐?”袁绍的回答显然还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头不回身不转,心不在焉的回答着。

而此时,张颌的脑海中同时回忆起了,半年前。曹信的那一个请求……

(若……我半年后还恢复不了正常……那……我曹信也就真的要死心了……只希望你二人,能带上我一起出征……我就算是疯也要看一眼沙场……我不想一辈子困在邺城当中,求求二位将军了……)

一时间,张颌的脸上不时泛出一丝怜悯之心,当下拱手道:“请准许末将,带上君侯……”

却是话音刚落。

半晌,袁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主公……还请恩准,曹信将军虽然疯了,但威名尚在。或许还能震慑敌军一时……”

“准了准了……我都准了。”

却是这时,前者的话音未落,袁绍还是没有回头看着他们,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似是同意的样子。

“没事就下去……”袁绍依然是那副心不在焉的说着……

“诺!多谢主公……”

这一回没什么可说的。至少张颌、高览二人将曹信的最后心愿完成,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不过他们二人倒是意外,意外袁绍会答应的如此痛快……

原以为为了捆缚住曹信。袁绍还会做出阻拦的,只是现在看来。张、高这二人都有些想多了。

或许……是因为曹信已经没有什么利用的价值了……

而这一刻,时间正式回到现在……

张颌、高览的两万军队,却是算不得jīng英,也算不上多,若是在别的诸侯那里,那么两万人马确实可以算是不小的力量……

但是在袁绍的军营中,两万人虽多但也不算太多。

是想五十多万人马,其中出征幽州的一共就多达二十万,而其中,颜良文丑、是主力,自然各自带领五万人,可想而知二人依然在袁绍心目中高不可攀的地位,这一切显然是现在的张颌所不能撼动的……

而至于左右两翼护军,淳于琼、高干,这二人也是袁绍的旧将心腹、深得信任,各自统兵四万。

而张颌高览作为后军压阵,只有两万人,也可以说,算是此次攻打幽州的老末、第五主力军……其实说白了只能算是替补中的替补,想要攻打幽州,其实基本上连喝汤的功劳也不能捞到。

“希望君侯的第三策……能帮助我等当上先锋啊……”

不过至少有出征的份儿,也算是这半年来不小的收获,张颌如此在战马上唉声叹气,指挥着军队随着前方的另一路大军随行,心里也同时憧憬起来。

“哦——!!哦——!!打仗咯!!打仗咯——!!”

却是这一刻,随军的马车上,一个疯子就像一个小孩一般不住的望着前方的风景手舞足蹈的呼喊着……俨然一副自娱自乐的模样……

“殊不知……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淮南侯……呵呵呵,当真是造化弄人呐……”

同时,张颌望着那一幕,苦笑着摇了摇头。

ps:曹信什么时候才能苏醒?那第三策又会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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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疯子还是军师(二)

公孙瓒其实是个强大的军事家,但同样他的一生是复杂的,跌宕起伏的。

作为军事统帅,公孙瓒曾一度控制了华夏东部地区的绝大部分,包括后世的辽宁、河北、山东、河南、江苏,他的成功在与当时幽州牧刘虞的支持是密不可分的。

刘虞是后汉时期的伟大领袖之一,据史记记载,同时按照后世的话说,那就是此人品德高尚、执行民族团结的政策、和轻赋免役的爱民政策,在当时东汉末年的朝野中有着很高的威望,更是在游牧民族当中深受爱戴。

诸侯纷争时期,并不是只有袁术有过称帝的想法,袁绍曾信给刘虞让刘虞在东面称帝,也就是历史上所说的董卓废立、袁绍另立、袁术自立。

这三个都是自取败亡的例子,但是袁绍另立的想法唯独没有成真,这也是与刘虞忠义的xìng格有关,刘虞断然拒绝了袁绍的想法,而汉末群雄当中,人脉最广德行最高的人,换言之也就是最德高望重的诸侯,就属刘虞了。

而公孙瓒呢?南下作战中,他也得到了游牧民族的很大帮助,所以公孙瓒的失败也是从他和刘虞关系恶化开始,而他害死刘虞时,就决定了他灭亡的命运。

害死刘虞后,公孙瓒丧失人心,间接破坏了刘虞民族团结的政策,要知道在当时的年代,少数民族的团结,可谓刘虞算是第一人,也没有将一贯的士人天下放在眼里,则是多民族共存,可就是在幽州这个以刘虞为首的团结景象面前,公孙瓒却不识时务的将其打破了……

致使当时被刘虞的从事,深受刘虞恩德的乌桓将领鲜于福、携阎柔、袁绍将领麹义一起,合并十余万共击公孙瓒,直至公孙瓒迫不得已之下,终究退守易京,筑起十道天然屏障。

而这……也就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时至。公元197年八月。

五月末,绍派颜良、文丑总督兵士二十万,攻打易京、代郡、广阳、上谷、右北平。以淳于琼、高干左右翼八万人围困易京三月,猛攻不下,颜良、文丑自领十万人攻袭幽州他地。与鲜于辅七千余骑会合。

张颌二万后军。坐镇易京十里万,三月来无所事事……

“三个月了!!三个月了……我等就这么干等着……到底要何事才能轮到我们攻城?”

张颌在驻军营地外的山坡上,不时走来走去……走来走去……走来走去,显然是非常急躁的模样。

而此刻的山坡上。还有另一个人,那正是副中郎将高览。

听到前者的话,高览此刻也是郁闷的点了点头,“易京果然是得天独厚,八万人马……竟是猛攻了三月。**丝毫纹丝不动……看来那公孙瓒虽然落魄,倒还真是不好对付啊……”

“哼,那是淳于琼和高干二人无能……要是给我八万大军,我未必会如此……”显然张颌有些不屑起来。

而这一刻高览同时摇了摇头,“未必啊,儁乂兄……你看看那里……”说着,高览在山坡上,同时指了指远处,依稀可见的易京堡垒。方才心中忧虑的说道:“那易京高墙足足有十道,更是土台高过十丈有余啊……你看看那高台,我军箭矢根本就靠近不得,但那高台之上却是箭下如雨,这便是我军三个月未曾撼动分毫的原因……如此下去……我军兵马再多……也只能如此望着了……”

这一刻。同时随着高览的目光,张颌望了一眼,看见十里外,也就是后世的五千米的开外。就只能看到一个豆子大小的小米粒,不过从山坡上看去。还能看到那里正激战正酣的模样,不过淳于琼、高干这二人,又该无功而返了。

易京内城的十丈高台,上面摆放的弓弩显然是游牧民族的强弩,shè程范围很大,而且又是从上到下俯shè……杀伤力不言而喻。

而袁军呢?想要攻城,但每每进一步都要顾及敌军弩箭的扫shè,袁军弓弩虽然也是jīng弓,但是从下往上抛shè,一来shè程不够、二来准度大大减低,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杀伤力……再加上这十道堑围高深,确实不是一般人能过得去的。

就如同易京的是暴雨梨花针,而袁军攻城之余,还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看到这里,张颌也是冷静了下来,无奈的点了点头,“不错……换做是我,也无法靠近分毫……只是那易京还囤积米粮了三百万斛,围而不打也非上策……唉,这易京恐怕十年也打不下来呀……”

一斛为十斗,是古代的测量器皿,而三百万斛就是此刻易京公孙瓒所拥有的粮草。

显然此时正如张颌所言,围而不打除非要等几十年对方才能弹尽粮绝,为今之计也只能强攻了,但因为那一个个十丈的高台,这强攻……倒是看起来还不如围而不打……

“将军!军师他又开始发呆了——!!!”

不过就在这一刻,当张颌、高览兀自对之叹气的同时,山坡下的营地内,顿时跑过来一名亲兵。

“跟你说了多少次!!他不是军师!!只是个疯子而已——!!”一连皱眉,张颌站在坡顶,略微不耐烦的说道。

“可……可从早到晚,军师他……哦不,是疯子他……一直就坐在对面的小山坡上发呆……一天到晚一直没有吃什么东西,我们去送饭……也不理我们。”

那亲兵此刻来到二人跟前,指了指东面的另一个小山坡,无奈的说道。

“呵呵,好了好了,发呆总比发疯好,这三个月,君侯发的疯还没让我等疲于应付吗?呵呵呵呵……”此时,见一旁的张颌也有些苦笑,高览当即接过了话茬。

“那……人不吃饭……岂不要饿死?”那亲兵不解的说道。

“饿个一顿两顿也无妨……哦对了……”说到这里,高览同时一怔,向那亲兵道,“君侯他……在看什么发呆?”

“在下也不知道,不过好像一直是看着远处的一个山谷,坐在草皮上一动不动……就这样已经一天了……”

“哦?”前者话音刚落,张颌、高览同时惊讶出声。

无独有偶,另一边的小山坡上。曹信此刻就这么干坐着,愣愣的看着远处的小山谷,旁边的两餐饭食,显然是早饭和中饭,不过此刻都已经凉透了。

而曹信就是这么……一动不动……甚至让旁人奇怪的是。似乎连眼珠也是一天都没有动过的样子。

远方有两座高山。而有趣的是,两个几乎同样高的大山竟然相隔仅仅二三、十米的样子,而且显然都是石头绝壁,就仿佛是老天爷的巨斧。将一个山劈为两半一样……

当然,其实那就是一个大峡谷,什么劈山之说也不可能,不过那通道看起来倒是很窄,而两侧的岩石也似是有崩塌的痕迹。上面似乎也有若干的风动石,没错……那就像是一群风动石……或许上去风景一定很壮观,就是看起来有些危险的样子。

而此时的曹信唯独默默的看着那里,一脸的毫无表情可言,不管是从早上还是中午,还是现在的下午时分,曹信依然是默默的望着那里,就像是远处有某种魔力一般吸引着曹信的目光,另其不由自主的目视……

不过看那空洞的眼神……也不知道是在看峡谷……还是在放空……

“君、君侯?你可有什么想法?”

这一刻。仿佛是突然间,从远处的山坡上,张颌、高览二人随同那亲兵走了过来,而这说话的就是高览。

高览的话很突然,就像是一瞬间出现在曹信的身边一样。不过后者没有任何的反应,要知道若是换做别人,一定会被高览的这么一下出现吓一跳,就算没有被吓到也会处于正常的生理反应而打一个寒战什么的。

不过显然曹信没有。就像是个木头人一样,一直注视着远方。

半晌。更是没有任何的回应。

“看来……是我等误会了,君侯早已疯癫许久,怎会在此刻有良谋妙计呢?呵呵呵……”

无奈的苦笑着,此时连张颌也走了过来,神情古怪的注视着曹信的默然神情,顿时说道。

显然在这三个月来,张颌、高览二人没少被疯癫失常的曹信折腾,有一次曹信最严重的发疯还是在一次做饭的时候,当时就在这个地方造饭,曹信就偷着跑到中军帐中偷了张颌的兵刃,然而在军营伙夫那里胡乱大舞了一通,搞得当天的饭食全部汤,士兵们也只能饿肚子……

不过,看来此次曹信无故发呆,也或许是发疯的另一种境界也说不定。

张颌如是认为……

“你……你们看那里……”

突然也就在这时,就在张颌、高览等人苦笑着准备离开的当下。

曹信竟终于说话了……

而此刻前者指向了方向,正是一天到晚注视的那个大峡谷,曹信也神神叨叨的说着……

“君、君侯你说什么??”

这一刻,猛然窜到前者的身旁,张颌、高顺二人同时惊喜万分的说道……

“君、君侯……说下去……继续说下去……”二人如此希冀的连忙说着……

或许在他们二人的眼中,即使此刻曹信真的疯了,或许本能当中应该还有那种行军打仗最基本的眼光,毫无意识但……存在于本能的战场洞察力……

是的,张颌二人的确这么相信着……

“我……”

曹信缓缓开口……

而此刻张颌高览二将同时瞪大着眼睛,期盼着……

“我……饿啦我饿啦——!!!”

从地上猛然起身,曹信神经失常的快速跑向了营地中的饭香处……

便是这一刻,张颌、高览,却是哭笑不得。

ps:曹信还没恢复吗?这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呢?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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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疯子还是军师(三)

第211章疯子还是军师(三)

翌rì,靠近易京的荒凉地界

“二公子……慢些……二公子!你倒是等等我呀!”

易京外大概七里地,两个孤独的身影缓缓向这战乱弥漫的地界移动着,俨然不顾即将步入的地方,到底有多么的危险。

“呵呵,才走了这么几趟就走不动了?我看你呀……还是多多锻炼的好……”

前面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妖男,这里为何要说妖男?因为此人的气质非常不一般,比之巅峰时期的诸葛亮也不遑多让,样貌俊美如妖不说,甚至比之诸葛亮来也更多了几分妖异的气息,就算比之贾诩也不遑多让,甚至少了一分的正气、多了一分邪气的感觉。

身后的则是一个书童模样的少年,满身大汗就像是一个拔了毛的落汤鸡,整个人的状态与前面的妖异青年,仿佛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什么叫这么几趟啊……二公子!!我们这一路从河内一直北上,走遍了冀州各地不说……还跑到这幽州来……唉,我可真就走不动了。”少年书童顿时瘪着个脸,一脸油尽灯枯一般的诉苦着。

然而,前面的妖异青年倒是没有理会对方,兀自望着前方的景sè,笑着,“冀州河间郡,乃是我祖高阳帝之子重黎故土,我此次无非是想要去看一看,不过闻之幽州一地又有战事……呵呵呵,自然要赶来看看热闹了!”

那青年一脸的笑意,手中还拿着一个黑羽扇,不时悠悠闲闲走着,看着。

可就是后面的书童,脸sè越发的发苦了。

“二公子?额……为何停下来?”

似是走了几十步,猛然间看到前者走着走着,突然身子没由来的一停,此时的书童顿时欣喜意外之余,也不禁好奇的询问起来。

“你看看那里……”没有当即回答,顿时指了指远处,前面的青年顿时冷眼一眯,说道。

书童很不解,随着前者指示的方向望过去,顿时看到了一个山谷。

确切的说……那是个大峡谷,而且似乎很窄,两山绝壁相隔,就像是老天爷一斧子……将一座山劈成两半一样,甚至山顶高达百丈。

“二公子……这又怎么了……”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异常,那书童不解的摇了摇头。

却是此刻,那妖异青年半晌沉默之后,终于开口起来……

“此处地势决绝,彷如两界之山……阻遏南北之重……真是个好地方啊……若我司马懿此刻有兵……呵呵呵呵……”

说到这里,那青年只是如此妖然一笑,俊美的脸畔不乏闪过一丝智芒。

不过……就是身后的书童,听得越来越糊涂了……

而此时的另一边,正好对面的一处山坡上。

还是昨天的山坡顶,还是独自一人坐着,还是让旁人……难以理解的发着呆,曹信呆呆的坐在湿滑的草皮上,望着前方的大峡谷,这一看,似乎又是看了一整天的样子……

可见还是老样子,曹信此刻旁边,还是放着两个饭菜,早饭和中饭,而且又是凉透了,一个筷子也没有动过,就像曹信望着那大峡谷一动不动发呆两天一样……

在张颌、高览二人的理解中,或者说……在后军待命的两万兵勇的理解中,此时曹信的举动,已经看作是一种又一波发疯前的沉寂期……或者可以说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更加妥帖一下。

但今天,显然没有人再来打扰曹信了……因为在此刻山坡下的营地中,正缓缓传来激烈的怒骂声。

“张颌!!记住你的身份——!!我等是此次两翼护军!受主公重托攻打易京的,此刻岂容你说三道四——!!”

高干是个一向稳重内敛的人,是朝廷正式任命的并州刺史,袁绍最倚重的大将之一,也是袁绍的外甥,不过此刻的他,倒是与淳于琼一起,有些气愤的望着张颌的营地。

“两位将军……儁乂兄并非此意啊,两卫将军切勿动怒……”

营地门口,高览挡在怒气冲冲的张颌面前,向着高干、淳于琼二人连番的道歉。

现在……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营地外,高干、淳于琼两位大将没有照例继续攻打易京,反倒是在此刻各自带领手下五万人虎视眈眈的站在张颌营地的门口,虽然此刻二人身上灰头土脸的模样,但看起来却是异常的愤怒。

自然,似乎更加愤怒的……还是后军主将张颌。

“哼,元才将军、仲简将军……”

元才是高干的表字,而仲简则是淳于琼的表字。

此刻当下让高览退开,张颌顿时一脸愤愤不平的说道:“你二位三月攻打易京……咫尺未进!还折损了兵甲三万!怎么……现在主公怪罪下来……反倒要将罪责扣在我二人的头上?”

“哼,汝此话是何意?”高干顿时脸sè通红,怒声说着……然而一旁的淳于琼却是下意识的神情不自然。

“什么意思?呵呵呵……”没有将这二人的变化放在眼里,张颌此刻冷笑之间,当即一挥手,“带上来!”

几名身材魁梧的亲兵,此刻在高干和淳于琼的注视下,顿时将一个同样是袁军打扮的士兵带了上来。

看这样子,似乎是一个小校,不过对方真正的身份明显是信使。

却是毫不知情的高干,看到这一幕,顿时怒然道:“张颌!!汝好大的胆子!!汝竟然劫了我等给主公的信函?”

而这一刻,站在高干一旁的淳于琼吗,神情更加不自然了。

“呵呵呵……信函?”冷笑着,此时就连一旁的高览也有些气愤起来,张颌同时yīn冷的道:“那还请将军明示!此信函所说内容??”

“自然是我等三月率攻不下,主动向主公告罪了……”高干说到这里,语气也少了几分底气,不过说的还是非常的实在的,“此信函是仲简将军代笔,可有意义?难道你张颌将军想要羞辱我等败军不成?”

“哦……原来是仲简将军代笔……呵呵,难怪了……”此刻,没有立即回答高干的话,张颌反倒是冷冷一笑,望着一脸yīn晴不定的淳于琼,顿时冷笑不止。

而此刻,高览同样一脸yīn沉的掏出信函,交到了高干的手中。

“将军且自己看看罢……”张颌如此冷笑着。

看到这里,似乎高干也察觉到了一丝的不对,突然拿过信函,望了望一旁脸sè古怪的淳于琼,便是当下也不犹豫,拆开来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

却是这一看,不看还好,一看此信差点没让高干气过头。

“淳于琼!!!匹夫!!汝这小人怎地如此卑鄙!!险些让我误会了张颌将军——!!”

高干虽然是袁绍的外甥,但很多人都知道,此人虽不是以忠厚出名,但早年成名的他,甚是不屑于做下三滥的伎俩,平生也是非常痛恨小人,此刻哪里还能平静下来。

而那信中,满满都是掩盖自身的败绩,将全部罪责都推托给了张颌、高览二人,说什么他二人身为后军贪功阻挠自己,还说什么极度妨碍大军部署,这样的罪名,显然袁绍看了自然是会被误导的。

“我……这……”顿时被揭穿,淳于琼的脸sè也有些挂不住了,不过当下眼咕噜一转,“此……此人胡说,这信我根本没有写过……这……这都是张颌你这贼人栽赃嫁祸……想要窃取攻打易京的机会而已……”

“哼哼,好你个仲简,到此时此地还要狡辩!!”见对方竟然抵赖,张颌此时暴怒之余,当即走到那被俘信使的旁边,厉声喝道:“你说!这信!是不是淳于琼这厮要你送去冀州的?”

“我我……”当即面容恐惧,那信使被架在一旁,顿时有些求救的望了望淳于琼。

“噗呲……”

突然。

就在这个时候,一支利箭猛然贯穿那信使的喉咙,令对方瞬间倒在了血泊当中。

“淳于琼!!汝尔敢!!”突然怒目而视,张颌、高览二人此刻同时恶狠狠的看着淳于琼,只见对方正好拿着个强弓,显然是对方做贼心虚。

不过,还没等一旁的高干反应过来。淳于琼接着冷笑着,“分明是你二人贼喊捉贼,这信使我并不认识!只怕是你二人的心腹亲信,想要诬陷于我!”

见到二人越发怒视着自己,淳于琼继续道:“你二人不就是想要借此机会想要攻打易京吗?呵呵,也不怕告诉你二人,我等正有此意,易京防守坚固非常人可以攻陷,劝你二人还是早早收回这个打算!好好做你们的后军殿后!”

“哼,有何难哉,一个月内我必破易京!!!”却是这一刻,张颌陡然怒声说了出来。

然而话音刚落的同时,张颌竟然也是大惊,没有料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原本只是被气的,但这一句说出,明显连一旁的高览也很难接受,就连对面的高干、淳于琼二人……更是后面的五万大军,也似乎议论纷纷起来。

半晌,高干摇头苦笑着……

“张颌将军……你……你切莫大言不惭啊……一个月?你、你真有把握?”

“不不不,这不是儁乂兄说的,是……”连忙捂住张颌的嘴,高览上前抢话道。

却是突然在这一刻,望着高干的凝重和淳于琼的冷笑。

后者同时下意识的……

“这话……是、是那曹信说的……”高览这时道。(未完待续。

第212章 疯子还是军师(四)

第212章疯子还是军师(四)

“这话……是、是那曹信说的……”

“什么!?你是说……曹信那个疯子??”听到高览的话,高干、淳于琼二人顿时一惊,竟是一时间没有料到对方会说出这个人的名字来

他们二人都知道,此次张颌还带上了曹信这个疯子,不过据说对方早已是个将死之人,一天到晚的疯言疯语,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兖州名将了。

“哼,可笑之至,一个整rì昏昏度rì的疯子!也能有什么破城妙计?还在一个月?哈哈哈,简直是可笑。”这一刻,淳于琼同时冷笑着,不屑的说道。

显然的,这时的张颌与高览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靠谱,而且也很后悔刚才说出那番话来,不过事到如今……看来是别无他路了。

咬了咬牙,张颌反驳道:“还是告诉两位将军吧……其实淮南侯早已经恢复正常了……只是这几个月二位将军忙于攻城无从所知而已,其实……其实……其实淮南侯早已有了破城妙计!!”

“此、此事当真?”高干这一刻同时惊讶起来。

“哼,一派胡言,那就请两位……将那疯子……呵呵,不对,应该是痊愈康复的君侯才是!劳烦二位请出来吧!让我们好好听一听……何谓……哼!破城妙计!”话语间充满了冷嘲热讽,淳于琼果断打断了前者的惊讶,如此冷笑着。

而这一刻,张颌、高览同时脸sè凝重,面面相窥……

却是此刻,画面来到另一边。

易京的十道屏障,就相当于十道城墙,每一道都坚固无比、浑然天成。

经过三个月的拼死坚守,此时的城中守军其实并没有多么累,最累的也就是那一个个高台强弩了。

而比起城内的坚固相比,城墙外到处是尸横遍野,血肉横飞,试想一下……三个月,八万攻城子弟兵损失了将近四成,三万多人,而易京竟然是零伤亡,损耗的也就是一些弩箭……

可想而知这易京是多么的恐怖,故此历史上虽然公孙瓒势力大减,但还是靠坚守与袁绍、鲜于辅等人对峙了足足四五年的时间,几乎单单易京的防守就能说明一切。

历史上或许也只有隋唐的瓦岗寨能与之抗衡一些了吧,不过,瓦岗寨虽然防城器械比三国要先进很多,但如这般十道堑围还是古今少有的,其防御力也可见一斑。

此刻踏过木梯,公孙瓒走上了一个十丈高台上,十丈相当于二十三米,汉尺与后世的尺码不同,汉尺一丈要矮一些,只要两米三。不过即使如此二十三米的高台在这个时代也非常恐怖了。

每一个高台上有三个主强弩,六个副强弩,因为古代最高的数字九,例如九鼎、九阶一般,每一个高台都是如此,而堑围中也有若干这样的高台,一旦敌军进攻,这里就成了如后世机关枪一样的神器。

“高干、淳于琼这两个草包……今rì怎地停止攻城了?”站在十丈高台上,公孙瓒一眼就能望到城外的一切景象,看到这里,前者也不禁奇怪的道。

随同而来的是两个亲随,其中一人不免回答起来,“回主公……据说是其内部出现了异动,故此退到了十里外……具体细报……因为我军常年无探骑……故此也无从得知。”

俨然没有将对方的后一句话放在心里,公孙瓒此刻兀自点了点头,沧桑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份释然……“也好,正好让我军松一口气……让兄弟们好好的休息休息……”

堑围中有一万兵马,就安扎在内城当中,然而比起这城中的太平,显然此刻公孙瓒的境遇,也并不是特别理想。

“主公,我军右北平、代郡、广阳、上谷等地皆被鲜于辅攻破……如今……我等真就困在这易京了……”此刻,另一名亲随也同时说道。

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反之公孙瓒却是有些憔悴,也有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无妨……易京坚固无比,那些城池……丢了……就丢了吧……”

如此默然的看着墙外的尸横一片,公孙瓒话音刚落的同时,却终究还是叹气道:“我只遗憾的……便是子龙离我而去……当时不该……不该敢他走啊……”

满身的惆怅,让这一个曾经的一方诸侯不住的露出茫然,然而不经意的,公孙瓒的脸中,也越发露出坚定的神sè来。

时间过了半晌,易京外的张颌营地。

“将军!君侯带来了!!”

军营中充满了肃穆,这一刻高干和淳于琼早已随同张颌、高览二人步入营地当中,竟是这一刻,这四人连同一群士兵远远看去,只见营门口顿时一个吊儿郎当的男子被架了过来。

虽然曹信的装容干净了很多,比之在市井酒楼相比,明显出征前张颌命人给前者重新沐浴更衣了一番……

但即便如此,前者依然是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常人。

“君侯呵呵呵……听说你已经恢复了一切,大病痊愈,真是要恭喜你了……”

来到近前,当先开口的不是别人,正是此刻主位上的高干,论地位这四个人当中明显并州刺史的高干最大,而对方也顺其自然的担当起了这个待遇。

空洞的双眸,无神的望着中军帐前,张颌、高干、淳于琼、高览,就这么从左到右一一看了一遍,但显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见到这里,高干当即看着张颌二人冷哼一声,却是依然对曹信不紧不慢的说道:“听儁乂将军言……君侯能在一月之内破得易京?这可属实?”

曹信身子莫名的一缩,就当前者话音落罢之际,曹信神经兮兮的望着一群人尽皆看着自己,包括将军、亲兵、小校、士卒,这一刻曹信显然越发露出胆怯的模样来。

而此时的张颌、高览二人,显然更加紧张了……

“啪——!!”的一声。

就在这一刻,猛然间,坐在高干旁边的淳于琼顿时从座位上暴怒而起,厉声呼喝起来。

但这声怒喝,并不是向着曹信,而是向着一边的张颌、高览二人,“混账!!这曹信分明还是个疯子,你二人还想欺我到何时?”

却是这一刻,张颌二人同时面sè泛白,迟迟没有看到曹信回答的他们,也是纷纷皱眉起来。

此时张颌同时哑然道:“呵呵……只是君侯刚痊愈不久……尚在恢复,仲简将军何必着急……岂不慢慢询问?”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此时张颌的心里,却比谁都没有底。

此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坐在主位上高干望着面前有些害怕的曹信,同时叹着气道:“那……君侯,你既然恢复,我便考你一考……随意说一个兵书中的兵法……让我们受教一二吧……”

猛然间,此言一出,张颌、高览二人再一次心中咯噔了一下。

却是同一时间,曹信神经兮兮一般,jǐng惕的望着面前的四个人,口中似乎想说……却又yù言又止。

“兵……兵法……”

曹信如此颤颤巍巍的低声说着……

双目一亮,张颌同时在座位上看到了一丝希望来。

“兵、兵法……兵、兵法……”

然而兵兵了半天,曹信仍是也没有说出下一句话,这让张颌、高览二人顿时着急的坐立不安。

“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

下一刻,张颌适时的小声提醒起来……

“兵法……十、十则……”曹信此刻也终于神经叨叨的说着。

“对对!!说下去说下去……”张颌在一旁小声的鼓励着……也不知道旁边的高干等人听没听见。

曹信此刻终于说道:“十则围五……五则攻倍……倍则战、战、战敌……”

不过,就是这话,张颌的提醒,完全在曹信的口中变了另一副内容,堂堂兵法要领“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的名言,竟然在曹信的口中成了“十则围五,五则攻倍,倍则战敌”的说法。

一时间,竟顿时让张颌、高览等人哭笑不得。

“哈哈哈……可笑啊可笑,原来兵法也有如此解译,倒是我等孤陋寡闻了!!”淳于琼,自然又是嘲笑一番。

然而,就在这时。

“哎!无妨,其实君侯的此说法,虽不曾在兵法上看到,但也算是合理……”

便是这么一句,从高干的口中说出,以至于让一旁的众人不禁止住了发笑。

微微一笑,高干此刻望着曹信,方才正sè起来,“将军,既然你有破城妙计,那可否让我等听听啊?”

“哼!”一旁的淳于琼顿时别过身子,冷哼起来。

而这一刻,虽然高干看起来很是耐心,但张颌、高览二人,也已经失去了信心……

不过,就在这一刻。

望着众人的举目注视,曹信下意识的退后一步,随即披头散发下眼睛突然看着高干,声音似乎渐渐传出……

但那话语中,充满了断断续续,其实……也只有两个字,但说的很是吞吞吐吐……

“种、种……种菜……”

“什么!?你说种菜?能破敌!?”

曹信又一次神神叨叨的说着,但此刻的话语,显然流畅多了。

“破城就需种菜……种菜……就能破敌。嘿嘿……”无故的神经一笑,“信不信由你……嘿嘿嘿……由你……”(未完待续。

第213章 大反击(一)

第213章大反击(一)

是夜,寂静的营地、中军帐内。

“完了!完了完了!!全都完了……”

此时的张颌在帐内走来走去,走来走去……

这一刻,高干和淳于琼已经退到了更远的地方,是的,比后军还要后面的后方,而此时的张颌军,显然成为了除了文丑、颜良以外的第二先锋军。

这一刻,帐内总共有三个人,一个是蹲在角落处发呆的曹信,另一个是正经八百坐在席位上叹气的高览,而最后一个自然就是一直心绪不安的张颌了。

显然,前者很是后悔,后悔自己一时逞能,说能在一个月内攻破易京,而且显然曹信是被卷进来的,可是攻下易京又谈何容易呢?

“高干、淳于琼这两个匹夫分明是欺人太甚,想看我等的笑话……”高览同时叹着气说道。

来回一直焦虑的踱着步,前者的话音刚落,张颌这时也不禁停止了步伐,似乎是被点燃的火把一样,随即无奈的望了望角落处一脸面无表情的曹信,同时指责起高览来,“进勇啊进勇!此事还不是你?平白无故的为何要说是这疯子想出了什么妙计?呵呵……现在好了!!太好了!!破敌之策就是种菜?你当时没看到那高干和淳于琼的表情吗?这事就怪你嘴快!”

“唉!儁乂!话可不能这么说,当时若不是你一时不愤说走了嘴!此事我不替你掩护,你岂不是更加麻烦了?”这一刻,就连高览也不同意了。

“这……当时我不是被那淳于匹夫给气的吗……”顿时有些语塞,张颌也不禁无奈着,“唉……也罢,现在也不是互相怪责的时候……今**也看到了,自从这疯子说能用种菜遇敌的时候……倒是惹得满营大笑不说,连那高干竟然也直接把攻打易京的重任推到了我等的身上……而他们这二人竟然也甘愿代替我等从此坐镇后军……”

“儁乂啊……看来我等这回……应当惹上不小的麻烦,估量一月之后,邺城百官……乃至天下人都会嘲笑我等……”高览同时叹着气,苦笑起来。

这一刻,曹信看起来很是无辜,就在中军帐的角落处就这么呆坐着,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张颌、高览的存在一般。

“哼,天下人耻笑我倒不管,只是主公怪罪下来……那高干二人必定会将功城不利的罪责全全推在我等的身上……若是一个月后我们真的不能攻陷……只能……让主公责罚了。”

攻打易京的难度谁都知道,十道堑围摆在那里,就算说是三国最强的堡垒也毫不为过,这其中也并未有夸张的成分。

三个月,损失了将近三万,其实并不是高干、淳于琼太过于无能,而是易京的据点防御能力真的太强了,这也让张颌、高览倍加的无助和后悔。

易京强攻那是找死,围攻那更是等死,现在倒好了!高干和淳于琼乐得观望,张颌二人却要必须在一个月内完成这根本就不能完成的任务。

成功了,那是应该,失败了,祸不单行。

此刻,易京堡垒,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泰山,狠狠的压在两个人的心中。

“唉……”半晌,张颌、高览再次闷闷不乐的叹着气……

不过此时,角落处原来曹信一直在拨弄着地上的泥土,就这样……像是小孩子一般,毫无烦恼的,玩着……玩着……玩着。

却是另一边,此时的冀州、邺城。

市井小酒楼的后院,灯火稀薄的小角落里。

肥嘟嘟的身子此刻挤在靠近厨房外的墙壁上坐着,因为厨房还有灯光,故此也不算太暗,而这里,也正是半年前,曹信昏厥过去的后院子。

孙平此时靠着墙壁坐着,肥胖的脸上看上去眼睛才一个豆子那么大,不过这双看起来有些滑稽的小眼,此刻却聚jīng会神的看着一样东西。

一个竹签。

是的,正是八个月前,曹信刚诊断出疯癫的第二rì,对方给自己写的几个字。

发黄的竹签握在孙平肉肉的肥手上,上、下、左、右,孙平一直端详个不停,一直不明白上面写的都是什么意思。

上次说过,古代人上茅厕一直用竹签讲究卫生,不过八个月过去,这个竹签孙平已经没有再用了,因为曹信在上面写了几个字,虽然很多人都说这都是鬼画符……

特别是经常欺负孙平的几个小二,每天到晚看孙平捧着那个竹签,所有人都嘲笑,那只是曹信这个疯子胡乱写的而已,别让孙平做什么白rì梦,难道里面还会隐藏着什么兵法么?

不过孙平就是不信,甄宓最知道,孙平是个执着的胖小子,虽然才十六岁,脑子也很笨,但就是执着。

“山、山……树?rì?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哩?”cāo着一口浓重的冀州土话,孙平挠着肥嘟嘟的小脑袋,一脸的不解,反复端详着,半年来也不知道多少次自言自语。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奥秘哩!君侯一定想告诉我什么哩。”还是那般自言自语,孙平一直相信,就算那些医官们认定曹信真的疯了,但孙平还是坚信着,那一天,曹信绝对是想要给自己什么讯息。

八个月了,但孙平一直没有搞懂,然而今天他决心一定要弄个明白……

现在,孙平缓缓闭起眼睛……试着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那天,是袁绍带医官来的第二天,也正是曹信昏迷醒来的第二天……

那是一天的下午,大小姐和所有人都发现了曹信更加疯癫了,更加不正常了,曹信做出了各种的捣乱……之后。

之后,孙平自己……又是习惯xìng的给曹信递过竹签……和毛笔,当时曹信真的接过了,那是第一次,孙平想起来……当时自己应该很激动才对,是的,应该很激动……

然后曹信写完……孙平自己觉的好奇……之后大堂所有人好像都大笑起来,孙平虽然不知道大家都在笑什么……然后记得地上还有一个饭菜,曹信没有理会饭菜……将其摔在地上,然后……跑到了泔水桶……

“泔水桶……泔水桶……”如此喃喃的说着,孙平摸了摸自己的肥脑袋,再一次看了看手中的那个竹签。

“山、山……树、rì?”但孙平直到此刻还是不明白……

而这时,旁边正有一个木柴堆,厨房外面堆木柴很正常,不过,孙平打算用这些木柴拼字?

拼什么字?当然是竹签上曹信写的那四个字了,而这也是孙平下意识的举动。

很快,四个字都在地上拼完了,用每一个木柴拼成一个汉字结构,地上马上就出现了‘山’、‘山’、‘树’、‘rì’四个大字。

可……孙平还是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于是乎……孙平接下来做了这样一个动作,那就是把胖脑袋一歪……

“咦?奇怪哩!‘山’字下面再加一个‘山’……那就变成出字哩?”

突然身子一抖,似乎孙平发现了一个非常重大的线索,但是……

“树和rì?这……又有什么关系哩?”可后面的两个字却怎么想……怎么对不上……

但孙平依然没有放弃,因为他觉得有了些眉目。

就在这么想着,不一会儿的功夫……

“树……树……树?对哩,‘树’又叫做‘林’哩……那rì呢?”

越想,孙平的脑门汗水越来越多,但孙平一直在回忆,回忆当天的讯息……

曹信疯的时候……

“泔水桶……在西面哩……”确实,泔水桶确实在酒楼大堂的西面角落。

于是,孙平摸索着……这第四个字的含义……

“rì……rì……西边……西边……rì……西?夕!?对哩对哩……我真笨哩!落rì是从西而落哩……”

猛然的,孙平顿时想到了什么一样……

“山、山……对‘出’字哩?林、夕……对‘梦’字哩……那就是……”

想了半天,孙平的脸上越发的发白,“出梦?”

对了,孙平越想越对了……“泔水桶……泔水桶……甘水?城北的甘水亭?”

这一刻……

孙平从地上瞬间跳起,仿佛是遭到天打雷劈一般。

“我真笨哩!!我真笨哩!!竟然八个月后了才想到哩!!君侯真的没有疯哩!!!”

孙平显然很是激动,一边兀自疯狂的跳着,疯狂的自言自语着……满脸的开心……

而下一刻,孙平也没有任何的犹豫,更是没有顾忌任何人,快步跑出了酒楼当中……迈着那肥胖而踉跄的步伐,走向……城北的甘水亭。

然而这一刻,后面显然还跟着一个麻雀……一个十五岁……婀娜水灵的小姑娘。

“哼!我就知道这样……”站在酒楼的门口,望着前者快步跑去的方向,甄宓如此嘟着嘴笑着。

同样的夜晚,再回到易京十里外的中军帐内。

曹信似乎早已走出了帐外,似乎又要到那个山坡上去了……中军帐中又剩下了张颌、高览二人。

但曹信的离去,让他们也没有多大的关心。

“报!将军,远方发现黑山军动向,看其目的,应是朝着我方而来!!”

“什么!?”

门前跪着一个小校,但这一刻显然再一次唤醒了张颌、高览二人的愕然。

“黑山军有多少人马?”张颌急道。

“回将军,约有十万人……”

军帐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未完待续。

第214章 大反击(二)

第214章大反击(二)

显然这群黑山军来者不善,也不是平白无故偶然出现的

黑山军又称黑山贼,熟读三国的人都应该知道,黑山贼大多数都是黄巾贼演变而来的,而其头领,正是大名鼎鼎的张燕。

张燕本命褚燕,可以说这个人是在三国当中,最适合担任很多小说主角的人物,史书上说此人,身手矫健、彪悍过人、文武皆嘉。作为汉末群雄的一份子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这些年来,袁绍和张燕的矛盾激化几乎不是什么大的秘密了,袁绍为什么那么着急要北上统一?

一方面自然是因为地利关系,不想以后腹背受敌,而另一方面,也有一部分黑山军的影响。

特别是初平年到建安年,几乎每年袁军就会有一场巨大的冲突,不为别的,因为黑山军势力太大了,已经大到让袁绍也不敢小看的地步。

二者第一次冲突是在初平二年,当时袁绍和公孙瓒二人正在争夺冀州,张燕派部将帮助公孙瓒,结果被袁绍击败,张燕的部众稍稍散去一些。

正式的冲突,则是在初平四年,袁绍正式想要剿灭黑山贼,但那一场也算是最激烈的一场了,袁绍、张燕尽皆两败俱伤。

而之后几年,就越发不可收拾,也就是从那一年开始,袁军与黑山贼的恩怨就积累下来。

历史上描写当时黑山军的人数很夸张,史书上说,张燕携百万黑山众……

黑山百万?这或许有些夸张,因为在当时的时期能有三十万人,就有了雄霸一方的资本,当然袁术是个例外,区区十万人就敢贸然称帝,不过张燕估计也没有达到百万的地步。

按照古代军事家以小夸大的原则,最多也只有十万人,撑死十五万人,但这个数目显然也是不小的,而这也是为什么袁绍很是忌惮张燕的原因。

月亮很大,而且很高,小山坡上不时刮起细细的风来。

然而如今的曹信此时就站在山坡上,依然是默默地望着远处的大峡谷,一脸的沉默。

不过奇怪的是,此时的曹信并没有以往的发呆,也没有看上去神经失常,而是就像一个平静的人,似乎在看着风景。

“乎……”

良久,曹信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浊气,似是与这扑面而来的风融合在了一起。

不过最终曹信还是没有说话,良久也没有,就这么屹立着,观看面前的黑夜景象。

稍不一会,曹信从怀里拿出了十几个纸张……

显然,这些纸有些发黄了,在三国这样的时期,显然每一张纸都很宝贵,不过,突然从曹信自己的怀中拿出来,看来是放了很久的。

而与此同时的,曹信又默默的取出一个毛笔……

一支毛笔,十几张草纸……这要是让别人看到一定会对曹信大加怀疑,并且有所察觉,不过曹信藏在身体很隐蔽的地方,估计……已经藏了一、两年了。

或许……确切的说……从进入邺城开始……就藏起来了。

十几张草纸上,大概七、八张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了很多字,很多很多的字,字迹很混乱,但从乱七八糟的竖行中看出,其实是有一定规律的。

不过上面的很多行,都被曹信涂抹掉了,而有的却没有涂抹掉。

舔了舔有些发干的笔头,曹信默默的用口水含了几下,然后在第九张纸上,慢慢写了起来。

周遭没有人,若是有人的话,曹信估计也不会写了吧。

只见曹信在第九张草纸的上面,前几个字这么写着……“第七十三个情况……”

曹信蓬头垢面下的脸,此刻写满了认真和坚强,在草纸上写的并不是别的……而是自己进入袁营以来……各种想象的突发*况和解决的方法……

如此写了几行字,在第八张的末端,曹信又抹掉了第七十二个情况……

虽然曹信正在抹去,但上面能看出,则是袁绍如果不答应张颌、高览的请求带上自己出兵,那么计划会如下……怎么怎么改变……

显然,那些抹掉的字,也正是没有发生的事情。

再例如……曹信写的第二十三……上面虽然抹掉了,但依稀还能看见……

上面是这样写的,“如果袁绍一气之下,命人将自己的手脚弄断,那么自己……”大概意思就是,转换另一套策略,接着这样这样进行,最后以求脱身自保的地步。

还有,显然这一条也没有发生,第七条,“如果袁绍将自己打入大牢,然后再打断自己的双手,那么自己必须在牢中学会用脚写字,或者学会用嘴写字,争取保全自己的xìng命,得到回到兖州的机会。”

上面的情况也没发生,所以曹信果断抹掉了。

第五十三,“如果双目被jiān贼弄瞎,那为了怕伤口感染,必须准备药草简单处理一下伤口,然后在接下来的时间内,学会盲字和听觉的练习。”

这个事情也没有发生,曹信抹掉……

第四十七,“如果袁公下令处斩自己,适当调整心态,不要着急,静观其变以求脱身……”

同上,抹掉……

第五十五,“如果被严密监视……寻求契机,找合适的人选,将暗号转告给对方,等待时机……”

这一条,没有抹掉……

如此这般,发黄的草纸中,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字数,但上面都是记录着遇到各种突发*况,所写的应对方案。

有些或许会很夸张,但曹信几乎将一切可能或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都写下了。

细风转冷风,抒写有些困难,但这是八月……已经快秋天了。

不过此时曹信写字的背影却异常的孤寂和潦倒,但却更是不乏一丝的坚韧。

轻轻撩开披肩的乱发,草纸因为风有些发抖,不过曹信还是毅然将纸固定在膝盖上,蹲下来写着第七十三个情况。

只见上面写到,“攻破易京不难,但一定要合理利用时间,不然计划全部泡汤,高干、淳于琼已经利用得当,黑山贼十万不需要放在眼里……很快就能消灭,不过……@¥#%”

这样写着,曹信蹲下的身子突然望了望前方的大峡谷,随即用毛笔冲着峡谷比对了一下。

却是低声喃喃道,“高度……九十丈余……风速……近rì应该不会有太多的变化……嗯……测算行军速度……每秒应是一步半……”

如此比划着,曹信的脸上如释重负起来,不过就是胡子拉碴一大堆,蓬头垢面的,如果此时的旁边还有人的话,看到曹信这个样子,还以为对方又再发癫了。

不过曹信却是认认真真的测量着什么,就是外表颇为向一个怪咖,或许用后世的怪人博士更加贴切一些吧。

草纸上并不是只有字,其中三张是没字的,但这些都是地图,一张是幽州的地形图,另一张是冀州的地形图,而第三张则是邺城的具体地图。

这第三张,是曹信在这段装疯卖傻经历时,如乞丐那样不断游走在邺城各个地方记录下来的,其实曹信并没有荒废在邺城的每一个时间,就算是被人暗中监视也一样。

其实,曹信来邺城之前只拿了十四张草纸,但其中一张曹信还让费了。

甚至让费在了不应该的地方,在装疯卖傻的那段时间,曹信用一张草纸写下了给陈留的书信,曹信也是人,曹信也想兄弟,也想很多人,即使知道对方收不到,但自从市井受辱之后,曹信将那封信函撕掉……然后吃进了自己的肚子中。

而那一天,也让曹信的心变得更冷,更加处心积虑,更加注重城府……

“这个东西……看来我也没有用出了……”

那是一个土豆,长了一些豆芽一样的土豆,可见时间有多久了,不过这是从曹信的腋下……是的,正是腋下拿出来的。

然后……曹信下意识的把了把脉搏,然后含笑着重新看着面前的夜sè。

夜sè很深,这一刻,月亮适时的照shè在曹信的脸上,越发浮现出一丝冷然来。

缓缓响起当时左慈的话语……

(君侯……呵呵呵,此乃入梦丹,能让你心智沉寂,陷入真正的疯癫,但若要恢复……一者,看君侯的心智是否坚韧,二者……就要看天命了……呵呵呵呵。)

豁然回到现实。

“左慈老道……多谢你的好心,只是我曹信……不需要吃这种东西……”

一个黑sè的药丸……

同一时间出现在了曹信的手中,就像前者脸上的笑容一样,曹信迎着风猛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长天一笑,曹信望着高高的月亮,疯子般大笑个不止……

而便是此刻……

“我命由我不由天!!你也太小看我了……”

竟是这一刻,原来曹信根本就没有吃下那颗入梦丹……从来都没有……更是从没有打算吃下这颗入梦丹……

黑sè的药丸,从曹信的手中滑落下地,随着山坡,缓缓在草皮上滚动着……

直至消失在曹信的视野当中。

入梦丹?心智坚韧就能恢复?一天?十天?一个月?还是一年?

曹信不会赌,永远不会拿这个去赌,曹信要生存,更要在逆境中生存,并且掌控住一切的因素。

曹信永远都不会将自己的命运,赌在一颗小小的丹药上的,就算死……曹信也不会那么做。

却是一脸的冷意,月夜下,曹信默然注视着远方,许久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而这一刻。

也同样预示着……

曹信的大反击,即将……

拉开序幕……

××××××(未完待续。

第215章 大反击(三)

第215章大反击(三)

就这样,又是半个月过去了。

但此刻的营地依然没有动,虽然高干、淳于琼二人将攻打易京的主动权推给了张颌二人,但似乎这一切丝毫没有改变一般。

“慢慢来慢慢来!!将这些都种上,不要急……”

然而不同的是,此刻离易京十里外的山坡脚上,原先驻扎的两万大军,此刻却成了一个个的农兵,在还算平坦的地上种起了青菜来,俨然将兵刃甲胄抛在一旁。

种的并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一些常见的青菜甚至稻谷还有土豆等等,很是稀松平常的,不过要知道,这个军队可是袁军的主力之一,虽然是后军,但也算是有战斗力的军队,此刻半月来不攻打易京,甚至悠悠闲闲的在这里种起了菜来。

这岂能不让人怀疑和好奇?

“***,将军们都说一个月内攻破易京了……现在种菜还有何用!难道一个月后这些就能收成了?”

一大片耕田的土地中,一名裸露上身的士兵骂骂咧咧的将锄头扔在了地上,满脸的气愤不已。

只见此刻,原先的山坡下,此刻将近两里地全是士兵在种菜,而这些人几乎全都裸露着上身,显然作为军人的他们,也很是不服气现在的境地。

一旁的一个刀盾手听了,也是眉头皱着,叹气道:“谁知道呢,不过我等毕竟只是兵,将军有将军的考虑,那军师……说种菜能破城,应该是真的吧……唉,算了,干活吧弟兄。”

同时骂骂咧咧的捡起刚才仍在地上的锄头,那先前的士兵依然不屑起来,“哼,这话你也信?那哪是什么军师,分明就是个疯子,要俺看呐,将军们恐怕也是知道一个月破不了城,许是自轻自贱!死马当成活马医……才会用种地草草混过一个月,等着被袁公治罪才是真的……”

“唉……不打仗也好,我们也少丢xìng命。”摇了摇头,一旁的刀盾手无奈的苦笑着。

两万人,这样的对话比比皆是,不过毕竟十五天已经过去了,再想攻城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高干的八万人连攻三个月都毫无进展,还剩十五天,几乎除了种地也没什么可干的,久而久之,这些士卒们也都习惯了下来。

不过,倒是这营地的另一边。

一块天然的大青石板,就坐落在田地的一旁,只要坐上去,就能看到两万人一个个种地的模样。

此时也唯独张颌坐在上面,而高览在一旁站着,但此刻的二人,却似乎倍加的压抑。

这一刻,高览说道:“将军……这样到底行不行,一定要相信那疯子的话吗?”

显然高览和之前很多人的想法一样。

同时叹了一口气,张颌摇着头,“我也不知啊,但事到如今,我等攻城能有何作为?还不是自取其辱吗?”

“可……如此这般下去,岂不是让高干、淳于琼二人笑话?”

再次苦笑着,张颌坐在青石板上,望着前方的农田,说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不错,曹信疯没疯我等不知,但事到如今,只能将全部压在此人的身上了……若不如此……我等现在……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的确,除了种地,张颌现在该干什么?现在才想起强攻易京?这不是脑子有病吗?可不强攻?又有什么办法破城?

张颌想不出来,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此刻的张颌顿时有种病急乱投医的感觉,如今到了这样的田地,除了相信曹信外,张颌真就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其实前者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引起来的……要不是半个月前,自己看不惯淳于琼二人,妄言夸口能在一月内攻城,那么也不会有此刻的无奈了吧。

现在,曹信真疯还是恢复,张颌不知道,但他希望曹信恢复,就算还处于真疯的状态,张颌也希望,曹信也能误打误撞想出一个妙计,就算是蒙的也罢。

“种菜就种菜吧……随他去……如果成了,那是我等祖上积德,如果不成,也没什么,反正我等也是手中无良策,就随他说的办吧……大不了……被主公论罪,我想……只要我等说尽好话,主公未必斩了我等。”嘘叹一口气,张颌如此说着。

“报,将军——!!”

突然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营地中,顿时一名小校跑了过来。

张颌、高览二人都知道对方,那小校是这半个月来陪伴在曹信身边的人,也是张颌特意嘱咐,如果曹信一旦有什么话,都要第一时间转告自己。

“何事?那疯子又说什么了?”高览同时皱眉询问起来。

来到近处,那小校显然有些诧异,似是从曹信的口中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吩咐,不过还是连忙拱手,恭敬的对二人说着,“回二位将军,君侯说了,要……”

“要怎样?你快说,何故吞吞吐吐?”见对方有些犹豫,张颌当即不悦的说道。

点了点头,那小校此时道:“君侯吩咐,请将军将我军所有的军服,都丢掉……丢在大峡谷的峡道中……”

“嗯?什么!?将我军的军服都丢掉??那我们穿什么?”猛然呼喝一声,一旁的高览顿时恼怒起来。

那小校显然有些为难,“可……可这是君侯吩咐的……还……还吩咐说……信不信随便……”

无奈的摆了摆手,这一刻,张颌拦住了高览的怒气,随即心平气和的询问着,“那……君侯到底要多少军服甲胄?”

“全部。”小校说道。

“两万件全丢到大峡谷中?”此时的张颌倒是有些惊讶了。

“正是。”

“儁乂兄……这,这君侯真是疯了,丢掉了军服……我军的士卒还不闹翻了天?”

当即又摆了摆手,张颌听到这里,却是没有来的沉默来下。

“也罢,由他去吧……丢就丢了,全都由他去……传我将令……军中一切将士全都听淮南侯吩咐……”

“儁乂兄……这……”高览还想要阻拦。

“算了……”又一次打住对方的话,张颌叹道:“听他又何妨?就由得此人疯吧……反正回去也要被治罪,多两万件军服……和少两万件军服……又有何分别。”

“唉!”

高览,同时憋屈的跺了跺脚。

而另一边,易京堡垒。

半个月的时间过去,此刻却连高干、淳于琼也不来攻了,甚至半个月连个鸡毛都没有出现在易京城下。

显然这种氛围很是奇怪,也同样是难以理解的。

“尔等可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半月来敌军毫无动向?”

公孙瓒此刻站在一个高台上,跟上次一样望着城外的一切,但与半个月前不同的是,眼前也异常的寂静,甚至寂静的让人不安。

这时,一旁的亲兵同时禀报道:“主公,前夜按照主公的吩咐,派探骑出城……发现……”

“发现什么了?”公孙瓒有些忐忑的询问道。

“发现敌军临阵换将……高干、淳于琼二人已经退到了三十里外,主将换成了张颌、高览二人,不过……他们到没有给予攻城,只是在种菜……”

“种、种菜?”公孙瓒的脸顿时一阵的惊愕,一听到前者的话,同时没有反应过来,“你……你是说他们一直在种菜?多少人马?”

“一共两万人,一直在种菜……似乎……已经半个月了。”那亲兵同时说道。

“两万人……种菜……”如此低声喃喃几句,公孙瓒冷静下来,方才觉得越来越蹊跷。

“你可知张颌、高览二人是谁?”公孙瓒如是询问着。

“据报,是袁绍近半年提拔的宁国中郎将,高览是其副将,据说与张颌情同手足,不过就是奇怪的是……”那亲兵说到这里,也有些不解,但还是说道:“他二人本不被那袁绍重用,不过……八个月前开始就在袁营颇受重视,从小小的都尉一跃升到中郎将之职……倒也颇为奇怪……”

“张颌……高览……”听罢,公孙瓒依然如此,寻思着,还是没有听说过两个人的名字。

然而这时,那身后的亲兵似乎想到了什么,“哦,对了主公,张颌军中还有一人,据说是淮南侯,曹信……不过此人传言早已疯了,也不知是真还是假……”

“你说什么??曹信!?哎呀!!对了,我怎么把此人给忘了,糟糕啊糟糕……”这一刻,显然公孙瓒立刻想起了当初,袁绍命二十万大军进入幽州的时候,曹信随军而来的传言。

“主公你这是……”一旁的亲兵顿时不解起来。

“你不要问!!传我令!从今rì起严加坚守!!一rì也不可懈怠!”公孙瓒,一时间顿时歇斯底里的喊道。

“诺!!!”

十丈高台远远向着前方看去,几乎看尽了远方所有的景象,而此时的公孙瓒,明显这心里越发的紧张起来。

“张燕兄,还请助我呀,这三个月来,我竟然忘了有曹信这样的人物,不该……不该啊……”

时间回到,张颌军营。

“咦?俺的军服呢?俺的甲胄呢??”

“什么!?我的也没了!!我们的衣服呢??”

“吵什么吵!将军下令,尔等所有甲胄全部上缴——!!不要再吵了——!!!”

就在此刻,正当一个小校对着众人咆哮之际。

不远处的山坡上,曹信悠闲的坐在草皮上喝着酒,望着这一切,突然笑了起来……

“前人挖坟后人睡……后人睡完后人挖……呵呵……真是好酒……”(未完待续。

第216章 大反击(四)

第216章大反击(四)

离易京北面三十里。

也正是阻隔大峡谷外的三十里,一只庞大的军队正屯兵于野,暗自观望着局势的动态。

“统帅,据报易京安然无恙,不过易京外十里,也正是离我黑山军四十里外,正有一股袁军活动。”

张白骑一脸的恭敬,向着一名二十七八岁的年轻将领禀报着。

按理说张白骑也已经三十好几,不过对前者却是颇为的敬畏,似乎也很是崇敬的模样。

不过,若论起资历和地位来,张白骑还真是比不上前者,而此人也正是黑山军统帅,张燕。

十万大军,在一片高原地带驻扎,天sè有些昏暗,不过显然此刻密密麻麻的黑山军中,张燕扮演者举足轻重,甚至不可置疑的地位。

公元184年,也就是中平元年时,张燕就聚合少年成为群盗,在山泽间转战,后来回到真定,部众达到了恐怖的一万人。

要知道,在当时的时期,一万人已经是非常难得,而后张燕与张牛角会和,成为了张牛角的副手,而后……张牛角死去,张燕就成为了统帅,也就是这黑山军的由来。

不过张燕还算是聪明,果断与朝廷妥协,一方面也是当时的灵帝没能力征讨,另一方面也是张燕眼光独到,被朝廷正式封为了平难中郎将。

与很多黄巾贼不同的,当很多黄巾们一一覆灭的同时,张燕的独到眼光和彪悍的勇猛,让其在很短的时间内迅速崛起,最终甚至成为了一支连袁绍也忌惮的势力。

“袁军,有多少人马?”

站在一阵冷风中,张燕在一个营盘的zhōngyāng伫立着,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却满是一道道可怖的伤疤,若是没有以上这些,光从前者刚毅的容貌上,也能看出一丝俊朗。

不过此时到多了很多的血xìng与沉稳。

“袁军大约有两万人,似乎还有五万人的袁军驻扎在更远的地方……不过,似乎双方出现了内讧,那五万袁兵,倒更像是在看热闹……”

张白骑依然是那般的恭敬,粗犷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如此说着,其实一直以来,张白骑都对这个比自己小七岁,但谋略、打仗、远见都高自己一筹的统帅,一直抱有敬畏的心态。

“哼,袁军已成一团散沙……不足惧也。”

如此冷冷一笑,脸上的伤疤在话语间轻轻的跳动着……

张白骑知道,一旦张燕露出这样的表情,对方又要开始杀人了。

“立刻叫雷公、畦固二人率前军出发……记住,莫要让他们轻举妄动……”

然而,此刻张燕话音一落,似乎出乎张白骑的预料的是,对方并没有动什么杀机。

“统帅……既然袁军相互不和……为何还要如此谨慎用兵??”后者不解的询问道。

“你懂什么?易京尚且无碍,伯珪兄既然无事,我等也不必大动干戈,毕竟袁军势大,我军还是谨慎为好,行军者步步为营,况且此番袁军先锋颜良、文丑二人皆万人敌,各带五万人在右北平等地收复幽州,我等若贸然挺进,恐被敌首尾夹击,到时腹背受敌……你来保我的命吗?”

张燕冷哼一声,露出了不悦的神情。

“额……”当下语塞,张白骑同时连忙点着头,“那统帅,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张燕冷眼微眯,一脸冷厉的说道:“先叫青牛角和郭大贤负责我军粮草足背,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叫他们好生照料,另外……叫杨凤快马加鞭……去给易京送信,并让他多了解一下情况,再叫李大目、白雀、于毒这些兄弟坐镇后军……以防颜良、文丑偷袭。”

一一嘱咐着,张燕的脸sè愈发的冷静下来,“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先让畦固、雷公二人率前军三万人进发,此事万不可耽误……”

张白骑立即一脸的肃穆,当即拱手应道:“诺!末将立刻去吩咐。”

黑夜里的军营有些寂静,但张燕独自一个人站着,自从十六岁就举兵以来,已经二十九岁的他经历了人生大大小小的无数仗,其中更是与袁绍冲突最多。

而作为十万大军的统帅,张燕却深深的知道行军谨慎的要领……

“奇怪,怎么心里还是这么不安……这,到底是为什么?”

但此时的张燕,却莫名的心中忐忑起来,这种纠结也是张燕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过的……

第二天,张颌营地中,士兵们还是一如既往的种着菜,但是已经很少有人埋怨了。

但奇怪的是,种菜的士兵从先前的两万人,变成了一万九千人,竟是那一千人不知道怎么的,就不见了。

“报——!!将军,君、君侯吩咐,在大峡谷上伐木!运到两山之上……”

这似乎已经不是曹信的第一次奇怪的吩咐了,但张颌、高览二人也渐渐习惯了下来。

“好好好!!都准了都准了,就照着办吧……”

第三天,士兵还是一如既往的种着菜,但又奇怪的是,种菜的士兵从一万九千人,竟然一夜之间又少了一千人,而且也没有人追究。

“报——!!将军,君侯吩咐!在大峡谷的另一端原野,挖一百个坑……”

“好好好,准了!”张颌依然答应了下来。

第四天,种菜的士兵直接少了五千人,只剩下了一万三千人在种菜。

“报——将军,君侯吩咐,在大峡谷的另一端原野……设……¥#…”

“嗯,知道了,就按照君侯的吩咐去办吧……”张颌也同样答应了下来。

第十二天,也就是临近一月之期最后剩下的三天时间。

但这时候,种菜的士兵却只剩下了五千人,而这些人也还是井然有序的种着菜,仿佛没有顾忌到周遭任何的异动一般,或者可以说……根本不在意周围的异动。

“报——!!将军……君侯……”

“君侯君侯!!!又是君侯??你说够了吗!??”此刻高览再一次看见那小校来禀报,第十二天了,似乎高览终于爆发了。

“这些天来,我军将士一个接着一个的无故失踪,一去不回……这疯子到底要疯到何时??”

原来……

直到现在,张颌和高览都不知道自己的士兵为什么无故消失,但他们只是知道这些士兵的消失,都是为了曹信的吩咐而出动的,可事后就是没有回来。

那小校同时苦笑道:“将军莫怪,只是君侯也没有告诉小人,小人也不知如何回答……”

高览的脸sè涨的通红,他是个直肠子的人,也是个很怕憋屈的人,高览并没有像张颌那般能随便放任曹信的胡来,相反对于曹信这些天来的‘胡作非为’,高览可是憋了一肚子气的。

“堂堂大军,被一个疯子胡乱指挥,现在还落到一万五千个士兵不知所踪!!一万五千人呐……这么多的人无缘无故不见……我军竟然不战就只剩下了五千人!!!早知如此……还不如强攻易京呢……比这还痛快些!”高览此刻发泄一般大骂着,大骂着曹信。

“够啦!进勇!!不得胡言……”

却是突然,张颌在一旁猛然怒喝着打断了下来。

“儁乂兄……我有何错!?”高览不明所以,依然怒声道。

“你就是错了!!!”猛然再次大喝,张颌怒视对方,此刻,却是看起来尤为的正sè,连气势也比刚才要足了很多。

然而这一下,竟是这一声怒喝连那小校也不禁吓了一跳,可谓是这一个月来这小校第一次看到对方如此生气。

“我……这……”

正当高览有些语塞的同时,张颌也同时缓和下来,竟是突然叹气道。

“不错……我等是不知道这十几天来……我军何故连番失踪……按照第一天,随着君侯的吩咐……先是派了一千人上山伐木,但没有回来……第二天去远地挖坑……也是没有回来……第三天的士兵也没有回来……第四天、第五天、……直到今天都没回来。”

说到这里,张颌同时微笑着,望着高览,却是前者的脸上不经意间闪过了一道jīng芒。

“可是……你好好想一想,虽然我等不知这些士兵是如何失踪的……但……你可知道,一万五千人……那可是一万五千人呐……”

用手大大的比划了这么个数目,张颌的脸上显然出现了一丝敬服和难以置信的神sè。

便在高览和那名小校的注视中。

张颌顿时指了指远处的山坡,不敢相信的说道:“我惊讶的……并不是因为曹信的吩咐……才失踪了一万五千人,而我惊讶的……则是曹信此人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藏匿一万五千人!!!一万五千人呐!!曹信竟然藏得住?而谁也不知道这么多的人到底去了哪里……”

说到这里,张颌猛然瞳孔放大,无比惊叹的说道:“你就不觉得曹信这人太可怕了吗?”

是的,一万五千人,正如张颌此刻这么说,高览不该单单只想到曹信如何发疯将一万五千人胡乱弄到了哪里……

而是高览应该要想,曹信竟然能在这种熙熙攘攘的原野地形,藏住了一万五千多人,而且还神不知鬼不觉,先不想曹信是不是胡乱发疯指挥一通,但就单单这一点,就足以让高览改观。

“额……两位将军……小、小的还没有说君侯的指示呢……”

“快!快说……”

却是同一时间,张颌、高览这一刻瞬间追问起来。

似乎是被这二人的变化吓到了,那小校同时身子后退,良久才平静下来。

不过小校还是说道。

“君侯吩咐,请二位将军准备,三rì后……易京必破……”

同一时间……

前者二人顿时再次目瞪口呆起来。(未完待续。

第217章 败!败!败!(一)

第217章败!败!败!(一)

离一月之期,最后第二天种菜的士兵又减少了两千人。

在营地一侧的山坡顶上,此刻……

拨开一些草皮,曹信在一旁张颌、高览的注视中,若无其事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零星几块小石头,在地上划了几道线,曹信将一个小石子就这样放上去,摆上各种各样的形状,似乎沉浸在里头久久不能自拔。

“唉……儁乂兄,这君侯到底在做什么?”一旁,高览同时小声对同样一头雾水的张颌询问着,显然对方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这里头的名堂。

摇了摇头,张颌表示不知,但同时又聚jīng会神的看着。

看着曹信……弄着小石子,不断不断的在认真做着什么思考。

这是一个小型的方圈,至少看上去是那样的,而曹信不时用一根树枝捅一捅地上的凹陷,似是想要做出一种坑地,然后在左右又摆上几个小石子,就像代表者什么一样。

但看得出,曹信并不是发疯,也不是单纯的在玩。

“君、君侯?你……你到底在干什么?”

似乎良久过后,高览同时忍不住了,不禁敲了敲曹信的后背,疑惑的询问起来。

不过从这一个小小的细节也能看出,高览的态度也较为从前和缓了许多,就连称呼,也从曾经的‘疯子’改成了‘君侯’二字。

“嘘……”

曹信用手指在嘴上突然比了一下,示意此时的高览不要说话,而又一次聚jīng会神的看着地上的石子……

并小声道:“别打扰我……现在战况激烈,马上就要分出胜负了!!”

显然,曹信的这句话,又是让张颌二人摸不着头脑,这平平静静的当下,几个小石子放在乱七八糟的地上,怎么就战况正激烈了呢?

不过,稍不一会,一旁的张颌倒是看出了几分眉目,但也就是看出了一点点而已,似乎此刻,曹信堆起了小土堆是一个山,两个土堆就是两座山,一个石子似乎也代表者一个军队,小的石子则是一股先锋军……不……或许斥候部队也说不定,不过张颌也看不清楚。

至于那些小土坑,和一些树枝放在地上代表者什么,张颌就更闹不清楚了,也甭谈什么看出好坏,甚至是前者口中所谓的……‘战况’之类。

“哎呀……对不住了,君侯……我……我不是故意的……”

突然就在这个时候,异变突生。

高览似乎也看的入迷,不过一不小心一只脚竟然踩在了上面布局上,将树枝土堆的一个角踩得七零八落……

“滚!!都滚!!!都给我滚——!!!”

而同时,曹信猛然暴怒,无比歇斯底里的大喊着,披肩的乱发也顿时蓬乱起来。

“我……我这……真不是故意的……君侯……我、我真不是故意。”显然高览也不是故意的,极力道歉。

“滚!!我叫你滚——!!”

曹信的情绪似乎从平静顿时被点燃,xìng情大变的爆发着,根本就不听前者的解释……

便是此刻,来到另一边。

易京外的三十里,也正是张颌、高览更远的地方,一只不足五万人的败军正驻扎在易河畔。

正是此刻的中军帐内。

“哈哈哈哈,那张颌、高览果然匹夫,只剩下最后两rì,我看明rì他们怎么破得了易竟城,嘿嘿,到时主公怪罪下来,可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淳于琼在帐内来回踱着步,方才听到探报的消息,整个人顿时大笑个不止。

然而,比起淳于琼来,高干到时冷静了许多。

“我就是怕……那曹信真有奇谋妙计,可别忘了……此人用兵如神,可比韩信呐……”

当即别过脸,淳于琼却是冷笑起来,“哼,区区曹信,再有能耐也不过是一疯子尔……呵呵,当时将军不也看到了吗?两万大军屯兵种菜?哈哈哈哈,简直是可笑,如果种菜能破敌,我等还打什么仗?还不如招一些农夫到此!幽州唾手可得矣……”

“额……”似乎被前者说的语塞,然而高干还是摇了摇头,“话可不能这么说,最近我听到探报,张燕已经率黑山贼赶往易京,就算是曹信真疯了……那张颌可不是疯子,这几个月来张颌的勇略你我二人都看到了……主公也看到了,为何……张燕明明逼近,那张颌还若无其事的种菜?难不成……”

冷哼一声,淳于琼这一刻又打断一声,“难不成什么?我看那张颌就是自暴自弃!明知一月攻不下易京就草草了事而已,你不看看明rì期限便到……那张颌……为什么还按兵不动?呵呵,将军你还是太多心了!”

“我看不是……只怕张颌……”眉头皱的越发的紧蹙,此时的高干似是想到了什么……

“你是说……张颌已经有了破敌妙计?”便是淳于琼也听出了一丝的不对。

“哼……”这一刻,高干冷声道,“不是他张颌有妙计,就是他曹信有诡计!不过……不管如何,我等必须要做好准备,万一张颌真的破了易京……那我们不是白白将功劳让给他们?”

“什么!?岂有此理!我等辛辛苦苦三月相持不下!岂能让张颌这匹夫得了便宜……”

“得了便宜那也是他们有本事!!”猛然冷声断喝,高干同时从主位上长身而起,满脸的城府,“我等不能坐以待毙,传我将令,明rì辰时造饭,已时出发……若张颌攻下了易京……我等便趁乱拿下功劳……但若张颌攻不下易京,明rì……我等也可……以一月不利之罪……降罪与他二人!并向主公如实禀报!”

高干的如意算盘似乎打的很jīng,三十里路,明天晚上就能到达易京,与张颌等人会合,就算易京安然无恙,高干、淳于琼二人也安然无恙,张颌胜了,那功劳就要归于高干……张颌败了……那高干救治张颌的罪,自己则可将罪责一并推卸出去,不管哪一个方面,高干二人是处于绝对有利无害的地界……

“嘿嘿嘿,将军英明,末将佩服……佩服……啊哈哈哈哈哈……”

便是此时的淳于琼,也同时冷笑起来。

而此刻,时至当天夜里……

大峡谷的北侧,正有一只规模三万的黑山军先锋,正缓缓而来。

明天就是张颌、高览二人与高干兑现的一月之期,而此时除了这四个人之外也没有任何人知道,并且只要这夜晚一过,明天早上,高干便率军出发,与张颌军会合。

但这一刻,显然黑山军和公孙瓒是毫不知情的,更是此刻的黑山军,也不需要知情……

然而……这三万大军或许不知道的是……此刻,他们正一步步的,落入到曹信的棋盘当中。

“畦固!哈哈哈,那袁军也不过如此!堂堂十万大军!竟然攻不下一个易京,哈哈哈哈可笑!可笑之至啊!!”

雷公一边骑着马,走在三万大军的最前头,与一旁略微消瘦的中年人说说笑笑。

雷公一身的魁梧肌肉,满脸横肉、鹰钩鼻豹子头,因为长了个一副雷公嘴,人称雷公,就像张白骑一样,喜欢骑白马,所以才叫张白骑,这并不是杜撰的,而真的就是这样……

不过雷公比起张白骑来,倒是壮硕了不只一倍,在黑山军中算是头一号猛将,以杀人狠辣而著称。

另一个消瘦的中年人名叫畦(qi)固,也正是刚才雷公旁边的那个人,为人虽然消瘦但jīng干内敛,算是一个比较沉稳的角sè。

此刻,天sè很黑,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可一旁黑山军士卒的火把倒有些点不着了,这样使得天sè看起来更黑。

“唉,雷公兄弟,统帅就是怕你这样才叫我跟着你,此刻三万先锋乃我军重中之重,切勿大意才是啊。”看着面前几乎分辨不清的道路,畦固也是皱眉说道。

“去他娘的!!少拿统帅给你爷爷我说事!现在统帅不在……一切都要听我的!”

雷公名字的由来,还有一点,除了长了副雷公嘴之外,还有就是……过于脾气暴躁,动不动就暴跳如雷,除了张燕之外,还真没有人制得住他。

“唉……随你便罢……”无奈的摇了摇头,畦固叹着气道。

三万大军似乎离已经还有不到三里地,可此时的天空,月sè也不见有丝毫的光亮,似是早已被乌云挡了去,这让三万人的行军更加的艰难。

稍不一会……

“他娘的!这都什么狗路子……叫老子怎么走!!喂!!一群没吃饭的饭桶!!还不快给本将军点火把……前路都看不见了!”

三万大军抹黑着走路,似乎这路真的越来越不好走了。

“将……将军……火……火把点不着了……这里湿气太重……”

“什么!?”良久听到后方的士卒胆怯的禀报着,雷公本就不悦,刚想要发怒……

“算了,雷公兄弟……不过,听他们这么一说……这里确实湿气太重……唉,希望不要遇见迷雾才好啊……”

“哼,这狗老天!诚心要妨碍老子建功!娘的!”雷公兀自破口大骂着。

确实畦固越发觉得不对,“好了好了……算了雷公兄弟,唉……此地湿气这么重……也要让士兵看好了路……别掉进了什么泥藻当中……”

“将、将军……不好了!!”

却是突然,就当畦固的话语未落之际,大军的后方,同时一名小校快马而来。

“何事??”

“报——!!后军好多兄弟都掉进了附近的泥浆当中!!”

却是祸事说来就来,这话还没完全说出口,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

不过,虽然看似只是小事,但在此时畦固的心中……却总有种不祥的预感……(未完待续。

第218章 败!败!败!(二)

第218章败!败!败!(二)

刚才似乎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不过畦固觉得有些蹊跷

因为刚才有个发现,那就是那些泥浆好像并不是偶然的,似乎有过人为的迹象,但畦固一时间也说不上来,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到底对还是不对。

“刚下了一场雨,这个地方本就不好走,应该只是意外而已。”如此理所当然的想罢,畦固当下对雷公说道。

“哼,一群废物!来人!给我打上三十军棍!”

不过,想来对方并不理会,兀自命人将刚刚拖上岸的几百个士卒又拖了起来,准备重重责打。

花了好一阵功夫,这几百名黑山士卒方才死里逃生,踉踉跄跄的重新站起来,却是听到前者这么一说,几百个人顿时央求着,苦求着……

但雷公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打!给我打!!狠狠地打!!就为了你们这些个废物!!影响了我军的行军!!打!往死里打!!!”

一声声惨嚎从军队的后方传来,在这黑漆漆的夜里,显得倍加的惊悚。

却是一旁的畦固看到这里,也同时不忍的叹道:“雷公兄弟,还是稳妥一些的好,按照统帅的吩咐,我军虽要在今rì赶到易京,但以防不测、步步为营,不如直接在此地驻扎……等明rì,再将袁军一网打尽……”

显然的,这只先锋军就是冲着袁军而来,不过此刻的地方,夜深难走,驻扎也算是明智的选择。

“不可!统帅虽说此次行军要步步为营……但统帅也说了,趁敌不备之际,必须速战速决……你莫要与我舌燥……来人,加快行军速度!!即刻启程!!”

这一刻,雷公也不管畦固的提醒,便是冷哼一声,再次拍马指挥着三万大军前行……即使前方的路因黑夜难以辨认……

便是畦固,此刻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就这样,这三万大军又行进了良久。大约一里之后……

“呜,好大的雾啊……”“是啊是啊,怎么雾这么大,路都看不见了。”

“哎呀哎呀……等等啊,这雾都走不了了!”

“唉,兄弟们都跟上,跟着将军走……别管这雾……”

一时间,黑山军再次引起一阵sāo动,而这由来,就是从远方悄然袭来的迷雾。

这雾很大很深,原本就黑漆漆的夜sè,此时更加看不清道路了,更是有的士兵,根本就看不到身边的人,周围全部都是模模糊糊的黑雾。

“雷公兄弟!!不好啊,看来我等必须在此地驻扎了!你看!下了一场雨,这附近还有河,竟然激起这么大的浓雾,我军根本难以行进分毫啊……”

畦固这一刻再次提醒着对方,显然这一次真的走不下去了。

但……

“不行!我说了!!不得停止!现在明明快要到了!岂能半途而废?传我将令,全军继续进发!!违令者……杀无赦!”

雷公眼看着就要杀敌,本就嗜血如命的他岂能如此轻易放弃,不听畦固的劝阻,再次下令起来。

而周遭的三万大军一时间也不敢违命,要知道雷公的暴脾气可不是开玩笑的。

大雾几乎就像是一道道透明的围墙,阻隔在前面、乃至四周,可前进起来又谈何容易,一行人只能凭着一丝丝微不足道的方向感前进着。

不过走着走着……很多人发现,身边的人开始不住的往后掉队。

“哎呀……额啊……”“咴儿咴儿……”“吁——!!”

却是突然,异变再次突生。

大军又走了一会儿的功夫,一群群战马顿时在大雾中一大片……

是的,是一大片的倒了下来,连带着很多的骑兵都受到了波及,一个不备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因为四周都是大雾,而且又黑又静,因此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先兆。

但这后果……明显就是一片片的惨嚎。

马叫、人叫,一时间乱七八糟。

“什么!?又发生什么事了??”走在军队最前方的雷公,此刻也同时怒声喝道。

但这话音还未落,雷公自己也突然感到身子一轻,便是整个马下意识的匍匐下来,似乎是踩在了一块空地上,掉进一个坑洞一般……

战马猛然摔了下来,而雷公也自然不能幸免……

‘噗通’一声……

雷公只觉脚上一阵吃痛,狠狠摔落马下,掉进了一个大大的坑洞之中,而似乎头上也缓缓流淌下一丝热流,随手一摸,竟然是一滩血水。

正是雷公的额头在这股突如其来的变故中,磕破了脑袋。

“将、将军……这、这里全是坑……这四周都是……”

而同时,远处也传来的士兵的呼喊来,但这声音已经晚了。

很多人都掉了进去,并且一些战马都毫无例外的摔断了马腿,就连士兵们都受了不小的伤,一时间惨叫声四起。

“娘的!!吵什么吵!!不就是一些坑吗?起来!都给我起来!!”强忍着身上的痛,雷公却是不信邪,当下从坑洞中爬了出来,但显然自己的战马已经受了腿上,不能再继续走下去了……

“雷公兄弟……无恙否??”

这一刻畦固也从后方策马而来,不过……似乎他倒是没有掉下去,兀自看着对方一头的血水,担心起来。

“雷公兄弟!还是算了吧,此地越来越蹊跷,我军还是暂缓行进……撤退吧!”

然而此时的雷公越发的暴怒了,“他娘的!!老子就是不信这个邪!都给我起来!!不要装死!!区区一个坑有何蹊跷!!快!!都给本将军起来!!”

冒着雾气,雷公一鞭子狠狠的抽打在一群群士卒的身上,任对方再怎么痛苦,雷公就是不管,狠狠的抽打着,叫这些人立即起来赶路。

竟是这一刻,比起先前的泥浆来,更多人受到了波及。

大军重新集结出发,冒着湿冷和疼痛走着,天sè也越发的渐黑,走着走着大雾更是越走越浓。

而经此一役,军队不少的战马都受了伤,不得已只能荒弃在原野上,更多人只好继续冒着大雾前进。

但是……似乎这才刚刚开始……越来越大的麻烦似乎正在等待着他们。

“将、将军……后军一些个兄弟走散了,要不要追回?”

“不用去管他们!继续前行!!”

“诺!”

“噗通——!!”“哗啦啦……”

“将军……”

一路上,似乎这简简单单二里地,在此刻变成了绵延两百里一般。

到处都是荆棘顽石,到处是陷阱松石堆,便是这一走,虽然三万大军没有过多的损伤,但逐渐的……已经开始疲于奔命了。

“天杀的贼子!!此一定是那些袁军弄得……老子今rì不把这些贼子赶尽杀绝!!本将军就不叫雷公——!!”

显然,越走雷公也似乎察觉到这是袁军布下的陷阱,利用雾气的天然地形,让盲目前进黑山军忙于应付各种难题,而这也让此刻本就杀气四溢的雷公,积攒了极大的杀气。

这种憋屈,雷公还是第一次遇到,也是从入到黄巾以来,少有出现这种窝囊的感觉。

到处是泥潭、陷阱,荆棘断流……雷公就感觉自己是关在牢笼中的猛兽,任由别人践踏,此时的他……已经将愤怒提高到了极点。

“咴儿咴儿——咴儿咴儿——!!”

便是这一次,又是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剧烈的马吠声,其中还夹杂着剧烈的铁蹄之声……就像是前方有千军万马奔腾过来的声音一样。

雾气很大,所有人都看不清……但是此刻的众人也麻木了,也习惯了。

因为这已经是第七次……足足的第七次,还不包括那些陷阱……这只是第七次有无主的战马横冲过来……

一次五百只左右,而且来势汹汹,似乎也是在这迷糊中走散了一般,不过一连第七次,看来这其中并不是什么偶然。

“顶住顶住……不要又让阵型冲乱了!!!”

正如雷公的呼喝,此刻冲过来的果然又是无主的战马,又是大概五百只左右。

但此时的雷公根本就没心思收缴这些无主的战马,而只是疲于整顿阵型……

但即便如此,大军的阵型还是受到了一些影响,这一夜、这一路,也不知道被折腾了多少遍了。

而这一路下来,比起雷公的愤怒相比,很多士兵也是灰头土脸,虽然看似不影响战斗力,但不管是大军的阵型,还是身上的衣着早已经没有了几个时辰前jīng神。

竟是这不足三里的地方,大军足足走了几个时辰……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敌军这是何意?平白做出这么多陷阱……似乎也并非是让我军损兵折将……这……到底是……”畦固此刻有些狼狈,但也不禁疑惑起来。

“哼,我非杀了这些贼子不可!!我非杀了他们!!!”

畦固望着雷公的愤怒,此刻丝毫也没有在意,只是兀自寻思着这一路上的蹊跷……

一者,袁军表面上似乎并不像是要用陷阱对付黑山军……

二者,这也不像是单纯的疲敌之策……

三者,更不像是要冲乱黑山军的阵型,因为这么大的雾,敌军就算要对付自己,也很难整军……

“这……到底是??”畦固不明所以的说着,便是突然看着雷公的样子……

随即再看了看身后的士兵,似乎此刻的这些士兵们也同时憋了一口气一般,各各气势愈盛……

这一下,似乎让畦固觉得更加感到蹊跷了。(未完待续。

第220章 败!败!败!(四)

第220章败!败!败!(四)

杠杆原理,古希腊哲学家,阿基米德曾经说过,“借我一个支点,我能翘起地球。”这是后世流传较广的一段话。

而此刻,便是成为了曹信战场上的工具。

曹信没想到这小小的大峡谷竟然会有这么多风动石和巨石,风动石在后世是很稀有的,但此刻也算是一种别样的机缘和巧合。

一摞摞的几十吨巨石从天而降,此刻在峡谷中显然成了末rì般的绞肉机,在百丈高的山顶上落下,这股杀伤力显然是不言而喻的。

对面山顶的高览同时得令,命士卒用长木翘起巨石的支点,这半个月来足足有一、两百个巨石准备着,显然此刻全都摆上了用场。

要知道,将近两百个……落到黑山军的头顶。

就像是在一个密集的蚂蚁群上方,狠狠的踩上那么一脚,那后果是什么?

满地的碎尸……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如山般可怖的巨石雨,从天而下,铺天盖地的传来轰鸣声,此刻在这狭窄的山谷中,就像是面对着世界末rì一般。

谁也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仗,谁也没有遇到过这样恐怖的‘暴雨’。

“额啊……”“呜……”“噗呲——”“咔嘣——”

“哇……”“轰隆——”“哎呀……”“啪咔——”

一时间,峡谷中惨嚎连连,几十吨甚至上百吨的巨石轰隆隆砸了过来,整个峡谷到处都是残渣碎末横飞,到处都是血水脑浆四溅……

但奇怪的是,峡谷中嘶叫声很少,即使零星几处痛吼,也只是瞬间的事情,下一刻就消失不见。

不是这群黑山军耐痛……当然,再怎么耐得住疼痛的人也承受不住这上百吨的重量,而且还是从百丈山顶落下来的,加上力道估计还要翻几番。

然而大多数的都是还没有说出疼来……就已经呜呼哀哉了,甚至有的刚一抬头,就被巨石砸为一滩烂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甚至更是有的还不知道面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已经猝死当场了。

这不似百万吨巨轮,但百吨的巨石从天而落,也是可以砸死数十士卒的,更别说是在这密密麻麻的黑山军……

却是此刻,山顶之上。

曹信把玩着手中的兵符,听着这峡谷之中的惨嚎崩裂之声,兀自笑了起来。

“种的梧桐树,不愁凤凰来……这声音……好久没听到了。”

峡谷中,三万大军其中没有过多进入峡谷中间地带的黑山军,疯狂的向着峡谷外落荒而逃。

但此时进入最深的雷公,竟俨然已经到了回天乏术的地步。

也是第一个,仰天怒骂的雷公第一个发现了巨石的掉落,也好在第一个发现,故此勉强幸运的躲过了一两个巨石的碾压……

不过……这巨石雨……最终不可能这么简单……

“可恨!!可恨!!我家统帅定会为我——报——……”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铺天盖地的石头,在这峡谷中宛如变成了末rì炼狱,雷公话音未落之际,同时被迎面而来的巨石当头砸下。

下场……便是连带着战马一起,雷公直接被这股恐怖的冲击力压成了一个肉泥……

是的……甚至比泥还要细……还要薄的一滩肉。

随即便是。

“轰轰轰轰……”

一连七、八个巨头接着砸在了雷公的身上……却是此刻周围,只听得更多的轰鸣,但黑山军的身影也已经越来越少了。

“哈哈哈,君侯!你看看……黑山贼已经死伤过半哈哈哈哈……”

这一刻,山顶之上,张颌无比惊喜的跑到曹信的跟前,不住大笑起来,而此刻看着曹信的目光,也逐渐变得恭敬。

微微一笑,曹信如今显得很淡然,“我都听到了,不过……真的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了……”

此时,越见曹信越觉得对方举止正常了很多,张颌听完这话,也同时愣了一下,连忙道:“君侯?你……你已经完全恢复了?”

“多亏两位将军的照料,我很好……”如此淡漠的说着,曹信没有露出任何的表情。

“呵呵,那好!君侯且看着,末将自带人去追逃兵!!”

大笑着,连忙拱了拱手,张颌顿时举着手中钢枪,面带喜sè的准备离开。

“且慢……汝yù何往?”

然而这一刻,曹信却猛然断喝一声,制止了对方。

刚要转身离开的身体,在半转之际猛地一滞,张颌不明所以的回头望了望曹信。

“自然是要去追黑山贼……此刻敌军中了埋伏……这些贼子必定士气大挫、群龙无首……此时不乘胜而追,难道要放过敌军?”

目光瞥见张颌的脸,曹信此刻却是没由来摇了摇头,“穷寇莫追……此番易京还未攻破……黑山贼只是前战……你既然知道贼军已群龙无首……何必还要盲目追讨?”

峡谷下,跑出去的似乎不多,但随着雷公的毙命,所有人经此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幕都如无头的苍蝇,四下飞窜着……一时间根本就像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蚂蚁。

“可……可是……此时不追……等到黑山军去而复返……那我军岂不是……”张颌还是有些担心起来。

然而,便是此刻……

突然亮出一块牌子,那正是张颌手中的兵符。

不过曹信此刻却死死的握在自己的手里,当下冷声道:“将在外,以兵符为尊!汝yù建功就必须听我一言……接下来……按照我的意思……将易京城速速拿下……”

“怎么拿?”张颌顿时双目一亮,但一时间也有些不明所以。

而此时的曹信,随即说道:“易京已经是尔等囊中之物了,你跟高览去去便是……易京城虽城防坚固……但易京还有一道门,这道门……就连公孙瓒都不知道。呵呵……你不是想知道我将一万五千士兵藏到何处吗?你……很快就知道了。”

“哦?”

面对着曹信胸有成竹的话语,张颌这一刻似是被某种魔力吸引一般,顿时露出了期待了神sè……

时间来到了卯时,也便是刚过丑时、寅时之后。

天sè缓缓褪去黑sè的纱布,但此时还没有来到鸡鸣时分,虽然临近辰时,但天空还蒙着一层昏暗。

现在的时候,正好是深夜和早晨过度间的时光,也同样是一天以来最冷的时候,也是一个人最放松jǐng惕之时。

然而就是在此刻,易京城的内城庭院内。

公孙瓒的卧房当中,此刻就他一个人,但不知道怎么的,这一个晚上前者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不过这也不是第一次,只是这一次失眠的比较严重而已,不过,真要抡起睡不着来,从两年前开始,从坚守易京开始公孙瓒就没有睡过一天的安稳觉。

白天只是酗酒度rì,疏远文成武将,到了晚上也很难入睡。

但似乎比起以往来,此刻的他总是觉得哪里不对……

“咚咚咚咚……”

又是这个声音,今天晚上公孙瓒不知道听了多少次这样的声响了,而这也是前者睡不着的原因之一,也不知道从哪里传来这样的“咚咚”之声。

“咚咚咚咚咚咚……”

“奇怪……这声音……到底是从何处传来的。”

豁然从床榻上起身,公孙瓒还是放弃了睡觉,他越听这声音,越是觉得有些不妙。

“难道……是我听错了?”

自从赵云离开自己之后,公孙瓒的状态就越发的不堪,就连平时在庭院里也经常出现幻觉……或者幻听。

公孙瓒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又出现幻觉了……

不过显然前者不相信这个事情,毕竟一个月前自从袁军无缘无故停止进攻后,前者就再也没出现幻觉幻听,而平时所谓的幻听,也不过很小声,但今天的声音又大又密集……

“咚咚咚……”

又是一声……

这一刻公孙瓒下意识的猛然跳了起来,因为他知道,这个声音绝对不简单……

而且……似乎这声音,还是从地底下传出来的。

是的,公孙瓒第一次感受到,似乎正是从地底……

地底……

仿佛就是在瞬间,前者的身子猛然颤抖了起来。

“不好!!!来人——!!!来人呐——”

天还未蒙蒙亮,但此时此刻,终究预示着不太平。

“君侯果然高明,竟然能想出此等方法,唉……我等怎么就想不出来呢?”

“呵呵呵,君侯说易京城还有一道门,原来就是如此。”

“不过……我军的甲胄都被君侯拿去对付黑山贼……现在士兵们都没有甲胄防身,看来我们必须速战速决……”

听到这里,张颌同时点了点头。

随即……

轰隆——!!

时至辰时,易京城的内城当中,瞬间想起一阵掘地而弄起的坍塌之声。

便是这一个早晨,张颌、高览二将,带一万五千人奇袭公孙瓒内城军营。

杀死战将三十余员,斩敌八千,内城俘虏老弱三万,收缴粮草三百余万斛,公孙瓒不知所踪……(未完待续。

第221章 徒手翻云,乱武三军(一)

第221章徒手翻云,乱武三军(一)

易京以东,一处偏僻的茅草屋。

这是一处看似荒废的屋子,似乎很多年前有牧羊人居住过,不过现在显然已经废弃很久了。

“主公……主公……”

一个银袍青年,背起一个半虚脱的中年人走进了屋子,将后者放在了屋中角落的稻草堆上,前者不时还露出一丝担心的模样。

而那中年人似乎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从易京跑出来的公孙瓒。

“子……子龙……你,为何在此?”

显然公孙瓒已经有了几分的意识,虚弱的身体依靠着背后的稻草,尽显落魄之状。

而另一个人,赫然便是赵云、赵子龙。

赵云此刻摇了摇头,“云也不知,只是自从一月前离开主公之后,云就一直住在这茅草屋中静观其变……三天前云在此接到一封密信,是信中神秘人告诉我主公有难的……”

显然,正当张颌与高览挖地攻下易京的同时,赵云杀入敌阵将公孙瓒拼死送到了这里,其身上流露出的血水,已然说明了一切。

“子龙忠勇……我的身边若多子龙这样的人……何愁落到这般田地……”

虚弱中,公孙瓒的脸上不禁流淌出了一丝失落,一月之后还看到对方,这心里显然是非常复杂和感慨的。

但此刻的公孙瓒,已经失去了一切。

“主公……大丈夫何言放弃,此次虽有一败,然主公依然可东山再起,重建往rì雄风……”拱了拱手,此时的赵云不无劝慰的说着。

“东山……再起?呵呵呵……重建……往rì雄风?”

但这一刻,公孙瓒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难掩的自嘲,仰天轻笑着,脸上的气sè也越来越是惨白。

“主公……你这……”赵云不明所以,但心中也同时感到了什么。

摆了摆手,这一刻的公孙瓒方才止住了对方的话,但有意无意的岔开了话题,“对了……先别说这个,刚才你说有密信?你怎会收到密信?”

猛然听到这话,赵云当即下意识的向着怀中抹去。

顿时,一个白白信封顿时出现在了公孙瓒的眼前。

“这是……”用略微颤抖的右手,从赵云的手中接了过来,公孙瓒先是犹豫了一下,下一刻还是拆了开来……

然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声长笑,是的,一声长长的大笑。

当看到信中所说的几行之后,公孙瓒的脸上突然出现了这样的表情,但那笑声中,怎么看……却是怎么凄然。

“哈哈哈哈……好一个曹信呐!!好一个曹信呐……哈哈哈哈哈。”凄怆悠然的大笑,公孙瓒的脸上随即浮现了苦涩,然而就这么笑着,就这么说着。

“主公……你这到底是……”一旁的赵云,此刻也有些弄不明白,但显然的,公孙瓒的话语似乎还没有说完。

笑声在瞬间戛然而止,但取而代之的依然是公孙瓒的苦涩神情。

“子龙……”此刻前者的目光也充满了空洞,当即对着赵云说道:“这封信……我想应该就是曹信写的……”

“什么!?主公的意思……是曹信要我去救主公?这怎么可能……此次要攻打易京的……不就是他曹信吗?他怎么可能……”

赵云的话,还没有说完,然而这一连串的疑问一瞬间如泉水一般喷涌而来。

然而此刻的公孙瓒并没有急于回答对方的话,只是黯然着神情,如是苦笑起来,“好一个曹信呐……竟然将三路大军玩弄于鼓掌之间……此人……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子龙啊……许子将临终言说的极是啊!哈哈哈哈……这一次所有人,恐怕……都被那曹信给玩了!”

玩了……

公孙瓒此刻用一句特殊的形容词,“被玩了”。

但其中的含义,就连赵云也觉得事态绝没有这么简单。

“此人……沉寂多年,料定所走的每一步……都处心积虑……这一套套连环计,真是让人毛骨悚然呐……”

“连环计?三路大军又是哪三路?……主公……你到底是……主公?主公!?”

“噗……”

突然之间,就当赵云想要追问的同时,下一刻公孙瓒的嘴角猛地流淌出丝丝的血液……

而那血在赵云看来,竟然是黑sè的……

“主公!!你这是……”连忙掰开公孙瓒的左手,那手里竟然攥着一个不明的药瓶……

“哈哈哈……”这时,随之而来的,便是公孙瓒的惨笑。“这是……乌桓人对付巨蟒猛兽之时用的毒药……乌桓……人……平、平rì……只涂在……在兵刃……上,呵呵……我……早已……准备多……时……此番……终于……解脱了。”

口中不断喷溅出墨水般黑sè的血水,满口都是,但公孙瓒就是这么说着……甚至满头的大汗……那显然是毒xìng深入内腑,引起剧痛的原因……

“主公!主公你不可如此!!”脸sè在同时猛然的大变,赵云看到这一幕怎能接受得了。

“不……不要叫我……主……公,以……以后……你就跟随……曹……曹信,此、此人……胜我百、百倍……”在赵云眼眶湿润的注视中,公孙瓒越说竟是气力越弱,但前者硬是撑着最后一口气,说出了自己最后的话语……

声音陡然拔高,似是临死前的怒吼……

“想我……公孙瓒!!举兵……十余载!竟……竟落到这番……田地……大……大丈夫……马革裹尸!!何惧生死!!此番……天不在我!!天不在我啊——!!”

…………

一声长啸,公孙瓒怒视着上方,最后一刻,直到身子直直的向后倾斜了过去……

便是在这一刻。

公元,197年,汉建安二年,九月。

历史上逐鹿天下的北地诸侯,公孙瓒,兵败……死于易京外的废弃草屋之中。

一代名将,自此含恨而死,享年四十一岁。

时间,来到大峡谷之中。

浩浩荡荡的黑山军,比之昨夜还要多了不止一倍!足足来了八万人,但此刻的统帅张燕……却高兴不起来了。

“谁……谁能告诉我……这里……到底发生了何事!!”

一声震怒,张燕yīn冷刚毅的脸上,浮现出满满的杀伐,冷目左右一扫,所有黑山军尽皆胆战心惊。

大峡谷,此刻布满了尸体,而更令人费解的是,整个大峡谷的通道被一个个巨大的石头所挡住,而下面……

下面竟然全是一些穿着黑山军服的肉……一滩肉。

显然张燕的愤怒是不言而喻的,整整三万人……回来的不足三百人……虽然这一路上收拢过来逃跑的黑山军大概三千人,但似乎更多的人没有重新收拢过来……

并且那些重新归队的士卒……也似乎受到了极大地惊吓,一时间都有些呆呆的,这……岂能让身为黑山统领的张燕不生气呢?

“左右!带上来!!”

此刻张白骑在张燕的身旁冷冷呼喝着,在张燕一脸冷意的神情中,从军队后面,顿时押上了一个人。

而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畦固。

“统帅!!畦固无能!!愿一死……了断……”

被两名亲兵架了上来,畦固顿时挣脱了二人,当即跪着跑到张燕的面前,匍匐在地,一时间痛哭起来。

“想死?有的是机会……”这话语很冷,冷的让人战栗,张燕傲然赫立在大军阵前,根本就没有看畦固一眼,但依然不乏杀机,“你且说说吧,到底发生了何事!”

畦固的身子莫名的一抖,额头冷汗直冒,匍匐的身子根本就不敢动上分毫,“呜呜呜……回统帅,当时深夜……此地雾气弥漫……一路上我军都受到袁军的挑衅伏击玩弄……方才来到此处时……在大峡谷中隐隐发现袁军军服……呜呜呜……”

畦固这样说着,而张燕在大峡谷的四周……也同时看到了袁军的军服,此刻后者便是一阵的沉默下来

畦固继续说道:“那雷公一见有军服飘荡……以为……以为……”

“以为是袁军出没峡谷之中?雷公率军冲杀进峡谷……反被这巨石阵伏击……全军覆没!?”

张燕顿时冷冷的打断了畦固的话语,其实一看到峡谷中此刻的一幕,张燕也料到了全部。

“哼,雷公啊雷公……妄我对你一直器重有嘉……此地分明便是兵家伏兵要地……怎可不防……怎可不防……”但下一刻,张燕不禁叹着气。

“主公……此刻入峡谷的只有一万五千人……其余一万五千人马经此伏击都四下逃窜……但……很多士兵宁死都不回来……”

此时随着张燕的身后,还有一个叫伊大目的人,同时禀报起来。

“那是自然……这普天之下能遇到这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伏击……就算换做我……也不会再回来从军的……”

明显,在张燕的话语中,面前峡谷中的惨状……已经说明了一切。

“可统帅……这些人……”

张燕微微摆了摆手,打断道:“不错,这些人收拢回来也是不小的数目……然这些人已然心神具丧、失去了好战之心……就算再给他们武器……也只能徒劳增加逃兵……为将者、为兵者……若失去了好战之心,便不能再立足战场了……”

张燕面对峡谷中的凄惨模样,如此语重心长的说着,便是连脸上虬结的伤疤,也不禁颤抖了起来。

“统、统帅……那……那接下来怎么办?”

而这时,匍匐在地上的畦固同时忐忑的询问着。

张燕的目光从始至终一直望着大峡谷……一直望着大峡谷的四周……那些完好无损的袁军军服甲胄……

这一刻,便是张燕的嘴角,没由来的上扬了一下。

“虽然我军惨败,然……好在天助我军,这些军服……呵呵……传我将令,张白骑、伊大目为先锋!各领五千人,穿上袁军的军服……伪装潜入!给袁军致命一攻!!其余大军……准备总攻!”

“诺!!”

八万黑山军,肃然有序,在此时的峡谷外,发出震天呐喊。(未完待续。

第222章 徒手翻云,乱武三军(二)

第222章徒手翻云,乱武三军(二)

另一边,冀州,邺城。

“什么!?曹德不见了!!!”

在偌大的大将军内府当中,一声震怒顿时从主厅中传来。

郭图和逢纪此刻战战兢兢的在主厅的一边站立着,对于袁绍的大怒,一时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办法和头绪。

就连此刻的他们,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一夜之间!!淮南侯府洗刷一空!!所有派去监视曹德的家仆侍女尽皆被杀!!就连曹德也不知踪影……亏你二人还敢说这是在半月前发生的事情!!半个月呀!!我竟然今rì才知道此事!!!”

袁绍的脸sè,此刻被怒气涨的通红,望着郭图和逢纪二人大骂起来。

“主、主公……我等也不知情,这、这一向是张颌将军管理的呀……”

“张颌?”冷声说着,袁绍的脸sè更加难看起来了。

顺着郭图的话,逢纪也同时胆战心惊的补充道:“是啊主公……那建安二年,初,主公不是答应过张颌……让他的人管理淮南侯府的一切事宜吗?此事……必是那张颌所为啊……”

“张颌?”又是疑惑了一下,袁绍听到这二人的话语,当即也是沉默了下来,“我……倒忘了此事……我答应过他二人?”

此时,郭图连忙擦去额头上的汗水,道:“是啊主公,当rì在甄大小姐的酒楼……主公随口答应了张颌将军的请求……”

“我、我真是忘了……竟然答应了张颌?”袁绍如此不明所以的回忆着。

其实并不是袁绍健忘、也更不是失忆,只是记得当初袁绍正跟昏迷中的曹信发泄……故此只是随口答应了张颌,至今也没有在意……

不过这样想来,袁绍自己到还想起了一点。

“算了,先不说怪谁……”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但袁绍的神情还是格外凝重的说道:“对了,严妈呢?我派严妈做曹信的管家,不是让她好好监视曹德吗?严妈此刻何在?”

再一次听到袁绍的询问,这一刻……就是郭图、逢纪二人更加为难了。

只见郭图向一旁的逢纪使了使眼sè……但见对方也不搭理,方才无奈的说道:“严、严氏……已、已经死在了淮南侯府……”

“什么!?混账!!!”又是一声暴怒,袁绍的脸sè瞬间达到了愤怒的极点。

“这半个月前到底发生了何事!!快快给我说!”

颤颤巍巍的站着,郭图、逢纪这二人丝毫不敢动弹分毫,这一刻便是再一次听到前者的怒吼,此二人就更加不敢回答了。

“你!元图!你说!!”指了指一旁的逢纪,袁绍愤怒的喝道。

元图是逢纪的表字,而此刻的他也是脸sè发白,身形发颤的说着,“半、半月前,据北城尉苏由称,城北甘水亭曾有一名张颌将军的亲随带着一个棺木出城……其中还……”

“还怎样?”袁绍顿时冷哼道

“还……还有甄大小姐和一个胖胖的少年……当时虽有夜半宵禁令,但北城尉看到这个架势……怕是有大事在身……故、故无从阻拦。事后……却是……”

袁绍这越听越是脸sèyīn沉,就差没有将鞋底朝着自己的脸上砸了。

“连甄宓侄女都在……怎会如此?”双眼几乎眯成了一条线,袁绍如此说着,突然话锋一转,猛然喝道:“快!!快将曹信此人给我带上来!我非要将此人生吞活剥!!”

这一下,郭图、逢纪二人顿时面面相窥,一时间竟然下意识愣神,没有任何反应。

“混账!!我的话没有听到吗?快去!”袁绍依然怒喝着。

郭图、逢纪再次面面相窥,似乎是一时间没有听清楚一般,便是郭图有些诧异的说着,“可是……主公这……曹信他明明……”

然而话语还没有说完,袁绍再次打断了起来。

“不管是真疯还是装疯!!其父无故消失!!我今rì必定要将曹信此人折磨致死!”

“可是……曹信他……已经随张颌出征了……还、还是主公你亲口允诺的。”郭图此时连忙解释道。

“是啊是啊,已经快四个月了,主公难道又忘了吗?”逢纪同时接着道。

“什么!?”身子突然间,猛然的剧烈颤抖,袁绍这一刻显然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我何时答应过二人?”

“主公你忘了?当rì在内府,主公忙于照顾身体有恙的尚公子,便……便答应了张颌了呀……”

“什么!?”听到郭图的话,袁绍一时间根本就没有缓过神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便同时在这一刻,内府正厅之外,一声大笑豁然传来,却是一时间猛地尽皆惊醒了厅中的袁绍三人。

却是来人不是其他,正是许攸、许子远。

“哎呀呀……子远!子远呐!!你来的正好!正好哇!”一看到来者,袁绍的神sè大变之余,也连忙快步跑到了对方的跟前,一阵的亲切。

“主公何故?”似乎也同时被前者这一举动吓了一跳,许攸顿时露出一副茫然的神情,但表面上显然不是这样的。

而此时望着一边郭图、逢纪冷哼之声,袁绍顿时殷切的看着许攸,说道:“子远呐,这到底发生了何事,如今我该怎么办呐?”

“呵呵呵呵……”便是又一声笑语,但这一刻却发着冷笑,许攸兀自不屑道:“主公啊,还能如何?哈哈哈哈!”

“龙汝大海——!!翻云覆雨!你放走了天下第一用兵之人!!你放走了我军最大的敌人!!!怎么办?哈哈啊哈哈,主公啊主公!你呀……就节哀顺变罢!”

这话,说的很是随xìng,但也很是难听,其中包含的冷嘲热讽,连三岁的小孩子都能看出个一清二楚。

“许攸!!你敢对主公不敬!”这一刻,却是郭图再次指责起来。

但此时的许攸倒是不在乎,指着对方便是一顿臭骂:“你这小人!!让你妖言惑众,污言垢语扰乱视听!!嘿嘿,我许攸是何人呐?当初若听取我许攸一言!!此刻何至于被曹信玩弄?!”

“你……”

望着许攸此时得意的神态,袁绍的脸sè也越发难看起来,随手一摆叫郭图不要多言,方才对着许攸冷冷道:“那……依照子远的话……我等该如何?下一步……该如何走啊?”

“如何走?呵呵呵”又是得意的一笑,许攸捋了捋八撇胡,方才又是大笑起来,“晚了!一切都晚了,这曹信是何人呐?疯子?哼,我看真正疯的人应是尔等,此番恐怕连那幽州的袁兵……也会被曹信的借刀杀人之计弄得损兵折将!”

似乎越说越是来劲,许攸得意的继续道。

“曹信此人一入邺城,我就知其人不简单,直到此人装疯!步步处心积虑,城府胆寒!每一步不经意之举暗藏乾坤玄机!主公如今看似放走了区区一疯子,但主公同时放走了如韩信一般的鬼才呀!下一步……呵呵下一步……主公就好生休养罢!哈哈哈哈哈……”

“你……”

许攸说完的刹那,同时转身便走,然而就在袁绍脸sè越发通红之际,许攸再次突然转过身……

但此时的他,只是冷笑着说道。

“对了!还忘了……在下正有病在身……若有何冒犯之语……还请主公宽恕啊……那……许攸我,就回府养病了……呵呵……哈哈哈哈哈。”

说着,便是拂袖扬长而去。

只留下这正厅中,一脸茫然的三人……

同一时间,张颌营地。

此刻的营地中早已空空如也,张颌、高览二人已经在收拾易京的残局,营中却只剩下了曹信一个人。

“报!冀州信报要转给张颌将军……”

然而这时,从营地的外围,一骑快马同时飞奔了过来,立刻停在了曹信的身边。

“先给我看看”淡然说着,曹信此刻就站在营中,一身的寡淡衣着,显得很是悠然自得。

这骑兵显然正是从冀州而来,看起来也同样是张颌的亲信,不过此刻在曹信的眼里,还有远比这个更重要的事情。

将信函一目十行的看了过去,曹信越看竟是双手越抖,便是这两年来的第一次,曹信的神情起码出现了人xìng化的变化。

“对了,此信你看过没有?”将信函揉在手里,曹信微笑着看着那骑兵,一脸的温和。

显然此时的骑兵觉得很是奇怪,看着前者披头散发像个叫花子一样,一时间没弄明白对方想要干什么,就连刚才的信函也是前者下意识抢去的。

不过在这个营地当中,显然不会是个平常人,而那骑兵顿时摇头,回答道:“没有看过,这信封都还未拆封,不说这个了……我不管你是何人……先、先给我找碗水喝……”

那骑兵就这么对着曹信说着。

“哦呵呵,好好,兄弟且稍等……稍等……稍等——!!”

猛然暴喝一声,曹信微笑着离开的身子顿时在此刻暴起,便是在那骑兵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右手猛然拽过对方的侯颈,随之一拧……

“稍等!!!”“咔嘣……”

战马‘嗷嗷’乱吠,不过在此刻空无一人的营地中显然无人再答复了。

只是这一刻……从营地的外围,不禁响彻起滔天喊杀之声。(未完待续。

第223章 徒手翻云,乱武三军(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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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平静的原野,此刻却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氛围,到处都是刺鼻的腥气和颤栗的风。

“二公子……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一处靠近大峡谷的山顶,此刻却是袁军早已撤离,只剩下了此时的这两个人。

司马懿妖异的脸畔,望着面前大峡谷的一幕,一时间神情呆滞了许久,甚至连刚才书童的询问也没有听进去。

“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与我想法一致……太不可思议了。”司马懿此刻终于默然的说出了口,但话语的那意思,似乎是对这峡谷伏击战的始作俑者很是感兴趣。

“是啊,这么大的石头……别说是几百个了,恐怕几十个人搬动一个巨石都很困难……这么大的伏击……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皱了皱眉,司马懿站在离陡峭绝壁的一步之遥,望着下方忽而打断起来。

显然书童是在好奇这么多的巨石,是怎么推下去并且造成这么大伤亡的,但司马懿所好奇的是……

“这峡谷乃兵家必争之地,亦是兵家伏兵之要地,这些人竟然毫无察觉的就进来送死……而且数目伤亡如此之重,我倒是好奇这个人用了什么方法……将这些人引进来并且利用这个地利的……用兵达到如斯境界……我看这个人必定非池之物啊。”

司马懿妖美的脸上透露着丝丝的寒芒,看这样子越发想要知道那背后的人物。

这时,显然后面的书童貌似打听到了一些。

“二公子,我这些天倒是听说,此地正有几股袁军驻扎,想必应该是袁军所为吧。”

这一句话,似乎顿时提醒了司马懿。

“没错,此地易京城乃公孙瓒之势力,公孙瓒不会贸然出击,只有袁军才能做到……可是……”忽然这么想着。司马懿却再一次沉默了,不过,方才又摇了摇头。

“据我所知……袁军能有这种谋略的……不出三人……其袁大将军坐下,谋士田丰、田元皓素有安邦之策,洞察人心机动万变。但此人却。”

正当司马懿兀自摇头之际。身后的书童奇怪道:“为、为何不可能?”

司马懿沉默了片刻,如是寻思着,“田丰此人常以君子论天下,虽乃当世奇才。然过多制肘奇术,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做如此残忍之举……”

“那……另外二人呢?”

司马懿这时又道:“还有……便是一人,姓沮名授,我听父亲常说……此人颇有远见。素有大智大勇,但坏就坏在其耿直之心,不屑于阿谀奉承、谄媚之举,往往弄得忠言逆耳,上通不达臣意,下通不达人情,而这个人也跟田丰有一样的毛病,还不够狠……”

这样说着,似乎就只剩下了最后一个人了。但司马懿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最后便是许攸、许子远了……此人倒是有大才,心思缜密更无君子之心,为人也甚为贪婪高傲,许攸倒是颇有可能,但是……”说到这里。司马懿越发的皱了皱眉,“但是数月前我听说……许攸养病在家,不知其故,恐怕不会出现在这里。”

“二公子……我这越听反倒越糊涂了……这三人都不是……那还能有谁?”

“问得好!!”断然一声。此时的司马懿突然转过身子,看着那书童。露出了极其渴望的神sè,“我也想知道,我太想知道了……”

“额……咦?二公子你听……这声音。”

却是同一时间,小书童顿时还没从前者的反应回过神来,便是在这一刻,听到了一声细微的声响。

而这声音……也似乎是从远处传过来的。

“杀……”

司马懿身子微微一震,在同时也听到了这个声音。

“二公子……好像附近有战事了,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便是片刻后,后者开始慌张起来。

但不同的是,司马懿却在听到这声音的同时,飞快的向着这杀声的来处,小跑了几步,先是竖起耳朵冷冷静听。

就在那小书童的更加焦急的瞬间,司马懿在这一刻忽而又向着反方向小跑了个十几、二十步。

要知道这里可是山顶,还有什么可以听见的呢?

不过……司马懿似乎真的听到了什么。

“我……我知道是谁了……”而下一刻,司马懿恍然大悟起来。

仅仅是听了两个方向的声音,但小书童却只听到了另一个方向的喊杀声,而反方向的声音却丝毫也没有听到。

“二公子……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小书童毫无察觉的询问起来。

便是此刻,司马懿脸sè微变的说道:“你就没有听到这个声音?”

“听到了呀,远处的喊杀声!”小书童点了点头。

摇了摇头,司马懿的脸sè却更是难看了,甚至语气也突然声嘶力竭一般,“不!!!不是喊杀声!!你好好听听这声音!!!糟了糟了!!易京一定被拿下了……可恨!这帮愚蠢的袁军!!”

突然宛如xìng情大变,司马懿妖艳的脸上满是狂乱的愤怒,“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不可以!!不可以!!我司马懿不能死在这个地方!!!不能跟着这帮蠢材陪葬!!快!!!我们快离开这里!!!逃得越远越好——!!!”

“公、公子!!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你别吓我呀。”

司马懿根本就不听他的,似是突然发了疯一样的拽起书童就往山下跑,而且步履很是仓惶,似乎知道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一般。

而司马懿边跑,还一边大声自语着,“快!快离开这里!!没想到曹信的连环计!!还藏着一个连环计!!快跑!!快跑——!!!”

时间,这一刻回到半个时辰前,峡谷外的东侧三里。

已经临近了下午多时,但此时的易京外已经少了很多的动静,也不似昨夜和今晨那般的杀伐景象。

但隐隐,却是已然透露着杀机。

“哈哈哈哈,将军果然智勇双全,此番功劳又该归我们了!!”

浩浩荡荡的大军,此时正在通往易京的大道上行进着,而这些人便正是以高干、淳于琼为首的剩余五万人马。

听着淳于琼的jiān笑,高干同时冷笑着,“哈哈哈哈哈,张颌匹夫倒是颇为不简单,竟然真的攻下了易京城!”

虽然还没有到达易京,但是在半个时辰前,高干、淳于琼这些人已经通过斥候了解到了前方发生的一切。

“嘿嘿嘿嘿,此番只要随便拿个罪名将张颌二人治罪!这些功劳还不都是属于我们的吗?哈哈哈哈,现在在下真是越来越佩服将军你了!幸得将军早料先机呀……”

一脸的谄媚样,淳于琼知道对方是袁绍的外甥,故此也更加卖力的拍着马匹。

“唉!”当下摆了摆手,但高干的脸上却浮现出一抹的得意,如此笑着,“呵呵呵呵,我等也是为主公办事,虽然攻下了易京,但老弟你的功劳也不小啊,此番治罪了那张颌等人,老弟必定还会加官进爵不是……呵呵呵呵……”

淳于琼猛然听到这话,双目不禁同时一亮,却是这一刻眼冒金星,“多谢将军提携!!多谢将军……嘿嘿嘿……”

一路上,二人如此冷笑个不停,不断你来我往的寒暄着,便是身后的五万大军也似乎真成了胜利之师。

“报——前方有军情!”

半晌,走了好一会儿的功夫,这一刻,一名斥候再次从远处跑来,向高干、淳于琼二人当即禀报起来。

似乎这二人正说得高兴,便是还没有反应过来,高干下意识的皱起眉头问道:“何事?”

“报将军,前方发现一军!”

“什么!?”猛然在马上一阵巨颤,两个人同时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下一刻,淳于琼当下大声追问着,脸上微微变sè。

而那斥候随之禀报,“报,未见敌军……只是发现张颌将军的军队,正缓缓向我军而来……”

当先听到“未见敌军”这四个字,高干二人顿时放下了新来,不过后面的几句话,就有些奇怪了。

“张颌?他不是在收拾易京的残局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临近易京城似乎还有几里地,虽不算远但高干却有些好奇起来。

不过这时,一旁的淳于琼却冷笑道:“嘿嘿,兴许是张颌料到不是将军你的对手,故此早早来告罪,嘿嘿嘿,不妨不妨,叫他们来便是。”

同时微微点了点头,听到前者的话,高干顿时也有些心动,不过还是继续询问起来,“可知张颌有多少人吗?”

“不知具体,大约一万人……”

“哦……怎么带了这么多人?”听到这数目,高干却有些不高兴了。

“嘿嘿,那又如何?将军还怕那张颌对我等不利吗?呵呵呵,我看那张颌可没有这幅胆量!”

“唉!知道了,传我令,命大军就地扎营,就看看那张颌刷什么花样吧……”

高干如此淡然的说着,一脸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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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徒手翻云,乱武三军(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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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干等五万大军就驻扎于此,但显然没有扎营,而是全部下马等待着对方的来临。

不过,显而易见的是,远处正有一股一万人的部队正奔袭而来。

是的,奔袭。

甚至速度丝毫没有减缓的意思,就像是在冲锋。

“哼,张颌这家伙果然来了,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话要跟我们说……”

淳于琼此刻与高干并肩,站在原野上,注视着前方的袁军奔来,而远远看去,依稀能辨认出前方穿的,正是袁军的军衣甲胄。

“奇怪……他们为何狂奔而来?”

但此时的高干望着面前的袁军有些疑惑,一时间虽说不上所以然来,不过这心里也隐隐觉得不对。

而这时的一万袁军已经来到了高干等人的三百步之内……

却是此刻,淳于琼突然冷笑道:“许是打了两场胜仗,故如此猖狂吧!!呵呵……如果两军对战,还以为他们是要冲杀我等呢……”

袁军……进至二百五十步。

一句淳于琼看似冷嘲热讽的话语,此刻却顿时提醒了高干。

二百步……

“冲杀?”高干如此奇怪的喃喃着,似乎越琢磨越是有些不对。

而这一刻,面前宛如千军万马般的声势,顿时蔓延在了所有人的耳中,致使此刻的五万大军纷纷开始侧目起来,显然他们也察觉到了不对。

便是这一刻,‘袁军’已经来到离这些人一百五十步的范围了……

“他们……好像不对……”

话音刚落,高干同时觉得自己的脊背一凉,一股不寒而栗之气瞬间直冲着脑门。

而同一刹那,淳于琼也发现了那些袁军的身上,军服都很是破烂,而且有的还沾着泥土,虽然离着一百多步看的不是很真切,但如今这一刻面对着冲锋而来的‘袁军’。淳于琼也察觉到了蹊跷。

便是最后的一百步范围……

“不好!!那不是袁军!!”

高干慌忙的大喝一声,此时此地已经完全察觉出来。

“敌袭敌袭!!全军上马御敌——!!!”淳于琼显露出了同样的慌乱。

“哗啦啦……”一个个休息才片刻的五万大军,面对着如此突如其来的一幕,纷纷开始手忙脚乱的列起了阵型……

但是……似乎已经晚了……

百步的距离,对于全速冲锋而来的骑兵来说。简直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任谁反映再快,也难以预料事情发生的一切。

还想要准备?谈何容易……

“哈哈哈哈,我乃黑山大将伊大目!!jiān贼!我等!等候多时了!!受死吧——!!”

便是这一刻,那‘袁军’果然露出了真容。

当先身穿袁兵甲胄的一个骑兵顿时露出了可怖的面容。手中两柄半月断刀顺势亮出,却是伊大目暴喝一声,瞬间杀入大阵之中。

便是这一下,顿时让高干、淳于琼二人大惊失sè之余,脸sè惨白。

“呔!你家爷爷张白骑来也——!!袁贼纳命来——”

竟又是另一侧张白骑宽刀护身。率领身后的‘袁兵’瞬间随之杀将过来。

而这一刻,便是让高干、淳于琼二人更加绝望了起来。

“尔等何人呐!?”不住的呐喊,这话语则是出自高干的口中。

但瞬息间,这股‘袁兵’如一群饥渴多rì的饿狼,带着一股仇恨、带着一股杀伐,区区一万人的军队,瞬间压倒了五万人的大军。

一个,是蓄势待发,士气高涨的军队。一个,则是兵马虽多,但毫无防备且猝不及防的军队,虽然人数上差距很大,但一时间也完全落入了下风。

“我等——!!乃黑山军!!奉我家统帅张燕之命。来去尔等首级——!!”

一声沉冷且高亢的断喝,从乱军中传出,而这声音,也恰巧打破了高干内心中的思量。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黑山贼——!!你等为何有袁兵甲胄!?”

高干此刻完全来不及上马遇敌。而四周的喊杀声震耳yù聋,便是几道血浪从旁喷溅而出。洒落在了高干难以置信的表情上,更是让前者无比的绝望和痛心。

然而,另一边。

就在此刻杀声弥漫的不远处,大峡谷的另一侧,正有一股十万大军正缓缓绕道行事过来。

这十万人,同样身穿袁军甲胄,但这些人显然是真的。

“子雄,当时为何要拦住我,此刻倒好了……那鲜于辅比我等还要快的收复了代郡、广阳、上谷、右北平。我们这不是平白跑了一趟吗?回去还跟主公怎么交代……”

十万大军似乎有些疲惫,不过此刻倒是没有过多的伤亡,跟初来幽州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看来倒是走了不少的冤枉路。

见到文丑如此埋怨着,同时并肩走在一起,颜良不耐的叹道:“子闯你太鲁莽了……鲜于辅虽然兵马不及我等,但也算明面上承认主公是幽州之主……虽然此人暗怀异心……但鲜于辅毕竟是乌桓人,在幽州此地,不可轻易得罪,否则我等更加难以向主公交代啊……”

“唉……难道我等就这么白来了?一场大仗也没有碰到过!”

“不要说了,刚才你我不是收到密信吗?说易京袁军有难,我等还是看看情况再说。”

此刻,望着文丑一时间唉声叹气,不过这一路上颜良也习惯了,正打算继续安慰……

“轰隆隆……”

“嗯?这什么声音?”

却是此刻,大军走到半山腰,只听见一声奇怪的轰鸣……加上一丝的水流之声。

“唉……管他作甚……”文丑不耐的摇了摇头。

“轰隆隆……”又是一声。

但此时的声音,显然比刚才更大了。

“这到底是……”颜良当即勒马伫立,听着这个声音,顿时迟疑不前,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对。

却是这一刻……

“报——前方有两军交战——!!”

随着一名斥候的禀报,颜良刚要听清楚的身子猛然一震,与文丑一同……脸sè大变。

时间……回到刚才。

“哈哈哈哈哈……我乃黑山统帅张燕!!尔等已被我八万大军包围!!速速受死!!”

四周早已是杀声鼎沸,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黑山大军。而其中原先的五万袁军……已经剩下不到两万人了……

“顶住……顶住……”

落魄的挥舞着大旗,此时拿着军旗的旗门令似乎已经死了,而落到了高干的手中,但面临着这样的形势……看来已然是大势已去……

“哈哈哈!!高干贼子!!去死吧……”

便是这一刹那,从乱军的一侧。正当高干绝望的握着军旗的同时。张白骑顺势杀了过来。

宽刀带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寒芒,在冷厉的四周渲染出一股子难以躲避的杀伐。

面对着近在咫尺的张白骑,高干此刻……顿时露出了无尽的绝望。

宽刀飞砍……寒光闪现。

“噗……”

“噗……”

狠狠的将中军帐旁边的草堆一拳击垮,这一刻便是在张颌的军营……

“哈哈哈哈……痛快!痛快之极!!君侯妙计!我等算是能给主公交差了!”

此刻空落落的军营中。似乎已经不见了任何人的踪迹,不过张颌、高览将易京的所有物资粮草都搬运出来,二人重新又回到了此处。

“呵呵,是啊……不过我军士卒没有甲胄在身,虽然已经拿下了。但对付那些公孙瓒的士兵,我军也损失了将近一万人……就连公孙瓒也跑了……”高览此刻同时皱眉起来。

“呵呵,无妨,我军虽损失惨重但也收获大胜,君侯的妙计本就如此,没有军服……我们又怎能引入黑山军到伏击峡谷呢?呵呵反正我等也攻下了易京,其余什么公孙瓒之类,不提也罢。”

便是这一刻,高览与张颌同时含笑不语。显然此刻的他们已经完全沉浸在了幸福当中……

可是……

“报——!不好了!!将军……”

这一刻,似乎同时预示着事态的不对一般,远处,一名小校同时快马飞奔过来,来到张颌二人的跟前。

“报——两位将军!冀州传来急报!!说曹德已经被曹信设计送出了邺城!!现不知去向——主公大发雷霆——!!”

“你说什么!?”

瞬息间……张颌、高览顿时连声惊讶……

但似乎更惊讶的还在后头。

又是一个小校……不过似乎是从峡谷一侧而来。而且受到了极重的伤……

“呜呜,报——高干、淳于琼两位将军正被黑山军团团包围!!此刻已经死伤过半了……”

“你说什么!?”

“报——!!不好啦!!易河决堤!!大水快要冲过来啦——!!!”

嗡……

一连三个探报……张颌的身子莫名的剧烈颤抖起来,却是此刻与高览一同面sè死白。

“不、不可能……君侯料事如神……怎、怎么会……”身子越发摇摇晃晃,虽然被身后的高览连忙扶住。但张颌下意识的再次怒吼起来,“尔等撒谎!!君侯妙计!!怎会有纰漏!!尔等一定是jiān细!!我要见!君侯……”

“我要见君侯——!!!”

张颌当即发出了如此的震天怒吼。

却是在此刻。

一匹快马。一身轻衣……

就如同曹信两年前……

刚入邺城时一样……

一样的随xìng,一样的欣赏着路边的风景……

而不一样的……

则是曹信此刻发出的笑容,是发自肺腑的……发自内心的。

“哈哈哈哈……大海翻腾兮——蛟龙困!!宁叫云开兮——见月明!!哈哈哈哈哈——!!!袁公——保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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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曹信临朝(一)

站在一个高丘之上,司马懿望着此时的易京周遭。

原先的这块土地,此时已经成为了浩浩汪洋一片,到处是激流冲刷着绝壁,如草石树林之类全部淹没了过去。

唯独能看到的,就是那原先的大峡谷,不过大水已经来到了山壁的十余丈处,可见这水势有多么的迅猛了。

惶惶面对着眼前这澎湃的汪洋景象,司马懿此时的脸不住的微微颤抖着,似乎目睹了一个非常jīng彩的盛况一般。

因为这个丘陵很高,司马懿则站在最高的地方,故此水势冲过来没有波及到这里,而这也变相的让前者二人目睹了事情的全过程。

“好……好壮观啊……二少爷,怎么会这样,难、难道是河伯发怒了?”

身后的书童一个劲的打着寒颤,似乎从生下来就没有看到过这样的一幕一般,不过后者的第一反应,却是神鬼之说,毕竟这一切确实太壮观了。

绵延数里,如洪水般的水势真的就像是一群洪水猛兽,从大峡谷的一侧横贯而流,而那速度也不是一般人能想象到的。

就仿佛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就这么一瞬间的冲到了眼前。是想有一天,一个人走在路上遇到这么大的水迎面冲来,那是什么感受呢?

而眼前就是这样的。

这一片已然形成了一个大湖泊,要知道几个时辰前,这里还是原野草地,就像是司马懿身边的书童说的,这样的天然之力,几乎不可能是人力所能为,要知道这个时期的人,对于河伯一说可是很迷信的。

但显然,司马懿却并不相信这个说法,而且在他的心里也知道这一切的原因是什么。

“这附近正有一条易河……此河绵延万里,西起太行山、东至渤海郡。经过司隶、冀州、幽州等地,每到秋季水势便涨高一丈至三丈……但武帝时,曾修筑过易京北侧大堤,此时恐怕并非偶然……”如此琢磨着,司马懿果断摇了摇头。

“是吧少爷。你也觉得是河伯发怒了?”

皱了皱眉。见书童如此胡说八道,司马懿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但话语中却又是带着一份惊叹之sè,“没有什么河伯不河伯的。这是那淮南侯曹信所为……为的……是要将这些人一网打尽……倒是这手段,极是狠辣呀。”

“淮南侯曹信?二公子的意思是说……”听到这里,那书童也有些惊讶了。

“我的意思是……”这时,司马懿同时望着面前的大水,同时赞叹道:“袁军恐怕这一刻怕是凶多吉少了……加上黑山军……可是。不下二十万人呐……竟然被一个曹信一手送上了西天……这个人真的太可怕了……可怕到一切的yīn谋,来得时如此不动声sè,悄无声息……”

听着听着,一旁的书童越听越觉得可怕,身子不禁又颤抖了一下,不过看此刻司马懿眉飞sè舞的样子,似乎前者倒有些莫名的兴奋。

“二、二公子,你是不是记错了,那曹信不是疯了吗?怎么可能做到这个地步。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匪夷所思?”冷笑着,司马懿听到前者的话,顿时露出了自嘲的模样,“我也觉得匪夷所思……但更加匪夷所思者,我们现在都看到了。曹信这个人在袁营上下蛰伏了两年……你还真以为……曹信这个人一天到晚只会发疯?”

“那……那还能有什么?”书童不解的又道。

似乎是说着说着来了几分的兴致,司马懿笑着继续道:“依我看……曹信这两年来,每一步都考虑的清清楚楚……或许可以这么说吧,曹信他知道。他深深的知道自己的每一步走错都将引来万劫不复的下场……直到今rì亦是如此,可曹信没有走错。他每一步都走得恰到好处……”

“此人……忍受了世间最大的耻辱,忍受了常人所不能忍之忍,这样的一个人……”说到这里,司马懿的话音戛然而止,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这话语中的言下之意,却包含着别样的赞叹。

面前的大水依然波涛汹涌,但是看在司马懿这二人的眼里,竟是越发的别样而独特,就仿佛这易京的战局瞬息激烈、瞬即隐没一样。

“这一次不但袁绍悔之晚矣……只怕这天下又要起一层新的波澜……只可惜……我司马懿只能做个看客……只可惜……只可惜……”

话语悠然传出,印刻在前者忧愁的脸畔,此时缓缓荡漾开来,荡漾在四周波涛一片之中。

而正在另一边,同时不远处的山石脚上。

不知过了多久,大水有了几分退cháo的迹象,不过此时的角落,因为也是高地,故此水势也小了很多。

“咳咳咳咳……”

张颌拼命地在高览的拉扯下上了山石堆,浑身**的模样,似是废了好大的力气,在走上了这里……以至于不备大水冲走。

要知道,这么大的洪水冲击,可胜过百万骑军的冲锋,没有那么一点的运气是根本活不下来的。

而明显,张颌与高览二人就很幸运,在洪水来临之际,正巧抓到了一个木板,也不知道是那个安营扎寨用的木头板子,不过幸运的是,这一个小东西还真就救了两人的xìng命。

不过其余的士卒……估计就没这么好运了。

“咳咳咳咳咳咳……”连忙上了高地,张颌顿时咳嗽个不停,想要将喝下去的水全部吐出来。

而这一下,二人就显得更加落寞了,堂堂两个将军竟在此刻变成了落汤鸡。

“儁乂……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等怎么会落到这样的田地……”

方才得救,虽然身上依然**的,但高览露出难掩的痛苦,一时间跪倒在地,无助的望着大水……望着天,叹息不止。

但这一刻,张颌也同样很难过,不过意外的是,张颌没有向高览一样露出难受的表情,竟然在此时发出了一声笑语。

“哈哈哈哈哈……”

这声笑,虽然同是笑声,但似乎并不是高兴的,而是一连的惨笑。

“儁乂……你……你这是……”高览不明所以的望着对方,以为对方已经有些崩溃了。

但又出乎意料的,张颌并没有怎样,然而还是兀自惨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进勇啊……”

忽然,终于说话,张颌第一时刻唤起了高览的表字。

“我在……”高览同时难过的道。

然而这一刻,张颌却似是明白了一切,“原来如此……我都明白了……这一切的一切……我都明白了……”

话语说的很是淡然,但其中抱恨这一丝大彻大悟的意味。

“明白了?明白什么?”高览同时询问起来。

“第三策……”当先说出口,张颌此时呆滞的看着面前奔腾的洪水,苦笑起来,“进勇……你可还记得君侯所说的第三策?”

“第三策?”

同一时间,仿佛是不约而同的,高览听到这话与的刹那,也是瞳孔放大,四肢略微的发颤着。

而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张颌默然苦笑道:“根本就没有什么第三策,那小校……不是告诉我等曹德在邺城被秘密送出城吗?那就是我们的亲随所为……这一切,我们都被君侯利用了……”

“这、这怎么可能?”高览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

“不可能?”接着苦笑着,张颌再次道:“前面的两策……君侯不是让我们走上高位……而是让我们真正信任与他……这样第三策我等才会义无反顾的为他执行……现在曹信不见了,曹德……也不见了,这就是最大的证明。”

“可……可是君侯真的为我等出谋划策了呀……昨夜峡谷一役……我军埋伏黑山军三万!大胜而归……还、还有今晨的易京城……也同样是君侯的计谋啊……没有君侯我等怎能破城……若不如此君侯为何还要帮我们?”

“帮我们?呵呵呵呵……”听到高览的话语,张颌摇头苦笑着,一脸的自嘲,“君侯确实帮我军灭掉了黑山军的先锋……还有易京城……但是……君侯为什么要帮我们?呵呵,这个问题你问的太好了!为何这个问题我们当初就没有发现……他君侯又不是袁军一份子?若真有意帮助袁军……就不必一直等到现在了……呵呵呵,看来他帮我们灭掉敌军……只有一个理由。”

“什、什么理由?”不经意间,咽了一口唾沫,高览忐忑的问道。

便是这一刻,张颌的脸sè越发的难看,连神情也变得越发呆滞和空洞,但话语还是这么传了出来。

“君侯的目的……并不是帮我等灭掉黑山贼,助我们破得易京城……而是……君侯他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们袁军!!他要灭的其实是我们呐——!!!”说着说着,张颌的声音越来越高,最后变成了后悔的呐喊……

“你这么说……那曹信一个人玩弄了公孙瓒、黑山贼……还有我们?三路人马竟然被一个曹信给玩弄于鼓掌之中?”

高览同时神情大变的说着。

“看来……我们不能再回去了……再回去……主公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

正当张颌如此说的同时,激流之上同时缓缓漂浮起两个旗子……

而那两个旗子之上,正分别刻着斗大的‘文’‘颜’二字。

ps:下一章随后送上。

第226章 曹信临朝(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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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信乱武之计,将三路大军埋葬于易水之滨。

袁军张颌、高览二将不知所踪,所属步卒全部死伤殆尽,以高干、淳于琼为首的五万大军,尽四万被黑山贼斩杀,高干战死,淳于琼逃亡。

以张燕为首的八万黑山贼,同被洪水击垮,损失同样惨重,文丑、颜良中曹信诡计,十万大军正好遇难全军浸没……后,二将重新收拢旧部三万人,途中又yù落难黑山贼,两军再度交锋,两败俱伤……

自此,发往幽州的二十万大军,所归者如颜良、文丑、淳于琼等辈,竟不足百骑。

同月,幽州各地被鲜于辅把持,曹信计灭三军全身而退,一时间冀州动荡,身为大将军之袁绍雷霆震怒,无奈当即吐血昏厥,大病一场,悔恨放走淮南侯曹信。

时隔中旬时分,事态传至天下,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曹信、曹安民再度出现在世人的视线当中,而其幽州易京一乱,奇谋之策乱三军,曹信再一度被传的神乎其神。

一时间天下无不谈论。

便是此刻,天下首府,许昌,许都。

丞相府,议政大厅。

丞相府就设在皇城外围的大宅子,比邻着皇宫内城只有一道墙的屏障,不过平rì里曹cāo却是一直住在皇城建章宫里的,但过多的时间为了避讳,故此才在丞相府里议事论政。

大汉丞相,当了已经快一年的时间,而这一年来,整个皇城已然修筑完毕,虽然有些细枝末节的还需要动工,但论起天子迁都,两年的时间,也算是差不多有了个样子。

许都比之前扩大了很多,比之曾经的许县来不知要大了多少呗。而皇城又是许都内城的内城,就像是běijīng的紫禁城一样,这自然不用过多的说。

平rì里,汉帝刘协就住在未央宫当中,偶尔在长乐宫走动一下。但大部分的时间里都是呆在未央宫后面的封闭小院子里。很少能离开一步,几乎被把控的严严实实,没有任何的zìyóu。

不过……

最近朝廷……倒是出了几个麻烦。

而就在这个议政大厅之中。

“丞相!!汉帝这小子看来是越来越不领情了!整rì在未央宫庭院鬼鬼祟祟……似是要拉拢一些亲信啊……”

夏侯惇一身的彪悍之气,当即冷冷的说着。却是不管言语上的称呼,一脸的愤愤。

曹cāo一如既往的坐着,坐在主位上,此刻身为丞相的曹cāo,已然少去了几个月前……张绣之战时的傲气。但此刻听到前者的话,曹cāo同时双眼一眯,冷哼起来。

“董承这匹夫……自居国舅之位,向来是不把我放在眼里的,不过也罢,他与天子勾勾搭搭也不是第一rì了,不必为此而担心。”

一排的文武,此时比之两年前似乎要壮大了很多,一些陌生面孔也逐渐占据了席位之上。但大多能说话的还是一些骨干老臣。

而此刻,坐在文席次位的荀彧,却是听着听着连连皱着眉头,一脸不悦的似是有些不满一般,没有说半句话。

便是这一刻。首席之中,郭嘉带病却是‘咳嗽’了两声,“咳咳……丞相明鉴,天子再如何……也只是一惊弓之鸟。于丞相摆布,只要天子能听丞相吩咐。便随他去……咳咳……便是了……”

似乎休养了两年,郭嘉的病情还是没有几分的起sè,虽然今rì破天荒的第一次上了议事厅,但这惨白的脸sè也是让不少人为其担心的。

脸上稍微缓和了一下,看着郭嘉如此,曹cāo不禁点了点头,担心道,“好好好,奉孝之言甚合我意,不过你还是早些休息……莫要再伤身了……”

明显的,曹cāo这一刻很是着急对方的病情。

“呵呵咳咳……”笑着笑着突然又咳嗽了几声,但郭嘉的脸上同时泛出一丝暖意,用随身的白手绢掩着嘴,强笑道:“多谢……主公担心,郭嘉……好得很……”

可是这句话显然没有任何的分量,就连此刻的曹仁、夏侯惇这些武夫都能看的出来,郭嘉此刻的身子就怕是一阵风都能吹倒对方,摇摇yù坠的身子,这病症看来是越来越差了。

“报——急报——幽州战报——!!”

突然就在这时,正当所有人沉浸在郭嘉的病情之际,门外却是意料之外的传来久违的急报声。

而就在此时,文席之中的程昱却有些不悦了,“混账!幽州于许昌何止千里!何来我军急报?万一让丞相担心……尔等可知罪否?”

在众人的众目睽睽之下,程昱的断喝,让一旁冲进来的小校顿时脸sè巨变,慌忙跪地不起,但似乎那小校也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上报。

“免了吧,本丞相不怪你,到底有何事?”轻轻摆了摆手,曹cāo淡然的说着,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而这一刻郭嘉与先前默然不语的荀彧却是面面相窥,似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直到那小校领命,随即掏出怀中的探报,顺势念了起来。

这一刻,议政厅很大,大概文武加起来总计二百多人,而这些人虽然不是曹cāo帐下的全部,但也是重要属臣,此时与郭嘉等人不约而同的望着那小校,似乎要听一听幽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就连此时的曹cāo也不禁侧目起来。

便是那小校当即说道:“探报!幽州发生大乱,四月前,大将军袁绍命帐下颜良、文丑、高干、淳于琼、张颌等将,率军总计二十万……攻打幽州,讨伐叛军公孙瓒……”

一边说着,那小校一边还观察着众人的表情,似是有些紧张。

“呵呵呵呵……好大的手笔呀……”而对方说到一半,曹cāo果然打断下来,当即对众文武笑道:“这个袁本初坐拥兵马五十余万,真是越来越有恃无恐了,竟然调动二十万大军攻打一个公孙瓒……呵呵呵,真是让人嫉妒啊……”

见到这里,众人纷纷露出尴尬的神sè,一时间不知道该接什么好,显然曹cāo的言下之意很是难以捉摸,不过一旁的郭嘉,却是例外。

“咳咳……是啊,二十万大军当真是不小的数目,可比主公的所有人马还要多呀……咳咳咳咳……不过……袁绍此次令这么多兵马征讨幽州……咳咳,也算是表明了袁绍此人北上统一的野心,此人……与……咳咳,与丞相……早晚必有一战呐。”

“嗯,奉孝所言极是……”如此默然的点了点头,曹cāo又道:“虽然难免一战,但近几年我军还不能与其正面交锋……倒是看来……幽州恐怕已经真正的落到袁绍的手里了。”

“丞相明鉴……咳咳,那袁本初此番兵马最众……位居天下诸侯之首,咳咳咳……建安二年初……丞相……咳咳……虽将青、幽、并、冀四州之地,名义上……咳咳……都给了袁本初,然事实袁本初也正坐拥青、并、冀三州之地……幽州……咳咳咳咳……早晚是其野心所向……咳咳咳……不足为奇也,只是这二十万人马……看来……这幽州已经是那袁大将军的领地了……此番……咳咳,此番也算是真的……坐拥了青、幽、并、冀了吧。”

郭嘉的话语令曹cāo连番的点着头,而众文武也不禁一时间认同起来,毕竟二十万人,此刻的天下能拥有二十万大军的,莫过于袁绍、刘表二人,而且能一次出兵就出动二十万大军的,也恐怕只有袁绍舍得这么干了。

一时间,倒是没有人怀疑幽州的结局……

“好吧,你继续念……”曹cāo端坐在主位上,此刻随意的说道。

明显,这一刻在曹cāo的眼里,也同时认为幽州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

却是直到……

这一刻,那小校当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再次应命之后,便是捧着手中的探报读了起来……

可这一读……

“派、派往……派派……派往幽州的二、二十万袁军……全……全军覆没……所……所剩下来的……不、不足百骑!!”

猛然!!!

一瞬间整个议政厅瞬间死寂——!!

宛如死一般的寂静,就仿佛理所当然的决定,瞬间被某个人打了一个巴掌……非常响亮的巴掌。

而那小校坑坑巴巴的念着……似乎也同时震惊于这探报的内容,脸上同时汗如雨下。

“淮南侯……曹、曹信!奇谋之策乱得三军全军覆灭……以、以公孙瓒、黑山贼张燕十余万、颜良文丑……十万袁军……高干淳于琼、张颌十万……总计二十万袁兵……全部死伤殆尽。淮南侯、曹……离开易京全身而退自此不知所踪……邺城曹德也同上……不、不知所踪。”

死寂……完完全全的死寂。

就如同一个晴天霹雳一般的,整个议政厅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反应,更是所有人一时间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样……

原本才刚刚,众人就说二十万人必定拿下幽州……

可如今……

便是过了良久……

良久的良久……

主位上,曹cāo惊愕万分的脸上,同时喃喃自语起来,“幽州三军……全军覆没……是安民……安民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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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曹信临朝(三)

一时间,淮南侯曹信的全身而退,将幽州战局搞得天翻地覆,直至传到天下各州郡。

而便是在许都丞相府,同样是一番群情激奋之景象,这事情也悄无声息的蔓延到了皇宫,乃至深宫别院当。

时隔下午,未央宫深锁围墙内。

紧闭的大门,不时有全副武装的执金吾(yu在外把守,而四周高耸的围墙也印证了此刻汉代帝王的落寞。

不过,此时的刘协至少比之董卓、李傕郭汜时期要zìyóu得多,执金吾也就是后世的带刀侍卫,而这些人也是大汉国舅董承的人,也自然是刘协的心腹。

不过未央宫外围,却都是曹cāo的人马,毕竟汉朝执金吾不过几百人,刘协平rì里只能看看古籍,豆豆鸟,练练武之类的,至于上朝议政,都是曹cāo的事情,这让此时的刘协倍感压抑的同时,也充满了对前者的愤怒。

“陛下,您要去哪里……”

当走到庭院的门口,已经十岁的刘协顿时双手负背,似乎要出去,不过被门口的执金吾拦了下来。

“朕……”当下犹豫了一下,刘协的状态比之两年前的落魄模样多了几分威严,刘协知道这些执金吾都是自己的人,故此语气稍微要和缓一些,“朕想要到长乐宫走走……尔等退下吧。”

那执金吾大概三十来岁,是个壮汉,不过当即听到前者一说,顿时有些犹豫起来,吞吞吐吐的说道:“陛下,可……可告知了曹丞相?”

“怎么?朕的皇宫,朕想要走一走也不行?”脸sè微变,刘协冷冷的说着。

便是大门另一边的执金吾也是担心起来,“陛下切莫误会,我等之意是不想让丞相不悦,要是让丞相知道陛下擅自出走……必定会对董国舅不利……”

“朕只是想出去走走……”如此语气稍微缓和下来,刘协顿时无奈道。

“陛下还是不要为难小人了。董国舅有令不得擅自让陛下离开,现在除了这里,皇城内外都是曹丞相的人,陛下还是先忍一忍吧……”同时脸上冒出一丝为难,那执金吾劝慰着。

“忍!忍!忍!!永远是忍!!!到底要让朕忍到何时!?朕很闷!!闷死了……”刘协的脸sè顿时变得赤袖。身体不住的颤抖着。虽然才十岁,但刘协的十岁却是比任何人都要经历了很多,并且压抑了很多。

这个庭院此时有很多侍女和小黄门,此刻听到天子发怒。也顿时吓得慌忙的跪地,倒是两年来第一次看到对方失态。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当一个人被软禁了几年,然后又流浪了几年。虽然曹cāo对刘协倒是很好,好吃的、好穿的每天供不应求,但两年来在未央宫里,除了条件好很多之外,其他根本就没有什么改变。

每rì听听鸟语,玩玩shè箭、投壶之类的其他倒还真是没什么可玩的,倒是这两年换了谁也会闷得发疯。

“陛下……曹丞相刚派人送来了球戏,嘿嘿,供陛下享乐……”此刻。见刘协生气,一旁贴身的小黄门带着尖锐的嗓音顿时笑着走了过来。

“朕不玩朕不玩……都走开都走开!!!”

这一刻,刘协来回走在庭院里,漫无目的的走来走去,大发雷霆。

便是身后的这些小黄门。更加疲于应付了。

“国舅!董承觐见——!!”

突然就在这时,庭院外忽然传来另一声尖锐的通报,而这一下,顿时让焦躁不安的天子刘协看到了一丝希望。

来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一身黑sè玄端朝服,头戴委貌冠。看起来颇为jīng神抖擞,不过在这个时候,谁都能认得出对方就是国舅董承。

“快,董爱卿,快陪朕出去走走,朕想去太庙看看。”

董承和两年前相比也没有太多的变化,依然是那副忠心的模样,不过此刻倒是比起天子刘协来,还要紧张几分。

就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消息一样。

“陛下,先不要着急,太庙明rì再去也可……”董承的脸sè看起来很是煞白,连忙拽住刘协的衣袖,说着。

“不行不行,朕最近越来越觉得那曹cāo放肆了,朕要去见见历代先皇……朕现在可是迫不及待呀……”

太庙是供奉的祭堂,上面所供奉的都是汉朝二十代君王,在初建皇宫之时,照例是先建筑太庙的,以示对汉代历朝天子的尊重,而此时的刘协也想要去看看,便是这两年来,刘协时不时就去独自哭泣,但谁也不知道刘协在哭诉着什么……

当然,唯独除了董承之外……

可此时的董承,没有让刘协说完,“陛下呀……此时还是忍一忍不要再去太庙了……如此只会让曹贼生疑……唉,但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陛下你可知最近发生了何事??”

显然,不管是董承此刻的语气还是表情,都显得有些害怕。

“董、董爱卿……你这是……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最近有何事发生?”此刻的刘协似乎也察觉到了对方的不对,连忙追问起来。

董承没有立即回答,先是并退了庭院内的侍女和小黄门,直到这里只有他二人之时,董承才堪堪说道,“陛下……近rì传闻……恐怕这……这许都……又要出大事了!!”

四下旁若无人,此刻就董承和刘协自己,此刻顿时听到前者这么说,刘协同时脸sè大变,“何、何大事??哎呀……董爱卿!就别给朕卖关子了,快说是何大事?”

连忙yù言又止,董承此时的脸sè同时yīn晴不定,随即咬了咬牙,似乎也预示着事态的不平静。

前者这时凝重的说道:“此刻许都……将有一个大人物要回来了……”

“大人物……?”当即没听明白对方的话,刘协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讶然,忽而追问道:“什么大人物?是敌是友??”

刘协的最后一句话,看似很普通,‘是敌是友’……但这四个字也同时表明了此刻刘协与董承的立场。

董承这一刻,也似是摸不准,“应该是敌……但唯一可知的……便是此人必定会回来……如果此人站在曹cāo那一边。那……唉,我也说不准此人的脉搏……但据说这个人深得曹cāo重用,在袁营蛰伏两年之久,此刻已经惊动了天下,若此人回来……更是在许都。除了曹cāo……就属此人民望、威望最大!!”

“在许都……威望……除了曹cāo就属此人最大??爱卿……爱卿说的此人是?”越听越是心忐忑。刘协不禁呆滞起来。

便是这一刻,董承叹道,“淮南侯……曹信是也。”

然而同一时间,许都皇城外。左将军府。

“大哥、三弟,你们知道是谁要回来了吗?”

左将军府没有想象那般大,而内府当,刘备正兀自弯着腰昏头土脸的种着菜,一副悠悠闲闲的模样。

自从一年前被吕布击败。刘备就投靠许都的曹cāo,而这大汉左将军、皇叔刘备的名号也是天子送给他的,不过刘备没有考虑大的府宅,而是向曹cāo请示,选择了一个校尉规格的小府邸。

“云长,何故如此慌张,我等此刻寄人篱下,如此这般成何体统。”叹了一口气,从菜园子里抽出身子。刘备当即看到关羽急急忙忙的前来,顿时职责道。

“大哥责备的是,是云长急躁了些。”关羽的身子猛然停止了步伐,听到前者的责怪同时面容肃穆,当即整了整绿sè长袍。作揖赔礼。

袖脸尺大汉,一脸的凤目美髯,加上如山般宽大的身躯,不看也知必是关羽、关云长。

而此刻。张飞也适时的跑了过来,“二哥就是讲究礼仪……兄弟之间。哪里来的这么多道道,嘿嘿,俺正憋得慌,二哥!陪我练上一遭。”cāo着一口燕地的土话,张飞如此大笑着,显露出一丝的豪迈。

“好了,你二人还是歇停一下,此刻不比徐州,这是曹丞相的地界,不得……造次。”

刘备此刻拍了拍身上的新土和菜叶,看着二人不住的苦笑起来。

“嘿嘿,大哥就是谨慎,都在许都好几个月了,俺跟二哥的身子倒是痒的紧…………二哥,出去练练吧。”张飞此时却笑道。

“不了,三弟,现在我正有事要告诉你们。”

然而,似乎从刚才进来到现在,关羽一向高傲的脸倒是没有出现,反而一直yù言又止一般。

却是见到这里,一向了解对方的刘备,却是默然沉默着……

忽然问道:“可是淮南侯要回来了?”

“大哥……你怎知道?”关羽顿时哑然,突然听到前者的话,下意识的诧异起来。

闻言同时脸sè微变,见事情好像是事实,刘备不禁苦笑道:“云长不是我说你,你一向高傲,便是吕布你也不放在眼里,今rì你如此面容来见我……相比应该是曹信的消息……我说的……可对?”

顿时脸sè微变,关羽这一刻如是点了点头。

并对刘备、张飞二人道:“据幽州刚传来的消息,现在满城都在传,传淮南侯曹信要回来了……而且……这些rì子,天下无不在传,曹信将袁绍的二十万大军玩弄于易河之滨,弄得是全军覆没,就连公孙瓒和黑山军十几万人也不得幸免……曹信这一回到许都来,恐怕……”

“恐怕许都的局势,将会有所改变……”刘备如此喃喃着,一时间,同样脸sè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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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曹信临朝(四)

关羽佩服的人不多。

但是有两个人,其一个自然是刘备,而另一个人就是曹信了。

原因无他,曹信自掌兵以来,所到之处无一败绩,更是在最初的兖州击败过吕布,甚至诸如黄巾和一系列的传闻,对于比自己小十几岁的曹信来,关羽自认为自己还算是对这个人比较好奇的,同时也算是一种别样的神交。

而这一刻,比起两年前不同的。

曹信这一次的回归,惊动的可不知关羽他们,更是百官、更是许都、更是朝廷,乃至于兖州、豫州都尽皆震动。

此刻的豫州自然已经是曹cāo的囊之物,虽然曹信自兴平元年才崭露头角,但在建安二年末的今天,前者的归来,已经足以让整个曹营来一次巨大的震荡了。

自兴平二年荒丘一别,孟德月下追曹信的事情天下人尽知,而前者在兖州一地的民心、更是军的威望,只有提高远没有落后,先不管曹信在袁营是如何蛰伏,但这一切悄无声息的成为了这几天兖州一地新的热cháo。

成为每每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更是曹信如何设计,如何将袁绍大军玩弄于鼓掌之,这一切的一切,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随着袁绍的大病一场,前者回到曹营引发巨大影响讨论,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而就在此刻,兖州,陈留郡。

比起两年前,陈留郡没有过多的变化,但论起商业贸易,却是领先于兖州乃至天下。

几乎在短短时间内,靠着李真、毛玠、刘翊等人的促进下,在原来曹信稀奇古怪的发明的基础,陈留俨然成为了天下、除许都、邺城、建业之外,最繁荣的城市。丝毫没有任何乱世的迹象。

但同时在这段时间,曹昂虽然暂代陈留太守,不过倒也是规矩,毕竟曹昂对于曹信来也很敬重,一切有关曹信的东西几乎没有碰一下。倒是与典韦这些人相处的不错。

而就在今rì……

“哈哈哈哈……君侯要回来了!!!君侯要回来了!!!哈哈哈哈哈……”

几骑快马。在城内乃至郡府狂奔而跑,此时不管是裴元绍、还是周仓,都显得倍加的兴奋。

他们这二人并没有离开,原本很是愧疚两年前没能及时将刘辟的密谋告知。但此时的他们一样很高兴,甚至是欣喜的奔走于城内城外,不断告知曹信回来的消息。

这一刻,显然满城都沉浸在半兴奋的状态。

“快快快!!都让开——!!”

郡府内,此时。刘翊同时满脸的喜sè,手捧着一份书简快速进入郡府当。

“子相先生……你、你这是怎么了?”当头迎面而来的,正是亲兵队长许三,不过此时的他又健壮了许多,不知不觉间,原先的少年这身子骨,竟然也缓缓向着许褚靠拢,颇有一副猛将的意思,倒是在这看似空白的两年。许三也没有偷懒。

“哈哈哈哈,许三呐,多久没注意你,倒是又壮硕了很多呀,要是君侯回来。必定不认得你……”

刘翊显然这段rì子来第一次如此的高兴,看着许三还打趣起来。

不过对方的体积却是壮了很多,至少壮了三十来斤的样子,可见刘翊的惊讶也不是被高兴冲昏了头。

不禁苦笑一声。许三此时接道:“先生,自从君侯走了之后。我就没有荒废下来,一直按照君侯的方法苦练五禽戏,不过呵呵……我倒没觉得我有什么变化……”

挠了挠头,许三如此说着,但那一看就知道的肌肉身材,任三岁的小孩也看的出来。

“你自己自然是看不出来的,rì积月累之下的结果,要是君侯回来了!!呵呵,必定夸奖你……”刘翊捧着书简当即大笑起来。

“啊?你说什么?君侯要回来了?”却是此刻,许三却猛然眼睛瞪大,连忙上前抓住了刘翊的臂膀……

“哎呦……你轻点许三……疼啊……”

似乎许三的力气没把握好,一下子让这刘翊顿时嘶哑咧嘴起来。

“额……我我……不是故意的,哎呀……先生,你倒是快说呀,别急死我……”

当即白眼一瞪,刘翊却没有当即回答,反而是拿着书简,笑道:“先不说这个……去见嫱儿姑娘……”

“额……我不敢去……”

“你倒是快走啊你……”

没由来的见对方身子一缩,刘翊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这一刻倒是拽着对方,往郡府的演习场走去。

“来,手再抬高一些!!!昨天教给你们的阵型都忘了吗!?真是废物!”

一群娘子军,此时在演习场的空地不断呼喝着。

而奇怪的是,这些女人……一个个顶盔带甲,手拿着铁技营专门制造的鸾刀,轻巧灵便善于突杀,而每一个女的都在十七到三十岁之间,人数大约五百人左右,不过看起来倒还真有点jīng锐的意思。

然而,如果此刻郡府的知情人看到的话,绝对不会怀疑或者惊讶,只会……

只会逃跑。

“我不管你们是女的还是未出深闺的小丫头!!既然你们都无父无母就应该拿起武器,自己保护自己!!我陈嫱儿就是这么过来的!”

一个婀娜的女将,是这女狼营的将军,而她正是陈嫱儿。

这两年来,自从曹信不在之后,陈嫱儿大病之余,竟突然萌发为曹信练兵的想法,不过三番四次被典韦和周鲂这些曹信的心腹给拦了下来,无奈之下陈嫱儿将城内一些因战乱失去父母的女孩子甚至jì院的女人都弄了过来,组建了一个女狼营,陈嫱儿为主将,还拉上蔡婷当副将。

在这两年里,女狼营的名号可响亮的不能再响亮了,一个个羞滴滴的姑娘,竟然还真就被陈嫱儿训练的如狼似虎……一个个比男人还彪悍。

而且,但凡靠近女狼营的一切男人都……死无葬身之地……不死也掉下几块肉这都不是个事,看看许三刚才的脸sè就足以证明一切了。

但是……

很多人都明白。这段时间,陈嫱儿一直将心力倾注在女狼营的身上,其实谁都知道,陈嫱儿的心思。

“嫱儿妹妹……你先休息一下吧,别累坏了你的身子。”

蔡琰一直在一旁看着。每天都如此。时而为这些女狼营谈几首琴曲,就这么过去一天,不过蔡琰的脸sè就是比起从前也憔悴了许多。

“不了,我、我不累……”将蔡琰递过来的手绢拿在手里。陈嫱儿顿时擦了擦额头上水珠,刚练完一套,然而陈嫱儿却丝毫不想休息。

“哎呦……我也好累呀……嫱儿姐姐还是休息一下吧。”却是另一边,蔡婷同时嘟着嘴,露出一脸‘人家不干了’的样子。

“是啊……嫱儿妹妹。先休息一下吧。”蔡琰同时担心着对方,柔声嘱咐道。

在这两年里,陈嫱儿、蔡琰蔡婷三人的关系就像是亲姐妹一般,平rì里也很是照顾对方。

犹豫了片刻,陈嫱儿白皙的容貌闪过一丝呆滞,随即还是轻轻咬了咬牙,“不了姐姐,既然婷儿妹妹累了,你就带她休息吧…………女狼营都起来。不要趴在地上!!准备训练——!!”

却是这一刻,训练场再次传来众女兵的哀嚎声。

“哈哈哈哈,君侯回来了!!君侯要回来啦——!!!啊哈哈哈哈哈……”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训练场外,却传来如此大笑之声。

呛啷……

一下……

一个jīng致的鸾刀。瞬间掉落在了地上。

三天后。

便是在许都、陈留的交界之处,一个如当年荒丘山坡如出一辙的高地……

但就如同……在易京时面对大峡谷发呆一样。

曹信等了这一天……好久、好久……

面前虽不是大峡谷,但这一刻,才是曹信真正希望看到的。

希望有一天望着这里发呆……

似乎山坡向来与曹信有着某种不解之缘。但这两年来……曹信就喜欢站在高高的地势,俯瞰着下面。俯瞰着远方……

这一刻,却同时有两个人。

除了曹信,在其身后,正好站着一个八尺七寸高的武将,一身银甲银袍,面容俊美散发出一丝的英雄之气,并且对方的气质同时给人一种倍加温暖的感觉。

“子龙……你知道吗,我等了这一天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我突然想问问你……你说?何谓君臣之道?”

坐在一处草皮上,眼睛似乎包含着一切一般,望着前方陈留、许都两个方向,虽看不到任何东西,但曹信此刻就这么看着,一脸的茫然。

突然被前者的话有些问蒙了,便是对方……赵云如是沉默了下来。

半晌才道:“君臣之道……在于忠义二字,忠其家业,义之恩情,此乃君臣之道。”

赵云一字一句,无比认真的斟酌着。

“忠其家业,义之恩情……好一个赵子龙……”

曹信突然沉默……

却是不知过了多久……半晌……半晌……

………………

“是啊……我这两年来一直在问……我这到底是为什么……不过呵呵,我不该有所动摇的……你说得对,忠其家业,义之恩情!”这一刻,喃喃自语着,曹信的脸上竟是露出了一丝愧疚,随即便是如释重负的笑着……

似乎终于摆脱了一个重重的包袱一般。

然而赵云在背后,对于曹信的这股莫名其妙变化有些不解的皱眉。

但赵云不知道的是,曹信的变化是他永远所不能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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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曹信临朝(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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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许都的大道上,远处同时有一辆马车行驶而来。

从冀州到兖州,一共花了七、八天的时间。

但这不包括路上的食宿等问题,曹德、甄宓、孙平这三个人就像是赶路的父子父女,一路上与颠簸为伴,就这样来到了兖州。

“大小姐你不回去哩,老爷知道你离开一定很担心哩……”

马车上,孙平用赶马鞭一边驱使着面前的驽马,一片不时还啰里啰嗦往马车里对话。

车内,甄宓正与曹德坐在一起,比起曹德面容憔悴一言不发相比,甄宓这般的千金之躯,经历了一路的颠簸,倒也没什么疲惫的样子,甚至jīng致的笑脸蛋还红扑扑的,似乎很有神采。

“哼,我爹才不管我呢,他整天就知道拉拢一些士族子弟,跟袁伯父赚钱发财…………倒是现在!我这次一定要问问那个君侯!哼,为什么要骗我装疯!!”

嘟着个小嘴,甄宓虽然看似在抱怨,但脸上满是可爱的笑容,似乎正期盼着什么一样。

一路上,因为在冀州要躲避袁绍的兵马,故此这段路程大部分都没有走官路,倒是真正进入兖州境内,众人才松了一口气来,也走上了官道更是不那么颠簸。

孙平就这么驾着车,一边听着甄宓的话,自己也满是憧憬,“那太好哩,我们到了君侯的地盘哩,我孙平应该能得到上战场的机会哩。”

自从抚养孙平的老孙头去世之后,孙平就发誓想要出人头地,虽然孙平很天真很善良,但前者就是希望有一天,能有所作为。

便是这一刻。甄宓不禁掩嘴轻笑,而此刻马车内的曹德,也是听到前者的话后,这些天来,第一次脸上有了些许的变化。

“你要出人头地?何止这么简单……”曹德的脸sè很是惨白。但这些天也有了几分起sè。看起来这两年来也并没有过得太好,使得这段路程就连话也很少说。

“咦?曹老太公说话哩,老太公哩……我不是很清楚哩,为什么很多人都管曹信将军叫君侯哩……君侯是什么大官哩?”

孙平的话音刚落。一边的甄宓也同样露出好奇的神sè,在她的心里,虽然很早就涉及家族的产业,但毕竟对于这些个朝中的称号,甚至是曹信的真正身份其实也不是很清楚。

甄宓更不知道曹信在兖州到底是处于什么样的地位。

“老太公?君侯到底在兖州是怎样的人?”甄宓此刻也无不好奇的追问道。

眉头略微的松动了一下。曹德干瘦的脸略微有了几分生气,说道:“君侯……就是淮南侯之意,自古代君王以来,爵位如高渐低,王、公、侯、伯、子、男……但凡有侯爵以上者,便称为君侯,淮南侯是我儿的封地爵位……但说起来……我而曹信到今rì地步……岂是这么容易的……其中的苦,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对不起我儿。”

似乎曹德并未有执意将曹信的状况说完。而是说着突然惆怅起来,似乎这两年里确实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挠了挠头,一边驾着车,孙平越听越是糊涂,不过车内的甄宓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倩影微微沉默,但半晌似乎还是有些好奇。

“那……现在君侯他在许都这里……是什么地位?”甄宓如此小声询问着曹德。

曹德的表情此刻没有任何变化,兀自叹了一口气,“镇北将军、兼任羽林中郎将、领陈留太守……淮南侯……”

短短几句话。说的很淡然。

但听得前面驾车的孙平却是连番颤抖了几下,就连此时的甄宓也似是没有想到一般。不过这两个人在邺城的时候还真没有注意,因为当时的曹信虽然被大家叫做君侯,但其他的甄宓她们还真没有太注意过。

此刻,倒是没想到曹信在许都有这么多长长的称谓,在甄宓的印象里……

也只有袁绍出门的时候,才会带上一连串……乱七八糟的称号,当时就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咦?好像刚路过了陈留郡境内哩……前面就是陈留、许都的交界,颍山附近了哩……”

便是这一刻,马车走了许久许久,正好来到了颍山角落……

但是……

“哇……这里怎么这么多人呐!!”

万人空巷!!!

用这个词语似乎再恰当不过了。

虽然此刻是许都城外的三十里,而且还是城外的荒野,但此时不知道是怎么了,不远处突然大批的百姓和军队络绎不绝的向着远处的颍山山坡走着,像是出了什么大事一般。

透过马车的车帘,曹德此时也注意到了这些个莫名的人群,似乎这些百姓的方向都是从许都而来,并且从远到近看上去,一排排望眼yù穿的人流,似乎多到了几万人。

而更让这三人奇怪的是,这些人中还夹杂了很多穿着朝服的官吏,似乎一个个行sè匆匆,就像是赶着去阿谀奉承的样子。

甚至一些个军队井然有序的大摆着仪仗,一个个军容肃穆的与周围的百姓似乎形成了两股一正一乱的人流,向着前方某个地方快速走去。

“那是曹军……是我的兄长……曹丞相的近身jīng锐……”看到这里,曹德如此说着,脸上同时产生了一丝难言的变化。

“哦……孙平,将马车掉头,我们去问问那些百姓,到底要去哪里……”甄宓跟曹德一样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当即对孙平嘱咐道。

“好哩!驾——”

一行三人连忙随着马车,缓缓靠近了远处的庞大的人群当中。

此刻正好是下午,将近夜晚时分,但天sè还很亮,不过回去的时候天sè估计已经黑的不行了,不过这些人似乎没有任何的估计,纷纷义无反顾的向远处走着。

来到近处,孙平这些人发现,很多百姓的手里都拿着一些食物和酒。不过也不像是要去扫墓的样子。

“劳驾……老人家,还请问此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你们这么多人一起出城?还劳动这么多兵马和百官?”

甄宓的俏脸蛋伸出了马车外,向着正赶路的一名老者喊了一声,便是一脸的疑惑。

人群中那老者似乎是朝廷命官。身上穿着一席的朝廷官服。更是这股人流当中算是普通的。

当即听到这轻灵动听的声音,对方此刻不住的回过头来,方才看见甄宓那倾国倾城的容貌。

那老者当下微微一愣,不过还是停下了脚步。和蔼的说道:“看你这姑娘倒是俊的很,你们不知道现在兖州出了什么事情了?”

马车外,曹德没有出来,而孙平和甄宓同时面面相窥,继而不解的摇了摇头。

那老者显得很是耐心。虽然看起来手中还拿着一个不明的包袱,但还是说道:“你们是外乡的吧……唉,你们可不知道,今rì刚听到消息,说淮南侯回来了!!我是这许都的议郎……唉……听说君侯在此地出现,很多朝中同僚都去抢着献宠!这不……”

那老者没有任何的防备,将手中的包袱略微打开了一点,里面竟然全部都是金闪闪的金条,便是当下笑吟吟的说道:“现在君侯回来的消息……连陛下都惊动了。这大汉丞相曹cāo你们知不知道?”

“当然知道!”点了点头,甄宓如是道。

“嘿嘿……”猥琐一下,那官员当即露出为老不尊的样子来,“曹丞相亲率百官出迎三十里相迎,陛下也派人出来了。淮南侯此次归来,此刻许都满城震惊,就像是我们这些人……官做得太小的,嘿嘿。也来凑个热闹,就是希望能在君侯大驾面前能露个脸!!”

“有这么夸张吗?”甄宓皱眉说道。

却是对方。当即挺了挺腰板,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废话,这许都!你到处问问清楚——!!君侯是何许人也,很多人结交都还来不及……论起名望,君侯只比曹丞相小一些而已呀……”最后的话说的很小声,但那老官也说的很是认真。

“那……那这些百姓呢?”甄宓不知疲倦问道。

“哦……你说他们呐……君侯他老人家素来仁义!对百姓爱戴有嘉……不过这些百姓都不重要,算了我的前途要紧!不说了小姑娘!去晚了……就怕连君侯的面都见不到……”

前者一溜烟跑的无影无踪,瞬间隐没在大批的人群里,却是此刻,唯独听到甄宓、孙平二人越发的惨白。

竟是谁能料到,在邺城如此疯疯癫癫的曹信,在大汉都城中竟然有这么大的威望和名声。

“好了,去看看吧……去见见我儿和丞相……”

便是此刻的车内,顿时传来曹德的叹息之声,叫孙平、甄宓二人同时跟着这些人前往。

******

而此刻的颖山山坡当中。

却是这个地方,已经成为了人山人海的聚集地。

一群官军包围在这个小山坡上,而此时一个小黄门大大咧咧的走了进去,在众多百姓驻足看望之下,小黄门带着尖锐的嗓音,将一个诏书之类的布条打开。

“着!大汉镇北将军!羽林中郎将!领陈留太守~淮南侯~!!曹信!准其明rì上朝——!赏!千段锦!入朝穿履!赏其佩剑出入皇城内外!加封——!!汉!五官中郎将!加三锡!择rì再赏~~!!!钦此——!”

“臣……曹信,谢天子陛下,陛下龙威浩荡,臣万死不能相保,臣谢恩……”

一脸的平静而沉稳,就在赵云接过诏书的同时,曹信则是一脸的淡漠,坐在草皮上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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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曹信临朝(六)

曹cāo依然没有变,虽然已经四十二岁,但跟从前没有丝毫的变化,一样是犀利而沉稳,但要真说起变化的话,那就是当上丞相之后,更多了几分威严。

此刻在众百官的簇拥下,加上荀攸、荀彧、曹仁、夏侯惇、夏侯渊,曹cāo不慌不忙的走着,走到山坡上,在一群官军拨开人群的同时。

曹cāo的第一眼并没有关照那传旨的小黄门,而是径直来到曹信、赵云这里,望着对方,望着曹信,一脸的动容。

“信,参见丞相。”

曹信早已站了起来,他已经在这里坐着发呆了许久,直到这一大批人过来,曹信才起身,望着曹cāo当下作揖道。

突然之间,猛地拽过了曹信的双手,曹cāo此刻莫名的竟掉下一丝泪水来,竟是不住的说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赵云和曹cāo身后的荀彧等人一直就这么看着,当看到这里的同时,也随之动容起来,却是这两个君臣,时隔两年之后重逢,亦是倍加的与众不同。

曹cāo这一刻,一边握着曹信的手,一边感慨道:“当年荒丘一别,我不惜三十里追你……追一个我曹cāo!毕生想要得到的人……追一个不比管仲、乐毅之才,但终究没能阻止你投袁,今rì安民你回来了……一切都过去了,我曹cāo可以没有百万雄师……却不能没有你曹安民呐……”

一句话说出,却是再次引来所有人的动容,山坡上下尽皆都是百姓和百官,然而曹cāo的这一句,说的真情真切,谁都没有想到,独霸朝廷的曹丞相,竟然会对一个曹信说出这样的话来。

宁可没有百万雄师,却也不能没有你曹安民……这句话,显然不是每一个臣子所能承受得起的。

不过……

“多谢丞相厚恩。信万死不辞……”却是突然,曹信刚要下跪……但这身子猛然在下跪的半空中停滞了下来。

这一个停滞显然是意料之外的,更是曹信没有预料到的,按理说这身体是他曹信自己的身体,什么动作都可以控制。

可就是这一跪。曹信却怎么也跪不下来。

其实……曹信很感动。作为臣子、侄子,他都要跪,必须要跪,但也不是道为什么。这身子就是这么莫名的停了下来。

而这一幕,也同时映入曹cāo和荀彧等人的眼中。

“哈哈哈……安民呐,告诉你,以后在我的面前,你不需要跪。永远也不需要……”

也就是在短暂的一瞬,曹cāo愣神之余也突然反应过来,大笑着扶起曹信半跪不跪的尴尬模样,顿时道:“你是我的大将,不用这些个虚礼……我不在乎呵呵呵呵。”

“丞相恕罪,兴许是信……有些身体不适,故此不便行礼。”曹信此刻如此说着,但脸上的表情也不禁呆滞起来。

曹cāo的脸sè这一刻,一股不明的异芒一闪而过。但下一刻同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不是说了吗?安民呐!在这许都!只有你不需要向我跪下!以后也不需要了!”

“多谢丞相……末将汗颜。”再次作揖,曹信这一下淡然的说着。

但是在这内心里……却总有一种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我跪不下来……或者,我为什么突然这么厌恶跪在别人的面前,这到底是为什么?

然而。曹信没有过多的想下去,在他的心中,或许应该是刚离开袁营那个地方,所以一时间有些没有适应而已。至少……曹信内心里知道,自己对曹cāo的君臣之谊。是不会有动摇的。

“丞相……丞相……是我呀……丞相!!!”

而突然就在这个时候,正当山坡上众人如此感慨万千之时,下面猛地传来一个声音,竟是这声音,倍加的耳熟。

“曹、曹德?”突然身子一震,曹cāo与曹信当即对视一眼,同时看到了山下的跑过来的曹德。

不,应该是三个人。

因为曹信看见,还有两个熟人,一个是被自己利用的甄宓,另一个也同样是被自己利用的孙平。

对于这两个人,曹信其实有些惭愧和自责,一个小女孩才十几岁,曹信根本就没有把她当做女人看待,但就是因为这样,曹信在袁营的那段时间,只能依靠着这甄宓的善良,来伪装自己,但现在……

对于善良的甄宓和天真的孙平,曹信真不想去伤害他们,而且更不想让她们卷入乱世的纷争当中,最好一辈子也不要再遇到。

却是没想到她们全都来到了兖州……来到了许都……

“曹德、曹德啊!!哈哈哈哈,你终于回来了!!!”曹cāo连忙叫官军拨开人群,与曹德相拥在了一起。

此刻这兄弟二人,仿佛真的就像是一家子,虽然论起血缘来不是流着同一样的血,但从小玩到大的二人却是一般人不能想象的情谊。

而这一刻的曹德,也终于放开了心扉,大肆哭泣起来。

“丞、丞相……曹德……愧对丞相!愧对我儿……”说着,曹德这些rì子来第一次正眼看过曹信一眼。

但以前并不是曹德故意不见曹信,而是没脸见曹信,而这一刻,已然将一切宣泄殆尽。

“丞相……呜呜……曹德无用之人……竟累我儿受苦两年——每rì遭受袁绍那贼子的监视,安民本可自行离去……却因为我这个无用之人……无奈装疯卖傻等待时机……为的就是救我呀……丞相……让丞相险些失去一大将,丞相请降罪于我吧……”

曹德的脸上此刻满是浑浊的泪水,望着笑眯眯的曹cāo,放声大哭,也不管周围有多少人。

此时天sè已经越发的渐暗,在这颖山脚下,甄宓与孙平默然不语的站在一旁,却也同时感受到了这股强烈的氛围。

“好!安民有容人之忍……哈哈哈仲cāo你又何必哭泣,应该高兴才是!”曹cāo这一刻大笑着,将兀自哽咽的曹德扶了起来,“那袁绍匹夫……自认为曹信疯了!却不知他放走了孙膑一样的人物,安民这两年忍辱负重,当初为的是天下的孝义!今rì回到曹营,却是为了天下的忠义,生子!当如曹安民!吾心甚慰,吾心甚慰呀!”

猛地拍了拍曹德的臂膀,见对方依然泣不成声,曹cāo顿时仰天大笑,随即拉着曹信的手,便是这三人,曹cāo、曹德、曹信,六只手同时握在了一起……

而便是这么一下,让曹信觉得,刚才的下跪犹豫……便更加感到惭愧了。

ps:重掌大权,却引来曹信跃跃yù试的野心,曹cāo的信任与力排众议,让曹信在曹营乃至朝堂开始占据了举足轻重的地位。但同时新一轮jīng彩的故事随之拉开……

……

第231章 曹信临朝(七)

黑夜,夜深人静的丞相府。

久别重逢宿醉是难免的,但许都却是变化很多,俨然已经算是洛阳的一个翻版,给曹信最直观的体验就是到家了,到了一个终于可以不用去步步针毡的地方。

已经过了子时时分,在内府的偏房里也很是安静,所有人都似乎已进入了睡梦当中。

比起今天下午时分的盛况,在外人看来,曹cāo的手下终于有一个大人物回来帮他,但在曹信的眼里,自己就是个普通人,刚从袁营出走,心理波动也是难免,但对于曹cāo,曹信打心眼里佩服,这种佩服是与生俱来的。

就像是后世,曹信还是图书馆管理员的时候,就对曹cāo这个人物很有兴趣,直到穿越为之一直都抱有一种敬服的感觉。

很多人说,曹cāo有生之年从没有杀过一个臣子,虽然生xìng多疑,但好在大气,在患难与共之时更是珍惜每一个有才能的人,在政治之外,曹cāo又展现出了柔情的一面,以至于在曹cāo晚年临终之时,并不是如刘备、孙策那般吩咐后期的政治举措,而是将自己的唠唠叨叨的家常小事念叨念叨。

曹cāo就是这样可爱的人,并且曹信也知道,袁绍永远也达不到前者的境界。

‘咔嘣……’

夜很深,也很安静,甚至安静得让人毛骨悚然,虽然丞相府都是曹cāo的人,但所有人都睡得很晚,刚经历一场酒宴,所有荀彧、曹仁这些心腹都陪着曹信喝酒,喝的天昏地暗,直到所有人都离开,所以现在几乎听不到一丝的杂音了。

‘咔嘣……’

“是谁!?”猛然从床榻上起身,曹信此刻的背上沾满了汗水,似乎突然从睡梦中惊醒,jǐng惕的眼神观察着四周昏暗的房间……

‘咔嘣……’这声音很小,但已经第三次了。

曹信的神sè很紧张。很紧张,听到这里,一只手没由来的向床榻边的佩剑摸去,身子同时从床上走了下来。

‘咔嘣……’声音似是在门口。

曹信手扶佩剑,弯曲着身子。就像是猎豹在进攻最后一刻的蓄力。

就这么……弯着身子。曹信神sè紧张的轻手轻脚走到了门口边,而这时……外面似乎有人的影子。

‘咔嘣……’

“啪——”“嗖——”

猛地踹开门!拔出剑鞘,长身刺出——!!!

曹信的身子在空中宛如虎豹,身形闪电般的向前爆冲。右手的佩剑近乎就是一瞬间轰出去的。

但是……

“我……我我我……”

却并不是刺客,也不是坏人,曹信这下刺出去的剑却只离对方的喉咙,仅仅一厘米的距离。

“我……我我……”

这是一个十八岁上下的仆人,手中还端着一个端木。上面放了一碗热汤,但似乎被这一下吓的不轻,连忙支支吾吾个不停。

“你要干什么!?”曹信的呼吸有些急促,然而目光却很yīn冷,yīn冷的注视着对方,就像是黑夜的饿狼。

那仆人有些呆滞,随即明显冷汗直冒,吞吞吐吐的说着,“丞、丞相说……今夜宴席之上……君、君侯喝了不少……丞相怕、怕怕……怕您身体不适……就派小人端一碗热汤给君侯……解解酒……”

对方的表情显得很慌张。但似乎没有任何的隐瞒,曹信这才收回了佩剑,但曹信的脸sè却有些苍白。

“给我记住……以后别这么鬼鬼祟祟……不然会没命的……”呼吸依然有些急促,曹信此刻似乎莫名的愤怒起来,沉声说道。

“是是是。小人该死小人该死……这热汤可能撒了,小人去厨房再给君、君侯乘上一碗……”那仆人对于曹信这一系列诡异的举动很是不理解,不过也不敢有任何的犹豫,当下连忙紧张的点着头。

“好了。不用了,替我多谢丞相便是。夜太晚了,你快回去吧!”如是松了一口气,曹信稍有缓和的叹道。

“是是是……小人马上走马上走……”

‘啪——’的一声,在前者磕头说话的功夫,房门豁然紧闭起来,一时间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般。

挠了挠头,从地上起身,但那仆人依然觉得有些蹊跷,“奇了怪了……难道所有大人物都是这样?唉……算了……”

却是另一边。

前者刚离去不久,屋内靠近房门,曹信的后背紧紧贴着房门,将佩剑收回剑鞘当中,不禁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浊气。

便是自言自语,“我这到底是怎么了,这是许都……可不是邺城,呵呵呵呵……”

说到最后,曹信方才苦笑起来……

是的,是有点太敏感了些,这里没有人要害自己,难道自己真的是做白rì梦吗?别太傻了,呵呵呵……

曹信如是苦笑起来。

“咔嘣……”

刚要再次回到床边突然又一怔,又是这个声音,却是此刻的曹信猛然一转身,手中佩剑再次牢牢的握在了手里。

“谁——!!”猛然暴喝,曹信这一刻的脸再次yīn冷下来,怒视着门外的影子,全身尽皆紧绷。

门外,正有一个人,但似乎比起刚才的身影有着略微的不同。

就这样,稍微过了半晌,门外才传来声音。

不过这声音,倒是个女的。

“我……我、我是甄宓……”羞滴滴的声响,而这一刻门外的影子也越发明显了,是个娇小的丽人。

‘咯吱……’房门这次轻轻的打开,曹信随即一脸平静的走了出来。

“你……有什么事吗?”

甄宓看起来很是不自然,但手里还拿着一个热腾腾的饭菜,倒是跟刚才的仆人一样。

这一刻,甄宓一脸娇羞的道:“我、我见君侯喝了那么多酒……所、所以怕你饿了,就、就……给君侯你做了几样饭菜……”

“饭菜?”

曹信这一刻放松了一切的jǐng惕,神情也自然了很多,只是这低头一看。

我的天,这哪是什么饭菜……

一条鱼……连鱼鳞都还在,整个就是放在水里搅拌了两下,那死鱼眼还死死的瞪着曹信。

还有一碗青菜。黑sè的青菜是曹信平生所见……菜叶竟然还烧焦了,有些发干……干干黑黑。

最后就是一碗汤和一碗米饭,那汤里竟然还有一条没有拔了毛的鸡……曹信觉得这应该就是鸡汤没错,至于那碗饭倒是还正常一些,只是甄宓应该不知道米饭其实是用水来煮的……

“你……第一次做饭?”曹信此刻额头上还有些虚汗。不过此刻已经平复下来。苦笑着问对方。

只见此时的甄宓同时有着一副希冀的模样,一脸憧憬的望了望前者,“怎样……尝一尝味道看看?”

“这……就不用了吧,天太晚了。你还是回去吧。”曹信叹了口气苦笑着。

“呜呜……人家忙活了一晚上的……刚、刚弄好……呜呜呜。”

这一辈子,曹信就见不得有女生在自己的面前哭,前世如此,今生亦是如此。

用筷子小心翼翼夹了一块鱼肉,曹信这一下无奈的放到了嘴里。“吭额……”

但吃下去的一刹那,通过物理的咀嚼,曹信显然有了化学的反应,一口鱼腥险些喷出来。

“我……我知道难吃……那些鸡呀鱼呀……我、我都不敢杀……我以前也没做过……都是别人帮我做的……”一脸的无辜样,看到前者的反应,甄宓泪汪汪的大眼睛不住的泛出难sè,似乎很是丢脸的模样。

“谢谢你……”

“什么??”突然,甄宓有些意外。

“我是说谢谢你……”

曹信的脸sè泛出久违的笑容,这种会心的笑容似乎很久都没有出现过了。

“比起邺城那些泛着臭气的山珍美味……这个我更喜欢吃……谢谢你……”

脸上浮现出了如释重负的样子。曹信这一刻仿佛放下了一切,就连刚才的异样情绪也在这一刻消失不见。

有的……

只是甄宓开心的笑脸,和曹信开心的笑脸。

******

而同是深夜。

皇城未央宫内庭。

一排排小黄门此刻从庭院外走出去,似乎听到了什么命令一般,很是急促。

而在一帮执金吾的把手之中。未央宫显然很是宁静。

但这份宁静当中,却处处透露着诡异之气。

便是此刻庭院的內房……夜深人静之下,更加有着别样的氛围。

“陛下,今天送往君侯的诏书已经送到了……”

趁着浑浊的灯光。在屋内的席间,刘协正与董承对坐在一起。显得很是诡异。

而前一句话也正是董承说的。

“那……那淮南侯什么表情?快说与朕听!”

刘协的脸sè显然很是焦急,这一刻身子略微向董承的座位前倾,一脸就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

虚叹了一口气。董承倒是略微沉默道:“君侯……只是说,多谢陛下恩典……其余的,曹丞相在场,也没有听到什么……”

向前者倾斜的身子,此刻微微后退瘫软,刘协显然是一副失望的样子,“淮南侯……真的只说了这些?那朕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啊……”

“陛下……现在权威言轻……不可如此急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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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2章 曹信临朝(八)

“陛下……现在你权微言轻……不可如此急躁,淮南侯拥有绝对的威望,在朝堂、在百姓中更是民望甚高……据说此次曹信必定拥兵自重,得到的曹cāo那贼子的信任……陛下为今之计,唯有忍耐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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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忍忍……朕在位这么多年……还要忍到何时?难道要再等个十六年吗?人言繁花似锦……繁花似锦……朕难道要在这个囚笼里……过上……一辈子?”

说着说着,刘协瘦弱的身躯也开始微微颤抖着,一阵的摇头叹息。

却是在这仅仅十六岁的身躯和脸畔,似乎已经有了几分汉灵帝的影子……

“陛下……老臣知道你的委屈,但现在满朝上下,皆为曹cāo鹰……”说到这里,猛地一顿,董承下意识的望了望空荡荡昏暗的屋子,方才小声继续道:“皆为曹cāo鹰犬……淮南侯却早晚会有重兵在手……陛下要学学先帝!当时先帝游走于十常侍、何进、王允这些人当中,尚能自保……陛下年纪尚幼……还需多多观察才是啊。”

“先……帝!”刘协的眼眶不住的泛出一抹泪光,但这一刻无视着董承的肺腑之言,刘协兀自身子疲软,淡然道:“先帝真乃明君……朕不及先帝分毫,只是朕困在这暗无天rì之地,上不能掌权慰藉列祖列宗……下……不能整肃官吏,愧对大汉四百年之基业……朕……有何面目……有何……面目啊……”

“陛下,为今之计……就是尽量拉拢淮南侯……此乃陛下当务之急啊……”董承此刻也同时动容,不失哽咽的道。

“拉拢!?”突然神情一怔,刘协呆滞的脸上却发出了一阵的苦笑,“朕……要拉拢一个臣子?大汉天子!!要拉拢一个臣子!!这种话汝岂能说的出口——!!”

声音很大,最后竟变成了刘协的怒吼。

“陛下!!小心隔墙有耳,小声些……小声些……”便是董承的脸sè大变,连忙阻止着。

噗通……

身子又瘫软下来,刘协无奈道:“朕真的……要去拉拢一个臣下?”

整了整衣衫。董承此刻却道:“陛下,千万不可小看这淮南侯,臣说过,此人威望只在曹cāo之下,若曹cāo百年之后……那曹信必定拥兵自重成为曹军第一托孤……托孤重臣……”

“托……孤?托何人之孤?朕可还没死……”

>瞬间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但看着刘协一脸苦涩的模样,还是叹着气道:“陛下,既然说到这里,臣又有何忌讳。那曹cāo必定要托孤于曹信,再到百年之后曹信成为曹营最大的势力,拥兵自重,天下归心……如果此时陛下结交淮南侯……必定巩固江山呐……”

“那……如果曹cāo不殡天……或者……朕又在三年之内被废呢?朕这个皇帝……还、还能巩固江山?要等多久……十年吗?还是二十年?甚至百年之后??”刘协的神情很极端,似是在笑。却不知道其中蕴含着怎样的情绪。

“这……陛下,此乃长久之计,臣……不敢妄言,但臣敢肯定,现在结交淮南侯不光是为了长久之计,现在……也一样对陛下有利!”

“哦?有利?”刘协不解的问道。

点了点头,董承继续说着,“淮南侯此次弹指间就灭掉了三十万大军……陛下且想想,现在许都何人敢冲撞淮南侯?就算这曹信真的有淮yīn侯韩信之下场!但这曹cāo现在必定担心内忧外患……此刻曹cāo不仅不会动曹信。相反还有倍加器重!力排众议!!”

“爱卿这么说,朕倒是明白了一些……”连忙擦去眼角的泪水,刘协听到这里,也似是打起了几分jīng神。

而这一刻,董承沉吟了片刻。继续道:“如今的曹阿瞒,虽占据丞相之位,但外面的人,都说曹阿瞒……托名汉相!实为汉贼……再者如今的诸侯。唯有大将军袁绍最强,曹cāo不会不知道。还有刘表、刘璋、孙策、马腾这些人,各自割据州郡,朝廷更有我等真心为陛下效力的忠义之臣……那曹cāo必定内忧外患……”

“淮南侯与淮yīn侯虽只有一字之差……但曹信此人可谓在许都,地位今非昔比!自兴平元年起……为那曹cāo南征北战,立下战功无数……曹cāo必定更加倚重曹信之力,若……不出臣之所料,曹cāo现今有十几万jīng锐,曹信必定掌权其一半……整个曹营,除了曹cāo……所有人都会听淮南侯之号令,朝堂之上……亦会再起波澜。”

“那……”听完这里,刘协连忙露出希冀的神sè,“那……爱卿之意,可是说……那曹信兵权可与曹cāo持平?”

捋须轻笑,董承冷眼微眯,“正是,曹cāo虽生xìng多疑,但现今局势对曹cāo更是艰难险阻多如牛毛,曹cāo虽可恶,但不得不承认……此人却是异于常人,在用人方面更是有独到的大气风范……以臣所料,此次淮南侯回来,曹cāo必定将自己的一半兵权!!全全交给曹信!”

“这……还是曹cāo吗?”刘协摇头,显然不敢相信。

董承依然耐心的说道:“正因为他是曹cāo!陛下,你可知道高祖与韩信?”

“自是知道。”刘协点了点头。

董承继续笑道:“韩信当年本一治粟都尉,但得萧何看中,高祖大义,将韩信从一小吏,一举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当时……高祖除了将三千亲兵放在身边,却把自己的所有兵马全都交给了韩信,让韩信为自己打天下……之后韩信果不辱使命,将项羽击败,为高祖夺得了天下,而这!也正是现在曹cāo想要做的,更是曹cāo与淮南侯二人之间的境遇……”

“曹cāo与淮南侯的境遇?”刘协越听,对于董承的分析越觉得有理,继续问道:“那……为何曹cāo不把所有的兵马全部交给淮南侯?”

叹了一口气,董承道:“曹cāo……毕竟是曹cāo,能将自己毕生建立的兵马,分一半给曹信已经是难得了……曹cāo所希望的。那便是淮南侯为自己打天下……做他曹cāo的韩信,兵马大元帅!”

说到这里,董承觉得有些口渴,当下喝了一口茶水。

而此时的刘协继续问道:“既然曹cāo如此信任与他……那朕……还怎么拉拢此人?”

抿了一口茶水,放在了一边的案几上。董承继续笑道:“陛下且想一想。淮南侯兵权在手,拥有一半的实权,陛下既然想要脱离曹cāo的管控,那……淮南侯那边一定要拉拢……不过这拉拢的手段嘛……自然是层出不穷的。”

“哦?”刘协似乎来了兴趣。

“陛下觉得刘备此人如何?”

没由来的一问。董承却是有着别的想法。

微微沉默下来,刘协叹道:“皇叔仁厚忠义,甚是难得,可……皇叔无兵无权,空有老弱残兵区区八千人……依靠他……怕是难上加难了。”

微微一笑。董承继续问道:“那当初陛下是怎么拉拢这刘皇叔的?”

“自然是认祖归宗,皇叔名正言顺,但曹信又不是朕的亲属皇族……况且还是与曹cāo有叔侄情分……”刘协摇了摇头。

“但陛下却封刘皇叔为左将军……豫州牧……曹cāo还没来得及反对!”

“爱卿是在说……”突然一怔,刘协似乎想到了什么。

冷冷的笑着,董承这时眯起双眼,“曹cāo不是坐拥兖、豫两地吗?那刘备被陛下封为豫州牧,当初就是想让刘备分化曹cāo的势力……但无奈曹阿瞒势力太大,刘备空有虚名……但是淮南侯曹信不同……陛下但可先封曹信为豫州刺史!曹信拥有重权,豫州刺史虽与豫州牧不同。但职位相似,那曹阿瞒既然要与曹信对分兵马!必定要对分领地才是啊——!”

说到这里,董承的脸上,浮现出无比的yīn冷来,在昏暗的灯火下。显得倍加处心积虑。

******

而另一边,正巧皇城外的丞相府。

屋内灯火还很通明,显然此时的曹cāo也没有入睡,要知道刚刚才宴席过罢。

“咳咳咳……丞相……要将那八万人马全部交给君侯?这可是丞相的一半兵权呐!”

屋内。曹cāo此刻没有一丝的醉意,正对着窗口。背对着屋子,却是缓缓叹了一口气。

“不错,奉孝你先说说看……我的决定……对,还是不对。”

曹cāo显然有一丝的犹豫,此刻负手而立,一脸的忧愁。

却是此刻,屋子内,唯独郭嘉一个人没有离开,在席间坦然坐着,当下听来前者的话,也是欣然一笑。

“丞相明鉴!嘉……其实也是来劝丞相……将一半兵权交给君侯,没想到……呵呵,丞相先郭嘉而出口……”

“哦?奉孝也是如此所想?”曹cāo这一刻转过身,不乏一丝笑意。

“咳咳咳……”再次咳嗽了几声,郭嘉笑道:“嘉无大才,但唯有洞察人心,丞相之意,便是与君侯为叔侄之亲,君侯此次易河之滨大乱三军而回,丞相常痛定思痛,正被内忧外患缠身……疲于应付,丞相既然有意让君侯为您分担……又有何忧虑?”

“可是……此非小事一桩……需要从长计议……”曹cāo依然眉头紧皱,不禁叹了一口气。

“丞相,切不可犹豫……要效仿高祖善用韩信……丞相不能在此事上犹豫再三……将兵权交给君侯便是,现如今丞相要绝对信任……”

“嗯……”

曹cāo冷眼一眯,同一时间露出了坚定的神sè。

ps:刚才扣扣有人问,再说一下吧,最近本人生活上却是出了不少的问题,需要一些时间调整,最好时间调整到早一些,不让大家等的这么晚。过段时间事情过去了也会好一点,也相对会爆发。

其实最近生活上确实很困难,父母都没有经济来源,而且还一家三口寄住在十几平米的房子里,最近难免生活上有很多压力,但益侯保证,只要过了这个艰难的时间段,就会爆发,而且这段时间也不会断更,一天两章是必须的,这是责任,也是底线,相信我,如果我准备好,过了这段艰难,相信不会让大家失望的,谢谢各位一直以来对万夫的鼓励,谢谢大家。

…………

第233章 校场惊云(一)

曹信觉得自己的脚步很沉,自从这一步开始……

“镇北将军,五官中郎将,领陈留太守,淮南侯曹信觐见——!!”

尖锐的嗓音,瞬间荡漾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而这一刻,随着曹操、随着众百官的注视之下,一个人影缓缓出现在了宫殿的门口之中。

黑色的玄端,是大汉朝服的典型样式,加上委貌冠,这是曹信第一次正式身穿正儿八经的朝服,也是第一次进入朝堂之上。

但看在众人眼里惊讶的,却不是这些,而是气质,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似乎曹信的每一步前进,虽然看似普通,但曹信身上隐约散发出来的气息,也是让人为之动容的,所有人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但是所有人包括此时的天子刘协,同时感受到了这股不一样的气场。

宛如,这一刻走来的不是二十二岁的曹信,而是一个保尽沧桑历练的统帅,一股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势,甚至这股气场丝毫也不亚于曹操。

“此人就是淮南侯曹信?早就听说有这号人物,今天算是见到真容了……”

从洛阳随天子落难的一些朝臣,此刻一边看着曹信缓缓步入大殿,一边不时低声议论起来。

“可不是,据说此人被曹丞相……誉为有韩信之风,许子将更是在临终前说……”

“韩信用兵,多多益善……曹信用兵。精益求精……此人到底有何能耐,能得到如此威名?”

“我最早听说是在洛阳时……当年吕布攻打兖州,这曹信就用区区两千人与吕布的并州狼骑周旋,一月之后,不仅靠着一己之力将兖州保住,还斩杀了并州两万狼骑……当时已经惊动天下了……此番……”

另一个人接着小声道:“先不说此番……两年前,袁绍就是为了得到此人,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抓起父曹德,只是曹信在袁营未肯献一策助一计,当时天下对于曹信的声望沉寂了一段时间。直到两年后的今日……易河乱武之计何人不知何人不晓……难怪曹丞相这么器重于此人呐……不惜……袁绍、曹操两大势力暗中争夺。”

“嘿嘿,可是这回……袁本初算是丢了太行,赔了重兵啊……”

而此刻,相较于这些天子臣属的议论纷纷。

“荀军师,此人就是淮南侯?曹安民?”一个面容白皙的青年,一席文士打扮,似乎也是第一天上朝,一脸的疑问。

荀彧虽然已经当上了尚书令,而名义上他的从子荀攸是军师将军。但荀彧在曹营中还是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故此称呼也没有多少改变。还是以前的军师叫法。(注:尚书令在东汉末年职位所变更,本为管理天子的奏章以及文书,随着汉成帝之后,尚书令慢慢演变,变成了负责天子政令的首脑。)

“德祖……你刚到曹营不到一年,不知道是应该的,不过……在朝堂之上最好不要多言,记住,你只是个主簿。”荀彧此时如此吩咐着。

站在队列荀彧的后面。看着一旁满堂文武的小声嘀咕,那白脸文士同时尴尬一笑,“是……是杨修鲁莽了,只是久闻其名……故此有些好奇罢了,呵呵呵。”

那白脸文士有些青涩,但看上去一身的智囊,到颇为有模有样。在荀彧这里也倒是很耐心。

“是啊,不过两年不见……君侯却是变了很多……”却到这里,前者也有些感触起来。

曹信这一刻同时走到大殿的中央,在众人好奇和议论的注视之下。曹信脸色淡漠,望着壁垒之上的天子刘协、曹操。

随后长身一拜,“臣!镇北将军曹信,叩见吾皇陛下,陛下恩威浩荡,海内仰望,臣叩首百拜。”

汉代没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样的话,但朝堂之上也难免有这样那样的尊口。

曹操此刻在壁垒之上的位子,龙椅的旁边还有一个椅子,也正是曹操执掌朝政以后,坐下的位子。

一路上,曹操望着曹信步入大堂的洒脱自然也不禁赞叹,此刻就站在刘协的身旁,同是一脸的笑意。

刘协此刻有些不自然,但当看到曹信的同时,似乎也有了几分喜色,“淮南侯,平身,呵呵,朕赐你穿履上殿,佩剑在身,今后也就不必行此大礼了……”

然而这一句话说出,似乎刘协的身子也微微打颤了一下,堂下文臣首列正有国舅董承看着,此刻二人对视一眼,后者也不禁摇了摇头。

却是这个时候,正当大殿陷入一丝诡异氛围的同时,刘协不经意间撇了撇身旁的曹操,见对方也是露出了不悦之色。

“陛下……朝堂之上……莫要多言呐……”曹操此刻目不转睛的望着大殿的众人,但口中还是小声嘀咕着。

而这话显然是对刘协说的。

“爱卿所言极是所言极是……”眼眶中,忽而流露出失落的神情,刘协稚嫩的脸,无奈的叹道。

“臣多谢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便是这一刻,曹信在大殿中间,长身一拜叩谢起来。

却又是这回,这‘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话,竟然不小心脱口而出,也不知道这话是曹信故意还是无意,但显然满堂再次有了惊讶之色。

便是壁垒之上的曹操、刘协二人也不禁动容起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当真是奇怪之语,不过朕喜欢……呵呵呵。”刘协在龙椅上不禁细细喃喃起来。

而在大殿中的另一边,武将列中还有三个人影。

“俺就看的奇怪,此人看上去也很是普通。为何整个许都会如此重视?哼,大哥,俺看你比这淮阴侯强多了!”

一边粗声嘀咕着,却瞬间糟到了一旁刘备的白眼。

“是淮南侯……翼德,这朝堂之上不得无礼……再者人不可貌相,淮南侯素有仁厚之名,用兵更是胜我百倍,未曾战场亲见……你何敢妄言?”

“可俺、俺就是不服……除非在沙场上与此人对上一阵!嘿嘿,正巧俺张飞手痒的紧。”

无奈的又翻了个白眼,刘备当即苦笑起来。

就是一边。一直默默不语的关羽,终于说话了。“三弟……莫要多年,听说子龙兄弟……当了君侯的副将……”

“什么?子龙他、他投靠了曹营?”

“嘘——翼德小声些……对了云长,你确定子龙投效了曹信?”当即打断了张飞的粗声话语,刘备也似是没有料到一般,小声追问其关羽来。

因为刘备在公孙瓒的帐下待过一段日子,而且赵云曾经也跟随过刘备去营救陶谦,也算是有过几个月的情谊。

而当时刘备与赵云经常同塌而眠,关系非常的好。却不料这一刻听到关羽的话,岂能不惊讶?

望了望周围。关羽顿时见旁边的人没有注意到这里,前者当即点了点头,说道:“是,刚才在上朝之前,我听一丞相府管事说的……说那跟随君侯回来的那人,外貌英明神武,一身银盔银甲,手中龙胆枪……应是赵云无疑。”

“哦……原来……是这样啊。”看似淡漠的回答,但刘备的脸色谁都看得出来。一丝失望之情,也悄然闪现过去。

同是说着,“赵云从不轻易侍主……也足以证明……那曹信有过人之处。”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好一个曹安民呐。”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大殿中突然再次传来大笑声,也不知道刚才一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似乎此时的刘协异常的高兴,笑的连一旁的曹操也没有理会。

这显然在平时……是不可能发生的。

但就是在刘备等人攀谈的瞬间,事情似乎就发生了什么。

“朕……听说淮南侯你……带兵奇诡。在出其不意之间,便能力挽狂澜,好!朕……呵呵,在宫廷中闷的久。想……见识见识淮南侯的带兵之法。”

刘协坐在龙椅上,一时间如此大笑着。

而旁边的曹操,也同时皱了皱眉,但还是点了点头,“既然陛下想看,那……就让老臣给您安排吧……”

“好好好……就依丞相,朕!现在就像看……”

突然间,似乎气氛有些诡异,但唯独此时,刘协似乎被打了一下鸡血,竟是一边的曹操脸色不自然,董承更是连连摇头叹息着。

但,唯独,曹信表现的很坦然,“不知……陛下要如何看臣的带兵之法?”

“不不不……淮南侯、丞相……请二位不要误会,陛下之意并不是想看,而是有些累了,希望回去安寝……呵呵呵……”

莫名的,董承此刻连忙插嘴说着,竟是瞬间制止了这场闹剧。

便是下一刻,曹操的脸色也随即缓和了许多。

“不!朕要看——城外不是有校场吗?朕现在就想看淮南侯带兵——!!”

脸上浮现出一抹倔强,似乎刘协此刻就是故意想看曹操的臭脸,一阵的执拗。

“这……”可董承的脸色就越发的难看了。

“陛下想看臣……如何展示?”

曹信却依然是那副笑脸。

刘协同时说道:“朕……想看两军竞技……不备刀枪,只为夺旗……”

曹信笑问:“既然是两军夺旗……那……臣敢问,是哪两军。”

此刻完全无视着曹操憋着的臭脸,刘协兀自任性的说道:“那就以朕为首的军队……和……曹丞相为首的军队相互夺旗吧……淮南侯,劳你做……朕!!!的主将可否?”

龙椅上一句话说出……

一旁曹操的目光,竟瞬间放大……

ps:赢或输?似乎都不利……看似简单的比试,却该怎么化解?

第224章 校场惊云(二)

校场就设在城外。

比邻着许都城不远,本来只是曹军的军营,但后来奉天子迁都之后,改建成了校场。

其实一般的校场不需要多大的人力建设,因为大部分都是在野外的,故此最重要是依靠着得天独厚的地形和树林打猎。

平时也多为操练或者比武夺旗的练习场,但因为靠近树林,故此也可以打猎。

一般都是帝王将相所提供的地方,不仅仅是许都才有,江东、荆州、冀州等等几乎每一个首府都城都有好几个校场。

而,这也是很多当权者,政治之余,值得休闲的地方。

不过有时候……也会成为一个名利场。

当刘协说出最后那番话时,很多人都注意到,刘协在那句‘劳淮南侯,当朕的的主将’而那朕字头上,刘协显然是用了语气词,重音。

虽然那话的意思,不过就是在普通的练习中,以天子的名义展示用兵之道,但这更深层的含义……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

天色还有些晴朗,刚刚过了早晨,还是上午时分。

不过,此时的许都城外,却有大批的官军开始涌出,正朝着城外校场集中着。

而这些官军,其中九成显然是曹操的人,一成是董承和天子的执金吾,但所有人的目光却都集中在一人的身上。

那就是淮南侯,曹信。

然而比起前者照样淡漠的表情相比。那就是董承和曹操的脸色,都很难看,就比如曹操,从刚才到现在就阴沉着脸,不时冷冷注视着远处帝王车上的刘协,一脸的冷漠。

至于董承嘛……就更加难看了,倒不是愤怒,而是一阵的摇头叹息。

其中唯独开心的,那就是十六岁的天子,刘协。

校场四周很空。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这里,四下除了一片树林,之后全都是凹凸不平的山坡地形,看来很利于两军演练。

两方夺旗,一方……

是以天子的名义出战,当然不是刘协亲自督战,而是曹信指挥,只不过是看似随意的挂个名而已。

而另一方,是丞相曹操。这当然也不是曹操亲自出战。同样是让手下的武将指挥。

古代夺旗的方法有很多种,从春秋开始就有这种形式。大意是不动真刀真枪,但能达到真正实战的效果。

而夺旗,就是两军摆开阵势,通过合理的阵型和充分利用地形的便利,穿透对方的防线,最终夺得在敌人最后面的旗子。

这显然是在考验一个统帅的指挥能力,也同时是在考验统帅的临场应变的能力,这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显然是困难的。

不过。曹信看似倒没有任何的难色,依然平静的策马而行。

“陛下是有旨意?”

这一边,曹操一脸不悦的看着跑过来的小黄门,一时间似乎充满了愤怒。

那小黄门似乎同时怯怯懦懦,方才连忙说道:“陛下有意,一场不能证明什么……陛下说……要、要跟丞相比二十场,每一场换一将……”

“二十场?”

此时一旁。还有荀彧、杨修等人,一听说要比二十场,所有人都与曹操对视着,似是有些不解。

“二十场就二十场吧……告诉陛下……军旗已经预备完整……就依靠着这地形……准备开始罢!”

曹操的脸色依然不见缓和。当下冷冷的吩咐起来。

“诺……小、小人马上去通报……”

然而,此时的另一边。

因为两军就要演习,故此刘协和曹操两方都各自在东西两端驻扎下来。

不过意外的是,这里却显然发生了一些不愉快。

天子一方,有一千队,这跟另一边的人数一样,而所有人大多都拿着打磨过的刀剑,这些刀剑没有刃,一般都是用来演戏,又防止伤亡的武器。

就类似于后世的棒球棍,但却是扁扁的棒球棍一样的东西。

就当军队在前方的原野上集中队里的时候,另一边的帝王车上……

“陛下,您为何如此做呀……这、这岂不是让我等前功尽弃!?”

帝王车一边,除了落干执金吾,此刻就刘协和董承两个人。

但此刻看董承的样子,似乎极其无奈和不理解一般。

“朕就想气一气那曹孟德!朕难道就不能说上一句话吗?董爱卿啊董爱卿,你难道就不曾见今日早朝……那曹操是如何态度?呵呵,朕已经多时没有这般威严的感觉了!!”

刘协的语气很是执拗,望着远方的曹操一方,一脸的气愤。

可,董承的脸色……就越发的不自然了。

“陛下……小不忍则乱大谋啊!!是……今日早朝之事……臣自然看得一清二楚……不光臣看得一清二楚,就连满朝文武也看的一清二楚啊陛下……但陛下请记住,曹孟德一向如此……陛下此刻如此胡乱校场比武……曹孟德那边……该如何解释?”

董承的苦口婆心,让刘协略微的沉默了一下,不过下一刻,刘协还是冷哼道:“朕……是天子,曹孟德再怎样……也是臣……朕就想看一场普通的演习……这、这也有错吗?”

“普通的演习?呵呵,陛下,请看着老臣我……”突然一脸的愁苦,将手放在自己的心间,董承苦涩的看着刘协,哽咽的说道:“陛下您可与老城将心比心?真的是单纯的想看一场普通的演习?”

“这……朕……”一阵面容呆滞,刘协这一刻也不禁语塞起来。

便是董承接着哽咽道:“刚才朝堂上……陛下的一句话说的太清楚了……淮南侯是什么表情……老臣没有看清楚,但曹孟德的表情……老臣却看得真切……”

“曹孟德怎么说?”

突然紧张的一问,刘协开始后悔起来。

此时董承接着说道:“那曹孟德……确实是不希望陛下如此做,这样做尽管是输赢也都对陛下不利呀……”

“哦?这是为何?”刘协这回变的大惊,显然他没有想得这么仔细。

“陛下请好好想一想,如果淮南侯……以陛下的名义胜了……那陛下虽赢了一场小胜……但同时,却输了一场大战!今后曹操会更加束缚陛下的行动,让陛下的一切扶汉大计功亏一篑,难上加难!!”

“那朕要是输了呢?”不经意间咽了一口唾沫,刘协瞪大着眼。

再次苦笑一声,董承摇头叹息着,“要是陛下输了……那……不会嘲笑淮南侯……反而满堂文武……甚至百姓……都会嘲笑陛下你的不自量力!今后……也难以在立威呀……”

“这赢也不是输也不是……那……朕到底该如何行事!!”一脸的煞白,此刻的刘协真的有些后悔了。

后悔在朝堂之上……说出的那番一时之言。

“呵呵……恐怕晚了……一切都晚了,陛下的一时之气……恐已经无法挽回……”董承的笑脸也有着几分的苦涩,一再的摇着头。

“不不不……朕不能比下去,快!董爱卿!快同时曹孟德!朕不比了!朕不想比了——!!”

突然一声大喊,刘协的脸上写满的焦虑,一时间声音大的吓人。

ps:比或者不比,接下来,刘协的最大困境即将面临,曹信会如何做呢?

第225章 校场惊云(三)

“不不不……朕不能比下去,快!董爱卿!快通知曹孟德!朕不比了,朕不想比了——!!”

“陛下……如今再说不比,何人能听,恐怕已经为时已晚了!”董承摇头苦笑着,连忙阻止了刘协的呐喊。

“朕是天子!!朕说不比就是不比了!!朕要回宫……”刘协的脸上此刻泛出了一丝焦急的潮红。

但董承依然苦涩道:“陛下……请三思,此刻百官随行……陛下一再出尔反尔,只会闹得更不利的下场,为今之计……还有办法……”

“什、什么办法?”

“为今之计,就是十胜……十败,落得个平局的收场,这样也可皆大欢喜!”

刘协的脸色,在这一刻瞬间闪过一道精芒,便是听到前者话语的同时,刘协大喜出声,“好!正合朕的心……意…………”

“报,启禀陛下,曹丞相有言,二十场不够,再多加一场,比二十一场……以让胜负分明!为百官助兴!!!”

猛然间,一骑快马在这个时候,从西边跑了过来,连忙大声禀报着。

却是这一刻,一瞬间只得让刘协和董承二人身子僵化。

“知道了……你退下吧。”董承下意识皱着眉头说道。

“二、二十一场……这曹孟德……分明是故意的……”可是这一下,刘协便是在帝王车上身子一踉跄,险些倒了下去。

连忙扶住前者。董承此刻也是汗流雨下的道:“陛下且勿动怒,看来这次只能靠淮南侯的发挥了,唉……可现在怕是担心也已无用……老臣我,也没有其他办法可行……”

“都怪朕自取其辱……此番胜也不是,败也不是,当如何为之啊……”

正当此时。

在刘协兀自后悔不已之际,似乎演习也同时要开始了。

本阵一千步兵,与西边一阵,总共两千人相互夺旗,东面的是曹信指挥。西面的则是曹丞相一方,而每一方一千士兵的后面,都有一个军旗,分别刻着金色的‘天’,与黑色的‘地’二字。

不过曹信这一边并不是他自己亲自带兵,而是在后方指挥,真正带兵的则是赵云赵子龙。

“君侯,总共要比二十一场,这也太多了。难道这里面有甚蹊跷?”赵云手执龙胆银枪,此刻策马来到曹信的身旁。不住的疑惑道。

但曹信却表现的很坦然,唯独那一闪而过的凝重,“子龙,过多的不用去想,接下来二十一阵,都要你带兵,我会在后方给你们指挥,不必去想胜负,只要记住一点。看清楚旗语。”

“诺!”

曹信此时的目光透射的很远,看似望着西边的军阵,但这眼神当中却有着不一样的洞察力,这种洞察力却是让赵云,感到非常的安心。

******

却是此时,另一边。

“何人愿出这第一阵?”曹操目光沉冷,眼看演习即将开始。不禁扫视着身后的众将。

“末将曹仁,愿打头阵!见识见识淮南侯的带兵之道!”

竟是当先出来一将,刚到而立之年,三十岁上下。满鬓络腮胡,八尺身高,却正是曹操最为倚重的大将之一,曹仁。

“好……你去吧,小心些……”

不过,似乎曹操本人不太喜欢这场演习一般,慵懒的坐在丞相仪仗中,随手吩咐下来。

而这一刻开始,演习也同时拉开了序幕。

“我乃丞相坐下,广阳太守,行征南将军,曹仁!赐教了!”

四周校场,包围了很多朝廷官吏,其中从大到九卿,小到侍从小吏,一时间显得人山人海。

这些人都分为三派,一派是曹操帐下心腹,这些人当然是支持曹丞相一方,而另一方则是刘协的股肱忠臣,支持的也自然是天子一方,至于这第三方,则是一群看热闹的官员,平时奉承不得曹操,又跟天子表不上忠心,现在也只能做个看客。

两军摆开阵势,一千人的小队,充满了朝气,此刻就像是罗马的斗兽场,虽然没有看台,但周围的朝廷命官倒充分的担当了观众的角色,有些年轻的还不时高声喊叫,助兴呐喊着。

“陛下,这是老臣的堂弟……姓曹名仁,字子孝,为人勇略俱佳,用兵善谋,是老臣颇为倚重的大将啊……”

此刻刘协与曹操正坐在一起,在两军马上演戏之际,坐在临时搭建的木舍之中,准备观看着这一系列演习的第一场。

闻言,一边的刘协和董承尽皆眉头紧皱,看着曹操悠然自得的模样,更是让刘协分外的脸色发白。

虽然不可以赢,但刘协也不想输,只是曹信说到底还是曹操的人,故此刘协这心里倒是已经准备了败阵的准备。

“演习!!开始——!!!”

银枪一抖,在木舍旁小黄门的高声尖叫的同时,赵云顺势拍马杀出,在曹信坐阵后军的指挥下,风一般的向着前方挺近。

曹信此刻就拿着两个小旗子,这两个旗子是用来指挥这一千人马的,相当于后世战场上的旗语前身,通过不同的组合动作传达必要的战略目的,而这种东西,三国时期是绝对没有的。

更没有相关旗语的概念,要知道所谓的旗语是1684年,由英国人卢克率先发明,然后后世多用于战争的调度,多用于海军的沟通。

不过此刻,已经成为了曹信指挥的工具。

所谓的旗语,曹信其实构思了很久,从邺城这两年更是每日暗中思索着旗语的应用,因为这对于古代粗糙的战争指挥来说,帮助实在是太大了。

试想一下,三国时期,袁绍八十万大军为什么会兵败于官渡?其他的因素先不提,就像古代的战争一样,一个领导战局者不可能一个一个的去关照一个士兵,而几十万人,带兵的都是以万人计算,这样的战争,缺乏独立性,单兵作战的能力。

几乎都是将军的一个号令,几万人一起冲锋,然而又是简单的一个号令,几万人又撤退……

这样的军队无疑是没有灵魂的,也是曹信这些年蛰伏之际,从兵法上领略出来的道理。

而显然的,这旗语的诞生,让战场的机动能力大大提升,让曹信的指挥变得更加灵活多变,在小范围里足以展现出巨大的威力。

两只旗子……在曹信的手中,宛如赋予了生命一般,大开大合之间,显得异常的奇特。

便是此时,赵云似乎也同样心领神会,在曹信每一次旗语之中,赵云一边率队迂回前进,一边又依照地形展现出灵活多变,与曹仁的一千人井然有序的竞争着。

似乎赵云和曹信这几天,也没少研究这旗语的应用。

“奇怪……大哥……这曹信到底在搞什么鬼……怎地俺张飞一个也看不懂。”

此刻,在曹操的一派的中间,张飞顿时不解的挠了挠头,当即对身为大哥的刘备,疑惑的询问着。

似乎也是看了半天,刘备当即也摇了摇头,“我也看不明白……你看……每一次君侯挥动那赤旗,子龙一边就立刻变阵,好生古怪啊……”

赤旗和黑旗,上下翻飞,挥舞在远处曹信的手中,刘备一直看到这里,不禁对这一切感到深深的好奇起来。

关羽同时点头说道:“大哥三弟……你们好好看看,似乎君侯手中的军旗,另有乾坤……你们注意到没有……那曹仁和子龙根本就没有真正的冲突。”

随着前者的话语,二人定睛一看,的确如前者所言。

同时在临时搭建的木舍中。

曹操随即叹道:“快一炷香了,子孝竟然一下子都没有碰到对方的军队……太奇怪了,老臣还是第一次看到子孝这么着急呀……”

曹操坐在太师椅上,不禁含笑着目睹面前的战局,一脸的悠然自得。

这一刻,同样的,刘协似乎也被这一切战局给吸引住,常年居住在深宫的他,似是很久都没有看到这么精彩的演习,方才也是不顾形象的连声叫好,宛如将之前的担心抛到九霄云外一般。

但对于曹操的话,刘协确实也注意到了。

“喝——!!冲啊——!!”

在一块凹凸不平的山地上,曹仁第三次没有摆脱住赵云的阵型,这让久经沙场的曹仁倍感一丝意外的同时,也不禁有些好奇。

焦虑的勒紧马腹,不断指挥着身后的一千步兵,曹仁此刻手持木棍,等待着接下来的冲锋时机。

不过让人奇怪的是,曹仁此刻也相对注意到了远处的曹信……

虽然曹信只管指挥,不参与夺旗,但只见曹信双手的两个红黑旗,却似乎散发着某种魔力一般。

每一次曹仁率队想要冲垮赵云的防线,到对方的后阵将大旗夺过……但每当一靠近赵云这些人,对方就诡异的避开或者撤退,然后在周围的地形的掩护下不断绕着曹仁的四周游荡着。

就像是一群孤魂野鬼一般,一时间闹得曹仁顿时头昏脑涨起来。

而这一刻,曹仁的一千人也在不知不觉间损失了两百人,大部分都是被不知何处而来的木棍击中,不得不失去继续作战的资格。

宛如随着时间的推移。

校场的所有人,就这么注视着,但慢慢的也开始惊讶于曹信的旗语指令,逐渐发现了其中的不凡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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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这真的是巧合?(一)

曹信此时的脸色很坦然,坦然的让人觉得看不出任何的胜负心。

是的,曹信就是这样的表情,就算远处的刘协和曹操是何计量,但曹信表现出的平淡和沉稳,就像是漠不关心一样,让这一刻所有的百官,尽皆为之动容。

但便是这一刻,曹仁似乎得到了一丝的机会.

“喝——!!让开——!!”

从两军夹缝之中,拥有丰富沙场经验的曹仁,顿时在这电光火石中,看出了一条生路,也同时洞察到了曹信一方的弱点。

一只木棍在曹仁的手中飞速掷出,后者则化作一道鸿茫,带着一股雷霆万钧之势,瞬间击打在了一名小校的身上,同时按照规则,对方倒地失去了战斗的能力。

便就在这一刻,曹仁猛地一马当先,看准那一瞬间打开的一条缝隙……疾风一驰,豁然摆脱了曹信军队的控制。

而就是下一刻,曹仁的眼中便只剩下前方的‘天’字大旗……此刻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拿到那个旗子,曹仁就赢了。

校场之中,一片的哗然和动荡。

所有人显然都没有料到这一幕,大部分人都以为曹信必胜,但这突如其来的一瞬间,似乎让场上的战局,瞬息变迁。

“糟糕……”

却是这一刻,坐在曹操旁边的刘协,同时看到眼前的一幕,控制不住的小声喃喃起来,一阵的脸色发白。

以至于让一旁的曹操,一时间也是侧目轻笑起来。

“大哥,嘿嘿,看来那曹信要输了!!”

便是在另一边,当刘备同样聚精会神的注视着场上的一切之时,身后的张飞同时叫好一声,也让刘备瞬间注意到了场上的突变。

“难道……真的要输了吗?”身后的关羽这一刻同样喃喃自语着。

但不管多少人意外,场上的行事的的确确是变了,而且变得让人猝不及防。

然而这一刻,唯独曹信一人没有任何的变化……

“哒哒……哒哒……”

就这样,目视着曹仁快马杀出一条路,缓缓朝着自己身后的大旗而来,曹信却一脸的笑意。

其中没有焦虑、没有担心、没有失望、更是没有胜负心……

就像是一个平常人拥有一颗随性的平常心,目视着曹仁快马而来,没有露出任何的表情,只是那般坦然一笑。

可要知道,此刻的曹仁是来夺旗的,而且只要曹仁夺下了大旗,这第一阵,曹信就输了……

虽然总共二十一场,但第一阵比试往往是最为重要的,也就是打头阵能提高士气,显然第一阵就败下来,尽管才刚刚开始,对于总胜负还无关痛痒。

但曹信的这股淡漠情绪,还是颇为令人不解。

“哒哒……哒哒……”

铁蹄声,夹杂着一些步兵的冲锋之声,曹仁身为主将,唯一独骑,一马当先,已经向着大旗越来越近……或者说……离胜利也越来越近了。

“哈哈!!淮南侯!看来这行军打仗,你还是不够老练呐!!!”

虽然曹仁是曹信的叔父,但曹信有侯爵,故此以天地君亲师来说,君字不只是君王,更是上下级,而这又在亲的前面,故此曹仁只能称呼曹信的爵位,才符合纲常五伦。

不过曹仁此刻的话语却充满了一丝的嘲讽之意,但更多的则是得意之情。

风一般的路过曹信的身边,曹仁当即放下了这句话,但看曹信的表情,却依然是那抹平静的笑脸。

前者也不知道曹信到底为什么这么坦然应对。

而这一刻,曹仁便是离目标的大旗……仅仅咫尺距离了……

仅仅十步……

瞬息间,校场之内同时发出叹息之声,便是一个个心向天子这一边的,都不住的闭上了双眼,不忍再看下去……

似乎场上……局势已然一目了然,大势已去。

五步……三步……最后一步……

曹仁的手即将触碰到了大旗……赤底金字,斗大的‘天’字号大旗,只有皇家才配拥有的大旗,此刻曹仁与它……只有一步之遥。

一手之隔。

但这一刻,正当曹仁马上就要触摸到‘天’字号大旗的同时,仿佛就在冥冥一瞬间,身后只觉得发出了一阵莫名哗然之声,但这种电光火石之间的异变,根本就没能阻止曹仁的下一步行事。

便是下一秒钟,前者的手终于牢牢的抓住了大旗,同时脸上精芒一阵,曹仁随即大喝一声,将刻有‘天’字的大旗瞬间拔了出来,摇曳在手中。

是的,曹仁拿到了……夺得了大旗。

“哈哈哈哈——我赢了!!我赢了哈哈哈哈……”振臂一呼,一时间曹仁放肆高声叫着。

唯有这一刻,曹信的脸色依然平静,不过整个校场却瞬间炸开了锅。

“唉……输了……”摇头叹息着,与董承相继对视一眼,刘协莫名苦笑起来,但前者同时有意的避开了曹操的视线,似乎在刻意躲避着什么。

但其实刘协不这么做的话,没准还能看到曹操的神情,因为此刻的曹操并没有骄傲,也没有大笑着赞赏或者得意……

相反的。

曹操则是一脸愕然的望着场上的另一侧……似乎很是不敢相信一般。

“大哥……俺说的是吧……嘿嘿,那曹信什么用兵入神,我看还不如那曹仁……嘿嘿,看看……输了吧?”

张飞一脸的大笑着,似乎也很是满意这个结局,兀自对身前的刘备似乎在证明着什么。

但是张飞没有注意的是……

此刻刘备……不,应该是刘备和关羽,尽皆在这一刻身子一震。

同样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战局,一时间哑口无言,但是他们看得方向并不是‘天’字旗的一方……而是……

‘砰——’

‘地’字大旗,此刻狠狠的插在了地上,就仿佛赵云那精神抖擞的神采一样,此刻西侧的大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赵云夺了过来。

这一刻所有人似乎都没有料到。

就连那曹仁也没有料到……

“大、大哥,子龙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张飞这时完全收起了刚才的嘲讽,转而同时换成了一副惊讶之色。

望着前方,望着赵云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地’字大旗,再看了看远处曹信脸上的淡然……便是连张飞也意外起来。

刘备这时却也道:“我也想知道……子龙是何时到曹仁后阵……而且还拿到大旗的……刚才明明以为曹仁必胜……没想到……这一切到底发生了什么?太让人惊讶了。”

说到这里,刘备同时在身后关张二人的目瞪口呆中,叹着气道:“果然不能小看那曹安民呐……瞬息间运筹于千里之外,洞悉一切动向……不愧有韩信之风啊……”

犹如刘备此刻所说,宛如天作之合的,就是曹信那一如既往淡漠的笑脸,但此刻看着笑脸,却似乎不是曹信真的不在乎战局,而是那平淡的笑容,更像是此刻自信的一种形式……

自信自己不会输……不会败一样。

“这……他是什么时候做到的?”

此刻,曹仁也似乎反应过来,突然这么说着,脑海中回想起刚才的那一刻……

正当自己即将触碰到大旗的同时,曹仁顿时感觉的校场的四周传出的哗然之声,原来曹仁以为没有什么……现在看来……一定是赵云在自己后方的出现,让校场发出这样的声音。

“我赢了?还是输了?”但同时,曹仁不知道现在的胜负,因为但从这阵势看来,赵云并不比自己慢多少,两个人此刻都夺到了大旗,而且一时间也分不清楚,到底是谁快谁慢……

而就在这个时候。

一个小黄门小心翼翼的靠近刘协一边。

刘协这时同时脸色变化,没有了之前失败的沮丧,此刻更是满脸的喜色,“给朕去问问,到底是哪一军先夺得大旗的……”

便是这一刻,随着小黄门领命而去,这时的刘协也得意的看了看曹操的脸,但此刻的对方却还是一阵目瞪口呆的神情,似乎还没有从这一刻回过神来。

“咳咳咳……”

却是这一刻,一旁的董承,在这个当口假装咳嗽起来。

刘协脸色微变,扭头下意识的看了看前者,见董承的脸色也有些凝重,刘协当即想起了一切。

是的,刘协似乎高兴得太早,他知道自己不能赢的,不能赢……

故此整个校场,一时间脸上的表情最丰富的就属刘协了,此刻刚为赵云的夺旗而高兴,但这一下,经过后者隐晦的提醒,刘协也似乎冷静了下来。

而就在须臾片刻之后。

随着小黄门跑到负责胜负的官员那里,具体审核了一边,方才知道了胜负,又快步准备跑到刘协和曹操的身边。

但这一路上,刘协、曹操二人,都紧盯着那小黄门,一时间目不转睛,似乎二人此刻都想知道,这第一阵的胜负……

却是每一个人,都有着不一样的情绪和思量。

小黄门方才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

“禀、禀告陛下……丞相……胜负已出现……是……是、是平局……双方同时夺旗!”

此言一出,一时间,顿时让二人目瞪口呆……(未完待续。

第237章 这真的是巧合?(二)

“平局!?”

仿佛是不约而同的,刘协、曹操二人同时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却是忽而望向曹仁赵云两方,继而看了看那镇定自若的曹信,似乎此刻的平局显得尤为的刺耳。

但同时,刘协不禁也呼出了一口浊气,脸色和缓了许多,“曹丞相……这第一阵,看来是你我双方平局收场,这……还真是令朕倍感意外呀。”

一时间,听到刘协的话,曹操同时脸色微变,便也是轻笑道:“陛下所言极是……老臣平日里也颇为喜好这两军夺旗,只是这平局一说……老臣还是平生仅见……呵呵,但是……”说着,话锋一转,“这头阵算是个巧合而已……之后的二十场,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曹操的话说的很简练,但话音刚落之际,刘协与董承的脸色尽皆一僵,似乎听到了这话里话外的别样意思一般。

“呵呵……呵呵……丞相所言极是……极是。”如此干笑着,刘协脸色再次惨白,重新注视起校场上的一切。

却是此刻。

“竟然打平了?好,淮南侯!末将佩服——!!”

曹仁此刻拨马来到曹信的身边,原本就是个性情中人的他,此刻第一阵结束倒也很是放得开,大笑着向后者拱了拱手,曹仁如此笑道。

微微一愣,没由来的尴尬一笑,此时的曹信也是笑了起来,“叔父过誉了。这才是第一阵,能跟子孝叔父你打成平手,也是本侯的侥幸。”

“哈哈哈哈!不愧是丞相口中的大将,其实自从你为父投袁的这两年,我曹仁早就对淮南侯你佩服的五体投地!在这曹营中,我曹仁第一个服你,哈哈哈哈……”

曹仁虽然平日里有些心直口快,就像刚才夺旗时对曹信说的那话一样,但这也是前者直脾气的一种体现,没有任何的恶意。这一刻,也在曹信的面前,显露出了一丝快意英雄的风范。

“好!”当下同时来了精神,曹信笑道:“不知第二阵何将,还请叔父代为通报!”

嘿嘿笑了笑,曹仁却是打断起来,“不必了!第二阵是元让来打,对了,淮南侯。元让武艺超群,以带兵凶猛而著称。你可要多加小心呐!”

满鬓络腮,在曹仁的笑容中显得异常耀眼,前者此刻的提醒,让此时的曹信也颇为意外起来。

就是顺着曹仁指示的方向,后者随即看去,同时正好看到了远处,重新集结军队的大将。

夏侯惇……

而从这一刻起……第二战,似乎也悄无声息的开始了。

周围的校场,在刚刚的奇异一幕之后。显然更加不能淡定,一时间欢呼雀跃之声不绝于耳,而这,也同时拉开了第二阵的序幕。

夏侯惇,在历史上是个奇特的人物,在历史上、演义中也都被一层别样的光环所掩盖,那就是独眼将军的名号。

但其实。这个时候的夏侯惇依然双目健全,目前所经历的一切完完全全是靠着其勇武和胆魄建立起来的。

虽然前者没有像曹信这般,有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战……或者是以小胜多的经典战役,但在曹营中也算是老一辈的重臣。有着不可撼动的权威。

而其沙场上,独特的征战风格,和不要命的精神,是整个兖州民众尽皆知晓的。

不要命……是的,这似乎就是夏侯惇的代名词,也是曹信在曹营里所感受到的,前者所赋予的气魄,绝对不亚于徐晃、张辽这些人。

“伏波将军!领河南尹,夏侯元让是也!!”

惇、渊两个兄弟,在曹营,就相当于刘关张中的关、张兄弟,这一刻,随着夏侯惇的入战,夏侯渊也同时倍加瞩目起来。

而这第二战的气愤,随即在周遭达到了顶点。

“夏侯将军勇武!!夏侯将军勇武!!!”

“淮南侯勇冠三军!!勇冠三军——!!!!”

似乎和天子刘协这些人观战不同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更加有趣的是。

不消片刻,也不知道是那个贪财的官吏发起的,校场的北侧开始缓缓聚集起一帮押注台,庄家定注,曹信一方胜则买一赔一,平则买一陪百,败则买一赔三……

诸如此类,但显然的,这气氛算是十足的被炒起来了。

“我来……下注,我兄长赢……”

不一会,下注的人群瞬间被拨开了一条通道,一个高大且身长九尺的魁梧武将顿时出现在一帮热闹的官员中,而此人,竟赫然是夏侯渊、夏侯妙才……

“啊?妙才将军!嘿嘿,你也来下注啊??”

似乎庄家是一个年约四十的中年人,八撇胡,贼眉鼠眼的样子,倒像是个守财奴。

眉头微皱,在一帮文武诧异的注视中,夏侯渊凑着热闹道:“莫要废话,本将军下注三百金!买我兄长赢!”

“好咧好咧!妙才将军下注三百金~!!买元让将军胜——!!”

那中年官员顿时吆喝着……

“娘的,老子打头阵的时候怎就没有,哈哈哈……我也来压!!压平局五十金!”

“好咧!曹仁将军下注五十金~!买平——!!!”

便是正当此地沉浸在热闹的当口……同时,战局当中。

“喝——贼子看刀——!!”

手中的特制木棍,此刻在夏侯惇的手中宛如一杆铁血朴刀,将靠近的兵士一一点‘杀’过去,稍不一会,似乎赵云一方已经连连有了‘死伤’……

夏侯惇此人这一看就知道,打得很拼命,即使这只是个演习,但看这架势却要比曹仁不知狠了多少倍。

连那手中的木棍,此时也变成了一个‘砰砰’直响的凶器……更是携带者周遭的惨嚎。

宛如龙胆枪的木棍当先一抖,赵云从军阵中斜插而入,但没有直接与夏侯惇硬拼,相反依然是刚才打头阵时的迂回攻势。

只是略微有碰撞,也瞬息分了开来,似乎完全没有近身搏斗的意向。

但这也让夏侯惇,越打越疯了……

却是这一刻,曹信的红黑旗再次变换——!!

赵云一方竟陡然变得攻势凶猛。

木棍向后轻轻一挂,赵云来了一招犀牛望月,之后又是一招盲人摸象,将夏侯惇的‘朴刀’架开,顺势一扫力挽千钧,此时赵云的身子略微倾泻而下,在白马上做了一个婉转的突刺。

这一下,便是瞬息间朝着夏侯惇的‘朴刀’迅猛杀出。

宛如龙胆枪一般的木棍,在空中散发出眼花缭乱的‘枪影’,高开低走之间,令前者顿时猝不及防。

便是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赵云的脸色不慌不忙,就仿佛冷月一般的沉静,就仿佛前者的性格一般……

但这时,曹信的旗语再次发号施令。

突然之间,瞬间刺向夏侯惇的‘龙胆枪’,在空中迅猛收回,似乎就在后方旗语变化的同时,赵云竟莫名其妙的又收回了攻势……

退!?

是的,夏侯惇原本以为自己就要被赵云偷袭,但前者竟诡异的又退了回去……

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故此夏侯惇也没有特别在意。

便是这一刻,本就身经百战的夏侯惇岂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所谓敌退我进,敌则退便是士气压损,我则进便是士气高涨。

而这一刻,夏侯惇义无反顾的下达了冲锋的口号,率军欲在这个极其关键的当口,冲开对方的防线,夺得大旗。

一时间,似乎校场再次技惊四座——!!!

“咦??大哥,刚才子龙分明可以将夏侯惇挑落下马……为何?”

却是这一边,曹操的一派人群当中,张飞再次不解的询问起来。

但似乎这一刻,刘备也是怀有同样的疑惑,“我也不知,不过我更好奇的……是那君侯手中的旗子……从刚刚至现在,我越发觉得那两个旗子奥妙无穷,如果能将这一切应用在沙场当中……必定是事半功倍啊……”

此刻,不知不觉间,刘备的脑海,倒满是曹信挥舞旗语的姿势,眼眶中不时在曹信挥舞之间精芒大闪,仿佛在这个时候,被前者的指挥,深深吸引一般……

不过此时……战局又一次发生改变了。

似乎夏侯惇从这一刻起,再也没有受到任何猛烈的阻拦,更是在这一次冲锋之中,看上去一切都变得容易且简单了。

只见此时的赵云等一千人倍加不堪一击……

而就在这个时候,面前的‘天’字大旗,顿时映入了夏侯惇的眼帘之中。

“这回应该是本将军赢了吧!!!”

猛然夹紧马腹,夏侯惇一马当先冲出了赵云的防线之中,身形就如同闪电一般飞速驰骋着,宛如这一刻面前,除了大旗……就只有空白了。

“哐啷……”

一声……

仿佛就在一阵疾风黑影闪过,在曹信淡漠的笑容之下。

夏侯惇手中猛然大旗翻飞……

“哈哈哈,‘天’字大旗某夏侯惇拿到了——!!!”

“‘地’字大旗……赵云拿到了!!!”

突然之间——!!!

就要仿佛是一声高亢的背后,一声同样响亮的呼喝,在夏侯惇的远方另一侧,赵云仿佛就在同一时间……喊出了这句话……

却是校场。

瞬间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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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这真的是巧合?(三)

“第三阵——!!!”

小黄门,依然带着高亢扭曲的声线,准备喊出这刚刚结束的,第三阵的结果……

“第三阵!平局——!!夏侯渊、淮南侯平局收场——!!双方同时夺旗——!!!”

“哗……”

却先是,此刻的刘协、曹操一方。

“又、又是平局!?竟……然……连续三阵平、平、平……局?”刘协此刻满是煞白的脸,虽然同样希望看到平局的收场,但刘协此刻的发白,显然是被惊讶所致。

而另一边的曹操,似乎同样感到惊讶,“世间……竟然有如此巧合之事,一连……曹仁、夏侯惇、夏侯渊三将,都是平局收场……这……”

猛然间,想到这里,曹操一时间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瞬间朝着远处曹信的方向看去。

却是此刻,只见远处的曹信,依然一脸的平静和轻松,一边嘱咐着赵云一些事情,一边露出极其平淡的神色来。

而便是这么看着,就连此时的曹操,也不禁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如是喃喃着,“难道……是安民他……不不……这怎么可能?”不过,如此说着曹操还是苦笑着摇了摇头,“简直太荒唐了,安民再怎样也不可能做到……呵呵,荒唐啊荒唐!我怎能有这样的猜想……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是的。就如同曹操暗地里所言,这显然是匪夷所思而且极其荒唐的想法。

更加实际一点说,两军夺旗,本就是个没有平局可能的比赛,这就像是古代的赛马竞技,连续三次同时到达,而且速度都一样,这种事情除非一个人有着强大的自信和操控能力,否则是绝不可能做到每战必平的。

故此曹操也立刻收回了这个不成立的猜想,是的。如果真是曹信的有意为之,那也太毛骨悚然了……

或许真就是巧合呢?曹操这样想罢,也顿时释然了下来。

不过再怎么样,校场内的反响,有时候还是很说明问题的……

便是另一边,原先的压注台周遭。

“哈哈哈哈……没想到本将军连赢了两场!哈哈哈哈快快快!!给本将军一万金!!喂!开庄的!汝少装蒜!!”

“一、一……一、一、一万金??天呐!!小人八百辈子……也还不起呀……”

“混账,说好的,平局买一赔百!!本将军押了五十金,两阵就是一万金快快拿来——!!!”

曹仁此刻似乎笑开了花。原本只是来随便玩玩的,此刻竟然还真就给他蒙对了。不禁连赢了两场,还让自己的家财大赚了一笔。

不过,就是那个庄家已然幸福到头了……

“呜呜呜……将军饶了小人吧!将军饶了小人吧。”

当下看着对方冷哼了一声,曹仁此刻也是开心的不得了。

便这时,先前的夏侯惇,也同时走了过来,无奈的苦笑道:“算了子孝,就放了这厮,要是再引起什么骚动……免得丞相怪罪……”

夏侯惇自从比完第二场倒也颇为沉稳。如此提醒着对方。

再次冷哼着,曹仁一脚顿时将那贼眉鼠眼的中年人踢开,随即根本不在意的看了看远处的曹信,却是此刻也不禁奇怪起来。

当下也是喃喃着,“真是邪了……竟然连续三场都平……元让,你猜会不会是……”

这话还没有说,就立马被夏侯惇打断下来。“这怎么可能……子孝你又说笑了……”

“额……”同时一愣,曹仁当即回过神来,才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荒唐的话……

便是连连干笑着,望着远处曹信与赵云二人兀自谈论着什么。下一刻……

曹仁猛地大笑起来,“哈哈哈,管他娘的!!来来来……尔等都过来!!现在本将军坐庄,都来都来啊!!哈哈哈——!!元让,你也来下注!”

“不了不了……我可没钱……”

“哈哈,那又何妨,都是图个高兴,谁在乎这点钱,你但可下注!!我曹仁请了!”

“你请啊……那……就下注一千金买平……”

“…………”

正当这一刻,校场的北侧顿时热闹万分之时,另一边,校场之中。

“此次末将算是心服口服了,告辞!”

此刻,正当曹信与赵云二人布置第四战的战术之时,夏侯惇将‘天’字旗放好,拨马来到二人身边,不禁拱了拱手道。

微微一愣,曹信同时看到对方,也随即反应过来……

在曹信的印象中,前者一向是沉默寡言,在平时的曹营里也颇为大气沉稳,轻易不说话,但一说话绝没有半句废话……为人很是果敢和老练。

“哦……本侯亦是侥幸罢了,妙才叔父……又何须心服之言。”曹信如此笑着。

“侥幸?呵呵呵……淮南侯果然名不虚传,在下告辞。”突然莫名一句话,夏侯渊说完当即拨马离开,也不多家停留。

却是这一刻,望着前者离去的背影,曹信的心中竟轻微的咯噔了一下,而脸上也随之浮现出苦笑来……

******

便是这一刻,同一时间。

许都,望月楼。

与此刻校场的热闹相比,望月楼身为许都最好的酒楼,倒是很多士人骚客络绎不绝。

其中也自然有着一些身份特殊的人群……

望月楼比起邺城的英雄楼大同小异,虽然没有邺城的英雄楼那般名头响亮,但这些年也在许都逐渐成为了一个地标性建筑。

便是此刻,望月楼内,也同时发生了一件奇特的事情。

“哇……好厉害呀!!这到底是什么人??”

“不知道啊,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厉害的人!!真是技艺高超啊……”

“唉,此人我怎么没见过?”

“嘘……小声一些,不要打扰到他们……不过……此人倒像是个外乡人,身后跟着一个书童,应该也算是大族子弟……不可轻易招惹啊……”

“噢噢……不过此人也太厉害了,俺活了三十年……也从没有见过像这个人这般能掌控住全局……”

望月楼四层中央,被一群书生百姓团团包围,也不知道那里到底在干什么……不过看起来也颇为热闹。

而这一连连对话,也随即传入到了别人的耳中……

那就是靠近窗户类似于贵宾的一侧桌椅上,而那人却是相较于一边的热闹倒也颇为淡定……只是……

“咳咳咳……”熟悉的咳嗽之声,脸色有些惨白,但坐在贵宾席位上的那青年,不禁也听到了前面的对话。

这时,似是随从模样的男子,走到了这人的身边,“军师……来莺儿姑娘马上就到……还请军师稍等片刻……”

“咳咳……哦,我知道了……”

此人被对方唤作军师,自然不是陌生人,正是大汉曹丞相的第一倚重谋士,郭嘉、郭奉孝。

不过前者略微点了点头,但随即又对那随从道:“那边到底在做何事?为、为何这般的热闹……你去问问……咳咳咳咳……”手中捧着个白绢,郭嘉如此咳嗽着。

但,显然那随从刚刚打听过,“不必了军师,刚才小人看过,那边好像有个外乡人,不过……此人好生厉害,竟然同时可以跟二十个人下棋……而且更加厉害的……竟然二十个棋局全都是平局……”

“哦?”双目不禁微微一亮,略微憔悴的眼神中泛出一抹精芒来,郭嘉不禁好奇起来,“可知……是象棋还是围棋?”

因为曹信发明后世象棋以来,故此这个时候说起棋局,有时候会弄混象棋还是围棋,故此郭嘉想要问的清楚一些。

那随从此时道:“哦……禀军师,正是围棋。”

“真的?咳咳咳……那……那就更加难得了……”再次胸口起伏,但郭嘉的脸上越发的好奇起来,接着不敢相信的说道:“同时跟二十个人下围棋……竟然同时二十局皆平……看来此人是故意的……咳咳咳咳……”

“是啊!据说那外乡人正在跟一个人打赌,说能同时打平二十盘棋局……而且是同时……就这么一下的功夫……那外地人就赚了一百金……啧啧,太厉害了。”

“咳咳……带……带我去看看……”脸上无不惊讶之色,郭嘉此刻猛然起身吩咐起来。

******

便是另一边,校场。

“我拿到大旗了!!哈哈哈!!”

“我也拿到了——!!”

“第四阵!结果……打平!李典、淮南侯双方……平局!”

“第五阵!平局……乐进、淮南侯……同时夺旗!”

“第六阵!战平……曹真,淮南侯,平局收场——”

………………

“第二十阵,还是平局……曹纯、淮南侯……双方同时夺旗,还是平局收场……”

如果,可以用一种成语来形容此刻场内的气氛,那就只能用这四个字来形容此刻的氛围了。

那就是所谓的……骇人听闻。

二十场,二十平,这是巧合……吗?

所有人的脑海中,此时反反复复的映刻着这句话,但越想,越觉得让人毛骨悚然。

越看着曹信的笑容,越发觉的不可思议起来。

第239章 这真的是巧合?(四)

“呵呵呵,张大公子,承让了……这一百金……真是个大手笔呀。”

冷眉轻挑,一把黑羽扇在前轻轻的摇摆,一个浑身散发着妖异的男子,望着面前一摞金灿灿的黄金,不时淡定的笑着。

而周遭则是摆满了二十盘棋局,黑白两势分明,却整齐划一,不看便知是前者所为。

“第二十局,黑子,113目,白子113目……打和……”

哗的一片,这一刻周遭再次响起惊讶之声。

便是对面,一个脸上长着黑痣的猥琐青年,脸色难看的说道:“好你个司马懿……没想到河内竟然也有你这号人物,佩服……哼!佩服!!”

说着便是猛地起身,在前者冷笑的注视中,后者顿时撇了撇面前的一百金,方才咬了咬牙,拨开人群气馁的离开。

却是这一刻,望月楼四层再次欢呼四起。

“嘿嘿,二公子,这下赢了一百金,可够司马一家三年的开销了……”

正在人群雀跃之际,一旁的书童这时也来到了那妖异男子的身边,而这男子也正是河内,司马懿。

“我们这次……可不是来求财的,别忘了这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

淡然的一笑,其实从刚才到现在,司马懿将周围众人的目光一一看在眼里,包括先前那个灰溜溜离去的张大公子,不过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一个点上。

那就是面前的一百金。

如此笑罢,在众人饥渴的注视中。司马懿却是淡淡的摆了摆手,“各位,这些金子都是你们的了……都拿去吧……”

黑羽扇一指,指向面前的一摞金光,周遭围着的众人纷纷一愣,随即便是下意识的疯狂起来。

就像是一群饿狗,突然看到了一顿霸王餐,任谁能经得住诱惑呢?

“滚开!这是老子的……”“混账!!我先抢到的。”“我要我要!!”

“别抢别抢!!都给我让开!”“这是我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望着面前一窝蜂哄抢的众人,看到这里司马懿突然仰天大笑起来,这笑声很大。而且很是耐人寻味。

“二、二公子……这么多金子……你为何?”然而一旁的书童不禁看到这里,有些苦涩的摇头起来。

司马懿却依然大笑个不止,“哈哈哈哈……金子算什么……能看到这些平日里饱读圣贤的书生像一群恶狗般争食……让原本这些朴素的百姓,变得如此丧心病狂的模样……呵呵呵呵,岂不是天下第一乐事?我看这天下也只有我司马懿才能让他们变成这样!哈哈哈哈哈哈……”

一群几十个人,都是原先观战的看官,其中有书生、有小吏、有百姓、有歌女……

但这一刻,在司马懿的眼中却都是一种动物,那就是狗……眼里只有粪便的狗……

当然。其中却是唯一个人,跟这群狗不同。

此刻。豁然间司马懿的目光与郭嘉的目光相互碰撞在了一起。

两相交汇之下,在这楼阁之中却是不经意的散发出了别样的气息。

智者对智者,似乎这是历史上本不应该发生的事情,但这一刻,的的确确的发生了。

“咳咳……请问,阁下何方人士?”但,当先说话的却是郭嘉。

冷眉再次轻挑,司马懿当下含笑着,“在下河内司马懿。想必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曹军军师,郭嘉、郭奉孝了吧……”

这一刻,郭嘉近三十岁,司马懿刚满十八岁。

但这二人似乎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不凡的气息。

“哦?”当下一愣,郭嘉憔悴的脸泛出诡异的神采,轻咳一声。道:“阁下原来是河内司马一族……大族子弟呀……不过,阁下怎知我就是郭奉孝?咳咳咳……”

空间似乎在这一瞬停滞了,此刻仿佛整个楼阁只剩下了司马懿、郭嘉二人。

便是此刻,司马懿毫不客气。冷笑起来,“此乃许都,天下都城也,曹孟德高居丞相之职,此城更是藏龙卧虎,有尚书荀彧……军师荀攸,大将曹仁、夏侯兄弟!更有天底下曹信这般再世韩信,亦有……呵呵,如阁下这般……将死之人……乱世鬼才……”

“呵呵呵,好一个将死之人……乱世鬼才……后一句话说的人很多,前一句话倒是阁下第一个说的……”

听到这话,郭嘉反而没有生气,则是满脸的赞叹着,望着对方,望着这个……比自己小上十多岁的司马懿,郭嘉的脸顿时浮现出了一丝诡异之色。

忽而……

寂静沉默之后。

郭嘉、司马懿二人对视良久,竟是猛地……齐声大笑起来。

时间来到另一边,校场。

此时,校场上还沉浸在深深的震惊之中。

便是此刻。

“大哥、二哥,我的个老天呐,这仗是真么打得!娘娘腔腔的……二十阵……连平了二十场!哼,这也太巧合了!”

张飞在一旁不断嘟囔着,或许在他的眼里,这一连诡异的平局,真的是巧合到了天上去了。

“巧合?”这一刻,刘备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不住的摇头道:“天下哪里有这样的巧合……呵呵呵……这真的是巧合吗?”

说完,刘备继而赞叹的看了看远处的曹信。

便是同时,关羽和张飞同一时间随着前者的目光望了过去。

“大、大哥……难道这一切……都是那个曹信……”张飞的话语,似乎一时间点醒了众人。

关羽同时惊讶道:“不错。这一切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用兵如斯……不禁让人寒毛倒竖啊……”

却是一向高傲的关羽,也不吝赞叹之色。

“如果是简简单单的一场平局……或许还真没什么……不过三场、五场……二十场……连续二十场平局,那便不是意外……或是巧合……而真正就是对方的掌控瞒骗住了所有人……包括你、我……”刘备这时叹道。

挠了挠头,张飞还是不解,“那……这么做那曹信有何意图?”

“意图?对了大哥,难道君侯想帮陛下解围?”这时,立即打断了张飞的话,关羽连声追问起来。

但刘备还是摇了摇头,“不清楚,但是。淮南侯成为曹营第二号人物恐怕只是时间的问题……此番那淮南侯不仅仅是帮助陛下……更是要帮助曹丞相……恐怕……其实曹丞相和陛下二人……都不想看到胜负吧……”

“哦?”随着前者的话音落罢,关羽、张飞二人,顿时面面相窥了起来,接下的……倒是没有再问下去。

不过……

就仿佛是验证前者的话一般。

“陛下……有旨!二十场完毕……无需再比,钦此……”

却是这一句落罢,一时间,满场再次震惊四起,原本要比的第二十一阵,竟然临阵取消了……

“什么?不比了??娘的?我连佩剑都输了!!就不比了??”

此刻。就在北校场,押注台上。自从连连诡异的出现平局之后,所有人都开始押注平局……

平局从一赔一百,到一赔五十……再到一赔三十……二十……一十,一赔一……一时间,竟是让这个做庄家的曹仁赔本的还不如前面的猥琐男人,更是连配剑也给押上了。

不过似乎最可气的是,其中唯独夏侯惇押的最厉害,原先的矜持,也随着越来越多的平局更加不淡定了。

“你娘的!!给钱!曹仁你小子我告诉你!!今天要是拿不出钱!!信不信老子砍了你——!!”

围在一群官员的中间。似乎此时的夏侯惇俨然变成了讨债协会会长,对做庄家已经血本无归的曹仁狠狠的威胁着……

也不管之前……其实夏侯惇有多么的矜持和稳重……

便是下一刻……曹仁忽然扭头就跑……

夏侯惇等人拼命地追。

……………………

时间仿佛过的很快,从早晨到现在已经过了下午时分。

但无疑这是个不同寻常的下午。

其中最累的,自然是两方夺旗的士兵。

试想一下,这两千人从早到下午一直跑,一直打,又是一直跑。

此刻就算是再精锐也都趴在了地上。就算指挥的不累,他们也累了。

一听到结束,自然最高兴的是这些人。

就是让一旁看的正起劲的百官,也些扫兴。不过也还算是颇为精彩的。

至少虽然二十场都是平局,但过程精彩纷呈,而且也让很多凑热闹的小官赚了不少的钱……

“丞相……真的不用再比了吗?”

含笑着,此时的天子刘协,显得是那么的意气风发,似乎摆脱了什么大的麻烦一样。

同样含笑,曹操也道:“比到这里……已经够了,陛下的旨意也就是老臣的意思,既然二十场……呵呵,都是平局,那第二十一场……也无悬念可言。”

似乎这话里话外有着别样的意思,但曹操的话似乎也表明了态度。

却是,二十场,谁都能看得出来,这已经不能单单说是巧合了……

这二十场平局,看似平静,但同时让两派和解,避免了一场不必要的争端……

而更多的人,似乎看向曹信的表情,也越发产生出了敬畏。

至少这种看似巧合的事情,显然并不是那么巧合。

“再传朕旨意……传淮南侯立刻来见驾……”

便是同一刹那,刘协如此笑道。

第240章 刘辩遗孤?

“等一下,是何人!!报上名来!!!”

未央宫,比之刘协执金吾把守的庭院,还要更深、更偏僻的一个院子,院子的门前,还写着斗大的‘子央宫’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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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这里,顿时有几个全副武装的执金吾拦了下来,似乎看那架势不想让任何人靠近一般。

但这只能让曹信觉得更加好奇。

曹信此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其实很简单,刚刚护送陛下回宫,路过而已……

但一到这里,就看见仅仅一个大门就有上百个执金吾把守……这在皇城显然是极其少见的……

甚至这严密的程度,比之天子的身边看守还要多?

这子央宫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未央宫中还有一个子央宫?

想罢,曹信也不犹豫,当即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东西……

“好好看清楚,这是什么?”曹信如此淡淡的说道。

那是一个小小的石雕,黑色的却充满了十足的威严和霸气,但这仅仅是一个小东西而已。

不过这些执金吾可不是吃素的,他们第一眼就看到了那手中的,豹子雕刻……

是的,这是一个类似于玉玺的东西,但是一个豹子。

此刻就握在曹信的手中……

便是下一刻……哗啦啦啦

哗啦啦一片,执金吾当先仓促不及的跪倒下来。竟是跪在了曹信的面前,还是一副非常震惊的模样。

不过,要是此刻有明眼人在周围的话,看到这一幕,也绝对不会惊讶,因为……

曹信手中的豹子……竟赫然就是八万大军的兵符……也称之为虎符!!

“参、参见淮南侯,小的该死……未曾知是淮南侯前来……”这时,一名为首的执金吾跪在地上,不乏高声告罪着。

微微一愣,曹信倒是有些意外。“尔等?都知道了?”

后者随即回答道:“淮南侯说笑了……皇城内人多口杂,消息传开只需一炷香的时间……今日申时……淮南侯被陛下任命为豫州刺史……又被……曹丞相授予八万大军虎符……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仿佛,就如同这执金吾说的……

便是在刚才……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前。

望着曹操和刘协二人的笑容,曹信的心中不乏一阵的苦笑。

为什么!?

这摆明是面前的两个人在争自己……幸好刚刚自己打平,要是打赢了或者输了,似乎自己两边都不能喘气,但好在事情已经过去了。

“陛下唤臣前来,有何吩咐?”微微一拱手。曹信当即半跪在地,跪在曹操和刘协的身前。

便是这一刻。刘协稚嫩的脸似乎堆满了笑容,同时说道:“今日朕真是大开眼界了……呵呵,虽然淮南侯你已……呵呵平局收场,但朕甚至欣慰,淮南侯听旨!”

“臣……接旨……”眉头微皱,曹信先是看了一眼曹操,见对方点了点头,曹信方才再次拱手。

“朕封你为豫州刺史一职,今后亦要为朕……多多效力呀……”

“臣……谢恩。”

这一段几乎可以跳过。因为后面都是乱七八糟刘协这小子的赞美,曹信不是很记得。

但真回忆起来,曹信记得最清晰的,那就是之后刘协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之后就是莫民奇妙的,曹操将一个雕刻着黑豹的虎符,交到了自己的手上。

这豹子握在手里沉甸甸的,其实虎符曹信并不陌生。但凡掌握虎符者,几乎每一个国家只有一个,都是给统帅的。

这个虎符,宛如就像是准备攻击的黑豹。匍匐在上面,雕刻的活灵活现很是霸气威武。

但落在曹信手上……更多的,则是一种沉甸感。

“安民,从今日起,你就是我曹操八万大军的统帅!!!”

回忆,回到现实。

曹信猛地回过神,只看见面前这些执金吾……敬畏的看着自己手中的虎符,不断发出颤抖的声线。

“不、不知淮南侯来此何意?”

微微整了整衣衫,曹信随口说道:“本侯想进去看看……尔等都让开吧!”

却是这回,这些人不再动弹了,其中一个执金吾更是忐忑道:“不、不行啊……淮南侯请息怒……此地没有董国舅的旨意……外、外人可进不来……”

“哦?那这么说……这里面的是皇亲国戚了?”听到这里,曹信反而没有发怒,还一副似笑非笑的说道。

“这……这……小人、小人……”

当即见对方支支吾吾了起来,人总是个好奇的动物,曹信显然也不例外。

“那就告诉本侯……里面住的到底是何人……”

三番四次犹豫再三,那先前为首的执金吾还是苦笑着,透出了口风:“是……是弘农王的……遗、遗孤……”

“弘农王?弘农王……??”

当下听到这个名字,曹信有些哑然,但下一刻,似乎一个人的名字……就像闪电一般窜出了脑海。

“尔等……可是说天子的兄长!?弘农王??”猛然,曹信如此沉声喝道。

便是当下,再次吓得这些人,一阵的颤抖……

“正、正是弘农王……”

是的,曹信刚才的脑海中窜出的名字。

正是刘辩。

历史上鼎鼎大名的废帝,史称汉少帝的刘辩、也就是刘协的哥哥……现今的弘农王……

但奇怪的是。在曹信的脑海里,刘辩早已经死翘翘了,而且还是在七年前……

公元190年,曹信记得那时候自己还刚穿越满六年,正在家里反复的练武,记得当时听说刘辩死了,曹信还感慨过一阵子……

对于这个皇帝……

的确,曹信很是遗憾,也很同情。

被利欲熏心的何进拉上了帝位,在前者的操控制下。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忐忐忑忑的经历了四个月的短暂帝位,而后……随着何进倒台。

董卓乱京,刘辩则变成了一个酱油帝,继而随着刘协的扶上位,刘辩也同时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但是……

“遗孤??”

曹信真就没听说过什么遗孤,要知道刘辩死的时候才十五岁,但这一点却并不是曹信所怀疑的。

毕竟历史上,据说刘辩也曾有过五个妃子。而且在古代,十三岁结婚也是有的。而帝王家就更早了,往往刚出生,就已经结婚,这在皇室中也算正常的事情。

不过曹信还真就没有听说过,关于刘辩有子嗣的传闻……

想到这里,忽然看了看面前的子央宫……忽而又望了望四周严密的防护,曹信倒似是想到了什么。

(看来……刘辩应该有子嗣……而且是在刘辩死去的前一年怀孕的也说不定……)

(而这些又是董承的人……看来是刘协将这些人监禁起来的……)

皇族内斗?

就算是刘协面临监禁,前者还是要监禁另一个人……以扫清一切对自己帝位有威胁的人?

可想……要是刘协掌了大权……那……

接下来,曹信却没有过多的去想。便是刚要走进去……

“淮、淮南侯……留步!!”

突然之间,从远处传来这声疾呼,而听这声音曹信刚要迈步走进去的身体也适时的停了下来,回头看去,竟然还是个熟人。

“董国舅?你怎会到此?”眉头轻挑,曹信如是冷笑起来。

“哎呀哈哈哈哈哈……”却是对方一阵的干笑,随即有意无意的撇了撇子央宫的方向。接着又是一阵干笑……

“哈哈哈哈……我是来替陛下谢谢淮南侯你的……呵呵呵,今日不是你的掌控有度……呵呵,我想我和陛下必定麻烦缠身……”

说到最后,董承却是话里有话的欲言又止。但这意思算是表达了。

然而又是一笑,曹信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这是什么话?本侯为何听不明白?陛下乃天子……怎会有麻烦缠身?呵呵,再者……今日也是一场巧合罢了!”

“巧合?”同时莞尔笑着,董承老奸巨猾的脸,再次浮现出一丝隐晦,“呵呵,淮南侯……过多的事情不用明说了吧……曹丞相将大军虎符赐给淮南侯你……呵呵,但今日……淮南侯的的确确是帮我老臣和陛下的呀……呵呵呵呵……”说着,董承的目光,再次有意无意的瞥到了一旁……

却是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曹信的心里随即产生了一丝厌恶……

便是一转身,朝着远处走着,曹信陡然冷哼道:“那……就少让陛下给本侯添麻烦!!”

一句话,这一刻……竟让刚要堆笑的董承……瞬间石化了起来。

而,此时的子央宫内……

黑漆漆的屋子,透不进任何的阳光。

这在外人看来是个冷宫,也同样是毫无生气可言的屋子,没有光亮没有富丽堂皇……

虽然同是皇城深宫,但这个地方,简直比平民屋还要潦倒。

屋内只有零星几个桌椅的摆设,除此之外……就到处是写写画画的柱子……也不知道是用什么画的,但看上去似乎是一个孩子消遣的方式……

同是这一刻……

黑暗中传来稚嫩的童音。

“母后……过来陪我玩石头!!嘻嘻嘻。”

第241章 未雨绸缪

如果将子央宫比喻成一个后世的房子。

那么形容的,不是别墅也不是四合院,而是一个空房子,就像是还没来得及装潢的屋子,其中没有过多的摆设,什么玉器、青铜器这些都没有。

不过,屋内还算是一个小型殿堂,就是看上去空落落一些,其中只有一对母子独守着空房,除了两、三个侍女之外,其他的就是两个桌子,一个椅子。

但就是没有任何可以惊讶的东西,此刻,唯有用冷宫才能比喻的恰到好处了。

董贵人曾是大汉颇为有名的才女,曾几何时也在洛阳有过不下于蔡琰的美貌与才气,而且还更早出名,但身为董承的侄女,董贵人却是从小背负着常人所不能想象的一切。

而此刻,也是身为叔父的董承,亲自将其关押在这暗无天日的子央宫之中,前者则与刘协同气连枝,原本董贵人也曾有幸做过四个月的皇后,但,最后刘辩还是被废了。

便是此刻,董贵人和他的孩子,也成为了皇宫政权的附庸品。

“母后,我玩腻了,我想吃东西……”

几块石头,这似乎伴随了刘满七年,当很多小孩子从小围绕在拨浪鼓、草人、球戏……等等这些玩物之时,刘满却不能离开这深宫半步乃至一步,唯一能做伴的就是这些石头。

时而用大的石头当做一座大山,用小的石子当做一个小人。然而玩着无聊的爬山游戏,但这一些,似乎对于刘满来说,已经是一种非常奢望的游戏了。

在这黑暗的角落,此刻董贵人不禁怜惜的抚摸着刘满的小脑袋,不由得轻叹一声,但董贵人没有哭,或者说已经哭过了,泪水早已经干了而已。

“满儿……乖,现在还不是用餐的时候。必须要过了酉时……”

“哦……知道了母后。”

乖乖的点了点头,刘满今年刚好七岁,但身子看起来很虚弱,病怏怏的似乎营养很不均衡,但看起来倒是颇为开朗,也没有多大的抱怨。

其实在刘辩刚刚死去的前一个月,董贵人就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当时董贵人才十六岁,直到今日也算是二十有三了。不过比起那些风华正茂的女子……

董贵人的容颜却是格外的憔悴,憔悴的仿佛失去了天底下一切的希望。但是前者不想再这样下去,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刘满,董贵人一直坚信有冲出牢笼的那一天。

“母后……”突然唤了一声,刘满瘦弱白皙的身子站了起来,便是两双小手扯了扯董贵人的衣襟,一阵苛求的说道:“母后母后,满儿今日想吃肉羹……求求你了母后……”

“好,满儿乖,知道了……”

略微憔悴的身躯耐不住刘满的一再渴望。董贵人当即从地上摇摇曳曳的颤抖起来,不过,仿佛一个二十多岁的丽人,此刻竟变成了一个步履踉跄的老人家,而其干裂的嘴唇也证明了,昔日的美人此刻已经变成了这幅模样。

来到门口边,窗外刺眼的白光令董贵人的身体微微颤了一下。但这一个小变故依然没能让对方打开房门。

房门外就是那封闭的院子,然而此刻却有一个侍女快步跑了过来。

董贵人不以为意,先是看了看左手上唯一的饰品,这是一个半裂开的玉牌。很精致很小巧,但是有了些许的瑕疵,不过这已经是董贵人身上唯一拿得出手的饰品了。

没有在意当先气喘吁吁跑过来的侍女,董贵人当下带着憔悴的容颜,嘱咐起来,“……满儿要吃肉羹,麻烦你,将这块玉佩送给膳食坊的大厨……求人家送一碗肉羹来吧……”

那侍女当下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但听到前者这么一说,却是连忙打断起来。

“娘娘,你可知道刚才到底是何人经过了这里?”

“是、是谁……”憔悴的脸上泛出了苦涩,董贵人不明所以的问道。

而那侍女显然瞳孔放大,大声比划着,“是、是淮南侯呀!!刚才淮南侯经过这里了!”

******

便是此刻,另一边。

丞相府的议政大厅,此刻早已坐满了文武重臣。

而其中也自然包括了曹信。

“孙策乃江东孙文台之后,数月前,本丞相赐孙策这小儿,骑都尉、袭父爵乌程侯,领会稽太守,没想到孙策果有乃父之风,联合吕布、吴郡太守陈瑀共击袁术……呵呵呵,想当年在讨董联盟时,其父孙坚就是个英雄,看来……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议政厅中,传来曹操的笑声,文臣武将从高到低一一落座,含笑不语。

坐在曹操右手边的则是一贯的郭嘉、荀彧、荀攸、程昱等等,但今日郭嘉的身后,却是多了一个年轻的文士,静静的观望着议政厅的一切。

而曹操左手边首位的则是曹信,依次下来,夏侯惇、夏侯渊、曹仁、乐进、李典等等……

不过,在这简单的顺序可以看出,曹操现今的左右手都分别是谁。

“丞相所言极是……然此番袁术虽败,实则羽翼犹存……”这时,从文席中随即出来一个陌生的文士,大概四十来岁,一身华服且不失气节,当即出列说道:“据报,袁术大败之后……反而不吸取败势,更是变本加厉,攻打了陈国,诱杀了陈王刘宠,以东百构成对许都之威胁……还望丞相不可不防啊……”

“哦?是元常?”当先看到此人,曹操不禁点头之余也颇为惊讶,只见对方不是别人,正是这两年前刚进入阵营的——钟繇。

此时,曹信也随即关注到了对方,便是在这一刻,曹信与钟繇的目光不由的在空中相互对视,竟在瞬间,同时在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一丝的不凡来。

“好!元常说的有理。”就在同时,曹操当下打断下来,继而看了看左手边首位的曹信,含笑着询问道:“安民……你……意下如何?”

随着钟繇与众人关注的目光,此时的曹信显然有些意外,但随即沉默下来。

其实此刻的曹信也没有什么头绪,袁术的事情他还真没有过多的去想过……

但就是这么,正在曹信暗自沉默之际,郭嘉身后的那个青年……以为曹信是明知而卖着关子,竟是当先发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很突然,突然到正当众人等待着曹信发话的同时,这笑声就这么诡异的出现了,而且看样子还是在郭嘉的身后……

一个妖异的男子,手扶着黑羽扇,在黑暗的角落处就这么露出诡异的笑脸,却是此刻不由得让主位之上的曹操,也不禁皱眉起来。

“汝是何人?何故发笑??”曹操当下透过郭嘉,率先众人向着对方询问起来。

然而依然摇着黑羽扇,此时的对方却豁然不语,而只是看着此刻同样沉默的曹信,一脸的笑容。

“咳咳咳咳……丞相勿怪……这、这是郭嘉新聘的幕僚……咳咳咳,姓司马,名懿……是河内人士。”这一刻,望着众人疑惑的目光,郭嘉如是解释道。

“哦……原来是奉孝你的智囊,好!被你看中的人也必定不凡呐!”

正当曹操惊讶说话之际,此刻……

司马懿、曹信二者的眼神在空中猛然碰撞在了一起,竟是一时间,产生出了别样的火花。

司马……懿?他就是司马懿?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晋国宣皇帝……曹魏后期实际的掌权人,大都督……

却是曹信的目光越来越好奇,好奇的就连目光也过于直视,直视着此刻同样看向自己的司马懿。

但当曹信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司马懿却莫名其妙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淮南侯何必要卖关子……其实君侯你……早就了如指掌了不是?”

一句话,似乎更加莫名其妙了……

卖关子?

曹信没有卖什么关子,他真的在暗地里用心想,该怎么应付袁术……但似乎此时的自己……被突然冒出来的司马懿给高看了。

“哦?呵呵,安民果然有妙计?”

便是在同一时间,曹操亦是听到司马懿的话,顿时来了几分兴趣,含笑着望了望曹信,一脸的期待模样。

******

时间,再一次转到另一边。

“什、什么?淮南侯?是哪个淮南侯??”董贵人消瘦的双手,突然抓了一下面前的侍女,兀自歇斯底里的询问着。

而此时的那侍女也有些莫名其妙,“天底下还有第二个淮南侯吗?就是那个曹信,淮南侯曹信呀……娘娘……娘娘?你怎么了?”

原先平静如水的面容,这一刻仿佛就像是突然宣泄出来一半,但董贵人依然不敢相信的询问着。

“那……那淮南侯进来了?还是走了?还是要进来?”

“本来是要进来看看的……不过被、被刚来的董国舅给拦下来了……君侯看了一会就走了……哎呀,娘娘我痛”

“走、走了……”

听到前一句话的同时,董贵人那抓着对方的双手方才落了下来,但整个人的状态,却又恢复到了往日的状态之中。

而此刻随着身后的刘满跑了过来……董贵人的身上一时间竟又多了几分的失落感。

“母后母后……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第242章 兵指寿春(一)

此刻,议政厅中,所有的人,包括曹操、司马懿、郭嘉等等,尽皆注视着曹信。

但对于后者而言,司马懿的突然说话,还是让曹信本人有些意外的。

司马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要依附郭嘉,而且还要在此刻说什么自己明知故问?

一切的一切,让此时的曹信倍感意外的同时,也有些猝不及防起来。

但是……

接下来司马懿的下一句话,就似乎代表了什么……

却是此刻,只见司马懿摇了摇黑羽扇,望着曹信似笑非笑的说道:“在下半年前刚刚路过冀州……途中遇到张颌将军……呵呵,还听说了传言……说……在邺城第一个预料到袁术要称帝的……就是你淮南侯。是也不是?”

陡然间,望着司马懿那一抹充满笑意的脸庞,曹信的心不禁咯噔了一下。

“你是说……是安民第一个发现袁术要称帝的?”但随即还没等曹信要说什么,主位上的曹操也不禁同时闪过了一丝精芒。

便是在司马懿话音刚落的同时,整个议政厅顿时陷入到一股震惊之中,一个个望着席位上的曹信,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而且……呵呵还是在袁术要称帝前的五个月……在五个月前……淮南侯就预料到袁术就要称帝……还……助张颌与高览二将献计于袁绍……呵呵呵,可惜呀……袁绍过于优柔寡断。未曾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

司马懿的又一句话,顿时进一步让众人大骇……

“你……早知道张颌二将背后,是我在指使?”但望着众人的骇然,曹信也同时好奇起来。

而这一刻,司马懿在厅中,也适时的回答道:“不错……当时在下就在冀州城……只是在下素不露面罢了!呵呵呵……”

在曹操、郭嘉等人越发觉得奇特的当口,司马懿这一刻兀自含笑着,望着对面的曹信,“呵呵呵……为何当初张颌、高览二将会突然受到袁绍的重用?当时在下虽然只是简单的在游历。但也看的清清楚楚,君侯暗中装疯,其实是在背后利用张颌与高览,而其中一策,就是君侯你……早在今年初月,就预料到了袁术要称帝……并且提点张颌二人……”

这一刻曹信很惊讶,而且非常的惊讶,他没想到,在数月前。自己正在暗自筹划一步步的策略之时,原来都看在这家伙的眼里。

“司马懿……汝区区才不到弱冠之年……好生厉害呀……”此刻曹信不禁苦笑起来。

但似乎事情并不是这样的。

“您误会了淮南侯……在下也是在事后才预料到的。邺城时在下就想……张颌二人为何一夜之间有如神助?后面恐怕必定有高人指路才是……但邺城时在下还不确定,直到……”

“直到怎样?”

似乎这一刻,随着司马懿越说越是惊心,主位上连曹操也吸引了过来,更是先前的钟繇目瞪口呆的听着司马懿讲述着一切……

便是这一刻,司马懿微微一笑,“直到幽州易河之滨……张颌、高览二将先是击败了黑山贼的先锋……而后大破易京城……但之后……黑山军张燕竟然反攻高干五万大军……颜良文丑十万袁军……又莫名其妙的被引到了易京城外,直至水漫大地……三路大军你杀我、我杀你……最后……呵呵,最后全身而退的……竟然只是一个曾经被人嘲笑过的疯子……”

说到这里。司马懿没有在说下去,但这话语中的一切,已经表明事态的诡异性。

“虽然听说黑山贼、袁军、公孙瓒……三路大军全军覆没,但还真不知其中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却是忽然这一刻,曹操也有些哑然失色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此刻不约而同的都聚焦在了一个人的身上,而那个人。就是此刻的曹信。

面对着这些人的惊讶,曹信以为易河之滨真正全军覆没的来龙去脉和真相……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因为知道的人都死光了,更是那些残余剩下来不足百骑的袁兵,也估计永远都不想提及易河之滨的那一个情景。

而且。曹信还以为,那一战就像是一个阴影一样伴随在零星生还人们的梦魇,只要自己不说,就一辈子没有人知道这个过程……不会真正知道曹信策划让三军全军覆没的过程……

人们只会记得,曹信用了妖术……是的,妖术,整个许都乃至天下其实都在议论,议论或许是曹信的妖术,将三军弄的全军覆没的,而人们只会知道这个结果,却不会有人知道,曹信是怎么做到的……

但前者显然是低估了这个世界,曹信万万没有想到……司马懿竟然是整个事件的见证人。

“呵呵呵,不错……的确如此。”

在一群众人奇异的注视下,曹信终于苦笑着承认了下来,并且笑道:“本侯……先是让张颌二万士卒就地种菜,为的……正是瞒天之计,古兵者云,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其实本侯在那一个月内是暗中命人深挖地底……以求达到奇袭易京之效…………”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曹信将自己如何引入黑山军先锋,如何攻破易京……甚至如何将三十万人被大水淹没的事情,一一概述完毕。

而就是这一个述说,却越发让在座连连称奇……

便是许久之后,直到曹信说完的刹那,郭嘉不无惊叹之语,“易河涨潮……就会引来浓雾……而那浓雾就是为了让黑山军的先锋停滞不前……以至于轻易中计,而易河涨潮,又会引发决堤……这也让三军浸没……咳咳咳……妙计啊。”

另一边,钟繇也赞叹道:“将甲胄丢弃……一来也是依靠着浓雾吸引着黑山贼先锋……二来,甲胄被随后赶来的黑山贼利用,将袁军击溃……导致两军两败俱伤……三来,张颌二万人无甲胄防身,攻打易京又会战力受损、损兵折将……一个甲胄迁出三方乱武……真是一环扣过一环,让人不禁毛骨悚然呐……”

这一刻,显然所有人方才意识到易河那一战其实暗藏着这么大的玄机……

而此刻看着曹信的目光,更是充满了惊奇、敬畏、匪夷所思,也让曹信蛰伏这两年的光景,在众人看来,变得越发充满了传奇性。

“嘿,幸亏没有与淮南侯为敌,哈哈,看来那袁绍算是栽了一个大跟头了!!君侯!!好样的!!!”

此时,武将席中,曹仁顿时给曹信竖起了一个大大的拇指,不禁大笑起来。

倒是此刻的曹信,有些哭笑不得了。

一来这不是什么好炫耀的事情,毕竟自己窝囊了两年,也算是出了一口不小的恶气,要不是司马懿这回提起来,自己还真就打算一辈子不说。

便是这一刻,曹操也同时变了脸色,但似乎前者更关心的,是此时袁术的问题。

“那……安民你观此刻的形式?如何?”

望着众人一再的注视,曹信顿时猛地起身,然后再大厅中来回走了数步。

方才思索起来。

曹操面带着真诚,希望能从前者的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讯息,毕竟此刻的曹信是曹营中举足轻重的人,他的话也备受此刻众人的重视。

至于曹操,也更是如此,曹信自然也知道。

来回反复走了几步,曹信眉头深锁,缓缓从记忆中摸索出来。

现今是公元197年,九月末。

也就是建安二年,九月末……这一年,袁术貌似的确对许都产生了一定的威胁,虽然说袁术还没有强大到袁绍的地步。

但此时的曹军还不强,甚至也不算很强大……按照地理的方向来说,的确,袁术是下一步曹军所要攻打的目标。

公元197年到198年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而就在这个当口,正当曹信兀自走来走去回忆之时,原先沉默不语的司马懿,同时打趣的说道。

“听闻孙策与陈瑀刚刚联合击破袁术……不知接下来……此二人会如何呢?”

却是这一刻,再次让满堂众人纷纷注视起来。

更是主位上,曹操随即陷入到了沉默当中,“江东孙策与陈瑀联合……此事天下尽知……此二者会如何?”

就在此刻,曹操兀自疑惑之际,却是司马懿和郭嘉相视一笑,似乎也看出了其中的门道来。

“咳咳咳……主公,孙策……”

“孙策必胜……”

突然,仿佛就在一瞬之间,曹信淡漠的一句话,莫名的打断了郭嘉的话语。

而此刻众人再次有些莫名其妙。

“胜?何来胜负?”曹操兀自奇怪着。

但就在郭嘉与司马懿二人望着曹信,含笑不语之际。

曹信也是淡淡的说道:“丞相……孙策不日就会攻打陈瑀……”

“哦?他二人不是刚联合不久才是?”

但就在曹操这么追问之际……

曹信的脑海中陡然传来了这个声音,那就是……

脑海中——

公元197年,孙策大破陈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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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兵指寿春(二)

陈瑀,表字公玮,籍贯本是徐州下邳人,现领吴郡太守。

如果历史上说到陈瑀这个人,或许很多人不是太熟悉,但是要说起陈瑀的兄弟——陈珪、陈汉瑜,那就另当别论了。

陈珪、陈登父子,在历史上可谓鼎鼎大名,也可以说是曹操击败吕布这个汉末第一飞将的关键人物。

并且不久之后,曹信也知道陈瑀将会与孙策争夺一个丹阳,虽然时间看似与历史有了些许的后移,但事件很快就会发生。

这也是作为后世人,曹信所知道的未来事件。

不过,要知道的是,吕布、陈瑀、孙策三方才刚刚联合起来击败袁术,目前实际来说还保持在同盟的形式上,要让人相信孙策和陈瑀的矛盾,并且在事态还未发生之前就说出来,显然是很难让人信服的。

不过曹信敢肯定,自己绝对没有记错,按照历史的轨迹,陈瑀大败,致使孙策和陈瑀二人的联盟破解,陈珪、陈登父子只能投靠到另一个合作对象,吕布那里。

也就是历史上,陈登父子在吕布那里出现的原因。

“丞相……孙策骁勇,信料定不足一月,陈瑀必败……到时江东局势必然明灭分明,刘繇也必定腹背受敌,江东落到孙策之手……只是天时所向,丞相……为今之计,就是等待孙策击败陈瑀,便派人入朝,顺应形势。”

曹信如此这般一一想罢,当下面对着满堂的文武。向着主位上的曹操当即拱了拱手。

“哦?安民竟然有如此预料?那本丞相倒要拭目以待,看看这次安民你说的对不对……呵呵呵。”主位之上,曹操一脸的不敢相信,他不相信曹信会预料到江东接下来发生的局势,虽然话语平静,但显然还是有些好奇。

“咳咳咳……丞相,郭嘉亦是如此所想,却是君侯于郭嘉先行道出……”

“哦?当真?”曹操的脸上又是精芒一闪,见连郭嘉也这么说,同时惊讶着。

此时郭嘉同时笑道:“呵呵。不,郭嘉只是从现今的局势……猜到孙策与陈瑀不和……但也不能及君侯这般……看清江东接下去的局势。”

前者话音刚落之际,曹信也有些苦笑起来了。

而这时,曹操也点了点头,“好,那本丞相就依你二人之计,与孙策结好,但我军此刻毕竟有外患如吕布、如张绣……额……如袁术,安民呐……”)语气有些停顿了下来,曹操当即看着厅中的曹信。询问道:“那袁术该如何?我军又如何为之?”

当先听到前者的询问,曹信顿时低下头沉默下来,但片刻之后,猛然又抬头,并且拱手说道:“禀丞相,袁公路大逆不道,自称仲氏伪帝,擅杀陈王刘宠,曹信请命。自领八万大军,攻伐袁术!已除国贼!!肃清天下!!!”

此言一出,整个议政厅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曹信的身上,望着对方含笑着傲立的身姿,众人都不由的点头起来。

但是……

主位上,曹操却听完这一席话,脸色没有来的呆滞起来。随即脸色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区区袁公路……何须安民你亲自出马……此事……”

“丞相!!正是因为袁公路,曹信必须亲自出马!!!”随即猛地上前一步,曹信的气势竟然在此刻意外的产生了变化,看着曹操似是犹豫的脸。不禁无意间展露出咄咄逼人的态势。

“这……还是从长计议吧。”曹操兀自摇了摇头,没有将这个小变故看在眼里。

“丞相,信愿立军令状……”猛地一拱手,曹信再次不解的说着。

但奇怪的是。

在郭嘉和司马懿同样皱眉的注视中,曹操的脸色顿时有些不自然,但这一刻,还是摇了摇头,“不要再说了,安民……你不必多言,此事决不再议……”

竟是直到这一句话说出,满厅之内尽皆震惊起来,包括此事的郭嘉、司马懿也有些不理解的看着曹操的变化。

但显然变化最多的,那就是曹信,猛地身子一颤,曹信万万没有料到曹操竟然是这幅反应。

“报——!!”

就在这个尴尬的当口,门外顿时跑来一个亲兵,快速的来到了大厅的中央。

便是当下禀报起来,“报!禀丞相、君侯……”

似乎是巧合般,那亲兵先是向曹操作揖、随后又向曹信作揖,似乎有种火上浇油的意味,让大厅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起来。

然而那亲兵还是说道:“丞相府外,有淮南侯从属来到,要见君侯……”

“从属……”

众人听到这句话有些惊讶,但随即听说是陈留,倒瞬间反应了过来。

而其中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正是曹信。

但显然被刚才的情绪所影响到了,曹信只是淡淡的拱了拱手,“丞相,末将先行告退……”

“咳咳咳……淮南侯……咳咳,且慢……您误会丞相了……咳咳咳,请止步……”

然而,曹信当下说完,也不理此刻大厅中的众人,更是没有理会要挽留的郭嘉,率先拂袖而去。

大厅之中,这种诡异的气氛其实来的很突然,原本气氛一直都很好,而曹信本人也只是单纯要请命出兵而已,但似乎曹操的反应变成了一个导火索,让整个大厅顿时变的有些奇怪。

直到曹信离去之后……文武也走得七七八八……

最后,大厅中,只剩下了郭嘉和曹操二人。

但此时的郭嘉……虽然脸色病态悠然,但看着曹操显然第一次露出了愤怒之色。

“丞相!!咳咳咳……你还犹豫什么?丞相啊……你今天这是为何?这可完全不像你呀……”

便是这一刻,曹操的脸上也不由的出现了难色,并且很少见的叹了一口浊气……

******

但另一边。

如典韦、许褚、周鲂、高顺、贺齐、毛玠、刘翊、裴元绍、周仓、许三……这些人,都陆陆续续站在了丞相府门口,一个个充满的欣喜。

当然,这其中也有三个女人,而其中两个人,都异常的美艳多姿,但无不都有些憔悴,看上去真的很想怜香惜玉一把。

而这两个人,自然是等了曹信两年的陈嫱儿与蔡琰。

“哈哈,你小子!!”

曹信从丞相府风一般的冲了出来,一拳当先擂在典韦的胸口,似乎已将刚才的不愉快全都一扫而空。

其实曹信无不是在生气,气曹操不信任自己,既然将八万大军的兵权交给自己,又不信任……这让曹信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但此刻还是先遗忘掉这些,毕竟面前的这些家伙,已经两年多不见了。

“呜呜呜……君侯,我老周可想死你了!!”

当然许久不见,这周鲂显然是最激动地,比起曹信来还要激动,甚至就像个娘们儿一样哭哭啼啼,一把将曹信抱住……

“滚开——”猛地将前者踢飞,曹信顿时翻了个白眼。

但就在这时,目光一一看去,似乎大家都没有变,这也是曹信最欣慰的一点。

“君侯!!老典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现在可好,君侯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这时说话的自然是典韦。

一边,许褚也有些哽咽起来,“君侯……只要你一句话,我许褚必定再次赴汤蹈火,绝无二话!!”

高顺道:“刚听老太公说君侯饱经风霜,我等誓死重新追随,还望君侯不弃……”

贺齐:“我等必效犬马之劳,为君侯马首是瞻……”

毛玠:“哈哈哈……大家这是怎么了?都高兴些,君侯还是我们的主公!都不要哭了不要哭了……你们这样只会让君侯为难呐……”

刘翊:“哇呜呜呜哇呜哇哇哇哇——!!!!”

裴元绍……周仓……许三……

却是此刻,将面前众人一一扫视而去,曹信不由的出现了一丝感动,但当目光最后转到陈嫱儿、蔡琰等人的那一刻,曹信这两年紧绷的心,顿时不由的软化下来。

陈嫱儿有些变黑了,似乎是晒黑的,其实这几天在许都,曹信用很多途径听说了陈嫱儿的事情,也听说了陈留这两年来发生的一切。

但此刻,曹信不想说过多的话……

来到陈嫱儿的身边,曹信野蛮的将对方揽入了怀里……

而这一刻,一股独特的男人味,瞬间进入陈嫱儿的嗅觉当中,令对方这个本就二十岁的女人,两年来第一次瘫软了下来……

这一刻,陈嫱儿只想做一个小鸟依人的女人,往日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宣泄的干干净净。

不过,另一边的蔡琰却不禁身子一颤。

两年过后,蔡琰想了许久如今的场景,但还是看到这一幕,羡慕的望着面前的两个人,却是只能悠悠的叹出一口气而已。

然而就在这一刻。

曹信的另一只有力的臂膀突然挽过一旁的蔡琰,却是瞬间,曹信将两个属于他的女人,抱在怀中……

“你们……都是我曹信的女人……”

恍惚间……

一股野蛮的男人气息,陈嫱儿与蔡琰突然感受到了无比的幸福,这种幸福更是让这两年的苦等变得更加与众不同起来。

而后者蔡琰,听到曹信的这一句告白之后,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泪水中的仙女,憔悴中更是带着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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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司马夜访(一)

是夜。

丞相府邸,正厅之中。

今夜的月亮很弯,原本这阴晴圆缺是平常之事,但此刻在曹操的眼中,却有一层别样的情绪在笼罩着一切。

“袁术要打,但要看怎么打……咳咳咳,郭嘉知道丞相的心思……但淮南侯是丞相的韩信,如若不用,更待何时?”.

此刻正厅当中只有寂寥的两个人。

包括郭嘉在内,曹操则负手在背,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举兵十几年来,似乎这还是曹操第一次忧虑,以往的曹操,遇到困境时大笑,遇到顺境时则冷静,但惟独这个夜晚,曹操的心里似乎想着很多的事情。

就当郭嘉如此叹着气来到前者的身边。

而曹操……则是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东西。

“丞、丞相……这是……”

却是看到这个东西,此刻的郭嘉顿时心神大抖,下意识露出了震惊之色。

就连此时的曹操也不禁苦笑起来……

这是一个石头,但不是普通石头,这是一个雕刻着黑色豹猫的石头。

而这时,面对着郭嘉的震惊,曹操也是叹气起来,“不错……这是安民的八万大军虎符。”

“丞相!!!你竟然夺了淮南侯的虎符??丞相你……你这是……”

还没等郭嘉说完,此刻曹操却当即打断下来,但还是无奈的道:“错了……这是刚才安民差人送过来的……你说……安民这是何意呀?”

曹操此时说的很艰难,似乎脸上写满了矛盾。

却是一旁的郭嘉方才听到是曹信送来的,顿时放下了心来,但下一刻,郭嘉还是摇头苦笑个不止,“丞相……淮南侯的意思很明白,您刚赐虎符不久……又取消了淮南侯的虎符……这可完全不像你呀……咳咳咳咳……”

但这一刻,曹操却又是打断了一声:“本丞相知道……知道奉孝你要说什么……但求霸业者向来不拘小节,当年高祖善用韩信,可我曹操自认文才武略不下于高祖……然这几日……”

“咳咳……丞相难道心存何等芥蒂?”

便是同时,随着郭嘉的询问,曹操再次叹息起来。

“这几日……许都百姓都在说……”

随着曹操的回忆……

许都一个普通的地方,坐落在城东的一间酒肆。

四五个壮汉及妇孺,似乎是一家子,但就坐在酒肆很平常的位子上。

也不知道,隔壁的酒案就坐着曹操身边的亲信。

“嘿嘿,太好了,这一次淮南侯回到了许都,看来曹军必定有所起色!”

“孩子他爹,你这话说的,一个淮南侯能有多大的帮助?曹丞相治理许都还不是兵强马壮?”这显然是一个妇人说的。

“哼,你个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你忘了?渭水大败!曹丞相就是不听淮南侯的话,轻敌于张绣,才遭致大败……险些身首异处啊……”

这一刻,随着一边的壮汉说完,隔壁酒案上,开始注意起来。

不过这一边,依然说着。

“孩子他爹,你小点声……不过听你这么说,倒是淮南侯的回来,必定能让曹军从此强盛了?”

“嘿嘿,我看这是必然呐,嫂嫂,曹军没有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没有淮南侯……你且想一想,如果没有淮南侯他……曹军现在能达到今日的地步?”

“恩恩,依我之见……也不可能……”先前的壮汉点头说道:“回想一下,当年曹丞相还是州牧时,就一意孤行,为父报仇图谋徐州,那淮南侯还是一典农校尉……就带着两千人力保兖州不失……若不是淮南侯,哼,那曹丞相估计也不会有今日,还有……第一个献计迁都的……似乎也是这淮南侯……啧啧……看来呀……嘿嘿这曹丞相也只不过是借曹信的辅佐才能到今日的地步……”

卡绑……

一声……

“额……客官还要倒吗?您的酒已经都满出来了……”

就在这一刻,隔壁的酒案上,同时传来这个声音。

回忆回到现实……

曹操这一刻望着窗外的月色,如此矛盾的说着,“若是没有曹安民……就没有我曹操的今日……原本安民回来我很高兴,比任何人都开心,但这些话真的很可怕,可怕的……不是那内容,而是连我曹操也认为那是事实。”

曹操此刻的表情很是复杂,复杂的让人动容。

而此时,将一切听得清清楚楚,一旁的郭嘉也如是叹道:“丞相啊……你可是曹操!曹操不应该如此,咳咳咳,其实此事郭嘉我也听说了,而且不只是一次,更是十次百次……兖州乃至豫州更是天下,无不在谈此时……可……”

郭嘉本想要安慰,但还是被曹操打断下来。

摆了摆手,曹操这时说:“天下人昨日看错了我曹操,今日也看错了……或许明日亦会看错,但我……还是我!我是曹操……奉孝你无需担心,不错……你说得对,我是曹操!!我曹操怎可有如此想法,今日我错了,大错特错……误会了安民,不该让他寒心呐……”

‘噗通’一声,另一边猛然跪在了地上。

“丞相圣明,欲取霸业!!非曹信不可得,此等天纵之才!!丞相不可再有矛盾之心!!”

面对着这一刻,曹操攥着手中虎符,突然会心的笑出声来,但见天边的月亮……

越发的明亮了。

此刻,许都另一侧府邸,刚刚建设不全的淮南侯府。

这一夜,又是一醉方休,但此时许久不见的这些人,显得在这个建设才一半的府邸中,显露出别样的热闹来。

啪咔……

“哈哈哈哈哈!!!好久,子龙!来来来,在跟老典我大战三百回合!!!”

将一碗酒一饮而尽,典韦此刻上身赤luo,虬结暴涨的肌肉在月光下显得尤为的刺眼,一手将手中空余的碗碟摔碎在地,猛然豪迈的大喝起来。

“好!在下奉陪到底!!”一声洪亮的声音,赵云此时俊朗的脸上同时泛出豪迈,当下也是一声‘啪咔……’将手中饮尽的酒碗扔碎在地,同时翻身上马。

“子龙接着!!”另一边,一直含笑的陈到,同时将自己手中的银枪扔给了对方。

这一刻,已经临近到了子时,但当众人都吃的尽兴之后,随着周鲂这些人的起哄,一群人都出现在了府邸较为宽广的庭院之中。

这两年过去,其实曹信已经长出了一些小胡子,但此刻也算是正常,毕竟古代人不提倡剃须割发,不像后世的人,用剃须刀一刮就没了,古代人最讲究这些,所谓头发和指甲等都是父母给的,轻易不能丢掉。

而这个时候,曹信似乎也是有些醉了,搂着陈嫱儿、蔡琰这两个美人,不断用胡子做着各种性骚扰。

“呀……讨厌,安民你的胡子乱渣渣的疼死了……”蔡琰如此娇嗔的在前者怀中嘤咛着,不时用可爱的白眼怪责着对方。

“嘻嘻,昭姬姐姐你的气色最近可是好多了……看来是见到信哥控制不住了吧……嘻嘻嘻。”一旁怀中的陈晴儿如此娇笑起来。

“妹妹!不许逗我……”后者则小脸绯红。

此刻,曹信将白天的一切忘得干干净净,顿时将二人拥揽在怀中,更是野蛮的抱得更紧了几分。

“你们现在都是我的女人,一辈子也是……”

这一刻曹信就想睡觉,将头深深的埋在二女的身上,闻着她和她的体香,就想这么沉沉的睡去……此刻什么都不需要想。

便是在下一瞬,却被一声暴喝所打断……

“哈!!!看招——!!!”

赵云的银枪轻抖,险险的避开了典韦大戟,而这一刻,一旁观战的,除了曹信这三人,全都在一旁喝酒看戏。

不过,要说起来。

曹信的三大猛将……此刻真算是全员到齐了。

赵云、典韦、许褚,这三头洪水猛兽,只要放出一个,就足以排在三国武力的前十位。

而此时,也成为了众人酒后的一个大乐趣。

“当——”典韦的力道很足,但赵云同时不遑多让,轻松的架开了前者的大戟攻势,身子微微一侧,一招百鸟朝凤,无数道枪花瞬间四散飞出。

“当、当、当、当、当……”

一连五十多个回合。

赵云、典韦二人甚至没有丝毫的气软,更是有越发斗志昂扬的模样。

“好枪法!!!”

“哈哈,老典你也不赖!!”

一枪、一戟在空中宛如流星碰撞,一时间在这黑夜当空之际,就像是两个高手在比拼着终极的巅峰。

“哈哈哈……加油!老典加油啊……”周鲂、贺齐、高顺一旁愣是连连叫好。

“子龙别输啊!!别输给老典——!!!”而陈到、许褚这些个损友也加入到了起哄当中。

便是这一刻,整个庭院内,瞬间弥漫着一股温馨热闹的气息,就仿佛是一个大家庭一般,整个府邸同时散发着别样快乐的笑声。

不过深夜。

淮南侯府邸却有一个不速之客,缓缓来临。

“麻烦,代为通报一声,就说河内人司马懿……呵呵,来此拜访淮南侯!”

一个妖异的男子,笔直的站在府邸外,向着门口边的侍从,如此笑道。(未完待续。

第245章 司马夜访(二)

赵云的枪法,走的是凌厉的路子,一招一式之间,外表看似波澜不惊的背后,却暗藏汹涌杀机。

而典韦则完全不同,与许褚相仿的是,靠着先天的神力加上蛮劲,外招狂乱暴虐,实则缺乏如赵云、陈到般的平常心。

但就是靠着这个力道,一时间也与赵云斗得个旗鼓相当。

“喝——走!!”

大戟在典韦的手中顿时翻出一股风浪,蛮横的力道瞬间轰开赵云的凌厉枪影,一只有力的大手猛地向着赵云的肋部抹去。

这是典韦惯用的一招,也是通常让对方猝不及防的杀招,如果在战场之上,一定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而此刻周遭如贺齐、许褚等人也尽皆屏住了呼吸,就连曹信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所吸引过来。

因为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曾几何时他们都曾看到过典韦抓住对方的肋部,其后果那自然是不言而喻的,而且这也是在点到为止的比试中,一个较为可耻的阴招。

“休想!!”

却是此刻,猛地在空中停滞下来,宛如恶魔般的巨手同时让赵云大骇,但前者可并不想让对方如此轻易的得手。

左脚在马上轻轻一塌,身子向着另一个方向侧跨一步,赵云顿时一招翻江倒海,凌厉的枪影瞬息间朝着左上角,典韦的要害击去。

“啪——”

“叮——!!”

“哈哈哈哈哈哈哈……”

宛如电光火石之间,大戟与银枪瞬间再次碰撞在一次。发出一股猛烈的冲击之声。

但这一幕之下,惊讶的不是赵云的反击能力,也不是典韦的临场应变能力,而是那之后……突然冒出来的大笑声。

而随着这声音过后,便是“啪啪啪啪”的几声。

“嗯?何人在鼓掌?”

便是此刻,突然在庭院外的走廊中,趁着黑暗的阴影一个颇为妖异的青年走了过来。

同一时间,也映入了曹信的眼帘当中。

只见此刻,对方一边大笑着,一边鼓着掌走了过来。

“司马懿?”这一刻。所有人都停止了手中的东西,就连刚刚打成平手的赵云和典韦,也同时看向了这里。

但这些人当中,最惊讶的,自然莫过于曹信了。

是的,对方就是司马懿。

“哈哈哈哈,看来在下倒是打扰了诸君的雅兴,告罪告罪……呵呵呵呵……”

司马懿一席紫色长袍,此刻看上去倒是尤为的干练和简洁。但不知是因为衣服颜色太深的关系,总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这种压迫感显然是不舒服的。

而此时的曹信更是一脸的凝重。要知道白天此人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曹营,而且还展露出其可怕的一面,事事洞察于心,在曹信的心里,对方本应该出现在二十年后才对。

毕竟历史上,司马懿四十多岁才肯出仕于曹,而且曹信向来对司马懿这个人物很不喜欢,原因无他,只是此人太过于腹黑。太过于心机叵测,在很多方面,曹信并不是很喜欢这种人。

“仲达?你为何在此?”脸上同时浮现出一丝奇怪,曹信当下看着对方询问道。

却是此刻,司马懿见庭院内气氛有些低沉下来,方才冷笑着,“淮南侯误会了。在下今日只是来拜访阁下的……可不知能否与在下一叙?”

突然一句话,又是莫名其妙。

“哦?我跟你有何话好说?”曹信道。

司马懿似乎有些意外,意外曹信的态度为什么会对自己如此,但司马懿还是笑着:“在下只是想与淮南侯你推心置腹一番……呵呵。难道这也有错?”

“额……”曹信这回有些哑然了。

而同时,身后如赵云、典韦这些人同时面面相窥,一时间众人都不知道此刻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同时,曹信微微一笑,“好,正巧本侯也心闷,司马懿!那你我就好好聊聊!”

啪咔……

将手中的碗碟摔碎,曹信当先向着内府的正厅中大踏步的走去,而此刻,身后的陈嫱儿以及蔡琰二女等等众人,都纷纷皱起眉头来。

******

时间,先来到另一边,也是深夜。

荆州荆北,南阳郡,宛城。

宛城似乎局势平定了下来,从年初的危机到现在,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毕竟也有了八个月多。

虽然此间还不时与曹军有过数次冲突,但对于张绣来说,这些冲突比起曾经的渭水大战,显然是不足危害的。

而这也让几乎濒临困境的张绣得到了些许的喘息之机。

“先生啊……呵呵呵,多亏了前一段时日,您的帮忙,不然……在下还不知该如何行事才好啊……呵呵呵呵……”

昏暗的灯火,但照的屋内也算通明,此刻张绣一边摆弄着屋内的摆设,一边似是对着另一个人说道。

那是一个文士,年龄大约在四十七八岁之间,但比起其他人的精神抖擞,似乎前者看起来憔悴了许多,但眉宇间散发出来的智者气息,还是能表明对方的不凡的。

“我李儒……呵呵,已经不似当年了……当年跟随董丞倒行逆施,今日落到这番下场也算是应该,我已经无言在面对世人……助你……也算是为民做些事情吧……再者……你叔父张济,也与我关系不浅。”

一席朴素的衣着,此刻的对方如此说着,却是这幅模样,与曾经的他似乎截然相反。

没错,这个人就是李儒。

曾经帮助董卓一手建立起中央暴政的总军师,曾经无数次献计帮助董卓巩固朝政的风云人物。李儒、李文优。

但此刻,此时此地的李儒,似乎已经与曾经截然相反,长安时,李儒曾无数享用锦衣玉食,曾享尽天下无数的荣华富贵,为董卓和自己的梦想一生奉献着。

然而此时的李儒,却只是一个憔悴的文士,手中既无兵亦无权,倒是两袖清风的他。颇为有了大彻大悟般隐士的胸怀。

“呵呵,文优先生自谦了,若不是先生助我,那张绣真不知如何是好啊……哈哈哈哈。”

张绣顿时笑着,坐在了李儒的面前。

古人都习惯席地而坐,同席对坐,而此时的他们就是这样。

李儒此刻忽而叹道:“唉,区区小事而已,元锦你就不要再取笑我了……”

“呵呵。可不知先生离开李傕之后,欲何去何从?”张绣此时又问道。

微微叹了口气。李儒皱了皱眉,“李傕此人终究是武夫而已,不懂得识时夺势……自从郭汜死后,我已经对李傕没有兴趣……在加上曹操两年前夺帝于许都……我已经对李傕彻底失望了……就提前离开了此人……今后嘛……唉……要是董丞在……就好了。”

董丞显然就是董卓。

此刻张绣却也不禁动容道:“难道……先生还对那董贼有所眷恋?”

“砰——”的一声。

李儒竟是猛然将面前放好的茶杯扔在了地上,突然大怒起来,“董丞不是国贼!!!他不是!?”

却是突然间,看到前者猛然一变,张绣也不禁慌张起来,“先生……先生?先生冷静些……”

“其实……天下人都误会董丞了……”但这一刻。李儒并没有理会对方的劝阻,兀自起身感慨着说道:“不错,董丞晚年确实如天下人所见,成了一个弑血成性的屠夫……成了天下人共弃的国贼……但你可知道,其实董丞刚来到洛阳时……是真心想为天下做一份事情,但无奈……为世所逼呀……为士所逼呀——!!!”

最后一句话,李儒说的义愤填膺。似乎此刻的他虽然落魄了,但身子依然颤抖着,仿佛回到了曾经与董卓一起的时光。

而此刻随着张绣目瞪口呆的注视中,李儒接着叹道:“当年。董丞身为河东太守,一心巴结十常侍……巴结何进,最后得到司隶校尉一职,坐拥凉州铁骑十余万……但董丞那时还是心系朝廷的,你且想一想,十常侍之乱,刘辩和刘协两位皇子出逃洛阳……当时刘协皇子聪慧……董丞看在心里……如果董丞真的一心一意要把持朝政……那为什么还要拥立聪慧的刘协?而不是拥立愚笨的刘辩?这不是对董丞相更有利吗?”

“当年董卓乱京,或许是董卓想要废立,树立威望罢了……”张绣此时道。

“树立?威望?呵呵……可笑!哈哈哈哈哈……”却是这一刻,李儒猛然大笑起来。

“愚蠢!!!废立乃大逆不道之举,董丞当时知道!知道废立会因为天下人骂名!!何来树立威望之说?若真要树立威望……当时司隶凉州都是我们的人,大势掌握,还需要树立什么狗屁的威望?董丞当年若真要玩弄朝权,便继续拥立天性愚笨的刘辩就是了……何须还要冒国贼的骂名?废掉刘辩?转而将从小聪慧的刘协皇子扶上位?呵呵,可笑啊……可笑啊……”

“那……董丞相最终还不是做了国贼?乱杀朝臣儒士……”张绣此时还是皱了皱眉。

但这一刻,李儒终究摇头苦笑,“那是他们该死……该死啊……董丞相少时任侠……少年曾闯荡江湖,做了不少大义之举……但为何会在晚年……乱杀朝臣?呵呵,那是因为董丞的祖上……是屠猪卖狗之辈……当董丞早年在京城时……曾无数次被士人嘲笑……董丞他已经被嘲笑了几十年了,就是那太傅袁愧老儿的家丁,也敢对当时身为河东太守的董丞当头喝骂!!骂其屠子之后!!鄙夫——!一个家丁啊!!区区一个家丁啊……”

说到这里,李儒的身子猛地摇摇欲坠,似乎哽咽的说道:“董丞相曾发誓……等到掌权之日必当……唉……为世所逼……不能怪董丞……不能怪董丞啊……他……只是败给这识时……他不是国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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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司马夜访(三)

“为世所逼?为势所逼……呵呵你跟我说了这么多关于董卓的废话……到底要说什么?”

此刻平静的正厅之中,曹信与司马懿跪在在一起,听到前者一大段的话语,曹信倒是越发奇怪了起来。

这一夜,司马懿来的很突然,也很莫名其妙,而且跟曹信说的话,也似乎话中有话的意味。

而此时,后者同时冷笑起来,“在下并无其他意思,只是想让君侯你明白,董卓是国贼,但也不是国贼……真正遭致其骂名的……是与士族为敌……”

“你说董卓不是国贼?你今日到此,说了这么多……到底想说什么……”曹信陡然沉声说道。

又是莞尔一笑,司马懿道:“在下有言在先,并无其他意思,今日其实是向阁下告辞的……”

“告、告辞?怎么?你想离开这里?”曹信有些意外道。

司马懿笑道:“不错,在下今日特意来向您告别,我来许都一者,其实是想来看看你这个素有韩信之才的人,当然……呵呵,果然名不虚传,二来嘛……也想看看许都的繁华胜景,想要游览一番……”

前者话音落罢,此刻却令曹信越发觉得好奇了,在自己的印象中,对方是个处心积虑,步步为营的谋略之士,更是一个想要一心攀登高位的人……

但此刻听到前者的话,似乎……看上去后者对于仕途没有什么眷恋的样子。

“仲达兄弟……”此时,曹信的称呼也有了变化。“你现在得到郭嘉军师的赏识……更是成为了其幕僚,前途必定……必定难以限量……为何轻言离去?”

“哈哈哈哈哈……”突然又是一声大笑。

曹信同时笑道:“难道仲达你不心系高位?”

却是此刻,原本的大笑瞬间戛然而止,司马懿同时露出了犀利的脸庞,“君侯何必试探在下,我司马懿心系高位又如何?不心系高位又如何?在下不比你曹信……”

这一刻,司马懿直呼曹信其名。

“我又如何?”曹信此时不解的问道。

后者则继续冷笑着,“如我司马懿今日年纪时……阁下已经是一方太守……封疆大吏!十八岁啊……呵呵,便当上了将军,更是在今日。阁下二十三岁,已经拥兵八万!手握重权!此刻朝廷内外……但凡听到君侯之名?何人不怕?何人又敢正视?这……岂能与我相同?”

此间话音落罢,曹信的脸色瞬间变幻,但没由来的,还是不禁沉默下来,微微叹道:“已经不是了……我已将虎符……归还给了丞相,我曹信现在算是孑然一身……”

“呵呵……”却是听到这话,司马懿更加不以为然起来,“君侯错了……在下敢料定!曹丞相必定亲自到府……归还虎符。并会向你赔罪……今日之事,曹丞相必定悔恨难当。”

“哦?”这一刻。曹信不禁苦笑起来,“你又怎知啊?”

司马懿同时说道:“君侯你不同……十八岁,就击败了天下闻名的吕奉先!十九岁率五千精兵一夜灭去四万黄巾,震荡天下,二十岁献计夺帝,巩固丞相今日地位……并且让袁、曹二人共同争一个从未举过孝廉的弱冠之人……呵呵呵,今日你更是册封爵位,我看韩信之流先不提,汉之霍去病亦不为过吧……若我是曹丞相。必定视你为臂膀……”

此刻,望着对方深情并茂的叙述,曹信的脸色阴晴不定,但也默然点头,不过下一刻,还是苦笑一声,“你还真像我认识的一个知己……呵呵呵。”

“谁?”

“田丰……此人也跟我说过类似的话……但他倒是个正人君子……”

“哈哈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好!!我司马懿就是个小人。君侯你没有说错……”此刻却是再次大笑着,司马懿冷笑个不止,但突然又话锋一转,“但就是我这个小人……也为了家族大义……而不能轻易出仕……否则天下再无司马家立足……”

突然一句话。猛地又震了震曹信,“此话怎讲。”

收回了一切的笑脸,此刻的司马懿同时沉声道:“我知道君侯是聪明人,在下也不会隐瞒,我刚才说过,董卓败与国贼无关,只是败在士族二字上,而此番……我观曹丞相启用着多为寒门子弟……并无士族情怀……想必曹丞相早晚视士族为天下大敌……我司马一族是河内大姓,曹丞相有生之年……不会用我……”

一句话,说的云淡风轻……

但那一句……“曹丞相有生之年,不会用我。”这几个字,却是绝对不能外传的话……

而这一刻……曹信明白了,是的,全都明白了。

唯才是举,当然这个时期嘛,曹操还没有真正推行唯才是举的意念,而真正推行唯才是举令的,是十三年后,也就是在建安十五年。

历史上称作求才三令,第一次自然是在建安十五年,第二次则是在建安建安十九年,第三次便是建安二十二年。

但这一个想法,可谓伴随了曹操很多年了,不管是纵情过度的郭嘉,还是任骏这些人,曹操一概加以器重,但这也变相的证明,曹操一生都在于士族对着干。

他不任用大族子弟,当然其中也有器重的,只不过在曹操晚年,那些人都没有好下场,并且被器重的大族子弟也不多,而曹操就是这样一个人。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曹操与董卓很像,而这也是司马懿所说的一点。

其实司马懿所担心的很简单,司马一族在司隶的名声太大了,而且家族鼎盛,司马懿的每一步都要为司马一族着想,而这一点,更让他步履维艰。

也是为什么,历史上直到曹操奄奄一息之际,司马懿才崭露头角,不是司马懿没有才华,其实相反,很早司马懿就名声在外,历史上如刘表、华歆、曹操这样的人都曾有过‘三顾茅庐’但司马懿就是没有出仕,原因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但说来说去,这也显然不是司马懿今日来见曹信的理由。

“说吧,你到底为何到此。”曹信终于步入了正题。

不过,似乎此时的司马懿倒也不是很着急,当下再次发出了笑声,“呵呵呵……不急,我先问问君侯你……”

突然话音一顿,这一刻,“君侯你到底在想什么?”

猛然间,曹信的脸色豁然一变,此时的他似乎看着司马懿,绝的对方早已看透了自己的一切一般。

“我的想法?”曹信试探性的问道。

微微一笑,司马懿却是冷笑起来,“两年的袁营蛰伏……阁下未献一计一策……竟然能活下来……而且还能全身而退反弄得袁本初损兵折将……呵呵,在下知道,君侯你已经今非昔比?”

此刻曹信兀自沉默下来。

但司马懿依然笑道:“就是刚才君侯的一句话……”

“我的一句话?”

此时司马懿兀自说着,“君侯可还记得,刚才在下说要离开曹营之时,君侯问我……‘难道仲达你不心系高位?’呵呵如果在下所料不差,以前的曹信遇到我这样的问题,必定会问‘难道仲达你不心系天下?’呵呵,而不是问心系高位这样的话……看来今日的曹信,已经不是两年前的曹信了吧……”

猛然间的话语,却是让曹信的脸色豁然大变,竟是没想到,对方的心思如斯细腻恐怖,之前一个简简单单的问话,竟然埋下了这样的伏笔。

“你……你说的我怎么听不懂?”曹信强笑一声。

但司马懿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君侯啊,在下别无他意,只是作为一个旁观之人,再看每一个人的心思罢了。”

“哦?那你猜猜……我是什么心思?”

“你忠于曹操……”突然一句话,司马懿陡然说道。“你比任何人都忠于曹操……”

“这……是实话。”叹了一口气,曹信如实点了点头。

但又是话锋一转,司马懿的声音陡然高亢,“但你野心外露!!!想要做第二个曹操!!”

咔嘣……

两人面前桌案的一个茶杯瞬间崩裂了一角,此刻正是曹信下意识掰断的……

“说下去……”曹信此时笑道。

而司马懿的声音越发高亢,“但你不会谋反……因为你比任何人都要忠心,但你只忠于曹操一人,就在今日!曹操的不信任,让你也毫无察觉的失态……但只要等到曹操一死……”

“说下去!!”曹信这回冷笑着。

“等到曹操百年之后,你想建立一个属于你的曹家军!把持曹营!!八万?八十万?坐拥天下!!但你很矛盾……”

“说下去——!!!”曹信猛然大喝一声。

“你矛盾者!!就是过去的你……和现在的你相互冲突!!二年的袁营生活,让你生不如死……如今你浴火而生!!重掌大权,你想等到曹操殡天之后,独揽朝政!做后世的靠山王——!!!!!”

“说的好——!!!”

这一刻,随着司马懿的声音来到至高点,曹信的声音也来到了至高点,便是那一声好……

覆盖了此刻充满冷厉的目光中……

曹信的目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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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做一对千古君臣

第247章做一对千古君臣

深夜,淮南侯府。

司马懿走了……

是的,带着一丝疑问离开了。

前者为什么要来,或者为什么会来,但这一切不是曹信需要想的,司马懿是一个乱世的鬼谋之士,也是一个统兵的妖人。

他既然要离开,但却没有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曹操或者郭嘉,而是冒着深夜来与曹信攀谈,这用意显然是很奇怪,也很难让人理解的。

但不管怎样,司马懿还是让曹信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前者其实并不想这么放弃。

当离开之时,对方只放下了一句话。

“我不会投效其他人,袁绍?刘表?刘璋?亦或是孙策……曹操有阁下这样的人在,必定闯出千古霸业,但无论如何,也只有曹操才能信得过阁下这样的人……”

明显,司马懿的话语是话有话的,但其不可否认也包含着一股莫名其妙的羡慕和酸意。

或许司马懿觉得……此时的曹信跟他太像了,但两个人现在的地位天差地别,司马懿在羡慕也似乎像是在照镜子一样……估计这也是为什么,司马懿今日找自己的原因。

也更是为什么,前者既没有对曹操说、找郭嘉说,而是找曹信诉说的原因,或许司马懿本人不知道曹信已经知道了这点,但曹信也只能放在肚子里……

因为后者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也值得干什么……更不该去想过多不相干的白日梦。

毕竟现在的曹信还是人臣,这一点似乎也是今日最大的收货吧。

“若干年之后,我成为曹魏的靠山王……这,可能吗?”

面对着此刻空落落的正厅,曹信如是苦笑起来。

淮南侯府府门。

此刻,一辆大车缓缓行驶过来。

车很大,看这架势似乎要很高的仪仗才能配得上这么大的车……但是在此刻的深夜,似乎有意的不想大费周章,故此门口的守卫只看到了一辆大车轻车简行的行驶过来。

“拜见丞相!!”

哗啦啦一群跪地,府门前一排守卫全都跪在了地上,府门上的灯笼照的很亮,这让众人不被黑夜所影响,立刻看到了车内的人。(首.发)

“仲操,劳你过来了……”车内先是向外招了招手,随即一个四十二岁左右的年人率先迈了出来,而此刻里面似乎还有一个人。

“不,是安民不对,怎能对丞相如此,我陪丞相进去吧……”同样不到四十岁的年男子,但看上去有些憔悴的样子,不过也算是颇为的儒雅,一席白衣长衫。

迈着沉重的步伐,曹操这一刻面色沉静,似乎已经扫去了一切的烦恼,不过自从当上丞相之后,曹操的身子倒是越发胖硕了些,但还是颇为的步伐凌厉。

“不,仲操,今日是我不对,现在安民估计还在生气……我说过,今日是来给安民送虎符和赔罪的……”曹操这一刻来到府门前,笑道。

“唉……”叹了一口气,曹德随后跟了上来,便是这一刻,赶忙命一旁的守卫道:“去……通报曹信,就说丞相和我亲自来看他了……”

“诺!老太公!!”后者连忙应命。

淮南侯虽然仓促建立,还未动工完毕,但是内府当倒还算是样样齐全。

过了半晌,一丝月光从乌云的夹缝透射下来,照射在此刻内府的凉亭之。

“臣曹信,恭迎曹丞相……父……父亲。”

曹信这一刻穿的很单薄,刚从正厅出来的他,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宽衣,只是一阵风一吹,就露出了里面的肌肤。

曹操和曹德,此时走到凉亭内,望着曹信,已经入了深秋季节,却是曹德还没有反应过来,曹操便是当下解开了自己的黑色披风。

这一刻……走到了曹信的身前。

“安民……披上暖和些……”从白衣的内部,曹操的目光却是无疑的瞥见了曹信曾经的战伤……

那一个个可怖的伤痕,似乎让曹操顿时鼻子一酸,“安民为我征战沙场,我真是于心不忍……”

突然感受到这股暖意,当下摸了摸上身的披风,曹信此刻莫名的动容,“丞相……我……”

就在这时,曹德此刻也苦笑着走了过来,连忙打断了曹信的话,“安民呐,不管今日有何误解,你作为侄儿还是人臣……都不该生丞相的气……丞相可是视你为左右手啊……你这动不动就交出虎符……岂不让丞相寒心?”

听到老爹的话,曹信此刻豁然将目光望向了面前的曹操,看着对方深情流露的样子,曹信顿时觉得心头一暖……

“信不敢,今日亦是信的错……误会了丞相……信万死……”便是再一拱手,曹信叹道。

“哈哈哈哈……安民何罪之有,今日之事只是个误会,我也做错了,不该不信任你……来……”

曹信的面前再一次出现了虎符,那栩栩如生的豹猫,瞬间映入曹信的眼帘之。

此刻曹操同时笑着,“这虎符能调动我兖州八万大军,我说过,从我给你虎符的那一日起,这八万人任你调遣,谁人不服,我力斩之……”

“那……攻打袁术的事情呢?丞相……袁术不可不伐,此时不起兵,一旦袁术大军有所动向,将后患无穷……”曹信此时猛然来了精神。

“够啦够啦呵呵呵……”却是下一刻,曹德顿时笑了起来,便是与曹操对视一眼,无奈的说道:“我这个儿子啊,一遇到大仗就来了精神……安民呐,你先听丞相说,丞相正是为此事而来。”

随着曹德的目光,曹信同时疑惑的转了过来。

便是下一刻,曹操当即拍了拍曹信的肩膀,并笑道:“一切都听安民你的安排,这……攻打袁术一事,就靠你了……”

“额……当真?”曹信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当真!!”曹操、曹德二人肯定的答复着。

“多谢丞相信任,曹信必当竭尽全力……”又是一揖,前者似乎顿时放下了一个包袱。

而此刻,曹操笑着与面前二人一同坐在凉亭之,而顺着曹德高兴的目光,曹操顿时问向了曹信。

“安民,虽然你择日要出兵寿春,但袁术此人却并不好对付,毕竟虽刚遭此一败,但在荆、扬、徐三地……活动异常频繁,你这一去路途遥远困难重重,你可有几成把握?”

曹操的问题,曹信显然也想过了,顿时收回了虎符,笑道,“袁公路心胸狭窄,短见寡识……外宽内忌,其志虽高,却无远见,像这样的人,妄称天子……不足为外人所道,信倒是真想会会这个伪帝。”

“哦?那就是说……你有十成的把握了?”曹操闻言顿时一喜。

轻轻一笑,曹信又道:“十成不敢,但凡用兵者绝不敢妄言胜负,不过丞相请放心,安民必定尽力而为……”

曹信的异常沉稳,此刻顿时看在曹操与曹德的眼里,这一刻,也不知不觉的开始放心起来。

但是……

“丞、丞相?你这是怎么了?”

却是突然间,正说着,原本端坐着的曹操突然莫名的身子摇晃起来。

“无、无妨……只是最近有些头痛罢了……应该无事……”便是这一刻,曹操似乎也好了许多,只是用手突然按着头部。

但看到这里,曹信的脸色不禁泛白……

“丞相……要不要让在下的医师……华佗先生来看看……”曹信有些担心的问道。

然而还是摆了摆手,半晌曹操觉得好了许多,兀自笑着,“不必了,只是一些头痛而已,应该是多年前犯得的小病,无须理会……对了,安民你今日说……陈瑀与孙策会反目?可是属实?”

听到对方下一句问话,但曹信的脸色还是阴晴不定,想要劝说,不过还是先回答着:“信……料定丹扬一战不可避免,江东局势必定趋于孙策一边,丞相可见机先一步交好孙策便罢……”

“哦……好,虽然不明白安民你在说什么……但我这就照办吧……”

突然这一刻,还没等曹信担心起来,曹操似乎头痛也好了许多,握着曹信的双手,便是一阵的和蔼,“安民呐,真好……真好。”

莫名得见几句‘好’,此时从曹操的口说出,进入到曹信、曹德的耳畔,更是让这二人有些奇怪。

但下一刻,曹操豁然叹着气,不乏流露出真挚的感情,“有你在身边,我曹操又有何忧虑……从今日起……你我就做一对千古君臣!让世人好好看看……好好看看!”

突然的,从前者的手,曹信猛然感受到了一股发自肺腑的暖意,此时的曹信,却也意识到对方是真诚的……

“信……荣幸之至!!”

第二天,辰时。

江夏边境,汉宁。

深秋的季节总是让人感到沧桑的,特别是当一个人落魄之时,秋天总能完美的衬托出这一情绪。

便是在这汉宁城关。

靠近江夏与淮南的边境,一批五千人的军队,正驻扎在此,而城关之上,同时高挂‘袁’字黄帆。

而就在此刻城关上的二个人……这两个身影……

似乎异常的熟悉。未完待续。

第247章 兵发许都

第247章兵发许都

寿春郡。

位于徐州、豫州与扬州的交界,虽然看似是扬州的地界,但从地理层面来看,整个寿春更像是四战之地,被三方牢牢的环抱其。

北有豫州、东有徐州,南方更是有异常动荡的江东,而从西而进也能直逼荆襄地界。

便是此刻的袁术正处于这样的处境。

袁公路作为同样四世三公之后,而且还是嫡子,但早年却没有像袁绍那般善于结交天下英雄,故此名气仅在庶出长子袁本初之下,并且一直生活在袁绍的保护伞里。

但究其原因,袁术还是太自命不凡了,虽然也秉承了袁绍的个性,外表看上去很是礼贤下士,而起内在同样外宽内忌,然而与袁绍又不同的,袁术则多了两点,那就是利欲熏心和穷奢极欲。

每一件事都想要超过袁绍,并且从小自命天高,想要拥有天下人仰望的功业。

的确,袁术此刻倒真是做到了,就是不管真的还是假的。

此时的寿春。

城墙修筑的异常高深,但没有任何的破损痕迹,虽然刚经历了一场大败,但吕布、孙策、陈瑀这帮人并没有打到寿春来,而此刻更是没有伤及袁术的元气。

奢华满堂,金碧辉煌,宫殿不时有脂粉气浓烈的宫女进进出出,有的出来时更是衣不附体,看似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但比起洛阳的皇宫,袁术算是做足了这门面的功夫,不知道这宫殿要比曾经的洛阳、许都要好上多少多少倍。

然而这无疑都是外表,真正让人奇怪的,是皇城内外的士兵,一个个精神懒散,士气低迷,却是与这繁华的宫廷,产生了极度反差的对比。

“知道了知道了!!!别妨碍朕的雅兴——!!!”

忽然间,仲安宫,一个样貌四十多岁的年人被宫廷的仪仗打了出来,而此刻随着大殿里的一声大怒,似乎此时正发生着什么事情。

“呦!大将军……您还是快离开吧,别惹陛下生气啦……”

一个样貌猥琐的常侍,则快步跑到那年人的跟前,连忙安抚着。

“哼,就是尔等这帮阉宦!!才令陛下奢yin无度!!”

张勋是袁术帐下的第一大将,自从纪灵死去之后,随着袁术称帝,张勋也随之顺理成章的被提拔为了仲氏朝廷的大将军。

但这份荣耀反而没让张勋自豪,相反则是更加如履薄冰,担心着周围的一切,包括袁术……

“哟!!看大将军说的……算了算了!!您还是就这么呆着吧,哼!”顿时冷哼着拍了拍屁股,那常侍白眼一翻,牛气的离开。

而此刻,张勋刚毅的脸上越发愤怒起来,似乎是承受了什么大的怨气,顿时愤愤的拍了拍身上被打的灰尘,一脸的怒容。

“一群阿谀奉承之徒,我军如此下去……早晚被尔等小人践踏——!!!”

一声猛然怒喝,在此刻张勋的口冒出。

但就在大殿之内……

“混账!!张勋匹夫!!来人——!!给朕拖出去大打五十军杖——!!!”

“陛下——!!!醒醒吧!!呜呼哀哉——!!小人误国呀!!误国呀——!!!”

然而,此时的大殿。

“哼,真是让朕烦心……”

听到张勋最后的呼喊之声,此刻殿内袁术臃肿的身子躺在一个用金子堆成的龙榻上,不悦着说道。

袁术的身子此刻胖了很多、更是肥了很多,曾经的袁术一身标准的身材,在战场上也有过冲杀,也算是仪表堂堂。

但是,此时的他已经完完全全的变了样子,整个人不禁臃肿了许多,而且甚至比董卓还要董卓。

黄袍加身,似乎连这衣服上也都是金黄色的饰品。

周围弥漫着蜂蜜的香味……十几个全身赤luo的宫女此刻与袁术一起躺在金山一般的龙榻……而旁边则是一个池子,里面竟放满了暗黄色的液体。

“陛下!请息怒,嘿嘿,要不要引用一些琼浆仙露?”

便是这一刻,先前的猥琐常侍满脸堆笑的跑到袁术的身边,一副献殷勤的模样。

“陈福,还是你懂朕的心意……嗯,好。”

这时,随着袁术的吩咐,此刻周围的宫女旋即都露出了欣喜之色。

而此刻,常侍陈福顿时取过一个用纯玉打造的酒杯,然后弯下身子,在那池子取来了之前的黄色液体。

但似乎那液体不像是水,没有水一般的轻柔,倒更像是比较黏黏的液体。

“陛下……请慢用。”

双手恭敬的捧着盛满仙露的玉杯,陈福满脸堆笑的道。

“嗯……”

在一旁一群赤luo宫女羡慕的目光之下,袁术缓缓移动着较为臃肿的身躯,接过玉杯……随即仿佛迫不及待的一饮而尽。

而那之后,袁术的口竟满是蜂蜜的香味。

没错……

那池……所谓琼浆仙露的东西,就是蜂蜜,而这也是袁术这些年较为依赖的东西……

但似乎这蜂蜜与平常的蜂蜜有些不同,看似外表没什么分别,但其却含有一种幻草的东西。

这种东西能让人消磨意志,也能让人长期处于幻觉当,而且不安于睡眠,喝过的人就仿佛整天都沉浸在天堂里一般。

而此时的袁术,显然就是这种感觉。

面色在常侍陈福的冷笑,渐渐变得yu仙yu死,袁术一边驱使着臃肿的身躯躺在龙榻上,一边顿时美美的道:

“来人……赏各位美人……一杯琼浆仙露……”

便是下一刻,那龙榻上赤luo的宫女纷纷神情激动,连连欢呼起来。

此时,许都一边。

从早到现在,络绎不绝的官军奔出城门,而这些士兵似乎引起了许都巨大的震荡和反响,便是很多百姓纷纷送行,看起来尤为的壮观。

然而据说……此次竟十足有八万大军。

这样的规模显然是几年来的第一次,上次貌似还是曹操亲自攻打徐州的时候,动用的十万大军。

但这一刻,也无疑会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然而很多人谈论的目的,并不是担心这只军队的安危,毕竟这次出征的主将,正是淮南侯曹信。

此刻,许都皇城长乐宫门外。

“好了,我要走了……你们两个等我回来……要好好照顾自己……”

刚接受了天子乱七八糟的巡礼,曹信此刻坐在乌风马上,久违的与黑铁大刀重逢,但这一刻却是许三拿着黑铁,而曹信则有些不舍的与蔡琰、陈嫱儿二女道别。

“不早了,信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姐姐的。”陈嫱儿此刻又哭了,但没有刻意的表现出来,与蔡琰手握着手,显得非常坚强。

看到这里,曹信也放心了下来,“嗯……也好,这样我就放心了,对了,等我们都走了之后许都只剩下你们两个人,如果听到关于和的消息……就马上书信给我……我会沿途派人将行军路线告诉你们……”

“嗯……知道了。”另一边,蔡琰的眼眶也被泪水浸湿,但同时点了点头。

经过这几天的重逢,似乎前者与曹信的感情越发的浓厚起来。

“哈哈,君侯,走吧,大军已经出城了……不要再耽搁了。”这时,周鲂顿时策马打断下来。

不远处的毛玠也道:“是啊君侯,出发吧!”

此次随行的,都是曹信的人,如典韦、许褚、贺齐、高顺、赵云、陈到……这些个武将都率军先一步出发。

而周鲂、裴元绍、周仓、毛玠、刘翊他们都在此时静静的等待着曹信与她们告别。

当然,其实曹操也想来送,但曹信特意嘱咐,拒绝了这个提议,而至于曹德嘛,此次则第一次破天荒的与曹信一起出征,似乎对方也很想给自己的儿子做做贡献的样子。

“好了,出发——!!!”猛然大喝一声,曹信下一刻毅然的拨转马头,下令剩余的大军,班师出发。

“等等!!等等哩——!!!”

却是忽然……

正在大军准备出发的当口,长乐宫门外的东边,有一辆马车飞速的奔来。

而这也让准备动身的曹信,再一次猛地止步。

“君侯!!!君侯哩!!等等我哩!!!我是孙平哩——!!”

“孙平?”

肥嘟嘟、白胖胖的少年,这确实是孙平,那个邺城时市井的小伙计。

但此刻,似乎对方有些笨拙,从马车上当下屁颠屁颠的跑了下来,就在曹信等众将众女的注视,孙平却顿时背着一个大包袱,那大包袱似乎比他的肚子还要大……

“你……你这背的都是什么?”曹信此时苦笑着问道。

哗啦啦……

孙平背后的大包袱此刻突然掉在了地上,却是里面的东西都掉了出来……

大菜刀、小菜刀……汤勺、绑着绳子的铁锅……(曹信觉得这应该是盾牌……做馒头的棍子……等等等等。

“嘿嘿,我要跟君侯一起打仗哩,君侯快看哩,嘿嘿,我连武器都带上哩!!”

“额……甄宓呢?怎么就你一个人?还有……孙平啊,这打仗可不是儿戏啊……”曹信兀自苦笑。

“我知道不是儿戏哩,大小姐不知道去哪儿哩……求求君侯哩……把我带上哩……”

此刻,顿时望着前者渴望渴求的目光,曹信与身后的周鲂、毛玠等人都不由得面面相窥起来,竟是此刻……让众人,一时间都不知道对方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未完待续。

第249章 曹丕与司马

第249章曹丕与司马

午时,许都,丞相府。

“仲达?你怎会到此?”

丞相府的内院当中,此时正缓缓传来嬉戏之声,而此刻司马懿随之来到了这里。

钟繇此刻有些好奇的看着司马懿,没有料到对方会出现在这里,但询问的声音似乎很小,看来是不想打扰另一边的两个人。

此刻,一旁庭院的石桌上,刚从陈留归来的曹昂正与曹丕下棋,而且下的还是曹信发明的象棋。

“哦,在下是来向曹丞相告辞的。”司马懿如是笑着道。

但这一刻本在观望棋局钟繇有些吃惊,毕竟在昨日的议政厅上,钟繇同样看出了此人的不凡来。

“仲达……你可是奉孝军师的幕僚啊……怎么,轻易就要离开?”

但这时,似乎司马懿没有立刻回答对方的话,走到一旁,兀自观望着此时的战局,小声笑道:“这两位……可是曹昂、曹丕公子?”

钟繇此时点了点头。“正是……曹昂公子二十二岁,曹丕公子十一岁……”

“哦……”

但似乎,此刻二人的对话并没有影响曹昂与曹丕的下棋,看起来后者二人都下的很投入的样子。

而此时的司马懿也精心观瞧起来。

但不消一会儿。

“呵呵,丕弟,看来你又输了……”

“是……是兄长厉害才是。”

在此间司马懿的眼中,面前的局势很分明,曹昂完完全全的占据了优势,而曹丕看似完全的不堪一击,那棋艺就像是三岁小孩一样。

此时曹昂怜爱一般的望着曹丕,如是笑道:“父亲教导过,下棋犹如沙场,切记戒骄戒躁,丕弟也要铭记于心呐……”

“谢谢……兄长的教诲。”曹丕则恭敬的点了点头。

“哎呀……呵呵呵,昂公子真是有长者风范,令钟繇倍感刮目相看呐……”另一旁,钟繇见棋局结束也不无赞叹的走了过来。

曹昂当下听到这话,也同时苦笑起来,“先生过奖了,昂愧不敢当。”

曹昂的谦虚礼貌似乎在相府中已经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钟繇也欣慰的点了点头,但此刻,似是意外的,司马懿猛然感觉到曹丕的身子却异常的平静和淡漠着。

便是此时,作为身外人的司马懿,顿时心中好奇起来。

另一边,八万大军则浩浩荡荡的向着豫州而去。

“**!******……”

带着满满的包袱,孙平屁颠屁颠的跟随在大军的最后面,而此刻孙平也算是如愿以偿的跟随大军出征,但跟是跟了,只是当了一个伙夫而已。

按照曹信的话说,孙平太胖,受打击范围太广,容易引起巨大的交通事故……放在队列中,影响阵型的平整规范性。

似乎真是因为太胖的缘故,孙平每一步跟随,都显得倍加气喘吁吁,而其额头之上也冒出了细细的汗珠,然而这才只是开始而已。

“********……”此刻,孙平依然迈着沉重的步伐跟随在后头。

“喂!我说孙平!才走了半天的路你就不行了,看你额头上的汗,嘻嘻……还不如本小姐呢!”

“娘呀!!!大小姐——!!你怎么出现哩——!!!”

猛然间的黑影闪过,在队列中孙平胖胖的身子险些掉队,方才看到对方的容貌,竟然正是此前消失无踪的甄宓。

“嘘——!!小声点你个傻蛋!!我好不容易才混进来的!!!”

却是此刻的甄宓,一身与孙平同样的伙夫衣裳,但看起来衣服比之还要大了一号,就是上身的**,很难被这装扮所掩饰,显然是不伦不类的乔装打扮。

“大小姐……你怎么跟来哩……”冒着一脸的虚汗,孙平顿时不解的苦闷道。

甄宓此时娇笑一声,“哼,那正规军我废了好大的力气也没能混进去……大军临出发前才贿赂了一个军队的伙夫……”

“额……”

此刻顿时望着甄宓那古灵精怪的笑脸,孙平一时间也毫无办法,但此时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却是前方。

“孝先,可打探到寿春的消息?”

乌风马不断发出一阵阵兴奋的嘶鸣,不知是不是很久没有看到曹信的关系,一路上似乎都在乱叫着,显露出几分高兴的意味来。

此刻,随着大军不断在山道上行进,曹信一边在大军之中策马而行,一边向着身旁的毛玠询问道。

这时,后者也同时反应过来,点了点头,“是啊,君侯,刚打听过了。”

曹信惊喜道:“快说来听听。”

毛玠此刻略微沉吟了下来,“据报……寿春袁公路,虽称帝才四个月,而且刚遭到吕布、孙策、陈瑀的连攻,大败而回,不过……大军元气未损,但最奇怪的是,最重要的原因并不是出在袁公路的身上。”

“继续说下去。”一边策马前行,曹信如是说道。

又点了点头,毛街道:“袁公路称帝以后,变得更加变本加厉,不断加重赋税,还奢华无度,将其皇宫建造的无与伦比,更是强抢民女……每日每夜……都被宦官迷惑,不理朝政不说还迷恋上了一种琼浆仙露的玉酿……在当地百姓中积怨甚深,弄得民不聊生。”

此时毛玠接着说道:“但袁军尚有十万大军,此刻寿春亦没有过多的民心散乱,这无非是靠着那所谓的大将军,张勋的治理,虽然袁公路昏庸无道,妄自称帝……让很多配属文臣武将弃之而去……但那张勋却一直不离不弃,还每日死谏,希望袁术能早一日清醒……”

顿时听到这里,曹信方才叹着气道:“其心可表……张勋也算是个忠义之臣……可惜、可惜了……”

却是这一刻,毛玠又道:“不仅如此,此人虽对袁术忠心可嘉,但其治军也颇有古名将章邯之风……治军严谨,善于阵法,此人不可不防……”

同时点了点头,曹信此刻倒是沉默下来。

此刻的他没有再继续询问下去,而毛玠也已经说完了,但此时曹信听到这里,也开始掌握到寿春的情形来。

张勋这个名字曹信并不陌生,在三国初期,特别是像袁术这样的人,唯一能让曹信看上眼的,就只有两个人,纪灵与张勋。

但纪灵在去年已经死了,在徐州时,被张飞杀死,曹信曾还一度惋惜过,不过,幸好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张勋。

“君侯……不日我等就能出豫州,到时该往何处行进?”

从大军的最前方,赵云此时随即拍马而来,当即拱手询问着。

赵云作为曹信信赖的大将,自然是站在队伍的最前方,而此刻,曹信也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顿时一阵精芒闪过。

“可让斥候打听到了雷薄、陈兰二将的消息。”

此刻,猛然间听到曹信这么一问,一边的赵云和毛玠却顿时没由来的面面相窥起来。

便是有些犹豫的,毛玠当先疑惑道:“君侯可是说……纪灵的副将雷薄、陈兰二将?但听说此二人在三月前已经离袁术而去了呀,似乎是不满其称帝……”

赵云此时也道:“据传,此二将似乎在嵩山一地落草为寇……”

“果然如此……”如此冷冷一笑,曹信猛地双目一亮。

“欲破张勋……非此二将不可,传我将令,前往嵩山……收降此二将!”

这一刻,面对着二人的疑惑,曹信当先如此笑着。

时间,来到酉时下午。

快临近了夜晚,此时的许都却是刚刚开始热闹起来。

一间东城门的酒肆当中,司马懿与身后的书童刚巧路过之际,前者竟是又看到了熟人。

“丕公子?”

是的,司马懿看到的不是其他人,而正今天中午时分,看到的曹丕。

而相较于刚才,曹丕这时候也同样在下棋……只是下棋的对象,从曹昂,变成了某位士族大公子。

“二公子……怎么了?我们还是赶紧出城吧……要是再晚今日就出不了城门了……”

就在身后的书童催促之际,司马懿当先再次迈开了步伐,但是这方向,却是朝着另一边走的。

此刻悄无声息的来到那二人的面前,此刻司马懿再一次观看者象棋的局势。

却是这一刻,司马懿的身子猛地大震。

然后越发好奇的注视着曹丕,再仔细的看看了棋局……

身后的书童,此刻再次无奈的催促起来,“二公子,要是再晚出城……还要等明天,老太公在家里也定是着急了……二公子……走吧,快走吧……”

猛然转过身……

突然间,司马懿这一刻顿时面向了那书童……

“我错了二公子……”似乎也是背这瞬间的变故吓到了,后者连忙捂住头不敢直视。

然而,此刻随之传来司马懿的声音来。

“你先回去吧,并且转告兄长和我父亲,我司马懿……不回去了!!”

“啊……啊??”

便是这一刻,司马懿没有再理会对方,更是没有理会周围的一切,兀自回过神来,重新望向了此时的曹丕……

却是一个午时、一个下午。

就是在司马懿看来。

这一前一后之间,曹丕的棋艺手法,竟是奇怪的,宛如判若两人一般……

就如同这瘦弱看似平凡的身躯一样。(未完待续。

第250章 孤身入寨

第250章孤身入寨

五天后,豫州边境。

嵩山靠近豫州、寿春两地之间,但凡后世人绝不会对这个名字陌生,就像是绝不会不知道五岳一样,不管是武侠迷也好,还是非中原人也罢,多多少少也都听说过这个名字。

而历史上,自从袁术称帝之后,雷薄、陈兰就是在此地为山贼。

嵩山的总面积约为450平方公里,又分为少室山和太室山两部分,共72峰,最高峰峻极峰高达米。

当然了,此时的嵩山当然不能与后世相比,但嵩山地处中原,东西横卧,古称“外方”,夏商时称“嵩高”、“崇山”,西周时称岳山。公元前770年平王迁都洛阳后,以“嵩为中央、左岱、右华”,为“天地之中”,称中岳嵩山。

海拔最低为350米,最高处为1512米,主峰峻极峰位于太室山,高米。嵩山北瞰黄河、洛水,南临颍水、箕山,东接京都汴梁,西连九朝古都洛阳,素有“汴洛两京、畿内名山”之称。

于奇异的峻峰,宫观林立,故为中原地区第一名山。更是传闻有神仙相聚对话的洞天福地。《诗经》有“嵩高惟岳,峻极于天”的名句。

但无疑在此刻的乱世,这绵延澎湃的山脉,已然是此刻聚集盗寇之地。

毕竟在三国这种纷乱复杂的乱世当中,唯一能避世逃难的就是深山,而这也无疑成为了雷薄、陈兰二人的天然避居之所。

因为山岩陡峭,地势高险,故此时不时也有途径的肥商有来无回的。

便是这一刻,嵩山背面,此刻的山寨之中。

黑漆漆的屋子,兽皮为椅,灯油为烛,零星的火光只是照耀了屋内依稀的角落。

这是一个大堂,也是山上的山寨总堂,同样是雷薄和陈兰平日里议事的所在。

山寨的人,平时都已雷薄为首,陈兰为副,整个山寨从上到下算下来不下一千人,这些人无疑都是曾经跟随雷簿二人的士兵,但这一刻已经同他们一起,安居在嵩山的北面山头,当上了打家劫舍的山贼。

不过俗话说盗亦有道,雷薄倒是比其他的山贼不同,毕竟也算是军营出身,故此只打劫一路上的奸商,其他如老百姓之类的,就一概不抢不杀。

但这样下去,刚开始还挺好的,然而久而久之,这山寨的生活就越发过的清贫起来……

甚至最近连很多兄弟的肚子都填不饱了。

况且在乱世,饿肚子的感觉又怎能舒服呢?

“伯兴……看来我等真是熬到头了,这几日兄弟们都吃树叶和树皮,若是再抢不到好的东西……看来我等就死在这里了。”

昏暗的大堂中,陈兰疲惫身躯扑通坐在了地上,对着座位上的雷薄如是气馁道。

主位之上,此刻雷薄同样面露菜色,也是叹着说道:“要不……明日让大家抄起家伙……去山中再打打猎……应该能撑过这一个月的……”

陈兰顿时再次苦笑,“山中鸟兽早就被我等打光了,就算还能打到……这一个月后呢?山中飞鹰走兽早晚消失一空……到时呢?到时我们怎么办?呵呵,唉……”

三个月来,在乱世中,山贼的日子似乎也不怎么好过,原本雷薄、陈兰想要过一个快意的生活,但似乎现实本就是残酷的。

“那又如何?难道还要回到袁术那老儿的帐下?哼,就算是我雷薄饿死!也绝不做此等自掘坟墓之事!”

当下冷哼了一声,雷薄显然还有些气愤……

“唉……要是纪灵将军在……那就好了,也不至于让主公称帝……令我等……呵呵。”陈兰同时苦笑着。

似乎三个月了,这两二人还是对一些事情耿耿于怀一般。

但其他人却不知道的是,雷薄、陈兰是在纪灵死之后才对袁术心存不满的,而其称帝也只是加快了他们离开的脚步而已……

“现在说这个还有何用?袁术妄自称帝!已经不是我们的主公了……唉……倒是你说得对,要是纪灵将军在,我等何须沦落到这种地步……”

“不然,我等去投靠他人如何?”突然在这时,正当雷薄暗自气馁之际,陈兰却是当先说道。

“投靠?呵呵……”但还是苦笑着,雷薄说:“投靠谁?现在我等这幅田地谁还会收留我等……与其如此……还不如回到寿春,反攻他袁术一道……也算是与此人正式撇清关系!”

“攻打寿春?谈何容易……别忘了我们只有一千人……”陈兰也觉得无可能。

便是此刻,雷薄、陈兰二人顿时再次气馁的叹着气。

“报——!!!大当家!!二当家——!!大事不好了——”

就是突然,大堂外一个衣着兽皮的小兵当即跑了过来,边跑一边还大喊着。

“混账!!何事如此惊慌!?”虽然面露菜色,但雷薄依然皱眉大喝起来。

这时,来到二人跟前,那小兵却显得有些惊慌,上气不接下气的吞吞吐吐,“不、不、不好了……不、不好了——!!”

“不急……慢慢说。”陈兰也看出了不对。

便是此刻,只见那小兵猛然大声说道:“山、山下——!!!聚集了好多大军!!好多好多人——!!!似乎来者不善——!!”

“什么!?有多少???”

此刻也顾不得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雷薄顿时大惊的从座椅上起身,神情骤然大变。

“有好几万……而、而且……”

“而且什么??你快说呀!!”一旁的陈兰也焦急的喊着。

那小兵道:“而且似乎还是冲着我们来的……”

“你说什么???”

一时间,只见那话音落罢,大堂之中,就连先前异常淡定的二人,此刻再也淡定不起来了。

同时,山脚下。

“什么!?!?君侯你要孤身上山?”

山脚下,中军阵中,所有人包括曹德在内,一时间都显露出一副震惊之色。

便是身为老爹的曹德,望着此时一脸肯定的曹信,第一个担心的道:“安民……那可是贼寇,你这孤身前往……未免也太惊险了……”

曹信此刻很坚决,还是摇了摇头。

没错,曹信要一个人去,也必须一个人去。

曾经的他无不是在两军阵前分出胜负,而且更是在兵力相当的情况下在沙场上分高低,但此刻不同,自己的兵马有八万人,此刻的他想要用其他的方法去跟雷薄这些人谈谈。

“君侯……这到底是为什么?”

此刻,就连后军管理辎重的刘翊也跑了过来,一脸不解的问道。

微微一笑,望着此刻众人的担心,曹信倒没有任何的犹豫,“你们放心,我自有把握……我只有这样,才能让雷薄、陈兰这二人心服口服……”

“那让我陪君侯去一趟吧……”周鲂此刻抢先说话起来。

“好好好,这样也好。”曹德也是附和道。

但此刻,曹信还是拒绝了。

“不可,这不是两军交锋,我带着诚意去见雷薄、陈兰这二人,我此一去既不会带一兵一卒,亦不会带黑铁去……你们的担心我知道,但我说了,我自有分寸。”

“可……雷薄二人冥顽不灵怎么办……要是他们对君侯你不利……”

这次说话的是赵云。

“那老子就带兵铲平了这山寨!!!”周鲂这时还是性格最冲的一个。

“胡闹!!”冷声怒骂一声,瞪了一眼冲动的周鲂,曹信叹了一口气,随即看向了一旁的曹德。

…………

但无意间的,正当此时,中军阵中同时两个陌生的人影摸了过来……

而看那样子似乎正是甄宓和孙平,并且此刻二人就在曹军中,这么注视着曹信……

“父亲放心,欲灭袁术,那就相信信儿一次……信儿此次孤身入寨,非一时气量作祟于心……”

这时,曹德也终究欣慰的点了点头,“好吧,我相信你,毕竟连丞相也器重你……我又有何话好说,那……小心些。”

“好。”默默的点着头,曹信如是笑着,便是陡然话锋一转,“传我将令,全军不得靠近山寨一毫一分!一概退出五里不得进犯!违命着斩!”

山间的风阴瑟瑟的,在此刻的深山显得异常的压抑和肃冷,但此时承受着树林湿气的影响,曹信独自向着山上的山寨迈步走去。

便是此刻在众将的眼中异常的诡异,就更别说是曹德了。

“哈哈哈哈——!!!”

突然间,四声大笑随即在深山中传来,这明显是曹信的声音。

然而就在军队之中……

甄宓与孙平同时望着这一刻,倍加难以置信,难以相信一个八万大军的统帅,竟然会孤身前往不到一千人的山寨中……

而且还不带任何的兵器和护卫。

就是此刻在甄宓的眼中,这一切越发的诧异起来,随着曹信的那几声大笑。

这股从对方的身上,第一次感受到的血性之气,也同样渲染了此刻的甄宓……

让后者的眼神越发的不平静起来。(未完待续。

第251章 大军压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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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后饿着肚子的山贼们,恐怕不被这八万军击垮也是饿死了,这些个弟兄都是当年跟着自己在寿春效力的部下,难道要眼看着他们去送死?

雷薄正胡思乱想着,突然有人来报,山下有一名不知身份的人过来,说要见自己。

“速速带上来!!”

雷薄与陈兰的心尽皆咯噔了一下,似乎已经想到对方来者不善,但看看大堂门口站着的弟兄,或许投降也是一条活路吧。

顿时被三两个山贼围绕在周身,曹信一身轻甲、昂首步入此时的大厅内,而这第一眼就引起了雷薄、陈兰的注意。

“汝意欲何来!?”雷薄此刻沉着脸,冷冷的道。

“重要吗?我只是来给二位,一条生路的。”曹信却来到大堂间,突然笑道。

“生路?”心猛地又是咯噔了一下,此时的雷薄与陈兰当即面面相窥,看着对面的曹信,下一刻也是有些震惊道。

“笑话……本将军好好的!为什么要你这无名小卒来救我?今日你家将军率大军包围我山寨,那……要杀要剐还有的商量吗?”但雷薄还是冷冷的道。

微微一笑,曹信却是在此刻不慌不忙的道:“我军共计八万,浩浩荡荡从兖州而来,为的……并不是来取你二人的性命。而是为剿贼扶汉。”

“剿贼扶汉?”

听到这,雷薄与陈兰,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半晌,雷薄突然微微一笑道:“从兖州而来……想必是曹丞相的人马,阁下如此胆略……想必在曹营地位不低,敢问……阁下的将军,是夏侯惇……还是夏侯渊?”

这一刻,似乎雷薄与陈兰都将曹信看做了奉命而来的说客,但更重要的。雷薄则心想,此人如此气质不凡,想必其主也必定是位能人……故此才问道。

“哈哈哈哈……”猛然在此刻大笑一声,曹信这时却是摇头,“不巧,既不是夏侯惇、亦不是夏侯渊……在下不才!正是这大军的主将!”

“什么!?”

忽然间,大堂瞬时议论纷纷,后一脚跟随曹信进来的众山贼们,都显露出极具震惊之色。便是此刻的雷薄和陈兰一时间也难以接受一般。

又是过了半晌,陈兰突然吃惊道:“你一堂堂主将。\竟、竟敢孤身前往我山寨?”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孤身入山寨,怎能表示在下的诚意!”曹信依然显得不紧不慢。

“好!你是个人物!!颇有当年纪灵将军的风范——!”雷薄此刻同时叫好的猛然起身,但旋即又是话锋一转,突然冷笑道:“既然阁下是主将,那若不是……我等只要将汝之性命做以威胁,这八万大军岂不是要退兵了?”

曹信此刻脸色也是沉了下来,但已然不紧不慢的走到大堂一边的座椅上坐下,冷声道:“我主曹操,让本侯坐拥八万大军讨伐袁公路。我本诚心来劝,你二人竟食古不化,我早就有言在先……此次八万大军并不是冲尔等而来,罢了罢了……拿刀来——!!死又何惧!”

说完,曹信的双眼如电般扫视着雷薄、陈兰二人,一时间血性凛然,令二人不敢直视。

雷薄此时沉默下来。心想道:此人到底是谁?这样的人物,我应该在哪里听说过。

曹信这一刻望着雷簿暗自沉默、有些犹豫的样子,则突然大笑一声,道:“可惜你二人。宁肯做一方草寇,也无胆识与袁术为敌,看来我算是看错你二人了……”

“这……”此时,雷薄、陈兰顿时又面面相窥,正开始动摇之际。

大堂外面。

“大当家!二当家!!!抓到两个摸上来的敌军士兵!!!”

“什么!?”

突然间,脸色再次大变,但这一刻,变脸的不只是雷薄和陈兰,就连曹信的脸色也变了。

明明离开前,下达过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山寨……谁又这么大胆冲上来呢?

眼看着,马上要功亏一篑,曹信怎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当下猛地拍案而起……

“混账!!!什么敌军士兵!!现在大家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两位将军!!我说的可对否!?”

“额……”本欲变脸的雷薄与陈兰当先听到这句话,也同时纷纷呆滞起来,当下听到这句话,无不动容起来。

便是稍不一会儿,两个身穿伙夫军衣的曹军士兵,顿时被带了上来,而看那样子,竟是让此时的曹信颇为的吃惊。

“君侯哩!!是我们哩,我们也过来哩……”

“大胆!!淮南侯曹信在此!!!尔等竟敢放肆!”

一前一后,一个胖子,一个瘦弱的小白脸,当然前一个是孙平,这曹信看出来了,后一个嘛……

竟然赫然便是女扮男装的甄宓,但此刻,对方看起来竟像个十足的小白脸。

不过就在曹信暗自无奈之际,此刻的一旁。

雷薄顿时大骇道:“你竟然是淮南侯??曹、曹信?你是那……被誉为可匹敌韩信之才的曹信??”

陈兰亦是不觉惊愕:“阁下孤身前往,早知胆略不俗,原来正是淮南侯……哎呀,末将冒犯了,冒犯了……”

忽然间,面前的二人就在这一刻猛地跪地。

“我等投降!诚心投靠君侯帐下!”雷薄、陈兰齐声说道。

当先也是笑着扶起二人,但同时,曹信此刻望了望甄宓和孙平的方向,见突然出现的他们竟然反倒是弄拙成巧。不禁让此刻的曹信有些苦笑不已。

寿春,仲业宫。

“不好啦!!!不好啦!!前方急报——!!!”

偌大金碧辉煌的宫殿门外,在众多皇宫执戟卫的注视下,一名斥候焦急的攀登着十阶阶梯,向着宫殿门边喊边跑。

一时间,似乎渲染了整个皇宫的气氛。

“混账~何来急报啊!扰了陛下的雅兴!哼,尔等该当何罪?”带着尖锐的嗓音,常侍陈福赶忙从宫殿跑了出来,第一个看到那斥候,顿时阴阳怪气的说着。

但那斥候依然很焦急。连忙跪倒在那陈福的面前,急声禀报起来,“不好了,常侍大人!据前线得报!前方八万曹军兴师而来……正是向我寿春进发的呀……”

陈福此刻有些不耐烦,愣是没有半分的焦急,“那又如何?哼,你先说说曹军主将是何人?”

但这一刻,那斥候显然脸色发白,连忙神色紧张的回答:“是、是、是……是淮南侯……曹信!!!”

“什吗?你说……是谁???”

“淮、淮南侯曹信啊……”

身形略微踉跄了一下。陈福先前的淡然,此刻完全被一股莫名的恐惧所取代。连忙追问之下,顿时朝着仲业宫的里面,快步小跑过去……

却是这一刻,皇城之,也同时覆盖了一层阴云。

宫殿之。

袁术依然享受般的躺在金闪闪的龙榻上,周遭此刻顿时美女相伴,一股难闻的男女气味瞬间弥漫在香气缭绕的宫廷之。

可见前者,已经奢淫到了何种的程度。

“陛、陛……陛下~~大事不好了!!陛下呀……”

却是这时,陈福同时迈着急促的脚步声快速跑来。已进入大殿,猛地看到袁术身边十几个衣不附体的宫女,陈福此刻也似是乱了方寸。

将那些宫女全部屏退下去。

“混账!!何事啊……”冷声说着,袁术有些神情恍惚的脸闪出一丝不悦之色,此刻看着陈福焦急的脸,亦是极为的不满。

但这一刻。

陈福连忙跪地,然而用膝盖跪跑着来到袁术的身边。脸色煞白的说道:“陛下,曹军率八万大军又来犯境了……陛下……现在该如何是好?”

袁术正享受着琼浆仙露,一听说此事,也不禁一只眼睁开。“朕还以为何事呢……区区曹贼……不足惧耳,退下退下,别打扰到朕寻欢……”

“陛下……你可知此次那曹军的统帅是何人?”

“何人呐?”袁术如是问道。

“是、是、是、是……”说了半天,陈福顿时大叫一声,“是那兖州韩信!!淮南侯曹信呐!!!”

这一刻,陈福的脸色越来越是煞白。

但突然……

“哈哈哈哈哈哈……朕还以为是何人?你说的可是那疯子?唉……陈福啊陈福,此人就是个疯汉,你难道没听说过邺城时曹信的举止言行?呵呵呵……不足惧耳,那曹孟德果然是匹夫,竟然让这样的人做统帅……看来呀,朕高枕无忧矣!”

“陛、陛下……您怎能有如此猜想,可别忘了那曹信易河之滨大展妖术呀!”陈福更是脸色惨白,不以为然的道。

“哼……”但袁术更加的不耐烦起来,“这你也信?哈哈,这天下哪有什么妖术,朕看……只是袁绍这蠢材败给了黑山军……难以下台,故此才将大军全军覆没的一切推卸给那疯子罢了……呵呵呵,又不是第一次,再者……以一人之力怎能将三十万大军玩弄……笑话,朕绝对不信……”

“哦……原来如此,倒是老奴焦虑了……”似是豁然开朗一般,陈福的脸色顿时好了许多。

便是袁术当下嬉笑一声,侧着对方的耳畔,“再叫几个美人……朕今日要玩鸳鸯……戏水。”

“嘿嘿嘿,老奴这就去,老奴这就去……哦,对了,还要让那些造谣夸大其词的蠢类一个教训!”

“好!哈哈哈哈哈……”

一时间,在这仲业宫之内,顿时荡漾着一阵奸笑,袁术的奸笑,以及……陈福的奸笑声。

第252章 大军压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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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曲阳,十万大军的营地。

袁术的地盘,历史上曾有过这样的记载。

“董卓之将废帝,以术为后将军;术亦畏卓之祸,出奔南阳。会长沙太守孙坚杀南阳太守张咨,术得据其郡。南阳户口数百万,而术奢淫肆欲,征敛无度,百姓苦之。既与绍有隙,又与刘表不平,而北连公孙瓒;绍与瓒不和而南连刘表。其兄弟携贰,舍近交远如此。引军入陈留。太祖与绍合击,大破术军。术以余众奔江,杀扬州刺史陈温,领其州。”

这是三国志,魏书,袁术传的一段话。

从这段话也可以看出,袁术的地盘开始在南阳,后来被曹操与袁绍打败后,才又占有了扬州。

可以说,此时袁术拥有豫州的一部分,还有扬州的又一部分,当然,若不是孙策的崛起,其实扬州是在袁术的管辖内的。

而此刻,靠近寿春的西曲阳大营。

张勋的军帐内,正暗自讨论着这几天,关于曹军的动向……

“大将军,陛下现今真是越来越昏庸无度了……唉……大军来犯也毫无反应!反而更加变本加厉!”

偌大的军帐内,此刻灯火通明,但随时传来着议论之声。

此刻的帐只有两个人,包括先前说话的那个,自然就是此次大营的主将。

张勋此刻威坐在主位上,同时平静的道:“也罢,现在再如何……我等也要阻止这股曹军……尽快做出应对的部署吧,林若,就拜托你了,与我一起保卫寿春陛下与百姓……”

张勋满身威仪,看起来极为的稳重和刚胆,毕竟作为袁术的第一大将,比纪灵还要更受到重用,显然是极其德高望重的。

阎柔。字林若,此刻同时向前者点了点头,“是啊,不过,不知道袁涣和杨弘这两个将军……不知会不会应付得了……但是……”

“但是什么?”张勋问道。

阎象此时在军帐有些犹豫。但还是道:“只是……此次曹军的统帅……”

“你是说?那曹信?”将面前对方的变化立即看在眼里。张勋此刻也是不乏注意起来,当即打断了对方的话。

而此刻,张勋也是沉默下来,淡然道:“此人我倒是听说了……据称这曹信在邺城袁营蛰伏了两年之久……整日耍疯卖傻。倒看似是个无需担心的人物……但在我看来,此人绝对不简单……”

“哦?何以见得?”阎象似乎有些好奇。

皱着眉,此刻张勋再次沉默下来,不一会,断然道:“我也说不出个一二。未曾亲见此人,我跟你一样……也对这个曹信颇为的好奇,但易河之滨一战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你想一想,一个区区曹信,竟能弄得三军大乱……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呀……不简单,不简单……”

但这时,阎象却不以为然的道:“那哪里有这么夸张……估计只是袁绍的遮羞之策罢了。”

“遮羞之策?”当下却是摇头苦笑一声,张勋反对道:“我看未必,此人素有堪比韩信美誉。必定出手不凡……再者曹信这个人……用兵奇诡,深谙兵法鬼谋之道,不可不防啊……唉,算了,说实话。我也不敢肯定,但很快我们就知道这传闻到底是不是浪得虚名……”

张勋的眉头此刻豁然舒展了开来,当下取过布军图研究着下一步的策略。

作为称帝的反对派,张勋显然是代表人物。

而且在袁术越发加重赋税的时期。张勋也是极少民望不减反增的一个人。

就如同阎象,这两个人几个月来。无时无刻都不在劝说袁术,但终究都是忠言逆耳。

不过与雷薄、陈兰不同的是,张勋和阎象则选择了不离不弃,虽然朝廷如杨弘、袁涣之流一直沾沾自喜,然而张勋倒是一直视如平常心,恪守本分,从军严谨。

这也是阎象为什么这么崇拜前者的原因,亦是此刻袁术虽刚遭致大败,还拥有十万大军,元气未损的因由了。

“大将军,那……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阎柔话音刚落,此时的张勋,同时低着头,叹着气道:“命……袁涣、杨弘二人坚守城池,不得擅自出城迎敌……我军毕竟有十几万,无需担心,只要保住城池,就算那曹信再有三头臂……也束手无策了……”

“大将军英明。”脸上不免一丝喜色,阎象道。

“哦,对了,差点忘了这两个人……”但下一刻,张勋似乎想到了谁……

“哪、哪两个人?”阎象顿时心不解的问道。

便是此刻,张勋拿出一个匕首,瞬间指向布军图的一边,皱眉道:“汉宁关……张颌、高览。”

就在这时,另一边的汉宁。

坚固的城墙,被覆盖了一层黄沙,如沙子般的小颗粒,细细的渗透进城墙的缝隙,显露出极其渺小的沧桑感。

深秋季节,特别是这个朔风瑟瑟的原野,漫天的黄沙已经成为了别样的萧瑟风景,覆盖了整个的汉宁关。

汉宁位于荆西,江夏的边境地带,而这里也正是进入寿春的另一道门户。

就在此刻。

“唉,说实话,真后悔跟了袁术……你我堂堂宁国郎将……副郎将,竟然到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守一个破关隘?”

一个月不见,此时的高览似乎憔悴了很多,也沧桑了很多,但这神情,却满是气愤。

汉宁关上,一旁的张颌也望着前方的黄沙遍地,安慰道:“算了进勇,我等已经不能再回到邺城,反正我本来就是个骑都尉,当不当郎将又有何妨?”

“可……那袁术也太高傲了,竟然连理都不理我等,只让我们做一个都尉,守一座破关……”

高览显然还是有些气愤。

张颌此时却也苦笑着,“我们那宁国郎将都是曹信给的……说实话……我还真不恨他,只是他给了我等官位,又拿回去了而已,至于这里,毕竟是寄人篱下,何必又如此埋怨呢?”

“我……我没有埋怨……”高览兀自哑然。

张颌知道高览的心里憋屈,在这个地方,只有张颌最了解高览,但换言之,张颌自己又何尝不苦闷呢?

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直至落到这幅下场,张颌倒也并不埋怨谁,只是时不时回忆起当日的一切……就有些感慨。

“我们现在算是回不去了,天下之大,总得有我等容身之所不是?进勇,说实话我已经看淡了,以前是为了一展满腔热情,还有这一身的才华,热衷于高位……但现今我才知道,我张颌并不是那样的人……与其坐回以前的张颌……还不如从头来过,呵呵,你说呢?”

张颌的感慨,一时间也触动了高览的心弦,但后者还是打趣道:“嘿嘿,你小子还挺看的开呀。”

“若不是君侯……我也看不清这一点。”如此说着,张颌突然一笑,道:“恐怕在这袁术的领地,只有你我二人才知道曹信真正的可怕吧……哈哈哈。”

“报——!!!”

猛然间,竟是正当张颌、高览二人兀自相视大笑之际,从内城关隘的下方,顿时传来一声呼喊。

却是这一刻,让前者二人不觉疑惑起来。

张颌顿时走到那人的身前。

“报,前方发来书信……”

自从一个月前,张颌与高览同时被卷入易河大败,整整袁军二十万大军全部折损不足百骑,这也让前者不得不离开袁绍,另谋新地。

而下一个目标,他们就选择了同为四世三公,并且还是袁绍弟弟的袁术,希望能重头再来。

毕竟曹德在邺城失踪,和出征带上曹信,都与他们有着不可推卸的关系,而易河之滨的那一乱战,二人也终究都是在曹信的吩咐下做的……

要是回到袁绍的身边……那后果不想便知。

但似乎这袁术帐下的生活也不怎么好过,不仅被打发到了如此偏远的关隘,还只当了一个小都尉,连个将军也没有。

此刻,也是一月来第一次收到的,来自寿春的书信了。

将信件连忙打开,张颌顿时在高览的注视一目十行的翻阅了下去……

然而却是看到间的时候,张颌的脸色,那原本淡然的神情也顿时变得阴晴不定了起来。

“不好……”张颌顿时深锁着眉头,只觉脊背同时一凉。

“怎、怎么了?发生了何事??”一旁的高览也连忙询问起来。

这一刻,不知道怎么的,张颌的神情就像被某个东西噎住了,整人眉头紧皱不说,脸色还越发的煞白起来。

便是就在此刻,张颌断断续续的说道:“信、信说……曹、曹军率八、八万大……军讨伐袁术……已经……进入寿春的边境了……”

“你说什么?”此刻高览同时脸色一喜,但又有些意外的看着张颌,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怎么了?这不是好事情吗?我等又可以打仗了!”

“可你知道这八万大军的主将是何人?”

“何、何人…………?”

望着张颌那一脸惨白的神情,高览此刻似乎猜到了一点,但还是不敢肯定的问道。

便是这一刻……

张颌的身形猛地一踉跄,却是险些倒了下来。

“淮南侯……曹信!”

第253章 一月攻城

灯火通明的大厅内,几处零星的火光慢慢照耀着整个屋内。

此刻是陈县,靠近豫州的边境与沛国比邻。

而这时,屋内只摆放着一些个桌椅和草案,当然,还挂着一面黄色的插旗,上面印着一个‘成’字。

临近十月之秋,但自从袁术的三万大军进逼陈国,杀了陈王刘宠之后,此时的成军已经不知不觉间的占据了豫州一半的领地。

但同时,作为此次成国三万前军的主将,桥蕤(rui)同样想要获得更大的功绩。

“嘿嘿嘿,车骑将军,陛下对我军的行动甚为满意,还许诺等到将军回到寿春后,将大将军一半的兵马都交到你的手中,嘿嘿嘿,能得到陛下如此重视,杨弘在此先恭喜将军了……”

桥蕤和张勋,是袁术身边的两员大将,历来都是各自分别掌控着成军的兵马。

而作为大成国车骑将军的桥蕤,却是对此非常的不满。

“哼,才区区一半?那张勋何德何能……我桥蕤带着这三万兵马也打下了陈国,这实属应该!他张勋凭甚坐拥十万大军?”

桥蕤一脸的不屑,望着大厅中的杨弘愤愤的说道。

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奸容,杨弘此时也笑道:“那是……那是那是,不过大将军他毕竟民望颇高,车骑将军你此次率军直逼陈国,嘿嘿,算是在陛下的面前,好好的威武了一番……”

这时,突然从大厅外又跑进来一人。

倒看似是个谋士。

桥蕤当即没有理会杨弘,对着进来的那人,说道:“曜卿,何故如此惊慌?”

是的,对方看起来很是惊慌的样子。

曜卿是袁涣的表字,而此刻后者连忙带着一封书信走了进来,而第一个便交给了桥蕤。

并说道:“车骑将军……寿春来报,说曹信已然率八万大军出动。还让我等不可轻易出城……”

“曹信?你是说那个淮南侯?”却是此刻,脸上泛出一丝的冷嘲热讽,桥蕤道:“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小子罢了,又有何惊慌?”

微微怔了怔,袁涣有些不以为然。“车骑将军。此人虽年轻,但十八岁时就当上了一方太守,而且战功赫赫,不可轻视啊……张勋将军信中还说……”

“哼……”却是此刻。猛地再冷哼一声,桥蕤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不屑,“那张勋可是大肆宣扬敌军的厉害了?哼,真是涨敌士气灭自己威风,就是你们这些人。把曹信说的神乎其神!我桥蕤才不信此道……”

桥蕤打仗十几年,虽然武艺一般,但也算是自恃大大小小阅历无数,此刻,当然对这些传闻不屑一顾。

在他看来,曹信只不过是运气好,得到些虚名而已,比起这个,桥蕤更关心的是打败曹信之后。倒是可以扬名天下。

“嘿嘿嘿,桥蕤将军所言极是……那曹信无非是浪得虚名,嘿嘿嘿,我还听说此人在邺城时就曾经疯过一阵……不足为惧尔……”

正当桥蕤查看信件的时候,一旁的杨弘也满脸的奸相。大笑起来。

三万大军,刚进入陈国境内,此刻曹信还没有真正的进入寿春,但在这之前。豫州的袁术地盘正是其第一道防线所在。

而桥蕤的这股大军气势正盛,也是远在寿春张勋的担心之中。

“啪”的一声。

此时瞬间将书信狠狠拍在了一旁的草案上。桥蕤此刻着实冷冷的道:“张勋欺我太甚……竟敢小瞧我敌不过一疯子,说让本将军扼守城关即可……放屁!!区区曹信何足惧哉!”

“将军……你有多少把握?”袁涣当先见此,望着一脸怒气的桥蕤,忐忑的问道。

“八万又如何?”却是冷笑着,桥蕤说道:“曹信又怎样,好,张勋匹夫,就让你看看本将军的厉害!”

眉宇间,闪烁着一股杀机,此刻在桥蕤的眼中,不乏一丝凌厉之气泛出,手中的信件,也瞬间被揉成了碎末……

“什么??让桥蕤去试探曹信?怎么试探?”

此刻,却是另一边。

西曲阳大营,中军帐内。

当阎象如此询问完毕,张勋独自来回走在军帐中,顿时脸上阴晴不定的说道……

“此间天下,曹信刚刚出山,还不知其用兵虚实,曹信是真的如韩信一般……还是一时虚名,就看看桥蕤怎么应付了……此人向来都不服我……但说实话……桥蕤也算是用兵不俗,想想当年,与曹将乐进大战于沛国,使得那乐进、李典二人不能进犯分毫,当时陛下还夸奖过他,曹信若真有本事,本将军就看他怎么过的了桥蕤这一关……”

阎象此刻突然明白了,“哈哈哈,大将军之意……是要那曹信去会一会桥蕤?看看前者的虚实?”

“不错……”如是笑着点了点头,张勋又道:“曹信若攻打寿春,便必定途径陈国,桥蕤三万兵马东进……已经危害到许昌,这是我军与那曹信的第一战,我等就静观其变……但希望能得到桥蕤将军的好消息吧……”

阎象此时豁然开朗,又问道:“那……桥蕤将军真能抵挡住曹信?”

“希望可以……”

张勋的脸上浮现出一份运筹帷幄般的笑容,而此刻望着案几上的那布军图,顿时停止了来回的步伐。

便是这一刻,再次轻笑一声。

“陈国地势易守难攻,那就看看那曹信怎么破得了桥蕤的三万大军……呵呵呵,我们只等好消息即可!”

这时,时间回到曹信这边。

陈国另一边的汝阴县城外二十里。

曹军大营,八万大军依山而落,浩浩荡荡的营地军帐,就仿佛是此刻大地上的蘑菇一般,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便是此刻的军帐。

曹信平静的脸庞没有露出任何的表情,坐在中军大帐的主位上,放眼望去,尽皆是此刻的文武。

而曹信也第一个正色道:“桥蕤一月前杀陈王刘宠于陈县,现在的汝阴、长社、鄢陵等地也皆为其附属……就是现在的沛国。也已经落到了袁术的手里,沛国……看来要攻打寿春之前……桥蕤是我军的第一大敌。”

就在这时,曹信右侧的文席当中,毛玠当即皱眉起来,“君侯。桥蕤大军有三万。又据守城池,纵使我军有八万一时也攻不下来呀……那这。”

微微笑了一笑,曹信此时却没有立即回答。

在他看来,确实。如毛玠所言,陈国这个地方,虽然桥蕤刚刚东进还没有完全占领所有地界,但所依靠的都是善守的城池,想要攻进去的确需要废很大的力气。

曹信在想。该用什么方法……

顿时此刻,曹信有意无意的将目光放在了帐内的武将中。

便是下一瞬……

如典韦、许褚、赵云这些武将纷纷挺起了胸膛来。

“末将请命,愿带本部人马!三日内攻破陈县!!!”

豁得一声,率先奔出来的典韦,猛然冲出了座位,在大帐前自告奋勇起来。

“老典!无需你动手,某许褚,愿做这先锋……”

却是下一刻,许褚同时不甘落后一般。

“许褚!!分明是我先说的。你不能抢功啊你……”

“管他娘的,老典!每次都是你打先锋,这次我必须要做这个先锋!!”

面红耳赤的二人如此在军帐中吵闹着,一时间声若洪钟,声音大到了帐外。

“我的!我要做先锋……君侯。让我去吧!!”

“许褚请命,愿带一万精兵,五日内破城————!!”

“我典韦三日内就能破城!!”

却是此刻,曹信兀自看着二人的争吵苦笑起来。

“赵云!!”

突然猛喝一声。曹信此刻高坐主位,双眼顿时一眯的道。

“末将在。”

帐内顿时停止了争吵之声。典韦和许褚此刻刚要扭扯,却突然不可思议的一同望着现在的这一幕。

曹信兀自含笑道:“允你两万精骑,攻打陈县,一月内佯攻不强攻!不得有违。”

“末将遵命。”当先猛地上前一步,赵云顿时从曹信的手中接过掌军的令牌,随即高高兴兴的领命出帐。

却是此刻,典韦和许褚扭扯的样子更加苦逼了。

“高顺!”但曹信接着笑道。

“命你率本部陷阵营加上一万步军,攻打汝阴!一月内只佯攻不强攻,不得有违!”

“末将遵命!”

高顺同时开心的拿过令牌,大步离去。

“周鲂、贺齐,命你二人掌兵一万,周鲂为主将、贺齐为副将,攻打长社!只佯攻不强攻,不得有违!”

“哈哈……末将领命!”“末将也领命!!!”

“陈到!裴元绍!周仓!!”

“末将在!!!”三人齐声出列。

“命陈到为主将,裴元绍、周仓二人为副!率一万大军攻打鄢陵,只佯攻不强攻,不得有违。”

“末将遵命!!君侯且看我的!!”“末将遵命哈哈哈哈!!”“嘿嘿,遵命!”

却是这一刻,帐内竟只剩下了典韦和许褚二人。

但看样子……似乎已经都分配完毕了。

直到半晌,曹信也毫无反应,只是此刻的典韦、许褚一直摆着互相撕扯的状态,呆若木鸡……倒是很滑稽的样子。

便是到这一刻,帐内一直没说话的刘翊和毛玠,同时面面相窥,相视一笑着……

第254章 诡诈如狐(一)

十一月的秋天总是最冷的。

因为他靠近冬天,寒风瑟瑟让人冷意昂然,但深秋掩盖不住这苍茫的乱世河流,终将会被战火扫去这尘埃。

一月后,寿春仲业宫中。

“陈福!?陈福???陈福何在??朕要吃琼浆仙露……”

袁术臃肿的身子上漂浮着恶心的赘肉,在金色的龙榻上瘫软着,整个宫殿,一时间都荡漾着前者的呼喊之声。

这时,一名小黄门小跑过去。

“陛下,陈公有恙在身……已经告病了,陛下可有何吩咐……”

袁术的精神状态很一般,顿时看了看那人,烦躁起来,“那就算了,哦,对了……不是说一月前曹信率兵攻打来了吗?可还有何消息?”

自始至终,那小黄门没有一丝的抬头,兀自望着此刻的袁术,小声道:“一个月了,那曹信根本就一个城池也未曾攻下,桥蕤将军的三万大军,已经坚守了一个月,曹军毫无所获……”

“哈哈哈哈哈……”

这声音有些嘶哑,似乎因为肥胖的缘故,袁术此时的声线都有些尖锐了起来。

但无疑,这笑容中充满了不屑,“朕早就说过……说过啦哈哈哈哈哈,区区曹信不过如此嘛……嘿嘿嘿,一个月尺寸未进?朕还以为曹信有何能奈,原来就是个匹夫而已……”

“陛下说的是,陛下说的是……”小黄门同时低头笑着。

“嗯,好……桥蕤带兵有方,传朕旨意……赏!”

“奴婢遵旨。”小黄门同时恭敬的点着头。

同一时间,陈县外。

一众黑压压的曹军,此刻已经蔓延至了陈县城墙的四周,大批汹涌的人流不断冲击着此刻的城门,不时喊杀声震天。

但无疑,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杀——!!!!!杀呀————!!!”

赵云此刻的身子完全被血水所染红,但作为武将本能的。没有任何的怯懦,每天五次攻城,每一次赵云无不是第一个冲在攻城阵的最前头。

不过这身上的血可不是他赵云的……

“赵将军!!!我军实在攻不下来!!该如何是好——”

城下黑色一片的战局中,此刻一队冲锋军的小校,顿时负伤回来。当即无奈的说道。

第二十九天了……但这一刻。赵云并没有露出什么气馁之色。

“知道了,鸣金退兵吧……”

“啊?赵将军!!这怎么可以,今日难道又要功亏一篑??”可那小校还是有些不甘心。

此刻,望着黑压压如潮般退却的曹军。赵云的心中同样是一副凝重。

“君侯有令,只佯攻不强攻,但这些天我等就算是强攻也攻不下陈县这座城……此城的范围地势太高,我军根本就难以前进……与其如此……不如退兵吧,我自会向君侯请罪!”

两万人。一月内死伤五千,这个责任赵云觉得自己必须担当。

“赵将军——!!!不,我等与你共同请罪。”

“我也同将军请罪!!”“我等也随将军请罪——!!!”

一时间,一个个身负重伤,却屹立不倒的血性男儿纷纷跪倒在赵云的身前,同时哭泣着道。

而就在此时的另一旁。

望着曹军乌压压的一阵撤退,城墙之上……

“哈哈哈哈,桥蕤将军,你看!曹军又败退了!!”

杨弘本是个胆小的人。但此刻似乎在这一个月来也壮足了胆量,高傲的望着远处的曹军大笑个不止。

却是一旁的桥蕤也同时冷笑着。

“我说过……区区曹信,何足挂齿!哈哈哈哈,这一个月陈县、汝阴、长社、鄢陵四地接据退曹军!看来本将军就要名扬天下了,哈哈哈哈哈哈……”

肆意的大笑。无休无止的大笑。

桥蕤此刻只感觉自己的才华一直被埋没了,曾几何时只觉得自身的光芒让大将张勋一直压着,便是面前如潮水般撤退的曹军,让桥蕤仿佛身在极度成就感之中。

“嘿嘿嘿。那曹信据说有韩信之风,看来此刻败给桥蕤将军。将军你才是真的有韩信之风啊……嘿嘿嘿嘿。”

“唉~!伯言谬赞了!我桥蕤哪里有这般能耐,是那曹信浪得虚名而已……”

故作谦虚,此时的桥蕤笑着摆手道。

杨弘却又是奸笑一声,“嘿嘿嘿,将军这是哪里话,将陈县守护的固若金汤,犹如巨山……呵呵,恐怕这天下也只有将军你才会办得到……呵呵呵,我杨弘可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呀……”

“哈哈哈哈哈哈……”

杨弘的奸笑声,加上桥蕤的大笑声,此刻伴随着前方大军的退潮,显得越发的响亮起来。

便是犹如直插天际一般,极其不可一世。

离此地二十里。

曹信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是的,是时候决定跟这几个人玩玩有趣的游戏了。

从邺城到现在,曹信似乎好久没有这么畅快的玩心大起。

当然,战争不是游戏,但又不只能局限于战争这个死板的字眼,在邺城这两年,曹信其实暗地里也在学习兵法,同时让自己的见识和阅历变得今非昔比。

说到底,人生就是一场游戏,曹信心知肚明,两年了,自己第一次站在战场的边缘。

失去了曾经的热血,失去了久违的血性,失去了沙场的畅快心。

但曹信知道,这一切终究会回来的,回到自己的身边。

望着天边的战火,曹信看不太清楚远方的战局,瞬间呼出了一口浑浊的浊气。

一股气体顿时飘散在了空中。

“君侯,子龙将军又失败了,这已经是第二十九天了……我军伤亡虽然还算小,但再这样下去,就真的出师不利了……”

曹信此刻,眉头轻挑,回过头望去。只见站在自己身后的正是毛玠。

但此时的曹信没有立刻回答。

因为此情此景,这个战场……这股气氛。

让他想起了曾经的兖州一战,自己背负着两千个弟兄,不断在生死边缘徘徊,那一幕至今历历浮现。

此刻也一样。一样的感受。但不一样的是这心境,也是此刻的地位。

当年,曹信还只是个典农校尉,手中无兵无权。

但如今曹信已经是贵为淮南侯。手中更是有八万大军,加上万夫营、铁血营这些精锐,地位与心境自然是心非昔比的。

“我知道。”此刻曹信淡然的回答着对方的话,良久,突然望着远处的战火熄灭。又道:“一个月咫尺未尽,这不是我当初所想的那样……但也差不多了,只恨……现在文和不在我身边,我也不用等这一个月的时间才动手……”

“动手?动什么手?”毛玠当下不理解的问道。

曹信又哈出了一口气,天色逐渐开始转冷,这股气体也变得白气缭绕。

但这一刻,曹信突然冷笑着,望着那股哈出的白气……

却是没有立即回答毛玠的疑问,反而是似有意无意的说着。

“好天气呀。四季深秋望于冬……这是个好天气,没有比冬天……更加好的天气了。”

“好天气?冬者乃百兴待废,万物沉寂之时……百姓衣不复衣,稻谷不化,君侯为何说这是好天气?”

显然毛玠的疑惑是有道理的。然而这也更加觉得曹信的话有些独特。

只是轻笑着,曹信笑道:“你呀,只看到了表面,这天下之万物。都有阴阳两面,我在邺城两年……也暗地里看了一些周易。上面就说,这天下所有事,都有好有坏……不错,这四季之末,的确是难以忍受,但岂不知,兵法云:善兵者,以万物利其行军,兵者正,万象则正,兵者不正,万象则弃之复弃……亦是这个道理。”

曹信的话语刚落。

期间包含的道理很是耐人寻味,但听着听着毛玠的眼神却突然变了。

毛玠只感觉曹信比以前变了很多,这不是外表上的变化,而是一种心境上的变化。

但奇怪的是,面前看起来只有二十三岁不到的青年,竟在毛玠的眼中,却更像是个饱经沧桑的将军。

更加成熟了,也更加让人钦佩了。

此时,营地。

“大小姐哩,你说这几天为何老是攻不下来哩……一座城池也攻不下来哩?君侯是不是……”

营地中的伙夫营。

孙平一边颠着勺,一边向着一旁煮饭的甄宓询问着。

此刻周围就他们两个人,但同时也小声的议论开来。

甄宓此时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呀……兵败乃兵家常事……别忘了,君侯他也是人呀……”

孙平挠了挠肥嘟嘟的头,“奇怪哩,这样下去我们不会马上回去哩?还没好好打一场大仗哩……”

甄宓,一边煮饭一边也同时沉默下来,柳眉微蹙,片刻后道:“这我不知道,但袁术的军队真的好厉害,我在邺城时候,就听爹爹说……袁术跟本初伯父不和……我只希望君侯能平安无事……比什么都好。”

“哦……我也希望哩。”再次挠了挠头,孙平重新将心思放在了面前的炒菜上,单下一刻,又似是想到了什么,不经意的看了看一旁的甄宓。

“大小姐哩,你煮饭放没放水?”

“什么水?”

顿时看到甄宓那一脸纯净无暇的脸畔,孙平只觉一股不祥的预兆直冲脑门。

“大小姐哩……你……没……放水??”

甄宓下意识觉得孙平有些大惊小怪了。

“煮饭?……为什么要放水?”

“…………”孙平。

第255章 诡诈如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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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255章诡诈如狐(二)

陈县外的山道,崎岖不平。

特别是南面,通道虽宽敞但很是难走,稀疏的大道一阵风吹过,印出过往的车轮印,黄沙弥漫在路间,马蹄声顿时飞扬。

如今正好是印证了那句,李白的‘一唱雄鸡天下白’,天刚刚亮起,清晨时出现的鱼肚白总是让人神清气爽的。

却是此刻,陈县高墙。

桥蕤抚着城楼上的一抹低墙,望着远处赵云的营地,虽才刚刚天亮,但这个时候是最危险的,也是最容易放松警惕的,而桥蕤也同时照例巡视着。

但从此事上也能看出,虽然前者有些自傲,不过在守城方面还算是有点本事,而桥蕤也丝毫不敢小瞧对方,那个叫赵云的人。

“奇怪……已经三天了,难道今天还不攻城?”

顺着此刻桥蕤的目光,前方的赵云营地,此刻竟诡异的安静,虽然隔着两里,但桥蕤能看到一千米外曹军营地的全貌,那是赵云的部队,然而此刻已经连续两天停止攻击了。(注:古代一里为五百米)

二十九天的攻城,突然两天不攻,今天又是第三天,可在桥蕤看来,往常这个时候,特别是凌晨反而攻城是最猛烈的,但今日与前两天一样,没有任何的动静。

也不知道对方在搞些什么……

城楼之上,此刻却还有一人,正是杨弘。

“刚收到消息,陈县、汝阴等四城近日皆安然无恙,似是敌军都停止攻城了。”

当先从杨弘的口中听到这话,桥蕤又是一怔,“四城都无人攻城?难道又是那曹信的小儿计谋?”

“嘿嘿……”不假思索的笑了笑,杨弘此时也道:“哪有什么诡计,我看是那曹军知道了将军你的厉害……放弃攻城罢了,此人看来也不傻。”

“是吗?”桥蕤的眉头在此刻轻挑,话音刚落,脸上也开始露出喜色来。

“嘿嘿嘿。袁涣、袁曜卿正在沛国,只要让那曹信过不去,那寿春必然安然无恙,将军你也必定得到陛下的重赏,无须担心。”

“嗯……伯言你说的极是。哈哈哈哈哈……”

陈、沛两国属于豫州的范围。但此刻也同样是袁术的地盘。桥蕤三万大军占据着陈国,沛国则有八千守军。

此刻如二人所说,陈国是第一道屏障,沛国在陈国以南。同样是曹信南侵的第二道门户。

杨弘的意思是,只要在陈国挡住曹信,那别说是寿春,恐怕对方连沛县的腿毛也沾不得了。

“杀——!!!杀呀——!!!”

突然间,一声山呼海啸的呐喊。远处的营地开始出现了冲锋号角的声音。

嗡——!!!!

便是此刻,天刚好全亮,清一色曹军瞬间开始从远处集结起来,朝着陈县的城墙再次进发。

这是三天来的第一次攻城,也同样是看似意外的攻城。

“哼,终于要来了么……本将军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城墙上正兀自大笑的桥蕤,顿时看到这一幕也是面色一横,露出不屑的笑容来。

却是,另一边。

局势正逐渐扭转着变化……

豫州、沛国境。

沛县的大堂有些阴沉沉的。不过对于袁涣来说,最近也着实难以入眠。

当然了,袁涣是非常安全的,毕竟此刻的陈国战事激烈,沛国是袁术实质性的地盘。绝对安全。

不过话又说回来,对于这桥蕤的三万人马能抵挡住曹信的八万人,袁涣还是觉得很蹊跷。

虽然与桥蕤共事多年,情谊颇深。但想来想去,袁涣也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即使袁涣也摸不准曹信的本事。可他想,曹信作为曹军的统帅,必定有其过人之处。

想到这里,袁涣一个人在大堂中来回走着……

突然,来到一处草案上,率先看到了张勋十天前送来的书信,便是此刻,袁涣莫名的停止了步伐。

一个月前送往陈国的信件已经被桥蕤撕毁了,当然这书信是十天前张勋派人给袁涣的,与之前的不同。

之前的一封,是嘱咐桥蕤据守城池、保全陈国万无一失的信。而送往沛国的这封信却是让袁涣不觉沉默下来。

因为信中张勋也在怀疑,十天前的书信,也就是曹信攻打陈国四城二十天之后,张勋也觉得曹信的动静太小,但终究也不知道所以然,因此信中大多数也还是给桥蕤的赞美词,夸奖其守城有利之类。

或许……张勋也认为曹信真的不值一提……

可十天后的今日。

袁涣就越发觉得奇怪了,因为最近太安静,安静的让人心里发毛。

此刻袁涣心想……

如果我是曹信,我该怎么攻城?我该如何对付桥蕤?如果我是曹信的话……我是曹信的话……

该怎么办呢?曹信一定会?

难道说……

…………

突然!

袁涣想到了!

“不好,难道曹信攻打陈国是假……攻沛国才是真?”

这一刻,袁涣的脊背上全是冒出来的冷汗,前者顿时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却是一瞬间完全反应过来。

原来曹信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拿下陈国,而是想要攻打陈国的大后方,沛国……

曹信想奇袭沛国!

此时的袁涣全都明白了,但同时的,身在沛县的他,也相继感受到了这股恐惧。

“左右!来人!!”

“在!”

“汝速去调动沛国剩余八千兵马,提前提醒各城守将!坚守住城关——!!!”

想罢焦急的大喊着,冲着一名亲兵,袁涣此刻显得尤为的疯狂。

“诺!!”

同一时间,地点再次回到陈县。

又是莫名的,曹军如潮水一般退却,宛如早已计划好的一般。

但桥蕤忍够了!

“混账!!曹信匹夫,究竟有何诡计!?”

面红耳赤的脸上,满是愤怒的情绪,此刻这一不痛不痒的攻城,让桥蕤顿时有种受辱的感觉。

远处,黑压压的兵马开始渐渐撤离,城墙之上虽然也有一些的伤亡,但只有三十人左右,这显然还不如以前,也不知道是赵云懦弱还是曹信真的在搞什么妖法。

不过桥蕤算是真的忍够了,此刻就是连弱智也能猜出这其中必然有猫腻。

杨弘一直躲在柱子后面,此时也同样看到敌军撤退,刚要笑着上前,“嘿嘿,将军果然英明神武……我”

“英明个屁!!!”却是突然打断一声,桥蕤愤怒的斥骂,直接让杨弘吃了瘪。

“额……将军何故如此?”杨弘还一知半解的询问着。

但此刻,桥蕤却冷眼一眯,“此事绝对有蹊跷!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赵云这厮只是在敷衍了事?哼!简直欺我太甚!”

突然间,放眼望去,同时看到远处的赵云大军,杨弘也开始奇怪起来,“难道……那曹信真有何诡计?”

“什么诡计……放屁才是,就这点疲敌之策也想瞒我……我堂堂桥蕤竟然会被如此小看!”

“疲敌之策?”杨弘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了。

但此刻只见桥蕤依然冷哼道:“不是疲敌之策又是什么?怎地这虚虚实实,时而佯攻、时而虚攻……时而强攻,这不是疲敌之策是什么策?恐怕是疲我军之心力尔……”

说到这里,桥蕤顿时自傲起来,“可他曹信也太小看我桥蕤了!想用此法攻城,痴人说梦!”

眼咕噜一转,杨弘此刻也觉得奇怪,刚要说出口。

但这时……

“报——不好了,将军,不好了!!!”

突然,从城楼下,顿时跑来一小校,但边跑,还边呐喊起来。

“何事!!!”同时大喝一声,桥蕤刚自负自己识破了曹信的奸计,刚好正沉浸在骄傲之际,听到这声音,也同样露出不悦之色来。

不过,那小校却只会如实的禀报。

“将军……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据前方斥候打探,说典韦、许褚二将从小道移动,看来是向着沛国而去……”

“什么!?”

桥蕤、杨弘二人猛地吃惊,此刻,顿时没有反应过来。

而那小校见前者二人似是没听清楚,再次禀报着,“典、许二将从小道进发……直取沛国———!!!”

这一句话,说的极是大声也很高亮,就生怕别人听不到一般。

然而同时的。

桥蕤的脸上突然泛白,一股怒意不胫而走……

这时,一旁的杨弘却当先苦笑道:“这哪里是什么疲敌之策……分明是那曹信攻城是假!掩人耳目是真!曹信一开始就无意这陈国呀!”

“你这小人,还不是你唆使的!”连忙喷出一团口水,桥蕤宽大的身子,顿时将杨弘推倒在地。

“将军……我我……”

“算了!”同时冷哼一声,桥蕤却是不耐烦的道:“现在坐以待毙也无用……那曹信果然是小儿伎俩,区区奸计怎能让它得逞……

……匹夫!!不足与谋——!!!”

前一句话带着一丝的愤然,而那最后一句则是对着倒地的杨弘说的。

此刻的桥蕤很愤怒,但同时也很不屑。

他的心中如此思量了一番,当即也不理杨弘,气冲冲的就朝着城楼下跑去。

“立刻集结两万精锐!!随本将军去营救沛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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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诡诈如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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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256章诡诈如狐(三)

袁涣此刻的心情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里。

曹信抄小路其实是要奇袭沛国?这想法显然太疯狂了,袁涣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猜出来的。

但一旦晚了一步……沛国丢失不说,还会让陈国和寿春断绝联系,桥蕤进退两难,成为瓮中之鳖。

八万大军,五万大军一个月攻打陈国四座城,竟然这其中,曹信本就没有想过要攻打陈国……

而是取小道进击沛国,这种事情怎能让此刻的袁涣不心惊。

“快,快说,可打探到了消息没有……”

来到沛县内城外的城楼,袁涣此刻已经心神涣散,连忙抓住一个刚进城的斥候,便是一阵的猛问。

“快说……混账,汝快说快说!!!”

那斥候被袁涣这个文人拽着脖领有些莫名其妙,而且看着对方急切爆发的情绪,也似是不知所措一般。

然而,袁涣就是一个劲的询问着,连额头上都冒出了细细的汗珠来,“可打探到没有?曹信已经进入沛国几十里了???敌军是否越过陈国没有被桥蕤发现??曹信进入沛国已经多少天了?你可知道?”

一连几个问题,足可以表明袁涣此时的心境。

在他看来,八万大军起码有两万人已经进入了沛国,而作为沛县,恐怕马上就会遇到曹信的奇袭,而袁涣也做好了据守的准备。

但这一刻。

那斥候越听越是莫名其妙,看着对方焦急的样子,顿时忐忐忑忑的道:“大、大人……什么?曹军?”

可这样听来,袁涣更是急了,“曹信!当然是曹信呐!!他可进入沛国了??现在是不是发现大股的敌军正向我沛县而来?”

“没有啊……”斥候道。

“没有?”袁涣却是一怔,但他更是震惊了:“曹信竟然如此善兵?难道你们……至今都搜索不到曹信的动向……”

“不……曹信根本没有出现在沛国……大人。”斥候道。

袁涣当即怒了,“混账!!汝莫要妄言,曹信怎会不在沛国出现?……额……难道是说……曹信是派将而来?”

“沛国没有发现任何曹军的动向……”斥候还是摇头,觉得袁涣的情绪越来越莫名其妙了。

“什么!?”

一时间,袁涣有些呆滞。但此刻似乎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你是说……沛国现在没有发现曹军的动向?”

“回禀大人!沛国境内我等斥候连夜巡查,无任何敌军出没!亦无可疑百姓活动……”

“此事绝不可能!!!”

猛然大喝一声,袁涣的这一喝也同时影响了周遭守城的士卒。

“此事千真万确。”那斥候有些犹豫,但还是禀报着。

可袁涣依然不敢相信。“岂有此理。此事绝不可能!那曹信怎会不出现在沛国!怎会不奇袭!?若不如此……他为何一月内只虚攻陈国……这绝不可能……绝不……”

突然间,袁涣一边大喊大叫的身体,在这一刻猛然停滞了下来,便是没由来的……

就在那‘绝不可能’的话语中。袁涣顿时恍然如梦,似乎脑海中一抹灵光闪动,下一刻……

喃喃着:“对……怎么不可能……你说的对,曹信难道真的不会出现在沛国?……他其实是……!??”

猛地想到此处,袁涣的神经顿时巨震。整个身体同时摇晃起来,险些一步趔趄就倒在了地上……

适时中午。

陈县外,南,五里。

两万大军从陈县的南城门一涌而出,陈国范围这是桥蕤的精锐部队,除了守卫四城总共那一万人之外,一次就出动两万人,这显然是一种冒险的举动。

但在此刻桥蕤的眼中,却是沛国丢不得。绝对丢不得,如果沛国丢了,那陈国驻守也没有任何的意义,这何不让桥蕤感到焦急。

不过对于此时的桥蕤而言,只要能击败曹信。自己就能扬名立万,就能一战成名,相较于后者,桥蕤更多的是不屑。因为自己从军十几年,也没打出多少名声。更是在天下没有向曹信那般的声望。

桥蕤更以为,曹信只是运气比自己好一点而已……

就像是张勋比自己运气好而得到袁术的信任一般,桥蕤自负也同样自傲。

陈县外的南面山道,崎岖难行,不利于大军急速前进,但此时的桥蕤等不及了,他不想改走另一边的官道,因为那样时间会变的很慢,等赶到沛国就来不及了。

而桥蕤想证明,急切的想证明自己的厉害,不顾山路的颠簸,率军加速前进着。

午夜的太阳很高,但也有些寒冷,毕竟开始渐渐入冬……十一月了,就算是中午也开始转冷,只是此刻的太阳还是有些刺眼。

“全军加速前进!要在曹信进入沛国境内之前,赶到沛国!!!”

两万大军,五千骑军,一万五千步军,在山间小道急行着,而桥蕤也相信,袁涣至少也能抵挡个几日,就算被曹信奇袭,一时间曹信也不能完全将沛国占为己有……

而这一段时间,就是桥蕤所拥有的绝对时间。

山间的两边是两处山岩,有些陡峭的山岩,其间山石林立,更有阴测测的黑暗地带,让人看不清那上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前方就有一个树林,桥蕤率军依然快速前进着,此时的心中似乎已经迫不及待要挽救沛国了。

便是桥蕤嘴角上扬,刚要憧憬着……

但下一刻……

“哈哈哈哈——!!!某典韦在此!!!奉我主君侯之命!!已在此等候桥蕤将军多时了!!!”

猛然间!

前方树林口,顿时一将飞出,狮鼻黑脸,身高过丈,手中一杆九十九斤玄铁鬼戟发出夺人摄魄的光芒。

不是典韦又是何人!

“什么!?”

桥蕤身后的大军一阵骚动起来,便是面前突如起来的一幕,让后者顿时胆战心寒,然而正当桥蕤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

前方的典韦同时大笑起来,“这一月!!君侯就是为让尔等掉以轻心!我家君侯故意留出三万兵马!便是让尔等察觉!!!沛国奇袭是假!引贼出城才是真——!!!哈哈哈哈哈。”

桥蕤的神色大惊,连忙拨马转道,此刻也看不清从那树林中亮出的多少刀光,后者顿时如一个受惊的猴子。

“撤!!全军撤退!!!回——城——!!!”

却是另一边……

“哈哈哈哈哈!!想走!!?某许褚在此!等候尔等多时!!速速纳命来——!!”

猛地从两侧山石间,此起彼伏的曹军士兵,黑压压的冒了出来,豁然大刀一亮,足足占据了桥蕤两万大军的后方。

一前一后,各自一万人,典韦和许褚同时将桥蕤一众包围个水泄不通,却是没有任何的缝隙。

更是许褚,手中九耳八环象鼻刀,猛然一震,宛如嗜血的寒芒。

“哈哈哈哈哈!!桥蕤贼子!你中了我家君侯的妙计了!哈哈哈哈哈……”

两尊魔鬼,把守在山道的一前一后,此刻的桥蕤看到这里,同时不敢相信的大惊失色。

“不可能!!!这不可能!!!”

纵使此刻的桥蕤如何心思缜密,也想不到事情竟会变成这副田地。

绝望的望着天,桥蕤险些一口血水喷出……望着此刻两万成军的手足无措,桥蕤随之痛斥!

“贼子!!好一个奸猾!!竟中了曹信匹夫的诡计!!”

喉口一甜,桥蕤此刻终于一口鲜血喷出,却是整个人已经摇摇欲坠……

“杀——!!!杀呀——!!!”

“随我杀——!!”

前后夹击,典韦与许褚同时见机高声怒喊起来,便是胯下战马犹如闪电,一刀、一戟瞬间杀入了敌阵。

血浪喷溅,宛如暴虐之声,惨嚎之声四起。

典韦冲入敌阵的一瞬间,手中的铁戟宛如阎王老爷的催命符……大戟一挥之间七、八条鲜活的性命就像是割麦子一样,红色的赤浪,如泉般洒落在典韦那狰狞的笑脸。

许褚同时在后方杀入,手中九耳八环象鼻刀窜出冷风瑟瑟,当头十数成军拦截,便是一招苏秦背剑,将大刀引入背中,战马猛地一错蹬,长刀贯天轰砸,暴虐异常。

两万成军真可谓有些呆了。

此刻没有任何的反应,望着突如其来的包围攻势,本来就毫无防备的他们,很快就被同样数目的曹军杀的丢盔卸甲……

只是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成军已经有了一丝的败相。

“顶住!!顶住!!!给本将军……顶住——!!!”

此时的桥蕤在中央的乱军里高声嘶吼着,张着一口的血水,桥蕤顿时下达了拼死突围的指令。

“死!死!!死!!!死!!!!”

两边的战局,似乎越发的明朗了些。

典韦战马飞冲,一道巨大的惯性冲击力,讲一个成军骑兵瞬间轰翻,而随着手中大戟挥洒,上面沾染的血水洒落四周,导致前者的脸就显得越发狰狞可怖起来。

“呀——给我去死——!!”

“老典小心!!!”

远处乱军中,随着许褚的一声呼喊,便是下一刻,一只枪杆同时从典韦的斜下方击出……

那距离、却是只有咫尺一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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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诡诈如狐(四)

那距离,只有咫尺一丈!

突如其来的攻势猛地窜来,典韦下意识的飞身躲避,整个人在战马上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身。

“嗖!!”

枪身带着血色的红缨,瞬间滑身而过,典韦狰狞可怖的脸上同时杀心四起,猛地看到那偷袭的枪兵,大戟如血海中的鬼镰,当头便是一阵横扫。

“给我去死……”

那枪兵显然大惊失色起来,本想找到破绽在乱军中偷袭的,可奈何前者的反应与杀气这般的强烈,一时间直接被吓破了胆。

“噗呲……噗噗!”

右手铁戟瞬间划出一道摄人心魄的弧线,将另一名敌军士兵整个脑袋击的粉碎,左手虚晃一抓,便是一招锁喉,牢牢锁住另一名敌军,便是典韦一身暴喝猛然单臂将那人抡了起来。

就在这仅仅一眨眼的功夫,在典韦的手中已经死了两人,而至于先前那个偷袭的成军枪兵,却是整个人在此刻愣在了地上,不管周遭喊杀声四起也罢,那人就这么呆若木鸡一般,看来已经是被吓死了。

宛如魔神一般的猛将,典韦的气魄一时间盖过了四野,霸道的一手大戟,一手死人,在乱军中不断杀出一条条的血浪

“恶鬼……恶鬼……”

桥蕤此刻看呆了,也看傻了,面对着此刻前后两方的夹击,望着典韦和许褚这如恶鬼般的二人,桥蕤狼狈的神色开始有了些悔意。

后悔小看了曹信!

九耳八环象鼻刀迎天轻震,从后方杀出一条血路,随着典韦的霸道杀戮,许褚此时也丝毫不甘落后,大刀一挥间。周遭十数条鲜活的性命,顿时毙命当场。

就如同一个绞肉机器,许褚就是古代的绞肉机,满脸狰狞的脸上双眼被鲜血染得赤红,但这些血都不是他的……

期间除了血浪,其中还夹杂了一种黄白色的粘液。粘稠的污垢倾洒下来,印在许褚那宽大的身躯,却是看起来尤为的暴虐异常。

两军交战,时间如一把锋利的大刀,一次次消磨着。

四万大军在狭窄的山道显得异常的混乱,但这一刻,猝不及防的成军开始节节败退向着斜后方靠拢过去。

桥蕤见状不觉大急,但只是一炷香的功夫已经损失了数千人。

“撤退!撤退!!!”

口中还残留着刚刚的鲜血,桥蕤兀自拼死怒吼着。试图杀出一条血路。

寒芒如影闪动,说到底四万人不可能全部拥挤在一个山道,这终究不是一场小规模的遭遇战。

“贼子纳命来!!”

“贼子休走!!你家爷爷许褚在此!!!”

闻着远方两侧典韦二人的暴喝之声,此刻的桥蕤也不知道怎么的,还算是杀出了一条缝隙,只要闯过这里,就是一马平川的官道,而官道就在山道不远处的斜坡下。

“快!!快护我!!护我回城!!!”桥蕤面红耳赤。显得更加急了,他想活下去。这是一个炼狱,此时的桥蕤只剩下了惊恐。

突然间黑影乱窜,前方的曹军纷纷莫名的让出一条道路,桥蕤瞬间大喜。

五千骑兵率先掩护而下,在桥蕤的身边,这股显然就是主力军。而后面的一万五千步兵,显然是损失惨重的,至少在这会儿的功夫,死了四千多人。

但又能怎么样呢?此刻的桥蕤只想活命。

向着陈县的方向,桥蕤拼命的逃跑着。一摞摞一万多人马飞速逃窜,而后面典韦、许褚二人合兵一处,各自率领两路一共五千人追击。

五千人追一万五千人,这种局面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在宽阔的官道上,无论是士气还是阵型,似乎完全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

“老典!别追了!!”

突然奔至三里外,似乎是追的差不多了,许褚却突然下令停下了追击的脚步,但那脸上,此刻却透露着一种异样的笑容。

便是此时的典韦,也同样如此……

“好!就放过他一马……哈哈哈哈!!!”典韦右手振臂一挥,五千人瞬间止步。

随着右手抬起,铁戟高高举起的同时,从兵刃上血水开始流淌下来,但就如此刻典韦的笑容一样。

五千人追击至三里,身后伏击的大军则收拾残局,但这一个小道伏击战,已经断送了敌军大约五千人不到。

至于前面逃跑的一万多成军,显然是残军,已经没有再追下去的必要。

因为……

许褚此刻同时望着狂跑的敌军,兀自笑出声来,“就让那桥蕤死个明白吧……反正接下来够他受得了!”

这一刻,许褚、典韦二人相视大笑。

就如同这冲天的笑声,似乎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

却是时间过了一个时辰,陈县城外。

“速速……速速开门,是我……快开门……”

陈县的城楼毫无动静,但此刻桥蕤等人已经来到了陈县南城门外,四周城外全都是成军的一万五千残军。

似乎诡异的,这一刻随着桥蕤向城楼高喊,但并没有收到任何的回应。

桥蕤更加怒了,冲着城墙,怒声喝道:“混账!!我乃车骑将军桥蕤,尔等速速开门!!杨弘!!!杨弘快开门!”

但奇怪的是,城楼上依然寂静无声,就像是根本没有人一样。

桥蕤的心,瞬间咯噔了一下……

“杨弘!!!杨弘何在??城楼可否有人?”再次一声高喊,桥蕤越发的着急。

“杨弘!?杨弘快开门!!是我桥蕤回来了!!是我!!!”

“匹夫!!速速开门!!否则本将军就攻城了!!”

“将军……杨弘在此!!!”

“快开”突然间,桥蕤的神情顿时愣了一下,正要继续喊,但这一刻同时听到了前一个声音。

便是此时!

“将军……杨弘在这里呀……”

这声音显得更大的,但让桥蕤与身后的大军奇怪的是,这声音却并不是来自面前的城楼而是来自右后方的土坡之中。

“呜呜呜呜呜……将军,将军呐……”

“杨弘!?你为何如此狼狈!!!”

此刻的桥蕤,整个内心宛如堕入谷底,猛地咯噔一下。

竟是此刻,后者狼狈的模样同时映入眼帘,与其相似的就是那身后的几百残兵,看起来似是城中的败军一般。

杨弘全身衣着乱七八糟,更似是受到什么大的变故一样,整个人灰头土脸的从远处的土坡上爬了上来,连忙跑到了桥蕤的跟前。

但这一下,便是失声痛哭。

杨弘哭道:“将军……呜呜呜将军呐,自你走了之后……这、这陈县……就让我给丢了……”

“什么!?!你说什么!?”一股愤怒急速攀升,看着面前的杨弘,桥蕤刚刚想到,但从对方的口中亲口验证,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杨弘同时哭泣不止,“赵云那厮突然攻势猛烈,似乎敌军早知道将军要带兵出城……我军城中不足三千人……很快……就被、被破城了!”

“这、这不可能……敌军明明攻城乏术!这怎么可能……”

桥蕤的脸上此刻出现了一条黑线,突然听到杨弘的话,望着此刻寂静的城墙,完全不敢相信已经被破城的事实。

“呼……”

突然,一阵风声,城墙上此刻毫无征兆的掀起一面旗来。

便是此刻,桥蕤才发现,自己一方的成字旗早已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就是这突然冒出的大旗。

上面则是赫赫的‘曹’字!

“哈哈哈……在下赵云!奉我家君侯之命!已经拿下陈县了,多谢将军成全!”

便是城头,当先银袍大将突然现身,猛然抱拳大笑起来。

“赵云……赵云汝这厮!!!”

一口气没有缓过来,桥蕤此时在马上的身子顿时摇摆不定,险些倒下,竟是又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胯下的战马。

“将、将军……将军息怒啊……”杨弘连忙紧张的抚着对方。

“不……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却是此刻,桥蕤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城楼上的赵云,牙口一咬,露出恶毒的神情。

“将军……将军现在该如何才好……如何才好……”

“混账滚开!!都是你这小人误我!…………传令全军,给本……将军攻城,今、今日之内!!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攻破城门!擒杀贼子!!!”

右手佩剑高举,桥蕤痛苦的咳着血,但直至最后更是怒吼起来。

“放箭……”

但城楼之上,赵云看到这一幕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便是右手轻轻一挥。

早已准备好的弓箭手,一排排突然出现在城墙之上……

“嗖嗖嗖搜搜嗖嗖嗖嗖……!!!!”

如毛毛细雨般的箭矢,从上而下抛射下来,便是先前这般,毫无任何的先兆,一轮疯狂的箭雨顿时出现在了桥蕤的上空。

没有任何的招呼可以打,原先寂静的城楼,早已甲士林立,此刻就是等的这一下。

只寥寥须臾片刻,箭雨瞬间笼罩过来,在赵云那平静的注视中,城墙外顿时惨嚎四起!(未完待续。)

第258章 诡诈如狐(五)

趁着黑夜,一股败军正缓缓移动在陈县外的十里。

月色下,笼罩过的全是散乱的阵型,一缕不合时宜的月光洒落,同时照映在满身血痕的甲胄上。

这一夜,或许是桥蕤一生中最黑暗的一夜了。

剩余五千多兵马,原本两万人的大军此刻也只剩下这些人,而这剩下来的五千人,看似也已经筋疲力尽,士气全无了

先是在山间小道遭到伏击,后是一意孤行率军猛攻陈县,做着毫无意义的反抗之后,期间死了三千,又跑了七千。

现在唯独摆在桥蕤面前的,就是这残破不堪的士气,和一阵发闷的胸口罢了。

“将、将军……”骑马同样狼狈的来到桥蕤的身旁,杨弘此时来到对方面前,但这一刻,却是听到了什么坏的消息,而兀自难以启齿。

“有事就说……何必吞吞吐吐?”似乎看到杨弘的小人嘴脸就觉得生气,桥蕤不禁厌恶的说道。

而此时杨弘也有些犹豫,顿时无奈的苦笑着,“刚收到风……陈县之外,汝阴、长社等三城皆被敌军告破……加上今日的陈县,陈国一地……恐怕是功亏一篑了……”

“你是说……”却是这一刻,桥蕤再次遭到了打击,“你是说陈国已经完全落入了曹信的手里……”

身形一震的摇动,桥蕤绝望的脸上突然望向了身后这些士兵,只见连他们也各各气馁,萎靡不振。

“想我桥蕤……率军三万而来……难道,真、真的要……败在那曹信之手?”

仰天一声长叹,桥蕤的脑海中,此刻顿时想到了张勋的一席话……

据守城池。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只要据守即可,纵使曹信再厉害也轻易破不了陈国!

桥蕤此刻的身子颤抖的更厉害了,一个月来他仿佛忘记子这句话,也忘记了任何的一切。

只是这一刻,前者的脸上唯有苦笑而已……

“哈哈哈哈……张勋!!终究是被这张勋匹夫给言中了……”

“将军?你怎么了?将军?”一旁的杨弘。突然感觉到桥蕤脸上的不对劲,看着对方,似乎前者就像是个情绪高度起伏绝望之人。

然而这一刻,桥蕤没有理会杨弘,兀自苦涩道:“但那张勋没有想到……曹信此人……比他想象的还要奸猾,其诡诈如狐……让人防不慎防……我只恨……中了此等诡计……”

五千残军,走到陈县十里外的山丘,这地方在黑夜显得更加难走。

就如同桥蕤所言,他的三万大军已经不复存在。现在一切的希望都被曹信摧毁了,也同时被自傲的桥蕤一手葬送。

“桥蕤匹夫!我曹信再此等候你多时了!!”

突然间,远方的山丘,趁着黑夜的月光,山坡上一名八尺黑袍大将站了出来,在远处显得很是高大。

遥远的距离,看似相差三百步,但夜空那妖娆的月光。却将这一切完完全全的投射给桥蕤这一方。

而那身后,便是一群群一万多名士兵。加上八百万夫营勇士。

“敌、敌敌军……是、是是是是……敌军呐!!”高声尖叫着,此刻杨弘的声线顿时因高度的惊吓变得扭曲,后者也险些从战马上掉了下来。

后面的五千残军,开始缓缓出现了骚动,但这一刻已经进入了对方的攻击范围,没有了再逃跑的余地。

曹信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三百步开外的成军。他在这里等了很久,从早上到现在,已经足足等了七个时辰了。

七个时辰,不过这一切似乎都值得了。

“哇……好厉害……”

此刻,山坡大军的军中后方。乔装打扮的甄宓与孙平站在队列的最后头,不过看到这里,见证了曹信一切布局的他们,与此刻一万多人一样,都深深的震撼着面前的一切。

三万人,竟只剩下了五千残军,即使算不上全军覆没,但这一切也很不可思议。

孙平更是顶个好奇的大脑袋,望着眼前的一切,双眼中满是兴奋之色,因为这一切,可让他这个小伙计,等了好多年了,第一次能如此近距离的观战,显然是非常触动的。

而这时,曹信此刻豁然高喝一声,“沛国刚发来书信,袁涣以降曹!尔等速速投降,莫做无谓之举!!”

桥蕤大惊,脸上现露出一丝虚汗,身子变得更加摇晃,甚至一阵风吹过,都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是的,沛国袁涣投降了。

正在今日的下午,从沛国快骑来报,袁涣率沛国八千人望风投降……

而那个时候,赵云、周鲂、贺齐、高顺、陈到这些武将均破陈国……曹信的一切部署,全部都得到了回报。

便是此刻,曹信想给张勋一个礼物,一个大大的礼物。

“曹信!!我岂会败给你!今日我定杀汝!!!”桥蕤全身一震,猛地提刀喝骂着,后者显然不会轻易放弃。

“哼,不知死活……”

黑铁大刀随风舞动,在曹信的手中散发出往日的光芒,这一刻舞动,便是时隔了两年。

“万夫勇者兮!血战八方!马革裹尸兮!天下无往!”

清一色的万夫营,率先随曹信冲锋而下,如一抹黑夜的妖军,朝着敌军贯穿过去。

这一刻,远处的甄宓正聚精会神的注视着……

那邺城人人嘲笑的疯汉,此刻……则足以让天下人为之动容。

“万夫勇者兮!血战八方!

马革裹尸兮!天下无往!”

狼筅、钢索,长矛、刀盾、标枪……

这一刻,曾经的万夫营回来了,从曹信归来的那一刻从新被唤醒,但与之不同的,就是此刻的万夫营多了一个钢索,而这也是万夫营今非昔比的一个关键所在。

暴虐的气势,宛如不要命一般,曹信久违的冲进乱军阵中,手中黑铁狂乱轰砸,当先便是迎来了敌军的围攻。

第一个是个骑兵小校,只见一柄长枪轰出,曹信侧身一挂,身形就宛如弹簧一般,胯下乌风马心领神会之下,宛如一道闪电飞出,靠着强劲无比的力道顿时将前者撞飞出了老远。

随即便是横身一扫,曹信一招后发制人,黑铁大刀如妖月下的狂刃,顿时拦腰斩断了另一名冲过来的敌军骑兵!

血与火,已经刺激了曹信的所有心扉,朝着敌军军阵再一次猛地冲击。

乱军中阵型陡然大乱!

成军们没有料到曹信会如此勇猛,也如此杀伐果决,这一刻每一个人都沉浸在深深的恐惧当中。

锵,一声霸道的声响,黑铁顿时被一寒光荡开。那是一杆普通的长刀,但这长刀的主人,曹信却不陌生,竟赫然正是桥蕤本尊。

但或许……

桥蕤没有想到曹信的分量……竟然会这么重。

“啊……我的手……”

双手虎口崩裂,这时的桥蕤第一个感受到了这股滔天的巨力,从曹信手中传来的巨力。

黑铁刀高举,这叫做举火烧天式。带着劲风,呼的就劈落下来!

曹信虽然没有戴头盔,却有着一种令人畏惧的威严和血性。

人借马势,刀借人力,只听得……咔嚓,两声巨响,桥蕤还没有弄清楚状况,就顿时遭到了这霸道的斩击……

但是。

死的不是桥蕤,而是正好挡在桥蕤面前的两个士兵……

不过他们已经被此时的曹信,拦腰斩断下来,死相极其的可怖。

温热的血水,喷在桥蕤的脸上。在月光下,前者只见曹信的脸上也同时噙着血水……

但那脸上,却充斥着厉鬼一般的凶恶!

“你便是曹信!?!?”

桥蕤并没有见过曹信本尊,但此刻他不敢相信对方真的是曹信,面前的人完全超乎了自己认知的范围。

或许桥蕤这才发现,自己太小看曹信了,望着面前两句惨不忍睹的死尸,望着自己虎口崩裂的双手……望着这身后不到五千人的残军。

桥蕤终于知道……

自己败了,而且败的惨不忍睹。

大刀在此刻轻轻一拖,在地上撕割出一道可怕的声线,曹信冷笑间……透露出狰狞的可怖来。

便是两马错蹬……黑铁随即刀头一转,贴着大地朝着桥蕤的身上劈了上来……从下刀上。

苏秦背剑!

“噗呲……”

一道寒光隔着十丈范围笼罩四周,破空带着刺耳的锐啸,瞬间就隐没在了桥蕤的面前。

但仅仅是片刻,一道龟裂的血丝……出现在了桥蕤的脸上。

是的,桥蕤…………死了。

电光火石的一瞬,曹信狂暴的杀伐,连杀桥蕤在内数人,直接震慑了四下的贼军。

便是这一刻,早就军心涣散的他们,当主将桥蕤死的那一刻,已经完全没有了继续战斗的信念。

桥蕤死了。

带着一丝遗憾和无奈死了。

或者终于明白所谓的自负,却又不带着任何的忏悔死去,但或许只有他自己明白,直到死的那一刻,桥蕤的脑海终究是一片空白的。

万夫营与身后一万大军接管了余下的残局。

如狼筅格挡住抵抗的刀兵,铁链飞出,无数性命开始在月夜下消失着最后的余光。(未完待续。)

第259章 兵分七路

西曲阳大营,同时正囤积着十万大军,

昏暗的油灯,照耀在此刻的中军帐内。

扑棱棱……

一根灯油芯在帐内的一处烧尽,爆出最后的一团火花,随即消逝过去。

此刻的中军大帐中,也同时埋下了一层阴暗。

“林若,太暗了,去倒一些灯油……”

手扶着布军图,张勋面容平静的看着案几上的地形,忽而向一旁的中年文士道。

阎象顿时从草案的另一边取出一个小油壶,来到军帐左侧的油台,将油倒进去,一边则是说道。

“陈国一地战事已经一个多月了,看来桥蕤已经抵挡住了曹军,导师是没想到会这般的顺利……”

这样说着,此时的张勋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边,兀自望着布军图,闻言突然皱眉起来,“事情恐怕并没有这么简单啊……但究竟如何也无从定论,就看豫州方面传来什么消息吧……”

张勋此刻很是担心豫州的情况,按理来说,陈国和沛国是此刻袁术在豫州仅有的两块地盘,这两个就像是寿春的牙齿,所谓唇亡齿寒,不能有太大的差池

不过好在一个月曹信分毫未进,这也让他心乱不少的同时,也放心了许多。至少桥蕤的能力还是得到张勋肯定的。

忽然一阵风吹来,猛的吹进了帐篷!

这风很冷,冷的不禁让张勋皱起眉头来。

“报杨长史求见!!”

突然间,大帐外随着这声禀报,帐内的张勋与阎象顿时面面相窥,一时间奇怪的对视着,尽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不言而喻的震惊。

“杨弘!?”身形同时猛地一震。张勋当即向帐外摆了摆手。

“呜呜呜……大将军!大将军救我……”

啪咔一声……

军帐内,顿时一个全身赤裸的狼狈中年人跑了进来,当下来到张勋的面前噗通跪在了地上。

却是看前者,灰头土脸,全身都是脏兮兮的,而更重要的是。杨弘的身上似乎没穿衣服,还遭受过一番黥刑的样子。

黥邢是一种古代比较毒辣的刑罚,所谓黥(qing)刑,就是黥面之刑,意思很简单……就是古人在罪人的脸上刻字,刻一个大大的字迹,但黥邢最毒辣的不是刻在表面,而是刻在骨头里,这样罪犯死了之后变成白骨。还能有黥面的痕迹。

但此刻杨弘不单单只有脸上被刻字,就连这身上也满是干巴巴的血迹,上面也不知道是写了什么……

“杨弘!?汝何故如此?”

张勋此刻同时暴怒着起身,来到对方的面前,望着此刻的前者,却是杨弘只是在地上瘫软着,似乎已经奄奄一息了一般。

便是此刻阎象也同时抓来先前禀报的小校,连忙阴晴不定的询问着。“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杨长史会弄成这样!?”

似乎那小校也对这一切不是很明白。当下也吓到了一般,当即看着阎象在询问,须臾犹豫一声。

“回禀将军,今辰小人在西曲阳周遭巡视,正好发现一辆马车行踪颇为诡异,小人带队拦截。结果发现长史大人就昏死在里面……故此带人前来向大将军请示……”

张勋的面部此刻满是青筋,突然望了望倒在地上腌臜不堪的杨弘,顿时火冒三丈。

也不顾及什么颜面,张勋将杨弘猛地拽起来,“陈国呢??桥蕤呢??伯言……你你……你快说!!”

却是此刻。杨弘满脸的苍白,整个人都看似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望着张勋赤红的双眼,杨弘哽咽了许久,方才断断续续的说道:“陈国……丢了,桥蕤……死了……”

寥寥数字,吞吞吐吐……

但话音刚落的下一刻,便是在平静的水面中投下一块巨石……瞬间,惊起一阵猛烈的波纹。

“陈国……丢了?”

只见张勋的身子顿时颤了颤,似乎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连忙追问。

“怎么个……丢法……”

一旁的阎象,同时诧异起来,“这不可能……几天前才刚刚来报,桥蕤将军守城万无一失,曹信咫尺未进,怎地……区区几日过去……城就丢了?”

但这么一问,杨弘的脸就越发难看起来,到最后,甚至似乎因为过度的惊吓,而有些神情恍惚。

“中计了,中计了!!陈国以南四城皆失……沛国袁涣投降,曹信已兵临了寿春……兵临了寿春!!”



张勋、阎象的脑海此刻顿时一片空白。

阎象扑通坐在地上,这一个接着一个的消息,让后者都有些难以接受起来。

命小将取来一个黑袍,裹在那杨弘的身上,此时的张勋,则冷冷的眯下了双眼。

“我不是告诉过你们……不要轻易出城吗?……为何不停我的话!!”

杨弘兀自哭泣着,“听了!桥蕤将军也那般做了……可……可、可哪知那曹信诡计多端,原来五万大军猛攻四成,却是两军抄小路进发沛国另有所图……”说道这里,杨弘哽咽了一下,沉默下来。

此刻闻言,张勋与阎象同时对看一眼,阎象当先皱眉道:“原来如此……沛国若失,则陈国亦不保……没想到曹信起初的意图是奇袭沛国……不对不对……”但话锋又一转,阎象奇怪的道:“若是如此,那现在丢的应该是沛国才是,可听你这么一说,沛国并未被偷袭,而是主动降曹的……这又是为何?”

显然,正如阎象所说,事态的诡异性,让人捉摸不透。

然而,张勋却在此刻,双眼微眯,冷冷的笑了起来,“如我所料不差,桥蕤就是这么被引出城的?”

杨弘沉默良久,突然点了点头,“不错,桥蕤将军得知沛国遭袭……率两万大军援助……却是到了中途……方才发现曹军根本没有奇袭沛国而去,而是在山道中埋伏!原来曹信的起初的目标就是我们……”

“那……后来又怎样?”阎象当下又是询问。

杨弘苦涩道:“之后……便是等到桥蕤将军回城,我等也丢了城池……将军他本欲率军反攻夺城……奈何曹军一月来并不强攻所致,弄得城墙完好无损坚硬如初……我等无奈反走,却又遭到曹信此人的埋伏……大军所剩不足十余……骑!”

最后那一句话说出,‘十余骑’这三个字在此刻就宛如泰山压顶,压的帐内张勋二人面如土色。

“这曹信深谙兵法之道,深不可测呀……未曾想这计谋如此这般环环相扣,诡诈多变,不愧是曹军的第二号人物……不输韩信之才……”

正当阎象兀自感慨之际。

一边的张勋,却是脸色越发的凝重起来,倒是比起面前杨弘的精神失措,后者的眼神,明显产生了变化。

“看来那曹信果然名不虚传……现在,可谓我等危急存亡之秋了。”

“大将军,是否将此事禀明陛下……”阎象顿时来到张勋身旁,犹豫道。

“不可,现在无需让陛下知道……传我令,命……乐就、梁钢、李丰三将固守本城,千万不可再有纰漏!”

说到这里,张勋的目光这才瞥见杨弘的身子上……却是发现那上面正大大的刻着血字,‘除贼扶汉……’

一时间怒火中烧他,直接将杨弘踹翻在了地上。

******

寿春境外三里,统帅中军帐。

曹德一席青衫,从帐外顿时走了进来,方才看到帐内文武皆坐,与主位上的曹信对视一眼,方才坐在了文席首位处。

作为统帅的父亲,曹德此次的随军出征其实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帮帮忙,与刘翊一起管理一下辎重粮草,并且也想了解一下曹信的能力。

便是受到那场刺激之后,曹德整个人也变了许多,至少没有了那翻儒雅的德性,更多了一层保尽沧桑的觉悟,此刻的曹德第一次这般想要去迫切的了解,自己儿子的想法。

“信儿,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曹德的询问,让曹信的脸色稍缓,原本神色凝重的他看了看此刻的帐内,顿时大声道。

“敌军虽有一败,但尚有大军十万众,为今之计,便是兵分七路,从荆州以东、豫州以南分兵而攻,父亲这几日就跟在儿子的身边,张勋素来带兵有方,接下来是一场恶战,我们父子二人,就好好会他一会……”

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豪气,让此刻的曹德颇为的动容。

这是他第一次随队出征,也同样是第一次近距离的观望曹信的带兵,这一刻,身为父亲的他,才知道曹信在战场上是个什么样子。

汉建安二年,十一月。

曹信率八万大军,平乱豫州陈、沛二国,大军南下乘胜而击。

麾下大将赵云,率两万大军转攻荆北,典韦、许褚分领一万,攻打扬州九江东西两翼城池,其余高顺、陈到、周鲂、裴元绍、袁涣各部,分兵进发。

曹信自领剩余一万铁骑,直逼苦城而来,八万人马,即将与张勋的十万大军正面交锋。

自此也拉开了南下讨伐的序幕。(未完待续。)

ps:下一章,走马破苦城

第260章 走马破苦城

苍茫的大道,铁蹄飞扬。

时隔入冬的早晨,天气越发的干燥起来,而这一刻,整个寿春郡也逐渐陷入到紧张的氛围中。

寿春北部第一道城关,苦城。

乐就一身的黑甲,此刻在正厅中走来走去,方才听到屋内的烛火声,也时而皱起眉头来。

乐就是早期袁术的一员大将,武艺不俗,如果按照数据的角度上,武力应该在75上下,算是一员骁将,但其得到重用的并不是因为武艺,而是乐就的统兵之能

苦城八千勇士,是乐就从南阳一道跟随来的骁勇之师,曾有过‘南阳乐就八千勇者’的美名。

但对于现在的乐就而言,已经久疏战阵的他,三年没有打过仗了,这不是没有仗可打,相反,战事不少,只不过几乎轮不到乐就而已。

原本的大将这一刻也沦落到髀肉复生的地步,而自己手下的八千勇士,也越发抱怨起上不了战场的事情。

或许是乐就的祈祷感动了上天,也或许是曹信的大军来的正是时候,前者如今便是迎来了真正的时机。

“终于要来了……这曹信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过对于乐就而言,更多的则是一种忐忑,大战之前的忐忑,张勋来书信说,要谨防这个曹信,说此人绝对不能小看。

桥蕤就是因为小看了曹信,而忘记了后者立下的威名,直至让三万大军惨遭大败。

乐就可不想步桥蕤的后尘,说实话,曹信是何方神圣乐就也不清楚,但要说起一个人的名字,那乐就绝对是了如指掌的。

那个人就是吕布。人中吕布马中赤兔,曹信能以少敌多,并且在濮阳一战喝退堂堂飞将吕布,这个事情乐就就算没亲眼见过,也听说过了。

而如今,身为苦城的守将。乐就便是对曹信更加重视。

“报!敌军一万人马正在城外五百步观望!”厅外,顿时一名士兵跑进来,打断了乐就的思绪。

微微皱了皱眉,乐就冷目一扫,道:“主将为谁?”

“行军旗,上挂‘淮南侯’三字!”

******

“呼……”

苦城外,曹信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随后与曹德一起,策马望着五百米正前方的城池。

这一刻。一捋干练的胡须已经出现在了曹信的鼻子与上嘴唇之间,便是时隔了两年,倒是多了一份不拘的风采。

此时,身后除了万夫营,就是一万步军,这些人一个个就如同苍野饥饿的饿狼,饥渴般的注视着远处的城关,显露出跃跃欲试的劲头。

“信儿。你欲如何攻城?”

老爹曹德,此时与毛玠、刘翊不同。站在军队的最前方曹信的旁边,此时的这对父子俩,俨然就像是战场父子兵。

曹信当低着头,面容严肃,但随即面色一变,露出一派大将之风。血性豪迈一笑,“父亲且看着,待儿子攻城,力斩敌将!!”

曹德此刻也换做了一身武将服,与平日里的儒雅的打扮完全是两个样子。然而此时的曹德,却是看着曹信这个样子,不觉的痴了。

这哪里是自己的儿子,明明就是个饱经沙场的男儿汉。

当下在众人奇怪的注视中,曹信缓缓将自身的铠甲褪去,直至露出里面古铜色的肌肤。

八尺的身高,曹信的个子比几年前长了两寸,依照汉尺来说,正好是一米八四、八五之间,而此刻,随着曹信褪去身上的衣服,便是整个人的气息又是一阵的不同。

这是明志,一种展现给众人的明志。

曹德与身后的众人都纷纷惊讶了,因为看到曹信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战伤。

这些伤,有的是枪伤、有的是刀伤、又有的则是小小的箭伤。这些个伤痕汇聚在曹信上身的全部,就如同一个蜿蜒的山脉覆盖在了曹信的周身。

手中黑铁大刀随风舞动,后者却是猛然暴喝一声。

但这怒吼声却意义非凡,跨下乌风马随即低啸,与曹信的暴喝宛如契合在一起,便是当下,身后的万夫营习惯性的呼喝开来。

“万夫勇者!!血战八方!!万夫勇者!!!血战八方!!!”

如万马奔腾,声震四方!

这一刻,曹德这些人才明白,曹信为什么要突然这样,却是此刻,仅仅后者一个小小的举动,竟是迎来士气的一个转折点。

一抹血性的霸道,曹德第一次从曹信的身上感受到这些,便是面前的这一切、这种震撼,从对方的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不觉让人动容。

“今!除贼扶汉!!我曹信!承天之命!讨伐逆贼!!今日,第一个登上城楼者!!赏十金!封行军校尉!杀敌一人者赏!杀敌十人者大赏!全军!给我杀!!!”

如铁锤般的黑铁大刀,举起当空,面对着前方严阵以待的城墙,曹信声嘶冷厉,胯下乌风马暴虐蹿动,顷刻爆冲而去。

一声号令之下,一万多人犹如一群饥渴的豺狼虎豹,向着城门猛烈的冲击着。

曹信一马当先,全身毫无甲胄防身,但在这股激励之下,所有人都展现出了绝对的勇气。

“放!!放箭!!”

城楼之上,箭雨扫射,血与砍杀,这一刻没有勾心斗角、没有运筹帷幄、也没有诡计阴谋。

比的,都是战场上真刀真枪的厮杀,真正血与肉的碰撞!

“喝!!起!!!”

一只有力的手,猛然将冲城车的前方提起,后方还有士兵在推,但速度太慢,却是此刻,曹信顿时依靠着一股猛然的大力,将冲城车豁然提速起来。

“砰!!”

结结实实的,冲城车猛地撞击在苦城的三丈铁门之上,瞬息间迎来震天的轰鸣。

这只是第一下,铁门没有丝毫的松动,宛如泰山一般挡住了众人的去路。

不过似乎才刚刚开始。

“砰!!!”又是一下。

“啊!!!!”可怖的战伤宛如在此刻猛然绽开,曹信狰狞的脸上同时咬紧牙关,手中青筋暴起,一声提喝,猛然将冲城车又是来了个缓冲……

“砰!!!”

一群掌舵攻城车的士兵有些看呆了,此刻完全是靠着曹信的力气在撑着,便是整个大车的破坏力竟然比之先前还要大了好几倍。

胯下乌风马借势猛的爆冲,冲小腿上的力道,缓缓向前,曹信整个身子像一个铁板一样固定着,就如同那一句稳步如飞,前后力协调贯穿,一只手再次搭向了冲城车的前端。

这时候,城楼上同样战况激烈。

一个个云梯高架,一群不要命般的曹军,如潮水一般登城,整个城墙一时间全都是清一色密密麻麻的黑色人浪。

突然间!

嗖的一声……!!

不知从何处飞来流失,却正好命中在此刻曹信的肩膀上,原本全神贯注的他,只觉右肩部位一阵吃痛,一股暖流瞬间流淌下来。

“砰……轰!!!”

三丈铁门仿佛就在同时传来巨震,整个大铁门猛然颤抖起来,一丝细小的龟裂声,随着冲城车结结实实的碰撞,开始轻微松动开来。

而下一刻,曹信赫然暴怒,猛地拔起肩上利箭,便是将那带血的箭矢朝着铁门奋力的轰去。

一个小小的利箭,从后者的手中飞出,如闪电般划过一道利落的直线,猛地钉在了铁门的正上方……

却是巧合的……那利箭刺进去的地方,正好是铁门细微龟裂的缝隙……

“逆贼!!尔敢!!!”

狂暴的气息,曹信仰天怒吼,同时这一刻,挥发出了无与伦比的霸气。

所有人都只记得战场之外运筹帷幄的曹信,却似是早已忘记了,曾经那个血拼张辽、力挑徐晃的那个曹信。

或许有时候,曹信是军师……毕竟因为要出谋划策,但有时候他又是统帅……,这是为了保护兄弟们的性命。

而这一刻,曹信是一方猛将,单单纯纯的猛将,他所要做的,就是冲杀于敌阵之间,马革裹尸……不惜性命!

络绎不绝的攻城战,人山人海,厮杀鼎沸。

此时的三百步开外,曹德与毛玠、刘翊这些人,愣愣的看着曹信拔出利箭,随即将利箭不屑的掷出。

这一刻,便是只有曹德胆战心惊的看着,心中写满了震撼。

“老太公……你且看着,这就是我们的君侯,我们的统帅……”

刘翊将曹德一切看在心里,此刻同时心绪高涨,望着攻城的人海,大笑着说道。

“不错,这也是我的儿子……”

眉宇间,一股难言的心思不胫而出,曹德当下也是点头,但这话语,却是说的异常的真切。

“轰隆……!!”

便是瞬间!

跨马乌风马震天嘶吼,曹信策马盘旋,就在冲城车第五次碰撞的当下,曹信整个上身肌肉虬结,并且诡异的暴涨开来!

手中一百二十斤的黑铁大刀狂乱舞动,随着曹信那狰狞的面容,大刀如锤、双手如锥!

一招力挽千钧!

黑铁大刀瞬间脱手,飞向了那三丈的铁门……

“轰隆隆!!”(未完待续。)

第261章 力挫乐就

城门大震。

一股千斤力道瞬即轰碎了过去,如同劈山断流一般,三丈铁门飞速龟裂、四散崩碎……

“轰隆隆!!!”

连带着苦城的城楼,似乎感受到了一股强劲的余震,此刻不管是攻城的曹军、还是守卫的成军,此时都被这一幕所吸引过来。

宛如一道血色,与曹信虎狼一般的躯体融汇,显露出无尽的血腥

“嗷!!”

乌风马同时低啸一声,正当铁门轰碎的一刹那,在一股俯冲之力的拖动中,如猛虎出闸闪电般的取过反震回来的黑铁,曹信面如修罗,生猛杀进城池之中。

“镇北将军曹信再此!!贼子去死!!”

一声震天虎吼,城门处成军如海,但随着城门的洞开,里面的敌军开始露出震惊之色。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一个人竟然恐怖到这个地步,以一己之力直接将城门轰开,便是苦城才区区一会儿的功夫,就瞬息间被破了城门。

面前的曹信,真就宛如炼狱中的修罗战神,胯下战马乌风更是带着一股野兽般的气息,前者更是上身赤裸,露出触目惊心的肌肉与战伤,在一抹血色的滋润中,显得更加杀伐冷厉

一个成军士兵不自量力的冲到了最前。

但同时被曹信的黑铁迎面斩下,整个脸被直接打成了肉泥,便是那堆黄白相间的粘稠物,还残留在黑铁的刀面。

黑铁大刀,刀面宽一米,就如同一面无刃的巨锤,长柄左右翻飞。一时间周遭血浪喷洒,战马嘶鸣。

曹信在五禽戏的锻炼下,身体已经今非昔比,便是在邺城的两年曹信也不曾断过,只是在暗地里练习而已。

故此在大开大合之间,虎戏的生猛刚劲。在此刻发挥的淋漓尽致,黑铁大刀横面一扫,将四周靠近过来的五名成军士卒,整个拦腰斩断。

白花花的肠道,带着血腥的酸臭味猛地飘散开来,里面红色的肝脏在地上翻滚着、似乎还在跳动,赤红色的血水流淌在在泥土上与恶心的肠道糅合……

便是瞬息间,又被乌风马踩的粉碎!

“哈!贼子滚开!!!”

沉声一喝,面前十数名敌军士卒顿时被乌风马一股爆冲之力。猛地掀翻在地。

黑铁随风狂舞,撕割在一名敌军的胸口当中,就像是一个推土机,发出嗰嗰的血腥声响。

本身黑铁是无刃的,但是在急速的挥舞中,一米宽的刀面在速度的映衬下会让肌肤产生剧烈的颤抖而鲜血喷涨、可谓是碰之即死。

当然,这一切,身为大刀主人的曹信是绝对感受不到的。

黑影闪动。寒光四射!

便是在眨眼一瞬之间,几十个成军瞬间被曹信一人力压。顷刻残肢断臂在乱空中飞散,一时间惨嚎声四起。

人借马势,马借人力!

两马错蹬之间,胯下乌风马在血色的掩护中兴奋的爆冲,从小腿中上扬的力道传到了曹信的腰间,随即腰腹用力。手中大刀翻扬,一股黑色的刀影,迎着头十数名敌军轰砸过去……

“啊……”“额啊……”“呜啊……”

黑铁顺势一扫、接着一招犀牛望月,周遭数十人再次被刀影笼罩过来。

而便是同一时刻,敌军挺枪直刺而来!

反身一扫。身姿如若泰山,曹信身子一侧的同时,朝着后身当头一名小校,便是迎头一砍。

“砰!”“咔嘣!!”

五百多名敌军如潮水般团团包围在此刻曹信周遭,但这一刻,曹信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杀掉了二百人,其重伤倒地的更是不计其数。

一时间,整个城门范围一片血色炼狱,便是曹信的每一次举动,所带来的震动在四周一切,引起了巨大的注目。

这时,城楼之上,许三同时登城杀开了一条血路,手中长刀乱舞,竟是也杀了五十多个人,刀口竟也有些上卷了起来。

“君侯已经破城了!!兄弟们!给我杀!!!”

刀刃高举上天,城楼中当即将一名校尉砍翻在地,许三同时振臂而呼……

“嗷嗷嗷嗷!!!”

这一刻,城楼、城墙不管是城门都蔓延着黑色的人浪,放眼望去尽皆是曹军的士兵。

一群如狼似虎的士卒,在许三的激励下瞬间踊跃四起,更是在此刻曹信的万夫不当之勇下,直接让这些曹军士兵为之疯狂起来。

“杀!!!”

其实这些个曹军大多都是第一次看过曹信在战场上的表现,而此刻看到前者这一幕,纷纷露出了惊讶来。

谁都想跟随一个强大的将军,这一刻,身后的一万人同时展现出了不要命的一面。

黑色与黄色,两股军力相冲!

曹军的攻势显然更加的猛烈,一刀一刀砍翻成军士卒,万夫营此刻……也随之派上了用场。

狼筅割开敌军的近身,铁链从脚部鬼使神差的绊住成军一名小校的脚踝……而后者随之被拉进了鸳鸯阵中,就像是炼狱中黑白无常的鬼头锁。

强大的鸳鸯阵在此刻发挥出了其真正的威力,狼筅与铁链完美的配合,铁丝网般的割开敌军,而后勇铁链锁住一个个敌军,刀盾手从缝隙飞速斩杀……

攻城战,并不是万夫营的特长,但此刻的阵地战,曹信可以自豪的说,当今的天下没有一个能比得过这八百人。

“不要杀我哩……不要杀我哩……”

但是,似乎还有个漏网之鱼……

孙平胖乎乎的身子在乱军中乱窜,不时抱着头,手中却是空空如也,似是他这样的伙夫,是没有上战场的资格的。

但就是这么鬼使神差的,孙平溜了进来,移动着那略显胖乎乎的身子,在乱军阵前摸索开来。

当啷……

一声清脆的响声,周围都是冲天的喊杀声,但这声音孙平却听得异常清晰,扭头一看,竟是地上一杆带血的长枪。

此刻那长枪的主人正好被一名成军校尉杀死,变成了无主的兵器,同一时间,孙平有些害怕的望着它,肥嘟嘟的脸颤抖着咽了口唾沫。

忽而,在这一刻,看了看曹信的方向,却是只见曹信往来于几百个敌军的围攻之下,而正是在刹那间,孙平看到了一名武将正向着曹信而去……

“乐就再此!!!贼子纳命来!!”

一员骁将,手执丈二钢枪,策马杀来,一群包围在曹信周身的士卒顿时拉开一条血路,纷纷为前者提供了缓冲之机会。

乐就!

正对着曹信不足十米范围。

说实话,前者没有想到曹信会这般的强横和杀伐果决,一招一式充满爆炸性的力量,招招夺命,但乐就可不信这个邪,十几年的征战生涯,这种事情他可看多了。

便是此刻,胯下棕鬓马猛地一提速,钢枪瞬间朝着曹信当头刺出。

仅仅是数米的距离,曹信同时看到了乐就的出现。

两马相会,双方交手!

“当!!”

一股清脆悠扬的碰撞声,其中更是带着一股沉猛的声线,乐就只觉下意识的,自己的长枪已经快要刺向曹信的咽喉……

但忽然……

乐就很奇怪,奇怪于自己的双手为什么会突然不听使唤,但望着此刻曹信的那副狰狞脸庞,只觉着双手中一丝丝暖流开始流淌而下……

便是下一刻……

“啊啊啊!!!”

乐就的双手顿时虎口崩裂,突然反应过来的剧痛,让前者更加的抓狂,却只是单单的碰撞,曹信本身的力道,加上黑铁一百二十斤的横向扫来的重量,让此刻的乐就只觉得这双手,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了。

战前突然冷笑,这一刻曹信露出了一丝冷厉的笑意。

但同时,乐就惊愕万分的看着曹信的样子,这才看清,此刻的他……上身鲜血沾染,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别人的,不过最可怕的则是曹信那狰狞冷厉的笑脸,伴随着上半身那一个个触目惊心的伤疤……

这一刻,面对在乐就身前的,仿佛并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人物。

而是一个真正,血与火淬炼之下的狂战士!

一抹血光洒射下来,照耀在曹信的上空,却只是阳光而已,或许是被周遭的血污所影响一般,才会看起来诡异。

“来得好!吃我一刀!”

乐就此刻大惊,因为曹信的力量似乎用之不尽,整个人再次抬起黑铁,便是朝着乐就当口轰来。

格身一挡,乐就下意识的再次举起手中的钢枪,只是须臾一阵的功夫,却是那双手有些丝丝颤抖开来。

“轰!!”

锵啷……

周围一众成军将士瞬间有些看呆了,只见此刻几百人包围一个人,却是那曹信直接占据了主动,甚至带着强大的力道瞬间劈向了主将乐就的身上。

下一刻……

钢枪折断,掉落在地上……

乐就虽然完好无损,但胯下棕鬓马顿时无法承受住前者的巨力,马蹄前仰,顿时嘶叫着匍匐在地。

更是此刻,乐就整个人看似狼狈不堪。

就是这瞬间发生的一幕,同时看在所有人的眼里,包括随后军冲过来的曹德等人。

“我儿勇武!!曹德来也……”(未完待续。)

ps:下一章,东郡小兵

第262章 东郡小兵

“噗呲……”

乱军之中喊杀声四起,到处都是踩踏的人海。

孙平肥嘟嘟的脸上顿时一抹血水喷溅,刺鼻的腥味飘然传来,如赤红色斑点状血污覆盖了孙平的右半边脸。

但这血并不是他的,而是显然从另一旁洒过来的。

“血哩!是血……哩!!”孙平噗通倒在地上,肥胖的身子不断往后退却,忽而碰触到后面的死尸,再次退无可退

便是这一刻,先前近距离斩杀一名曹军的成军小校,猛然注意到了孙平的身上。

竟是看着对方衣着的曹军军服,同时露出狰狞的笑容来。

孙平咽了口唾沫,目光刹那间望向了面前带血的木枪……

“去死!!!”

带着凄厉的冷笑,孙平的面前,那成军小校顿时举刀劈砍!

但这一下,却是没有砍到孙平,而是正巧大刀劈砍在孙平旁边的岩石上。

显然,似乎对方已经看出孙平不是正规军,而只是个伙夫之类的士兵,便是此刻,那小校一脸的不屑,露出了戏耍的神态来

“哈哈哈……”

周遭的战事很激烈,但此刻这范围,却是只有孙平和面前的小校而已,对方如此舞动了两下手中的大刀,故意耍弄着孙平,直至令其脸色惨白。

但也就在同时的!

一股厉色悄然浮现在孙平的脸上,肥胖的身子在地上猛地跳起,手中木枪笨拙的挥舞着,但身子依然诡异的跳到了那小校的左侧当中。

谁也不知道孙平为什么会移动到左边,但也就在一瞬间,那成军小校带着狰狞的面容。挥刀就要迎来。

却是这一刻……

仅仅三步!原来!孙平跳到左侧的岩石上,那边正有一只箭矢掉落在地上,那小校不经意间一踩!

整个身子顿时因此摇摆不定,就像是踩了一个香蕉一般,险些失足!

便是同一时间,说时迟那时快。孙平长枪脱手不偏不倚的命中在了对方的腹部,只听得……

“噗呲”一声!

带着一股怨恨,望着孙平肥嘟嘟苍白的脸颊,原本嘲笑不屑的成军小校,顿时仰面倒在地上,一命呜呼。

“好样的!!!”

从城墙的阶梯口,传来这般的声音,竟是此刻孙平击杀那小校的同时,许三带着一把卷刃的血刀。浴血而出。

许三的脸上,透过一丝赞赏,刚才孙平用机智杀死这小校的一切,他都看的一清二楚,作为跟随曹信多年的他,看到这一幕,还是颇为赏识起来。

“那好汉是何人??”

但似乎还有例外,当许三来到孙平跟前。拍着对方肩膀的刹那,在一个更远的地方。

许三与孙平都惊讶的发现了一个人……

那是个曹军士兵。一手持刀一手持盾,其实这样看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特殊的,因为此刻向那人一样的打扮,此时足足有一万人,可谓是平平无奇。

但惊讶的。不是这些,而是对方在战场上的表现。

十七、八岁的青年,身着黑色的曹军甲胄,身形却在战局中尤为的敏捷迅猛,而且杀伐狠辣……

一刀直接结果了一名敌军的性命。随即圆盾架开三名包夹的敌军,但那士兵却显得不慌不忙,一抹厉色闪过,青年士兵飞速窜到一名敌军的身旁,手中寒光一闪!

人头顺势落地!

另外两名敌军大骇,纷纷举刀左右夹攻,青年士兵同样身形沉稳,宛如一员大将,一招点石成金,顿时震开一名敌军的兵刃,同时身如飞鹰,圆盾迎面怒砸另一名敌军,随即刀光闪烁,将另一旁的敌军又是砍翻在地。

仅仅一眨眼的功夫,却是这青年士兵竟不费吹灰之力的杀了四个人,而且手段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却是一个小小的曹军士兵,比起万夫营的勇士来,看似还要厉害许多……

“此人到底是谁?”

将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远远观望的许三竟是有着同一种震撼。

便是另一边。

“吾儿骁勇!!曹德来也!!”

此刻,似乎也是被曹信的血性所激励,曹德一席甲胄,却是第一次神情激动的挥剑号令冲锋。

带着身后其余两千人,最后进入城门之中,曹德颤抖着的身体,站在行军车上,眼睛却牢牢的盯着前方曹信的身上。

大刀翻腾!!

宛如在大海中搅动着一根天柱,曹信面对着周遭数百敌军,俨然将这些人牢牢压在了上头。

乐就刚败,敌军士气受挫,整个苦城瞬间蔓延着黑色的浪潮,一发不可收拾。

便是同一时间,随着曹德的介入,其余两千人顺势冲锋,与万夫营交汇在一起……

这一刻,苦城胜负一定。

******

“带上来!!”

被五花大绑,时间过了大半个时辰,乐就整个人在两名万夫勇士的劫持下,顿时在苦城大厅中狼狈的站着。

攻城战瞬息间结束,剩下的就是打扫战场。

而此刻,正厅中,曹信一身的血腥气未尽,冷冷的坐在主位上,而一旁,曹德、毛玠、刘翊三人同时含笑不语,望着面前的一切。

“跪下!”

许三在一旁怒喝一声,两名万夫营勇士当即得令,便是硬生生的想要让乐就跪在大厅中。

但似乎是一种气节,就算是五花大绑,乐就也丝毫没有跪下的意思,双腿站的笔直,任两名勇士怎么用力,乐就就是不跪。

不过看到这里,主位上,曹信却是笑了……

方才在曹德、许三的等人的注视下,曹信缓缓起身,来到了乐就的身前。

这一刻。乐就似乎还不服气,一脸恶狠狠的瞪着曹信。

“要杀便杀!我乐就还怕了不成!?”

这倒是个硬汉!

曹信如此心想着,不乏心中产生了一丝的喜爱,方才又看了看对方,却见乐就此刻脸色坚韧,已经出现了必死的决心。

从身上取出一个匕首。同时亮了出来,而这一刻,大厅的众人随即叹息一声,都纷纷对乐就的下场猜测出了一二。

但事情往往相反。

正当乐就闭起眼等待着曹信结果自己性命的刹那……只觉身上的绳索竟莫名的一松,却是睁开眼看了看身上。

只见绑缚着自己的绳索瞬间解了开来……

“你、你这是何意?”乐就有些惊讶。

然而曹信只是略微一笑,“你滚吧,我从不杀好汉!只是你这人太过于愚忠……我不喜欢,从哪里来……滚哪里去罢!”

“我……”意欲反驳,但乐就听来。只觉得有些语塞,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这时,曹信又从新坐回了主位上,断然说道:“袁术弃汉自立!天地不容,我等身为大汉子孙,就该除贼扶汉!立万世功业,汝竟如此执迷不悟,也罢。便回到袁术那里吧,但汝记住!我曹信必不容尔等。早晚将寿春踏为平地!!!”

曹德、毛玠等人含笑面面对视,在曹信说完的同时,都纷纷赞叹的点起头来。

乐就的身子猛地一震,豁然要转身欲离开……

但身子却下意识的露出了反应,乐就就这么迟疑片刻,方才豁然跪在了地上。

“若君侯不弃……乐就……乐就我……”

“你便怎样?”

“乐就我……愿降!”

‘当啷’一声。猛地踹繁面前的草案,大厅中曹信脸色大喜,快步将前者扶了起来。

“好!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我得乐就胜过拿下苦城啊!”猛地拍了拍前者的肩膀,曹信此刻顿时露出一阵的大笑。

却是片刻间。整个大厅中瞬间弥漫着大笑声,如顷刻被点燃的烟火爆竹,欢声笑语在小小的正厅内瞬间炸了开来。

这一回,两方正式落座。

除了那些分路出兵的武将不在,正厅此刻加上曹德三人,更是多了一个乐就。

半晌。

许三才忽而正色道:“君侯,我刚在战场上看到一小兵,颇为骁勇……”

“嗯……这我也看到了……”曹信此刻收起了刚才的笑容,端坐在主位上,同时来了几分的兴趣。

在之前的战场中,曹信虽然被几百人围攻,但须臾间,他确实看到了一个小兵的不俗武艺。

曹信更是没想到,这自己的军队中,还藏着龙卧着虎。

乐就此时在席位上落座,方才也是疑惑道,“奇怪,一个小小的士兵,怎生如此厉害?……君侯,末将所带的这八千守军,也算是从南阳跟随而来的骁勇,算不得以一敌十,也能各各以一敌三,听这许三将军的话……似乎这个人还杀了我不少的人马。”

此刻,乐就已经是曹信的人,也没有过多的隐晦,毕竟战事已经结束,大家都是一家人,所以先前的一战已经不重要了。

故此,乐就的话语也没有多么避讳这件事情。

略微沉思了良久,曹信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自己的手底下,会出个什么样的人。

这些一万人大多都是兖州东郡的士卒,而扒开曹信那越来越模糊的历史知识,似乎东郡也没出多少有名的人。

到底是哪个历史上的人物在自己的军队中服役?

或者说这个人根本就没在历史上出现过?而是本身就有才能的人物?只是被历史给埋没了?

想来想去,一时间,曹信也想不出来……(未完待续。)

ps:这个人到底是谁?

第263章 原来是他?

三国,无疑是个英雄辈出的年代。

但就像某某历史学家说的,三国同样是个埋没人才的时期。

因为在这样的乱世,很多英雄出世的同时,也必定会有一些人才被埋没在这洪流中。

曹信相信,在这么得天独厚的三国战乱时期,总人口达到六千万的地步,这其中还是有户贯的。

户贯就是三国时期类似于身份证的东西,如果不算在户贯之内,东汉末年的人口起码有七千万人,在这么庞大的人群,绝对有一些人才没有出现在历史中,更没有在历史上留名

但这一切都是猜想,曹信至今也不敢肯定对方是不是那样的人。

第二天清晨,走在苦城的内城大营中。

经过昨日的一战,俘虏了总计五千多人,但这些人已经不是俘虏了,而是随着乐就的投降,成了曹军的一份子。

在曹信看来,这是一个不小的力量,南阳乐就的名字并不是白来的,而昨日的一切也证明了这一点。

这些人确实一个个训练有素,要不是昨天曹信奋力洞开城门,一时间还真没有什么办法。

但话又说回来,曹信不可能每一次都那样,至今为止胳膊还有着一丝的酸痛

与许三漫步走在苦城的大营中,两旁的道路都有一众士兵在打扫着,血污还没打扫的干净,但很多地方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

“三儿,可找到那个人了?”曹信一边走在营地,一边说道。

许三就走在曹信的身后,作为亲兵队长,略微皱了皱眉,便是恭敬的说道:“还未找到。我军驻扎苦城起码有一万人,虽然有登记册在列,但不知那小卒的姓名,一时间难以找寻……”

曹信很失望,微微叹了一口气,一边走着。喃喃起来,“也罢了……如果真有才能,一定会出现的吧……”

一个个军帐,高约一丈、五丈宽,一般能住十几、二十个士兵,汉代的尺码一丈相当于231厘米,也就是说真正的七尺男儿其实是形容汉代的男子身高。

后世的尺码一尺是33.3厘米,所谓三尺为一米,但这样算来。七尺男儿就有些奇葩了,却是比姚大大还要高,而如果以汉尺来算的话也就是1米62,这也是汉代男子普遍的身高。

如曹信这般的八尺,就是1米85,而看先前那士兵的个子,倒也差不多八尺的模样,很是高大魁梧。

放眼望去。其实一个八尺的汉子在军中很好找,毕竟说不上鹤立鸡群。倒也算看起来孔武有力,这样的人也不多见。

只是这股遗憾,让曹信颇为的失落起来。

“君侯,我们还是回去吧,这边风很大,回屋内好些。”

这时。一旁的许三见找了半天,也未找到,方才恭敬的提醒着。

锵啷……

却就在这一刻,正当曹信准备回去之际,一个声音竟是忽然间传了过来。

曹信疑惑的皱了皱眉。随即扭过头来,只见一个八尺高、士卒打扮的大汉,不小心打翻了中军帐外的米锅……

现在是早晨,正是军队用饭的时候,但很多人都吃完准备离开,却是只有那个人还在米锅前徘徊着。

“唉,我说小子!你倒是小心些,别坏了吃食……”

远处一个伍长模样的老兵头捧着空碗离开,看到此刻这一幕,不时叫嚣起来。

“哎!知道喽!!”

但似乎那士兵没有多在意,只是简单的吆喝一声,淡定的捡起地上的米锅,重新放在了小土堆上。

因为营地很小,故此军队一般是十几人一组围坐吃饭,故此这中军帐一边也有士兵在狼吞虎咽着。

一抹淡淡的笑意,从曹信的脸上泛出,此刻的他却是找了半天,原来这个人就在眼皮底下出现,岂不让人发笑?

这时没有人注意到曹信就在旁边与许三笑着观望,而曹信也不乐于打扰,细细的观看者那个士兵。

只见此人,膀大腰圆,大口大口的狼吞虎咽着,面容略微陈猛,虽然只是平常的样子,但一股狠厉之色不经意间从对方的身上散发出来。

虽然那人坐着,不过身高也有将近八尺以上,两条手臂粗犷,似乎身上还沾着一点鲜血,看来明显是昨日留下来的。

越看,曹信越是有些喜爱,方才走到那人面前,轻咳了一声……

“咳咳……”

咣当

一声,剧烈的反应,周围锅碗霎时间四下摔落下来,却是那士兵一看到突然出现的曹信与许三,猛地吓了一跳。

身子忽而站的笔直,就连手中的碗筷也早就摔在了地上,似乎神情很紧张的瞄了一眼曹信的方向,脸上不经意间,竟是闪过了一丝激动。

“汝……知道我是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曹信此刻笑了起来。

“当、当然……小人岂能不知!参、参见君侯……”嘴里还有一些个米粒,说话的一刹那不小心喷溅出来,但这士兵还是赶忙想要跪拜行礼……

然而轻轻的摆了摆手,曹信阻止了他,并笑着望了望对方,道:“汝……何方人士?”

这时,方才看的真切,只见对方是个二十三、四岁的青年,但生得一副国字脸,大眼睛,倒是颇为陈猛狠辣的样子。

当即激动的拱了拱手,那士兵道:“小人是东郡发干人士。”

点了点头,曹信又问道,“那你从军可有多少时日了??”

一连两个问题,那国字脸士兵有些不解,但还是如实禀报道:“小人从军已经两年多了……”

“东郡人士……又是参军两年……你可知我曾在东郡用过兵?”曹信此刻又道。

却是此话一出,没有来得对方有些激动起来,“自然知晓,小人虽是个粗人,但早年也任侠于江湖!当年小人正时逢吕布来犯,君侯濮阳一战,小人还历历在目……”

“你姓甚名谁?”

猛然抱了抱拳,在曹信轻描淡写的询问下,那国字脸士兵顿时正色道。

“小人姓潘,名璋。”

潘……璋?潘璋!?

曹信脸色有些一变,竟是不敢相信的说道:“你再说一遍!”

有些觉得莫名其妙,但这士兵还是如实道:“小人姓名乃潘璋……”

“潘……璋……”

曹信此刻只感觉脑袋有些发胀,略微的迷迷糊糊,正当后面的许三也感到不对劲之时,曹信也同时缓过劲来。

吴国上将,潘璋……

潘璋这个人竟然是自己的麾下的一个小兵?堂堂与周泰、陈武等人齐名的潘璋,历史上曾生擒过关羽的人物,竟然只是自己的一个小卒子?

虽然曹信如今已经见过很多的大世面,麾下也是猛将如云,但这一刻,还是让这个了解历史的穿越人,感到一阵的难以置信。

要知道,东郡发干县,也就是濮阳,历史上曹信一直以为这个人是出生在吴郡范围的,但没想到竟然出生在兖州??而且还曾亲眼目睹过自己对阵吕布的濮阳空城一战。(注:吴将,潘璋,出生地,兖州东郡发干人。)

早料到当时有一个叫潘璋的猛男在注视,曹信绝对不会到今天才会发现这样的人才。

“你当真叫潘璋……可尚有表字?”

但这一刻,曹信还不是很肯定,毕竟天底下同名同姓的太多了,曹信一时也不敢确认这个潘璋,真就是不是历史上的那个潘璋。

略微怔了怔,对方点了点头,道:“小人有表字,叫文珪,是祖上所取。”

潘璋、潘文珪。

那就没有错了,姓名可以雷同,如果表字也雷同那真就太巧合了。

曹信这下终于敢肯定下来。

便是在面前的潘璋还没反映过之际,曹信顿时满脸笑意的道:“汝现在居何职?”

潘璋憨笑一声,“小人现在只是个刀盾手。”

“刀盾手?”曹信与许三的表情有些奇怪了。

这样的一个人,只当一个刀盾手?

但凡带兵的都知道,最低等级的是剑兵,也称作炮灰,而比这个高一点点的,就叫刀盾手,也算是高级炮灰……

说白了,就是炮灰……第一波攻打城池的人,也是战场上死的最快的人群。

曹信此刻倒是更加好奇了,没有人能当炮灰两年还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的,这个潘璋,看来还真有两把刷子。

“好,从今日起,你就做我的亲兵吧……以后就跟着我……”

“啊?君侯你、你说什么?”

潘璋的脸色顿时露出难以置信的模样,愣愣的望着曹信,原本想只是简单的回答几个问题,没想到竟是直接被提拔到了亲卫军。

亲卫军是一军最强的兵种,也是统帅最贴身的护卫,是绝对的心腹,比起刀盾手来不知还要高了多少级……

此刻,潘璋就这么撑着个大嘴巴,一时间合不拢嘴。

“好好干……许三,给潘璋一匹好马!他现在是我的心腹,切不要亏待了他……”

“诺!”许三连忙应道

半晌,等到曹信离开……



一声脆响,只见此刻,潘璋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地上还是之前的米饭和碗筷。

但这一刻潘璋的心思却完全不在这里,脸上更是浮现出了一丝红印……

良久……

后者才喃喃道:“这、这不是在做梦?”(未完待续。)

第264章 成德李丰(一)

几日后,西曲阳大营。

油灯还是那个油灯,但刚过午时,中军帐内还很明亮。

十一月快要临近冬季,西曲阳大营也开始在营地内筑起火堆,以保证将士的温饱。

汉代的火炉技术还很粗陋,更是没有后世那般普及的铁器,一般都是青铜器为准,不过在寒冬时,除了皇宫之外,一切只要一点木柴就足够了

张勋此刻站在一处地形图前,尽显一丝沉稳,眉头微皱着,似乎是要找寻什么破绽一般。

“这曹信果然厉害,区区几日,就攻破了苦城、降了乐就,大将军……看来我等这第一步棋算是走错了……”

阎象一身大黑袍,顿时走到张勋的身边,目光同样落在了面前的地形图上。

这个地形图是用羊皮做的,上面放满了很多的旗子,代表者各阵营的布军情况。

天气越来越冷,此时的阎象也穿了一件厚厚的披风,即使帐内有火堆,但毕竟不能完全让这温度高起来。

帐外一丝冷风,嗖嗖的吹进来,但听到后者阎象的话,张勋片刻沉默着。

阎象的那一句‘第一步棋’,说的不是别的,就是依靠着稳守静观其变,但对方比之想象的还要迅速,不经意间已经占领了苦城,而更别提其他城池

“曹信乃曹孟德帐下第一大将,世传曹安民有万夫不当之勇,不仅战法谋略在曹营身在前列,更是其武艺不俗,堂堂曹营第二号人物,自然是厉害的。”

这一刻,张勋终于说话了。但眉宇间一丝沉稳却预示着他从未有过轻敌。

阎象此时道:“数日内,赵云、典韦、许褚、陈到、高顺等几路人马纷纷攻下了岩城、秣陵、当涂等地,其兵力秉承曹安民之用兵,迅猛十足,曹操有如此能人,恐怕接下来我军要早作部署才可……”

闻言微微点了点头。张勋从开始到现在,目光一直落在羊皮地图上,方才也是认同道:“那曹信再厉害,也只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敌有八万,我军有十万,兵力尚且悬殊,无需太过担心……为今之计,就是稳住除曹信以外六路人马。并且……”

说到这里,张勋没有再说下去,沉稳的脸上露出一丝犀利的神色,却是目光像是突然瞥到了什么……

“怎么……大将军,可有何发现?”阎象见状连忙询问起来。

指了指地图中的一处,张勋此刻竟是露出了笑容。

“此地……地势低矮,易攻难守,真是个妙处啊……林若。你看如何?”

望着张勋投来的欣喜,阎象同时疑惑的看去。只见那地图上,一处隐秘的地方,正映入眼帘……

******

却是此刻,另一边的许都。

许昌的丞相府内,内府正厅中。

一股轻松的氛围正弥漫在四周,除了曹操之外。此刻还有一个人。

“咳咳……”

熟悉的咳嗽声,一个面容白净的病弱青年,摇着一个蒲扇,正站在一副地形图的面前。

还是一样的地形图,但比之先前不同的是。这幅地形图却是宛城附近的。

“奉孝……”笑着,轻轻唤了一声对方的表字,曹操这一刻似是有些意外起来,“为何你今日如此一反常态,可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曹操看着郭嘉有些奇怪,虽然对方没有太大的异样,但细节上,郭嘉时不时有些走神起来。

此刻,方才收起了蒲扇,郭嘉微微一笑道:“不瞒丞相,嘉刚刚得知一消息,正要告知于丞相你……”

“哦?何事?”微微一怔,曹操的目光从地图上顿时移到了郭嘉的身上。

却是后者,方才意味深长的边咳嗽边笑道:“咳咳咳……江东孙策与陈瑀不和,为争一丹杨……刚得知,孙策大破了陈瑀!”

“哦?”

几句轻描淡写的话语,但正如郭嘉说的,很是耐人寻味,曹操身子不经意间一震,这一刻,突然想起了曹信的话语来。

“这……正如安民所料啊……”

“正是如此……呵呵呵。”含笑着,郭嘉点了点头。

一抹惊叹不乏显露出来,曹操此刻赞叹之余,脸上同时泛出一丝精芒来。

“当时安民的话,我还不明白……不过今日看来,原是如此。”

郭嘉此时笑道:“淮南侯料事如神,咳咳,早料到了那陈瑀会败,果不其然……”

“嗯,好。”当下收回了笑容,曹操此刻也是正色道:“准备一封书信,送往江东,就说本丞相以陛下之请,封孙策为讨逆将军,吴侯,抚慰江东子弟。”

“诺……”微微作揖,郭嘉应道。

旋即似是又想到了什么,曹操再次询问,“可知近日安民战况如何?”

“淮南侯……咳咳咳,淮南侯大军已跃过陈、沛两国,直指寿春,据报……咳咳,淮南侯此刻已经兵分七路大军,拿下了寿春边境数城,更是斩了陈国主将桥蕤,一路斩杀三万余敌……”

“好!!”此刻,猛地叫好一声,曹操的脸上同时闪过一抹欣喜,方才看着郭嘉,一阵难掩的笑意。

“没想到安民竟如此迅速,寿春覆灭指日可待!”

正当曹操大笑之际,一旁的郭嘉还是不免提醒着。

“咳咳……可是丞相,现今淮南侯他虽轻易化解了陈国之兵,扫除了我许昌的威胁……但此番寿春毕竟有十万大军,并且那张勋也是一员大将,恐淮南侯必定难以应付。”

“嗯……奉孝所言极是。”听到这里,曹操也冷静下来,不过方才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

(刘玄德素有英雄之气,乃当世之枭雄,此等人物决不肯屈居于人下,主公若要用之,则不可大用,若刘备如鱼,主公当以水牢围困,养之而不放之,困之而不囚之,方能成事。)

脑海中突然想到了曹信的这句话,曹操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但这句话,是两年前曹操与曹信在迎奉天子的路上,曹信给曹操分析的三大人物形势。

袁绍、孙策、刘备……

前两个人,似乎随着曹信的话都应验了,曹信当时说袁绍不出几年,就能坐拥青、幽、并、冀四州之地,而现在也正是如此,曹信说孙策能在数年坐拥江东八十一县,这一刻虽然还没达到,但也差不多,孙策开始崛起。

而最后一个,曹信的第三个分析对象,刘备会不会应验呢?

“此次让刘玄德去应付韩暹、杨奉二人,不知是否可行……”

听到前者这么一说,郭嘉也同时正色道:“丞相且放心,刘备虽要防,但今时今日,刘玄德还不敢太过放肆……咳咳咳,为今之计,就是先平定寿春,其后再攻打宛城……”

“那依奉孝之言,该派何人去往宛城?”曹操此时正色道。

微微一怔,苍白的脸上顷刻间浮现出一丝明悟,半晌,郭嘉突然笑道:“丞相……可还记得司马懿此人?”

“司马懿?”同时略微呆滞了片刻,曹操点了点头,道:“你是说自愿请命要当丕儿伴读的那书生?”

“正是。咳咳咳……”

“奉孝你不说我倒还忘了,此人倒是个怪人,偏偏一个幕僚要辞去……却反而要当一个小小的伴读?这岂不是怪事?”

听完连忙摇了摇头,郭嘉却是笑道:“丞相,此人非平庸之辈,郭嘉不才,愿举荐此人……攻打宛城。”

“你说什么?”

曹操瞬间露出了一丝惊讶,突然看向郭嘉,然而对方似是认真的。

******

荆州,襄阳城。

刘表此刻坐在主位上,此时的大厅却是异常的安静。

“曹安民此人近日常在我荆北移动,异度……汝看这曹信与张勋,何人能胜啊?”

一席青色的长衫,此时,大厅中除了刘表之外,还有一个仪表堂堂的中年人,而此人的身上也不乏泛出一丝智囊的气息。

被唤作异度的这个青衣中年人,当即拱手道:“曹信乃当世名将,此番举八万大军南下讨伐无道袁术……可谓顺应天意,是我等大汉之福……只不过……”

“只不过怎样?异度你……不妨直言,莫要卖了关子。”

同一时刻,微微蹙起了眉头,刘表带着一股老态注视着前者,想要从这里面,得到一些讯息。

作为荆襄之主,其实刘表比任何人都关注这九江一地的战事,这不是因为九江靠近荆州的缘故,而是刘表,作为真正无可争议的汉室后裔,袁术的称帝是他最为厌恶和憎恨的。

而此刻曹信与袁术的一战,刘表自然比其他人更要重视。

“蒯越岂敢……”

此时,那中年文士顿时拱了拱手,旋即正色道:“只不过张勋坐领十万大军,更是其人用兵不俗,深知寿春地势之要领,寿春有一地,名为三峰山,若是曹信不知地利,则大败之期不远矣……”

“此话怎样?”刘表微微一皱眉,有些不太明白。

一脸料事如神般的坦然,蒯越此刻,无不笑意。

“曹信虽强,但兵力却在张勋之下,便是此人用兵如何奇诡,恐也难免一败啊……”(未完待续。)

第265章 成德李丰(二)

十二月,成德城外十里。

天气越发的寒冷起来,大营同时筑起了火堆,曹信则独自一个人在此刻的中军帐内,不知在寻思着什么。

一个月,大军开始陷入僵持,随着赵云、典韦、许褚挺近,总共六路人马顺利赢得第一波的各路城池之后,也开始稍微沉寂下来。

说实话,这个张勋还真是个人物,历史上此人虽名气不大,但毕竟也和前者早年跟随袁术有关,但真抡起行军打仗,这张勋绝对是个大将

就单单看,这一个月来,靠着十万大军与曹信的七路人马互相相持不下,使得赵云、典韦等人进退两难,足可见一斑。

可以说,现在除了曹信这一路一万人马外,其他七万大军已经不知不觉间被张勋所牵制,分毫动弹不得。

这一刻,也同样给予了曹信新的难题。

“禀君侯!甄宓妹子……有事求见。”就在这个当口,帐外潘璋顿时领着一个女扮男装的甄宓走了进来,当下对曹信大声报告着。

一个月不见,潘璋倒是颇为的意气风发,整个行头也变了样子,整个人看上去格外的壮硕凶狠。

但这一刻,似乎曹信有些投入,只是看着面前的兵书兀自没有理会后者二人

甄宓一脸的青涩模样,瞅了瞅颇为聚精会神的曹信,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便是看了身旁潘璋一眼。

此刻,只见潘璋也是无奈道:“甄宓妹子,你就跟君侯好好说说吧,今天这弄坏炊具一事,让君侯来处理……”

显然甄宓是做错了一件事情,将烧火用的东西都弄得乱七八糟。以至于潘璋不得不带着她前来。

“那好……潘大哥你先去吧……我自跟君侯说个清楚……”甄宓嘟着嘴点了点头,方才小声道。

潘璋立刻笑了笑,也没有理会一二,随即迈步走出了帐外。

此刻的中军帐气氛很是诡异,只剩下曹信与甄宓二人的营帐有些寂静的吓人。

曹信则眉头微微皱着,似是在翻开一卷兵书。整个人对四周的一切,至今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至于甄宓则乖乖的站在原地,分毫不敢吭声,此情此景就这么寂静无声的持续了良久。

便是半晌过后,甄宓终于忍不住了,突然小声道:“君侯……我、我做错了,不过今日的饭食虽晚了些,但不知好不好吃?”

虽然这只是一句道歉的话,但说到中间。出自甄宓的口中却是一副希冀的模样,一席话也变成了询问饭菜的可口程度。

“不好。”

斩钉截铁的话语,曹信没有带任何的犹豫,便是这样说着,但似乎心神还没有从面前的兵书上转移过来。

甄宓娇小的脸蛋微微一愣,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带着娇嗔的话语,重新问道:“真的不好吃?”

“嗯。不好……”又是一句话,但曹信的口气有些重了。

倩影微微一颤。甄宓不禁失落下来。

“我也是想为君侯你帮帮忙啊……我知道煮的东西不合大家的胃口……”

曹信目光聚精会神的捧着兵书,此刻似乎没有看到甄宓落寞的脸蛋,但话语还是传了过来。

“现今真是如同嚼蜡……这样下去,我军必有一败啊……”

“啊?不会这么严重吧?”甄宓小脸蛋闪过一丝的不知所措。

“当然有这么严重了……你想一想,现今局势反对我军不利!这张勋果然厉害,到是我小看他了……”曹信此刻皱起了眉头。目光有些阴沉。

甄宓却道:“不就是我煮个了饭嘛?何必说的这么严重……”

“治大国如烹小鲜,伐一军更是如烹七珍八味……若无火候掌控实难以成事……不好,不好啊……”

甄宓的身子在这一刻又是一颤,精致的小脸微微嘟起了嘴,但至今为止曹信都未曾正眼看过她。这让甄宓倍感失落的同时也有些小怨气。

“甄宓知道今天做的不对……还弄坏了行军的炊具……但、但人家也是为了你……你难道一点都看不出来么?”

“我怎会看不出来,这分明是想要让我军尺寸不进,贼子……居心不良啊……”

当当……

甄宓瞬间跺了跺脚,小脸顿时涨得通红,飞快的跑出中军帐内,不知去向……

但此刻,曹信似乎还没有说完……

“你说得对,张勋此人……的确有大能,且居心不良,但两军交锋此乃常事……如今敌军按兵不动,又坐拥十万精兵,应该早做几番谋划……”

半晌,帐内寂静无声。

曹信这一刻放下了手中的兵书,脸色突然一变,似乎有些许的反应,“咦?刚才是谁在这里?有人来过了?”

但旋即片刻,四周根本连个人影也没有,曹信当下又是拿起兵书,兀自皱眉起来,“应该是我在自言自语……不好,真的不好了,要是这样下去,八万人马早晚会被张勋拖垮的……”

如此寻思着,曹信顿时陷入了一阵的苦思,半晌走出了军帐口,望着外面的寒冷的天气。

突然听到远处莫名的哭泣声……

“难道孙平又惹甄宓这小丫头了?怎么哭声这么大……”曹信苦笑着摇起头来。

******

第三天,成德城关前。

“杀!!!给我杀!”

成德关口,一群如潮般的人海瞬息间荡漾在整个城楼一线,喊杀声、嘶叫声不绝于耳。

黑色的浪潮,冲击着此刻成德的城门,这些人正是曹信麾下的一万精锐,加上乐就三千人马。

总计一万三千人,正朝着成德南门奋力的杀去。

此刻,曹信攻打袁术的消息,已经得到周遭各诸侯的重视,如孙策、刘勋、刘表等等尽皆将此刻的局势看在眼里。

曹信知道,这一仗不好打,但南征袁术是扫清曹军的第一道屏障,非除不可。

潘璋此刻光着膀子,跨下一匹黑鬓马,是曹信亲赠,速度很快也很富有野性。

在战局的最前头,潘璋下马登上城楼,整个人就如同一头不要命的老虎,身后则有大批的狼群跟随着。

作为曾经的刀盾手,潘璋不知道登过多少的云梯、上过多少个城墙,而此刻更是作为亲卫军的一员,潘璋倒是让曹信放在了最前头,不只单单做个护卫,更多了几分的自由性。

而潘璋也是这么做的,不管身上被划出不少条血痕,一只大刀在手,潘璋猛然暴喝一声,身形不断躲避着从城楼飞下来的巨石,矫健的攀爬在云梯之上。

成德的城门不高,略微不过四丈,这正使得攻防战瞬间进入白热化的地步。

“君侯,此成德守将,乃末将一挚友,姓李、名丰,此人用兵颇为不俗,是一员得力干将……”

“哦?”目光随着乐就的话语,曹信此刻在功城战的最后头,督战全局,忽然也从远方的城头上,看到了一个将领的身影。

络绎不绝的曹军随着潘璋猛烈的驾着云梯而攻,城楼上此刻不时飞箭、巨石轰然砸落。

从城墙的角落,曹军中孙平的身子显得很刺眼,肥肥的身子同时活跃于城墙脚下。

“快哩!阿一,老寻快架上新的云梯哩!!”

孙平刚被曹信提拔为了一个伍长,全是赖一个月前许三看到的一幕,随即向曹信举荐,而后者也答应了下来。

孙平此刻倒是从一个小小的伙夫,也变成了一个堂堂主力军的伍长。

肥胖的身子挪动着一个云梯,重新搭在城楼上,孙平指挥者自己唯一的四个士兵,向着城楼挺进者。

伍长是军队最小的官,五人为一伍,为伍长,孙平也同时是这众多伍长中的其中一员。

重新架过云梯,孙平义无反顾的随后跟上,比起先前的胆怯来,孙平的心智却也大胆了很多。

城楼上,将四周这一切看在眼里,此刻成德守将李丰……同时眉头深锁个不止。

望着面前人山人海的攻势,只见自己一方的士兵,看似越发的抵挡不住了,这一刻,李丰倒不是害怕,也不是怕大势已去,而是这内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伯夷!!我主淮南侯乃曹军大将,声名远播!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伯夷是李丰的表字,忽然间听到城下一将呼唤,李丰定睛而望,竟赫然是好友乐就。

望着对方,李丰的脸色越来越迟疑了。

“乐就!你背主忘恩,今日岂敢阵前秽语!”

乐就城下陡然大笑,“哈哈哈哈!!伯夷你未免也太可笑了,论背主忘恩,那袁术才是这天下第一人!我等都是堂堂大汉子民,袁术篡逆无道,我主曹安民此番讨伐,乃天经地义!!难道伯夷真的甘心屈居一反贼之下??”

“这……”

四周嘈杂的攻城之声,却掩盖不住乐就与李丰的对话,更是后者那一脸迟疑和语塞的神情,也同时显露无疑。

更是不消片刻,一声‘梆梆梆’数声响。

曹军一方的后头,却猛然传来刺耳的鸣金之声……

这声音来的很突然,也很奇怪。(未完待续。)

第266章 宛陵埋伏

战事正酣,却在攻城队伍的后方。

“君侯……不好了,后方有探报!”

起初听到这个消息时,曹信还有些诧异,后方?哪个后方?难道出事情了么?

见那斥候表情认真,曹信这一刻也感觉到了这并不是玩笑。

顿时从对方的手中接过一封字条,寥寥几行字,但瞬间让曹信脸色大变

“胡闹!这简直是让军纪形同儿戏!此事可属实?”凝重的脸上,泛出一抹无奈,曹信当下对那斥候喝道。

闻言一怔,对方同时恭敬的说:“的、的确属实,现……她已经在去宛陵的路上了……”

“宛陵守将何人?”

“是梁纲……”

如此一来二去的琢磨了片刻,曹信阴晴不定的脸望了望远处攻城激烈的战况,一时间也咬了咬牙。

“鸣金!收兵!!转攻宛陵……”

人头攒动的曹军,瞬间如潮水般褪去,这也正是为什么忽然退兵的原因。

城楼上,李丰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切,一时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作为成德守将的他,见曹信离去,这心里同样产生了一丝缝隙,随即开始沉思起来。

沉思着刚刚乐就的那一番话,但这一刻,随着鸣金之声,乐就与潘璋迅速带人撤退,一万多的人马随即往东面开拔。

******

便是在两天前。

还在成德十里外的营地,事情的始末,重新还原。

“大小姐哩,你怎么哩……怎么看起来心不在焉哩?”一身伍长服侍,可以看出两天前孙平显然正沉浸在喜悦之中。

甄宓在营地外的草皮上,此刻娇弱的摆弄着四周的花花草草。美目瞥了一眼一旁的孙平,只见对方与自己的情绪截然相反。

“你倒好了……被提拔成了伍长,一定很高兴咯?”

“嘻嘻嘻,没有哩,不过哩,这身衣服真不错哩。嘻嘻嘻……”孙平当下笑着,搓了搓自己新领的甲胄。

但似乎甄宓刚受到什么刺激一般,精致的小脸蛋嘟着嘴,看起来很是别扭。

此刻周围只有孙平和甄宓两个人,其余都在营地内休息或者训练,而此时的她貌似有些心神萎靡。

孙平当下看出了甄宓的心事,收起了笑容,小声询问着,“大小姐。你真的没事哩?”

“我有事!哼。”娇嗔一声,但这幅撒娇的模样却不是对着孙平,而似是朝着营内的方向去的。

孙平顿时疑惑的看了一眼,似乎那方向正是中军帐所在。

起码出兵已经两个月,虽然曹信不说,但慢慢的很多人开始知道甄宓‘身份’的不一般。

故此虽然军纪严明,但大多将前者联系在了曹信的身上,以为是曹信带来的女人。但久而久之谁也不敢到处宣扬,只是各自遵守着本分。

但无疑。甄宓是不是众人想的那样先不说,反正谁也不敢得罪这个气质不凡的大家小姐。

当然唯独这个营地内,只有孙平最了解甄宓,不管是前者的高贵身份还是来此地的目的……

“出来这么多天了……我爹爹他也肯定会恨我,我此刻在这里……孤苦无依,谁还会关心我呢?”柳眉微蹙。甄宓怨气发泄过后,也露出了一丝的落寞来。

自古美人多犹怜,甄宓倾国倾城的脸畔完全没有被这一身男装束缚住,整个身子开始显露出凹凸有致的美丽,如果旁边有个正常的男性。一定会为之神魂颠倒。

但孙平不在此列,顿时挠了挠肥头大耳的头,有些不明所以。

“大小姐哩……你是不是觉得君侯他不关心你哩?”

闻言,甄宓陡然显露出一副娇笑状,掩嘴笑道:“算了……人家是堂堂淮南侯坐镇重兵,我一个小小的丫头怎么配的上?嘻嘻,没事啦,我要回去了……”

“去哪里?”孙平连忙变脸。

甄宓却是在原地蹦了两下,脸上却是出现了早先没有出现过的坚韧。“宛陵守将有个叫梁纲的……是我父亲早年认识的好友……嘻嘻,我去劝服梁伯父投靠曹军!”

*******

时间,回到现在。

大军疾驰在通往三峰山的大道上,曹信脸色冷厉,一阵一阵寒风吹拂在有些沧桑的脸上,浮现出一阵的焦急。

“信儿,何故如此担心?还急于撤离成德?”

曹德此刻在大军的行军车辆上,与曹信坐在一起,曹德感到了一丝的疑惑。

但曹信只看着前方的大道,嘴里兀自说道:“这傻丫头,宛陵守将梁纲乃张勋之心腹大将……此人怎会投降……我本想先攻下成德在转攻宛陵,看来这一下,恐怕只能先攻打宛陵了……”

一抹诧异,同时浮现在曹德的脸上,但同时望着曹信的表情,前者还是叹了一口气。

三峰山,是一处寿春境内的名山,哪怕是在后世也颇为有名,历史上著名的三峰山之战,蒙古灭金的重大战役也发生在这个地方。

宛陵就出在三峰山的中间,可谓三面环峰,其地阴凉寒意,只有一条入峰口才能进入宛陵的地界。

“报!前方就是入峰口,可否率军进入!?”

一名斥候快马而来,停在曹信的跟前,当即禀报道。

“哦,知道了,率军直达宛陵!!”沉声说着,曹信没有任何的犹豫,顷刻间下达了这一命令。

一万多的大军,绵延进入山道,此刻曹信的目光却忽然望向了四周的山峰。

“三峰山果然名不虚传……宛陵四周三面环峰,出入只有一条通道……真是兵家要地。”

两山间的绝壁很是光滑,曹信望之不禁啧啧称奇,但就在进入山道的一刹那,前者的目光陡然瞥见了绝壁上的三个字来。

莫回峰!!

这名字让曹信感到有些不爽,这让他想起了西蜀的落凤坡……

但当然。曹信是不会相信这些的,只是这名字,确实让脊背感到一丝莫名的凉意。

三峰山泛指,龙口峰、三峡峰、莫回峰。

这莫回峰就是进入宛陵的通道沿山山峰,地势陡峭难以伏兵,这也是曹信为什么敢如此轻易就下令进军的缘故。

《眉山县志》曾有过这样一段记载。“三峰山,山势崛起,中峰高插云表,挺然矗立,望之让人生敬。旁两峰温润可亲。登峰西望,左右连山环护如城。转东,地势开朗,有俯视一切包罗万有之慨。”

可以说宛陵在这个地方,显然是曹信事先没有预料过的。对于三国时期,没有全国详细地图的曹信来说,这一切都非常的困难。

为什么当年张松给曹操献西川图的时候,前者会那么牛气?为什么刘备会那么尊敬张松?可见一张地图对于一个军队的重要性,这远比一张简陋的行军图可要好上千倍万倍了。

颤栗的北风,瑟瑟的吹拂着大地,十二月的冬季,将两面的山峦覆盖下了一丝雪白。

虽还未迎来第一场大雪。不过寒冷的气候将原本光秃秃的峰顶染上了一层苍茫,这一片萧瑟一空的情景。就似是曾经未曾动摇过的治世。

曹信身为此刻七路大军的主帅,身上不仅仅背负着南下的重任,还掌握着十几万人的性命,这不单单是这八万人,更是很多数不胜数的百姓。

自己能达到今天,曹信心里很清楚。百姓永远是无辜的,但有的时候也是政治手段最有利的力量,战争只是第二位,因为战争是为了捍卫前者而战。

六路人马此刻都与张勋做着僵持,这一条战线暂时越不过去。而唯独曹信这一路军队是唯一可以与张勋一较高下、机动力顺畅的军队,而成败与否就在此一战了。

但或许,这也是曹信这段时间最后悔的决定……

******

明朗的土地上,四面环抱着山林。

宛陵大火熊熊飞扬,八方景象尽皆是哀嚎连连,到处都是烧毁残渣的焦臭气……

此刻甄宓有些茫然的站在宛陵五百步外的城墙,但此刻望在这丫头面前的,却不是守卫森严的城池,而是宛若大火覆盖的废墟。

“这……这怎么会变成这样……”

甄宓娇弱的身子轻轻颤了一颤,目光随即从面前残破不堪的宛陵城,移到了周围苍野上失去家园的老弱妇孺。

宛陵!是座空城!!

“这位婶婶……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什么大家都……”

此刻附近大约有两千多人,但尽皆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甄宓一个一个的询问着,最终来到了一处母子前。

这是一个带着孩提的女子,大约在三十多岁,但此刻对方已经有些憔悴,身上也似乎经历了一场大火,刚从火灾中拼命逃跑一般,纵使怀中婴儿不断啼哭,那妇人还是边哭泣着边喂着不多的奶水。

只见此刻那妇人望了望面前清秀的甄宓,脸上同时一阵的苦涩,“袁术无道……我等生路尽毁……家无所依……”

似乎被弄得有些神经失常,这妇人不断重复着同一句话,怀中的婴儿也似是极为的可怜。

甄宓还想要询问,但有些心中不忍,方才作罢。

便是此刻,另一边传来一阵苍老的声音。

“昨夜……这宛陵太守梁纲趁夜放火……率军离开,从此不知去向……也不知道是和原由……唉,倒是苦了这些人了,房舍尽毁。老夫我孤家寡人倒是毁了也罢,可这些人都在昨日的大火中……失去至亲,已无所依靠,真是……天要亡我等啊……”(未完待续。)

第267章 一个怪人(一)一更

莫回峰山坳下。

一股奇特的氛围此刻正蔓延在四周,铁蹄声在小小的山道间不住的飞扬着。

数万军队集结于此,但上头的大旗,却印着硕大的‘成’字,这一支军队同时在午后的阳光下,树立起一团不一样的严谨之色。

张勋一身戎装,来到阵前,沉稳刚毅的脸俯视着周遭的一切,似乎在找寻着什么。

突然,一名成军斥候快马奔来。

“报!!大将军,四周尽皆有敌军铁蹄印,前方打探应是淮南侯曹信的人马!”

张勋的脸色在此刻一沉,与阎象并肩拍马,来到入峰口,方才也是看到了前者所说的一切。

阎象陡然奇怪道:“怎么可能……我等还没有施计,那曹信怎会被引入宛陵的?”

“事有蹊跷也罢……”拨马同时来到阎象身边,张勋此刻也是凝重起来,“……没有也罢,倒是没想到曹信会如此轻易的被引入三峰山……”

说到这里,张勋顿时从怀里掏出羊皮地形图,看样子,似乎是前些日子中军帐的那幅。

而望着四周的一切,却是前些日子所说的妙处,赫然正是众人所在之所。

三峰山,宛陵!

“没想到那曹信自投罗网,倒省了我等的””一番计较,大将军……您看如今该如何行事?”

阎象微微一笑,身后足足好几万人,绵延数里看都看不见,此刻张勋也成了这一切的关键所在。

张勋道:“曹信此一入宛陵,着实惊讶,三峰山一带乃闭塞之所,再者梁纲昨日已经烧毁了城池。现宛陵已成一废墟……若要硬拼,我军四万大军足可擒杀敌军一万,三峰山,三面环峰,宛陵居中而治,只要紧守此要道。敌军犹如瓮中之鳖,若要全身而退真是宛如一步登天呐……”

狭小的入峰口,仅仅只要一队人马行进的宽度,此刻四周四万大军浩浩荡荡而来,阎象也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

“不错,况且宛陵被火势所淹没,就算能守……也只是一座残城,那曹安民就算有三头六臂,也只落得个无城可守的境地。此番真是天佑我军呐……呵呵呵……”

拨马来到入峰口,张勋此刻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来。

但片刻,前者还是正色道:“立刻传令三军,三万大军随我杀向宛陵城!一万人镇守此要道,不许任何人出入……”

“诺!”

前方的大军开始缓缓进军,清一色的军队在周遭爆发出冲天的喊杀之声,望着这里,这一刻。似乎张勋和阎象都等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

“大将军,现曹信已是瓮中之鳖。困兽犹斗而已,至于那其他六路人马?”””随军队伍中,阎象一边驱马行走在山道间,一边正要询问着。

张勋此时眉头一挑,照样是那副沉稳样子,“赵云、典韦、许褚。皆为曹安民帐下之猛将,但有陈纪六万大军在后方与之相持,一时不会有太多难题,为今之计就是先把曹信拿下,敌军此番一万数千人马。尽皆无城关可据,宛陵早毁,留给曹信的只是一群无用的百姓和原野罢了……”

走到一半,阎象皱起眉头来,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奇怪,到底是谁让曹信进入三峰山的?我等还没有率部将其引入……呵呵,真是天助我等啊……”

******

就这样,就当三万大军浩浩荡荡,进入莫回峰的同时。

另一边,宛陵城下。

“仙姑下凡了!!!仙姑下凡了……”

“我、我不是什么仙姑……大、大家都起来都起来。”

“仙姑救救我等,救救我等啊……”“仙姑,你美如天仙,不是仙姑又是何方神圣,我等宛陵百姓,无家可归矣……”

“仙姑救我!!”“仙姑救我……”“仙姑救救我等母子!!!”

宛陵城下,此时似乎发生了异常的变故。

一群两、三千衣着狼狈的平民百姓,齐刷刷的跪在一个人的身前,一再的膜拜着。”万夫第267章一个怪人(一)一更”而那个众人口中的仙姑,却赫然正是三天前离开曹信的甄宓无疑,这一刻面对着眼前的情形,倒是面前的一切让她这个小妮子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与之前不同的倒是,此刻甄宓已经脱下了伙夫营的布帽,露出了长长的秀发,俨然一副仙女下凡的模样。

而这,也引起了周遭的反应,直至变成了此刻看到了一幕。

“我、我我……我真不是什么仙人……只是、只是一个……”甄宓精致的脸上,此刻泛出一丝惨白,看着众人一个个跪在地上,一时间有些手舞足蹈起来。

此刻,一名为首的老者,看出了前者的异样,当先从地上起身,走到了甄宓的身边。

看这打扮,虽然似乎同时遭遇到一场火灾,但这老者的气质,似是原先这个地方的乡绅,颇为德高望重的模样。

老者此刻惊奇的望着甄宓,苦涩的道:“不管仙姑是不是仙人……还请高抬贵手,救我等这些老弱妇孺们……”

闻言,甄宓有些一愣,这才定睛扫视过去,看到的都是一群骨瘦如柴的人们,虽然他们其中也有一些壮丁,但似乎大多都没有吃饱饭,很是消瘦,至于一些妇女,灰头土脸的还带着孩子,就显得更加凄怆了些。

“我、我……”甄宓看到这里,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哒哒哒哒……”万夫”却是突然间,远处开阔的山脚豁然传来一阵阵铁蹄之声……

“啊!!是、是天兵!!是仙姑带来的天兵!?”

这声音有些不之所谓,甚至哭笑不得,但也不知道是谁先喊出来的,百姓之中瞬间沸腾起来,一个个目光不禁向着远处同时看去。

“是曹军?”

然而便是在这一刻,百姓的人群之中,一个原先随同大家一起跪在地上拜甄宓的青年,此刻同时站了起来。

但看他的目光,却是透露着一丝的怪气,面容很是丑陋,而且有些让人望而却步的样子。

这个青年,似乎与周围的百姓都有些不同,虽然同样与这些难民一起,但身上却没有那般遭到火灾的样子,全身也是干干净净的,虽然有着零星的补丁,倒是比起周围的难民来,要正常许多。

就是人长得实在太丑了,丑的比典韦这个丑汉还要丑上一百倍,整个人尖嘴猴腮的,很不讨人喜欢。

故此在这些难民中,也没有得到巨大的注意,只是理所当然的觉得那个人就是难民中的一员,活脱脱一个怪人。

“曹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那怪人此刻望着前方有些皱起眉头来,似乎觉得自己看错了什么一般,略微有些滑稽的擦了擦自己的双眼,不过最终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娱乐秀”时间来到另一边。

秣陵城,城外五里营地。

赵云一身银袍,手中龙胆枪扶在腰间,双眼望着前方防卫森严的秣陵城,全身散发出一股颇为沉着的大气。

坐在此刻的山丘上,赵云对着身后的两名亲卫,淡然的道:“你们看这秣陵城……城高池深,易守难攻,四野无阻……想要攻进去是难上加难。”

“那……子龙将军打算接下来该如何行事?”后者二人同时面面相窥,有些不理解的道。

赵云此时没有回答,方才转开了话题,“对了,其他路人马那边可有何消息?还有……君侯可有何消息传来?”

“禀告子龙将军,君侯那边……尚无任何动向来报……只是现大军形势不容乐观……”

另一名亲兵也是道:“周鲂将军和陈到将军皆受阻于句容一线,典韦、许褚两位将军正与成军敌将陈纪所周旋,当涂业难攻下……高顺将军的陷阵营身陷包围,一时也难以突围……只是除了君侯外,其他各路大军跟我军一样,皆受到了一定的困阻。”

听完后者二人的话,赵云这一刻,也是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浊气。

此刻两万大军受阻秣陵已经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了,而此番面临在赵云身上的任务同样很是艰巨。

“赵云虽跟随君侯时日不多,但君侯用兵,赵云一向很佩服,袁术敌军虽众,但此人民心已失,君侯临行前曾跟我说过,袁术篡逆者非大汉,而是天下子民。呵呵,当然这话有些笼统,君侯也曾这么笑着跟我说……”

这一刻,忽然间,赵云意外的自言自语起来。

“君侯当时笑着跟赵云说……‘民乃天下之本,这本不假,但带兵之人能做到一点就足够了,那就是……顺逆,顺民逆敌,我军就是不败之师,去他娘的袁术,这天下无坚不可摧之城池,亦无不可守之城池……’赵云相信,君侯的这番话,绝对有其道理所在。”

一席话语,顿时让身后两名亲卫,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但同时,在赵云的身上,也开始产生了细微的变化,虽然还不曾看到有何破敌之策,至少如今的气质已从先前的凝重中,转而变的轻松起来。

“倒是如今……该如何才能破了这秣陵……唉…………”(未完待续。)

ps:第一更是刚出炉的,第二更随后送上。

第268章 一个怪人(二)二更

城关,当涂。

白天,屋内的光亮却有些阴暗,但这不代表坐在里面的人,也同样埋藏在阴暗里。

陈纪很得意,得意于自己此刻掌握了张勋的六万人马,这代表着他得到了此生莫大的信任,整个人的眼光,也比之曾经要高了很多。

“报,敌军攻城失利,已回到营寨之中!”

此刻,一名小校来到当涂内城的正厅之中,顿时禀报起来。

“哼,区区典韦、许褚……不过如此,还叫嚣为世间万人敌?嘿嘿,可笑之至。”

陈纪一脸的不屑,一边用酒水擦拭着兵器,一边则懒散的坐在主位上。

那是把青铜的大刀,有些许的沉重,只是那刀面被削去了一条小口子,这个口子,陈纪至今都无法忘怀。

“我看大将军是太高看那曹信了,其手下也不过如此,我陈纪唯憾者……”说着,前者的目光顿时移到了那刀面上的小口。

便是突然咬牙切齿的说道:“当年孙策攻打陆康!竟让我险些在陛下面前枭首……此仇,非报不可。”

门前那小校,从刚才开始就对前者的一切,感到莫名其妙,但一时间,不敢多说一句话。

其实,这当涂的守城卒都知道,陈纪之所以那么恨孙策,完全不是因为曾经孙策险些让他毙命。

而是孙策原本也是袁术的部下,后来背叛之后,今时今日地位已经直逼袁术本人,而当年与其共同镇守九””江的陈纪,还是那个老样子,这何不让陈纪深深的羡慕和嫉妒?

不过这回倒好了。淮南侯曹信一来,让陈纪得到了重用的机会,并且可以指挥六万大军,这显然让陈纪的气焰与之前形同两人。

咔嚓……一声。

这一刻,正厅中陈纪刚要再次用酒水擦拭刀面之际,竟一个不小心的。将一个酒杯豁的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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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可恶,这当涂城关如此易守难攻,如何是好!”典韦陡然将山谷营地内的一个酒碗砸在了地上,愤然怒道,

许褚此刻同时走了过来,“老典,休要发怒……这当涂的确不好对付。”

“哼,我倒不是怕那陈纪,区区小人不足挂齿。只是这当涂城,依山而建,纵使我等有两万人马……也难以攻下呀……”

似乎刚经历了一场攻城战,典韦还没有卸下甲胄,但看对方这表情,显然今天的攻城又没有成功。

“天下哪有那么容易攻打的城池,老典冷静些……”走过去,许褚此刻拍了拍典韦的肩膀。

后者也同时冷静下来。道:“唉,也罢了。君侯现在消息不明,据传子龙、高顺、周鲂他们也同样受阻,看来这袁术虽气数已尽,但那叫张勋倒有些本事……”

驻扎在当涂外的两万人,此刻同时面临着一场艰巨的战争,但同时。随着六路人马的挺进,所有人也诸如这般的遇到了困难””似乎这个困难是自从进入寿春以来,唯一一次……

不过,要说起来,恐怕此刻谁也没有比曹信更加的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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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信也是人。并不是料事如神的神仙,自古怪力乱神之说,曹信是不会相信的。

但这不代表这些百姓不会相信,毕竟在古代,对神明的盲目追求也是常有的事情。

不过这就让此刻身为主将的曹信,有些哭笑不得。

“君、君侯……甄、甄宓做错了。”

望了望四周的情形,曹信陡然看到前方被销毁如同废墟的宛陵城,先是皱了一下眉头,之后又看了看这面前二千多名百姓,曹信又是一阵的蹙眉。

最后,曹信毫无疑问的看向了甄宓。

只见这个小妮子,此刻就像是一做错事情的孩子,虽然没有了笑脸,多了一份的苍白,但曹信知道,这事情不怪她。

“不怪你,你做得对,我没想到梁纲是你爹爹的故友,只是这梁纲和张勋比你想的奸猾罢了。”

“什么奸猾?什么张勋?”甄宓这一刻带着哭腔,她觉得自己干了一件蠢事,要不是她,曹信不会出现在这里。

但听到前者的话语,似乎这事情还真就不怪她一般。

但甄宓知道,的的确确是自己的错,这也让她倍感愧疚的同时,小脸蛋也有些呜咽起来。

然而这一刻,难”万夫第268章一个怪人(二)二更”民之中,同时一个怪异的目光注视起大军最前头的曹信来,不时这阵目光,还泛出一丝奇异的精芒。

突然就在这个时候。

一万大军最前面,面对着众多难民的注视,曹信却是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哎呀呀……看来我中计了,哈哈哈哈哈……”

这笑容显得很自然,没有任何的情绪隐瞒,然而曹信的这一笑,竟是陡然令所有人为之一震。

便是那人群中的怪异目光,同一时刻更是显露出了诧异与震惊之色。

一时间,似乎曹信展现出了一丝人性的一面,一个普通人的一面,就是跟随着前者的一万多士卒,平时看到的曹信无不是冷静的,心思缜密到吓人的一个人。

但这一刻曹信的一笑,却是又给众人展现出了一个接近于普通人的感慨和笑容。

这不禁让起初感到不妙的士兵,开始发出一丝丝笑容来。

此刻,曹信又是挠了挠头,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抱歉,诸位,中了贼人的奸计,是我曹信的不该,不该啊不该。”

面前,认识的不认识的,哪怕是此时的士兵还是难民们,所有人的表情瞬间仿佛都变成了一个‘囧’字。

倒是军阵中的曹德,不禁‘扑哧’一笑,在他看来,面前的曹信才是真正的他。

自己的儿子本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多了一份人情味。

“曹、曹信??你……你你”万夫”……您您是那个曹信?”

忽然间。就在这个时候,不知是不是在难民的人群中,一个声音率先喊了出来。

同一时间,也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原来,先前曹信抱怨自己的时候,无意间竟说出了自己的名讳。却是此时此地,瞬间引起了剧烈的反响。

“他、他是曹信!!!淮南侯曹信,哈哈哈,他就是此次讨伐袁术的那个曹信!!”

“噢噢,淮南侯曹信,与淮阴侯韩信并称为,汉初汉末四百年奇才的那个人……”

“是他吗??是那个曹安民吗?”“是他,真是他!!哈哈,我们有救啦!!”

“噢!!我们有救咯我们有救咯……”

看到面前此起彼伏的呐喊声。不管是曹信还是身后的大军都尽皆呆滞了,一时间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只是包括甄宓和曹德等人在内,根本就没有料到,曹信会在这些成军底下百姓的心里,留下这样一个定位。

就连此刻的曹信本人,也不禁意外起来。

人群中,那先前怪异的青年,倒是唯独没有参加进这一系列的呼喊声。倒也不是前者没有听说过曹信的名号,相反普天之下。各地的人多多少少也听过前者的姓名,而这个青年也不例外。

只是对方当下有些痴呆了,是的,痴呆。

整个人就这么呆呆的伫立在地,看着曹信此刻淡然的坐在乌风马上,这怪异青年”娱乐秀”的目光显得很特别。就像是看到了一个不可能看到的人一样。

“传令,全军退回宛陵城!!!”

这一刻,同时传来曹信的断喝声来。

闻着这声音,曹信的决定似乎让所有人都寂静下来,便是望着面前的难民。曹信再次道:“诸位,在下确实是曹信,奉我主曹丞相之命,前来讨伐无道袁术!”

此话一毕,面前百姓欢呼声一片。

但曹信还没有说完,随即目光从这些百姓的身上,移到了前方的宛陵城中。

此刻,宛陵的大火早已熄灭,但城墙已经残破不堪,烧毁殆尽,根本就没有再驻守的理由。

然而曹信还是大声道:“虽此番宛陵已毁,但信已有一妙计!可保尔等无事,现在!立刻!随我进城!莫要多言。”

“回、回大君侯,真、真的有破敌妙计吗?”这时人群中一名消瘦的男子,有些犹豫的询问道。

曹信很果断的点了点头,“有!诸位请相信,我曹信说到做到!!”

这一刻,便是身后的曹德、甄宓哪怕是刘翊潘璋等人也尽皆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显然他们也不知道曹信是什么时候想出破敌妙计的。

哗啦啦一片,起初众人还不太相信,但看着曹信坚定的表情,周遭两千多百姓尽皆为之动容起来,更是当先哄抢着,朝着残破的宛陵城跑去。

齐刷刷一群,瞬间消失在曹信的面前,只剩下争先恐后进入宛陵城避难的人群们。

但是……

那人群中,似乎还有一个异样的人,没有跟其他人一样,而只是兀自站在先前的原地,就这么看着曹信。

曹信此刻也注意到他。

发现对方是个丑汉,年龄似乎很大,皮肤很黑,就像是个中年人,不过看他没有长胡子的样子,应该只是个青年。

就是这个人有些显得太老了。

曹信当先‘咦’了一下,但没有特别注意。

“君侯,你、你真的有破敌妙计?”

这时,队伍的后方,潘璋同时有些怀疑的走了过来,询问道。

曹信闻言,目光相继从那丑陋青年的身上移开,却是轻轻一笑,“没有……什么计策都没有。”

潘璋大惊,“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等死……”

“啊?君、君侯……等、等等……”

曹信没有理会对方,骑着乌风马缓缓向着宛陵城走去,便是向后面的潘璋淡然道:“现如今除了等死?还有别的吗?”

“额……这、这倒也是……”潘璋挠了挠头,无奈一笑。

天色越发的渐黑,然而在此刻残破的宛陵城,却是现在大军唯一的避难之所。

只是曹信途中从那丑陋青年的身旁路过,曹信不经意间露出惊讶之色,但也只能不了了之……(未完待续。)

ps:第二章刚出锅,第三章随后送上

第269章 天降冰城(一)三更

曹信感到自己的脚很痛。

在一处靠近内城街道附近的废墟边坐下,拉开自己的裤角,将赤裸的脚踝沉浸在水中。

淤血慢慢的散开,曹信顿时呼出了一口浊气。

经过了一天的征程,这数年来烙下的旧伤,至今还陪伴着曹信,但或许这也是前者最大的好处。

至少可以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自己曾经也受过伤,以至于不会轻易去轻敌。

但此刻似乎不轻敌也有了大麻烦,张勋这厮显然是来者不善的,就冲着刚刚得到的探报。

四万人挺近宛陵,我的个老天!曹信敢肯定就算自己不会出现在宛陵,那张勋也会想方设法将自己引到这里。

利用不了解寿春地形的他,其实引到三峰山不难,这一切只要看这宛陵一带变成残破不堪的空城就不难发现了。

只是这一刻,的的确确是曹信失算,没有将这一切考虑进去,以至于也有了些许不应该的轻敌。

手掌中不经意间看到了一个划痕,曹信这一刻很清楚,这是在邺城时弄伤的。

“应该有办法才对。”曹信这么说着,一个人顿时陷入了沉思。

曹信自己知道,从邺城回到兖州,本应该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他应该高兴,也应该舒心才是。

但一系列的,这段时间,这几个月,曹””信的内心无疑产生出了一丝的拨动。

就像是司马懿说的那番话一样……

“君侯!!你在干什么??”

突然间,就在曹信兀自陷入感慨之际,身后只觉脊背一凉,一个倩影顿时闪现出来。

呛啷……

这是曹信随身携带匕首的声音,但曹信没有拔出来,只拔出了一半……

“我、我不是说不要如此突然就出现在我面前的吗?”见对方竟是甄宓。曹信顿时放下心来。

但下一刻,看着甄宓略微惊讶的脸色,曹信却猛地反应过来。

“君、君侯,你……你没事吧?”

同时看到曹信的变化,甄宓显得有些不理解,小脸微微惨白。原本只是想要开一个小小的玩笑,却没想到曹信的反应竟然这么大。

“我、我没事……呵呵呵。”

仅仅是下意识的,曹信轻轻一笑,但额头上细细的汗珠却表明了一切,不过瞬间,前者的身体莫名的震了震,这一个小插曲,竟是让曹信本人,突然的有些明悟。

(百年之后。你要当曹营的靠山王……)

这似乎是个笑话……是的,曹信觉得那一句话有些可笑,今时今日的曹信,觉得当时自己的状态有些疯狂。

似乎冥冥之中,内心里””有不同的两个声音,一个声音代表理性,它在说……那一句话是对的。

而另一个声音代表感性,它仿佛在告诉自己。那句话不对,完全不对。这不是你……

无疑,曹信更愿意真诚的对待后者,因为此时此地的他,觉得先前的那一切都太扯淡了,对于曹操、曹营、兖州,所有的一切永远是曹信的家……没有人会比曹信更加重视对曹操的感情。

作为一个臣。曹信想为曹操做更多的事情,奉献自己一生的热血与血性。

这一切永远都不可能会变。

想到这里,将手中的匕首扔在了地上,曹信却笑了,久违且舒心的笑了……

“怎地。没看到一个人在洗脚?”

先前的甄宓,此刻有些微微一愣,在她看来,曹信似乎回到了以前,虽然以前的曹信是什么样子甄宓不太清楚,不过看到曹信此刻的笑容,似乎甄宓感觉到了曹信的不同。

至少没有那么出乎常人的冷静,而更多了一丝人情味。

“你……你真没有想到什么破敌妙计?”甄宓此刻同时娇笑一声,说道。

曹信闻言,当即也是苦笑着,“没有……你有吗?”

“我?”甄宓又是一怔,“人家当然没有啦……”

说到这里,二人不经意间都有些沉默,但下一刻同时笑了起来。”万夫第269章天降冰城(一)三更”“哈哈哈哈哈……”“嘻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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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此时进入宛陵的大军,一切却是另一番境地。

浩浩荡荡的三万人马,激起路边的一团尘土,在黄昏弥漫的当下,向着宛陵大步开拔。

如同这红色的天际,洒落在这群士兵的身上,显露出一丝难掩的得意气息。

“大将军,如今这行军速度,必定能在明日辰时到达,反正峰口有一万人驻守……无须担心敌军逃离掌控,不如先让大军休整一夜……明日再出发,也能在午时到达,可否?”

行军队伍中,阎象看了看天色,向着一旁的张勋禀报道。

但对方还是摇了摇头,“不可!以防夜长梦多,不能再拖到明日午时……传令下去,加快行军脚步,明日辰时,我等必须要出现在宛陵城下!!”

“大将军……何必要这么着急,反正敌军已然是瓮中之鳖罢了,逃不得的……”阎象有些不解,再次问道。

“我也不清楚,只是这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阎象再次笑道:“我军三万进发,敌军还不到我军的一半,再者宛陵残破不堪,已是一废墟,难不成他曹信还真能一夜间造出一座坚城来?”

张勋闻言,也同样笑着,但还是不敢片刻轻敌的模样,“我行军打仗多年,就是靠这执念才活到今日,不”万夫”管那曹信是否真有三头六臂,或已成山中草寇,我等也不可有轻易的放松,不然便失去了一个杀死大敌的良机!”

大军前行在山道间,远方便是平坦的地界,阎象此刻听到张勋的话,也是默默的点着头,旋即释然了下来。

天边的落日。越发显得单薄,红霞染上天际,地面上铁蹄声肆意的挥霍在大地上,在这越发寒冷的冬季,展示出了不一般的肃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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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妙计!不知君侯可听否?”

突然间,残破的宛陵城中。正当先前曹信与甄宓兀自欢笑之余。

却是不远处,忽然一个声音传来,闻言看去,竟是那个人,赫然便是刚才的那个丑陋青年。

这个人曹信刚刚就注意过,整个人又黑又丑,生下来太让人遭恨了。

“喂!你这小人,怎敢如此妄言,连君侯都没有想出妙计。你却有?”潘璋同时在曹信十步开外拦下了那人,见对方举止怪异,顿时露出不屑的神情来。

却是哪知,那丑陋青年见此顿时大怒,当即暴跳如雷的喊道:“匹夫!!我有破敌妙计!!我有破敌妙计,岂不知你这一拦,可送了上千条无辜的性命??”

咦?倒是个怪人?

曹信顿时看到这一幕,显露出有些好奇的样子来。普通的人看的很多,古怪的人也看的很多。但曹信觉得越发古怪、异于常人的人,他的”娱乐秀”才干也必定与常人不同。

先前的贾诩就是个例子,故此曹信也同时有些好奇起来。

与甄宓对视一眼,曹信向着潘璋当即摆了摆手,“算了,让他过来吧。”

那丑陋青年显得很高兴。快步走到曹信面前。

这近来一看,曹信发现对方倒是个文士,不过这行为举止太过于野蛮,倒更像是化外没有礼教的蛮人,整个人在甄宓这个大美女和淮南侯曹信的面前。一不下跪、二不作揖,只是粗鲁的用手擦拭着脸上因为感冒流出来的鼻涕。

这幅尊荣、这个动作,怎么看怎么想杀人……

“你到底有何妙计,快说……”曹信此时道。

那丑陋青年倒也不怎么卖关子,只是上下打量了曹信一番,却是没有丝毫将目光漂到甄宓的身上。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举动,但无疑更加让曹信确信对方的异样,因为但凡是个正常的人,或者说正常的男人,只要看上甄宓一眼,就会一直盯着看,甚至达到七窍流血的地步。

但看对方这样子……似乎曹信比甄宓还要更加吸引人。

就在片刻后,那丑陋青年也终于说话了。

但这话语说出的一刹那……

“嘿嘿,在下之妙计很简单,就是将君侯你的头颅,献给张勋,如此这般……敌军可退!”

“匹夫大胆!!!”

潘璋陡然暴怒,伸手便要抓向那丑陋青年,想要将这个胡言乱语的匹夫瞬时千刀万剐。

“我、我我我、我说的是对呀,只要君侯一死,张勋必退!宛陵这数千百姓亦可性命无忧……”

“匹夫!你还敢说!!”越听越是来气,潘璋正要将对方拖出去。

但下一刻,曹信却猛然摆手示意。

并笑道:“妙计!”

突然间,这一下,却让四周众人尽皆愣住,只是潘璋刚要拖住那青年的身子,竟是才拖住一半,随即被这声音打断下来。

而不经意间,就连那丑陋青年,也露出了惊喜之色。

但就是一闪而过,没有任何人发现。

只见此刻,曹信随即坐在废墟旁,对那人笑着说道:“你到底是何人?说来听听?”

“在下无名之辈尔……君侯肯定不知晓……”顿时拍了拍被潘璋弄脏的衣服,那丑陋青年似乎也不介意,整了整衣衫,突然恭敬的答道。

对于前者态度的转换丝毫未没有放在心上,曹信此刻又是笑道:“怎么个无名法?”

那丑陋青年,同时向曹信做了个揖。

“在下姓庞、名统,表字士元。未取功名,的确是个无名之辈。”(未完待续。)

ps:三更出炉,有些困了,但第四更还是要写。

第270章 天降冰城(二)四更

庞统??就是面前的这个人?

但凡后世的人对这个名字应该很熟悉,哦不,应该说简直太熟悉了。

不管是看过三国演义、三国志、资治通鉴等等这些书的人,都应该知道一句话。

那就是司马微说的,‘卧龙、凤雏二人得一可安天下。’虽然这一番话,被现在的曹信抢去了一大半,但作为后世人来说,庞统这个名字自己就算捂住耳朵也听说过。

凤雏庞统,卧龙诸葛亮,想一想,历史上能和诸葛亮齐名的人会是个怎样的人?

现在曹信算是真的看到了,怪里怪气的举止,和丑不可攀的容貌,还有那黑不拉几的肤色。

后世有个说法,叫做‘矮矬穷’。可以见得,庞统算得上当之无愧。

但此刻曹信还发现的是,对方的穿着很朴素,这跟曹信原先的想象不太一样,至少凤雏应该是个衣着富贵的人,虽然历史上对方被形容为长相丑恶,但堂堂凤雏此刻竟然穿着一身打着补丁的衣服,这让曹信感到有些诧异。””不过……想想也释然了。

庞统其实算不上望族,虽是名门之后不假,因为历史上庞统的叔父,是鹿门山鼎鼎大名的庞德公,名号完全不亚于蔡邕、郑玄、司马微这些人。

但庞德公有一个毛病,就是不喜欢仕途,曾经刘表带着重金千斤绸缎想要请庞德公出山,然而前者哪怕在偏僻的山林过简朴的生活也不肯接受刘表的邀请。

很多人说庞统并非寒门,这一点倒是有待推敲,毕竟他根本上还算不上是望族子弟,不像是诸葛亮,诸葛一家在荆襄地位颇高。家族上下虽无庞德公那般的名气,但好在人脉很广,符合名门望族的门第、与阀阅之说。

名门望族又称之为门阀,门阀不是说军阀,与军阀不同,但意思也相近。

门阀就是门第与阀阅。门第者,所说的无疑是家世,为显贵之家,泛指一个家族的社会地位,而阀阅呢?就是有传承的世家,有功勋的世家。又称为巨室。

无疑庞德公不符合其中任意两个条件,庞德公是名士不假,但名士这个东西是不能遗传下””一代的。但世家可以,因为他们可以将地位家族传承下去。

记得历史上。对于庞统的早年有过这样的记载,庞统年少,为人朴钝,无人赏识。

从这一点也能看出,庞统早年并没有因为庞德公的名气,而得到各方的重视和待遇,并且也没有人赏识其才干。

曹信这样想罢,也同时想到了历史上。庞统曾数次被拒接的事情,历史上孙权曾小看过庞统。刘备也曾小看过庞统,虽然后者被张飞挖掘才在刘备的帐下效力。

但前两次,可见庞德公侄子的身份,根本就不能帮助他得到重用甚至孙权还根本没有理会投靠而来的庞统,其中也只有曹操第一个看出了庞统的才干,但当时也因为这样所以才被连环计弄得赤壁大败。

这就不提了。只是面前的这个人,曹信千般想罢,也没能看出对方竟然正是大名鼎鼎的凤雏,庞统、庞士元。

曹信这一时间,怎能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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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此刻。秣陵城。”万夫第270章天降冰城(二)四更”袁涣一席轻装飞快的步入大营中军帐内,手中还拿着一块书简,竟是前者的神情,异常紧张的模样。

经过一个月的相处,袁涣逐渐开始融入曹营,同时也将自己变成了曹军的一份子。

“子龙将军,不好了,前方来报!”

帐内一身银袍,赵云豁然转身,只见此刻的袁涣正站在军帐的门口。

“曜卿先生?何故如此惊慌?是何方急报?”赵云同时皱眉道。

快步来到赵云的身前,袁涣将手中的书简递到了后者手中,“刚来报,子龙将军且自己看看吧……”

话不多说,将书简连忙打开,赵云一目十行的看过去。

随即‘啪’的一下……

“君侯被围困?张勋四万大军竟来的如此之快?”

秣陵城是其他几路人马中,最靠近三峰山的地方,而这一刻,随着赵云的惊讶,事态似乎变得更加复杂了。”万夫”“何止如此,陈纪、袁胤、黄猗等六万大军就是为了困住我其余几路人马,张勋此番怕是早有预谋,君侯现在真可谓是危急存亡啊……”

赵云俊朗的脸上,此刻顿时浮现出了一丝沉默,听到袁涣的诉说,忽而望了望自己先前扔在地上的书简,便是在帐内迅速的来回踱起步来。

书简里,无不是在说,曹信被四万大军堵在入峰口,已经成了瓮中之鳖,宛陵城墙难以抵抗之类的话。

“不行,绝不可让贼子得逞……”

半晌,走了多时,赵云忽然身形一滞,停止了步伐。

“子龙将军意欲何为?”袁涣连忙问道。

目光中陡然闪过了一丝难言的犀利,赵云此时却显得格外的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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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三峰山。

走在宛陵残破的街道上,此刻的众人正在赶忙的补修着城墙,但事到如今,只是杯水车薪,临时抱佛脚而已。”娱乐秀”现在才突然修城墙,也不能修出个万里长城来不是?

四周房屋大多都倒塌,就算不是内城,宛陵本就城墙低矮,是个易攻难守的城池,换言之,曹信敢肯定,就算宛陵没有被毁,这一万多人也抵挡不住张勋的几万大军。

就算一时半会真的抵挡下来,也只怕撑不过第二天的太阳。

“士元,你且说说,为今之计该如何才好?”

一行人走在一起,曹信此刻与庞统并肩而行,前者同时询问起对方来。

却是此刻,庞统也是一脸的无奈,“事先所说之妙计,只是庞统的一句玩笑话,呵呵,君侯不必当真……不过,要说起妙计,恕庞统直言,我等回天乏术矣,只能率军杀出一条血路才行了。”

“哦?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一行人中,刘翊久违的开了口,询问道。

此时看着曹信陷入一股沉思当中,另一旁,庞统同时苦笑一声,“还有其他方法?呵呵,不错,倒是有一法还真就可行……”

“士元且直说,何必卖关子。”脸色颇为凝重,曹信此刻问道。

微微的再次苦笑一声,却是笑罢,庞统摇头道:“倒是有一法,那就是在一夜之内,竖起百丈城墙!方能拒敌保全之……”

一时间,话音刚落,瞬息间所有人都翻了个白眼,就连先前的刘翊也有些苦笑连连。

此刻谁都知道,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一夜之间筑起百丈城墙?别说百丈了,恐怕一丈也休想要做到,除非还真能请到什么仙姑巫师之类的,没准还有百分之一的可能。

就在此刻,正当众人无奈之际。

天上竟缓缓飘来了鹅毛飞雪……

“士元妙计!!”

陡然间,这声音从一行人之间传来,然而众人还没有对这雪反应过来,却是此刻,曹信的脸上同时浮现了这般惊喜的笑容来。(未完待续。)

第271章 成军崩溃(一)

“君侯,你怎么了?可是想到了什么?”

曹信的目光,没有在刘翊等人的询问中转移过来,而是兀自看着天空,那缓缓飘下来的丝丝飞雪,宛如代表着什么一样。

一旁,庞统眉头轻挑,随着曹信一同看着天,但庞统只看到了这白色的雪花,其他的一时间还真没有看到。

那一句‘士元妙计’,出自曹信的口中,让众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因为庞统的前一句,是一句玩笑之言,这天下谁又能一夜之间造出百丈城墙呢?

“君侯、你……你不会是真的以为,一夜能修筑一道百丈坚城吧?”

刘翊与一旁的潘璋,此刻相继对视一眼,尽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可能,随即向曹信苦笑起来。

但意料之外的,曹信的目光这一刻也回到了众人的身上。

并似笑非笑的道:“百丈的确造不出来,但十丈却是足矣!”

一句话,又是引得众人一再的不知所以,而一旁的庞统也不知不觉陷入了一股沉思当中。””下一刻,庞统似乎明白了一点点,“君侯你的意思难道是……”

正当前者欲言又止的当下,曹信忽然笑着,指了指天。

“这天?又怎么了?”

似乎众人还是有些一知半解,但曹信这一刻也不解释,随即叫来一个最近的小校,询问起来。

“这附近可有河流?”

“回君侯,宛陵一里外有一小溪。”

就在那小校话音刚落的同时,曹信猛地一转身,似乎整个人找到了某个方向,在一行众人惊奇的注视中,颇为耐人寻味的说着……

“立刻在城头泼水。在敌军抵达之前,越多越好!”

此言一出,便是在四周惊起一团更加疑惑的思索,谁也不知道此刻的曹信到底在想些什么。

但唯独一个人……

“妙计!真是妙计啊……”庞统整个人看上去很激动,听到曹信话语的同时,也似是明白了什么。

“不过……庞统还有一计。可锦上添花!”””“哦?快快道来!”曹信这时,不禁露出一阵喜色。

庞统此刻笑着,丑脸略微闪过一丝阴冷,“宛陵城北……正有一山林……如此…………”

当即听完,与前者相视一笑,曹信的脸上陡然闪过了一丝精芒,“士元妙计!哈哈,妙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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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清晨。

时至寒冷的冬季,已经听不到任何鸡鸣声。昨夜刚下过第一场瑞雪,白色的银装此刻早已覆盖了整个大地,露出北国风光般的景色。

这一路,又冷又饿,三万人的行军速度看起来没有想象的那么顺利。

就像这突如其来的飞雪,给这本意气风发的成军,带来了意料之外的麻烦。

但说到底,张勋毕竟还是一员大将。三万人也按时临近了宛陵城,一切虽然有些波折。但看起来还算是颇为顺利的。

“飞雪连天啊……林若,你且看看现在,我军果然按时到了这宛陵城,若是就地扎营,恐怕这天色,明日也到不了啊……”张勋此刻拨马笑着。”万夫第271章成军崩溃(一)”“哈哈哈。大将军说的是,多走些路,也好过大军饥寒受冻,看来我军必胜啊!”

张勋此刻却摇了摇头,“不可啊。还是要谨慎些,莫中了敌人的奸计,可别忘了这曹安民用兵诡诈,切记不可轻敌!”

“大将军说的是……”

远方模糊不清的城墙,似乎已经近在眼前,三万大军也逐渐露出轻松之色,毕竟宛陵城的情况谁都知道。

随着大军越走越近,远方的城墙越来越清晰起来。

但是!

那城墙却透露出一份诡异,宛如就像晶莹剔透一样,这不禁让这大军开始有些不安来。

便是中军阵中的张勋,也同时疑惑的眨了眨眼睛,远处似乎还泛着光。

因为冬天的太阳看似很高,这阳光洒落下来,那宛陵城倒像一面铜镜,一股刺眼的光芒不住的反射过来。

“怎么会这样?那到底是……”

阎象在阵中同时惊疑了一声,面前的城墙与此刻的大军还有一里的范围,但”万夫”越走便是在众人的心里,越发的埋下了不妙的种子。

方才过了半晌,大军终于停在宛陵城三百步开外。

但这一刻,面前的震撼、面前的一切,却是让所有成军将士的嘴,都撑的无比的巨大。

活脱脱一座天然的冰城,是的,一座庞大的坚城。

这一刻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面前的冰城足足有十丈高,外表晶莹剔透之下,闪烁着极其摄人心魄的光芒。

这无疑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烈阳高照,阳光普撒在面前的城墙上,光滑的表面中似乎还是曾经那残破不堪的烧焦墙壁,但这一刻,已然被这震撼的堡垒所掩盖。

“怎会如此?怎会变成这样……”张勋站在城墙下,满脸的目瞪口呆……不住的喃喃自语。

张勋的的确确没有想到面前会出现这样的城池,如今正是年末寒冬,气温已经变得很低了。

张勋就是万万没有料到,曹信竟然会想出这样的方法来,这面前的一切,无疑是让人难以置信的。

一夜间”娱乐秀”,修筑冰城,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但事到如今,张勋也没必要多想了,因为一座冰城,已经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反驳不得,也不得不相信这一切。

“看来我又小看了这曹信,千算万算,此人之谋,真是天下罕见呐。”

这声感慨,出自张勋的心里,发自肺腑……

目光与阎象一起,似乎完全被面前恐怖的城池所吸引住,四周全是白花花一片,就如同不远处北面的山林也同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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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此刻,走上冰城的城头,刘翊与潘璋一同眺望着城下,面前的景色,同样让他二人为之侧目。

“君侯真乃神人也,竟然会有如此奇思妙想,看来敌军已经靠近不得了。”

刘翊整个人很是意气风发,比起几年前更多了一丝精神抖擞的样子。

“先生说的是,那张勋要敢攻城,俺就亲自砍了他的脑袋!”

然而潘璋的一席话,似乎还真就有了应验。

一大批一大批的成军丝毫不想放弃,开始展开猛烈的攻城,一架架云梯顷刻间摆上来,肆无忌惮的人流开始第一次冲击着城墙。

但冰城却不是这么轻易就能攻破的,要知道这个办法,可是曹信借鉴了历史上,曹操的智谋。

历史上,曹操就是用了这个办法抵挡住了西凉马超,一夜冰城,不管是其高度还是坚硬度,都丝毫不亚于普通的城墙,甚至比后者更加坚固。

刚开始成军还不要命的一个个冲在最前头,但不一会的功夫,很多人就发现,冰城的表面是冰,本身的云梯根本就驾不上去,就算真的架上去了,因为其表面的光滑,而更难以稳固。

随着世间的推移,便是这攻城战,越发的艰难。

谁能料到,先前残破的宛陵城一夜间会变得这般的顽固和坚硬,便是先前的张勋也没有料想的到。

“攻城!!继续攻!!首登城楼者赏十金!!”

但无论张勋如何嘶喊,面前的冰城,丝毫未曾撼动着……

“杀!!!”

霎时间,一股奇怪的喊杀声,顿时从另一方而来,甚至还掩盖住了张勋这股大军的攻城声势……

却是这声音,令张勋不由定睛一看,竟是来自北面的山林……(未完待续。)

第272章 成军崩溃(二)

此时,襄阳城。

寿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荆州,襄阳作为一方重镇,是整个华夏大地东西之间一个联系的枢纽,又是南北之间一个重要的接壤地区。

襄阳确切的说,在荆州南阳的南部,而这里也是荆州除了汉寿之外,第一首府。

偌大的议政厅外,此刻一名风尘仆仆的文士正快步走上阶梯,朝着议政殿而去。

“子柔,何故如此惊慌?”

殿内,刘表与蒯越在一同议事,此刻当即看到那人,竟赫然是主簿,蒯良。

蒯越当即看到是自己的哥哥,有些觉得奇怪,前者还是第一次看到蒯良如此神情异常的样子。

作为荆襄大族,这蒯氏兄弟一直以来都是刘表的倚重谋士,但哥哥蒯良主内,政治很在手,蒯越则主外,对战法韬略颇有智谋,而这两个兄弟,也一直与蔡瑁三兄弟并驾齐驱。

“主公,弟弟,刚听到消息,寿春张勋制约住了曹信,此刻曹军可谓命在旦夕啊……”

来到近前,蒯良当即看到面前二人,顿时说道。

因为寿春很接近荆州,这一刻袁术与曹军的一切,也备受刘表这些天的关注,便是连蒯良也颇为关心起来。

刘表、蒯越闻言当即一惊,立刻命人取来一张草图,摆在了案几上””。

蒯氏兄弟方才来到近前,蒯越当即眉头深蹙,指了指一个地方。

“难不成……那曹信已经进入了三峰山?”

蒯良也道:“不仅如此,此刻这七路人马分别被其陈纪、袁胤等人制约,可见袁术此人的帐下,还颇有能人。”

刘表的目光看似也是疑惑,但目视着这简陋的草图。前者当即摇头道:“我看那张勋才有真本事,那些陈纪之流不足为奇,曹信能依靠八万人马造出如此声势对抗张勋的十万人,已是难得了……不过现今看来,就算曹安民再厉害也必败无疑了……”

“主公说的是……”蒯良也是点了点头,“现今曹军七路人马与之相持不下。统帅曹信又有断头之险,看来这一次曹孟德算是用错人了。”

“那可未必……”

突然间,却是在一旁,蒯越陡然说道。

刘表有些疑惑的看着后者,问道:“异度,你之前不是说……只要曹信一入三峰山,就命在旦夕吗?”

但蒯越这时却说,“如果换做别人也许会……但那曹信素有不输汉初韩信之名,此刻困在三峰山一带。也未必是件坏事……”

“此话何意??”

就当蒯越话音刚落之际,刘表与蒯良同时惊讶道。

******””而这一刻,许都、许昌城。

此刻略显昏暗的议政厅中,不时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之声。

“咳咳咳,看来君侯已率军到了成德秣陵一线……咳咳咳咳……”

一边看着郭嘉的病弱身子,曹操的心里一时痛如刀绞,但案几上也同时摆放着一张布军图,这是前方刚送来的七路人马的行军情况。

“不错……安民此番收复了陈国和沛国。这本是我的预期,我倒是未曾奢望过进军寿春。”

的确。正如曹操所言,曹信的出兵,虽然名为讨伐袁术,但说到底,曹操的目的只是让曹信保持在沛国豫州一线,得以扫清陈国一路人马的威胁。除了这个,其他的还真没有奢求过太多,毕竟敌军有十几万人马,不可能一举将其击灭。

而这也是本次出兵的目的。

“咳咳咳,咳咳。只要退守苦城放弃成德,占领汉宁,我军此次南下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如此……咳咳咳……咳咳咳,如此……方能……保住现有豫州境内,大大……压迫袁术的势力……”

“奉孝,别再说了,你这病……”似乎郭嘉时好时坏的病情,此刻让曹操很是心中不忍,连忙打断着对方的话。

“丞相且安心,奉孝……无恙。”

这时,曹操才忽而放心下来,“无事就好,”万夫第272章成军崩溃(二)”我立刻给安民送信,叫他若是不敌,但可率军回许都,毕竟敌军人多势众,不能做无谓之顽抗……”

郭嘉苍白的脸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用白色的手巾擦了擦嘴,随即将手背到了身后……

******

宛陵城外,瞬时间杀声四起。

这声音完全是来自大后方,正是三万成军后面的山林。

正是在远处,曹信胯下乌风马宛如闪电,顺势从山林一角飞出,手中黑铁在四周白银的瑞雪地散发出黑色夜空般的光芒,整个人就宛如蓄势待发的虎豹一般。

身后一万大军随同着诡异的杀出,就像是跟随在前一匹猛虎的后面,尽皆是饥渴难耐的狼群,霎时间冲到了成军的队伍最后方。

这一刻很惊讶,甚至可以说,连张勋也没有反应过来。

倒是一边忙于攻城指挥的阎象,第一个反应过来。

“不好!!!宛陵城根本就没有多少守军!!我们中计了!!!”

随着这声大喊,成军一方还疲于架上云梯的无数敌军也逐渐开始意识到了什么,原来现在的宛陵城,只有潘璋等不到一千人。

铁蹄飞扬,瞬时间,曹信就冲到了乱军中,还没等成军士卒们,反应过来,便是遭到了如雷般的截杀。

庞统在随”万夫”军的队伍里,在乐就的护卫下,同时冲在了最前面。

“杀!杀呀!!哈哈哈哈哈哈……”丑恶的面容,在行军车辆上,庞统感受到了无比的兴奋感,随着曹信的冲击,在乐就的身旁,后者的笑容看在敌军的眼里,却更带着一丝冲击。

“轰噗呲。”

一把丈二的钢枪,深深透过柔软的身躯,狠狠的刺进胸腹中,引来一阵鲜血喷张出来。

乐就在庞统的一旁,顿时杀的双眼赤红,脸色狰狞,整个人就像是一头不要命的豺狼,丝毫不把面前的成军放在眼里。

虽然在上次苦城一战中,乐就不到一个回合就败在曹信的手下,但那时候的对手毕竟是曹信,要论起在袁营中的武力排名,就算纪灵在世,乐就也能排上前三名。

此刻也无视曾经的自己也是这群人的一份子,顿时杀性大发。

但同时杀性大起的岂只他一人。

曹信手中黑铁长刀上下翻飞,四周敌军尽皆被笼罩过来,霸道的气势与乌风马的强势,顿时引得四下大惊。

一万四千曹军,一个个都是整装待发,蓄力已久的模样,而这面前的三万人,却是另一番情景。

根本就没有料到敌军会从临近山林中冲杀过来的他们,就连张勋也没有发现,而是全神贯注只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面前震撼的冰城上,而根本就没有料”娱乐秀”到,曹信会杀的这么突然。

至于这些士兵就更没有想到了,一个个还处于攻城的状态。

猛然从背后来了一记实实在在的突袭,这便是换做了别人,也难以应付得来。

四下的成军,开始节节败退,逐渐露出惊恐的神色。

竟是在这宛陵城下,仅仅一眨眼的功夫,曹军顿时占据了绝对的主动权。

“张勋贼子何在!!我乃镇北大将军!曹信,速速纳命来!!”

百二十斤的黑铁,这股威力是常人难以想象的,长达八尺的仗杆、五尺的刀面,黑铁其实只是一个生铁,这在曹信起初得到他的时候就清清楚楚。

总计一丈三,这只比仗八蛇矛段五尺,但重量却是要比前者要重很多。(注:丈八蛇矛,长约一丈八尺,仗杆长一丈,蛇矛长八尺,以汉尺来算,合计2.61米,是蜀汉名将张飞之兵刃。)

此刻的黑铁就仿佛在曹信的手中焕发出了新生命,黑影扫过,瞬间将敌军的甲胄轰飞四散,血浪同时喷溅。

张勋见势不妙,曹信的勇猛无比瞬间将他惊得大骇,随即拨马欲要逃跑。

敌军在一阵厮杀过后,同时如潮般退却,更是没有丝毫恋战的心里,不过想想也能理解,突如其来的偷袭,加上一夜在雪地里赶路,便是人手众多的他们,士气也顺势低到了谷点,谁还能有战斗的欲望?

大刀在飞舞间,不断呼呼作响,曹信双手贯力,猛地一扫,面前五、六名敌军,瞬间被击落下马,随后跟上的曹军,随即将这些人乱刀砍死。

战争有时候就是一瞬间的,此刻随着张勋的逃离,无数敌军开始溃不成形,飞奔而逃。

白色的原野被大雪覆盖,但顷刻间四周全都是落荒而逃的脚印,就连随后追杀的一万人马,也同时踩踏过去。

宛陵此刻,城门洞开,潘璋带着一千人随后杀出,便是在城内无数百姓的欢呼声中,士气变得越发的高涨。

“追!!给我追!!”

人数不占优,但士气已然振奋,直至达到了顶点。

随着曹信的带领下,乐就、潘璋的等人相继与敌军做着追逐……

但此刻没有人比张勋自己,更加明白他的心思……

“快!快撤退,只要回到峰口,我军就有喘息之机!!全军快撤退!!!”

面容变得有些赤红,张勋如此嘶吼着,败退的成军更加变得急促,一时间如潮水般,向着远方跑去(未完待续。)

第273章 成军崩溃(三)

莫回峰,入峰口。

梁纲手持一把钢刀,伫立在山道间,忽而望着身后一万军队,看了看四周大雪覆盖的情景,不觉哈出了一口热气。

这时,一名亲卫忙跑到前者身前。

“报!将军,可否率军接应大将军?”

梁纲此时摇了摇头,“不必了,依我看大将军胜局已定,我等就守在此地,以免让曹贼逃脱。”

“诺。将军明鉴。”

梁纲自从离开宛陵,已经三天了,他深知宛陵城池已经烧毁的将近一座废墟,曹信那一路人马绝对插翅难飞。

“其他路人马可打听到了消息?”

那亲卫半跪在地,膝盖深深的嵌入白花花的雪地上,此刻兀自回复道:“几日前方才来报!说除敌军这一路外,其余六路人马,分别停滞在秣陵、当涂、安丰、汉宁、钟离、句容等地,已全部被我军所牵制!”

“好!”这一刻,梁纲突然放出得意的笑容,同时说道:“秣陵有赵云两万人马,哼,此番只要大将军擒杀了曹信,莫说那赵云了,就连那其余几路人马,也只会是一群乌合之众尔!”

四周山峰也被大雪覆盖,崎岖的山道依稀还能看得见道路。

但此时的梁纲却丝毫不担心张勋的军队,一再的为以后作着打算,或许在他看来,此刻自己这一方已经胜利在望了吧。””哒哒哒哒……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不知在什么地方,一个细微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声音很小,起初没有得到众人的注意。

但是……随着时间越发的推移!

哒哒哒哒哒哒!!!

这声音又来了,而且比先前的声音更大、更加嘈杂,就宛如千军万马的奔腾之声。

“这是什么声音!?”梁纲猛然大惊。黑面环须的脸,开始露出了警惕之色。

“将军,难道是……大将军回来了?”那亲卫第一个反应过来……

哒哒哒哒哒哒!!!

但是,似乎事情有些不对,因为这声音根本就不是从入峰口内侧来的,而是……

梁纲的脸色越发的难看。手中钢刀也随即握的死死。

“我乃大汉镇北大将军帐下,牙门将军,常山赵子龙也!!!!”

常山赵子龙也!!

最后一声震天虎吼,声若洪钟,震荡四野!

一万成军此刻尽皆大惊,竟是完全没有料到从左侧的官道上,一股两万人马的大军,会从旁突然杀来,只是将注意力放在入峰口的众成军。此时此刻尽皆没有反应。

赵云一身银袍银铠,手中龙胆亮银枪猛地一震,在疾风””烈火的瞬间,飞速杀进。

强大的枪影包裹着周遭数十名敌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赵云竟已然杀到了阵前。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看的周围众人尽皆大惊失色,谁也不知道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情。更是对于这一切,没有丝毫的戒备。

赵云就这么突然杀进来了。带着身后如虎狼一般,足足憋了一个月的曹军士兵,这一刻,不管是赵云还是身后的曹军,都露出了极其饥渴的野兽本色。

“噗!”“噗呲!”“噗呲呲……”

残影过处,龙胆亮银枪上血气缭绕。须臾间,将最近的四、五名敌军刺翻在地,柔软的躯体瞬息间被前者贯穿,流出冲天的血雾。

这是个人吃人的时代,也是一个杀人如麻的乱世。赵云宛若一尊神将,震天一吼,一时间惊得四方举足混乱。

“袁术无道,尔等不弃暗投明,更待何时!!!”

仅仅一眨眼间的功夫,四周渐渐显露出败势,而更多的成军开始变得犹豫起来。

“不要听他的!!不要听他的!!这些都是贼子!!贼子!!都给我杀,莫要退却!自乱阵脚者杀!!”

明显,梁纲的这么一喊,让刚刚显露败势的成军一个个反应过来,逐渐有了反抗的态势。

而赵云见这些人执迷不悟,也不再说话,瞬息间整个人如游龙入海,杀心四起。”万夫第273章成军崩溃(三)”便是身后两万人同时加入到了这场冲天的厮杀之中。

也不知杀到了几时,大概几炷香的功夫,入峰口内开始缓缓传来又一波铁蹄声。

这声音起初让成军一阵兴奋,因为这代表着张勋可能来了,如果是前者那么这无疑大大提高了梁纲等人的士气。

但……事情似乎并非如此。

一股不到万人的残军,被身后大批清一色的曹军追逐着,便是来到山道间,喊杀声还一直进行。

却是那当先一将,身高八尺,面容冷毅,掌中一杆丈三黑铁大刀,不时呼呼生风,更是此时此地,整个刀面尽皆覆盖了丝丝血污,看来已经杀了不下上千人。

“啪咔”

将又一批掉队的三个成军小校一击斩落下马,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已经覆盖满了曹信的全身。

带着那狰狞可怖的笑脸,曹信这一刻,目光随即望在了莫回峰外……那另外两股冲突的大军。

“子龙??”曹信这时猛地一愣,却是整个人下一刻,挥发出了无比的欣喜。

“君侯!!赵云在此,特来接应!!!”

“哈哈哈哈哈……援军,是我们的援军……”

随着最后潘璋的这声大笑,山道间最后追逐的这一路人马,已经足足耗了一天的时间,但张勋这个时候的表情,竟是更加难看了。”万夫”阎象此刻也是,原本以为自己亲自命人镇守的要道,眼看自己一方的援军就要接应,竟是没想到风云突变,敌军一方反倒有了援军。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后方曹信身后,无数士兵士气更加高涨,一边追逐,一边还不时吼出一声声狼嚎般的声音。

张勋这一刻。只觉得自己面临了一场天塌的末日!

但是,事情似乎还没有完……

“成德李丰来也!!贼子快快放下兵器!!!”

这一刻,随着曹信、张勋的军队开始走出入峰口,但同时,远处竟还有一路人马,约五千人。正飞速而来。

“哈哈哈,是援军,我等终于有援军了。”梁纲在乱军中不住的高声大喊着。

而张勋也似是看到了那一边,“来得好!!来得好!!!”

那远处,一股清一色的军队,当先一将正是先前的成德守将李丰。

虽然此刻李丰手下只有五千人,但对于张勋这些人看来,却是一个非常有效的救命稻草。

一时间成军士气再度回升!

然而……

李丰却拍马来到乱军百步开外,随即诡异的停了下来。便是驻足大喊道:“张勋贼子!!!袁术无道,你莫要再执迷不悟,汝乃忠义之人,切不可晚节不保!!!””娱乐秀”“什么!?”

忽然间,就像一盆冷水瞬间泼洒在了张颌的身上……

竟是没有想到,此刻的李丰,这话语间看似已经是投靠了曹信无疑。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四周便是在瞬息间,曹军的声势已然达到了顶峰!

…………

“赵云贼子!!吃我梁纲一刀!”

而忽然间。却是在另一边的战场上,梁纲飞速抡起手中钢刀。便是朝着赵云,当头砍去。

霎时间,战马飞快,赵云却看着对方,显得是那么的不惊不宠,手中亮银枪。也只是轻轻一抖。

但即便是这简简单单的一抖,就足以要了对方的性命!

“喝!!找死!!”

梁纲的一刀,势大力沉,整个人就仿佛是在战马上站了起来,这一刻就仿佛是前者这辈子最强的一招。

但那杆龙胆枪只是从诡异的角度。奇特的方向,迂回瞬息闪现……

两马错蹬……

噗呲,龙胆亮银枪鬼使神差的刺入了温润的咽喉,梁纲的咽喉,更是没有留下丝毫的花哨。

一招干净利落,又极为纯粹,赵云面色沉静,明朗的脸上,几滴血水方才喷溅过来,留下一丝浮沉的傲骨。

但,一旁的梁纲,却已经死了!

原先的四万成军,此刻经历一系列的打击,已经只剩下了先前的四成不到。

更是在曹信、乐就、潘璋、庞统的追逐下,一天的疲劳本命,加上赵云、李丰的突然加入,这时的结局不想也知。

张勋此刻仰天长叹,深知大局已定的他,整个人心神聚散……

“输了……一切都输了……”

“大将军!!切不可灰心,我等还是先退走再说!!我军尚有兵力,先率军退守!再从长计议!”

这时,张勋仿佛没有听进阎象的话,整个人在乱军中仿佛失了魂一般。

不过也是,换做谁,要是原先信心满满的四万人本来是想要将曹信一网打尽的,而此刻竟变成了反方向的事态,自己这一方反而被打的七零八落,这换做是别人也同样会面容失色,更何况张勋……

“张勋贼子!!休走,纳命来!!”

而便是这一刻,四周曹军杀声鼎沸,曹信当先在远处怒吼起来。

“杀了张勋,杀了张勋!!”周遭,潘璋同时大喊。

“擒杀张勋,不能让他跑了!!”赵云吼道。

四面八方涌现出来的喊杀之声,猛地让此刻的张勋反应过来,这才听到了阎象焦急的呼喊。

“大将军!!醒醒啊大将军,我等快快撤军吧!!”

这时,张勋无奈的咬了咬牙,便是当下,随着乱军的缝隙,向着前方的小道飞速的奔逃而去。(未完待续。)

ps:谢谢常再思书友,最近以来的多次打赏,非常感谢,益侯特此真心谢过!

第274章 成军崩溃(四)

此时的另一边,当涂城关。

正厅内光线昏暗,一个赤红色的青铜火炉正照暖着四周,此时已经快到了酉时,但屋内还没有点亮灯油,这也同时在周遭埋下了一层阴影。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风声。

“报!将军,敌军已经向白谷山撤退!”

当先一名小校,豁得来到正厅中,单膝跪地道。

“啪!!”

这一刻,屋内的阴影处,陈纪同时振奋的站了起来,一个酒杯竟是被前者猛然砸在了地上。

“好!哈哈哈哈哈,敌军果然是一群乌合之众!什么典韦、什么许褚,不过是跳梁小丑,不足为惧尔……”

陈纪的脸上,此刻满是得意的笑容,如此说着,猛地看着面前的小校,顿时大笑起来。

“区区一万人,也想破了我的当涂?哼,当涂乃高险之城,岂是尔等一群匹夫就能拿下的……你,立刻传令下去,本将军要率军亲自出兵。”

话语中满是自负,便是前者话音刚落之际,此时面前的小校,顿时有些犹豫起来。

“将军……穷寇莫追呀……”

“无妨,本将军这当涂足有四万人马,胜敌一倍,便是那典、许二将一月都攻不下当涂,士气早衰,此时不出击更待何时啊?”

陈纪满是笑意,此刻无不露出轻敌的模样。

那成军小校略微怔了怔,随即””也是应命。

******

时间,回到几个时辰前。

其实……地点来到秣陵城外大营。

赵云这一刻还犹豫不决,关于曹信方面的消息还不了解,而且这秣陵城也看似难以攻下……

攻不下秣陵,就攻不了西曲阳。攻不了西曲阳就很难进发寿春城,如今这局面,六路大军尽皆受到牵制,张勋的十万人马人数众多这绝对是个问题,而更关键的另一路人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曜卿先生。你看如今,该如何行事?”

在中军大帐内,袁涣听到赵云的话,豁然反思了片刻,但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恕涣才智短浅,不过,不知有一言可否说与子龙将军听?”

赵云点头笑道:“先生请讲。”

袁涣道:“曹丞相,命我主君侯南下讨伐袁术,我虽早年与袁公路共事十年。但此人却尚有精兵良将,非一日之功可灭,再者……曹丞相起初只是想让君侯平定豫州陈、沛两国、缩其势力,实未曾下令要除掉袁术的根基,曹丞相更未曾奢望过……依在下看,君侯此次已经算是大功圆满了……”

“先生的意思……是要我等退兵?”赵云此时道。

袁涣随即点了点头,“的确如此,张勋尚有大军十万。远胜我等……君侯怎能真的灭了堂堂袁术?此番攻到秣陵一线,已经是足以让天下人震惊了!”

听到这里。赵云此刻也是释然””的道:“正如先生所说……要攻到寿春,确实难上加难,张勋那四万人马,加上陈纪等各路六万大军,是第一大阻碍,唉……但不行啊……”

“不行?”

“不错。不行……先生,你可能不曾听说,在许都之时……”赵云却是突然叹了口气,在大帐中踱起步来,“在许都。先生可知道是谁劝说曹丞相攻打袁术的?其实正是君侯……君侯当时就说,袁术坐镇豫州一面、荆州一面、扬州一面,乃四战之地,此人非除不可,为此……曹丞相还与君侯产生过一段间隙,但我等深知……君侯是为了丞相着想。”

“可如今……的确难上加难啊……这天下人都知道君侯南下讨伐袁公路,但所有人也都知……此番讨伐并不能完全扫除敌军……”

袁涣的一席话,此时并没有让赵云有半分的动容,只是一再的踱着步,忽然笑了起来。

“先生岂不知,君侯自出世以来,何种难上加难的事情未曾碰到过……但到头来,还不是化腐朽为神奇,呵呵,这事情未必便没有转机……”

“哦?”

话音落罢,正当袁涣感到疑惑之时,帐外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报,子龙将军,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利箭!”

那是一个斥候,手中同时捧着一个三尺长的箭矢,当先跪在了地上。

“利箭??”却是这一刻,包括赵云在内,袁涣同时惊讶起来。

但那似乎不是一个普通的利箭,便是那箭矢的后面,竟还绑着”万夫第274章成军崩溃(四)”一个白白的布……

像是个小纸条一样的东西。

当即从那斥候的手中取来,却扔下了箭矢,赵云先是疑惑的与袁涣对视一眼,随即将这白布打开。

寥寥数行字,刚开头的几句还很一般,但越看到后面,不只是袁涣,连赵云都有些惊讶了。

“原来是他……”

突然一句话,从赵云的口中说出,但下一刻,前者立刻反应过来。

“曜卿先生,立刻传令……停止攻打秣陵!我们的……转机到了!”

******

时间再次回到现在。

当涂城关外……白谷山。

天色已经愈发的渐黑,初冬时节,白天已经开始有些短暂,而此刻白谷山的梁山边缘。

正有一处阴暗的岩石壁!

“老典,你说这到底是何人送来的秘计?那陈纪真的会率军出城?”

此时的两山边缘,尽皆是伏兵,此刻随着许褚的问话,在一个岩石壁下,典韦同时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里面竟是有着白色的布条,布条上面同样是密密麻麻的字迹。

典韦这时摇头道:“不知道……但看这字迹甚是眼熟,然一时也想不出来是何人所为,不过我敢肯定,应该是有贵人相助……”

“哦?”许褚的脸上,同样露出一丝欣喜。反复将那布条翻来覆去的看着,的确……”万夫”“到底是何人能如此清楚我军的动向,更是对成军如此了如指掌?难不成……是我军在敌人的奸细?”

“这倒没听说过……君侯也从未提及过呀?”

许褚这时一再的觉得不可思议,“照这样说,这个人的身份倒是很可疑呀……”

典韦道:“不管可不可疑,只看此人之计谋。招招对付成军,是个厉害的人物,我等就依此计行事吧……”

“好。”

两相对视一眼,典韦许褚这时再次沉默下来,纷纷静静地等候着远处山道的人影。

时间过得很快,天色也越来越黑。

然而这一刻,却是并没有想象的那样,陈纪真的出现……

只是过了很久,除了山林鸟兽之声外。其余倒是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

直到再过了半个时辰!!

“快快行军!!不可乱了阵脚,在曹军还未跑远之际,都给我加快行军脚步!!”

山道中,一支军队在狭窄的两山之间行驶着,同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瞬间传来。

一旁,典韦、许褚的神经顺势绷紧……

陈纪,看来终于来了!

似乎那神秘人送来的秘计果然有文章,这一路人马足足动员了当涂的一半以上兵力。可谓是绵延数里都看不清楚。

而更加奇怪的是,这些人的行军速度”娱乐秀”还很快。似乎是在追击谁的样子。

不过,典韦与许褚二人,此刻倒是笑了。

陈纪在山道中不时叫嚣起来,寂静的黑夜,倒是让前者,更加得意。

“将军。这四周似乎有些奇怪……还是回城去吧……”

此刻,先前那名小校,顿时看到这四下的诡异,开始警惕起来。

然而陈纪却甚是不屑的道:“哼,有何奇怪?难道我军还会被伏不成?”

陈纪先是这么说着。方才冷冷一笑,仰视着两侧的山岩,露出无比自傲的样子来。

一个月的守城让陈纪积攒了无尽的自负,这一刻的他同时沉浸在喜悦当中。



然而突然间,正当一旁的小校刚要劝说……

却是大军走到山间的中央地带,一支挂弦利箭猛然破空而来,却是将那先前的小校,当场毙命坠马。

仅仅一眨眼的功夫,电光火石间的变化,让此刻的陈纪还没有反应过来……

却是两山之侧,顿时火光四起……

“陈纪匹夫!!我等侯你多时了!!哈哈哈哈哈”

四周如洪钟般的虎吼,典韦的话音刚落之际,两万成军被这突如其来的火光照的瞬间大乱。

更是陈纪的脸,同时从得意……变成了呆滞。

******

寿春城,仲业宫外。

“陈福!!陈福何在!!陈福速速来见朕!”

皇宫外,九十九层巨大阶梯前,正有一个苍老的身影佝偻的站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仲业宫内一个小小的黄门顿时小跑的走了过来,来到了那老者的面前。

带着一副尖锐的声线,一个小黄门道:“陈常侍……陛下正唤你呢……”

不错,这老者就是陈福……

但似乎陈福正在写着什么东西,右手拿着一支毛笔,左手拿着一个白色的布条。

半晌,又是到这一丝尖锐的嗓音,“张奔~你家老母,最近可都在杂家的手上~杂家~可对你不薄,千万别出卖了杂家,听到了吗?”

那小黄门顿时脸色大变,“是是是,常侍大人的话,小的一生谨记……”

“行了行了~陛下那边杂家随后就去,只是你将这白布送往句容城外的曹军大营,给一个叫周鲂的将军送去……至于怎么送?桀桀桀桀,就像之前那样送即可……”

听完陈福的话,那小黄门显得有些惊慌,随即接过那写满字的白色布条,快速揣进自己的怀里,脸上却是冷汗淋淋……忙不迭的退了下去。

方才半晌,四周重新寂静下来。

面对这下面九十九个阶梯,陈福……

陈福这一刻,却是猛地收回了那阴阳怪气的脸,竟是露出了一丝叹息的神情来。

“陈福!!混账!!速速来见朕!陈福!”

下一刻,迈着佝偻的步伐,向着仲业宫呻吟的方向,陈福同时猛地反应过来。

“来啦!!来啦陛下陈福来啦~~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

笑声很悠长,但却是那么的熟悉……(未完待续。)

第275章 成军崩溃(五)

时下,钟离县。

“不好了!!!敌军已攻破了城门!!将军!!敌军过来啦!!”

清一色陷阵营勇士飞速踏过城墙,带着身后黑压压的曹军,向着县衙内冲去。

噗咚!!

两扇门顷刻间被敞开,县衙里此刻一片的嘈杂。

“什么!?曹军已经攻进来了!?这怎么可能?那高顺怎会有如此本事!?”黄猗此刻大惊,瞬息间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喊杀声,让这个袁术的女婿,一时吓得一身冷颤。

“不、不好了将军……呜呜呜,末将也中箭了!”

却是门外,当下一名小将踉跄的跑了进来,有些血污的脸上还不时哽咽着。

但看到此人,黄猗便更是大惊,然而他注意的不是对方是怎么受伤的,而是忽然将目光瞥到了其臂膀上,那中箭的部位,箭矢的后头正有一个字条。

黄猗没有多想,当即取来一看……

“猗者,犬也……阉割之意……吾高顺””自举刀静候……”

“啪”的一声,先前的纸条被后者狠狠的揉碎,随即拍在了县衙大堂内,一旁唯一的案几上。

“高顺匹夫!!欺我太甚!!”黄猗的脸色此刻涨的通红,无尽的愤怒积压于此,显露出一股子羞愤之气。

“将、将军,我们还是走吧……完了,我们全完了!!”

四周的喊杀声,这一刻显得越来越近,之前的那小将连忙哭诉起来。

“杀!!活捉黄猗!!活捉黄猗!!!”

愤怒过后,便是一连串的大骇,黄猗就算如何也是个胆小的人,此刻听来这一连串嘶喊声。当下连声高唤,但四周也只有寥寥士兵聚拢,一时间倒是只见得远处陷阵营越发的凶猛。

“吾命休矣!~~~~”

******

句容城。

就像是黄猗的想法一样,前者本是洛阳时一个大家门户,想要借着乱世投靠袁术,自从后者称帝后。黄猗作为袁术的女婿更是以为入了龙门,身份地位已经今””非昔比。

但殊不知……如今整个的寿春也跟他一样,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嗨!去死”

噗呲一声,正厅中此刻血洒满地,周仓、裴元绍率曹军一拥而进,过往侍婢奴仆尽皆成为刀下亡魂。

“饶命……饶、饶、饶命啊……额啊……”

嗖!啪

周鲂此刻上身赤红,手中乌金锥不知侵染了多少人的鲜血,便是这一刻的他,同时睁大了个眼睛。一脸的狰狞。

众人此时已杀到内城府邸,方才进到屋内,出来一人。

“尔、尔等意欲何为??”

“哈哈哈哈哈……你家爷爷周鲂是也,此番你成军各路人马早已大败!去黄泉路上!问问你家统帅张勋吧!”

“什么!??你……”

这一夜,成军意料之外的大崩溃,句容骠骑将军陆勉被周鲂斩了首级,所属八千精兵尽皆被俘……

但”万夫第275章成军崩溃(五)”这,只是众多大军中的其中一路。

******

汉、建安三年。初。

西曲阳大营。

“大将军……慢些、慢些……都给我抚着,千万别让大将军摔倒……”

原先宽敞的大营此刻却是有些萧瑟。比起曾经能容纳十万人的西曲阳来,这一刻,一步入大营,所有人的脸上都没有血色。

张勋一个劲的踉踉跄跄,虽然刚刚逃离生死,但这一刻的他也险些没有方向的跌倒。要不是周围阎象的看护,这个原本意气风发的统帅,还真就倒在大营门口了。

然而身后这些人,也都好不到哪里去,之前浩浩荡荡几万人马。此刻也只剩下了一万不到,虽然也回来了四分之一,但他们一个个都面如菜色,似是受到什么大的惊吓一样。

阎象随着一行人顿时将张勋扶到中军大帐内,方才舒了一口气。

“大将军,切不可气馁,我军还有几万人马可与那曹信周旋,切不可……灰心呐……”

张勋”万夫”整个人都显得很狼狈,他没有进帐,而是在大帐门口方才找了椅子坐下,但还是有些心神恍惚,连阎象的话也听不进几分。

“报!不好了!!报!!”

突然就在这时,大营外相继传来一声呼喊,阎象随之一望,竟是大营外一骑斥候飞速而来。

一般从大营门口到中军大帐总共是一百步,但西曲阳不同,足足有两百步的距离,这也说明阎象是废了多大的劲才把张勋扶到大帐里的。

然而这声音很不妙,似乎又有什么坏消息一般,这让一旁的阎象顿时心中动摇。

“报”

斥候的速度很快,当即跑到大帐内,随着众多败兵的注视中,跪在了大帐张勋的面前。

“报!当涂失守……陈纪被敌大将典韦所斩……当涂二万人死伤惨重!余五千残兵生还……”

“你说什么!?当涂丢了??”阎象此刻大骇,猛然间身子一抖,竟是宛如晴天霹雳。

便是连此时的张勋也不禁面色颤抖起来。””“报!!”

但似乎这一切还没有完。

远处又一名斥候,在大营门口下马,快步跑到了张勋与众人的面前。

“敌将高顺,昨夜攻破了钟离县!大军已向东曹信、赵云军会合!”

“报!!敌将周鲂、周仓、裴元绍,昨夜攻破句容,杀了骠骑将军陆勉,正向西与曹信、赵云军会合!!”

“报!敌将陈到攻破了安丰,斩我军战将十员!!以直逼我西曲阳!”

“报!!昨夜曹信、赵云合击秣陵,守将袁胤败退!各路大军汇合!直逼我西曲阳而来!”

“噗……”

直到最后一刻,西曲阳大帐前,张勋猛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大将军!!”阎象等人大惊,纷纷才反应过来,但已经来不及。

“大将军!”“大将军……”

阎象此刻随即跑到前者的面前,“大将军……我们,还是降吧……我等根本就斗不过那曹信呐……”

张勋此刻的神情有些恢复,似乎是刚吐了血的关系,胸中的闷气一时间似是全部倾泻出去一般。

但颤抖的声线,看了看四周狼狈的士卒,望着阎象,张勋眼见大势已去……

“不愧是曹信……哈哈哈,好一个曹安民!竟让我军落得如此地步,我张勋……算是服了!”

如此这般,一脸的残笑,张勋重新又收回了笑脸。

但这一刻重新恢复神智的张勋,也随即冷静了下来……

其实他不是傻子,现今的局势他看的比谁都清楚,但这局势已经一目了然。

张勋此刻带着颤抖的声线,有些狐疑的道:“投降也罢,只是那曹信恨我入骨……必定不容我,林若你以为……那曹信真的会放过……我?”

阎象顿时面露难色,“大将军你的意思……是怕曹信杀了你?”

“恐怕,十有八九……我此番与其如此纠缠,那曹安民若不杀我,倒是天理难容了……不,不能投降……”

想到这里,张勋又来了几分精神。

“既然那曹信要杀我,那我张勋就与他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大将军……”

这一刻,张勋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股子坚定之色,望在四下败军的眼中,同时变得异样。(未完待续。)

第276章 兵临城下(一)

张勋决定再坚持一下,其实前者的心里也很害怕,就算是投降于曹,曹信也不会放过他,这显然是张勋如此孤注一掷的理由。

时至建安三年,气温开始越来越低,依照古代的战法,原本冬季是很少有战事的。

更是在北方,大多在这个时候是两军的休战期,然而此刻却是个例外。

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曹信振臂一呼,七路人马重新集结,虎狼之师好似声震八方。

西曲阳大营前,乌风马不时扑哧扑哧爆发着低鸣,身后甲士赫立,在北风中透露出一股难掩的肃杀。

******

却是此刻,丹扬郡、宣城。

城中内府,明亮的议政厅内,一身戎装的孙策,还未来得及卸甲就急匆匆的坐了下来。

“哈哈哈,这祖郎也不过如此!明日再一战,必取这厮性命!”

孙策的话刚一说完,这豪迈的笑声就已经传到了厅外,忽而又一人走了进来。

便是这人,羽扇纶巾、面如冠玉,颇有一丝儒将的风度,不是周瑜又是何人。

“伯符骁勇,自不在话下,不过现今还不可轻敌。”

周瑜也是找了个侧席坐了下来,同时一脸的笑意,“山越之众,异常勇猛,袁术现今自顾不暇,这””祖郎一军也并不急于一时。”

孙策此时也点了点头,“公瑾所言甚是,对了……如今江东刘繇、陈瑀皆被我所败,应该要向朝廷遣使觐见了吧。”

周瑜道:“不错,我等觐见是假,名正言顺是真……现如今曹孟德托名汉相、实为汉贼。此番掌控朝中大局,其帐下更有淮南侯曹信辅佐,势力可谓今非昔比,我等如今不可不上表,那曹孟德得知也必定心存安抚之心,足可让伯符你。名正言顺治理江东八十一县。”

孙策听罢,不禁双眼放光,“那这么说来,曹贼会册封我?从江东到许昌应是多少时日?”

周瑜如此估算了一二,下一刻笑道:“应是不足两月,若是明日出发,今二月方可到。”

“那依公瑾之意,该派何人前往?”

周瑜思量片刻道:“正议校尉,子纲先生素来能言善辩。更是与张子布有江东二张之称,此人能胜任此职。”

“那便好,就派张纮前往,明日再命黄盖、程普两位老将军攻打刘繇,尽量拿下江东剩余城池!”

听到孙策的话,周瑜倒是一怔,随即又笑了起来,“倒是说起刘繇。周瑜却是想起了一个人。”

“哦?何人?”孙策也同时一愣。

周瑜此时笑道:“刘繇有一谋士,名为许邵;伯符可记得?”

“哦……自是记得。可是说的那以知人识人而闻名””于世的那许子将?此人不是在两年前……在豫章南昌病故了吗?”孙策如此疑惑道。

方才脸上精芒一闪,周瑜同时道:“可别忘了此人在临终前到底说了什么……”

“公瑾是说……”孙策眉头微皱,下一刻也反应了过来。

但片刻含笑着,“曹信善兵犹如韩信,便是在那许子将的一番话,天下人尽皆知晓。此人十八岁为将军,二十岁为君侯,二十二岁手握八万大军,果如许子将一言……”

孙策听到这里,顿时在前者的话语中有了察觉。“可是此刻寿春……局势有变?”

孙策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而便是看在周瑜的脸上,更是一脸的笑意,道:“丹扬郡临近当涂,据报……此番曹信已经率七路人马攻下了秣陵、当涂、安丰等地,现张勋十万大军所剩不过四万,军力大损……”

“什么!?袁术被打败了?好!哈哈,好一个曹安民!!”

猛然间,也不知道怎地,孙策猛地起身叫好起来,仅仅是周瑜话音刚落之际,这个江东猛虎便是一阵的兴奋。

“早晚!我与曹安民必有一场惊天大战!为天下所震惊!实可恨今日不能与其一战!”孙策一身豪放,就如同在世霸王一样,露出无尽霸气的同时,也不乏一丝心心相惜的感觉。

倒是一旁的周瑜,见惯了对方这个样子,不禁笑出声来。

“报!主公,许昌来使!””万夫第276章兵临城下(一)”此刻,门外一名小校忽而禀报着,打断了二人的说话。

“怎、怎么可能?难道朝廷已经知道了伯符打败了陈瑀?这怎么可能?”

半晌听罢,周瑜第一个反应过来,与一旁还沉浸在兴奋之中的孙策,互相对视起来。

孙策此刻也是恢复了严肃,眉头微皱着,便是当下正襟危坐的同时,随即向厅外摆了摆手。

“叫进来!”

“参见孙将军,在下乃许昌来使,特此奉曹丞相之命,给孙将军送一份厚礼!”

当先进来一人,身材高瘦,面容青涩白皙,是个略微像小白脸一样的青年文士。

孙策此刻见到对方不觉冷笑起来,“汝在许昌现居何职?”

“在下姓杨、名修,只是许昌一主簿。”

“哦?便是说了厚礼,可不知厚礼在何处啊?”孙策的语气很是不客气,因为搞不懂对方的来历,因故言语间有些不善。

但周瑜倒是颇为礼貌的多,“先生既然来自许昌,可不知曹丞相与我家主公有何交情,怎会无缘无故送来厚礼?”

杨修此刻挺直身板,丝毫没哟露怯,方才听到周瑜的话,才笑出声来,“这位恐怕就是公瑾兄吧?呵呵,公瑾兄此言差矣,伯符将军虽与曹丞相无甚渊源,然其父文台公,乃与丞相有手足之义、兄弟之情,公瑾兄岂能说无甚关系?””万夫”“那……曹丞相这厚礼,所为何来?”周瑜再次问道。

杨修再次挺了挺身,面对着孙策二人,正色道:“自然是祝贺伯符将军大破了贼子陈瑀!曹丞相在许昌就赞许伯符将军年少有为,呵呵呵。此番特恳请陛下,恩准册封……”

“孙策、周瑜听诏!”忽然间,杨修的话刚说完,便是忽然从怀中掏出一封黄色的册子,豁的打了开来。

而就是这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同时让孙策、周瑜为之一惊。因为只要是个人都知道,那个册子就是帝王所下诏令,也称诏书。

见诏者,如见陛下,必须面朝北方,叩行君臣大礼。

“臣孙策、听诏!”“臣周瑜,听诏!”

“着令!孙策平定乱贼有功,收复丹阳山越、击不臣奸佞,时布江东百姓广施福泽。江东幸甚、百姓幸甚,朕之幸甚,特此准孙策为讨逆将军!封吴侯,钦此!”

听到这里,孙策半跪的身子,脸上却顿时一阵精芒闪过,身子却也微微颤抖起来。

“伯符将军,接诏吧!”含笑着。杨修也不拘谨,当即笑着道。

“等等……”

却是一边。周瑜有些诧异起来。

“伯符,你不觉得奇怪吗?我等击破陈瑀才不足半月时日……来使怎会如此之快……杨主簿,你确定曹丞相是知道我等击破了陈””瑀?才让陛下册封于我家主公的?”

孙策此刻微微一愣,也同时看向了杨修。

的确,才半个月的时间,从许昌到江东。也不算太近,怎么可能这使者来的这么快,就像是那曹操事先早就知道自己已经击败了陈瑀一样。

但这一刻,杨修却是大笑起来,笑声悠扬而不止。便是周瑜、孙策二人也不知道对方到底在笑什么。

然而这时,杨修却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是淮南侯!淮南侯建议丞相早作册封的……”

“哦?是淮南侯?他?”孙策与周瑜再次震惊。

杨修如是点着头,笑道:“早在数月前,呵呵,伯符将军还未与陈瑀开战之时,淮南侯他早以断定,伯符将军将大破陈瑀,并且拿下丹杨……呵呵,现如今,看来君侯的猜测……是对的。”

话音落罢,这一下倒是更加令人震惊了。

孙策连忙目瞪口呆,似是一时间完全难以接受一般,“杨主簿……你是说,早在数月前,那淮南侯曹信!就知道我孙策,能大、大破陈瑀于丹杨??”

“正是如此!”

“这怎么可能?难道这曹信真有料事如神之能?”周瑜同时有些惊疑。

但似乎,杨修越发的得意了,“不仅如此……当时君侯还有言在先,伯符将军乃江东猛虎也,早晚必将收复江东八十一县,是君侯当时请丞相恩准,在阁下击破陈瑀之后,册封阁下为吴侯,在下可是句句属实啊……哈哈哈哈。”

便是这一刻,宛如晴天霹雳一般,孙策一时间哑口无言,但心中却是心服口服,与周瑜一起,相视一阵茫然。

******

而同一时间,地点回到西曲阳大营。

曹信哈出一口热气,面前的西曲阳大营却依然火光四起。

这不是他曹信弄得,而是来到这里的同时,前方的大营已经开始燃烧起来了。

“士元,你看如何?”

随着曹信的询问,此刻一旁的庞统同时望着眼前的一切,冷笑起来。

“张勋看来是想要做困兽之斗啊……此人深知西曲阳非据守之地,便看如今这情形,就知张勋早已做了孤注一掷之选,火烧大营而去,要与我军来一场最后决战呐!”

庞统无疑已经成为了曹军的一员,同时也成为曹信如今的第一智囊,备受依赖。

正如庞统说的一样,此刻张勋的心思,曹信、庞统同时了如指掌。

“君侯!!君侯!!许昌来报!!”

突然间,却是在远处,忽然传来这声疾呼。(未完待续。)

第277章 兵临城下(二)

远处奔来一小将,顶盔戴甲风尘仆仆,似是从许都而来。

片刻来到近前,那小将在此刻曹信在内众多将领的注视中,方才走到了阵前当中。

曹信第一个看到了此人的面目,竟还是个熟人:“文烈,可是许昌又发生了何事?”

曹休、字文烈,曹信第一眼看罢,就看出了对方的身份,曹休今年已经快二十岁了,也正如前者的预判,此次曹休前来,就是为了来告知曹操的意图。

但似乎曹休看到这里,也有些呆滞起来。

“君侯……丞相与郭军师商议!若与张勋僵持不下,可暂退秣陵、成德一线,据守即可……”

然而这话音刚落,却是在四下引来众将的大笑。

周鲂第一个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且让丞相看看,这西曲阳大营已然烧毁殆尽,那张勋大败正向寿春而逃呢!”

周仓也道:“不错!张勋十万大军已被我等击溃,此刻已成丧家之犬尔!何来退守一说?哈哈哈哈哈!”

这二周一唱一和,倒是让曹休一再的有些动容,方才也是看到了远方,西曲阳大营的熊熊烈火。

“够了!不许乱说。”脸色变得严肃,曹信这一刻忽而打断着,便是与一旁的庞统对视一眼,当即对曹休道:“文烈,你出来之时,丞相可是还不知道我军已败了成军?”

“难怪……我这一路未看见成军拦阻……”方才喃喃自语的曹休,忽而听到曹信的问话。也随之反应过来。

“的确如此。”

曹信这才道:“那就好,不要听他们所说。现张勋还未大败,虽火烧了西曲阳大营……那是为了固守更坚固的寿春,与我军最后决战!文烈你回去禀报丞相,袁术一日不灭,我军日后南下定会受阻,你且照实回禀即可。”

曹休此时望着面前众将,忽而看到西曲阳的大火,此刻也明白过来。便是像曹信一揖,道:“淮南侯带兵有方,即便如此丞相与军师也会料想不到,成军会被逼至如斯地步,曹休佩服!”

曹休真论起辈分,是曹信的从弟,在许都时虽双方无甚来往。但对于曹休而言,曹信就是这一代曹氏的标榜,更是曹休一直以来要追赶的目标,此刻知道了情势,也随之更加敬佩起来。

但正如前者的惊讶一般,此刻无疑没有任何人想到。曹信一开始会将袁术直接打到墙角里,甚至第一次交锋就有望将其一举覆灭。

袁术的西曲阳,大火弥漫。营中的草堆和帐篷都沉浸在了须臾的火海之中,火光更是直冲天际,直至照耀在了曹信等人的脸畔。

然而。事情要是如此结局,那真就大错特错了。

******

庐江郡。皖城。

刘勋的府邸大厅,此刻正埋下一层阴郁。

“主公,袁术若败则我军再无依靠,犹如唇亡齿寒无所依也,况且往昔,是袁术九江郡北据徐、豫州两地,若此番袁术被灭,则我军南不可据孙策,北又出曹操、吕布两方大敌,还望明鉴……”

正厅内,一名宽衣文士当即长篇大论,但主位之上,刘勋却是异常的优柔寡断起来。

刘勋爱财,这是江东人人皆知的‘秘密’,早年依附袁术也只是为权势金银所诱惑,而如今刘勋作为江东庐江的太守,把持着众多兵马,却是要眼看着袁术落得如今这局面。

刘勋此刻道:“子扬,汝乃光武帝之子,阜陵王刘延之后,这袁术背汉自立,汝应该痛斥才是,为何还要轻言助之啊?”

此言一出,那宽衣文士却不以为然,道:“主公啊,此非治世,乃乱世群雄逐鹿也,袁术固然有大错,然我刘晔虽出身帝世之胄,也深知汉室早已垂危,大丈夫岂能顾左顾右不图权衡?主公要立霸业!仁义其次,立本才为关键呐……”

刘勋听到这里,还是有些犹豫,刚要再寻思,但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明明自己才是主,但听着刘晔的话,似乎他比自己还懂的更多一样,这让本就自命不凡的刘勋更加心中愤恨。

“不可,此事事关天下大义,大汉之名,我不能答应!”

刘晔此事更急了,“主公,堂堂大丈夫,怎能被区区虚名而束手,若此刻那淮南信击败张勋,则主公北无依靠,悔之晚矣呀……”

“刘晔!注意你的身份!我是你的主公!”见后者语气稍重,刘勋此刻当即起身怒视着,大喝起来。

“我这……”刘晔身子猛地颤了颤。

淮南信是天下人最近对曹信的称呼,取淮南侯之淮南,取曹信之信,统称淮南信,因为要与汉初韩信区分起来,就如同韩王信一样,而这也足以看出各路诸侯对前者的重视。

但这一刻刘勋也不例外,稍作缓和之后,前者也道:“这淮南信的确厉害异常,然袁术此人,早年就对我颇为不屑,怎地,今日有了大祸,就要我这一小小郡守去帮他?哼。”

“主公……”刘晔一时也有些不甘。

但同时被刘勋打断起来,“也罢,今日那张勋刚送来五车金银要我祝他一臂之力,好,要我刘勋出兵也不难,你速去寿春,就让那袁术给我亲笔写一封着请信,再多送十车金银!我便考虑此事。”

“主公……请三思啊……”

“刘晔!我主意一定!汝莫要多言!”刘勋脸上浮现出一丝黑线,此刻的他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主公……这,唉……主公英明!”刘晔本想再规劝,但此刻心知对方心意的他,也不免罢嘴。

******

是夜,九江、寿春外。

此刻正如刘晔极力的规劝,此时的张勋也同样陷入一阵烦心之中。

“大将军,若是乏了就先休息吧,时辰已经不早了,明日我军就能进城。”

张勋在营帐中正埋头苦思,方才听到这话,心头不觉一暖,僵硬的身子也缓和下来。

“林若,你规劝我投降与曹信,我拒接……你是否会怪我?”

阎象此刻来到张勋身前,当即也是一愣,“大将军此话何意,在下又岂会怪大将军你?”

一股复杂的情绪,此刻汇聚在张勋的身上,让此刻的他多了几分一夜沧桑的感觉,“是我贪生怕死,拒接投降于曹,宁可玉石俱焚,也要搭上成军四万将士的性命,岂不是太自私了?”

阎象听到这里,却是不觉一丝感动,“大将军过虑了,那淮南信的确用兵如神,但大将军乃三军之魂,我军将士必定誓死追随死而无憾!大将军切莫如此想……”

张勋苦笑一声,“好,好一个死而无憾,也算是个血性男儿……只可惜……只可惜呀。”

张勋的后一句话没有说完,但阎象深知,对方想要说什么,的确,如今的形式往好听了说叫还有一拼之力,难听了说,其实也已经到了毫无悬念可言的地步。

倒是唯一的转机……

阎象道:“大将军,送往刘勋的金银,可送去了?”

张勋点了点头,“送去了,五车的金银,不少了吧。”

“素闻刘勋此人爱财,更是其曾在陛下帐前辅佐过,若能答应,应是我军之转机呀!”

但张勋却还是苦涩一笑,“刘勋此人,虽与我同名,但此人却是个无谋小人,贪恋财色,曾经在陛下帐前,也是个反复小人,未曾想今日竟沦落到要求助与此人。”

“大将军……话可不能这么说,不错,那刘勋的确非君子,但此人在如今江淮一带势力极大,便是那孙策也一时奈何不得,若得此人相助,我军必能起死回生!”

“但、但愿如此罢……”

这一刻,张勋将头深深的埋进自己胸前,便是如今,这一堂堂名将,也不禁再次沉思起来。

第278章 兵临城下(三)

北风瑟骨,大雪纷飞。

寿春城下,一众成军入城,但相较于原先的时候,城中百姓却是异常的不欢迎。

这只军队已然民心丧失,无所依靠了。

“大将军!大将军不可,陛下在仲业宫正安寝呢!”

常德门内,众多小黄门围拢在张勋、阎象二人的面前,不断叠着小碎步,吵吵嚷嚷。

“都给我滚开!本将军今天必定要面见陛下!滚开。”

张勋的脸色很难看,与阎象二人风尘仆仆的进了皇宫大门,便是张勋望着面前自己向来最鄙视的阉祸,直接就闯了进来。

但一边的执戟郎也纷纷不敢阻拦,毕竟对方怎么说也是成军的军中之魂、大将军,谁又敢放肆呢?

“大将军~不可呀,陛下有言在先若是有外人打扰,一并责怪我等……”

一群尖锐的嗓音,此刻传遍了皇宫内外,忽而张勋、阎象来到仲业宫外九十九阶梯前,方才停止了步伐。

这不是张勋妥协这帮小黄门,而是另外听到了别的声音。

“都给杂家让开!莫要阻挡了大将军!~”

张勋定睛一看,果然看到了陈福,这个自己最恨的人。

便是脸上黑线更甚,“陈福!我要面见陛下!”

方才走下阶梯,陈福倒是不急不缓,阴测测的脸更是在不经意间,透过一丝狡猾。

但张勋和阎象是看不出来的。

“哎呀呀,大将军何来如此怒气?呵呵呵呵。大将军可乘胜而归了?”

方才见陈福来到近前,听到这话。张勋的脸色却沉寂下来,似乎这之前强势的姿态也有了些许的停滞。

“我……我、我败了。”

短短一句话,连一旁的阎象也不禁低下头来,然而此刻陈福的脸上,却意料之外的浮现出一丝精芒,但也随之消散而去。

“呵呵,大将军恐怕是说笑了吧,阁下可是有十万大军在手。区区才数日,何来就败了?大将军可真是说笑啊……”

此话一出,阴阳怪气,极尽嘲讽之能事。

张勋没有搭理陈福,只是脸色一沉,打断道:“废话少说,我有要事需面见陛下。陈福!你莫要阻拦。”

“岂敢岂敢~杂家怎敢阻拦大将军你!呵呵呵,正好陛下还未睡去,大将军大可进去见驾!”

闻言张勋与阎象顿时面面相窥,一时间倒是没有想到陈福会答应的这么痛快,原来张勋还准备强闯的,不过现在看来倒没这个必要了。

******

同时在这一刻。另一边的营地中。

中军大帐内,众将依次落座,曹信则为主。

武将席中,分别是赵云、典韦、许褚、高顺、陈到、裴元绍、周仓等等,文席依次则是。庞统、毛玠、袁涣、刘翊纷纷落座。

而曹德就坐在曹信的身旁,算是特席。

此刻见众人都已坐了下来。曹信这一刻一一扫视过去,脸上也同样泛着一丝凝重。

眼看着时间已经过了建安三年,这时候两个月的战事,终究到达了最后的阶段,便是寿春决战。

这一战代表着自己一方是否能一举歼灭袁术,这也无疑让众人开始冷静下来,最算是如今战局开始一边倒,但也不能有丝毫的放松。

“君侯,纵观天下局势,袁绍尚是天下第一枭雄,其二凉州马腾、韩遂,荆州刘表、益州刘璋都为大敌,如今袁术新败,却刚得知消息,庐江刘勋可谓应援,不可不防。”

庞统坐在文席首位,此刻第一个发言,经过三峰山一战,虽然对方年纪还很轻,但众将也开始知道了对方的能力,更是看曹信对其异常器重,也开始渐渐有了认同感。

所有人都知道,曹信很善于看人,但凡他提拔的武将也有不少,而最后都达到了一定的地位和功勋,可以说在潜移默化中,对于曹信这种善于发掘人才的技能,众将也越发肯定了。

当先听到庞统的话,一旁一直默默不言的曹德也是点了点头。

对于行军打仗,其实更善于文学的曹德是不懂得,不过这两个月下来,对于曹信的测度以及真正的战争有了初步的了解,此刻也同时知道了目前的情形到底是怎么样的。

曹信此时道:“士元此话不假,张勋此败必会向江淮地带求助,江淮一带刘勋兵力最强,自然会向其抛出橄榄枝,若是如此,我军将又要面临一场难题。”

“君侯,末将愿带八千精骑踏破寿春,还未等那刘勋派出救兵,就破了寿春城!!”

帐前一将正是周鲂,此时当先迈步而出。

但却是还没等曹信说什么,一边的庞统却是苦笑一声,“子鱼将军!寿春乃扬州重镇,其城防坚固如顽石,就是那张勋也弃了西曲阳,宁可让我等兵临城下也要守那寿春,足见寿春城墙不比其他呀。”

赵云也道:“不错,我军现今局势虽盛,但也不是一朝就能得胜的,为今之计还要看那张勋是否有死战之打算。”

典韦道:“困兽顽抗,无所惧也,那刘勋据说向来贪财,若是让此人相助,我等还要费一番周折,如此……还请君侯定夺。”

这一刻,曹信将众人的话一一听我完,兀自叹着气先是让一直站着的周鲂坐下,方才目光再次瞥到了庞统的身上。

“士元,依你之见,可有妙计?”

庞统此刻闻言,却是一笑,“君侯,难道你忘了……你已经布下了一个局?”

“哦?”曹信不明所以。“我布下了局??”

“呵呵呵,正是。君侯可还忘了那二将?至今可还未曾用过呢!”庞统的话说的很耐人寻味,丑脸松弛一笑。看似颇有深意。

******

仲业宫,殿内。

金床银枕珍珠被,富丽堂皇的仲业宫满是蜜香四溢的气息。

此刻殿外忽而进来三人,却是殿内侍婢呼啦啦一并并退下去。

其中,三人中,一个佝偻的身躯率先跑到龙榻前,先是闻了闻香炉的味道,旋即在龙榻上察言观色了一番。

方才笑道:“陛下。这南蛮香炉可还满意否!若是不满意,奴婢暂可为您换上一副。”

张勋、阎象此刻同时来到了近前,当陈福说完之后,没有立刻得到回答。

直到时间过了半晌、再半晌,忽而在虚掩的龙榻上,传来袁术悠悠之声……

“朕……朕……朕安好,陈福……有心了……”

“陛下!此刻我军情势危急。还请振作呀!陛下。”

“陛下,那淮南信已经打到了寿春城下了,陛下还请主持朝政!”

“大胆!不许喧哗!”

陈福亮着嗓子高喝一声,只见张勋、阎象跪地恳求,当即露出了一丝白眼。

“陛下,请起来!!主持朝政吧!”然而张勋还是没有顾忌的喊着。似乎在他的心里,也是很着急的。

就在片刻后,被子里缓缓传来声音,但这语气却是极度孱弱的。

“朕……朕乏了、乏了。”

“陛下……”

“呵呵呵呵,大将军今日还是先回去吧。若是有事大将军自行处理即可,若是大事可改日再来……”

陈福的突然闪身。让此时刚要上前的张勋不觉一愣,再次看到床榻上被子中的袁术,一时间有些不妙起来。

但终究是什么,却是怎么也想不出来,只是总觉得有些怪怪。

张勋顿时与阎象对视一眼,便是如此也无可奈何起来。

“那好,臣告退,改日再来面圣,陛下且好好歇息……”方才俯首作揖,张勋二人向龙榻告辞。

然而直到此刻,龙榻之上似乎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二人又摇了摇头,旋即失望的离开。

却是等到这一刻,直到殿内张勋、阎象最后离开,此时却只剩下了陈福一个人……

不,不止是一个人。

但此人不是袁术……

真正的袁术……其实是在。

此刻另一边的,御明殿。

一群小黄门簇拥着一个人,那就是袁术。

曾经的他弓马娴熟,但如今明显浮肿的身躯踉踉跄跄的,走路也要四、五个人搀扶才能走完。

“陛下,陛下……您还是歇息吧……若是让常侍大人知道了,一定会怪罪我等啊……陛下……”

“不!你们休要骗我!现在曹信已经打到了这里,朕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朕要发奋!朕要图强,朕不能被尔等摆布!摆布!”

豁然坐在御明殿的主位上,上面全是一些书简,显然是这些日子以来的战事情况。

“陛下!!请回仲业宫休息吧!那可都是些上好的琼浆玉液呀!陛下~”

“不,莫要废话,快!快拿最近的战报给朕,朕要好好看看!”袁术一脸的白净肤色,但满脸的褶皱和臃肿却是很明显,略微憔悴的眼神上也强打起精神来,不让周围任何人打扰。

******

同一时间,然而在此刻的仲业宫。

“常侍大人……我这,若是让陛下知晓,奴婢小命不保啊……”

珍珠被子一敞开,一个穿着御龙袍的小黄门当即爬了出来,身子竟还是哆嗦的。

张勋刚走不久,这个小黄门显然是犹如死里逃生一般。

带着尖锐的嗓子,此时的陈福倒是颇为的沉稳,四下无人之际,更是少了那份阿谀的小人之气。

“张奔~你做的很好,杂家很满意,今日之事,汝切不可外传……可知否?”

“知道知道,奴婢知道,只是……如今陛下开始顿悟……我等该如何才好?”

方才听到这里,陈福却是冷笑了一声。

“懒夫常以杀鸡取卵,岂有一天变宰相的道理?不急……我自有一番计较。”

此刻陈福的脸上,随着这话音落罢,同时浮现出一丝凝重。

却是如今的情形,越来越复杂了。(未完待续……)

第279章 兵临城下

三日后,宛城。

一排一排的曹军缓缓进入宛城城门,此刻相较于一个月前,城头之上已经插满了曹军的大纛,俨然经历了一场大战一般,城墙外众多老兵开始打扫着战场,显然战事已经结束了。

此一战,张绣、李儒被俘,司马懿兵不血刃以两万人马就攻破了宛城,甚至没有多少伤亡,可以说起初没有任何人能想得到。

原来曹营除了淮南信之外,竟还有一个叫司马懿的青年,一时间众人这般的以为。“,

内城郡府外,一行人此刻重型镣铐,森冷的大刀架着两个人走在大街上,而这两个人,无疑就是宛城的主人,张绣,还有便是李儒。

“先生,真是连累你了,这本与你无关……”此刻,张绣一身的狼狈,昔日北地枪王的风范一时荡然无存,剩下的也只是落魄而已。

然而奇怪的是,此刻李儒也被抓了进来,按理说李儒不是张绣的部下,只是上宾,但这些曹军似乎早就知道张绣背后有高人辅佐,故而没怎么客气。“”看

李儒其实早已有了必死的决心,自从离开洛阳后,李儒便失去了对所有事物的兴趣,本想只做个普通人,“无妨,反正到头来不过一死,我李儒一生也不甚光彩,就算遗臭万年,又有何妨。”

“不准说话,快走!!”

二人被推推搡搡走在大街上,便是此刻满城尽皆是黑色的曹军身影。

而此刻,城楼之上。

一个妖异的十九岁青年,抚着低矮的城墙,眺望着远方的大道,露出洒脱的笑容。

一旁还有一人。身高大约只比前者小一头,是个有些冷静的少年。

之说以说是冷静,那是因为从战争开始到现在,这个仅仅只有十二岁的少年竟没有一次有过怯场,当然这也跟对方不是第一次上战场有关。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前者司马懿身边的曹丕。曹丕很小就跟着父亲曹操一起东征西讨,也算是见过了大世面,此刻望着城下的血污也丝毫不以为然。

“老师果然厉害,我父亲被张绣大败才不久,老师就轻而易举的擒拿了张绣。”

司马懿在一旁却是一笑,“丕公子千万不要笑话在下了,丞相乃皓月之资、展鹏之志,司马懿一片偶小民何敢与丞相匹敌。”

“是吗?”曹丕平静的脸上忽而闪过一丝笑意,这似乎是曹丕第一次笑了出来。“七天前,张绣率军反扑,举兵三万出击,老师你困守渭河大营,却在仅仅三天内用泥土堆积,在其上泼水,三天竟造出一座冰塞,继而大军击溃张绣主力。夺得宛城……这股智谋天下人谁能比的了?”

司马懿一怔,看着曹丕依然平静的神色。眉宇间不觉一丝欣慰,但又问道:“丕公子,你可知张绣最大的败笔在何处?”

曹丕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不知道。”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这一刻听来。却是让司马懿不觉一喜,“不知道的好,丕公子,你最大的优点,就事事都不知道。事不关己,倒不像那个人……不知避其锋芒,能在曹丞相之下,丕公子可谓比之强百倍了。”

“哪个人?”曹丕又问。

但这一刻,司马懿却是没有回答,只是冷冷一笑。

这时,忽而城楼之下,一名小校跑了过来,禀报之后突然将一个信封递到了司马懿的手中。

曹丕好奇的看了看,但没有抢过来看的意思,则是示意司马懿拆开。

当先几行字,司马懿的脸色却是微变,“丕公子,这是寿春一地的战报。”

“上面写了什么?”曹丕问道。

司马懿接着往下看,竟是越看越是惊奇,“哈哈哈哈……淮南侯啊淮南侯,好一个淮南侯。”

突然的大笑,令曹丕越发的狐疑,方才见司马懿念完,也是取来看了一遍。

便是这里面的讯息,大的吓人。

正当曹丕瞪大着眼睛目视信中所写之际,司马懿在一旁,同时说了出来,“三峰山一地,四面楚歌,一个宛陵竟然想出了……”

“与老师一样,同筑冰塞!”这一刻,曹丕也愣愣的道,却是先前的冷静此刻也消失不见了。

司马懿妖异的脸畔,同时写满了惊奇,在他看来这筑冰一计,恐怕天下没几个人能想的出来,如此奇思妙想之策,便是自己也想了好一会儿,外加天色的启示才领悟出来,却是没想到曹信同一时间也想到了一样的计谋,这何不让司马懿感到震惊。

但如果前者熟知历史的话,也不会多么惊讶,至少曹信是借鉴历史上曹操对付马超的方法,再加上运气和狗屎运才勉强想出来的,不过这一点,司马懿是永远都不会明白的。

“丕公子……这天,是否要即将变天了?”

“不知道。”

“说得好。”司马懿的脸上,最后流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

同是三天后的时光,此刻的寿春。

曹信的兵力已经全线压上,大营仅仅只设在寿春的城外五里。

可以说攻城,仅仅只在一念之间了。

但此刻,寿春城内还有一位不速之客,已然到来。

刘晔一身宽衣,在仲业宫外快步进城,而旁边还有张勋和阎象二人。

一边走在常德门内,此刻刘晔显然是刚进入寿春,身上还有些尘土,但此刻刘晔看似竟是比任何人都着急。

“子扬先生,真是多谢你,若不是你我军还不知如何是好。”一边行进,张勋一边还道。

刘晔此时也忙道:“张将军不必如此,我主刘勋虽乃汉将,但此番天下大乱,礼崩乐坏,我主甚是忧心贵君主若败则我军必会面临大敌。故有意助之。”

其实话是这么说,但刘晔的本意最多是想要暂时屈身,目前的局势倒没撒谎,如果袁术死了,刘勋就要面临曹军,这显然是唇亡齿寒的事情。什么大汉仁义要先放在第二位,明哲保身才是乱世第一。

张勋此刻也是皱起眉头,“可不知贵主是否答应了出兵?”

刘晔道:“我主要一封成国陛下亲笔的着请信,还要……十车金银。”

阎象微微一怔,“十车金银好说……只是这着请信?”

当先三人走在皇宫,张勋与阎象当即对视一眼,但话刚到嘴边,已经来到了仲业宫前。

“哟!大将军!这位是?”

当先出来一人,果真又是陈福这个老狐狸。

张勋眉头微皱。不悦的道:“这是庐江太守刘勋帐下主簿,汝快快让开,休误了军国大事。”

陈福却是不以为然,静静的打量了刘晔一番,只见对方也似乎很着急的样子,方才调侃了两句,但也不敢多做耽误。

“哦哦!原来是援军?幸会幸会,陛下也定会高兴。杂家就不阻拦了,还请进吧!”

“哼!”

一行人率先步入了宫殿中。

此刻张奔就站在龙榻边缘。而袁术则是异常死气沉沉的躺在上面,整个人虽睁着眼睛,但看起来却有些神志不清的样子。

然而众人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刘晔当先来到袁术榻前,急忙道:“庐江主簿刘晔,叩见成国陛下。”

陈福在话茬之际。走到袁术身边。

此刻袁术也做出了反应,但臃肿的身子只是在龙榻上微微一侧,便是懒散的道:“哦……原来是刘子台的主簿,怎地,见朕有何事?难道是要归附我国?”

见袁术说的如此无礼。刘晔的脸上更是出现了一丝黑线。

一旁眼见着事态不妙,张勋即刻上前几步,道:“陛下,子扬先生此来,是为了助我军抵挡那淮南信的,陛下以为如何?”

龙榻上,袁术的脸上看起来异常的惨白,似是神智也不太清楚,“尔等自行定夺……朕、朕不想过问……”

陈福在龙榻边一直半闭着眼睛,似乎面前的一切事情都跟自己没有关系一般。

却是刘晔兀自大皱着眉头,“那还请陛下送往庐江十车金银……还、还写一封着请信,给我主刘勋。”

咣当一声,忽然在这个时候龙榻边一个珍珠不经意间掉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音。

其实从开始进来到现在,不管是刘晔,连张勋、阎象也闻到了一股难闻恶臭的气味,这显然有些让人放呕。

随即这时,袁术的话也同时传了过来,“混账,朕……乃一国之君……十车金银能买多少美女?琼浆仙露?”

“还有一封着请信!”刘晔补充道。

“大胆!”这一刻,亮起嗓子陈福陡然喝骂起来,但袁术似乎有些恼怒了,“来人,将、将这些人……给朕打出了!”

“陛下!如今曹军压境,已兵临了我寿春城下,现今真是危在旦夕,还请陛下三思啊。”

“陛下,请莫要再执迷不悟了!”

“一帮佞臣,休要胡说!朕岂不知……这寿春根本就无任何敌军,是尔等佞臣作祟,想要篡得朕的帝位?休想!!来人,将这些人……给朕!打出去!!”

连带着刘晔,还没有说完,却是从殿外呼啦啦一群执戟郎飞速而来,每人的手中还拿着一根根丈木,便是不由分说,将这三人打了出去。

“陛下!!”“陛下!”

殿外再次传来呼喊声,但此刻的大殿已经重新恢复了平静。

“陈福,快……快给朕琼浆仙露……朕、朕不行了……”袁术的脸上越发的难看,此时丝毫没有将那些人放在眼里,一直在龙榻上瘫软着身子。

“陛下英明,奴婢这就去给您盛!”

忽而转过身,这一刻,陈福与张奔的眼神忽而相撞在一起,此时的殿内四下无人,陈福的一只手诡异的从怀中取出一个药包。

神不知鬼不觉的,交到了张奔的手里……

“陈福!朕快不行了……快!快!!给朕琼浆仙露!!”(未完待续……)

第280章 帝乎?亡乎?

面临寿春城,最后一战。

“杀——!!”

乌压压的铁骑飞速冲垮着成军第一道防线,在寿春城外三里,此时两军早已摆开阵势。

以曹信为首、高顺、赵云为先锋,典韦、许褚为左右翼,其余将领压阵,而另一边呢?

张勋的确是一方大将,即使到了这一刻也丝毫没有任何放弃的打算,成军虽遭上次重创但战法依然勇猛,阵型步步为营井然有序,可见对方的治军也算是一流。

三国中,武艺平平但统帅能力出众的将领不多,高顺算一个,西凉徐荣再是一个,而这个张勋又是一个人物。

但可惜的是,此刻的他碰到了高顺,和手下的陷阵营。

八百陷阵营勇士,全身赤红色的铠甲,就如同烈焰中的不死战士,闪电般的撕割着敌军的防线,顷刻间就杀出了一条血路。

赵云此刻与高顺一般,同为先锋,但此刻与潘璋一起共同指挥着曹信所管辖的万夫营。

或许在曹信看来,也只有赵云有这个资格指挥自己的最强部队!

“万夫勇者兮!血战八方!!马革裹尸兮!天下无往!”

劈坚斩棘一般的杀伐,此刻当先冲在最前的不是那两万铁骑,更不是五万步卒或是刚收降的成德等地降兵,而是真正的铁血之师,万夫、陷阵。

曹军后方一排,弓箭同时上弦,一并抛射而出。齐刷刷的几千支利箭迎空飞去,第一波射完、第二波弓箭手换位。又是一连数千支。

如毛细雨的利箭,犹似无孔不入的攻势,成军的圆盾一时间根本难以抵挡,更何况还有陷阵、万夫这样以一敌十的骁勇之师。

“万夫儿郎!随我杀——!!”潘璋**上身,手中开背三山刀迅雷之际便索取三名敌军的性命,与赵云一同从东西面杀进。

“陷阵营!!与我杀!!不能落后与万夫营!!”

这一边,陷阵营八百勇士同时踏过成军大片的尸体,所过之处进退有序、杀伐果断简练。可以说经过高顺的魔鬼训练,这一批陷阵营已经完全超过了当年兖州时的那群人了。

快、狠、准,这是陷阵营最大的利器,简单但往往威力最强也最准,顷刻间本就气势落后的成军防线,也同时经受着最大的考验。

却是此刻大后方。

相较于曹信此刻的冷静,成军的大后方。中军阵前。

张勋一脸凝重,同时眼见着局势不妙的他,更是没想到自己这方败象会来的这么快。

“若是陛下能听子扬先生一言……何至于如此地步……”

一旁还有阎象,此刻听到张勋的话也是不禁低下头来。

原本眼看着援军将至,但就在这即将成功之际,却弄得功亏一篑。这岂不让成军更是埋下了一层阴影。

“大将军,事到如今……我军还有四万人马,大不了与其死战!我等誓死追随……”中军阵前,阎象赤红着双眼,便是连这个文士。也露出必死的决心。

“大将军下令吧!!下令冲锋,与敌最后死战!!”周遭更是无数将领。嘶吼起来。

“大将军快下令吧!”

“大将军!!”

一股难掩的欣慰,此时此地充斥着张勋的全身,望着周围群情激奋的众人,更是看着阎象,张勋终于做出了决心。

便是当场,力拔佩剑,张勋猛然喝道:“全军!!随我——!最后决战——!诛杀淮南信——!!!”

“杀——!!”一时间,成军瞬间诡异的士气大震,这一刻,两方大军实质冲杀在了一起。

血与死的抨击,四万与八万,这么大的战役是极为罕见的,也是恐怖的。

车马四下横飞,马蹄飞扬,惨嚎声更是凄厉无比,一时间真正的战争也随之爆发开来。

曹信同时手执黑铁飞入阵中,眼看成军突然爆发,连他也有些惊讶,但战场就是如此瞬息万变的,故此曹信此刻也加入到了血战当中。

孙平此刻有些慌了,同时这么大的阵仗他从未见识过,一边是如狼似虎的曹军,一边是瞬间士气大振的成军,不过孙平如今至少也是伍长,比起之前第一次杀人,此刻也手熟了很多,随着前方的万夫营,尾随杀去。

战到这个地步,诸如阵型之类已经没有多大的用处,都换做了真刀真枪的乱军冲杀。

也就除了万夫营之外。

以曾经的编制,从五人一小队,变成了如今的八人一小队,虽然大队人马被冲散,但小队依然阵型不乱,两个狼筅兵照样冲在最前,铁丝网状的狼筅不断阻拦者敌军的兵刃,后方三名锁链兵从狼筅下方诡异的探出,与枪兵瞬间配合在一起,俨然将单兵作战做到了最大化。

正当两方冲突猛烈之时,此刻竟是在后方,异变突生。

张勋愕然望去,整个人为之一震!

“贼子休要张狂!嵩山雷簿来也——!!”“嵩山陈兰来也!”

却是在寿春大后方,喊杀声顿时四起,当先二将风尘仆仆,大刀拦腰轻抖,身后更是一群嗷嗷山贼,露出饿狼般的怒容。

不是雷簿、陈兰二将又是何人?

原来这两个人从始至终都在寿春一带活动,只等待这大军冲突的这一刻,从成军的后方杀出,如今这局势,显然正是曹信所要看到的。

“不好!!大将军,后方有敌军!!后方有敌军!!”

如此这般的嘶喊,此刻早已充斥在了成军的中军阵中,但不用这些人提醒,张勋也看出来了。

“雷簿!陈兰这两个小人!!竟敢背主——!!”脸色一阵惨白,方才在一群五十多名亲卫的护卫下,张勋同时嘶喊起来。

“杀——!!都给我杀——!!莫要让敌军得逞——!!!”

但战事战到这个地步,胜负已经分明,即使成军开始凶猛反扑,只是这一刻,随着万夫营与陷阵营不断的冲杀,便是身后八万大军总攻,结局已然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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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帝乎?亡乎?(二)

“君侯,你到底在看什么?”

面前的战场已经结束,四周尽皆是一群老兵在打扫着,此刻曹信就站在一处土坡前,望着面前的寿春一再的发呆。

身后庞统却是微笑着,走了过来,似乎想要看清楚前者的心事。

战斗发展的很顺利,出其不意的顺利,而这也跟雷簿、陈兰突然介入有关,让四万成军瞬间崩溃,可以说直到这一刻,南下的战事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悬念。“,

但对于曹信而言,事情总有些艰难,有过诡计、有过失误,也有过转机,但最终还是让他明白,这个世道自己的力量还是有限的。

如果说以往,都是靠着历史的认知和运气来积攒自己的胜利的话,那么此刻曹信需要力量,需要更多更多的力量。

就像赵云、就像现在的凤雏,庞统。

“我在等几个人,等几个人……”曹信当即哈出了一口热气,脸上同时浮现出了一丝希冀。

“”看

战局结束了。

带着很意外且历经两个月的奔波,直到现在这几万大军仿佛只要顷刻间就能攻进寿春!

但更多的,曹信想要看。

看一个末日帝王最后的绝唱,在他面前最后的绝唱,就算对方是不值一提的伪帝,但终究是一国之君,像这种看着一代枭雄在面前陨落的场面,可不是一般人能看得到的。

然而同时,曹信越发看着远方的寿春城,心里便越发的悸动,可终究不知道为什么。

******

寿春城内,内城外的大营。

一般内城之中都是百姓居住的地方,而除外则是军队的管辖地。很少有百姓居住,但此刻的张勋大营,却是异常的萧瑟和寂寥。

中军帐下。

张勋埋头沉思,此刻整个人甲胄狼狈,虚弱的身子毫无威严的躺在军帐大椅上,目光却是飘渺的望着天花板。

望着这一幕。一旁的阎象同时有些痴了!

但这种痴,却是苦涩的痴。

这一刻随即传来张勋的话语,“输了……一切都输了,说吧,这一战我军伤亡又有几何?”

阎象苦涩的道:“伤亡八千,虽然还算轻……但军中士气以跌入低谷,逃兵增至一万三千人……”

突然,在座椅上笑出声来,张勋此刻忽而望了望一旁的阎象。“林若,子扬先生……”

点了点头,阎象道:“是,已经走了……”

“这样啊……”

“报!大将军!淮南信率军在城外正打扫战场,然按兵不动,未有攻城之举!!”帐下一小校顿时走了进来,当即对张勋与阎象道。

再次苦笑出声,张勋顿时与阎象面面相窥起来。

这一刻。这二人的神情尽皆是痛苦的,显然他们到此刻也知道了曹信的利害所在。或者说从很早就知道了,只是这一刻才承认而已。

“这淮南信真是打得好算盘,他这么做,明明就是让我枭首献城……”

此时当即听到张勋的这句话,一旁的阎象同时大骇起来,“大将军……敌军可从未曾说要大将军你的头颅啊……”

“有区别么?呵呵呵。真的有区别么?”再次惨笑一声。此刻张勋的笑容变得越发坦然了。

“这……”

“我上次大败之际若是投降,或许那淮南信兴许会放我一马,但如今……我誓死反扑,与其死战……林若,你以为。淮南信会放过我?”

“大将军……”突然跪倒在地上,阎象此刻泪流满面,“大将军……我军还有兵力,不如与敌军再最后一战!!我等……”

“林若!!你糊涂啊!!”

张勋猛地从座位上暴起,但脸上的不是愤怒而是凄厉的惨容,“那淮南信此刻之所以不攻城!就是为了让我军将士少做无谓之举!我军尚有兵力不假,但已然无法扭转乾坤,难道……难道还要让这些血气男儿白白送死不成!?”

阎象同时哭道:“那如何?难道将军如今才要去投降?”

“哈哈哈哈……受尽凌辱也罢,死无葬身之地也罢,又……有何选择……”

张勋此刻说到这里,忽而迈着艰难的步伐走出了大帐外,却是如今的天色已经越发的黑暗……

望着月光,“陛下……昏君!!!啊!!!”

******

内城外,忽而一股震天怒吼在此刻传了过来。

透过常德门内,依稀还能看到一众小黄门的身影,但这些人无疑都背着一个个小包裹,似乎行色匆匆。

这一刻,仲业宫殿内。

袁术一如既往的躺在龙榻上,但这一刻没有美女相伴,也没有琼浆仙露、更没有执戟郎在外守护。

有的只是陈福,和这寂寥富丽堂皇的大殿。

此刻陈福的神情很沉稳,丝毫没有之前的奸猾和诡诈的笑容,有的却是极为平常的脸庞。

袁术此刻也似乎有些清醒,却是这第一句话。

“陈福,你到底是什么人?”

陈福的身子猛地一震,重新打量了袁术全身,果真看到对方的脸色异常的清醒,倒是没有先前的神智不清。

“陛下,你已经知道了?”陈福问道。

叹了一口气,袁术此刻身子不能动弹,但这语气却有了几分临死前的明悟一般。

或许……袁术其实并不太糊涂,或许他也知道了自己犯了一个大错,或许他知道自己将面临死亡。

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或许……

“没有了琼浆仙露,朕倒是清醒了许多,呵呵,好你个陈福啊,你到底是什么人。”

身子又是一震,陈福此刻却是苦笑着。

“我……”

但刚要说出,袁术却又是诡异的打断。

然而只见对方再次叹着气,摇头岔开了话题,“你先别说……对了,你到朕的寿春已经多少时日了?”

陈福略微想了想,道:“从……去年三月,已经足足十个月了,陛下……”

“呵呵,当初朕观你对洛阳皇宫之事一清二楚,还以为你在洛阳时曾服侍过哪位妃嫔,未曾想,唉……也算是服侍过朕十个月的人了……对了,那这么说去年三月前,你在别的地方?可否告诉朕,让朕死个明白?”

陈福此刻黯然道:“回……陛下,当时我正在宛城。”

“宛城?”袁术突然有些意外,但下一刻……

“那岂不是……呵呵,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朕知道你是谁了!!原来……原来如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时间直到此刻,却是不知过了多久。

仲业宫中,最后传来这样的笑声……

“帝乎!?亡乎!?帝乎!!??亡乎!!!???哈哈哈哈哈……”(未完待续……)

第282章 帝乎?亡乎?(三)

走在去往曹营的一路上,张勋与阎象觉得四周尽皆是不善的白眼。

这也难怪,毕竟此刻是降将,在这些打扫战场的曹军看来,他们本就没有多少尊严,张勋似乎也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

“你就是成军统帅张勋?”辕门外,潘璋冷眼一扫,打量了面前的张勋、阎象二人,确认他们没有佩戴利器之后,方才问道。

“正是……”

张勋和阎象看上去都很落魄,四周忽然一群曹军围拢过来,森冷的大刀赫立周遭。

但这一切,显然是张勋他们早已料到的,毕竟此刻,战事已经结束,自己这方也没有了继续抵抗下去的能力。

便是在此刻,曹营中军帐内。

曹信这个早晨过的很平常,与庞统照常研究着兵法,早饭简单的青菜填饱了肚子,看了看甄宓的情况,洗了顿脚,现在已经到了中午,又是中饭的时间。

但午饭之类的,甄宓的手艺实在是算了,经过前几次事件过后,一般饭点时分,甄宓都是被严密监控住的,一句话……吃进去的东西那叫一个人神公愤。

何况是曹信?他可受够了这样的ri子

也不知道当年的曹丕是怎么忍受过来的……

不过……说起这个曹丕,曹信倒是想起来,此刻的宛城一战应该也差不多结束了。

毕竟前方战报也说明,司马懿的确是个妖孽,起初曹信还以为司马懿会离开曹营,但没想到跟历史上一样,还真的当了曹丕的老师……

只是对于司马懿这个人,曹信是不太喜欢的。

“君侯。老太公的病情可好些了?”

在军帐中一起用着中饭,庞统一边吃了一口豆角,一边有些担心的道。

庞统之所以问出这样的话,其实是因为近ri曹德因为奔波劳累,法适应军队的节奏而染上了些许的风寒。

但在曹信看来,这倒没有什么。“妨,有神医营照料,服了一些药,好了许多,劳烦士元挂心了。”

庞统如是点了点头,笑道:“事就好,这战事激烈,实非老太公力所能及。”

自从庞统正式加入曹营之后,曹信就暂时任命他为军中司马。而但凡任何事情前者疑都会带上他、形影不离,这也让庞统间接的对其有了归属感。

曾几何时,让这个毫望族人脉资本的庞统,比的受宠若惊,也倍加难以置信。

能跟了这样一个主子,庞统觉得自己做了一生中最正确的决定。

曹信此刻正捧着一卷兵书大口的吃着豆角,完全没有看出此刻庞统的心思,然而帐外却是匆忙一阵脚步声。

“报!君侯。辕门外!敌将张勋求见!”

啪嗒一声……

碗筷陡然掉落在地,曹信刚吃进去的饭还没有咽进去。却是双眼睁的硕大。

那门前小校以为曹信没有听清,再次禀报道:“禀君侯,张勋率众投降,此刻已在辕门外静候,等君侯降罪!”

“噗。”

却是下一刻,曹信瞬间将嘴里的食物吐了出来。在一旁庞统还未反应之际,猛地从座位上起身,向着帐外飞速的跑去。

然而就在曹信走出营帐的一刻,身后的庞统却意外的看见,曹信刚洗完的双脚上还没有穿鞋……

就这么跑出了营帐外面……可要知道。营帐外可是很冷的。

就在这个时候,辕门中。

张勋脸色深沉,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决心,只是望着周围森然的大刀,回想起这两个月来的大战,前者竟不觉苦笑起来。

方才见到这里,阎象道:“大将军,马上就要死了,黄泉路上,是否还会这般,寒冷呢?”

回头看了一阎象,张勋似乎想到了什么,“对了,你的妻儿子女还在寿c魂城,林若,倒是苦了你了。”

阎象苦笑着,“大将军言重了……我阎林若虽非名门之后,但也深知忠厚仁义,区区家眷……就当我……从未有过吧,但大将军……或许我等也并非真就死在这里……”

“只是……这次我给那淮南信带来了这么多麻烦,恐怕我张勋真的凶多吉少了,只可惜,我死的太早……可惜呀……”

却是此刻,正当张勋与阎象兀自失落之际,不远处的大帐前,一个身影飞速的跑了过来。

但这跑动的动作却是很踉跄的,此刻的营地也大多都是雪地,虽然刚刚打扫,但今早又下了一场雪,张勋似乎还能听到,那一声声踏过雪地的咯吱咯吱声。

定睛眺望过去,张勋二人同时一惊,竟是这一刻那正跑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淮南侯、曹信疑。

而那身后还跟着一大帮簇拥过来的亲卫,还有一个丑陋的青年文士。

方才过了许久,曹信猛地拨开了人群,来到了张勋二人的面前。

却是下一刻,曹信第一眼看向这二人,同时猛地拽过张勋的双手,似乎神情异常的高兴。

陡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孟轩将军!!孟轩将军呐!!哈哈哈哈哈!”

孟轩是张勋的表字,但这一刻显然连带着张勋、阎象都很意外,是一旁原本不善的潘璋,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曹信的此举。

只是这一刻,张勋不经意间看到,曹信的双脚竟然没有穿鞋……

“孟轩将军!!孟轩将军!!!”此刻再次传来曹信的大笑,而张勋同时看在眼里,却是那么的真挚。

“君……君侯,你这是……”张勋、阎象一时间也是面面相窥,不知所措起来。

但这一刻,曹信似乎也感觉到了脚下一凉,才知自己竟然没有穿鞋出来,不过这一切都看起来不那么重要了。

曹信道:“孟轩将军带兵有方,如汉初章邯!信早闻其大名。昔ri是敌对两方不能与将军畅谈天下大势,今ri得见将军!是信之荣幸,甚好!甚好哇!”

此刻,即使是张勋这般也有些动容起来,忽而望着曹信**的双脚,后者二人此刻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竟是不觉心头一暖。张勋哽咽道:“君侯此忘履出迎之恩,让张勋倍感汗颜!勋……乃一败军之将,不足为道,君侯如此仁厚带人,我张勋……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张勋是个四十来岁的络腮男,此刻却也是满脸的老泪纵横,望着曹信、望着四周开始变换的气氛,这一刻,就连张勋也不禁受宠落惊一番。

便是前者身后。庞统同时含笑着,这样的情景他没有想到过,没有想过曹信会如此行动,这似乎完全就是一种本能的反应,一种爱才惜才的本能举动,这同时让后者,又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曹信。

“末将张勋!”“阎象。”

“若蒙君侯不弃!愿效犬马……之劳。”

曹信这一刻将突然跪地的张勋二人扶起,脸上同样是真挚的笑脸。“好好好,哈哈哈哈哈。我得阁下二人,真乃如虎添翼也!”

******

寿c魂北城外,十里。

一辆轻车只有五十多名护卫护送,但在如今的寿c魂,这也不算少见。

随着曹信最终胜利,袁术被逼到了最后的一步。退可退,而同时城中有些势力的富商尽皆开始往他地移动着家财。

或是士族、或是朝中权贵、亦或是服侍陛下的阿谀之徒……

论起士族,关于曹信厌恶权贵的一说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而这也是诸多‘移民’cháo开始的原因。

然而这一辆车子似乎不同……却是十足的官军,不过眼熟的可以看出。这五十多名骑兵不是成军士卒,像是从庐江那一边的人马。

车帘缓缓打开,行驶在大道上,里面同时探出一个人的脸庞。

而那个人,正是刘晔。

“校尉,加一下脚步,我等必须要尽离开这里……”刘晔当先对着马车旁的一名三十岁的中年校尉道。

那中年校尉同时点了点头,语气也异常的恭敬,“主簿大人请放心,我等定会在天黑之际离开寿c魂境内。”

点了点头,刘晔重拉上了车帘,却是突然叹了一口气。

在马车内,忽而传来这样的叹息声,“唉……没想到袁公路此人会如此昏庸,此刻淮南信恐怕已经攻进了寿c魂城……真是用兵不俗啊……”

车外中年小校却是听到了这话,在车外笑道:“主簿大人似乎对这淮南信颇为看好啊……呵呵呵,此人真有那么大的本事?”

车帘被拉下来,刘晔没能看到车外的情形,却是在此刻摇头叹道:“那是自然……淮南信年少成名,说实话……我刘晔早想亲眼见见此人……呵呵,但天意弄人呐,这也算是我的遗憾……不能亲见那大名鼎鼎的淮南信。”

“嗖嗖……”

正当刘晔这么说的同时,车外猛地传来一阵古怪的声音,这声音像是一种撕割身体的声响。

但刘晔倒是一时没有在意,继续在车内旁若人的笑着说道:“淮南信堪比汉初韩信,许子将与我也算有些交情,曾在洛阳时做过数月至交,只是最后与主公一同复命至庐江,方才未能与其深交下去……”

“嗖嗖嗖……”

“只是……能从许子将的口中说出这番话来,可见那淮南信实非凡夫俗子,区区才二十三岁,却有如此功勋,望之于天下,也只有那江东孙策能与之匹敌,却是实属罕见呐……”

“是吗?呵呵,那真的太巧了!”

这声音有些怪异,从车外传来,但一时间刘晔以为是那中年校尉说的话,“那是自然了……”

却是此刻,啪的一声……

车帘门猛地掀了开来,顿时让车内的刘晔吓了一条。

“是何人敢造次!!”下意识的,刘晔沉声一喝。

但方才看到外面的情况,却是让刘晔这个文弱士人顿时比震惊。

只见一个硕大的身影,横刀立马站在马车跟前,刘晔看的很清楚,那刀上竟还有鲜血,还在滴答滴答的往下流……

而周围,整整五十多个人,已经倒在了血泊当中。

危机来的如此之,也如此神不知鬼不觉,这一刻刘晔的心中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想知道这些人到底是谁?

却是当先那位高大将军,沉声喝道:“先生莫怕,河内张颌!久闻先生大名!既然先生早闻君侯其名,就劳烦与我……一同去寿c魂吧……”

第283章 回师(一)

常德门,异常的寂静无声。

一阵风将寂寥的门庭扫去一丝落叶,往日出入频繁的执戟郎丝毫不见人影,这就像此刻的寿春城,已经埋下了不可磨灭的阴霾。

城楼挂满了代表‘曹’字的黑色锦帆,这也代表着……

淮南信占领了寿春!

哄啦啦……

以曹信为首,庞统、赵云、张勋、典韦、许褚、高顺、阎象、陈到、周鲂……等等,一众十几名文武与五百名万夫营,簇拥着最前方的曹信,迈步走在常德门内,直至步入象征皇城的九十九阶梯前。

这一刻,皇城的小黄门侍婢尽皆跑光了,这也印证了历史上的一幕,但不同的是,终结袁术的,是他曹安民。

迈步走在阶梯,曹信只觉得步伐异常的沉重,但这并非是因为情绪的原因,而是因为他即将要面对的,是一个末日的帝王。

袁术,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帝,一生嫉贤妒能、毫无远见卓识,可在曹信的眼里,在乱世的眼里,一个失败者的背影是很让人唏嘘的。

“君侯……”

却是来到仲业宫门外,一行人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只见众将中,张勋看似当先有些犹豫,对着曹信似是有什么话说。

张勋此时道:“禀君侯……末将能否有一事想求?”

“说。”曹信淡然笑道。

此时众文武的脸上原本都写满了笑意,但听来张勋的话,众人也明白了什么,一时间表情都沉默下来。

大家都知道,张勋毕竟是成军的一份子,就算现在已经投靠了他淮南信。然而最为昔日的臣子,还是可以理解的。

其实曹信这边也知道他想说什么,但还是想听听前者把话说出来,至少自己已经打到了你原先的‘家’,如果你连屁都不放一个,那曹信还真就瞧不上你这个人。

“末将恳求,亲自擒杀一个叫陈福的人……”张勋此时低着头。

但此言一出,包括曹信在内众人尽皆变了脸色。

随即赵云、典韦、许褚在内也纷纷笑了起来,这更是让一旁与张勋一样归顺的阎象。一头雾水。

“这可不行!”曹信同时摇了摇头。

“为、为何不行?”

张勋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但看周围的情况似乎是哪里出了问题,按照张勋、阎象的想法,那陈福是个十足的奸佞之徒,只会媚上欺下。罔顾朝政、这样人小人,他二人就算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曹信为何不让他们杀。

然而曹信也不急于回答,而是轻轻一笑,转而带着众人步入了大殿内。

身后的张勋、阎象二人一时间只能互相对视着……

仲业宫还是那般的奢华,极尽帝王大气之能事,银台玉雕、琼浆芳泽、万般奢淫。弄得曹信不禁皱起了眉头。

但随着众将鱼贯而入,当先映入眼帘的是两个人。

一个,自然不用说,是仍然沉浸在帝王之中的袁术。还有一个人……

正是陈福。

“陈福……”直到最后,五百万夫营在殿外守护,张勋和阎象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但进来的同时。还是不禁看着陈福,喃喃几声。

不过在这一刻。可不是来了结私人恩怨的。

在后者二人的注视中,曹信一身戎装,冷冷的盔甲在一步一行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这也证明曹信走得很慢。

缓慢的走到龙榻前,看着袁术。

此时的袁术也看着他,二人就这么对视了良久。

许久曹信方才开口,不过不是对袁术说的。

“你瘦了……”曹信带着一丝温暖的语气,看着一旁身穿常侍服的他。

却是在这一刻,在一行人……包括庞统在内的注视中,陈福竟然意外的落下了眼泪。

‘噗通’一声,旋即跪在了曹信的面前。

这一下,袁术到没有意外,只是张勋与阎象有些目瞪口呆了。

但下一刻,只见后者老泪纵横的说着,“不才贾文……和,候……君侯多日了!”

“好你个老狐狸!”曹信如此笑骂了一声,当即将对方扶起,便是连续三次有力的拍了拍后者的肩膀。

然而众人都知道,曹信在那一瞬,也不经意间颤抖了一下。

没错对方就是贾诩,或许这并不是什么秘密,至少在曹信与众人看来,在冲击三峰山的时候,众人就已经猜出来了。

“贾文和……?阁下就是贾文和??”但在人群中,张勋与阎象显然是不知道的,也没有丝毫料想到的。

曹信同时笑了笑,在后者二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不错,这就是本侯帐下第一谋士,贾诩!贾文和,此人是我的张良、我的陈平……呵呵怎么?你二人不是想要手刃他吗?怎地,现在尔等怎么不动手了!”

此言一出,连同张勋、阎象有些苦笑起来,话是这么说,但现在才知道真相,谁还敢乱来。

贾诩的起色比以前好了一些,虽然人瘦了,但是精神依然抖擞,擦去了眼角的泪光,这时的他也上下打量了一番曹信,只觉得在前者的身上,更看到了一层不一样的深沉。

亦是一种阅历的体现,更是一种饱经风霜的气质,这种散发出来的强烈感官让一旁的贾诩不禁惊喜连连。

不过这一刻,所有的一切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淮南侯……”

袁术到现在,一直没有说话,一直这么看着曹信,也不知道对方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或许他感觉到了自己接下来的命运,而坐以待毙,但此刻的袁术,也看着曹信,像是在嘲讽、更是在看热闹。

倒像是现在的曹信是个将死之人,而他袁术反而是活下来的那一个。

微微摆了摆手,曹信示意多余的人退下,退到大殿外,其中张勋和阎象是主动退出去的,至少作为曾经的臣下,不想看到接下来袁术的命运。

大殿内此刻只剩下了曹信外,典韦、庞统、贾诩一共五个人。

然而这一刻,袁术的话也随之传了过来。

“淮南侯你年少成名,威震海内,呵呵,只是你这个人,早晚也难逃一死……”

大殿内有一个龙椅,贾诩还在执行者陈福的义务忽然搀扶着袁术走到高高的龙椅前坐下,却是袁术此言一出,顿时让曹信为之一惊。

但袁术说的很是淡然,就像他只是一个旁观者一样,然而就是这么一句话,让曹信什么的典韦、庞统二人都微微皱起了眉头,一脸的不悦之色。

曹信方才看着对方,“什么意思?”

袁术同样淡然的看着他,“你今日把朕逼到如斯境地……早晚,你也会被别人逼到这个地步……早晚……现在这天下没有人比朕更了解你……因为朕知道朕的下场,你淮南侯的下场,朕同样了如指掌……”

这话说的这里,曹信却是意料之外的没有生气,反而是沉默下来,忽而静静的望着对方。

这个面临在王位最后的枭雄,在他错误的一生尽头,说的这一句话,曹信冷眼观瞧,便是不知道为何心中一丝凉意缓缓上扬开来。

“扑哧……”

但下一刻。

曹信却闭上了眼睛。

第284章 回师(二)

袁术的死,宣告了一段历史的结束。

也许袁术算不上真正的枭雄,平生外宽内忌、任人唯亲、毫无军事战略远见,盲目的追求帝王的他,或许死在仲业宫中,是最好的结局了。

曹信还记得,对方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匕首,自刎于前,这份举动似乎并不是曹信认识的、历史上的他,然而就是因为历史太过于古板,面前有血有肉的这个人早已知道了自己的下场,做了人生中最正确的决定,也让曹信等人为之动容。

可便是如此,袁术临死前痛苦的呕着血,却怜爱的抚摸着那看似金闪闪的龙椅……

(“朕……朕真的……舍不得……舍不……得……”)

袁术的恋恋不舍,对于帝王的过度追求、甚至是极端的追求,让曹信也为之沉思了很长的时间。

寿春城。

此刻一切的战事都已经告一段落,剩下的就是整顿郡城的军制,以及对剩余战场的打扫清理。

从苦城到成德、当涂、秣陵、再到安阳,一连串的城池已经趋于了平定,其中李丰和乐就的投靠也适时的帮助到了曹军的有利行军,也在时隔建安三年,最终获得了应有的战果。

这也同样扫清了寿春等地对许昌的威胁,这次如同曹信忧虑的一样,接下来对曹军来说,对于曹操来说,拿下了九江,就等于占据了未来南下最有利的地形。

这就像一个钉子,狠狠的扎在了江东孙策、刘勋、荆州刘表,最不舒服的地方。

大雪覆盖的早晨,寿春城门口。

一小队曹军正严密的勘察在城门四周,城门前摆放着照例一些栅栏,但没有阻碍住道路。那些栅栏一般都是防偷袭用的,不过似乎现在是没有什么用处了。

不到半晌,从官道上驶来一群身穿成军的骑兵,这也引起了进出城门寥寥百姓的注意,不过还没等士兵反应过来,城内忽然走出一人,似是一个颇有阅历的文士。

大队成军停在城门口,那队伍中似乎还有一辆马车,却是当先成军模样的两名将领翻身下马。朝着先前的那文士齐齐作揖。

“军师,张颌来投。”第一个人身材魁梧,仪表堂堂,目光所到的方向也正是贾诩。

此时身后,同样是一个干练的身影。“末将高览,随儁乂来投。”

贾诩微微一笑,简单的点了点头,忽而从二人的中间,看到了城门外成军大队中的那个车辆,同时疑惑了一声。

“那是?”

张颌略微向后方摆了摆手,顺着贾诩的疑问。豁然几名士兵往车辆中请出了一个人影,却是那人同样是个文士,倒是比起贾诩自己还要精神许多,就是脸上没有多少笑容。

看样子对方二十四、五岁的模样。贾诩微微一愣,对张颌小声询问道:“可是……那庐江刘勋帐下的主簿?刘子扬?”

张颌点了点头,“正是,此人曾在洛阳时。被许邵评为有佐世之才……算是也对君侯有些倾慕之意,故此带其前来……”

闻言有些诧异。但贾诩是何许人也,从对方明显不情愿的脸上,也能看出个端倪,当即对张颌苦笑道:“呵呵呵,我看呐!是你们劫来的才是!尔等真是蛮夫。”

“嘿嘿,这倒无妨,都算请……”这样笑着,张颌当即与高览对视一眼,对贾诩感谢道:“不过,还是多谢军师,前些日子送来密信,要我等及时归顺,若不如此,我等还真不知如何面对君侯……”

“罢了,君侯可不会记仇,你二人且去吧,此人就交给我,让我亲自送他去见君侯。”

“诺!”闻言二人纷纷作揖,也只能率一部分人向着城内走去。

而后面,刘晔倒有些意外,原本劫了自己的两个将领突然离自己而去,而换做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文士,这也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安来。

此时的贾诩已经换回了以前的衣服,一身朴素的袍子,只是因为天气的原因,多穿了几件,但人还是颇为精神抖擞的,比起那个当中常侍的一段时间里,贾诩的状态倒是好了很多。

其间曹信还曾笑话他,至今这命根子是不是还在里面?这也让贾诩尴尬了好一阵子,至少命根子还是在的,毕竟在成国是秉承秦时的皇宫礼仪,伺候皇帝的太监是不需要阉割的,就像秦始皇时期的赵高没有阉割一样,照样三妻四妾,不过显然贾诩每次也只能用苦笑来逃避这个尴尬的问题。

一路上,贾诩跟刘晔没有过度的交流,贾诩在前,两名曹军士兵在后架着刘晔缓缓走在寿春内城外的街道上。

刘晔四下张望了片刻,到处都是曹军打扫的身影,因为是冬天,所以除了内城外营帐是最多的,这也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雪地铲平,筑起营地。

四人走在路上,突然来到一处被包裹着银装的槐树下,却不由的让贾诩为之驻足停步起来。

起初刘晔也有些疑惑,但随着前者的目光,刘晔顺势看去,只见那棵槐树下方,一个石台前,一名年纪轻轻的青年正安静的坐在那里,石台上竟还摆放着一个棋盘。

在这个时候,还有谁能有这个雅兴?

不过让刘晔更加好奇的是,棋盘边只有那一个青年,除此之外士兵都与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似乎不敢有所打扰一般,但那青年……刘晔倒是怎么看怎么普通。

却是忽然,停下来的贾诩重新迈开了不乏,而目的地正是那青年所在的位置。

自然!刘晔也被架了过去。

来到近前,刘晔这才发现,对方是在用左手跟右手下棋,而且下的是象棋,这象棋刘晔倒并不陌生,据说还是那淮南信创作的,也叫做淮南棋,玩法非常奇妙,而且很有趣味性和策略性,这也引起了很多士族子弟的追捧,自然也少不了刘晔了。

只是对方怎么看,怎么普通,除了身材略微高大魁梧外,身上的衣服也没有甲胄,倒像是个普通人家的子弟,但刘晔知道,一般百姓此刻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此刻,倒是只见贾诩微微一笑,站在了那石台的面前,津津有味的看着棋盘……

“请坐……”

这话是那青年说的,刘晔微微一愣,身旁的两名曹军士兵像是被瞬间打了什么钉子,顿时放开了他。

刘晔也同时带着万般的疑惑坐在了石台前。

刘晔奇怪的是,自己本应该随着这个中年文士去见淮南信的,但万万没有想到会被带到这里,还坐在这无名青年的面前,刘晔也不知道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不过那青年似乎意识到了刘晔的到来,只是一句简单的‘请坐’二字,说的很是干脆。

“请问诸位,不是要抓我去见君侯吗?怎的……这是?”刘晔开始有些忐忑了。

但一旁站着的贾诩没有任何的回答,兀自笑眯眯的站着,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

但就是这样,刘晔便越发的感到奇怪。

然而恍惚间,前者突然开始注意起面前的青年,一时间只觉得对方虽然普通,但莫名的自己前一句说完的刹那,似乎感受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气息。

这股气息就宛如是一个饱经沧桑的人物,但眼前的这个人看起来年纪很轻,就只是个有些精神的平凡青年。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气息……这个人到底是谁?

刘晔顿时感到好奇起来……(未完待续)

第285章 回师(三)

刘晔的想法其实是有道理的。

按照他的推测,面前的人一不可能就是淮南信本人,因为但凡上位者,特别是像淮南信这般的人物,掌握着曹军一半的兵力,应该是一个一身军阀气的傲慢人物。

这不是说所有上为者都是如此,然而但凡刘晔见过的这些人都是这样的,有一定的权势,就倍加高傲自负,当年的董卓是如此,吕布也是如此,甚至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曹操,也同样是这样。

所以,刘晔断然否认面前的人是淮南信。

不过如果不是他?也不会是一般的小兵小将,因为周围都是忙碌的士兵在走来走去,一个军中将士怎能在这样的地方悠闲的下着棋?身上也只穿着便服,没人敢打扰。

而且贾诩也不可能会站在一旁这个模样。

难道……是淮南信新招的隐士幕僚之类?

这样想罢,刘晔当即上下打量了面前的沉稳青年,只觉得对方向自己微微一笑,倒是笑容里有种历经沧桑的别样感觉,这让刘晔更加确信对方的身份。“请问……阁下……”

却是刘晔刚要询问之际,另一边竟率先开起口来。

“先生可知这天下,何谓四势?”

从这沉稳青年的口中闻听,刘晔顿时有些惊讶,只见对方似是跟自己说的,但没有询问自己的来历,似又不是跟自己说的,因为对方看上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情。颇为的感触,一直摆弄着面前的棋盘,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不过对这个问题,刘晔还是有些感兴趣,一时间也放下了被劫过来的不愉快,细细想着:“现今天下大乱,群雄并起,所谓四势,应是……军势、政势、人势、财势?可谓四势……”

说完刘晔也不禁点了点头,认为自己说的很对。

因为在乱世当中。军队、人才、政治、财富是最重要的,这一点无可争议。

但似乎这个答案,后者听来却连连摇头,“先生此言诧异。虽这些都很重要,然所谓真正四势,乃顺势、逆势、运势,以及……

夺势!”

“哦?”闻言脸上精芒一闪,刘晔似是对前者来了几分兴趣,“还请问阁下是何许人也?”

忽然,面前的这青年一怔,似乎才回过神来,方才看到刘晔的笑脸,“我?”

“哦。不错。应当在下先说,在下姓刘,名晔,字子扬,庐江太守刘勋帐下主簿!”

“咳咳咳……”

轻咳几声。一旁的贾诩没由来的别过了头看向了别处,而这也似是一种暗示,方才让这有些沉稳的青年注意起来,还没等刘晔看出端倪。

沉稳青年顿时微微一笑道:“我是谁……这无所谓。先生既然是刘勋帐下的谋士,今日此来我也想到了阁下为何会来……只是令主常年偏居一隅,可算得上明主否?”

刘晔顿时挺了挺身子,“当今天下,乃汉室江山,我主刘勋虽才智短浅,但好在顺应大势,无所顾从,当是位明主……这也如阁下所言,所谓四势之一势,为顺势!”

沉稳青年闻言倒是一笑,“先生果然牙尖嘴利,但观在下之愚见,顺势者,乃顺的是天下民心之势,而非如阁下所说,顺应如刘表、袁术这般枭雄,岂不闻,民以食为天,军以民为本?”

这话说的很是坦然,就如同沉稳青年的坦然一笑,给刘晔的感觉一时间不觉对其刮目相看,这个面前穿着一身便服,长相平凡的年轻人,竟会说出‘民以食为天、军以民为本’这样精辟的话,这也更加印证了刘晔的猜想,对方绝对不是个普通的年轻人。

“那……阁下如何看这天下?”这一刻,刘晔抛出了一个大问题。

面前沉稳青年微微一笑,却是没有丝毫的犹豫,“当今不比王莽篡汉,更不比春秋战国之势,兵法云:策论而论天下……这是大错特错的……”

刘晔当即摇头打断道:“阁下何德何能?竟敢违背先人兵书?”

“呵呵,先人又如何,兵法错就是错,策论者乃谋定三军,却不是天下,岂不闻物所极而弃所极,春秋时,曾有一郑国人,叫工文,其人异于常人,从小棋艺超群,常被称为天下棋圣,几无敌手,然……在此人棋艺即将登峰造极之境界,在一市井中,偶然被一不懂棋之蠢汉击败,而且是一败涂地……这是为何?物所极而弃所极也……”

刘晔更加好奇起来,“那按阁下之言,这天下当如何安定?另外……阁下能做什么?”

“无他,唯以战止战尔……”沉稳青年沉吟片刻,方才话锋一转道:“东征徐州!转攻北袁!杀羌胡,打西北!灭西域诸国!扬我汉人天威!转图西蜀!再逐鹿中原,以血止血,方为天下安定之利器!而我!自当抛头颅!洒热血!马革裹尸征战沙场!为天下计,为苍生计!”

这一句话,说的倍加铿锵有力,话锋突转血性,一股不凡的气息向着刘晔扑面而来,竟是连他,也不禁听着都激动起来。

就是一旁的贾诩也是连连点头,一脸的欣慰。

“抛头颅……洒热血,马革裹尸……”

刘晔如此喃喃几句,忽而慌忙起身,向着那沉稳青年作揖,“庐江刘晔,竟不知这小小的寿春,竟还隐藏着阁下这般的大贤,我早以为淮南信其人高傲自负,没想到有阁下辅佐左右,刘晔倒是对其刮目相看,还请授过在下一拜!”

就当刘晔当要跪地时,并没有人阻拦,而等到对方起身,却是只见四周众人异常的古怪。

这让刘晔有些奇怪,方才又看到对方坐在石台上,一脸的笑意,忽而看了看贾诩那古怪的表情,竟是这一下,刘晔的身子不禁猛烈的颤抖起来。

“难道……?你是……”

便是在刘晔察觉之际,贾诩在一旁终于开起口来,“不错,这位……就是先生口中的淮南信,君侯……”

“什么?”刘晔果然神情大震,“堂堂曹丞相坐下第一大将,大名鼎鼎的淮南信……竟、竟然看似如此普通?我原以为堂堂淮南信是个独揽大权,权威日重的人物,没想到君侯你……会如此……”

“哈哈哈哈……”却是这一刻,一直坐在石台前的沉稳青年,也正是曹信,猛然大笑起来,“不错,我曹信,就是这么普通,许邵曾言你刘子扬,乃佐世之才,信一普通人,若能得你相助,此生无憾呐!”

闻言,刘晔的表情却是一僵,“我刘晔背主在前?投阁下在后?这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我刘晔乃一小人?”

“我从不勉强别人!子扬你但可想一想。”突然直勾勾的望着对方,曹信默然一笑。

“不用想了……”

突然间,话锋猛然一转。

刘晔作揖正色道:“就冲君侯先前那一席话,我刘晔!愿做那小人!反正现今已成了乱世,天下少了一君子,多了一小人!又有何妨!!”

“当真?”曹信双目陡然一亮。

“哈哈哈,我刘子扬一言,绝不反悔,再者……就算我不答应,我也走不出去不是?”

刘晔的身子挺得笔直,这一刻曹信与贾诩纷纷对视,尽皆露出大喜,更是前者猛然起身,来到了刘晔的面前。

“刘晔佐世之才,我能得你相助!贾诩、庞统、刘晔!从今以后有你三人为我出谋划策,我曹信……岂有败之理乎!”(未完待续)

第286章 回师(四)

五日后,帝都许昌。

丞相府内,此刻空无一人,而在皇城长乐宫中,却是百官聚集。

汉帝刘协在上,首辅曹操在壁垒上提着一个小木盒子,在上头不时走来走去,此刻包括刘协在内,众百官尽皆不敢说话。

曹操一系文武是如此,刘协一派的众臣亦是如此,唯独壁垒下众群臣首位的郭嘉不时露出轻笑来。

“臣敢捷股肱之力,常以古之君臣之道而自律,今天下大乱,四方逆贼四起!八方贼寇亦无不望之于朝!”

沉闷大气的粗哑声音,在金碧辉煌的长乐宫中遥遥回荡,高高的壁垒上,曹操左右踱步,在汉帝刘协的面前,开始了一场不同寻常的言论。

而这话语中,更是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冷傲。

“我曹孟德,处当今相位,虽说不上有盖世功勋,但也算得上劳苦功高了吧……陛下?老臣说的可属实否?”

“自然自然,丞相所言极是。”刘协慌忙点了点头。

大殿内此刻没有人敢说话,哪怕吭一声,曹操看到这里,也顿时一笑。

“但为何?这天下人归心不一!还称我曹孟德!乃托名汉相!实为汉贼?”

这是一句疑问句,不禁让大殿中人瞬间屏住呼吸,然而曹操的笑容却瞬间凝固,冷喝道:“那是因为——!他们这些人,都在妒臣!嫉怒于臣!臣可是对大汉的江山!忠心耿耿啊陛下!”

刘协的脸色听完一楞,这本是一句表忠心的话,但竟说的如此强势,只能让刘协下意识的点头,维诺的坐在龙椅上。

“丞相劳苦功高!!可比星辰!百官同心!陛下圣德明智!”壁垒下,一片文武同时伏地而宣。

但这不包裹那些刘协一派的人。董承的脸色从刚开始就不怎么好看,只是此刻的注意力尽皆望在曹操手中的木盒上,不知道那里面到底是什么。

此刻曹操同时大笑着,“说得好!太好了!但为何呢?!我曹操!!!如此忠心不二!四方还有这么多人!罔顾朝廷!不把我曹操!放在眼里,这天下,还有道理乎!!!”

“丞相息怒……”众百官再次哗然。

而刘协看着看着,似乎也是感觉到了彷徨,连忙劝道:“丞相不必如此,且……”

但前者一句还没说完。壁垒之上的曹操,却是仿佛将刘协视若无睹,语气转而冷厉起来。

话语更是透着无比的缓慢、无尽的粗哑威严大气,“天下人……昨日!看错了我曹操!今日……也……看错了,或许明日……还会看错。但我!依然是我!这天下!!若是没有我曹操——!!不知几人称王!几人称帝——!!妄图我曹孟德者!虽远必诛!”

磕啦一声……

话音刚落之际,后者手中的木盒也顺势砸落在了高高的壁垒上,随着一系列的撞击声,最终落到了壁垒下、众群臣的面前。

木盒是一个人头的大小,随着这一下盖子也同时被打了开来,壁垒上的刘协在这一刻与群臣中的董承古怪对视了一眼,更令他二人震撼的、害怕的。是曹操所说的后两句话。

也不知道怎么的,不知不觉间刘协的额头流淌出细细的汗,忐忑的看着壁垒下木盒里装着的到底是什么……

“袁术!?!”“是是是是袁术!?”“是袁术啊!??”

果不其然,盒子里出现的的确是人头。这也让壁垒下靠着最近的群臣看的一清二楚,里面整整一颗脑袋,虽然因肥胖过度走样,但那长相。正是成国皇帝,袁术的头颅。

又是没由来的。刘协看到这里同时放下心来,

而曹操的话语在这一刻同时传了过来,“我帐下第一大将,淮南侯曹信,已于数日前,命人从寿春快马将袁术的头颅送来,放在本丞相的面前,起初……我在想……这袁术乱世枭雄,有今日之败!自然是安民两月鏖战功不可没!但最根本的,是袁术背汉另立……陛下,老臣说的可又对否?”

身子顿时一软,刘协黯然的道:“自然,丞相所言……甚是。”

曹操没有理会后者,自顾自的又道:“明日!将此逆贼之首级!悬于城门外!示首三日,悬示四海,已状天子之威!”

“陛下圣德,播于海内,臣等百拜!!”

这一刻,随着众百官的再次叩拜,相较于刘协惨白的笑脸,曹操的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畅快的笑意。

******

同一时间,入豫州境内,豫、荆、扬边境。

“君侯,若统估计不差,此番许昌必定会昭示天下,以巩固许昌地位。”

大军行驶在官道中,此刻庞统与曹信一同骑马并肩而行,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曹信发现庞统这个人比想象当中更要心思缜密,虽然外表丑陋,但论起这运筹帷幄的气质,倒是跟自己曾经见过的一个人颇为相似。

只是比那个人少了一份妖异和不舒服,更多了一份洒脱般的气息。

不过曹信觉得,此时的庞统应该不认识司马懿这个人。

“那你觉得丞相为什么要这么做?”曹信当即笑问道。

庞统道:“曹丞相一代枭雄,外人则称为奸雄,但这也与丞相足智多变有关,虽将袁术悬示四海只是简单一举,但意义非凡呐……君侯且想想,若你是曹丞相,如今大汉衰微之际,是让朝廷更加衰败,还是让朝廷重振当年威望呢?这就是曹丞相与当年董贼的不同,曹丞相奉汉帝于许昌,自然要巩固大汉之名,若不如此则天下群雄愈发有恃无恐,称王称帝之事恐只是时间问题,这时其一。”

“其二者,就是诏书。”

“诏书?”

庞统点了点头,“正是,皇帝在手,若大汉之名越发巩固,则诏令权威更甚,各地诸侯因君臣大义,固不敢违命,则曹军每出,必出师有名!这是其二。”

“可还有其三?”这时,曹信想了想,又问道。

庞统再次点头,笑道:“期三嘛……就是当今……圣上……”说到这里,庞统开玩笑般的向北面作揖,又道:“圣上不服管束,如统所料不差,曹丞相这几日必会在朝堂之上一番振振言辞,便是摄天威,来观察众百官之表情,顺丞相者,逆丞相者,则可一目了然,逐一灭除。”

“哦,原是如此……”如是听完,曹信方才反应过来,释然般的点了点头,下一刻,目光不禁扫过庞统。

“士元不愧是心思缜密呀,首级才刚送到许昌,士元你就如此洞察格局,真是不简单。”

听到这话,庞统不禁挺了挺身板,一时间目光与前者对视,良久,却是与曹信一同苦笑起来。

大军浩浩荡荡的行驶在扬州的边境,此刻远处便是豫州境内,西面则是荆州境内。

这一刻,大军行驶而去,带着大胜之师,两个月的时间,时间不知不觉的更是来到了建安三年,这一刻一切似乎都完满的结束了。

但却不知道的是,远处西面的大道口……

一个挂着墨绿色的旗幡正徐徐飞扬……

上书,荆州,刘。(未完待续)

第287章 奉汉不奉刘(一)

“哈哈哈,君侯!!哈哈哈哈,君侯别来无恙乎?”

曹信觉得此刻全身顿时绷紧,远远看出,上书大大的刘字,还有一个荆州的字样,在这个地方,而且在这个时候,能出现这样的旗帜和架势的唯有一个人。

但在大军回师的路上,显然这是个有些敏感的时候。

别来无恙?又没有见过哪里来的别来无恙一说?

前方有一座大桥,清一色大约万人军队正停靠在那里,最前方的人,曹信看的很真切,那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比起贾诩还要大几岁的样子,但身穿一身玄端朝服,堂堂委貌冠,再附上前者大气的仪容,不禁让曹信为之凝视。(注:玄端、委貌冠,是汉朝的正统朝服,曹信曾在首次临朝时第一次穿过这件衣服,但凡穿玄端见一个人,都是一种对其尊重的表现。)

而后者,还有一个是武将和一个文士,那武将身高七尺六寸左右,生的宽鼻凸骨,头戴一顶扁嘴海虹帽,看样子是个水军将领并且一身军阀气,至于那文士嘛……倒是与庞统身上的气质相似,文质彬彬,但有种独特智囊的气息,不过年纪比前者要大那么一些。

莫非他就是荆州第一谋士,蒯越、蒯异度?

曹信这样想罢,同时与众将下马,随即向着前方大桥的一处走去。

大桥旁有一座凉亭,上面此刻摆放着茶几,因煮茶而泛起的热气同时在周遭寒冷的天气下倍加的明显。

庞统、赵云二人跟随左右。曹信率先大步走去,却是没有率任何亲卫,这时曹军中军阵中,也同时引起了曹德、贾诩典韦等人的注意,纷纷忐忑着,那群人到底要干什么。

“应该没有什么恶意的,如果是他们的话……”贾诩这般的说着,众人方才安心。

瑞雪兆丰年,覆盖着零星的雪花点缀在凉亭之上,不经意间落下的白色。还是映衬了这不凡的气氛。

六人来到凉亭之中,曹信当先看到那为首的威严老者,只是上下打量了几眼,转而淡然笑着走了进去。

后者见曹信这般的坦然,也随即苦笑一声将身后一并亲兵撤下,便是与后者一文一武同时进到了凉亭中。

“君侯……可比传闻中要不同啊……呵呵呵。”

曹信刚座不久,这声音便同时传来,身后的赵云一直绷着手中的龙胆亮银枪就这么屹立着,犹如一座大山极其显眼。而另一边的庞统则给人一种丑陋但是深藏不漏的感觉,这也让对面一方确确实实的感觉到了一股不凡的气息。

“我……有何不同?”曹信没有率先问出对方的来历。不过问也是多余,毕竟他敢进来,就一定知道对方的来历。

“哦对了,君侯怎么不问起老夫的身份了?”那老者笑道。

曹信这时眉头一挑,“刘荆州世传一代君子,我曹信一匹夫,然再眼拙也能看清这世理。”

双目不禁一亮,那五旬老者,也正是刘表。不禁赞叹一声。

其实在他的印象里,曹信应该年纪很轻,而且年少有为的,不过真正见到对方才发现,正是与传闻中有些不同,虽同样年轻有为,但为人似乎很是沧桑并且富有阅历。这倒是让刘表颇为的意外。

或许……这跟此人在邺城的两年有关吧……

刘表这样想着,同时一笑道:“呵呵,君侯你可与我颇有渊源呐……”

当先一句话,让曹信身后的庞统与赵云尽皆摸不着头脑。便是在一愣间,曹信随即好奇道:“有渊源?刘荆州这是何意呀?”

“呵呵呵……”刘表道:“阁下为豫州刺史,我亦是荆州牧,阁下被朝廷封为镇北大将军,而我刘景升却是镇南大将军……呵呵,这岂不是一种……别样的渊源?”

刘表话语间,处处透露着一丝老奸巨猾的意味,在对方说话的刹那,曹信一直在细细观察,听到这里,也不禁深锁起眉头来。

“刘荆州,汝此番到此,与我共坐凉亭同席煮茶,难道要说这些废话?”

只见此话一出,刘表身后的一文一武也是有些变脸,不过刘表的脸色却是一如既往的平和,淡淡的笑着,似乎并没有理会曹信的话一般。

便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一般,自顾自的说道:“阁下如今军威鼎盛,就是曹丞相他,也要让阁下几分,此番许昌能做主的不仅是他曹丞相,还有君侯你呀。”

“此话怎讲?”曹信一怔道。

刘表说:“今天下大势,汉室衰微,堂堂洛阳已成废墟,原本……是我等汉室宗亲扶持陛下,但被曹丞相抢先一步,实属不该……”说到这里前者的神情不觉暗淡,但又转换语气道:“想让曹丞相让出汉帝!这自然是唐突之言,我刘景升信君侯你,所以我不会说这种话……”

此言一出,曹信的神情又是一震,因为他从话音里感觉到,刘表这厮是话里有话,他信的是自己,难道不是叔父曹操?

曹信定了定神,第一次笑着说道:“世人言,刘景升乃一翩翩君子,素来仁厚,未曾想说话竟如此真人真语,倒是我曹信刮目相看了。”

“不敢不敢……君侯过奖了,老夫倒是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这一刻,刘表当即脸色一沉,目视着曹信,“我想问问君侯你,如今这天下,你奉不奉大汉?”

“你……”脸色果然一变,曹信没想到刘表竟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但下一刻,咦道:“这自然要问问丞相才是,难道刘荆州要我现在去许昌询问丞相他?”

“不……我问的是君侯,不是丞相!?”这句话,从刘表的口中说出,说的是如此严肃。

“我?”曹信的神情开始微微的颤抖,望着面前倍加认真的刘表,同时正色道:“是,我曹信是汉人,自然拥立大汉!这么说吧……有我曹信一日,汉人……哪怕是一个汉人,就会屹立与天地之间,万世不朽!”

曹信回答的也很认真,因为没有任何人比他更在乎大汉这个民族,汉族。

“好!”闻言脸上同时肃穆,刘表此刻道:“那么……可否来一个君子协定?不是跟丞相,是跟君侯你……”

“说……”冷眼一眯,曹信道。

“我刘景升乃汉室宗亲,为天下计,为荆州百姓计、为大汉江山计,望……能与君侯你立十年不图之约,战事不图,利之不图,你我两方为我大汉……这天下……十年不动兵戈……如何?”

似乎,此刻的气息瞬间一阵巨变,一边煮着的茶水不断扑棱扑棱的作响,泛着一阵阵的热气,忽而寂静之下,显得尤为的刺耳。

刘表的话音落罢,良久,庞统赵云的脸色都变了,甚至有些难看,更是在曹军后方,遥遥眺望的曹德、刘晔、典韦等人,也随之不安起来。

却是贾诩。

突然笑了。

曹信此刻亦是一阵冷笑,突然直视这刘表,“刘荆州啊……看来你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

带着无尽冷意,就像是一头霸气出笼的老虎,但曹信的身子却稳如泰山,忽而冷笑着……

“我曹信!奉汉……却奉的不是刘……

刘表啊……趁早,给我交出荆州吧……”

啪啦啦……

一声声刀枪之声,赫然在刹那间响起,荆州军顿时包围住了凉亭……

“匹夫!!尔敢——!!”

凉亭中,正当赵云抖枪怒视之际。

同在凉亭中,曹信,却是说完之际,兀自悠闲喝着手中的茶水,似乎……

完全没有把这些敌人放在眼里。

第288章 奉汉不奉刘(二)

磕啦……

凉亭内的茶杯,在曹信的手中瞬间粉碎,揉捏成一团齑粉。

面对着包围在庭院周围的荆州士兵,赵云的身子猛然一震,更是在曹军一方顿时看到这一幕,已典韦、许褚为首同时摆开了架势。

“荆州贼,尔敢对我家君侯不利乎!!”

随着典韦等人气势汹汹,似乎周遭的气氛瞬间降入了一个冰点,氛围甚是诡异。

“都给我住手!!!”

却是凉亭内,刘表还处在目瞪口呆的时刻,曹信竟是在此刻凛然喝道。

“刘荆州素来仁厚,怎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本侯动手?愚蠢!都给我退下,各赏军帐五十!”

曹信的脸顿时一阵厉色,但这股厉色看似是对着典韦那些人的,但曹信的目光却至始至终都盯着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刘表。

典韦、许褚等将此刻都有些发愣,但君侯此话一出,也都不敢违命,一时间纷纷放下武器,退到一旁准备受那五十个棍子。

刘表的脸色这才反应过来,但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幕,前者还是有些惊吓的,惊吓的倒不是看到典韦他们冲动的围上来,而是看到曹信的神色从刚才开始就没有丝毫的变化,即使面对荆州士兵的围拢也没有任何惧怕,反倒是展现出了一股难掩的魄力。

这股魄力确实让刘表大为触动,也不乏一丝佩服。

只是那句‘趁早将荆州交出来’无疑是刺耳的。

“蔡瑁,叫他们也退下吧……”见典韦这些人退下去,刘表也是向身后的那个武将,也就是先前的一文一武中的一武,道:“也各赏这些人,五十军杖!”

说完这里。刘表的目光同时似笑非笑的看着曹信。

“诺!”那武将当即领命,只是有意无意的打量了曹信几眼,方才退了下去。

原来这厮的名字叫蔡瑁,一文一武中,那个海军武将的身份曹信倒是搞懂了,蔡瑁,一个碌碌小人,荆州望族蔡氏子弟,曹信还记得叫蔡中蔡和的两兄弟。曾诈降到了江东,反被周瑜与黄盖攻势苦肉计,最终致使曹操八十万大军大败于赤壁,不过这是十几年后的事情了。

而面前的蔡瑁,也是蔡中蔡和的兄弟。不过虽然是个小人,但也算是个水军专家,堂堂东吴周瑜也只能利用蒋干盗书才能将蔡瑁除掉。

但事到如今,谁是谁也并不那么重要了,曹信也没兴趣知道那个文士是何方神圣。

***

汉,建安三年,初。

刘备徐州诱杀杨奉。在宴席之中暗伏五十甲士,亲自手刃。自此吕布唯一同盟宣告瓦解。

同月,司马懿率军大胜回归,袭得宛城。助曹军又得一兵家要地,将势力扼守到了荆北一线,同时俘虏过来的,还有张秀、李儒二人。

而这个年初。最大的消息,就是一代枭雄袁术的死讯。而其首级在许昌帝都高高悬挂,宣示着成国灭亡的同时,也昭示着曹信的战略得到了曹军上下一致的肯定,逐渐奠定了前者声望与地位。

不过……在此刻的许昌,未央宫。

执金吾是皇宫唯一董承一系的力量,加上一群皇宫护卫营,总计不下八千人,但这也同时受到着丞相府的监控。

迈着沉沉的步伐,董承此刻走进未央宫的少府当中。(注:少府,汉代皇宫的御膳房,少府分,太官、汤官、导官、庖人等等分别负责皇帝日常饮食生活。)

厨厩长丞同时看到后者进来,也是慌忙的跑了过去上前攀谈了一二,似乎二者隐约的流露着什么秘密,不过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董承就急急忙忙的离开,只留着厨厩长丞和食官长丞在一起小声议论。

时间过了几个时辰,未央宫内小子央宫门前。

“为何今日饭菜这般丰盛……这真的是给董贵人的?”

刘和是一个为首的执金吾,在子央宫门前把守了多年,这个人性情比较稳重,所以也是董承和刘协比较信赖的人,故此镇守在子央宫这个冷宫的门前。

然而今日似乎比往日都不寻常,那小黄门当即听到刘和这么说,顿时尖着嗓子嗰嗰笑道:“呦!瞧刘和兄弟你说的……堂堂董贵人,怎么就不能吃得这些山珍海味了?”

大肉羹、加上几个精致糕点,还有一些天上飞的海里游的,刘和在这里好多年,也从没有看到过送膳食来的太监会带这么好的东西。

在刘和的印象中,倒是挺可怜这对母子的,平日都是几个皇宫是侍婢们吃剩的小菜,再随随便便拿到这里,根本连肉渣子都没有,有几次还是刘和看不下去,偷偷送几次肉汤给她们喝的,这也不禁让刘和感到怀疑。

“这……”

但正当刘和觉得越发奇怪之际,子央宫中一个小侍婢突然听到响动走了过来,当即从那小黄门的手中接过了盘子。

“哼,你们这帮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小主子都哭闹了!”

便是当下,那小黄门倒也不生气,顿时连续点头哈腰。

而见子央宫里出来熟悉的婢女,刘和此刻也只能犹豫片刻,但一时间也不敢说什么……

***

地点,回到刚才。

望着曹军离开的方向,刘表、蔡瑁、还有那个宽衣文士,同时在荆州军的最前头,伫立着的目光不时投向已在桥那头的黑色尾影。

那边已经算是豫州境内了吧。

刘表看到这里,当即收回了沉默,脸色有些沉思的对那文士道:“异度,依你之见,这淮南信当是怎样的一个人……”

那宽衣文士闻听,当即轻轻一笑,只说了几个字。

“堂堂淮南信,有王者之气度,可叹、可叹哉……”

刘表闻言先是一愣,但随即又释然的点了点头,因为他想起,刚才曹信的样子,觉得前者的话是对的。

“蒯越,你这话说大了些罢。”倒是蔡瑁,顿时皱眉说着。

闻听,那宽衣文士只微微一笑,并没有理会对方的话。

“主公,刚才都看到了吧,这曹信的一言一行,其智、其魄不输古之韩信,亦不输那曹孟德,曹营有此二人,真是一大威胁……这天下,如今真不好与此二人为敌……”

“我就怕……”

“就怕什么?主公?”

第289章 奉汉不奉刘(三)

时至五天后。

“满儿满儿快!快走!!满儿——!!”

许昌东城外十里坡,四下铁蹄飞扬,轰隆隆引起一阵雪屑与巨动。

“莫要放走了朝廷遗害!尔等快快下马!陛下有令,快快下马!否则一律格杀尔等!!”

数百皇城骑兵,此刻围拢在一辆破旧的马车上,马车旁有两骑护卫着,但顷刻间包围而来的人马,却是个个来势汹汹。

“母后,母后……满儿……满儿怕……”一个小身板,大约七岁上下,刚从马车上露出头来,前者一个农妇打扮的美丽女子刚要将对方交到身旁一个护卫时,竟是这片刻间早已经没了逃跑的机会,似乎已经晚了。

大约三百皇廷护卫队,将中间马车四人围得水泄不通,忽而随着那当先皇廷校尉的一声怒喝,那群人后面随后驶来了一辆行军车。

美丽女子憔悴的脸微微一怔,随即美目暗淡,似乎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那个人。

“欢儿,你这又是何苦?快快随我回去,难道要让满儿随你受冻受寒?受百姓疾苦?”

车辆之上,一个颇为严厉的话语顿时传来,只是这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国舅,董承。

董承的脸色很是煞白,没有任何的喜色,方才与那美丽女子对视,一股怒火不禁出现在其神情中。

“叔父……难道非要如此才甘心?”那美丽女子眼看周围甲士林立,似是绝望的注视着前者。

“你这又是何意?”董承脸色一沉。

事到如今,美丽女子没有再将那小童交到一旁护卫的手中。而是紧紧抱在了怀里,“我没有妹妹那般的荣幸,虽同为贵人,但妹妹服侍的是陛下,而我……早已是帝胄弄权之躯……欢儿已身心俱疲了……”

“胡闹!身为帝室之家,你不配说这样的话!”董承冷哼一声,看着那美丽女子,道:“你也算是堂堂董贵人,看看你现在!让满儿这般与你受苦?怎地还想做一个平民百姓不成?”

此话一出。却是瞬息间,美丽女子的身躯猛地一震巨颤,便是整个人瞬间激动不已,深深目视着董承,斥责道:“难道若不如此!还要让我与满儿!死在叔父你的毒药中!成为皇族的附庸之物!?”

便是这一声声嘶力竭的话。董承的神情骤然一变,随即难掩一丝羞愧,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却是美丽女子抱着怀里的孩子,一阵惨笑,“叔父还真以为我不明事理?叔父要我母子命丧何须如此,只要给一把匕首便是……欢儿岂能……看不出叔父之意图?”

这一刻,董承越听脸色越是惨白。一旁的皇廷校尉准备拔刀动手,但一时却被董承拦了下来,并且对那美丽女子道:

“老臣知道……老臣我更知道董承非一君子,但欢儿。你也要明白!现今大汉天下!早已是名存实亡!那曹操逆政!而那曹信呢?更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陛下与老臣我正是如履薄冰之际,可你也要明白,早晚陛下会重新掌政。这天下终究是大汉的天下,你与满儿身在帝室之家。就该早早知道这下场!”

“所以……所以陛下要我与满儿死……我们就得……死?”

声音如同哽咽,美丽女子绝望的望着董承。

“你糊涂啊!若你不死!我怎么向陛下交代,若你不死!那曹操要是知道有满儿和你的存在,就算陛下不杀你!曹操也不会放过你母子!”

“不!我不能让满儿死……我不能!”

就像一个无助的妇人,紧紧抱着自己的孩子,但怀中的刘满却害怕的噤若寒蝉,这只是一个七岁的孩童,却要遭受平常人不能想象的结局。

“哼,刘和!我算是看错了你了……”

这一刻,董承没有再注意董贵人和刘满这对母子,反而是对着车辆旁的那名护卫说道。

只见那个叫刘和的护卫,面容肃穆,手中大刀紧握看似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但那右手却是做了一个简单而又诡异的动作。

“董国舅,是否现在就动手?”董承旁边的校尉,此时询问过来。

望了望面前的母子,董承此刻也是闭起了双眼,一只手微微的摆动……

随即落下……

“快走——!!”

就在这一霎那!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周遭三百皇廷骑兵反应过来,刘和右手猛地拽起身旁马车的一脚,身影如闪电般的朝着先前母子二人而去。

“啪——!!”的一声,手中长刀刀柄狠狠的打在了马匹的臀部,顺势与一名护卫将母子二人抛上了马车……

“咴儿咴儿——!!”马匹因为突然的疼痛,瞬间暴走开来,火爆的兽性顿时带动着整辆马车瞬息间疯狂的朝着另一个方向冲去。

“混账!!拦住——!!给我拦住它!!!”因为是突如其来的变故,又是马匹的暴走,顿时一旁包围的骑兵没有来得急阻拦,而马车已经飞速的向着前方的官道驶去。

“刘和——!!”

董贵人经过如此一瞬,顿时被吓得花容失色,不过在另一名护卫的驱使中,董贵人顿时发现刘和没有跟上马车,而是身影依然还在众骑兵的包围之中。

“快走!!不要管我——!!”

“噗呲……”

一把锋利的长枪,顿时贯穿进了刘和的身体。

这一刻这一瞬,却是只见那校尉阴狠的目光。

“快!快停下,快回去救他……”

不远方,马车疯狂奔命,然而那一幕董贵人却看在眼里,顿时叫那唯一的护卫调转马头营救……

“已经来不及了……我们还是走吧……”

然而似乎已经无能为力,事到如今,董欢只能满眼泪痕的……

望着人群中的刘和……拼死抵抗。

“哇啊啊啊啊——”双手此时奋力提刀,双目如同赤红,刘和在人群中如同一匹恶狼。

那校尉原先刚以为偷袭成功,这一刻本欲刚喜,但下一瞬间同时看到刘和的神情,一时脸色巨变。

“噗”“噗噗”“噗噗噗”“噗呲……”

一连又是十几把枪矛,瞬息间刺穿了刘和的躯体……这个身高八尺,原本前途无量的执金吾……

“喝——!!去死——!!”

大刀横拦,犹如闪电般一扫,刘和直到这一刹那,仍然紧咬着牙关,口中不断鲜血喷出,但这一刀扫去,直接将那校尉砍翻下马……

一命呜呼……

可是,下一刻,刘和的周围再次袭来刀兵。

“噗呲呲呲呲呲呲呲呲……”

“不——!!”

远方的马车飞速挺近,但一个靓丽的身影却面对着这一幕如此声嘶力竭……

刘和……

这本与自己不相干的人,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刻施以援手……

这份恩情……

“噗呲……”

随着最后一支枪矛,贯穿进刘和的咽喉,直至在原地停滞了片刻……方才倒在了血泊之中。

眼睛,永久的闭了下来。“快……跑……”

如同厌恶的望着地上的前者,这一刻没有任何人能想得到,但这时所有人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转移。

“给我……追!”

董承的脸上此刻同时闪过了一阵厉色。

第290章 奉汉不奉刘(四)

时隔年初回来,许昌周围的变化还是一样,毕竟在这年头,因为战乱即使是安定的许都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曹信为首,一众几万人的大军浩浩荡荡的行驶在通往都城的大道上,

此刻包括原先的主力军,自然是从原先的八万人经过两个月的战乱,如今剩下了六万不到,但其中也适当包括了乐就、李典这些部下的人马,还有寿春俘虏的成军,重新又编制起来。

却是人数不减反增,甚至还增加了两千多士兵,已经算是一个非常成功的讨伐了。

“君侯啊,那刘景升世传乃一君子,倒是果不其然,只是此人比想象中还要奸猾许多。”与众将意气风发相比,刘晔与曹信在大队人马中并驾齐驱,一边观望着周边的雪地,一边道。

离此刻的许昌还有将近十几里的路程,看看天色似乎只要半天不到的功夫就能抵达,但考虑到已经过了中午,所以打算接下来再过几里就要休息一下。

倒是周围的环境,要真说起不同的一面,那就是比起两个月前出发时的样子,许昌已经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衣。

当即闻言,曹信也笑道:“毕竟是荆州之主,号称八俊之一,自入住荆州伊始,就能在荆州地方豪强中稳坐权位,也算是个人物了。”(注:八俊亦作八儁,称同一时代有才望的八人。然而在《后汉书?周举传》、与《后汉书?党锢传序》中皆无对刘表八俊的记载,故此刘表的八俊,应是当时鼎鼎大名的江夏八俊。)

“的确,刘景升坐拥二十余万水军,精兵八万,不过……只是此人毫无野心。故只一守门之犬尔。”这时,刘晔笑着说道。

同时微微点了点头,曹信的目光,此时有意无意的望向了远方,只见远处积雪开始褪去,道路也渐渐清晰起来。

“传令下去,加快行军,到前方三里坡下,安营扎寨。”曹信想了想。向着刘晔吩咐道。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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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满儿怕……”

此刻董贵人的内心很无助,非常非常的无助,原本随着刘和的良心发现,让董贵人在最绝望最崩溃的时候,看到了一缕活下去的曙光。

但这一刻这对母子。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活路。

身为皇室……必须该清楚自己是什么下场……

董承先前的话,就如同一把冰锥,狠狠的刺进了董欢的内心里,又痛又凉,这个只有二十三岁,却内心无比强大的女人,但直到这一刻。也终究熬不住了。

董欢不服,她更不相信,自己的命运是这样的,只能做一个皇家舍弃的附庸品。

可以说前者的一生。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忍受着家族专苛的皇室礼仪,为的是应和董承的朝中身份,为将来进宫做着努力。

曾几何时董欢也曾希冀过,曾经在洛阳还是堂堂一才女的时候。董欢就憧憬过能当上皇后,但现实终究是残酷无疑。皇后只当了不到几个月的时间,就随着何进的倒台,与刘辩从此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自此,可已经整整八年之久了。

在冷宫的这些年里,董贵人无时无刻都不在喊冤,无时无刻不在憧憬着希望,可就是每一次,这个披着叔父外衣的董国舅,一次一次将董欢逼入到绝境。

直至今日……

难道真要一死了之?

董欢长期挣扎在一个人的世界,就算是刘满的降生也不能丝毫缓解前者的脆弱心灵,虽说是董贵人,但在那小小的子央宫里,董欢一直扮演着寄人篱下的角色,根本一日也没有得到了尊严。

是的,尊严!甚至是自由……

她恨董承,恨献帝……甚至恨自己……但,这又怎样呢?董欢只是一个无助的女人,没有任何人支持的女人,就算有一个刘和帮助,那又如何?董欢还是董欢,无能为力的董贵人。

“满儿……乖!随母后一起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以后……就永远不要回来了……”

马车一直在疯狂的行进、逃离,随着那名唯一的护卫不断在车头驱使着,马车中,董欢柔柔的将刘满抱在怀里,一阵的怜惜、甚至痛惜。

刘满此刻就匍匐在前者的怀里,小脸似乎微微沉睡,这幅面如却着实纯净而毫无杂质。

“你和……你的父皇真像……”

看着怀中沉睡着的刘满,此时的董欢苦涩的笑着、说着。

“贼人休走,快快停车下马——!!尔等已无路可逃矣——!!!”

忽而,从马车的大后方猛地传来这声怒喝,与之而来的,便是那轰隆隆的马蹄声。

“不好!竟然这么快!!”那护卫正驱使着车辆,不断用鞭子抽打着面前的马匹,但闻听这声音同时脸色巨变。

不过比起前者的害怕,马车内的董欢却似乎没有任何的反应,就仿佛刚才那苦涩的一笑,一直就那么干笑到现在一样……

“杀——!!杀——!!”

面对着四下汹涌的喊杀声……

“我母子……又何能为力呢……”

不到一瞬间,远处随着董承的疯狂追击,三百人的皇廷骑兵已经逐渐追上了马车,面对着这一个情景,董欢却是在沉寂良久之后。

突然在马车内仰天哭叫起来。

这声音很绝望,也很悲痛甚至苍凉,就如同一个濒临生死边缘的人,喊出最后的委屈一样……

同时这撕心的声音,也惊吓到了怀中的刘满,从睡梦中苏醒过来。

但就是这个一个声音,半晌……

四下的喊杀声却诡异的不见了。

董欢喊出这如同绝望的嘶喊后,突然竟是感觉到了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终于……要死了吗?”董欢美艳的姿容,翻过一丝凄苦来。

然而奇怪的是,时间过了很久,周围竟也没有任何的动静,只是隐约间感受到大地莫名的在震荡。

但不可否认的,那追击者们的声音,突然消失了。

或者说……突然变得安静了。

这是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董欢一时间感到一丝奇怪。

第291章 杀无赦(一)

“轰隆隆”的轰鸣声,夹杂着大地时不时的震颤。

这是马车外,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并且周遭的气氛变得骤然诡异,董欢不觉一丝好奇,但时间到这一刻,已经是生死攸关的结局,她只是个小女子,但不知道这个变故到底是什么、又会引来什么……

董欢与刘满无能为力的这般疑惑而已。

“不好了……他们好像是曹丞相的人……”这一刻,马车头那个侍卫不觉打着冷颤说道。

同时这般脸色难看的还有其他人,就是追击前者们的三百皇廷护卫队,还有董承。

天边起了一层薄薄的黑线,随即有规律的蠕动着,缓缓在远方地平线升腾着一般,但明眼人很快就看到,一个漂浮着‘曹’字的大纛旗帜,正高高飞扬着。

董欢此时也好奇的与刘满走出了马车外,这时,追击她们母子的董承一系人马只在五十步外齐落落的停着,并且同时与董欢她们一样,注视着远方的队伍,似乎想要看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马。

就这样,当前的场面便出现了一个诡异的变化,原先拼死追逐的两方,不管是弱质女流的董欢还是先前强势的董承,此刻尽皆驻足,一时间不敢有任何的动静。

黑色的大纛,随着越来越近,那个印有‘曹’字的字样变得越发明显。

而与之而来的,从后方的几个军旗也随之浮现出来、甚至眼花缭乱……

‘汉?牙门将军’赵字军旗……‘汉?偏将军’典字军旗……‘汉?裨将军’许字军旗……‘汉?陷阵都尉’高字军旗……等等等等。

但其中,最为人所注目的!

那就是最前方两个非常大的锦帆旗。董欢与刘满此刻已经站在了雪地上,忽而望着那两个旗子上面的字,不觉明白董承那些人为什么会突然停止脚步。

只见上头,书“淮南侯”三字,另一面,更是写着‘镇北大将军?曹’的字样,符合着如万人奔腾的气势,眼前的震撼和突如其来的视觉冲击,尽皆让所有人为之动容。

八万多人的大军,此刻从许昌十里坡外汹涌而过。骑兵两翼阵势摆开,步兵居中压阵,当先一将,手中一杆一尺三寸黑铁大刀。身穿一席大气五虎断魂铠,头戴虎崩冠,胯下西凉乌风马,犹如一个不可侵犯的威严,携大军浩浩而来。

“淮南侯,镇北大将军……曹信……”

带着一股沉稳的声线,董承在后头不禁脸色巨变起来,望着那个身影,那个人,后者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董承顾及很多,是该想想接下来怎么应付了。

正当董承开始如此暗算着什么之时。

此刻曹信也驱使着乌风马,颇为冷峻的来到了众人的面前,因为曹信从远处就看到了这边的情况,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曹信觉得这里一定有着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

那是一辆破旧的马车,还有一个农妇打扮的美丽女子,只是曹信没有印象,而那农妇还有些怯懦的拉着身旁小童的小手。似乎很是畏惧自己的模样,但看着他们二人的气质,似乎也不是一般农家出来的。

冬天的风很瑟,此刻大队人马缓缓停了下来,当先赵云、贾诩、庞统等人尽皆好奇的在曹信的后方勒马而立,也跟所有人一样,只有曹信当先驱使着乌风马来到了那辆马车的面前,与这母子二人对峙。

一阵北风猛烈的吹过,同时从曹信与董欢母子的中间呼啸过去,周遭的气氛显得异常的不寻常。

曹信就这么淡淡的看着她们,坐在乌风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这对母子,而同样的,董欢与小刘满也看着曹信,但不同于董欢有些绝望的目光,小刘满的眼中却是充斥着好奇、与不可思议,仿佛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威风凛凛的一个人。

“哎呀呀呀,哈哈哈,君侯!可……别来无恙乎?”此刻,这一会儿的功夫,从后方三百人的皇廷骑兵中,董承趁曹信与后者还没对话之际,就抢先拨马走了过来。

曹信右眼微眯,看到了董承脸上一脸尴尬的笑,曹信后方则大刀林立,赫赫军威。

“原来是董国舅……堂堂国舅为何会在这荒郊野外,还带了这么多人?”曹信的目光从董欢母子身上移了出来,望着董承疑惑道。

略微脸色一喜,董承当即上前,有意无意的挡住了董欢母子的身影,并且对曹信笑道:“哦……是这样的,这对母子在宫中偷了几件小东西,陛下刚下令,要我等立刻出城追拿……呵呵,就不劳烦君侯你的大驾了。哦对了……听说君侯你刚得一大胜,真是可喜可贺呀……”说着,董承的目光没有来的左闪右闪起来。

曹信便是更加冷笑了,“就一对小盗?还是一对妇孺?就能惊的动皇城护卫军来十里追拿……董国舅,汝是不是以为,我曹信能愚蠢到相信这种蠢话?”

“额……这……”听到这里,董承的脸色猛然大变,连连煞白。

而同样在这时,曹信重新将目光放回到了董欢这对母子的身上,却是眼睛异常的犀利,似乎要把她们母子瞬间看穿一般。

董承见此情景,竟是猛然拔出腰间佩剑,在离曹信数米的地方冷声喝道,“淮南侯!还望莫要阻碍陛下圣谕!汝难道真要与陛下作对乎?”

齐刷刷的,周围皇城骑兵同时亮出了明晃晃的大刀。

小刘满再次害怕的攥紧董欢的衣裳,小脑袋哆嗦着埋进了前者的怀里。

“汝但可一试,看看人头落地的是你……还是本侯?”曹信此刻根本不在乎的冷声说道。

“你……”脸色再次通红,董承老脸一眯,见曹信气势逼人,一时寻思片刻,只能暂时退下去静观其变,看看曹信怎么处置这对母子。

倒是想来,若是曹信这个大军阀,将董欢二人杀了,董承反而更高兴,这样想罢,也不多加阻拦。

“汝是何人……”此刻,随手从军阵中叫来一辆行军大车,曹信倒是没有先询问这对母子,而是向着那个马车上年轻的护卫询问。

那护卫脸上顿时挥汗如雨,面对着早已耳闻的大人物,淮南信,自是知无不言,但也是怜惜的看了看身边孤零零的母子二人,当即道:“回禀君侯,在下本是皇宫执金吾,是子央宫门外的守卫……”

“哦?我倒记起你了……当时你和另一个人就拦过我……”

“小人不敢……”

曹信记得,当时路过子央宫,见戒备森严就想去看看,但当先被一个为首的执金吾拦住,旁边就站着这个护卫,曹信至今还算有点印象。

当即回忆起来,并随口道:“那个守卫呢?怎就你一个人,还有……她们?”

“刘和兄长……已经死了……君侯,还请救救我等……救救董贵人……和满世子……”

这一刻,董欢完全没有将前者二人的对话放在眼里,在她看来,自己已经一无所有,就这个什么淮南侯,也不知有何意图,或者说董欢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任人摆布,自己是个一无所有的女人。

从出生、到入宫、再到现在也是一样,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或者宫中一个小小的奴才、伙夫都能任意的欺负这对母子……

甚至可以说董欢没有得到了任何的尊严,只是现在前者最大的愿望……

就是让刘满活着!但这又谈何容易呢?

噗通……

忽然,便是在这个时候,异样的声音,异样的氛围,瞬间让周遭一切变色。

董欢只觉得有些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更是觉得目瞪口呆。

而后方的董承更是带着难以置信的模样,只是曹军阵中,众将慌忙的齐刷刷下马。

为什么?

因为一个人突然下跪了。

曹信下跪了!

“臣!淮南侯——!!镇北大将军!五官中郎将——!!领豫州刺史曹信!!恭迎董贵人、刘世子大驾!”

“淮、淮南侯……请、请起……”董欢有些害怕,突然感受到从曹信身上的一股猛烈的气息,就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也会动容,更何况是久居深宫的董欢……

而且还看着这个传说中,永不可攀的大人物,竟匍匐在自己母子的面前,行如此君臣大礼。

“臣惶恐,救驾来迟,让董贵人与世子受如此大辱,还请董贵人恕罪。”

“还请董贵人恕罪————!!!!”齐刷刷,最后曹信的话语说完,身后八万人大军便跪倒一片,毕竟连君侯都说了话,那些小兵小将哪敢不跟着做。

但就是这么一个小插曲,效果却是惊人的。

“恕……罪……”董欢忽而如此哽咽着,此刻怀中的刘满也好奇的缩出头来,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或许就如同雨后春笋,董欢这一刻感受到了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奥妙,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董欢感受到了一股力量,第一次……

没有那么无助了。

但心中还是惴惴不安,毕竟这一切来得是那么的快、那么的不可思议。

“母后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第292章 杀无赦(二)

董欢母子,在行军车上坐了下来,刘满当先被董欢抱起,小小的身板,还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士兵,却是生平第一次见到。

“君侯!这等贼妇之言岂能轻信!?你可听过这许昌哪里还有另一个董贵人和刘世子!??”董承面红耳赤,与三百皇城骑兵默然的站在四周,一时间望着曹信一方,丝毫没有什么办法。(注:董贵人,董琳。刘协之嫔妃,董承之长女,与董欢非同一人。)

董承似乎非常焦虑,这与其在朝堂之上的表现极有落差,这一句话说完,也似是表明了前者的立场。

董欢母子此刻也有些忐忑不安,慌忙想要对曹信解释,但被后者拦了下来。

“哪有盗匪作案还带子女的道理?汝这岂不是欺世盗名?”曹信道。

董承却依然不甘心,“弘农王早丧!怎会还有什么世子?淮南侯!汝平定叛贼乃是大功一件,此刻袁术那首级早已悬示四海!为的就是巩固陛下之威望,现曹丞相都全力辅佐陛下!淮南侯——!!难道你要与丞相作对乎!?”

说到这里,曹军将帅各各脸色微变,如庞统、如贾诩、典韦赵云等人。

而便是董欢也不禁担忧的看着曹信,生怕面前的这个人改变了任何注意……

毕竟世传曹信是大汉丞相曹操的帐下大将,是曹操的主心骨,第一统帅,说白了就差一个大都督的实质名号,这样的一个人,一个手握曹军一半的命运,怎会为了一个孤儿寡母,想要得罪自己的主上。还是叔父呢?

岂不知这后果将是多么的严重。

但……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朔风呼啸过来,穿过了单薄的董欢、穿过了前者面前脸色格外冷峻凝重的曹信,穿过了好奇懵懂的刘满,盖住了周遭一片的寂静。

突然间,董承闭上了嘴,或许是这风让四周变得顿时寂静,此刻空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董欢刹那间,突然感觉到了曹信的嘴角。微微松动了一下……

“若是丞相怪罪,大不了我曹信不做这统帅之位……董承,你但可与我记下,世上无我曹安民所不敢为之事,也无不可保之人……她们母子……

我保定了!”

声音落罢。带着不容置疑的霸气威严,就如同一阵更加猛烈的飓风,瞬间扫视过周遭,已令董承的脸上,更增添了一丝黑线。

“你……”

董欢此刻神情激动,甚至有些哽咽,怀中的刘满仿佛也感受到了来自于曹信的那股威严。一时间那对小眼睛还不时好奇的眨巴着几眼。

但董欢刚要再说话,忽然又被曹信打断下来,曹信恭敬的道:“董贵人,该如何……处置这等逆贼?”

说着。突然望向了董承那一边。

只见这时,前者话音猛地刚落,后者那群皇廷骑兵顺势骚动起来,要知道这里离许昌还有十几里。要是真发生什么事情,这些人可绝对活不了。

忽然间。董欢的脸色阴晴骤变,似是喜悦、又似是迷茫忐忑,就如同一个不知所措的妇人……

但下一刻,前者顿时柳眉微蹙,结结巴巴的向着曹信说……

“杀、杀……”

当下闻言,曹信也是微微一愣神,似乎没有想到从董欢的口中,听到这样一句话。

“董贵人,你、你说什么?”曹信再次不敢相信的重复起来。

然而哪知董欢这一刻也很意外,更是没有想到自己会说出‘杀’这样的话来,一时间也有些后怕,觉得自己的想法太疯狂而且荒唐了。

当下脸色微红,连忙摆手道:“不不不……我说的是……”

“典韦!许褚何在!!”

但曹信此时却没有给董欢反悔的机会,顿时冷喝一声。

在曹军军阵前,两翼大将典韦、许褚顿时拨马而来,却是看在董欢的眼里,体态壮如疯虎一般。

难道……这样的两个人,都是淮南侯曹信的部下?

董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此刻的典韦与许褚同时来到了曹信的正当前,并且二人也不太明白的面面相窥起来,不知道君侯这是什么意思。

“没听到董贵人的话吗?”曹信却是异常冷色道。

典韦、许褚,再次面面相窥,一时间也不敢答话,就像是两个异常听话的小孩子,等待着前者的吩咐,只是这样一来,更加给董欢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只见这一刻,见典韦、许褚不明所以,曹信当下断然道……

却是这话语说完的同时,不仅是董承还是那皇廷三百骑兵,更是之前原本只是一时失言的董欢,刹那脸色惨白,根本不敢相信前者所说的话……

曹信,只说了三个字。

“杀……无…………赦——!!”

声音犹如一柄锋利的尖刀,慷锵有力、杀机四伏,不带有任何的抵抗。

典韦、许褚两名大将,顺势一愣,但同时闪电般的反映过来,连声虎吼,“末将遵命!”“末将遵命!!”

“锵啷——!!”

这两个人,真就如同两个恶鬼,唯曹信马首是瞻,只听一声令下,顿时张开了猛兽般的獠牙,还没等董欢有丝毫的反应,刹那间曹军本阵上,无数嗷嗷狂叫的铁骑,便随着二人飞速冲向了董承一方。

但看曹信的脸色,依然很坦然,仿佛也是见惯了这种场面一般,在行军车上坐在了董欢的面前,先是微微一笑,而后一只手伸向了刘满的脸上,原来是让刘满不要看到面前的血腥场面。

这一刻,似乎曹信简单的举动,连董欢也没有注意到,就像前者刚刚没有下达屠杀令一样……

曹信此刻的淡然,看着那帮人一个个血溅当场的样子,更像是看着某场普通再普通不过的嬉戏一样。

然而,看在董欢的眼里,何止是震撼两个字可以形容。

但莫名的,前者觉得有一丝兴奋,也有一丝喜悦,虽然被刚才自己的失语所震惊,但面前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人,一个个惨死于当场,董欢竟然感到无比的快乐……

“淮南侯!!你这……你这是何意呀??”

典韦、许褚二人如同猛虎出闸一般,如风卷残云般以放到了董承周围二百多人,而随着越来越多的惨叫声,董承对面前这帮人野蛮的行径,更加变得惊恐万分。

“淮南侯!!你这是造反!?造反?!?”

旁边最近的一名皇廷士兵,顿时被斩杀,一丝血浪泼洒在了董承惊恐的脸上,四周望去,竟全是血与残骸。

但就是前者怎么嘶吼,也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董欢在此刻的行军车上,看着这一幕,小嘴微微嘟起,牙齿似乎把下嘴唇咬的死死的,并且双眼微红……

一辈子的委屈……

似乎顷刻间,化为乌有。

“都给我杀——!!!”董欢咬牙轻斥……

第293章 一年之后?

一年……之后……

“爹爹,这……这个人到底是谁?”

幽暗的灯火,迷离中泛出一丝轻灵之声,忽而似乎又传来一个年迈的沉稳叹息。

“唉……太可怜了,如今这世道……如这般的人遇到我们,也算是此人之幸了……”

先前银铃般的声音又重新传来,“咦?爹爹你看,这个人好像还穿着跟姐夫一样的衣服?”

“哦,难道跟武大一样都从过军?不过看这样子……应当不是普通的兵勇啊……”

“嘻嘻,这个人会不会死啊……半天都没动过了,要不是我们把他捡回来,说不定还在荒郊野外被野兽蚕食了呢……爹爹,你说他到底是什么人?”

“嗯……这,我也不甚清楚……”

“喂!快醒醒!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喂——!!”

喂,你到底……是什么人。

喂!

(我……)

(我到底是……谁?)

(我又……为何会在这里……我到底……是什么人?)

恍惚中,仿佛置身在一个漆黑的空间,耳畔一直回荡着那个声音,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但……

总觉得心里好痛,好痛。

“小蛾,别这么大声,看来这小子伤的很重,还需要调养一些时日。”

“喂喂!!匹夫!跟你说话呢!你回答呀!喂!”

那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就像一朵水仙花一样,纯净无暇,也同样是这个银铃般的声音,将他从黑暗的空间,拉回到了一个狭小的茅草屋里。

“我……我……”如婴孩般丫丫学语。但似乎是有些口吃不轻。

“爹爹爹爹!!这个人终于说话了!说话了!!”

顾蛾与那个老人家此刻看到对方似乎有些清醒,纷纷有些意外,然而看到对方似是要说什么,纷纷询问起来。

“我……我……我口好……渴……”

却是这下,那老者才反应过来,对方虽然清醒了些,但嘴唇都已经干裂了,似乎已经五、六天没有喝水一样,说话也带着一丝的口吃。

“好好好……小蛾。我这就去告诉你姐姐送水来,你好好照看他,不要让他多说话,知道了吗?”

说完,当即留下顾蛾与那重伤青年。老者快步走出了茅草屋内。

“水……我要……我要喝水……”那重伤青年如此对顾蛾恳求着,一边想要动几下,却猛然发现全身上下一阵剧痛袭来,似是下半身尽皆没了知觉……

“哎呀看你这人……刚才我姐夫都给你看过了,你下半身各处都折伤了!我姐夫还说,你若是乱动就很可能一生都躺在这里,哼。我可不想一辈子照顾你这个素不相识的人!”

“什、什么?我……我受伤了?”带着有些虚弱的话语,这青年开始渐渐有了意识。

而此刻从茅草屋外,一连三个人跑了进来,其中一个样貌平平的中年妇女顿时端着一碗清水。这显然是这个人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慢些慢些……这位壮士,不要这么急……怕动了伤口。”中年妇女有些惊讶,看着对方就像是终于活过来一样,如饥渴许久的难民一样往嘴里肆无忌惮的喝着水……

只是对方这个姿势。这个体态,怎么看怎么像是硬往里灌进去的。可见前者多久没有喝到东西了。

“咳咳……咳咳……多、多谢!”

从上到下,这面前的人,不禁下半身动弹不得,全身上下也到处是划痕,身上的衣服和甲胄也被划得面目全非,甚至看不出原先的模样,并且头发松乱邋遢到不行。

方才把碗里的水都喝完,那青年又倒在了原先的稻草上,似乎是因为下半身因骨折而感受到的痛苦,勉强在那中年妇女和另一名男子的帮助下,在稻草堆上半躺了下来。

这时,他才发现,这是一个类似于像马鹏一样的稻草屋子,只是没有马匹,另一边只有一头黄牛,不过喝完了水,对方似乎也清醒了许多,方才有些感激的注视起面前的四个人。

第一个,自然是连续询问自己,把自己从昏迷中拉回到先是的女孩子,好像叫什么顾蛾。旁边还有一个五旬的老者,拄着个拐杖殷切的看着自己的伤势,颇有一丝地方乡绅的沉稳气,而这也是自己醒来后,第一个看到的两个人。

至于另外两个,先前从顾蛾的口中听出,那个中年妇女应该是她姐姐,而那有些跛脚的壮汉,则是顾蛾的姐夫,叫做武大,这四个人应该是一家子。

“你……你好些了吗?”顾蛾见对方已经完全清醒,故此询问起来。

“我……我好些了。”青年点了点头。

中年妇女此时也开始询问起来,“不知……这位壮士是何许人?看壮士这身打扮,应该是军中之人吧?”

虽然对方的衣服已经被刮得差不多了,但依稀还能看出是军中之物,因为这样的材质可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谁?”似乎感觉到头有些痛,那青年如此挣扎了两下,似乎内心中颇为有些抗拒。“可、可否告知在下……我为何会在此处?”

却是顾蛾见对方这个模样,顿时咯咯轻笑起来,“你还说呢,是我爹爹和姐夫去山上猎食,在一个山脚下发现了你……这倒好,爹爹他们没猎到兔子,倒把你搬回来了……怎地,你应该是从山上摔下来的吧?嘻嘻,也算是你这人命大呀……”

“山、山上?”

突然间,这青年一听这话,猛地脸色大变,随即双手抱头,只觉头痛欲裂……

却是脑海中,仿佛回荡着一幅模糊的画面,和一个声音。

(大都督……大都督……大都督不要!糟了——!!大都督跳下山崖了!!!)

“啊——!!!!!”思绪猛然回到现实,那青年霎时间一声嘶吼,顿时吓到了周围一家四口人。

“好了小蛾!别再刺激这个人了!”

“人家……人家只想问问清楚嘛……总不能一直养着这个人吧……”顾蛾顿时嘟着嘴,但似乎完全没有将对方的情绪波动放在心上,而是脸上充满了好奇。

“对了,你知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那青年平静过后,也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为何在此,也不知道我的身份……只是……只是我记得,昏迷之时有很多人……很多很多人……我很怕……”

忽然似乎顾蛾越听,也同样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好奇的说道。

“对了,你昏迷的时候,为什么要拼命的喊曹操的名字?他是谁?”

“曹操?”突然的,一旁显然更有阅历的五旬老者,接过了这话茬,不过看着这青年的样子,怎么也想不出能与那个人有什么联系……

“只是……”那老者有些犹豫的道。

“只是怎么了?父亲?”这次询问的是那中年妇女。

老者此时也奇怪道:“半个月前,不是有一个消息很轰动吗?”

另一个被顾蛾称为姐夫的中年男子武大,立刻反应过来,“您是说……半个月前,曾著有曹氏七策,身为曹军大都督的曹信,被孙策与吕布等诸侯联合军击溃,曹信战死于丹杨之事?”

那老者也是点了点头,“正是……一代名将啊,就这么死了,听说大都督曹信死后,天下各路诸侯无不震惊,许昌大乱,其部下战将周鲂战亡、赵云被孙策所俘,典韦许褚等部更不知所踪啊……”

那中年男子也是点头叹道:“是啊,就算是如今过了半个月,天下诸侯也还没有从这震撼中有所反应……此事是多么让人不能想象的事情,就如父亲所说,曹信乃一代名将,最后竟会落得死于丹杨这样的下场……这件事,没想到却是一年前此人手刃袁术之后……唉,可叹、可惜呀……”

“曹……曹……曹信?他是……谁?”

正当此刻,前者二人兀自思索谈论之际,那虚弱青年落寞的躺在稻草堆上,空洞的双目望着屋内的木梁,口中喃喃自语着……

曹信?大都督?为什么……这个名字会这么的熟悉。

而我……又是何人呢?

时至,建安四年,江东,曹信被传死于丹杨后,在江东豫章郡的一座小村庄内,一个令所有人不理解的事情发生了。

而此刻,却是整个事情。

都要从一年前,曹信回到许昌的那一刻;

开始讲起……

第294章 金樽

建安三年,一月中旬。

许昌的城门并没有发现‘袁术’的踪影,估计yijing早过了悬示的期限。

曹信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入城门,但很多人意外的发现,那队伍中还有一对母子,看上去似乎受到了某种惊吓,不过这依然不能影响曹信一行大军对于许昌百姓之间的影响力。

一路上,随着这股乘胜之师,欢呼声、雀跃声、夹道欢迎声不绝于耳,以至于从城门口到达皇宫竟持续走了一个半多的时辰 ”“ 。

但这也在董欢母子眼中,看清楚了曹信在许昌乃至兖州百姓心目中的号召力和影响力,更加确信自己母子得到了一个巨大的靠山,甚至不亚于曹操的靠山。

随着大军缓步在人群中行进,一群小校快马先是抵达了皇城武城门外,此刻却是那里,同时有着一大队人在守候着。

自然,都是以曹操为首的文武大臣。

这些人屹立在武城门外,依次排开,zhouwéi除了百官还有一众精锐列阵,但其中就是唯独缺了刘协的身影。

“奉孝,你是说子央宫一直关着一对母子?可查清楚了她二人的身份?”

这时,曹操还没有看到曹信等人的身影,但兀自对一旁的病弱文士皱眉道。

郭嘉此刻同时点了点头,就站在曹操的身后,“不错,咳咳……先前我与丞相都以为子央宫住的kěnéng是董承陛下一系的据点,经过打探,已知……”

“已知shime?”曹操低头思索道。

郭嘉turán轻咳了两声,“刘辩,遗孤!”

“嗯……”曹操当即听到后者说出这几个字来,倒是没有露出shime惊讶之色。反倒是先沉默下来。

旋即忽而随着众多文武一起,看到了武城门的街道上缓缓传来嘈杂之声,这时曹操却是猛然笑出声来,“将备好的酒,拿上来。”

前方通往皇城的街道,一众数骑当先冒头。众文武中顷刻间换来一阵阵肃穆。

因为在这许昌,并不是只有曹操这么重视对方的,显然所有人都开始对那个人有着深深的敬畏。

毕竟是当今权威日盛的淮南侯,镇北大将军。

单单从这今天的百姓们,就能看出对方有多么恐怖的民望和声望,哪怕就算是曹操,也不一定能达到。

当然,这只是部分官员的想法。

“君侯真是员福将啊,真是我百官之标榜也。哈哈哈哈……”

“君侯文治武功,不输天下群雄,真是我许昌之幸甚!大汉之幸甚!!”

“君侯器宇轩昂啊”

“君侯天助神威,海内仰望啊……”

还没等曹信一行人来到近前,前者就听到诸如这般的阿谀奉承之声,其中有真心佩服的,也有恶心到拍在马蹄子上的声音,后者们显然很不擅长这些奉承之言。平日里也都是高高在上的,哪里还学过这个。不过面对着曹信率军回师,一个个倒像是见了祖宗yiyàng的亲切。

不过,曹信明显也不擅长听这些话。

“臣,曹信,见过诸位同僚,参见丞相!”曹信一脸的疲惫。但倒不是因为这几天的路程,而是因为许昌的百姓太过热情,热情的让他的军队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在到达这里。

刚下了战马,前者就意外的看到,曹操一脸笑意的走上前。并且身后还跟着除郭嘉外,一个端着酒樽的小校。

倒看到郭嘉这个人,曹信忽然先是没有在意后者,而是与其不由自主的对视,发现郭嘉的气色没有丝毫的好转,只是这神采方面jingshén一些。

郭嘉此刻,竟率先开口起来,“君侯三月一别,手刃袁术,徒手灭国,真是可喜可贺。”

“区区伪帝,称不上是shime国,曹信一介匹夫,只懂得为丞相讨逆奸贼,匡扶汉室,除此之外,奉孝军师言过了。”曹信眉头轻动,也同时还以一笑。

“好,说的好,匡扶汉室,安民有如此抱负,足可见其志啊,呵呵呵,来,今日为你三军,接风洗尘。”

这时,曹操一脸的深沉,但随即也是一笑,从一旁的小校手上,顿时端来两个酒樽,一个留给自己,另一个交到了曹信的手中。

历来大军出征,或者大军大胜而归,都要行酒礼犒赏三军。

曹信从曹操手中接过酒樽,发现这酒樽很精致,是纯金打造,外刻金雕和一只黄金猛虎,倒是曹信从没有看到过这么精致的小东西。

“安民……”

turán间,在这个shihou,曹操同时举起酒樽,似乎也同时看出了曹信心中所想,目光不觉扫视了一下曹信身后的军队,旋即又满含深意的看着曹信。

“你可是也发现了这酒樽的奇特之处?”曹操笑道。

曹信当下有些动容,不明白的再次打量了酒樽,片刻后肃然道:“这金雕与金虎一上一下,雕刻如同鬼斧神工,应该是一个举世闻名的工匠所铸,令信看来,真是叹为观止。”

听完这话,曹信身后的庞统、贾诩以及众将等人都不明所以,只是站在那里,不敢有半刻说话。

却是此刻,曹操脸色微变,但还是笑道:“还有呢?”

曹信闻言,这一次便有些沉默了,思索了片刻后,还是上下打量了那酒樽,“回丞相,这……的确是很精致啊。”

金雕在酒樽外侧的上头,做出天空翱翔中turán受到惊吓的模样,而下面刻了一个小山坡的模样,但上面是一个撕开獠牙的猛虎,似乎这酒樽的雕刻,是在说大雕turán看到了地上的猛虎,而有些惊吓到的样子。

曹信思来想去,丞相这到底是卖了shime关子?自己这才乘胜而归,却要说起shime酒樽的奇特之处?

曹信倒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表示没看懂。“雕为上,自是翱翔于天际,虎为下,符合万物之定律也,只是……这雕明明知道猛虎无翼,怎会露出惊吓状?岂不是一大怪事?”

这一刻,听到前者的疑惑,曹操与郭嘉顿时莫名的对视一眼,看似有着某种的隐晦……

但下一刻,正当曹信疑惑不解之际,曹操顿时将面前酒樽。

一饮而尽……

第295章 废察举制(一)

时间不知不觉间过去了三天。

回到许昌给曹信一种别样的安逸感,在淮南侯府的大院中,午时的阳光显得很是温暖,曹信就躺在陈嫱儿与蔡琰的小腿上,双眼微眯,似是睡着了。

但曹信并没有睡下,兀自听着这两个女人在院子里叽叽喳喳的谈论着家长里短的小事,似乎在自己离开许昌三个月之后,这两妮子的感情倒是好的非常不一般。

俨然变成合起来压迫自己的态势,但这也让曹信这三天放下了浓重的军党气,更加有了家的归属感。

躺在两个女人的中间,曹信显得尤为的享受,即便已经长出了一些胡子,但这心里还在想很多事情。

淮南侯府有别于三个月前还没建成的样子,此刻已经基本上具体完善了,而侯府就靠着丞相府两条街,算是走几步就能到。

这三天里不时还有一些老面孔前来拜访,无不是曹仁、李典、乐进这些与曹信颇有交情的武将,平时一起喝喝酒、叫上典韦许褚赵云他们,或者与荀彧那帮人下下棋日子倒也过得清闲下来。

不过,曹信倒是想到了一个人。

司马懿这家伙据说已经被丞相收入幕府,可见已经逐步展露了头角,并且据说曹丞相每次议政,司马懿都会在场,而且在议政厅的席位越来越靠前。

这无不让曹信想起,三个月前司马懿拜访自己时的那番话,没想到对方不仅留了下来,还有了一定的地位。

(我司马一族是河内大姓,曹丞相有生之年……不会用我……)

司马懿!

真是个可怕的人呐……

然而有别于前者,每次曹操议政,曹信倒没有去过。那是因为,曹信在曹营的身份已然比较特殊,手头下有着八十二营将士,总计八万人,加上两队自己亲自培养的精锐之师,还有一些俘虏来的降卒。

但这些曹操似乎都没有太过过问。

八十二营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日常开销上报、日常军备、管束、操练、典籍、放农、制束斗殴,很多很多方面这几天虽有贾诩、庞统、刘晔这群人管理,但主要的事情还需要曹信亲自定夺。

故此曹操恩准了曹信可以不用来议政厅议事。当然这也是在没有大事件发生的时候,不过就算如此,这也在许昌是一件足以让人羡慕的特权。

可以看出,曹信的地位已经有了不临朝议政的特殊性,或许在很多人看来是这样的。

一直到现在。虽然过了三天,但曹信还是弄不明白,当天曹操与郭嘉那对金樽的解释,大雕和猛虎,暗藏着什么道理?不过曹信也不觉得有什么大问题,或许只是他们跟自己开的一个小玩笑吧。

“怎么?你要走了?”

当下见曹信站起身来,陈嫱儿与蔡琰不禁同时疑问道。

“哦。到军中看看,跟刘晔他们讨论一下一些事情。”曹信拍了拍身上的轻甲,道。

蔡琰此刻当即上前,不禁为曹信整了整衣领口。“你也是的,都当上一军主将了,衣服都不好好穿上,要是冻紧了。我们可照顾过来你……”

陈嫱儿也笑道:“你今晨刚从军营回来,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看到这里。曹信不禁嘿嘿傻笑,颇为怜爱般的望着二女,“军事重要,军事重要,不打紧,我马上回来,晚上再来陪你们。”

蔡琰一边给曹信整理者衣领,当即听到这话,却是美腮泛红,不禁娇嗔起来,“不正经,什么叫曹大将军大战温柔乡,昨天你还……你好不容易回来,就饶了我们姐妹吧。”

“额……”听完,曹信顿时露出尴尬的笑容,当即想要转移视线,但还是被面前这两个女人给盯得死死的。

不过玩笑过后,一旁的陈嫱儿也正色的说:“对了,甄宓妹妹的事情怎么处理?”

“处理?”曹信再次哑然。

蔡琰这时略带一丝责怪的道:“人家也算是大家闺秀,堂堂大户人家出身,如此背井离乡来投你,你还不明白?”

“我看这事情呀,这段时间你还得想办法负责!”

“好好好,两位娘子,晚上别过!别过。”当下忍受不了这两个女人的唠叨,曹信连忙脱身,不忙求饶起来。

却是二女当即听到后一句话,同时羞涩的捂着脸,半晌,旋即相视着笑而不语。

走出了淮南侯府,曹信觉得最近几天天气开始回暖了一些,但过冬时节毕竟还远得很。

女人啊女人,真是一个麻烦的生物,不过这也让曹信多了几分自在和轻松,不似在军中那般的费神,至少这三个月来的邪火算是发泄了个干干净净了。

实在的,曹信也是人,对付女人还真没有太多的方法,要知道军队的那套可在家里不怎么管用。

“也不知这子扬找自己什么事情?”三天的时间,曹信大部分还是在府里待着,直到昨天才去军营看了一眼,但第三天了,也该料理一些事情。

脚步略微的加快一些,从侯府一路上到军营只走了不一会的功夫,一般走出所谓的内城就到达了军营。

“君侯,庞军师与贾军师、刘主簿他们已经等候多时了。是否要去看看。”

当先在营地门口,潘璋早早的便等候在此,这个身高年龄与自己相仿,并且从苦城之战就被曹信一举提拔的将领,除了急躁外,倒是处事方法特别的干净利落,为人也很忠义,这自然是后者看中的重点。

“好,我这就去。”曹信当下点了点头,迈步走进了营地内。

八十二营营地,得亏是帝都许昌,否则其他的城池还真就容不下这么多人,只能在城池外扎营训练,不过比邻着内城而建,也方便一些,至少很多时候往来搬运一些物资或者其他粮草不必走太多的路,而且更为安全。

即便是许昌附近不会有太多的危险,自从收复豫州后,基本上兖州、豫州范围内已经不会有向袁术之前那样危害到许昌的安危了。

“君侯,好像军中还来了一个人。”

“一个人?”走在军营的路上,听到潘璋突然这么说,曹信有些意外。

“好像是,还听说此人与庞军师有旧,故慕名来投,好像贾军师和刘主簿见了都对此人赞不绝口?”

“真有此事?”

脸上不禁猛地泛起一丝精芒来,曹信的步伐不经意间加快了几步,向着不远处的中军帐快步跑去……

在这个时候。

与庞统有旧的这个人?难道是……

第296章 废察举制(二)

诸葛亮,或许不是诸葛亮。

曹信原本以为,听到是庞统的旧友,那铁定就是诸葛孔明一人莫属,但回过神才记得,这个时候的孔明先生,应该还是未成年人,离出师还有一定的时间。

毕竟庞统比诸葛亮要大那么几岁,诸葛亮还没有到真正出道的年纪也算吻合,历史上貌似诸葛亮还是24岁出山的,而那一年离现在可还有七年的时间。

为什么曹信对这件事情记得这么清楚?那是因为在那一年曹信也知道,一代鬼才郭奉孝病逝,但如今虽然郭嘉的身体时好时坏,可毕竟离死期还太远,不过或许有些人不知道的是,其实郭嘉的寿命,可要比周瑜的寿命要长一些。

然而这些都是题外话了,谁让提到诸葛亮就想起周瑜这个人。

“君侯来得正好,士元正好为你引荐一人。”

刚走入了中军帐,与贾诩、刘晔、庞统三人不同,一个高高瘦瘦的陌生身影,就站在了军帐角落,当即看到曹信进来,同时面容肃然,起身作揖。

“这位是?”曹信同样露出了笑意。

作为乱世如今的曹信,惜才爱才几乎成了前者的代名词,而很多人都知道,曹信这样地位的人,对于人才仍然是有莫大的渴望。

“哈哈哈哈,久闻君侯大名,早就听闻君侯面对敌军降将,依然吐哺忘履,今得见!真是在下三生之幸,颍川人姓石,名韬,拜见君侯。”

此人看似颇为稳重,举手投足间很有一种山间隐士的风范,而更重要的是。对方是个文士,而且还是曹信现阶段最缺乏的谋士力量。

虽然此刻曹信有贾诩、有庞统、更有刘晔,加上毛玠、刘翊、袁涣这些人,但手下八十二营可不是这六个人就能管得过来的,再加上曹信还有很多措施和未来的建设等等要与这些人商量,但更重要的是,自先前的南下寿春,三个月的时间让曹信深深感觉到谋士的重要性,而这一切的一切。如今自然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的。

这也是为什么曹信会听到是庞统旧友的时候会那么高兴了。

不过这……

石韬?石韬又是何许人也?不能怪曹信历史没有补好,他也不是历史学家,三国时代群雄并起,他不能把每一个人物的名字都记得。

可庞统的旧友,那就是诸葛亮的朋友了?那这石韬为什么自己就没听说过呢?

但显然曹信是不敢怠慢的。毕竟能和诸葛亮与庞统做朋友的人也差不到哪里去,更何况,石者,姬姓也,春秋卫国之后裔,泱泱大族,韬为略。亦为晦,又有弓剑之意,一般普通家庭不可能起得了这个名字,或许这个叫石韬的人还真是自己历史上忽略的一个人呢?

想来想去。曹信简单笑道:“不知先生,此来要投靠与我?可不知是否先生一人前来?”

石韬是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到比庞统要年长,当即听到曹信这么说。却是意料之外的摇了摇头,并且说道:“我与一友共同前来。此人与在下同为颍川人士,只是我这一友性情颇为乖张,好仗剑而任侠,先求武后求文,倒是一方豪杰之士。”

曹信连忙惊讶起来,“哦?还有这样的一个人?”

却是军帐内、庞统当即接过了话茬,“此人名字就叫徐福,也是我的一位兄长……”说到这里当即又看了看石韬,问道:“既然徐福来了,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前来?拜见君侯?”(注:徐福,参看《魏略》。)

石韬道:“徐福兄常年游历天下,这一次也是与我在路中偶然相遇,只是徐福尚无意于仕途,一心要去看望母亲,故只有我一人前来。”

徐福?这人又是谁?他不是秦国时代,早就远渡重洋去东瀛当什么天皇了么?怎么还出现在这里?借尸还魂?

说白了,显然这个名字曹信又没有听说过,而且好像又是诸葛亮和庞统的朋友,只是曹信最多听说过三国大名鼎鼎的单幅先生,但就是没听说过徐福这样的人。

贾诩此时似乎也与刘晔同样感受到了好奇,贾诩先道:“既然是士元的朋友,且不知此人才干如何?”

话是对着石韬说的,但显然其他人都很好奇,包括曹信。

石韬这时道:“呵呵,倒不瞒各位,也不是在下自谦,此人才能远胜在下十倍,乃至百倍,若是君侯得此人相佐,更是如同得千军万马一般。”

听完这句话,却是还没等曹信有任何反应,刘晔却似乎有些不相信的道:“先生恐怕太抬举此人了吧……呵呵,谁都知君侯乃世之韩信,此人既不来投又无天下之志,恐怕也无甚才能。”

“不,恰恰相反,虽在荆州一地,很多人常以我和诸葛亮,称之为卧龙凤雏这等戏言,但徐福此人可不比我二人差多少,甚至在阵法破解之造诣上,犹在我庞统之上。”

“哦?”当即听到庞统最后的一句话,曹信这时有些惊讶,阵法的研究在庞统之上,这个人难道是……

“你们说的……可是单福先生?”曹信不觉脱口而出道。

庞统与石韬当下猛然一愣,似乎有些惊讶的望着曹信,半晌二人似乎甚至一时没了声音。

然而这个反应,曹信觉得自己猜对了,毕竟阵法研究,有一个人曾经大破过八门金锁阵,并且还帮助当时落魄的刘备大败曹军大将曹仁。

除了那个人,曹信还真想不到这个徐福还能和谁有联系。

但是……似乎让曹信出乎意料的。

半晌过后,庞统、石韬二人却异口同声的疑惑道:“单福?单福先生是何许人?”

“什、什么?你们不认识单福?”曹信顿时震惊。

可笑!?庞统不认识单福?

却是当下,庞统摇头,显然他听都没听说过,“我跟君侯说的,是徐福而并非单福啊。”

石韬同时苦思不解起来,“徐福此人,是单家子没错,但非单姓,此人虽……虽本名不姓福,但改换姓氏,徐福他却是绝对不会为之……”(注:单家子,又称独子,独生子女在古代通常称之为单家子。)

似乎石韬二人话语间有些隐晦,不过在曹信此刻听来更是一阵疑惑。

还是那句话,不能怪曹信不太懂这些历史名字,只是这个人……

徐福?单福?

真是好一阵眼花缭乱。

第297章 废察举制(三)

原来,这一切都是曹信搞错了。

单福这个名字史书上确实没有提及过,只是这也不能怪他,倒是罗贯中的误解,史书上写的是‘庶先名福,本单家子。’这里并不是说单家的儿子,其实是独生子而已。

这就像是三国演义,罗先生把杨弘误读为杨大将姑且是同一个道理吧。

那么……徐福真的就是三国时代那个单福先生吗?

一路上,从石韬的口中听来,那个徐母就住在许昌城外的小县当中,不是很远只要几条山道的距离,曹信只带上了庞统、石韬等几个人,并还叫上了华佗。

因为路上后者还听到,可能徐母身体不是很好,这也是为了以防不时之需,而真正让曹信大感意外,也分外惊喜的是。

那个徐福,果然是表字叫做元直,徐元直,这个名字是不可能有错的。

只是让曹信没想到的是,演义里本名徐庶,后改名为单福的他,没想到原来徐福才是徐庶的本名,徐庶这个名字才是后来改的。

石韬告诉曹信,徐福曾因为友杀人,而这个友人说的正是庞统,原来是庞统当年因丑陋而被一个士族公子所侮辱,徐福才仗剑,只是对方家族势力太大,大批官府出动,徐福才迫不得已,自此改名为徐庶。

只是现今除了这几个朋友之外,徐庶的本名几乎没多少人知道,而这一个,也是大大出乎了曹信的意外,原来徐庶的本名叫徐福,看来曹信懂得的东西都是错的。

“徐庶此人性情颇为乖张,不谙世事。不过对其母却是出了名的孝顺,君侯若从此道入手,徐元直必投入帐下。”

在山间快马飞进,石韬在这一刻说完这句话,当即与庞统等人看向了曹信策马的背影。

忽而,乌风马骤停了下来,曹信在山道间却猛然回过头来。

“石先生!你此话是何意?本侯敬你是有德之士,汝却在轻看本侯!等到了徐母家中,先生切勿不可再言!哼!”

曹信再勒马缰。便是说完当下,径自而去只留下后者三人。

石韬当即看到这里,与庞统、华佗顿时面面相窥,竟也是脸色微微一变,倒是精芒不觉一闪。

瓮县。一家破旧的农宅。

“庶儿,你今时还家探望,为娘的自然欣喜,只是不知在外,可寻觅了明主?”

屋子不算富裕,一个老妇人就躺在屋子唯一的土榻上,似乎脸色有些憔悴。而面前的一人,大概二十七八岁上下,面色红润,七尺多高。长相有种洒脱豪士的风范,在那老妇人面前恭顺的跪着。

当即听到妇人的话,这个洒脱青年,当即应道:“今天下大乱。四方豪杰并起,孩儿准备再游历天下一番。继而投于刘荆州帐下。”

徐母是个五十多岁的女子,虽然如今满头华发,但曾经也是大家门第的女子,读过一些书,算是少见明事理的人。

“你呀,这世人都不了解你,难道做为娘的也不了解你吗?再游历一番,说到底还是没有找到合适明主,在刘荆州那里碰壁也无妨,只是这汉室宗亲也非他一人啊……”

这青年,也正是徐庶、徐元直,顿时听到这番话,深知母亲已猜测出自己的心里所想,竟也是不觉神情黯淡下来,但还是口上说道:“其实孩儿并没有见过刘荆州一面,只是被其部将蔡瑁拦了下来,孩儿一气之下便离开了荆州,不过三年之后,孩儿还会去荆州一趟的,只是孩儿更放不下母亲你,所以没有下定决心。”

听到这话,徐母顿时脸上一阵笑意,但还是皱眉说道:“如今这许昌都是他曹贼的人马,汉室已经岌岌可危,身为大汉子民,吾儿还是应当早作打算,若刘荆州不要你,你可以找益州刘璋啊。”

可徐庶却道:“刘益州生性懦弱,虽其父刘焉乃一代枭雄,但这几年,自刘璋接手益州以来,只守不图,偏居一隅,蜀军将士久疏战阵,其地早晚会被他人所取,此等主公一守门郡守,不侍也罢……”

“那还有……那刘皇叔呢?”徐母此刻听到儿子的话,也是点了点头,但还是提了一个人。

徐庶顿时一怔,“母亲说的……可是那左将军刘备?”

“正是。”徐母道。

然而徐庶却又是一笑,“刘玄德姑且此人比刘璋好一些,但久居许昌困地,上有曹操把持朝政,下有淮南侯曹信,掌握八十二营曹军将士,他刘皇叔怕是难有出头之日……再者孩儿可没信心能辅佐的了此人啊……”

正当徐母与徐庶母子一时了无头绪之际,却是忽而,从门外猛然传来一声大笑。

“哈哈哈哈,徐元直此话一语道尽各路明主!如此偏偶之地,真是大才埋没了!!”

话音刚落,屋内徐庶猛地站起来,一回头,似是这声音还没到,就猜出了这个人的名字。

“庞统!”

果然,屋外进来四人,第一个人气质大气倒不知是谁,还有第四个中年人也不知道是谁,不过第二个人和第三个人却是徐庶非常熟悉的,特别是第二个人。

庞统此时也意外看着对方,“奇怪,我还未露面!你小子怎知是我?”

徐庶却是也笑着,没有在意最先进来的那个人,当即对着庞统就是来了一个熊抱,“嗯!天下第一奇丑之人,也有着天下第一奇丑之声音?你小子这声音,我徐元直就算你化成了灰,我也听得!”

庞统一听,原先还很欣喜,不过片刻就勃然大怒猛地踹开对方,但二人这么对视一眼,半晌却也是齐齐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好你小子,数年不见,当时酒楼被辱少年,到如今也成了堂堂曹营的军师,真是落毛变了凤凰,真应了凤雏那句戏言了!”徐庶此时大笑起来。

庞统笑道:“嘿嘿,当日你仗义拔剑,可把我吓了一跳,自当年我就从未见到过你,你也离开了水镜学院,唉……你可不知道,自从你走了之后,那个叫诸葛亮的小子就夺了你的位子,成了司马微先生最得意的门生了!”

“你小子这可是冤枉我!谁不知那时候老师最喜爱的是你和小诸葛!我是被你们逼走的才是!”

如此说说笑笑,倒把一旁的曹信吓了一跳。

乖乖,这两个人的叙旧也太高端吓人了吧,一句小诸葛、诸葛亮那小子,要不是如今在这个时代,不知道的人还真会被他们的谈话吓得连裤子都尿了。

曹信是第一个走进来的,但出于别的原因他没有第一个说话,而是任由庞统和石韬上前叙旧,不过这三人攀谈了一会儿,曹信倒是注意到了床榻上的老妇人。

估计,她就是徐母吧。

曹信这时想到。

第298章 废察举制(四)

“敢问,这位可是曹丞相的人?”

当先看到曹信身上的衣服,徐母似乎看出了前者的身份端倪,从床榻上开始微微起身。

徐庶这才注意到这边,而曹信也是脸色含笑,向着徐母当先拱手说道:“正是,在下曹信拜见老夫人。”

刚听到这话,原本与庞统叙旧的徐庶,猛地脸色精芒顿闪,不觉上下打量起面前的人。

但谁也没想到的是,徐母却是淡然道。

“庶儿,送客。”

此话一出,曹信的身子微微一颤,更是庞统、石韬等人也纷纷面面相窥。

徐庶此时似乎犹豫,“母亲,这……”

只见徐母此时从土塌上坐了起来,“哼,庶儿,难道忘了为娘的教诲了吗?许昌的人你一个也不要结交,特别是姓曹的!更不要结交什么狐朋狗友!”

显然徐母的话,连庞统都没给好脸色,当即屋内一片尴尬之际,曹信还是拱手,却是一脸苦笑,“敢问老妇人,不知对在下有何偏见?还望明示之……”

“明示这岂敢,老身只是一妇人,哪里还有什么见蒂,只是老身再糊涂!!也知道这天下大义!你没错,你的丞相曹操可就未必!”说着,徐母还激动的在土榻边站了起来,用手中的木拐杖,不断敲击着地面。

“老夫人,我与元直结交多年,这位,可是当今朝廷举足轻重的淮南侯,老夫人切莫妄言呐……”

“石先生!你怎么还说!!”当下看到石韬再一次说话,而且还是这些不符合身份的话语,曹信此时怒声制止起来。

可还没等石韬再说,徐母更是激动,“哦。难怪你说你是曹信了,原来你就是淮南侯,老身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呵呵哼,老身眼还没瞎!!”

徐母的情绪似乎瞬间被点燃,整个屋子内气氛顿时降到了一个冰点,石韬莫名其妙的话,估计就是导火索,曹信此刻无奈的同时。竟被一个老妇人当屋,指着鼻子破口大骂。

这还是曹信举兵以来,算是第一次了吧。

但似乎徐母还一直很激动,任徐庶怎生阻拦,“母亲别再说了。别再说了!”

“淮南侯你虽并未挟持过汉帝,但你与那曹丞相同气连枝!像你这样位高权重的人老身我见多了!恃宠而骄!玩弄兵权,置百姓如蝼蚁!泱泱大汉!就被你这等……小人毁于一旦!!”

“老夫人……”曹信没想到徐母真如历史上一样,但没想到比历史上还要这样嫉恶如仇,只是曹信一时也有些语塞,但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有所反驳。

“老夫人!你这真的是冤枉我家君侯了!”庞统此时倒是看不下去了,“如今这大汉。如不是君侯!袁术篡逆称帝则大汉又将衰败!便不会有前些日许昌城们悬示四海之举,若不是君侯……北方袁绍势力将日夜强盛!也不会有那幽州二十万惨败,只余百骑生还,更没有我家君侯。这兖州百姓……”

“够了士元!”庞统顿时也有些激动,但当前者刚要继续说下去的同时,便被曹信给拦了下来。

曹信此时看到徐庶和徐母,看到这屋内顿时紧张的气氛。心知今天,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士元。你的话真的太多了。”说完这句话后,曹信扭头看过一旁的华佗,随即道:“老夫人,在下今日此来,并非有何企图,看来今天算是在下来错了,只是看老夫人身体有恙,这是本侯坐下的医官,本侯深知令儿孝顺,特……”

“庶儿!还不送客!!”

当当当几声响,曹信的话又被打断,徐母此时似乎并没有任何搭理,一再的用拐杖踱着地面。

徐母在历史上本就是个比较顽固的女人,但说到底是个大义存于身的女子,徐母被誉为历史上四大母亲之一,足见对方的骨气,其实这也不是曹信的错,只能说徐母痛恨曹操,而连带着不怎么了解曹信为人的徐母,也有着同样的恨,没有什么原因,就是因为曹信,他姓曹。

“元直兄,身具大才,老夫人……珍重……”

来到门前准备离开,曹信当时回过头来,但只留下了这句话,便叹着气离开了。

这是曹信人生以来第一次的挫败,也是第一次人才近在咫尺的时候,没有得到对方,但这个事情,曹信也无可奈何,甚至第一次这般的无能为力。

“哼,区区一国贼!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好名声,庶儿,记住,非刘姓诸侯,不得投靠!”

庞统与石韬见曹信已经走远,也同时在屋内无奈的叹了口气,而庞统则跟徐庶简单的告别就随着那身影向着屋外而去,不过最后也只能忍耐着徐母的那句话。

其实,事情本到这一刻,就应该完结了。

但是没有任何人想到的是……

徐庶对于刚才的这一幕,本就有些无奈,脸色也正尴尬,但也不碍于母亲的教导。当即搀扶着对方佝偻的身体,再次坐在了土榻上。

但刚刚才一坐下,屋外,也正是院子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呼啦啦的嘈杂之声,像是发生了一件非常大的事情。

徐母原本刚一坐下,心情还未平复,原本心想终于骂走了一个祸国殃民的国贼,算是心里小小的出了一口气,心想也为百姓出了一口气。

哪知屋外的嘈杂声,顿时引来徐庶母子二人的注意。

只听屋外嘈杂声零零碎碎的传来,似乎是有很多人再说……

“哈哈哈,大家看呐!!是谁来啦!!是君侯大驾光临喽!!”

“君侯来啦?!在哪里?在哪里??”

“君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有听说过?”

乍一听来,有些奇怪,但徐庶反应过来,“母亲,好像县里的百姓都知道淮南侯来了,所以应当是这个声音。”

却是徐母一听,展颜笑道:“恐是此人平日祸害百姓,一出来就被百姓围堵,孩儿,陪为娘出门看看。”

“诺。”

徐母想法固然以为理所当然,但就在她刚到了屋子门口,就见呼啦啦五、六百多名百姓,一个劲的围拢在自己家院子的门口,而那中心的人,正是刚刚自己痛骂的所谓的‘祸国殃民的国贼’。

而这一刻,徐母顿时为之惊叹了!

只见数百名百姓猛地跪在曹信的面前,一边哭泣着,一边还道。

“君侯高义!!我等百姓早想见君侯一面,但深知君侯你出兵已久,不曾敢见,还以君侯当年大恩,受我等百姓……三拜!”

“素闻君侯以仁厚之军,兖州百姓无不感恩戴德,我等真是盼得月亮盼得星星,终于盼得君侯到来啊!!”

全县的百姓,此刻还有一大批人争先恐后的向这里赶来,可此刻的徐母家门外,已经有大批数百人聚集着,每个人竟全都不可思议的哭泣着。

“大家快起来!!大家快起来!!!我曹安民万万承受不起啊!!!!”

曹信此刻算是完完全全被百姓们拥护起来,前者想要拼命拉起周围的人,但怎奈有成千上百的人跪着,一时间惹得曹信也是脸色动容。

便是如今站在人群一旁,庞统、华佗还有石韬,更是搀扶着徐母的徐庶,脸上尽皆露出不敢置信的模样。

而徐母呢?

看着百姓向着曹信跪地哭泣,就像是孩子看到了自己的父亲一样……

此情此景,唯有目瞪口呆了。

第299章 废察举制(五)

原来,这里的小县原本不叫瓮县,而这里的百姓也不是本地人。

这些人之所以对曹信的到来如此欣喜若狂,究其原因,还是要从这个瓮县的由来说起。

一听才知,三年前曹信去讨伐汝南黄巾贼的时候,曾用一口口大米瓮大批的给过当地百姓温饱,并且用黄豆装在米瓮上做出了酒豆腐,来补偿一些难民的疾苦,而自曹信引兵离开之后。

一部分人由于很是感恩戴德,才背井离乡放弃了后来荀彧提供的汝南住所,选择迁居在了许昌的不远处,而县城的名字也由此得来,为瓮县。

意为感激当年曹信仁德布施、治下宽厚。

至今这瓮县的名字,已经初步得到了当地人的认可,并且还被官军收录到了州府志当中,成了名符其实的县城。

但这瓮县有个奇特的地方,就是许昌曹操两年前听到了关于瓮县的故事,就下令,瓮县不得有县尉管辖,也就是说,瓮县是整个大汉天下之中,唯一没有县尉或者地方官管理的帝都郡县,但出奇的是,这里的治安或者民风,却是颇为的安逸和平和。

久而久之,瓮县也有了一个特别的名字,那就是安民县,因为秉承了曹信当年的恩德,这里的百姓不仅与世无争,还特别乐善好施,常帮助临县的百姓,故此这安民县就在短短三年之内在各地疯传,而曹信当年的故事同时在坊间广为流传,成为兖、豫两州百姓至今都津津乐道的美谈。

“君侯啊……我等安民县百姓,得当年君侯仁义之军,脱离黄巾恶爪,还望君侯……受我等三扣九拜……”一个老者。当即领衔着周遭的百姓们,似乎对方是地方德高望重的乡绅,但在曹信看来,对方和周围的人,已经哭的很不像样了。

面对着如此激动的人群,曹信一时也有些手足无措,“各位!!各位!!!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我曹安民何德何能。万不敢受。”

庞统此时在一旁不住的欣慰,一边点着头,不时将目光撇到身后的徐庶母子,仿佛那眼神似是在说,‘没错。这就是我家君侯,老夫人,你可看到了?’

只见徐母有些诧异,心想这到底是玩的什么把戏,但乍一看,一个个平常与自己熟络的乡亲们,露出如此情真意切的表情。说到这里,要说一下,徐母原本是住在十里外县城里的,但两年前听说瓮县很寂静有益于晚年生活。就离开了铜县那座大的县城,来到了更像是村子的安民县里。

平日里这些个邻居姐妹相亲父老倒是各个心地善良,而且也没听过什么故事,只是今天一看。他们一个个神情激动,见到曹信突然像是变了一副模样一般。但徐母也深深的知道,似乎他们的表现,绝不是在演戏。

这时,却是有一些熟悉的邻居,当即发现了徐庶母子的存在。

“哎呀呀!徐老夫人呐!你还愣着干什么?君侯来了还不恭迎!?”

随着第一个声音的喊出,逐渐更多的民众开始注意起前者来。

“哟!徐老娘,你怎么还呆呆的站在门口,快来看看君侯啊……”

这里的人,一时间就像是见了活菩萨一样……夸张?不,这并不夸张,所有人的表现,也就像徐母看到的一样,团团将曹信围住,这阵势可就在眼前。

“这……”徐母顿时有些犹豫了。

毕竟自己才刚给曹信下了逐客令,这一下,难道自己还要舔着脸去拜见?可看这些人的神情,似乎曹信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般大奸大恶之人。

这样想着,徐母还有些犹豫。

却是曹信,率先发话了,“诸位乡亲,在下不才,举兵回朝承蒙诸位如此爱戴,信自知无德,今日便多谢诸位了。”

当即听到这句话,百姓中,一名神情激动的壮丁,询问起来,“君侯,可不知你今日此来,是否是为了看我们。”

此话一出,曹信当下苦笑,但还是如实大声道:“惭愧,今日,本侯得知有一贤才,埋没于瓮县之中,所以亲至此地,还未曾与大家拜会……”

却是这句话刚一说完,人群中刹那间沸腾起来,倒也不是曹信的坦诚,而是曹信那一句贤才,深深触动了很多人的心。

也包括徐母身旁,那个一直默默不语的青年,徐庶。

“可不知君侯所看重之人是谁?”另一个乡亲问道。

曹信想都没想,“此人身具大才,我闻之犹如鸿鹄,望之四海,此一人堪称济世之仁杰,正是此间徐母之子,徐庶、徐元直也!”

齐刷刷的,前者话音落罢,人群尽皆望向了此刻,站在院子门口的两个母子,而徐庶的身影霎时颇为耀眼。

徐母,这一刻感到甚是惊奇……

“哎呀,徐老夫人,君侯之仁德早已传之于天下,有子如此,哈哈,真是你老徐家的福分。”

“徐老夫人,你儿子徐庶算是出人头地了,君侯为人忠义无双,你儿子到了君侯的帐下,必定脱胎换骨啊……”

“徐老夫人,你这回倒要请酒喝了,你家小子有出息喽!”

徐母这一听,脸上不自觉的微微一变,“哪里哪里,多谢!我儿无能,还要多谢各位,哎呀,多谢呀……”

看着前者脸上的红润,人群中祝福声可谓此起彼伏,但也更多的,则是深深的羡慕声,倒是谁也不知道,刚才徐母是个怎样的态度。

不过很多人羡慕那倒是真的,毕竟瓮县有儿有女的人不少,所有父母都想望子成龙,一听徐庶要进入曹信帐下,大家可就不能平静了,再怎么说,曹信这个名头,还是在瓮县这个有着不一般情愫的县人看来,能得到曹信的关注,能得到如今朝廷举足轻重的淮南侯关注,那是多大的荣幸。

似乎,一个人,就看出了这一点。

“徐庶不才……”噗通跪在了地上,向着曹信的方向,但此刻徐庶的神态似乎还没来得及曹信高兴,“徐庶不才,谢过君侯看重,这……瓮县百姓,虽非士族子弟,但多有向学之心,若是君侯不弃徐庶一匹夫,就请看在在下薄面,收留这些孩童日后教导!”

原本这本是一件比较苛刻的条件,而徐庶突然这么说,也似是有着一些试探的意思,因为在东汉这个时期,百姓是没有权利出头的,更是连识字的权利都没有。

让曹信收留这些百姓的儿女,看来是徐庶的一个特殊恳求,或许就如同对方寒士的身份一样,算是对曹信底线的一个试探。

可他不知道的是,曹信这一生,士族什么的,才懒得理,自举兵以来,曹信杀过的士族还少么?

当即看了看周围还跪在地上的乡亲,曹信看到这些人同样是一脸的希冀,徐庶的目光也同样是那般的认真,却是这一切,不禁让前者仰天大笑起来。

便是大笑过后,曹信拨开人群,将徐庶当即扶起,并且大声说道:“不瞒大家,我曹信早有此打算,在数年前,本侯还是一方太守之时,就曾有意在郡府设立一间学府,不管是寒门还是士族,皆可入学!只是……当时因为陈留地小民寡,又因关系重大,故一拖再拖,今日元直此言,如同醍醐灌顶!为大汉计,为天下计!为大汉百姓计!!我曹信在所不辞!!”

“君侯……”

徐庶忽然毫无征兆的痛泣匍匐,但同时周围百姓也尽皆为之震撼,这可是大汉开国以来史无前例的承诺!

不管此话真假与否,都将是一句温暖人心的话。

徐母原本就开始改观,深知误会了曹信,更是听前者那一句,在所不辞之言。

同一时间,也是羞愤落泪。

第300章 废察举制(六)

许昌,淮南侯府。

“哈哈哈哈,原来你二人早就有了试探之心,倒是把我糊弄了一通。”

一行人,随着曹信一起步入侯府大堂,其中除了庞统和华佗跟随之外,徐庶与石韬此时也同样步入了正厅之中。

“君侯勿怪,元直与我虽早有心相随,只是怕老夫人反对罢了,哎,可是今日这一番景象,真是让我等大吃一惊啊。”石韬此时笑道。

徐庶也是当下一笑,“老母一直以来都以汉室天下予以教导,令庶几遇明主而不敢为,君侯如此一来,不仅解开老母偏见,还让徐庶得以追随明主,如此大恩,庶永生难忘。”

望着面前的徐庶、石韬,曹信脸上则是充满的更大的欣喜,一个是未来乱世奇才徐庶、徐元直,而另一个嘛……

想到这里,曹信不禁埋怨的看向一旁的石韬,“好你个石广元,处处试探与我,难道在你的眼里,本侯就是个德性败坏的小人?”

其实曹信也不是真的生气,而是看着这个自报石韬的人,原来自己历史上早就认识这个人的名字。

当下一听这话,石广元也不禁苦笑起来,“君侯……误会了,在下确实姓石名韬,广元倒是在下的表字,在下可没有要隐瞒君侯的意思啊。”

确实,石韬的表字,就是广元,石广元,这个名字或许很多人早就猜到了,可曹信现在才知道,原来这厮就是石广元。

然而这也的确不能怪他,石韬这个名字确实有些陌生,但是要和诸葛亮、徐元直、崔州平、孟公威这几个字加起来,石广元的名头也不算太暗淡。

曹信还曾依稀记得。在前世自己还生活在那个时代的时候,曾经有一个朋友就姓石,虽然华夏几千年,姓石的人很多,但在那个城市姓石的人确实不少,而之所以想起这件事。

还是当初有人说过,这姓石的祖先里名人虽不多,但是有一个人,那就是曾经的魏国大夫。石广元。

如今石广元还是一个平民,与徐庶一样,当然石广元的能力远在徐庶之下,毕竟演义里虽说徐庶比诸葛亮差上一百倍,但试想。能在眨眼间就破掉了曹仁引以为傲的八门金锁阵,又让一代奸雄曹操不惜以下三滥的手段,来诓骗徐庶这个人,就足以说明徐庶的真实才能并不在卧龙凤雏之下,甚至在鬼谷子阵法方面,还有非常独到的见解。

石广元、徐元直。

这两个人,历史上倒是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同是辅佐魏国,但官职同样没有达到高点,一个当上一方郡守,也就相当于后世的市长。一个则当上御史中丞,相当于国务院副总理兼监察部长的秘书。

以至于诸葛亮在伐魏时,得知石广元和徐庶都没有得到重用,不禁感慨说:魏国有这么多能人吗?为什么徐庶和石韬得不到重用?(注:叹曰:魏殊多士邪!何彼二人不见用乎?)

这显然是一句为二人鸣不平的话。从此可以证明,徐庶哪怕是石广元。都得到了诸葛亮的刮目相看。

石广元擅长内政,徐庶擅长鬼谷,此二人哪怕是诸葛大神都不敢小看的人物,但一切都是另说,因为他们二人已经正式归顺到了曹信的帐前。

须臾之间便得到两名智囊,这是何其幸运的。

“禀君侯,如今开办学府之事,虽君侯予以了承诺,但若是真正实施,其中关系重大……”等众人纷纷落座,大厅中徐庶格外冷静的道:“君侯提携寒门之事,庶本是感激不尽,但如今天下,多士人靠察举委身仕途,若是开办学府便于察举有所冲突了。”

听徐庶此话,庞统等人也纷纷同意的点着头,的确,虽然徐庶游离在外多年,但这些关乎到天下厉害之事,还是看的很尖锐的。

其实曹信并没有说大话,如果再后世二十一世纪,开一间学校很容易,只要有钱,往上面疏通疏通,就可以,但是呢?

这是汉代末年,开学府只有帝都才配得起,而且还有皇帝允许在层层审核,故此帝都也只有一个学府,也叫做太学,一般都只有权贵士人才能入学,你如果在一个地方开一间小小的私塾那是可以,但曹信说的是学府,往小了说这是一个开辟人才资源的问题,往大了说呢?那就是改革的历史正题了,此间绝对不容许有任何的玩笑。

曹信的想法很简单,他太缺少人才了,这个时代虽然人才辈出,是中华历史上人才最多最赋有传奇色彩的时代,没有之一,但这也是最缺人才的时代,开办学府,可以为曹营的未来做打算,这在曹信看来是好事,在曹操看来也是好事。

想罢,曹信琢磨道:“办学府,可以收大批学子入学,从小可以培养文治武功,如鬼谷、带兵、射箭、马术等等,还能学经学古籍,奇技淫巧也无妨,等到十年之后,这批学子,定会是我军未来核心人才,此事关乎到我军人才储备,不得放弃呀。”

没错,就像曹信说的,一个军队,一个国家,需要后备力量的支持,就像历史上的蜀国一样,国库空虚是其次,人才凋零也算是一个衰败的原因之一,最终也只能落得,‘蜀中无大将,廖化当先锋’的笑谈。

一个曾经拥有关张赵马黄的国家,到最后竟然人才凋零到,整个国内上下,一个不怎么入流的廖化倒成了大将人选,这岂不是一种悲哀?。

所以曹信,绝不会步前者的后尘,再说了,在汉代这人均文盲率高大百分之九十九的国家,必须予以改革才是。

“古察举制乃武帝始,以官禄世袭为准,所世袭者如今多为士族门阀之权柄,若是废除察举制,则士族倚重之权利荡然无存,若是将士族之权转移到百姓自己之手,则开办学府才会名正言顺,学府利益也成了天下之根本。”徐庶此时分析起来。

“那……若是如此这般,士族可不会答应啊……这犹如在士族的脸上捅刀子,关系太重大了……”

此时,还没等曹信说话,石韬当先反对起来。

的确,正如对方所说,开学府就牵扯到了改革,改革这种东西可大可小,而且直逼士族势力的要害,而且这是天下士族的要害,在这方面,就算曹信也不得不予以正视。

“要做!就要做得彻底……”

半晌,曹信忽而冷眼一眯,突然眼含深意的道:

“即刻传令八十二营将士!今夜准备……清!君!侧!”

第301章 清君侧(一)

是夜,许昌,丞相府。

“报!!”

夜半议政厅,幽暗的灯光飘洒着火星,此时曹营的文武纷纷依次落座。

“禀丞相,淮南侯趁夜调动外城八十二营将士,率军已攻入皇城,扬言要清君侧!!”

“清!!清君侧!?!”

就当前者小校,连忙禀报的同时,整个议政厅内顺势哗然,曹操依靠在主位上,如今脸色沉冷,却是丝毫没有被这消息所震惊小说章节 。

只是一些文武,就有些猝不及防了。

“这……这君侯如此胆大包天!!清君侧自武帝巫蛊之乱后,臣子从未有敢,难道淮南侯想行政变之事乎!”

“丞相,淮南侯再怎么说也是丞相的从属,还请赶紧下令,阻止淮南侯……”

“丞相,还请下令,阻止淮南侯……”

司马懿,此时就坐在文席第四席,却是仅在郭嘉、荀彧、荀攸之下,倒是当即听到众人的纷纷震惊劝阻,司马懿竟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摆弄着手中的黑羽扇,不断摇头轻笑。

也不知道,此刻的司马懿在笑什么。

“够啦!!都不要吵了!!!”突然,在这时,曹操猛然开起口来。

当下议政厅顿时又寂静无声,曹操这时一一将那些议论的文武看在眼里,随即看了看文席一旁的几个人……

郭嘉还是一如既往的剧烈咳嗽着,看来是说不了话了,而荀彧则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荀攸倒是没有皱眉头,可也似是在思索着什么,至于程昱在叹气。钟繇在摇头,而司马懿……

忽然,曹操的目光顿时锁定在了司马懿的身上。“仲达,如之奈何啊??”

司马懿顿时在席间微微一笑,却只说了几个字,“双曹辅政。为明公耳!”

此话一出,还没等得众人有所明白,主位上的曹操竟是双目陡然一亮……

显然,司马懿的这番话没有人听出意思来,但曹操听出来了。

“仲达机智,不错……”曹操当下也是一笑,这次,则是看着议政厅的众文武,高声说道:“其实此事早已通知于我。安民派人送亲笔信,信中安民跟我说……‘如今汉室,朋党为乱,吏治乏陈,于私不公。良才取舍,利令智昏,四百汉室,为势者所居……古圣贤德政。乃举能者为先,丞相举海内之望。现陛下未清朝纲,不理朝令,如我辈者流,自当……

自当……废武帝察举,奸清乱贼,唯才是举!扶正中兴!!’”

一纸言辞恳切的书信。其中将朝廷吏治骂的一干二净,曹操顿时从怀中取出信件,狠狠的掷在了大厅之中。

却是直到此刻,所有人才明白,明白为什么司马懿说了那句话。曹操会那般的认同,更明白了,淮南侯曹信此举,更是作为丞相的曹操,最想看到的结果。

虽说是清君侧三字格外的沉重,但其中意味更是包含了大胆的改革想法,曹操没有想到的事情,曹信想到了,而且在旁人看来,是曹信调动八十二营将士的,但实际上看,其实曹操早就传达了同意的念头。

清君侧,清的不是君,而是清除皇帝身边的小人,谁是小人?

这自然是曹操眼中钉、肉中刺,只是平时因为某些原因曹操没有动也不好动的人,但是今天,曹信为曹操出手,做这个大胆的人,更是那信中所说唯才是举四个字,更是让曹操甚为认同。

可见此一遭,曹信玩了一手好棋。

“李典、乐进!”曹操此刻在主位上猛然起身。

“末将在!”

“命你二人,各率一千人马,锁住武城门,掩护安民除贼!”“末将遵命!”

“夏侯惇、夏侯渊!!”“末将在!”

“你二人率军直入长乐宫!!让陛下拟写天子诏!”“诺!”

“曹仁、曹纯!”“末将在!”

“你二人即刻率本部人马,将陈莹、陆林、董固等辈一律满门处斩!!”“末将领命!!”

******

时至子时一刻,皇宫内外大乱。

“来人!!将这一**党全给我杀了!!”太学府门前,曹信一脸的杀意盎然,右手断然一挥。

“杀!!杀呀!!!”

几千名曹军士卒将整个太学团团围住,原先本是一群天子门生讨论经学典籍之地,仅在曹信一声令下,瞬时变成了一片血海。

“作孽呀!!呜呜呜呜……这些都是古人留下的经典……不可烧啊……”

“少废话!!去死!”潘璋手起刀落,将一个老学官的头颅砍落在地,脸色狰狞之中,血红的大刀浸湿了一片。

“呜呜呜……你等为何到此!!如此圣人极地!岂是……岂是你等蛮夫所能玷污的!!”

被两个曹军士兵制服住,一个年轻的学官不断在地上挣扎着……眼里更是写满了不相信和恐惧。

曹信冷冷的来到那人身前,淡然道:“本侯得知你等以巫蛊为患,公然咒骂丞相与我,今日便是尔等奸佞死期!”

“你……你胡说!!我乃许昌陈姓大族!乃陛下的老师!你敢动我吗?”

对方一脸的不屑,从随帝迁都许昌以来,处处都是人上之人,哪里受过这样的气,虽然如今身子被制服动弹不得,但一直以来作为太学学官的骄傲之气却没见半分消逝。

但曹信,却是听到这话,杀意更甚,“清……君……侧!”

血光迸溅,一只利刃从曹信的手中拖出,刹那间便穿透了前者单薄柔软的身躯,哪怕你是皇亲国戚也罢、皇帝的老师也罢,那又如何呢?

原本傲然的年轻学官,到自己人生的最后一刻,还是一脸的不敢置信,不知道曹信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烧杀堂堂太学,更不知道自己堂堂士族大家子弟,就此一命呜呼了。

但就像曹信之前说的那样,清君侧,这一夜……还没有完。

许昌陈家大宅。

“曹……曹仁将军!!你……你为何要杀我等……”

曹仁一席冷铠,与副将曹纯赫然屹立在屋内门口,而另一边角落,竟是陈莹等一家数口人战战兢兢的不知所措。

“哼,陈莹,汝赚得刺客!敢暗杀丞相!今日就是你许昌陈家的死期!”

“我没有!!我没有哇!!!”陈莹顿时欲哭无泪,连番喊叫着。

却是曹仁的脸上,顿时闪过一阵厉色,不禁冷笑起来,“我……知道你没有……”

霎时间!话音未落,拖着一个刀影,曹仁的身体如闪电般飞速朝着陈莹杀去。

“什、什么!?”

陈莹临死都想不明白,自己好歹是朝廷历代的大族,曾经私自借用士族权利,提拔的一些官员,此时都没有出现,更没有半点反应,这些人就像是猛地从天而降一般。

却是只听得最后,曹仁口中的话……

“清!君!侧!”

第302章 清君侧(二)

建安三年,二月,许昌自此发生了一件,足以决定后世几千年的大事件。

整个帝都许昌城,此刻犹如一场炼狱,随着曹操主政,曹信辅政,喊出清君侧口号,由太尉陈莹为首,余党三千众尽诛,所与国舅董承一系牵涉之众,满门抄斩,杀家眷家将者众,余数万人,一时血流成河。

许昌,东城。

漫天的火光,照耀在许昌的平凡街道上,然而如今的夜晚,已经没有了半分的人影,只是一个个官家大宅中,不断地起火……不断地起火……

“救命埃譿w小说章节 ……《等行为!天理不容啊……?br />

忽而又是一间官宅,十几个老弱妇孺被曹军将士拉了出来,宁死不断挣扎,却是一口口浸染血水的大刀,在一处等待着。

浮华汉朝梦,一朝天子一朝悲歌。

曹信将这一切一一看在眼里,即便表面上无动于衷,因为为了改革,改革就必须要流血,但这内心里,却也写满了一种感慨,这场大乱,注定是一个沾满血污的丑陋行径,不管目的是什么,这就是乱世的真正面目,谁也不容许反对。

“君侯,不必悲伤……这些士族子弟,虽有一些无辜之人,但这些门阀党羽不可有漏网之鱼,君侯你要知道,你做的没有错。”

徐庶,一身单薄的素衣,就站在曹信的身后,似乎同时,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什么讯息,方才劝说道。

的确,之所以让徐庶看出来,是因为曹信虽然面目平静的看着这场大屠杀,但一丝眼泪却还是出卖了他。

这估计是曹信第二次落泪,第一次落泪还是在早年前。当典农校尉的那段时光,父亲下狱、军士含冤,自己则是受了重伤,借以在无盐城仰天悲泣……

但这时更与曾经不同,曹信是个穿越者,他没想到一个改革会引来这样的血水。他当初只是想弄走一批骄纵的士族门阀,但一旦牵涉进来,叔父曹操竟要足足让自己杀死四、五万人……

望着那一众众血泊之中的尸骨,望着面前东城一大片的火海,这才刚要入春季节,曹信却更像是如秋天一般……

萧瑟……还是萧瑟。

“玉都东城焚似愁,无心潇潇始于秋;大汉四百君王业,尹框从来不藏头。人臣折戟为长安,江都封王不曾查;古来英雄枭雄泣。千古霸业浪淘沙。”

不知不觉间,曹信脱口而出,原来发现自己也能写诗,不过这种感慨、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这一刻,曹信才真正明白古人是怎样的心情,也明白自己是怎样的心情……

“好一句汉朝悲歌……君侯……有心了。”

徐庶匍匐在地,此刻亦是无比的动容。

******

同一时间。长乐宫,长乐大殿。

数百名带甲武士。冰冷冷的走到刘协与董承的面前,却是如今这君臣二人亦是害怕的缩在了龙椅。

“陛下!还请速速拟定诏书!告令天下!!”

夏侯惇与夏侯渊顿时上了壁垒,一般臣子是不能走上壁垒前的,但今日似乎就像是许昌的大乱一样,没有了任何的规矩可言。

“朕……朕要写些什么?”刘协一脸的惊惧,看了看身旁同样脸色惨白的董承。

见此。夏侯惇倒是冷哼道:“哼,今许昌奸佞横行,丞相搬出清君侧!为的就是扫清陛下身边的奸邪!如今许昌部分党羽已经尽皆伏诛,陛下!你还等什么?赶紧下诏吧!!”

“这……朕该如何写才是?”刘协颤抖着双手,变得格外六神无主。

“下诏!陈莹、陆林、董固等人。谋逆犯上!一律党羽尽灭九族!凡州郡太学门第学子,擅自撰写大逆不道之文,已令朝堂上下举足大乱亦有谋反之心,丞相深知是吏治之错!恳请陛下废除察举,将所属谋逆之辈,一律满门诛杀!”

“这……这察举可是武帝留下的呀……朕!朕……岂能违背祖意?”刘协当下从龙椅上站起来,目瞪口呆的看着夏侯惇。

但后者却是一连冷笑,“陛下说笑了,自古祖训乃是天子拟定的……陛下难道不是天子吗?”

“天……天子……天……天子……天子?”当即听到这番言语,刘协的身子略微踉跄了一下,随即苦笑着,又颓废的坐回了龙椅之上。

一旁的董承此时看到这里,终于怒声说道:“混账!!什么谋逆犯上、吏治之错!都是尔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夏侯惇猛然怒道:“董承!!若不是丞相说不要杀你!本将军早就把你这老儿给生吞活剥了!!哼哼,今日汝党羽家眷皆被诛连!汝不可在妄言!”

“哈哈哈哈哈……”许久仰天长笑,董承的身子剧烈的颤抖着……似是如今,想到了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一般。

这一下,在夏侯惇、夏侯渊二兄弟看来,更是杀意迸发。

却是董承,当下咬牙切齿的道:“就算是死!也要拉人陪葬!岂不知此刻丞相府!应该没有多少兵力了罢!”

“你说什么!?”夏侯惇二人听闻顿时一惊。

******

许昌西城,司马府。

“主子,你回来啦……”

停在府门前的一辆马车上,此时下来一人,当即看到老管家上前来询问,顿时点了点头。

这个人不用看,自然是司马懿。

“如今许昌东城一带大乱,主子为何不在曹丞相身边?而要回府?”

听到那老管家说话,司马懿却是不由叹了一口气,“如今士族正是大祸之际,我司马一族又怎好插手,再者说了,丞相不会重用于我的……”

踱步走进了府门内,这司马府邸是不久前刚建好的,司马懿说来说去还只是曹丕的一个老师,而这个府邸也正是司马懿平日与曹丕一起生活的地方。

“二公子呢?现在在干什么?”

刚走进别院之中,司马懿刚这么一问,突然从院子内出现了一个少年身影。

“老师,回来了吗。”一个十二岁的呆滞少年,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

司马懿一看到对方,心中便是来了一个警惕,要知道自己所教导的这个徒弟,可没有外表看来那般的简单。

“二公子……”

然而,司马懿刚要笑着走上前,却是从府门外,一个心腹护卫,竟突然慌忙的跑了过来。

“报!!!不好了不好了!!党羽众多一时难以平叛,董固等人已经杀到了丞相府了!!”

“你说……什么?”当下看到那慌忙的护卫,司马懿等在场众人纷纷一阵巨惊,更是曹丕面露惊惧。

“不好,老师,我们必须赶去救丞相!”曹丕没有任何的犹豫,当下知道事情不简单,小小的身子顿时拔出腰间佩剑,想要立刻去营救。

“等等!此事有蹊跷!!”

但下一刻,司马懿却忽然道。

第303章 清君侧(三)

“不准去!!!”

妖艳的容颜,闪过一丝不容置疑的冷静,司马懿当下喝道。

曹丕整个人一阵呆滞,方才缓缓收回了腰间佩剑,小小的身子,却是冷然道:“老师这是何意?为何不让我去救父?”

此刻别院中只有曹丕师徒二人,以及寥寥几个家丁,当即看到这一幕一时也不好说话,只见良久之后,司马懿淡然的道:“此刻许昌都是曹军的人马,丞相府不可能被包围,如果真是被包围,唯有一个解释……那便是有了细作,所以你不能去!!”

听到这话,却是曹丕突然一阵大骇,“既然是有了细作!那我身为儿子的就更应该去了……管家!别听老师的!速速让府内家将一并在府门前等候,随我一同杀向丞相府!”

“这……诺!”

老管家慌忙应命,听到二人的说话,就算是不懂政治的他也知道事情的危急,而曹丕此刻的表现,也值得敬佩,毕竟一个才十二岁的孩子在父亲危难之时能有如此的魄力,倒是与平常的举动完全的相反。

可是……

“我说了!你不准去!!”格外冷意的妖异容颜,手中黑羽山轻抖,司马懿月色下尤为无容置疑,大声说道。

可曹丕却似乎越来越看不懂这个老师了。

“不!父亲危难!岂有儿子不相救的道理!你休要拦我!”

“我再说一遍!!丕公子你不可去!!!”

“司马懿!!你要反了吗!?”

“啪——!!”

正当曹丕的小身板怒斥司马懿的瞬间,一个大大的手掌忽然从旁边呼啸过来。周围人瞬间只觉得目瞪口呆、震惊当场。

竟是片刻后,一个血红的红色掌印,缓缓出现在了曹丕二公子的脸上。

但,还没等曹丕有所反应,众人还没有看向那个‘凶手’的时候……

“我说不准去!就是不准去!!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为什么!!!为什么——!”

只见司马懿突然坐在了地上,不断用双手拍击着地面,神情还莫名的激动着,看那样子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撒泼的疯子,整个举动很是诧异。

曹丕刚才知道是司马懿打了自己一个耳光,但这还是跟随司马懿学习以来。第一次被打,也是第一次看到面前的这个人做出如此歇斯底里一样的举动。

“老师……”曹丕有些懵的,就像周围一众家丁一样,全都懵了……

是什么让这个平日外表冰冷的老师。突然爆发出这样的威力?

下一刻,司马懿不断拍着地面的双手,竟然开始渗出了一抹血丝,估计是拍疼了,这才意识到了什么,前者顿时看着曹丕,又是回到了之前的表情,静静的看着曹丕。

情绪转换之快,从一个极端,突然又转到另一个极端。司马懿的情绪如今还算是平静了下来。但看着曹丕的眼神,很是异样。

“丕公子!请莫要怪我,你还甚是年轻……今日一局……党羽牵涉甚重!丞相接受淮南侯之清君侧!虽然不明白淮南侯心里所想,但丞相更多的!是想借此机会铲除反对自己的乱党!其中……更包括皇权一系、门阀一系!更有……曹氏一系!从这一点看,淮南侯曹信。给丞相立下了第一大功!这一点谁也不能动摇!就是连你我二人,也不能抢功!”

曹丕听着听着,缓缓开始点头。

司马懿此刻却又是越说越激动,甚至越是阴冷起来。“如今丞相府被传党羽侵袭,无须担心,这只是一群党羽临死反扑之举,城中曹军众多公子不必为丞相担心,只是公子……”

“公子你不用去……让曹昂公子去……那便是了。”司马懿说完这句话,意味深长的看着曹丕,突然缓缓的又匍匐在了地上,而这次,是向曹丕由衷的跪拜。

“虽然听不懂老师的话,但……”良久,曹丕忽然沉默下来。

“来人,抚琴伺候,陪……本公子练琴。”说的话,又欲言又止,但曹丕原先冲动的神情却又诡异的随之收了回来,恢复到了先前那不知任何事情发生的模样。

“丕公子……英明!!”

******

丞相府,一时漫天的厮杀……

“昂公子来啦!!哈哈!昂公子来啦!!援兵已到!尔等速速投降!”

丞相府外,一群士族家兵正誓死围攻,想要破开丞相府大门,于禁带着一群死士抵抗,而正在此时,远方黑漆漆的街道上,一个年轻的将领顿时带着五千人迅速赶来,而前者更是顶盔戴甲,二十多岁上下,颇有大将之风。

数年之后,竟是曹昂已经成长为一方不可多得将领。

“于禁将军休慌!曹昂来也!”

稍不一时,曹昂便带人猛地杀入了敌阵当中,身后士兵更像是一个个誓死冲杀的勇士一般。

“大公子!!忠义呀——!!”

一旁黑漆漆的角落中,正是在这丞相府外的一个远处树下,几个人却将这一幕尽皆看在眼里。

“二弟、三弟……此处不宜久留,速速回去……”

这三个神秘人,此刻就在这阴影的地方,因为过于偏僻而且被树木挡住,故此一时间没有被人发现。

只是正当那为首人离开之际,顿时从怀中掏出一个布条,倒像是一个裹布,但上面却写满了字……而且全都是用鲜血所写

如……陈莹、董承、陆林、董固、王子服、种辑、吴硕、吴子兰……还有最后一个名字,那就是刘备……

“大哥……”阴影处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见前者有些迟疑,似乎当下询问。

当先为首神秘人却是叹道:“没想到这裹布血诏刚传入我等手中,竟会发生这样的事……看来如今已无可能了……”

“呔!!前方何许人也!?”

突然,就在那为首神秘人兀自叹气的时候,忽然从另一方的街道上跑来一骑,正好看到了这群人的诡秘,当下高声怒喝,但也没有看清对方的样子。

“不好!被发现了,二弟、三弟快走!!!”

不知是不是被发现的缘故,慌忙间前者将那裹布收入怀中,却是一个不注意,似是意外的,刚收入怀中的裹布,突然又掉在了地上……

却是前者,已经离开了现场……

来人一骑,是个西城的小校,当下带着几个人,举着个火把走到了那群神秘人离开的地方,一个裹布一样的东西,正经映入眼帘之中。

却是翻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赐车骑将军董等诸百官,谋刺淮南侯曹信!

“丞相府就不用去看了……速速将此裹布血书,送到司马长史的手中……不容有失!”

第304章 辅政三策

这一夜,史称党阀之乱,被后世誉为大汉三大政变之一,与景帝吴楚之乱、武帝巫蛊之乱合称为大汉三大政治悬案。

因为后世的人并不了解党阀之乱的真正始末,所留下来的记载也描写不多,大多都是寥寥数笔带过,故此也引发了后世史学家与考古学家们的巨大猜想。

但说到底,这都是一些后话了。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党阀之乱奠定了汉末改革吏治的先驱,将固有的汉末奴隶制度予以重申,实行‘天子百姓向圣学问’的大同景象,可也无可厚非的,据说帝都许昌城内数日弥漫着血腥之气,所杀所谓顽固派党羽总计不下五万四千八百多人,牵涉皇权门阀官吏从太尉、小到守门校尉,更是多达三千余众。

可谓大汉自巫蛊之乱以来,牵涉最广、杀头最多的党锢之争,后史料记载,‘兵戈宫闱所乱,操令逐信,所屠众党、哀鸿涕零,昌百余日除。’也便是说,杀完人之后,就算处理了尸体,这股血腥戾气也将近百日后才消散了个干净,可见这件事情,在当时是有多么大的影响。

只是事情发生之后,奇怪的是,曹操的大儿子曹昂,突然被身为父亲的曹操革去了一切职务,还在家中面壁读书,这让一时间很多人都想不明白。

而更加奇怪的是,曹操据说还收到了从长史司马懿手中拿过来的一个裹布,不过就是这个不起眼的消息,在党阀之乱过后又一批官员自愿罢官免职,告老还乡。

“天子诏,命曹德为武昌侯,光禄勋!”

长乐大殿。百官聚集,事情过去了三天,在高高的壁垒之上,一名尖嘴中常侍,面对着百官,当众念了起来。

“谢!陛下隆恩!”

曹操还是在刘协的身边,同样在壁垒之上,而曹德领受天子诏,同时长身跪拜着。不过刘协的表情似乎受到了某种惊吓一般,郁郁不振,在那中常侍念完诏书之后,也半分没有缓过神来。

“爱、爱卿平身。”良久,见曹操使了个眼色。刘协这才堪堪说道。

可以看出,此刻大殿百官之中,人数少了将近三分之一,其中倒是董承还在,不过人看起来也颇为的忐忑的样子,没有了以往的神态,众人纷纷见曹德领命。第一时间倒不是恭喜曹德,而是当先看向了不远处站在一个特殊位置的曹信。

或许很多人都知道,曹德这个当爹的能封侯,而且还是武昌侯这样的彻侯。完全都是因为淮南侯曹信的厉害,这让大多数官员都非常的羡慕。

此时的曹信,站的位置很特殊,与百官不同的是。站在壁垒下、百官前,除了曹操、曹信的位置显然在大殿是最耀眼的。而且前者的腰间还佩戴者剑,甚至穿上了鞋子。

要知道,以汉代的礼法,百官是不能穿鞋子上朝的,就连袜子也不能穿,更不要说带上佩剑了,除非功绩非同一般的人物,才能得到如此权利,曹操早就得到了,而曹信呢,是在去年得到的,外加三锡。(注:参看第229章曹信临朝(五),九锡:车马、衣服、乐、朱户、纳陛、虎贲、斧钺、弓矢、鬯chang)

三锡是九锡的一种,是古代君王赐给功臣的九种礼器,只有天子才能佩戴九锡,形式性多过使用性,曹信的是三锡这也决定了前者如今站着的特殊地位,这就是其中的一锡,纳陛、上朝走进大殿的通道与百官不同而且站着的地方也与百官不同。

另外两个锡,是车马和朱户,车马不用太多解释,又叫金车大辂(lu),即黄马八匹,其德可行者赐以车马,朱户便是红色的门,如今许昌淮南侯府的门,就是红色的,一般还有除了丞相府之外,许昌别的府邸都不能使用朱门,那是一种权贵的象征。(注:百姓口中朱门酒肉臭也是从这里而来。)

但曹德都知道,自己的儿子曹信,可不会看重这些虚权,即便是如三天前的那场党阀之乱,曹德和百姓也都是义无反顾的站在曹信这一边,没有任何理由,因为相信所以相信吧。

“安民。”曹操此刻在壁垒之上,目视着下方的曹信,随即看了看大殿百官,大声道:“……还有满朝文武大臣,如今吏治新定,内忧虽除,然外患未消,如今兖、豫两地流民愈发众多,长此以往朝廷接纳不定,尚有军务管制之措施、才德立举之措,尔等可有何妙策予以助之啊?”

虽然此刻大殿名义上是百官,但大多是曹操的人,不过郭嘉因为身体的原因没有上朝,司马懿又从不上朝,而百官中只有荀攸和荀彧领衔着。

不过曹操的话,顿时把一些人都难住了,刚弄了这么一个大乱事,要收拾残局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禀丞相,臣有辅政三策,可助丞相与陛下。”然而正当众百官眉头深锁之际,还是曹信打破了沉默。

当即听到这话,曹德的脸上不觉一丝好奇,壁垒之上曹操更是一脸笑意。“就等安民你这句话了,如今奉孝不在我身边,只有你才有良策。”

只见这一句话说完,殿内众人都纷纷予以动容,更是曹德一脸的骄傲。

曹信当下轻笑一声,随即正色道:“第一策,重整户籍、户贯收纳外州百姓,豫州刚定大多农田荒废已久、臣闻尧舜之时,百姓便已食为天,以此为定大开屯田安置,授以农田为耕种收复利息,则一可令百姓安居,二可十民养一兵,十家养一伍,则军民自此一家,足可震慑外敌,三可令利息补充州库,不让库银空虚……”

“好一个第一策,好一个军民自此一家……那……岂不知这第二策呢?”听着听着,曹操不觉双目一亮,连忙追问道。

曹信又说:“第二策,行州郡学事,开学府、定诸家,尊奉兵、法、阵、数、文等学业,颁布天下,唯才是举策,凡有向学之心者皆可入学,学成之后为朝廷所用,一者,为我军灌输人才,二者……利民向学定千古善业。”

“那……最后一策呢?”曹操又问道。

“开办军机处,如今天下分崩,群雄并起,军机处者从事,将我军从伍、什、百夫、校、都等分管诸事,谋策略……行策论,督办军机……”

第305章 莫道兵书

时间,又过去了几天。

朱红的大门紧锁着,淮南侯府此刻算是异常的寂静,过往行人也开始渐渐多了起来,许昌亦是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氛围。

此时,书房中。

曹信一个人坐在草案前,午时还没到,但阳光已经极是刺眼,从草案边沿的窗户中洒落下一丝光亮,只见曹信正提笔写着什么东西。

汉代的毛笔很贵,一个毛笔便宜的都要三十铢钱,贵一点到有四十铢、也有五十铢钱,这并不是一般家庭可以负担得起的,跟曹信从邺城一起回来过的孙平就有一个破毛笔,但那也是破的,而且还是求了半年才求来。

曹信难得这么静下来写一个东西,从穿越以来自己几乎没怎么拿过笔杆,自然,后世都有一句话,那就是枪杆子之下出政权,但或许经历了风风雨雨的这些年,曹信还真想好好的静下来写一点有用的,这显然让他获益良多。

不过倒说起这个,老爹曹德被封为武昌侯,跟周鲂这些家伙一天到晚的喝酒庆祝,现如今才抽出一点空余的时间。

时间直到建安三年二月。

许昌开始宣布了重整户籍、并且特殊开办军机处,这军机处是后世才有的机构,但毕竟是曹信提出来的,故此这军机处的一切事宜,都归了曹信管理。

不过有趣的是,司马懿成了军机处曹信的帮手,这意味着什么曹信没有过多的去想。至少绝对的军权在曹信的手里,军机处的建设是为了将领研究阵法、研究兵法而建设的,更有利于战争时提供妥善的策略,并且将军队正式施行军事化管理。

以前都是一个将带一个营,施行散管的懒惰式管理,现如今军机处设立,则更多了独立作战的能力,并且更系统,小到伍长,大到校尉、都尉。都将有一定的分管职能。

然而现在军机处还没有建立,倒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是在此之前,必须要将兖州学院和豫州学院建立起来。还是那句话,人才才是最关键的。

而这也是如今当务之急,学院、军机处这两个东西都是现在曹信所要关心的事情。

“当当当!”

“文和?有事吗?”曹信此刻将手头的笔放下,突然笑盈盈的看着门外的来人。

“呵呵呵,君侯,贾诩打扰了……”来人一头白发,话说经过了两年不见,贾诩的头上已经是华发老人,毕竟人家已经五十岁了,三国时期四十岁以上的都称自己为老夫。贾诩自然已经青春不在。

“学院一事进展的可都顺利?”曹信此时笑道。

贾诩兀自走到草案的跟前。坐了下来,道:“已经妥善交给士元和元直、广元他们了,呵呵,倒是让诩乐得清闲,想来看看主公做什么?”

“主公?呵呵。你这老狐狸真是好久没这么称呼过我了……”曹信如此笑了笑,走到了沿窗台口,独自负手而立。

“主公,这是?”半晌。从草案边,贾诩似是看到了曹信在写的东西,当即翻看起来。

“其实从……”曹信在窗户边如此欲言又止,“从邺城之时,我就有意要写一本兵书,希望能帮助一些人,建安二年开始我就写了,还没有写完,如今学院刚定,我希望能将此兵书悬示四海。”

贾诩一边听着,一边随意翻看了纸上所写的兵法,竟是这一看,猛地一惊……

“原来兵法上还有这样一说,好一个三十六计,其中还有阵法韬略等,此书若是传了出去,必起一番波澜呐!”

书上写的,都是曹信从后世知道的兵法三十六计,再加上,自己从军多年的心得体会,以及对古代兵书的了解写的,但也不包括兵法,还有一些关于地理,数学,武术等东西,与兵书合为一起。

“此兵书,名为莫道兵书,老子曰:治大国若烹小鲜,那么我曹信治军更是莫道之学,兖州、豫州两所学院,都是我军未来助力,不得不下一番功夫啊。”曹信此时淡然说道。

收回了惊讶,贾诩将草稿放在了案几上,却是突然沉默下来,半晌道:“主公,你上次是不是做的太过了。”

微微一皱眉,曹信回过头看着他,却是见贾诩也静静的看着自己,“你这是何意?”

“还记得当年在濮阳大牢,那一番话吗?”贾诩说道。

曹信重新将目光收了回来,背对着前者,负手屹立在窗户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主公啊,你难道还不明白,这天下之事,掌权如临生死的道理?”

“掌权如临生死?文和你说的很对,但你可知道,在邺城之时,我曹信受到过多少凌辱,承受了多少非人的境遇……可我能如何?”

贾诩突然从草案上站起来,“主公!”

但曹信却背对着,一动不动,“在邺城时,我便曾发过毒誓,此生!绝不会再重蹈覆辙,受尽侮辱,你知道吗?当我易河杀死袁军二十万时我有多么开心,我不会再被他人玩弄,我发过誓,我不会坐以待毙,更不会任人摆布!”

“主……君侯……你这样下去,只会留下千古骂名啊……君侯!”贾诩突然长身跪拜着前者,曹信的背影竟是猛地转了过来。

“你看看吧!”曹信此时冷声道。

“这是……”突然看到一个沾满血色的白裹布,出现在自己面前,贾诩老脸不禁一颤。

曹信此刻却淡然道:“丞相果然待我不薄,给我送来了这个血诏,不然我连死都不知道还有这么多人想要杀我……”

贾诩这么翻来一看,上面竟赫然写着,“天子诏,车骑将军国舅董承等百官,谋刺……谋刺……谋刺淮南侯……”

贾诩的身子忽然全身发麻,再上下看了看泄露的名单,“董固、王子服……”一眼看去,越看越是心惊,想杀曹信的官员,竟多达上百个姓名,从车骑将军、小到议郎笔笔皆是。

竟是最后一个名字,直接吓得贾诩一阵心神恍惚……

“曹昂……竟然有曹昂……??”

是的,所牵涉的名单,最后一个人,就叫做曹昂,也就是说这个所谓裹布血诏,最后一个要杀曹信的人,竟然是曹丞相的长子曹昂。

“为、为什么?”贾诩不敢相信。

却是曹信突然苦笑着,“我也不相信,曹昂啊曹昂……呵呵呵,曹昂啊曹昂,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

贾诩此时再看了看血诏上的所写,的确,曹昂就在最后一个名字的位置……

但也奇怪的是,曹昂前面的名字,却莫名其妙的被删掉了,有个删掉的痕迹,而那之后便是曹昂的名字。

“君侯,似乎不对啊……昂公子素来仰慕君侯你,早年更是与君侯往来亲密,怎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还要参与谋刺君侯一事?这昂公子前面的名字却被删了?模糊不清,是否是他人想要隐瞒而故此陷害?”贾诩似是犹豫的思索着,忽然说出了这个想法。

但显然,说出的同时,似乎连贾诩都认为这不可能……

曹信更是冷笑道:“这是丞相送来给我的,难道你是想说,丞相是故意抹掉一个杀我的人,然后再写上自己的大儿子,陷害曹昂?荒谬……”说到这里,曹信倒是闭目苦笑起来,“曹昂啊曹昂,我本以为你是个仁厚之人,难道是因为我曹信未来会挡了你的大位吗?唉,却不知……丞相更待我如亲子啊……”

“这……”贾诩看到这里,默然沉默下来。

第306章 三军大都督(一)

是夜,临时军机处,大堂。

烛光有些昏暗,大堂零星点着灯油,这里算是一个临时布置的屋子,略微只比淮南侯府小一些。

却是曹信,此刻正屹立在昏暗的角落当中,闭着双眼,似是在独自养神。

“君侯,你还在想昂公子的事情吗?”

同时在大堂中,一个略微浑厚的中年声音忽然传来。

曹信略微松动了下眼睛,方才睁开,“毕竟是我唯一的好弟弟,我岂能不想,论语不是尚且说……孝悌者吗,曹昂自小就是我看着他长大的,没想到这裹布诏要杀我的人,竟然还有曹昂的名字……”

说到这里,曹信不由自主的叹息了一声。

或者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似乎并非这么简单,但眼前的事情却不容的他不相信。

这历史上鼎鼎大名的衣带诏,变成了裹布诏这个先不提,可这裹布诏可是丞相交给他的,明眼人都能看到,这是丞相给曹信的一个交代。

难道是曹操闲着没事,故意写曹昂的名字?让曹信记恨?

就在曹信兀自叹息之际,其身后,那白衣中年人说道:“其实丞相大可看到这裹布诏的时候,就可以抹去曹昂公子的名字,但令人想不通的是,丞相却没有……”

“呵呵……”闻言,突然一笑,曹信笑的却是有些苦涩,“丞相的想法,谁能知道,谁又能猜的出来?如果那么容易让别人猜出来了,那他……就不是丞相了。”

“唉,也罢……不过君侯,此事……不知你要如何处理……”

从始至终。曹信一直紧紧的握着那个代表者死亡的裹布诏,但这一刻他突然静静的回过头来,看着那个人。

“华佗,过多的事情,你一个医官就不要多问了……”曹信淡淡的说:“对了,丞相的身体,不知好些了吗?”

听到这话,那中年人缓缓起身,却是摇了摇头道:“丞相的头疾。虽看似才半年之久,但也算是早年便留下来的隐疾,只是刚过冬,丞相又内忧外患缠身加上受了些风寒,故此才遗留下来。”

来回在大堂内踱着步。曹信听着听着,脸色越发有些难看起来,叹气道:“我曹信……虽说不上追随丞相戎马四方,但也跟随了丞相多年,南征北战,华佗……”

“喏,属下在。”

曹信上前顿时拍了拍对方的身子。忽而语重心长的道:“不管如何,必须要治好丞相,我可不想丞相有什么闪失,若是如此。则不只我曹信心痛,这几年打下来的基业,可都会有所动荡啊……”

华佗微微躬身,对于前者曹信。虽然对方比自己小很多岁,但对他而言。曹信是个值得敬重的存在。

想到这里,华佗突然说道:“君侯……若真是丞相有何意外……那么君侯是辅佐大公子还是二公子?”

啪——

大堂的一盏油灯莫名掉了下来,。

“混账!你信不信我杀了你!!”曹信脸上的厉色,很认真……夹杂着很多复杂的情绪,对着华佗,整个人就像是个全身紧绷的木头。

“这……”

其实曹信似乎感觉到自己有些过激了,但无疑,懂些历史的都知道,曹操就是因头痛病而死的,这或许让曹信对于华佗的话很较真,其实华佗只是简单的随便说说而已。

“这话可不像是你华佗能说出来的,说,是谁教你的……”语调稍缓,但还是沉着脸,曹信看着对方,询问起来。

华佗脸色一怔,犹豫了片刻,却没有任何隐瞒,“是……是,贾诩军师……让我跟君侯这么说的。”

“哼,文和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真是好大的胆子啊……”这样说着,曹信走到了那盏倒下的油灯面前。

咕噜咕噜……

一边将灯油重新倒到罐子里,取出柱子上挂着的火把再一次点燃,接着又是静静的沉思状。

曹信此时道:“丞相的命还长着呢,这不是我们该议论的,我曹信如今都是为了丞相打天下,你们这帮人也一样……我如今所想、所愿、所顾及之事,便是戎马战场,马革裹尸,汉武帝虽设立察举制有诸多诟病,但至少我佩服汉武帝一句话,那便是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本侯之所以一直闷闷不乐,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如今我手上大汉子民的血,太多了……如今这天下,并非是你我两个小人物能做的了主的,这天下需要丞相这样的人……他不会死,他不能死,如果万一……”

“万一……如何?”华佗听得真切,不住的问道。

“万一真要是丞相有何不测,那先不说曹植、曹彰、曹冲这几个小子,他们还没长大,但一旦进入夺嫡之争,这三个小孩子必定性命不保,曹丕和曹昂之争是迟早的事情……我就怕到时候,就算我成了托孤之臣,我与丞相这些年打下来的基业,就……真的要毁于一旦了。”

“所……所以丞相要君侯此番定夺曹昂……”

忽然曹信的身子猛地一震,回头看了看华佗,听到这句话,却是苦笑:“这想必又是文和跟你说的吧,唉,华佗,记住了,在许都这块地方,不该问的别问……我曾有过人生蛰伏,我比你更清楚这一点……”

说完,曹信独自拍了拍身上的轻甲,身影已经大步走出了军机处临时大堂内,但直到最后一声话语,却不知不觉缓缓回荡。

只留下华佗一个人,在大堂当中呆若木鸡。

******

第二日,辰时。

“我……我我我!我来报名!!”“我要报名!”

“我要报名!!我要报名。”

乌压压的人群,密密麻麻的集结在一个空旷的草地上,草地上搬满了一堆堆的木头,似是正在动工。

“吵什么吵!吵什么吵!!一群罴子!都没看到吗?这里还没有动工呢!哪来的报名!都回去!都给我回去——!!”一个老兵油子,站在一个大石头上面,向着周围不断聚拢过来的百姓呼喝着。

这些歌百姓大多都是二十出头的青年,当然还有一些年纪大的,不过都是带着自己的儿子和女儿,若不是如此,还真以为又是在招兵。

不过一般的招兵可不会有这么大的排场。

“哎哎哎,老兵头!这学院的消息都已经昭示天下了!怎么还不能报名?大家可都是来报名的啊……”

一个十七八岁上下的青年,第一个对着那老兵吆喝起来,似乎还是个刺头。

“混蛋!你看看那里,全都是木头,这……朝廷放榜是放榜,可要建所学府哪有这么容易?啊?都回去都回去,都别闹了!三个月后再来!”老兵头一脸无奈的喊道。

“这可不成!既然放榜就该报名!我们可都是冲着淮南侯的名号来的!大家说!我说的对不对啊?”

“对!!”“就是啊!”“报名!!报名——!!”

站在石头上,老兵头见这些人越来越多,却是这学府未开,这么多人他还真没有想到过……

这老兵也算是跟随过曹信早年打过兖州保卫战的人,此刻一看这情况,俨然可比平时门庭冷落的招兵所要好的太多太多了。

“去去去去,都走都走!这里暂时没人,都走吧!”

第307章 三军大都督(二)

“君侯你看,呵呵呵,这些人可要比想象的多啊。”

在离前方空地不远处的营盘门口,张勋与曹信拨马看着这一切,前者不禁露出笑容来。

“咴儿咴儿”

曹信此刻抚摸着乌风马的马头,同时也感触的道:“普天下百姓皆苦,特别是乱世的百姓,更是苦中之苦,张勋,你必须牢记,百姓是立国之本,大汉要是没有这帮人,我们身上的军服哇,恐怕都要脱下来,古来百家争鸣……百家争鸣,我曹信虽然不敢开这个头,但这些也算是一件好事,就算死后被人挖了坟!那盗墓的看在这个份上,怎么也得给我们留一个全尸吧,哈哈哈……”

“君侯,你这话……”一听到曹信说会被人死后挖了坟墓,张勋脸上顿时一阵尴尬。

曹信此时笑道:“也罢,玩笑而已,估计我的仇人也不少,死后还不一定呢……对了,既然他们都想报名,就让他们先报名吧,把我的淮南侯府挪出来给这些人用,就这么办。”

此言刚落,张勋略微哑然的道:“君侯……您的府邸给这些老百姓用?这……这恐怕有损了您的身份呐……”

看着前方络绎不绝的兴奋人群,曹信此时的眼神没有露出半分的犹豫,“身份?张勋,你呀你呀,算起来,你可是我帐下,除了高顺以外,最让我放心的统兵大将,赵云、典韦、许褚、张颌,这些家伙都是万人敌,但是论统御千军万马,你张勋绝对不比他们差,你看看他们……”

这时,张勋顺着曹信的所指。看到了不远处的那帮人。

曹信正色道:“这些人都是我军未来不可多得的人才,试想一下,若这天下有一天无人可用,那最后是大汉的错……还是你张勋的错?”

闻言,沉默微许,张勋苦笑着,“大汉人才济济,怎会无人可用呢?”

“呵呵,不错。大汉是人才济济,但五年后呢?十年后呢?二十年?五十年后呢?你就敢保证,到时候真的会有人从天而降让你重用?”

“这……张勋受教了。”

“罢了,这是军令,你执行便是。最近军中之事,就由你打理吧,别出什么差错。”

“喏!末将遵命”

曹信说完,当下拨马准备向着武城门方向而去。“我去一趟皇城,余下的你自己处理,有事找贾诩、庞统他们吧。”

“喏!”

直到这一刻,望着后者离开的背影。张勋的神情中都带着一份敬畏,张勋带兵也有二十来年了,可对于这个离去的背影,却是格外的尊重。原因估计张勋他自己也说不明白,只是看着这个给自己新生的男人,尊敬不需要任何的理由。

再者,也可以从此刻这些百姓聚集此地的原因就能说明一切了吧。

“张将军。是否……真的要把淮南侯府给这些百姓用?”

“君侯的话你们没听到吗?利民亦是军令!都他娘的滚蛋!执行军令!”张勋顿时向左右喝道。

“喏!”

同时在不远处的那处空地上,正人头攒动着……

“唉!这位兄长。可不知这里在做什么?”

人群外围,一个跛了脚的男子叫上最外围的一个青年如此询问着,不过看这跛脚汉的年龄,可要比对方大多了。

那人当先看到跛脚汉,有些诧异:“你不知道?天子刚下诏,废除察举制!已经昭告天下了,现在啊,这是淮南侯下的令,准备办学府,天子百姓都可入学啊……”

“啊?这……这察举可是武帝颁布的啊,这……这岂不是坏了规矩?”

那人一听顿时好笑,不屑的看着跛脚汉,说道:“一朝天子一朝规矩,懂不懂啊你,嘿嘿,看你这人……应该是外乡人吧。”

跛脚汉一听,拱手道:“在下豫章顾家村人士,名叫武大,在豫州当过兵,前些日子打仗……这……伤了右腿,但地方将领克扣军饷,我准备到许昌来讨要个说法……”

闻言,那人顿时有些诧异了,“豫章人?豫州的兵?呵呵,看你这样,你应该不是淮南侯底下的兵吧……”

跛脚汉道:“正是……这位兄长,你怎么知道?”

“嘿!要是淮南侯的兵,受伤回故里都有五十铢钱领呢!你啊……若不是淮南侯手下的兵,在许昌这个地方,就别想讨什么说法了,乱世除了淮南侯可不会有人把你当人看!”

“啊?这……我家里还有一个老丈人和妻妹三人要照顾……这要是这么回去……”跛脚汉神情有些暗淡起来。

对方看到这里,也似乎有些于心不忍,“唉,你呀,还是想办法找找淮南侯去吧,估计还有些用处……这许都淮南侯是出了名的仁厚,你照实说应该有机会的。”

“当、当真??”跛脚汉一听再次来了精神,正当要追问,却是前者突然指了指远处的方向,跟自己说道。

“你看你看,那位就是淮南侯!远处骑那个黑马的便是!”

跛脚汉顺着对方的所指的方向一看,同时看到一个骑黑马的将军正向着武城门的方向而去,但似乎因距离的关系,跛脚汉根本看不清对方的长相。

“你怎生知道?”

“错不了!那匹马叫乌风!通体黑如墨夜,这兖豫两州谁人不知?你豫州兵都是怎么当的!”

跛脚汉目光死死的盯着前方的那个人,想要认真记起那个人的样子,可人影已经逐渐远去,看不得了。

唯有那匹……乌风马。

******

此时,另一边,长乐宫大殿。

“我议!命淮南侯曹信,为三军大都督,尔等以为如何?”

曹操坐立大殿上端,此时的汉帝刘协,并没有出现在大殿上,只有曹操和众百官谈论着事情。

“末将认为可行!”

武将席位,当先出来一人,正是曹仁。

曹操当即轻笑着,与此时的百官一起看着对方,“子孝,为何认为,曹信能任大都督一职啊?”

曹仁当即整了整衣冠,目视着曹操无比正色道:“禀丞相!君侯素来常胜!自掌兵以来,未尝一败!更打败过吕布,杀过黄巾、灭过袁绍、讨杀了袁术,战功赫赫,军威可堪日月,天地为证!此等大贤!若是他人出任大都督!嘿嘿!!我曹仁倒是第一个不服!”

此言一出,满殿文武皆惊,的确,以前还没有人一一说起过曹信的功劳,虽然曹仁说的不详细,但仅仅这一番话,也让很多人惊讶到,曹信的确立了很多功。

“这……”大殿之上,曹操同时满意的点了点头,“子孝所言甚合我意,嗯……还有没有人?同意啊?”

“禀丞相,末将认为!曹仁将军此言甚是!大都督一职!除了淮南侯,换做别人……哼!我夏侯惇更不服他!”

“夏侯渊也如此认为!”

夏侯二将随即出列的同时,大殿内纷纷开始变了气氛,不管有些人反对还是正想反对,此刻一看到连曹仁、夏侯惇兄弟都出来,那已经没有反对的必要了。

或者说……谁也没有反对的勇气。

“好好好!好哇,文若、公达,你二人以为如何?”曹操此时看到这里,思量片刻又问向二人。

不过这次问的是文官,尚书令荀彧、军师将军荀攸。

“可行。”荀攸道。

相较于荀攸的干净利落,荀彧先是看了看周围百官的脸色,随即笑着说道:“禀丞相,镇北大将军乃丞相亲侄!今天下传言正应了那许子将一言,得安民者得天下,为于明公大业,大都督一职,非曹信莫属。”

“哈哈哈哈哈……”

大殿之上,突然荀彧一番话语落罢,曹操却是突然莫名其妙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但是下一刻,却又莫名的被另一个大笑所掩盖住……

而那人,竟赫然是司马懿。

“仲达?你有何话要说,无妨,你虽然官职卑微,但这大殿之上,旦可直言!”曹操忽然听到这笑声,双眼微眯,看到了百官最后头,一个妖艳青年的身上。

黑羽山轻抚,司马懿缓慢的走出了文臣一列。

却是当先第一句话。

“司马懿反对曹信任大都督!”

第308章 三军大都督(三)

“我也反对!”

大殿外,一个声音浑厚而富有张力,长乐大殿上下百官事先还没有从司马懿的话语中回过神来,就听得又一个声音从殿外传来。

“是君侯?”

随着曹操在内众人的注视中,殿外曹信当先跨步而入,直到与司马懿平行,站在了壁垒下的正中间。

“曹信来迟,请丞相恕罪!”淡淡的几个字,曹信一脸的笑意,视线与曹仁夏侯几位将军对视,但目光没有撇到就在一旁的司马懿。

壁垒之上,曹操此时高坐相椅,随即也是站了起来,“安民军务缠身,本相不怪你便是,听刚才安民一言,似是早已知道了一切,难道……你也反对担任大都督一职吗?”

此言一出,殿内瞬息一片寂静。

但曹信却似是不为所动的笑道:“自古……为将者,敢战、待战……逐战、驱战!为将立功,乃平常事,丞相厚恩,待安民如亲子,继为选将,何不选资历高者为先,信自知无愧,不过……”

突然说到这里,曹信的目光没由来的看向了司马懿,“不过信倒是好奇,仲达先生要反对,不知是否与信想法一致?”

“哈哈哈哈哈……”

又是忽然一阵发笑,在众人目不转睛的注视中,司马懿同时看向了曹信,却是二人在这一刻,莫名的对视起来,俨然让一旁的众人有些目瞪口呆。

按理来说,司马懿目前的身份,顶多只是曹丕的老师罢了,但在曹信的面前,却看出丝毫没有退惧之色。

等到大殿寂静许久,司马懿轻抚黑羽扇缓缓笑道:“好一句。为将者敢战、待战、逐战、驱战……君侯,我司马懿之所以反对,也正如君侯所言……”

“哦?”曹信好奇的看着对方。

“君侯也说了,自古将者立功乃常事,大都督人选,应是资历高者为先!这本无错,但这些都不是我司马懿要说的,司马懿认为,君侯已经掌管了八十二营将士。为丞相打天下,立不世功业,呵呵,手下所掌军机处又是我军一大助力,如君侯这般。与大都督已经无异,不如将大都督设立给更有用之人,如此这般方能解君侯军务缠身……之急。”

“那依司马懿你之言,该何人担任这大都督一职啊?”还没等众人对这句话有所反应,大殿之上曹操当先正色道。

整了整衣冠,司马懿再次拱手,“禀丞相。大都督一职关系重大,关系到……我军上下统帅一职,此等职务,必须要找一个运筹帷幄。足智多谋的智将。”

“那依你之见呢?”曹操又是问道。

司马懿道:“大都督一职,奉孝军师、文若军师皆可担任,夏侯惇夏侯渊两位将军论资历也算最久……不过,我司马懿也能胜任这大都督一职!”

最后一句话。直到说出的那一刻,只看到司马懿外表恭敬的脸上。透露着一丝的认真,曹信有些惊讶,但心中也不时暗自咯噔了一下。

“喂!司马先生!你虽然是丕公子的老师,但在这大殿之上也没有你说话的份儿!若让你当了大都督!何以服众!?”

曹仁面露一丝的不屑,冷眼上下打量着对方,不过也意外的,司马懿听到曹仁的话也没有任何反驳,只是沉默下来,兀自莫名的笑着。

曹仁当下冷哼了一声,随即对曹操又道:“禀丞相,在这大殿之内!我三军将士只服一个人!那便是淮南侯曹信一人,大都督一职事关重大,还请丞相决断!”

“禀丞相,李典也认为!曹仁将军此言甚是!”

“乐进也认为大都督非淮南侯莫属!”

“夏侯兄弟,也附议!”

“末将于禁也附议!”

一连片刻间,武将一列中竟足足有七成将领都表了态要曹信担当这个大都督,倒是让一旁包括荀彧等文臣颇为有些诧异起来,只是那剩下的三成,一时间大多只是没有反应过来罢了。

不过就是曹信看到现在,颇为有些纳闷,自己当不当这个大都督其实还真无所谓,谁爱当谁当去,刚弄了个军机处已经让自己要费神一段时间了,还担任什么大都督,岂不是要忙到死?可要知道自己至今还没后呢……每天也不能忙的跟狗一样,特别是在汉朝这个注重礼法的时代,他可不想四十多岁了都老来无子。

想到这里,曹信再次苦笑起来,“丞相,信无意大都督一职,还请丞相另选贤能吧!”

“唉?我说君侯,诸位都同意你担任此职!此乃人心所向啊!我说你还反对个甚……听我说你……”

“曹仁说的对!本相决定了!”

突然,还没等曹仁继续说下去,壁垒之上,曹操浑厚粗哑的声音顿时传来,“我意已决,曹信听令!”

“末将在!”犹豫了片刻,后者还是选择了单膝跪地。

但当众人看到这一幕,却是各各脸色不同,荀攸、荀彧二人一样是面无表情,似乎没有任何的心理波动,曹仁和李典、夏侯这些将军倒算成了一派,各各都注视着曹操准备说什么话,至于司马懿还是那莫名其妙的笑容。

此刻曹操的话也传了过来。

“本相其实早已问过了陛下!曹信听着,本相从这一刻,便拜你为我三军大都督,外事不决,汝皆可自行决断,八十二营将士乃至我军将士皆归你统帅,至此!”

曹信一愣,单膝正跪在地上,但看到此刻曹操说完这句话,便起身准备离开大殿,只是突然整个人,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负担感。

自己……

真成了大都督了?

“哈哈哈哈!好啊,嘿嘿,曹仁拜见大都督!”

直到曹信反应过来,却才发现很多文武已经离开了大殿之内,长乐宫此刻却只剩下了寥寥几个人而已。

“多谢曹仁叔父了,信愧不敢当!”显然是还没从这一命令中苏醒,曹信还是有些一愣一愣的。

“嘿嘿,不要再叫什么叔父不叔父的了,你现在是大都督,大都督有命,我曹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曹仁说完一阵大笑,俨然似乎当上大都督的不是他曹信,而是曹仁……

“恭喜了……”

然而突然间,正当曹信刚要谢过夏侯惇那群人的时候,从背后却传来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话语。

熟悉的是声音,陌生的是说出的话。

“君侯任大都督一职,看来在下以后都要改口了,呵呵呵,真是要恭喜大都督……在下,这可是真心的啊!”

曹信的背后,正是司马懿,这个人刚才说了很多反对的话,但曹信在对方的眼中,却看出了一丝不一样的真诚。

“那……本都督就多谢仲达了……”

听到这话,司马懿又是一笑,旋即随同荀彧等人也一同走出了大殿,却是比曹信想象中,看似还要平淡一些。

“哼,假惺惺,这个司马懿还真是个小人呐,刚才明明还在反对……却又来假惺惺的恭喜大都督你……”曹仁这时也看着司马懿离去的背影,也是冷笑道。

却是曹信,默默的摇了摇头……

“不,他绝对是真心的,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曹仁与身后夏侯几名将领一听到这番话,都有些一头雾水,尽皆不知道曹信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下一刻也懒得去想。

“对了,你们知道曹昂最近在做什么吗?”曹信此时又询问起他们。

“君……禀大都督,唉,一时改不了口嘿嘿,咳咳,大公子这些天似乎被丞相要闭门思过了,唉……也不知道丞相是怎么了?当时一群乱党要袭扰丞相府的时候,还是大公子第一个去救的驾,如今却不知为何要面壁思过……这……想不通,着实想不通啊……”

听到曹仁这番话,曹信沉默了两句方才点了点头。

“那……我就去看看他吧。”

第309章 大公子

是夜,许都东城的一处府邸。

比起都城其他地方的夜间繁闹相比,东部靠近城门的府门却意外的紧闭着,门前稀疏的人群更是带着一丝的凄凉。

时隔入春,在北方春天几乎是感受不到的,即使是在古代,大多数人最多只能感受到一年的两个季节,冬天和夏天,不过好在许都不算太北方,如今快三月时分,天气已经渐渐有了回暖的迹象。

这府邸不大,似乎更有些拮据,院子里正摆放着一个暖炉,在不断的烧着什么,似乎是这府邸的主人还是觉得太冷的缘故。

“曹平,都不用这些了,把火灭了吧,把香炉点上。”

书简一摞整齐的摆放着,院子当中正有一张桌案,一个二十二岁上下的青年,正心静平和的在书简上写着一些东西,不时向身边的侍卫吩咐道。

“大公子,天色已经不早了,既然困了就早些歇息吧。”那侍卫被前者换做曹平,曹平这般说话的同时,脸上却不禁流露出一丝苦涩,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曹平已经这样好几天了。

曹昂此时刚要在书简写字,突然笔停了下来,看了看前者的表情,似是猜出了对方的心思,“怎么了曹平?呵呵,有话就直说。”

“我……我就是为大公子鸣不平,明明……明明大公子一件事情都没犯错……可、可为什么丞相要对大公子你这样……”曹平脸色沉闷,看着曹昂有些委屈的样子。

却是当下,曹昂看着对方,很认真的说道:“对我怎样?我不是教过你吗?心正则无愧于心,再说了……父相要我面壁思过,是对我的教导。你又何来不平呢?”

“是是是,大公子您是常教过我们这些下人,做人之道,讲求仁厚至孝,可……可大公子,当时您奋不顾身带兵去救丞相府,那是多么的智勇无双,人人都颂扬大公子你高义呢……可、可丞相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听到这里,曹昂没由来得沉思了起来。随即看了看曹平那张苦脸,却还是不由笑出声来,“你呀你呀,也罢,这么跟你说吧。最近面壁数日期间,我在一卷春秋古卷中,看到一些道理……”

“什么道理?”曹平问道。

“古卷里说,宁身死、取孝之大者、鹫不食也,宁身死、取仁之大者、不闻窟冢,这句话的意思便是,人临死前还以孝为本。那此人死后,秃鹫皆不食其肉,人临死前还以仁义为本,那这个人死后。不会有人盗掘他的坟墓……”

“这……跟大公子你有什么关系?”曹平听着听着,越来越不明白。

曹昂笑道:“没关系啊,唉,我是说。就是因为面壁了这些天,我才明白了这些道理。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呵呵,仁义之道尚且如此,那我面壁思过,又算不得什么了,与其找公平,不如多学学一个道理,岂不是做人之道吗。”

曹昂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干净温暖,这让此刻的曹平明白,曹昂根本就没有受太多的影响,自然他这个跟随曹昂多年的小护卫,也分外的高兴。

“嘿嘿,大公子,那你又明白了什么道理?”

当下闻听这话,曹昂倒是摇了摇头,“并没有,我现在正在看一首诗。”

“诗?何人所做?”

曹昂重新将书简翻开,在上面再写了几个字,方才有些触动的说道:“是安民兄长在那夜清君侧之时所做的,这一首大汉悲歌读起来,也让我感触颇多啊,你且看看这一句,‘玉都东城焚似愁、无心潇潇始于秋’,这秋字有了心,就变成了一个愁字,还有这句‘大汉四百君王业,尹框从来不藏头’,尹框合起来是一个君字,正好上一句又提到了一个君,不藏头这是在说……在古代君字原本是有头的,上面本非尹字,而是一个立着业字的头,千古演变方才消磨掉变成如今的这个君,这是在说,大汉经历四百年,皇帝也就像这个字一样,缺了些东西,而那东西,就是大汉四百君王业之中的业,基业,可如今已经藏了头了。”

“人臣折戟为长安、江都封王不曾察、古来英雄枭雄泣、千古霸业浪涛沙……安民兄长的这首完整的诗……是何等的豪气干云呐!几句话道尽江东孙策的危害不说,一句浪淘沙更是夹杂着千百年人世沧桑与沉浮,虽说这仅仅只是一首微不足道的诗,但与其说这是一个悲歌,不如说是安民兄长……作为一个铁骨铮铮的汉人血性!这一点,就不足以不让人敬佩啊!”

“听大公子这样说……我到还想起来了,刚才听宫里的来人说……好像淮南侯被丞相正式拜为大都督了。”

“哦?当真?”曹昂这一刻颇为惊讶,但下一刻也露出了一丝会心的笑容,当下再次若无其事的在书简上写着字。

或许在曹昂看来,这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没想到……本都督的一句戏言,却在你这里倒变成了一个学问了!”

突然间,曹昂下笔的姿势再次一顿,随即顺着这声音看向了院子的石洞门口,方才看到了一个人影。

“安民兄长?”

曹信当先走了进来,随之跟随而来的还有四个人,贾诩、庞统还有徐庶和石广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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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淮南侯府后院的一间偏房里。

“昭姬姐姐,今天侯府除了这间房子都让他给捐出去了,你我四个姐妹就只能暂时睡在一起拉!”

陈嫱儿一边整理者一些衣物,一边跟小床边的蔡琰、甄宓二人说笑着。

一听这话,蔡琰不禁掩嘴一笑,“没办法,安民要办学府,这学院还未建成,这淮南侯府就给那些老百姓吧,也不能耽误了安民的军国大事不是?就是这偏房太小,算委屈甄宓妹子了。”

蔡琰的一句话,直接让甄宓的小脸蛋一阵赤红,当下正收拾着刚搬来的东西,竟是双手在一阵的乱抓,明显是有些羞涩的模样,忙岔开话题道:“我、我哪有那么娇贵……对、对了,蔡婷姐姐怎么不见了?”

明知是甄宓这小妮子故意转移话题,但蔡琰还是痴笑道:“她呀,最近老是鬼鬼祟祟的,又出去了吧,别管她了,嘻嘻,倒是你的终身大事,我们姐妹可要好好跟我家那个男人说说。”说完,当下与陈嫱儿相视一笑,一同幸灾乐祸的看着甄宓,不禁令后者一阵面色绯红。

“快睡了,我、我……我去给两位姐姐打水梳洗。”

“不用了,还是我去……”

突然间,甄宓刚要说话出门之际,蔡琰的一句话,却是没有说完,柳腰竟是瞬息一颤,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更是弯腰做呕吐状。

似乎看到蔡琰突然这个样子,陈嫱儿与甄宓都没有想到。

“昭姬姐姐……你、你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了吧?要不要我给你煮碗热汤?”甄宓看起来没有经验,下意识的关切问道。

“不!甄宓妹妹,你的汤……我心领了……咳咳,我现在好多了。”蔡琰的脸色看似有些难受,但似乎又突然好了许多。

却是一旁的陈嫱儿,似乎看出了什么。

“昭姬姐姐……你、你、你……你不会是?”

第310章 实地改革(一)

“好了好了,快走吧!”是夜军营门口,传来呼喝声。

“多谢,多谢将军,可多谢将军了。”武大手中正捧着一个钱袋子,里面似乎装满了沉甸甸的长条钱币,拿在手里更是异常的珍惜。

军营中当先出来一个武将,高头大马,是个十足的八尺大汉,倒是比起曾经,多了不少的伤疤和沉稳气。

那武将顿时大声说道:“你不该谢我,而是要谢大都督!你拿着这些钱可以回家了!豫州克扣军饷一事,本将军会禀告大都督的。”

武大因为跛脚身子很不方便,不过如今也算是终于苦尽甘来,当下谢过那武将,一瘸一拐的便离开了这里。

然而在即将临走之际,武大又停了下来,好奇的看了看军营,却是不无感激的喃喃起来,“大都督曹信……真想见见这个大恩人呐,唉,这般回去……也好向岳父交代了,至少妻子和顾蛾她们,不会饿了肚子……唉。”

武大直到走出许昌的那一刻,还是有着一丝的遗憾,虽然钱是不可思议的讨要到了,但那个为自己做主的大都督曹信,他是没有见到过,这也算是一种不应该的遗憾了。

然而冥冥之中,或许总会有一个机会的……

“周将军,这人又不是咱大都督的人,干嘛还要给他军饷?”

此时在军营门口,先前武将的身边,一个随从小校,不禁看着武大离去的方向,嘀咕起来。

一听这话,前者却是一阵怒意,“混账!你懂个屁!我老周是跟随大都督最久的。你才从军多久?哼,想当年!兖州保卫战的时候,我老周可是跟大都督穿一条裤子的!我……”

“得得得……将军,你、你这已经跟小的说了八百多遍了!”掏了掏耳朵,小校顿时做无奈状。

却是前者一听,有些尴尬的道:“八百遍?有那么多?”

“不止……”

“去去去,少他娘的贫!老周我说的这都是实话,以前的大哥难道都是白叫的?你小子……可要多跟我周鲂学学!别以为现在的大哥成了大都督你小子就乐到天上去了!你要记住!大都督治军一向严明!善待百姓,更何况是我军的伤兵!以后尔等出去别太声张!别又给大都督麻烦了!”

一连串的唠叨下去。竟是一旁的士兵纷纷捂住自己的耳朵,之前那小校,更是苦笑着喃喃道:“切!刚才还不知道是谁……一听说君侯变成了大都督就说要喝酒庆祝让全天下的人知道……还在军营里大喊大叫的……”

“你小子在说什么?”周鲂一愣,怒声叫道。

“没、没说什么……将军。咦?那女的怎么又来了?”正当小校连忙想岔开话题的时候,目光随意撇到军营不远处的大树范围。却是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

周鲂同时顺着这声音看去,竟是好好地一个八尺大汉,吓得直接往军营掉头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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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东城曹昂府。

“为何……你为何要这么做?”

此时,曹信正坐在曹昂的对面,院子里二人相视静静的对坐着,曹平刚刚将香炉点上。与对面曹信身后的四人一样站在一旁默默不语,此时此刻,还泛着一股浓浓的清香,这犹如此时的氛围。异常的寂静宛如没有任何喧闹。

曹昂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笑容,这笑容是温暖的,也是曹昂一直以来的表情。这种温暖而平和的笑脸,曹信看的太多了。

此时目不转睛的望着曹信。对方淡淡的说了几个字,“心正则问心无愧。”

“心正……则问心无愧?”沉默般的品味了这几个字,曹信忽而发觉,对面这个人,似乎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曹昂了,如今的他,更多了一丝大气的沉稳,但那种温暖的感觉依然没有变。

抚摸着桌案上,摊开的裹布,上面的血字历历在目,但就如同曹昂脸上沉静的笑脸,曹信不觉有些感触起来。

“看来……是有人要陷害于你啊……”

曹信淡淡的几句话,让院子里的气氛骤然变色,不管是曹昂身后的曹平,还是随着自己跟随而来的贾诩、庞统他们,都被这兄弟二人的谈话所感染。

然而曹昂却是摇了摇头,“不,没有人要陷害于我……”

“那你是在说?是你真的要杀我了?”目光带着一副深沉,曹信此刻没有看向曹昂的脸,而更像是心不在焉的看着桌案上的一个书简,如是询问道。

倒是与曹信不同的,曹昂一如既往的目视着曹信,笑道:“大都督位列高位,如今扬名天下,要杀你的人自能理解,只是我曹昂,没有。”

“昂弟,你这句话不是又矛盾了?那这么说是有人要故意诬陷于你?”

“呵呵,也没有。”

突然,曹信听到这番话,方才正视起后者的神情,只见对方依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笑容还是那般平静而温和。

曹信自问对这个弟弟不是特别了解,但是自二世为人以来,也跟他相处了很长的时间,在曹信自己的印象中,曹昂是个仁厚的君子,处事作风很有秦时扶苏的风范,故此当曹信离开曹营的那段日子,曹昂代理陈留的政务,也都恪守着本分,将陈留治理的井井有条,颇为让曹信放心。

“哈哈哈哈哈……”

猛然地一阵长笑,曹信内心只觉无比的欢快,好像是心里的一个大石头,瞬间掉在了地上,很舒服、很惬意。

“好!好!好!”长笑过后,曹信说出了三声大好,随即将面前桌案上的裹布血沼,在曹昂的面前丢入到了一旁的暖炉之中。

顷刻间,裹布血沼化为灰烬。

“文和、士元、广元、元直!你们可知道!这是何人?”

这一刻,曹信随即也像是变了一个人,向着身后四人说着,指了指曹昂,便是又看着对方,颇为感慨道:“回想当年!你我兄弟二人奉命去攻打曹冒小儿的时候,我曹信还是你曹昂帐下的一个亲兵,当时我为了救祖父不惜违抗军令,还是你帮我解围,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真是颇为怀念呐!说到底!我还要谢谢你!”

“呵呵呵,可如今兄长已经贵为了三军大都督,威震天下更是与韩信比肩,当年之事,要说起来谢的应该是我曹昂才对。”

“不!是我该谢你!谢你!!文和,快将我带来的好酒都拿上来!我今夜要与昂弟不醉不归!!叙叙当年小儿事!”

“安民兄长……”

似乎从这一刻,曹信再没有提到过裹布诏的事情,或者说曹信已经不在乎曹昂关于此事的回答,哪怕对方如何的感动。

只是不知道,其实曹信的眼角,也正莫名的……泛着一丝泪色。

第311章 实地改革(二)

“放开!!都放开我!本都督还未尽兴!要、要与昂弟再饮三百杯!本都督不回去!嘿嘿,岂不知……同席而眠……乃……乃兄弟之情乎!”

许三已经在府外等候了很久,夜半丑时时分,只见从府内曹信已经喝的烂醉如泥,许三连忙上前从贾诩的身上接过了对方。

“大都督,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去吧,大公子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您也太能喝了……”贾诩白眼一翻,这时无不苦笑着劝道。

曹信整个身子有些虚浮,似乎这是前者自穿越以来,第一次喝醉,也是第一次醉的这么严重,按理说在贾诩的印象里曹信是千杯不醉的,可今日曹信似乎真的喝了上千杯……

许三同时感觉到这一点,只觉搀扶过曹信,中心都有些失重。

此时曹信竟还不依不饶的说着醉言,“呜呜呜呜……昂弟啊,你可不知为兄……心里苦哇,虽……如今坐稳高位,但为兄这大都督!做的真是步履蹒跚……呜呜呜,外患群雄并起,强虏虎踞塞外!大汉内忧无数……礼崩……乐坏!为兄这心里,可不知是……多么!心如刀绞哇!”

看着前者面红耳赤的胡言乱语,庞统、贾诩徐庶等人纷纷只有摇头叹息着,众人只能一同搀扶着对方,向着车辆上缓缓移动。

或许,在他们看来,这也算是大都督该有的发泄了!

“为将者!嘿嘿,自当马革……裹尸!本都督有令!来人!随我冲杀——!!”

“大都督!这里风大,别再说了,回去早些歇息吧……”一边与许三一同费力的将曹信弄上马车,贾诩一边说着。

说到底贾诩只是个文弱书生,而且也上了些年纪。曹信这一尺八几的身高,还是身经百战的军人加上醉酒这体重可不是对方能应付的了的。

“风大?风大好啊!”方才如死猪一般被放上了马车上,曹信还不时大声醉道:“自古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这个这个……天下事!事事……事事……事事关心呐……%$&(#”

到这个地步,此时的众人也不知道曹信在说什么了,纷纷满身大汗的喘着粗气,却是前者一醉起来,话还不是一般的少。

啪啪啪!

然而。正在这个时候,府门外道路的阴影处,几个人影突然窜了出来。

而当先一人拍手鼓掌的,竟赫然是司马懿,还有就是身边的一个十二岁的冷面少年。和一众下人们。

贾诩等人方才看到这里,有些诧异道:“仲达先生?你怎会在此?”

司马懿此刻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当下看着贾诩等人,又看到马车上早已醉酒的曹信,当下却是不禁一笑,“好一句,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没想到大都督如今醉酒,却还能出口不凡,司马懿当真佩服!”

黑夜中。似乎前者妖异的脸庞更加显得神秘,平日里贾诩、庞统二人都对这个人很小心,如今这一刻听到这话,纷纷有些好奇。他到底想做什么。

“司马懿!!?!”

却是突然间,还没等贾诩这些人有何反应。马车上曹信突然又诡异的坐了起来。

“司马懿!!”再叫喊了一声,但满是醉腔,曹信忽然呼喝道:“汝可有展鹏之志乎!汝这般小人心肠!本都督岂能不知!若他日……他日……他日……&%¥#”

噗通!

说话还未说半句,前者又一次倒了下来,不久竟还传来呼呼酣睡声。

“呵呵呵,司马懿岂敢……岂敢!”脸上带着一丝冷笑,后者不由一愣间,忽然又向马车方向拱了拱手。

身旁的冷面少年一看到这里,也同时好奇的看着马车上的人,曹丕他知道,上面的就是自己的兄长,如今天下鼎鼎大名的曹安民。

更是不由得,跟着司马懿向着马车方向施礼,然而与前者不同的,曹丕则是作揖鞠躬。

“桀桀桀桀……”

突然间,也就在这个时候,司马懿、曹丕师徒二人的身前,一个黑影袭来,而那人当先一句话便是。

“仲达先生与丕公子丑时来访,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可不知是否要见大公子的?”

贾诩一脸的阴冷,但阴冷中带着一丝毒意,这种毒意哪怕是曹丕都不由的打了一个哆嗦,这是一个诡异的气场,一个非凡智囊的气场,曹丕吃惊之余,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般的心灵触动。

“哈哈哈,大公子被丞相面壁思过,丕公子虽年幼,但好在心系,更与大公子有手足之情,白日想探望又怕丞相怪罪,故此夜间丑时来看望大公子。”

司马懿突然挡在曹丕的身前,此刻与贾诩不由对视起来。

忽而,这一刻,仿佛整个空间,只剩下了贾诩和司马懿二人,二人之间的简单对视,却远比其他的所想的那么简单。

殊不知单晓贾诩的脑中,正飞速运转着上百个念头。

此时,却是司马懿当先打破了僵局,“不愧是毒士!早听闻文和先生足智多谋,果然气质平凡呐,外人看来还真以为阁下只是个平凡无奇的糟老头子,智者多藏身!司马懿今日真是大开眼界了!”

“老师,你这话是不是说错了?”一旁曹丕一听司马懿这句话,不禁皱眉问道。

“没说错……”依然目光与贾诩冷冷对视,司马懿笑道:“廊下一老者,篱笆如草割,君侯第一士,狡诈形如蛇,这歌谣是许昌这一年流传的童谣,这是在说……贾诩、贾文和,外表如一平凡老人,然而却能在谈笑风生之间,将百万大军如草般割去,淮南侯的第一谋士,狡诈……呵呵,当真是如毒蛇呀!”

司马懿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说的贾诩阴笑连连,桀桀出声,却更是让一旁的小曹丕认识到,面前这个与自己的老师对峙的老人家,是何等的强大。

“司马懿,你别以为你那些举动老夫我丝毫未曾察觉……你有多少伎俩,老夫我了然于胸,大公子和清君侧这件事情从中猫腻……别人看不出,可贾诩却看得清清楚楚!别忘了……这天下还没轮到你出头!”

贾诩的一句话,却使得司马懿一贯的妖异笑脸顿时一僵。

“好,好,好……毒士不愧是毒士!司马懿……佩服。”三声好,司马懿不由得作揖,脸上也没了先前的笑容来。

“那……便告辞了,桀桀桀桀桀桀——!!”

一行人随着马车的离去,贾诩的身影自此消失在了司马懿、曹丕师徒的面前,曹昂府门外再次一片的寂静。

不过现如今,那一抹诡异的笑声,听起来还是有些毛骨悚然。

“丕公子,你要记住,永远不要小看曹信这个人……”

“为什么?”

望着前者们离开的背影,曹丕冷眼一眯,向着司马懿询问道,倒是曹丕这幅模样像极了曹操的神态。

司马懿道:“我以前也认为曹信虽厉害,但还无需太在意,只是这一下我才明白过来,曹信这个人……真的不简单……”说到这里,司马懿顿了顿,竟有些心有余悸的说道:“毒士贾文和,这个人太可怕了,这么可怕的人,竟然会死心塌地的跟随一个曹信,可见曹安民这个人是多么的不简单……”

“是,曹丕谨记。”

“还有……丕公子刚才可还注意到了另外两个人?”

“另外两个?”曹丕这时又奇怪的问道。

司马懿深沉着脸,此刻一副心事重重得意样子,“刚才我还注意到两个人,一个奇丑无比,一个朴素单薄,但是,丕公子可还记得刚才我说的话吗?智者多藏身,那个奇丑之人,应该就是凤雏庞统,相传此人善使奇谋,谋略深得曹安民信赖,是我们以后绝对要小心的人,至于那朴素文士,应该就是最近进入淮南侯府的徐元直了,这个人擅长鬼谷阵法,丕公子可还听说,三天前在军营里,曹仁将军以八门金锁阵练阵想试一试那徐元直的本事,没想到这徐庶仅凭十八个人,就轻易破了以千人组成的八门金锁阵法!当时败的曹仁将军哑口无言!

毒士贾诩,凤雏庞统,再加上一个鬼谷奇才徐元直,这三个人,竟都跟了曹信一个人,这是何等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啊……”

司马懿说完这句话,方才又陷入了一阵阵苦思。

却是他不知道的是,曹丕年少的双目同时注视着前者离去的方向,这幅神态神情,还是那句话,真是像极了曹操。

第312章 实地改革(三)

自从那夜之后,曹信就再也没有去过曹昂的府邸,这件事情也慢慢变得不了了之起来。

而渐渐的,如今这兖、豫两州,已经再也没有了什么淮南侯,只是多出了一个三军大都督,那便是曹信。

大都督的职位在汉末不是很陌生,历史上最有名的大都督,莫过于周瑜和司马懿,如今曹信的手中还有学院与军机处的事情要忙,而军机处的设立,也让曹信的这个大都督变得更加顺理成章了些。

时间,不知不觉间又过了足足九个月。

这九个月的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俨然已经快到了建安四年,如今曹信都快24岁了。

在这期间,兖州学院与豫州学院已经建立,并且开始了第一期的入学仪式,倒是比预想的还要好的是,第一期学子入学的人数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七千多人,这在这个时代是不可想象的,这也让原本动工的学府不得不从城内移动到城外,在许昌附近的一个山上建立起来,命名为帝都学院。

另一所学院则是叫莫道学院,毫无疑问是取自曹信的那个兵书的名字。

学院第一期学院,按年龄分,从十八岁到二十二岁为甲子生,这一类学子因入学年龄已经算不小,故此只学一门课程,那就是武术,学如何上阵杀敌。

这里还要说一下,帝都学院与莫道学院都是统一的教学,这也是从曹信的莫道兵书中实践的,课程开天辟地的分为数学、地理、武术、鬼谷子、战术、管理军队、商业、农业,而其次才是经学典籍学问之类,这显然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教育方法,这在汉末这种以儒家为尊。不耻于奇技淫巧学问的人来说,的确是有些疯狂。

不过这些学子都是平民百姓,而且他们的观念又是干净的,没有被迂腐的士人哲学所影响,故此也不会理会这些,相反,他们对于数学、地理这些古怪的学问也颇为的好奇。

曹信的莫道兵书共分为四策,除了其中一策是讲兵法之外,其他的都是这些后世流传的学问。

学院共分为四个年龄层。从甲乙丙丁而分,正如之前所说,十八岁到二十二岁之间是年龄最大的,也是学的最少的,因为他们的知识已经定型。吸收能力不是很强,故此只学武术一门。

学院之中的老师都是大都督曹信手下最得力的住手,比方说射箭、骑术的教习是周鲂,射箭和骑术也都算在武术的大课程之内算是一门小课程,周鲂主要就是负责大龄甲子生的日常训练,等到他们四年毕业之后,优等生就可以在个军营乃至军机处任职。

而年龄较甲子生低一些的。便是乙级生,年龄是从十五岁到十八岁,乙级生要学的东西比甲子生多一些,除了武术之外。多了数学和地理,学满七年毕业。

至于丁子生和丙级生,分别是十二岁到十五岁、六岁到十二岁,而这些学子什么课程都要学。也是兖、豫两所学员人数最多的群体,更是曹信此次改革之后。最有希望的人才力量。

这九个月来,徐庶和石广元纷纷担任两所学院的院长,为了将曹信的话变城现实,实行系统化人才脉络,源源不断的人才供应,这两个人可谓是好一阵绞尽了脑汁了一番。

但无疑,九个月的时间,已经将这一切完美的呈现在了面前,诸多军中的将士纷纷在学员中担任教习官,俨然让帝都学院与莫道学院,在短短九个月间,便早已在天下间声名远播。

更是与荆州的水镜学院并称为大汉三大学府。

曹信此时迈步走入都督府,九个月过后,前者倒是没有多大的变化,而如今走进这都督府中,一切的摆设却都变了。

曾经的淮南侯府,如今已经改头换面,变成了许都唯一的大都督府邸。

只是如今已经不需要在挪出地方给那些学员,而是整个府邸瞬间变得空落落的。

倒是曹信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不能让他有丝毫的马虎。

“大夫人,小心些……小心动了胎气,让大都督看到了恐怕又要骂我们了。”

曹信刚走进内院中才发现蔡琰正顶着个大肚子在院子里来回走步,身旁还有一些侍女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他呀,整天忙里忙外的,哪里还有工夫看我们母子,让嫱儿妹子看到了,指不定谁骂谁呢。”

一晃九个月过后,蔡琰的肚子渐渐隆起了一个大大肉球,不过比起数个月前的模样,前者的身上又多了一丝母性的风韵,脸上还时不时挂着幸福的笑容。

“谁敢说本都督不来看你们母子啊?那岂不是要糟了天谴?”

曹信当下从一旁走了出来,满脸笑嘻嘻的看着蔡琰等人,一副佯装生气的模样。

不过下一刻,曹信就快速跑到前者的身前,竖起耳朵紧紧的贴在蔡琰隆起的肚子上。

“你呀,老不回来,军机处的事情可都处理完了?舍得来看望我们母子?”蔡琰当下看到这里,顿时嘟着嘴,没好气的说道。

“处理完了处理完了……嘿嘿嘿。”曹信一边听着胎动,一边笑道。

“呀!二夫人也出来了!”

就在曹信还沉浸在当父亲的喜悦时,蔡琰身边的丫鬟一叫,顿时又勾起了曹信的目光。

只见从内院的另一个房间里,陈嫱儿也是有些吃力的走了出来,身边还有两个丫鬟在小心翼翼的搀扶着。

看这样子,也似乎与蔡琰差不多。

“我说你们怎地都出来了……”俨然此时的曹信,已经不是什么大都督,而是成了一个捧着宝贝的小马仔,虽然口中这么说,但脸上的笑容却是不言而喻的。

“好了好了,别这么大惊小怪的,谁知道昭姬姐姐才刚有喜,我这肚子也……好了,跟你说正经事呢,别笑的这么大声……”见曹信一个劲死盯着自己与蔡琰的肚子呵呵傻笑,陈嫱儿不禁瞪了对方一眼。

“什么事?”曹信心不在焉的说道。

陈嫱儿此时嬉笑一声,道:“妹子她……也有了!”

“有什么?”曹信此刻似乎只在意着二女肚子里的胎动,一时间对于前者的话竟是没有反应过来。

倒是一旁的小丫鬟惊声叫道:“三夫人她也有了??”

这一下,着实吓得曹信不轻,这才意识到陈嫱儿与蔡琰的眼色来。

“哎哟哟,堂堂大都督风流如此!也不知是谁有这么好的命,只希望我们姐妹肚子里的骨肉,可不要子随父哦!”

陈嫱儿、蔡琰两女此刻顿时站在一起,不怀好意的看着曹信。

“好事呀!这太好了!”一听说自己又有了好消息,曹信当下也没有在意二人的诡笑,脸上顿时如花一般绽放出了精神。

“我去看看她!”

说着,曹信便要去甄宓的房间。

“不急,等等!”但就在下一瞬间,却又被蔡琰给拦了下来。

没好气的又瞪了曹信一眼,蔡琰无奈的说道:“你呀,还是这么猴急,现在就别去打扰甄妹了,刚喝下了华佗先生开的安胎药,早已经睡下了……”

“哦……”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失望,不过曹信还是看着二女呵呵乐了出来。

原因无他,就是看到面前这两个肉球,曹信心里高兴。

“好了,你也是个大都督,你的那帮属下要是看到你这样,你的声威何在?对了……正好你回来,有人要找你。”蔡琰说道。

一听这话,曹信的脸上顿时闪过不耐烦,道:“是谁?如果又是那些阿谀奉承的百官,一律不见!”

“是董贵人要见你!”

“哦?董贵人?”曹信刚要抚摸蔡琰的身子突然一顿。

第313章 徐州有事(一)

这九个月的时间,显然并不是白过的,离曹信回到许昌算起来已经过了足足十一个月,这十一个月里,曹信一直在许都过着没有战事的日子,虽然期间没有放弃过五禽戏的锻炼,但这些毕竟不是上战场血与火的真正拼杀,不知不觉间还是让前者的内心,有着些许的发痒。

不过在这段日子里,天下倒是发生了很多事情。

建安三年,四月,汉廷使谒者仆射裴茂至关中,诏命段煨等关中诸将讨杀李傕,夷其三族,段煨等依诏而行。朝廷特封其为安南将军,封阊乡侯,此前一年,郭汜被其部将伍习杀死,张济也早于建安元年战死,至李傕被杀,正是宣告董卓余党尽平。

而另一方,时到五月,江东孙策进一步歼灭吴郡周边的山越等部,同时平定丹杨,自此江东八十一县,皆归孙氏一族,以长江天险比邻而望,割据一方,虎视眈眈,展示了其逐鹿中原的野心。

建安三年,七月。袁绍受建安二年一败,大病初愈后,并未采纳田丰休养生息长久谋划之策,广布钱粮招兵纳士,仅数月间,规模便一发不可收拾,俨然已带甲八十万人众,称雄北方,为众诸侯所忌惮。

同年十一月,许都两所学院正式建成,开学一周有余,大汉丞相曹操,在其帐下大都督曹信的辅佐之中,在极短的时间内,建立起军机处等完善的军制体系,数月间,军队焕然一新,也同时有着成为天下第二大军阀、中原第一势力的态势。

更是其第一大将,大都督曹信,在许都上下军威日盛。其上表的辅政三策也成为后来,各路诸侯执政地方的榜样,与其撰写的四册莫道兵书合称为曹氏七策,为天下人所敬畏。

而曹信之名,亦是再度引起各路诸侯的注意。

建安三年,十一月中旬,此时的江东丹杨郡宛陵。

一间不大不小的屋子内,一个二十五岁上下的俊朗武将,一边正翘着二郎腿放在堆满书简的案几上。另一头则似是在聚精会神的看着一本书。

哪怕是周围发出任何响动,然而对方也没有丝毫的分神,这状态俨然与前者这幅魁梧的虎狼之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报!别驾司马来了!”

门外当下一声通报,直到过了不一会儿。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将,面容白净,身形刚胆,顿时向着兀自看书的前者,拱手道。

“主公,那些俘虏已经按照主公的意思安置了,特来禀明主公。”

这小将说完。却微微一顿,因为这时他才发现,前者根本就没有听到自己的话,而是皆为安静的看着一本奇怪的书。

说是奇怪。那是因为这本书不是竹简,在三国这个时代,大多书籍都是用竹简代替的,而如今前者手中的东西。明显是写了一些非同寻常的事情,故此才用稀有的纸张来保存。

“主公……你到底在看什么?”小将不解的问道。

“哦?啊?啊……是吕蒙来了啊……”顿时从座位上坐了起来。没有再半躺着,前者一看到对方指着自己手中的书,便是不禁露出一阵笑意。

“这是莫道兵书,说实话,我孙策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但这本书我只看了两眼便一发不可收拾了,呵呵。”将那本书放在面前的案几上,前者不禁感叹道。

“哦?还真有这等奇书?是何人所作?”吕蒙一怔,顿时有些好奇起来。

孙策道:“并非是此书有什么奇术让人着迷,而是此书的内容,这……莫道兵书,正是许昌的大都督曹信所写,此书共分为四册,我费了千方百计才拿到了其中的两册翻本,这其中的兵法韬略真是让我匪夷所思,更有趣的是……曹信在书中还提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十足让人叹为观止啊……”

“稀奇古怪?怎个稀奇古怪法?”吕蒙问道。

孙策笑了笑,无不感叹,“书中说,我们大汉塞外,除了羌族匈奴,更塞外之处,还有一些蓝眼睛白皮肤的夷人,而其中有一个大国叫罗马,曹信还说,这天下非四方之地,而是一个圆球,日与月都是万般宇宙之中的渺小个例,我孙策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说过塞外还有一个更强大的民族,哈哈哈,真想早晚见识见识他们的厉害。”

“嘿,主公,这也兴许是那曹信的胡言乱语罢了,不足为信的。”吕蒙一听这话,顿时不相信的说道。

显然,吕蒙虽然不识字不看书,但从小的定式,就是大汉江山就是整个天下,而塞北也只有匈奴罢了,哪里还有什么罗马穷马富马皇马之类的。

不过令吕蒙感到奇怪的是,孙策却是摇了摇头,并且格外认真的说道:“虽然我还不认识这个曹信,但内心早已与此人相交多年,我看这曹信不会信口雌黄博天下人讥笑,不过其中此书对于兵法一道上,却是很让人大吃一惊,这三十六计中每一计都算得上历代兵法之精髓啊。”

吕蒙听到这里,也似乎对于这本莫道兵书有了些许的好奇,耐不住心里的那股子悸动,当下翻开了兵书里的其中一页,不过还是将其乖乖合了上去。

孙策此时当即看出对方的想法来,笑骂道:“你呀,还是多多学学识字,如今你也是军中一别驾司马,岂不能连一个字都不识、一个兵法都未看过吧。”

却是孙策此话刚一说完,吕蒙顿时摇了摇头,苦笑一声,“末将是从一个小兵靠着勇武,一步一步被主公提拔出来的,这些东西……呵呵,看了也白看。”

当下一阵白眼,孙策还是无奈的岔开了话题,“好了,既然这样,就按照我之前说的,叫子布去处理吧。”

吕蒙又是一愣,“什么事情?主公?”

“十个月前,那曹信不是提出过安民三策么?如今我江东新定,民心不稳,就按照曹信的安民之策,你去跟子布说,他跟我提过此事,子布知道该怎么做的,你跟他说了便是。”

吕蒙一听,当下正要应命,却是刚走出屋子的刹那,又是犹豫了一下,“主公,这曹信的什么安民三策为什么我们也要用?”

孙策此时再次捧着那莫道兵书,淡然说道:“因为我们有用,所以要用,哪来这么多废话,执行军令。”

“喏!”

连忙应命下来,不过吕蒙还是有些不太明白,出门前不禁又回过头看着前者手中的那本兵书。

不过似乎经过这件事情,吕蒙这个初来乍到的小将,倒是对于曹信这个人,更加好奇了。

第314章 徐州有事(二)

董贵人一席白衣,比起十个月前的样子,整个人从外表上要好了许多,甚至恢复了曾经当短暂皇后时的锦华美貌。

不小的庭院,此刻到处都是刻画着玉雕石台的鬼斧神工,在帝都这块地方,恐怕没几个人拥有,而这里也算是托了某一个人的福。

“董贵人,大都督来了。”

董欢此刻正认真地看着儿子刘满在院子里玩耍,却是一听到这声禀报,立刻便站起身来,倩影随即向着庭院石洞方向缓缓看去。

“满儿,别闹了,快到为娘这边来,你的安民叔父来了。”

原本庭院内足有五十多名奴仆,这些显然都是大都督府安排过来的,以照顾董欢母子的日常生活,可以说这十个月的时间里,这对母子可谓是衣食无忧,甚至荣华富贵,吃的、住的、穿的,个个都算得上在许都无与伦比的了。

就连此时陪着刘满嬉戏的下人,就有二十来人,每一个都紧张的跟随在左右,生怕这小祖宗有什么意外,大都督一怒之下降罪下来。

“哦!知道了母亲,嘻嘻!”刘满滴溜儿着个可爱的小脑袋,当下一听到是曹信来了,赶忙屁颠屁颠的走了过去,而身后的下人,也都在此时跪在了地上。

庭院内,瞬息间变了气氛,五十多人齐刷刷的跪地,董欢母子则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待着一个人。

无疑,那个人就是曹信。

石洞门口,曹信顿时迈步走了进来,同时看到一群人敬畏的跪在地上,曹信则先是看到了董欢母子二人。

“臣曹信参见董贵人、满世子。”

“大都督请起,我们母子可万般受不起……”董欢见前者行李。连忙制止道。

曹信这下也是微微一笑,才没有过于拘礼的说道:“董贵人,臣不是早告诉过你吗,以后不用一见到臣就出门相迎,这不合我朝礼法,若不是臣刚刚嘱咐过门卫不得宣张,董贵人你又该出门相迎了。”

董贵人此时一听,却摇了摇头,一笑间颇有雍容的贵气。“自古礼法虽如此,但亦有对有功之臣遥望之礼,我母子已是落难之人,大都督你权威持重,肯辅佐我家满儿。亦是我等感恩戴德……”

当下看到对方还是老样子,曹信也只能无奈的苦笑着,忽而看着一旁的小刘满,几个月的时间似乎又长高了不少,看到这里,曹信一边抚摸着对方的小脑袋,一边和蔼的说道:“满世子。突然身边多了这么多下人,满世子还习惯否?”

“嘻嘻,谢谢安民叔父,还甚是习惯。不过就是无聊了些,最近母后常常跟我讲叔父你早年打仗的故事,等刘满长大了!还要跟叔父你上阵杀敌呢!杀杀杀,嘻嘻。”

小身板不断在周围比划着。整个一副要当将军的小模样,看起来也是颇为的滑稽。

“好!再过几年。等到天下平定,臣便亲自带世子去塞外打胡人!”

也不知是不是认真地,曹信倒是怜爱的抚摸着对方的小脑袋,如此说道。

或许,马上要当爹了,曹信也对小刘满有着极其的爱护感……

庭院内才不一会儿,又见热闹了起来。

曹信与董欢一同走进了庭院不远处的凉亭中,刘满则一如既往,拿着个小木剑在院子里跟那些下人们打打闹闹着。

凉亭就设在院子的东侧,将内院与庭院阻隔,周围假山假石,看起来很是养眼。

“呵呵,这东华府的假山也算是许都的一景了,臣半年多没来看过,如今这一看,还真是叫人叹服这些工匠的技艺呀。”

当下从董欢的手中接过刚沏好的茶,曹信如是感叹一句。

东华府是曹信自己建的,早在董贵人母子重新要安置之时,就已经差不多建好,本来曹信是想给贾诩的,不过后者为了住在军营里,故此才婉言谢绝,而这个府邸正好腾给了这对母子。

说实话,在如今纷乱不堪的乱世,这里的景色的确算是许都的一绝。

当下抿了一口茶,董贵人方才正色道:“大都督,其实今天请你来,是想有一件事情,我想求求你。”

刚欣赏这里的风景,曹信同时有些意外,说道:“董贵人但可直言,若臣能做到的一定办到。”

自从救了董欢母子之后,曹信倒是给了她们不少的好东西,但一一都被这个董贵人拒绝,只是曹信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竟第一次主动开口向自己要一个东西,这显然是有些意外的。

只见董贵人此时笑了笑,面露感激的说道:“多谢大都督,其实也无甚大事,只是听说大都督刚兴办了两所学院……,如今满儿也不小了,想请大都督恩准,让满儿去学院读读书。”

“让满世子去读书?”曹信这回更加惊讶,这个请求曹信倒是万万没有想到过,当下疑惑间,又道:“可满世子是弘农王之后,让皇亲国戚去学院与百姓一同读书,这……恐怕不妥。”

“大都督不是说过,天子百姓向圣学问吗?我们母子在子央宫的时候,就常常被人欺负,食不果腹、睡不安寝,若不是大都督相助我母子,恐怕这许都不会有一个人能向大都督一样正眼看我们,按照大都督学院的入学制,满儿如今七岁,也到了该入学的时候了,总不能一直让满儿这般玩闹,长大了又怎能有出息……”

董贵人的一席话,让曹信顿时沉默了下来,当下也是点了点头,表示了同意。

“也好,臣即刻去办,如果满世子愿意,董贵人都说了,那臣岂能违抗。”说着,顿时看着庭院中的刘满,笑出声来。

“那太好了,多谢大都督。”

董欢的脸上,顿时露出展颜的笑容,原本不俗的姿容顷刻间宛如一只黄鹂般,笑声灵动。

“大都督……可是还有心事?”不过下一刻,董欢又看到曹信发呆的样子,下意识的询问起来。

“啊,哦。没什么事,只是这一年来,总有一件事,让臣的心里,忐忑不安呐。”

“哦?天底下难道还有大都督烦心的事情?那真是让哀家好奇。”董贵人因为刘满的事情一时有些高兴,不禁说话的自称也变成了哀家,不过这称呼也没什么问题,毕竟前者也做过几个月的皇后。(注:古代皇后或者太后死了丈夫,便会自称为哀家。哀:无夫之哀。)

曹信此时神情有些暗淡,目光从庭院嬉戏的刘满处回到了自己的身上,却是忽而叹道:“其实,臣自建安二年出征袁术之前,原本并不想南下讨伐逆陈,只是当时陈王刘宠被杀,袁术势力压迫许都,已为大患,故……不得不伐。”

“不伐袁术?那大都督本意伐谁?”

却是一听到董贵人这么说,曹信脸色轻微的抖动了一下,叹道:“徐州吕奉先一日不除,总是一大祸患,如今时局不同,非除不可!”

第315章 赵云男儿气(一)

十天后,徐州,下邳。

城墙伫立着累累的旗帜,高大的城楼从远处看去,就像一个险要的巨型堡垒,足以让万人军队撼动不得。

一只硕大的大纛,屹立在城头,上书‘温侯吕’,已然在如今的下邳成了最不可侵犯的力量。

即使曾经被默默无名的曹安民击败,天下无敌吕奉先,还是如今整个徐州无人不晓的名号,而后者更是此刻许都的三军大都督。

高险耸立的下邳城,不愧为徐州四战之地之首府,郡城内外不断有带甲狼骑密不透风的巡逻着,曾经的并州狼骑,显然早有了复苏之象。

“主公,我军上下,从步卒到骑兵,再加上刚招进的一批新兵,如今我徐州勇士已经达到了八万人众有余。”

下邳郡府大堂中,缓缓传来一个熟悉的沉稳声音,而门前的正中央,一杆方天画戟正冷然肃立。

“我……知道了。”一丝冷傲的声线,眉宇间的眼神,处处吐露着杀机,就好似在茫茫苍野之上,一个即将扑食的猛虎。

张辽一身干练的亮银铠,当下战战兢兢的站在那人的面前,一时间说完自己的话,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其实自从当年的那一次失败之后,面前这个让自己最为崇拜的天下第一武将,如今的变化,让张辽更为害怕,而且更加敬佩。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这名号没有因为时间的关系而流逝,甚至消散过去,反而变得越来越强大。

“多年的沉浮,我吕布……放下了曾经的……高傲,什么都放下了。在这几年忍辱负重,等的便是如今这一天!与曹信当年一败,是我吕奉先一生不能释怀的痛楚!”

冷眼中渗透出狰狞似的杀机,郡府大堂主椅上的吕布,过丈的身形就如同一个猛兽,好似在不断的蓄力等待。

“奉先呐,如今……这曹信也算是今非昔比,已经不是那个……初出茅庐的典农校尉了,如今的这个曹信已是曹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都督,手下强兵猛将多如山河,奉先若想报当年之仇,还未到达时机。”

就在这时,大堂中的一旁。至此还未开口的陈宫顿时淡淡的说道。

经过这么多年时间,陈宫并没有太多的变化,还是那副灰衣长袍,半边脸埋在斗笠之中,只是脸上依稀留下略微的沧桑。

“公台,你这话倒是没说错,不过……我吕布自那日起。便从未小看过这曹安民,此人用兵如神,乃韩信之才我吕布岂能不知。但……想要除掉此人的,又何止我吕布一人!”

眼神中突然泛出一丝精芒。陈宫如此看着说话的吕布,当下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至少对方看起来,比曾经要成熟多了。

陈宫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奉先此言不差,如今这天下。要杀曹安民者,何止千千万万,何止……千千万万……”

这一刻,吕布突然看到陈宫似是有话要说,不禁追问道:“这么说,公台是有何想法了?”

陈宫此时没有立即回答吕布的话,反而是向着大堂中央还站着的张辽,询问起来,“文远将军,可听说了最近在许都那边,有何动静。”

一听到前者询问,张辽没有多做思考,当即说道:“禀军师,许都大都督曹安民,已经建成了帝都学院与莫道学院,百姓甚是拥戴。”

“哦?呵呵,那便好了,天助我等啊……”略微老气的国字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喜色,陈宫不禁发出一阵笑声来。

“公台,何故发笑?”主位上,吕布眉目一怔,问道。

笑声过后,陈宫也不卖关子,缓缓说道:“奉先呐,岂不知这天下无近乎人意之举……孟子曰: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

吕布一听一愣,却是当下说:“公台,有话但可直言,如此文绉绉到底是何意?”

陈宫此时再次笑了笑,便是目光直视吕布,坦言道:“其实曹信建学府得到百姓的爱戴是不错,但自此曹信也自动放弃了士人之心,自古察举乃士人存亡之道,曹信如此做,让天下士人断了绝路,难道此非……杀曹信者何止千万人一说?”

一听这话,吕布神情顿时一震,立即说道:“那按照公台之意,我等当该如何?”

却是忽然,陈宫顿时毫无征兆的沉默了下来,没有回答吕布的这一个问题。

“军师,可否有话?直接跟主公说了便是。”一旁的张辽,此时也不忘着急道。

来回在大堂中走了几步,陈宫斗笠下的双眼直勾勾的望着门前的方天画戟,忽然在片刻后停了下来。

带着一丝沉重的声线,缓缓说道:

“除去曹安民谈何容易,唯有一法但仅有一成胜算……那边是,秘密联系各路诸侯,结成同盟,发布屠信令!等各路诸侯集结!共同擒杀曹信!!”

说完这一句,陈宫与吕布的眼神,暮然对视。

******

同一时间,许都。

“天下分崩!群雄并起,徐州吕布谋逆犯上,今!特奉陛下诏令,诛杀吕布!不讨逆臣!势不还朝!!”

许都城门下,乌风马上曹信一身五虎断魂铠在风中傲立,面对着成千山上万的曹军将士,当众凛然说道。

城门内百姓拥挤,一批批老百姓们都想要出城相迎,但第一时间都被官军拦了下来。

人群中依稀还能看到蔡琰、陈嫱儿、甄宓这三女的身影,但是因为身体怀孕的缘故,更或许是因为曹信再次出征的关系而悲痛,故此没有上前,只是在人群中观望着。

曹信,自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只是大战在前。不得不将儿女私情放在了一旁。

“大都督,请珍重,末将便不远送了。”

“大都督珍重!一定要保护好丞相啊!”“大都督珍重!!”

曹仁等众将纷纷在城门前与曹信惜别,一一拱手之后,曹信也准备正式率军出发,况且如今这么多百姓聚拢过来,以免引起混乱,也该到出发的时候了。

“大都督,丞相已经率军先行走了。他让我转告你,若是舍不得妻儿,可片刻后再跟上!”

赵云此时驱马走到曹信身边,后者这话,断然道:“不必了。此事不可耽搁,吕布等辈绝不会想到我等会在入冬季节出兵,我们这就出发。”

这声话语落罢,曹信便不再刻意的看望着人群中的三个倩影,顿时驱使着乌风马,向着远处的大道而去。

“出发!!!”

或许……在未来的时间里,没有跟妻子好好道别。这将是曹信唯一的遗憾。

或许……他也万万没有想到,这次出兵,将会直接影响他的一生,乃至于下半生……

使得数月后……‘身死’于丹杨。

******

却是在。

半年后……

丹杨曹信身死的消息。早已传至了天下。

一晃,江东,吴郡。

“曹信!曹信!!曹信——!!”

深夜,不知不觉中。从吴郡的郡府内院中,断断续续传来一个人的噩梦之声。

卧房里……

孙策闭眼躺在床榻上。却是早已满头大汗,嘴上更是一直在说着梦话。

“不!不!!如此……如此英雄,我孙策……孙策!岂能……岂能趁人之危!呜……哈!啊啊!”

大乔点上了床榻边的一抹油灯,自上个月自己的丈夫回来之后就天天做梦,而且还是噩梦,梦到好像是一个叫曹信的人……

只见点上灯火,大乔这才发现,孙策周身早已全都被汗水所浸湿,不管是额头上,还是身上……

不过如今的大乔这一个月来已经习惯了,平静的找个了水盆,给正在做梦的孙策擦拭着身子,只是自从孙策如此做噩梦之后,大乔就没睡过好觉,其实这倒没什么。

然而唯一好奇的是,大乔怎么想也不明白,看到一向刚胆无双的丈夫,自从在丹杨那一役回来之后,就变成了夜夜做噩梦的样子,而且每一天都好像是同一个梦,关于曹信的梦!

“咦?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伯符如此害怕?”

是的,大乔说的就是害怕,原本这个字眼永远都不会形容在孙策身上的……

“不!我不能,不……不!!&%¥#”

孙策的梦话显然还没有停止……

那是因为,其脑海中正浮现着当日的场面……

(丹杨,

江东军已团团包围曹军。

“不!我不能!这……实非我孙策所愿,宁可沙场与曹信真刀真枪厮杀,也不与那人!做如此卑鄙勾当!”

孙策战马背后,数千江东军士赫赫而立,刀光如血——

而他们面前的,则是一个站在尸体堆面前的七个人。

当、当、当、当、当……

赵云一身血色,猛然挡在江东军身前,却是其身后,屹立在尸体堆上,上身赤裸浸血的曹信,已经有了死意般的决然。

“大都督!!”“大都督——!!!”“大都督!!”

周鲂、潘璋、陈到、雷簿、高顺……还有站在这五人最前面的赵云,各各全身沾满了血液,也不知道……已经杀了几天几夜了。

等到周鲂等五人尽皆将手中早已卷刃的武器置于地上!赵云手中的龙胆枪,同时绝然般坠地!

战将者,唯有死战耳!

“大都督!!赵云跟随大都督真乃人生第一大幸事哈哈哈哈哈……江东贼子听着!黄泉路上!阴曹地府!我等!!为大都督开路——!!!”

当!

龙胆枪带着一股愤然怒气,猛然掷于地面!发出沉闷的轰鸣,就如同瞬息间与这世界荡起诀别。

孙策惊骇莫名的看着如今的场面,身后江东军看到此刻,更是纷纷被震得军阵摇荡……

“黄泉路上!!!阴曹地府!!!我等为大都督开路!!!”

“黄泉路上!!!阴曹地府!!!我等为大都督开路!!!”

“黄泉路上!!!阴曹地府!!!我等为大都督开路——!!!”

三声暴喝,仅仅七个人的临死顽抗,从这一刻深深触动了孙策的心灵……

“不……不……啊——!!!!”

“伯符?你醒了?”

第316章 赵云男儿气(二)

是夜,吴郡大牢。

黑漆漆的牢狱中,依稀灯火照亮,在一处深幽的牢房里,却是唯一没有被灯光所照射到,显得是那么的死寂而沉重。

“哎,我说老狱头,你老也在这里干了这么多年了,见没见过像那人一样的犯人?”

狱中的小堂,三个狱卒正悠闲的喝着酒,像是在聊天,四周更是灯火通明。

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老者,小声说道:“嘘,你们这两个才刚来,不懂这里的规矩,狱中的事情,我看你们还是少打听的好。”

这老狱头显然是有些经验的,他知道有些事情该知道的知道,不该知道的少打听为好,这也是老狱头这些年来的生存之道。

“切,不知道就不知道,老狱头,你这可对咱乡亲不实在!”当下听到老狱头这么说,另一个宽脸狱卒顿时露出不屑的神情来。

“对呀,老狱头,你也算是咱的乡亲,大家都是豫章人士,有甚话不好说的,你倒是说说……反正这里没有其他人!”此时另一个胖脸狱卒也同时催促着。

似乎被这二人给鼓动了一会,老狱头也是无奈的叹了叹气,随即看了看牢房的四周……

“哎呦!老狱头,这里没人的!说吧!”

“就是,说吧说吧……”

老狱头方才放心了收回了目光,看着面前的二人,有些神秘的道:“你二人……真想知道?”

一旁的宽脸狱卒顿时有些着急,“当然了,天色都这么晚了,谁还会来偷听咱三人的话……”

“嗯,那好,你们这两个小子可听清楚了……”

说到这里。两个一胖一瘦的狱卒顿时将脸凑到了老狱头的身边。

“这个犯人,可是鼎鼎大名的……赵子龙将军!”

“赵、赵、赵子龙??哎呦喂!你说的是哪个赵子龙啊?”

老狱头话还没说完,那胖脸狱卒就诧异的眼珠圆睁,连忙吞吞吐吐的问道。

“嘿嘿,这普天之下……除了一个赵子龙,还能有谁?”老狱头更加神秘了,当下看着这两个新丁,一脸的认真。

宽脸狱卒此时也惊讶道:“我的天……老狱头你说的,可是那个在丹杨。与曹军大都督曹信一起仅凭三十骑,就斩杀了三千吴郡兵的那个……赵子龙??”

“正是!不过……嘿嘿,自那曹信死后,这赵云也被主公所俘,就是你们说的那个犯人!”老狱头口中说着犯人二字。眼神里则透露着一丝骄傲,这显然是他这一辈子关押过名号最大的犯人了。

“难怪啊……此人整日不吃不喝,一天到晚在牢房里就那么面壁而坐,看那气度,也是个将军,唉,我们早该猜出来的。”胖脸狱卒道。

老狱头此时也是叹息一声。“谁说不是呢?不过……倒是也可怜了曹信赵云这对主仆君臣了。”忽而感慨的说到这里,老狱头的目光不禁下意识的瞥到了远处最深幽的牢房,那唯一没有被灯光照亮的孤寂角落……

“老狱头,你这话是如何说起?”宽脸狱卒此时问道。

然而还没等老狱头要说什么话。一旁的胖脸狱卒便当先嗤鼻说道:“怎么?你连这都不知道?丹杨一战,其实啊……嘿嘿,看似是咱们的主公、吕布还有袁绍他们赢了,其实啊。若不是那大都督曹信被人从后算计,说不定这次败的……就不一定是他曹信了!”

“好了好了。别说了,要是让其他人听见,传到主公耳中,我看你们都要人头落地!”老狱头顿时连忙阻止着。

“这怕什么,如今这天色,再过几个时辰就天亮了!谁还会跑到狱房来……”宽脸狱卒不屑的说。

“你以为只有你一个看的出当时丹杨的格局?”然而老狱头,一听对方这话,顿时脸色一沉。

“什么形势?”二人连忙凑过来询问。

老狱头见四下无人,再一次神秘的对二人说道:“当时天下,傻子都看的出,曹信必胜,你们没听说?最近主公总是闷闷不乐,而且夜晚时分还会做噩梦吗?我看呐,那是八成因为主公内心有愧,丹杨一役,那是因为赢得不光彩啊!恐会被后世人所耻笑!!”

“这事!怎连你都知道?”

“这是当然,老狱头我在狱中做了这么多年,这些消息不足挂……挂……挂齿……”

话还没说到一半,老狱头下意识的一句话,却是越说越觉得不对,因为先前的问话,竟是从另一旁传来的,而且面前的一胖一瘦两个狱卒,同时感到脊背莫名一凉。

“主……主公!!”

哐当桌子上的酒杯掉在地上,老狱头三人猛然惊觉,才发现一旁的阴影处,顿时站着一个人。

而那个人,无疑正是刚从噩梦中惊醒的孙策。

“主、主公,恕罪……是这两个新丁不懂事,一直让小人讲关于……关于赵子龙的事,小人说错了嘴……还、还望主公饶命。”

“主、主公!是这老狱头自己吹嘘……不关小人的事啊……”

“主公,此事也不关小人的事,是那老狱头他……”

“够啦!!!”孙策猛然一喝,一股不怒自威的气息顿时散发开来。

“滚!”

滑溜溜,三人当即知道保住了性命,也不敢多留,拿着身上的晦气顿时一溜烟的跑了出去,顷刻不见了踪影。

谁都知道,比起犯下的错,小命显然是最重要的。

然而只是此刻,孙策面对着四周寂静的大牢,却是一声长叹。

******

“大都督!!大都督!!大都督不要啊,有话好说!大都督千万不要自寻短见!”

豫章顾家村,一个夜间同样做着噩梦的男人。

黑暗的茅草屋里,传来一丝牛粪的干臭味,却是一个人在稻草堆上不住的颤抖着,嘴中更呜咽着什么……

“不……不要过来,不……不……不。”

嗡——

梦境开始在那人的脑海中,渐渐清晰……

“大都督,快回去吧!!丞相可是担心的很呐!”

一个不认识的容貌,不,或者说想不起来的容貌,只见在眼前晃来晃去……

自己看到了很多人,很多人……还有很多马匹,兵器……通明的火把……

而且……四周还有很多人在向着自己呼喊着什么……然而太过于模糊,只能听到声音。

“大都督,快回去吧!丞相非常担心你呀!大都督,不要再跑了!!”

依稀,似乎是自己,在不停的喊。

“不!!!我不回去!!我不回去——!!!啊——!!啊——!!!!”

“不好啦!!大都督掉下山崖了!!”

第317章 赵云男儿气(三)

地上的饭菜,看似已经凉了许久,却是半筷子也未曾动过。

牢房黑漆漆的一片,孙策看到这里,顿时将一个油灯放在了牢房木栏的前面,而这时……一个屹立端坐的背影,顿时出现在了前者的眼前。

“为什么不吃?汝这般下去,难道要甘心死在这牢中吗?”

孙策眼神中透着一丝不忍,看着牢中那人的身子竟突然抖动了一下。

那人,虽然是背对着孙策,但全身破陋不堪的甲胄,依稀还能看到当时白银亮铠的威风凛凛,只是此刻对方身上的血迹,都已经风干了,留下的只是一个似倔强、似冷漠的背影。

忽而,牢房中,缓缓传来淡漠的声音。

“大都督未曾下令,云……岂能独食!”

孤寂的背影,豪气干云的神态,孙策眉头不乏触动起来,顷刻间,仿佛又让他想起了不久前的事情。

“岂能独食?子龙……果然忠义。”孙策说着,此时将手中的酒坛子放在了地上,看着牢笼中的赵云,兀自笑道:“那……子龙将军,可否与在下饮上一杯?”

“酒?”牢房里,一丝虚弱的冷漠。

“不错,这是那些狱卒喝的,酒算不上好酒,但是……呵呵,如今在这牢房之中,饮琼浆玉露岂不是一种讽刺?”

孙策笑着说完这句话,然而牢房中,赵云的身子依然是背影,没有任何想要动弹的意向。

半晌,赵云却是冷冷的道:“其实……丹杨一战,死的人……是你孙策。”

淡淡的几个字,孙策的身体突然一震巨颤,不知不觉间。竟下意识的摸向了自己腰部一侧的伤口。

“丹杨一战!是我孙策平生!最感到侮辱的战事!亦是最不想打的一战。”孙策这般说着,目光不觉暗淡起来。

“哈哈哈哈哈……”

一声大笑,这一刻却是牢房中的赵云,猛然神情激动起来。

“大都督——!!你看到了吗?您在天有灵!看到这帮江东鼠辈!正如何死后虚伪!哈哈哈哈哈,可笑!可笑之至也!!”

“子龙将军,我敬你是忠义之将,还请辅佐与我,我孙策必定不负与你。”

噗通一声,孙策跪在了地上。目视着赵云毅然的背影,无比心诚的说道。

大笑忽而在此刻戛然而止,赵云的一直端坐在那里,没有半分的动弹,只是淡然的说道:“大都督生前。云便曾言,黄泉路、阴曹府,赵云誓死追随,如今大都督身死……哈哈哈,我赵云!岂能苟活!”

“你当真?想要一心求死?难道就甘心死在牢狱之中?”孙策不觉有些惋惜的道。

只是赵云却说:“大都督曾经说过,为将者,马革裹尸。不负男儿气……”

“那既然如此!”

“可大都督还说!!低头贼寇墙头草,岂能为将乎!!!”赵云说完,没有无视孙策的话,显然前者把曹信的每一句话都深深的记在了心里。

“不足以为将者。又何谈男儿气么?呵呵,你们大都督,可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就算是死了。也能让手下的人,如此的忠心耿耿。”孙策将地上的酒坛。顺势仰头猛灌起来。

“孙策,你可知道我家大都督,是怎么看待你的吗?”

突然间,赵云的一句话,顿时又让孙策放下了酒坛,一脸的疑惑,更待着一份不难掩饰的激动。

“你们大都督?如何看我?”

赵云背对着孙策,缓缓回忆着……



“哈哈哈……子龙且看,我军只要从这条小道进发,便能直抵平都,平都乃丹杨薄弱一环,只要攻下平都,周瑜一定万般想不到。”

驱马来到曹信的跟前,赵云向着对方的指向看去,看到了一个平坦隐蔽的小道,不过赵云却是有些好奇起来,“大都督,恕末将有话要说,大都督你之前说,孙策乃江东虎狼,不可小觑,那为何要冒此风险,孙策此人并非不通兵法之人呐。”

确实赵云一辈子忘怀不掉的是。

曹信听到这话,猛然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哈!!正因为孙策是江东猛虎,奇袭平都,此一战虽看似对我军不利,但我敢断言,孙策绝不会逃避与我一战!”

“为何?”

“那是因为……他是孙策,我平生最敬佩者,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叔父曹操,另一个就是孙策,我要与他,决战平都!!”)

牢房中,瞬息间一阵的寂静。

忽而赵云冷冰冰的话缓缓传来,“可你终究是逃避了那一战……”

“那是因为他是孙策……那是因为……他是孙策。”后者如是喃喃几句,神情萎靡,一阵触动,看着赵云此时的背影,瞬间引来无数复杂的神情。

赵云接着说道:“大都督未曾想到……你孙策会逃避那一战,更不会想到,之后……会发生那件事情,让大都督最后内外拒敌,面临进退两难之地,最终……含恨自刎……就像大都督临死前那一句话,小人……误我呀。”

“我孙策发誓,平生唯一佩服的,正是大都督曹信一人,不能与其堂堂一战,实非我所愿!”

孙策脸上透露出无尽的痛楚,似是背负了很多的后悔。

“孙策,我不会怪你,就像大都督所说,你终究是个英雄……你走吧。”

直到此时,赵云也没有转过身来,端坐着的背影,冷然高傲,没有任何失败的垂头。

断然从地上起身,孙策闭起双眼,直到看着赵云最后一眼背影……

“赵子龙,果真英雄也。”

******

第二日,清晨。

“啊啊——!!!”

堆满稻草的马棚里,顿时传来一声嘶吼来。

“喂!瘸子!你醒啦?嘻嘻!”一个轻灵的声音,如水仙花一样的澄净容貌。曹信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对方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顾……顾二姑娘,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哼,这是我家!我出现在哪里是我的事!再者……谁叫你一早就大喊大叫的,刚才喊得算最大声了!怎么?又做恶梦了?”顾蛾鼻头轻轻一翘,咯咯笑道。

而这笑声,确实很好听。

“我……我其实……”

曹信的话还没说完,马棚外顿时又一个男子走了进来,不过看那模样似是跛了脚的。走路也有些一瘸一拐。

“怎么了?这位壮士?可是有何不适?”

一听那男子询问,曹信略微摇了摇头,说道:“无妨,只是……刚才做了一个梦……”

“梦见什么了?”顾蛾问道。

“梦见……梦见在一个牢房里,一个人和另一个人的对话……不过。其他的就没别的事情了……”

“切!就这样也叫噩梦吗?我看你胆子不是小的一丁点嘛!是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的小!”

“小蛾!就不要再刺激这位壮士了,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头部受了不小的伤,需要好好调理。”

“哦,知道了姐夫。”

曹信的下半身还是感觉动弹不了,一看到面前的这个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内心里总有着那么些亲切。

“这位兄长,不知尊姓大名,如何称呼?”此时,曹信下意识的问道。

“哦。我啊,呵呵,姓顾,也是这顾家村的人。你就叫我武大就行了。”

看到此人,面容平平。本能的直觉,曹信只觉得对方像是习过武,参过军,身上有种军人气,但这种感觉曹信却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出对方身上有这种气息的。

只是冥冥之中,总感觉对此人很是熟悉。

“武大……武大?我……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曹信想到这里,却是突然感到脑袋隐隐作痛。

“你认识我姐夫?别说笑了,我姐夫可是在豫州参过军的人,你这么胆小,怎么可能认识得了我姐夫呢?”顾蛾在一旁吐了吐舌头,表示不相信。

然而曹信就是很肯定,仿佛在某个地方,某个地点,自己见过对方,或者曾经听到过这个名字。

但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壮士,你且不必在意,小蛾就是这样,平日里少了些管束,不识大体,还望见谅。”武大这时,不禁也是笑道。

“哼,姐夫,你又帮着外人欺负我!哼,不理你了!”

一看到顾蛾气咻咻的跑开,武大此时重新将目光放到了曹信的身上。

“壮士,还不知,可想到了自己的身份?姓名?”

曹信此时略微有些沉默,但还是摇了摇头,“惭愧,在下还未想起来,不过估计也快了,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做梦,不过在下的姓名……还不知道,只是,似乎在下也曾经从过军。”

“唉,也难怪了,如今这乱世,当兵的能有你这下场,也不算少见,只是壮士你从万丈悬崖跳下来,居然会没死,估计也算是福大命大了。”

“我真记不得了,还是多谢武大兄相救之恩。”

“呵呵,也无甚大事,至少救了一个士卒,如果你是大都督曹信帐下的兵,那我武大救的便更值了!”

听到这话,曹信眉头一皱,不解的道:“为何这么说?”

“呵呵,我以前也曾从军于豫州,只是因在战场上被人打断了右脚,故此被迫还乡,若不是许都的大都督曹信给了我五十铢钱,呵呵,我们一家四口,至今还不知道怎么过,救你,也算是做一份还报吧……”

“五十铢钱?武大?”

第318章 兵进下邳(一)

“顾武兄长,这些日子以来还是多谢照顾,在下真不知该如何感激才是。”

夜间,院子里的水井处,曹信顿时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后者面前,方才放下了手中的木棍,与对方一起坐在了石井边沿。

“呵呵呵,不是说过吗?叫我武大即可,都两个月了,还如此客气个甚。”

武大一看到曹信的左腿还绑着厚厚的纱布,一脸笑意的道。

“哦,也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院子不大不小,就像普通农家的小院,四周各有四间房,分别是厨房、寝室、马棚等等。

武大当下看到曹信似乎闲来无事,不禁笑着问道:“怎么?这么晚都不睡?兄弟是否有些心事?”

武大是个老好人,而且平易近人,这两个月几乎都是武大和他的妻子照顾着自己,曹信这么一听,也是闷闷不乐的点了点头。

“是啊,总想弄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唉……如今又该何去何从呢?”

“无妨,你在这里住下即可,要住多久就住多久,就是马棚有些委屈兄弟了。”武大呵呵傻笑一声,挠了挠头又看着天空中的月亮。

曹信发现,似乎最近武大老是大半夜的在这里独自看夜空,心中也有些好奇的道:“武大,那你为何不睡?”

“哦,也没什么,先前那五十株钱解了我们一家四口的燃眉之急,但这段日子也已经挥霍一空,买米的买米,又逢如今是旱季,我们顾家村大多都没有收成,唉……”

看武打愁眉不展的模样。曹信默然良久,同时看着天空叹气起来。

“呵呵,怎么,是不是做哥哥的我影响到你了?也没什么,你既然想不出自己的来历,那就慢慢想,总会有云开雾散的那一天……哦,对了,这两个月。兄弟你的脚是不是好些了?”

“嗯,右脚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左脚还不能动,最近只能靠木棍来走路。只是……”

“只是什么?”武大问。

曹信道:“只是……最近一直在做很多噩梦,梦到的……又是一些可怕的梦。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武大一愣,忽然间似乎想到了什么,“这或许是一个征兆啊,估计兄弟你梦到的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也未可知啊。”

“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呵呵,怎么可能……我这样的人,估计也只是个平凡农家的百姓。哪里还能有什么事情发生在我身上。”

“那可不见得啊……”当下一笑,武大顿时上下打量了曹信,似乎那眼神不相信曹信只是个平凡的人。

“此话怎讲?”曹信,眉头一皱道。

武大此时说道:“我虽然看人不多。但从兄弟你身上的衣着和举手投足也能看出一二,或许……兄弟你是名士之后也说不定啊……”

“名士?兄长又说笑了,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名士呢?”

曹信此时的打扮,与两个月前不一样。之前的衣服全都破烂开来都被顾大嫂给扔掉了,而曹信如今的这身干净衣服。还是武大穿过的素衣。

“不说这个了,你且说说,到底是做了怎样的梦?”

闻言此话,曹信想了想,认真的说道:“有时候……我做梦,会梦到在深夜……就像现在这么黑的天色,而且……好像还是在山上。”

“山上?”

“没错。”点了点头,曹信又道:“我一直跑……一直跑……拼命的跑,只觉得后面有个人在追我……”

“是什么人?”武大又问。

但这次曹信却摇了摇头,“这……我倒不记得了,只是觉得不止一个人在追我,而且是很多人……很多很多人……”

很多很多……

嗖——!!嗖嗖——!!

“哈……哈哈……”

黑暗的山林间,不断传来着树枝晃动的声响,而不时有着急促促的喘息之声。

“哈……咳咳……哈……”

曹信一直在跑,身上的铠甲更是满满的血色,只是树林中太黑,他只能一直往山上跑。

“大都督……大都督快回来——!!我们是来接大都督回去的!!!”

身后又是这个莫名其妙的声音,曹信突然感到很害怕,非常非常的害怕……

但是为什么害怕,当下正逃跑的曹信却已经没了感觉,本能的只想要逃跑下去。

“看呐!!大都督好像在那里!他要往山上去了!!!”

“不好!!决不能让大都督有何闪失!快!快!都快去追——!!”

“喏——!!”

“哈……哈……哈……咳咳……嗯呃……哈……”边跑,不断喘着浓重的气息,曹信眼神迷离,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但内心里就是有种莫名的恐惧。

悬崖……

前方就是一处悬崖,曹信也不知跑了多久,那毫无色彩而空洞的眼神中,顿时只看到了面前的绝路。

“哈……哈……”无奈间,回头看向了后方的黑暗树林。

但如今,曹信看到树林深处,很多火把正缓缓向着自己靠近……逼近……

而呼喊声犹如四面楚歌。

“大都督——!!大都督——!!你在哪里啊?”

“大都督……你在哪里!?”

“不……不……”慌张间,曹信猛然向后倒退着……

呲啦……

却是突然一个不小心,曹信险些失足,原来后面,已经是万丈悬崖……

曹信不得已又惊恐莫名的,看着树林中正向自己缓缓靠近的神秘人群。

滴答滴答!

然而正在这时,曹信突然看到手上好像被滴到了什么水,而那些水好像不是透明的……

在黑夜虽然看不太清楚,但惊疑的是,曹信突然觉得是从自己的脖子上,滴下来的水……

不,那不是水……

更像是血。

“血……血?”

兄弟……

兄弟?

“兄弟!兄弟?你怎么了?怎么突然抓住自己的脖子?”这时,武大猛地摇了摇曹信的身子,脸色大惊的说道。

曹信此时才看到,自己的手上,原本明明出现的血,却突然消失了,什么都没有……只看到了身旁武大惊慌的脸。

“难道是幻觉?”曹信不敢相信的说着。

“咦?兄弟你……你的脖子上怎会有疤痕?”

见武大突然又惊讶的叫了起来,这让曹信又是一阵难以置信。

“我的……脖子……有伤疤?”

果然,认真摸了摸脖子,只见脖子的右三寸处,一个似长约五寸的疤痕,似是用剑弄开的。

“唉,不用多想了,估计是从山崖上掉下来时弄伤的吧。”此时见曹信越来越疑惑,武大如此安慰起来。

但曹信自己却不这么认为,因为此刻他脖子上的这个疤痕,跟刚才幻觉之中的一切,是那么的契合。

武大当即看到曹信这样,不禁摇了摇头,说道:“这样吧,明天一早,顾蛾就要去十里外的亲戚家借粮,你也出去走一走,到城中市集去到处看看,总不能一直呆在家里,出去透透气,这样对你想不起来的事情,也会好一些的……”武大说道。

第319章 兵进下邳(二)

“什么?要我去跟顾蛾妹妹借粮?”曹信微微一怔,道。

武大说道:“对啊,出去走走,也好过一直躺着,兄弟你的脚虽好的很快,但走一走兴许对你的伤势也有好处呢。”

听到这里,曹信也点了点头,“好吧,那我明天就去,不过……为什么要到十里外去借粮?”

“南昌城便在十里外,城中有一家大户,是我老丈人的亲侄,你明天但可随顾蛾去趟便是,若是借不到粮也罢,若是借到了粮,就在市集买些鸡鸭,让大嫂给兄弟你好好补补身子。”

“借不到粮?既然是大户,为何不接顾老太公到城中去住?那家大户又是何人所有?”

曹信本是下意识的疑问,但没想到武大竟是叹气起来,“也无甚大事,只是我家老丈人与那顾雍的父亲早年有过过节,故此两家从此不相往来,老丈人则带着顾蛾她们住在了这顾家村里,也算是悠闲自在,若不是如今家中无米,也不会去城中借粮了。如今顾雍当家作主,兴许会借一些粮食,只是这件事情千万不要告诉他老人家才是。”

“顾雍?原来顾老太公还是大户子弟啊。”对于这一点曹信不怎么怀疑,因为早在之前,曹信就感觉到,这家里的顾老爷子就有些气度,好像还读过书。

顿时拍了拍曹信的肩膀,武大笑道:“好了,早点回去睡吧,我先进屋去了,别受了风寒。”

简单又说了几句,武大便径自走进了一边的偏房之中,而曹信则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院子中央,似是在想着什么事情。

顾雍?这个人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难道是自己的亲人?

不过再想到这里。曹信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些想法也不太实际,至于明天去借粮的事情,曹信还是觉得走一步看一步吧,看看能不能给顾家这四口人帮帮什么忙。

想罢,曹信当下便露出了笑容,准备到马棚里睡觉……

“咴儿咴儿……”

然而脚步刚要踏入马棚的那一刻,曹信的身子又是一顿,随即目光望向了村子外面。

“马叫声?”曹信有些疑惑。

不过这匹马应该不是这家人的。因为虽然曹信住的是马棚,但马棚里只养了一头黄牛,这应该是别家的马才对。

“咴儿咴儿……”

不过听着叫声,后者也没多想,当下便走进了马棚里。

夜空渐渐沉寂。此刻整个顾家村已经进入到了一阵宁静的氛围当中。

唯独那声马叫。

“咴儿咴儿……”

******

半年前。

“咴儿咴儿……吁呜——!!”

“乌风乖!怎地?是否已经按耐不住了?”

下邳城下,十万曹军摆开阵势,曹信当先一骑在前,一边则疼爱的抚摸着乌风躁动的马头。

乌风整个身子不断的扭动着,此时那高傲的马头还不时遥望着远方的城墙,像是在示威一般,发出猛兽般的嘶鸣。

“哈哈……大都督。乌风果然有灵性啊,看来它也想与那赤兔马一较高下了!嘿嘿,如今我军连下数城,已经兵临到了下邳。就看看那吕布!如何应对!!”

潘璋脸色一狞,手中大刀不断挥舞着,也是意气风发的模样。

“可别小看了吕布,此人被说成人中吕布、马中赤兔。现在大战才刚刚开始。”赵云同时拨马上前,脸色平静的道。

“子龙将军。难道连你也忌惮吕布?当年大都督大败吕布天下人皆知,有甚好怕的。”潘璋一脸的不相信,说道。

然而一旁的曹信,却是正色的说:“子龙说得对,我们这一路来虽然连下数城,但多半不是吕布此人的主力,下邳城城墙坚固,如今更是冬季,水淹不得、火攻不得、强攻更是难上加难。当然我虽然打败了吕布,但毕竟是吕布轻敌,其帐下谋士陈宫也非一般货色,不可不防啊。”

说道这里,曹信忽然间看到一辆行军车顿时驶向了这里。

“曹信参见丞相。”

行军车上,曹操眉头一皱,同时看着远处的下邳城,说道:“不必多礼,安民,如今依你之见,当如之奈何呀?”

闻言,曹信先是叫赵云潘璋等人退下,方才与曹操二人对话起来。

“禀丞相,在此之前,信还要问丞相,文若军师他们怎么说?”

一听这话,曹操如是断然道:“文若和仲德皆献计,但本丞相还是不甚满意,如今是冬季,奉孝又不能随军出行,故此想要听听你的看法,你曾经与那吕布数度交过手,想必深知此人的用兵。”

望着下邳的城楼,曹信此时的目光同时闪过一丝沉冷,当下说道:“吕布此人,高傲不内敛,善兵不善用人,但这些都是曾经的看法,信不敢断言之,只是其帐下张辽,有万夫不当之勇,骁勇无敌,是员不可多得之战将。”

“哦?张辽武艺比你如何?”

“我?”

曹操此时呵呵笑出声来,却是带着一贯粗哑的声线,说道:“你曾在京畿大战过徐晃,徐晃武艺与夏侯元让相当,那他张辽武艺如何?”

听前者这么一问,曹信也算是明白过来,“信曾在无盐城下,与那张辽大战过三百回合,张辽武艺在信之下,不过此人之勇,乃忠义之勇。”

“原是如此……还有吗?”

曹信想了想,又道:“另一人,便是谋士陈宫,此人正直谨慎,用计不算狠毒,但可怕的,便是此人善于算计,以至于即使吕布失败,那陈宫也有万般后手,计策层出不穷,若不是当年吕布不肯听陈宫之言,恐怕如今的吕布,并非只有一州之地,只是此人之弱点,便是太固执了。”

“嗯,说的没错,陈公台亦是本丞相之恩人,只是此人太过刚强不知变通,安民果然善于看人呐。”

“若擒吕布,非此二人莫属。”曹信说道。

曹操询问道:“那依安民之见,计将安出?”

拨马上前几步,曹信在大军阵前来回走着,目光此时紧盯着远处的城楼。

“若除吕布,谈何容易,只是要费一些周章……丞相放心,信自有一计!”

“有何妙策?”曹操突然双眼一亮,询问起来。

“丞相但可在此驻扎,信自领人马小道进发小沛,若是吕布出城,典韦许褚张颌自当迎之!”

“咴儿咴儿——!!!”乌风马忽而一阵马吠,曹信顿时向前者拱手。

“好,夏侯惇夏侯渊听令!速速与大都督曹信去奇袭小沛,不得有误!”

“末将遵命!!”

“杀!!杀!!杀!!!”

******

“杀……杀……杀……”

“喂!喂!醒醒,醒醒……”

曹信揉了揉稀松的双眼,方才睁开眼睛,才看到一个白净的少女,正站在自己的眼前。

“顾……顾蛾妹子……”

“哼,才舍得起来?怎么……又梦到被杀了?”顾蛾翘鼻一拧,俏皮的道。

“原来……那又是做梦啊……”方才明白过来,曹信揉了揉脸颊,这才从稻草堆上坐了起来,却是看到门外的光线,已经到了早晨。

“什么杀杀杀的呀,你刚才说梦话,还说什么……丞相但可在此驻扎~信自领人马小道进发小沛~若吕布出城~典韦许褚张什么的自当迎之~”

说道一半,顾蛾顿时调侃一般的模仿着曹信的口调,一副嘲讽的样子。

“哦……可能又是做这种稀奇古怪的梦了,好像梦里我还是一个将军……”曹信如是沉思道。

“哈!哈——!就你?你这个人连做噩梦都会吓醒!怎么可能是将军呢?哼,做梦也不能太夸张!”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这么早叫我起来,是要做什么?”

“少装蒜!姐夫都跟我说过了……嘘,姐夫都跟我说过了,要你跟我去城里借粮,快点快点,省的被爹爹发现。”

这下,曹信才想起来,昨天晚上武大好像是跟自己说过这件事情。

“这倒忘了,去十里外的南昌城……找那个叫什么……叫什么来着?”

“你说的是顾雍兄长咯?嘻嘻。”顾蛾当即小声笑道。

曹信忽而才想起来,“对对对,就是他。”

“虽然我还没见过这个堂兄,但据说他比我大十几岁,也不知道他们借不借,喂喂,要是他们人多欺负人少,死瘸子,你就当我的护卫,好好保护我哦!”

“就我?一个死瘸子?保护你?”

第320章 顾家借粮(一)

南昌城很大,坐落于豫章的交通枢纽,其古来也叫豫章城,据《汉书》记载,汉高祖五年,灌婴奉命驻扎当地,修筑灌城,南昌取自‘昌大南疆’之意。

三国时期,东吴豫章郡,伴随着中原文化的南渡,南昌城得到了很大的开发,逐渐成为帝国版图上的一大重镇。

“快看呐那边……还有那边,那边那边那边那边……”

顾蛾一边兴高采烈的走走跳跳,与曹信二人顿时穿梭在人头攒动的闹市街道之中。

“死瘸子!快看啊,嘻嘻,那边有驴皮戏耶!你说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呀?”顾蛾一边笑咯咯的走在街上,忽而看到不远处的人群中,有人正在表演着皮影戏,顿时露出好奇的目光,就如同一个刚进入新鲜世界的孩子。

曹信一看到这里,便是脱口而出道:“武帝时,汉武皇帝有一爱妃因疾身故,武帝悲痛之余,终日心神恍惚、不理朝政,据说,大臣李少翁一日出门,路遇孩童手拿布娃娃玩耍,影子倒映于地上栩栩如生,李少翁心中一动,用棉帛裁成李夫人影像,涂上色彩,并在手脚处装上木杆。入夜围方帷,张灯烛,恭请皇帝端坐帐中观看。武帝看罢龙颜大悦,就此爱不释手……此后这戏法便流入民间,变成了此驴皮戏。”

顾蛾此时一听,顿时俏脸看向曹信,奇怪的说道:“咦?没想到你这个人懂得还蛮多的嘛,嘻嘻,你不是说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吗?怎么知道这些?”

当下听到顾蛾这么说,曹信似是也没有想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懂这些,估计是以前做个皮匠吧……”

“嘻嘻,那就趁天色还早,我们去看一看。”顾蛾圆滚滚的两只大眼顿时朝着曹信眨了两下,有些小兴奋的道。

曹信此刻却是有些犹豫,想要劝说,“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要是回去的晚了,让你爹爹发现那可不好。况且我们还要去借粮呢。”

“哼,也不急于一时嘛,驴皮戏人家早就想看了,可一直没机会,死瘸子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就陪人家去看看嘛……”

曹信百般无奈,也拗不过这的小妮子,况且自己腿还受了伤,反对也似乎没有用,想罢,也是点头同意了下来。“那走吧……就看一会儿。”

“嘻嘻。知道啦知道啦,回去别跟姐夫他们说哈!”

市集原本人就很多,再加上皮影戏的周围,又是挤满的百姓观众。故此在一个仅仅桌子大的戏台周围,全都是人。

“让些……让些,别挤啊你,死瘸子快跟上来!”顾蛾一边用小身板不断挤着人群。一边还催促着身后的曹信快挤进来,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这么大力气。

也算是曹信第一次见过这样的女人。丝毫没有任何大家闺秀的温文尔雅,虽然以前见过的女人曹信也记不清了,不过比起顾大嫂来,从小就生活下山下的顾蛾倒是没有任何普通女子的矜持。

只是顾蛾天生就美,虽然才仅仅十七岁,但该凸的凸,该翘的翘,到挤进最前边的时候,倒不是一旁的人力气比不过她,而是纷纷已经从精神上出现了放血状态。

“唉,我说你这小丫头也太能挤了……我可是瘸子。”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曹信这才跟了上来,向着顾蛾便是一阵白眼。

“来来来,大家看好了,嘿哈!驴皮戏第三场喽!方天画戟温侯吕布!坐镇下邳,大战大都督曹安民呐!嘿!兄弟们!给大家走起——!!”

“好——!!!好——!!”

啪啪啪啪,曹信还没反应过来,周围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掌声,竟是连一旁的顾蛾,也情不自禁的鼓起掌来,聚精会神的看着面前的皮影戏台,两个武将在互相‘角力’。

“大都督和吕布?”曹信此时也看着面前的戏台上,两个栩栩如生的皮影在那些皮匠的手中上下翻飞,顿时一阵奇怪。

不过不到片刻,顾蛾倒是完全被那些皮匠的功力给吸引住,看的是无比的津津有味,更是每到一个**处,就与一旁五大三粗的男人一样,不住的吆喝着。

看到这里,曹信都忍不住要提醒这个小美人,你可是个大姑娘。

“哇呀呀,那吕布!休得放肆!某~~~曹信在此!汝岂敢!放~~~~肆!!”

“呔,曹信小儿!当年兖州一别,可记得本温侯否~~~”

曹信实在觉得无聊,这些皮匠的表演也着实浮夸了些,可顾蛾就像是被施了什么妖法一样,整个人站在那里根本就不搭理曹信的死活。

“好!打死他吕布!!打死他吕布——!!”顾蛾边看还边喊,脸畔红腮顿起,神情颇为的激动。

看个驴皮戏不必如此吧?难道这丫头喜欢那个人?

“来来来!!诸位都来看看呐!嘿!本老爷刚从丹杨回来!得到了两件至宝,快来看看快来看看。”

这时,曹信正在无聊间,忽而发现皮影戏台的另一边,还有另一拨人聚集着,而那边的人群中央,一个肥嘟嘟的中年男子正站在台阶之上,似乎在炫耀着什么……

曹信顿时觉得好奇,离开了皮影戏的人群当中,去向了那人吆喝的地方。

“喂,高老爷!你这是在喊什么呀,让大家都来瞧瞧——!!”台阶下,一个年轻壮丁向着那人喊道。

曹信此刻来到了人群的最外围,就看到那人,只见那个被人称作高老爷的男子,似是个财主,这可以从其身上的绸缎便能看出来,只是此人肥头大耳总有种奸商的感觉。

“嘿嘿嘿,你们这些家伙,今天可算是要大开眼界了,各位百姓们,大家听好喽!高某在三个月前!路过丹杨!偶然得到两件宝物,这……第一件!便是那曹安民的手中利刃!名曰黑铁霸王钩!”

“哗——!!”的一片,周围人群瞬间震惊开来,便是周围无意经过的市集百姓,也在此时缓缓靠拢向了这边。

“黑……黑铁?”

却是曹信,此刻默然惊愕,全身更是莫名的有些绷紧了起来,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知道自己对那人说的武器很熟悉。

“喂!死瘸子!干嘛丢下人家不管!”

忽然就在这时,曹信身后顾蛾一下子窜了出来。

第321章 顾家借粮(二)

顾蛾看起来有些小气愤,樱桃小嘴微微嘟起,看着曹信颇为埋怨的说道:“快回答我,为什么要丢下人家跑开!”

一听这话,曹信却是微微无奈,“我看不惯那些东西,再说了这些皮匠大多是道听途说,信不得真的。”

“哼,你怎么知道,你当时又不在场!”顾蛾小脸颊鼓鼓的,顿时瞪了后者一眼。

“好了好了我知错了,对了?为什么要跑过来?驴皮戏结束了?”这时,面对前者的话苦笑一声,曹信方才问道。

顾蛾翘了翘鼻头,突然笑了一声,“结束了,不过还是很好看,如果下次再来城里,我还要看!”

“怎么?你很喜欢看驴皮戏?”曹信如是笑问起来。

“呜嗯……人家倒不是喜欢,只是觉得很敬佩那个叫曹信的人,居然能与天下第一的吕布不相上下!”顾蛾这般说着,一边小嫩脸腮红一片,竟是露出了小花痴的模样。

“你这是胡闹啊,都没见过他曹信本人就这样,况且你对吕布这些也一瞧不通啊……有什么好佩服的。”

“谁说的!人家最近两个月一直听爹爹讲丹杨一战的事情,对曹信大都督那可是了如指掌呢!”一脸的蛮横气顿时又上来,顾蛾说道。

“也罢,只是替武大担心你,估计那曹信也不是什么好人,少对这些军阀动心,古来掌兵的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屠夫,你可要小心。”曹信顿时无奈的瞥了瞥嘴。

“闭嘴死瘸子!不许侮辱大都督曹信!就你这胆小如鼠的平凡死瘸子,能知道什么?”

正当二人如此斗嘴之际,只见周围的人越聚越多,仅仅是眨眼的功夫,似乎整个市集的人都到了这边来。就连刚才的驴皮戏台边也变得空空如也。

此时,曹信与顾蛾方才又开始注意到那台阶上的胖子。

“来人呐,将那黑铁霸王钩给本老爷搬上来!!”

一听这话,只见四周围观众人纷纷睁大了眼睛,靠前的不断往前,靠后的则踮着脚,丝毫不敢遗漏任何的细节,

而顾蛾曹信二人就在外围中心,此刻顾蛾更是一听到有宝贝可以看。当下又是展现了其挤人**。

果然,不消片刻,顾蛾就与曹信挤在了最前,以至于周围的男性围观者,纷纷礼貌的避让开来。

但无疑此时众人的注意力。都在那高老爷的身上。

六个彪形大汉,只见从后面走上了台阶,而他们的手中也正吃力的挪动着一个东西,看其重量,显然并不是一般人能抬得动的。

“看呐看呐……那就是兖州大都督曹信的手中兵器,黑铁呀!”

“哇,真是百闻不如一见。高老爷!!这……这东西到底有多重啊?”

曹信与顾蛾在人群中也是格外认真的张望,而顾蛾一听到此兵器跟大都督曹信有关,更是看得分外的认真。

只是曹信一看到那台上来的兵器,却是心中有些奇怪。

六个壮汉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抬上来的兵器是一个黑色的大斧。

是的,正是大斧,长柄的大斧,长兵器的大斧在这个时期很少见。但一看之下也着实威武。

只见其长度约为丈四有余,斧面宽大而霸气。斧刃之上还镶嵌了一个巨大的蛟龙,可谓是精雕细琢,熠熠生辉,看上去,就真像一个待飞九天的真龙一样,而更让曹信看不懂的是,其斧头上方,还有一个拳头大珍珠镶嵌,珍珠之上更是有龙盘虎踞的刻纹,从外观上来看的确很厉害的样子。

但是……

“这种武器……威风是威风,但上了战场,岂不惹人笑话……”曹信顿时脱口而出。

哪知这个时候,台阶上的高老爷却是听到了,两只眼斜看着曹信,竟是一阵的不屑。

“这位兄弟!我看你这是外行了!谁不知道,那大都督曹信的兵器,乃黑铁霸王钩!重达一百二十斤!威风凛凛,此巨斧若不是曹信的,难道还是你的不成?哈哈哈哈……”

“天呐!一百二十斤,真的假的呀。”顾蛾此时在下面听到这话,小眼睛瞪得笔直,不敢相信的喃喃细语道。

却是台下一旁,曹信更是脸色淡然,“可我觉得,曹信既然是一员猛将,那其兵刃,应该不会是这般花哨。”

“对呀对呀,我们只听说过那曹信的兵刃叫黑铁而已,并非听说过什么黑铁霸王钩啊!”

“是啊,我也据说曹信大都督的兵器叫做黑铁,仅仅如此罢了呀。”

随着曹信的一句话,周围围观的人也顿时附和起来。

高老爷一听,心中有些不悦,但下一刻便冷笑连连,冲着大家笑道:“你们可别听这个人的!这个兄弟一定没有上过战场。”

说完,听到前者的话,周围顿时传来一阵哄笑来。

高老爷此时又似乎想起了什么,道:“对了,在路过丹杨之时,我倒还真捡了个烂铁,来人呐,再抬上来!”

不消片刻,那六个壮汉顿时又跑到后边,拿来一个黑不溜丢的‘武器’,不过这次,显然那些人抬的更吃力。

“废物,都退下……”当下看到这里,高老爷小声斥责,随即向着众人又是一脸笑容,“大家看!按照这位兄弟所说,如果我这个不是曹信大都督的兵刃,那这个烂铁!!难道才是黑铁吗?”

这不看还好,众人这一对比,就看出了差距,前者兵刃,外观极为霸气精美,斧面龙身,珍珠美玉雕漆。

而再看那一个,黑不丢球的一个铁,外观看起来倒像是个长柄的大刀,不过再看其刀刃,周围的人就不禁一阵笑意,因为这个所谓武器的刀刃上,竟然是光滑无比。一句话,这根本就不是杀人的东西,无刃大刀,一个笑话罢了。

高老爷此时又看着曹信,笑了起来,“如何?这位兄弟,按你所说,那大都督曹信当真糊涂了?!不用这黑铁霸王钩?难道还会用这般朴实无华的无刃兵器,来征战沙场吗?呵呵。真是可笑啊!”

前者这般得意的说着,四周也相继传来哄笑声,纷纷对曹信的见解摇头叹气。

“唉,死瘸子,我就说过。你不懂就别乱说嘛……这下好了,丢人丢到家了吧……真是的。”顾蛾一边叹了叹气,表示无奈。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曹信并没有被周围的哄笑声有所影响,反而是看着被众人耻笑为烂铁的那个无人兵器……

深深的发起呆来。

“不会有错的……”

“咦?什么不会有错?”顾蛾此时倒也看出曹信的异样,下意识的问道。

“这就是真正的黑铁……”后者则淡淡的道。

漆黑如墨的无刃大刀,平行的倒在台阶上。刀身很光滑而且泛出一丝微弱的豪光,这丝豪光很难察觉,一般人如果不仔细看是绝对看不出来的。

“你这个死瘸子,怎么这么固执。你又没见过真正的黑铁,你怎么知道。别再丢人现眼了,那么丑的东西怎么可能是黑铁呢?”

“我也不清楚,只是心里觉得……黑铁就是朴实无华。所以他才叫黑铁。”曹信如此说着,随着手中木棍一瘸一拐的走到台阶面前。上下看着那无刃大刀,顿时情不自禁的抚摸了起来。

这个举动,顿时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不过,显然这时候众人都没有多么在意,下一刻又听着那高老爷兀自说着大话。

曹信此刻抚摸着那无刃大刀,只觉心中竟莫名的涌动着一股暖流,仿佛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心中一股复杂的情绪缓缓流淌出来。

“好好好,大家都不要理这个瘸子,来来来,回到正题,我给大家讲一下故事!都听好了!”

高老爷不屑的看了看曹信,当下也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欺负一个瘸子,也便没有在意,顿时又满脸堆笑的向着众人大声道。

“这黑铁霸王钩,尔等可知道为何物?”

“是曹信的兵刃!”人群中第一个人吆喝起来。

高老爷脸上大笑,下一刻却是摇了摇头,“这位兄弟说得对,但还不详细,可谁又知道这曹信是何许人也呢?”

一边给众人展示这所谓的那“黑铁霸王钩”,高老爷一边高声说道:“此兵刃,传说乃大汉淮南侯、三军大都督、镇北大将军、豫州刺史、五官中郎将,曹信、曹安民所有,那大家可知这曹信的兵器,又怎会落到我高成的手中啊?”

“不知道!”

“高老爷,您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大伙们吧!!”

高老爷,也便是高成,一看到四周众人顿时好奇心踊跃,其肥嘟嘟的脸上也是一阵的得意之色。

“不急不急,此事可慢慢道来,若说这兵器如何到了我手中,那还要从曹信随丞相曹操攻打下邳开始说起!”

“攻打下邳怎么了?”

这次询问的是顾蛾,显然连这小妮子也有些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连声问道。

“嘿嘿,小姑娘问得好,诸位!这攻打下邳啊,据说……大都督曹信曾想曹丞相献计,具体计策先不知道,但是呢?曹信当时已去了奇袭小沛的路中,曹操一人带七万甲士,半月间虎视下邳城下!吕布一看已过半月,还是无人来攻,便命人打开城门……你们猜?吕布是为了什么?”

高成,就如同一个说书人一般,在台阶上喋喋不休的开始了‘演讲’……

而此时的曹信,却是在台阶下也开始了静静聆听。

第322章 顾家借粮(三)

“吕布出城!看到丞相曹操后方大军,却不见曹信踪影,吕布命张辽上前叫战,可曹操手中夏侯惇夏侯渊皆随大都督曹信去了小沛,至今未归,嘿嘿,各位,此时可知道出战张辽的是何人呐?”

市集中,一听到高成的笑问,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似是每一个人都身临其境一般,津津有味的听着。

高成此时见没有人回答,脸上更是闪过一丝得意,“嘿嘿,只听得曹军阵中!一将暴喝,手中铁戟挥舞,张辽大喝报上名来,那虎将应声报出!我乃大都督帐下裨将军典韦是也!嘿!这个典韦可是个万人敌,张辽自然也认识此人,因为在当年的兖州一战时,曹信就与张辽为敌,典韦当时便是一都尉。”

听着听着,曹信在一旁正要提醒顾蛾要离开,然而顾蛾这小丫头此刻却是早已被牢牢的吸引住,似乎将借粮的事情完全抛到了九霄云外。

高成此时接着道:“曹操此时大喜,哪料曹信帐下竟还有这般生猛虎将,只见典韦冲向张辽,二人缠斗三十余合,皆不分胜负!直至战到百余合,张辽竟是已有了败象!吕布顿时一看,不好!诸位要知道,堂堂飞将军吕布!那是何等的厉害,手中方天画戟一出,抵挡住了典韦的铁戟,张辽则鸣鼓助威!”

“那后来呢?”顾蛾在一旁听得认真了,不禁翘起鼻子,细声问道。

“后来?嘿嘿,小姑娘且不着急,听本老爷慢慢细说。”

这个高成,平日里竟做些小买卖,这一次似乎借着展示宝物的机会。得意之极,过足了讲故事的瘾来。

“也怪不得那典韦,吕布方天画戟一出!典韦险些落马,曹操正紧张间,却是无将可用!此时却料不到阵中还有一将飞出!那人高喊,某许仲康来也!吕布休得放肆!诸位,吕布那是何人?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岂能有惧?便是与那典韦、许褚二将拼杀开来,战至五十余合,竟是连典韦、许褚这二人也已经招架不住!”

“有那么厉害么?”顾蛾这时一扭鼻头。不相信的喊道。

“那是自然啦,小姑娘你可不知,不消片刻,阵中赵云出战!与那吕布一对一较量,但余百余合亦是没有占到任何便宜。”

“天呐。那可是赵子龙将军啊……”

听到周围有一声质疑,高成却是不屑的笑道:“我说的都是事实,不容有假!曹军连连数骑猛将,张颌、陈到、周仓等将一一杀出,但尤是没有在那吕布手中,过了三合!一时间曹军上下军心大损!直到此刻!”

高成说着,突然来了一个沉默。向众人卖起了关子来。

“哎呦喂!高老爷,快说呀,都急死大伙们啦。”

“就是就是啊,快说呀。接下来怎么了?”顾蛾一边也是急促的喊道。

高成脸上得意之色更浓,顿时大声道:“哪料正当此时!那三军大都督曹信赶来!手中!就拿着这柄黑铁霸王钩,向那飞将吕布而去!”

“好!好好!!”

周围瞬间激起了一股不小的叫好声,还有掌声。

曹信突然听着高成的叙述。一只手则是下意识的抚摸着地上的无刃大刀。

“吕布大惊!更是大喜呀!挺戟便刺!哪料那曹信毫不畏惧,手中黑铁霸王钩如开天辟地。直冲吕布而来,周围两军只听得……轰隆隆一声!!”

******

“轰——!!”

“曹信!!!是你——!!!”

吕布狰狞的面容中,印出无尽的仇恨,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愤然一喝。

“吕布!多年不见,还安好否!!”曹信同样挥动了几下手中的无刃大刀,对于刚才这一击,曹信却是有些惊讶于吕布的力道。

哪知此时,吕布心中更是大骇,他没想到曹信竟然这么厉害,刚才完全是自己使出的全力,先前与典韦、许褚、赵云那一战,吕布虽然打得也不轻松,但没有完全用出真正的力道,这一击,没有任何的花哨,可谓硬碰硬十足,比的是二人的力气。

然而显然,曹信并没有落下风,至少在表面上看不出来。

“没想到,曹安民之武力竟还有提高……现在竟然能与温侯一战高下!”另一边,下邳城门本阵之中,张辽同时看到远处曹信的身影,多年前的画面,仿佛犹在眼前,只是张辽也同样被刚才的一幕所震惊起来。

“逆贼!!找死——!!”吕布凛然爆发,仿佛昔日飞将军的风范瞬间展现。

方天画戟在空中顿时勾勒出一股强大的弧线,如同流星一般,爆砸向了曹信的脑袋。

黑糊糊的无刃大刀,随风而动,曹信自知武力不能与吕布抗衡,但唯一的优势,就是力量,天生的力量。

要论力气,连典韦也不是曹信的对手,曹信平时利用五禽戏中的虎戏,不断磨练着自身的力道和爆发力,虽许久没在战场,但这股天生好斗的渴望,还是如一股热流一般,在心间沸腾起来。

“吕贼休想——!”

胯下乌风马没有丝毫的露怯,平日里暴虐的情绪完全在此刻展现出来,面对着吕布胯下娇贵的赤兔马,乌风如一头蛮荒猛兽一般,爆发出丝丝雷鸣叫声。

“居呖呖——!咴儿咴儿!”

黑铁大刀横生斜挡,方天画戟顿时猛地巨震开来,吕布身形靠后,在一股强大的惯性之下,相继轰出第二波攻势,其胯下赤兔马更是带着雷霆之势奋力冲来。

“好刀法!!”却是在这一刻吕布的神情,慢慢从仇恨中,变成了久违兴奋。

“走起!”曹信一招苏秦背剑,险之又险的避开了方天画戟的第三击,而那一距离,却是仅有几毫米的差距。

十个回合。三十个回合,五十个回合。

一百个回合……

仿佛在周围两军阵前,所有人都感到惊讶,更像是在欣赏着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

一方,吕布,很久没有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如今下邳的一方诸侯。

另一方,曹信,同样很久没有跟强者一战。如今的许都三军大都督。

后阵中,曹操仿佛也是看着这一幕有些惊呆了,这二人的一战,显得是这么的惊天动地。

“哈哈哈!!真是好久没有看过大都督打过了!其实早该在濮阳一战时,就该与那吕布一战!”

周鲂此时在本阵中勒马大笑。与一旁赵云、典韦、许褚这帮刚败下来的将军,一同笑吟吟的看着这战局。

他们心里倒不是不担心,而是他们相信,曹信在生死搏斗间绝对会展现超乎常人的力量。

“自洛阳一战过后,本丞相也真是好久没有看到过安民的勇武了。”曹操这般感叹间,显然也被这场战斗所感染。

只是身后冷然赫立一旁的徐晃,看到这里。也是不免的触动起来,继续关注着场上的一举一动。

“什么?是拖刀式?”

就当徐晃这般惊讶之时,不远处二人……

曹信的黑铁没由来的磕碰在地上,一只青筋满满的单手赫然驱动着大刀。在地上竟是“刺啦啦”……

吕布一看到这里,更是有些惊讶,这似乎让他想起了当年虎牢关一战,那关羽的绝技。拖刀式……

黑铁在地上拖出一条长线,如一条黑龙猛然暴起。曹信一阵狰狞暴喝,额头上更是覆满了青筋,“看招!!”

人借马势、马借人威!乌风马暴然嘶吼,黑铁宛如一抹拂尘的妖刀……

“铮——!!”

方天画戟,黑铁两把利刃,一个是集霸气、鬼斧神工于一身的旷世神兵,而另一个,质朴无华,毫无雕琢的普通重铁。

却是在这一刻……

在两马错蹬之间,相撞在了一起。

******

“吕布被曹信大都督的拖刀式所震,竟是平生第一次双手虎口崩裂,大都督曹信也好不到哪里去,可厉害就厉害在!那!方天画戟~~!竟然折断了!”

“哗”然一片,在场所有人听到高成这般叙述,顿时一个个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态。

“高老板!!方天画戟真的断了吗?那可是方天画戟呀!?你是不是又在吹牛?”

“这曹信也太厉害了!!”

“对呀对呀!!好厉害呀。”

“嘿嘿,我可不是说假话,爱信不信,后来吕布被曹信一挫,士气大跌,那吕布哪会有后来的惨败?”

高成此刻显得很得意,说完这个故事,顿时向着众人展示起那个“黑铁霸王钩”来。

“喂,死瘸子,你在发什么呆?”

半晌,顾蛾走到了曹信的身边,看着对方似乎在回忆着某些事情,连忙笑问道。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曹信方才回过神来,然而还是摇了摇头,“还不知道。”

“嗯……哦,唉对了,你说刚才那胖子高老爷说的会不会是真的呀?”

此时事情似乎已经结束,周围的人缓缓都散了开来,曹信这才发现那个高老爷已经带着那个宝贝大摇大摆的离开,而此刻地上的‘黑铁’竟是没有拿走。

“他说的是真的。”

“嗯?你怎么知道?”顾蛾这时皱眉问道。

“直觉……”

如此淡淡的说着,曹信不禁抚摸着黑铁的刀刃上,一个不易察觉的小缺口上。

只下一刻,前者便轻松地将那一百二十斤重的无刃大刀,毫不费力的拿了起来……

第323章 顾家借粮(四)

“什么嘛!原来只是个木头啊,还以为真的很重呢!连你这个死瘸子都能拿的起来。”

走在去往顾家的街道上,这一路时间虽然很短,但感觉似乎发生了很多事情一样,顾蛾一边走,一边不禁调皮的打趣起来。

曹信此时拿着那柄黑铁,在顾蛾的看来那显然只是个没多少重量的假兵器。

“哼,那个高老爷竟然真的骗人,六个大汉拿这么一个东西,还显得那么吃力,不过就是在木头上涂上铁漆而已……”顾蛾如此看着曹信轻松的提着黑铁,不禁嗤鼻笑道。

“呵呵,我就说了嘛,那个高老爷的话不能相信。”曹信这般笑着。

其实这武器真的有一百二十斤重的,而曹信也知道那几个大汉也没有演戏,只是顾蛾这么认为,自己也不好说破,便逗了逗她。

“嘻嘻,那我看那个黑铁霸王钩也是假的,根本就没有一百二十斤重,估计也是骗人的,喂,死瘸子,你那个东西借我玩玩!”当即一看到曹信手中的黑铁,顾蛾似乎顿时来了兴趣。

然而曹信却是笑着道:“不好,这东西劝你还是别碰,小心闪了腰!”

“闪了腰?不就是个上了铁漆木头么?不借就不借,本小姐还不想玩呢!小气瘸子!”一扭脸,露出一抹可爱的生气模样,顾蛾顿时气嘟嘟的道。

不过,其实曹信还是为了她着想,毕竟一百二十斤的东西,真的要是让她拿了,一个不小心就会受伤,那真的是得不偿失。

或许在顾蛾的心里。绝对不会相信这黑铁会这么重的吧。

只是曹信也好奇,自己的力气会这么大,能拿得起这么重的东西,甚至没有丝毫的费力,很轻松,甚至还有种亲切熟悉的感觉。

这种感觉连曹信本身也有些莫名其妙。

顾家似乎在南昌城还是个大户人家,顾蛾曹信二人才走了几条街,便远远的看到了所谓顾家的大宅。

与其说是宅院,不如说是一个庄园。

顾家庄。是这一带人对它的称呼,不过曹信冥冥之中有种奇怪的预感,似乎自己曾经到过这里……

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难道自己失忆前,来过顾家庄?

这样想罢,曹信也打消了这个念头。当即与顾蛾走到了顾家庄的大门前。

“请问?顾雍兄长在家吗?有人吗?顾家小妹来叨扰了!”

咚咚咚!

顾蛾一边敲着门把,一边向里面喊了几声,倒是让曹信意外的是,顾蛾这时竟颇为的礼貌。

不稍一会,一个老管家似的人,顿时走了出来。

第一眼,对方先是看了看曹信。打量了一下,随即看到顾蛾,有些奇怪的道:“不知二位是何人?找我家老爷有何事情?”

之前在顾蛾那里听说过,顾雍按照辈分是顾蛾的族兄。但是顾雍比顾蛾要大上十几岁,所以后者显然已在顾家庄当家了。(注:在此本为堂兄,只是堂兄一词源于唐朝,故族兄称呼。)

顾蛾顿时恭敬的看着那老管家。说道:“还请李叔转告我族兄,就说是顾蛾小妹来了!”

那老管家顿时一愣。随即又上下认真的看了看顾蛾,却是下一刻,脸上一阵惊喜,“哦!原来是顾蛾呀!唉,十年不见!难怪你李叔看不出来,呵呵,如今已经出落得如此大家闺秀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呐。”

“嘻嘻,多谢李叔夸奖,对了,我族兄他在做什么?”

一听顾蛾这么说,李叔顿时笑道:“无妨,现在老爷正接见一个贵客,我这就去通报,你们先到偏厅等候便是……便是……哈哈哈哈。”

李叔这般大笑之际,当下本要离开,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前者离开的身子又顿了顿,竟是回过头来突然上下打量了曹信一番。

直到看的曹信浑身的不自在。

“咦?你好像……”李叔这般疑惑一声。

顾蛾一看,顿时也问道:“怎么了李叔?你认识他?”说着便指了指一旁的曹信。

李叔这时道:“好像……好像在哪里见过……嗯……唉,估计也是我老了,两位莫怪,我先去通报一声。”

说完,李叔走到了半路,似乎又有些奇怪,回头再看了曹信几眼,却似是在喃喃着什么……

“奇怪……怎么那么眼熟,好像这个人来过顾家庄啊……到底在什么时候见过呢?唉……我真是老了。”

曹信对这个小插曲也感到很奇怪,只是无奈自己真的不记得以前的种种事情。

不过想来自己也是借粮的,也不再多想,或许真的是那个李叔看错了吧。

顾家庄似乎真的很大,据说占据了南长城四分之一的土地,而曹信与顾蛾一进到这里,就显得更像是一座迷宫,庭院小道四通八达,眼花缭乱。

“你不是说你在十年前来过这里吗?为什么连路都记不清了?”走了不好一会儿,似乎曹信感觉到了某种不祥的预感,

顾蛾此时挠了挠头,俏脸一怔,翻了个白眼道:“喂喂,那可是十年前呐,那时我才七岁,怎么可能记得住这么大的院子……”

曹信顿时尴尬起来,“那我们怎么办……我们这回是来借粮的,如果在这里迷路,走错了地方,岂不是失了礼数?”

“嗯……你说的也对,不过……既然错都错了,那还能怎么办?原路返回?”顾蛾这么说着,当下停止了脚步。

曹信这才看到,四周别说是原路了,就然进来时的大门在哪里,现在也完全的混乱……

顾家庄真不是一般的大。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李叔也是老糊涂了,没有告诉我们偏厅的位置,我记得十年前,族兄弱冠刚满三年宴请过当地权贵,我记得……是往那边走……”

说着,顾蛾顿时肯定的指了指西边的一个走廊。

“你确定?”曹信下意识的问道。

“嗯……那还是走东边吧,呵呵。”

“东边?”曹信苦笑间,只见顾蛾已经走向了东边的另一条走廊,看到这里,前者也只能无奈的跟了上去。

第324章 顾家庄(一)

顾府东院,主厅。

“长文兄,多年不见,阁下如今的气色当真是不凡呐。”

顾雍在屋子内点了一炉燃香,当下对着面前的一个人笑着说道。

“元叹言过了,唉……不过这段时间来,真是发生了不少的事,要实是说起这气色,恐怕还不如以前。”

对方是个三十三岁左右的中年人,与顾雍yiyang,都已过了而立之年,不过比起顾雍的谈笑风生来,前者更多了一份济世安宁的风范。灵域

“哈哈哈……”顾雍听到这话,顿时大笑起来,“长文兄啊,早就听说在你幼年时,你家祖父陈实公,就认为你天生奇异,常对乡宗父老说,‘此子必定兴旺吾宗!’,如今堪逢大败,竟还能如此平静,果然名不虚传。”

前者闻听,也是轻笑,则是微微将面前的茶水饮了一口,“并非是我陈群淡漠,只是忘了罢了……”

“忘?此话怎讲?”顾雍微微一笑,道。

“忘,亡心也,心已亡……又何来人事纲常……”陈群此时苦苦的笑着。

此话一出,顾雍当下猛地收起了笑容,整了整衣冠,颇为面色肃穆起来,“长文兄切莫如此,兄长还有大好的前途,若是大都督在天有灵,也不会想要看到你如此下去的!”

“大都督……”陈群此时忽然泪眼泛光,形同哽咽的道:“虽然我与大都督才相处数月之久,但回想起与大都督共事之时,长文至今无法忘怀,大都督忧国忧民,心存百姓……徒劳相见恨晚,呜呼哀哉……当时大都督攻下小沛。我陈长文只是一小小县吏,犹如当时情景,呵呵,说来也qiguai,大都督当时一听说我的名字,就立刻任命我为西曹掾。是我如心腹,一个小小县吏得如此重用,我早已将大都督……视为生死知己……了。”

说道最后,陈群漠然低下头来,凄怆之色溢于言表。

顾雍看到这里,叹道:“士为知己者死……长文兄,我又何尝不理解……唉,也算是遗憾了……当时若不是元叹要去隔县查账,至今都未曾亲眼见到大都督一面。实是遗憾尔……”

“不不不,若不是当时元叹你借粮,我和大都督便没了粮草,如今还是多谢元叹兄才是啊。”

“不,当时我借给你们,是因为你家大都督救了丹杨十余万百姓性命,唉……如今想起来,若不是如此。你家大都督也不会……”顾雍这么说着,却是不禁叹息的摇了摇头。

只是陈群也沉默下来。顷刻间有些呆滞。

“怎么?长文有何思量?”顾雍此时问道。

陈群的突然沉默让顾雍有些好奇,不过前者下意识的话,更是让对方为之一震。

“我相信……大都督没有死……”

“此话怎讲?”顾雍惊讶一声。

陈群兀自说道:“不瞒元叹,我最近一直在做一个梦,梦里看到大都督还在江东的某个地方……”

“唉,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之说。但希望如此吧,若真是这样,我顾雍倒也想亲自见识见识大都督其人……”

说到这里,顾雍与陈群二人目光不由对视,却是下一刻。同时发出一阵苦笑声来。

苦中无奈,无奈中苦。灵域

叮咚!!

“嗯?是何人如此放肆??”

屋外发出一声轻响,似乎院子里走廊的一处花盆掉在了地上。

屋内二人不由听到这声音,目光纷纷向着屋外看去,只见两个一高一矮的黑影,就站在屋子的窗户边,那两个影子显得很是显眼。

但却是在下一刻,陈群就是看着其中一个高大的影子,神情不由呆滞了……

“嘻嘻,族兄果然在这里,小妹顾蛾来看望兄长了,喂喂,死瘸子,别这么没礼貌快过来,都是你迷路……把我带到这里来……哼!”

屋外门一开,顾蛾倩影一闪,当先走了进来,不过在门沿处,那个影子还在……同时正一瘸一拐的步入屋内。

“快!快叫他进来!”就在此时,陈群失声喊道。

屋外曹信的影子一顿,有些疑惑又走了几步,刚要迈过门沿走进来……

“停!停下!!”陈群又是一声喊叫。

此时就连一旁的顾雍也感到了qíguài,只见陈群整个人犹如瞬间失神,看着那个即将步入门槛的那人影,仿佛是在期待,或者又是在害怕某种期待破灭。

“停下,就站在那里。”说完这句话,陈群旁若失神的坐了下来,看着那屋门口停下来的人影。

那倒影在窗户上的影子,仿佛那神态,都让陈群的眼眶湿润了片刻。

直到半晌过后,屋内其他人都不敢动,陈群才堪堪说出几个字来。

“像!真的……太像了。”

“哎,你个臭男人,干嘛让瘸子一走一停的!当官的很了不起吗?拿一个瘸子来寻开心!!”

此时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顾蛾倒是不管这些,还没来得及跟顾雍见礼,原本刚礼貌的样子又变得极端野蛮起来,身子竟是一时间护住曹信的身子,向陈群吐了吐舌头来。

“对呀,长文兄?你倒是怎么了?为何如此失态?”一旁,顾雍也是疑惑的询问着。

而正当此时,曹信同时一瘸一拐的走进了屋子。

“当真是冒犯了,两位大人,我等小民不懂事,还望恕罪……顾蛾,别闹了,明明是你先迷了路,我们还是先走吧……”曹信顿时连连还礼,自知是自己得罪了他们,又小声对顾蛾提醒着。

可哪知下一刻,曹信与顾蛾刚要匆忙离开之际,身后却是传来一个看似极为激动地声音。

“敢!问!!阁、阁下!姓甚名谁?”灵域

这话自然是陈群,曹信的身子猛然一震,在顾蛾的搀扶下回过身来,竟是这一个回头,直接让曹信感到有种奇特的感觉。

只见陈群看着曹信的模样,双手能看得出在轻轻的发抖,脸色赤红,气息粗重……

曹信顿时一怔,但还是无奈的说道:“在下无名无姓,并无冒犯,还请二位恕罪。”

“那可否!!与在下……坐下来一谈??”

陈群作揖,神情分外激动的说道。

第325章 顾家庄(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看样子竟然接近傍晚时分。

屋内的气氛,就像是此刻没有点上油灯的屋子,异常的压抑和沉闷。

曹信觉得很不适应,接近两个时辰被一个人盯着看了这么久,换谁也会崩溃掉,不过看对方的打扮,能与顾家家主坐在一起,显然也是个大官,自己也只能忍着。

“你们……不会是父子吧?对吗?是不是皐。

从顾蛾的口中,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直接让屋内其余三人一阵侧目,只是再看了看二人长相的对比,也不太相似。

“人家也是猜的嘛……谁让这个死瘸子记不清自己的身世……”顾蛾嘟着嘴低声说着。

“哦?呵呵,这么说来,这位兄弟是记不得自己的身份了?”

显然,顾蛾的话还是起到了打破僵局的作用,顾雍此时一边起身,一边到屋内角落处点上了灯油,说道。

曹信这才拱手说:“正是,这段时间,还多亏了顾蛾一家人的照顾。”

呵呵一笑,顾雍干瘦的脸浮现出一丝好奇,看了看一旁正一直打量着曹信的陈群,说道:“那为何长文兄会看到阁下如此反应?顾蛾妹妹到提醒我了,不过长文兄与你年龄相反,应该不是父子,也更不是兄弟,不知阁下可还记得自己有家室?”

“家室?”脑中突然一阵嗡嗡直响。

曹信下一刻恍神间,仿佛是看到了一个片段……

在一个貌似很熟悉的大院子里,三个女人在院子中央,她们都怀孕了,还看着自己笑着。

“我……我还不知道,元叹兄。还请见谅。”脸色有些迟钝,曹信这才不敢肯定的道。

“不知……大都……阁下……,你为何要来此?是否想起了你曾经来过这里?”陈群插口一言,说的曹信又是一愣。

显然后一句话有些莫名其妙,就连一旁的顾蛾、顾雍二人也是没有听懂。

曹信此时倒没有多想,如实说道:“哦。是这样的,顾蛾妹妹家中……最近无米可炊……所以,想来借一些粮草。”

前者说的很客气,顾雍显然看不出任何的隐瞒来。

“哈哈哈,这是小事,我叫李管家给你们多准备一些米,若是家中还有困难,但可直言。”

“嘻嘻,那我替爹爹和姐夫多谢族兄啦!嘻嘻!!”顾蛾脸色一喜。高兴的与一旁的曹信不由的击了个掌。

“还请问……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然而突然间,陈群又是一问,让曹信乃至于顾蛾都有些qiguai。

却是这顾雍兄妹不知道的是,陈群此时的内心,已是无比的复杂重叠。

看着面前的曹信,陈群抑制着那股激动,再次问道:“真的……记不得了?”

“呵呵,我确实只是来陪顾蛾妹妹借粮的。以前……在下的的确确没有来过……”

这句话说得很肯定,也说的很诚恳。曹信相信自己并没有撒谎的必要。

“没有……没有?”

陈群听着这句话,仿佛一时间神情再次呆滞起来……

(那一夜,大雨倾盆。

“大都督,此间有一顾家庄,乃群之故友顾雍当家,此人以仁义出名。如今顾元叹出去查账不在,他写信给我,让我等多拿些粮草!”

“嗯!好,顾元叹果然仁义,叫兄弟们在坚持些。到顾家庄安顿数日!长文!你要代我多谢谢你那故友,传我军令,顾家庄一草一木皆不可失,违令者!斩!!!”

“喏!”)

“长文兄?长文兄??”

“哦……没事。”见顾雍有些qíguài的推推自己,陈群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方才看着曹信的脸,却是下一刻,不自觉的苦笑起来。

一看到这里,顾雍不由好奇的问道:“长文兄,怎么了?这位兄弟……你识得?”

一听到顾雍后面的三个字,曹信与顾蛾顿时抖擞了精神,颇为期盼的看着陈群。

曹信是想要知道自己的过去,故此对于陈群这一系列反常的举动有些好奇,或许对方真的知道自己些什么事情。

至于顾蛾,也同样是好奇心,她想要知道这个所谓的死瘸子的真正身份。

不过令二人都有些失望的是,陈群断然的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识得此人。”

“哦……唉,可惜了,我还以为长文兄看到了大都督呢,呵呵,看来是我猜错了。”顾雍也是叹了一口。

“大都督……大都督??可否告诉我……您是不是知道关于那大都督曹信的一些事情?”

然而这一回,又是顾雍下一瞬间的话,则是让曹信的全身猛地一哆嗦,连忙追问起来。

顾蛾脸上也是一阵好奇,“你难道认识大都督本人?”

陈群看到这里,倒是沉默了下来,半晌,看着面前的二人,说道:“在下姓陈、名群、字文长,是大都督身前的西曹掾。”

说到这里,陈群又莫名的看了一眼曹信。

“西曹掾?是官么?”却是这一刻,顾蛾的小好奇心又是一阵膨胀。

叹了一口气,收回了之前的目光,陈群笑道:“没错,是官,掾者吏也,汉制丞相、太尉属吏分曹治事,有西曹。吏员正者称掾,副者称属。初主领百官奏事,后改为主府内官吏署用。这丞相、大将军及司徒、司空等府内置西曹掾,大都督府亦可。”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就是个管家呀!”顾蛾听完,顿时拧了拧俏鼻道。

“哎~妹妹不能这么说,西曹掾秩比四百石,是个不小的官啊。”

“不,元叹,是管家,你家族妹说的没错。”陈群顿时打断了顾雍的话,却是尤为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这么说!你是大都督曹信最亲近的人咯?”

听顾蛾这么一问,这一刻,陈群倒是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了一旁的曹信一眼,忽而笑着问道。

“你为何……要知道曹信的细节?”

曹信也是微愣,有些不敢肯定的说道:“不知道,只是想弄明白一些事情,这几个月来,我一直在做梦,只是觉得,有种感觉,想要知道这个曹信的真正来历……与过去。”

陈群的脸色在刹那间,泛起一丝触动的感觉,但只是一瞬间,没有任何人察觉到。

“好吧,那我就说与你听吧……”

第326章 江东老实人(一)

夜已深。

屋内的灯油扑棱棱的冒着火星,燃尽了灯芯中的油,让这宁静的屋子,顿时又增添了愁绪。

“长文兄,为什么……要跟那人说这么多话?”顾雍长吁一叹,此时依靠在椅子上。

屋内四周此刻除了陈群和顾雍两个人之外,有的只是谜一样的寂静。

陈群眉头轻动,意味深长的目视着屋门口,缓缓说道:“上天……待我等不薄啊。”

“他……到底是什么身份?”顾雍这一刻,似乎也感到了一丝奇特的异样,不禁追问起来。

“呵呵,并非是什么人,元叹不必挂心,若真是天意安排,必会明了一切,只是……如今必须要让这个人,恢复记忆才是……诚如此,则……天下幸甚耳。”

“哦?”

夜已经到了丑时时分,窗外黑漆漆墨色一片。

陈群的一席话,让今天的顾雍大感意外,只不过或许真如前者所说,自己还没有到弄清一切的时候。

“可惜了,只是长文兄你今日这一番话,天下何人不知……唯独这位失忆的壮士还蒙在鼓里。”

“呵呵,元叹说笑了,看来……如今才刚刚开始。”

***

第二天,清晨。

“死瘸子都怪你,要不是昨天你非要跟那个人说丹杨之战,我们就不用在顾家庄留宿了,哎呀这时回去,爹爹一定会问我们去了哪里!”

走在南昌城的大街上,顾蛾一边走走跳跳,一边则嘟囔着埋怨起来。

“喂,顾蛾妹妹,昨天听故事的时候好像是你比我更积极吧?死活也不睡硬要让陈兄讲完才肯到偏方去睡,怪得了我?”曹信单手提着个麻袋,另一只手拿着黑铁,不禁翻了翻白眼说道。

“嘻嘻,我错了嘛。好了好了,看你拿了这么多东西我帮你吧!!”当下盈盈轻笑,后者顿时羞涩的看了曹信一眼,随即倩影就奔着曹信另一边的黑铁摸去。

曹信看到这里,顿时一怔。“不不不。这武器太重了,足足有一百二十斤呢,这十斤米你帮我拿着吧!”

这一句话说完,原本曹信是出于一片好心。毕竟一个弱质女流怎么也不可能抬得动一百来斤的大黑铁。

不过这说者无心,哪知顾蛾一听到这话,顿时脸色一蹦,以为曹信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少欺负人!我这么个小丫头怎么可能拿得动十斤的米?你那不就是个木头么!哼,你能拿得动一百二十斤的东西?人家怎么就不信了?”

“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呀!”曹信顿时苦着个脸。有口难辩。

“不帮不帮了!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人家不理你了!”

顾蛾一副嘟着嘴的可爱模样,曹信一边苦笑之际,也不禁看到对方那生气的样子,顾蛾的脸蛋很精致,身材轻巧好看,若不是平时刁蛮任性了些,还真有可能会被很多人追求。

“喂……喂……喂!死瘸子你干嘛不理人家?”

才又走了不一会儿,原本与自己故意隔了一段距离的顾蛾,顿时又跑到了面前。

曹信却是不禁一怔。下意识的说道:“不是你说不让我理你的吗?”

“你……”脸上顷刻间泛出一丝暗红,顾蛾当下轻咬下嘴唇,跺了跺脚又加快了脚步往前面走去。

女人的确是个奇怪的生物,曹信无奈之间只能这么认为,反正作为一个普通人。一辈子也很难明白女人的真正心思。

想罢摇了摇头,曹信却是在下一刻停下了脚步,向着后方的顾家庄方向不由意味深长的看过去,神情犹如呆滞一般。

“司马……懿?”半晌驻足。曹信的嘴角竟不自觉的这般喃喃起来……

(昨夜。

“什么?司马懿如今当了大都督?司马懿此人是谁?”曹信问道。

陈群不乏一丝冷意,说:“不错。如今司马懿已经担任了兖州大都督一职,许昌军权独揽,是丞相如今的左右手……此人用计不择手段,招招阴险,就连贾诩与庞统两位军师都中了此人的奸计!”

“司马懿?司马懿?”曹信如此喃喃着,忽然感到心中很是不舒服,只是这股难受的感觉,连他自己也不甚了解。

想罢,连忙又问道:“司马懿怎么说不都是曹军的人吗?为何会与你家军师有冲突?”

却是此话还未落,陈群却在座位上猛地站了起来。

“大都督一败,是那司马懿勾结了诸侯同盟!在关键时刻,用诡计撤走大都督的兵权!!使得……使得……”说着,陈群的神态如同哽咽,接着说道:“使得大都督身陷危难!被同盟军死死包围,最后……最后被逼得自刎于丹杨!死前那句……小人误我!说的就是司马懿这畜生!!!”

“这司马懿真的好卑鄙!!!嗯啊!!气死姑奶奶了!”顾蛾拍着桌子,一时面露怒容道。

陈群此时做了下来,语气稍缓,“唉,大都督其实也本可以全身而退……只是当时在丹杨,吕布那厮刚被大都督夺了徐州,怀恨在心,故此想要屠杀丹杨十几万百姓,大都督最后……为了那十几万百姓能够安全脱离……在诸侯军必经的一处山道边,带着唯一三千人兵马,与敌……死战到底。”

“那……最后呢?”曹信听着听着,呆呆的询问道。

“最后……呵呵,也算是那司马懿想不到,大都督下令,三千将士卸下头盔,卸下甲胄迎战……”

“什么??马上就要与敌死战了!而且敌人还是多过自己一方数十倍,竟还要卸下甲胄头盔??”顾蛾两眼睁得很大,小脸顷刻间被陈群的话吓得煞白。

陈群此时却是一阵惨笑,“哈哈哈哈哈,不瞒小丫头,当时众将面临濒临崩溃之境,大都督终究是大都督!却是这般卸甲之后,我军三千将士……仍是杀的五万诸侯军大败!丢盔卸甲而逃!”

“这……这又是为什么?”顾蛾惊讶着说。

顾雍此时说道:“此乃效仿古时强秦作战,曹信不愧是个百战将军,秦朝时,始皇帝嬴政打天下,曾一律下令,凡我精锐者,无盔而战!是勇也,不过……嬴政最多是让士兵不带头盔,而这曹信竟下令卸甲迎战,在生死攸关之际……他的三千士兵,便发挥了无与伦比的强大威力,如同神兵天将以一敌十,传说曹信用兵如韩信,果然……名不虚传呐……”

第327章 江东老实人(二)

“能如曹信这般用兵,三千人将五万诸侯同盟军杀的大败……也就不那么稀奇了。”顾雍说着,脸上显然是对前者无尽的敬佩。

顾蛾一边也是听着,小脸蛋红扑扑的,似乎完全被这一个故事给深深吸引住,“那……那个司马懿太坏了,简直是畜生……”

曹信听到这里,一直没有说话,此时看到陈群同样注视着自己,曹信不由得沉声说着……

“说下去。”

陈群继而慢慢说道:“司马懿效仿了当年刘邦夺韩信兵权之计,大都督击败那五万敌军之后,无路可退,想那敌军人数多不胜数,当时天下,可谓响应屠信令者,数不胜数……究其原因,还是忌惮大都督,一群往日不敢出头的小人,一见到大都督遇难,纷纷叫嚣着要杀了大都督,敌军越聚越多,同盟越来越大,大都督带着三千兵马转战一月,终是……被团团包围在闽江……大都督临死前,更是三声惨笑!敌军却无一人敢上前……当时我陈群仍旧记得大都督之气度,哈哈哈……”

说到这里,陈群竟又是发出一声惨笑来,“大都督与那群诸侯小人说……‘尔等欲取我头否,且上来,我给你便是!’此话说完,大都督长笑一声……长笑……一声……”

最后四个字,陈群竟是已然哽咽无言,余下的话,没能再说下去。

“真……英雄也。”顾雍这一刻似是也被前者的话所感染,连声长叹起来。

“司马懿真卑鄙,为何他要这么做?呜呜呜……如今大都督已死,那小人还做了大都督!这不可能!!”顾蛾此时也哭了起来,咬着嫩唇呜咽起来。

陈群闻言,此时却是收回了先前的哽咽来,转而一阵冷笑道,“这你不必担心,虽然……司马懿当上了大都督,但是……此人已经全身瘫痪。双眼巨毁!”

“这、这是为何?”曹信此时不禁开口询问起来。

而一旁的顾雍,顿时插话道:“这我知道,传言……那司马懿夺了兵权之后,率军回师,哪料在经过眉山之时。被一股神秘军伏击……传闻司马懿那一战被巨石阵所重伤。转到过豫州砀山时,又被利箭所射中了右眼,据说如今恐怕连左眼也保不下了……”

“不,元叹你说错了。”冷冷一笑。陈群却是打断了下来。

“我错了?错在何处??”顾雍此时微微皱眉。

这一刻,陈群道:“错就错在,这件事并非传言……而是事实!”

“事实!?”顾雍三人此刻闻言,顿时大惊,对于前者的话。愣是没有反应过来。

陈群此时才缓缓说道:“其实……那些神秘人并非他人,正是军师贾诩所为,当日贾诩军师得知了大都督之事,狂性大发,数日后仅仅依靠着两千余人,在眉山打下了七七四十九道伏击阵线,在眉山一侧依照坎位、巽位之间布置巨石崩裂阵,在另一侧,按照艮位、坤为。埋下深坑,在乾、兑两位,设火箭伏地,离、震两位,设一千刀盾手……”

“那……之后呢?”听着听着竟是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顾蛾此时追问着。

陈群这时说道:“想那司马懿的确不是个简单的人物,用兵谨慎,仍是躲过了贾诩军师的三十三个埋伏之地,但最后……司马懿千算万算。终究走错了一步……触发了巽(xun)位阵,后军几乎全军覆没……若不是军师念在这十万人都曾跟过大都督……恐怕死的人更多……那一幕万箭齐发。玉石俱焚,天崩地裂。而司马懿他……更是险些死在了军师的手中,最后……司马懿回到许都的兵力,轻点之下,竟是足足损失了一半有余。”

“毒、毒士,贾文和,这个人太……太可怕了……”此刻听完,顾雍也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仍是心有余悸的说道。

“这……就是丹杨一战事情的始末,如何?”陈群此时没有理会顾雍的话,则是忽然看着一旁的曹信,笑着询问起对方来。

曹信这时也已经听清楚了,不过这心里,总是有些千头万绪的……

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如同梦中出现过的山崖,那又该如何解释呢?这一切的一切,难道真的只是一个简单的梦么?

***

同一夜,许都,大都督府邸。

“啊——!!!疼死了!!!啊——!!贾诩!!!匹夫——!!我势杀汝!!”

门庭深幽的都督府内,传来一阵一阵的痛苦呻吟。

“贾诩!!!贾文和——!!你这小人!!!啊——!!我好疼啊——!!疼死啦——!贾文和——!!贾文和——!!!”

一个冷面少年顿时闻着声音进入到内院当中,而这声音,就是从内院正当中的房内传来。

“好了,都退下吧……”

“喏,丕公子。”

并退了内院中的侍婢,那少年缓步走进了那发出声音的屋子,随即关上了房门。

“啊——!!哈哈哈哈哈,好疼啊!!哈哈哈哈哈……”

司马懿痛苦至极的面容,却是仍然发出惨笑,此刻在那少年的眼中,对方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老师,一到阴天你便疼的生不如死,还是找那个华佗看看吧……曹丕实在是不忍心看到老师如此下去。”

在前者看来,往日一向神机妙算的老师,此刻变成了这个样子,整个人被白布包裹着躺在床榻上,就连那双眼,也已经宛如黑洞。

“不!!华佗是曹信的人——!!我不医!!哈哈哈哈……呃——!!”说到这里,司马懿刚要笑,却又是感受到如同几千条蚂蚁在自己的全身上下不断地撕咬一般。

曹丕顿时看到这里,冷面不禁一阵蹙眉,“老师,如今你已掌握了曹信大部分的兵力,你已经是大都督了,还在乎那死去的曹信做什么?如今老师性情大变,难道是因为那个人?”

“没这么简单……额啊——!!痛死啦,哈哈,没这么简单!!!”司马懿不断在病床上惨笑着,不断冷然怒喝。

“贾诩!!!贾文和——!!!贾诩——!!!哈哈哈哈哈哈!!贾文和——!!!”

夜间的都督府,此时弥漫着如此歇斯底里,而又诡异的惨笑声,在平静的许都城中,缓缓传荡着……

第328章 江东老实人(三)

清晨,吴郡议政厅。

身穿灰褐色的长袍,一群不知名的人物,正行走在清一色白银亮铠的江东州府当中。

却是此刻的议政厅内。

“报!温侯吕布到了,要面见主公。”

孙策此时坐在厅中主位上,当即与一旁的第一智囊周瑜对视一眼,不禁双双皱眉起来。

“吕布?他怎会来此??可知带了多少人马?”

“禀主公,吕布只带了三千兵马而来,据说有要事要与主公商议。”

周瑜在一旁听着,忽而俊美的脸上同时闪过一丝冷意,“主公还有何话要与那吕布谈?曹信一死同盟之谊不存,况且那吕布反复无常,实足乃小人耳。”

“不,且请他进来。”

此时周瑜的话还未说完,孙策便立即打断起来,“就让我看看,他有何话要说……”

“伯符,此事恐怕还待商榷,如今万不可与吕布轻易交涉。”周瑜猛地一听此话,连忙劝阻一声。

然而对方的话,还没说完。

议政厅的门口,却是那身穿灰褐色的人影,顿时出现在了众江东文武的眼前。

“吕布不请自来!吴侯还请恕罪!!”

过丈的熊躯,手中曾经的方天画戟却是已然不在,然而吕布的脸上同样有着一个深不可测的刀疤,从左眼角一直延伸到了右下颚,进门时,几个负责守卫的东吴兵顿时痛苦不堪的倒在了地上。

******

这一刻,许都。

“丞相,敢问……何故如此伤神?”

丞相府的偏厅内,钟繇一边向着曹操报告手中的军政文案,一边则是看到前者,有些异样。

不大的偏厅之中。不时传来一旁郭嘉的咳嗽声,曹操此时在主位上单手抚着头,带着一贯粗哑的声音,说道。

“头痛……欲裂,无妨、无妨……”

虽然曹操嘴里是这么说,但看前者的状态,显然是非常痛苦的。

钟繇刚要询问,却又被一旁郭嘉的咳嗽拦了下来。

“咳咳咳,丞相可是在忧愁。大都督之死?”

曹操原本只是抚着头,此刻一听到郭嘉的这番话,顿时咆哮般的说着,双手抓着自己头颅,“痛煞也!!痛煞我也——!!不仅头痛欲裂!更……心如刀绞。失一臂膀,何叹大业!”

钟繇此时不禁明白过来,劝慰的说:“丞相,大都督之死,错不在丞相,是大都督当初不听丞相劝阻……极力想要南下丹杨,如今亡者在天。丞相何必如此日日夜夜思念?”

话音落罢,曹操竟是面如泪色。“诚如安民乃我韩信,今命丧丹杨,痛失良才……也罢、也罢了……”

“这……不知有一言。丞相是否肯听?”

“讲……”

钟繇一直在犹豫,因为最近总是听说一些传闻,故此就连他都憋了很长的时间,如今非要说出来不可。

“丞相。钟繇跟丞相时日虽浅,但亦无冒犯大都督。更未曾与现今司马大都督为敌,只是……近日听闻,司马大都督重伤原因,并非是在丹杨受到孙策等人伏击,而是在回师的路途中遭遇一股贼军所伤。”

“区区贼军,如何能伤得了司马懿?”曹操此时收回泪色,眼神无比冷然的道。

钟繇当即不敢妄言,照实说:“虽说这贼军无从得知来历,但恐怕是大都督曹信身边的人,据钟繇数月来的斟酌,司马大都督很可能是夺去了曹信大都督的虎符,率军擅自回师,令大都督面临无兵可用之地,而……”

“住口!!”

钟繇的话,刚要说完,曹操竟猛然怒声制止起来,半晌冷冷注视着钟繇,方才说道:“今日此话,本丞相当你未曾说过……此等荒谬之事,不准再言……”

“这……喏,是在下多言了。”钟繇片刻犹豫,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毕竟自己虽然还有话说,但丞相一席话,已经让他难以说下去。

郭嘉在一旁面容病态,轻咳几声,却是仿佛没有被这二人的谈话所干扰,兀自如同冥想一般。

“唉,曹安民毕竟是吾侄,我又何尝忍心,如今日日夜夜只希望安民能够回来,但已知此乃妄想而已。钟繇啊……你这番话,我曹操就算是死……也是不会相信的。不错……拿下徐州之后,我确实有了回师之心,与安民曾大吵过一场,安民当时顾虑袁绍、孙策两股兵力的异动,故此想要去江东设立屏障,哪知袁、吕、孙三家联手,我当初派司马懿去辅佐安民,让他当安民帐下的副都督,便是怕安民有何闪失……”

说着说着,曹操脸色沉重,接着说道:“其实……司马懿几日前曾与我深谈过,当时安民要深入敌阵,打平都,司马懿为顾大局,才不得已掉离兵马回师许昌……司马懿之用心也不算错,只是安民之死,的的确确是怪不得他的……如今我曹操谁都可以不信,但唯有司马懿,我必须信任,在他的身上,我更是看到了安民的影子啊……”

“丞相……英明。”郭嘉突然伏地匍匐,还未等一旁的钟繇反应,顿时向着曹操长身一拜,“恭喜丞相,又得一韩信。”

******

同一时间,吴郡大牢。

幽暗最深处的牢房,即使是天明也不见有丝毫的光亮透射进来。

叮琅琅……

潮湿的牢房中,不时传来铜链的轻响声。

一个身穿灰褐色的神秘人影,此时来到最深处的牢房门口。

“赵云,赵子龙?”

来人似乎三十岁上下,声音颇为的沉冷,看着牢房中,那背对门口的霸气身影,前者眉头不免轻动。

赵云此时就坐在牢房内,身子还是一样的端正而不失威严,就算是如今成了阶下囚,仿佛那股血性之气,尤为消减。

“原来是你?”赵云手中捧着个酒坛子,但一边的饭菜却仍然没有动过半分,而当下听到这声音,不由回头看了看牢房门口的那个神秘人来。

“看来子龙将军还没有忘了我。”对方也同时看到了前者如今的样子,不禁也是一阵冷笑着道。

此时……

赵云静静的回过神来,目光极其淡然的看着那个人。

“张辽、张文远。”

第329章 江东老实人(四)

“死瘸子,等到回家,爹爹要是问起来……我们该怎么回答呢……”刚走到南城门的门口,顾蛾回过身来,问道。

“如实说罢,我看顾老太公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曹信回道。

“不行不行,不行!爹爹平时虽然很温和,但是……但是对顾家庄的人是很有偏见的。”

听到这话,曹信略微眉头一皱,也是停了下来,问道:“到底是什么过节?”

顾蛾当下小脑袋一歪,边回忆边说:“好像,是因为早年顾雍的爹和我爹一起看上了同一个女子。”

“最后你爹输了?”

“不,他们两个谁都没赢,最后那女子心灰意冷之下嫁给了一个武将,听说后来还当上了什么吴国太。”顾蛾笑了笑说着,便是又向着城门口走去。

“哦……吴国太啊……”

曹信反复念了这名字,挠了挠头,随即又跟了过去。

“所以啊死瘸子,决不能跟爹爹说起顾家庄三个字,必须想个理由出来。”边走,顾蛾又道。

“想什么理由?”

“嗯……比方说啊……”顾蛾说着,又停了停脚步,道:“对了,我们就跟爹爹说,在出去散心的时候不小心碰上盗匪!之后又见我们无财可取,所以又放了我们,所以才这么晚回来!你觉得这个理由好吗?”

曹信听着听着认真地点了点头,“这个理由……的确是千古奇闻,之后盗匪更为了表达对你我穷苦的善意,还送上一袋米粮,欢送你我,顾老太公听了。一定很欢喜呀。”

说完,曹信不时又拿起米袋子在顾蛾的面前晃了晃,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可恶!竟敢耍我!!看本姑娘怎么收拾你!别跑——!!”

曹信在前面狂跑,顾蛾在后面追着,一眨眼的功夫,二人顿时走出了城门。

“民者,栗食者乎,富者,栗食者乎。岐公曰:富者好聚,仁者好施,施不得聚,道相反也……哎呀呀,我的书啊……”

就在出城门的刹那。曹信刚要继续跑,却是突然发现身后传来一声痛叫,回头一看,竟是顾蛾不小心与一人撞在了一起。

而那人似是个书生,身材还不是一般的魁梧,顾蛾当即痛的倩影倒地。

“喂!穷书生!你撞人!!疼死我了呜呜……”

“你没事吧?怎么跑的这么急啊……”这时,曹信也跑了过去。连忙扶起顾蛾,说道。

“都怪这个人!哼,撞了人家,快道歉。”

这时。曹信才认真看到那人的样貌,其实要真算起是谁撞谁,显然是顾蛾撞得这个人。

只是奇怪的是,顾蛾明明是主动撞得他。却反而倒下的是顾蛾,对方却连踉跄也没有。只不过眼前的这人倒更像是个书呆子一样,面容宽宽正正,手中的书都被撞得满地都是。

“哎呀哎呀,可惜可惜,这些书可都是祖上所传的呀。”这文士一边连忙俯身捡着四处的书,一脸心疼的模样。

而更让曹信和顾蛾感到奇怪的是,前者突然捡到一半,又翻开了其中一本书的某一页,静静地蹲在地上却是良久嘟囔着什么。

“原来如此……春秋孟子曰:为富者不仁,原是这个道理,明白了明白了。”说到最后,前者更是不顾周围人好奇的嬉笑声,一个劲的蹲在地上忽而点头忽而摇头,让曹信看着看着都觉得很无语。

却是一旁的顾蛾,突然又急又气的道:“你……你……你说谁不仁了!臭书生,给本姑娘说清楚!”

显然那人这时才注意到顾蛾与曹信二人,方才连忙捡了其余的书,站起来望着顾蛾,竟是突然一本正经的整了整衣衫,认真的道:“姑娘,这为富不仁一说,却是要从孟子腾公书上,开始说起,战国时……时年天下大乱,梁国公国势衰微,一日闻孟子来梁,自轻车往而问曰其治国之道者乎,孟子则云……”

“行了行了!本姑娘不想听不想听,你撞了人还说这些大道理有何用!?”

这面前的人,倒还真是个书呆子,曹信苦笑间,也是暗暗好笑顾蛾今天竟然碰上了这样一个号人物。

“啊?此话怎讲??在下……在下竟撞了姑娘,哎呀,得罪得罪……圣人云,男女授受不亲,唉……真是有违圣人祖训耳。”那人连连懊恼着,一听说顾蛾被自己撞伤了,整个人就如同触犯了天大的罪行一样。

反正曹信看了的确是感到有些夸张,这个人太腐了,合着刚才这个人只注意到了自己的书,没有注意到顾蛾撞了他……更是没注意到自己被撞了……还被人诬陷!!

“少废话,赔钱!”顾蛾倒是不管这些,小嫩手一摊,向那文士比划起来。

“什么??赔钱??”

说这话的,倒不是那个文士,而是此时的曹信,后者可没有想到,原来这小妮子还这么缺德。

不过当曹信一看到那个人,就马上又闭上了嘴巴。

那文士脸色更是认真,又是一本正经的整了整自己的衣衫,“应该应该,在下有错在先,这位小姑娘所言甚是,你看赔一铢钱如何?”

“一铢钱能买两斗米了,够了够了。”曹信此时在一旁连忙说道。

一铢钱曹信可真没有料到,心知这个人虽然外表老实呆呆的,但看起来家境还不错。

“够什么够嘛……才这么点。”却是哪料这一刻,顾蛾小脑袋一歪,双眼中不禁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来,此时曹信不猜也能知道这小丫头在打什么算盘了。

“人家……哎呦,人家刚才被你一撞,伤了脚踝。”

曹信在一旁看到这里,顿时有些哭笑,顾蛾的演技不算好,几乎算很烂的一种,这书生应该不会再上当了。

“脚踝伤了……你抱着头做什么……”

“要你管死瘸子……哎呦……我、我脑袋也疼。”

“这……真是失礼,失礼呀,在下眼拙未曾见姑娘伤的这么重,那……三铢钱可否。”

三铢钱能买两只鸡吃了……曹信这样想着。

“哎呦,我的腰也疼。”顾蛾又说道。

那书生这一刻又一次一本正经的整了整衣衫,“失礼失礼,枉费在下受圣人教导,自古得道者、重气节于命,何乎财哉,这里有六十铢钱,乃在下全部盘缠……”说着更是连忙向着顾蛾作揖起来。

曹信看到这里不禁都觉得有些不忍,曹信从没有见过像这个人这样老实,这样好骗的。

想到这里,曹信不禁想要知道对方的姓名。

“敢问足下,如何称呼?”

将手中的盘缠都给了顾蛾,那文士向着曹信又是一本正经的整了整衣衫,洒脱一笑……

只不过那一个举动,忽然又酸的后者激灵灵一个冷颤来。

“在下鲁肃、表字子敬,敢问足下大名。”

鲁子敬……

曹信的脑子,忽然下意识的“嗡”了一下。

江东老实人,奇才鲁子敬??

第330章 袁曹之战(一)

冀州,邺城。

金龙玉柱,磅礴锦华,议政大殿如今一片文武峥嵘。

袁绍时隔数年,脸上依然覆盖着藐视天下的不羁。

“今,曹信已死,曹阿瞒痛失一臂,乃天赐伐曹之机,许昌兵力不过十余万,我议!率八十余万大军,渡河而战!横扫中原——!!”

前者在主位上,举剑而立面容肃然,看着堂下众百余名文臣武将,凛然的道。

“主公明鉴,今我青、幽、并、冀四洲之地,带甲近百万,战将过千员,海内仰望,主公讨伐国贼曹操,乃顺天应人,此城天时赐予明公耳。”

武将对列中,一将上前,却是曾经易河惨白的淳于琼。

“主公,颜良也认为,仲简将军所言甚是,如今曹操刚定徐州不久,正是我等南下渡河之时,曹贼与主公早晚必有一战,若是等到曹操合并三州,就为时已晚了。”

“主公,文丑也附议,还望主公即刻发兵渡河!”

一连三将出列,袁绍同时脸色大喜,然而一旁的田丰、沮授二人,却是连连摇头起来。

“主公啊,此事不妥。”田丰当即也是出列,反对道。

袁绍脸色微沉,看到这里,不禁皱了皱眉头,道:“元皓,汝有何异议?”

田丰此时再次作揖,“主公,如今我军太过急于求成,兵法尚云,兵戈不利待休养生息,主公啊……如今我军已有四州之地,近年来征兵负重,虽有如今八十余万,然粮草辎重所甚浩巨,曹操虽要伐。但先需安置农田,休养生息,三年后再伐不迟啊。”

“这……”听到这话,袁绍微微一愣,神色间有些不悦起来。

“呵呵呵,此言诧异,元皓兄。”

“子远?”田丰这时回过头来,竟是看到许攸脸含不屑的走了过来。

“子远可有话要说?”袁绍顿时双眼一亮,道。

许攸陡然大笑一声。道“今我军粮草足背,讨伐曹操绰绰有余!如今不伐!要等上三年?呵呵,元皓兄,恕子远无礼……若是再等上三年,待得曹贼有所准备。到时还要与他鱼死网破,那我军损失岂不更甚、兵马辎重耗费更巨,此时不伐、岂不是要落得天下人耻笑主公优柔寡断乎?”

“好了!!”突然在这个时候,袁绍也是在主位上,发话下来。

“我意已决,即刻出兵南下!与曹阿瞒!决一死战!!”

“主公——!!不可呀!!曹操虽失一曹信,然手下强兵猛将众多。主公急于求成!必定难逃一败呀……主公,望三思而行!”

田丰此刻面容绝望,当下匍匐在地,哀求起来。

却是这一刻。袁绍听到这话,猛然间勃然大怒!

“田丰!!你这匹夫——!!我一再让你,你还敢如此放肆!!如今我八十万大军还未出征,汝这小人就妄言大败。汝速速住口,否则休怪我不念旧情!!”

“主公——!!还望三思啊。”然而田丰一直匍匐在地。没有半分停止哀求的意思,苦劝道:“如今天下豪杰四起,丹杨一役曹信虽死,然主公急于求成只会出师无果,那曹操生性狡诈,主公如此心切,必定会趁贼心意,还望主公暂止兵戈,徐徐图之啊……”

“啊……来人!!将这妖言惑众之匹夫,速速脱去去斩了,为我军祭旗!”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看到袁绍的赤红面容,便是堂下的田丰也是难以置信的看着对方,无尽的哽咽。

“元皓兄……”一旁,沮授同时看到这里,脸色一沉,刚要上前求情。

“主公息怒!”许攸顿时向袁绍作揖,还没等沮授反应,许攸却是笑道:“主公,田丰虽可恨,然亦不可杀,就念在多年的君臣之义上,主公但可先囚禁了事。”说着,前者不禁又戏谑一般的看着地上的田丰来,笑了笑。

“元皓兄,主公并非心切,而是当年那曹信让主公损失了二十万袁兵,主公为的都是那些死去的将士啊……如今曹操在许昌也不过十几万人马,主公坐拥四州,带甲八十余万胜过曹贼数倍,难道还要再等那曹操羽翼丰满么?呵呵呵……田丰兄……还是在牢里,好好反思反思罢。”

“小人……小人误国呀……”田丰伏地痛哭着,却是如是喃喃自语。

“好了,来人左右!速速将田丰小人带下大牢!我袁本初乘胜而归之时!便要拿你人头问罪!!”

一席话,很是沉重,如同一个巨石深深的压在了田丰的心中一般。

“呜呼哀哉……哈哈哈哈,未曾想……竟被当年曹信说中!!哈哈哈哈哈——!!”

田丰惨然苦笑,直到最后一声话语,被左右武士带了下去。

然而那一席话,让整个大殿百官、乃至许攸袁绍的耳中,竟是尤为的刺耳。

(四年前,田丰和曹信,犹如小屋那一番对话。《参看第190章,君侯曹信(一)。》

“濮阳城空城退吕布!!汝南一夜荡平黄巾??你沉寂半年,表面是安享太平不问世事,实则是你失去明主,火凤涅槃!你比任何人都想上战场杀敌!安民兄弟!!我主袁本初乃当世明主,但我不求你为我主公效力,只是你在如此下去,他日必后悔万分!切记三思啊……”

“元皓兄此言,信自当铭记于心……”

忽然听到田丰面红耳赤的劝说,曹信整个人懒散的躺在座椅上,将手中的棋子随意扔在了棋盘上。

“信也有言在先,元皓兄,你有经天纬地之才,辅佐袁公事事要小心,不可顶撞,否则……难免也有牢狱之灾啊。”

曹信当初的话很淡然,就似是随口一说一般。

“哦?此话怎讲?”田丰当时不禁笑问起来。)

“主公——!!主公哇——!!!”

声音越来越远,极尽无声。

“哼,传我军令,十日内,大军立刻集结,南下伐曹!!!”

“铮——!!”

手中佩剑,狠狠的插在了壁垒上,带着袁绍无比冷厉的脸庞,剑刃铿锵有力之声,瞬间划破四周,传荡在了偌大的议政殿中。

犹如这不可置疑的威严,让所有人噤若寒蝉。

而这时所有人也知道,八十万大军出征的一刻,便是堵上袁军一切之时。

“主公英明!!”

在许攸的带领下,众文武百官一时间伏地高喝起来。

第331章 袁曹之战(二)

“哦?那么在鲁兄看来,那袁绍不日就会南下讨伐曹操?”

在一间小小的酒肆当中,曹信与鲁肃此时对坐一案,笑谈起来。

鲁肃脸含微笑,顿时道:“不错,依我之见,曹操在袁绍讨伐乌桓之机,顺势拿下了徐州,如今曹操手下已有三州之地,虎视中原,然兵力尚且不多,若非之前曹信的安民三策,恐怕这时的曹操必定更加艰难,袁绍此人优柔寡断,然却心存野心,必定图谋中原,而与曹操必定早晚有一战,此时不图,那便不是袁本初了。”

曹信笑道:“那依鲁兄之见,倒是何人能胜?”

“唉……不必鲁兄鲁兄的,就叫我子敬即可。”鲁肃听到一半,笑着打断起来。

曹信当下也是点了点头,“好,子敬兄,今日一场也算是认识了你这位朋友。”

微微一笑,鲁肃不免正色道:“今天下群雄四起,唯袁绍、曹操、刘表、孙策势力最众,而如今兵力最多,自然是袁绍,拥兵八十余万,刘表为次,水军加步卒三十余万众,曹操地广将多,然亦只有不到二十万,袁曹之战乃当今天下命数之战,此战胜负,岂能断言之。”

说到这里,鲁肃又顿了顿,如沉思状,淡淡的说道:“虽然不敢断言,但在鲁肃看来,曹操之胜算却是大于袁绍啊……”

“此话怎讲?”曹信有些意外,看了看面前的鲁肃,脸上莫名的出现了一丝兴趣,“袁绍怎么也有八十万人,曹操再厉害,也不过二十万人。岂有败的道理?”

然而听到这话,鲁肃却是大笑起来,“哈哈哈哈,非也非也,袁绍虽兵多将广,但依鲁肃之见,绍有九败、操有九胜。”

“此话怎讲?”

在不大的酒肆内,鲁肃的笑声明显传荡开来。

“刘、项之不敌,足下所知否?汉祖为智胜。项羽虽强,终为所擒,肃料之,绍之九败,操之九胜。虽兵疆无能为也。绍繁礼多仪,操体任自然,此道胜一也。绍以逆动,操奉顺以率天下,此义胜二也。绍外宽内忌,用人而疑之,所任唯亲戚子弟。操外易简而内机明,用人无疑,唯才所宜,不间远近。此度胜三也。绍多谋少决,失在后事,操策得辄行,应变无穷。此谋胜四也。绍因累世之资,高议揖让以收名誉。士之好言饰外者多归之,操以至心待人,推诚而行,不为虚美,以俭率下,与有功者无所吝,士之忠正远见而有实者皆愿为用,此德胜五也。绍见人饥寒,恤念之形于颜色,其所不见,虑或不及也,所谓妇人之仁耳,操于目前小事,时有所忽,至于大事,与四海接,恩之所加,皆过其望,虽所不见,虑之所周,无不济也,此仁胜六也。绍大臣争权,谗言惑乱,操御下以道,浸润不行,此明胜七也。绍是非不可知,操所是进之以礼,所不是正之以法,此文胜八也。绍好为虚势,不知兵要,操以少克众,用兵如神,军人恃之,敌人畏之,此武胜也。”

一口气说完,鲁肃脸色依然静默,看着面前的曹信,进而笑着说:“操有此九胜,于以败绍无难矣。”

曹信此刻听着听着,仿佛自己都有些听呆了,心中反复念叨着这出自鲁肃口中的九胜九败,心里莫名的对前者的话,深深敬佩起来。

只不过心中还是有些奇怪,似乎这一番话很熟悉一样,眼前这个人的确有些大智若愚的意思。

鲁肃当下看到曹信似乎有些失神的模样,以为是自己的一番话吓到了对方,连忙觉得惭愧。

“真是失礼,未曾想与足下说了这么多无关痛痒之言,还请不要见怪呀。”

只是下一刻,仿佛就连鲁肃自己也没有想到的是。

曹信当下似是在自言自语起来。

“好像还有一胜一败……”

“哦?”鲁肃没来得及反应。

曹信此时则淡淡的道:“汉末政失于宽,绍以宽济宽,故不慑,操纠之以猛,而上下知制,此治胜十也。”

忽然间,鲁肃颇为好奇的看了看面前的曹信,上下不禁打量起来,道:“看足下这般,应该也是个行伍之人,不知肃所言对否?”

闻言,曹信顿时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丢脸的话,不过再看对方这样子,前者这话语里的意思,似乎还并不是自己第一次听说的,最先孤老太爷便说起过这事情。

自己真的那么像行伍之人吗?

曹信想罢,也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子敬兄莫怪,只是在下的确想不出自己的身世,不知子敬兄是如何看出来的?”

鲁肃此时不免一笑,道:“肃早年黄巾大乱时,也曾心忧大汉,学过一些皮毛,或多或少亦能看出来些。”

难怪……难怪刚才顾蛾撞到他的时候,这个人竟没有半分的踉跄。

只是这么一想,曹信的脑海中不禁又‘嗡’了一下,这感觉就像是之前听到鲁子敬之名时,那莫名其妙的反应,倒是如出一辙。

仿佛曹信内心有个声音在说……鲁肃早年学武其实并不奇怪,历史上鲁肃少年善骑射,当时眼见社会动荡,常召集乡里青少年练兵习武……

不过曹信倒觉得奇怪,自己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反而更像是本能的意识认知一般。

“足下……没事吧?”

这时,曹信才发现自己又在发呆,当下看了看一脸明显担心自己的鲁肃,曹信这才抖擞了精神,回过神来。

当下说道:“哦,还不知,子敬兄此刻来到南昌,是有何打算?”

顿时听到这话,鲁肃也是没有再在意曹信之前的异样,如是笑道:“哦,足下不知,数月前,肃曾在好友公瑾的邀约下投奔过伯符将军,只是当时因为祖母去世,故此没有急于投奔,此次从曲阿到豫章来,一是想要路过丹杨,看看半年前那一战的始末,二是为了想要去邀请顾元叹,劝说此人一同投奔伯符将军。”

“子敬先生,还请三思啊。”

仿佛是在同一时间,曹信就这么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道。

第332章 刘勋祖郎(一)

“死瘸子,我才去买鸡的功夫,你跟那呆子到底说什么了?”

前面似乎就是顾家村,顾蛾曹信二人大约走了三个多时辰才回到这里,不过明显对于顾蛾的疯狂‘购物’,对方拿在手里的就只有一只鸡,而曹信的身上全都是杂七杂八的日常用品。

当下连忙翻了个白眼,曹信淡淡的说:“没什么,只是一见如故而已,这个鲁子敬倒是个不简单的人。”

“切,不就是个书呆子,怪人一个,我看是你和他臭味相投才对吧。”连忙欢快的跳着,顾蛾却是不忙戏谑的说道。

“怪人?恐怕是大智若愚,不过就是鲁子敬这个人太老实些,也算上天比较公平,予物取物而已。”曹信这样笑着。

顾蛾一听,当下也是连连点着头,“是啊是啊,这个人也太老实了,六十铢钱呐……对了死瘸子,一会儿见了爹爹,一定不要将这个事情告诉他老人家哦!”

一听这话,曹信突然停下了脚步,旋即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前方的顾蛾。

只见这一刻,顾蛾前一句话刚说完,曹信身上米袋子、绸缎、鸡鸭鹅各三只、粗布三段、草鞋四只、红豆两袋……

曹信不禁看到身上的这些东西,苦笑起来,“小丫头,你不可怜可怜我三个时辰一直拿着这么多的东西,也要好好想想说辞吧……难道你还想说我们刚被盗匪打劫了?”

说完,曹信又看了看身上这些七零八落的东西,一时间哭笑不得。

“这……这哪里知道呢……就说山贼发善心咯……难道还要告诉爹爹,我们骗了个老实人?嘻嘻,走啦大不了受家法嘛,挨打的是你又不是我。”

“啊?”

“错错错。是我是我啦,走啦,别让姐夫和姐姐着急了。”

顾家村此刻显得很宁静,这个时候按理说已经到了做晚饭的时候了,可从外面却看不到任何的炊烟,天空虽然还是万里无云,但眼看就要进入黑夜。

曹信一边被顾蛾拽着,一边似乎也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没事的,可能大家都去打猎了。顾家村人虽不少,但这个时候也算是正常的。”一旁,顾蛾似是也察觉到了曹信的忧虑,方才说道。

可这时,曹信却又皱了皱眉头。

这是种本能的反应。一个天生的军人与生俱来的直觉。

“等等,好像不对。”

就在离顾家村一百步开外,曹信忽然又停了下来,脸色格外的凝重。

顾蛾一看到这里,却是不禁小嫩鼻一翘,看着曹信,笑着。“怎么?哎呦喂!还真把自己当成兵勇了?”

曹信并没有理会顾蛾的调侃,当下耳根一动,再次皱了皱眉,“你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顾蛾精致的脸庞突然一怔。旋即摇了摇头,“没有啊。”

咣当……

突然将全身上下的所有东西抛在了地上,也不等顾蛾生气,曹信猛地匍匐在了地上。右耳紧紧的贴着地面。

“顾家村东面有人……”半晌曹信格外凝重的说道。

“废话,顾家村东面就是阁皂山。那里当然有人打猎啦!”顾蛾说道。

曹信此时一边静静的听着,一边又喃喃起来,“人数大约在五百人到两千之间,很多……”

“嘻嘻,五百人到两千人?就你这本事还装什么兵卒!”一听到这么大跨越的数字,顾蛾再次不屑的一笑。

这时,才从地上缓缓起来,却是曹信的神情依然显得非常的认真,“这已经算不错的了,只可惜我帐下潘璋不在,若是他在这里,一定能算得更准确些。”

“你说什么?谁是潘璋?”突然听到这话,顾蛾下意识的问道。

“啊?”这时,显然曹信才反应过来,也觉得自己的话莫名其妙,“哦……没什么,一紧张有些胡言乱语了吧……”

“哎呀!等等,那就是说,至少五百人了?可我们顾家村上下没这么多人呀?”

顾蛾的话,显然再次提醒了曹信,而这一刻,仿佛空气中都有一丝血腥的味道。

“不好……有敌军!”

下意识的本能一句,曹信整个人就如同遭到晴天霹雳一般,当下也顾不上地上的鸡鹅,便是向着顾家村狂奔而去。

这一刻,就连曹信左腿上的白色绷布也仿佛成了摆设。

前者与顾蛾二人拼命地跑到了顾家村当中,只见四周到处都是血腥味,忽而二人准备先到自家的院子当中。

但刚一进入院内,曹信爱是没有看到任何人影,仿佛一片安静一样。

这时顾蛾才从后面追了过来,不过相较于曹信的呼吸平静,顾蛾却是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喂喂……死瘸子……你的腿,好像没事了??”

一听身后顾蛾的提醒,曹信这才注意到刚才自己是怎么进入顾家村的,当下将左腿上的绷布扯了下来。

“两个月了,我的伤其实也不重,也该好的差不多了。”这样说着,曹信则是继续忐忑的看着院内的一切。

似乎那些人才刚刚走,面前的诡异场景,仿佛让曹信感受到了似曾相识的气息。

血、那种空气中每一个分子里都有浓浓腥味的感觉……

“喂喂……死瘸子……你怎么了?”

顾蛾从后面突然摇了摇曹信的身子来,因为她看到前者似是在发呆。

“典韦、许褚!立刻追查敌军下落!!”

未曾想,曹信突然莫名的喊了一声来。

然而……

半晌又过半晌,原本只有两个人的院子,却是一片的寂静,甚至空落落的。

“你……你在说什么呀死瘸子?你怎么了?”顾蛾这下有些担心的看着曹信,将对方的双手紧紧的握着,小丫头的心里,仿佛也有些害怕。

“啊……”

显然,曹信似乎又在说胡话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说这些话……

比如……时不时说些,敌军、典韦、许褚……还有潘璋等等。

“啊……头、头好痛……”

突然半跪在地,曹信双手从顾蛾的手中抽了出来,继而抓向自己的头。

叮琅琅……

却是就在这一刹那。

院子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声音。

似乎那是兵刃的敲击声……

第333章 刘勋祖郎(二)

叮琅琅……

这声音越来越近了,仿佛近在耳边,曹信强打着精神在顾蛾的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

“你躲到我的后……”

“死瘸子……你快躲到我后面去,我来保护你!”

曹信细弱的声音顿时被顾蛾的话掩盖了下来,却是让前者还没有作何反应,顾蛾这小妮子就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你要干什么?”曹信忽然惊讶的问道。

顾蛾扭过脸,精致的脸庞浮现出一丝倔强来,“你别害怕,你身子虚又不会武功,正好我小时候也跟着姐夫练过武,还能抵挡两、三个,不用担心的。”

顾蛾的话,让曹信瞬间有些感动,不过更多的则是哑然,难道要让一个女的保护自己?

倒是顾蛾的这幅架势,还真有点像是学过武的。

叮琅琅……

这声音似乎已经到了门口,曹信显然不想依靠着顾蛾,当下左脚向前轻轻一踏,看似很普通,却是身子与步伐瞬间形成了五禽戏猛虎扑食的形态。

叮琅琅……

就在这时,院子门口人影顿时出现!

“咦?”

“嗷——!!”

曹信如同一条出闸的猛虎,全身的肌肉张弛之间力量猛地爆发开来,一个箭步还没等顾蛾有何反应,曹信便已然出现在了那些人面前。

“不好,是虎罴?”

当先一中年人似乎还没有看清楚,就被这一声如同猛虎一般的叫喊给惊呆了,是虎是熊刹那间还没有看清楚,只觉得眼前一阵黑影闪动。

一直以来照猎人的本能来看,这股突如其来的气势,比之野兽来还要强烈几分。

嗖嗖……

两支弩箭。在那群人中慌忙的发射出来。

曹信这一刻杀心却是大起,完全没有将弩箭放在眼里,身形一跳间,只是在空中一阵虚晃,便轻而易举的躲了开来,而这一刻曹信也看清楚了对方的数目。

仅仅九个人……

依照自己的能力,只需要在一瞬间,这九个人必定会倒在血泊当中……

“喝!!”

电光火石的刹那,就在那为首中年人等其余众人还未看清是谁的时候。曹信猛地一爪锁住最左边一人的咽喉,顺势往地上暴拽,前者顿时倒地痛吟。

不过显然这才只是刚刚开始,曹信爆冲的速度,几乎堪比一头四百斤重的猛虎。那猛烈的惯性生生冲击下五个壮汉的身体,右手则在瞬间夺过另一人的镰刀,向着那人咽喉而去。

瞬息之间,那地上已经倒下了六个人,而其中五人却只是被撞了一下,就直接倒在了五米开外的地步……

此刻那即将被曹信攻击的青年,也将会是第七个了。

然而这一下。仅仅只是划破了对方的皮,这显然让曹信有些吃惊,倒不是最右边那青年有多么的厉害,而是那青年身后。先前元为首的中年人抓住了最关键的一刻,拉了下那人的衣服,所以不至于被曹信当场枭首。

这一切,其实都是源于这中年人平时打猎而积攒了经验。本能的一手而已,要说起来比起曹信的惊讶相比。中年人显得更是惊讶,甚至惊奇、震惊,因为中年人只在对付一头600斤的黒罴(pi)时,才这么狼狈不堪过。

“别打了别打了!!自己人——!!”

顾蛾的话刚刚传来……

可是地上仅仅在那一句话的功夫,又倒下了两个人……

原来曹信失手一次之后,直接一掌便把那青年迎面打趴在地,重重的倒在地上,旋即空出来的双手,将唯独站起来的两人制服住,双手锁住二人的咽喉,一个胖乎乎的小子,却是被吓住了,不由自主的倒在了地上……

而唯有那中年人没有到下。

不过尽管如此,对方还是丝毫动弹不得,俨然被曹信的气势给完全镇住了。

仅仅数秒的时间,刚刚露面的九个人,却已经倒下了八个,痛苦在地、仿佛就是在一瞬间、甚至一个眨眼的功夫……

“自己……人?”曹信的面容格外的狰狞,一只有力的手锁住对方的咽喉,却是极其阴冷的说道。

“你……你是何人?”

这时,中年人也看清楚了对方的样子,不过这一下就有些更加震惊了,刚刚明明感受到野兽的气息,一瞬间竟然没了?

却是眼前的这个人身上一瞬间爆发的气势,竟比野兽还要强烈。

这种感觉,顾蛾显然是感觉不到的,而那中年人和地上的其余八人,却是感触尤深。

“嘻嘻……恭叔,我看你也没几下子嘛,还经常吹牛说自己武艺了得,你们这群人加起来连一个瘸子都打不过!!”

这时,曹信已经收回了手,面色平静,自然还带着一丝的歉意,而之前的气势瞬间又诡异的消散一空。

顾蛾的调侃并没有让恭叔放在心上,当即再打量了一番面前的曹信,心中的那股震惊还没有平静下来。

其实恭叔也算是个习武多年的人,而且比顾蛾要强的不止多少倍,以前打猎时还在猛虎的手中救了几个族中晚辈们,在顾家村也有一些名望……

不过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男子,竟让恭叔瞬间感觉毫无还手之力。

“呵呵,原来都是误会、误会,敢问壮士高姓大名。”

曹信这一刻也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当下尴尬笑着,说道:“在下无名无姓,还请恭叔莫怪。”

“哦?”恭叔一听这话,似乎顿时想起了什么,道:“难道壮士就是那位……被顾蛾一家救下来的那个外乡人?”

“正是。”点了点头,曹信说道。

“喂!喂!!都给我起来,别装死了!喂,不就是被碰了一下么?你们这几个大男人至于不至于呀!”

就在这时,顾蛾的一句话,再次打断了曹信二人的谈话。

原来这才发现,其余八个人竟还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顾蛾显然对于曹信刚才的一幕归功于一个蛮夫冲动的胡乱碰撞,对于这些人倒在地上,也很是不理解。

可她哪知道,曹信刚才的力量,已经是用尽了全力,在下邳一战,就算是天下第一的吕布,也险些抵挡不住,这几个打猎的年轻人又怎能抵抗的了呢?

哪怕只是一个冲击也罢。

“恭叔,刚才还真是有所得罪,言归正传吧……到底发生了何事?”

这时,听到这话,恭叔旋即目光回到曹信的身上,语气颇为凝重的说道:“阁皂山一带,最近山越横行,据说刘勋被孙策打败之后,与山越祖郎合力,霸占了阁皂山……我顾家村百余人也都被抓到了山寨里……”

第334章 攻山头(一)

阁皂山下,一处隐蔽的树林。

正值夏天,山林树木很是茂密,天色已然尽黑,然而这一刻不时正有三两火把在林间窜动着。

曹信与其余十个人躲在隐蔽的树丛内,火把举得很低,为的是防止被别人发现。

“该怎么办,阁皂山一带山贼众多,我们区区十一个人,只能去报官了。”说话的是一个胖乎乎的年轻人,名叫大狗,这显然的乳名。

大狗看上去很紧张,脸上的横肉不断颤抖着,这或许是大狗这一辈子第一次遇到山贼了。

树丛中,众人趁着火把的微弱光亮,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多也是摸不准这门路。

恭叔半晌摇了摇头,向众人说道:“哪有这么容易,江东如今是伯符将军的家业,这祖郎本就是个声名狼藉的山贼,这两年来伯符将军数次征讨皆未曾斩草除根,如今报了官,当官的也最多只是做做样子,在这乱世……哪里还管的上我们这些老百姓?”

“恭叔说4的是。”曹信在此刻也点了点头,正色道:“按照各位先前的话说,阁皂山一带山越三千人众,实不在少数,报官只是徒劳,如今顾老太爷、武大他们都被劫去,既然被劫就不会被杀了。”

前者说完,众人不由都放心了下来,毕竟只要人没有事,就一切都好说。

“说来也奇怪,阁皂山怎会突然来了这么多山贼?以前我们都是在此山上打猎,并未见有和山贼啊?”这次说话的,是另一个年轻人,阿季。

一听这话,恭叔又道:“早就听说。这祖郎刚被孙策大败,行踪不明,据说最近还和一个叫刘勋的人携手,这刘勋本是庐江太守,据说……当年大都督曹信攻打袁术的时候,刘勋帐下谋士刘晔曾力劝其援助袁术,但袁术因为不肯给刘勋钱财而拒绝了刘晔的救援,之后孙策送来金银钱财,想让刘勋攻打上缭城。刘勋此人贪财起意,未曾想中了周瑜的计谋,庐江被偷袭不说,刘勋此人也下落不明……看来……他们二人现在都在这阁皂山上了……”

“那山贼到底有多少人马?你们可看清楚了?”这次说话的,则是顾蛾。从刚才到现在这个小妮子就一直很沉默,如今一听说事态的严重性,也有些担心害怕起来。

恭叔道:“不下三千人。”

前者话音刚落之际,却是突然在这个时候,曹信猛地看着众人,说道:“为今之计,只能靠我等了。”

“什么?你疯啦!!山贼可是有三千人。我们才十一个呀!”顾蛾这么说着一脸惊叹的看着曹信,仿佛就像是看着一个疯子。“我们现在就只有是一个人,我虽然会一些武艺,但也不能抵挡太多。这里你最多也是个死瘸子,他们九个更是连一个死瘸子都打不过的人……我们怎么跟山贼斗?”

“那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你姐姐你姐夫他们去送死?何况还有你爹!”

曹信的这句话瞬间让顾蛾闭上了嘴,显然顾蛾也并不想看到自己无亲无故的样子……

然而,这一刻倒是恭叔先说话了。“顾蛾说的也没错,阁皂山如今敌众我寡。却是不能力敌呀。”

“是啊,平日里要说是几头野兽我们这些人也还对付的了,可……可这是三千山贼啊……就我们是一个人怎么能行呢?”大狗此时道。

“嗯……就连孙策也拿这些人没有办法,我们岂能有所作为?”这次说话的则是阿季。

曹信听到这里,脸上不自觉的沉默下来,半晌趁着火把看向了其余众人的脸庞,曹信此时无比正色的说道。

“的确,要对付三千人简直是痴人说梦,但孤老太爷与武大一家对我有救命之恩,对付这帮人我在所不辞,如果你们怕了,可以离开……如果不怕,那……”

“那又怎样?”恭叔此时不禁疑问道。

曹信一阵沉吟,方才说了出来,“如果不怕……那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们……”

“你有!?”顾蛾此时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一时间似乎连眼神都有些变了,不过下一刻,顾蛾便摸了摸曹信的额头,说道:“别说笑了,就你?那可是三千多山贼啊……”

“常言道,善勇不如善谋,如若大家不弃,我必定不负各位,若是大家都想走,我决不强求。”

顿时伸出一个请的手势,曹信此刻脸色沉静,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

可半晌过去,众人都没有任何反应,既没有离开,也没有说要跟随,或许大家心里都对这个陌生人有着深深的好奇。

“那……我留下吧……”

突然间,曹信却是惊讶的发现,第一个表态的竟是顾蛾,这小妮子平日里活泼捣蛋,不过这一刻也显得很是冷静的样子。

“你、你别误会,我只是不想让你这个死瘸子白白去送死,我至少能保护你,若是姐夫他们回来了,见你有了闪失……肯定又会责骂我的……”见曹信直愣愣的盯着自己,顾蛾连忙解释着,却是两鬓腮红不住的红润起来。

“好!两个人了!还有谁留下?”曹信顿时双目一亮,笑了笑又看了看众人。

“也罢,比起你们来我也老了,既然连你们都去,那恭叔我也只好奉陪到底了!”恭叔此时的这番话没有任何的犹豫,看着曹信,仿佛是在冥冥中,有什么东西鼓舞着他信任着面前的这个人一样。

直到恭叔的话音一落,其余众人纷纷认真地互相对视

“好,大哥!我跟你去。”

“我、我也跟你去……”“我也是。”

仅仅一眨眼的功夫,所有人都表示自己不会离开,众人一时间围在一起,将一只手放在了十一人中心。

不下片刻,所有人的手尽皆握在了一起,仿佛是这十一个人的心,瞬间组成了一个大心脏一般。

而此刻的主心骨,便是曹信。

“大哥,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干!兄弟们就怎么干。”大狗此时不住的说道。

“好极!我等今夜便动手,就先给他们这些山贼……一个见面礼吧。”曹信面带一丝冷意,沉声说道。

第335章 攻山头(二)

月色悄悄近半,夜雾笼罩着整个阁皂山,一抹阴霾随即将至。

“你们必须要清楚,面前便是三千山岳贼寇,你们说了不离开,就表示你们有勇气与之一战,可是你们想过没有?跟这些山贼相比,我们的优势在哪里?”

夜色下,十数条黑影诡异的闪烁在漆黑的树丛中,片刻间,便消失与眼前。

这帮鬼魅的人影,其实并非他人,正是此刻秘密行动的那十一人。

不过比起先前的不自信相比,此刻的他们,却是各各都变成了另一个人,脸色虽被阴暗所遮掩,但毫无疑问,除了曹信与顾蛾之外,其余九人的心态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就是在刚才……

“我们的优势?对方可是三千山贼啊,我们能有什么优势?”大狗随即疑惑的问道。

曹信此时则看着众人,在地上画了一个圈,说道:“这就是阁皂山,那我且你们,阁皂山有几丈高?绵延多少里?有多少树木?有多少处山岩?密林最深处是哪里?你们都知道吗?”

一听这话,一旁的众人却是纷纷发笑起来,恭叔率先得意的说道:“这还不简单,阁皂山约一百一十五丈高、绵延二百余里、山中樟树众多,山岩七处皆陡峭之所,密林最深处自然是猛兽栖息之所了!我们顾家村人从祖上便居住此地靠打猎为生,岂能对这里不知晓?呵呵,连顾家村三岁小孩都知道了!”

说到这里,恭叔不禁笑吟吟的看着曹信,却是对方没想到曹信会在这个时候,问出这样简单的问题。

“这……”然而这才笑了不一会,恭叔就感到有些不对。因为他当下看到火把下,曹信那欣慰的笑容。

“你是说……”恭叔顿时做惊喜状。

“不错。”这一刻,曹信忽而看着众人,无比自信的说着,“正如恭叔所言,连顾家村三岁孩童都知道,你们在这阁皂山栖息了这么多年,在此地打猎,深知地形。这……就是我等的优势所在。”

“那……这又是什么优势?如何发挥?”大狗挠了挠头又问道。

曹信这时笑了出来,但脸上更带着一丝运筹多变的智慧,“阁皂山一带,祖郎刘勋虽来势汹汹,但一则初来乍到。不知地形,夜间必定不敢随意在山里活动,二则,此地猛兽众多、山贼虽众、然亦会惧怕捕兽陷阱,或者野兽、更不敢放哨观察。虽驻扎阁皂山、但他们已有三罪三败!”

“什、什么三罪三败?”众人此时纷纷问道。

曹信说:“地形不明,妄自驻扎,犯得是贸然扎营之罪。他们三千贼众的行动力特别是在夜间被压缩在一个弹丸之地,不走山路偏去山林、盲目筑寨,轻敌冒进山林深处而不自知,必败!”

“其二。敌情不明,孤军深入,由暗转明,犯得是贸然进军之罪。若是我,便会在占领阁皂山之时。将一半兵力驻扎在顾家村,一半兵力进山、两军遥相呼应,可是呢?如今贼众三千兵力皆在山上,如今我等在暗,贼寇在明,如若袭击山贼。其敌情不明,更地势不明孤军深入,三千人在小小山林打山野战,便会自乱阵脚,困兽犹斗,兵多必败!”

“那……那第三败呢?”不知不觉间,顾蛾咽了咽轻痰,两只眼直勾勾的盯着曹信,问道。

“这第三败,乃兵多分兵之罪,贼众不在顾家村分兵,非孤军深入在山上分兵,夜间既无法行动,又不能放哨、如此这般两不呼应,如同鸡肋,山中分兵,削弱实力必败!此三败,乃兵家大忌,一子错尚可满盘皆输,何止连错三子?”

这一刻,恍惚间,众人纷纷都目瞪口呆的盯着曹信,却是前者的话才刚说完,所有人都变得很安静很安静……

“你……你怎么突然知道的这么多?”将曹信的这一分析听完,顾蛾脸上更是出现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曹信这一刻没有立即解释,显然对方的心思尽皆放在了此时的对策上。

“可是……对方毕竟是三千山贼呀…这……真的可以吗?”

恭叔的话显然还是有些担心,这时曹信笑道:“这样吧,我先问问你们,假如此刻这山中根本就没有山贼,换做是三千头野兽任由你们宰割,你们还会怕吗?”

“嘿嘿,那当然不怕了,我们一辈子与走兽打交道,就算再来一千头,也不怕的!”大狗此时当先笑道。

而前者这一句话说完,众人的脸上纷纷露出的笑容,似乎顷刻间所有人都对这个假设很赞同。

“野兽的话,你们猎人自然不会怕,反之越多越好,三千贼众也一样,正如我之前所说,这三千人犯了三错,如同无头的猎物,你们还怕什么呢?”

“那……兄弟你有什么对策?”听到曹信的话,恭叔似乎也看开了许多,当下问了一句。

却是这一刻,曹信意外的没有给出答复,反而是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一句话。

“对了,听说阁皂山一带有黒罴,可不知顾家村有没有被袭扰过?”

曹信这么一问,众人都有些一怔,恭叔皱眉间虽然也不明白曹信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说道:“有过几次,黒罴夜间袭击顾家村,很多村里的院子都被弄得一塌糊涂,当时家畜损失不少。”

“那可抓到了黒罴?”曹信又问道。

恭叔此时则是摇了摇头,“既然是夜间,自然未曾抓到过了。”

“呵呵呵呵,你们说谎。”却是突然间,曹信又是一阵莫名的笑声,让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怎生说谎了?好几次夜间确实是被黒罴袭击了呀,当时各家鸡豚一夜间都被索取,院门也破坏极重。”

“呵呵,恐怕当时是有人故意偷鸡,所以才嫁祸于黒罴的吧……尔等既然没有见过黒罴?又怎知是黒罴所为?”

一听这话,恭叔的脸色显然顿时涨得通红,连一旁的顾蛾显然也对于曹信这莫名其妙的话,有些看不下去了。

“喂!死瘸子!你突然发什么疯?”

然而下一刻,却又被曹信给拦了下来,转而则又是一阵淡淡的笑意。

恭叔此时看到曹信的这个表情,也是沉思了片刻,忽然,竟似是明白了对方的深意,“难道兄弟你是想说……让我们……”

“不错!若是想要一直处于暗处,非此法不可!”

说到这里,一抹精芒顿时出现在了曹信的眼中。

第336章 攻山头(三)

是夜,阁皂山的一处山洞口。

黑暗的夜空似乎下起了一丝小雨,洞口外也逐渐潮湿起来,但显然洞内很是寂静。

“都老实些,否则叫将军把尔等的喉咙都割了!”

一个面容彪悍的山贼头目此刻从洞里走了出来,手里竟是还拿着一个粗大的皮鞭,上面还能看到一丝不难察觉的血迹,显然是刚刚‘招呼’了几下,当即与门口的两名山贼示意,随即又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咳咳……咳咳咳……武大,顾蛾她……没有事吧。”

咳嗽声显然是从洞内传来,顾老太公此时窝在一个小角落里,似乎身体很虚弱,甚至还在发抖。

此刻洞内大约有百三十多号人,大多都是顾家村的人,自然还有一些不是顾家村的人,武大此时从角落看着洞口外的两个山贼守卫,脸上勉强露出笑容,安慰道:“岳父放心,幸好顾蛾出去时,山贼还未来,此时应该不会有事的……”

顾大嫂一边照顾着顾老爷子,一边显然也很是憔悴的模样,“小丫头无事便好了,父亲不必担心,希望小娥能跑得更远些,若是牵涉进来……小丫头岂能受得了这般的苦。”

武大此时点了点头,也是叹了一口气,道:“也罢,不过恭叔他们好像还没有被抓,希望能报官吧。这百来号乡宗可不能有事啊。”

“唉……我这老骨头死了也罢了,怎能如此连累你们夫妇,唉……作孽呀……作孽呀……咳咳咳咳……”

孤老太爷在角落里如此摇头叹息着,片刻又是一阵咳嗽个不停,显然这潮湿的洞穴让前者的身子分外的吃不消。

“陆议兄长,你说……这帮山贼抓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正在此时,离顾老爷子不远处的岩壁角落,两个清秀面孔的少年正互相对坐着。

不过比起那问话的少年相比,那个被称为陆议的少年却是格外冷静的写着一封信。

听到前者询问。陆议脸色不变,淡然道:“你我顾、陆两家,乃江东名门望族,你父亲顾雍更是如今顾家家主,这帮贼人非一般山贼。他们是想要借你我二人之手,要挟顾、陆两家。”

“那……这些人?又是为何要被抓到这里?”那少年此时又看着山洞内百来号老弱妇孺,又奇怪的问道。

“我说过,这帮山贼并非是一般的山贼,如我所料不差,这些人是当地的山民,他们熟知阁皂山的地形。如果一旦外敌来犯,这帮山贼也可利用山民来熟悉地形,以好做抵抗。”

“那我们岂不是……真要死在这里了?”

陆议却是此刻突然放下了手头的笔,看着面前的少年。一本正经的说道:“如我等所料不差,我们必死无疑。”

先前那少年听到这话,心中仿佛瞬间沉入了谷底,不过对于面前陆议的淡定也颇为的惊奇。当下竟是不由得咽了咽口水,道:“那……陆议兄长你……现在又在写什么?”

陆议一听。眉头不觉一皱,一边安静的又写着信,一边道:“给你父亲写一封书信,就说若是贼子以你我为要挟,还请以大义为重,联合孙氏除之,你我二人死不足惜。”

说完,这个少年的脸上丝毫没有任何的诀别表情,还是那抹极为淡定的写着手头的书信,仿佛此刻他写的并不是一封诀别书,而更像是普通的思念信……

不过,另一个少年看到这里,却不那么淡定了,“陆、陆议兄长,如今这山上贼人众多,你便是写了这封信又能如何?恐怕也难以送到我父亲那里呀?”

却是陆议一听顿时皱眉,看着面前的少年,说道:“我自有办法,唉……对了,顾邵,我不是早已说过了吗,父亲已给我改了名,我已不叫陆议了,至于生死,皆乃天命,你还是看开一些的好。”说完,前者顿时收回了信封,兀自闭目养神起来。

就犹如这面前的这个人,并不像是一个仅仅十六岁的少年,更像是个处变不惊的能士,犹如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泰然,却是在一个十六岁的躯壳上,极是少见的。

顾邵此时看到这里,也无奈的摇了摇头,小小年纪也是涌现出一阵的苦笑来。“如今这……还有意义吗?陆……陆逊兄长……要不是你陪我到顾家庄一趟,也不会半路碰上这帮人……其实是我连累了你……呜呜呜……”

顾邵说到最后,竟是由苦笑转变为了哭泣,不过一旁的陆逊依然是闭目养神,仿佛并没有再听到对方的话一样。

却是这个时候,山洞门口。

“什么?你再说一遍?”

“不好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洞外的声音缓缓这一刻缓缓传入洞内,几个山贼的谈话声,逐渐变大起来。

“你、你、你守门!多派人手看住这里,将军有令!绝对不能让人救走了这些人!我自带几十人去看一看。”

“喏。”

正当此时,洞内百余号人纷纷感到奇怪,尽皆没有从这声音中听出端倪,一个个都闹不明白这么晚的天色,还能出什么事情。

“呜呜呜……陆逊兄长……都是我的错……呜呜呜,邵弟可不想死啊……呜呜呜呜呜……”

“砰”的一声,顾邵还在哭泣的瞬间,原本闭目养神的陆逊,此刻却是猛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在洞内站起身犹如鹤立鸡群一般。

顾邵此时突然看到这里,也是一愣,刚想说是不是自己惹烦了对方。

却是在这一刻,只见陆逊的脸色颇为的异样,没有了之前的淡然,并且嘴角还在抖动着,似是在喃喃着什么一样。

“奇怪……官军怎么会来的这么快?”

******

就在这一刻,另一边。

阁皂山东面的一处山林斜地,几个捉摸不定的身影飞出,窜入斜斜的营地当中,顷刻间宛如鬼魅一般忽隐忽现……

然而是不到片刻。

其中一个营帐的灯油……

却是诡异的,灭掉了。

第337章 攻山头(四)

淅沥沥!!

黑夜的行动,完全被雨声所掩盖,黑影如同悄无声息的死神,将一股死亡的阴霾,缓缓袭向了斜坡中的营地。

唯独幸运的是,此刻雨势不大,故此山上没有泥石流,若是雨再下的大一些,恐怕这些营地都要滑向山腰处了,不过所有营帐都依靠着一颗颗树上,东面的樟树不多,但尤为的粗大。

“噗呲……”

割皮刀上浸满了赤红的鲜血,这一夜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这种撕割的方法完全与山林走兽不是在一个水平线上。

“好了!先把伤口处理一下……”恭叔在营帐内一边用割皮刀将一个山贼的喉咙割断,一边捂住那山贼的嘴,动作很是麻利,并且没有发生任何意外的声音。

却是直到那山贼咽气的当口,依然死死的盯着恭叔的脸,完全是绝望而且不敢相信的神情。

阿季当先将帐内另一个山贼尸体轻轻放在地上,一边也是笑道:“恭叔,这已经是我们第四个袭击的小营地了,那位大哥说得对,这帮山贼夜间根本不敢放哨。”

比起此刻阿季的轻松来,恭叔的脸色倒是颇为的惨白,缓缓将割皮刀放回腰间,恭叔却道:“但话虽如此,这些人可都是活生生的性命啊,平日里杀几头畜生倒还可以,这真杀起人来,还是很不自在……”

阿季一听却是当下一愣,随即笑着安慰道:“恭叔,这又有什么!起初,我对他也不是很相信,只是这一夜一路袭击过来,我也很是佩服这位大哥……”说到这里。阿季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手中血色的割皮刀,又道:“或许……真的能依靠这个人,仅凭十一人就能救出我们的家人……或许……这个人真的值得我们信任……”

“倒是奇怪,此人身份神秘,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是就在刚才,他的眼神与洞察力,看起来绝不像是一般人呐……好像曾经是个将军。”

“将军?”听恭叔此刻这么说,阿季也是挠了挠头。他不知道恭叔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他刚才的眼神……分明就是一个深谙兵法之道的人,不管怎样,我想我不会看错……罢了,等到救了乡亲再说吧……”

“嘿嘿,要真是如此。那他一定便是大都督曹信了!”阿季此时随口笑道。

“好了,别那么多废话,如今山上还有很多山贼,兄弟他早就吩咐过不可恋战……阿季,你在这里收拾一下,记住!要弄得逼真一些……决不可出什么差错……”

阿季此时一听顿时点了点头,“放心吧。大狗精通黒罴的叫声,有大狗在,这些山贼绝对会深信不疑的。”

“嗯……快些,我在前面接应你们……”

恭叔临走前将最后一盏灯油吹灭。随即又诡异的消失在了黑蒙蒙的营地之中。

“嘿嘿,你们山贼也有今天?呸!”

阿季一个人还在黑黑的营帐中,当即将那些尸体重新处理了一遍,刚要离开。却是在黑暗中突然摸到其中一个山贼的怀中,似是有一个东西。

“这是……?”

一个通透的小玉石。阿季又取出火折子细细翻看了一遍,不禁露出一阵喜色来。

“太好了,这个就给大哥吧……他一定很喜欢。”阿季似乎第一个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曹信,或许在这一刻,阿季心中对于曹信已经有了莫名的认同。

“嘿嘿嘿,小贼,这玉你爷爷我先拿走了,反正你们这些山贼都是抢来的,我这叫物归原主!嘿嘿嘿。”

当下拍了拍早已冰冷的尸体,阿季也不管那人会不会说话,当下将玉石揣进了怀中。

******

“嗷呜——!!!!”

山林中,不时传荡着狗熊的嘶吼声,或者说……那叫声,很像狗熊的声音,除非很少数的打猎人,是不可能有这种得天独厚的技艺的。

“都……到齐了吗……”

又重新来到了原点,天上的雨已经停了。

曹信格外的气定神闲,看他手中的捕兽枪就知道前者的手上也添上了不少山贼的性命。

“快到齐了,就差恭叔和阿季他们……”大狗此时道。

众人这一刻尽皆围在一起,曹信的气息有些粗重,但比起大狗这几个人来说,还是要平复许多的,至于大狗他们几个,则更像是一群群刚做了坏事的小孩子,虽然刚杀了人,但显然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双手一样。

曹信这一刻冷眼扫过众人,看着顾蛾、看着大狗、看着其余七人,曹信这时的神情就仿佛一个等待致命一击的猛虎,气息一收一放间,全是一股厉色。

“来了来了……我们来了!!哈哈哈!”

很巧的,正当这个时候,树丛中陡然又是两个黑影窜了出来,恭叔与阿季同时到达。

“很好,大家都到齐了。”曹信这时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怎么样,都还顺利吗?”

“顺利啊,按照你的吩咐,那些山贼果然毫无防备,而且两方呼应困难,看来他们也是很怕黒罴的袭击呀。”恭叔当下回答起曹信的话来。

前者略微点了点头,脸上依然是那抹一丝不苟的样子,“很好,这第一步,我们完成了,都说说吧,你们一共杀了多少人。”

‘杀’字出口,除曹信在内其余十人,竟都是一阵沉默下来,显然大家明明都已经做了,但一说起‘杀’这个字,还是有些抵触的样子。

看到这里,曹信也似是明白过来,“好,那我先说,我杀了四十八人,未曾被发现。”

“我……我杀了三十五人,未被发现……”第一个说话的,则是恭叔,显然他还是选择习惯这种不适应。

“我杀了二十人,未曾被发现。”“我杀了二十七人……”

“我杀了十三人……”“我杀了十五人……”

一个个说完,最后轮到顾蛾,却是小丫头显然还沉浸在之前的一幕,脸上惨白无比,当下见众人都看着她,顾蛾顿时有气无力的说道:“我……我杀了三个人……未、未曾被发现。”

“哈哈哈哈……”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大笑起来,却是顾蛾这么一说,此刻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大家似乎都忘了刚才自己还沉浸在杀戮当中的不适。

“干吗嘛!人家也怎么说都是小姑娘,哪里能有你们这些汉子狠……”嘟着嘴,见大家都在笑自己,顾蛾也是气愤的嘟囔着。

“嘿嘿,这下山贼足足死了三百人,我们就看看那些山贼明天是何反应!嘿嘿嘿。”听到顾蛾的话,大狗这时也笑了起来。

“这还不都是大哥的足智多谋,依我看这次要不是有大哥在,我们就不会这么顺利!”

“没错没错!!”

“哈哈哈,大哥,这是我从山贼身上搜出来的宝贝,大哥,都归你了。”

却是这一刻,阿季猛地说出了这句话。

第338章 “曹信”归来

“这还不都多亏了大哥的足智多谋,依我看这次要不是有大哥在,我们就不会这么顺利!”

“没错没错!!”

“罢了罢了,废话不要多说。”

对于夸奖,曹信不是很喜欢听,而且还是在这种时候,显然一切的话都是没有必要的,只是曹信有些欣慰,至少他们这几个人已经开始信任自己这个陌生人,这对于如今的现状来说是唯一让他满意的。

“大哥!这些东西都是我刚从山贼死尸身上扒下来的,嘿嘿,这些可都是值钱的东西。”

阿季双手捧着玉石当即摆在曹信的面前,一副稚气未脱的得意模样,显然这个时候阿季是想要将一切得来的‘财宝’都送给曹信一个人。

“呦!不错嘛阿季,竟然还拿了这么多,我们怎么就没想到呢!我看看我看看!”一听说有宝贝,顾蛾歪着小脑袋抢先来到曹信的面前,拨弄着阿季手中的玉石,不禁咯咯笑出声来。

“哈哈,这算什么,要不是因为行动匆忙,还能拿更多的东西呢!”阿季不免再次得意的道。

却是在这个时候,前者的余光不经意的瞥到了曹信的脸上,似乎曹信也在笑。

“唉,阿季呀,死者已矣,你怎能拿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呢?”

“这有什么?这些东西都是那些山贼抢来的!我这是物归原主!嘿嘿,连大哥都不怪我,恭叔你又说什……”

“砰!!”

突然间,阿季的身子似乎被一只脚猛踹了腹部,直让对方话音还没落地的瞬间,便向着身后的树丛狂退不止。

一刹那间。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周围所有人当先一惊,谁都没有想到此刻发生的一幕,就连一旁本来要劝阿季的恭叔,此时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曹信的脸。

那有些狰狞、愤怒、冷厉的脸。

“为、为什么……额……”

阿季重重的摔在了一个樟树的树腰上,噗通一声倒地,但此时原本手中的宝贝都已经散落下来。前者的嘴角更是泛起了一抹血丝。

然而直到这一刻,阿季似乎才意识到,刚才曹信的那一笑,仅仅是冷笑而已。

因为……此刻曹信的样子很可怕,非常的可怕,完全没有了先前和蔼的目光。

“喂!死瘸子!你疯啦!干嘛这么对阿季!!”顾蛾似乎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对于曹信的这突然举动很是气愤,连忙跑过去想要搀扶住阿季。

“不准扶!!”

却是突然一声怒吼,顾蛾刚要搀扶的倩躯不由一颤。直勾勾的看着对方。

似乎这一刻大家都对于曹信的莫名愤怒很是不理解,但一时间也摄于对方的怒吼,没有人敢上前搀扶受伤的阿季。

“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咳咳……”阿季则痛苦的捂住腹部,不禁问道。

曹信的脸,此时有些阴冷,看着对方fǎngfo面容中无数复杂的情绪在蔓延,当下冷冷的说道:“你这么做……是害了大家、害了全村乡宗的性命,我说过……既然留下。就应当听从我的命令,军令如山。你既然不听,来人!!”

曹信最后一句话,脸上怒意更甚,这一下举动竟是让所有人都一阵大惊失色。

“拖出去……斩了!”

“什么!?”

谁都没有想到,之前像一个大哥哥一样开导他们,率领他们的曹信。此刻会说出这样的话,态度瞬间一百度的大逆转。

“斩、斩我??为、为什么!这些都是百姓的,我拿了又有什么错!”阿季此刻瞪大了眼睛,倔强的大喊起来。

“这位兄弟,阿季还年轻。年轻人犯了些错还能原谅,斩首的确不至于……”

“是啊是啊……我们又不是兵卒,这里又不是军营,哪里来的斩首一说?”

“死瘸子……求求你,别这么对阿季了……”

曹信的冷漠与狰狞,让所有人都有些手足无措,连忙向曹信求情,就连顾蛾都带着哭腔央求起来。

可曹信知道,阿季这一个举动,它代表着什么,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第一步计划,全部泡汤……

代表着自己的计划完全乱了套,没有了下一步计划的可能性。

缓步来到阿季的面前,曹信深深的看了阿季一眼,“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大狗……扮黒罴的叫声?为何要让恭叔布置黒罴的脚印?”

“那……那是因为……大哥你,要我们一直处于暗处,第一步就是为了不让山贼察觉到我们的存在……利用我们对于黒罴习性的了解,让山贼误以为是黒罴所为……”脸色颇为惨白,阿季下意识的说道。

却是一旁只看到恭叔略微叹气的摇了摇头,曹信的脸更是复杂无比。

“你这一弄……犹如在大家的心口捅了一刀,所谓心如刀绞,你可……知道?”

“我……”阿季的瞳孔fǎngfo在瞬间一阵缩小,看着面前极力压制着愤怒的曹信,这个只有不到十八岁的少年,似乎全都明白了过来。

“这位兄弟,千错万错都是我恭某的错,阿季年纪还请,你就先原谅了他吧……”恭叔此时如此说着。

但下一刻,曹信却顿时摆了摆手,仅仅是干净利落的一个字。

“滚!”

“大哥,阿季他还小……”

“谁再敢劝!都给我滚!”

曹信的话语,简单而决绝,阿季稚气的脸上却也是一阵的呆滞,目光不由瞥到了地上的几个玉石、刀钱……

哗啦啦……

“走就走!!!我不会欠你的!”

“阿季!!!阿季!!!!”

“阿季你去哪!!!”

朝着树丛的东面,前者细弱的身影愤然的跑开,很快便没有了踪影,连带着地上的东西,竟也被阿季拿了去。

“无妨无妨,阿季不会那么笨,他还拿走了那些东西,应该饿不死的……”恭叔看到这里,当下劝慰着众人,显然此时追也来不及了。

顾蛾道:“阿季真是的,走了也要拿那些东西……”

恭叔这一刻,继而看到曹信,不禁问道:“那现在……还有什么方法……可以对付那些山贼?”

“方法?”曹信此时苦笑着,“没办法,我已经想不出什么办法了……第一步既然功亏一篑……那第二步也就变得毫无意义,我们……只能等着这几天那些山贼来杀我们了……”

曹信这么说着,便是向后落寞的退却,整个人的思绪经过刚才这一幕,fǎngfo一时间处在了一个空洞的境地当中。

看到这里,众人的脸上更是一阵泛白,似乎此刻唯一可以依靠的主心骨也没了办法一般……

“死瘸子小心呐!!!”

猛然间,就在顾蛾惊声尖叫的刹那,异变突生。

曹信就在刚才后退的最后一步上,正好不偏不倚的,踩在了一个不起眼的顽石上。

一个雨后,湿滑的顽石上……

第339章 “曹信”归来(二)

阁皂山,北山头一处隐秘的洞府。

一个苍颜白发的男子,静坐蒲团、手抚丹诀,整个洞穴内犹如道教的仙府,不时丹炉中传来浓郁的丹香,瞬息弥漫着仙蕴的气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发男子竟是猛地睁开了双眼。

“葛师,是否云游回来了?”身旁的少年,十一二岁的模样,但实际年龄却不知晓,不过似乎是葛玄的道童,这句话想必是在问,葛玄是不是冥想完毕。

葛玄是个老头子,但看上去却只有三十多岁的模样,只是眉间与头发皆是褐色,所以乍看之下确实分不清多少年月,然而似乎阁皂山一带的人都知道,葛玄是很早之前就住在阁皂山上的。

“刚云游出窍、遇到了左慈仙师了……”当下从蒲团上起身,拂尘于手、葛玄俨然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葛师,师祖跟你说了什么?”一旁的道童奇怪的问道。

葛玄倒是没有立即回答对方的话,拂尘轻抖,漫步竟是来到了洞口边,眺望着天空的星辰,一阵不语。

此时的夜空已经很寂静,雨势悄无声息的停滞下来,显然再过两个时辰就是天明。

但葛玄的目光却不是这些,而是看了天空中,一个若隐若现、似乎逐渐明显的星星……半晌之后,葛玄的整个脸色竟是微微一变,开始捻手掐算起来。

“张恭,你且看看,这天上有一星辰,被紫黑气缭绕数月,未曾见有半分褪去,怎地如今……会如此明亮?”

那道童一听。在身后也是走了上来,一同随着葛玄向着天空那颗星星看去,“果然……”看到这里,道童思量了片刻,随即答复道:“弟子猜想,金寒水冷大利北方,今时乃戊辰日,恐是这北方有战事,因此才会……”

前者还没说完。葛玄的笑声却又打断了对方的话,“你错了,你看那紫气之上,黑气缓缓散去、紫黑气就变成了紫气,所谓紫气东来。乃祥瑞之兆,恐怕……”

“葛师,恐怕什么?”

葛玄依旧看着天边的那颗星星,半晌沉默之后,却是当下陡然一阵大笑,手中的拂尘向着天空微微抹去。

“戊辰日、坎北卦,紫气恢序、天降神瑞。这可是霸星……归位之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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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瘸子——!!!!”

顾蛾最后一眼,似乎只看到曹信摔倒的那一刻,前者的头部重重的撞在了一处坚硬的岩石之上,身子便不断地滚落山下消失无踪。

等到众人一阵寻找之际。已经过了两个多时辰,仿佛那撞击前者头部的石头上,还残留着一抹红色的印记。

却是另一边,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第二日的清晨。

“你!你!你……快跟上!”

一处树林当中。不断有山贼在后面催促着,陆逊、顾邵还有顾家武大三口也随即跟了上来。刘勋与祖郎在前面面色沉重,似乎是发生了不小的事情。

“陆议兄长,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要我们出来跟他们走?不……不会是要杀我们吧?”

陆逊此时与武大他们并肩走着,被一帮山贼劫持,但此时陆逊却是皱了皱眉,道:“都说了,不要叫我陆议……至于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按理说应该不是大事,官军不可能这么快就到,他们之所以带我们去,恐怕是受到了一些黒罴的袭击,让这些阁皂山村民来看一看,分辨一下。”

“哦,陆……陆逊兄长,可、可我们又不是这里的山民,不熟悉地形怎么也跟来?”说到这里,顾邵有些顾忌的看了看身后,除了大部分人留在洞里看押着,只有包括自己少数几个人挟持上来。

陆逊此时则下意识的说道:“因为你我二人身份特殊,山贼也是怕意外,所以出了事便会把你我二人带上,这不稀奇……如果我是他们,也会这么做的,看来他们也没有我想的那么笨。”

一听这话,顾邵顿时白眼一翻,“兄长,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我们的性命保不保的住都难说呢……”

脸上淡淡的一笑,陆逊没有再搭理对方,继续跟着众人向着前方移动着。

“都少说话!!赶紧跟上!”这时,前方传来祖郎的呼喝声来。

祖郎是个三十岁上下的粗人,满脸的横肉很是狰狞,陆逊这一步一停见,不时张望着前后左右,他不知道现在到底要跟着去哪里,但他觉得就连这些山贼其实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因为前者发现在夜里他们这些人还是不敢太多行动的。

“报!将军!将军!!不好了——!!”

仿佛就如同是为了印证陆逊的猜想一般,前方一个山贼斥候,顿时从密林深处跑了过来,随即来到刘勋与祖郎的面前,当下跪地脸色难看。

“说!到底发生了何事?”刘勋一阵蹙眉,当下喝道。

那斥候俨然带着一丝哭腔,仿佛还惊魂未定的说道:“我……我军……昨夜被袭!死伤三百余人!”

“你说什么!?”说话的,倒不是刘勋,而是一旁的祖郎。

这些人说到底还都是祖郎的人,刘勋的大部分人都留在身边,而此刻一听这话,祖郎顿时满脸赤红,狰狞之色溢于言表。

“哇……三百多人呐……难、难道是官军已经发现了我们?”在后面顾邵也是听到了那斥候的话,脸上不觉泛出一阵喜色来。

不过,陆逊却是一阵惊愕,兀自沉默不语。

“你!快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祖郎这时大声吼道。

“昨夜……昨夜不知怎么的,很多附近营地悄然无声,根本没发生什么事情,若不是因为下了雨,半夜我等发现了血迹,恐怕还不知道是何时被害……呜呜,将军,我们好几个弟兄都无缘无故被杀,还请将军去看一看吧……”

“哇呀呀啊!!!该死的官军!!没想到这么快!!哇呀呀呀啊啊!!!”祖郎闻言,顿时暴跳如雷,一脚猛地踹开那哭哭啼啼的斥候,当下从身边山贼的手中,拿过了大刀准备率人杀过去。

“等等贤弟,恐怕此时并非这么简单……我们还是先去看看为好。”刘勋当下制止了冲动的前者,说道。

“好!!大哥!!都听你的,后面的!都快跟上来——!!!”

身后,陆逊显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也是莫名的震惊不已,一夜之间悄无声息的损失了三百人……

这可不是一般江东军的所为……

“太好了老丈人!一定是顾蛾她们!早就报了官,我们有救了。”

却是在这个时候,武大不经意间的一句话,顿时让一旁的陆逊,为之一怔。

第340章 “曹信”归来(三)

阁皂山,东。

“看样子……还真是黒罴所为。”

“你可看清楚了?若有半句虚言,可别怪本将军杀了你家人!”

武大认认真真的查看了一遍现场,山间的营地此刻早已破烂不堪,到处是肆虐一空的痕迹,当即听祖郎的话,武大也是皱了皱眉,道:“不会有错的,我们顾家一系世代都在阁皂山居住,这黒罴留下来的掌印与痕迹皆都吻合……”

说道这里,武大的脸色不禁黯淡下来,心中也不免有一丝的失落。

“报,将军,他说的没错,昨天好像是听到了黒罴的叫声。”这时,祖郎的身边一个山贼小校也同时点了点头说道。

刘勋这时上前,当下摆了摆手,叫武大退下,与祖郎对视一眼,说道:“贤弟,你我早应该想到,这阁皂山野兽众多,不宜驻扎,如今江东军未来,倒是来了个不小的麻烦。”

“大哥请放心,此事就交给弟弟我去办,既然不是江东军来犯,也就无从担心了。”祖郎此时说着。

武大回到后面,陆逊与顾邵二人则在一旁,顾老爷子当即见女婿回来,顿时问道:“如何?真的是黒罴所为?”

武大的脸色有些难看,似乎期望瞬间泡汤一般,说道:“的确是黒罴所为,太可惜了,我还以为是顾蛾她们报了官了呢……”

就像武大所说的,顾家村人宁愿攻击山贼的不是黒罴,而是官军或者人,但这一点显然已经不太可能,至少黒罴的痕迹武大是不可能看错的。

“黒罴一夜之间……能杀死三百人吗?”

突然就在这个时候,顾家三口一旁。陆逊带着淡然的语气,说道。

这一下,显然让武大也是一愣,不明白这个少年话语中的意思,“这位小兄弟,你可能不知道,我们顾家村乃是从祖辈就在阁皂山,与黒罴打过无数交道,是不可能看错的。”

陆逊此时眉头轻挑。看着武大笑了出来,“那如果是你们顾家村的人,故意弄得手脚呢?你们刚才不是还说……顾家村不是还有幸免于难的人吗?”

此话一出,武大三人尽皆再次一喜,的确。如果是顾蛾她们几个,假造黒罴的痕迹简直是易如反掌、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再者细想起来,阁皂山一带黒罴体重超过六百斤的最多也就十几头,不可能有那么大的杀伤力,顾家村最严重遭到袭击的时候还是在上一代,四头黒罴袭击村庄,也不过损失了一些牲畜。一般的黒罴别说是一夜能干掉三百来人,就算真的被袭击,黒罴也不会主动攻击人,而是受到威胁才会攻击的。

细细想罢。武大三人仿佛又激起了一层新的希望来。

“将军!你来看!!”

就在陆逊等人兀自猜想之时,众人的目光都随着这一声呼喊,向前看去。

刘勋拨开一个个倒塌的营帐,走到一个尸体的面前。前者的眉头不禁一阵深锁,“奇怪。这里的怎么都是鱼白。”

“大哥,发现了什么?”祖郎此时也走了过来,问道。

刘勋脸色沉重,道:“这里……你怎么放鱼白驻扎此地?”

鱼白是山贼的黑话,算是最低等级的山贼,也就是没有资格分赃的山贼,故此身上不会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刘勋上下搜了一遍那尸体,果然没有看到一件东西,这让前者对于祖郎很是气愤,“如此重要的山地怎么才是鱼白?”

祖郎来到尸体身旁,上下搜寻了一便,似乎也发现了不对,“不可能啊,我明明下令,此地让托钱孙驻扎,鱼白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拖钱孙是山贼中的护卫队,也是一种黑话,类似于保镖、亲卫队一说,拖钱孙按理说身上都有一定的金银,这更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而不像鱼白这种山贼,身上不会有一分钱存在,这也是刘勋感到疑惑的原因。

“不,他们就是拖钱孙……只是身上的钱财,被拿去了……”刘勋面色阴冷,当下露出了冷笑来。

“可是大哥,黒罴怎可能会偷这些钱财……”祖郎道。

刘勋此时的笑容仿佛更浓了些,“那就对了,只有人才会这么贪,果不出我所料,这的确是人做的,不是黒罴……”

“报!!抓到了一个人!!!”

正在这个时候,刘勋与祖郎二人闻言,向着不远处的一个山丛看去,却是两个山贼顿时抓着一个少年,朝这边走来。

******

同一时间,阁皂山西面树丛。

(“报!大都督向着阁皂山去了!!!”

“哈哈!好!大都督果然活着,赶紧禀报丞相,就说已经找到了大都督的下落!其余人马,随我去追!!”

半个时辰后。

“大都督!!!大都督是我们呐!!!大都督快回来呀!!”

…………

“不!我不回去!!”

“不好了!!大都督跳下山崖了!!!”)

“喂!死瘸子,你、你觉得怎么样??”

曹信坐在了一个大石头上,脸上出现了一抹沧桑,目光不由扫到顾蛾、恭叔几人的身上,仿佛头依然很痛很痛。

“本都督……现在在哪里?”曹信看起来有些虚弱,轻抚着额头,道。

“你……你不会是又失忆了吧?喂!你是在阁皂山上啊!!你不会连你的名字都忘了吧??”顾蛾一看到这里,顿时一脸的小焦急,不过说到最后,仿佛又感觉不对,“哦……本来你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名字?”

突然间,曹信似乎感到一丝奇怪,看了看顾蛾,“这位姑娘,我怎会不知道自己的姓名?你这是何意?”

“姑娘?啊啊?你想起自己的身世了?”顾蛾惊疑的问道。

闻言,曹信再次一愣,整个人就像刚睡醒一样,忽然回忆道:“我……我好像记起来了,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有一段记忆就像一片空白,为何总是想不起来……”

(“大都督!!不好了!!大都督跳下山崖了……”)

就仿佛内心中不断传来这般的呼喊之声,曹信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本都督只是记得,就在刚才……被孙策、吕布等人围困,本都督宁死突围,终于杀出一条血路,可……可后来,便不记得了……”

“疯了疯了……都开始说起胡话来了……”

顾蛾不断的惊讶之际,一旁的恭叔却一直没有说话,而是直愣愣的看着此时的曹信。

在恭叔的眼中,前者刚刚一摔,整个人仿佛完全变了,更是从气质上就有了明显的不同。

在前面的时候,曹信虽然有些与众不同,但也只是与众不同而已,没有看出别的什么,然而这一刻,面前的这个人,身上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沧桑感。

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出现这种充满阅历的表现?

就如同一个身经百战、充满沙场阅历的将军,浑身上下一股令人感到浓烈的霸气。

“我……我的黑铁呢?它在哪里?”

“黑铁?你说那个木头啊?你要他干什么……”听到曹信这么说,顾蛾下意识的道:“你昨天不是把那些东西全都仍在顾家村外了吗?包括你那黑铁也是啊。”

“黑铁!?小蛾!你说的可是黑铁??”

突然就在这一刻,恭叔顿时惊愕的说道。

仿佛此刻看着曹信的目光,都有些微微变了。

第341章 “曹信”归来(四)

“不好。”曹信坐在石头上的身子微微一震,fǎngfo突然想起了一切,眉宇中不乏恢复了曾经的沉冷气息,“赵云呢?周鲂呢?这一切的一切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一听这话,顾蛾小脸同时一怔,却看着曹信越来越像是在说胡话,当下便道:“你是不是撞了一下头变疯了?喂,现在可是关键时刻,你不可以疯的!!”

“快!”曹信这时仅仅说了一个字。

“快什么嘛?”

“把我的黑铁拿过来。”

突然莫名的一句话,让顾蛾不禁再次一阵诧异,不过看曹信的语气,并不是在跟自己说笑。

“你让我去?”顾蛾这时道。

“不不不,还是让我去吧,山路我更熟悉些,我马上就回来,顺带也看看阿季的下落。”

“算了恭叔,还是我去吧……”顾蛾此时打断了前者的话,当即又看了看坐在石头上异常沉默的曹信,嘟囔着嘴道:“哼,本姑娘就依你这一次,要不是你受伤我才不会听你的呢!等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个死瘸子。”

说完,后者此刻便留下众人向着山下的方向走去,很快便没了踪影。

“这位兄弟,你到底是谁??”

然而等顾蛾完全离开,就如同此刻剩余九人的疑惑,恭叔还是忍不住的询问起来。

“废话不用多说了,救人要紧,恭叔。”

突然一句话,说的恭叔再次一愣,看着曹信在地上画了一个圈,不由奇怪的问道:“兄弟你、你不是失忆了吗?”

原本恭叔还以为,刚才那一撞。让面前的这个人恢复了以前的记忆,但又失去了现在的记忆,没想到这么看来,似乎这不是真的。

曹信听来,一边兀自在画好的圆圈上摆放了几个小石子,方才看了看恭叔。淡然道:“我没有忘记,虽然记忆全都恢复,但小娥毕竟是个姑娘,留在山上太危险了,来……你们都过来,现在才刚刚开始。”

“大哥,你想到办法了?大哥你不是已经说,阿季这么一弄,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么?”

众人顿时围了过来。大狗当先如此询问着,然而曹信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fǎngfo这一刻一切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地上的小石子上。

而更是在大家看来,此刻曹信的眼神变了……

是的,一股宛如看破一切规则的犀利眼神。

“我问你们一个问题。”这时,不知过了多久,曹信摆弄了好一会的小石子,突然对着众人问道。

“古时候有十个农夫。这十个人体重都很接近,最胖的农夫只比最瘦的农夫重两斤。他们拿着米袋要去对面的村庄借十斤米粮,但中间要路过一座吊桥,可是桥却因为内年久失修,所以这座吊桥只能容纳一个最重的农夫和一斤米的重量,如果一个农夫过这个吊桥要一个时辰的时间,那农夫最快借到粮食的时间是多少?”

一时间。谁也不明白曹信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要表达的又是什么,然而大家都开始寻思起来。

大狗当先笑着,道:“这太简单了,十个人全都过桥。那就是十个时辰,若是一个时辰就能借到粮,再折返回来,又是十个时辰,那就是十加十加一个时辰,也就是二十一个时辰!!”

大狗回答道很干脆,说完当下看着曹信,很是得意的样子。

可曹信却笑道:“我曾经用此法问过很多人,你的回答很正确,但还算是个正常人,这不是最快的答案。”

“我知道了!”恭叔一旁一怔,似乎终于明白过来,当下说道:“你刚才说,每个农夫体重都很接近,但最重的比最轻的重两斤,那这么说,最轻的那个农夫可以一次拿三个米袋子了,因为最轻的那个人虽然与最重那个只轻两斤,但可以拿三个米袋只需八个人过桥即可,这足以节省两个时辰的时间,也就是八个时辰加八个时辰加一个时辰,总共十七个时辰。”

说完,恭叔又看了看曹信,认为这才是最佳答案。

“好,恭叔不愧是多年的猎户,观察敏锐,能从字眼中看出这般的端倪,也算是不容易了,恭叔可以算是比较聪明的人,但是……这也不是最快的……”

“这还不是最快的?”听到曹信这么一说,众人纷纷一阵吃惊,显然恭叔的答案已经足足节省了四个时辰的时间。

“那还有什么方法,可以最快借到粮?”

却是此刻,曹信摇头笑道:“很简单,找个木工把桥修了,一般两个时辰即可修桥,那借粮只需五个时辰即可。”

“啊??就这样??”

等到这个答案公布出来,众人尽皆一怔,显然谁都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

“没错,就这样,就是这么简单,你们往往被这道题的规矩所局限,却不知该如何破坏规矩,另辟蹊径,只看到了表面和规矩,却没有看到这道题其实很简单,如果在现实中你们遇到这种问题?还要花上十七、二十个时辰的时间去借粮么?那岂不是我们这十个农夫……都要饿死了?”

曹信的最后一句话,如一道晴天霹雳,轰砸在众人的心底当中,却是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过来。

“欲破祖刘,就应当抛出规矩,这样……我么这十个农夫才能活命。”将一个大大的石头放在了先前的圆圈上,曹信如此笑着,神情依稀回到了曾经。

******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想要做什么!?”

“哼,做什么?”祖郎面色狰狞,望着此时的阿季,脸上杀气升腾不止,fǎngfo说话时都不免都压根紧要,“说!你到底为何在此!”

“我……我……我……”阿季的脸色很苍白,但显然不想屈服,却是话到嘴边,脱口而出,道:“我知道我做错了!只是想要把这些东西都还给他们,这样你们就看不出来了!!!”

“哦?呵呵,看不出什么?”祖郎冷笑道。

这句话说完,似乎阿季知道自己又是说错了话,看到面前这些恶狠狠的山贼,心中不免一丝悔意。

这一刻,一旁的刘勋也是阴冷的道:“是不是将拖钱孙身上的钱财都放回原处?让我们以为是黒罴所为?你家孙伯符将军看来也不过如此……”

“不!都是我的错,都是我贪财,没有听大哥的意思去办!!毁了大哥的计策!”阿季这一刻喊道。

第342章 山中“捕兽”(一)

黑夜,树林。

“嘘,小声点,这要是让将军们知道了!我们都活不了!”

“嘿嘿,让我先来!让我先来——!!!”

树林中,一个山贼小头目将一个女人尸体的下身脱光,忙不迭的向着小树藤扑腾着。

“喂喂,让我来!这女的要是冷了就不好了!!”

“嘿嘿嘿,咱们一起来。”

树丛不断地剧烈摇荡,时不时发出淫秽的声音,如同两个饥渴的豺狼肆虐在四周一片。

嗖嗖——

天色渐渐深沉,天边的黑色阴霾缓缓覆盖在了阁皂山上,如同这夜色,杀气开始弥漫着……

“噗呲!”“噗!”

黑夜寒光,血浪涌现,割皮刀轻轻划过山贼的喉咙,一刹那,图见寥寥诡影。

“娘子……娘子是你吗!!娘子!?”

树丛中传来剧烈的响动声,女尸依然全部冰冷,开始渐渐发紫,被前者细细搀扶,却是这么简单的小动作,已然很困难了。

“阿丑,大哥有令,救人为重,你就不要难过了!赶快动手吧!”

树林的阴影中,阿丑面容狰狞,抱着女尸缓缓松开了双手。

******

“快说!!快说!!是不是孙策那厮派你来的!!!”

“头领,好像这小子被打晕了!”

“打晕了?那就拿凉水激他!接着打接着问——!!”“喏!!”

山洞内,顾家村百来号人尽皆不敢吭声,只能愣愣的看着一群山贼审问阿季一人,陆逊在角落处看的真切,心中仿佛涌现出了一丝绝望,看着怀中的顾邵。似是已经睡下了。

“难道,我陆逊天纵奇才,身死不能报国安民、出将入相,如今竟要死在山贼之手,一世才能不得施展……这……就是我陆逊的命运吗?”

“我说!!我说——!!!”

忽然就在这时,洞内传来阿季的呼喊声。

“将军,你来了。”

刘勋刚好走入洞内,走到前者的面前,阴冷的道:“说!山下到底有多少江东军人马?本将军看你这年岁也不像是军中斥候?快一一说与我听。”

“我就是顾家村的一个猎户……咳咳咳。山、山下……并无江东军人手……”

“看来你还有些骨气,敢骗我家将军,找打!!”

“等等,住手!”刘勋当下将身后的山贼头目拦了下来,眉头却是紧皱。道:“那你说说,若不是江东军所为,在此刻豫章,何人能有此能,在一夜间杀死我三百人众?你可知道这豫章只有一个江东军。”

阿季不断地咳嗽着,身子早已被打的皮开肉绽,但看着刘勋。似乎已经到了极限,“是顾家村……顾家村的猎户做的。”

“什么?区区猎户?竟能杀死三百山贼?你还敢说谎!”先前那山贼头目吼道。

“我……我没说谎……实乃真真切切之事。”

“那你倒说说,我早已抓到你顾家村百来号人,你们猎户就算是漏网之鱼。能有几人呐?”刘勋皱眉道。

阿季此时说:“十、十一人、我们有十一人……”

“十、十一人!?你胡说!?”

“十一人?”“什么?十一人?”“十一人呐?我是不是听错了?”

洞内顾家村人尽皆被这消息所震惊,当下一个个不禁交头接耳起来。

“够了!都别吵了……你!你说谎,将军,不可信此人之言。一定是江东军所为,此人必定是蛊惑军心!”

刘勋的脸色此刻骤然变青。听到这番话,当下直勾勾的看着阿季,却是冷声说道:“你……说下去。”

阿季道:“是……是大哥,率领我们十个猎家人,来……来歼灭尔等。”

“什么?难道是顾家老爷子救得那个人??”

“是啊,当初就看此人非凡夫俗子啊!!”

听到洞内的纷纷议论,刘勋冷冷的道:“说下去,汝口中大哥,是何许人?”

阿季道:“这……我等也不知,大哥此人早已忘记过去,不知自己是何人,当时在半年前,是顾家村人将大哥从阁皂山下救回来的,救回时已身受重伤……”

“半年前……丹杨一战!?”刘勋如此喃喃着,片刻又是机灵一颤,喝道:“说下去!”

“可我等能看出,大哥此人似乎曾是从伍之人,虽然我等只字不能识得,但大哥说话头头是道,兵法犹如在腹内,还、还听到传闻说……”

“传闻说什么!?”另一旁的山贼头目,此时喝道。

阿季道:“其、其实……也不算是什么传闻,只是听说,大哥这个人刚被救回来时,经常做夜梦,当时村民还以为此人有些疯疯癫癫,但如今想来,大哥在梦里,经常深夜大喊丞相曹公的名讳,而且异常痛恨的样子,还在梦里……提到了三个字。”

“哪三个字??”刘勋喝道。

“大都督。”

“大都督……”听完,刘勋的脸色已然铁青到了极点,脸上逐渐产生出了一股复杂之色。

就犹如是在恐惧着什么一样。

“将军!那曹安民早就在丹杨一战死去,怎会出现在豫章阁皂山……恐怕不是他呀。”这时,山间头目连忙对刘勋道。

“可……若真是他,那就不奇怪了,若真是他……就我们这几个这些人,都得死啊……”

“此、此话怎讲?”

刘勋此时神色透露着害怕,低声道:“此人我虽从未曾遇到过,但传闻其才如韩信在世,所战者,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戎马数载,更是从未有过一败,就连枭雄袁绍,也被他活生生弄掉了二十万大军,日夜听到曹安民三字便会从梦中惊醒……何况天下诸侯都听到曹信一死,无不日夜笙歌,就、就连本将军唯一的谋士……也甘心离我而去,追随此人……”

“可……可毕竟他还是死了,所谓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一说,也就不攻自破了!”

“哼,那又如何?”一听这话,刘勋脸色更冷,道:“丹杨一战,你也不想想两方差距,曹信独领一军,袁绍、吕布、孙策等等几路诸侯联盟,向天下昭发屠信令!就是为了杀一个曹信!虽然袁绍此人优柔寡断,只派数千骑,但各路诸侯达二十万人。人数是其一,可就是这样,曹信仍是占了上风,只是不知为何,曹信的兵权突然被夺,功亏一篑,才落得丹阳被逼自刎……”

“那……会不会是曹信帐下的人所为?”此时,山贼头目说道。

第343章 山中“捕兽”(二)

森冷的夜色山洞,弥漫着刺鼻的臭味,夹杂着尸臭与排泄异味令陆逊等人赶到郁郁作呕。

天空渐渐阴暗下来,已然几个时辰过后便是拂晓,四周看似一片的宁静氛围,除了阿季那颤巍巍的呢喃声之外,只剩下了洞口那寥寥山贼的鼾声。

至于其他人,杀了洞内的几个村民后,全都搜山去了。

“呜……兄长,还没有睡下吗?”

顾邵勉强睁开稀松的双眼,才发现自己还躺在陆逊的怀中,虽然洞内光线本身很暗淡,然而顾邵还是第一眼看到了陆逊的脸庞,那有些发呆的脸。

“啊,你醒了。”陆逊说道:“现在还不想睡,不知为何,我怎地也睡不下。”

顾邵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陆逊的异样来,觉得有些愧疚,下意识的说道:“兄长,是不是因为我?你睡下吧,明日还不知那些山贼如何对付我们呢。”

洞内的腐尸气很重,顾邵说话的当口,也不经意的瞥到了右侧的尸堆,只见那里足足有十四、五具老弱妇孺的尸体,看似也已经死了好一会儿了。

这短时间内,大家几乎都是在恐惧与焦虑中度过的,以至于洞内的人不敢多说一句话,否则每时每刻都有可能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兄长……兄长……陆逊兄长!?你怎么了?”突然间,顾邵发现陆逊又在莫名的发呆,在前者的印象里,这完全不是陆逊该有的情绪。

“我们……有救了。”

莫名的一句话,毫无征兆般的从陆逊的嘴里脱口而出,却是令一旁的顾邵,听得哑然而真切。

“什、什么?我们……”

还没等顾邵问出个一二。陆逊又似是喃喃自语道。

“如果……如果真的是那个人的话,如果那人……还活着的话,那么仅凭这十个人,就一定能把我们都救出来。”

“啊?十、十个人??”

******

同一时间,阁皂山的另一个地方。

“嗖——!”

两把锋利的尖刀,猛然划过地面,呛啷坠地。

数道血浪,在黑夜中喷溅而出,泼洒在树梢上。印出两道血黑。

就在几名山贼倒下的地方,两道诡异的黑影悄无声息的站了出来,第一次出现在了月光之下。

“都解决了?”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

话音未落,四面八方的树丛中相继又是飞出七、八个黑影,就围绕着先前说话的那个人。

曹信耸动了一下嘴唇。面容中覆盖着浓烈的煞气,而先前第一个说话的,就是他……

“都解决了,周围山林数里都放置了足够的捕兽陷阱,就算是身经百战的猎人,也很难察觉出我等做的手脚,更不要说是这些山贼。”

这次说话的。是同样面色凝重的恭叔,不过此刻的他,已经对于前者心服口服。

曹信听完冷冷的点着头,身上手上已然全都是血腥气。俯身查看了一边周围的地形,说道:“很好,现在才是关键,尔等听着。虽然我们人数有限,但别忘了尔等的身份……捕兽!才刚刚开始。如今万不可有任何疏忽。”

“喏!”众人齐声。

“听我号令行事,散!!!”

就仿佛一开始就从未出现在此处一般,前者话语落地的刹那,十个黑影顿时又消失在了树丛当中,竟是只留下了此处,早已冰冷的两具尸体。

“那边!那边刚才好像有动静!”

“什么!?山越儿郎,速速跟过来——!!”

“将军!!你看!他们……”

就在前者离去的不久,树丛当中,刘勋这才闻讯赶来,却是这个时候已经来晚了。

“将军,兄弟们才刚遇害,贼众应该走的不远。”

一个山贼小校,此时俯身粗略的查看了一下死者的伤势,如是说道。

刘勋闻言,同时俯下身子,却是一阵皱眉,“不妙,这些人的手法像极了一般的猎人,可为何?我等频频遭到暗杀,死的又如此的快、准、狠,三千人竟对付区区几个人毫无头绪……”

“将军,看来这些猎人当中,有个深谙兵法的人。”山贼小校道。

刘勋却摇了摇头,“你说的对,但即便是这样,也不可能让我等这般的被动,毫无用武之地,这些人如此奸诈如狐……看来……这些猎户背后,有一个深不可测的人,在指点他们……”

“深不可测的人?”

此时点了点头,刘勋的目光从尸体上收回,起身叹道:“如今,只能希望那个人早已死在丹阳了,否则……”

突然间,刘勋的身子,莫名的剧烈颤抖起来,仿佛是某种可怕的想法,突然钻入到了自己的脑海里一样。

“不好!祖郎呢?你们大当家去哪了??”

“报……报将军,当家的先前听到山东面有异动,带人去查看了!”另一个山贼道。

一听这话,刘勋整个人就更像是如遭晴天霹雳一般,脸色骤然变得煞白,“混账,不是说过吗!黑夜山头不可擅自行动!你们大当家带了多少人马?”

“带了七百多个兄弟!”

“啊啊啊……祖郎匹夫!!!”刘勋满脸的狰狞,一股愤怒之色显然溢于言表。

“将军现在我等该怎么办?”

刘勋急喊道:“如今万不可分兵!!你、你、你,速速带人跟上去,一定要在你们大当家遇难之前!!要快!快!!余下随我跟上!!”

******

“在那里!!在那里!!!”

“不是吗?是不是找错了——!!!这怎么可能?”

“在那里!!敌人在那里,追上去——!!!”

“……………………”

“兄长,怎么……洞外突然安静起来了。”

洞中角落,顾邵稚嫩的面容有些惊奇,看着陆逊询问起来。

后者面容沉静,没有了先前的发呆模样,而是恢复了往常的淡然神情,有些俊朗的面容下,却更似是隐藏着某种先知一般。

“他……开始行动了。”

就在这话音刚落之际,仿佛是为了印证而印证,洞外又开始了先前的嘈杂……

只是这声音……

“啊……”“呃啊——!!”

“噗!咚——喀拉喀拉。”

…………

“这是……捕兽陷阱?”

正当陆逊如此喃喃自语的同时,此时的洞内,竟忽而出现了数道陌生的黑影来。

第344章 山中“捕兽”(三)

“嚓嚓——”

树丛发出低低的摇曳声,远处零星的火把只见正忽闪忽闪的晃动,树林的四周各处黑影,正向着不远处火把的方向而去。

“呃啊——!!救命啊——!!”

“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四周树丛中的黑影当先冒出了头,刘勋面色格外陈冷,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刘勋所部。

“报将军!我们……我们又中了贼人的陷阱了!”这时,前者身后的山贼小校喊道。

“什么!?又是陷阱?”一听到这话,刘勋的脸色更是铁青,“该死,怎么一路过来都是陷阱,去看看,到底又折损了多少人!”

“不……不用了将军,来的路上一共中了大大小小几十个陷阱,这些猎户看来真的不简单,我等……已经约有五百多个弟兄丧生了,将军!还是先留在原地吧,若是再搜下去,贼人没抓到,恐怕弟兄们的性命都要搭进去了,将军!”

“气煞我也!!卑鄙之极!若是让我抓到一个人!必杀而剐之!”刘勋一脸的愤怒,似乎已经达到了情绪的极点,确实,原本是去救援祖郎的,可这一路上连人影都没看到不说,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山中竟是突然出现了这么多的陷阱,而且样样都是捕捉猛兽用的猎人手法。

“不好了将军!前方的那些火把好像向弟兄们过来了!”

突然间,正当刘勋暗自思索之际,原先不远处的那些不明火把开始动了起来。

“哈哈!来的正好!”刘勋此时大笑道:“终于找到了!如今祖郎想必已凶多吉少,这些人定是贼子,尔等准备,一到近处,瞬时杀出!”

前者话音刚落,树丛中几百号的山贼都纷纷隐匿起来,目光看向不远处渐渐靠近的火把。仿佛所有人一时间都屏住了呼吸。

“将……将军,好像敌人人数不少,不是说只有十个人吗?”隐蔽在树丛下,一名山贼小头目小声嘀咕起来天赋无双。

刘勋当下也是低声回道:“想必是那小子谎报了,也罢,先不管他,这伙人看来人数约在三百人左右。传话给弟兄,叫他们不要轻敌。”

“喏!”山贼头目小声应道。

对于阿季是不是说谎,刘勋其实并不太关心,只是此刻的他,眼里已经满是抑制不住的杀气与愤怒,看着前方的火把越来越多。前者的内心也逐渐开始有些忐忑。

毕竟祖郎带了五百人出去,面前不明身份的这三百人必定已经与祖郎一伙有所冲突,不过刘勋倒是心想,祖郎死了也好,至少这些山贼以后就完全归他管辖了,更何况以后东山再起,也少了一个不得不除的障碍。

莎莎——

山林五十步开外。树丛剧烈的摇荡开来,似乎火把越来越近,此时正如刘勋所想的那样,敌人确实应该有三百人左右。

三十步,刘勋所部七百余人,此时尽皆悄悄拔出了佩刀来。

二十步……

十五步……

“咦?当家的,刚才好像这里有动静,怎么突然就没了??”

“哼。一定是贼子所为,四周都搜查一下,切记一定小心些,这回可不能再中贼人的陷阱了!”

“嗖嗖——!!”“贼子去死!!!”

正当祖郎一脚不经意的迈出去的同时,四周树丛突然寒光乍起,竟是还没等谁看清楚了谁,一时间刀光骤然闪动、引起莫名的杀声。

“谁!?”祖郎猛地心头一颤。手中开山刀只下意识的斜斜一挡,却正是这一瞬间,刀光的反射令前者与对方都是一惊。

“住手!!杀错了——!!”“都住手——!!”

“弟兄们!!是自己人——!!”

“呛啷!呛——!”

刘勋与祖郎当下错愕的对视在一起,二人这才发现。四周全都是自己的弟兄们。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刘勋莫然大怒道。

祖郎当下一怔,此时也是收起了武器,更是有些一头雾水起来,“刘勋!你怎会出现在这里,不是说好了不能轻举妄动的么?”

“哼你还说我?你为何要带人到此?”刘勋当下气道。

祖郎道:“我是因为听到这里有动静,所以才带人过来,没想到一到这里,连他娘的贼毛都没见到过!”

“什么!?你没有遇到贼子?”刘勋听完,显然一脸的诧异,他不敢相信,甚至有些难以置信,“那你的人呢?怎么才剩下三百多人,你不是带了五百弟兄的吗?”

似乎也有些气愤,祖郎这时苦涩道:“别提了!他娘的,等到追到这里,根本就没发现一个贼影,反到是弟兄们也不知道怎地,中了好多的捕兽陷阱,折损无数……你、你怎么了?”

祖郎说着突然看到刘勋不住的踉跄退步,话还没说完,就有些焦急起来。

却是此刻,只见刘勋脸色突变,格外的惨白,“不、不好了,中计了。”

“中计?”祖郎咦道。

“中了敌人的奸计了绝世兽途!此乃声东打西也!”啪的一声,刘勋猛拍大腿,无尽懊恼之情的看着周围的人。

“此话怎讲!难道我们这么多人,还对付不了区区十个人了?”

刘勋无视着祖郎的怒斥,身形似是一再的颤抖,目光扫过四周,却是莫名苦笑起来,“糟了,糟了,祖郎兄弟,看来……就算我等知道贼子在何处,要想赶回去,也不知一路上还有多少陷阱与埋伏……看来,你我不是那个人的对手啊。”

“那个人?”祖郎心中也是一惊,道:“我倒真相知道知道,那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可……若是贼子不在这里,那他……又在何处呢?”

后者的话刚一出口,四周众人尽皆沉默下来,一个个的,似乎都陷入到了莫名的恐惧当中一般。

仿佛某种不祥的阴云,正缓缓笼罩着他们……

******

同一时间,山洞。

“你、你们是谁!?”

山洞内,四个突然出现的诡异黑影,身上已然满是血色,当先一人在为首人的示意下走到阿季的面前,解开了前者身上的绳索。

“大、大哥……是、是我的错……不、不该……不该让大家遇到危险的。”

洞内没有火把,光线显得很暗,当下为首的黑影走到阿季的面前,拿出怀中的火折子,点燃了地上唯一的一根火把。

“无妨,阿季,此事不怪你,先休息下吧。”

火光照映在刚毅的面容中,曹信的容貌出现在此刻洞内众人的眼前,却是这一下,让整个顾家村人都一阵视线恍惚。

“啊?是你??还、还有恭叔?大狗?阿丑?”

就仿佛正如先前阿季口中说的那样,来救顾家村百余性命的,真的不是江东军,也不是哪里来的天兵天将,而是眼前这几个,看似普普通通的人。

无疑,洞内出现的四个人,正是曹信在内,恭叔其余三人。

然而这一刻,显然顾家村的所有人,更关注的是曹信。

能带领这些人,救出他们的……似乎就是他。

“恭叔,劳烦你照顾一下阿季,大狗,你叫洞外其余六人都进来,把村民都送到更安全的地方。”

“那……大哥,那你呢?既然都救出来了,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吧。”阿丑此时说道。

这一刻,曹信似乎并没有急于回答对方的话,而是看了看洞内的众人,随即走到他们的面前。

“你、你、你,还有……你!”不经意间的,曹信指了指陆逊与顾邵两个少年,也不管陆逊用怎样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曹信这时才回话道:“不,我还不能离开,既然都来了,就该要玩到底!最后……再送他们一份厚礼也无妨。”

曹信的话音格外的掷地有声,先前他指的人,都是洞内还可以走动的年轻人,包括陆逊与顾邵在内……

“在下陆逊,我有一计不知……能相助阁下否?”

第345章 山中“捕兽”(四)

阁皂山下,顾家村南五里。

黑夜下一支骑军,正向着阁皂山的方向不紧不慢的行进着,为首一将,面容刚傲,约三十岁上下的模样,手中一杆黄龙钩镰刀依稀裹着曾经的风尘。

“据我所知,阁皂山一带有山贼祖郎出没,我等暂且就前去招降,占据阁皂山等待时机罢,如何?公台先生。”

就在前者身旁,还有一个文士驱马与其并肩而行,而看其样貌,却是在夜晚也裹着灰色的长袍,还有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斗笠。

“唉,文远呐,子龙将军,可睡下了?”那文士此时边走,一边回过头看了看中军阵的一辆马车,似乎并不想聊这些,叹道。

此二人其实并不是别人,正是武将张辽、张文远,文士陈宫、陈公台。

先前的那武将,也便是张辽,此时也点了点头,“睡下了,安排了一辆马车,可是子龙将军……还是不肯进食。”

“想必……是对你我二人还有些意见吧。”陈宫此时又道。

张辽边走,边摇了摇头道:“不,他说……他要等大都督一起用膳……唉,子龙将军,的确是忠义,但酒不下饭,若是长久这般下去,也不是办法。”

“也罢了,等到了阁皂山,再另作打算吧,若是失去了赵子龙这般盖世神将,我等以后也不好向主公交代了。”

“嗯,也好。希望……一切都能顺利。”张辽不禁叹了一声。

******

此时,另一个地方。

“哈哈哈!!不愧是大哥!走了这条山路,果然就没有了那些陷阱。”祖郎一边带人走在一处偏僻的树林中,不时发出大笑声。

“哼,看来我所料不差。此地地势偏颇,不易于埋设捕兽陷阱,贼人也定料不到我等,会走这样的小路。”

刘勋此时也有些得意,走在树林当中的他,更是杀意满满。

“嘿嘿。等回去,必定要杀了这帮狗娘养的,看看祖爷爷我!如何待他!”祖郎当下亦是狠狠的道。

刘勋笑着说:“别急兄弟,对付这些人,不必如此大动干戈,早晚他们会落入你我手中,只是接下来,我们还不可放松警惕,不要忘了。至少你我人数仍然占优。”

“那是那是,先前言语上多有得罪,还请大哥莫怪啊,小弟以后必定誓死追随。”

“哈哈哈哈……”

地形陡峭的树丛山路中,一千多人正缓缓行进着,不时传来这般的笑声笑语。

却是这一刻,谁也料不到,在不远处的高地山坡上。正有数量比之少而又少的一群人,正蠢蠢欲动着……

“大哥!!他们果然出现了。果不出这位……这位小兄弟……所料。”

大狗此时透过树丛中的遮挡,看到不远处缓缓行进的一群人,眼尖的他,第一眼就看到了为首的刘勋与祖郎,惊讶之余,也不禁好奇的看着曹信一旁的冷静少年来。

陆逊一脸的沉静与淡漠。丝毫看不出才十六岁的样子,更是在此刻曹信的眼中,眼前的这个人,总有些莫名的亲切。

“陆逊小兄弟,听你之前说。你不是顾家村人,那你是怎么知道阁皂山的地形的?”曹信下意识的好奇道。

陆逊抬头,但视线并没有从不远处山贼的方向移开,而更似是下意识的回答道:“我虽然不是顾家村人,但今辰,你们刚袭击他们的时候,我也跟着顾家村村民被胁迫着一起去看过山上营地,在路过此地的时候,我注意到这里地形微妙,陆逊虽不才,但也曾假设过,若我要上山擒贼,那这个地方便是唯一能瞒着山贼的必经之地,如今山上都是陷阱,那么山贼一定会选择地形更为难走的山路行走。”

“只看了一遍?你就想到了这些?”听完前者的叙述,曹信不由一阵的蹙眉,然而这蹙眉却不是因为困惑或者别的什么,而是对于眼前这个少年的深深惊奇和好奇。

“大哥,行动吧,埋伏的捕兽陷阱都准备好了,行动吧!”大狗此时突然看到敌人已经来到近前,焦急的说道。

“嗯,好。”听到这话,曹信当下便点了点头,不过他有些犹豫,又看了看陆逊。

“再等等,还不是时候。”果然,下一刻,陆逊小声说道。

“等?敌人已经出现了,大哥,别听他的,动手吧。”此刻说话的是阿丑,显然对方刚失去了挚爱的妻子,此刻已经忍不住要复仇的心态了。

“大家再等一等,听陆逊的!”脸色一沉,曹信还是低声喝道。

前方刘勋、祖郎二人已经率人走了过去,此时离曹信这一方的距离已经达到了最近的距离。

“兄弟,动手吧,擒贼先擒王啊,若是刘勋祖郎过去了,我们可就错失最好的机会了呀!”恭叔此时也有些按耐不住的样子,显然,刘勋祖郎已经到了最近的距离,一旦这二人与前军过去,那曹信这里面对的只会是山贼中军而已。

“不,请再等一等,请相信我。”

曹信此时看了看陆逊,只见对方的神情依然很是认真、很是果决,此刻对方同样看着自己,恍惚中,曹信像是明白了他的用意。

“听陆逊的!再等一等。”曹信咬了咬牙道。

时间仿佛瞬间停滞了一般,周围弥漫着紧张到窒息的氛围,似乎刘勋与祖郎的每一步前进,都是在考验着众人的耐心一样,不过曹信相信,因为陆逊的眼神,不会有错,至少这个人,不会错。

历史上曾火烧连营的陆伯言,不需要任何的质疑,只需要信任。

“大哥,他们的中路人马快要过去了,再不打就晚了。”

曹信又看了看陆逊,却是对方小小年纪,竟然比自己还要沉着冷静的多。

“不,再等等,等一等。”

随着陆逊的话语,前方树林中,山贼的中军已经走了过去,而这一刻,最后边的山贼也渐渐跟了上来,眼看着已经要从曹信这帮人的埋伏中走过……

“时机到了!!”“时机到了!!!”

猛然间,陆逊与曹信二人异口同声的喊出,仿佛就在同时,没有人能想到,这二人会说的这般的一致和突然。

“放弩!!”

“嗖嗖嗖——!!!”

“敌袭!!敌袭——!!”

“什么!?这怎么可能!!”

祖郎与刘勋在前方同时大惊失色,却是还没等反应过来,四周树林突然发生巨动!

“轰隆隆——!!”

******

“咦?这个死瘸子,那木头到底放了哪里了?哼!这么大晚上要上哪去找嘛!”

顾蛾一个人举着火把,在顾家村外四处摸索着,细细的小身板在风中有些瑟瑟发抖,不过倒没有受什么伤。

“咦?找到了!嘻嘻。”

突然举着的火把照在了不远处的一个山坡上,顾蛾当下看到了一堆杂物,而其中便是看到了那个所谓的黑铁!

“哼哼,终于找到你了!木头,死瘸子!就是爱使唤人家!看回去怎么收拾你!”

绸缎、鸡、鸭等等从南昌城买来的东西一个也没有少,自然也包括黑铁在内,然而此时的鸡、鸭之类都已冻死了,不过这显然不是顾蛾所关心的。

“咦?怎么可能?”用一只小手当下握住了黑铁的长柄,顾蛾看似有些吃力的样子,口中竟有些难以置信的喃喃起来,“怎么会这样?难道是我这两天太累了?用两只手试试看。”

似乎,在顾蛾的印象中,曹信拿的很轻松,所以顾蛾也只把黑铁当成了一个上了铁漆的普通木头玩物罢了,然而这一下,似乎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开始诡异而颠覆起来。

“嘿咻!嘿咻——!嘿~~~~咻!唉?咦?这……这怎么可能会这样?怎么可能呢?”顾蛾的神色骤然变得呆滞,此刻就算是用上了双手,使上了全力,可还是撼动不了这小小的“木头”来。

乃至是一分一毫也撼动不得。

竟是在这个时候,顾蛾无意中回忆起先前在南昌,高员外的话……

(“黑铁霸王钩!嘿嘿,诸位可听好了!此乃兖、豫大都督,淮南侯曹信之兵刃,重达一百二十斤,非力大无穷之人……嘿嘿,分毫拿捏不得!”)

“哒哒哒哒……”

突然莫名的马蹄声当下惊醒了顾蛾,然而此刻对方却并没有心思管这些,也不想去管这突然冒出的马蹄声是什么、离自己又有多近。

因为这一刻,她看到了一样东西。

那就是在眼前的黑铁长柄之上,正有一句话。

不,更像是一段字……或者可以说,是一段能够显露某种身份的字样。

刀柄上竟赫然写着……

镇北大将军信。

“这是……这到底是……”顾蛾小脸霎时变得惨白,似乎她这才发现黑铁上的这几个字来。

“小姑娘,你可是这阁皂山人士?”

突然就在这个时候,火把下,顾蛾还没来得及有何反应,却是面前当先出现一将,手提黄龙钩镰刀,胯下踏雪追风马,一副异常冷厉的模样。

第346章 大团聚(一)

“来人!都带上来!!”

阁皂山的山寨大堂是刘勋等人临时造的驻所,原本就是一个山洞,如今洞内火光通明,不过主人由山贼,换成了现今顾家村的百余名山民们。

“走!老实点儿,跪下!”

曹信此刻坐在老虎椅上,面色依然沉冷,看着刘勋、祖郎五花大绑的跪在地上,直到这一刻才收回了目光。

“奸贼!今日被尔等所擒,爷爷我只求一死!快快放马过来!”

面对着洞内大堂中百余名村民,祖郎显得极为的不屑,竟是连看都不看一眼,连声叫喊道。

“啪——!!”

“你这厮!倒是活腻了!”大狗狠狠地扇了对方一记重重的耳光,当下冷声道。

“大哥!该如何处置这些人!!!”一旁阿丑同时恶狠狠的说。

“杀!!”“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要为我们的村民报仇啊!!杀!杀杀!”

前者的话刚一说完,大堂内所有被劫持过的山民们此刻尽皆哄闹起来,让此时跪在地上的几十个山贼顿时露出惊恐之色。

“够了!!都住口!”曹信右手一挥,当下制止了众人的愤怒,顷刻间所有人都停止了谩骂来。

显然,大家的中心,此刻都是围绕着曹信一个人的。

“嘿嘿,大哥,这些人容后在做定夺也无妨,大狗如今就是不明白,刚才伏击他们的时候,为什么要等到山贼后队人马才行动?”大狗此时见洞内顿时安静下来,也不理此刻的已经被俘的刘勋祖郎,似乎是想起了之前的事情有些不解。

曹信此时笑了笑。目光随即看向了一旁的白衣少年,陆逊。

只见此刻,陆逊还是往常的淡漠,不过脸上倒是浮现出了一丝笑意,“这个简单,先前恭叔说的其实不错,所谓擒贼者先擒其王也,其实大哥早已看出了我的想法,按理说伏击敌军。那必先要杀敌武将,才能令敌军群龙无首四散崩溃。”

“就是就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此时寂静的大堂内,恭叔也是点了点头。

陆逊又道:“可这些人不同……”说着,陆逊有意无意的看了看刘勋与祖郎二人。笑道:“这帮人实乃亡命之徒尔,刘勋祖郎二人各怀异心,虽表面随和,然内心各暗鬼胎,有此等主子,其手下山贼也必定如此,若先杀了这二人。其后方一众山贼不但不会投降,反倒会贼心大起,疯狂反扑,烧杀抢掠。到时就凭我等这些人也无济于事了……”

曹信同时笑着说道:“之所以选择伏击最后方山贼,那是因为山贼后方多有精锐,陆逊说过刘勋祖郎二人各怀异心,虽说表面恭迎。但二人前军、中军都不会安放自己的亲信精锐,这样一旦遭遇敌袭。也不会伤了各自的元气,原本这二人都是为了保存实力之举,可一旦我等伏击了后军,此二人便心神大乱、指挥失定,而其他山贼更看到后方被伏,必定举目无措,军阵溃散,落荒而逃了……陆逊,我说的可对?”

说完,曹信顿时看了看陆逊,却是令后者更有了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够了!此一败我等心服口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刘勋一句话顿时打断了众人的议论,此时的他显然已经抱了必死之心。

“要想死?谈何容易?我有话还要问你二人,若是尔等有半分的隐瞒,杀你二人倒是小事,千刀万剐之罪,恐怕你二人万般承受不得。”曹信的目光重新回到二人的身上,却是一阵冷笑道。

“你、你想问什么?”祖郎吞吞吐吐的说。

洞内瞬间寂静到了极点,所有人此时都不敢说话,怕是打扰了前者。

曹信坐在老虎椅上,笑道:“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二人,为何会在阁皂山出现?早听闻江东孙策有除去山越之心,为何你二人还会出现在此处?”

“哼,孙贼除我之心是不假,可自丹杨一战后,孙贼便很少出兵征讨,近日更是听闻吕布与孙策来往甚密,他又怎会来有机会来伐我?”祖郎冷笑道。

“哦?”听到这话,曹信不由心头一震,蹙眉问道:“那你二人为何会来阁皂山?是否另有隐情?”

旋即闻言此话,刘勋的神色似乎有了一些触动,当下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过还是一旁的祖郎,率先冷哼道。

“别提了!他娘的,几个月前,也不知道是哪路人马,突然占领了鬼头山,我与刘勋的人马在与那些人的冲突中死伤大半,无奈被逼到阁皂山这鸟不生蛋的鬼地方,还被你所擒!”

“哦?他们到底是谁?可知有多少人?”曹信问道。

这时刘勋倒说话了,“人数不多,但那异军之中有一军师,诡计多端,我等率部七千人数次进攻鬼头山,但一一都被前者戏弄,到最后只剩下三千人躲到阁皂山一带来,那些人倒是与阁下一样,手中无多少兵勇,却常常能以少胜敌,江东军师周瑜也曾数次试图围剿过,这才无视我等这几千人没有讨伐,只是周瑜这几个月也对那异军束手无策,也不知这些人……是从何而来。”

“什么……连公瑾兄也对那人束手无策?”

听到这里,原本只是在曹信身旁淡漠站立的陆逊,竟也不由喃喃自语起来。

******

此时,鬼头山。

幽暗的小烛内堂,同样是一个类似于山洞的地方,一个五旬的黑袍老者,却是一个人在洞里看着一卷又一卷的书简。

然而也不知为何,这黑袍老者的身上,总有种孤独寂寞的感觉,就如同这鬼头山今夜的天空,深沉而寂寥。

“军师,收到消息了!!”

半晌,洞外突然一将快跑着走进来,而那人面容俊伟,颇有大将的风度。

“军、军师?”不过那大将走到内堂中心,才发现老者似乎看着书简,渐渐沉睡的样子,当即走到对方面前,看到书案上早已堆积如山的各类书简,不由叹气起来。

“唉,睡下也好,这几个月来,军师你也操劳了许久了……”后者当下不敢吵醒对方,从怀中掏出一个有些破破烂烂的布条,细心的放在了前者沉睡的书案上。

“军师,这是在阁皂山……一带找到的衣布,是的,是那个人的……军师醒来,不用我说,自能分辨的出来……末将……告退了。”

那大将说完,也不管这老者听见没听见,当下向前者深深作揖,随即迈步走出了内堂之中。

只不过走到洞口边,后者又回过头来,这时看到老者依然安静的睡在书案上,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然而,似乎在后者的眼里,眼前这个沉睡的老人,突然变得很安详很脆弱,这几个月仿佛又老了许多,但他同时也知道,一旦对方醒过来,便会成为令天下人都为之胆寒的毒蛇,一个永远深不可测的毒蛇。

“军师,看来……我们终于可以出山了。”

第347章 大团聚(二)

“放开我!坏人!!快放开我呀!!不要抓着我!你们可知道我的族兄是谁?你们……哼。

“好了!放开她!”

张辽摆了摆手,叫四下亲卫退开,这才发现,火把下顾蛾那有些倔强的表情,看到这里,后者不由收起了钩镰刀,皱眉问道。

“小姑娘,你是何人?”

“呸!坏人!我还没问你是何人呢?上来就动粗!”顾蛾小嫩鼻当下一翘,野蛮的道。

一听这话,显然张辽也有些意外,一时间说不出话,却是这一刻,身后一个灰袍文士,当下笑出声来。

“哈哈哈,小姑娘,刚才是我等得罪了,在这般的黑夜,难免会有些生疑,陈宫在此,先告罪了。”陈宫在马上一揖,道。

“哼,哪里有人在马上给人赔罪的?”

“这……”对于顾蛾的野蛮,似乎张辽与陈宫还是第一次遇到,当下相视苦笑之余,只能纷纷下马。

“将军……这小丫头久居片偶之地不知教化,将军何必管她,先抓了她审问再说!”看到这里,却是一个亲卫有些气愤道。

“呐!呐!这可是你说的哦!还不承认你们是坏人!哼哼,要是抓了我,尔等也没有好处,哎呦喂!小女子身子虚体质差打一下就死碰一下就亡内虚体虚加上受了风寒急火攻心浴火自焚焚书坑儒,你们!就等着收尸吧!!哼!!”

“好了!退下……小姑娘的的确确是我等错了,张辽在此告罪。”

“可恶……我一定要再拖延一点时间呀……”

“嗯?姑娘?你刚才在说什么?什么拖延时间?”对于顾蛾的古怪蛮性,张辽与陈宫二人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只是在这么个黑夜,的确是让这二人有些始料未及。

“哦……哦没什么……对了,敢问一句。你们是吕布的人还是孙策的人?”

突然莫名其妙的一问,让张辽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也不知道面前的这个小姑娘为什么要这么问。

却是一旁的陈宫顿时反应过来,“小姑娘,你此话是何意?”

顾蛾当下没来由的面色赤红起来,急声道:“你们……你们果然是吕布孙策的人!我……我是不会让你们过去的!”

说完,小小柔弱的身体,竟顿时挡在了张辽与这队骑军的身前,却是顾蛾这才看清楚。张辽身后竟是足足有几千人。

“小丫头!你这是找死!”

“刷刷——!!”无数声声响,四周骑军顿时拔刀怒视,似乎在这黑夜,仿佛气愤瞬间紧张起来。

陈宫却是当下有些玩味的道:“不让我等过去?不能让我等过去??”

突然间,似是有意无意的。陈宫这般说话的同时,似乎火把的微弱余光照射在地上一个极为黑黝黝的东西,一个看起来很是熟悉的黑铁上。

“文远!!不好!!你看这是!?”

似乎同一时间,只见一声大吼,是的,正是大吼,陈宫看到的那一刹那。似乎张辽同时也发现了,那地上一个本就毫不起眼的武器。

“小姑娘,你快说!!黑铁为何在此,你是不是知道这主人的下落?”张辽的语气瞬间变幻。没有了先前的客气来,甚至是在恐吓着顾蛾一般。

“我……我不知道!你们都是坏人!!”顾蛾面色已然苍白,小牙一咬,挡在众人的面前。

“你快说!!那人在哪!!!不然我杀了你——!!!”

情绪甚至莫名的有些极度的枪影。张辽的语气令此刻的顾蛾,都有些瑟瑟发抖。可后者的表情,已然带着一丝天真的倔强。

“不说!不说不说就不说!!”

******

第二日,清晨。

阁皂山洞府内堂。

“武大,伤势可好些了?”

内堂中顾家村民都零星的坐在角落休息,此时曹信来到武大身边,低声询问道。

武大的伤势似乎不太严重,只是一些皮外伤的样子,当下一见曹信过来,顿时摇了摇头,“不碍的,一点皮毛而已,呵呵,倒是看来……”

“看来怎么了?”见武大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曹信笑着问。

“倒是看来啊,当初我救了你,如今看来也值了,我早该知道,兄弟你……并非池中之物。”

曹信一听此话,却是认真的道:“什么池中池外的,不管我现在变成了谁,你还是武大,那个救我一命的人……日后,只要有我一口饭吃,便有你一杯羹。”

听到这里,似乎武大的神情顿时有些呆滞起来,看着曹信整个人,仿佛瞬间不认识了一般。

“你……你到底……是何人?”

半晌沉默,突然武大如此询问下来。

却是这一刻,似乎不经意间,内堂所有人仿佛都听到了武大的询问一样,每一个人都放下了手中的事情,竟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曹信这边。

“我?”见到这里,后者微微一怔,不过一笑置之后,还是深深吐了一口气。

“其实我是……”

“大哥!!!不好了!!!大哥——!!!”

突然就在这时,洞外一声大叫,阿丑显得神情有些焦急,却是连刚要说话的曹信与所有人都一阵惊呆。

“慢慢说!!发生了何事!?”脸色瞬间一沉,曹信同时全身紧绷,厉声道。

方才来到近前,不过一夜过去似乎阿丑一直都没有睡觉,一路跑过来脸色更是显得极为的惨白,唯有吞吞吐吐的几个字……

“不……不、不好了!!出、出大事了——!!”

“什么事?”曹信似乎也感觉到了一种不祥,脸色逐渐阴沉起来。

此时便连屋内的陆逊也同时神情凝重的走了过来。

只见阿丑道:“村、村外!!村外我们原先居住的顾家村!昨、昨夜突然有一队人马驻扎!刚、刚才他们派人过来……说……说……”

“说什么?你快说啊阿丑!”恭叔同时走到近前,似乎内堂的所有人都有些战战兢兢。

无疑,这才毫无不容易刚刚得救,却又碰上另一股不明的军队,若是再打起来,估计所有人也只能等死了。

武大更是不免焦急的道:“啊?顾家村?那……那岂不是顾蛾她?”

阿丑此时才稍微缓过劲来,当下一字一句的说道:“他们……他们说……要我等速速投降,否……否则就率人即刻攻山,不留一个活口!”

“呜呜!!娘!孩儿不想死了——!!”

“呜呜呜,这可怎么办呐,前脚刚打败了山贼,后脚又有敌人,我们可怎么办呐!”

“我不想死啊……”“完了都完了——!!这回谁也救不了我们了。”

内堂中,瞬间哗然一片,全都是满满的哭泣之声,曹信此时看在眼里,不由与陆逊等人对视,却是同样脸色难看。

“别吵了——!!!有大哥在!怕什么?”

“算了大狗……阿丑你先说清楚,敌军是何目的?是江东军?还是山贼?”

见曹信这么询问,阿丑也没有理会四周的哭泣,顿时想了想,道:“江东军倒是不知道,不过听刚才的来人说,好像是叫一个张辽的人。”

“张辽?你说的可是张辽?张文远??”

突然间,曹信整个身子猛地剧烈颤抖起来,这令阿丑也是一惊,不禁询问。

“大哥……我们……要不要投降啊?”

半晌忽然沉默,曹信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却是这莫名的笑容,令一旁陆逊乃至恭叔等人都有些好奇。

“去看看再说!”曹信说道。

第348章 大团聚(三)

阁皂山的山路有些泥泞,似乎是昨夜的倾盆大雨将一切弄得浑浊不堪,曹信在顾家村所有人的追随下,步履蹒跚的走到了山脚。

显然众人看上去都很狼狈,除了曹信等少数几个人之外,很多村民都显得忐忑不安。

“你们看,前方那个将军!”

也不知是谁,第一个喊出这声来,刚走下阁皂山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向着前方看去,自然也包括曹信与陆逊。

只见众人的正前方,就在原先顾家村的村外平地上,一个足足有两千人的骑军一字排开,当先一将,身高八尺四寸,胯下褐白色的踏雪马,掌中黄龙钩镰刀,身披锁子锋头连环铠,面容雄武刚毅,远远看去,却是伟岸之极。

“张、张辽?他难道就是那个雁云骑将?张文远?”

寒风此时不合时宜的呼啸过来,正如武大的这一句的震惊之语,虽远远看不道远处那伟岸将领的具体容貌,可单单看眼前这架势,张辽身后两千雁云骑的赫赫军威,已经足以让人为之汗颜了。

然而更令大家确信的,是前方千人队伍当中,各有两杆旗帜,上书的正是“雁云骑”。

只是莫名的,曹信这一刻没有理会众人的议论纷纷,甚至是根本就没有听到,整个人突然向前走了几步,喃喃自语道:“张辽……张文远。”

却是有些诡异的,远处的对方,似乎也听到了曹信的喃喃自语一般,或者说从老远就看到了曹信的容貌,继而从马上跨了下来,仓促的。

是的。仓促的。

此时……曹信又上前,走了几步。“张辽,张文远。”这次的声音,似乎比刚才还要大些,不再是喃喃自语。

竟是这一刻,曹信身后,包括陆逊在内的所有人都看到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想要劝曹信回来,但一时都不敢上前阻拦。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有些目瞪口呆。

“哈哈哈哈哈——!!是他!!公台!真是他!!”

从远处阵中,能明显的听到,除了前者之外,另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也跟着跑了出来,向着曹信的方向,急速奔去。

“噗——!!”一个踉跄,曹信险些倒地,看着前方的奔来的二人,快步相迎过去。

“哗啦啦”一声,武大这边只见前方的雁云骑突然莫名其妙的停止了攻击的阵型。甚至整整两千名,原本威风凛凛的虎狼之师,都在曹信冲过去一刻尽皆下了战马。

他们不进攻了?不屠杀了?

这是此刻所有人心中的疑问,显然也是武大等人心中的疑问。原本忐忑的心仿佛都在这一刻被震撼到了,一个个瞠目结舌的看着那些本该来者不善的人,一个个下了战马,而且那些士兵们下马的姿态都很是慌张一样。

看那样子。就像是老鼠见到了老虎,不敢有半分的放肆一般。

“啪——!!”

猛地就在这个时候。两方的正中央,曹信拍了拍后者二人的肩膀,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文远!!文远——!!哈哈哈哈哈——!”

张辽整个人的脸上似乎都已然被激动的泪所浸湿了,泪水不住的从眼眶的流淌下来,噗通竟是跪在了地上,“主公!主公啊——!!”

“主公,陈宫有罪,主公受苦了……”后者此时也把斗笠抛在了一边,露出了标志性的国字脸,但也还是很激动的样子。

“文远!!公台!!快快请起,你二人都无罪!无罪!!”曹信的身上,此刻都是粗布麻衣,当下搀扶起二人,连连笑道。

“主公……丹杨一别,我二人苦苦搜寻主公的下落,至今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了。”

“这……这到底是……”

后方,武大与所有人都一阵惊呆,此时尽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场上突然出现的这一幕,竟是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兄长,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陆逊身旁,顾邵的目光同样锁定着两方中心的那三人,询问道。

陆逊没有说话,而是动身走向了曹信他们三人,这时顾邵与武大等人也才反应过来,一起跟了上去。

“呜呼哀哉,天佑我主公!天佑我主公平安呐!”

“哈哈哈,公台不必如此,当日徐州投降,吕布为了保全妻小,宁可让尔等进入险境,你二人实心追随,今日也不枉这情分了!”曹信笑着搀扶起二人道。

陈宫似乎方才缓过神来,“主公,你这是哪里话,在下早已对那吕奉先心灰意冷,主公待我二人如知己,今生我陈宫最痛快之事,就是与主公一起征战沙场,没想到……今日陈宫还有此幸!”

“好好好,文远、公台吾失而复得,吾心甚欢!心甚欢尔!!”

“主公……”

“韩信用兵,多多益善,曹信用兵……精益求精,得安民者可安天下……大都督,看来今日,果然被我猜中了。”

突然就在这个时候,正当曹信与张辽二人不禁感慨之际,曹信的身后,武大等人已然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面前。

却是这说话的,不是别人,显然正是陆逊。

“陆逊兄弟……你、你刚才叫他什么?”武大显然有些没反应过来,与恭叔大狗等人对视一眼,尽皆神情一呆。

这时,一旁的顾邵却道:“武大兄,大都督还能是谁,刚才陆逊兄长所说那句话,不就是许邵临终评语吗?这全天下人都知道,在这四百年后的乱世,能和当年韩信相提并论的,除了一个人,还会是谁?”

陆逊霎时,淡然接话:“五官中郎将、镇北大将军领豫州刺史、淮南侯、大都督曹信……如今隐姓埋名数月与此,真是世间一大奇闻。”

一听到这里,曹信也随即走到后者面前,“武大,实非我曹信有所隐瞒,只可惜我已不是什么大都督,原本想实情相告,可惜无从机会。”

一见曹信刚想要作揖,武大等一众顾家村民,似乎还没有从这一切当中回过神来,仿佛眼前的真相,顿时更像是在做梦。

显然,谁会想到一直朝夕相处半年的伤残,会是当今威震各路诸侯的大都督曹信呢?

“哒哒哒哒哒哒……”

“咦?这是……”就在众人还没有完全从这震惊中恢复正常的当口,此时北边的官道上,同样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波纹,更是其中还夹杂着浓重的马蹄声,这使得张辽第一个察觉出来。

“他们难道是??”

看着远处地平线上,缓缓浮动的黑色浪潮,随着越来越临近,那逐渐‘波涛汹涌’的骑浪,仿佛一种熟悉的感觉瞬间袭向了曹信的心头。

“哎呀哎呀,来的可真是时候啊……哈哈哈哈。”陈宫顿时原地苦笑起来。

“他们……到底是谁呀?怎么你们都是这个表情?”大狗顿时见众人如此,似乎包括曹信张辽陈宫在内更是没有任何惧怕的样子,更像是知道是谁一样。

只见这一刻,还是陆逊,一句话似乎点醒了众人。“廊下一老者,篱笆如草割,君侯第一士,狡诈形如蛇……”

“陆逊兄弟……这是什么童谣啊?”大狗这样问道。

陆逊看着远方逐渐靠近的异军,前者的目光更是注视着那很远处,异军正前方的一辆军车上,缓缓显现出的一个全身黑袍的老者……

“此乃许昌童谣,说的就是来人……”

只听得陆逊此话一落。

远处……

“桀桀桀桀桀桀——!!”

第349章 迷途问道(一)

“大都督!!大都督——!!大……呃……”

“子龙?子龙你可醒了?子龙将军——!!”黑袍下的手,连忙搀扶住对方,见赵云这才醒过来,当下不由松了一口气。

“军师?怎、怎么是你?”似乎赵云很是惊讶,醒来过后的第一眼,就看到了贾诩一脸的笑意,就坐在床榻边沿。

“呵呵,子龙将军,你终于醒了,可让军师担心死了。”这时,另一个声音又是传来。

“张颌?军师?你们怎么都在这里,这是何地?”

赵云醒过来的地方,是一个干净屋子,屋内此时除了张颌与贾诩之外,竟是没有其他任何人。

“你放心,这里是顾家村,主公刚刚守了你三天三夜,都没有合过眼,这才换成我与张颌,主公……他可真是担心得紧呐。”

“什么?大都督!?他在哪儿!!”

突然间,贾诩的话还没说完,赵云整个人就如同被打了鸡血一样,猛地从床榻上跳起,抓住了贾诩的肩膀。

“哎呀呀,疼疼疼,我的胳膊。”一阵吃痛,贾诩不禁呲牙叫道。

“哦,得罪了军师……不,你还没说完呢。大都督?大都督真的没死?”

见赵云这样,贾诩顿时白眼一翻,无奈道:“没死没死,大都督没死,我就奇怪了,听文远他说……你好久未曾进食,怎生这般有力气……唉,还不是你吃酒过度,昏迷了这些天,要不是这样,你早看到主公了!”

“当真?”赵云的冠巾此时已经不见了踪影,似乎是因为这段时间在牢里忍辱负重的关系。此刻的他,头发尽皆凌乱的盘绕披肩,却看着眼前的贾诩,依然精力十足。

“当真。”贾诩此时的表情,也变得格外的认真,当下呆呆的看着面前的赵云,重重的点了点头。

“子龙将军且宽心,大都督……呜呜,大都督已经回来了。大都督还是那个大都督,是我等的大都督!”张颌的脸上也有些激动,哭哭笑笑的回答。

“这样便好,这样最好……”仿佛如释重负一般,赵云原本坚硬的后被。似乎这才松了下来,就如同这几个月的紧绷瞬间瓦解一般,噗通又躺倒在了床上。

“子龙高义,这三天三夜,主公一直守在你的床边,业已知道了你的事情,刚才临走时。主公还嘱咐过,要你务必进食,务必。”

“军师,主公他……这几个月还好吗?”躺在床榻上。赵云显然恢复了平静,没有立刻回答,反倒松了一口气说道。

点了点头,贾诩叹道:“唉。这半年来,原来主公也不容易。只是丹杨一战后,只有你我知道,主公并未死在丹阳,这半年来,主公也失去了以往的记忆,虽然几经波折已经恢复,但是主公他……还是想不起来自己为何会到这阁皂山来,为何又身受重伤,至于其他的,主公全都想起来了。”

赵云道:“哦?那……主公可已经知道了许昌那边的事情?”

贾诩闭上双眼,沉重的点了点头,“他已经知道了,曹袁之战开始,似乎曹军危机重重,袁绍携雄兵号称百万,南下攻曹,主公知道后,只是点了点头,但没有说什么话,只是贾诩心里知道,主公现在一定心事重重。”

“那……主公现在呢?去了哪里?”赵云又问道。

贾诩刚要回答,却又是一顿,良久方道:“主公他……独自上山……去祭奠周鲂兄弟了……”

“祭奠周……周鲂……兄弟。”

“给主公一点时间吧,有些事情,他必须去面对。”

******

湿润的树丛中,曹信缓慢的拨开树枝,一个人孤独的走在山间泥泞之中。

(哈哈!!大哥!俺周鲂来也!!嘿嘿,又来讨酒喝了!哈哈哈哈哈)

茂密的树丛中,浸湿的柳曼搓打在前者的肌肤上,那种涩动交瘁的触感,令前者不禁回想起以前发生的一幕幕场景。

(大哥,回去吧,这天色都不早了,回去嫂子又该骂你了!)

(大哥!那魏续贼子也太嚣张了!要是俺周鲂,一定先砍了他的狗头!)

(大哥!周鲂为你殿后,哇呀呀呀!!吕布贼子,必要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轰隆隆……”天边乌云缓缓盖笼起来,毛毛细雨缓缓湿打在曹信的脸畔。

(大哥!!你不能死!!孙策、吕布、袁绍这些小人!!要死!周鲂陪你一起死!!!)

(周鲂!你滚开,我死期已至,你做什么?周鲂?周鲂??)

(大哥……呃啊……大哥你听俺说……周……周鲂死不足惜……俺……俺知道,俺不懂事,常……额……常给你添烦恼……但……但俺觉得,今、今生能跟大哥你……是、是俺必生做的……最、最对的事情,帮……帮我照顾好钰儿……照顾好我们的孩子……今、今日我替你去死,这、这样……丹、丹杨的这些诸侯……们,必定以为你已经死了……呵……呵呵……周、周鲂的计策……不、不错……错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漫天的笑声,充斥着整个阁皂山,曹信躲在一个没人的树丛背靠着大树坐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呜呜呜呜……呜啊啊啊——!!!”

(大哥!!嘿嘿嘿!!我从许褚家酒窖里偷了两坛子好酒!!嘿嘿嘿,咱们一起去吃吧!!什么?你很忙,大哥!!自从你当了大都督以后就再也没跟兄弟我喝过酒了!!很忙?大哥?别走啊大哥!!大哥?大哥……)

“呜啊啊啊啊啊——!!呜呜啊啊啊啊——!!”

似乎,这是曹信第一次如此的宣泄着情感,即使周围没有任何人存在,也是第一次,曹信知道自己并不是神,更不是韩信,他只是一个平常的……不能在平常的普通人而已。

或许……

他应该学会,有时候该停下来……停下来去看清楚自己。

‘哈哈哈!大哥!你在那哭什么呢?跟个娘们一样!别哭了!!哈哈哈哈哈——!!’

“周鲂……”

“周鲂你、你怎么没死?”

不知道……

是不是幻觉,或者是别的什么,也不知过了良久,曹信的眼泪逐渐干了,雨也停了,树丛的远处,一个身影,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周鲂?是你么?别走!!你要去哪??”

‘嘿嘿,大哥,小弟我该走了……’

“走?去哪里?”

曹信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可他一直在追……

追着前方,那个依稀模糊而熟悉的背影,一步一步,追了上去……

恍惚中,曹信感觉到对方并没有回答自己前面的话,他没有回答自己要去哪里,只是看到周鲂……那熟悉的笑脸,安详而亲切,就像是以前那样……

“周鲂?周鲂??周鲂——!!!”

曹信揉了揉有些红肿的眼眶,感觉追了好久,似乎瞬间回过神来,却是眼前已然只是一个陌生的山洞。

其他的……竟是什么也没看见。

“这……这里是?”

“哈哈哈哈,原来是贵人到访,老道葛玄,不知阁下为何而来?”

须臾之中,这声音宛如空谷空灵之音,忽而震荡在曹信的心灵……

“葛玄?我……怎会到了这里?”

原来曹信这才清醒过来,自己已经来到阁皂山的后山了。

第350章 迷途问道(二)

太极仙翁葛玄,江东一带灵宝道派的始祖,历史上确有其人,这个曹信自然在前世就听说过。

不过让他有些意外的是,眼前怎地会突然出现这样一个类似福缘仙洞的地方。

“呵呵呵呵,贵人到访,老道有失远迎……张恭,去到洞外听泉取些水来,煮好茶水款待来客。”

葛玄一席黑白色道袍,一手拂尘一手丹诀,曹信走进来的同时,只觉得洞内犹如仙府,四处弥漫着丹药的麝香味,再看葛玄,更是看不出多少年月,只见鹤发童颜闭目而坐,尤似当年在邺城见到过的左慈。

不过左慈倒更像是个游历四方的方士,衣着较为随性些,面前的这个人却更让曹信觉得,在对方的身上,总有种深不可测的气质。

“葛师,您早上说过,午时会有贵客到访,因此弟子早已经备好了茶水,这便去拿上来。”

曹信一直默默的看着,直到走到一个蒲团的前面,与葛玄相互对坐下来,当下见那童子这么说,曹信不无好奇的开口说了起来。

“难道,道长早已知道我会来?”

只见此话一出,葛玄闭目静默的容颜,顿时有了变化,眼角这才略微松动,看到了面前坐下的曹信,继而笑出声来,“呵呵,贫道并不知是阁下要来,只知会有一个迷途问道之人……路过此地……”

“迷途问道之人?道长说话当真是玄妙。”

葛玄的话,顿时让曹信一阵失语,沉默良久如此喃喃的道。

却是一听这话,葛玄笑道:“玄妙?之所以玄妙是因为阁下实非我道中人,这正是,打鱼人一日看到樵夫砍柴。樵夫看到打鱼人捕鱼之术而称为玄妙,打鱼人又看到樵夫砍柴手法而称奇为玄妙,因此而互相称奇,这二人其实都没有错,只因不是其中之人,不懂其中之法,阁下所说之玄妙,也在贫道看来是小事,阁下乃万军之魂。所想之小事,也在贫道看来……自然是玄妙了。”

“道长你?怎会知道我是谁?”曹信此时哑然问道。

葛玄此刻依然带着笑意,道:“贫道也并非神人,将军周身带着兵戈之气,心中所思所想已在面相之中。岂有视而不见的道理。”

“葛师,将军,二位请饮茶。”

此时张恭顿时将两杯温茶摆在了面前的小案上,俯身退去。

葛玄看了看曹信半天没有说话,刚要拿起的茶杯,继而又放了下来,说道:“将军何其英雄。更与四百年之韩信比肩,何故沉闷不语?”

“韩信?呵呵韩信……”曹信下一刻突然一阵发笑,摇头叹道:“我有什么资格与韩信相提并论,韩信当年为高祖打天下。所历百场战无不胜,我呢?”

“将军不也一样没有败过吗?”葛玄道。

“可是……我……呵呵,区区迷途之人,何以与韩信相提并论。”

“呵呵呵呵。迷途之人……将军心中如今存有芥蒂,只因对诸多前事愧疚思念之故。”葛玄拂尘轻抖。悠悠而道:“将军今日来到此地,与贫道相视而坐这便是一道机缘,将军之迷途也正是贫道之迷途,道者世间皆有,走是道、行是道、问路是道、说话是道、蝼蚁是道、杀生是道、睡也是道、醒也是道,世间皆有道,失道者迷途也,迷途之人,便是迷之道途,所以……常寻知道之人问道,知道知道,知道路也,将军之道,其实最应该问你自己。”

“问我自己?”曹信面色略微松动,道。

“不错。”缓缓点了点头,葛玄说:“万物皆由人而定,可人却由心而生,将军此时心结,还要看你自己。”

曹信闻言,脸上闪过一阵默然,道:“我……我只是忽然明白过来,从带兵征战以来,数年间,我南征北战,一步一步走上高位,原本力图改变天下形势,修复大好河山,我自认为天下已无我做不到之事,每每一步走的……越来越快……但又越来越难,如今……我却是觉得……这世间有我曹信无我曹信,真的有分别吗?若没有我曹信,这世间一样会变化,曹公统一北方,孙策江东称霸,刘备借势风起,百余年后天下一统,就算有我曹信又能如何?我并非韩信,如今突然觉得前路迷茫,不知……该何去何从?我来到这世上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我在这乱世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我,急需一个答案……”

“将军是想要停下来吗?你能明白这个道理也算是可敬可佩了,将军是觉得,自己对于存在在这乱世,有些不解,呵呵……真是一个有趣的想法啊……将军能从一场失败中反思这一个道理,当真是世所罕见,也是一大令贫道敬佩之处。”葛玄此刻深深的看着曹信,说道。

曹信此刻道:“世上真有神仙?若是有,那我不知道我存在的价值是什么,乱世为何要唤我来此?周鲂死了,丹杨败了,不管原因是什么,我只是觉得我并非人人说的战神,曾经不是现在也不是,如今我才知道自己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各种原因,还望道长为我指点解惑。”

一番话下来,葛玄听得真切,然而看着曹信迷茫的样子,突然又沉默了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洞内的香炉烧没了,案几上的温茶也凉了,拂尘突然在轻动中,划过了葛玄的白须上。

“世间并无神仙,只是那些道听途说之人相传之说,就像贫道先前说的,万物皆由人定,人又由心而生,天下有千千万万的人,亦有千千万万颗不同之心,在此请赎贫道多嘴,早年前,贫道游历之时,曾有一个琅琊巨贾询问过贫道,那巨贾一生施行善道,救苦救民,然而一日他却跑来问我,他说,老夫一生救济百姓,为天下黎民做了天大的事情,死后可有功德?”

“那道长你当时怎么回答他的?”突然有些好奇,曹信问道。

却是葛玄突然笑着说,“贫道当时只回答他,善公虽然一生做过善事无数,然而……却并无半分的功德。”

“这是为何?道长难道是戏耍此人?”曹信顿时哑然。

听到这话,葛玄缓缓道:“并非戏弄与他,只是的的确确没有功德,虽然这位善公一生做了无数善事,确实也为黎民百姓做了不少的事情,但万事皆因无而起,善公做善事虽然好,但是目的确实因为功德,善公为了得到功德而做善事,便是由一个贪念而起,他的贪念抵消了他的善果,自然没了一生的功德,善公时常夸耀左右人说,自己做了多少多少好事,为天下百姓如何如何,可将军你……却不同。”

说到这里,葛玄长舒一口气,说道:“万物皆从无开始,天下事何必要去想太多,没了你这天下依然是天下,有了你这天下还是天下,世间皆是道,无将军是道,有将军也能成道,世间本无道,道皆是因人走得多了,自然也就变成道了,将军之心乃匡扶天下,这个道,此乱世还没有人走,只要将军第一个走了,那将军身后之人也自然跟上一起随将军走下去……

这……不也是一种道吗?万夫之道。”

“万夫……之道?”

曹信的眼眶不知不觉,再次湿润起来。

瞬息间,仿佛前者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深远的道路,这是一个没有人去走的道路……属于匡扶天下的道路……

曹信仿佛看到了未来,自己走在这个孤独的道路上,贾诩带着笑容第一个跟了上来……

赵云也笑着跟上来了……之后,典韦许褚也跟了上来。

庞统、徐庶、陈宫、张颌、刘晔、张辽、高顺等等……

曹信的身后,跟随过来的人们似乎越来越多了……

“这……就是……万夫……之道?”

第351章 官渡爆发(一)

第二日,辰时,阁皂山。

“大都督,你回来了!我们可找了你一晚上呢!”

从山上回来,曹信显得倍加精神奕奕,丝毫没有这些天的疲惫模样,当下看到张颌与贾诩站在山脚,很是焦急的模样。

“没事了,只是去见到了一个朋友,聊了一整夜。”

“朋友?咦?大都督……你、你怎么好像变了?”突然张颌的一句话,似是才注意到曹信的变化一样。

此时贾诩同样上下打量了前者一番,脸上似乎也是有些惊讶的模样。

只看眼前的曹信,突然整个人的气质仿佛瞬间产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般,似乎变得更加成熟了,或者说,似乎有了某种的信念一样。

“主公,昨夜……你到底发生了何事?”贾诩道。

当下见二人如此,曹信突然回头看向了阁皂山的方向,旋即意味深长的笑道:“没什么,只是多亏了周鲂……我才能想明白……”

“啊?”

“哈哈哈哈哈……”还没等张颌反应过来,前者顿时觉得一阵好笑,随后独自走向了前方顾家村。

却是留下原地,张颌贾诩二人。

“周、周鲂?周鲂不是战死了么?主公是不是又失忆了?”张颌此时愣道。

看着这一刻曹信离去的背影,贾诩却是有别于张颌的意外,默然沉默。

良久,突然怔怔地说道:“主公没有失忆……相反,主公他……真的变了。”

******

建安四年,七月,延津。

“报!丞相!袁绍已率八十万大军正向白马、延津、官渡而来。”

延津军中大帐,曹操面色深沉的注视着帐内报告的小校。此时大帐内、大都督司马懿位列文席主位,之后是郭嘉、荀攸、程昱、钟繇、杨修等等,武将席中更是夏侯惇、曹仁、夏侯渊、于禁等将依次排开。

然而,如今司马懿的位置却是要比这郭嘉还要靠前一点,虽然此刻的他全身早已瘫痪,但显然已经成为了前者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仲达,你以为如何?”带着粗哑的声线,曹操当先沉冷询问道。

竟是第一个询问的不是郭嘉,而是变成了此时的司马懿。但似乎大帐内的所有人都已经习惯曹操这样了。

“呵呵呵……”低低几声邪笑,司马懿躺在一个特质的椅子上,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仲达?何故发笑?”主位上,曹操眉头深皱,前者莫名其妙的笑声。瞬间让大帐内的所有人,为之一震。

仿佛大家都在如临大敌中面色凝重,就唯独你司马懿放声大笑一般。

笑声戛然而止,司马懿此时看了看众人,这才说道:“丞相勿怪,司马懿只是觉得,袁绍这匹夫。八十万大军倾巢而出,号称百万雄师,这足以说明,袁绍志大才疏、刚愎自用。如今携如此大军出动,其必是倾国之力,若有这般实力不知徐徐图之,反要举兵南下。妄自消耗,看来……此曹袁一战。我军也并非必败无疑呀。”

“哼!司马懿!你算什么东西,敢如此放肆,说这一大堆的废话!到时!还不是我等在沙场拼命?”

武将中,曹仁顿时想要发作,似乎看着司马懿上下瞧不上眼的样子。

“曹仁将军,请你说话尊重些!我现如今可是大都督!”一阵冷笑,躺椅上的司马懿阴脸道。

“哼!就你?也配!我曹仁只认一个大都督!那便是曹信大都督,你司马懿算什么鸟人!?你可立过功?上过沙场?”

“够了!都住口!”见大帐内曹仁被夏侯惇于禁几名武将极力劝阻,主位上曹操顿时怒斥一声,方才稍微停止了即将爆发的冲突来。

“曹袁一战,事关生死!我曹操势在必得,你二人若是再敢多言,必定军法从事!”曹操目光当下扫过大帐内的众人,粗哑的声音格外的不容置疑。

“咳咳,丞相,为今之计,应当命臧霸率精兵三千自琅琊入青州,占领齐、北海、东安等地,牵制袁绍,巩固我军右翼,防止袁绍从东面袭击许都,于禁将军率步骑两千人留守延津、协助扼守白马的东郡太守刘延,阻滞袁绍渡河与长驱南下,同时以主力在官渡一带筑垒固守,以阻挡袁绍从正面进攻;派人镇抚关中,拉拢凉州,以稳定翼侧。”

“军师……为何不分兵把守黄河南岸?而是集中兵力扼守隘口?”此时说话的是夏侯惇,前者听郭嘉的一番话,顿时疑惑道。

司马懿却是在此时插起话来,“奉孝军师此言有理,此乃重点设防、以逸待劳之策,重在后发制人,以如今情势而言,奉孝军师此布阵可谓恰到好处,一者,袁绍兵多而主公兵少,千里黄河多处可渡,如分兵把守则防不胜防,不仅难以阻止袁军南下,且使得本方已处于劣势之兵力更加分散。二者,官渡地处鸿沟之上游,濒临汴水。鸿沟运河西连虎牢、巩、洛要隘,东下淮泗,为许都北、东之屏障,是袁绍夺取许都之要津与必争之地。加上官渡靠近许都,粮草补给也较比袁军更方便一些。”

此话说完,帐内众人大多纷纷点头,显然都对前者二人的话,很是认同。

“好!此部署甚好,为今之势……就看接下来数月……我等如何应对了!”

“喏!”

曹操的话刚说完,大帐内众人齐齐应声,却是这一个当口似乎所有人并没有注意先前提出计策郭嘉,反倒是看向刚才解释部署策略的司马懿来。

仅仅是这个小动作,似乎令郭嘉的咳嗽声,又严重了的几分。

…………

“咳咳咳,丞相,司马懿急于立功心切……看来众将的心里也觉得不快啊……”

此时大帐内所有人已经全都退了出去,帐内如今只剩下了曹操与郭嘉两个人。

前者当即说完,曹操原本整理书简的身子,不由一滞,“奉孝,这可不像你,如今大敌当前,司马懿虽立功心切,但也不甚大事,现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若是你们每个人都像司马懿这般立功心切,我倒是高兴了。”

“这……”似乎有些欲言又止,郭嘉还是放弃了说下去。

“对了,奉孝,你……你帮我书信一封,写给许都的荀彧。”

“文若?丞相有何事吗?”听到这话,郭嘉突然问道。

依然若无其事的摆弄着书简,然而曹操的心思似乎并不在书简上,“没什么,如今大敌当前,叫荀彧去找一找安民的下落,如今正是用人之时,如果安民在这里……我也少了一些烦恼了……”

“可……大都督他已经……”

当下突然转过身来,曹操摆手示意郭嘉不用说话,当下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只是安民的尸体还未找到,我心甚是想念,就算有一丝希望也一定要去找。”

“丞相……看来还是放不下大都督他呀……”

郭嘉此时的一番话,令曹操顿时露出了笑容,后者目光此时扫过大帐早已空荡荡的地方……

突然笑出声来,“此时如果有安民在的话,那他一定会笑着跟我说,丞相!我有一计,可破袁绍百万大军……唉……我想……他一定会这么说的。”

“丞相……”

第352章 官渡爆发(二)

时至,建安五年,四月。

一晃九个月过去,顾家村早已恢复了往日的宁静,除了阁皂山上驻扎下来的五千兵马外,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平常。

但在曹信的心里,从建安三年十一月开始,到建安四年七月为止,虽然是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却更是如梦一般,恍如隔世。

建安三年,十一月,曹信举兵攻打徐州,建安四年二月,徐州被破,吕布出走,同年三月,丹杨一战爆发,曹信被传死于丹杨……

六月,袁绍自邺城,召集八十万大军,正式发兵南下。

如今又足足过去了九个月的时间,这一段时间,曹信利用这次机会好好地休息了一下,平日里帮助村民修修房子,在阁皂山重新又搭建了一个山中的营寨之类,也正如那葛玄说的,有的时候不需要走的太急,适当的学会停下来,看清时势、看清自己……

况且曹信现在,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大都督,许昌那边已经收到消息了,看来袁曹一战是个持久战呐。”

与赵云走在顾家村的野地里,曹信听到前者的话,点了点头,说道:“袁曹一战,曹军不利这是事实,两方兵力少说有数倍之差,现如今曹军最不应该打的,就是持久战,速战速决,唯有此法才能保得胜算……”

二人走到菜地里,时不时有几个顾家村的村民看见,挥手致意,显然这九个月来大家相处的都很不错。

赵云此时看到这里,笑着点了点头,转而道:“大都督说的极是,据报。三个月前,袁本初发布讨贼檄文,将曹丞相祖辈痛骂一气,还听说当这檄文传入许昌之时,曹丞相正头痛发作,却是一听檄文上的话,头痛病立刻就好了大半,呵呵呵……”

曹信此时听完,当下一怔。下一刻摇头说:“袁本初啊袁本初,此人果然志大才疏,大战之际还做此等表面功夫,更是反倒成了激励丞相的手段,有此等庸主。袁曹之战犹未可知啊……”

走到一处菜地边,赵云停下脚步,点头道:“正是,但据消息,数月前刘备突然背叛丞相,依附袁绍,袁绍势力变得更强不说。曹军这几个月已然有些强弩之末了,虽然十天前,丞相在司马懿之建议下,声东击西、分散袁军兵力、伪装渡河佯攻其后方。使得袁绍分兵向西,尽管顺利退回官渡赢得初战,但之后曹军元气已然大伤,恐怕这时势还要到袁军那一边。”

曹信知道。历史上袁曹初战,是曹军胜利没错。但因为自己的出现历史改变,徐州被破后关羽并不可能落到曹军的手里,历史上在这袁曹初战当中、颜良文丑就会死掉,所以曹军当时有关羽也不会元气受挫,但如今关羽不在,虽然曹军赢得初战顺利退回官渡,但元气大伤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更是曹信知道历史上的官渡持久战,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就真的要爆发了。

想到这里,前者不禁皱眉起来,“决战未打,先伤元气,曹军如此下去……兵力尚且悬殊不说,这粮草……恐怕也是个问题,现今曹军正需一场速战呐。”

赵云道:“但如今,袁军不可能给丞相这个机会,就算速战,虽然袁军初战首败,但兵力仍是比曹军多出三倍有余……”

曹信突然觉得,官渡之战虽然还未爆发,但这时的战局,似乎比历史上还要复杂,越是复杂曹军便更加显得不利。

“大都督?你……想没想过回许昌?”

这一刻,赵云突然问出这句话来,曹信一听,仿佛也是在愣神,却是下一刻忽而走到菜地边,两个母子的身旁。

“这位婶婶,你这娃娃今年几岁了?”

似乎并没有回答自己的意思,见曹信这样若无其事的挑逗着妇人怀中丫丫学语的小童,赵云摇头走了过来。

“哦,原来是大都督来啦,哎呀,这……这孩子是民妇的小儿,乳名叫做阿豚,刚满一年。”

此时见曹信走过来大话,那妇人显得有些受宠若惊,当下将怀中的孩子给曹信抱抱。

“阿豚阿豚,你说说我是不是该回去帮帮丞相伯伯呀?”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曹信双手捧起阿豚的两个小胳肢窝,举到头顶,笑着问道。

“呀呀……咦……哦!”

似乎被曹信这个一举一放弄得很舒服,阿豚咿呀咿呀的笑出声来,粉嘟嘟的小脑袋更是歪来歪去,却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回答曹信。

“是这样啊……哦那我明白了。”怜爱的又将阿豚抱在怀里,曹信又逗了几下,却是下一刻,突然看着怀中的这个孩子,似乎心里想到了什么一样。

“怎么了?大都督,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事情?”赵云仿佛在这一刻也看出了曹信的心思一般,询问道。

将阿豚重新还给那个妇人,曹信再次走在此刻的菜地边,说道:“如果我的孩子出生的话,恐怕也跟阿豚一样了吧……”

“大都督可是在思念许昌的三位夫人?”说的这里,赵云这才理解曹信此刻的心情,又道:“大都督且宽心,许昌那边还有士元与元直照应,母子一定平安的。”

“唉,希望如此吧……不过,当真是想念呐……”

“主公!!主公——!!大喜呀——!!”

突然就在这个时候,还没等曹信有何感触,只见远处村庄里,一个黑袍身影顿时快步向着这边跑了过来,边跑还边喊着什么。

“文和?这不是文和吗?”面色当下一怔,曹信顿时与赵云相视不解。

“桀桀桀桀!主公!好消息,许昌那边终于来信啦!三位夫人和小主公都已平安!!”

“什么!?”猛地快步迎向贾诩,曹信刚刚沉浸在思念的心情,却顿时被点燃了一般,整个人如出弦的利箭,飞速冲到了贾诩的面前来。

“哎呀哎呀,主公你可慢点啊,老人家我可受不了这些……”

“快说!是什么消息?许昌可来信了??”

显然曹信丝毫不理会贾诩的惊吓,连声询问起来。

“是啊,军师,这么久了,终于来消息了,你还是快些告诉大都督吧。”一旁赵云也说道。

当下一阵笑声,贾诩似乎也是很高兴的样子,见曹信目光炯炯这才说道:“也算不上刚收到的信,算起来还是一年前士元寄过来的,只是士元派人找了很久,才知道现今贾诩我的消息。”说着,后者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略微发黄的白纸来,似乎已经寄出去了很久的时间,都显得有些皱皱巴巴起来。

曹信当先快速取过那信,似是极其迫不及待的一目十行般看了下去。

“什、什么?我、我有四个孩子啦?”

这时,曹信看到最后几行字,不禁脱口而出道。

第353章 官渡爆发(三)

“恭喜主公!!主公有后!可喜可贺呀!!”

“恭喜大都督,贺喜大都督!!”

阁皂山的内堂当中,不时传来众人的祝贺声,却是此刻的山寨已经比原先大了许多,山寨内堂也格外似模似样。

然而此时的曹信,似乎不知怎地,一直来回在内堂踱步,显然是开心的样子。

“我当爹了,哈哈,我当爹了,好、好好好!”

就这样,一边踱着步,一边拿着手中先前那封家书,曹信脸上洋溢着久违的笑容。

“主公,看信中所说,是大夫人让士元代笔所写,据说大公子比二公子早两天出生,如今也已经快满两岁了!”

“不错不错!”见贾诩这般笑着说,曹信也是边踱步,边重重的点头,并且不自觉的喃喃自语道:“三儿一女,三儿一女啊,好好好,我曹信终于有后了,老天不负我呀!”

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正如曹信口中说的那样,信函似乎是一年前寄过来的,贾诩先前口中的大公子,也正是蔡琰所生,二公子为陈嫱儿所生,两个曹信最疼爱的老婆都生了儿子这岂能不让曹信激动。

不过更让前者欣喜的是,甄宓更是为他生了一对龙凤胎,一儿一女,男的比女的要从娘胎里出的早一些,看着信封的内容,似乎甄宓生龙凤胎的时候,大儿子和二儿子已经六个月大了。

现在更是快两岁多。

“大都督,依云之见,应该早早回信才是,报个平安,顺带也给四位主子起个名字才是。”

“取?取名?对对,当取名当取名……”依然来回踱着步。显然曹信第一次当爹还有些紧张,一再的点着头附和。

“哈哈哈,主公,依张辽之见,四位小主子他日必成大器,早晚会继承主公家业,应当取好听的名字才是啊!”

“好听?”听到这话,曹信突然停止了脚步,这才意识到。取名字这件事情突然变得很重要,必须由他来取,而且要好好的取。

“主公,四位小主子,已都有乳名。信中说,大名还是要主公亲自来取才合适。”贾诩早前已经看过这封信,当下也是点了点头。

正如前者说的,大儿子乳名叫阿孟,二儿子乳名叫卯丑,三儿子与四女儿的乳名较为好记些,分别叫三更与小四。乳名在古代很普遍。一般人取乳名都是越难听越好,按照汉人的思想,小时候乳名起的越难听,阎王爷的生死簿上也不会看上眼。因此不会早夭或者生病什么的,当然这其中也有些迷信的成分,但从古至今都是如此,第一次当上父亲的曹信。又怎能体会不到这种心情呢?

“好,让我想想……”重新坐回了主位上。曹信这一刻显然渐渐平静下来,毕竟取名字是孩子一辈子的事情,关系到这四个小家伙以后的成就,必须要好好斟酌。

此时,内堂中贾诩、陈宫、赵云、张辽、张颌等人都不敢说话,静静的等待着曹信的这个‘仪式’,众人也都很是高兴的样子。

“阿孟,就取一个拓字!”半晌曹信想罢,第一个说道。

阿孟也便是大儿子,这显然让曹信想了很久。

“拓?”众人顿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都对这个名字出现,很是看好。

这一刻,曹信缓缓说道:“曹拓,阿孟以后就叫这个名字吧,希望拓儿,以后能有所作为,开疆拓土,保天下平安。”

“主公,那二公子呢?”陈宫此时问道。

“曹宠,尔等以为如何?呵呵,夫人信中也说,拓儿与宠儿满月之时,这两个小子,分别拿了一本兵书与一把木剑,我自然很高兴,但我并不想让我儿有太多的担负,宠有天性乖张之意,就叫曹宠吧,至于三更与小四,就叫曹平与曹豫吧……希望这两个小家伙,一生平而无奇,我也心满意足了……”

“呵呵,主公,话虽如此,但大公子与二公子一文一武,他日也必成主公之左膀右臂尔。”陈宫此时笑着说道。

“曹拓、曹宠、曹平、曹豫……是上苍厚恩,我有此三子一女,真想……立刻回许昌看看……”

曹信从主位上站了起来,看着众人,眉目中不时透露着一丝喜色来。

就如前者此刻所说,真想第一时间回到许昌去看看他们,但他同时也知道,现今还不是时候。

“文和,立刻给许昌送去书信,要快,必须要让她们母子知道。”

“喏。”

******

公元200年,建安五年。

时至七月,袁军初战失利,但兵力仍占优势。袁绍率军进军阳武,准备正式南下许昌。

八月,袁军主力接近官渡,依沙堆立营,东西宽约十里,曹军也立营与袁军对峙。

九月,曹军一度出击寻求速战,战于十数小战,曹军数次败退,日夜苦守营垒,军心日益涣散。

曹营大帐。

“报——!丞相,我军右翼败退,于禁将军身负重伤,还请丞相定夺。”

“好了,你且下去吧。”

摆了摆手,曹操的面色显得格外憔悴,并退了报信的小校,从案前却是缓缓拿出了笔来。

“丞相,这……已经是这一个月来,第二十次了,如此这般下去,恐怕我等是守不住官渡的……”

大帐内,还有程昱坐在一旁,此时见曹操的面色,也同样叹气道。

这一刻,比起几个月前,曹操的脸色也显得有些难看起来,似乎整个人都变了一般,就如同现如今的艰难局势。

“如果,安民此时在我左右……那……该多好啊……”

程昱一听这话,脸上显然一阵触动,“丞相,已经找了一年多了……就不要再说了,文若刚刚来信这一年来他一直在留意江东的事情,并未曾寻得大都督……半分的踪影……就算……唉,说句难听的话,丞相勿怪。”

眉头一皱,曹操这时道:“但说无妨。”

却是程昱,一阵叹气的说:“就算此刻大都督他真的在此,恐怕如今这局势……也……也束手无策了……”

“呵呵呵呵……”突然间,仿佛曹操那久违笑容又回来了一样,然而这莫名的发笑却只是苦笑罢了。

“我只是希望,如果安民此时在我身边,那希望他能劝我早早退守许昌,这样……我就不会如此坚守下去……日夜睡不安稳……”

“丞相那你这是?”这一刻,程昱闻言同样有些目光黯淡,当下更是见曹操一直在纸上写着什么东西,突然发问道。

曹操此时却是正色道:“将这封信,交给许昌的荀彧,必须八百里加急!务必要送到。”

“喏!”

第354章 官渡爆发(四)

三日后,许昌。

“军师,丞相在信中都说了什么?”

丞相府的议事厅中,荀攸坐在案前看着一封刚从官渡寄来的书信,眉头深皱,一旁李典看到信中字迹似乎很是熟悉,故才问道。

荀彧此刻脸色沉闷,看得出他此刻也有些举棋不定的样子。

“丞相信中询问我……是不是应该退守许昌……”

“退守许昌?丞相可能是认为官渡已然守不住了,军师,为何不下笔早早回信?让丞相早些回来?”李典此时见荀彧半天没有动笔的意思,不解的道。

却是一听这话,荀彧顿时边摇头,边叹气起来,“让丞相回来?说的轻巧,官渡若是守不住!退守许昌只能是死路一条!官渡一旦失守,则留给袁绍大军的!就是中原一马平川!到那时……就算我等再有几十万大军,也只能是任其宰割而已……”

“那……那丞相信中也说了,官渡的确是守不住了呀。”听到这里,李典似乎也感觉到了一股巨大危急,不禁急声问道。

荀彧此时苦笑着点了点头,“丞相的确是有了退却之意,袁曹之战历经十八个月,曹军已是强弩之末,丞相坚持到如今,也算是常人想象不到之事……只是这下笔一说,唉……让我再想一想。”

荀彧一边摇着头,手中的毛笔却是纹丝不动,或许他这一刻不知该怎么回信给曹操。

“这答应退守也不是,不答应退守也不是……这……该如何是好。”

“不!你说得对,不能答应,荀彧不能答应丞相退守许昌!”突然闻听李典的话,荀彧当下咬了咬牙,随即在案前的白纸上四下挥舞起来。

“可……如此这般……岂不是……岂不是官渡早晚要被破?如今许昌可没有太多粮草可用了。”李典此时道。

“这我自然知晓。丞相也必定深知这个道理,可再如何,那也不能退守许昌,如今就算丞相有了退意,我等身为臣子的……也千万不能退却,此战我等君臣非齐心协力不可,否则……这道难关便度不过了。”

“君臣齐心协力么?如果大都督现在还在的话……或许我等就不必这般辛苦了……大都督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在做什么?”

李典的话,当下传来。似乎突然提醒了荀彧一般,白纸上的笔瞬间停了下来。

“在做什么?”

******

阁皂山的山顶,此时曹信独坐山岩,月光下印出那无数风霜流淌过的痕迹。

袅袅琴音,似是在山顶间划过。山脚下贾诩与赵云看到前者似是一个人在山顶孤寂的模样,仿佛二人此刻都显得倍加感触起来。

“子龙将军,主公……何时学会了弹琴?”

贾诩此时在山脚下竖起了两耳,听着这从山顶上,传来的如悲如泣的琴音,顿时询问道。

赵云叹了一声,“是陆逊兄弟。这几个月来他有时间便弹琴给主公听,时间久了,没想到主公就学会了……”

“哦?听这琴音似悲似亢,主公这是……”

“哦。今日刚有消息传来……说,江东孙策遭许贡门客所害,已经数日前身故了。”

“孙策死了?”听到赵云这样说,显然贾诩也很是意外。当下惊讶道:“那主公现在?”

赵云这一刻,突然望向山顶处。那格外孤寂的身影,道:“自丹杨一战,主公与孙策都希望有一场真正的大战,却是如今已成了空谷虚谈,恐怕主公是在纪念,他失去了一个可敬的敌人……”

琴音自山顶缓缓传荡在整个阁皂山上,时而悲亢、时而婉转。

“恐怕,也是在心系曹袁一战罢……”贾诩此时道。

山岩边,下方便是如陡峭的悬崖,曹信就坐在悬崖的边缘,原本在战场上手握兵刃的双手,此刻却第一次抚摸着静静的琴弦。

风突然再吹,月光沉默洒落,四周寂静一片,了如当空,琴音似转……

曹信的眼眸,仿佛划过无数个景象,思绪翻飞,对着月光,孤寂的抚琴,就如同整个世界,此时……就他一个人。

忽而静静的聆听,左边是江东,正在苦唱丧曲。

忽而静静地聆听,右边是官渡,正在杀声鼎沸,争斗厮杀,曹军正惶惶如潮般退却。

“江月独楚……印丹杨,

拔剑骚歌与臣腔。

一是飞蛾成千槥,

敢叫天地负橙黄。”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琴音的突转高亢,曹信的嘴角缓缓松动着,数息见,宛如这琴音与嘹亮的悲唱,完美的契合在了一起……

“八千路遥,君自何方。

观山坐看,曹袁弩张。

坐兮浮兮!累月多疆!

沉兮念兮,恨之当阳……

此生乱世非铁骨浩然,

此生乱世非血性铮铮。

敢马虚渡,尤是将军血水,

马革裹尸!何谓万军之魂!

天下何夕,宁其英雄负臂,我辈轻狂!

人生几载,时势英雄,英雄时势。

古垒东去,还霸千秋,却是离殇复又离殇,几度归堂……”

袅袅琴音,从悲亢中渐渐停滞,消失在了四周的夜空当中。

月色西下,洒落在此刻,后者略显舒缓的笑容中,看着面前这悬崖万丈景象,忽而却仿佛面前的便是官渡,前方无数山石如同袁军百万丛丛……

“啷!”

却是曹信此刻在琴弦上一音轻弹,随后独自笑而不语。

******

公元200年,九月,历史上因汝南黄巾早早被灭,因此袁军韩荀继而顺利抄断曹军西道,虽一度被曹仁所破,然而因刘备大批主力不再需要向南支援,故此曹军形式渐渐不利。

同月,原本与吕布暗自合谋,要偷袭许昌后方的孙策,不日在狩猎场被许贡门客刺杀。

于期数日后,孙策死于床榻,至死含恨丹杨一战。

江东军新主孙权随后继位,内事主张昭、外事主周瑜,不日江东局势瞬间稳定,然因孙策突然病故,偷袭许昌之事不了了之,江东各地尽皆披麻戴孝,不宜战事。

同月中旬,吕布投奔袁绍,绍待吕布为上宾,袁军势力几近滔天,曹军上下已是强弩之末,军心上下苦不堪言,士气涣散。

第355章 荀彧三请(一)

“卯丑乖,听娘的话,不要再跑跑闹闹了,看看你兄长多乖!要是你爹回来!让他知道你这么淘气,一定会骂你的!”

此时在原大都督府里,陈嫱儿一边追打着一个胖小童,一边拿着一个小棍子,不时在院子里敲敲打打。

“娘!娘!卯丑怕!呜呜……”

“好了好了,妹子,卯丑还小,能跑能跳是好事。”

此刻的大都督府内院里,已经不像是曾经那般的风光,然而倒也是宁静幸福,蔡琰怀中一边抱着一个两岁大的白皙小童,一边看着陈嫱儿追着卯丑,当下劝道。

“唉……气死我了,这娃娃怎么这么能跑?到底是不是我生的呀!”

似乎是跑累了,陈嫱儿整个一大人顿时娇喘在地,看着眼前的卯丑跑来跑去,一阵气结。

看到这里,蔡琰顿时又笑出声来,“这不是挺好吗,卯丑生性顽皮,才两岁便能跑的这么快,而且说话学的也早,这不像阿孟,虽然早几天出生,可如今还不会说话呢……我看呐卯丑将来必能当个大将军,呵呵呵。”

“哎呦,累死我了,这小东西。”当下坐在院子的木椅上,陈嫱儿娇颜却当下露出苦笑来,“姐姐,你又笑话我,人家都说贵人话语迟,卯丑这孩子可比不了阿孟,你看卯丑他……这么小就调皮成这样,要是他爹看到了……一定被气的半死……呼呼……”

边说陈嫱儿一边还在娇喘,显然她这个做娘的,真的有些跑不动了。

“干娘!卯丑要饭……”耷拉着小脑袋,卯丑顿时又跑到蔡琰怀里说道。

“不是要饭,是要吃饭!为娘都教了你多少遍了卯丑!!”陈嫱儿柳眉微竖,斥道。

“噢噢。干娘,卯丑要饭吃……”

“不是要饭吃!是要吃饭!!小东西!你快气死为娘了!!”

蔡琰扑哧一笑,将卯丑也顺带挽在怀里,对陈嫱儿道:“好了,妹妹,卯丑还小呢,阿孟就不像卯丑这般好玩,我只怕他以后长大了身子过于虚弱,不像卯丑从小就这么健壮……呵呵。”

陈嫱儿当下瘫软在木椅上。“我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煞星,对了姐姐……”突然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一样,陈嫱儿赶紧道:“前些天遇到了个方士,我想给卯丑算下前程……”

“啊?妹妹,你怎么突然又信起这些来了?”蔡琰抱着两个孩子正玩得开心。顿时听到这话,惊讶道。

陈嫱儿却是显得有些哭笑不得,“那方士说……卯丑是天上北斗杀星降世……以后可有我受的了……”

“唉……你呀,也不要信这些,前段时间甄宓妹子还不是遇到一个方士,说小四姑娘虽然长大天性活泼,而且是天上文曲星降世。但注定长不高……甄宓妹子还不是一样没当回事么?”

“额嗯……对了,甄宓妹妹现在在做什么?”一听这话,陈嫱儿的脸色显然好了许多。

蔡琰道:“她呀,三更和小四刚睡下。估计正在陪这两个小家伙呢吧,唉,说起来不知不觉三更小四这两个孩子也一岁多了,如今还没有取大名呢……如果他爹还在的话……真不知什么时候能盼回来……”

一说到这里。仿佛陈嫱儿与蔡琰的脸上都浮现出了一丝黯然,尽皆没有再接着说下去……

“干娘。娘,怎么了?”卯丑此时见二女似乎神情都变了,当下粉嘟嘟的小脸一呆,咿呀咿呀的问道。

“没事,卯丑,你兄长看来都睡了,来,跟娘回屋睡觉。”

“哦,好哇……我要饭吃,吃了再睡嘛……”

“是要吃饭!!教了你多少遍了!诚心跟娘作对是不是!”

******

“军师,这么晚了,为何突然放下书信要出来走走……这是要去何处?”

在黑夜的许昌街道上,一辆马车正向着某处行去,李典正驱马跟随旁边,向着马车内的人问道。

不稍片刻,马车内荀彧同时撩开车帘,“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这一年来,丞相一直让我找大都督的下落,可我竟然忘记了一个最重要的地方……”

“最重要?是哪里?”

见李典这么一问,荀彧苦笑一声,说:“是大都督府,原大都督府!”

“啊?军师不是想说……大都督已经回来了吧……这怎么可能,许昌城东西南北四门皆无来报说大都督回来了呀……”

“唉,并非大都督回来了,而是一封信恐怕是早已经回来了!”

当下听荀彧这句话,李典似乎同时一怔,仿佛想到了什么,“军师……你是在说?”

荀彧此时也笑道:“不错,正是家书,如果大都督真的活着的话,那岂能不会给妻儿那里寄出书信呢?况且大都督如今尚有三儿一女。”

李典听完同时点头,但似乎也有些迟疑:“可……如果大都督还活着的话,那直接回到许昌岂不是更好?”

“唉,起初我也是这么想,所以也没有去管家书这件事情,不过……总觉得,大都督若是活着,他不来许昌……这件事情,恐怕是有些原因的,不管其他的,先去找到大都督的下落要紧,至于给丞相的回信,等今夜再写不迟。”

“喏,军师所言极是。”李典点头应道。

“哒哒哒哒……”

“驾!!驾!!驾!!前人闪开!!驾!驾!!”

一阵风一般,正当荀彧与李典说话的当下,只见其身后突然一个快骑飞一般的冲过了二人的身边,朝着前方快马而去,一眨眼似乎便没了踪影。

“军师……此人是?”

李典话音未落,似乎荀彧同时感觉不对,“李典将军,你看看刚才那人前去的方向是哪里!?”

见荀彧当下追问,李典也不敢马虎,看着那人消失的街道方向,当下也是既吃惊又惊喜,“好、好像正是前大都督府那个方向!”

“真的?”荀彧双目明显一亮。

“真的,而且刚才那人速度很快,似乎是刚刚才进入许昌城,看其来路应当是从南门而入,此刻许昌,夜间能入城的骑兵,应当是有我军特殊令牌在手,而且……还是八百里快骑……”

李典此言刚落,马车内,荀彧同时正正的看着前者消失的方向,竟是突然,莫名发起呆来。

第356章 荀彧三请(二)

是夜,许昌丞相府挑灯夜半。

“军师,这可真是一件大大的好事啊,大都督……竟然真的活着!”

正厅中,李典将一盏油灯点亮,走到荀彧的案前,似乎很是高兴地样子。

“好了……你先下去吧,我还有信要写给丞相。”案前的墨似乎干了,荀彧没有理会李典的话,一边梳理着案上的毛笔、镇纸,一边道。

“喏,那末将……就不打扰军师了。”

紧紧的关上了大门,此刻屋内除了那有些浑浊的灯光,就只剩下了荀彧一人。

却是下一刻,后者忽而叹气一声,随即在白纸上,写了起来。

“明公亲启。

大汉天下,二百年之王莽、四百年之董卓,霍乱朝纲,百姓积怨,致使民不聊生兮,群臣负累,涸泽而渔,纵使敢捷股肱之力,诚非乱世之能也,当今天下群雄并起,绍以北、西凉之马韩、江东之孙氏,荆州之刘表尽皆虎视眈眈,大厦将倾、礼崩乐坏,公欲求霸业,虽尽得兖、豫、京畿之地,然还未称得霸主。

绍今聚集主力于官渡,欲与明公决战,公以至弱当至强,若不能制,必为所乘,此诚乃天下命数之战,当年楚、汉于荥阳、成皋之间,高祖与项羽未曾一步退却,所谓先退则势屈。

如今公以一当十,扼守要冲而绍不得进,已半载矣。情势尚且早已明朗,毫无回旋余地,不日有天机降现,此诚乃出奇制胜之时,万不可失也。

公,勿心浮气躁。大都督曹信之下落此诚然得以寻觅,此人,正在江东豫章郡避世而不出、闭门而观天下,荀彧不才,此等旷古奇才若不能引其出山,则诚天下之不幸、主公之不幸,假以时日,荀彧必定请出贤能,助明公取得官渡。

诚然。当今天下,袁曹一战,事关大场,决命数于浩然之间,卒于顽石之侧。明公大义,万不可退居弹丸,如此……诚主公幸甚、天下幸甚、我大汉之幸甚,还请明公一思之、再思之、三思之……”

五日后。

“呲啦……”

曹信将一卷白纸顿时揉成一团,掷于地上,内堂中,所有人此刻都静静地看着前者。

“荀若此人。还真是罗嗦,心中一大堆话下来,只有最后一句话才说到关键。”

此刻,山寨内堂中。包括贾诩、赵云、张辽、张颌、陈宫在内,都看到了地上已然皱皱巴巴的信纸,众人当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也有些沉默。

“主公。若是否信中要你回去?”半晌过后,贾诩如此问道。

曹信坐在虎皮椅上。当即叹道:“回去……我又何尝不想回去,妻儿如今都在许昌,何况……之前信中夫人也说,我父身体日渐不适……在情在孝我也都想回去看看……可……”

“可是什么?”贾诩道。

曹信此时从座位上,缓缓走到内堂中央,叹息一声,“可我心里总是有些隔阂,对于许昌是如此……对于回到曹营也是如此,不知为何,我这心里总是莫名有些抗拒……”

“主公……难道……是主公那唯一没有记起来的回忆?”看着曹信来到身边,陈宫突然皱眉问道。

“或许是吧……我虽然早已恢复记忆,但就是那一段……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好像内心的另一个自己,将其封闭一般,我……暂时还不想回去,让我再想一想罢……”

说着,曹信一转身,便向着内堂外走去。

却是留下堂内众人,纷纷相视发起呆来。

“军师,大都督这到底是……”

许久,听到赵云的问话,贾诩忽而摇了摇头,“恐怕主公这是口不对心,如今官渡一战激烈,别人看不出来,可我却知道……主公这几日都在挂念官渡之事……我想,主公内心仅存这一道心结,不日……便能自行化解了……我们,就拭目以待罢。”

同一时间,吴郡。

吴侯府内院,周瑜一席黑色轻甲,手中捧着一个白布,在月下孤零零的就那么站着。

(公瑾……公瑾……我死以后,要好好辅佐权弟……叔弼与仲谋不同,叔弼虽秉性酷似于我,但论起治理江东,仲谋无疑于江东之主……我死后……你与子布,好好辅佐与他……江东……可、可就要靠你们了……)

周瑜美艳的容貌,此刻在月下宛如冰冷,但手中白布上的赫然血字,却是让前者,内心宛如波涛汹涌一般。

“公瑾……我痛恨!痛恨自己、痛恨自己!如今……再无机会与那曹安民一战,若、若是有他日……公瑾定要为我……与曹信再战!替我!替仲谋……替江东军……”

“曹安民。”将那血书突然狠狠的握在手里,周瑜的思绪仿佛突然回到了现实,回到了这庭院之中。

“看来,公瑾对于吾兄的话,还耿耿于心呐。”

这时,前者的背后,一个声音忽而传来。

“啊……主公,你来了。”

周瑜当下转身深深一揖向着来人,却是前者似约十八岁模样,身高八尺,一席白色素衣,面容清秀,正赫然是孙权,倒是其秀气中颇有与年龄不相仿的沉稳之气,当下走到周瑜面前,笑着将前者扶了起来。

“哈哈哈,大都督不必如此,请起请起。”

“大都督?”却是周瑜,当下一听一愣。

孙权此时道:“我没说错,吾兄死后,对曹信仍然耿耿于怀,恨当日丹杨一战轻信吕布,退避曹信一战,吾兄如今将遗志交给公瑾,权不才,与母亲刚刚商议,准备让你胜任大都督一职,公瑾可愿意否?”

说完,前者顿时无比真诚地看了看周瑜,脸上不无信任。

“多谢主公厚恩,周瑜……愿誓死保江东太平!”

绝美的容颜顿时一阵触动,当下噗通跪地下来。

“好好好。”三声好,孙权脸上同时大喜,“我有公瑾,就算那曹安民没死,又有何所惧。”

“主公……所言甚是……”

见到这里,孙权的脸上无意间露出一丝不解来,看着面前的周瑜,顺势问道:“对了,公瑾,我如今已是江东之主,诸多事情我还未知晓,那……曹安民……哦呵呵,公瑾勿怪,并非我轻敌,只是……就算那曹安民真的没死,他真如你们说的那样……那般厉害?”

似乎当即听到这番话,周瑜的脸色猛然一变,仿佛语气也有些认真的道:“主公,如今你刚治理江东,曹信此人你不了解也无妨,只是江东到主公这里,已立三世,那曹信之能,主公若取霸业,万万小看不得!”

“额……哦哦……我……我明白了,公瑾何必如此认真。”

莫名见周瑜语气这般的凝重,孙权也不由一阵皱眉,但口中还是如此这般答应道。

第357章 荀彧三请(三)

五天后。

“哈哈,好大的鱼呀!来来来顾蛾!你快把鱼篓拿过来!放在里头!”

“好咧!嘻嘻!”

“噢噢!!抓到鱼喽抓到鱼喽!!”

顾家村外小河畔,曹信与顾蛾正陪着一群顾家村的孩童钓鱼,一上午下来鱼篓也显得有些满了。

“好!哈哈哈,这可比打仗容易多了!来来来,孩子们都拿去分了,给你们的爹娘!”

“噢噢!!太好了太好了!!”“哇今天晚上有鱼吃喽!”

曹信的话这才刚说完,三五个孩子提着鱼篓便高高兴兴的往村庄跑去,一副很是兴高采烈的样子。

“这些孩子……”顾蛾此时就坐在河畔不大不小的青石上,此刻看到这里也不禁娇容一展,笑道。

“那是啊,顾家村这里离战乱较远,能过上这种世外桃源的生活,也算是一件不错的事情……”曹信一边又将鱼饵放上,一边笑道。

“可……可你还是更喜欢沙场的生活吧……”

“波咚!”

湖面上鱼饵沉默,突然泛起了一轮波纹,曹信站在那里,神情顿时默然,沉默良久似乎也没有说话的意思。

顾蛾就坐在曹信的身边,两只脚泡在水中,见曹信没有回答的意思,当下也是笑着静静的看前者钓鱼。

“哒哒哒哒……”

“咦?这什么声音?”“嗯?”

恍惚间,顾蛾似是第一个听到了这声音,曹信无疑也察觉到了,只见这突如其来的怪声,是从后方传来,更像是一阵一阵的马蹄声。

“大都督!!大都督——!!我是许昌的人!!”

果然。从曹信的身后,一个信差摸样的小校正快马而来,似乎对方也是第一眼便看到了曹信的所在,很是激动的样子。

“咦?好像不是我们的人啊……”顾蛾看到这里也是惊讶道。

也是,阁皂山一带的士兵这一年多来跟顾家村的人都很熟悉,而且看其军服也不像是张辽或者万夫营的人。

“真是烦人的苍蝇,轰都轰不走……”然而曹信却是脸色一横,嘟囔着似乎知道了什么,兀自将心思放在了钓鱼上。

“大、大都督!小、小人可找到你了。哈……哈哈哈……”

下一刻,那小校方才来到曹信顾蛾面前,下马不禁喜出望外,连忙说着。

可曹信却犹如视若无睹一般,依然若无其事的钓着鱼。始终背对着来人。

“大都督,小人是许昌荀军师派来的信使,大都督?大都督?”小校脸上顿时一阵尴尬,见曹信似乎没有看到自己一般,一时间只能干笑几下。

曹信却依然默默的钓鱼,没有丝毫听到一样。

“大都督……荀军师之前给大都督寄过一封信,这些天来。军师见大都督一直没回,就让小的亲自带口信给大都督,叫大都督速速回许昌……官渡告急呀……”

说道这里,小校此刻当下匍匐在地。跪在曹信的身后,连声诉求起来。

“唉……怎么回事,早知道刚才就不把鱼都送给孩子们了,怎么……突然钓不出鱼来呢?”

半晌。曹信的话终于传来,不过前者摇了摇头。反复查看了一下鱼线,却是有意无意之中,还是将那小校冷落在了一旁。

“是……是不是鱼饵出问题了?换一个吧。”顾蛾此刻看到这里,随后又看了看那跪在地上的小校,同时尴尬的回答起来。

“大都督……还望救救许昌,如今正是曹军危难之际,大都督还请早些回去……”小校略微带着哭腔喊道。

“不对,这鱼饵没问题,奇怪了奇怪了……为什么钓不到呢?”摇了摇头,曹信皱眉说道。

“大都督!丞相在官渡已经坚持不住了……袁军百万大军每日猛攻,曹军上下!此刻早已军心涣散,尸横遍野……现如今……只有大都督才能救曹军……”

“烦死了!你回去吧……回去跟你们军师说,我暂且习惯了这闲云野鹤的日子,不想回去……”

突然间,曹信猛地甩开鱼竿,转身怒斥道,

却是这才看到,曹信的面容已然很是愤怒,看着面前的小校,一脸的不耐烦。

“大都督……你若不回去……小人如何向军师交代,如何向官渡的那些兄弟们解释……”

“解释?”见小校苦心劝说,曹信却是道:“当日我在丹杨带着一千多兄弟转战各地……食不果腹夜不入眠,前有敌军后无退路之时……你们又在哪里?我现在……又如何向那些无辜死去的将士解释?你回去吧……我并无破敌良策……”

“大……大都督没有破敌良策?”那小校一听,却是当下两眼瞪的笔直。

“对对,没有没有……你快回去,就说我曹安民无能,如此局面也奈何不了袁军分毫!你就算绑着我去许昌,也无济于事……”

有些不耐烦的,曹信一挥手让前者赶紧离开。

顾蛾此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解围道:“好了好了,你们每个人都退一步,喂死瘸子,你别太过分!大都督了不起吗?再者说了……就……就真的没破敌之策吗?”

这一刻,重新将鱼竿又拿了起来,却是顾蛾最后一句话说出口之际,显然曹信的动作略微有些停顿,然而下一刻,又开始默然的钓起鱼来。

“就算我没有……曹军也不会败的……”半晌,曹信则淡淡的道。

“你怎么知道?”

“反正就是知道……”

曹信此刻心中所想的,其实是他早已经知道,历史上官渡之战曹军早晚会是最终赢家,并且官渡之后,前者便会迅速崛起,袁绍势力则严重受挫,从此消失在历史舞台,而曹军则一鼓作气统一北方,势力从此一骑绝尘,为天下诸侯忌惮。

但曹信此刻其实不知道的是……

如今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历史了,吕布的加盟,与刘关张三人的投袁,颜良丑更没有死,此刻却是摆在曹军面前的……

远远比历史上更艰难,更不利……甚至更加危险。

同样,在几个时辰过后,

“等等……”

曹信猛地一怔,这时……似乎想到了一切,开始独自在河畔沉思起来。

第358章 荀彧三请(四)

官渡,曹军大营。

大帐内,案前摆放着书信,上书明公亲启四个字,曹操与郭嘉、程昱二人坐在帐内,前者犹豫了片刻,还是将其拆了开来。

“丞相,文若在信中都说了什么?”程昱此时也好奇的问道。

“好好好……”三声叫好,主位上曹操却是突然大笑起来,“有此忠义良臣,夫复何求啊。”

“哦?”郭嘉、程昱当下相视一笑,显然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信中大概的内容。

曹操将信看到了一半,同时放在了案上,笑道:“文若信中说,要我万不可退守许昌,让我学学当年高祖与项羽一战,呵呵呵,文若有此心,吾心甚慰。”

郭嘉道:“丞相,如今官渡虽是艰险,然退居许昌已然是大开门户,文若此话,也是在担心若官渡失守,我军也就真的败了。”

“嗯,奉孝所言甚合我意。”曹操收回了笑容,继而又叹了一声,接着将书信看了下去。

“报——!!不好了丞相,袁军再次叫阵,请丞相定夺!”

忽然,帐内跑来一小校,当下大声禀报起来。

此刻郭嘉与程昱也不禁一阵蹙眉,倒不是对这个消息,而是怕打扰了此刻的曹操。

郭嘉当下向那小校摆了摆手,道:“你先退下吧,每日都是如此,袁军就随他们去便是。”

奇怪的,郭嘉刚并退小校,还以为已经打扰到了对方,却是才发现曹操一直无动于衷的看着面前的书信,丝毫没有受什么影响。

不过半晌过去,似乎曹操还是一动不动。双目则怔怔的盯着信中的下半段一般,这让郭嘉与程昱顿时感到一丝不寻常来。

“丞相?你、你怎么了?”程昱此时开口询问。

“丞相??到底是怎么了?为何见信发呆?”郭嘉也奇怪道。

却是这一刻,只有曹操自己才知道,他此刻拿着书信的双手……正轻轻的发着抖……

“果然,安、安民……”

许久,口中突然这般喃喃起来。

******

三天后,许昌,丞相府。

“军师!!军师——!!不好了!前方告急!”李典快步走入正厅中,只见荀彧正坐在上面。当下不由分说着急的走到对方面前。

“怎么?是官渡出了什么事了?”见前者语气稍急,荀彧同时皱眉起来。

在后者的眼里,此刻许昌的事情还是小事,官渡无疑是眼前曹军上下最大的事情,官渡出了什么事情。许昌也同样会受到波及,荀彧此刻可见是最不想听到这些话的。

然而事情却往往相反。

李典声色凝重的道:“军师,刚来报,数日内官渡之袁军疯狂猛攻,驻扎在白马、延津、官渡之曹军已经支撑不住,于禁、曹仁将军重伤,夏侯惇、夏侯渊二将都各自被颜良文丑所挫、此刻官渡……恐怕已经支撑不了一个月了……”

“那……丞相呢?可有回信?”听到这话。荀彧同时焦急道。

“哦……对了,这是丞相亲笔写的信函,要末将交给军师,哦还有一个小纸。也一并要末将转交给军师你……”

“小纸?”从李典的手中接过一封书信和纸条,荀彧当下看到那纸条只有半巴掌那么大,不过前者还是当先查看了下信封中的内容。

“才三天,看来这是官渡的八百里加急……”荀彧一目十行的将信函看了一遍。看到最后却是不由注意到手中另一个小纸条。

当下将小纸条摊开,上面却是只写了四个字。

“这是……原来如此。看来官渡真的是守不住了。”荀彧将后者细心的揣进怀中,不无凝重的道。

“军师……这纸条上都写了什么?”

脸色一沉,荀彧没有理会前者的话,道:“这你不必知道,对了,之前派去的亲信可已经回来了?大都督人呢?”

却是此言一出,李典脸色显然有些难看,“人是回来了,可只有一个……”

“一个?”荀彧当下一怔。

李典叹道:“大都督人的确是见到了,不过大都督并没有回来……”

“什么?那人在哪?叫他立刻来见我。”听到李典的解释,荀彧似乎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

“不用了,人就在外面……李同,且进来说与军师听。”

不消片刻,正厅外,一个小校顿时躬身走了进来,却是在荀彧面前一抬头,赫然正是几天前出现在顾家村的那个骑兵。

“怎么样?大都督可说了什么?”荀彧连忙询问。

李同一怔,神情黯淡的说:“禀军师,大都督好像根本无心出山,要我独自回去,禀告军师,大都督他习惯了闲云野鹤的日子……还不想回来。”

“这……如今可是我军危难之际啊……”

“小人也说了,可大都督说他也无甚妙计,说帮不了丞相,更帮不了曹军将士……还、还说……”

“还说什么!?”荀彧急切的问。

“哦……说起来,也倒是奇怪的话,小人本以为没必要禀告的,不过见军师如此问,小人就说了……大都督最后说,反正有我没我,官渡曹军也能胜……”

“什么?!”

荀彧听完,猛地身形踉跄,连忙后退数步方才把持住了重心没有倒下来,然而这下一刻,荀彧却是反倒苦笑连连。

“哈哈哈哈……此等戏言,你怎么就信了?这是大都督在有意诓你!”

“小人……小人当时糊涂……”

这一刻李典同时走到荀彧面前,扶住了对方,问道:“军师……大都督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荀彧当下见李典追问,面容却已然焕发了光彩,似乎是突然间,看到了某种曙光。

“如今形势对曹军大为不妙,大都督竟还说曹军必胜,虽然大都督说自己无良策为之,但这最后一句戏言,却是……足见大都督早已有了破敌良策……这回,我必须亲身前往了……”

“前往?去江东?如今形势到了此等地步,军师……怎可轻易离开许昌,若是许昌有了差池,我等如何向丞相交代……况且难道此时,还会有什么破敌之策?”李典吃惊的说。

“如果是他……谁又能料定就没有呢?”

荀彧忽而怔怔的道。

第359章 破袁,诸侯震动(一)

“官渡之战,事关天下百余年命数,我的出现,改变了历史,难道官渡也会跟着改变吗?如果说……如今这形势的话,那恐怕许攸即便出了事,也不会笨到投靠曹军的,许攸不投曹军如何又能胜?难道现在写信给官渡那边?不,这样若是半路有个差池,恐怕对曹军更加不利,我该怎么办……”

独自在江边垂钓,曹信如此自言自语着,仿佛这几天,他的心思完全不在其他事情上,脑海中反反复复都是‘官渡’两个字。

“葛老的话当真是玄妙,虽然明白了其中的大半,我也明白了我的未来,可如今我难道又要再次干涉官渡?”

(“君侯此生,有一惊天大战。”

“惊天大战?左慈先生此话何意?此惊天大战涉及十万否?”

“不,更大,大约百万雄师,然者……却是请君侯……要好自为之……”)

数年前,邺城酒楼里的一段话,突然浮现在曹信的脑海之中。

“好自为之吗?呵呵呵呵……”

曹信一个人在江边钓着鱼,脸上却是当下苦笑连连,此时他才知道,一切命运,早在数年前就已经决定了。

“大都督有此雅兴,看来……倒是荀彧来的不是时候了。”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背后突然出现一个身影,曹信垂钓江头,身形不由轻颤。

“文若军师,你……来了。”曹信叹道。

显然之前对方的颤抖,荀彧是没有看到的,不过后者当即走到曹信身边,无意间看到了鱼篓之中空空如也,继而笑道:“当年姜尚湖畔无钩垂钓。数十载无鱼,却引得明主,难道大都督也想效仿古人之举??”

“你说笑了,姜尚是姜尚我是我,我可是有鱼饵的……”曹信眉头一皱,道。

“那为何一条鱼也不见呢?只怕是大都督心不在鱼,而在官渡尔……”突然静静的看着曹信,荀彧当下道。

曹信此刻同时一叹,“说吧……阁下远道而来。又想说什么……”

“噗咚……”突然长身跪地,荀彧下一刻竟是拜在了前者的脚下。“官渡告急,情势已然惨烈不堪,曹军上下不出十数日便会全线崩溃,还请大都督剔除芥蒂。助我军度过难关……”

“剔除芥蒂?”静静的看着跪在一旁的荀彧,拿着鱼竿的手不禁又抖了一下,曹信说道:“既然到了这般田地,我回去了又能如何?”

“就像当年兖州!力挽狂澜!起死回生!!”匍匐的身子,突然起身,荀彧满脸的通红,看着曹信激动的喊道。

“力挽狂澜?你觉得我可以吗?”突然放下手中的鱼竿。曹信问道。

“文若不知道,但是……大都督真心想眼睁睁的看着袁绍百万大军!踏平许昌?”荀彧激动地说。

“这……”眉宇间略有些松动,曹信当下搀扶着,“文若军师请起。好吧……官渡如今形势到底如何?你且说与我听听。”

“好,敬凭尊意。”脸上显然涌现出一丝喜色,荀彧当即道:“如今,吕布已投靠袁军。袁绍平白无故多了三万虎狼之师,士气已然到了极点。再加上……在先前白马一役中,于禁、曹仁二位将军皆被包围,虽然两位将军宁死突围成功,但如今白马一带阳武等地皆被袁绍所占,两位将军如今更是身负重伤……”

“那……延津呢?”曹信皱眉询问。

荀彧道:“延津未失,但主要兵力都在官渡,官渡北岸,袁军驻高垒,与曹军相互对望,每日弩箭扫射,我军死伤无数,士气全无,仅仅数月间,逃兵者达到三千人……”

“袁绍现今到底有多少兵马?曹军兵马又是几何?”

“袁绍嘛……虽号称百万,但加上刘备、吕布投靠,虽然袁曹之战历经一年半载有余,但袁军尚有兵马数十万者众、战将千员,不计其数……至于我军嘛……七零八碎加起来,不到……七、八万了……”

“七、八万……看来比我想象当中还要困难……”听到这里,曹信也是深深一叹,说道。

“所以……还请大都督回去……帮丞相一把。”

荀彧的话,令此时的曹信再次陷入了沉默,半晌却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哦,对了,这是丞相让荀彧转交给大都督的话。”半天见曹信沉思,荀彧当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条,将它放到前者的手中。

“信?这是……”曹信有些惊讶的看着手中,那个只有巴掌大的小纸,翻开一看。

却是不看还好,这一看,猛地让前者的全身一阵巨颤。

只见上面仅仅只有四个字……

“文若军师,我先安排你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那……荀彧就不打扰了。”

重新默然的拿起地上的鱼竿,然而那先前的纸条此刻却是牢牢抓在手里。

******

…………

似乎过了许久,曹信就这么一个人钓着鱼,一个人静静的站着……

“都天黑了,主公,还在这里站着么……”

不知过了多久,贾诩来到江边,看着曹信说道,但同时眼睛不由看到曹信一旁的鱼篓,却是那里空空如也。

“文和……”

半晌,曹信唤道,

“贾诩在。”

“你去准备准备,明日,随我去官渡……”

“官渡?主公……难道你……”突然惊讶的看着曹信的脸,贾诩似乎没有想到一般。

曹信道:“对,我要回去,我知道……袁军如今带甲百万,但是……官渡一战,我必须要助曹军一臂之力。”

贾诩叹道:“可是主公,你真想好了?这可比丹杨一战更加艰险……”

“波咚!”

就在贾诩说话的当口,湖面上突然水花四溅,曹信当下收起鱼竿笑道:“好鱼好鱼,此正是我回到曹军的最佳时机,文和,你放心,我知道官渡之战的情势,袁军之强就连司马懿都无法做到扭转局势,我又何尝不知……但我现在必须回去,曹军不能在官渡失利……”

将足足有两斤重的大鲤鱼放进鱼篓之中,曹信此番大笑着,手中的纸条顺势向着湖面扔去。

却是那纸条……仍然平行的漂浮在水面上。

继而有几条鱼好奇的围了过来,不断咬着纸条周围的纸屑。

只看到那纸条上的四个字……

快、回、来、罢。

第360章 破袁,诸侯震动(二)

“杀鸡!祭旗!全军开拔——!”

“咚咚咚咚……”

顾家村外,五千步骑列阵完毕,前方鸣锣哨骑准备开道,周遭擂鼓声四起,这一刻所有人都似是在等待着一个人。

荀彧在前军中也看到后方的那个身影,顾家村外百余户百姓此刻都围绕在远处曹信的周围。

“张辽将军,时辰不早了,是不是要让大都督快些道别。”看到这里,荀彧对一旁张辽说道。

张辽此时正拨马来回等待着,听到这话也是笑道,“文若军师请稍安勿躁,大都督在这顾家村已经待了二十个月之久,对这里的人和事有些眷恋也在所难免,军师就再等一等吧……”

荀彧闻言,却当下苦着脸说:“可官渡那边……”

“哎呀,官渡一战也不急于一时,就再稍等片刻。”还没等后者说完,张辽无奈的道。

另一边。

“大都督,你、你可要走好哇……呜呜呜……”

“呜呜,大都督一路走好,我等呜呜,我等送大都督一程……”“大都督……”

“好好好,诸位之心,曹信心领了,就不要送了吧,我等这是去行军打仗,你们不宜跟过来。”

曹信坐在战马上,看着顾家村门口的众人,心中虽是不忍,但只能忍心这样说。

“武大,恭叔、大狗、阿季、阿丑……还有大家……这些天来的恩情,我曹信永世难忘,他日……若是有缘,我必定亲赴江东,再与各位上山打猎,江边钓鱼。”拱了拱手。曹信道。

“大都督,你这一去,一定要打赢官渡啊,也给我们顾家村的人长长脸!”顾老爷子此时拨开人群,不免激动的说。

曹信当下动容,“好……额好,哈哈哈,官渡定胜,纵使百万大军。又何所惧哉!”不经意间,曹信的眼角突然有些湿润,但还是被强行抑制住。

“武大……顾老爷子,你们当日救我性命,曹信一生无以为报。还有……顾蛾……”

说到这里,曹信向着面前的人群看去,却独独不见顾蛾的身影。

“哦……顾蛾可能不想道别所以……”武大脸色一黯。

曹信似乎明白,当下拨马向后退了几步,再次拱手,“那……就此别过,曹信此番前往官渡。绝非与各位诀别,只是如今形势非曹信出马不可,阁皂山一别……我与诸位……驾!”

话似乎并没有说完,然而曹信似乎不想再说下去。因为再说恐怕就连他自己也走不了了……

“大都督走好——!”“大都督走好……”

前方五千军士缓缓就此开拔,曹信却还没有说出最后一声道别,便策马飞奔入远处的阵中,却是至此。中军阵的两杆大纛重新高高举过了头顶。

镇北大将军信旗,重新起航。

………………

“唉……你说……大都督能不能打赢官渡?”

良久。顾家村众人见军队正缓缓远去,大狗先是喃喃问道。

“这……我怎知道,我们这些山野匹夫又没见过那么大的阵仗……不过,官渡袁军势力那么大……大都督仅凭这五千人真的可以吗?”阿季说。

“胡说!一定可以的!你再说我就打死你!”

“我说的可是实话!”

“你还说!找打……”“你打我?你这家伙!”

“哎哎!你们两个别打了,都住手!都住手——!!”

******

南昌城,高府。

“来来来,这匹马一定要喂好喽!明日本老爷要带这匹马去街市上逛一圈,让那些没有见过世面的村夫看看!”

高府后院子里的马厩旁,高成一脸得意的嘱咐着下人们,一边看着马厩里一匹通体纯黑的宝马。

“老爷,您之前不是拿着那黑铁霸王钩给那些村夫看过了吗?这匹马又哪里特别?”

一个贴身的下人,似是疑惑道。

“啪——”高成肥头大耳的脸顿时拧成一团,拍了拍那下人的头,洋洋得意的说:“哼,你懂什么?本老爷自丹杨回来就得了一件宝贝,那黑铁霸王钩不过是假的……这匹马才是真货……先前那假兵刃已经卖出了个好价钱,如果不把这匹马带去街市上走走,不传个街头巷耳如何卖钱?”

“那……老爷打算把这匹马也卖掉?”下人又问。

“嘿嘿嘿……”当下连连几声奸笑,高成走到马厩面前,突然笑着说:“这么好的马,可是当年大都督曹信的坐骑,最好遇到个傻财主,先让他看真货……再另找匹马泼上黑漆……我既得了宝贝,又赚了一大笔钱财……岂不是大大的好事?哈哈哈哈……”

“咴儿咴儿……吁伊伊——!!”

“啊?怎么会这样??”

猛然间,高成一个踉跄倒地,还没到前者刚从高兴中回过神来,却是马厩里的黑色宝马似是突然感应到某种气息一般,疯狂的撞击着马厩前的围栏。

“啊?老爷!小心!!”

“呲轰——!!”

“吁伊伊——!!吁嗷呜!”

眼前难以置信的一幕陡然发生,只见黑色宝马像是被打了鸡血一般,疯狂暴走起来,竟是整个马棚毫无征兆的轰然倒塌……

至于后者更是撞倒了高成等几个看家护院后,如同一个闪电般,消失无踪。

“快!快追上它!!哎呦……我的宝贝啊……呜呜哇哇哇……”

“……老爷,别追了,这马的脚力太快……连拴马的绳子也断了……”

******

前往丹杨的官道上,一批五千人的队伍正缓缓行进着,曹信此时走到队伍最前,同时仿佛感受到了什么……

“乌风……”

“大都督,你怎么了?”赵云此时从后方拨马二来。

曹信道:“哦,没什么……只是好像听到了乌风的声音……”

赵云道:“大都督无需挂心,乌风有灵性,早晚必定会自己追寻过来的。”

“希望如此吧……”

“不过……倒是另有一件事……”想了想,似乎赵云还有话好说。

“你说……何事?”

赵云说道:“虽然顾家村人送了我军大批的食物,但大多都是山中野味,如今正值夏季,恐怕要赶到官渡我军的粗粮就不够了……”

“嗯……这,确实是一个问题。”听到这里,曹信不由眉头一皱,说了一声继而又沉默下来。

“喂!死瘸子——!!”

“吁……”

“喂!!死瘸子——!!”

“嗯?是何人如此大胆!”五千军队突然停在路边,赵云当下皱眉,却是曹信第一个听出了这话的主人。

“死瘸子!!一路走好——!!!”

远远的山坡上,一个美丽的倩影,向着自己挥手,曹信看到这里,脸上当下浮现出了欣慰的笑容。

只见远方,虽然看不太清楚脸,但那个动作,那熟悉的声音,前者可再熟悉不过了。

“死瘸子!!别过!!一路顺风哦——!!!”

顾蛾拼命地挥舞着小手,似乎小妮子此刻使出了全部的力气。

“死瘸子——!!官渡之战!!一定要赢啊——!”

“死瘸子会的——!!!!就此别过——!!”

曹信脸上笑意盎然,二人遥遥远望,似是都露出的欣慰的笑容……就如同曾经,第一次见面时一样……

喂!死瘸子!你终于醒了?

我……这是在哪?

嘻嘻,爹爹,他说话了……

“一路顺风——!!”

远方的山坡上,顾蛾挥舞着小手。

而曹军,依然前进。

第361章 破袁,诸侯震动(三)

三日后,丹杨。

“吁……”

“大都督,为何突然停下来?”

曹信走到一处山坡高地上,山坡下只见就是一条宽大的野河,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曹信突然勒马而停,静静的看着下方的河流。

“下令全军,下马停在这里,文远,你去拿些水酒来。”曹信没有理会先前张辽的话,同时下了战马,走到了那边的山坡,从上到下俯瞰着下面,却是沉默了良久。

“子龙将军……大都督这是怎么了?”

中军后方,荀彧经过三天的路途有些疲倦,但见到这里,还是不觉好奇起来。

却是一旁赵云一听,目光与曹信一致,忽而同样沉默下来。

半晌过后,才说道:“文若军师,你有所不知……这里,正是大都督当年围困之地,也是我三军将士与周鲂兄弟的……葬身之处……”

“什么?”脸上旋即一阵失色,荀彧这才看到远处曹信的背影,悲凉中有些寂寥。

“或许大都督是想在这里,为三军将军送行吧……”赵云此时怔怔的说。

这一刻……

五千军士尽皆随着赵云、张辽等人下马跪地,曹信一个人站在山坡顶上,手中酒杯缓缓倾斜,飘洒在当空之中。

“三军将士——!曹信无能累诸位战死他乡……”带着一丝沉重的声线,曹信话语缓缓高亢,仿佛是因为心中积怨已久的原因,这声音几近传荡在整个山地一般。

“今!天下分崩……百姓蒙难,八方群雄并起!浩荡中原,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但求有所作为。国之大难亦匹夫有责!曹信一生虚名,不敢苟全性命于乱世,只求执矛立槊马革裹尸……沙场无异于生死,今,我辈重整旗鼓,欲于官渡!随百万袁军逐鹿生死!”

第二杯水酒,洒落当空。

“呜呼将士!哀哉……将士!我三军无懦夫,更无低头鼠辈,当日丹杨一战。诸君随我甘愿赴死,才得以有我曹信今日,呜呼哀哉!天下怅兮……曹信今日向天盟誓!”

第三杯酒,却是在此时洒向了一把佩剑当中,白银银的刀刃流淌着洒落的酒水。更似流的飞快。

这一刻,五千军士的目光,尽皆注视着曹信一个人。

“此一去官渡,面临袁军百万雄师!我曹信不才,然袁绍匹夫!何足挂齿哉!如若此番不胜!曹信便犹如此刀!随诸君左右!”

说完的当下,前者陡然暴喝一声,刀刃顷刻间在一股力道下。分裂成了两半。

将剩余的刀刃,狠狠的插进了地面,曹信神情沉冷,哪怕是先前断刀的左手上。缓缓流出血丝,传来钻心的痛楚,依然令前者此刻,浑然未觉。

“官渡一战!哪怕玉石俱焚。袁军也休想踏进中原一步!就算到了黄泉路上!曹信还要请诸君为我开路!”

“哪怕玉石俱焚!黄泉路上!!阴曹地府!!我等愿为大都督开路!!”

“哪怕玉石俱焚!黄泉路上!阴曹地府!!!我等愿为大都督开路!!!杀!杀!杀!!!”

萧瑟的风透过此刻五千将士的身躯,仿佛骤然间涌现出一股令人胆寒的血性……

时隔两年时间。仿佛一切都开始了变幻,但这股气息,这股属于军人的气息,却永远未曾变过……

荀彧此时有些感触,此刻这五千人齐声呐喊的气势,似乎也让他有些心绪澎湃,后者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军人铁骨,虽然他不太明白曾经在丹杨,这些人到底受过怎样的境遇,但荀彧同时也能感受的出来。

******

官渡,袁营。

“哈哈哈哈……奉先将军果然骁勇,才寥寥三合就让乐进那厮灰溜溜躲回了曹营,文丑佩服!佩服!”

袁军大帐内,此时相较于曹营的寂静来,倒是颇为的热闹,众将纷纷饮酒畅谈,袁绍在主位,另一个高傲的将领则坐在次席,脸上傲气依然。

袁绍此时放下了酒杯,笑道:“奉先将军素有人中吕布之称,看来有奉先将军在,我军不日,便能攻破官渡了,呵呵呵。”

席间,武将颜良、文丑、淳于琼,等人纷纷在此时附和,刘备就坐在文席郭图与逢纪之间,却是身后关、张二将有些面色难看。

吕布此时笑道:“袁公过誉了,区区乐进小儿何足挂齿,若不是当年徐州一战,被曹信小儿弄断了方天画戟,哼,恐怕他人更进不得三合……”

“哦?那他日绍得胜之后,必要到许昌给将军做一副新的,听闻许昌有一神匠营,其中网罗的都是天下各方的铁匠奇手,听说……还是那已故曹信所有的……哈哈哈,正所谓失之得之啊。”袁绍大笑着说道。

“哼,还是袁公明鉴,唉……”此时将面前的酒水一饮而尽,吕布叹道:“无奈孙策这厮短命,江东孙权又无远识,为替兄办丧而不与我偷袭许昌,若不如此许昌早晚必为我所得啊……无奈我那谋士陈宫与张辽二厮更是忘恩负义……过去种种……唉不说了不说了,总而言之……还是袁公有识人之明……”

“那是那是……”袁绍的脸色不由一怔,随即神情变换了几下,方才又要笑着说……

“三姓家奴!是你当日为你家妻儿抛弃陈宫与张辽,如今真不羞臊!我呸!”

突然在这一刻,一声狮子怒吼,顿时打断了袁绍刚要说的话,席间的热闹更是当下停止下来。

所有人都在此时看向了刘备身后,一个黑脸的壮汉。

只见此人豹头环眼,生得虎狼之躯。

“环眼贼!你说什么!?”吕布席间怒声道。

“哼!呸!俺张飞还怕了你不成?当年徐州一事俺还没跟你这厮算账呢!”

“够了!都住口!”

“翼德!住口!”

同时两个声音,分别从刘备与袁绍的口中传出。

却是袁绍当下说话的同时,斜眼看着刘备的方向,当下冷哼的道:“玄德公,汝三弟翼德还真是放肆……不过也罢,我敬汝是汉室宗亲,奉先将军今日立了大功,勿要再提往日恩仇!”

“袁公恕罪,都是备之过,未曾管教好三弟……奉先将军,备替三弟告罪了。”一连两次躬身,刘备显得倍加的谦恭,连忙喏喏的说。

“罢了,我不语匹夫计较。”

“哼,三姓家奴……”

“三弟!不要闹了!住口!”

主位上,袁绍脸色阴然,此时重新又坐了下来,忽而看着刘备,冷笑道:“对了,其实袁曹一战,玄德公也出了不少力,眼下官渡已是十拿九稳,倒是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何人?”刘备不安的说。

袁绍依然冷笑着,“此人正是死于丹杨之曹信,早闻玄德公乃君子,从不说假话,可不知如今这局面……呵呵,曹信若是没死,他能守得住官渡否?”

听到这话,席间众人竟是纷纷窃窃暗笑。

显然这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妥当。

******

同一时间,丹杨。

“大都督!你看是谁来了!?”

“他们是!?”

五千人马正准备再次开拔之际,却是从后方极远处,突然有一队神秘人追了上来……

“大都督!!是我们呐!!!哈哈哈哈——!!”

竟是后方,曹信这才看见,一队三百人的队伍正从后方而来,更是那为首三人。

顾雍、陈群、鲁肃。

第362章 破袁,诸侯震动(四)

此时,正当曹信的人马缓缓进入兖州地界的这几日。

位于官渡的曹军,却已然到了人困马乏,士气萎靡的境地。

“哎呦……我的腰哎……”

“丞相……”“丞相。”

曹操独自走在营地周围,四周全都是伤兵哀嚎之声,一看见曹操过来,所有人都勉强站了起来,然而他们的声音显然都是落寞的。

曹操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绝望的憔悴,身后跟随过来的程昱、钟繇等人想要安慰前者,却又觉得无从出口。

“老人家,您今年多少个春秋了?”

忽而走到一个老兵的面前,曹操出人意料的蹲了下来,询问道。

那老兵,似乎年纪确实不小了,当下看到曹操走过来顿时有些受宠若惊,要不是身上因重伤被布包着,恐怕老兵不敢不行大礼。

“回禀丞相,老夫今年已经是第六十三个春秋了。”老兵这样回答自己的年龄。

曹操一怔,脸上忽而闪过一阵诧异,道:“既然都六十三了,何必还要上战场来?我许昌的军令……不是说年过五旬者不得入伍吗?招你的将军是谁?”

却是一听这话,老兵苦着脸道:“呜呜呜,丞相有所不知,老夫膝下有三子,这一年半以来,我这三个儿子都死在了这官渡上,老儿我不得已,才已如此残躯身负沙场……这万不能怪将军他们……”

曹操这时似乎看到了老兵身上,一个一个白布上都渗着一丝红印,却是面前的老兵受了不少的伤。

“丞相,是这样的……如今我军兵力匮乏,因此文若军师才迫不得已,将此事暂且瞒于丞相。现如今像这样的老兵,我军可谓多不胜数……”

见曹操当下有些疑问,程昱在一旁解释道。

的确,前者放眼看去,这整个曹营,全都是身负重伤的伤员,就连路都没有地方挪动脚步一样,其中的老兵也大多能一眼就认出来。

见到这里,曹操突然哭笑不得。“作孽,作孽呀,我曹操何德何能……这样再打下去,还不如早早撤军的好……”

“丞相,万不可灰心呐……”钟繇脸色一僵。哭道。

“唉,想来举兵业已十余年……”听到这话,曹操此时则落寞的走在营地中,仿佛身子也有些萎靡下来,“自黄巾暴乱伊始,十四年戎马生涯,散家资投十八镇诸侯。夺取兖州,平定汝南,直至京畿、徐州收复囊中,却是如今……二十万大军不剩七万。实非我不如袁绍……是天要亡我呀……”

“丞相!!不是说大都督还活着吗?如果有大都督在!我们还可以再打!”

突然,也不知道是谁说出这句话,只见四周无数伤兵,顿时看向了此刻的曹操。显然之前曹操的话他们都听到了。

“安民?你们说的可是安民?”曹操一怔,当下与身后程昱、钟繇一起看向了一旁的伤兵们。

却是其中一个伤兵。略带激动的说道:“是!什么司马大都督,我们就是不认!丞相,我们是小兵,但也知道何谓打仗!这一年多来真是憋屈,司马大都督就只会说死守死守!这还要守到何时?我们大伙儿都受够了!如果曹信大都督回来!现如今必定不会是这个结果!!”

“是啊是啊!如果是曹信大都督!我们一定不会是现在这样!!”

“没错,大伙儿以前都在大都督底下打过仗!哪里受过这般的委屈!司马懿不是我们的大都督,曹信才是我们的大都督!!”

“曹信才是大都督!!曹信才是大都督!!司马懿不配!司马懿不配!!”

须臾间,整个营地陡然军情高涨,曹操三人怔怔的看着周围的情形,即便是如今见惯了世面的曹操,此刻也有些感触起来。

“大家都别说了!!听丞相说一句!”程昱此时挥挥手,喊道。

周围立刻又安静下来,曹操此时走到众人面前,唯一让他安慰的是,能再次看到士兵们犹如团结在一起的心。

曹操此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却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仿佛用尽了此刻全身的力气。

“你们的大都督!要回来啦——!!”

如同宣泄以往全部的情感一般,当众士兵聚精会神的那一刹那,只见曹操不顾形象的向着他们……如此大喊着。

******

同一时间,兖州的一个小村庄里。

“喂!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孩子他娘!!刚才……刚才……”

村庄的门口前方有一个官道,官道上依稀还能看到战马铁蹄踏过的痕迹,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此刻就站在村庄门口,还不时掐了掐身旁的妻子。

似乎这对夫妇是刚从外面回来。

“你是说刚才路过的一支曹军?那……那好像是……”

“哈哈!他回来了!!他终于回来了!!上天保佑啊……”还没等妻子说完,中年男人便怔怔的道。

“嗯……没有错的,就是那个旗子,一定是大都督曹信回来了!!”

“官渡有救了!官渡一定有救啦!!”中年男子兴奋的道:“孩子他娘,我这就去县城一趟,你……你赶快去通知村里的人,叫他们不用去江东避难了!哦对了,把这个好消息都传出去!传的越大越好!”

虽然此时曹信一队人马已经不见了踪影,但这一刻,两个夫妇第一个在兖州地界认出了前者的身份,却是忙不迭的将消息传了出去。

四周的山路很窄,此时似乎谁也不知道正有一支军队,正缓缓向着官渡进发,而所有人更不知道的是,这个消息也很快传到了各路诸侯的耳中。

一时间,天下震惊,也从这一刻开始,对于官渡一战,很多人都有了别的想法,即使他们还是认为曹军必败。

可至少一个消息他们知道了,那便是曹信还活着,并且明知不可能战胜,还是回到了曹营。

村庄的官道上,微风缓缓吹拂……

已到了深夜时分,官道上的马蹄印却还未有褪去。

忽而,一个黑色的马,飞驰而过……向着那马蹄印的方向追去。

第363章 破袁,诸侯震动(五)

五日后,自兖州传来的消息在这几天内诡异的传遍了整个天下。

此刻,谁也不知道,如今曹军的这副惨淡局面,曹信回去还有何意义,但诸侯之间已然都知道了这个看似夸张,却又毫无争议的消息。

益州,成都。

“诸位,曹信既没有死,又在此时回到曹营,诸位如何看?”刘璋一脸的笑意,议事厅内文武齐聚,似乎更像是在看热闹一般的议论着。

“主公,曹信素有韩信之名,但此番去官渡赴险,实非明智之举也,绍坐拥青、幽、并、冀四州,粮草百余万石,兵马八十余万更得吕布、刘备相助,号称百万雄师,战将千员,如今官渡情势对曹军可谓是九死一伤,曹信在此时选择回曹,当真是浪得虚名尔!”

武席中突然出来一人,此人身材魁梧,似是巴西太守,庞羲。

“哦?”刘璋当下闻言,也是一笑,随即又看了看另一侧文席,目光不禁在此刻看向了文席中的一个人。

“文休,庞羲将军刚才说,曹信有韩信之名却是徒有虚名,文休你……也因识人知人而闻名,与汝弟许子将,好品评人物,不知……汝观曹信回营之举,当时如何?”

此话一出,文席中顿时也出来一人,只见对方身材高瘦,面容更是有种熟悉的感觉,似乎和许邵有几分的相似。

“吾弟在江东临终前曾言,韩信用兵,多多益善,曹信用兵,精益求精,得安民者得天下。我虽无子将这般识人之名,然子将之言绝非有错……”当下面色肃穆,许靖此时站在大厅中,缓缓道:“吾弟许子将,品评天下英雄无数,就算唯有看错曹信一人,然能让他临终时还不忘说出这番话来,可足见弟心中,对曹安民之见解。当日……兖州濮阳一战,曹安民仅带区区三百余人,便喝退了当时威震天下的吕布,保得濮阳不失,后汝南一战。曹安民带数千人,一夜尽诛四万黄巾,收复汝南,而后更是在幽州易河畔,曹安民装疯卖傻,却使得袁军二十万大军灰飞烟灭,所生者还不足百骑。其中种种,足以说清,曹信绝非浪得虚名尔。”

许靖不急不缓的一句话,传荡在整个议政厅中。所有人都有些默然了。

的确,前者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当年许子将的那番话,可是让很多诸侯都震惊过的。

“哼,那也未必。就算他曹信有万般厉害,那也不会在丹杨险些丢盔卸甲,如今更是在此时机回曹,料他有三头六臂又能如何?”庞毅此时不屑的说。

许靖当下看着前者,摇了摇头说道:“丹杨一战,恐怕事有蹊跷……主公,曹安民此时回曹营,足见此人高义,纵使结果如何,曹安民此人日后万不可小看。”

“但我仍是不看好曹信,估计曹军必败啊……”刘璋皱眉说道。

******

荆州,隆重,卧龙居。

“曹安民果然仁义啊,曹军如此必败之局,曹信仍是带了区区五千人赶赴官渡,看来士元与广元跟了个好主公啊。”

卧龙居此时显得很安静,周围犹如山中桃园一般,不过显然这一切都是表象。

山间宅院当中的内屋中,此时三三两两的人正开始议论着什么……

“州平兄此话不差,不过我倒觉得,曹军必败,曹信就算回去……也无济于事啊。”

此时说话的是一个面色白净的书生,名叫孟建,字公威,而前一个说的话,则是崔钧,字州平。

不过此时,除了这两个人之外,屋内还有另外两个人,一个是个十四岁的白皙少年,显然稚气未脱,然而很有种书香门第的书生气,就坐在崔州平的旁边。

至于另一个人,一席白色长袍,羽扇纶巾,约十九岁模样,谈笑间羽扇轻抚,却是犹如俯瞰天下的气魄一般,难以捉摸。

“孔明?你观曹信此举有几成胜算?”说道一会儿,似乎孟公威此时也注意到了后者的沉思,当即问道。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诸葛均,与后者诸葛亮、诸葛孔明。

诸葛亮此时正当闭目,忽而听到这话,笑道:“官渡一战,看似袁胜曹败,然其中乾坤绝非外人可以看出,袁军之所以如此强,便是因粮草之故。”

“是啊……袁军粮草众多,人马又众,曹军如何匹敌?”崔州平道。

轻抚羽扇,诸葛亮此时却笑着摇了摇头,道:“关键不在兵马,而在粮草,兵法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曹信此番回来的时机,正好与袁军后方补给粮草之时机完全吻合……这难道会是巧合?”

“孔明,你这是何意?”孟公威当下不解的问道。

笑了笑,诸葛亮却是没有说下去,随即似是不想说一般,独自闭目养神。

“那……孔明以为,如果是你……遇到官渡之战,真能让曹军有胜算?”

半晌,诸葛亮仍然没有说话,却是忽而摇了摇头,继而又点了点头……

******

江东,吴郡。

“报!禀主公,官渡袁曹一战正酣,据说曹信已经在去往官渡的路上,兖州当地人都在传!”

孙权此时正在吴郡府里与周瑜谈话,当下听到门外小校来报,竟是脸色大变。

“什么?!曹信他还活着!!”

猛地从座位上暴起,见孙权如此,周瑜也是在座位上一阵蹙眉。

比起此时的孙前来,后来似乎并没有多少惊讶,反而淡淡道:“主公稍安勿躁,周瑜说过,曹信不一定会死,如今主公也不必这般的惊讶……”

“公瑾……所言极是……”极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孙权当下坐回座位,想了想,还是向那小校问道。

“你说……曹信去了官渡?这怎么可能……官渡曹军不是快要败了吗?”

周瑜打断道:“快败便是没败,官渡虽然局势分明,但曹信恐怕是想去相助曹操。”

孙权听到这话,同时问道:“那……你可知曹信带了多少人马?”

此话一出,那小校当即回答道:“据说……约五千人左右……”

“什么!?才区区五千人?你可没听错?”

“小人并未听错。”

闻言,孙权顿时脸色一怔,便是此刻一旁的周瑜也不禁皱眉起来。

良久,屋内突然传来一阵大笑声。

“哈哈哈哈哈……五千人……哈哈哈,哎呀公瑾呐,你之前还说这曹信不可小看,怕是你……太高估此人了吧,哈哈哈五千人……五千人可笑可笑啊……”

孙权话音一落……

周瑜的脸色当下一沉。

却是在喃喃什么。

“不好,如今这天下人都不看好曹信,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并非我周瑜高估了他……恐怕是你们……太低估了他吧……唉。”

这时,周瑜突然摇了摇头,继而又点了点头。

第364章 破袁,诸侯震动(六)

官渡,袁军大帐。

“报!!”

袁营辕门到中军大帐,足足有五百步的距离,比起曹军来还要多出五倍,一路上可见到处是袁军士卒的欢声笑语,其中参杂着酒气,不免气氛轻松愉悦。

大帐内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玉雕饰物,就唯独袁绍的主位旁,就有两尊大得离谱的,仙鹤呈祥玉金雕刻。

“何事皐 。俊甭晕15行├辽5目吭谥魑簧希袁绍忽而看到大帐外,从辕门一路奔跑进来的斥候,当下若无其事的询问?br />

可见此刻袁绍已经对于官渡胸有成足,哪怕是吕布、颜良文丑等人看到这里,也没有半分觉得不妥。

“报……曹信现已来到官渡,曹营中各文武尽皆出迎,动静不小。”

却是那斥候说完,吕布当下嗤道:“才区区五千人马,何足如此大动干戈,不出几日曹军必败,难道还有甚转机?”

“奉先将军说的是,曹信此人,当年毁我幽州二十万精锐,如今正好还没找他算账,这便好,来的倒是不慢……消息才传来数日,就已经到了官渡了。”袁绍听完,当下冷笑道。

文席中,此时出来一人,却是郭图。

“主公明鉴,曹信,实乃匹夫尔,虽世人比之汉初四百年之韩信,然其人过于愚忠,不查时势,就算如今到了官渡,呵呵呵……恐怕也只是飞蛾扑火而已……”

说到最后,郭图此时有意无意的瞥了瞥一旁的刘备来。

“哼,郭图你这是何意!?”

刘备身后,张飞脸色一沉,似是刚要发作,强行被一旁的关羽拦下。

“好了。玄德公……”却是此时,主位之上,袁绍顿时看着刘备,冷冷的说:“数日前,我问你……若是曹信今日真的来到官渡,袁曹局势是否改变。呵呵呵……现如今曹信反倒没死,而且还来到了官渡,可不知……他带的这五千人马是否让玄德公你……改变之前的答案?”

刘备此时一脸的错愕,看到大帐内众人都看向自己,却是不禁摇了摇头。

“备还是那个答案,不知道……”

“哼!刘备!你大胆!!”只见前者此话一出,帐内突然一声暴喝传来,却正是文丑。

“徒呀!!文丑匹夫!休对我大哥无礼!”张飞同时暴跳,怒声道。

“好了!都住口!不要说了……”

一声制止。袁绍阴沉的道。

“主公恕罪,文丑将军并非此意……玄德公。”当下,武席中颜良脸色肃然道:“如今我军兵马强盛,粮草充裕,如今更有吕布将军相助,可谓是如虎添翼,反观曹军,虽在官渡据险一年半载。然其部众多有伤残,粮草不足、兵马又是锐减。士气沉沉,如此情势,还有甚怀疑的?我军必胜矣……”

“这……”刘备一听,当下愣神,似乎有些尴尬。

“哼,都不要说了。玄德公既然不知道……那今日……我便与玄德公你打个赌!如何?”袁绍看到这里,顿时双眼微眯,冷笑起来。

“打赌?”刘备眉头一皱。

袁绍此时忽然伸出五个手指,冷冷的说,:“五日之日!我必破曹军。到时!玄德公可别再说你不知道了……哼!”

听到这话,刘备的脸色瞬息煞白,当即与身后张飞、关羽对视,三人眉头大皱。

******

同一时间。

“喂喂!大都督回来了!大都督回来了!我们都去看看!都去看看!!”

“我也去!”

曹军的一处营帐内,只见外面全都在喊着‘大都督回来’之类的话,却是这一片营地,瞬间空空如也,人群都往辕门外靠拢起来。

“大都督……回来了?呵呵……呵呵呵呵……”

“二公子……你、你怎么了?”

帐内躺椅边,一个亲信看着司马懿如今坐在椅子上正暗自发笑,忙过来询问,竟是如今前者已经动弹不得,至于自己虽然这几年来跟随对方一起风光,早已经不是当年的随身书童,但此时看到前者这样,还是不免好奇的道。

半晌……

又过了半晌。

司马懿突然淡淡一句,“收拾东西,暂回许昌吧……”

“啊?怎么突然间……那……要不要跟丞相说一声?你现如今可是大都督呀!”

“大都督?呵呵,我早该知道……我这大都督做不长久的……”

“这……”

………………

就在这一刻,曹营另一边。

同样走在伤兵满地的军营中,曹信面色平静,但内心中宛如波涛汹涌一般,哪怕他人看不出来,却是此刻的他倍感震惊与惭愧。

“大都督……”“大都督!”

曹信此刻每走一步,身旁都有一个伤兵这样喊着,曹信时不时点着头,一步一步走走看看着……

此刻的曹营,果然比历史上还要惨,伤员之多,远出曹信所料,官渡曹袁两方都设有高垒,不过此时比起袁军的高垒来,显然曹军的……就差的多了。

反正曹信这一路上看来,很多地方都已经残破不堪,更糟一些的是有的地方显然已经快要塌陷了,可能因为艰苦防守的原因,补墙的石头似乎都用完,还不得已勉强用木头补上,可见此刻曹营的惨不忍睹来……

“我……要到上面看一看袁军。”

当下来到一处高垒台阶的下方,曹信这么对荀彧等人说着,因为曹袁双方距离不是太远,所以登上高垒就能眺望到远处的一切,自然也能看到袁军的所在地了。

此时,曹信身后,赵云贾诩等人尽皆脸色沉重,当下跟了上去。

“安民!”

突然,前者正当走上台阶的当口,忽然一大批人这才围拢过来,而这声音的主人,曹信第一刻就认出来了。

“丞相?是丞相?”

十几日的奔波,让曹信的脸上有些旅途的风尘,面容也格外的疲倦,然而当看到曹操快步跑过来的那一刻,仿佛那一瞬间,就如同回到了当年一般。

当年洛阳时曹操同样这么跑着过来,只是不同的是,当年是曹信要走,如今是曹信回来。

“安民!你果然还活着!哈哈哈……好……好好!”

突然深深的抓着曹信的胳膊,曹操方才来到近前,却是前者这才发现,曹操的脸上早已憔悴不堪,比起许昌时的风华正茂相比,如今的曹操,显然受了不少的苦。

想到这里,曹信第一句便突然笑着说道:

“丞相!我有一计,可破袁绍百万大军。”

第365章 破袁,诸侯震动(七)

曹营,此时正缓缓发生着变化。

高垒之上,曹信面色沉静,俯瞰着远处宛如遥望无际的袁军军营,却是陷入了一阵的沉默。

“丞相,大都督真有破敌之策?”

曹信身后此时一大批人跟着,赵云、贾诩、张辽等人倒是没有跟上来,而此时其身后的都是一些曹营的将领。

“嘘,都别吵他,你叫……下面的人都退下吧,让安民一个人好好想一想 。”曹操在一旁听到程昱的话,当下说道。

众人半晌这才散去,然而这一刻。

曹信的身子依然巍然不动,站在高垒上仿佛一直在看着远处袁营的一举一动一般,此刻这里只剩下了曹操、程昱还有最后才走上来的郭嘉,这三人此时就静静的站在其身后,一时间,竟是不敢说出任何话来,哪怕是曹操本人。

或许是因为刚才曹信说的那一句话,那一抹熟悉的笑容。

(丞相,我有一计,可破袁绍百万大军。)

似乎这一句话触动了曹操最深处的神经,在如此落魄之际,仿佛终于出现了一道曙光,即使是一个看似安慰且微不足道的曙光。

时间,从午时到未时。

从未时到申时,从申时再到酉时。

现在,已经戌时三刻。

曹信似乎一直站着不动,几个时辰过去,天渐渐黑了起来,但前者仍然没有动弹过,身后,曹操小声叫人在高垒上点了几个火把。

“袁军布阵我已经看清楚了……”

也不知到了什么时辰,曹信的第一句突然说了出来,身后曹操三人依然静静不动,同时听闻此话。都似是来了精神。

“哦?安民,你观袁军如何?”曹操问道。

曹信一阵沉默,目光依然不离远处袁军,良久过后,却是没有回答此话,另问道:“我军兵马几何?”

郭嘉咳嗽说:“不足七万……”

“粮草辎重几何?”曹信问道。

却是一听这话。三人最后,负责管理粮草的程昱却是突然一愣,火把下的脸仿佛霎时间变得惨白,苦笑着看着曹操。

后者也是黯然的点了点头,道“无妨,说与安民听便是了。”

程昱闻言,当下也是无奈,向着曹信的背影,道:“不、不足七日之用……”

“七日?七万人只有七日军粮……”曹信叹气一声。随即又是陷入一阵沉默当中。

“安民?你当真有破敌妙计??”

忽而过了许久,曹操这般又是问道。

曹信这时道:“袁军号称百万雄师,丞相这么问也实能理解,然在信之看来,面前敌军犹如草芥,须臾可破尔。”

“如何破?”曹操皱眉问道。

听到这话,曹信却没有急于回答,回过身来。笑了笑,转而对郭嘉道:“奉孝军师。明日……还要请你帮我看看天色与风向……”

郭嘉此时突然看着曹信,显然有些好奇,似乎要极力想从曹信的眼神中看出点什么,但许久过后,郭嘉还是缓缓点头咳嗽着道:“咳咳咳,敬凭尊意。”

“仲德先生。帮我唤来赵云与张辽二将,麻烦了。”

“应当应当,我这就去……”程昱连忙点头道。

最后,曹信将目光才转到曹操的身上,当下郑重作揖。道:“丞相,若是丞相信我,请将全部兵权交给曹信,还有……各位将军与粮草……等等。”

听完,曹操顿时一愣,然而旋即反应过来,“好!从现在开始,我七万人马都归你调遣……但是,安民,你可知道此刻袁军势力如何强大,区区靠着七万人?何以破袁?”

“破袁……不在人马多少……丞相,曹信这里还有一事相求……”说着,曹信似乎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虽然脸上疲倦之色依然,但还是道。

“还有一事?哦你但说无妨,都已到了如此关键之时,我也无所保留,安民但可说,本相做的到的,必定办好。”

曹信此时想了想,淡然道:“也无甚大事,就是明日,请丞相派人到白马铸一口大锅,拿来一些不用的粮车,叫将士们将行囊准备好,打扫一下战场……对了……还有将这高垒打穿。”

“打穿?那岂不是明摆着让袁军渡河吗?还有,为何还要铸大锅?这战未打就打扫战场?”曹操一愣道。

曹信说道:“打穿高垒自然另有深意,至于其他的事情……只是怕我军大胜而归之时,有诸多行囊拖累……铸大锅是为了让士卒们好好庆祝一翻,这一切还是提前做准备的好。”

“什么?提前……提前做准备?安民你这话真是听得我糊涂……我军如今形势明明已到这幅田地,你怎还能说得出这样的话来?”

的确,显然正如曹操所说的那样,此时的曹营还不时传来几声伤兵们的痛苦嚎叫,整个军营哪怕此刻也弥漫着一股萎靡的氛围,几乎所有人此时都做好了撤军的准备,将士们忍饥挨饿他们不是没有看在眼里,就算是曹信此时来了,也显然很难改变这一现实。

自然,曹操冷静过后,对与曹信的话就更加一头雾水了。

“明日一战!还请丞相告知各位将军,在点将台上,曹信当亲自点将,事关生死……就看明日如何了……”

******

此时,却是在冀州邺城大牢。

“小牢头,小牢头!快过来快过来!!!”

一个相较于其他牢室宽敞的牢房中,陡然传来一声急呼来,随即不到片刻,一个三十岁出头模样的中年男子,连忙跑了过去。

“元皓先生,你、你有何吩咐?”

似乎这中年男子就是牢头,当下异常恭敬的看着牢室中,一个六旬老翁,只见对方衣着褴褛,瘦骨嶙峋,然而却能在眉宇间看出一丝智囊气息。

显然牢头对于面前的这个人,无疑是打心眼里佩服的,显然这一点,从刚才的语气就能看出。

“小牢头,田丰有一事相求,还请让我到牢房院子里看一看……”两手探出牢房外,田丰不无央求道。

牢头一看,不禁有些疑惑,“看一看?先生要看什么?”

牢房与院子是相同的,只要打开牢门走两步就是院子,田丰此事虽然面色憔悴,但似乎此时的他像是预感到了什么……

“老夫想看一看天象,不知袁军现在如何了……”

“这……恐怕小人……有些为难。”

“还请小牢头帮我,我一定要看一看天象啊……只看一眼即可!”田丰央求起来。

牢头此时也想了想,随即咬了咬牙,便把牢房的门打了开来。“先生请看罢,记得要快啊。”

田丰快步跑到院子当中,干瘦的脸立即望着天上的星星,认真无比。

却是看到一阵……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然而这大笑,更像是在苦笑……

“天亡我也!天亡我也!天助曹!不助袁呐!!哈哈啊哈哈哈!!”

“元皓先生!你怎么了?”

“天生异象!!袁军必败尔!我的死期……也快到了……”

第366章 破袁,诸侯震动(八)

深夜,曹营。

四周火把通明,天边的月色被乌云遮蔽,露出有些残缺的余晖。

十月寒风瑟瑟,吹拂在此时曹营的营帐周围,处处透露着一丝紧张凝重的气息。

点将台上。

曹信一席黑色的冷月铠甲,站在七万将士的面前。

“嘶……呛啷!”缓缓从腰间,取出一把锋利的佩剑,曹信脸色冷然,在寒风中拔剑高举 。

这一刻,所有人尽皆屏住了呼吸,仿佛这一夜将是最关键的决战,曹操与郭嘉等人都在台下紧张的站着,与众将一起,等待着前者的发话。

“袁绍,坐拥八十万大军,号称百万雄师虎视官渡,当今天下!可谓再无敌手!”缓缓,曹信终于开口,面对着面前七万大军,目光格外深冷。

“然者,袁绍外宽内忌、好高骛远!袁军将士骄纵跋扈,此诚!乃我军天赐良机也!”曹信又道:“大汉四百年,如王莽梁冀者流!不计其数,汉高祖自芒砀山起义,至四百年江山!如今八方群雄并起,内忧外患!我等今身负重任!前有贼众,后有许昌黎民百姓,岂能在此一败涂地乎!!”

说着,佩剑顿时划过曹信的掌心,当下流淌出一丝丝血流。

“众将士!曹信不才!虽此番才来到官渡,然甘愿与各位抛头颅!洒热血!共抗强敌,以此掌心为誓!不破袁绍!定不还朝!!”

“不破袁绍!!定不还朝!!”

“不破袁绍!!定不还朝!!!”

曹营当中,顺势群情高涨,宛如山呼海啸般的怒吼,传荡在每一个曹军将士的心中。

曹操、郭嘉二人此时相互对视,也是看到这一幕都惊讶于士兵们激昂的斗志,但他们也知道。这一刻才刚刚开始……

“大将乐进何在!!”

点将台上,曹信取出一个军令牌,沉声喝道。

“末将在!大都督有何吩咐!”台下七万曹军最前,乐进亢声出列。

“乐进听令!本都督命你率五千人马!明日辰时自河西小道埋伏!一旦袁军遁逃河西,历时杀出!”

曹信声色俱厉,当下将军令牌交到乐进手中。却是这一刻后者原本坚定的神情,似乎顿时一怔,仿佛不明白曹信的这个部署。

“末、末将,遵命!”想了想,乐进勉强的道。

曹信的神情此时似乎并没有受到前者的影响一般,当下冷然又道:“大将曹纯何在!?”

“曹纯在!”众将士前,一个身形粗犷的武将出列道。

“曹纯听令,本都督命你亲率本部五千精兵!在明辰白马渡埋伏!一旦袁军撤退,立刻从东面杀出!”

“末将……末将领命。”

却是这一刻。等到曹纯第二个授命之际,曹军上下开始尽皆议论纷纷,显然所有人都对曹信的话有些不解。

“赵云何在!”

“赵云在此!!”突然这时,第三个人也便是赵云当下上前出列。

曹信脸色依然肃穆,道:“赵子龙听令,本都督命你亲率八千铁骑,在明日已时自官渡以南往北杀出,将袁军逼入当陵关!”

“赵云领命!”比起前者二人。此刻的赵云却完全没有任何的犹豫,将军令牌牢牢握在手中。大步退下。

“张辽何在!”

“末将在!”

“张辽听令,本都督命你带两千雁云骑,明日已时三刻!自河东方向追杀袁军,一旦见袁军败退,历时杀出!”

“末将领命!”

“张颌何在!”“末将在!”

“张颌听令,本都督命你带四千精骑。明日辰时,自延津官道埋伏,一旦袁军败退,放狼烟示警!若有差错!拿你是问!!”

“末将定不辱命!!”

一连五将,曹信一口气下令。却是脸色仍然不见任何的变换。

只是这一刻,台下众曹军将士,此时完全对于前者的下令摸不着头脑来……

“喂喂,你说大都督这是要干什么?袁军怎可能自行败退呢?”

“是啊,这战还未打就提前部署骑军,如今官渡都快守不住了,谈何退敌?这一连五次下令真不知是何意图?”

“你没看刚才乐进将军和曹纯将军脸都变色了吗?两位将军况且也不明白大都督这是在发什么疯,我们呐……就别乱猜了……”

“就是就是,反正已经收拾好了行囊,明日兵败了早早回到许昌便是……”

“不……我相信大都督……”

在此时曹军将士的队列后方,一个老兵闻听,第一个说道。

“虽然我不知道大都督是什么意思,但从兖州到现在大都督什么时候错过,你们不信,我却相信。”

这老兵显然是曾经参加过兖州保卫战的一员,当下道。

“我……我也信!”“我也相信大都督……”

“我也是……”“不管大都督说什么!一定有他的道理,我相信!”

“我相信!”“我相信大都督!!”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队列中缓缓传来如此这般相信的声音……当下逐渐蔓延在了整个曹军将士的队列之中。

却是在此时的另一边。

郭嘉面色疑惑,一时间目不转睛的盯着点将台上的曹信,似乎正在沉思着什么。

“丞相……这大都督到底要干什么?为何胡乱下令?这……岂不是乱了军心?”忽而程昱在一旁对曹操说道,显然后者也有些担心。

“奉孝,你以为如何?”曹操同样面色凝重,对前者询问起来。

郭嘉皱眉,目光依然不离曹信,见对方身上那股奇怪的自信,当下缓缓道:“胡夏下令吗?不,或许……如今的一切,我们暂且只当看客就好了,现如今我们能做的……就是看看大都督接下来该怎么做……”

“嗯……”

曹操良久点了点头。

………

“曹真听令,命你亲带三千步卒,在当陵关设伏!袁军残军败退之际,从东面杀出!”

这一刻,随着曹操呆滞的目光,曹信的声音再次传来……

“夏侯尚听令!命你带五千步卒,自北河、泸西埋伏!袁军一旦败退!速与曹真会合夹击!”

“末将领命!”“末将领命!!”

第367章 破袁,诸侯震动(九)

同样是深夜,袁营。

“哈哈哈……你喝!快喝呀!!哈哈哈哈,啊?醉啦?”

“哈哈哈,大伙看呐!这厮这么快就醉了哈哈哈哈……喂想你娘们吧啊?放心!很快就能打赢回去了!!哈哈哈哈……”

营中一辆马车旁,一个灰头土脸的文士被镣铐锁住,锁在了马车的车轮上,四周此时全都是士卒们的醉言醉语,这显然让前者越听越烦 。

“唉……为何今夜……总是有些心绪不宁呢?”抬头忽而看了看天,落魄文士突然叹了一口气,道。

似乎这个人正是袁公帐下的冀州别驾,沮授、沮公与。

不过此时的沮授已经没有了数月前的样子,这还是几天前,沮授向袁绍建议要其撤走乌巢的淳于琼,换更沉稳的将军把守,可这一下却十足惹怒了袁绍。

“唉……”想到这里,后者不禁又是叹气起来。

(“主公!仲简将军平日好酒,如今让他镇守乌巢!若是仲简将军喝酒误事!岂不是我大军将毁于一旦?”

“够了!公与!你一再质疑我的决断居心何在!还在此胆敢说出这等妖言惑众之话!你不怕我将你随田丰一同下狱吗??”

“主公!沮授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之言,就算是死!沮授也不能眼看我军毁于官渡!还请主公明鉴!”

“明鉴?哼,怎么?你沮授说的就是对!我袁绍说的话就是不对吗?袁军不日便能攻下官渡!如今我有八十万大军!何足惧哉!”

“主公,乌巢乃我军屯粮之地,万不可有丝毫马虎呀……”

“够了!沮授!!我早知你与仲简不和!今日三番两次让你!你还不住口!来人!将他拉出来!重打五十军棍!我以后都不想看见他!!”)

“唉……”

沮授的面容有些惨白,忽而又叹气一声,目光不禁看向了远处的曹营来。

此时。曹军营地似乎格外的寂静,寂静的令沮授有种不祥的预感,而且他知道,曹信已经回到了曹营当中,就在这官渡上……

“难道……昔日幽州之难……还会出现在我等面前吗?”

“哼,至少主公没有从那惨败中反省……”

突然在这个时候。不知从哪里传来的一句话,令沮授不由一怔。

当下回过头看去,只见许攸有些神情萎靡的走了过来。

“庸主……庸主啊……”

却是只见许攸此时苦苦笑着,不时还摇着头。

微微皱眉,沮授对许攸道:“子远兄!你怎能在主公背后说此等坏话!以后莫要再说了!”

当下一愣,许攸看到沮授如今这副模样,顿时又苦笑一声,“难得呀难得,公与这副田地还袒护主公……”

“为人臣子当如是!”沮授格外认真地说……

许攸笑了笑。“好好好,呵呵,你与元皓兄本与我不和,但今日……我倒是与你二人……成了同病相怜之人……”

“怎么?子远兄也劝主公了?”沮授有些意外。

许攸摇了摇头,淡然的说:“非也,实是我那外甥惹的祸,不过在此大战之际……唉……主公此举实在是让我寒心呐……”

“原是这样……那子远兄打算如何?”话音一冷,沮授道。

“唉……我又能如何?等主公消气之后。再戴罪立功吧……曹军反正快坚持不住了……”

******

同一时间,曹营。

“扑棱棱……”营地的火堆上。不断扑腾着火花,曹信的双手此时放在火堆之上,正在取暖。

“大都督!已照您的吩咐,我等将那些缴获的军旗与甲胄都拿过来了!”

乐进此时从前者身后走了过来,将一大批黄色的衣物放在地上,忙了好一会儿似乎才打理干净。

曹信当下只见地上尽皆都是甲胄、军旗还有头盔等等。足足有不到六千人份的样子,覆盖了周围的空地上。

“这些都是缴获来的?”曹信一边在火堆旁取暖,一边说道。

乐进当下点了点头,“正是,从建安四年四月开始。到今年十月,我军与袁军大小百余战,这些军服已经是缴获的全部了。”

“好,太好了!”

“大都督,你要这些做什么?”见曹信似乎露出了笑容,乐进有些疑惑道。

却是后者没有理会对方的话,笑道:“今夜便是关键,你速去集结五千人马,今晚……就定胜败了!”

“啊?末、末将遵命。”当下还是有些不明白曹信的话,然而对方当下也是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夜色缓缓渐入深沉,似乎快要到了子时时分了。

天边的乌云如今缓缓散去,如同残缺的月色方才露出了本来的容貌,只是此刻的官渡,曹袁两座阵营当中,仍是平静……

“火啊,火啊……多好的火呀……”

双手放在火堆的上空,曹信呆呆的看着面前扑腾的火星子,淡淡的道。

时间,渐渐过去……

官渡的袁营同时寂静下来,子时时分,夜色下却是谁也料想不到,正有一股五千人的‘袁军’缓缓向着小道的某个地方,进发着……

妖月如血,高挂当空。

铁甲肃冷背后,弥漫着柴草的气味,小道飞驰如风,五千铁骑鬼魅般的闪过……

“扑棱棱……”

却是这一刻,不知从哪里出现的火星子,留在了五千人飞驰而过的空中……

******

此时袁营。

“子远,你说……曹信此时回来,真的如众人所说?只是飞蛾扑火?”

许久,寂静的袁营中,沮授与许攸依然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天空的月亮,前者问道。

“飞蛾扑火?”许攸目光呆滞,愣愣的说:“现如今最怕的就是飞蛾扑火……飞蛾总是飞向火光处,真希望曹信这只飞蛾不是冲着火而来……”

突然间,沮授深深的看着许攸,“子远认为?我军真的如主公那样……必胜无疑吗?”

许攸笑了笑,“不光是主公,天下人都这么认为,我军八十万……曹军不足八万,兵力悬殊……就算如今闭上眼睛,袁军依然必胜……可……”

许攸忽而摇了摇头……

“可世事无绝对,曹信若真比之韩信,或许袁军必败……”

继而又点了点头。

“曹必胜……”

第368章 破袁,诸侯震动(十)

夜幕下,死亡缓缓临近。

此时,乌巢大营。

“噗哈,好酒!哈哈哈哈,来人!再拿两坛酒来!”

中军大帐内,淳于琼满脸酒气,将一大罐空酒坛仍在地上,醉眼蒙松的道。

“将军,不要再喝了……再喝就出事了!”

“哼,叫你拿你就拿!袁曹之战都到了这个时候还会有什么事发生!?”当下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淳于琼醉意黯然,低声喃喃道:“娘的……当年幽州一战依然历历在目!我从未受到过这般的侮辱,二十万大军……竟被一个曹信给搞垮……害我今日守着这破粮仓!真想快些到前方去迎敌呀……”

说着,一顿酒水顺势往头顶上灌去,仿佛这一刻后者只能这样的发泄。

这一幕,身旁亲信都看在眼里,但同时也有些无能为力。

“噗哈!好酒!曹信……若不是奉命守这乌巢!你爷爷真想第一时间将你碎尸万段!哼,恩唔唔噗哈~好酒好酒!”

“将军!乌巢万不可失还是少喝为妙啊……”

“滚!都滚出去!如今曹贼大势已去!还有谁……谁又能犯我乌、乌巢……乌……巢……呼……哈呼……哈呼呼……”

大帐内顷刻传来呼呼的鼾声,浓烈的酒气霎时弥漫着整个军帐。

同一时间,另一边。

“劳烦打开营门,我是文丑将军麾下,门下督颇员是也!”

黑夜下,乌巢辕门口,顿时出现了一股军队,守哨的袁军。在营门上看出了这股人马的身份。

只见在火把的映照中,一个乌巢小校当下看到营门口足足有五千多人马,而显而易见的,他们尽皆都是清一色的袁军骑兵,只是因为天色太黑的关系,特别是那为首人的容貌不是很清楚。

“颇员?小人可未曾听说过文丑将军麾下有颇员这号人物!等我回去禀报淳于琼将军再来!诸位还请稍候!”

夜深人静之中,营门口的五千人马静静地站着,便是这些人的最前方,为首人看到这里。顿时脸色一沉。

“大都督,看来这些人不那么好骗呐……要不要强行闯入……”却是那为首人身后,一个身穿袁军小校服的中年人方道。

眉头一皱,为首人显然正是曹信,而另一个中年人则是张颌。

曹信低声道:“不可。如果此时强行闯入必定会惊动乌巢大批袁军,一旦稍有不慎,这一次就功亏一篑了……”

说到这里,曹信方才向着营楼上的那小校喊道:“汝速速开门!我乃文丑将军帐下门下督,此事千真万确,我有主公紧急军情要告知淳于琼将军——!!若是稍有耽搁!你担得起吗!?”

营门之上,似乎许久沉默。随即声音传来。

“可小人并未听过文丑将军帐下有颇员此人!”

“废话!!哇呀呀!主公坐拥八十万大军!战将过千员!你这小子难道都知道他们的姓名吗?”

营门上又一阵寂静,然而这一刻,谁也不知道曹信的手心,已经全是汗水……

“这……将军说的是……好、好吧!小人多有得罪!颇员将军请进吧!不过其他人都要留在此地!来人!开营门——!!”

“吱呀呀……”带着一丝沉重的响声。坚固的营门此时缓缓打了开来。

这一刻,夜幕缓缓变得深沉。

“儁乂,我带三百人进去即可,他们是不会让我们五千人都进去的。你带其他人准备行动吧……”

面前的营门顺势敞开,临近之际。曹信低声对张颌道。

“大都督……你可要小心。”

“嗯,放心,到这个地步,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便好,其他的不用管,只管记住一句话……那就是烧……”

“好,烧东西还不简单,大都督……带上黑铁,这个趁手!”

袁军营门之中,此时两个人静静的握着手,而另一个手中仿佛又多了一样东西……然而因为太过于黑暗的原因,谁也看不出来,那是一个重达一百二十斤的兵刃……

“奇怪……怎么有股柴草味儿?”

原先的那个袁军小校当下挠了挠头,嘀咕着,“希望不要得罪了这位颇员将军才是啊……唉……”

这样想了想,后者再次靠在背后的营楼上,闭目休息起来。

然而这一刻谁都没有注意到,除了这三百人进入营地的同时,那营门外的四千七百多人,缓缓向着乌巢包围起来……

一股杀意,随即降至……

“哒哒哒哒……”

沉重的脚步,踩踏在乌巢大营的营地上,火把寥寥,尽皆没有印出三百余人的面容。

“唉?这位……颇员将军……你们可是文丑将军的本部精锐吗?”

“啊……”

一个袁军小校将一根火把点燃,走在这三百人的面前引路……

“颇员将军和淳于琼将军很熟?”小校挠了挠头,又问道。

“啊……的确很熟……”

“将、将军好像很严肃啊……还有将军身后的这三百个弟兄……果然……你们奔赴在第一战道的人马就是不一样!”怔怔的盯着曹信于身后的三百人,那小校笑着说……

“或许吧,曹袁之战兵力悬殊,不过这还要靠你们这些……士兵们把守好粮仓才是……”

“咴儿咴儿……”(马吠声)

突然间,三百人停下了脚步,那袁军小校也同时停了下来,似乎气愤瞬间有些异样。

小校喃喃着,“曹……曹袁之战?不是应该说袁曹……之战吗?”

“呛啷——!”小校顿时一阵哑然,却是正在这一刻,火把下原本只是照着前方的路,然而这一刻突然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出现在了小校的面前。

“这是……难道这是颇……颇员将军的武器?好大呀。”小校呆滞的问。

营地内,许久沉默……

忽而,一旁黑暗中,传来阴冷的话语来,“此刀……名为黑铁……”

“哈哈,怎么、怎么跟那曹军大都督兵刃的名字一样啊……哈哈哈哈,难道颇员将军是想要效仿曹信吗?哈哈哈哈,将军真爱说笑……哈哈哈……哈哈……哈……额……”

小校的脸猛地一颤,手中火把下,只见霎时出现了曹信阴冷至极的笑容。

“你说对了,破袁!唯我曹信尔!”

第369章 十面埋伏(一)

乌巢外。

“准备!放火——!!!”“嗖嗖嗖嗖嗖——!!”

万余火光顺势抛射,营内上空宛如被星火点亮,霎时通明一片。

“准备!!放火——!!”

张颌厉声下令,四千七百骑兵此时一字排开,站在乌巢营地外面,形成包围之势,箭矢之上尽皆绑上柴草,第二波火矢如同流星一般,无情的飞出。

“嗖嗖嗖嗖嗖嗖嗖——!!!”

“噗……”“噗!”“噗噗……”“噗哗……”

火油味仅在眨眼间便弥漫在了整个军营,乌巢营地的粟谷堆当下火势大涨。

此时……营中。

“你们……你们是……”

天边扫射下来的火矢如同夜色下美丽的星辰,当下令原本黑暗的营地瞬间亮丽。

先前小校此时惊讶的看着面前的人……

只见火矢当空的壮丽一幕下,曹信面色阴冷,更是手中那杆庞大的黑铁大刀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天色’映成了妖异的黑红色……

曹信此时嘴角微微上扬,道:“破袁,便是此刻!”

“啊——!!救命!呃啊……”

“噗呲……”

血浪喷涌在黑铁的刀面,曹信的脸流淌出丝丝鲜活的血,这股刺鼻的血腥与久违的粘稠,仿佛令他的全身血脉喷张。

黑铁大刀划过那小校的尸体,当下……

“噗噗噗……哗……”

天边的万丈火光同一时间扫落了下来,将周围一切灼灼燃烧,令此刻伫立营内的三百人,更加映的通红。

“杀——呀——!!!”

“敌袭!!有敌袭——!!!!”

“什、什么!?哪里来的敌袭!?”大帐内,从睡梦中陡然苏醒过来。淳于琼当即看到大帐外依稀火光通明,脸上的醉意仿佛霎时间消失一空。

“将军!不好了!是敌袭,曹军已经冲进营内来了!!”亲信灰头土脸跑到前者面前,似乎看对方的样子很是狼狈。

“混账!快!快唤我战马来——!!我要亲自拿贼!!”身子仿佛有些虚浮,淳于琼似是酒劲上涌,却是这一刻不由得他选择。

“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啦——!!快!快把我战马拿过来……”

帐外冲天的火光,此时瞬间映入眼帘,亲信连忙将战马与兵刃交到前者身前,却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让淳于琼上了战马……

“嗖!”“噗哗……”

一只火把从此刻曹信的手中飞出,狠狠的扎进了一个粟谷堆上,霎时间又一个百石粮草难以幸免,灼灼燃烧起来。

“喝!挡我者死——!!”

胯下战马飞踏,黑铁大刀霎时寒光四起。将面前十数袁兵击杀当场,曹信的身子迅速向着又一个粟谷堆冲去。

此刻,乌巢袁兵似乎一时间早已乱作一团,这股突如其来的袭击让所有人仿佛失去了方寸,就如同一个待宰割的羔羊热锅中的蚂蚁,眼前四周肆虐的火势,将这些人的内心瞬间击碎。

但同时。曹信知道,这次奇袭乌巢的目的不在袁军,而是在于粮草辎重,趁当下袁军还不知道自己一方有多少人之际。必须将一切烧毁一空,否则其他的计划都将付之东流。

“一个弓箭手一天只能开十五次……到二十次弓弦,不妙……时间不多了!万夫营!!随我杀出营外——!!!”

一声怒喝,曹信当下一拍马腹。身后三百骑兵同时在火光中奔驰着……

******

“二公子,你为何又不走了?到这里来?”

此时。官渡外的平地上,只见对面便是遥望无际的袁营。

司马懿静静的趟坐在靠椅上,嘴角微微上扬,似是在寻思着什么……

“十里袁营,八十万大军,果真壮观……可惜……可惜……”

“二公子……可惜什么?”身旁的亲信随从张左,此时挠了挠头,说。

“没什么……只是心中有感罢了,好了张左,把这个黑子放在十二、二十一上……”

“噢噢……让我看看,十……十二……二、二十一……哦,是这里呀。”

就在司马懿躺椅的身旁,正摆放着一个围棋棋盘,只见上面的黑白子仿佛才刚刚落子。

“棋局如战场,这局棋也才刚刚开始……黑棋如同袁军,白棋如同此时的曹军,就让我司马懿……来看看你曹信该如何应对吧……”

“咦?二公子!你看!!北面好像有大火!!”张左突然道。

“你将白子放在星,切断黑棋左路……”

却是这一刻,司马懿仿佛没有听到前者的话一般,兀自看着一旁的棋盘,淡淡的道。

同一时间,乌巢。

“曹信!!贼子!哈哈哈!来得正好!!!快快受死!!”

不远处,曹信突然看到火光之中,一个熟悉的面孔正经挡在路前,看对方那样子,果然还活着……

“淳于琼!当年幽州一别!可还如意乎——!!”

“哇呀呀贼子!!今日定斩你项上人头——!!”

“就凭你?”

也不知是醉意还未消去,还是四周火光的原因,只见淳于琼满脸的通红,手中长刀拍马,瞬间朝着曹信当头冲来。

而这一刻,曹信的杀心,也终于爆发了。

“幽州幸存狗头!今日便来收回!喝——!!”黑铁大刀无风而动,曹信阴冷的眼眸中,杀气盎然,与前者快马相迎。

霎时间,两马同时错蹬,两道寒芒陡然相撞……

“锵——!!”

犹如魔神一般,展开举火撩天式,火光映着曹信苍凉的脸颊,顿时砸向了淳于琼的要害。

随着一声轰鸣,金铁交戈的刹那,后者同时狂退数步,反观曹信,却稳如泰山,执刀淡然而立。

“没……没什么的了不起的……你爷爷我……爷爷我根本不疼!”片刻,淳于琼喘着气,冷笑道。

“那是你醉了……感受不到痛苦……”面色沉静,火光中,曹信淡然的说。

“呸!你当年害我受辱,今日毁我乌巢!!我早晚会被主公刺死,今日……今、今……”

说道这里,淳于琼的身子仿佛突然一阵剧烈的颤抖起来,“好……好强……我的手……好、好像动不了了……”

仍然在火光当中。

曹信沉静的脸色,缓缓浮现出一丝冷厉,“虽然醉酒……忘却了疼痛,但你的手恐怕已经断了……”

“什、什么?曹贼!你……”

“哒哒哒哒哒哒……”

“坐拥四州能如何?号称百万雄师又能如何……”

战马带动着身子,曹信手中的黑铁再次舞动在空中……

仿佛须臾间,已然出现在了淳于琼的面前。

“都去死——!!!”

第370章 十面埋伏(二)

“主公!!主公!!我军北面被偷袭了!!!”

袁营深夜集结,袁绍等人此刻聚集在大帐外,忽然随着这呼喊声看向了大营北面山头,果然有着巨大火光。

“主公!呜呜……淳于琼将军被斩……我军粮草……正岌岌可危……”

“急什么!区区曹贼不过七万人……主公!待末将亲率五万精骑!救乌巢之围!”一个闪身,文丑出现在袁绍面前,道”“。

官渡的袁军,绵延十里,乌巢位于这十里的大后方,刹那间远处火光闪耀,浓烟骤起,只见天边重重乌云都宛如被这黑烟生生拨开一般。

我有百万大军,曹阿瞒呐曹阿瞒,难道你还想反抗?

“说!偷袭乌巢的敌方主将是谁?”一阵皱眉,袁绍当下怒喝道。

先前那小校,脸色灰白,连忙说:“听……听那人说……他名叫颇员,不……不过这应该是此人假扮的姓名,那人年约不到三十,手中有一杆黑铁长柄刀……”

“你说什么!?”

吕布步冲到那小校面前,却是对方这一句话,完全令此刻在场的所有人为之一振。

“曹……信……破袁……”袁绍同样一阵哑然。

“qiguài……曹信怎会知道袁军粮仓所在……这个人……是怎么做到的?”刘备怔怔的说。

“这就是当年凭一己之就灭掉幽州三十万大军的……曹营第二人物?”这一刻说话的,则是逢纪,显然他把当年曹信顺带灭掉的黑山军与公孙瓒也算上了。

“看来……这曹信果然是冲着火儿来的……”

这一刻,就在众人后方,车轮镣铐处,许攸与沮授同样目视着那北面的火起。说道。

“主公!!乌巢万不可失!!趁现在百万石粮草还未烧毁一空之际,请让末将速带本部人马救援!!”

颜良、文丑陡然出现在袁绍的面前。

此刻袁绍同时脸色煞白,显然他也知道乌巢的严重性,似乎曹信这一手,直接扎进了百万大军与袁绍的最强心脏……

“不可……”

突然这时,袁绍身旁一个文士猛的说道

“公则?你有何妙计?”袁绍见郭图说话。随即扭头一问。

只见这时,郭图当下露出一丝奸笑,目光看向北面火光,当下又有意意的看了看对面的官渡曹营,片刻后,猛地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原是如此,曹信果然奸诈!”(不好……这郭图……许攸皱眉想着。

“公则?你这是何意?”

“哈哈哈哈……主公,众位将军,万不可中了曹信的奸计呀……”郭图忽而一阵冷笑。对在场众人说道:“这实乃调虎离山之计也,曹信如今偷袭乌巢!此乃假象,为的便是让我等追到乌巢途中埋伏!可别忘了当年幽州的水淹呐,而此番曹营必然兵力空虚!我等不必赶去乌巢,反之趁其不备强攻曹营!如此!曹信知道大营被袭也定会回援!则……乌巢之围自解!曹贼必败!!”

“公则此计……难道是围魏救赵?”袁绍一惊道。

“正是主公……哈哈哈哈,料那曹信用兵如神……哈哈哈也不如我郭图尔!”

“主公!!万不可呀!!曹信非主公想的如此简单!!曹营中必有埋伏!!”

突然这声话语,却是从众人的后头,许攸正歇斯底里的喊着……

“子远?公与?你二人!?”袁绍当下眉头一皱道。

“主公!!别忘了许攸纵容其侄贪污受贿!此人之言不可轻信!”

在场众人这一刻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连刘备吕布等人也尽皆沉默下来。

“郭图!你这匹夫!!……主公……好!你们看看……都看看曹营此时的高垒!!”

随着许攸的一句话,所有人的目光都相继看向了对岸曹营的方向……

“嘿嘿。深夜这么暗……哪里还能看的清楚?曹营人尔……”郭图冷笑着说。

袁绍突然上前几步,道:“让我看看……”

对岸曹营,似乎这一刻月色渐渐清晰起来,仿佛依稀看到了对面的情形……

“怎么会这样?曹营的高垒呢?”

“主公!你都看到了吧……曹营的高垒早就没了!这足以证明!那曹信故作疑阵!明摆着就是敞开大门!让袁军进来呀……”

这一刻,随着许攸的怒喊声,仿佛袁绍有些动摇起来。在场众人同时纷纷侧目。

“一派胡言!主公,这正好说明了曹信此人狡诈!”

“哦?公则此话怎讲?”

郭图道:“主公难道忘了!当年兖州濮阳一战了吗?奉先将军!你当年不就是中了这等计谋?明明城中人偏偏要大开城门!当年奉先将军还不是因为忧心濮阳有伏兵才撤退的吗?主公……这正是曹信惯用的计谋!万不可动摇啊……”

“哼,当年一战,是我吕布中计没错,可本侯不喜欢旧事重提!”一旁吕布冷哼一声。

“奉先将军勿怒。不过……公则此话有理呀……差点就中了那曹安民的奸计了……此人当真狡猾……”

袁绍目光深沉,仿佛已经下定了某种决心。

“主公……曹信此人……”

“够了许攸……”这一刻,袁绍回过身子看着许攸与沮授二人,脸上似是又回到了刚才的神情。

“虽然现在已经不怪你们了,但公则所言有理……我袁绍如今坐拥天下四州,雄兵百万……区区曹贼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你二人好好待在这里……等我凯旋归来……便准你二人罪……奉先将军……你是否随我一同攻打曹营?”

见袁绍转过身来一问,吕布冷笑一声,“哈哈哈哈……不了,我有一件事……要与曹信算个清清楚楚……”

“怎么……你要去乌巢?”袁绍惊讶道。

“不错,袁公大军数,不差我吕布一个,本侯将本部三万人都交给袁公……我自带三千人……去乌巢与曹信一会……去去就回……”

说到这里,吕布的脸上,逐渐露出了久违的厉色。

“好!奉先将军且去吧……我答应你,今夜定将曹操首级拿下……文丑颜良,你二人速带本部先锋!渡河攻曹!”

“喏!!”

第371章 十面埋伏(三)

“杀!!杀啊!!”

官渡岸边……

“哈哈哈哈,大战……终于要开始了……”

司马懿坐在躺椅上,耳畔仿佛一直在摇荡着杀伐声,这让前者倍感兴奋。

“二公子,接下来黑子要下在哪里?”

张左在一旁小声询问道”“。

这一刻显然都是拜贾诩所赐,司马懿此时的身子完全不能动,然而他却对如今发生的一切,乐在其中。

“黑子恐怕下了一招浮棋……这都是拜白子所赐……白子太有心计了,这个惩罚……是黑子应得的,你把黑子下在中路大龙左侧上……”

不知司马懿此话是在影射自己还是在说此时的袁军,不过正如他所说,黑子代表者如今的袁军,白子则是曹信。

而这一刻,黑子像是他司马懿。

“二公子,那白子下在哪里?”张左道。

“十四、十四,大飞。”司马懿道。(注:大飞,围棋术语,也称大斜飞,古称:斜行曰飞拆二曰大斜飞。

“那接下来黑子该怎么走?”

“哈哈哈,看来……黑子不全是坏招啊……”

“嗯?二公子你说什么?”

突然听到司马懿的话,张左当下一怔,却是这才发现,司马懿仿佛看到了对岸袁营中,正有一支军队与其他袁军度和不同,正往北面的火光处行去……

“他们是?”张左疑惑道。

司马懿猛地一笑,道:“吕布……当真是天下第一猛将……看来他要去与曹信算当年的帐了。”

“啊?”

“别发呆……”司马懿当下脸色阴沉,沉声道:“接下来,你将黑子切断白子右上!令其首尾不能相顾!”

“哦……明白了二公子。”

“嘿嘿嘿,曹安民,接下来……就让我看看你怎么走这下一步棋吧……”

司马懿的笑容重出现在脸上。这一刻,看着远处的滚滚黑烟……前者的笑声越来越大。

“哈哈哈哈噶啊哈哈哈!!”

******

“哒哒哒哒哒哒……”

黑夜通往乌巢的官道,吕布目光深冷,胯下赤兔马直接甩开身后三千并州狼骑,遥遥在前,向着前方火光处奔去……

我是没了方天画戟……但就算老子赤手空拳!曹信你这厮也休想再小看我!

夜色如墨。一股阴霾笼罩在了吕布的周身,蹄声如雷,前者的脸上霎时间覆盖着某种阴云般的回忆。

(两年前,徐州下邳城。

“噗……”两声响动,吕布与另一个倩影顿时倒在了郡府大堂。

“吕布,你知道你为何会败给我吗?”

前方全部都是曹军将领,吕布与一旁女子连退数步直到背面只是一座墙壁,只见面前曹信的身子,瞬间庞大了数。

“自负、高傲、愚昧……还有……贪色。是吧?貂蝉?”

说道一半,曹信的目光陡然看向了吕布一旁,一个犹如天仙一般的女子,对方正恐惧的看着曹信与身后的众将。

“哼,成王败寇!古今有之!曹信!今日一败!我吕布认了!你莫要得意!”

“嗖……”

猛然间,一把利剑突然贯穿进柔软的身体,寒光闪现间,吕布与曹信二人。尽皆目瞪口呆……

“周鲂!?你干什么?”

“貂蝉!?貂蝉!!!”

貂蝉的胸口处当下喷溅出一道可怖的血浪,只见利剑拔出的当下。前者那精致暇的面容仿佛出现了解脱般的笑。

“啊?大哥?你难道不是要杀了他们么?唉……大哥,都到了这个时候了,留这二人还有何用!”周鲂当下收了佩剑,看着曹信一头雾水的道。

“你……你们!!!你们杀了貂蝉!!!”吕布的眼中覆满了fènnu的红血丝来。

“唉……算了,吕布,是我部下鲁莽……但这是乱世。是对这女子的最好解脱了……”曹信看着血泊中的貂蝉,奈的叹气道。

“好了,安民,既然徐州都已拿下,其他的事就结束了。我们即刻回许昌吧……”

从外面当下走了进来,曹操这时看到吕布痛苦的样子,只瞥了一眼,下一刻对曹信说道。

“不!丞相此时万万不可回去!”

曹操却是突然哑然道:“你说什么?那你要去哪里?”

曹信道:“丞相,如今既然拿下了徐州,就应当趁势率兵南下!平定江东!”

“不行!我反对……”曹操摇头说。

“丞相……还请三思,江东早晚必是我军大患,如若此时不除!日后必将成为祸患呐!”

“够了安民!我意义决!你之前跟我说的天下大计我已知晓,但是刘备依然还被我掌控,孙策也只是一小儿罢了,袁绍才是如今我军之大敌!”

“丞相!我有八十二营将士!他们皆听我号令!我决议南下!!”

“曹安民!!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我这都是为了丞相好!!!”

话到此时,仿佛曹信与曹操二人的争吵令整个郡府大堂一阵紧张的气息……

“那好吧……随你!”良久过后,曹操顿时一拂长袖,向着大堂外走去。“我会派司马懿做你的副帅相助你的……安民你好自为之吧……”

“哒哒哒哒哒哒……”

曹安民你或许说的没错,我是自负、高傲、愚昧……但其实……你比我吕布要愚昧!的确,你也有弱点!就算是你也有弱点!!!

“我要在你身上,拿回本侯失去的尊严……”

身形如同与赤兔马合一,吕布视着周围的地势,飞一般的冲向了前方……

“曹信!!!吕布来也!!!!”

******

“嗯?这是……什么声音?”

“怎么了大都督?发现什么了吗?”

曹信站在乌巢外,收拾着身上的血迹,只见此时的乌巢正被大火燃燃包围着。

“哒哒哒哒哒哒……”

“这声音好像是?”

突然间,仿佛曹信涌现出了一股异样的感觉,这感觉很熟悉但也一时说不出来。

怔怔的看着远处那山后的古怪声响,曹信忽而喃喃起来……

“这是……乌风?”

第372章 十面埋伏(四)

“吁嗷呜!”

“乌风!?哈哈哈乌风!是你小子啊!哈哈哈哈哈!!”

夜色下,曹信顿时扑在了乌风的身上,只见一个乌黑色的巨大块头,不断在后者身上蹭来蹭去,不时还发出高兴的马吠声。

“呼哧呼哧……”

“哈哈!乌风果然是你!我早就知道你定会回来的!”

“吁嗷呜w。鼻疤泠那腾空,乌风顿时看着曹信露出高傲的膓,那神情fǎngfo是在说你没我可不行。

拨弄着乌风的马鬓,曹信畅然笑道:“好小子……敢瞧不起我!”

“曹信!!!吕布来也!!”

从远处的官道,陡然传来一声震天虎吼,突然间,让此时的五千人都不禁一阵惊呆。

“大都督,你不是说不会有袁兵来吗?不对……这声音难道是?”一旁原本旁若无事的张颌,一听到这声音也是惊道。

“是吕布,不是袁军……看来他来的还真是时候啊。”

“呼哧呼哧!”

乌风突然向着曹信扭了扭马头,这似是在示意他赶快上马。

“看来你也等不及了!赤兔马也想必迫不及待跟你比一场吧……”立刻翻身上了马背,曹信只听前方马蹄声越来越近,当下对张颌喊道:“儁乂,你速带两千人将剩余粮草搬回曹营!留下三千人,记住!不可回头!”

张颌当下看到这里,愣道:“大都督,还是让末将助你吧!”

“曹袁之战,粮草为先!此乃军令不得儿戏。”

双脚猛拍马腹,前者的身子陡然向着声音的方向而去。只见此刻张颌身后的五千人中,同时分拨出三千人来,齐呼呼的上马追随。

“末将……遵命。”

******

官渡,激战正酣。

“杀!!杀呀!!都给我上!!曹营兵力空虚!今夜定要拿下!!!”

“嗖嗖嗖嗖……”“噗额啊……”

“将军!不好了!曹营高垒后面还有一道高垒!!!!”

乌压压的袁军,在黑夜中疯狂杀进,却是来到近处。数万袁军看到的,是一个被黑灰涂满的高垒。

“什么!?娘的!高垒后怎能还有高垒??你可看清楚了?”文丑当下看到这里,怒吼道。

“将军,恐怕是之前我等看错了,不,是先前就看错了!黑夜夜色覆盖,敌军弄了此障眼法!难以辨认……”

“哼!那也要继续打!不管这高垒在不在!!也要给我打进去!!!”

文丑一马当先,率数万袁军率先渡河,但一个小小的屏障一时却挤不下那么多人。如黑夜中的蝼蚁,数万袁军歇斯底里的朝着此刻的唯一通道,曹营辕门冲去。

这里似乎唯一没有高垒防护,众人眼前仿佛就是一马平川。

“颜良你看!曹营果然空空如也!!袁军儿郎!冲啊!”

颜良与文丑分两边进入辕门口,只见眼前的曹营,仿佛没有一个人影存在。

“哈哈哈哈哈……颜良文丑匹夫!我家大都督有言在先,今夜!就等你二人啦!”

呼啦啦一片,只见辕门口突然卷起一个巨大的深坑。曹营当中猛地冒出无数的火矢!

当先一将,却赫然是张辽。

“不好!中计了!”颜良心头一震。猛然道。

“嗖嗖嗖嗖嗖嗖!!”

无数个火矢从四面八方当头扫射而来,袁军此刻哪怕是数万人也因这高垒看似唯一的狭窄通道,而死死挤在了一个小地方,却是原来这个看似破绽的地方,此刻竟牢牢锁住了袁军的步伐。

“第二伏击阵!放箭!”张辽猛地一喝,在高垒上俯瞰着下方的袁军。

“嗖嗖嗖!!”又是一轮火矢扫射而至。下方顿时一片哀嚎,倒地者无数。

一支利箭此时狠狠的刺进了颜良的左臂,虽然对方防住了第四支箭却是这第五支没能避开,但即便如此,颜良也是一阵吃痛怒吼。将那利箭当头拔出。

“贼子!!!竟使阴谋之策!”

张辽在高垒上一听,凛然大笑起来,“非也非也,此乃阳谋尔!我家大都督早已奇袭乌巢!尔等反倒不去救火偏偏要来此偷袭?岂不是让人匪夷所思!?哈哈哈哈……是尔等不知形势早已微妙!还棋差一招!官渡曹军必胜尔!”

“混账郭图……啊!!”急火攻心之下,颜良猛地一口鲜血喷出,似双眼同时赤红起来。

“颜良!?曹营竟如此难攻!!如今该如何决断!?!”文丑被一轮一轮火矢生生逼退了回来,当下看着辕门外的那个深坑,同时喊道。

“不管付出任何代价!!一定要攻下来!攻不下来就完了!!”

******

“呛啷!!”

胯下赤兔马、掌中百斤长柄大刀,吕布身形如烈焰一般与曹信相持碰撞在一起。

“曹信!?当年徐州一战!你毁我兵刃,今日我要以这百斤大刀,将你枭首于此!”

“锵!!”

“吕奉先!汝为何在此!袁绍外宽内忌实非明主!早晚没有你立足之地!”

曹信驱马如同一道残影,躲过吕布的致命一击,手中百二十斤的黑铁大刀,犹如在风中呼啸四野。

“哼,袁本初此人无能我岂能不知,这厮带兵打仗都要带上一堆无用的金银玉器!此等庸人就算再强!我吕布根本看他不上!”

“嗖!”“嗖!”

“那你为何要投靠与他!?”

“那是我吕布的事!倒是你……为何又要回官渡来?还要破坏我的好事!?你以为官渡你真的能赢??”

曹信喝道:“这是曹信要走之道!与你又何干?”

“哼,大言不惭!”

“呛!轰!!”

黑白色刀影,瞬间交织在一起,寒光四射,只见同时,吕布与曹信分别各退数步……

当下收回大刀,吕布森严笑道:“我乃羌胡后裔,我父为羌族猛将,我母是汉族卑女,吕布自小生于战乱,从小我便学会卑下有罪、强则有功之道理。为求霸业,唯有屠尽天下不服之人!这也便是我吕布之道!”

曹信同时收起黑铁,皱眉道:“但你可知道,你这样走下去,早晚不会有好下场,你一生自傲究其原因,还不是一路走来过于事事顺遂……”

“事事顺遂?那不好吗?”吕布冷哼说。

“我曹信一生,虽不能说漫长……然自掌兵以来,历经无数坎坷……你说的或许对,人生在世诸事顺遂自然好,可你要明白!你也有老的一天!吕奉先!!”

第373章 十面埋伏(五)

官渡,此时夜渐渐深沉。

“不好了!!公则先生!曹营营盘坚固!一时实难以攻下,我军正节节败退!!”

官渡渡河袁军,此时却陷入进退两难之地,对岸边只见袁军正缓缓退却,而刚要渡河的第二波人马已然与退军纠缠在一起。

“混账!怎会这样!?是谁叫他们退的!!”

激流中,战船上的郭图此时横眉倒竖,一个劲的着急起来。

“是颜良将军让退得,曹营埋伏众多,我军又无处施展,实在难以攻下来!”

“什么!?曹营竟然有埋伏?不行……不管如何一定要在今夜给我攻下来!告诉严将军!凡退者!杀无赦!!”

“这……”对于郭图的话,后者显然有些迟疑。

不过仅仅在这个功夫,对岸的袁军已然如潮般的退了下来,根本就没有给后者过多的思考空间。

的确,如今已经足足攻打了一个多时辰,还是没有任何的起色,反而数万袁军这么一攻,原本地方狭窄的对岸,反倒成了袁军的负累。

“我跟主公都说好的!!如果今夜拿不下来!!我怎么像主公交代!!快!快让中军随我上岸!定要拿下曹贼首级!”

“公则先生……不要再打了……我们真的攻不下……如此下去,只会让我军死更多的人,曹营似是早有准备了。”

“你……”郭图面容当下铁青,前者话音刚落,顺势从前者的腰间抢过佩剑,猛地砍了下去。

“噗……”竟是还没等那小校有所察觉过来,等到下一刻,身子已然掉到了水中。

“都……都别退!退……退者格杀勿论!!!”苍白的面容带着一丝狰狞。郭图这个文士,当下露出了怒容,道。

“不好了!!不好了!!乌巢粮仓全毁了!!!”

然而,也不知是从何处传来这个声音,四周战船顿时尽皆倒退起来,向着袁营的方向划起船桨。

“都别退!!我说了!都别退!!”

哪怕是郭图。这时再撕心裂肺的喊,可仿佛没有一个人听到,退下的袁军依然如潮。

“尔等听我说!听我说!!乌巢粮仓毁了正好!此……此……此。”此此了半天,后者仿佛憋了好一会儿,可这时并没有人帮他说话,就连刚才战船上的其他人也都下水游到了对岸上去……

“此……此正是破釜沉舟啊……破釜……沉舟……”郭图的嗓音越来越是沙哑,却是面前的袁军根本就没有听到他的话。

“你们别走!!都去打呀!!混账!!啊?啊?额啊……我不会水……”

因剧烈摇动着战船的船桨,战船突然被激流推翻,郭图龌蹉的脸孔上无数水流与绝望正迅速流动着……

“我不会水……我不会水啊……谁救救我……呜啊……”

但就如同之前的话。所有袁军此时都没有听到。

只见后者在激流中挣扎了几下,数秒后便缓缓沉入河水中,直到另一座战船快速划过……

就在这战船上,颜良捂着受伤的左臂道:“郭图匹夫!!我定杀汝!”

******

同一时间,另一边的战场。

三千人对三千人,此时正在乌巢外的平原上角逐,但显然,这一刻两方的重中之重。还是在这两个人身上。

“锵啷啷!!”

黑铁犹如一道黑风,在胯下乌风马强大惯性下。人借马势、马借刀威,寒光仿佛霎时间覆盖了吕布的全身。

白色的刀影,吕布手中与曹信极其类似的兵器,虽已不是当年的方天画戟,然而杀伤力却丝毫不见退却。

“我已经老了?我已经老了!?”

吕布突然冷笑,胯下赤兔马蹄声如雷。如同一道烈焰,猛然与曹信错镫,手中百斤长刀横身一招力扫千军。

然而,或许是因为大意,又或许是胯下赤兔马的踉跄。曹信竟轻而易举的躲开了这看似致命一击的攻势。

“吕布,你已经四十有二了,早已不是当年虎牢关那威震十八镇诸侯的人中吕布……你的胯下赤兔马……也已经跟了你足足十一年,论起战马的巅峰期,赤兔马也已经老了……你更老了,你已不是我的对手……”

其实曹信还有一个没说,那就是吕布的方天画戟早就被他弄断了,而此刻吕布的武器虽然威力不小,但从戟变成了刀,这种兵刃的跨越在早已过巅峰期的吕布来说,是个不小的致命弱点,对于将军来说也是大忌。

“当年,你攻守足具,毫无破绽,但今日你攻而有余却破而不足,守而不足却心神不定,你老了……吕布,你要知道,人总是会老的。”曹信冷冷的道。

“哼!不可能!?我不信!?曹信!你休要大言不惭,今日就让你看看我吕奉先如何斩你首级!!”

话不多说,当先又是杀来,一道白光如同迅雷一般直砍曹信右肩,但显然,在曹信看来这一招太直白太直白了。

直白到以前的吕布是绝对不会这么进攻的。

“在徐州一战其实你已经老了……当时我只是没说……要不如此我岂能毁掉你的方天画戟!?手不稳!则神兵必自毁之!”

猛地一招苏秦背剑,曹信的武力已然达到了巅峰期的状态,身形如同鬼魅一般轻易躲开利刃,背身巧妙一挡,接着一招犀牛望月,黑铁如同重锤般向着吕布的手腕处砸去……

如果说现在的曹信,武力近几年有些停滞不前,还停留在赵云之下,与典韦、许褚相当的话,那么此时四十二岁的吕布只能勉强达到比张辽稍强的实力。

虽然一样很强,但比起曾经的吕布来,不惑之年的变化已经越来越明显了。

“呛啷……”

吕布手腕吃疼,大刀竟是失手掉落下去,这情景仿佛是跟当年徐州一战,很是相近。

“怎……怎么会这样……”看着略微发麻双手,却是平生第一次虎口崩裂,吕布的眼神仿佛霎时空洞。

曹信冷冷看着他,“这就是时治乱世,吕布,你知道我是不会让你活下去的……”

说完当下,黑铁猛然一招横扫千军,却是这招,正好是刚才吕布使用过的那招……

但显然正如曹信说的,吕布老了,这要比刚才的威力要大得多。

“噗呲……”

飞身爆退,血浪犹如泉涌般喷洒而出……赤兔马惊觉倒地同时。

吕布的胸腹,同样出现了一道恐怖的血肉凹痕。再看对方……

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第374章 十面埋伏(六)

“吕布,四十二岁的你……再强又如何?这足见吕奉先的时代已过……世间的巨大洪流永远不会因你而改变,曹信亦如此……可惜你连我一个人也改变不了。”

“咴儿咴儿……”

“呛啷”一声,夜色渐渐进入拂晓,远方的战火声似渐渐停息起来。

曹信顺势拔出腰间佩剑,向着官渡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看着地上呜咽悲鸣的赤兔马。

“畜牲,你走吧!你的主子无法再陪伴你了,有多远走多远……即便你以前再强,也一样老了……”

带着一丝深沉,曹信说完,只见赤兔马艰难的从原地站了起来,随即颤巍巍的退了几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惧怕曹信还是乌风,赤兔马当下呜咽几声后,便朝着官渡的反方向不甘的跑去。

夜色此时缓缓退去,七寸佩剑微弱寒芒照射在吕布死气沉沉的面容中,曹信的脸上似乎同样森严,“吕布,你好好看着,接下来的几个时辰,就让我曹信来改变,我不像你……我不奢望能改变天下,但是……”

刀柄冲上,刀刃直指吕布胸口心脏处,即便此刻对方一动不动,但曹信还是要补上一剑,对于敌人一定要确保生死。

“但是我能改变人……这是一个老道士跟我说的话……所谓天下人,得人即得天下,但得天下却未必得人,这种得失心,如果是你一定会觉得不屑才对……”

吕布的眼睛依然紧闭,刀刃宛如寒芒顺势猛然下坠。

“大都督!!袁军暂退,该如何行事!?”

“咻——!”刀刃顿时停了下来,只见远处张颌一骑奔来,眼见这里的战事已经结束。

“儁乂!你怎么回来了?袁军可有异动!?”收起佩剑。曹信此时喊道。

远处,张颌一看吕布已然倒在血泊当中,双目不禁一亮,顺势回答,“禀大都督,袁军还未有动向,然我三军将士早已群情激奋!诸将都等大都督指挥!”

“好……”当下喃喃一声,曹信的脸上同时出现了一丝欣慰来,“不出两个时辰。乌巢沦陷的消息便会传至袁营各处,看来反击的机会已经到了……下一步棋,决不能走错……”

******

此时,袁营。

“报!曹营兵力众多,防守坚固。我军一时实难攻下……还望主公定夺!”

“报——!!颜良将军负伤,文丑将军已退下官渡!!还望主公定夺!!”

“禀主公……我军百万石粮草……已被曹信烧毁一空!如今正值秋时饥寒交迫!将士四散溃逃,还望主公定夺!!!”

“噗……”

大营中,随着一声一声的急报,袁绍当下一口血,喷在了当空。

“怎、怎么会这样!!!不!我有百万雄师啊……”

“主公……我军五里外东营十三万将士得知乌巢被烧!已尽皆弃甲四窜……不知……踪迹了。”这一刻。逢纪脸色黯然的禀告起来。

“主公,我军三里西营。十五万将军有十三万人不听调遣……朝冀州方向逃窜……”这次说话的则是审配。

“报——!我军南营北营各有三十万将士逃跑,北营还出现暴动!无人平叛……”

此话一出,如同在袁绍的心间瞬间轰来一道晴天霹雳,这一个接着一个的噩耗。此时深深的压着袁绍喘不过气来,仅仅是一个乌巢丢失,却未曾想到会出现这样得连锁反应。

“淳于琼!!!郭图——!!!真乃小人误我呀!!!百万大军!!!百万大军呐——!!”

在场刘备,此时也看到袁绍的捶胸顿足。眉头却是一皱,仿佛同时在喃喃着什么……

“号称百万的袁军……竟然一夜之间……被一个曹信弄得土崩瓦解……这到底……到底是……”

“大哥。接下来该怎么办?”

身后关羽凤眼一眯,冷声问道。

“二弟、三弟,此地不宜久留,当速退……”

******

官渡外,三里坡。

曹军在三里外又临时搭建了一个营地,然而相比于官渡此时的兵马具动来,此刻的临时营地却是倍加的安静,营内外也只有零星几处营帐,看似不足五百余人。

“咳咳咳咳……丞相,天快亮了,还是早些歇息吧,这一夜都未曾休息过……”

站在一处高坡上,郭嘉站在曹操的身后,缓缓道。

前者此时的身子一直挺的笔直,目光看着三里外的官渡方向,当下道:“不了,我还不想睡……”

“难道丞相是在担心今日的一战?”

“奉孝你……不也是一样吗?一夜也没有睡,恐怕也是在担心安民到底要做什么吧……”

当下听到曹操这么说,郭嘉脸上一怔,随即笑道:“不错,不过看大都督深夜点将,恐怕已有良策,郭嘉不睡只是想看大都督下一步棋该如何走。”

曹操身躯一震,猛然道:“奉孝,我不等了,你与我速速回到官渡,我要去看看现在发生了什么……”

“丞相要回去?”郭嘉闻言,哑然道:“可官渡此时恐怕凶险,大都督让丞相暂避三里外,也是正因此而考虑的呀。”

“不了,告诉徐晃令他马上率三百人随我等回去,这里就交给程昱即可。”

曹操想了想,沉声道。

………………

“公明,你来了?”

在一处营帐内,从外面当下走进来一人,正是徐晃。

而之前说话的,则是躺在一张床上,身上带着多处伤势的曹仁,而其旁边还有夏侯惇、夏侯渊、于禁三位将军,显然他们都身负重伤,故此也没有在点将台上出现。

“怎么?公明是来探望我等的?还是……”右臂中箭的夏侯惇,同时看到徐晃走进来,道。

微微一拱手,徐晃此刻看着帐内四人,“四位将军,官渡历时一年有六月,如今正是决战之时,我和四位将军一样,怎能轻易入眠?”

“哈哈哈……”听到这番话,曹仁猛地一阵发笑,然而当下又戛然而止,“娘的!若不是我四人受伤未愈……岂能错过与大都督并肩作战!唉……公明啊,这些年你一直在丞相左右,充当护卫一职,我四人看你武力也实为不俗,你不如去官渡吧!如何?”

“我?”徐晃整个身子,此时不禁一震。

第375章 十面埋伏(七)

月自西边落下,天色渐渐临近拂晓。

乌巢外,凌乱的战场早已无人问津,除了原地无数倒在血泊当中的尸体外,寒风当中更带着一丝焦炭味……

此时曹信等人的身影早已离去。

地上的佩剑此刻安静的伫立着,最终似乎也没有刺穿吕布的身体。

也不知过了多久,佩剑的剑柄上,猛地伸来了一只手。

******

官渡,袁营。

“大都督!袁军早已弃营而逃,全营上下已经轻点清楚……只剩下数百老弱残兵了!!”

曹信此时站在袁绍曾经的大帐门口,随着张颌说出这话,前者顿时走了进去。

“大都督,真没想到你破了乌巢,袁军号称百万就这么散了……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这到底是为什么?”这一刻张颌在身后边跟上来,边问道。

曹信淡然的说:“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千古不变的定律,就算袁军百万大军又能如何呢,粮草一旦丢失,终究是一盘散沙……兵马越多散沙也就越是难以收拢……”

“兵马越多不是好事吗?”张颌问。

“好事?不一定,我在刚来到官渡时,便在曹营高垒上足足看了一天,那时我发现袁军人马虽多,但营地大多集中,当时我就觉得好奇,为何会这样?但我看了一段时间便知道,这正是袁军兵马太多之故,听说袁绍帐下有上千员战将,然真正能调兵遣将者却只有四人,一者袁绍,二、三者颜良、文丑、四者淳于琼尔,其中袁绍乃统帅更是主公其调度都要看颜良与文丑。淳于琼守乌巢责任重大不得轻易调兵,也只能依靠前者二人,这便是死穴。”

“死穴?”

曹信点了点头,道:“颜良、文丑二将有生杀大权,其余诸将虽能掌兵却无调兵实权,一旦颜、文二人稍有差池,袁军陷入苦战自然四下难以指挥,因此聚集一地引万人战,便容易调度。但这也使得袁军每次进攻都收效甚微、进退无度,或许在一马平川的平原上看不出来,可是在官渡这样的地势,只要稍作陷阱引起深入,就可以在将不利地势送给袁军。而所有的问题就都露出来了,此正是兵家大忌,也是一无奈之举……就算兵多也有困难之处。”

“所以……一旦乌巢被烧的消息传来,因营地靠的太近,所以传的也快?”张颌点了点头道。

曹信道:“也并非如此,袁军大多是北方人,幽州一带羌汉混居。民风大多彪悍,这些人天生以食物为上苍,因北方水源不多,又连年干旱。所以北方汉人对于粮草之重要性很看重,这不像南方即江东人,当年破釜沉舟,项羽便是带领楚人突出重围。北方人多居寒冷之地,一年才有一次收成。时年灾患多地三年无收成也是有的,因此北方人常屯粮于仓,然南方人却不同,只因南方水源颇丰,气候适宜,一年两次收成是常事,有的地方一年还有三次收成……如果说项羽当年带的不是楚人而是北地人……那恐怕将是另一个结果……

说到底如今袁军这般溃散也有其道理所在,北方人无粮草时会感到恐惧,乃至天崩地裂,只因这些人常年忍受过饥饿,深知其痛苦,所以会很惧怕,心声暗鬼,这并不是北地人无能,只是这些人视粮草如性命一般,而南方或是江东人却不同,南方河流纵横,天府之国,他们天生没有对于无粮的恐惧……即使被逼入绝境依然能破釜沉舟,从无粮之中寻求反扑,而非恐慌,如果将此时袁军比作当年项羽的楚军,那么这时的袁军应该选择破釜沉舟才是……”

说完这句话,曹信笑了笑,将目光放在了此刻面前的一切。

只见眼前的大帐内,之前的摆设还都在,想必是袁绍逃的太匆忙,什么东西都没有动过,只是这一看之下,还是不免有些感触起来。

曹信边摇头,又道:“袁绍此人……能坐拥大汉半壁江山当真是个怪事,一个堂堂汉庭大将军……出征时竟然一卷兵书都不带……带的全都是一些无用的饰物……儁乂你看看,好好一个军中大帐!运筹帷幄之地!竟让他弄成了金石玉彻、银阮细枕……真映了那句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有这样的主将,我军岂能有败亡的道理!?!”

“啪”的一声,将帐内一盏金鹏玉烛灯踢烂在地,曹信森严的道。

“将这大帐留下来,给我传视三军!让众将士都来看看,袁绍是多么的昏庸!我曹军不会败!”

“喏,大都督,那……接下来该怎么办?”点了点头,身后张颌当下又问道。

曹信道:“子龙他们已经行动了,袁绍八十万人现在只剩下了不足七万,这回……就是七万与七万之争,但千万不可轻敌,袁绍即便再怎样,此人也是坐拥了四州之地的雄主,其能力是不可小看的,现在只要依计行事便可……这张大网……已经撒出去了,就看袁绍首级,能不能收网……”

******

正当此时,官渡沿岸。

“十六,七,黑子作活。”司马懿冷冷的看着对岸,早已人去楼空袁营,仿佛前者也是一夜没睡,一直在观战。

“二公子,这边的黑子不要了吗?”一旁,张左顿时指了指棋盘右上角上,七个被白子围住的黑子,说道。

半晌似是沉默,司马懿道:“嗯……没用了,拿掉吧,在这盘棋上……已经失去了作用了……吕布估计是败了……”

张左挠头道:“那……接下来该怎么走呢?二公子……”

似是回答张左的话,又似是在自言自语,然而司马懿接下来说的话却是倍感耐人寻味。

“黑子在大好形势之下,没想到突然全线崩溃,白子的审时度势竟会如此之强,看来荀彧请他出山还真是个明智的抉择,呵呵呵……只是接下来,黑子大龙还健在……只要大龙不毁……袁军尚有一线生机……曹信,要是你……这白棋的下一步……你该如何走呢?”

……………

“咚……”

一张古朴的七弦琴,此时正好摆在袁军高垒的眺望楼上。

曹信此刻面色沉静,如同水面中波澜不惊的倒影,静静的眺望着远方,缓缓抚琴。

而这一刻,前者眼中的,满是袁军逃窜的影子,他要见证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因为真正的行动,才刚要开始。

第376章 十面埋伏(八)

官渡河西。

“主公……只要过了当陵关!我军就能回到冀州了!!还望主公再振作些!!!”

七万袁军正向着河西沿岸逃窜,包括颜良文丑在内众将此时却都如蒙白雾,灰头土脸不说,即便是此时中军车上的袁绍,也没了几个时辰前的意气风发模样。

后者此刻顿时喃喃自语着,“百万大军……百万大军……竟然顷刻全军覆没……曹信……这曹信到底是何许人也——!!”

“主公休慌,等……等回到冀州后,我军尚能集结二十万大军,到时……与那曹信再战也不迟啊……”

然而这一刻,战车上的袁绍仿佛并没有听到文丑这一番话,整个人兀自昏昏沉沉的自言自语道:“来时战将千员,战车五千辆,步军六十余万,骑兵二十万……眼见官渡就要拿下……曹信竟出山相助……难道?真的是天要亡我袁绍?”

队伍中随行左右的逢纪同时听到这话,呜咽着道:“主公……千万不可灰心,如今只要回到冀州一切还未可知,只要保住性命!早晚必定……东山再起啊……”

“元图所言甚是……甚是。”苦笑着,袁绍勉强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想走!?我乃大都督帐下大将乐进是也!!!贼子!候汝多时了!!”

从袁军残兵路经的河西小道口,突然齐刷刷的出现了一片的曹军,这些人轻一色的黑影,手中都拿着一把弓箭,足足有五千把之多。

还没等袁绍等人第一刻反应,便是这五千人当头扫射开来。

乐进的这本部人马都是训练有素的强弓手,每一个人的弓箭都是一石弓。要知道一石弓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拉的开的,自然其杀伤力也能强大到人力一百步开外,而且威力极强。(注:一石弓:一百公斤的弓,强弓手一天也只能拉动十次到十五次,两石弓军中大将才能拉得开,至于五石弓中国五千年历史上没有一人拉得开过。历史上黄忠曾拉过三石弓。)

“嗖嗖嗖嗖……”

这一刻两轮扫射下来,可谓万箭齐发也不为过,一时间袁军大乱,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埋伏打得措手不及。

“不好!!有埋伏!!有埋伏!!快护主公脱离——!!”

前有埋伏后无粮草。霎时袁军互相形成踩踏,士气骤然降到了冰点,颜良高声疾呼,拼命护送着袁绍突围,而这一刻如毛细雨般的箭矢则无情的扫射过来。

“哇呀呀呀。贼子休狂,某文丑来也——!!颜良……你速带主公赶往当陵关!!!”

文丑一声暴喝,带领余下四千人分兵杀出右翼,只见此时河西小道,杀声震天。

(乐进听令!本都督命你率五千人马!明日辰时自河西小道埋伏!一旦袁军遁逃河西,历时杀出!)

这一刻,乐进似乎才真正明白了曹信的用意。如果说先前对于袁军的动向还有些迟疑的话,那么现在乐进可谓是真的被前者的预判所深深感到敬畏了。

“敌军已至!随我杀——!!”乐进高声喊道。

******

官渡,袁军空落落的营地。

一艘小船当即停靠在袁营岸边,只见三人顿时从船上走了下来。当先一人却是格外目瞪口呆。

“这是……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曹操一脸的震惊,身后郭嘉与徐晃同时面带着难以置信,面前原本号称百万大军的空营,此时却早已被莫名席卷一空。就犹如被扫荡一样。

空空如也,这是曹操三人心里第一个想到的词。

是的。曹操没有想到,一夜之间,这不可一世的袁营,竟然会变成如今这样,哪怕是郭嘉此时更万万没有想到,短短一个晚上、看似普通的一夜,会产生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

“请问……可是丞相?”

这时,营中只有寥寥数人,但其中一个白净的少年却是当先看到的曹操三人的存在,顿时走了过来。

曹操原本还没有从这震惊中有所反应,当下一怔,只见眼前出现的这个人,似乎以前并没有见过。

当即皱了皱眉,问道:“你是何人?”

那少年一笑,微微作揖:“江东人士,姓陆名逊,大都督刚赐表字伯言,如今在大都督帐下担任军中司马。”

徐晃顿时哑然道:“什么?看你这年纪尚未弱冠,就能在大都督帐下担任军司马一职?”

“哎~此言差矣……”郭嘉当即笑道:“观这位小兄弟仪表不凡,能在这等年纪就能得大都督看中,想必必有过人之处尔。”

听到这话,曹操也是点了点头,但下一刻看着陆逊,问道:“你说,究竟发生了何事?”

陆逊笑了笑,轻拂衣袖,只说了四个字。

“袁军,败了。”

“败了!?怎么败的!?丞相这是在问你!这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袁军为何撤退?难不成袁军是有何阴谋?”徐晃接连怒道。

陆逊依然是处变不惊的神情,当下刚要说话,突然远处跑了一斥候。

“禀军司马!袁军在河西小道被乐进将军埋伏,贼军正逃亡白马渡!?”

瞬间,曹操郭嘉徐晃三人听到那斥候的话,一时间竟是有些惊吓。

却是陆逊小小年纪,依然淡然的道:“好,不用再禀报了,大都督昨夜早已做过部署,你退下吧。”

“部署?”郭嘉皱了皱眉。

陆逊此时看着曹操三人,笑道:“昨夜点将台上,大都督不是向着曹军七万将士下过令吗?如今就是为了这一刻……”

“到底发生了什么?”曹操惊道。

陆逊下意识的则说:“嗯……说实话其实我也不知道原由……只是现如今,八十万大军三个时辰内土崩瓦解这是事实,袁绍自带七万残兵向冀州而逃,丞相既然想问原因还是去问问大都督吧……不过……此时恐怕不方便。”

“不方便?”曹操说。

随手当下指了指高垒的瞭望台方向,陆逊不由露出一笑,“大都督现在……”

此刻三人,向着前者的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的高台上,曹信手拿古琴,伟岸伫立,宛如俯瞰着官渡全貌一般。

陆逊此时怔怔的说……

“恕陆逊多嘴,这一首琴曲还是陆逊所教,但大都督是陆逊平生仅见之奇人,丞相能得大都督出山,此乃天助曹军……接下来,请丞相好好看着……这一曲十面埋伏,早已超过了当年的韩信……”

同时看着瞭望台上的曹信,曹操脸色呆滞,眼前仿佛突然出现了一个幻觉……

丞相,我有一计,可破袁绍百万大军。

幻觉中,说出那番话的笑容,与此时高垒之上俯视官渡的姿态,宛如刹那间完美的契合在了一起。

第377章 十面埋伏(九)

白马渡。

“袁绍匹夫!!大都督已命我在此等候你多时了!哈哈哈哈!”

远处山丘,只见五千曹军精锐顿时杀出,而当先一将竟赫然是曹纯。

“不好……又是埋伏!”颜良此刻脸色铁青,急忙护卫着中军的袁绍,看到对面山丘上又出现五千人马,当下也是心中一阵冰凉。

这一路来,不知不觉间又损失了几千人,这一刻出现的又一路伏兵,显然并不是什么好兆头,颜良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

“快!快!快护送主公突围!!我来抵挡曹纯!”当下高喝一声,颜良急声道。

“哈哈哈哈!!想逃?曹军二郎!!给我放箭!!!”

“嗖嗖嗖嗖嗖——!!”五千人强弓齐射,顿时向着袁军的密集处射去,曹纯脸上阴笑,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随我杀——!!诛杀袁绍!!诛杀袁绍——!!诛杀袁绍——!!!!”

此话一出,袁军阵中,袁绍本人则异常面如死灰,仿佛完全接受不了此刻的现实。

******

官渡以南。

此时的渡河沿岸,官道上正有一支不下五千人的军队正向着南边进发着。

若不是此刻正是曹袁之战,估计这些人并不会被外人忽略掉,只是此刻大部分曹军兵力都集中在了北岸上,至于这南岸边的军队也就没多少人发现了。

“大哥、二哥,这是要去哪儿啊?俺张飞还想看看曹袁之战的结果呢!”

这一伙人比较特别,为首一人面容白净,双耳垂肩双臂微长,而身后二将,一个是红脸凤眼。手中更有一柄霸气森严的青龙偃月刀,另一个则是黑脸大汉,生得豹头环眼,一副恶相,手中同样拿着一柄丈八蛇矛。

自然,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从袁营中脱身的刘关张三兄弟。

“翼德,官渡一战已经对你我三人来说无关紧要了,现如今找到栖身之所才是当务之急……”

此时当下看到张飞有些依依不舍的看着身后的战场。刘备无奈的道。

“嘿嘿,大哥,你这说的甚话,我等不如直接拿下许昌!反正此刻许昌兵力空虚……”张飞笑道。

“三弟不可。”突然这时,关羽却是骑着黑鬓马说道:“许昌虽然空虚。但即便依靠我三人之力还是不能拿下,若是一旦曹军死守,就我们这五千人能有何作为?”

刘备似乎对关羽的话表示认同,“不错,云长说的对,如今形势,就算我等侥幸拿下许昌。曹信也不会让我等有机可乘,如今之计……还是南下投靠我皇兄刘表才是。”

张飞咦了一声,“刘表?”

刘备点了点头,“刘景升与我同是皇室宗亲。而且在各路诸侯之中,景升兄也是唯一能与曹操与袁绍抗衡之人,投靠他……是我等唯一出路,许昌的注意。三弟还是少打为妙。”

张飞一听,一愣道:“那依照大哥的意思……官渡曹信必胜了?”

刘备想了想当下说。“虽然我没有看此时的情况,但袁军恐怕离败亡之期不远,曹信能做到烧毁袁军粮仓,百余万石粮草可足令袁军八十万大军吃上十年,一把火全都被烧个干净……不过想到这里,倒是觉得这曹信当真不简单……竟然能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想必此一战后,各路诸侯一定会更加震惊……对曹信此人的提防会更加厉害……”

刘备说完,身后关羽张飞尽皆莫名对视一眼,似乎后者二人都在想,曹信这个人以后要成了对手,自己这边该怎么办……

“大哥,如今应当找个能匹敌曹信的谋士才是啊……”关羽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我……正有此意……”刘备森严道。

*******

时间来到几个时辰后,当陵关。

“主公……看来我等还是来到了这当陵关上……”

这短短几个时辰内,一路上不知袁军受到了多少的埋伏,此时包括袁绍、颜良逢纪等人全都是死气沉沉的,却是就差最后一刀结果而已。

“唉……曹信真乃吾之煞星也,此人不除……曹军不灭呀……”袁绍苦涩道。

逢纪道:“主公切莫伤心,只要通过这当陵关!就可以回到冀州了,等到重新收拢人马,我军还能与曹军一战呐……”

当陵关是一座颇为险峻的关卡,两边都是陡峭的山岩,与其说是一座城关,倒不如说是一个长长的山道,只是如今走到这个地步,再怎么狼狈对于这种不算难走的道路也无关紧要了。

“主公!你看!前面过了当陵关便是谭水!我等很快就能回到冀州了!”

其实袁军要回到冀州的方法很多,当陵关只是其中之一,但从先前河西以及白马渡的埋伏以来,一路上袁军足足遭遇到了不下九处埋伏,而且次次凶险,次次死里逃生。

竟是走到如今的当陵,原先的七万人,更是惨淡到不到此时的两千余人。

八十万人,落到只剩下两千人。

以至于这一刻袁绍依稀还能记得先前的不堪回忆……

(“贼子!大将张颌早已等候多时了!纳命来!!”

“哈哈哈哈——!!北河全是我军伏兵,夏侯尚恭候袁公大驾!!”

“呔!曹休在此等候,泸西一地休想踏进一步——!!!”

“张辽在此!!!奉大都督之命,定要拿袁绍首级!”

“常山赵子龙来也——!!”)

就是最后一次,袁绍就是被赵云埋伏的,而这也是第九次,似乎这些埋伏就如同一面四方的大网,不管袁军走东还是逃西都会被挡下了,无法脱身一样。

…………

官渡袁营高垒,此时的瞭望台上。

琴音突转低沉,原本高亢的节奏宛如瞬间一滞……

“十面埋伏?不对,好像还差了一面……”

这般喃喃自语着,身在高处,曹信的目光同时看的更远,四周一切的景象尽收眼底,而此时,就连琴弦上的双手也逐渐加快了节奏。

“应该还来得及……绝对不能让袁绍活着离开官渡!!”

很少有琴声是不柔和的,但曹信此时的琴律便是如此,快节奏中带着扣人心弦的窒息,犹如死亡在这一刻缓缓招手。

第378章 十面埋伏(十)

潭水绵延三十里,当陵关以北就能看到潭水的溪流,所有人都知道,只要过了潭水就到了冀州的境内,而无疑这是众人此刻唯一的希望。

“主公再坚持一些……很快就到了……颜将军?你……”

来到当陵关出口,逢纪看了看四周的人马,只见各各萧条萎靡不振,更是后者颜良,似乎经历了一连九次伏击也受了不小的伤。

“嗯……无妨……都是那……赵子龙太厉害了……”表情有些难受,颜良左手捂着右胸的伤势,似乎先前的箭伤也还没好,这一个个伤势加起来,那种剧痛显然是不言而喻的。

“赵云的确不俗……刚刚险些被他弄得全军覆没,若不是颜将军誓死突围……我等……真就葬身于此了唉,颜将军真忠义之士也……”逢纪暗淡的说道。

颜良顿时摆了摆手,咬牙痛苦道:“无……无妨,还是先度过这潭水再说,只要过了潭水……我等就得救了,主公东山再起也指日可待。”

说到这里,只见袁绍此时依然萎靡不振,在中军车马上不断发着呆,似乎这一切的打击实在是太大。

若论兵力,袁军八十几万,曹军七万,整整十二倍的差距,论起武将,袁军战将足有千员,曹军不足五十人,论智谋,袁军谋臣达三十几车,曹军不到三车人数。

可对于袁绍来说,曹军突然出现的转折点,都源自于曹信的出山相助,一个人能改变战局吗?或许千人战、万人战可以,但百万人战,袁绍此刻才深有体会。体会到了曹信真正的恐怖。

如果将当年幽州二十万袁军与此刻官渡八十万大军相加起来的话,那曹信真的足足搞垮了袁军百万大军了。

“父亲!!父亲——!!”

“袁谭?”正在这时,当陵关另一个山道中,一个五百人的队伍正灰头土脸的赶了过来,而当先一人,却正是袁绍的大儿子袁谭。

只见来到近处,袁谭似乎比袁绍还要狼狈,可见途中也中了相同的埋伏。

袁绍一看到这里,急声道:“怎么?曹军可有追来?”

袁谭面色有些难看。但当下缓和过来,“父亲放心,曹军并未追来……不过,说来也奇怪,一追到一定范围内。曹军就像是事先商议好一样,退回到了原先的地方……孩儿这才有机会脱身……”

袁绍一听,脸色不禁有些微妙,虽然见到袁谭或者有些许的安慰,不过曹军的这一系列举动,还是让他担心。

“主公!时候不早了……赶快渡河吧……”

就在这时,一旁的逢纪与颜良异口同声的道。

“是啊父亲。如今形势已不可挽回,还是早早回到冀州吧……”袁谭呜咽哭泣着说。

四周围拢过来的不再是曾经的精兵猛将,也不是百万大军,如今看着不到三千人的老弱残兵。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袁绍不觉陷入了一阵迷茫。

“当啷……”

斧子扣在地面,发出一声沉闷而清脆的响声,却是这一刻。一个身影陡然出现在了这支袁军的正前方。

“大都督有命,今日……尔等休想过了这潭水!纳命来吧——!!”

徐晃现身。第十面埋伏及时赶到。

******

许昌。

“咦?哥哥你看!是爹爹……”“哦……”

曹拓曹宠两个小脑瓜耷拉在一起,在冷清的别院当中突然齐齐看着天空。

“干娘,娘,你们看……爹爹在弹琴……”

“咿呀咿呀……咿呀……”

陈嫱儿脸色一沉,一把揪起曹宠的耳朵,“你呀你呀!就是调皮!跟你说了多少遍是大娘不是干娘!还有!!别以为娘让你学弹琴就胡说八道!你爹爹哪里会弹琴?快!快回屋里去跟大娘学弹琴!带上你的两个弟弟妹妹……”

“哼,我不嘛,人家才两岁而已……呜……不要啊娘……”曹宠哭泣着,一边向一旁的大哥曹拓求助。

“哦……”曹拓当下歪了歪小脑瓜。

陈嫱儿看到这里显然又是一阵大怒,“那是别人!你啊!我看你比一般六、七岁的孩子还要闹!看看你大哥!这才是两岁孩童该有的反应!!”“三更,小四乖!你们也不许闹!”

“小四乖哦!不然以后长不高哦……”曹宠当下笨拙的提着小肚兜,学着陈嫱儿的口气,屁屁的道。

“你个小东西!怎么学说话这么快啊!你到底是不是我生的呀啊?”

“除非是娘你红木出土……”

“那叫红杏出墙!咦?小混蛋!这话是谁教你的!!!”

“大哥教我的……”

“胡说!你大哥还没学会说话呢!哪里像你这么调皮!长大一定是个祸害!快回去跟大娘识字!”

“不嘛……人家以后要当大将军……我不要去只字呜啊……”

陈嫱儿将曹宠的头一把抓起,当下朝着书房内随手扔了过去……

“那念识字……你给我好好学……”

“呵呵……妹妹,你就别生气了,曹宠还只是个孩子……”从另一间屋子内走了出来,蔡琰当下看到这一幕也是不免苦笑着走了过来,不过似乎平日也看惯了,倒没有多少惊讶。

“姐姐……我觉得那个方士说的对……曹宠这小子绝对是杀星转世……他要杀的是我呀呜呜呜……”陈嫱儿崩溃道。

蔡琰苦笑着说,“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宠儿的小身板很硬朗,不想拓儿时不时就生病,而且二岁了还不会说话……宠儿能如此你应该高兴才是啊。”

“高兴?唉……希望他爹爹回来了不会被气死……刚才还胡说一通,说什么看见他爹弹琴?这不是胡说么?”陈嫱儿无奈的说着。

“也说不定呢?毕竟父子之间心连着心嘛呵呵……”

只见此时,在别院当中,曹拓依然对着天空发着呆……

却是良久后,曹拓的小手在身前有规律的动着。

“爹……爹……在……弹琴?”

******

“噗……”

官渡潭水畔,袁绍面色如同死灰,猛的仰天一口鲜血骤然喷了出来。

“天亡我袁绍啊……”

第379章 成长的泪

“主公——!!主公……”

这显然已经不是袁绍第一次咳血了,今天足足是第三次,而究其原因都是如今这大好形势突转绝境的心里变化。

颜良、逢纪众人纷纷看到这里,脸色绝望,换做是谁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在心理上生理上受到极大的重创。

“哈哈哈哈哈……大都督果然料事如神!袁绍!!!你果然要过了这潭水!”

徐晃开山斧扣着地面当啷作响,此时潭水河四周竟是足足出现了五千精兵,这些人一个个如狼似虎一般,在微风中赫赫生威。

但比起这一刻袁绍周围,已然全都是一些老弱残兵而已。

二千多袁军不乏饥饿、害怕、绝望、疲倦,他们这一刻完完全全的被笼罩在了一个滔天大网之中,而这个网便是曹信编织成的。

哪怕是当年韩信的十面埋伏也没有这么密集,和富有针对性。

“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间,袁军人群中,袁绍莫名一声大笑,仿佛整个潭水的溪声都被掩盖住了大半。

晃晃间,袁绍叹道:“四百年前!楚汉相争!汉高祖得韩信之力平定天下……大汉整整过了四百年,如今又出了一个曹信……哈哈哈哈,真是天命轮回呀……天命轮回呀——!!!此乃天!注定要亡我袁呐!!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

“主公……”

说完当下,一口浑浊的污血顿时又喷了出来,这已经是袁绍今天第四次呕血了……

徐晃自远处冷冷的道:“四百年轮回我倒是不知,但你袁绍!绝不会是项羽!今日……就葬身在这潭水吧——!!曹军二郎!!随我除贼——!!杀——!”

“岂有此理!竟敢小看我……我……”

目视着远处杀将过来的五千精兵,颜良提刀欲迎,却是忽敢胸口一阵发痛。之前赵云的龙胆亮银枪给他的伤害着实不轻。

“呀——!!!诛杀袁绍!!啊——!!”

瞬息间徐晃杀到近前,手中开山斧左轮右挂,如同撕割杂草一般,身形形如烈焰,铁蹄如雷动,眨眼间将周遭三十多个袁兵杀的丢盔卸甲。

“呯!咚!”

刀光刷出一道弧线,似影似幻似真,颜良霸道的挡住了徐晃的斧刃,回身错马。一招犀牛望月,将后者拖出了一道长长的距离。

“厉害!颜良!我看你还算个猛将!居然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动弹如斯!不如早早投降曹军!还你一条生路!”

徐晃顿觉双手发麻,看着颜良依然一言不发,却是心中明白,对方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不跟你玩了!先斩了袁绍再说!”开山斧隔身一架。徐晃冷笑一声,拔马便走。

而此时颜良经过刚才的反击,伤口已然裂了开来,竟是足足砍死了四周七、八个曹军士兵后,突然间坠下了战马,昏迷了当场。

“哈!袁绍休走!!”

前方潭水沿岸,一个中军马车飞快的急奔着。而后方徐晃大斧抡起,胯下紫醉如同疾风追击而来。

“我命休矣——!!”

此时袁谭与逢纪早已被曹军的乱刀砍死,至于其他二千多袁兵更是毫无还手之力,袁绍独自夹着马车飞快的往潭水沿岸跑去。却是在他的眼里只看到身后徐晃那触目惊心的斧刃……

“我不要死!!我一定要过了潭水——!!”

“休想!!去死——!!”身后徐晃猛然暴喝一声,狰狞的脸孔突然间怒意盎然,只见开山斧下一瞬间便是朝着前方的战车闪电般飞去。

“当!!”“啊!?”

令人意外的,开山斧并没有击中袁绍的身体。而是死死的盯在了战车的后方座椅上,但让人意外的是。徐晃突然停止的追击。

“噗通……”

“啊……救命救命……啊……我……咕噜咕噜……”

整架马车猛的进入潭水河当中,但此刻不知是不是因速度太猛或者是开山斧的关系,战车竟是在入潭水第一刹那,诡异的散落开来。

而散了架的战车却是让袁绍感受到潭水的真正深浅……

“哈哈哈哈!袁绍!你听好了,这潭水河虽然不深,但淹死你也绰绰有余……只是汝不知深浅!硬要妄想过河!这便是你的下场!”

徐晃傲然停在岸边,看着潭水河中拼命挣扎的袁绍,冷笑起来。

“咕噜咕噜……我……咕噜咕噜……我还不想……咕噜……死……”

天色已然骤亮,此时正是鸡鸣时分,但在这官渡之中有的只是战场的喧嚣弥漫声。

“我……我袁本初……咕噜……有……有……咕噜……有百万大……军……救……咕噜咕噜……救命啊啊……”

袁绍拼命地挣扎,直到自己的力气耗尽的最后一刹那,只看到徐晃站在岸边的冷漠表情。

“曹……咕噜咕噜……曹信……咕噜咕噜……

咕噜……”

最后一刻身子沉浸在了河水当中,却是再也没有冒出头来,似乎正如徐晃说的,袁绍到这一刻才明白,自己做错了太多的事情,太不知深浅了。

如果当初听了田丰的话那该多好……如果当初听了沮授的建议那该多好……如果当初杀了曹信多好……如果……

却是这一刻已经没有了当初更没有了如果,剩下的只是残酷的现实。

袁绍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刹那,仿佛突然看到了这样一个幻觉,那是一个异常高大而不可触摸的背影……

如同高山一般,将自己的百万大军亲手摧毁的巨大身体。

******

“崩——!!”

官渡高垒之上,曹信身子猛然间一震。

七根琴弦在这一刻齐声断开,似乎十面埋伏到此……已经弹尽了。

“呜……”

但同时,曹信的全身都在发抖……并且时不时发出呜咽声。

“终于……终于赢了……可恶……眼、眼泪……竟然止不下来……”

宛如一切的心结在此刻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一般,此刻除了曹信他自己,谁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

这一路上来的不易,全都在此刻的泪水当中……

换做谁一生都不可能一帆风顺,历经波折在所难免,但好在曹信挺了过来,并且走到了今天,即使是在天下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就像这泪水,无疑是一种成长的艰辛,谁也不会明白。

公元200年,建安五年,十月中旬。

官渡一战,大都督曹信改变了整个战局,乃至天下的走势,自此也奠定了在天下诸侯间、百姓间不可忽略的军神地位,令当今天下第一诸侯袁世提前退下了历史的舞台。

仅凭一人之力,拿下了号称百万大军的第一雄兵,这毫无疑问是一场大胜,也注定将在几日内传遍天下各地。

第380章 大事件后(一)

官渡,沿岸。

“已经结束了。”

司马懿的脸很冰,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十月份的关系,原本妖傲得脸庞瞬间有些僵硬,目光死盯着一旁早已结束的棋局。

“二、二公子,官渡已经结束了吗?”张左在旁看的真切,旋即也是倒吸一口气道。

“恩……”良久,司马懿点了点头 。“都结束了……”

“啊?真的?”张左惊讶的问。

但此刻,仿佛司马懿的目光一直盯着棋盘,半晌竟是喃喃自语起来,“黑棋的大龙直接被强硬的白棋绞断了吗?呵呵……曹安民呐曹安民……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听到这话,张左看到司马懿的目光缓缓从棋盘移到了对岸,前者不免惊奇的问。

“二公子,你、你是说?曹军以……以区区七万之众击败了号称百万大军的袁军??”

司马懿苦涩的叹道:“是啊,一个必败之局,在曹信的手中,一夜之间成了必胜之局,这是何其骇人听闻,何其……”

最后一句话司马懿没有再说下去,但此刻他的神情已经足以说明一切,哪怕其中有一丝的不甘也罢。

“二公子……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过了良久,张左深深的咽了一口唾沫,战战兢兢的说。

“啪。”

将一个制胜的白子扔掉,将一黑子落在了其上,司马懿脸色恢复了妖傲的容貌。

“丞相恐怕早已心知肚明,经此一战,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再没有曹信了……”

******

潭水对岸,崎岖官道。

全身上下早已被河水浸湿,似乎是刚从河中游上来的。

身后只见已经没有了袁军的踪迹。可见此刻的这个男人是找准时机度过了潭水。

“袁本初,可别怪我……原本以为可以依靠你的百万大军能为我报仇,但未曾想到你竟会败得这么惨……”

回头看着潭水岸边,此人的目光深冷且森严,此时一批赤红色的战马一瘸一拐的跑了过来。

“赤兔……你受苦了……”

霎时间翻身上马,手中的那把佩剑握的倍加的紧。

“你放心。下一次……我们不会再输了,多亏了曹信……让我知道了以后我该做什么……有这样的敌人……是我吕布之幸!”

一阵冷傲之气铺向四周,潭水岸边,睥睨依旧。

“去乌桓!驾!!”

乌巢外,温侯吕布,‘死’而复生!

…………

十月吹荡着萧瑟的北风,肃冷的季节将一切花草裹上了薄薄的软甲,隐匿在秋色的苍茫当中。

谁也不知道这一刻,在官渡发生了何种惊天的大事件。

一夜间乌巢火起。百万大军奔腾,无数枪林箭雨涕零,最终让这个惊世骇俗的局面诞生。

即使这一刻,虽然这个消息还没有传到其他地方。

但官渡之战注定是三国历史上最值得铭记的一战、没有之一,曹信在宏观上虽没有改变历史。

但他改变的事情,是提早让袁绍消失在历史的舞台,提早引动了北方内部的混乱,这并不是宏观的历史改变。但却是变相的挽回了无数从战争中死去的生命。

这是一种对曾经诸多往事宣泄……

仿佛空间在回忆,回忆着曹信第一次出场的画面。那时懵懂的他……正在赶往曹营里去开始他崭新的一生。

那时的曹信,是懵懂的、对天下感到好奇的、天真而富有激情。

带着盲目的历史了解与浅见,从得知祖父有生命危险的那一刻,当时年轻的他笨拙的做出反应。

并且盲目的没有资本的劝说哪怕一个人,从兖州阿信再到如今的大都督,曹信走了太多太多的不顺遂的路。

如果作为一个穿越者来讲……或者曹信本身已经忘却了自己是个穿越者。但他的出现并没有刚开始想的那般一帆风顺,原以为他的出现是为了改变天下,就像很多小说的主人公一样,但他小看了这个世界……

可以说从兖州保卫战扬名天下,濮阳空城据退吕布。到这里曹信是一帆风顺的就像小说中的主人公,他觉得世界都在围着他打转,然而到京畿洛阳开始,在邺城两年的忍辱生涯……

再到被逼自刎于丹阳,一次一次经历说明,曹信是一个最窝囊的穿越者,但同时他也有一颗顽强的心脏……

或许正如葛玄曾经说的那样,世间并无神仙鬼怪,也并非是乱世在呼唤着谁到来,而是一个本身具有价值的人应该出现在这里。

世界不会陪你单纯的玩玩过家家,永远不是。

他不一定要在百战中战无不胜,他也可以在邺城的垃圾堆里冒着雨哭泣。

他不一定要霸气外露天下臣服,他也可以为了保命躲在角落吃狗饭。

他不一定是一呼百应天下无双,他也可以在爱将死去之后,一个人躲在深山中落泪。

他不一定会被别人瞧得起,然而他却可以在官渡,得到天下人汗颜的巨大胜果。

在某一方面,后者比前者更有价值,更具有强大的心脏,曹信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大都督!!大都督!!”

“大都督……”“大都督!”“大都督!!!”

整个官渡上下,数万曹军山呼海啸……

此刻这些人的眼中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从高垒之上走下了的那个身影。

我们赢了,真的赢了!

是的,这是此刻三军将士的心声,他们至今都不敢相信,他们这十二个时辰内发生的一切。

看得出,曹信此时的身体很疲倦也很虚弱,几天的彻夜不眠,全都是因为如今的官渡之战。

就在临走下最后台阶的一刹那,曹信那心中早已绷紧的弦,同时也松了下来,这让他的身子一下子有些变形。

“安民……小心……”

曹操第一时间扶住了曹信,这一刻显然对方一样是激动万分的,四周所有将士看到这一幕尽皆一拥而上,他们也都知道曹信这几天肯定没有休息,哪怕是半个时辰。

这也能从此刻官渡胜利的结果看得出,一步步环环相扣,毫无意思破绽,布局精密且调度完善,这无疑是曹信这几天彻夜布置的结果。

“大都督……大都督真神人也,呜呜呜呜……”

“官渡赢了……呜呜呜,官渡赢了!!”

“大都督!!大都督!!”

“大都督!!大都督!!”

顷刻间,官渡四野弥漫着三军将士的呐喊。

第381章 大事件后(二)

建安五年,十月末。

荆州,襄阳城。

“哈哈哈哈……哎呀玄德公一路辛苦了,江夏之乱平定,黎民百姓安宁,全亏玄德公勇建奇功啊哈哈哈哈,愚兄略备酒宴,请玄德公上座。”

郡府大堂,此时只见众人纷纷落座,刘关张三人同样坐在了离刘表最近的位子。

当下听刘表的一番话,刘备同时一怔,旋即举起了案前的酒杯,道:“备投于兄长帐下,理应报效知遇之恩,此番备乃举手之劳,岂敢居功。”

主位之上,刘表展颜一笑,“哎呀贤弟,你我皆是汉室宗亲何必如此客套……何必如此哈哈哈哈。”

刘关张的对面,依次是蔡瑁、蒯越、蒯通、文聘、张允等等,后者当即见刘表举杯,同时将面前酒水一饮而尽。

不过比起蒯氏兄弟的谦和,似乎蔡瑁、张允二人对于刘备身后的张飞、关羽倒是有些不善。

酒过中旬,主位上刘表依然笑道:“贤弟如此雄才,荆州可无虑矣啊,今江夏乱事虽平,然荆襄九郡四十二州县并非安乐之地,南越不时侵扰,常为祸患,张鲁、孙权拥兵自重,增我忧虑……”

“此事不足忧虑,备有三将足可委用。”就当刘表话未说完之际,刘备连忙摆了摆手打断道:“可命糜芳巡守南越之境,命关羽防守固子城足以威震张鲁,张飞据守三江以防孙权,兄长还有何虑?”

“额这……哈哈,如此说来,荆州可无虑也……”刘表面容不禁一僵,随即笑道。

“哼,既然刘皇叔有如此猛将!还何须投靠我家主公?难不成是居心叵测?”

却是半晌。传来蔡瑁的嘲讽声。

“呸!姓蔡的!之前江夏若不是我大哥即使相救!你早就被乱党围困了!若是敢诋毁我大哥!休怪张飞无礼——!”

“你!”蔡瑁脸色一沉,闷声不语。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刘表道。

“三弟,坐下。”刘备当下也是想着身后使了个眼色,不由怒斥。

此时,对面张允顿时起身,颇为阴阳怪气说:“听闻玄德公早前往投于袁绍,想来必然是从官渡而来,可不知……如今官渡情势如何?”

现今正是十月末。时间虽然过了十天,但似乎荆襄还没得到消息。

听到这话,刘备面色突然一滞,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这时,主位之上刘表显然看出了这一点。也有些不解的问:“对呀,贤弟,你还没跟愚兄说……为何要离开袁绍,岂不知那袁本初有雄兵百万,虎踞青幽并冀四洲之地,官渡一战可谓是毫无悬念,如此袁军大胜之时贤弟选择来投愚兄帐下……可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啊……”

却是此言一出。刘备顿时苦笑一声,“兄长有所不知,唉……备也不知该如何说起。”

说到这里,众人有些惊讶。只见前者身后关羽、张飞脸色也有些奇怪。

“贤弟自当如实道来,愚兄还真想知道。”

“唉……”叹了一口气,刘备道:“此事说来话长,备原本的确在袁公左右效力。只是……只是兄长可还记得一件事情?”

“一件事情?”刘表一呆,随即看了看右下方的蒯越等人。

蒯越顺势接话道:“玄德公可是在说……十几天前。曹信自江东出山相助?欲解官渡之围?”

“正是。”刘备苦涩的点了点头。

“哼!那又怎样?那是曹信不自量力,曹军七万残兵,并且苦守官渡一年有六月,早已是败象已露,连襄阳城的三岁孩童都知道,曹信又能做什么?”

“唉……”听到蔡瑁这么说,刘备不知怎么说下去,似乎想起来都觉得有口难言一般。

“报——!!官渡急报——!!”

忽然,就在大堂内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静之际,门外突然跑来一名小校,似乎手中还有一封信函。

“何人来报?没看到我正在宴请贵客吗?”却是刘表当下皱眉起来。

那小校急忙走到大堂中央,当下单膝跪地,禀报起来。

“禀主公,诸位将军,屯守于武杨关的守将送来信函,是八百里加急官渡战报!”

突然听到这话,堂内众人竟是纷纷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刘表同时好奇心大起,“快念!”

“喏。”当下拆开信函,只见一个白色的书信夹在其中,小校利落的翻开信页,一条条黑字瞬时映入眼帘。

“曹袁之战,自建安四年四月,至建安五年十月。以曹军上下军心困顿,每况愈下,袁军士气如虹,百万雄师自十月中旬倾巢而攻……”

直到这里,似乎除了刘备之外,其他人倒是深以为然,没觉得有哪里不对的地方。

“然……自曹军大都督曹信出山以来,信以官渡瞭望督战,仅三日内便大破乌巢,袁军顷时全军覆没,大将军袁绍现被斩于潭水,百万大军回冀州者众不足数十骑。”

“这……这到底……”

过了许久,又过了许久……

蒯越、蒯通等人尽皆哑然,即便是先前不以为然的蔡瑁张允也霎时目瞪口呆。

“你有没有念错!?”刘表的嘴型当下如同大大的o型,半晌质问起读信的小校来。

“回主公,小人并未读错……”

“混账!!这不可能!!区区曹信何以与十倍袁军匹敌!更何况大胜!你休要再胡诌!”蔡瑁顿时拍案而起道。

刘备也是皱眉,却是叹了一声,“果然如此……曹信真的赢了……唉,蔡瑁将军也不必惊讶,曹信此人善兵天下人皆知,先前诸位问我为何要在此时投靠荆州,便是在备离开官渡之时……那曹信已然必胜了……”

“贤弟……那可是百万大军呐……难道这曹信……真的是再世韩信不成?”

刘备当下苦笑,“只怕是当年韩信也难以有此大胜……曹信此人用兵,其谋略之诡诈,布局之深远……能以七万残众弹指灭得袁绍百万雄师,就算是韩信张良之辈恐也难以预料啊。”

“百万大军……只剩下了数十骑?这……这就是曹信?贤弟你快说!官渡到底发生了何事!?”这一刻,刘表不禁急声追问。

第382章3 大结局篇

荆州,南阳隆中。

时至霜降节气,卧龙岗满山萧条,眼见将步入晚秋的最后一道关口。

草庐别院,一棵桃树旁,诸葛亮一席白衣,手扶凋零的桃树,面色沉静,却是俨然看不出,此时的诸葛亮才不到二十岁。

“满山的桃树啊……春时本是一片赏景……却是如今看来,正如这天下形势,变幻莫觉。”

“兄长,官渡刚传来消息……”

诸葛均惶惶来到诸葛亮身后,面色萧肃,看着面前的兄长同样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诸葛亮面色抖动,心中想来有些须臾笃定,便头也不回的道:“你是在说……官渡如今的胜败吗?”

诸葛均一怔,“难道兄长早知?”

“我夜观星象,已知战果……北上星辰困顿有失足之祸且曲星有误实无大定,此乃……唉也罢了……你还是说说看吧……”

诸葛亮回过身来,他虽然猜测到了结果,但还是斟酌了一下,问道。

诸葛均似乎感觉到冷了,将双手埋在袖口当中,道:“刚从山下百姓传言得知……曹信抵达官渡第一日,便连夜观看袁军营地,第二日随即阵前点将,所布阵之用……皆十面埋伏,当夜不料乌巢火起,袁军粮草更糟重创,仅仅三个时辰,百万雄师……崩溃殆尽……”

“呵呵……好一招釜底抽薪之策啊……好一个大都督……”

“釜底抽薪?兄长……此为何策?”听诸葛亮半晌沉吟,诸葛均问道。

诸葛亮道:“谓釜者,乃粟食之器也,袁军如小妇,无柴可烧,自然一哄而散了。这釜底抽薪据说还是当年曹信亲撰莫道兵书时所写,虽此兵书流传不多,但也曾听说过一二,世人很少知道釜底抽薪之计,更不知其意……想来……此番已经大体明白过来了罢。”

“可……即便如是……曹信这位大都督不出三日便灭了袁军百万雄师……还是令均大为惊讶。”

“惊讶?何惊之说?”突然微微一笑,诸葛亮看着诸葛均道。

诸葛均说:“曹军不利这是天下人共知之说,这曹信究竟何许人也,区区七万曹军且数月苦战,皆赡养之士。汉丞相曹操素有奸雄之名也已到枯朽之地,袁军尚有甲士百万,战将无数,此人竟能审时度势,三日内弹指就灭得袁绍高昂之师。这即便是当年管仲乐毅之流……也不可为呀……”

诸葛亮笑了笑,不给予回答,轻轻抚摸着桃树的树腰。

半晌忽而开口,“赵人田单,当年本为齐国一市井小吏,燕将乐毅攻破齐国七十余城,只剩下即墨、莒县二城未失。正值齐国将灭之际,田单力挽狂澜收复齐国七十余城,后归赵为相……曹信此胜如当年田单复国……我虽常自比于管仲乐毅,但曹信此人确有经世之才、神鬼莫测之姿。亮从未惊疑,只是此人官渡立威,天下皆为仰视,仰其威、视其利害。如今天下动荡皆会因曹信变幻,各路诸侯举动也因他一人而起……”

“唉。这曹安民确实是有指点江山之才,果如曹军第一智囊,原本兖州一弹丸之地,能在此人辅佐之下,已成如今第一雄师。”

诸葛均话毕,诸葛亮悠悠笑道。

“只怕曹信能兴国安邦,亦有亡国震主之险。”

******

江东,吴郡,吴县。

“大都督请进,主公有请。”

周瑜一路风尘仆仆,来到郡府大厅门口,原本俊美的脸上此时也多了几分的沉稳与肃穆。

“主公可知道了官渡的情形了?”

“还未有人禀报……主公尚不知。”

“嗯,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吧……”周瑜并退了四周护卫,当下步入了议事厅。

只见此时正厅内,孙权正独自看着兵书,离孙策死去已经过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在这一个月里孙权已然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脸上的稚气却是也颇见消散,成熟了几分。

“公瑾来了,来得正好,正有江东政事要与你商议。”一见周瑜入内,孙权当下放下了手中书简。

周瑜快步走来,却是身子一动,道:“主公,伯符临终有言,外事问周瑜内事问张昭,既然是政务自当与张昭商议才是啊。”

笑了笑,孙权拿起面前的水杯,边道:“子布近日身体有恙,所以想要与公瑾商量,也罢……对了公瑾,你如此匆匆而来,是否有何要事?”

周瑜找了块位置坐了下来,面容忽而严肃道:“官渡来报,曹军大胜……袁绍死于潭水。”

“噗……”

一口水猛地喷出,孙权还没来得及拿稳,手中水杯顿时洒在了身前,一片水渍。

“咳咳……公瑾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咳咳咳……”

公瑾面色依然凝重,道:“曹信十日前率军大胜,在官渡白马寺、当陵关、河西一带大破袁军,百万雄师顷刻瓦解,袁绍中曹信埋伏,死于潭水河岸,尸首已送回冀州……”

“袁军何解?”猛地从座位上跳起,孙权急声询问起来。

周瑜道:“袁军尚有二十万人马,然青幽并冀地广而民众,且有羌胡之乱,此番袁军百万石粮草具毁,可谓伤及元气,袁熙袁尚虽已成年却各怀鬼胎四州必然动荡,再无南下实力,汉贼曹操必定两年内尽图北方四州,袁军必亡。”

“我……我是问曹信破袁军何解?”

周瑜当下看到孙权惨白的脸色,却是苦笑道:“主公,周瑜……早已提醒过主公了,曹信此人并不可小看,曹安民如今谈笑间便灭得袁军百万,其智其谋其略可堪奇才,十日前曹信奇袭乌巢大营,斩淳于琼,致使袁军无粮可依,百万石粮草顷刻灰飞烟灭!据说那曹信破袁前夜,在点将台上便令众将明日追击袁军残兵,当时众将都在疑惑大战未打先做追敌准备,可如今看来……这足见那曹信料事如神呐……”

“噗通”倒在了地上。

孙权喃喃道:“兄长……果然没有骗我……曹信必为我东吴大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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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00年,建安五年,十月,曹信助汉丞相曹操大破百万袁军。

公元201年,建安六年,八月,汉大都督曹信奉命二十万大军征战西北,斩韩遂,降马腾,收服数万羌胡,十月率军乘胜追击,一月内连破汉中要塞,更逼迫蜀中弱主刘璋投降。

公元205年,建安十年,三月,汉朝廷君权逐渐虚弱,双曹政权如日中天,丞相曹操因忌惮曹信战功,特赐越侯封王,封地为蜀,因曹信自夏侯氏(夏氏),称为夏王,史称夏王信,自此借口远离京都许昌。

公元210年,东汉建安十五年,魏王曹操自许昌病故,夏王信得信连夜带兵进京,及时把持朝政,废汉帝另立傀儡、杀董承等百余官员,并秘密刺死曹操生前医官华佗,同年六月,曹昂自杀,曹丕随司马懿逃亡江东……

公元214年,车骑将军曹宠大破荆州,成都侯曹拓率六十万大军压境江东,余公元217年,周瑜、司马懿内斗,江东瓦解……

公元220年,夏王信身体日渐不适,开始思考立新王。

公元233年,夏王曹信病故,正式宣告曹信时代的结束。

同年三月,二世子时任骠骑大将军曹宠发动兵变,杀储君曹拓于新野,同年十二月,废汉帝,自立为皇,年号彰武,国号自夏,史称夏武帝。追封夏王信,为夏文帝。

公元253年,夏武帝依照夏文帝离奇遗诏,招文士陈承祚进京面圣。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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