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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永明》 第一章：“五好中年”朱毅军 大明万历三年二月三日壬申，大明王朝非常平常的一天，朝堂内外无大事发生。当日既无异常天象示警，也无地方遭受天灾和边关有警讯的紧急奏报，各衙门的官员们如往常一般按部就班的处理着各类朝政事务，子民百姓也按照以往的轨迹劳作生活，一切都显得四海升平，国泰民安，因为大事可记，这一天注定不会在惜墨如金的史书上留下半点印迹。 京城早春二月的天气还略带着冷咧的寒气。午后未时的阳光透过碧蓝的天空投射在皇城的红墙黄瓦之上，虽不如阳春三月的阳光温暖和煦，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不想动，但也算是给空旷的皇城增加了一丝温暖的感觉。这是一个好天气，皇宫内的宦官、宫女们有条不紊各施其职的忙碌着，可乾清宫的管事太监张维此时却是急得转开了圈……。 “皇上……陛下……我的皇帝爷爷……唉哟，您这是怎么了……您可别吓唬奴婢了，您醒醒……您倒是开口说句话呀……“。 张维跪在床边上，向床上探着身子焦急的轻声呼唤着，额头上已布满了密密的细汗，好几次伸出手去想摇一摇，可又犹豫着缩了回来。只见床上的小皇帝，身子微微靠在床头，盘腿而坐，被子还搭拉着盖了半身子，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床外，一言不发，满头大汗。 张维转过身，咬牙切齿的看着两个跪在地上，头低低的趴在地面上的十六七岁的小宦官，手指指点点恶狠狠的说道：“李存义、胡有德，你们两个没用的东西，亏得咱家花了大力气才把你们调到皇上身边效力，给你们以后的前程铺条路子。这才第一天当值，你们就捅出之么大的漏子。快说说，是怎么回事？如有半点隐瞒马上拖出去打死，侍候皇上但凡有一星半点的差错，不光你们的小命也保不了，咱家要跟着吃挂落，……哼！”。 李存义跪在地上脸色煞白，用颤抖着的声音应道：“干爹，今日皇上和平日里一样，一大早就到文华殿讲读，到午时进膳。回宫后，我们就侍候着皇上午睡。皇上睡得也安稳，和以往一样，时不时的还说几句听不懂的梦话，听到有响动咱们都到床前查看，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到了未时（下午2点左右），按惯例请皇上起身，准备侍候皇上穿衣洗漱。没曾想，才刚叫了两声，皇上突然就大喊一声，猛的一下坐起来，两眼就这样直直的盯着咱们，也不说话。奴才们叫皇上，皇上也不应声。我们估摸着是不是皇上做恶梦魇着了，也不敢去触动皇上……“。 听了李存义的回话张维的心里稍安，转头就盯着胡有德说：“李存义说的可是真的？可有隐瞒？”。回完话的李存义已是一身冷汗，焦急的对着跪在一边的胡有德使眼色示意他赶紧回话。黄有德连忙答话：”干爹，李存义所说句句是实，没有半点隐瞒。看到皇上这样，我们两也不敢声张，在外面侍候的那些人也都还不知道，我是假装着给皇上去取茶点，赶紧请您过来……。” 听完两人的讲述，张维沉思了片刻说道：“李存义，你马上去找太医过来，就说皇上做恶梦魇着了，叫他们赶紧过来诊治，其他的不必多说。出门的时候别慌，当作啥事没有，出了乾清宫门，你给我有多快跑多快，记住了吗？”。 “是，明白了”说完李存义就马上起身往外走。 “胡有德，你去禀报两位太后，就说皇上近来连日苦读劳神过多，午睡时做恶梦惊着了。如果两位太后问起什么，你机灵点答。记住先到慈庆宫再到慈宁宫，去的时候步子不要急，明白了吗？”。 “是，明白了”说完胡有德也就起身走了。 就在张维他们焦急转圈商量怎么办的时候，他们却不知道此时坐在床上的那位小皇帝的已经不再是他们熟悉的万历皇帝，他的灵魂已经被一个来自于21世纪的灵魂所占据了，灵魂主人叫朱……毅……军。 朱毅军何许人也？生于公元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华国湘省南部人士，出生时父亲正在从军，因此起名朱毅军。三岁那年父亲牺牲在南部边疆轮战的一次战斗中，从此家里的门上多了一块“光荣烈属“的铁门牌。四岁那年母亲由于丧夫之痛加上身体虚弱，因病去世。三岁没了爹四岁没了娘，朱毅军就这样成了孤儿，由爷爷独自拉扯长大。 还好当时爷爷只五十出头，身体强旺，加上村上、镇上和县里对军烈属的优待、同族亲属叔伯大爷和父亲生前一些战友们时不时的帮衬，爷孙两个虽孤但不苦日子也算过得去。就这样朱毅军镇上上小学、县城上中学，学习成绩还非常优秀。 高考时本想报考军校，但爷爷想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已经为国牺牲了，死活不同意唯一的孙子再从军。就这样考上了京城某大，稀里糊涂填报了材料科学与工程专业，本科加研究生一共在京城混了七八年。毕业后出于未能从军的怨念，再上要照顾不愿离家乡太远的爷爷，托父亲生前战友的关系进入军工集团在湘省下属某厂材料工艺研究室工作。 工作后把就把爷爷接到了身边照顾，四年后娶妻，两人都忙于各自的工作一直没有要孩子，以至于爷爷去世时，没能抱上重孙成为了爷爷最大的遗憾。事业上朱毅军说不上青云直上，但至少也算是按部就班顺风顺水，从小研究员干到项目负责人再到研究室主任，如果不出意外，明年稳稳的将出现在厂主要领导的名单之中。 与事业相比较，他的婚姻家庭却不是那么的圆满了，前妻是工厂所在地一个三线城市医院的医生，其他各方面都好，就是事业心太重，因此婚后读硕又读博，两人是聚少离多。他对妻子要求上进不断学习还是非常支持的，必竟是医生嘛，在整个职业生涯中需要不断的进修和学习提升自己的职业水平可以理解。但是妻子不甘心在这个小小的三线城市生活一辈子的执念和朱毅军的不愿离开一线军工岗位的想法终于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就在爷爷去世的两年后，两人六年的婚姻生活终于走到了尽头。 离婚后，厂工会的马大姐、厂长夫人李阿姨、隔壁邻居赵大妈一干人等，没少帮他张罗介绍对象，逢人就介绍他可是“上无老人不需要考虑婆媳关系难处、下无儿女拖累、厂里最年青的中层干部前程可期、有房有车经济稳定、人到中年成熟稳重。”的“五好中年”千万别错过。经不住大姐大妈们的热情，也接触过几个，但都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最终都没有能走到一起，就这样到了四十出头，他还是一个吃饱全家不饿。 就这样一个新时代的“五好中年”的灵魂咋就附身于万历小皇帝身上了呢？这还得从他的名字朱毅军说起。要说这名字吧是父亲给起的，阳刚、有意义、听起来还不土气，比起村里那些娃娃们起的名字，什么水生、润连、茂才、苟胜，那可是妥妥的高大上。就算和县城里那些娃起的名字什么德华、学友、富城什么的比起来那也是不惶多让。就连中学教历史的那王老头在第一次上课点名点到他的名字时都顿了一下说道：“朱毅军，名字起得不错、敢问祖上是？……”。他还以为老头问他家庭出生成份，随口就答：“祖上八辈贫农。” 可是随着什么《万历十五年》、《大明首辅张居正》、《明朝那些事》、《大明王朝》、《百家讲坛》等一系列关于明朝的书籍和影视节目引起的明史热，自己的名字就成了喜欢明史的同学、同事时不时拿来调侃的对象，朱毅军----朱翊钧，他的名字和大明万历皇帝的名字虽说字不同，那读音可是分毫不差，不拿他的名字调侃拿谁的调侃。 朱毅军本来就是一个工科狗，对历史也没多大兴趣，那点浅薄的历史知识，仅限于中学的历史课本和古装影视剧上的一些野史。要说对中国历史朝代的认知，托电视上满屏辫子宫廷戏的福，对满清一朝各代皇帝的年号还算记得。其他朝代，顶多记得开国皇帝和末代皇帝的年号。 对于大明一朝的历史事件除了郑和下西洋和李自成起义等曾经考过的知识点其他的基本不知。可能受这股明史热潮的影响又或者是自己的名字经常与万历皇帝联系在一起被调侃，朱毅军也开始关注起明史。从通俗历史读物到学者的研究著作再到各种明史史料，都成了他工作之余经常阅读的书籍，随着对大明一朝了解得越来越深，渐渐的喜欢上了这个老朱家创立的朝代，成了不折不扣的“明粉”。 离婚之后，为了寻找点精神寄托，他开始混迹出没于各大论坛的历史版块以发贴、怼人、开撕为乐，凭着自己观点新颖、史料充足、文笔犀利，篾视群雄、指点江山，掀起了论坛上一阵阵腥风血雨，大有“键盘在手，天下我有”的豪情壮志。 随着各种历史类网络小说的兴起，朱毅军更是发现了一片好玩的新天地，不仅沉迷其中，而且还仗着自己工科男出生，材料学专业、物理、化学、冶金、机械兼修，理论功底扎实、实践经验非富，以到书评区专点书中的技术硬伤，打那些大神作者的脸为乐。 什么《回到明朝当太监》、《极品仆人》、《我是唐朝一块砖》、《临高五百废》、《明朝的败家玩意》……七八年来近百本小说都惨遭毒手，差点引起了那些作者大神们的集体公愤联手封杀、于是乎他就是成了网文界臭名昭著的非典型不知名文学批评家（搅屎棍）……。 第二章：朱毅军附身朱翊钧 朱毅军虽然成了“明粉”，可是受“明之亡始于万历”这个观点的影响，又或者是因为自己的名字常与万历联系在一起被调侃，他对万历这个皇帝的感观是复杂的，一直不怎么待见。虽不至于“黑”万历，但还是时不时的还发个贴挤兑一下痛骂两句。 挤兑归挤兑，骂归骂，在所有他能找的史料，他还是特别的关注关于这位皇帝的记载，他甚至惊奇的发现，他不仅和那位皇帝的名字读音相同，连生日都是同一个月份同一天（按朱毅军老家的习惯，生日论农历过），真是奇了怪哉，冥冥之中自己总和那位皇帝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 朱毅军上学时在京城呆了七八年，工作后因为出差也来过京城多次，要说京城及附近的各大著名景点也都游览得七七八八了。这次代表厂里来到京城集团总部汇报某新型装备的项目完成总结，中间得了周六周日两天空闲时间，又不想打扰留京那些老同学。突发其想，“定陵“好象还从没去游览过，趁这个机会过去参观参观这位万历皇帝的陵寝地宫也不错。于是拿起手机按照床头柜上游行社留的宣传资料，报了定陵一日游的散客团。 第二天早上八点，按照约定在酒店门口上了旅行社来接人的大巴，跟着车绕了京城大半圈，接了好几拨同样的散客，磨磨蹭蹭到九点多才出城。出了城，一车游客先是被拉到一个不知什么时候新造出来凑数的景点游览了一番，然后就被拉到一个所谓的传统工艺品展览馆参观，顺便停车休息吃中餐。 这个工艺品展览馆面积估计有个一千平方，所谓的展品全是销售的工艺品。令人叫绝的是，要想到达可以上卫生间的休息区和就餐的餐厅，你还必须得穿过整个展馆，过道呈多个连续的几字型分布，要想过去就必须要走过每个展示销售柜台。在来的路上，随车的导游就开始口吐莲花的推销开了，说得整车的人好象不到这里买点啥就对不起自己对不起她一样，还每人发了一张所谓的vip卡，千叮万嘱一会买东西一定要向销售出示vip卡，可以打七折，满满都是套路。 朱毅军看着东西不算太贵，也经不住销售小妹热情的推销，随便买了一串所谓檀香木雕的珠子手链，打完折299。交钱的时候就见收营员在销售统计表上登记vip卡号，仔仔一着磨，合着这vip卡还有给旅行社导游销售回扣统计结算的功能，高，实在是高。 在餐厅吃了中餐再集合上车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车开动后随车的导游就开始了介绍：“各位团友，接下来我们将在三点到达本次旅程的最后一站明朝万历皇帝的陵寝“定陵”……“，导游的讲解还算得上专业，正史、野史、民俗传说参杂在一起，讲得是绘声绘色。这时坐在朱毅军边上的一位白发老者，听着讲解，幽幽的嘀咕了一句：“一般游古陵地宫，都讲究上午到达参观，正午阳气最高的时候出来，不容易沾上晦气。这下午三点多才到，参观出来都下午五点多了，算怎么回子事……”。 下午三点多，车到“定陵”景区，一行人就由景区的讲解员引导着开始了参观。朱毅军看着定陵景区一根根粗大无比的木料构建的主殿，一块块大石料建成的地宫，心里在想：“按照明代的科技水平建造这样规模的建筑，那得投入多少人力、物力、财力。”到达出土文物陈列室的时候，看着一件件做工精美，工艺精湛、的各类工艺品和器具，不由得对明代匠人的智慧和手艺感到由衷的佩服。 当在展厅里看到万历皇帝的画像时，朱毅军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盯着画像上的万历腹诽道：“朱翊钧呀朱翊钧，你这个皇帝当得可不怎么样，你光有小聪明，可是没有大智慧。即没有洪武皇帝和永乐皇的狠劲杀伐果断，又没有嘉靖皇帝的政治头脑和掌控朝局的手腕。本来张居正改革给你趟了雷，开了个好头，手下要能臣有能臣，要猛将有猛将，要本钱有本钱，要人才有人才，好好的顺势而为改善财政民生不去做，非得学你爷爷。他搞什么大议礼，你就搞什么国本之争，他二十几年不上朝，你也二十几年不上朝，一手王炸带顺子当地主的好牌，偏偏给你打废了，最后被逼得出不了牌。积累那么多财富带到地下来干嘛呀，最后不还是被掘了坟，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大明由你而亡还真没说错，真给老朱家丢脸，连带着老子的名字都时不时被人调侃……。“ 就在朱毅军腹诽着怼万历，怼得正爽的时候，他丝毫没有发现他进入了一个诡异的空间，整个空间只有他盯着万历的画像，除此之外，空间里空无一物，无边无际。突然间他感到画像上的万历怎么突然由二维平面，变成三维立体，眼珠动了，嘴唇好象也动了。接着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在空洞的空间里不断回响，说道：”无知小儿，口出狂言，你是斗不过他们的，朕这皇帝让你来当，去吧、去吧……哈……哈…哈……你是斗不过他们的……。“来不及思考、没有一点点防备、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朱毅军眼前一黑，整个意识灵魂就进入了无尽的空虚。当他被两声”皇上，该起身了“的喊声再次唤醒的时候，一睁开眼就被眼前的场景吓得大叫了一声坐起来。 “这里是哪？眼前的这些人是谁？是在拍戏？还是恶作剧？……不，好象不是拍戏，也不是恶作剧。他已经发现自己的身材已经变了，被某人称赞过冬暧夏凉当枕头正好的肚腩不见了，变成刚刚准备抽条长个子初中生的小身板……”。 “一定是幻觉，一定是那个坑人的旅行团中午的团队餐实在难以下咽，没吃饱引起血糖过低产生幻觉……。不，好象不是幻觉。用指甲掐自己的肉，用牙咬自己的舌头，痛得是那么的酸爽真实……”。 “这不科学，这极不科学。那些只存在于影视剧和近乎于成年人童话的网文里的所谓”穿越“，啥时候变得这么不值钱了？就这么随随便便真实而不可思议的发生在我这个21世纪五好中年男身上了？……。还真是特喵的不科学的发生了，突然出现的一段记忆意识已经让自己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是大明万历皇帝，名叫朱翊钧，老爹三年前驾崩，有两个太后老妈……。这些记忆是那么的清晰，读过哪些书、受过哪些罚、哪个宫女漂亮、哪个太监好玩、中午尚膳监做的肉丸子比平时稍咸了点、下午还要去给太后老妈请安汇报学习情况……事无巨细突如其来的记忆意识，一切都和自己原有的记忆融合得毫无违和感，一切就如同亲身经历，理所当然的应该存在的一般。” 当他慢慢回忆起在定陵那无法解释的一幕，并从肉体到灵魂都已经确认自己已经附身于万历时，他的内心再也无法淡定了，从最初的莫名的惊骇和疑惑变成了愤恨，犹如一万只羊驼从心中奔腾呼啸而过。 “怎么就把我弄到这里来了？不就是平时在网上喜欢挤兑你，骂你是昏君为乐。不就是当着你的画像腹诽你，还把你给怼了。用得着这样嘛，好歹和我打个商量也行，不经我同意凭什么就把我附在你身上了，这算什么回事？……。别跟我逗了，我不跟你计较了，以后我也不骂你了，快把我给弄回去，我还得赶回去领项目完成奖金呢……。快把我弄回去，我还没有给我们老朱家留后呢……。” 朱毅军，噢不，现在是万历皇帝朱翊钧了，呆呆的坐在床上，目光呆滞，满头大汗，努力的回想着发生的这一切，也拼命的回忆前世的一切，还好前世的记忆还在。看着眼前手足无措，焦头烂额宦官，他也不想搭理，他此刻只是想静静，可是身体里憋着的马上就要喷薄而出的一泡尿，让他不得不放弃了想要继续呆坐的想法，大声的喊道：“张伴伴，我要撒尿……。” 第三章：两宫太后 要说这乾清宫管事太监张维年过四十，年幼时净身入宫进入内书堂读书，嘉靖三十八年被当时司礼监管印太监张宏选至名下，他博学好书且又得到司礼监掌印太监李芳的器重。嘉靖驾崩，裕王登基成了隆庆皇帝，朱翊钧在裕王府幼时的大伴冯保自然水涨船高，升任司礼监秉笔太监提督东厂。张维则被举荐接替冯保成为了朱翊钧的大伴照顾饮食起居。朱翊钧登基成为万历皇帝后，张维因为能诗善文，精于琴画，办事成稳、颇具才干，深得两宫太后的信任。所以被赏识升任乾清宫管事太监。 本来张维是平步青云步步高升，可是最近一段时间却是流年不利，窝心倒霉的事一件接一件。自从自己升任乾清宫管事太监之后，司礼监秉笔太监张鲸丝毫不顾同门之情，四处挖坑、下绊子、递小话，针对自己，就想把自己搬倒让他举荐的人上位。而今天自己新推荐的近待第一天当值，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要是平时，都是李太后娘娘居住在乾清宫亲自照看皇帝的饮食起居，凡事都是李娘娘做主，自己这个管事太监也就是打打下手查漏补缺，皇上要是真有点什么头痛脑热的，这个锅自己肯定要背，但李太后娘娘也不至于太怪罪。可偏不凑巧的是李太后娘娘今天午后带着人去了慈宁宫，查看慈宁宫的修缮情况，说是过两年皇上就要大婚了，大婚之后太后就要移居慈宁宫，现在得趁早修缮布置，于是乾清宫这边就交给张维照看着。今天皇帝要是有点什么，那张维的罪过可就大了……。 “佛祖保佑，皇上平安无事快点醒来，希望太医快点过来，赶在李太后娘娘回来前把皇帝诊治好，这样罪过也能小点……。兴许是今年犯太岁，今天这事平安过去，一定要去拜拜佛祖，上上香……。”就在张维焦急万分的等待着太医快点到来时，万历的一声大喊：“张伴伴，我要撒尿。“传入张维耳中，无异于是梵音入耳，犹如。张维兴奋的应声来到万历的床前说道：“皇上，您可算是醒了，您可把老奴给吓坏了，皇上可有觉得哪里不适？……“。 万历憋红了脸说道：“朕无事，朕内急。” “啊，平时的成稳到哪去了，怎么就乱了分寸，不知轻重缓急。”张维暗骂自己一句，然后立马服侍万历出恭。 解决了内急，万历皇帝通体舒泰，又回到了床上躺着。不一会，太医就在李存义的引领下进来了。给万历见礼之后，就开始诊脉、查舌胎、问病状，一番望闻问切下来，沉思了一小会说道：“皇上龙体康健，并无大碍，只是皇上年幼，思虑过甚易伤神，进而引发睡眠不稳，易说梦话易发恶梦，宜用静心安神之药调养……。” “谢天谢地，祖宗保佑，钧儿醒过来了，可是恶梦把我皇儿吓着了？可怜的钧儿，要觉是书读得太多累着了，就和娘说，娘叫张先生他们少安排点，别害怕，你还小，身子骨要紧……。”就在太医还在说病情的时候，仁圣皇太后陈娘娘先到了，一边说一走来到床边安抚躺在床上的万历。万历挣扎着想起身给陈娘娘行礼，也被陈娘娘给按下了。众人见陈太后来了，都躬身行礼，避退到一旁。 看着坐在床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的陈太后。前世早早没了娘，不知母爱是什么感觉的万历鼻子顿时一酸，赶紧回答到：“太后娘娘，儿臣无事，身体康健，太后娘娘不要太担心了。要是因为记挂儿臣影响了太后娘娘的康健，那儿臣罪过可就大了。刚刚太医也诊治了，儿臣只要静心安神调养即可。”听到万历的话，陈太后满心宽慰，说：“还是钧儿孝顺，只要是你好好的，娘就好好的……。”说完就向张维和太医询问起万历的情况。 过了约摸半柱香的时间，万历皇帝的生母慈圣太后李娘娘也赶了过来，进到屋子后看到陈太后也在，就先给陈太后行礼，看到万历已经醒了，没什么大事，转身就冲着张维训斥道：“我就刚离开那么一会，怎么就把皇上给折腾成这样了？张维，你也是照顾皇上有些年头的老人了，你自己说说该怎么处置？”。 张维一听扑腾的一下立马跪在了地上，带着哭腔连声说道：“都怪奴婢照顾不周，奴婢万死，要打要罚全凭慈圣太后娘娘做主，奴婢无半点怨言……。” “张维这几年侍侯皇上还是尽心的，也帮着妹妹你把这乾清宫打理得井井有条。今天这事，只不过是皇上做了恶梦被吓到了，刚刚也问了太医，皇上是由于思虑过甚引发恶梦，和平时的饮食起居没太大关系……。”陈太后说道。 万历在床上，看着这一幕，自己又插不上话，本想着再看看热闹再说。可是转念一想：“不对，这张维我得保下来。这刚穿越过来，人生地不熟的，一个知根知底的人都没有，凭借着小皇帝原有的记忆能顶啥事？脑袋瓜里记得不是书本里那点东西，就是什么好吃什么好玩。这朝政上的事就是一橡皮图章，听内阁张先生的。这宫里的事都是太后老妈在做主，里面的门门道道这个年纪的小皇帝也关心不来和小白也差不了多少，要是按照小皇帝原有的记忆来混，还不知道自己能混到第几集。而且在小皇帝原有的记忆里，在自己犯了错太后老妈要责罚的时候，张维还经常直言维护自己，可不象冯保那货，看热闹不嫌事大，就会站在边上瞧着……。” 万历想通了这些关节，又看到陈太后已经出言缓和，就赶紧说道：“母后，张伴伴他们平日里侍候得好着呢，又没让儿臣冻着热着饿着，儿臣回宫读书的时候，要是遇到不明白的地方，还得要张伴伴给儿臣讲讲。儿臣今天只是被做的恶梦吓着了，张伴伴他们又不能到跑到儿臣的梦里去帮着降妖打怪。今天这事怪不着他们，如果实在要罚，就罚张伴伴他们象秦叔宝和尉迟敬德一样，每天儿臣睡觉的时候就让他顶盔贯甲，站在门边给儿臣当门神……”。 两位太后听着万历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一下就乐了，“噗呲……”还忍不住的笑出声来。万历看到两位太后反应，心想：“这下稳了”。 陈太后和李太后快速交换了个眼神之后，李太后笑着说道：“皇上小小年纪，还学会护犊子了。”“张维，你过往实心用事，办事勤勉这些陈太后娘娘和皇上都看在眼里了，今天这事也不能全是你们的错，就罚俸三个月以儆效尤吧，往后当值多用点心，切不可再出差错，这样才不枉皇上对你的回护……”。张维一听连忙磕头谢恩，背上已被冷汗打湿了一片。 看到张维没事了，万历就想趁这个机会争取两天时间静静的想想该怎么面对今后在大明的生活。今天发生的事情来得太突然，根本来不及思考和消化。从醒来到现在，他的思维还没有完全融入到当前的局面，只是凭着感觉和急智在应付，他很不喜欢这种不能把控的感觉，这样心很累。 于是万历就顺着杆子卖萌装可怜的说道：“母后，现如今儿臣已开始看奏折学习处理政务，而且每天的讲读不断，儿臣一时难以应付，所以心中焦虑引发恶梦，能否休息两日……。” 李太后一听，一下就变了脸：”读书和学习政务是皇上如今的首要之事，哪能因为做个恶梦这点小事就荒废学业的？怕是皇上又想偷懒贪玩了吧……。“ 万历心里一凉暗想道：“这还是亲妈吗？一谈到学习这翻脸比翻书还快，刚刚还因为恶梦要罚这个罚那个的，比起读书恶梦就成了小事了，唉……。“ “妹妹，这文武之道，一张一弛，皇上还小，身子骨才是第一紧要的事，学习上不要绷得太紧。让冯保和张居正说，这两天皇上龙体欠安，讲读先停两天。“陈太后说道”今天的日头不错，张维你带着皇上到外面走走透透气，别在这宫里憋着了，注意别再让皇上着凉……“。 在万历原有的记忆中，万历从小虽很受陈太后的疼爱，但她却极少插手对万历的管教，一切都以李太后的安排为准。今天陈太后能发话和稀泥，万历的心里已经狂点了1086个赞。听到陈太后这样说，李太后也就顺势答应了万历皇帝的要求。 得了陈太后的吩咐，张维就帮万历换好衣服洗漱一番，护着万历皇帝出了乾清宫。这故宫紫禁城，朱毅军前世也来过多次，每次来都是人头涌动，象这样空旷的紫禁城还是头一回看到，但他此刻却没有游览的心情，他拒绝了乘坐步辇，漫无目的在宫里游走，张维跟在身边，后面大大小小十几个宦官拿着一应用具紧随其后，此时他恶趣味的在想：“人家开局一条狗，我的开局一群太监，也不算错吧，大明我来了，我是皇帝我怕谁，且看我如何折腾吧……。“ 第四章：铁三角的局，怎么破？ 万历带着一群宦官在皇宫里溜达着，看到万历只是想安静的走走，张维就很识趣的一直默默跟随。此时万历紧绷的神经已经慢慢的放松了下来，看着已经偏西的太阳斜照在一座座巍峨高大宫殿的琉球瓦上，泛起的一层金光，地上的投影加上天空已经出现的晚霞，不由得在心里感叹到：“多么美丽而壮观的画面，可惜不久就要进入黑暗。此情此景，多象历史上的万历时代，是大明王朝最好的时代，也是开始走向没落的最坏时代，更是使中华文明慢慢走向衰弱，逐步被其他文明所超越的重要转折。漫长的几百年黑暗屈辱历史，直到中华重新觉醒，通过一百多年好几代人的不懈努力才使中华文明复兴崛起，这个过程虽然可歌可泣，但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父亲的牺牲、父亲战友们经常聊起的各种不甘，自己在军工系统体会到的各种封锁的憋屈，一幕一幕不断浮现……”。 一瞬间万历豁然开朗，好象找到了自己来到大明的价值和意义。“自己附身万历，那可以说是高起点，高配置。比起那些穿越成一穷二白的屌丝主角来说，那可以说是全方位碾压。至少不用劳心劳力的想办法挣钱，不用去抱某些勋贵的大腿获得保护，不用讨好皇帝、皇后，随时准备着被拉去踢两脚，拧耳朵。自己搞出个小发明，还得藏着掖着生怕被别人惦记。 我可是从21世纪过来的大明万历皇帝，要说发展科技生产力，我一个数、理、化、金属冶金、机械加工、高分子……多门专业课程必修的材料科学与工程专业硕士，随便拿点东西出来，那不是妥妥的大明黑科技。要说治国理政，张居正现在搞的这套考成法，在现代能员工咬牙切齿、痛不欲生的kpi考核面前那就是个小学生水平，要知道我的脑袋里可还装着先进的n个思想，n个理论……。 要说和那些御史言官们掐架互怼，那咱也是从论坛的腥风血雨里历练出来的一把好手……。要说军事，那可是我的老本行……。我还就不信，如果自己来自21世纪的先进理念和科技还不能把大明带上国富民强的道路，那还真不如学着历史上的万历，躲到后宫陪老婆抱孩子玩……“。 万历越想越兴奋，当年在论坛上“激扬文字、指点江山、键盘在手，天下我有“的豪情壮志涌上心头。 就在万历浮想连篇，血脉喷张，欲罢不能、恨不得马上就撸起袖子改天换地的时候，一个不太那么和谐的声音从他的脑海里浮现：”哈…哈…哈…，你是斗不过他们的……。“ ”他们是谁？是太后老妈是张居正？是冯保？……“，犹如一桶冰水淋下让万历冷静了下来。仔细想想自己当前的处境，虽然是皇帝，但要想干点什么随心所欲的事情还真的干了不。 先说这万历的太后老妈，在她眼里除了读书学习，一切玩乐游戏都应该是异端，都应该被烧掉。而且万历登基以后，太后就以皇帝年幼需要照顾为名，根据张居正的上疏所请，移居乾清宫。可以说除了上朝听政、讲读之外，现在万历所有的时间都在太后老妈的眼皮子底下。想干点什么小发明创造，那妥妥的就是玩物丧志，不思进取，少不了一顿暴揍。 张居正就是一个严厉的班主任，带领着一群讲官老师负责万历的学习教学，不光是上课时严格，还时不时的把在讲学时不遵守纪律、学习进度没跟上什么的通过大保姆冯保向家长打小报告。 这冯保嘛，就是大保姆，虽然现在不用亲自照看万历的饮食起居这些小事了，可出了乾清宫不管是上朝听政还是文华殿讲读，都跟在身边，更象是太后老妈的代言人或者是一双眼。 就这样三个人形成了一个铁三角，把万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看护着。现在设身处地的想想真的有点可怜历史上的万历了，原本他还热切的期盼大婚之后亲政，自己能当家做主。可是这个稳定的铁三角一直把他困到了二十岁，直到张居正去世，难怪历史上的万历有这么大的怨念。 万历一边走着一边思索着：“这个局应该怎么破呢？唉呀妈呀脑瓜疼、脑瓜疼、脑瓜疼，唉呀妈呀脑瓜疼……。我靠，这某音的洗脑神曲也太历害了吧，我都穿越了这神曲都还余音缭绕。”想着想着万历发现自己怎么跑题了，赶紧回到正题：“铁三角、铁三角…三角形具有稳定性，要破掉三角形的稳定就只有打掉一个角，破坏其稳定结构，那打谁呢？好象凭现在自己的力量，谁都打不了，不被反打就不错了。用打掉一角的思路来解不对，走不通……。” 万历发挥着自己工科男的逻辑思维，象解数学题一样的试图破掉这个局，猛然发现，他自己走进了一个思维误区。“我靠，真是笨死了，破坏三角形稳定性的办法又不是只有打掉一角一个办法，难道我就不能图形重构？在现有的三角形任意一边的直线之中加上一个点，再把这个点拉出来，原来的一条直线就变两条线，稳定的三角形不就变成了不稳定的四边形了吗？不稳定了，那我不就有机会了嘛。哇…哈…哈…哈，我真是个天才。” “那这个点怎么找呢？这个点一定要成为自己的助力才可行，可别到时候加入这个点，铁三角变成了铁网，那就作茧自缚了。”万历思考着整个大明王朝的几股势力，不断权衡利弊，一个最好的答案呼之欲出。为了验证实自己猜测，他停下脚步对着张维说道：“张伴伴，如果朕欲行一事，对我大明的将来有利，但此事恐不为母后所喜，那朕该如何是好？”。 张维没有马上回答，思量了一会，说了几个字：“陈太后娘娘”。然后再接着说：“此事对大明有利，如能再说服李太后娘娘，那此事岂不更美？”。 万历此时心里乐了，想到：“这张维还真是保对了，里面的道道他门清。同时也提醒了自己，和自己的太后老妈得多沟通交流取得支持。政治嘛，不一定非得是你死我活，把自己的朋友搞得多多的，把自己的敌人搞得少少的，这才是斗争的不二法门，看来这宫里大有人才呀。” “仁圣太后陈娘娘，史书上记载不多，在明史上自己的生母李太后有单独列传，可这位陈太后却没有单独列传。那些史学家们根据史料记载把李太后是研究得相当透彻了。这位陈太后娘娘，绝对是一个被忽略了的人物。 万历的老爹隆庆皇帝还是裕王的时候，结发妻子李妃（也姓李）去世了，陈太后娘娘被选为继妃，那也是名正言顺的正妃。万历的生母李太后，十五岁是以宫人的身份进的裕王府，分派服侍的就是当时还是王妃的陈太后。陈太后无子且体弱，这李太后怎么就以宫人的身份就爬上了裕王的床，呵呵，这里面如果陈太后不默许甚至是的配合，那怎么也不会相信。 李太后肚皮争气，给裕王生了朱翊钧、朱翊镠（liu）两个儿子，而且都还长大成人了。裕王登基后成为隆庆皇帝之后，陈太后被封为皇后，李太后也被册封为贵妃。当万历被册封为太子之后，这陈太后名正言顺的就成为了万历皇帝的嫡母。虽然陈太后因为劝谏隆庆不要太沉迷于女色，被隆庆皇帝所不喜，一度移居偏宫居住。但万历皇帝给陈太后例行的请安却从来没有中止过。 万历皇帝登基之后，陈太后和李太后同时被册封，虽然说明面上冯保和张居正起了很大的作用，但这样的大事，暗地里陈太后不点头或不认可，只要露出那么一丝丝口风，这大明朝不怕死的御史言官还是很多的，而且还是这么一个能让自己青史留名的大题材。那自己的老妈李太后能不能得到太后的位置那还真不一定。陈太后出身于锦衣卫实职的副千户之家，那也是中高级军官的家庭出生，要说起政治头脑从小耳濡目染，的确是不能小看。 而且从今天处罚张维和自己想休假的这两件事情来看，只要陈太后发了话，李太后基本都会顺势而为。不管从哪方面分析，这陈太后绝对是自己要引入的那个点。“万历通过分析得到答案并在张维那里得到验证之后，就开始谋划下一步的行动。 万历随口问道：“张伴伴，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皇上，今天是万历三年二月初三壬申日“。 “万历三年二月初三壬申日？万历三年二月初三壬申日………”就在万历叨咕着的时候，《神宗实录》当中一条不起眼记载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一个可执行的计划也慢慢成型。 “张伴伴，时候不早了，派人禀报陈太后娘娘，就说朕今天晚上想到陪她老人家用膳。再派人禀报李太后娘娘，说朕晚上在慈庆宫用膳，用完膳后请李太后娘娘到慈庆宫一趟，朕有要事和两位太后商议……。“ 第五章：太祖爷，我要让您当个托！ 陈太后得知万历要到慈庆宫来吃饭，那是满心欢喜。平时陈太后吃得清淡，就特意吩咐小厨房按照平时万历喜欢的口味加了几道菜。“钧儿，这些你爱吃菜的，你可是要多吃点，身子骨才壮实……”。陈太后自己没吃两口，却只一个劲的帮万历夹菜。 可能是穿越前那顿难以下咽的旅行团团餐给他造成的怨念极深。看到桌上色香味具全的美食，万历已感到饥肠辘辘食指大动，也顾不得平时吃饭的礼仪胡吃海塞起来，边吃还边一个劲的说：“太后娘娘，还是您这小厨房的菜做得香，中午御膳房做的菜一点都不好吃，那肉丸子盐还都放咸了，中午儿臣就没吃饱。以后儿臣要是馋了，就到您这边来蹭吃喝……。” 陈太后一边听着万历说话，一边看着万历的吃饭的样子，仍是一脸笑眯眯的说：“别着急，慢着点，小心别噎着……，以后想要吃什么呀，就叫张维过来说一声，我叫小厨房帮你准备。” 吃过饭，用过甜点，上了香茶。万历就陪着陈太后聊起了家常，聊着聊着万历试探着就把话题往读书上面扯，然后不失时机装着一脸懵懂的问陈太后：“太后娘娘，平时里我母后和张先生总是叫我要多读书，多用功，是不是把这些书读好了，就可以当一个好皇帝了呀？”。 陈太后听到万历的发问，拍着万历的手轻声的说道：“钧儿啊，这些书读好了不一定能做一个好皇帝，可是要做一个好皇帝呀，那先得把这些书给读好了。” 万历心想：“陈太后能说出这样富有哲理的话，的确是不简单。在万历的记忆里李太后在读书问题上可就没这么多道理和自己讲，就和后世许多”虎妈“一个德性，学习成绩和升重点就是衡量一切的标准，其他的统统靠边。在生母李太后身上，万历更多的是感觉到父亲般的严厉，而在陈太后身上却感觉到是满满的母爱。” 听陈太后说完，万历就装着是懂非懂的样子问道：“太后娘娘，儿臣不太明白，要按您说的把这些书都读好了还不能做个好皇帝，那读这些书有什么用？” 陈太后笑了笑说：“我的意思是说，要想当一个好皇帝呀，光是读这些书还是不够的……”。 “那怎样才能做个好皇帝呢？”万历继续追问道。 陈太后笑了笑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只是说道：“你再长大点，慢慢就知道了……。” 就在陈太后和万历聊得正欢的时候，李太后来到了慈庆宫。 万历心里清楚，自己的计划算不上完美，而且有极大的风险，但总得要试试。要不然，别说自己一身屠龙技没法施展，就是这毫无自由的日子也没法忍受。每天乾清宫、文华殿的打转，点点滴滴都在李太后的眼皮子底下看着，在万历看来，这就是生活在一个放大版的豪华监狱里。 万历心里一横说道：“朕有十分紧要的事情跟两位太后说，众人都退下。张伴伴，你到宫外守着，三十步之内不准靠近，如有靠近，立马处置了……。” 两位太后十分疑惑这万历接下来要说啥，但看到他一脸的严肃认真的样子，就示意一众宦官宫女按万历说的退到宫外。 等众人退出之后，万历扑腾就跪下了，诚惶诚恐的说道：“太后、母后，太祖爷托梦给我了，说我大明百年之内定有亡国之祸！” 此言一出两位太后脸色大惊，李太后猛的从座位上站起来，正要说话。 不等李太后开口，万历连忙接着说道：“儿臣午睡时，梦见一个须发全白的老者，样子长得就和太庙里太祖爷的画像一模一样。他对着儿臣说：”朱翊钧，你现在当了大明皇帝，那咱来问问你，你可知这稻米棉花一年几熟，几时播种几时收获，一亩田地产出多少？你可知这油盐酱醋是如何制成，这战甲、兵刃是如何制成，所费多少？你可知……。“，太祖爷所问，儿臣都不知道就答到：”平日讲读，讲官都是讲史、讲经，读论语、习孔孟之道，您说的这些讲官们都没教过……。“太祖爷听后勃然大怒：“天下四民、文武相济，士、农、工、商不可偏废，就抱着那几本书，就可以治理好国家？真是迂腐之极。如果再不振作警醒，百年之内大明定有亡国之祸……。” 说到这里，两位太后已是目瞪口呆，面面相觑，联想到万历中午发恶梦后的表现，心想：“这哪里象万历这个年纪能说出来的话，这番话如果没有人背后教唆，那这梦多半是真的……”。 万历一边悄悄观察着两位太后的反应，一边暗道：“嘿嘿，太祖爷，不好意思，为的是老朱家的江山未来，就只能让您当个托了。” “那太祖爷还说了什么？”陈太后问道。 “太祖爷告诉儿臣，当年大明立国之后，太祖爷曾秘密让诚意伯刘伯温卜卦推算大明国运，祈求国运昌盛，国祚连绵万年之道，推算的结果是：国祚三百岁。并得有延绵国祚的谶言一句：“独木难支万年厦，百花竞放始是春。”诚意伯还来不及推算谶言的含意就去世了。此事极为隐秘，如果流传出去，必定是天下动荡，因此只在大明历代皇帝之间口口相传……。“ 此时李太后听得是全神贯注，陈太后却是若有所思的问道：“那你父皇驾崩前可有和你提起过此事？那成祖爷永乐皇帝靖难得位又是如何得知此事？”。 万历早已料到会有此一问，于是不慌不忙的答到：“太祖爷告诉儿臣，成祖永乐皇帝还是燕王时，是隐约知道诚意伯卜算国运之事，但对推算结果却是不知。靖难登基之后，他命道衍和尚重新进行了推算，得到了同样的结果。而且还依据谶言字面上的意思，迁都北平，南北两京并立。之后广集天下之书，编撰《永乐大典》，希望能从天下之书中解得谶言以期延绵国祚。武宗正德皇帝骤然驾崩，兄终弟及，世宗皇爷爷以兴献王入继大统，此事就断了传承，父皇对此事也是不知。” 解开了陈太后心里的疑惑，万历继续说道：“太祖爷告诉儿臣，成祖永乐皇帝的目光高远，做得对。迁都北平，两京并立，天子守国门，这样进可攻，退可守。广集天下之书编成《永乐大典》一万余册，经、史、子、集、释庄、道经、戏剧、平话、工技、农艺、医卜、文学，无所不包，所辑录书籍，一字不易。就算解不开谶言，精研其中所载，应用于国计民生，也不失为富国强民之道。自成祖爷之后，历代皇帝不思进取，均不知其用意之深，心想自己解不开这谶言自有后来人，三百年还早着呢，《永乐大典》从此深藏宫中成了摆设。世宗爷爷极聪慧，虽不知谶言一事，可也非常喜爱重视《永乐大典》，案头常放数册以供随时阅读，还曾下令抄录副本一套，可他却把心思放在了求仙问道一途。太祖爷告诫儿臣，如今三百年之期已不远矣，要儿臣好自为知……。” 此时两位太后陷入了极度震惊之中，陈太后自信自己对大朝一朝皇家的历史还算了解，可也没有听到过这样让人震惊的密闻，可这一切感觉又是那么的合情合理，大明皇家两百年以来，有多少不可言之事呀……。 万历打算再加上一把火，狠狠心把早已藏在袖子里姜汁偷偷的擦在眼上，嚎啕大哭的说道：“太祖爷还示警儿臣，明日夜间，西南方向将有流星大如鸡蛋。后日，湖广江西将有地震发生。太祖爷和儿臣说完话就漂然而去，紧接着儿臣眼前浮现的是流民四起，一座座城池燃起大火，京城被攻破，尸横遍野……。紧接着，鞑子铁蹄入关，四处屠城，其状之惨，不可描述……。再后来，红毛番人自海上而来，坚船利炮，我中华之民饱受屈辱……。儿臣看得是胆战心惊，害怕了到极点……。“说着说着万历已不自觉的动了真情，不用姜汁的辅助也已是两眼通红，泪水涟涟。 万历说完，仍跪在地上，两位太后神情已从震惊变成恐惧。此时的慈庆宫就如同时间已经静止了一般，好半天没有一个人说话，安静得可怕。此时的万历已经笃定，两位太后心里肯定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这套说辞了，劳心费力的做了那么多铺垫，那接下就该直奔主题提出自己的要求了……。 第六章：万历同学的兴趣班 此刻慈庆宫里静得出奇。看到这一幕，万历已经被自己编故事的能力深深的折服。可不是嘛，把明太祖这座大神搬出来当主角，明成祖永乐皇帝和明世宗嘉靖皇帝当配角。有刘伯温这位精通天文、地理、奇门遁甲，辅助太祖爷夺得天下，在民间传得神乎奇神，无限接近诸葛亮的神人。和极富传奇色彩，辅助永乐皇帝靖难成功并极力主张迁都北平，有黑衣宰相之称的道衍和尚姚广孝来做群众演员。玄幻、穿越、佛道、神话、悬疑各种元素具备，要人物有人物，要情节有情节，要场景有场景……。要是不穿越，利用业余时间写写网文，没准一不小心还是能为大神。 李太后笃信佛，陈太后受大明皇家传统的影响崇道。对于刚才自己托梦的说法，两位太后应该会信。现在唯一的不确定因素就是《神宗实录》中记载的关于流星和地震的说法是否能如期发生。 在明代可能有能力推算出日食月食等天象的发生时间。可这流星，在没有天文望远镜的时代，要想提前观察并预测到那是不可能的。地震就更不用说了，就算是科技发达的21世纪也没有办法做到精准预报。 在历史里那些言官御史们不就成天的拿天象示警说事，骂骂皇帝，要皇帝下个罪己诏什么的。那我也搞个天象示警玩玩，我这还是精确预报（此处应该画重点，这是预报……）那说服力不是杠杠的。现在只祈祷原来记录的史官可别出现笔误，手一抖把日子搞错，那样可就弄巧成拙了。 突然，一阵轻轻的抽泣声打破了慈庆宫的安静。原来李太后被万历声情并茂的讲述和可以拿小金人的表演给带入到了那悲惨的场景之中，禁不住哭了起来。 陈太后被抽泣声惊醒，看到万历还跪在地上，就连忙叫万历赶紧起来说话。也赶紧安慰沉浸于悲痛中的李太后。 “钧儿，梦里太祖爷还和你说了些什么？ “太祖爷还陆陆续续和我说了好多话，可是儿臣后来被惊吓到了，除了刚刚说的这些，好些都记不太清了，以后慢慢想想兴许会想起一些来……。“开玩笑，这个法宝可不能一下就用尽了，以后遇到什么难事的时候，还得拿出来说事呢。 “皇上，那你刚醒来的时候为何不和太后和我说？“，这时李太后已经从刚刚的悲伤中走了出来。 “当时儿臣刚从恶梦中醒来，脑子里是一片空白，人也是蒙的。原本只当是平常的恶梦，有些吓人罢了。后来在外面散步，梦里发生的事情竟然一点点的慢慢记起来了，我越想越觉得奇怪，越想越觉得事关重大，一定要赶紧告诉太后和您……“。 “钧儿，那太祖爷有没有告诉你应该怎样才能解开延绵国祚的谶言？“。 “太祖爷也没说，但儿臣觉得从太祖爷的说的话里来看，要想解开这谶言还要落在研读《永乐大典》上，而且太祖爷对儿臣只读现在的书十分不满，儿臣觉得这事关国计民生的农、工、商是不是也应该要学习了解，对了还有就儿臣现在只有学文的讲官师傅，可是武学军阵还没有师傅教…。“ 万历心里一乐，真是想什么有什么，陈太后要是不问，自己还要想办法往这上面引。既然陈太后问起了，那还不赶紧的顺水推舟，就坡下驴。 “只是现在儿臣的课业已经安排得满满的了，要不儿臣以后上午到文华殿讲读、看折子、上朝，下午和晚上再学其他。儿臣不怕苦不怕累……。“万历就象后世的孩子为了得到心爱的玩具一样，向家长信誓旦旦的拍胸脯，做保证。 陈太后一听乐了，说道：“此事不急，让你母后和司礼监说说，让内阁去议议，调整一下课业。” “学武，可以从武将勋贵当中帮皇上挑选师傅。可是这学农、工、商可怎么挑师傅呀，好象也没这个先例。再有就是这研读《永乐大典》，事关皇家秘辛……。”李太后随即说道。 这李太后说的，还真是有道理。看看给万历皇帝配备的豪华教学班子，班主任是内阁首辅张居正，副班是内阁大学士吕调阳、国子监祭酒王锡爵。充当任课老师的日讲官申时行、马自强、许国、沈鲤、王家屏……，这些都是翰林院的饱学之士，以后都曾担任过万历的内阁辅臣。能当上皇帝或者太子的日讲官那以后都是前程远大，是多少人打破头都想获得的职位。如果让农夫、工匠、商人来当万历的老师，那整个朝堂上下还不吵翻了天。 “妹妹，你想岔了。要学农、学工、学商不一定非得请师傅来教授，挂上师生名份。到田间地头关心一下农桑、到工坊关注一下百工、到市集了解一下经济之道，做皇帝关注国计民生那也是应有之义，如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询问一二那也是体察民情，又不是让皇上精通此道，不必劳师动众……。” 这下万历心里那可是乐开了花，这陈太后就是水平高，这才是我的亲妈呀。这提出的方案不就是后世那各种各样的兴趣班套路，什么舞蹈、钢琴、围棋、机器人花样百出的，既不算是体制内的教学，不违反教育部制定的教学大纲，又满足家长和学生的特殊需要。万历要的就是能给自己松松绑，以学习农工商的名义干点私活，才不管什么样的形式和方法。呵呵，现在看来在后世被各种吐槽，天天被口诛笔伐的兴趣班也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嘛。 “那皇上要到田间地头、工坊集市，不是要经常出宫？皇上还小，这随行护驾的那也是要劳师动众吧……。”李太后接着问道。 皇帝想名正言顺的出宫，开玩笑，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万历皇帝的一生除了参加一些必要祭祀典礼，就没几次出宫的记录。学习康麻子微服私访？那还是洗洗睡了吧，但凡有一点这个念头，就会被太后老妈一巴掌给拍没了，不要想着一口吃成个胖子，先退而求其次吧。 万历生怕这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大好局面，因为安全问题被全盘否定，就赶紧答到：“母后，这内宫的十二监、四司、八局管的那些工坊不是在皇城之内就是在皇城边上，要关注百工也用不着劳师动众的跑到远的地方去。每月初四这玄武门外也开有内市，也用不着出皇城。就是这学农嘛…，上林苑虽说离得稍远了一点，但那也是皇家禁苑，想来安全护卫应该算不得大事……。” 两位太后听了，都微微的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万历看到自己的目的已经基本达成，就大着胆子着想趁着大好的形势，把最后一道难题一起解决了。 现在李太后现在还以照顾万历皇帝起居的名义在乾清宫里住着呢。关于这一点万历现在也是槽点满满不吐不快，想当初万历册封为太子，独居太子府的时候没人上疏要太后老妈移居太子府照顾生活起居。登基当上皇帝后，这张居正就会来事，上疏称皇帝年幼，请慈圣太后移居乾清宫照顾，就这样李太后就住在了乾清宫直到万历大婚之后再搬到慈宁宫居住。按理说这乾清宫是皇帝日常起居和处理政务的地方，就算是皇后也就有在大婚那天住在这里，其他时候皇后妃子们只有皇帝想那啥的时候奉诏过来侍寝，绝对不能在这里长期居住。当初张居正为啥就不怕违反祖制上了奏疏，这太后老妈怎么就不怕违反祖制，应上疏所请搬了过来，万历还真想不通，里面还有多深的水呢？。 吐槽归吐槽，问题还是要解决，不然与太后老妈同住一宫，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想干点什么都不方便。要是自己直接提让太后老妈搬出乾清宫，那算是大逆不道，该怎么办呢？呵呵，太祖爷，还是要请您帮个忙了……。 于是万历吞吞吐吐的说道：“太后、母后，儿臣还有一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现在这里就咱们娘三个，有什么话还是说不得的？“李太后说道。 “太祖爷在梦里还骂我了，说我上个月都已经行了束发礼，按礼已是成人了，还和小鸡仔一样成天躲在老母鸡的怀里，以后还有什么出息……。母后，儿臣不要和您分开，儿臣就是要和您住在一起……。“万历一边带着哭腔的说着，还一边拉着李太后的袖子撒上娇了。 李太后一听这话，脸刷的一下就掉下来了。刚想出言反驳，就被陈太后给止住了。 陈太后安抚着万历说：“钧儿，你今天也累了，我和你母后再说说话，叫张维带你先回乾清宫就寝吧，记得吃太医院开的药，好好睡一觉……。“ 万历辞别两位太后，就找到张维带着一群随从回到了乾清宫。这一天真是累极了，万历也不再去想接下来两位太后会商议些什么。管他呢，现在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至于结果，那就听天由命吧……。 就在万历离开后，慈庆宫里两位太后就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开始了商议。要是万历在这里的话，绝对会为自己今天的行动感到庆幸，一些疑惑也会解开……。 第七章：万历的马仔被坑了 万历走后，慈庆宫内。 “妹妹，最近可有什么人，在皇上的身边说了些什么？” 李太后皱了皱眉头，思索了片刻答道：“皇上身边的都是服侍久了的老人，平时在乾清宫有我和张维看着。读书、看奏章、上朝有冯保陪着，张居正看着，其他人也没有机会在皇上身边借机生事说是非。新调来的两个近侍也是张维名下调教出来的人，应该信得过，而且他们第一天当值，和皇上都没说上几句话……。” 陈太后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没人在皇上那挑唆，那今天皇上的这个梦，倒是有八九分可信。今天皇上说的这些话，哪象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能凭空想出来的，更象是一位对我大明皇家历代无比熟悉的长者之言……。“ “姐姐，这真是太祖爷显灵托梦？”李太后说道。 “妹妹，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大明立国已二百余年，太祖爷、成祖爷之后的历代皇帝要论文治武功，还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世宗老爷初登帝位时，也曾励精图治，革除弊政，但后来一心求仙问道以求长生，二十多年不上朝，这大明江山交到先帝手中时已是千疮百孔。先帝在位那几年你我自知。到了钧儿登上这大位的时候，朝政时局已是何等的艰难。主少国疑，我们孤儿寡母三人，是何等的战战兢兢，这两年下来，才算是缓了一口气。怕是这太祖爷在天上也是看不下去了吧，这才显灵托梦……。” “妹妹，这两年也是苦了你了，移居乾清宫既要照顾钧儿的饮食起居，又要督导学业，我虽占着钧儿嫡母的名份，却把管教的责任让你担了起来，也是想着你是钧儿生母，且你我本为一体，只能有一个声音说话，否则少不了就有人来搬弄是非。太祖爷在梦里和钧儿说的话，你也不要在意……。” 李太后听后已是十分感动，说道：“姐姐，我原本就是个泥瓦匠的女儿，十五岁进裕王府服侍您，要不是托您的庇佑，哪有现在的富贵。您待皇上视如已出，当初也是您为了让先帝不要贪恋女色，尽早册封皇上为太子，不惜触怒先帝……。” “是那些人的心思太大了，先帝在的时候，高拱不就仗着自己是先帝的老师，已经开始通过影响先帝插手内官的安排了。那些人所图甚大，就想把这皇帝皇家当成庙里的泥塑供起来当个摆设。当年那个闯进宫里，差点冲撞到钧儿的王大臣一案，不也是疑点重重，西厂和锦衣卫查了半天，还让冯保闹出个大笑话来，这样看来就是这皇宫这内，也不都是和咱们一条心的，得防呀……。”陈太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那我是不是该搬出乾清宫？”李太后疑惑的问道。 “先派人查查，最近有没人刻意接近皇上，再过两三天看看。现在我们把皇上看得紧紧的，有些人是缩回去了，不知道躲在哪个阴暗角落。等你搬离乾清宫，我看有哪些魑魅魍魉会跳出来……。” 陈太后继续说道：“过两年钧也儿该要大婚了，现在应该提前准备帮钧儿物色皇后人选了，把张宏从南-京调回司礼监吧。他是裕王府的老人了，当初也是帮着劝先帝，被排挤分派到了南-京去镇守，是该回来了，把这事交给他，这样放心……。“ 第二天早上，乾清宫。 万历一夜无梦，一觉睡到自然醒，已是八九点左右，自然是神清气爽。他知道，要不是昨天的那一出，罢了两天讲读，他可享受不到这个待遇。五更天（四点半左右）就要被太后叫起来，接着穿衣洗漱，用过早膳之后，估计六点多，就到文化殿去读书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没有双休日，没有寒暑假，除了上朝的时间不用日讲，只有过年过节和极寒、极暑的几天才可以休息一下。就算经历过前世填鸭式教学和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高考磨练的万历，想想头皮都有点发麻，两天不用上课的美好时光，且得好好珍惜……。 张维见万历醒了，就侍候万历起床用早膳。万历前世和爷爷相依为命，也算是苦大的孩了，可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腐朽封建帝王生活自己怎么就适应得这么快，这么自然？竟然没有一点不适感。自己这心里还浮想联翩，要是这服侍的不是宦官，而是两漂亮的宫女，那场景更是美滴很……。 “打住、打住，现在是想这些的时候吗？这不是我的本心，我是这样的人嘛？这肯定是万历原有的快要进入青春期的潜意识在作怪……。“万历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在灵魂深处做着自我批判。突然想起自己还有重要的事要办呢。 “张伴伴，这《永乐大典》现存于何处？“万历一边愉快的啃着芝麻烧饼，一边问到。 “皇上，《永乐大典》的正本现收藏于文渊阁，世宗嘉靖皇帝曾下令抄录副本一套现存于皇史宬。编撰永乐大典时所据的原稿书籍原存放在南-京文渊阁，但正统年间失火，皆已烧毁。“张维娓娓道来。 万历听到这正副本皆在，那是喜出望外。历史上《永乐大典》的正本下落成迷，一种说法是有可能毁于万历年间三大殿的失火，还有一种说法是给嘉靖皇帝陪葬了，还有说法是毁于李自成攻破京城之后。 抄录的副本流传到满清经过乾隆年间修《四库全书》的时候的辑校，部分抄录引用，还美其名曰““菁华已尽，糟粕可弃”。满清道光年间《大典》就被弃置翰林院无人过问理，被翰林院的官员们偷的偷，拿的拿。到满清光绪元年清点的时候仅有5000多册，再过20年只余下800册，就这样被偷光了。这些书流出皇宫后，就有人高价收购，也有洋人收购，从此就散落世界各地。到了最后，仅有可以考据的400多册成为很多博物馆的镇馆之宝，真是无比的痛惜和遗憾。 现在得知，虽说原稿书籍已失，稍有遗憾。但《永乐大典》正副本皆完好无损，怎不令人兴奋。这才是真正的宝贵财富，一定要想办法保管好，刊印复制流传于后世。 万历迫不急待的说道：“张伴伴，马上派人到皇史宬，把《永乐大典》的目录给朕取来，朕要一会要看看”。 “是，老奴马上安排人去取。” “咦？昨天那两个服侍我的那两个小宦官呢？他们叫什么？怎么没看见他们？……。”突然看到只有张维一个人在自己的身边忙前忙后，万历满心疑惑的问道。 “回皇上，他们一个叫李存义，一个叫胡有德，昨天第一天到您身边当值。今天一早，就被调到直殿监去了。”张维赶紧答到。 “什么……？调到直殿监去了？昨天母后不是发话，只罚你们三个月的俸吗？母后现在在哪？……。” “皇上，是司礼监派人过来传的话，至于是什么缘由，老奴一直侍候在您身边，还没得空去打听。李太后娘娘今天一早就和冯公公一起去了慈庆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自己明明已经把张维和这两个小宦官给保下来了，为何今天张维没事，两个小宦官却被调到了直殿监？这直殿监可是负责宫里各宫殿、阁楼、走廊的洒扫，是十二监里最苦冷的一个。 为何这李太后在乾清宫的时候不发话，和冯保去了慈庆宫之后才有司礼监的人来传话？难道是昨天的戏演砸了？但演砸了也不会迁怒到两个小宦官身上吧？难道是冯保在从中挑事？……。 万历疑惑连连的问道：“张伴伴，冯大伴是否和你有什么过节？…。” “冯公公和老奴交情还算厚，并无过节。那两个不争气的能调到您身边效力，冯公公也是帮着说了话的。”张维明白万历指的是什么。 “他们之前是在宫里哪处当差？“ “在御用监当差“。 御用监虽说没有司礼监的权利大，没有内宫监的油水足，也还算是一个不错的地方。如果是两位太后因为什么原因想把这两人调开，既然承诺了不再处罚，顶多是调回原处当差，用不着以这种方式来打自己脸呀。如果是真想处罚，那就有可能发往浣衣局或者降为净军了，象这样不上不下的算是怎么回事……。万历思索着，两个指头不自觉的在饭桌上轻轻的敲击。 “张伴伴，马上派人找到他们把两人调回朕身边……。“ “皇上，要不要先请示李太后娘娘再说……。“张维犹豫着问到。 “不，你立马去办，母后那边，自有朕去说。“万历斩钉截铁的说道，语气中还带有一丝丝微怒。 开玩笑，自己的马仔被坑了都护不住，那还当大哥当领导，哦，不对现在是当皇上。这以后还有谁敢跟着自己混。再说了，自己突然来到大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张维他们三个人，又是自己的原因让他们受到了牵连。有好处自己上，有锅让下属背，这也不是前世自己的风格。而且断定这样的处理应该与两个太后和冯保没有太大关系。自己也算是在体制内混过的人，什么场面没见过。这件事里就透着邪性，我倒要看看是谁在玩花样……。 第八章：段公公不是狗东西! 武英殿内，两个倒霉的小宦官正趴在地上擦地板。 “有德，你说皇上他老人家知道咱们在这，会不会和太后娘娘去说情呀？太后娘娘昨天也是说了，只罚俸三月呢……“，李存义一脸幽怨的说道。 胡有德起身，在水盆里搓了搓抹布说道：“你呀，什么都好，就是这脑子不转弯。昨天皇上能替干爹和我们说情，那是皇上他老人家给干爹的恩典。你我才服侍皇上一天，和皇上说得上话吗？如果昨天皇上不说情，你我估计这小命都得交待了，还能在这里干活？你就知足吧……“。 “那干爹就忍心看咱们两在这受这份苦？”，李存义心有不甘的说道。 “能保下干爹不受牵连，这已经是托了皇上他老人家的大恩大德了。只要干爹不倒，兴许咱们还有出头的日子，要是干爹也受了牵连，那咱们就在这苦熬一辈子吧。“ 说完，胡有德摇摇头，把抹布一扔，一屁股坐在大殿的地上，一副鄙视加嫌弃的眼视看着李存义，心想这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但是我总觉得这事有点蹊跷，司礼监的人传话的时候只是说把我们调到直殿监当差，可也没说降咱们的级呀。到了直殿监分派给咱们干的，却是小火者干的苦差，别的殿起码七八个人干活，这么大的武英殿就分派我们两人……。“ 李存义停下了手中的活，趴在地上呆呆的想着。 “看来你也不是真蠢，这榆木脑袋也有开窍的时候。这怕不是又有人在给干爹挖坑下套呢……。别瞎想了，干好手里的活，别再给干爹找事了，他老人家现在也是够难的。“ 说完胡有德继续擦起了地板，手上隐隐的还加上了几分力道，仿佛是要把心里的不甘给发泄出去。 “唉哟……。这两位不是内书堂出来的秀才嘛？怎么不去侍候皇上，跑到咱直殿监干起这些粗活来了……。啊，哈…哈…哈…。” “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读书写字人的手呀就是白嫩，现在呀多干点粗活，长长手劲，以后进了司礼监帮着皇上批折子手上才有力气，你们说对吧……。“ 这时一个胖胖的宦官，带着几个人来到了武英殿，一边走一边笑眯眯的说着，那胖胖圆圆的脸，笑起来就象狗不理的包子起了十八个褶子。 进来的是直殿监佥书，段明贵。这段明贵，顶红踩白、极其势利，人前笑面，背后捅刀，最是心黑。所以背后人人都叫他“短命鬼“。此人还有一特点，就是大字不识一个，心眼极小，所以最嫉恨那些读过书的宦官。 要说这大明朝的一大特色就是太监有文化，而且文化水平还不是一般的高。皇城内设有内书堂，请翰林院的翰林来教授有潜力的小宦官从小开始读书，成年后成绩优秀者再选派到各监、司、局学习当差。宫里各衙门的掌印、提督，各宫的管事大珰等重要职位绝大部分都出至内书堂，想在皇宫里混得开，没文化还真不行。 但凡事也有例外，象万历的老爸隆庆皇帝任命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孟冲，就出自尚膳监，厨子出身，大字不识一个。但架不住人家会钻营，再就是和当时的首辅高拱关系好，高拱极力推荐，这样也坐上了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位置。还有后来的“九千岁“魏公公，也是大字不识，但也是混得是风声水起。 这段明贵，也是全挂溜须拍马、见风使舵的本事。先是抱孟冲的大腿，看到孟冲快要倒了，果断的重新站队，还落井下石，这才好不容易混到了现在的位置。现在直殿监的掌印太监年迈不大管事，平时也就是几个佥书各自说了算，这段明贵那更是春风得意。今天这两个倒霉蛋落在了他手里，那还不可劲的整治一番，更何况还有人给带了话……。 听了段明贵一番阴阳怪气，夹枪带棒的奚落，李存义原本就一肚子的不甘，现在更是满心的不忿。正想冲上去理论，却被胡有德给拉住了。 “呦呵……。这脾气还不小呀。敢情还以为自己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呢，还做着进事礼监的白日梦呢。呵呵……，昨天的事这宫里可是传开了，没把你两给打死，那是皇上仁义。在这老老实实的干活，懂些规矩，那咱家还能让你们的日子好过点，要是不懂规矩，呵呵……。“ 说完，段明贵那一脸褶子的包子脸，已变成了一副满脸横肉的凶相。 “段公公，要说这直殿监，还不是您老人家说了算，我们两既被派到直殿监当差，那些规矩，我们自是晓得的。只是今日刚从乾清宫调过来，来得匆忙，这往后日子还长着呢，不还得靠着段公公您照应……。“ 胡有德心想赶紧把这”短命鬼“给糊弄走，别再让他趁机生什么事。于是强压住心里的火气，满脸堆着笑的说道，边说还隐晦的做了一个“你懂的”的手势。 段明贵马上换上一副包子脸笑着说：“还是你这小崽子会来事，要想让咱家照应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你们这活干得可不怎么样呀，武英殿的地板你们也擦了大半天了，怎么还到处是泥点子？这样的活还想让我照应，你们是想坑我呢？还是坑我呢？还是坑我呢？……。” 胡有德和李存义一看，原来擦的水还没干透的地上全是泥脚印。胡有德暗道不好，天又没下雨，这宫里的过道又没有黄泥，这地上的黄泥分明是这些人故意抹在鞋底带进来的。一进来还四处乱走着，这“短命鬼”是故意挑事的节奏呀，看来今天是难逃一劫了。开始只想着先忍忍，好汉不吃眼前亏，过了今日再说。可现在看来，这“短命鬼”是打定了主意要整人了……。 就在胡有德还在想着该怎么应对的时候，李存义却已经气得实在按奈不住了，脱口而出的大声说道：“段公公，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分明就是他们带进来泥，为何要赖在我们头上，你这还讲不讲理了？……。” 李存义骂得正爽，那胡有德拉都拉不住。 “直殿监这一亩三分地，我说就是理，这地呀就是让人来”踩“的……。“ 此时段明贵已凶相毕露，那个踩字说得是咬牙切齿。 ”别以为自己读了几本破书，识几个大字就知理、懂理，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理。来人，李存义当差偷奸耍滑，辱骂本管上司，拖出去掌嘴三十。“段明贵恶狠狠的说道。 胡有德一看要坏事，赶紧一边上去阻拦，一边说道：“段公公，这狗东西不会说人话，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啥？我是狗东西”段明贵一听就要发飙。 “不是、不是、段公公不是狗东西，您误会了。我说的是李存义这狗东西不会说人话，他就是一个傻子，您老别跟他一般见识，就当他是个屁把他给放了吧……。从今往后，我们一定拿您当祖宗供着，时时孝敬着您……。“ 段明贵本来就存着要整治他们的心，哪里是胡有德三言两语能劝住的。 “少在这啰嗦，要是再说，连你一起打……”。 “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赶紧给我拖出去打……“。 “段公公，好威风呀，这是在整顿门户立规矩呢？咱家来看看，也跟着学学……“。就在此时，张维带着两个随从来到了武英殿。 段明贵看到是张维来了，马上堆上一副笑脸上来行礼。 “是张公公来了呀，在您面前，咱可没有威风。您别介意，咱没有别的意思，新到一处当差得立立规矩，这您也是知道的……。” 此时段明贵心里存着这个心思，张维你的品级是比我高，在皇上太后面前是红人，要放在以前，那是上杆子巴结还没机会呢。现在嘛，给他带话的人说了，出了昨天那一档子事，这张维自己受了处罚，名下的人也保不住了，这估摸着可是要倒呀。现在哪还用卖他的面子，不当着他的面踩他两脚已经是不错了……。 “干爹”、“干爹”看到张维来了，李存义和胡有德赶紧过来，正急切的想向张维说些什么。 张维对着他们摆摆手，示意先不要说。 “传皇上口谕！”，张维此话一出，殿内的人都跪下了……。 第九章：大明版的“度娘”和“珠心算” “皇上口谕：李存义、胡有德办事机敏、处事果断，仍留乾清宫当值，随侍朕左右……。“ 说完张维抖了抖袖子，抱手而立，不喜不怒的对着段明贵说：“段公公，您看是等你立完规矩再带他们走呢？还是……。“ 段明贵听完口谕，一瞬间，犹如头顶响个了炸雷，一时间呆呆的不知所措，可他这脑子却开始转开了。 “不是说张维要倒霉了吗？怎么一转眼这两小崽子就变成办事机敏、处事果断了？他m的，敢情是自己被人下套了。可传话的人也就轻飘飘的说了几句，然后让自己看着办。现在反水说出实情，人家完全可以一推三六五，完全不认账，自己更是两头不是人，那才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眼下这情况，幸好事情还没做绝，还有转圜的余地……。” 段明贵想明白了，背上的汗毛已是被吓得根根竖起，赶紧起身和张维说道： “张公公，张公公，您可千万别生气，别跟我这腌臜的粗人一般见识，在这您才是规矩。今天这事都是下面那几个狗杂碎给撺掇挑拨的，我这也是想着跟两位小公公开开玩笑，吓呼一下他们，没想动真的，没想动真的……。” 段明贵又换成了那副包子脸，边说边指着带进来的那几个人。心想现在这局面这几个不大不小，不高不矮，拿出来背锅正好合适。 “恭喜两位公公。两位前程远大，大人有大量，今天的事别放在心上，这玩笑开大了，让两位受惊吓了，两位先压压惊……。” 段明贵又走到李存义和胡有德的身边，殷勤的拉着他们的手安抚着，悄无声息的把两个银锭塞到了他们的手中。李存义刚想推脱，就被胡有德拉了拉袖子。 “皇上还等着呢，走吧。”张维淡淡的说道。 “干爹，这武英殿的活，我们还没干完呢”胡有德眼珠子一转说道。 “两位公公，还是侍候皇上要紧。张公公，您说对吧。”段明贵想赶紧把这两位爷弄走，眼见张维不置可否，面无表情，就赶紧又说。 “两位公公是干大事的，这些粗活就不劳动两位挂心了，我让他们擦干净。不……我让他们给”舔“干净……。“，这时段明贵为了把事情赶紧摆平，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张维微微笑了一下，就带着两个倒霉蛋离开了武英殿。 一行人走在回乾清宫的路上。 胡有德和李存义满心感激的对张维说：“多谢干爹出手搭救，干爹的恩情儿子们永生难忘。今生来世，就是做牛做马，也要回报干爹。“ “你们以为干爹的面子有多大，这个恩是皇上给的。你们要记就记皇上的恩，要做牛做马就给皇上做……。“ 听完张维的话，李存义和胡有德已经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乾清宫的书房内，万历正专心致志的翻阅着《永乐大典》的书目。《永乐大典》书目就有60多册，就象是图书馆的书目和内容检索系统。而且采用了“用韵以统字，用字以系事”的编排索引方式。先根据辞目的声韵，找到辞目所在位置。找到辞目之后，辞目下面罗列出了凡是包含这个辞目的记载。这些记载还列明了出至哪篇文章，哪本书籍，作者是谁……。如果把辞目看成是关键字，那整部《永乐大典》就可以看成是大明版的“度娘”，经史子集，天文地理，人文风俗，无所不包，就是一本大百科全书。 万历兴奋的看着这些前世被当成国宝的书籍，发现这部《永乐大典》的价值绝对超出自己的想象和预期。前世的时候，自己要是能找到这么一部大典来查阅，当初批评那些网文作者技术硬伤的时候，也不会因为查资料累成狗。就算是刷科技术发展史的论文都不知道可以刷出多少篇。 一些古老的生产工艺和配方，要么因为新工艺的出现淘汰了旧工艺，旧工艺没有相应的记载而失传，要么是因为师徒之间口口相传最后断了传承。在现代要想考据一项生产工艺的历史发展，找资料都是一件头痛的事情。要想找到一条与大明目前的工农业生产水平相匹配的发展路径，这大明版的“度娘“绝对是一大助力。 万历一边有目的的检索、挑选辞目，一边整理记录下来以便以后查阅，不知不觉已经记了十几页，隐约感到手有些酸了……。 张维带着两个倒霉蛋回到了乾清宫。 万历看到两个倒霉蛋的衣服带着污渍，好多地方还是湿的，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不忍心的说道：“你们两个受委屈了。” 两人一听扑通跪下了，“皇上，奴婢们不委屈，谢皇上的恩典。” “都起来吧，站着说话，给朕说说到直殿监之后的事。” 于是两人就把到了直殿监之后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还把段明贵塞给他们的十两银子也交了出来。万历听着讲述眉头直皱，对这个直殿监的佥书敢这么明目张胆感到不可思议。 “张伴伴，这段明贵是什么来头？” 张维听到万历发问，就把段明贵的黑历史介绍了一遍。 当万历听到段明贵绰号“短命鬼”的时候，哈哈的乐了，这个“短命鬼”先用小本本给你记上，待以后再收拾。 “李存义，胡有德，这十两银子就赏你们了。你们以后都记住，以后谁给你们塞银子，尽管收下，但要象今天一样，告诉朕知道，朕赏还给你们，你们才能拿。要是隐瞒，家法你们是知道的……。张伴伴，你说对吗？” 万历心里清楚，这些太监的俸禄是很微薄的，收受一些不大不小的贿赂，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要想让他们马上变得清廉如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将来自己会有很多的秘密，如果身边的人轻易就被银子给收买了，那造成的后果是不可想象的，因此先借着这个事情敲打一下，以后再想解决办法。 “皇上教训得是，奴婢们一定记住。”张维等三人齐声答道。 “李存义、胡有德，你们除了在内书堂读的那些书，你们还会些什么？平时还喜欢做什么？” 万历想着眼前这两个小宦官，可不能只当保姆来用，以后好多事情，不能单凭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还得要有些助手做些自己不方便干的事，于是想了解一下他们……。 李存义答到：“皇上，奴婢除了读书之外还懂一点音律，一直跟着干爹学琴，另外就是在到乾清宫当值之前，奴婢在御用监任典簿一职三年，专司本监往来，进出账簿，对记账、算账还有些心得……。“ 万历一听，来了兴趣，这李存义还做过管帐的会计，那接下来考考他。 “那朕问问你，粮库一月入库粮一千四百二十五担，支粮九百三十七担，那当月节余多少担？“。万历先出了一个简单的加减法的题，现在房里没有算盘，也没有给李存义纸笔，想看看他的心算能力。 “回皇上，余粮四百八十八担。”刚刚念完题，李存义就答出来了。 有意思，这心算能力还不错哦，那再加点难度看看成色，于是万历接着说： “那二月入库二千三百七十七担，支粮……，三月…，十二月入库九百六十三担，支粮七百三十九担。那全年总共入库粮多少担？支出多少担？余粮多少担？” 万历前世因工作需要经常与计算打交道，这心算默算也是学过的，而且会的方法还不止一种，这次一下干脆提高几个难度级。于是一边不急不迫的把题说出来，一边自己把答案心算出来，并且暗暗观察着李存义。 只见李存义口中念念有词，两手手指不断的在动着，不一会就说道：“皇上，全年总共入库粮三万一千四百四十九担，支粮二万九千零八担，余粮二千四百四十一担。不知是否正确？“ 万历乐得拍起了手说道：“算得好，完全正确，你不用算盘纸笔是如何算得出来？“ “回皇上，奴婢在内书堂读书时已学过珠算，但到御用监当差后，经常盘库对帐，走动记录，要是随身带着算盘、笔墨着实不方便。同在御用监的一位老公公就传给了奴婢一套心算之法。此法以珠算之法为基础，右手以指节化为算盘算数，左手以指节记数，加上心算口诀，就可以算出来了。“李存义答到。 听着万历和李存义的一问一答，张维和胡有德两人惊呆了。这李存义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怎么还有这么一手绝活。 万历听到李存义的解释，心想这和前世那珠心算有异曲同工之妙呀，哈哈难道又发现了大明版的珠心算？ “那……。”万历本来还想接着出题或问些什么，但想想，如果再出题自己就会露了，张维可是一直照顾自己好多年的，除了冯保他应该是最了解自己的。于是改口问道。 “那胡有德，你还会些什么？……。” 第十章： 张伴伴有银子吗？借给朕一百两 “胡有德，那你还会些什么？“万历问道。 “皇上，奴婢除了能写会算之外，好象没什么会的……。”胡有德满脸羞愧的说道。 此时他在心里暗骂自己，平时不务正业，这下好了，皇上问起来，自己拿得手的本事是一点没有。李存义平时看起来呆呆的，没想到这次可是在皇上面前长了脸了……。 “皇上，胡有德平时喜欢琢磨摆弄一些器械，象什么纺车、风箱、水磨、水碓之类的，他最是喜欢，常常一看就是老半天。御用监常有重物入库需要码堆抬高，他还做了个吊车……。” 李存义看到胡有德此时非常尴尬，就赶紧帮着说。 “这些都是些不务正业，奇技淫巧的东西，莫要再说了让皇上笑话……。” 胡有德赶紧打断了李存义的话，心想这哪里是拿得上台面的本事，李存义又发傻了，这哪里是在帮我呀，搞不好还会惹皇上不高兴……。 “吊车？能吊多重的东西，能省多少力？……。”万历听后饶有兴趣的问道。 “皇上，这吊车最多只能吊起两百斤的东西，省不了什么力。奴婢以前在御用监任监工一职，专司监管库房物品搬运、进出、存放。奴婢看到御用监库房入库码堆，每个箱都重，堆放两层之后，不借助梯子来抬就很难再码高了。如果借助梯子抬重物，又很容易摔坏东西伤着人，所以一般只码两层。一间库房那么高，只码堆两层觉得浪费了地方。” “奴婢就琢磨着用滑轮、粗麻绳、木架子做了个吊车。先两人合力拉绳，把箱子吊起来，木架子下面有小轮，再把木架子推到要堆放的位置对齐，然后再慢慢放下……。” 胡有德一边说，心里一边嘀咕，就这玩意，皇上能看得上？。 “这个法子你是怎么琢磨出来的？那这滑轮是用什么做的？用了几个？……”万历一口气问了几个问题。 “奴婢看到内官监的工匠在维修房屋的时候，用滑轮把砖石瓦块往高处运，于是就想，这个法子也可以用来吊箱子。不过他们用的是固定现搭的架子，奴婢就想着改了一下，在木架子下面安上了轮子可以推动，这样用来吊箱子码堆就合适了。” “滑轮就用了一个，是奴婢请内官监木作的工匠用车轱辘的轴瓦改的，木架子和轮子也是请他们做的。这吊车只是奴婢瞎摆弄出来的小玩意，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还请皇上莫要见笑……。” 胡有德此时内心忐忑不安，不知道万历问这么细的用意是什么。 听完胡有德的讲述，万历已经大概明白了这吊车的样子和工作原理。利用的是滑轮改变物体运动方向的原理，虽然只用到了定轮滑轮不能直接省力，但能改变用力方式。拉绳子把东西吊起来，总比肩扛手担的把东西抬到高处要省事不少。不知道是不是现在的人还不会利用动滑轮，如果再用上动滑轮，组成滑轮组来省力，那这就更好了。 这两个在皇宫里管库房的小宦官，能在日常的工作中发现问题，想法子解决问题，就单凭这一点就比前世里看到的，很多在岗位上混日子的人强多了。鲁迅先生说过：科技就是为解决生产生活中遇到的问题而产生的（是他老人家说的吗？管他呢，凡不知出处，皆是鲁迅生先说……。）。 谁说宦官太监都是大奸大恶之徒，专做坏事不做好事。那革新改良造纸术的蔡伦、还有下西洋的郑和，那不也都是宦官吗？。所以说这还得要看上位者怎么用人，用好了，利国利民，用不好那就是大奸大恶了。 万历本来还在苦恼，从哪找些可靠的人手，现在身边就有两现成的，于是心情大好。 “胡有德，你这才是实心用事，把平时琢磨出来的东西用到差事上，很好，很好，以后就要这样，遇事多琢磨多用心……。“万历不失时机的赞许道。 胡有德心情大定，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对边上的李存义也报以感激的眼神。李存义此刻更是喜形于色，比自己得到皇上的赞许还高兴，不住的点头称是。 张维此时的脑子完全跟不上趟了，皇上和那两人的对话，自己怎么就听着是懂非懂。要说李存义的心算，还能理解一点，可这胡有德的吊车，自己就想不明白。这两小兔崽子从小被自己认作义子，从小开始调教，怎么就没发现他们还有这些能耐……。 这皇上也是，怎么就对这些东西这么感兴趣，贴身侍候皇上这么些年，以前没发觉呀，真是匪夷所思。还好，这计算和器械虽不是经史正途，但也不是什么歪门雅道。要是这皇上对什么求仙问道、声色犬马兴趣浓厚，那自己的好日子才算到头了……唉，想不明白就先不多想吧。 万历完全不知道张维看到这个场景后，心里会想那么多。于是说道： “张伴伴，拔一百两银子给他们两，他们两个不当值的时候就到宫外四处去看看，看到市面上如果有什么算术、器械、百工、水利、农学、医药方面的书就替朕通通买回来。银子不够了再叫你拨……。“ 万历现在迫不及待想要了解这个时期的大明，虽然有《永乐大典》这个神器在手，可必竟已经成书近两百年了，这两百年有哪些发展呢？自己现在又出不了宫，昨天费尽心思编的那套故事，现在还没看到结果。只有先从书上了解了，必竟这些类型的书籍以后也是要收集的……。 “皇上，老奴不管乾清宫的日常用银，拨不出银子。要拨银子得要李太后娘娘发话……。“ 万历的想法落了空，不免有点大失所望。 可不是嘛，这不就象前世的那些老妈，过完年花言巧语的威胁加利诱，哄着小朋友把压岁钱给收缴了。美其名曰：妈妈先替你保管着，要用的时候就跟妈妈说，妈妈给你……。可到了看上动心的玩具，想要钱买的时候，立马就变了嘴脸，不给出一百二十个不得不买的理由，休想从妈妈手中掏出一分钱。万历前世四岁没了妈，可是没有这种痛彻心痱的切身体会，没想到来了大明当上皇帝了，却被这残酷的现实好好的教育了一回……。 “那想买书怎么办？“万历心中有些不快，悻悻的说道。 “司礼监负责管理内书房，书的采买由司礼监负责，要不老奴去司礼监传话，按皇上的意思采买？“张维见万历有些不快，就赶紧答到。 万历两指轮番轻敲桌面，想了一会说道：“司礼监的人哪知道买哪些书呀，除了经史子集，这些杂书司礼监肯定不会买，这也要太后发话“。 接着，万历堆上一副极其真诚的笑脸说道： ”那……。张伴伴你有银子吗？先借给朕一百两……。“ 唉，真是丢人呀，当上皇帝还要向太监借钱，估计自己是穿越成皇帝最穷的一个了。看来历史上的万历在自己掌权之前对钱财一道也是怨念极深，还有野史传说万历当年想赏赐一下身边的人，因为手中无钱，还得先用小本本记上，以后有钱了再兑现。难怪万历后来四处想尽办法捞银子，估计这童年阴影面积也是够大的……。 “皇上，奴婢们不要银子，奴婢们有银子……。“ ”能替皇上买书，是奴婢们的福份，奴婢们自当要效敬皇上……。“ 看到万历此刻为买书的银子发愁，李存义和胡有德争先恐后的连忙说道。 张维听到万历这样说，那是一脸的惶恐，赶紧说道：“皇上、银子的事老奴想办法，要说“借”那是折煞老奴了，皇上要用银子，老奴自当报效……。“ 其实张维一向处事谨慎，一开始是不想让那两人沾上买书这个事。替皇帝买书本是司礼监的职责差事，如果他们两个替皇帝把这事办了，有可能就会受到一些人的嫉恨，必竟这里面有油水，谁能甘心呢。 再一个，买书有风险呀，也容易被人下套挖坑。要是买来的书里面的内容有什么犯禁的。或者有心人故意栽赃，在书堆里夹上几本什么《西门大官人和金莲的传奇》、《能当灯蕊的和尚》等等，或者唐伯虎画的那些羞羞的小画册，那要是被太后发现了，被打死还是轻的，恐怕会被剥了皮……。 可现在皇帝都这样开口了，自己还能怎么办？在张维的记忆里，这可是皇帝第一次想自己做主花银子，而且理由充分只是买书。自己想推脱不成，结果被皇上拿话给怼在这里了。 “此事是正事，随后我会向母后说的，哪能让你们效敬……。“ 万历哪里知道张维心里那些小心思，只是单纯的想着自己消费让下属掏钱，这个头可不能开。要是开了头，上行下效的，下面的人那还不翻了天，以后还怎么当领导？哦，又不记得了，现在是当皇上了。 见万历这样说，张维等人也应赶紧应下，先把皇帝交待的事办好才是正途。 “李存义、胡有德，你们两的名字，朕叫得有点拗口，以后朕就叫你们小李子和小德子吧。“ 万历心想，这皇帝当得也太无趣了，话还不能随便乱说，刚刚自己那么真诚的开口借个钱，那张维都诚惶诚恐的。恶趣味一下，把两小宦官的称呼改了，自己也乐呵乐呵，找找当老佛爷的感觉。 “这有两张朕从《永乐大典》抄录下来的辞目，你们两个人先去洗洗，换了衣服，按照辞目帮联把书给找来……。“ 打发走了小李子和小德子，万历就继续看书。快到中午的时候，李太后就带冯保回到了乾清宫。 第十一章： 冯大伴吃瘪 李太后带着冯保一行人回到了乾清宫，知道万历正在书房看书，心里那是十分高兴。就马上严厉的示意身边的人不要出声，以免打扰皇上专心看书。那架势就象现代的一些家长。我家的宝贝正在读书写作业，楼上养的二哈、楼下弹钢琴的小妹妹，隔壁打麻将的大爷、外面跳广场舞的大妈，你们统统不要发出声音，要是打扰到我家宝贝儿子学习，我跟你们没完……。 李太后自己是平民小户的泥瓦匠家庭出生，从小没读过什么书。进了裕王府之后，可没少受读书少、没文化的气。当宫女时被其他宫女挤兑，成功进位侧王妃后，又被其他争宠的妃子奚落。所以她才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再受二次苦，再遭二茬罪，吃没文化的亏。所以对万历学习方面的管教那是采用全场紧逼，人盯人战术，每天考核，日讲日清。 摊上这样一个老妈，万历小同学就苦逼了，每天放学回来就接受考核，要求复述当天的讲课内容。如果讲得不对，那就罚跪。我滴个亲娘呀，现代的孩子是期中考、期末考、顶多有月考，万历要承受的那可是“日考”。要不是万历天资聪颖，受罚的次数不多，估计膝盖得跪出一层厚厚的老蚕来。 今天万历自觉看书的场景，让李太后心里象吃了蜂蜜一样甜，她想着：“太祖爷保佑，皇上终于是懂事了。要是以前，只要不读书的时间，但凡自己不在他身边，那还不吵着要张维或者身边的近侍宦官带着出去玩了，哪里象今天这样。 之前皇上身边那两个近侍宦官，就是耐不住皇上磨。然后又想着巴结奉承皇上，皇上一开口，就溜溜的带着皇上四处瞎逛了，也不晓得劝劝皇上。这样的人不能用，所以才把他们调开了。昨天新调来那两个嘛……。” 李太后突然想到今天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怪事，也顾不得打不打扰万历读书了，就叫人把万历请了出来。 “皇上，今天那两个小宦官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皇上把他们再调回来，这样做得对。本来陈太后和我只是想把这两个小宦官先调开两天，问明白昨天的事再调回来，没说要把他们发到直殿监去。可这司礼监的人，和直殿监的人，办得那叫什么事，那是有人想兴风作浪、挑拨咱们的母子关系呀……。“ 李太后开始是对着万历说得轻声细语，后来则转向看着冯保，那眼神是极其不善，冯保都被吓得身体一哆嗦。 李太后说这话，那可是三个意思。一是和万历表明调两个小宦官走，是陈太后和自己的意思，但绝对没有要惩治两人的意思。必竟昨天已经答应了只罚俸三个月，不能在万历心中种下这言而无信、出尔反而的一根刺。 二是两个小宦官到直殿间之后的事情她也知道了，陈太后和自己的意思被执行成这个样子，也断定了其中有人混水摸鱼，所以也是怒火中烧。把话都讲到了挑拨母子的份上了。 三是司礼监是你冯保的地盘，出了这样的事，你得有个交待。 李太后刚说完，冯保就跪地上了，这才二月里的天，他那汗就出了一身。赶紧回话： “奴婢该死，没办好差事，奴婢该死……。“ 边说就边拿大耳瓜子往自己脸上招呼，那脸打得是啪啪的响。 “太后娘娘，陈太后和您可是听着奴才叫人传话到司礼监的，奴才也只是按照您的意思说，先把那两人暂时调离乾清宫，那是没有一句多话呀。奴婢本想下午问明白事，就把他们调回乾清宫。可事情搞成这样，奴婢也是万万没想到呀。是有人兴风作浪，他们想挑拨的不止是皇家亲情，也是想挑拨君臣关系呀。奴婢回去就狠狠的查……。“ 冯保一边说，那眼泪流得也是哗哗的，心里想着赶紧先认错，然后再解释，把自己拉到和太后皇上一个阵营，自己也是受害者。 万历从出书房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位在隆庆、万历年间赫赫有名的大太监冯保。冯保比张维年轻，大概三十多岁左右，长得不算帅气，但五官端正，符合大明当代的审美观，绝对不象流传下来画像里那样凶神恶煞，他那双手却是十分的修长。 在原有的记忆中，万历对这位从小陪伴自己的大伴，感情很深，但也是十分复杂的，可以说是敬畏交织。此时冯保吃瘪，要是按照原来的万历小孩子的心性，肯定是心情大好。看你平时管我还告状，母后罚我的时候就知道在边上瞧热闹，也不说帮着说说话，这下轮到我来看热闹了。 可现在的万历想的就不是这样了，赠人玫瑰，手留余香的道理他是懂得的。冯保在很多时候就是李太后的代言人，以后自己想办些事，也还得要通过他。现在出手帮着说句话，以后可能多一份助力……。 “冯大伴，快起来吧，别哭了，这事怪不得你，司礼监的人也没有大错。说把他们暂时调离乾清宫，司礼监那班人又不知道要调离多久，调到哪里当差，自作主张把他们调到直殿监也算不得大错。其实最可恨的就是那个直殿监的“短命鬼”……。“ “什么？？“听到“短命鬼“这几个字，李太后和冯保两个人一脸的问号。 “哦，是段明贵，最可恨，借机故意整他们，这不是给母后脸上抹黑，给冯大伴下绊子吗？……。” 万历已经把整件事情是看清楚了，这司礼监也不是铁桶一块，冯保也不是一手遮天，肯定有人被后使坏。但这个坑挖得是实在高明，指令下得就不明确，把两个人往直殿监送，而且故意送到段明贵手上，借段明贵的手来整治两个人。事后要查，顶多说是误解了指令，黑锅甩给段明贵。 永乐年间大学士解缙的死就是这样一个局，永乐皇帝只是问了一句锦衣卫指挥使纪纲“解缙还在吗？”，结果解缙就死在了诏狱里，而且还是倒插在雪堆里身亡。这到底是永乐皇帝真想除掉解缙，还是纪纲私心作怪，还是有人通过这个事来给纪纲挖坑，这里面谁说得清楚。 万历想清楚这些，心里面就在想，这皇宫里千年狐狸多呀，自己自认为已经是阅历丰富，现在看起来自己就是纯洁的小白兔。 李太后听到万历说得十分有道理，就点了点头叫冯保起来。 “谢太后，谢皇上。” 冯保此刻对万历能出言相助，那心里是十分感激的。冯保自己心里十分清楚，这次是被坑了，而且还被坑得有苦难言，查司礼监的人怎么查？本来是自己的地盘，查出来什么，那也是监管不力，而且他太明白里面的弯弯绕了。现在皇上能帮着说话，而且把司礼监排除在外，只是重点打击直殿监，那事情就好办多了，段明贵，我要你真的成“短命鬼”。 看来以前是没有白照顾皇上一场，皇上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对皇上是严厉了一些，可这也是太后交待的，自己也是没办法呀。自己也不想现在遭皇上的嫉恨，总有一天皇上是会亲政的……。 “好了，这件事冯保你就按照皇上的意思去处理吧。” “现在说说皇上学业上安排的事，冯保你也留这听听，有好些事还要你去和内阁商议呢……。” 万历一听李太后的话，内心顿时充满了兴奋愉悦。昨天的努力，终于要有结果了，会是什么样一个结果呢？ 第十二章：万历的新课程表和铅笔 万历之前的学习时间安排是这样的。每月逢三、六、九的日子上午，（例如：初三、初六、初九，十三……。）上朝听政，一个月会有9天时间需要上朝。春、秋两季安排了每个月3天（初二、十二、二十二）由众多大臣一起参与的学习讲座，称之为“经筵”。其他时间的上午就必须到文华殿讲读听讲官们上课，称之为日讲。 当然如果遇到皇帝必须出席的重大的活动，重大的节日，一些时间安排也会做出适当的调整。例如万历刚穿越来的当天是初三，但由于头一天是二月初二春龙节（龙抬头），所以时间安排做了相应调整。 这样看起来好象还比较轻松，绝大部分时候只有半天的上课或者上朝时间，还有下午的时间可以放飞自我。但如果这样想，那就错了，每天下午除了午休时间，还要温习当天讲官们的讲授内容，接受太后老妈的考核。想想这暗无天日的学习安排，万历更是满心期待的想知道，两位太后商议的新课程表。 “皇上，陈太后娘娘和我商议了一下你的学业，觉得皇上现在已经开始看奏章学习理政，是时候学习一些与国计民生相关的东西了。” 一谈到学习，李太后的面色马上就变得庄重起来，仿佛在讲述一件神圣而庄严的的事情。 “逢三、六、九上朝听政的安排，之前内阁和司礼监就反复商议过了，这个日子不宜再变，经筵的日子也照旧。这日讲倒是可以调整调整，以后逢一、四、七到文华殿讲读。其他的日子，皇上自己用功，研读《永乐大典》，了解民生百态。至于这武学、军政……。让司礼监和内阁商议先推举人选吧。” 听到这里，万历心里那已经是欢呼雀跃，惊喜不已。原本想着每个月能调出三四天的时间来那就不错了，这一下调出这么多时间来，力度之大完全超出自己的想象。 “皇城之内的仓场、工坊、内市、想看哪里由皇上自己安排，冯保、张维随驾服侍。要是想看皇城之外那些由皇家监管的工坊，先报给陈太后娘娘和我再安排出行，冯保安排好随行护驾……。” 这真是意外惊喜连连呀，万历恨不得马上高歌一曲，”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 “冯保，把陈太后娘娘和我的意思和内阁讲清楚，叫他们上奏疏吧……。“ “奴婢遵旨，奴婢这就去办……“。 万历此刻觉得，刚才自己出手帮冯保说话的决定真是英明无比。关于皇帝的学习，那可不止是皇家的家事，那更是国政大事。就算是两位太后和自己这位皇帝举双手赞成同意，那也改变不了。在大明的政治生态环境下，要想办成这个事，那还得要过几关呢。 先要有大臣上奏疏、内阁票拟处理意见，然后才轮到皇帝批准，司礼监批红用印，成为合理合法的执行文件。这就成了吗？no，还有大名鼎鼎的六科给事中，这些给事中那可是社会平头哥，人狠话又多。虽然品级不高，但可以以小制大。要是他们觉得最后批复下来的旨意有问题，还可以行封驳之权封驳回去，让内阁重拟。 要想顺利办成这件事，两位太后和自己那是不能出面的，那得要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作为代言人去和内阁首辅张居正沟通，取得同阁的支持同意，再由内阁去和那些给事中去摆事实，讲道理。 改变一下自己的学习时间安排都要过五关斩六将，和花旗国通过一个减税法案的复杂度有得一比。万历想到这些，刚刚大喜的心情一下烟消云散……。这时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唉，让冯保去折腾吧，这大明朝的皇帝也太不好玩了……。 冯保得了李太后的旨意谢恩之后，离开了乾清宫。离开之前还暗暗的给了万历一个满是感激的眼神。 万历和李太后一起用过午膳，没有午睡的心情，于是就又回到书房。小李子和小德子按照万历开列的辞目，取来的十几本 《永乐大典》已经整齐的放在了书案上，一盏清茶也泡好了放在一边。 万历挑了一本认真的翻阅着，不知不觉被书里面的内容给吸引了。按照前世翻阅技术资料的习惯，发现有用的地方就准备摘抄下来，下意识的抬起右手准备拿纸笔，但眼晴仍盯着书。 “皇上笔在这……。“李存义轻声说道，此时已经把沾好了墨汁的笔送到了手边。 万历恍过神来，接住了笔。看到手中的毛笔，想起了上午抄了十几页辞目，字没多少，但手却累得不行。这毛笔，传说是秦时大将蒙恬发明，其实秦朝之前就有毛笔，只不过笔毛是围在笔杆的外圈然后用丝线缠绕，并不是象现在的毛笔一样笔毛是塞在笔杆中间的。 用毛笔写汉字，的确是有其独特的韵味，毛笔书法也是中华的国粹之一。但毛笔软软的，写方方正正的汉字还不错，但要是画图、制表就存在了天然的不足，而且也携带不变。想着以后肯定少不了要制图，要是没有铅笔，那可是大大的不方便。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先把铅笔这玩意搞出来吧，按照明代生产工艺水平难度不大，就是不知道这石墨在市面上能否找得到。如果找不到就想着用碳粉代替。至于橡皮擦，呵呵，以后再想办法……。 “小德子，你可知道石墨这种东西？或者叫石涅的东西“万历问站在一边的胡有德。 “皇上，奴婢知道，这石墨也就是石涅，也叫石黑，还叫画眉石。以前写字的墨就是用这石黑制成的，是到了后来才改成用松烟来制墨。“胡有德答到。 “你是怎么知道的？” “回皇上，臣是从杨慎老先生写的《丹铅续录》中看到的，其中就有一篇写的是石涅。石涅黑丹，即今之石黑也……上古书用漆书，中古用石黑，后世用烟墨……。“ “杨慎？可是写《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的杨慎？“ “是的，杨慎是历经四朝的东阁大学士杨廷和之子，正德年间的状元……。” 万历自然知道这位杨慎，号称明代三才子之首。万历前世对他的了解也是因为那首《临江仙》的词，但还没想到他还会对这些自然科学的东西感兴趣，会在写的书中记载这些，看来明代的文人，也不是全部都是只识孔孟朱程的腐儒。 “朕，突然想到了一样东西要用到石墨，你可找得到这石墨？“万历拉回正题。 “奴婢在市面上找到。“ “好，太好了。朕想制作一样东西，小德子你去帮朕去办吧。“ “这东西叫铅笔，先把石黑研磨成粉，记住要研磨得越细越好。然后再把上好的粘土地也细磨成粉。再把……。” 万历把自己知道的铅笔制法说了出来，顺便还叫胡有德去制作一把用来削铅笔的小刀。 这铅笔的制法其实不难，但也不是那么简简单单。其中有几个关键的工艺环节：首先是木材切成方型的料材之后，成要先经过热水处理，然后经过60-120度的干燥，再经过120-300度高温的处理，这时木材才会松软易切削。 另外就是笔蕊的制作，不是简单只把石墨和粘土混合弄成铅笔蕊的形状就可以用了，还要经过加热干燥和高温焙烧两道工序，焙烧硬化之后还要经过油浸才是成品。 万历把关键的工序和胡有德交待清楚，至于其他的一般的一些加工艺就放手让胡有德自己去思考。 万历交待完之后，严厉的对着在书房内的李存义和胡有德说道：“记得，以后朕交待你们两去制作点什么东西，一律不能外传，否则……。“ 搞掂了铅笔的事情，万历又继续看书，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 和李太后一起用过晚膳之后，就由张维陪着，带着李存义来到乾清宫外的石栏边。对于万历今天一天呆在书房看书，李太后那是相当的满意。晚膳的时候对万历是关怀备至，还叫万历不要太累了，看书久了就出去走走。这在万历原有的记忆中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倚靠在石栏上，万历不自觉的朝西南方向看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几颗如鸡蛋大小的流星，从天边划过。古人诚不欺我，流星果然出现了……。 第十三章：万历要搞玻璃 流星如约而至，让万历心情大定，所以美美的睡了一个好觉。这下不用担心了，至少编造出来的太祖爷两个示警预言已经应验了一个，至于湖广江西是否真的会如史书上记载的那样发生地震，已经不那么重要了。要是没出现，顶多撒泼打滚的说自己记错了……。 但万历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关注着流星的时候，陈太后、李太后、冯保也不约而同的在盯着西南方向的天空……。 第二天一大早，冯保就匆忙赶去内阁值房，他一边走着一边琢磨：“今天这事可不太好办。张阁老估计不会赞成，但还是可以争取。必竟自己对他推行的”考成法“，是全力的支持，从没拆过他的台。可是这吕阁老嘛……。” 果不其然，冯保到了内阁值房，把皇上要调整学习时间安排的事情一说。还没等张居正开口，吕调阳就象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了毛。 “不行、绝对不行、万万不行。”吕调阳一口气连说三个不行，说的时候激动得连胡子都在抖动。 “这儒学才是大道，那些杂学岂是正途？皇上的学业可是关系到将来治国理政的大事，哪里能这样儿戏……。” 此时吕调阳的心里那是怒火熊熊。也怪不得平时以忠厚著称的吕阁老现在这么大的火气。你说要是语文老师发现自己的课时被体育老师和美术老师给抢走了一半，那是什么心情。 “吕阁老，稍安勿燥，稍安勿燥，大家有话好好说。”张居正看到此时冯保已经面露不快之色，就赶紧出来和稀泥。 “冯公公，我想问问，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两位太后做出这样的决定？”张居正接着说道。 “两位太后说了，你们所说的这些杂学，那也是关乎国计民生的。你们又不教，还不让皇上自己去学呀。儒学又不是不学，有你们教导，皇上能明白其中的道理就可以了。又不是要考科举，没必要皓首穷经的苦读……。”冯保说道。 张居正得知这的确是两宫太后的意思后就默不作声，不发表意见了。他是极聪明，又善于变通的一个人，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跳出来反对。 “要说这国计民生，皇上现在开始看奏章，有不明白的地方你们司礼监不是也给皇上讲吗？这些奏章上所奏的哪件不是关系国计民生的事，不也是学吗？为何非要……。反正老夫是坚决不同意。”吕调阳态度依然坚决。 冯保这下也是没办法了，心里也是着急。昨天的事就已经让自己在太后和皇上面前灰头土脸一回了，要是这件事再办不好……。 “两位阁老，你们可知前天皇上午睡的时候做恶梦被吓着了？昨天晚上，天上出现了有鸡蛋那么大的流星？”冯保神神秘秘的问道。 皇上做恶梦被吓的事，都叫了太医，他们想不知道都不可能。流星的事情今天一早大家伙都在议论，还有好些人想借着这流星的天象去弹劾人呢。可这两件事件根本就是八杆子打不着，扯不上边呀。张居正和吕调阳满脑子的问号。 “是太祖爷托梦给皇上，把皇上给骂了一顿，骂皇上只顾学儒，却不知国计民生之道，还以天象示警，昨日那流星就应验了，今天湖广江西会发生地震，你们看看这两天有没有八百里加急送上来的报灾急报，赶紧准备救灾吧……。”冯保把声音压得低低的说道。 冯保真是被逼急了，把陈太后告诉他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说的话给说了出来。陈太后早就防着内阁这边顶牛，所以把这些话说给了冯保，当然有关什么国祚、国运的那些，肯定是隐瞒了起来。 “这事可千万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不然的话那又是一场轩然大波……。”冯保继续说道。 张居正和吕调阳听了之后，觉得匪夷所思，然后沉默了半天。 突然张居正一声大喊：“咱们快去看看，有没有急报……。” 此时万历可不知道内阁值房发生的这精采一幕，要是知道了，非得笑抽过去不可，这太祖爷又被冯保给请了出来一回。 万历正在乾清宫的书房里，悠闲的一边喝着茶，一边捧着《永乐大典》看。看着看着心里就开始谋划开了。 自己来到大明已经两天了，一直在为解开身上的束缚在努力着什么事都干不了。现在不用担心了，他相信凭冯保的手段和能耐肯定能让内阁接受这件事。那自己也算得到了一点点自由，那接下来要干点什么呢？ 搞事情，要搞大事情，种土豆，种玉米、种红薯……。可这土豆、玉米现在流传到大明来了吗？虽然一些书上记载说有，但是自己也不确定。 至于红薯，万历根据前世的资料知道，现在吕宋已经有种植，八年后会有一个叫陈益的东-莞人从吕宋引入到广-东开始种植。万历二十一年，然后一个叫陈震龙的福-建华侨，冒着身命危险，偷偷的从吕宋带回了薯种开始种植，并得到当时福建巡抚金学曾的大力扶持推广，从此才开始大面积在国内流传。 一定要想办法派信得过的人去一趟吕宋，把这穿越者农业三大神器之一的红薯提前引进。 炼钢铁，造水泥、造蒸汽机、搞军火……。可是现在手中没钱呀，自己那可怜的小钱钱全被太后老妈管着呢，自己想买几本书都得要管张维借钱。 赚钱、一定要赚钱，不然什么事情的干不了，以后要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万历脑海里把在前世在网文中看到的，所有穿越者的赚钱方法都过了一次。可是悲哀的发现，好象都不适和现在干。 万历抬头看着窗，突然一件穿越者必搞的神物进入了脑海。玻璃，对就先搞玻璃（喂喂，说你呢，看书看到这里可别想歪了哈）。什么平板玻璃、玻璃瓶这些太低端了，现在不稀罕，留着以后搞。现在要搞就搞点高大上的玩意，水晶玻璃，投资小，见效快，而且产品高大上。 “张伴伴，宫里有没有造琉璃的工坊？“心动不如行动，万历马上问在一旁的张维。 “皇上，当年修京城的时候，在南城外设有琉璃厂，专为皇宫建造烧制琉璃瓦。后来京城南边扩建了城墙，琉璃厂就搬到现在叫琉璃渠的地方。”张维满心疑问的答到。 “那除了烧琉璃瓦之外，他们还会生产什么？” “还会生产一些琉璃珠、药玉佩…一些小玩意，供应宫内。” “那他们能生产透明的琉璃吗？” “据奴婢所知，生产出来的这些小玩意和玉的样子差不多，所以称之为药玉，好象没有看到透明的。” 万历心想，果然和自己之前想到的一样，现在大明这个时代还没有生产出纯色洁净透明的玻璃。曾经有古墓出土过透明玻璃杯，其实那是用天然水晶制成的，不仅开采成本高，而且制作成本也高。看来自己选择搞玻璃是可行的。 “张伴伴，明天你和太后说说，找几个做药玉的琉璃匠人来，另外还有会砌琉璃窑的匠人，朕有事想要问问他们……。“ 就在万历和张维说话的时候，胡有德来了，他满脸兴奋的和万历说。 “皇上，您要奴婢做的那铅笔，奴婢已经做好了……。“ 万历心想，这小德子办事还真不错，这么快就做好了，正好要画图，可以用得上……。 第十四章：有人炮轰“考成法” 万历拿起胡有德递过来的几支铅笔仔细的看了起来，制作出来的成品效果出乎他的想象。笔杆采用了圆型造型，笔蕊和笔杆都比前世常用的铅笔稍微粗了一点点，不过不影响使用，笔杆上竟然还很用心的刷上了油漆。 “小德子，说说你是怎么把这铅笔做出来的。” “皇上，奴婢先到市面上买了些石墨，然后拿到火药局叫那些专门负责研磨碳粉的工医把石墨研磨成细粉，然后再拿到弹子房制成笔蕊…。” “弹子房是什么地方？”万历第一次听说有这样一个地方，于是疑惑的问到。 “弹子房是专门为皇家制作弹弓和弹丸的地方，弹丸也是用上好的粘土搓成泥丸，然后再经过烧结制成的，所以那里工具多，也有炉子所以去那里制笔蕊方便。” “那这笔蕊你是用什么方法搓成型的？” “是用木板做了一个模板，把石墨和粘土合好之后，模版刷上油，然后把料放进模板里一压，七八条笔蕊就型了。” “那笔杆呢？是去哪里做的？ “是先去内官监的木作房要了些木料，要他们加工成小方料。内官监的人听说是皇上您要用，就说要用檀木、黄花梨木。奴婢想，这些都是硬木，笔杆要松软不能用，而且太后娘娘多次说过，宫内用度要节俭，所以奴婢就没有答应，只要了一般的松木料。然后再去兵仗局专门制箭杆的工坊按照皇上说的法子把木料加工好，把笔蕊装好，油漆作的工匠刷好漆，这铅笔就制成了。“ 万历一听就乐了，如果真用檀木、黄花梨木，那这铅笔的成本还不飞上天了。如果流传到后世……。 “那是用什么方法把这些笔杆处理得这么圆这么直？“，前世的职业习惯，万历对一些技术细节特别的关心。 “制箭坊经常要制作箭杆，所以有专门的刮刀来加工，没费什么事很快就做好了。笔杆和笔蕊的粘合，用的是粘箭杆尾羽的鱼膘胶，十分的结实……。“胡有德答到。 万历听完胡有德的讲述，看着手中的铅笔，他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从这一支小小的铅笔的制作过程就可以看得出来，现在的大明人从来都不缺乏聪明才智，从来不缺乏工匠精神。这大明到底有多少象胡有德和那些工匠这样的人呀，但他们现在更象是花盆里面的花木树苗，大明没有给他们广阔的土壤让他们长成参天大树，让他们代代繁衍成为片片森林。 皇城里外，有这么多的各式工坊，这么好的工匠，可以说是集成了大明相关行业的工艺最高水平，但他们只为皇家服务。连做弹弓和弹丸都养着一班工匠，这简直奢侈浪费，暴敛天物…。 两天的假期飞逝而过，万历早上睡到自然醒的好日子到头了。 “皇上，该起床了，已经五更天啦……。“ 张维轻声的呼唤着在床上的万历。那天的事，让张维现在还有心理阴影，叫起床都不敢太大声。 万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估计是有点起床气，然后脱口而出的抱怨道。“这才几点钟，我还是个长身体的孩子，我需要充足的睡眠……。“ 来到大明三天了，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慢慢的适应周围人和事，万历也就变得从容了许多。这一从容，前世的本性就开始暴露了，怕啥呢，反正有太祖爷这张护身符，有什么事都让太祖爷背锅去。所以说话行事也就变得随意了……。 “？？几点钟？孩子？充足的睡眠？，皇上，现在已经五更天了，快起床吧，用完早膳就该去上朝了……。不然一会太后娘娘该来催了……。“ 对于万历说出来一连串好象以前从没听过，但又好象能理解明白的怪词。张维有点疑惑，但还是尽职尽责的叫万历起床。 上朝？这还有点意思。以前都在电视剧上看皇帝上朝，看到大臣们你来我往，嘴唇枪舌剑的，现轮到自己当皇帝上朝了，呵呵呵。想到这些，万历就愉快的起了床。 吃了早膳，再费尽周折换上龙袍，冯保就带着司礼监的人来接万历了。万历就坐着龙辇，来到了皇极门。来的路上，冯保就把今天哪些大臣会在朝会上读些奏章，这些些奏章内阁是怎么票拟回复的，万历按照票拟的内容回复就可以了。 万历搞清楚这上朝的流程，顿时感到兴趣缺缺。什么事都已经安排好了，就象个隆重的仪式，那有什么意思，难怪万历不爱上朝。 不过万历再想，前世经历的职工大会不也是这样，主要领导坐主席台。代表上台发言，最后主要领导挨个发表重要讲话，不都在念稿子。代表的稿子是自己写的，领导的稿子是秘书写的，这不都是一样一样的嘛，前世自己想坐主席台，还没机会和资格呢。 来到皇极门，文武大臣们已按品级分列两班，万历在龙椅上坐稳。就有司礼监的一个宦官声音哄亮的大喊“上朝”，群臣行礼山呼万岁，早朝就这样开始了。大臣们陆续上奏了六七件事，万历也按照票拟的内容一一回复，而且声音中气十足。奏对完毕，那宦官又大喊一声：“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突然从文臣队列里有一人走出来，大声喊到：“臣都察院御使傅应祯，有事要奏。” 万历本以为这无聊的早期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这好戏在后头。这突出其来的意情况，也让一众官员感到意外，本来昏昏欲睡的好些大臣，这一下就来了精神头，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发生过，只是不多。 万历看了一下边上的冯保，冯保微点了一下头示意。万历心领神会的大声说道：“有事明白奏来。” “前日，南-京户科给事中余懋学，上奏疏陈五事，但至未见御批，臣肯请皇上督促内阁，做出批复。自考成法实施以来，各地各级官员无不战战兢兢，……。” 傅应桢刚说完，顿时大臣们就在下面嗡嗡的小声议论开了。余懋学的奏疏一送到通政使司，内容就被抄录流传了出来。里面的内容，虽然是向万历皇帝陈述了五件事，可是矛头直指考成法，而且还隐隐的指出，张居正是在假借考成法独裁政事，比今天傅应桢说的，那可是狠毒多了。 此时张居正的脸一下子就垮下来了，傅应祯还是自己的门生，虽然没有弹劾自己本人，却对考成法大加指责。天下人谁不知道这考成法是张居正搞出来的改革政策。而且想到余懋学奏疏里面的内容，更是怒上心头。 “皇上，傅应祯所奏之事，纯属胡言乱语。余懋学的奏折，内阁早已票拟送往司礼监等待批红，这两天皇上龙体欠安，应该还没有看到奏疏，绝非内阁懒政。勤政官员怎么会惧怕考成法，只有那些懒政的官员在考成法的面前才会战战兢兢……。”张居正强压住心中的怒火，不急不徐的说道。 万历说道：“傅应桢，张先生说的你可听明白了？朕也觉得，无规矩不成方圆，这考成法只是想让天下的官员改改身上办事拖沓，懒政疲政的毛病，勤政努力的官员怎么会怕呢？“。 “皇上，今年是地方官员三年大计之年，如按照那考成法进行大计考成，不知道有多少官员会因此去职……。“傅应桢仍然不死心的坚持着。 “朕知道了，此事朕与内阁和六部及都察院商议，……。其他人退朝吧。“ 万历看到有人炮轰考成法，这个考成法的利弊，前世那些历史学家不知道出了多少论文，他是非常清楚其中的利弊，得罪了多少官员。先把内阁和六部尚书留下来，商议商议，把其中的一些弊端尽可能的解决掉……。 对于今天万历的这一举动，各位上朝的各位大臣都感到吃惊，要是平时遇到朝堂之上没有事先经过内阁票拟，皇帝决定不了的事情。顶多是交待，交内阁商议回复，今天怎么把内阁和六部和都察院都留下来了……？。 第十五章： 量化指标与末位淘汰 万历带着一众人来到了文华殿，这里是平时读书看奏疏的地方，也是召见一些大臣的地方。 “冯大伴，叫人搬几把椅子来，大家坐着说话。” 万历坐定之后，感觉大家讨论个事，自己坐着，大家都站着觉得眼晕，哪里象谈事呀，感觉是自己在被围观。而且兵部尚书谭纶身体不好，左都御史葛守礼七十多岁的老人家了，让人家站着也于心不忍。 “皇上，没这规矩呀”冯保在万历身旁轻声的答到。 “快去吧，你们都站了这老半天了，你不累呀，你不累那就你一个人站着吧…。”万历笑着回答。 “今天皇上，撞的是哪门子的邪了，您是皇上，那就听您的吧……。”冯保暗自腹诽道。 “是，奴婢马上叫人去搬。”说完麻溜的走到门口去叫人般椅子去了。 众位大臣也是面面相觑，心想皇上今天怎么了？这皇上赐坐也是有的事，但一般是单独召见的时候，今天这么多人议事坐着说话……。管他呢，都站了老半天，老胳膊老腿的已经是酸痛难忍了，老腰也快直不起来了，那就赶紧谢恩吧。于是 众人赶紧行礼谢恩，椅子搬来后各自落座。 见众人落座之后，万历就抛开余懋学的奏疏不谈，直奔主题。因为他对这份奏疏的内容和最后的处理结果非常清楚。 奏疏里骂万历用考成法待大臣太严苛、阻塞言路不听言官的劝、恩赏太宽乱赏赐人、朝令夕改政策更替频繁、最后还要万历防奸佞，特别指出内阁、督抚、司礼监乱冒功劳。 这份奏疏明面上是骂万历，给万历提意见。可实际上谁都清楚，万历现在还没有正式亲政，政务决策都是内阁和司礼监把持，其实指的就是张居正和冯保。而且重点就是指责考成法的严苛。最后这防奸佞，可是把在内阁、六部高官、各地督抚、司礼监都包括进去了。如果现在讨论这个事，那在座的各位重臣面子上还挂得住？ 南-京户科给事中余懋学上这份奏疏目的真是为国为民？呵呵，那可不见得……。 所以万历不想理会这个事，按内阁的批复和处理结果把余懋学去职为民，就可以了。 “在座的各位，都是大明的重臣、朕的肱骨。那大家认为这考成法好不好呢？”万历清了清嗓子，问出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 “陛下，考成法是依据祖制所制定，其主旨是“尊主权，课吏职，行赏罚，一号令”，其目的是刷新官场得过且过，人浮于事的陈腐之气，以期达到政令畅通、国库增收的之目的……。“张居正首先站起来说道。 万历登基之初，高拱被斗倒，张居正就任内阁首辅，当时面临的局面那是无比的艰难。各地的田亩地税，大多只能收到五六成，要是哪个地方能收到八成，那就是很大的政绩了。太仓每年入库的银两只有二百多万两，可是给隆庆皇帝修陵，下葬、平乱、边军的防务都是巨大开支，把太仓的银子花得如流水一般。太仓都快空得可以跑耗子，在京官员的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所以张居正不得已搞出来针对各级官员的，类似绩效考核办法的考成法。 “考成法实施以来，成效明显。各地官员清收历年田亩税收的积欠，两年以来太仓每年可入库银增至三百多万两，两年来节余存银一百万多万两……。“户部尚书王国光随即附和。 考成法最明显最直接带来的的税收入库的增长，这可是解决了作为户部尚书王国光头痛的难题。本来大明朝的田亩正税是采用了三十税一的低税率，从太祖爷时期到现在从来没有变过。二百年过去了，人口增长了，官员增多了，可税收不仅没有增长，反而从永乐年之后，每年都在下降。最大的原因之一就是税收的拖欠，拖欠最多竟然还是那些乡绅、富户、大户。而且重点的欠税省份并不是那些贫困省份，反而是税收重点来源的江南地区和山-东。要是税收收不上来，太仓没有银子入库，要是用钱的时候，那王国光还不得拿自己的脑袋去撞墙……。 张居正和王国光说完之后，其他人都纷纷对考成法还是表示了肯定。考成法虽然把六部的其他工作都纳入到了考核中，可是重点难点和矛盾点是在于税收入库的完成率和清理积欠税的完成率。那些欠税的可不是一般平民，这些得罪人的事情各级的官员要不是被考成法逼着，哪里会用心去干好。所以矛盾焦点并不在其他人身上。 见在座的众人对考成法的态度还是认可的，接着就说道：“考成法对于朝政、国家的确是好办法。那实施两年多以来，各位有没有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弊端？有什么可以改进之处？这于国有利的法子，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官员反对呢？“。说完万历就细细的观察着各位的反应。 只见在坐的各位，抚须的抚须，沉思的沉思。其实在座的各位心里都清楚，考成法之所以有那么多官员反对，就是因为税收入库和清欠税的考核份量很重。如果三年考核期到了，将有一大批官员会因此丢官降职，这个打击面太广了。至于民间的反对声主要还是那些乡绅大户。可这些大臣们都不想在万历面前把这层窗户纸戳破……。 “陛下，臣认为，这考成法虽好，但还是有一些不足之处。考成法中，田亩税收的完成一项，要达到九成的才算合格。再加上还要清理积欠的考核，各地的官员普遍都觉得难以完成……。今年是三年之期，要是上计考核，那将有很多的地方官员都会因此去职……。“ 左都御史葛守礼想着自己这么大年纪了，反正过一段时间就要告老还乡了。既然万历问起了，就委婉的提了一点。 可不是嘛，历史上考成法在曾经一次性让山东三百多名官员受到处罚，张居正主政十年，因为考成法被免职的官员达到了三千多人。这些官员们没有意见那才是见了鬼了。 “税收入库，本是各地官员的首要职责，完粮纳税那是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按九成考核已经是有了宽限的余地。要按照祖制，那应该是分毫不差，粒粒归仓……。“张居正对葛守礼所说的话不以为然…。 别看张居正开口闭口提到祖制，他可不是一个因循守旧的人，他聪明着呢。把自己想推行的变革政策和祖制挂上钩，从祖制上找到政策的合理合法性，从根本上，任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万历心里清楚，考成法对于改善大明现有的财政状况是非常重要的，但张居正在实施时，先取得了一些重要督抚和六部主官的支持。然后采用的是一刀切，不行就换人的简单粗暴手法，在整个过程中打击面太广，得罪人太多。以至于历史上他死以后万历在一众反对者的怂恿下，清算了张居正……。 “大家都认为考成法是于国有利的，但实施起来又会有很多官员都会受到处罚造成官员们人心惶惶。朕想到一个法子，大家议一议……。“万历说道。 听到万历这样说，在座的各位都在寻思开了。原以为皇帝只是把自己召集过来，听听对考成法的看法。从没想过这小皇帝自己还有什么主意……。 万历也不管众人心里如何想，顾自说道：“此法叫做“量化指标末位淘汰”。原有的考成法大体不变，只是再加上“量化指标末位淘汰”的办法……。“ “陛下，什么是“量化指标末位淘汰”？“ 张居正不解的问道。众位大臣也纷纷点头表示疑惑。 “量化指标，就是把考成法中要考核的内容，按照重要性给予不同的分数值，例如总分数值为100，那税粮入库占60，其他的占40。再按照考成法的办法对各项考核，例如税粮入库达到9成，那就是满分60。如果是七成，那就是42分。每月或者每季按完成进度进行评分……“。 万历把构思的量化指标的方法说了出来。万历刚说完，众位大臣里的心思就活泛开了。 张居正在想：“量化指标好象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量化指标之后有什么用呢……。”张居正觉得答案好象若隐若现的将要出现，可怎么也抓不住其中要领。 王国光想的却不一样，他是户部尚书，对数字自然要敏感一些。他敏锐的发现，这考成法量化指标之后，要进行考核汇总的时候那就方便多了。 其他的人，也都各有想法，觉得皇帝说的这个量化指标，还是有操作性的，不是那么不靠谱。还好皇帝没有说出什么匪夷所思的法子，否则一会自己还真不知道如何表明态度。 “那什么是末位淘汰呢？”张居正急切的问道……。 第十六章：是咱家祖传的 “那什么是末位淘汰呢？”张居正急切的问道……。 万历已经从众人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丝热切的期望。于是接着说道： “所谓末位淘汰，与那量化指标相辅相承，相互呼应。考核的事项量化成分数之后，自然就可以根据分数进行汇总排名。例如在一个省范围之内，可按月、按季、按年对各级官员进行排名。每个考核周期前两名嘉奖，末位的两名处罚。至于最终考核是按年还是按三年，总而言之就是把板子打在后两名的pi股上……。这就是量化指标末位淘汰……。“ “把板子打在后两名的pi股上……。把板子打在后两名的pi股上……。“张居正暗自在心里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一瞬间犹如醍醐贯顶，一下想通了其中的关键所在。 对呀，以前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每次只淘汰最后两名，这一下就可以把那些抱团反对的官员打散，谁会相信自己就是那后两名呢？自然对考成的抵触和反对就小了很多。再说了，一个省那么多个府县，只处罚后两名，其他安全的官员会和这两个被处罚的官员抱团吗？那是想都不要想，大家已经是处在相互竞争的位置上了……。 “陛下英明啊，这个法子老臣觉得十分之好，既显示了陛下的仁德之心，又于国有利，此乃两全之妙法……。” 葛守礼首先发声表示支持，他没想那么多，只想着不要打击面过大，搞得整个官场反对声一片就好了。可是，他老人家的想法还是单纯了一些……。这个末位淘汰法在前世可是让很多公司的员工在各种考核面前欲仙欲死，把人性琢磨得太透彻了。 “那如果实施这量化指标末位淘汰，各级官员们又开始松懈了那该如何？”忠厚的吕调阳非常担心，考核力度减弱之后那些官员们会不会开始比烂，反正还有比我差的呢，不着急。 “吕阁老，在此法之上还可以加上一条最低基数。例如税收入库达不到七成，不管他是第二还还是第一，都应受到处罚……。”张居正答到。 一层窗户纸被捅破之后，张居正凭着多年的从政经验，已经迅速的在脑中把这个法子的执行细节进行了完善。 “首辅大人说得对，田亩正税七成的入库率我相信这天下大多的官员只要稍微用点心，那就不成问题。如果七成都达不到，那处罚起来，也就怨不得人了。“王国光也跟着说道。 作为户部尚书，他更怕出现税收入库下滑的情况。从现在的税收入库情况来看，也是刚刚达到了平均七成的水平，只要有托底的基数，他就不担心了。 “还可以把这考核排名定期公布，下发各地，我看谁愿意自己的大名落在这后两名之内……。“礼部尚书万士和也不失时机的开口说道。 “我靠，这招狠毒。这不就是把月榜、季榜、年度榜给搞出来了，如果把这个杀器再用上，那这个新考成法就更有意思了……，想想某点那些网文大神们哪个不是被这些榜逼得不得不努力码字更新，再想想有了这个榜之后那些官员们未来的将会有什么表现……。“万历听到这里，心里在偷偷的乐着暗爽。 “还要定下规矩各道御使监督，不能让官员们为了排名不惜横征暴敛，转嫁负担于平民百姓……。“葛守礼也赶快补充。 接着兵部尚书、刑部尚书也纷纷开始提出的自己的建议。一时间文华殿内议论之声不绝于耳。坐在一边没怎么说话的冯保，一时间也想不明白，这皇上脑子里怎么会想出这么一个法子来，这几位大人都被这个法子引得如此这般。 看到殿内的各位大臣纷纷议论的情形，万历心里十分的欣慰。今天坐在这里的各位大臣，哪个不是当代的精英份子，哪个会看不清楚大明当前的时局。象今天这样求同存异商量着解决一个问题，这才是干事的样子，不是很好吗？。 万历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看着殿外的太阳，估计已接近正午，想着是该回乾清宫吃饭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这副十二三岁的小身板，正在长身体，总是那么容易饿。 万历清声咳嗽了一声，提示各位大臣们。然后说道：“朕的法子已经说了，具体怎么办，各位商量着来。太后娘娘还等着朕呢，朕先回宫了。天已经正午了，各位就在这吃了饭再走吧……。“ 各位大臣立即起身谢恩。 冯保吩咐人去安排好酒饭，就随着万历离开了文华殿。他们的脚刚离开文华殿门口，就又听见里面传来了一阵阵激烈讨论的声音……。 万历回到乾清宫刚换好衣服，李太后娘娘已经通过冯保得知了万历上朝时和在文华殿的表现。那高兴之情是溢于言表，平时为了威严端着的一张脸也挂上了笑容。当得知自己儿子在上朝时镇定自若，和大臣们商议时能侃侃而谈，说出的办法得到大臣们的认可和称赞，已经隐隐的有了皇帝的气势，作为母亲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 “皇上，快给母后说说今天上朝和文华殿的事，母后想听听……。“ 用膳的时候，李太后也是一个劲的给万历夹菜。边吃饭还一边问万历，那情形就象隔壁的李大妈，遇上了传闻中的当事者，恨不得马上想从当事者口中证实和打听传闻的详情。 万历一下也是反应不过来，在原有的记忆里，和李太后一起吃饭，都是拘谨得历害，各种规矩礼仪要遵守。远不如和陈太后一起吃饭来得轻松随意。今天这李太后是怎么了？ “母后，事情是这样的……。” 万历把发生的事情给李太后讲述了一遍，李太后听得是既高兴又专注，而且丝毫没有放过每一个细节的打算，在讲述时不断发问。 万历心里哀叹道，看来八卦真是每个女人的天性，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不管是她是太后还是平民……。 “那皇上是如何想到这个法子的？”万历讲完，李太后意犹未尽的问道。 “是咱家祖传的。“ 万历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怎么就把前世爱说的一句口头禅给说了出来，现在话也收不回来了，想想接下来怎么圆吧……。 李太后一下怔住了“难道是太祖爷托梦时给皇上说的？还是皇上最近看《永乐大典》悟出来的……。”她不断的在自行脑补。 看到李太后只顾自己想事，没有继续再问的的样子。万历的心也放了下来，心想：“祖传的也没什么不好，如果再问大不了再往太祖爷身上推呗……。” 就在万历和李太后母子其乐融融的吃着饭的时候，慈庆宫里陈太后也得知了发生的事情，不禁喃喃自语道：“托太祖爷显灵，各位祖宗保佑，看来我大明是中兴有望了……。“。 吃了中饭，万历想到自己的赚钱大事还没开始，也就没有了午休的睡意。今天文华殿的讨论，让万历更加深深的知道。现在这考成法所带来的太仓银入库增长，只是把应收的税收收了大部分上来，把历年积欠清理收了一些上来。并没有从根子上解决问题。 张居正主政十年，虽说银库节余存银六百多万两，粮食可供京城支取十年。但这也是通过提过抓税收入库和缩减开支实现的，而且遇到了边境和国内平静的十几年。历史上万历的三大征就把这十年的节余花得干干净净，还从皇家内库中贴补。赚钱才是硬道理，发展经济才是硬道理，不然哪来的国富民强，兵强马壮。 他来到书房里，要来了大张的白纸，叫李存义削好了铅笔，正准备画些图纸。结果猛然发现，直尺，三解板、圆规、量角器，这些制图的辅助工具一样都没有。 万历暗骂自己怎么早没想到这些，也不知道以前看的网文里那些穿越者没有这些工具是怎么画图的。然后自己动手，把这些工具的草图画好，把胡有德叫了过来，告诉他相应的要求，叫他去想办法制作一套出来。 交待完胡有德，觉得没事可干。就想着，明天要去文华殿讲读了，自己来到大明的第一课会是谁来讲？讲些什么呢？……。 第十七章：用铅笔试探张居正 “皇上，该起床了……皇上，该起床了……已经五更天了……“。 万历的一天总是伴随着张维那轻声的呼唤声开始。万历的前世也不是一个爱睡懒觉的人，也有晨跑的习惯。可四更天起床，还是让他充满了怨念。昨晚画好了图纸睡得稍晚了一些，带着一脸的倦意，眯眯瞪瞪的任由小李子和小德子摆弄穿衣。 穿好衣服，洗漱完毕，万历的瞌睡也醒了。但看着一桌子满满当当的早点，又开始犯了愁。精致的碗碟装着各式花样的糕、饼、羹、汤，开始两天还吃得新鲜，可时间一长就腻味了。禁不住怀念起以前吃的各式美味早餐，大肉包子皮薄馅大，一口咬下去满口留香……。来一碗骨汤浓香的湘南米粉，放上点油辣椒，再加一筷子凉拌海带。如果此时再加上一根炸得香脆的油条，那更是绝配，不管是干咬着吃，还是沾着米粉的汤吃，那绝对都是美味……。 “张伴伴，有包子吗？有米粉吗？有油条吗？有……。” “皇上，您说的这些都没有，您每日的膳食都是由光禄寺安排的菜谱菜单，膳尚监负责烹调……。”张维答到。 “想吃个大肉包子，吃碗米粉都吃不到，这还有什么劲呀……。”一想到自己连吃什么的自由都没有，万历不免心生怨气。 “皇上如果想吃，那奴婢明天就吩咐乾清宫的小厨房帮着做。” “以后早膳就乾清宫小厨房自己做。你看摆这一桌子碟碟碗碗的，我一个人哪吃得了那么多，简直就是浪费。太祖爷立国之时，多节俭呀……。” 万历想要的新生活就这样从树起太祖爷祖制这杆大旗，改变早餐开始。 吃过早膳，万历就来到了文华殿内。文华殿读书的地方，只有一张书桌，和一把椅子，书桌上已经摆好了笔墨和纸。张居正和几位待读讲官已经早早的到了，等万历落座，众人行礼之后就开始了教学。 今天是万历的班主任张居正亲自授课，讲授的是《论语--为政》一篇。按照惯例，万历象小学生早读一样，把要学习的内容先高声朗读十遍。接下来张居正就开始讲授。 张居正讲课的时候也不用拿书，走到万历面前行礼之后，手抚胡须，清声咳嗽一下，随即讲道：“今天给陛下讲授的《论语--为政》。孔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张居正先背了一遍原文，随后解释道：“孔子说：君主居于万民之上，要使那些走上邪路的人都回归到正途，一定要用法制禁令去管理他们，这叫做政治。如果不把提高自身品德当作行政的根本，那么自己不正，如何去端正别人呢？……。所以君主治理国家，要身体力行，自己先亲身实践……。” 张居正一边讲授一边踱着步子慢慢走动，语速不急不缓。时不时还稍微停顿一下，观察一下万历的听课状态。 张居正的讲授全程用的是白话，把枯燥难懂的《论语》原文，解释得十分精彩。同时也把自己的从政心得经验和治国理念融入在讲述之中慢慢影响万历。万历作为已经有丰富人生阅历的穿越者，理解这些讲述内容很容易。所以也是兴趣浓厚，就象听了一集《百家讲坛》或者是一些国学大师的讲座。 万历一边听着张居正的课，一边按照前世的听课习惯做着笔记。一会回到乾清宫太后老妈还要考核呢，不做笔记加深记忆也不行呀。 张居正一边讲课，一边观察着。看见万历听得也十分认真，只是怎么一边听一边手里拿根小木棍子，在一个本子上写写画画的。张居正先收起自己的好奇之心，一直把课讲完。 讲完课后，张居正走到万历身边问到：“臣今天的讲授，不知陛下可听明白了？” “张先生讲得很好，朕听明白了。”万历肯定的说道。 “陛下手中拿的是何物？可否给臣看一看？……。”张居正奇怪的盯着万历手中的笔和本子说道。 万历把笔和本子递给了张居正，然后说道：“这是朕写笔记的铅笔和笔记本，先生可以用用，看用着是否顺手……。“ 张居正先拿着万历的笔记本子看，见密密麻麻的记了好几页，上面的字就好象是铅条划过字面留下的印记，但要黑得多，更象是碳条画过纸面的感觉。只是这上面的字，怎么看着更奇怪，好多字好象简化了笔画。 于是就疑惑的问道：“陛下，这些字怎么……。“ 万历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记录的时候用的是简体字，也不知道张居正对这简化的字有什么看法。 “朕在记录先生的授课内容时，书写的速度跟不上先生的讲授速度。为了多记一些，所以朕就把一些笔画繁复的字简化了一下。笔画减少之后书写的速度也就加快了……。”万历答到。 张居正没有对此事发表意见，只见他已经拿着铅笔在本子上开始写了起来，由于握笔的姿势不对，始终不得要领。 万历把正确的握笔姿势告诉张居正，还把他拉到自己的桌位上让他书写。张居正推辞不过，最后还是坐在书桌前写了起来。不一会儿张居正就领悟了铅笔的书写方法，运笔如飞，直到把削好的那一端都写秃了才停下手来。 停笔之后，张居正急切的问道：“陛下造这样一支铅笔需要花费多少？。” “小德子，你说说，造这样一支笔花费了多少银子。”万历对着随侍的胡有德说道。 “回皇上，没花什么银子，奴婢就花了五分银子买了一堆的石墨，见有这么多石墨就一共做了两百多支铅笔。木料用的是一般的松木料，粘土更不值钱。其他的就只有人工了耗费了。如果是大量制造，加上人工，折算下来，一分银子可以造二十支铅笔。”胡有德答到。 万历一听到胡有德说的也十分吃惊，他从史料中知道万历年间的物价不高，可也没想到这铅笔制造出来成本这么低。一分银子就是十文铜钱，有时候还只能换八文铜钱。这样算下来的话，一文铜钱可以制造两根铅笔。不过想想，铅笔在前世也就是低值易耗品。 “一分银子，二十支。“张居正一听到这个价格情是也是感到十分意外，开始他只是纯粹的担心，制造铅笔的成本很高，宫里的开支又要加大。皇家用的东西嘛，从来只有最贵的，最好的。可是听到这个不可思议的价格之后，他立即想到了另外一桩事情。 “陛下，铅笔书写如此方便，价格又如此低廉，臣恳请由工部调拨所需物料，请宫里制造一批，供在京的各部各衙门人员使用……。“ “张先生，这铅笔虽然书写方便，可是也有一缺点，就是久了之后字迹会变淡，如用写草稿还可以，如果正式书写公文还是……。“ 万历见一支小小的铅笔变革了一下书写方式，就让张居正感兴趣了，自己的心里有点小小的得意。 “陛下，臣前日与户部王尚书一同审核京城各衙门去年的开支情况。发现一支毛笔也不过是五分银子，好墨一斤也就是六钱银子。可是在京衙门太多人员众多，光是笔墨一项开支就达二万两白银。看到铅笔，臣就在想，如果制造铅笔供给各衙门使用，起草的时候用铅笔，正式行文才用笔墨。这样可以省下一半开支近一万两银子……。“张居正答道。 “啊，就是为了省钱？？“万历心里暗想道，刚刚那点小得意一下子被吹得烟消云散。 “张先生，这个省钱的法子很好。不过，朕觉得，好象还有更省钱的法子。”万历故作高深的接着说道。 “陛下，什么法子？” “这铅笔衙门可以用得，那国子监的监生、太学的学生也可以用得。自然一般百姓也可以用得。为何不开设工坊，专造铅笔，在市面上售卖，衙门所需不必调拨物料，只需要花钱采购即可，价格也同样低廉。” “工坊相关人员，从宫内派出，不求获利，只愿能让这些人员有个生计。朕看到先生为节省各衙门的耗费是如此的费心。想到先生今天讲《为政》，时说：君主治理国家，要身体力行，自己先亲身实践。再想到太祖爷也是崇尚节俭，那朕就更应该想办法节省宫中的用度，可是宫里的人如果裁汰出宫那就没了生计。所以想了这个法，先生你看是否可行？……。” 万历此时口吐莲花，就象一个创业者对风险投资人推销自己的项目一样。万历想用铅笔工坊这件事来试探一下张居正的态度。以后赚钱的大业，张居正可不能成为拌脚石。 张居正沉默思考了好一会，心里不断在权衡，随即说道：“陛下，那工坊由谁管理？相关人员今后的开支……。” “工坊还是由宫内管理，由哪个监局来管，朕和冯保商议。派到工坊的人员，人虽然还算宫中的人员，但是从此不再从宫中开支钱粮，一切开支由工坊的赢利来支付，铅笔本就是微利，只求能养活自己就行了。这样的话，铅笔可以大量制造，一般平民子弟也能买得起用得上，也算是造福于民吧……。” “陛下，这个法子的确是好法子，臣不反对，接下来臣和冯公公再详细商议商议……。” 张居正心里觉得万历说的办法的确是一举几得的好办法，可依然是心存小心，也怕皇家开办的工坊最后管理不善，不但没有节省开支，反而成为更大的负担。 “陛下，臣有一惑，不知道这铅笔的制法陛下是从何处得来的？”张居正最后还是忍不住把心里的最后一个疑惑问了出来。 “这是祖传的。”万历笑着答到。 “啊……。”张居正听到答案呆住了…… 第十八章：内阁收到的急报 “张阁老，您就别再劝了。皇上改变学习安排的事，我是不会同意的。你也不想想，如果这份奏疏上了，在士林之中会掀起怎样的议论？那些当今的大儒们会怎样看？恐怕到时候那些吐沫星子都要把你我给淹死……。” 内阁值房之内，次辅吕调阳正在苦口婆心的对张居正劝说道。 “再说了，现在一个考成法就惹得整个官场都怨声再道，反对声一片。咱们两都已经成了人家口中的奸佞之臣了。我的首辅大人，如果现在再上这个疏，这不更是授人以柄嘛。恐怕一条惑君媚上的罪名是跑不了的……。现在好不容易才有的局面恐怕……。您看这事是不是应该再缓缓……。” 忠厚的吕调阳，生怕因为此事引起更大的非议，把好不容易好转的朝局破坏掉。他太清楚那些人的历害了，平时无事还要搅出三分理来。要是再有了这个借题发挥的机会，那还不天天收到弹劾奏疏。估计他一张老脸会被弹、弹、弹，弹走鱼尾纹……。 张居正哪里不知吕调阳所说的这些情况。但他本是世袭的军户子弟，虽然读书历害考中进士，但思想绝不迂腐。更是亲眼目睹了嘉靖年间，蒙古俺答部从大-同攻破边关，围攻京城，被称之为“庚戌之变“的屈辱一幕。 “吕阁老，您说的这些居正心里都清楚。那些事关国计民生的学问，迟早也是要安排时间教授给皇上的。如果有人对这些也说三道四的，那他们是想让皇上变成何不食肉糜的晋惠帝？只是现在时间上稍提前一些罢了……。“ 张居正可是政治斗争经验丰富，理论水平就是高。那些人会扣大帽子，那我也会拿大帽子来反击。要放在后世的互联网时代，那也是在论坛里搞风搞雨的一把好手……。 “吕阁老如果担心非议，不同意和我一起上奏疏。那我自己一个人上，这个罪名居正来背，只是以后如果居正真有什么……，还请吕阁老看在共事多年的份上……。”说这话的时候，张居正拱手行礼，语气已经有些急切了。 他深知，现在的大明王朝再不进行一些变革，那是迟早要完呀。想当初太祖、成祖之时，那可是把这些蒙古部落打得按在地上使劲的磨擦呀……。所以他在中进士入选庶士之后，重视经邦济士的学问，同时也潜心钻研朝章国史。苦苦的想从祖制之法中找到变更之道……。自己劳心费力，想尽办法，不惜的冒着得罪未来君主的风险，对小皇帝严格教导，就是想让自己的学生成为一代明君，不仅可以中兴大明，也可成全自己一代帝师之名……。 “张阁老，您看你这话是怎么说的。唉，我的张阁老，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呀……。” 忠厚的吕调阳被张居正的话给激得那是满脸通红，一下不知道如何应对。 “急报……急报……湖广和江-西……发来八百里加急急报，两地交界之处发生地震…。“ 一位内阁的书吏，拿着急报，气喘吁吁的跑到内阁值房，顾不得行礼就大声的说道。 张居正和吕调阳听到有急报送来，赶紧停下争论。顾不得其他拿起急报就看。幸好地震发生在偏远的地方，没有受什么大灾，也无人员伤亡，只是周围各地震感强烈……。 看完急报内容，两人也是长吁了一口大气。放下心来之后，张居正指着急报对吕调阳意味深长的说道： “吕阁老，您看，这又应验了吧……。” 吕调阳这才想起来，那天冯保神神秘秘说的那番话来……。 当天下午快要下值的时候，一份由张居正、吕调阳联名上奏的，关于调整万历学习安排的奏疏。加上了内阁票拟内容之后，送到了司礼监，等待万历皇帝过目再由司礼监批红。 皇宫之内，两宫太后也知道了湖广和江-西送来的急报内容。随后两宫太后联名下发懿旨：万历皇帝已行束发礼，既已成人，慈圣太后移居慈宁宫。 此时万历还不知道这些事情的发生，他正带兴奋的带着张维和小李子、小德子指手划脚拿着图纸指挥着一群工匠在建工坊和烧玻璃的窑。 为了找一个适合建工坊建窑的地方，张维费了很大的一番功夫。最后由万历决定，就选在了皇城之内万岁山南边的山脚下。万岁山四周建有宫墙，有四个门可供出入。山的北面建有皇寿殿，是皇帝死后停灵的地方，所以万岁山有提督太监带领禁军镇守，安全保密不是问题。这里离乾清宫也不远，出了紫禁城玄武门，隔着横路，进了万岁门就到了。工匠进来也方便，从北安门进了皇城，往南走大概两里地，就到了。 而且里面很多空地方，建一座只用于工艺验证、研究和小批量制造的小玻璃工坊足够了，现在暂时建在这里，以后搞大了，再想办法搬到其他地方去。 为了保密万历的身份，万历换上了一般的服饰，化名朱毅，身边随行的人都叫他朱三爷。那些工匠知道这里是皇城，虽然不是宫城，但也不是一般的人能进来的，又看周围的人对他惟命是从，就也只是猜想是哪位勋贵子弟或者是宗室子弟。丝毫没有敢想眼前的这位就是当今天子，万历皇帝。 “朱三爷，您给的这图纸，小人有些不太看得懂，怎么和平时我们砌的琉璃窑不一样呀…。”窑匠的工头吴老四小心翼翼的来到万历身边问道。 终于听到有人不叫自己皇上或者陛下了，万历十分高兴。他拿过图纸对着图纸指点，把几个吴老四不明白的地方告诉了他。万历清楚，吴老四心里最大的疑问还没有解开，那就是为什么要这样建窑。万历对这一点，认为现在还不到时候，没必要现在就解释清楚。 其实玻璃窑并不同于瓷窑、砖窑和现在用的琉璃窑。因为玻璃熔化和后续的操作既需要洁净的热源和环境，又要有开放的窑口供在加工时随时加热。那么洁净的热源是关键，在现代最好的热源是电热或者用压缩的洁净燃气，例如天然气，煤气等。现在只能用煤，但燃烧产生的煤灰和粉尘绝对不能和原料接触到，所以万历画的图纸是反射窑。玻璃熔化的温度没有钢铁高，而且万历现在要搞的是铅玻璃，熔化温度只要700度左右。所以随工匠们一起运过来的耐火砖等耐材料足够达到要求。 和吴老四交待清楚之后，万历又和制作琉璃工艺品的大匠陈茂攀谈了起来。 “陈大匠，你们现在制造药玉和琉璃器是用的是什么法子？”万历十分客气的问道。万历前世不管是实习和还是在厂里，都经常和工人师傅们摸爬滚打在一起，所以对他们是由衷的敬重的。 “三爷，您客气了。现在大概是两种法子制作，一种法子是做好固定的模子，把料填到模子里面，然后放到琉璃窑里面烧制，烧成之后再去掉模壳，再进行抛光，即可得成品。如果是比较复杂的物件，例如佛像什么的，狮子什么的，用的就是失蜡法来制造……。“ “哦……失蜡法，你们会失蜡法？”万历听到这里马上忍不住打断追问。 “是的，先用硬蜡，最好用的是黄蜡，用雕刻的手法把物件成品的样子雕刻成蜡模。然后用石膏浆敷在蜡模上，形成石膏模，干燥之后放进热水里让蜡熔化完全流出，这样石膏模就制成了。最后再往石膏模中填充配料，放到窑中烧制。烧好之后去模，打磨抛光，就可以制得成品。” 陈茂把大概的制作过程讲述了一遍。他心想自己是世袭的匠籍，又在皇家的琉璃工坊服匠役。能出现在这里，朱三爷估计也是皇家的人，自己也没什么好保密的，而且里面还有好几道细致的工序没说呢。 万历听到陈茂把失蜡法的工艺描述了一遍，感觉是捡到宝了。在后世精铸法就是对失蜡法进行了一些革新形成，这可是一种很重要的金属材料加工工艺。就是枪炮之上，也有很多用车床加工工时消耗太大，不易加工的工件，都可以用失蜡精铸法来制造，这可是个好玩意……。 万历把陈茂这个人记在了心里。接着万历支开了其他人，身边就留着小李子和小德子和陈茂。 他对着陈茂说：“除了你所说的两种方法之后，我还知道几种加工琉璃的方法你可想知道……？”。 “啊？什么方法……。”陈茂问道。 第十九章：武清伯李伟怒了 陈茂听到万历的话感到不可思议，眼前的这个贵公子还懂其他的琉璃器制造方法。而且还把其他人支开，看样子是想告诉自己。这里面不会有什么图谋吧？想想自己一无财，二无色，除了自己熟知琉璃器的制作工艺之外也没有什么可图的了……。 “朱三公子，不知道琉璃器还有哪些制法？在下愿闻其详……。”陈茂好奇的问道。 陈茂是世袭匠户，祖上随着永乐迁都，来到了京城。凭着对琉琉器烧制工艺的熟悉和好几代人积累下来的丰富的经验，一直担任琉璃厂的大匠。陈茂也对祖传下来的手艺十分感兴趣，自己经常琢磨一些新方法新工艺，但都没有取得什么大的成果。因此听到万历说有新方法，自然是兴趣浓厚，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在告诉你新方法之前，你得先答应我一些条件……。”万历认真的说道。 “什么条件？”陈茂心想果然是有所图谋。但对新方法的强烈渴求，又忍不住还是先听听条件再说。 “这里建好之后，你以后就在这里做工，专心按照我说的一些方法来试制各种琉璃器物，把试制成功的方法进行记录总结。家人和住处会帮你安置好。工钱先按每月十两，米每月一担，你可愿意？“ 这分明是拿馅饼砸自己嘛，要是自己不愿意，那就是隔壁的二傻子。自己在琉璃坊当大匠，每年的工食银子也只就有十八两，米每月八斗。家人住到城里来，那不是更方便……。 陈茂想到这些，就赶紧回答到。“在下愿意，在下愿意……。” “别急着答应，我的条件还没有说完。“万历接着说道：”你必须在这里做工十五年，十五年之后你想继续在这里，还是想离开，都由你自己……。” “才十五年，就是一百五十年我也愿意呀，这么好的条件，我还嫌十五年少了呢。”陈茂心里暗道。 “我只要你做到一点，在没有我允许之前，你在这里做的一切都将要保密。就算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也不能说……。你能做到吗？”，万历最后问到。 “能做到，能做到，在下一定上不告父母，下不告妻儿，按照朱三爷您说的行事。如有违背不得好死……。”陈茂心想，就是保密嘛，这有何难。 “好，你家里还有什么人？”万历说道。 “家中父母早已过世，家有一妻一子一女。儿子今年十岁，女儿七岁。” “你从此以后改名叫陈茂云，你会有新的户籍身份，不再是匠籍。平时和家人住一起，也要告诉家人不要主动和以前认识的人联系。接下来你听李公公的，他会帮你安排好。”万历指了指小李子说道。 万历把前世重点军工项目中的一些保密手段用上了，现在这里产生的东西还没到时候流传出去，否则就会影响自己的全盘计划。 “真的可以脱匠籍？……在下千恩万谢朱三爷的大恩大德……”。陈茂边磕头边激动的说到。 万历连忙叫小李子把陈茂云扶起来，说道：“陈茂云，以后不要动不动就下跪，人只跪天跪地跪父母。你也是凭本事吃饭的……”。 万历前世的工作，放在现在的大明，也就是一个大匠身份。可现在的工匠的地位……匠籍制度对工匠和他们的后代自由权利限制……。也难怪听说可以脱匠籍陈茂云会如此的激动。想到这些万历心里很不是滋味，以后得想办法，从根子上把这个问题解决掉。 把陈茂云扶起来之后，万历就把知道的关于玻璃工艺品加工的一些方法，告诉了陈茂云。无非就是吹、拉、扭、剪、搓、焊……。目前陈茂云只掌握了和瓷器烧制方法差不多的琉璃器烧制方法。对万历所说的对熔化的琉璃液，用新工艺进行加工，是闻所未闻。一理通则百理通，一时间他感觉是打开了一扇窗子，仿佛看到了一片新的天空……。 万历看着已经发呆的陈茂云说道：“这几天，你没事就到街上去，看看有没有吹糖人的手艺人，仔细瞧瞧，学学他们的手艺。其实这琉璃器的新加工方法，工艺原理上和吹糖人也差不多，要想添置什么工具器械，你就和这位胡公公说……。”顺便万历把配套工具制作的差事交待给了小德子。 就在万历在工坊工地上忙活的时候，留守在乾清宫的小宦官，给他带来了地震急报、内阁上疏和两宫太后下懿旨的一系列消息。 听到消息，万历的心情那是百味杂陈无法形容。自己几天的努力终于达成了最好的目标，束缚在身上的枷锁被抽丝剥蚕一般的终于松开了一层。 “自由、我要自由、现在给了我一条缝，我要将这条缝打成一个洞……。”万历心里在呐喊着。 万历心情大好，看到天色将晚，就带着随行的人回宫了。快出万岁门的时候，他回头望了一眼正在忙碌的工地，又看了看万岁山，禁不住想到：“在这里已经埋下了第一颗种子，希望能长成参天大树。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子孙后代，有人吊死在这山上的歪脖子树上……。” “啪啦啦……“的声音传来，一套精美的官窑茶杯，连盖带托碟，被狠狠砸碎在了武清伯府上的地板上，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声响。 “内阁这是要干什么？张居正这是要干什么？……这就是在逼宫……可怜的太后和皇上呀……。” 听到内阁上疏的内容和两宫太后懿旨的内容之后。武清伯李伟已经忍不住跳起脚来大骂开了，就连这套心爱的茶杯都被他砸得粉碎。 “武清伯，您消消气，没有您说的那么严重……张阁老他们哪有逼宫的意思，是您想多了，您说的这话要是传出去那可…。“ 张居正是身兼内阁首辅和吏部尚书两职，说话的是张居正吏部的副手，吏部左侍郎张四维。万历的外公，李太后的父亲武清伯李伟是山-西人，张四维也是山-西人。所以张四维以乡党老乡的名义经常来武清伯府走动拜访。今天正是他带来了这些消息。 “子维呀（张四维字子维），你是不知道呀。前几天老夫想着把自己生后的坟给修一修，估摸着要个五万两银子。可是工部给我核价，只奏报了两万两银子。还是太后和皇上有孝心，可怜我这个老头子的身后事，派人到内阁传口喻，要内阁从厚拟价。没想到这张居正竟然从那些故纸堆里翻来一段，说嘉靖爷的外公玉田伯蒋轮，奏请修坟，也只拨了两万两银子，这已是最厚的赏赐了，要太后和皇上不要破例……。“ “亏得太后和皇上这么信任张居正，把朝政放手给他打理，可是没想到这张居正是这样……就连皇上正月十五的时候，想在宫里设鳌山灯，放烟火，让我们这些人一起进宫乐一乐，就这也被张居正按什么祖制又给否了…。“ 张四维听到李伟的真实怨气是因为修坟的银子被砍了那么多。今天听到的事情，也是他借题发挥，发泄心里不满。于心里也是安稳了许多。 现在内阁只有张和吕两位辅臣，自己由于在张居正手下表现得还符合张居正的心意。张居正有意推他入阁。今天听到有内阁上的奏疏和太后的旨意，就借这个机会来武清伯府拜访，想从李伟口中探听一下宫里对自己入阁的意思。 可张四维心眼也多，在和李伟说内阁奏疏的时候，话里话外有些引导暗示，李太后移居慈宁宫和内阁上疏中有一句“皇帝已成年“的话有关，想顺手在李伟心里种上一根刺。可没想到李伟这么大反应，连逼宫这话都说出来了，要是传出去，那张居正还不把自己给吃了。 于是张四维继续劝解到：“伯爷，不要为银子的事烦恼，身为太后之父，修坟花多点银子也是应当的。这事嘛，也怨不得内阁，太仓的银子不充裕啊……太后和皇上也是难呀……。“ “咱们山-西出了慈圣太后，那是咱山-西的福份，您老人家的坟那也关系到咱山-西人的脸面。伯爷，您老就放心，国库里拨不出钱来，那还不准咱山-西人孝敬？差多少，四维自当帮伯爷去……。“ 张四维家是山-西大商家，家里面有钱。银子对于他来说，从来不是问题。现在有这个机会，那还不赶紧趁抱紧李伟这只腿，也就是抱紧了太后和皇上的大腿……，而且只要把这事的风声放出去，那上杆子还会有很多人孝敬，自己根本花不了几个大子。 “呵呵呵，子维呀，还是咱乡里乡亲的贴心呀，这事呀就让子维操心了……。“ 果然，听到有银子，李伟立马就心花怒放，什么太后移居慈宁宫的事情，早被他丢到九宵云外了……。 眼晴看着被自己摔碎的那套茶杯，心里一下又感觉不好了，那可是太后赏赐的一整套御用精品，现在被自己摔了茶杯，那这套瓷器就得要掉价了，那可也是银子呀……。李伟的心在暗暗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 张四维看到李伟的情绪好转，于是接着说道：“武清伯，刚刚那逼宫什么的话，在外面可千万不能说，那会让太后和皇上为难的……。“ “放心、放心，要不是子维是自己人，我才不会说呢……过两天我就进宫见太后，你的事呀就放心吧……。“李伟笑着说道。 听李伟这么说，张四维心中大定。 “伯爷，听说眠翠楼从江南新来了一批……。今晚四维做东……。“ “哈哈哈，那今天老夫就去见识一下……。“ 第二十章：陈茂云的新生活和铅笔厂招人 陈茂云自从遇到了朱三爷，他的生活就象从糠箩箩跳进了米箩箩。第二天，天还没亮，就有人把他们一家从琉璃渠村的工坊接到了城里。走的时候除了贴身的东西还啥都不让带，就带了这么些年省吃俭用省下的二十几两碎银子。 新家安在离皇城北安门不远的一个二进的院子，地方够宽敞，家具桌椅什么的都已经置办齐全了。和新家比起来，原来自我感觉良好，让其他工匠羡慕的住处那简真就是猪圈。 办这些事的那位李公公不愧是在宫里当差的人，那心细得简直没法说。水缸里的水、柴房里的柴，厨房里的米面、油盐、酱醋样样都置办好了。就连换洗的衣服，一家大小里里外外的每个人都备了好几身，那衣服的尺寸都穿着合身。还买了菜、蛋、鱼、肉，拎了两瓶酒，说是恭贺乔迁新居。也不说留下来吃顿饭，把东西放下，看看安顿好没有，问问还缺什么就走了。下次遇上了，真是要好好谢谢人家。 自家那没见过世面的婆娘，刚搬过来那几天，拘束得历害。这也不让踩，那也不让坐，一天到晚就知道拿个抹布到处擦，生怕把这个新家给弄脏了……。 要说这日子呀，要是以前只能在梦里想想，自己是算知足了。可就是有一样不太好。朱三爷还给家里配了一个老仆、一个丫鬟，帮着打理家务。老仆手脚麻利，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就是这丫鬟才十五六岁，虽然觉得长得没自己的婆娘好看，可那也是水灵灵的。 自从这丫鬟进了家门，媳妇看自己眼神就有些不善。就吵着嚷着要给两个小的再添个弟弟或者妹妹，每天晚上那可是变着花样的撩拔折腾自己……唉……。 陈茂云边吃着早饭边瞎想着，看到儿子正小口小口的拔着碗里的饭，立刻唬着脸说道：“你这是在数饭粒呢？以前那饿痨鬼一样的吃相，这才吃了几天饱饭……赶紧吃完上学去……。” 骂完儿子转脸就对着女儿笑嘻嘻的说道：“闺女，赶紧吃饭。吃完了，爹带你逛街去，买你爱吃的糖人…。” “不去不去，不好玩。去了那么多回，每回就守着那个吹糖人的摊子不走，盯着看，那糖人我早就吃腻了，不稀罕……。” 闺女老大不乐意的答道，丝毫没有发觉边上的哥哥正一脸不愤的想着这样的好事怎么就轮不到自己头上。 “闺女，今天只要跟爹一起去，爹就帮你买那好看的花头绳……。”陈茂云还故装神秘的拖长了声调。 “您可要说话算话，可不许骗人……。” 最终在花头绳的诱惑下，闺女答应了陈茂云的要求。 就在陈茂云花言巧语哄着女儿陪自己去看吹糖人的时候。皇城之内，小德子胡有德也正在掏心掏肺的劝说着自己的好友王得贵。 “得贵呀，你就甘心这样混一辈子？就不想着有一天能出人头地？……。”小德子有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王得贵说道。 “有德，你的命好，被挑进了内书堂读书，认了个好干爹，成了皇爷身边的近侍红人。在这皇城里，一般的人见了你，哪个不叫你一声胡爷……。就是各监、各局、各房那些管事的头头，对你也是客客气气的。要说出人头地，只有你有机会……。“ “我呀，这命不好，进不了内书堂，现在想要往上混那是难呀。我现在这苦差又捞不到银子送人，上面自然没有人照应，先就这么熬着吧。等你混出来了成了管事、掌印，到时候还指望着你，看在一个村出来的，一起进宫的份上提携一把……。” 王得贵这话说得自己心里也是酸酸的很不是滋味，也感叹命运对自己的不公。他和胡有德是一个村的，年纪一样大。两家人都是因为子女多，穷得活不下去了，父母才把他们净了身送到了宫里来。可是自己的命就没他好，混到现在还是一个在膳尚监跑腿打杂做苦差的小火者。 “刚刚我和你说的，叫你到新开的铅笔厂去，你怎么不去？现在皇上正关注着这个工坊，我又教过你认字算数，你又聪明，在铅笔工坊干肯定比你现在这苦差事容易出头，这是个好机会……。”小德子说道。 “这哪里是机会，我可是听说了，进了铅笔厂，那以后的钱粮都不再由内库开支了，以后工坊自收自支。这就是安置那些裁汰的人员的地方，我们好不容易挨了那一刀，不就是为了进宫，现在却要进那铅笔工坊，那不是又活回去了吗？……。”王得贵在胡有德的万般劝说之下，终于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 王得贵的想法那是无可厚非，虽然自己级别低下，那也是体制内在编的人员。铅笔工厂不就是岗位分流，安置富余人员的三产公司，就算前途再好，那也不能去呀。 小德子受万历的指派，想在低级的小火者中招募一些聪明能干的人，进入铅笔坊工作，可小德子在自己最好的好友这里就碰了一笔子灰。 乾清宫内，万历听完小德子的讲述，就暗自想着：“没想到皇宫里的低级宦官竟然也这么在意现在的这重身份，看来一开始还是想简单了。难怪最开始的时候提出，把弹子房裁撤，新设铅笔厂，以后户部和宫里的用笔都银采购，也可以向民间销售。那御用监、内官监、司礼监、御马监、兵仗局都为这个新设的铅笔厂的管辖权争了起来，这里面有银子进出就有油水呀，那理由是一个比一个充分，那争吵得差点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 可是一听说以后铅笔厂自收自支，自负赢亏，不再从内库支取钱粮。马上都缩回去不出声了，都不乐意管这事。现在该派谁去管理这个地方，也正头痛呢。看来是被以前看的那些网文给坑了，谁tm说的穿越者虎躯一震就应者如云，不好好了解现在大明的社会就干事，十有八九会掉坑里，看来还是犯了经验主义的大错误……。“ “张伴伴，铅笔厂管事的人选，你有什么好推荐？“万历只能向张维求助了。 “皇上，有一个人曾私下和奴婢提到过想去铅笔厂去的意向。“ “噢？是谁？……。“ “现任司礼监典簿陈矩“。 万历心想：“怎么把这个陈矩忘了，历史上陈矩在万历时期做过东厂掌印太监和司礼监掌印太监，为人忠厚，人品很好，万历对他也是十分看重，民间对他的评价也非常高。” “他愿意去管铅笔厂？”万历想再确认一下。 “是的，他原意去。” 铅笔厂管事的人选有了，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小铅笔厂，不仅是投石问路试探之举，也是一块小小试验田。管理这个厂的人选就显得特别重要，要能坚决的贯彻自己的意志，还要能把这个厂运营好。现在自己身边只有张维、小李子，小德子三个可以信任人，对于以后这远远不够……。 “张伴伴，那就把陈矩叫过来，朕要见见他。“万历对张维说道。 “奴婢马上就去……。“ 过了没多久，张维就带着陈矩来到了乾清宫。陈矩三十多岁，中等身材。万历一边看着陈矩，一边问道： “管铅笔厂可是你自己愿意去的？“ “回皇上，是奴婢自愿去的。“陈矩必恭必敬的答到。 “你现在在司礼监当差，那可是个热衙门，为什么想到铅笔厂这个人人都避之不急的冷衙门去？就不怕到了那里没有有前途？你是怎么想的？……。“ “奴婢细细琢磨过铅笔，不仅是书写方便，重要的是非常的廉价。现在有多少贫寒的子弟读书连笔墨都买不起，开蒙学字的时候，就用木棍在沙盘上书写。铅笔在民间推行开来，人人都能买得起，这功绩不敢想与蔡伦革新造纸相比，但至少在青史上还是能留下一笔，奴婢愿意为此效力……。“ “就因为这些？……。“万历接着发问道。 “奴婢还认为，此次铅笔厂的开办和其他皇家工坊的开办不同，其他工坊都是只为皇家造办器物。而铅笔厂所造的铅笔是可以向民间百姓发售的，以其赢利保障皇家供应。奴婢斗胆的想，铅笔厂开了这个先河，如果运行效果良好，皇家这么多的工坊是不是都可以效仿此法，到那时……。“陈矩答到。 万历一听觉得陈矩从铅笔厂开办这件事情上，对自己未来的想法已经有所领悟。这几天随着万历以学习的名义，开始慢慢接触皇家所属的这些工坊，真的是让他非常的震撼，皇家的人要喝酒就有御酒房、要吃糖果就有了甜食房、要玩弹弓就有了弹子房，喜欢养猫就有了猫儿房，就连擦pi股草纸，都有专门的宝钞司负责制造……。 除了不能自己制造的，其他的都是自己制造，这些一点点加起来，管事的人员、做工的工匠，造办器物的物料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开支负担。如果不想办法把这些先不动声色的解决掉，赚再多的钱，都会被这个黑洞给吞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万历最终选择了先从齐家开始……。 “张伴伴，拟旨，陈矩提督铅笔厂，任掌印太监。另铅笔厂虽自收自支，自负赢亏，但有关人员仍属在册内官，可随时调往其他衙门当差……“万历和陈矩谈完之后，随即让张维拟旨下发。 第二十一章：水晶和玻璃 “三爷…三爷…您快看…快看，这是用甲字十八号配料制成的成品，光折度、透明度是效果最好的……。“陈茂云欢呼着跑到了万历的身边。 经过好几天的试制，陈茂云已经对能烧制出来完全透明的琉璃，从最初的新奇、惊喜、震撼，慢慢变得淡定了。但今天用甲字十八号配料试制，打磨抛光出来的成品效果依然让他感到兴奋不已。 万历接过陈茂云拿过来的两件成品，先把一个鸽子蛋大小的钻石形状成品对着阳光。在阳光的照射下，通过各个折射面折射出来呈现七彩的光晕，是那么的漂亮、迷人。然后他又把一块和月饼大小的圆饼形状的成品，立放在红、黄、蓝、绿……不同色的纸面上仔细观察对比。 一番检验观察下来，成品无气泡、折射效果好、透明度非常高，没有变色现象。万历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心想这水晶的原料配方比例应该可以确定下来了。 什么水晶？他不要搞玻璃吗？制出来的应该是玻璃……。如果这样想那只能说太看低他的想法了。一般的玻璃在他眼里只是先搞出来做技术储备，他第一步的最关注的点其实是放在水晶上面。前世在欧洲的标准中，含铅量30%以上的铅玻璃制品的商品名，就可以去掉玻璃两个字，直接称水晶。 那个奥地利的什么施洛华世奇水晶，就是这样生产出来的。只不过在原料的提纯和生产工艺上要求更严格一些，还有就是切割和打磨抛光工艺上花功夫。生产出来的成品品质最高的是可以用在珠宝首饰上面的，那效果不亚于钻石，多少大姑娘、小媳妇看见了都为之迷倒……。 以现在大明的条件，在原料提纯和生产工艺上还有不足，但是切割打磨抛光这些工艺还是有非常好的基础。就算达不到珠宝首饰品质级别的最高品质，生产高级工艺品品质的水晶制品那是绰绰有余。而且高透明度的水晶玻璃还是重要的光学玻璃，很多的光学器件都要用得上，以后的用处大了……。 “三爷，您看行吗？……。”陈茂云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可是清楚，这位朱三爷平时为人随和，对自己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但是只要是关于品质方面的要求，那可是有点不近人情。建窑的时候，因为有一面墙少了一层砖，立马就翻了脸，把匠头吴老四训得象龟孙子一样。但吴老四按照要求改好之后，他又象没事的人一样，照样和吴老四嘻嘻笑笑……。 “把甲字号余下的两组配料再做出来对比一下，如果效果没这一组的好，那水晶的生产配方就是他了……。” “水晶？不是琉璃吗？……。”陈茂云好奇的问道。 “以后凡是用甲字号配料生产出来的，就叫水晶，乙字号配料生产出来的叫水晶玻璃、丙字号、丁字号配料生产出来的就叫玻璃……。“万历笑眯眯的答到。 万历心里打着如意小算盘呢。甲字号料，用的是高品质石英石主料，磨成细细的高纯度石英砂，在研磨的过程中通过浮选、筛选和磁铁吸附去杂质，其他原料也是经过一些方法提纯过的。用这个配料制成的产品可是面向那些勋贵、富商、大户有钱人销售的。 如果象一些穿越者一样，拿着一般配方的普通玻璃制品去卖几百两、上千两的高价。那就真是低估了现在大明那些豪商和有钱人的的审美观和智商，要不被别人打死，那也非要赔掉底裤不可。人家几百两上千两的放着天然水晶不买，非买你那几块还有点发黄或者发绿的破玻璃？ 乙字号料，用的和甲字号料的材料相同，只不过是含铅量没那么高，原料的处理没有甲字号料处理得那么精细。制成的产品是准备以后销往倭国、高丽、草原、欧洲这些地方赚银子的。要学前世军工产品，一流的东西是国内装备，减配的猴版才出口。可不能象民品那样，好东西都出口了，内销的货是二流的。 丙字号料，用的是硼玻璃的配方，引入了硼砂作为原料之一，主要是耐高温，化学稳定性好，用来做化学实验室用的玻璃器具，这是不对外销售的。 丁字号料，用的就是一般钠钙玻璃的配方，以河沙为主原料，不加铅，原料处理工艺简单。以后用来大批量制玻璃日用品，象什么平板玻璃、玻璃瓶什么的。主要要求是价格廉价。 所有这些原材料在皇城内就可以基本找全，价格嘛，那是十分便宜。最贵的就是用来做水晶和水晶玻璃的原料黄丹（氧化铅），也就是才五分银子一斤，织染局的库房里多得很。以后这些产品出来，那可是都是暴利。 所以一开始就要把最高端的产品打上水晶的标签，不同级别的东西用不同名称，那才显得高端产品的高大上呀。不能让那些前期高价买了水晶制品的那些土财主，看到普通玻璃制品上市后觉得自己做了冤大头，这可不是一锤子的买卖，还要细水长流呢……。 “三爷，那接下来我去把甲字料剩下的两组配方也做出来？” 万历心里正噼里啪啦的打着小算盘，甜蜜的想着发财大计的时候，陈茂云的提问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呃……把剩下的两组配方让其他人去试，给你配了助手，你得要让他们学着干活。现在看看你这几天把吹糖人那里偷学来的手艺练得怎么样了……。” 万历可不想把陈茂云培养成只会动手的高级工，因此让张维找了几个信得过的小宦官做他的助手。前世那些科学大拿，哪个不是确定好方向路线之后，让打工的实验员去做苦逼实验验证。 “好嘞……”，说完陈茂云就屁颠屁颠去安排准备。 没过一会，陈茂云就拿着一套的工具回来了，只见他拿了一根长铁管伸进炉堂的里，搅拌了一下，一团玻璃液就粘在铁管上。接下来一根铁管在他手里是出神入化，上下翻飞。一会用嘴对着铁管吹气，一会把铁管在铁台子上滚动，一会儿用铁剪子剪……。 在场的人看得是津津有味，目不转睛，就象在看杂耍艺人的精彩表演。一团软软粘粘泛着红光的热玻璃液，经过陈茂云变魔术一样的折腾，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一个漂亮的花瓶样子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经过退火处理，冷确、抛光，陈茂云献宝似的拿着花瓶给万历看。 万历看着手中的花瓶，非常满意，成品的效果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中式花瓶的造型，波浪纹的瓶口造型，整个花瓶晶莹剔透。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中式花瓶的造型是光滑的瓶身，还不能很好的把水晶的折射光效果体现出来。 “非常不错，看来你的那些糖人没白吃，这些天也没有白练……。”万历对陈茂云的作品十分满意，但也不忘拿陈茂云的糗事打趣。 一提起糖人，陈茂云心里就有点犯恶心。为了观察糖人的制作手法，陈茂云带着女儿去糖人摊子七八回，每次去就买十几样糖人，坐在一边细细观察。开始自己的闺女还新鲜，糖人就给她吃。结果没有两回，闺女就不乐意吃了，为了哄着闺女陪自己去，那是又许愿又承诺。买的糖人都带回家，儿子老婆也吃腻了，只有自己全吃掉。现在提起糖人两个字，他就犯恶心……。 看着陈茂去尴尬的样子，万历话题一转就说道： “现在透明的水晶和玻璃都制出来了，你下一步加入一些其他配料，试制带色而且透明的玻璃，配料你可以从原来制琉璃器时用的着色釉料里找，也可以用造珐琅器（景泰蓝）和瓷器的釉料来试……。” 透明的水晶和玻璃已经试制成功了，那接下来就是丰富颜色种类。玻璃中含有钴离子，就会变蓝色，含有铜离子会变红色。这些元素有些已经包含在陶瓷或者其他制品的釉料中，例如青花瓷的釉料中就含有钴。这些大量的试制试验万历就只有交给陈茂云去干了。 …………………………………… “听说了吗？皇上在万岁山那边建了个炼丹房，好象是在炼什么长生不老大罗仙丹呢……您老当年在嘉靖爷炼丹的时候就是侍炉护法的近侍，这下您老估计又有机会了……。“一个中年宦官笑着神神秘的对着另一个头发已白的老宦官说道。 “听说皇上在炼仙丹，要挑十个童男、十个童女去做仙丹的引子，你们两个最近老实本份一点，不要到处乱跑，不然你们就被挑了去……。“一个中年的宫女，正压低声音训斥着两个刚进宫不久的小宫女。 “听说了吗？皇上炼丹的事，就是张维在皇上背后挑唆的。皇上这才刚刚成年，自己哪里会去想这长生不老的事，要不是他在后面鼓动，皇上……。” “皇上身边那个李存义和胡有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么久替皇上四处去搜罗炼丹要用的天材地宝，这里面那油水可是大了去了……。” 两个宦官在宫里一边走，一边交头接耳的交谈着。 就在万历搞玻璃搞得正起劲，已初现成果的时候。一条条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发端的流言已经在皇城内和宫里慢慢扩散开来……。 第二十二章：炼丹的传言 流言诽语、造谣生事自古以来就是那些阴谋者兴风作浪、毁人不倦、物美价廉、居家旅行必备的神兵利器。 一来使用方法简单。不需要200的智商，不需要费尽心机的布局，只需要找到几个爱传事的人神神秘秘的说上一句：“我听说呀……”最后再加上一句：“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那就齐活了。保证不出四天，想要传递的信息，就会传递到想要到达的那人耳朵中。这一手就连街口开小卖部的孙大姐都可以玩得得心应手，炉火纯青……。 二来传播效果好，传播理念先进。既抓住了广大人民群众，对秘闻、隐私、趣闻的极度窥探求知欲望，又抓住了人民群众得知了某个密秘、密闻，不向其他人分享一下就不足以证明自己消息灵通、神通广大的传播热情。谣言内容越是荒诞不经，越是离奇古怪、越是涉及他人隐私，群众越是喜闻乐见，还乐于传播。不信你看看，王大爷的儿子得了劳模的消息，肯定没有赵大叔家上高三的女儿大了肚子的消息传播得快。前世新闻和互联网传播学中好多理论方法不都是从这里总结提炼出来的……。 自古以来倒在谣言之下的人物那是数不胜数，而谣言源头的那些阴谋者又有几个得到了处罚。因为安全而且是低成本的投入和达到目的后的高额回报，这一古老的神兵利器从来没有因为历史悠久而减弱杀伤力。在古今中外、各朝各代都是生命力蓬勃……。 自从李太后从乾清宫移居慈宁宫，开始那几天的心里总是空落落的。那心情就象幼儿园小班新生的家长，孩子刚进幼儿园的时候，每天心里都惦记着自己的孩子在幼儿园过得怎么样的心情是一样一样的……。 万历每天晚上不是到慈庆宫陈太后那边蹭饭，就是到慈宁宫陪她吃饭。吃饭的时候万历和以前在乾清宫的时候判若两人，不仅经常给她讲自己的学习情况、所见所闻，还经拿一些遇到的趣事来逗乐，那真是母慈子孝，其乐融融……。所以李太后也就放宽了心。 这天李太后正有闲情雅致，亲自打理慈宁宫里的几颗盆景树。隐隐约约两个宫女的对话声传入到了她的耳朵。 “听说……皇上……万岁山……炼……丹仙……”。 “我还……朱砂……童男……童女…”。 话传到李太后耳里是断断续续，可是几个重要的词还是听得清清楚楚，这几个重要的词组合在一起，她的第一反应这是有人在造自己儿子的谣，不由得怒火中烧。 “史宾，把外头两个乱嚼舌头的奴婢给我捆进来问话。”李太后对着慈宁宫的总管太监史宾命令道。 不一会，两个已经被吓得连哭都忘记了的十四五岁的小宫女，就被史宾带人押着进了慈宁宫。她们两本就是慈宁宫的宫女，当时不用当值，两个人就在慈宁宫边上的过道靠着宫墙聊八卦扯闲扁，准备到点了就进去换班。结果聊着聊着，一场大祸从天而降，打死她们也想不到，此时隔墙有耳，李太后正在墙的另一边打理盆景……。 看到跪在地上的两个小宫女，李太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两个宫女竟然是贴身服侍自己的夏雪和邱兰。亏得自己之前还认为这两宫女做事机灵勤快，对她们两也是多有赏赐。 “你们刚才在外面说什么？不许隐有半点隐瞒……。”此时李太后的脸色已经十分不善。 “太后娘娘，奴婢们该死，不该听人瞎说瞎扯。奴婢也是听到有人在传皇上在炼什么仙丹，觉得是有人在造谣生事，这才拉着邱兰商量着要不要把这事向太后您禀报……。“夏雪赶紧答到。 “邱兰，夏雪有没有撒谎？”李太后对着已经在哭哭啼啼的邱兰问到。 “呜呜……呜呜……太后娘娘，夏雪说的都是真的，奴婢们不敢撒谎……。“邱兰一边抽泣一边回答。 “那夏雪你说说，那些人是怎么说的？我要听实话……。” “奴婢听到宫里好多人在传，说皇上在万岁山建了个丹房，炼什么长生不老大罗仙丹。皇上指派身边的近侍李存义和胡有德在内库的各库房搜罗水银、黄丹、朱砂、铅……，用作炼丹的材料。还有人说，皇上还要搜罗十对童男童女，每天取他们的血用来做炼丹的引子……。” 夏雪赶紧把自己听到的传闻一五一十的全讲了出来，此时她已隐约看到太后的脸随着她的讲述在不断的抖动，手上的丝巾已被拧成了麻花。 于是赶紧再说道：“太后娘娘，那些人都是在胡说八道，不是个东西，乱造皇上的谣，奴婢就是怕太后娘娘听了生气，所以才和邱兰商量怎么禀报……。” “史宾，你听到这些传闻了吗？还有你们其他的人，有听到吗？……。”太后手指着史宾和在场的其他人说道。 在场的其他人一听，赶紧垂下了头，不敢答话。史宾吱吱呜呜了老半天，然后才唯唯诺诺的答到：“太后娘娘，老奴也曾听说过一两句传言，当时老奴就叫人掌了几个人的嘴。老奴担心这些不着调的话惹娘娘生气，所以老奴就没有告诉娘娘……。“ “看来你们所有人都听说了，就我一个人象个傻子一样蒙在鼓里……。“李太后已经再已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大声的咆哮道。 在场的其他人，见太后动了真火，就赶紧哗啦啦的跪了一地。 虽说谣言止于智者，大家也都不会承认自己蠢，但事到临头能冷静看待用心分析的人又有几个。万历的老妈李太后，显然就不能称其为一位智者。一开始认为是有人造谣言生事，对造谣生事者是十分痛恨。你想想，如果有一天，有人传言你们家一向听话的乖乖儿子，在学校为非作歹调戏女同学，你会怎么想。 可这这些传言里的内容，又是有鼻子有眼睛的，由不得你不相信。老朱家的这些皇帝离经叛道不安份的做些匪夷所思的事情那可是有传统的。远的不说，就说万历的爷爷嘉靖皇帝当年炼丹修道那可是热衷得很。自己的死鬼老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断有人进献媚药。难道自己的儿子……。 李太后越想越怕，越想越觉得这个传言有可能是真的。于是赶紧命令道： “先把这两个东西拉到外面去等侍处置。史宾，你马上去把皇上请到这里来，另外把冯保也叫到这里来……。 ………………………………… 万岁山工坊内，万历正欣赏着陈茂云带着十几个助手做出来的一批成品。在色彩上，陈茂云按照万历指点的方向已经试制出了蓝、绿、红、黄、金、紫等多种色彩，样式也是按照万历给的图纸做的。 看着一件件精美的水晶工艺品，就连前世见多识广的万历也由衷的感慨，这些工匠的手是多巧呀，这些东西放在前世，那完全可以参加水晶工艺品展。这两个多月的辛苦没有白废，总算是有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史公公，您不能进去，没有皇上的旨意，外人严禁入内……。” “李存义，你是吃了豹子胆了吧，咱家可是奉了李太后娘娘的旨意来请皇上到慈宁宫的，你敢拦着我？……。” “史公公，我没敢拦着您，您先这稍候片刻，我先向皇上通报一下……。” 工坊的门口一阵争吵声传来，没多久李存义就跑了进来禀报。 “皇上，慈宁宫总管太监史宾来了，说是李太后娘娘有旨意，请皇上马上就去慈宁宫，语气还有些不善。奴婢没放他进来，让他先在外面候着……。” “有没有问是什么事这么急？……。”万历狐疑的问道 “皇上，奴婢光顾着拦他，还没来得及打听。“ “小李子，你先把史宾带到门房喝茶，不要让其他人进门一步。你打听一下是什么事，朕先换换衣服。“ 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李太后这么着急的召见自己，先让小李子打听一下好有所准备……。 “史公公，您老辛苦了，先在这喝喝茶。皇上正在换衣服，一会就出来了。不知道李太后娘娘这么急来请皇上，是为了什么事。“ 李存义把史宾领到门房，泡上一杯茶，偷偷给史宾的袖子里塞了五两银子，就向史宾套话。 史宾在袖子里掂了一下银子里的份量，慢悠悠的说道：“你就不知道宫里在传皇上在这里建了个丹房炼仙丹的事？现在这些话传到李太后耳朵里面了，她正在大发雷霆呢……。“ 李存义一听大惊失色，就叫史宾在茶房小坐，自己就赶急赶忙的去找万历禀报。 万历刚换好衣服，听到李存义打听来的消息，开始是哭笑不得，后来又感到愤怒。总有刁民想害朕呀，不管传言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已经有人盯着万岁山，拿万岁山的工坊说事了，这个绝不能忍。而且话里话外，还把祸水引向自己身边的张维、小李子、小德子……。 “小德子，你过来。“万历把小德子叫过来，在耳边吩咐了几句。 然后对着小李子说：“小李子，你先回乾清宫，让张伴伴请陈太后去慈宁宫。我跟着史宾去慈宁宫。“ 把想到的一些事情安排好了之后，万历就由史宾护卫着来到了慈宁宫。刚进慈宁宫，还没来得及向李太后行礼，李太后就迫不急待的说道： “皇上，万岁山那个工坊到底是干什么的？……。“ 第二十三章：武清伯进宫讨银子 “皇上，万岁山那个工坊到底是干什么的？……。”李太后不等万历行礼，就迫不及待的问道，而且语气还十分的严厉。 “嘻嘻…，母后，建这个工坊的时候，儿臣不是和您说过了吗？这个工坊儿臣是用来学习百工技艺的。您不是也同意了嘛……。后来呀，儿臣看书，悟出了一些东西来，所以在工坊里实验实验……。” 万历深知李太后是吃软不吃硬，于是故作不知事情原因，恬着一张二皮脸，笑嘻嘻的答到。 “皇上，说话要庄重，不要嘻皮笑脸的……。实验？什么是实验？”李太后此时的火气也消了一些，于是疑惑的问到。 “实验呀，就是把书上悟到的东西，想到的东西，实际去做一做，验证一下。在其他的工坊儿臣只能看看，问一问，又不能动手。所以儿臣就在万岁山的工坊做做实验，又没别人看见……。” 万历一边说，还一边向李太后不断眨眼暗示。可是万历快把眼晴都眨酸了，李太后也丝毫没有理会万历的暗示，一脸懵逼的看着万历，还以为万历的眼晴进了灰迷了眼。逼得万历不得不再次强调。 “母后，这些东西是儿臣从”书“……上悟出来的，事关重大。”恨不得把那个书字的音拖了有三秒的时长来强调。 李太后这才秒懂，原来万历说的书是指《永乐大典》，这事关秘密，在有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肯定不能明说。难道是皇上真的从《永乐大典》中悟出了什么东西？但又十分害怕万历走火入魔，万一悟出什么炼丹长生之法，那就麻烦了。还是要问问清楚才行。 “皇上，你做实验，要那么多朱砂、水银、黄丹、铅料干什么？我怎么还听说要用到童男童女的血？……。”李太后随即问到。 万历这下是哭笑不得，为了保密原料配方，掩人耳目。万历让小李子和小德子去找原料的时候，故意掺杂了很多其他的东西在清单里。而且还挑了一些稍贵重一点的材料，什么朱砂，水银，…。压根没想到，这些东西是那些炼丹的人经常使用的材料，这下有点搬了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可是这童男童女的血又是怎么回事，越传还越邪门了。估计再传下去，那万历就是裤档里沾黄泥，说都说不清楚……。 “什么童男童女的血，这是往儿臣身上泼脏水呀。母后，你可要为儿臣做主呀，一定要查，看看是什么人敢乱造谣生事，污蔑朕的声誉……”。 万历跳着脚大骂，撒泼打滚，不依不饶的缠着李太后给自己做主。李太后也被万历那被冤枉受委屈的样子给急得乱了分寸。 “是要该好好查查，看什么在背后兴风作浪。你们看看，把皇上都委屈成这样了，冯保你们东厂和司礼监是干什么吃的？都是一群只会吃饭的废物吗？听到这些传言为什么没有回报……。” 这时陈太后来到了慈宁宫，路上遇到了冯保。刚进慈宁宫就看到万历委屈的样子，就对跟在身后的冯保大声训斥……。 “陈太后娘娘，奴婢已经安排人在查了，只是现在还没查出结果，奴婢也不好禀报……。“ 冯保挨了陈太后一通训，只有缩着脖子，低眉顺眼的回答。可心里却在暗暗叫苦，想要查这些传言的真实源头，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只有快点找几个倒霉蛋顶罪交差了……。 万历一看陈太后来了，就象找到了主心骨，赶紧跑到陈太后身边说道：“太后娘娘说得对。冯大伴，你们东厂和司礼监难道就没有听到一点风声？你可是天天陪着朕的，有没有炼丹你不清楚？要是以后再有朕炼什么丹的传闻，朕就说是冯大伴你挑唆的……。“ 万历此时觉得冯保应该要敲打敲打了，关于自己的传言，张维他们可能会被人避开听不到。冯保的渠道不可能不听到一些，可是从来没向自己禀报过。东厂应该是自己的耳目，这么重要的机构，要想办法让他交出来，控制在自己手上才行……。 “皇上这话可是羞死老奴了，东厂的人手，都在宫外头，这皇城里的消息他们也打听不到。现在传言也还没有传到宫外头去，老奴这就安排司礼监的人去查……。“冯保回答到。 冯保认为小皇帝是受了委屈，这才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先平息了这位爷的怒火吧。 就在此时，有宦官来向李太后禀报，武清伯李伟进宫来了，请见李太后。李太后看陈太后也在这里，本觉得此时不方便，想晚点再召见。 可是万历一听武清伯过来了，就心想来得正好。于是就央求李太后说正好有一件事和大家说，与武清伯还有些关系，先召武清伯进来吧。李太后见陈太后也没有意见，就叫人召武清伯李伟进来。 等武清伯李伟进到殿里，给两位太后和万历行礼落座之后。 万历就先开口说道：“武清伯，您老今天进宫，可是为了修坟银子的事？“。 “呵呵……呵呵……老臣是想念太后和皇上了，才进宫来觐见。修坟那是小事，小事情。哪能劳太后和皇上挂心……。“被万历一句话点穿心思，武清伯脸上有点尴尬的说道。 他心想，这皇帝小外孙也太童言无忌了吧，明明知道我进宫就是为了修坟那点银子。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没有一点前戏就直奔主题，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哦……。 李太后听了万历和武清伯对话，心里也不乐意。他自己的爹的德行她可是清楚得很。哪回进宫来见自己，不是为了讨银子就是为了讨赏赐。要说想念自己，信了他的话那就是有鬼了。皇上的那话，要是没有别人，说了也就说了，可是这里还有陈太后呢，必竟是自己亲爹呀，想想都感到有点羞……。 万历可是非常清楚自己的这位外公的秉性，可能是以前穷怕了。女儿发迹之后，那是千方百计的往女儿身上捞银子，李太后的私房钱，都给他掏空了一大半。不光如此，万历还知道，再过不久这位外公为了赚钱，竟然还把主意打到了军服布料身上，以次充好，被人弹劾……。 于是万历口风一转的说道：“我大明，以孝治天下。您是母后的生父，又是朕的亲外公，赏赐银子修坟那也是母后和我的一片孝心……。“ 听到万历的这个话，李伟的尴尬的囧相，以常人不可察的速度马上变成了一副乐呵呵的笑脸，心里想今天银子的事看来有戏。 李太后也神情一变，挂上了会心的微笑。自己儿子书读得好，说出来的道理就是不同。给父亲修坟那就是尽孝道，肯定要点个赞没什么可说的……。 “可是张先生翻阅祖制，说最高不能超过两万两银子，太后和我也不好破例。您看现在，就这两万两银子还被户部的给事中给顶回来了……。”万历接着说道。 武清伯李伟一听，心情就象坐了个过山车，刚刚还觉得有希望要到五万两银子，可现在听到连那两万两银子都有可能被否掉。那心一下就沉到了谷底，而且还受到了五万点的暴击，那个痛呀……。 他刚想站起来倒倒苦水，装装可怜，就是豁出老脸也要保住两万两的时候。万历又说道。 “不过朕想到了一个法子，就看两位太后和武清伯的意思了……。“ “皇上，什么法子，臣肯定听皇上的……。“此时武清伯已按耐不住急切的心情了。听到有法子，赶紧起身回答，也不管法子是什么，先保住银子要紧。 陈太后和李太后听到这里，也是不十分不解，于是点头示意万历把法子说出来。 万历微微一笑，拍了几下手掌。大声对殿外喊道：“小德子，赶紧把那些东西给朕抬进来……。” 万历的话音刚落不久，就看见一群宦官，在小德子的带领下，七手八脚的抬进来了十几个箱子……。 众人看到这这一幕，也都不知道万历到底要唱什么戏。只听到万历对两位太后说道：“两位太后，不是有人传言儿臣在万岁山炼什么仙丹吗？儿臣就把炼出来的东西带来了，让大家看看，炼出来的可不是什么仙丹，那是仙物……。“ 什么？仙物？这皇上还炼出了什么仙物？陈太后和李太后都不由自主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本来儿臣是想等端午节的时候作为礼物孝敬两位太后，给两位太一个惊喜。可是有些人呀，故意制造流言，往儿臣身上泼脏水，逼得儿臣今天不得不把这些东西拿出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小德子，去把那个箱子打开……。” 小德子领旨之后，叫两个随行来的宦官打开了其中的一个箱子，抬出来一样高约两尺的东西，东西上还盖色一块黄绸。 当小德子把黄绸掀开的时候，众人的眼晴盯着都拨不出来了……。 第二十四章：水晶闪亮登场 当小德子把盖在东西上的黄绸掀开的时候，只见一尊两尺高的老寿星水晶造像呈现在众人的眼前。造像的眼晴、拐杖、葫芦、寿桃等一些小部位，用了有色水晶点缀，其他部分通体透明，栩栩如生。从慈宁殿外投射进来的阳光正斜照在寿星像的身上，从各个不同的方位折射出七彩的光晕，在场的人，不管站在哪个位置，都能看到。众人看到这尊寿星，眼晴已经是拔不出来了。两位太后更是情不自禁的走上前来，慢慢欣赏。 “太后娘娘，这是儿臣为准备孝敬您的老寿星水晶造像一尊。不知道太后娘娘可还满意？……。”万历不失时机的说道。 此时万历心里乐呵呵的想着，掀开绸布的位置都是提前和小德子说好的。正好是慈宁宫太阳可以照射到的位置，慈宁宫这么大的地方，靠自然采光那光线肯定不是太好，有太阳投射在水晶上，才能显得水晶的璀璨。 这一招还是跟那些珠宝展示柜台学的，柜台里都是用高亮度的小射灯照在产品上的。今天慈宁宫照进来的阳光还不错，虽然没有小谢灯的光线强度高，但有其他地方的阴暗作衬托照样能把你们给震了……。 “钧儿，这就是在万岁山炼出来的仙物？娘很满意，很满意……。” 过了老半天，陈太后才回答了万历，可是眼晴都在看那尊寿星像，瞅都没有瞅一眼万历。 “小德子，把那一件也拿出来……。”万历接着说道。 只见小德子叫另外两个宦官，从另一个箱子里抬出了一样东西，同样盖着黄绸。小德子把黄绸掀开之后，只见一件两尺高的观音水晶坐像呈现在众人眼前。这座观音像的莲花台、柳叶、眼晴等部位也用上了一些有色的水晶做点缀，其他的部分通体透明。但因为造型的折射面更多，特别是莲花台部分，太阳照在上面的效果那是更加的光芒四射，远远看去就象整座观音像沐浴在佛光之中。 “母后，这是儿臣准备孝敬您的水晶观音坐像一尊，不知道您可满意？”万历对着已经看呆的李太后说道。 李太后笃信佛，对各种材质的佛像那可是不知道见了多少，可是从来没有见过眼前的这种效果的佛像，于是根本没理会万历，自顾双手合十，念起佛来。 “母后……母后…”万历看着李太后，轻声的呼唤了几声。 李太后才缓缓说道：“这的确是仙物呀……。母后十分喜欢，母后十分喜欢。” 李太后说话的时候都有些哽咽了，心想儿子真是太孝顺了，知道自己信佛，就特意造一尊观音像，就连那观音的脸，怎么看着还有点象自己照镜子时看到的自己的脸。想想自己刚刚才还差点听信谣言要训斥儿子……。 “小德子，把其他的箱子都打开，让大家都看一看……。” 万历看到两位太后的反应，知道肯定是错不了了，就叫小德子把所有的箱子打开取出来，放在箱子上供大家一起观赏。于是孔雀、鲤鱼、仙鹤、公鸡、花瓶、镇纸、笔架等一系列的水晶制品都一一呈现在众人眼前。 这些产品之中就是没有碗、盘、酒杯、等餐具，为啥呢？因为这种水晶含铅量高，如果用来装食物，特别是带酸的食物，例如红酒，慢慢会造成铅的渗出。万历可不希望自己和大明的人慢性铅中毒。做餐具的水晶玻璃，一般都会用其他的材料来代替氧化铅，现在还来不及找到，放在以后再说。不过嘛，如果是用于出口的产品，呵呵呵……。 一群人看着琳琅满足的各种水晶制品，绽放着流光溢彩。跟在两位太后的后面一件件细细的观赏，不由得啧啧称奇。 “小德子，把最后两样东西，展示一下……。”万历看到众人已经看得差不多了，就对着小德子命令道。 怎么还有东西？这皇上到底搞出了多少新奇的东西来呀，就这些都足以让自己震惊了，接下来还有什么？ 只见在殿内一光线暗的地方，有一个木架子，架子上吊着一盏欧式造型的三层的水晶吊灯。小德子慢慢点燃了二十一根金色的蜡烛。一时之间光彩照人，光芒四射，所有的水晶配件，在烛光的照映之下熠熠生辉。吊灯的前面放置了一个茶几，只见茶几上放着一个水晶鱼缸，漂亮的金鱼在里面四处游动……。 这时候所有人都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就连点灯的小德子，站在一边的小李子，他们以前是见过成品的，但也绝对没想到这水晶灯点亮之后的效果是如此美丽、如此的奢华。 万历此时心里的小九九又算了起来，皇家就是大明现在最大的土财主，能把这里的人震了，那其他的那些土财主还不乖乖的掏钱。高档水晶灯那也是十七世纪欧洲各国皇家专属的奢侈品，现在还是十六世纪，还可以大赚一波……。 看到想要的震撼效果已经达到，万历就准备开始下一步的动作了。他先把两位太后，请回座位，然后问道。 “太后娘娘、母后，儿臣炼出来的这些仙物可好？” “这些器物都高二尺以上，不象是用水晶雕出来或者磨出来的，水晶的大块料可不易得。而且这些器物混体晶莹通透，水晶的大料也磨不出这种效果。有的地方还带有色彩，带色的水晶那也是珍品。这真是皇上你炼出来的？” 陈太后见多识广先是评价了一番，然后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她怕万历拿出这些东西都是用天然水晶矿制造的，那就太耗费了。可是看起来这些东西用天然水晶料是绝对做不出来的，所以心中疑惑。 “太后娘娘，这的确是儿臣从书上悟出来的炼制之法。要想用这么多的水晶大料现在内库也没有呀。而且，用水晶大料要做出这些东西来，那要花多少时间和人力呀，万岁山的工坊从开建到现在也才两个多月，哪能有这个时间来造。”万历解释道。 陈太后点点头，心里想着，皇帝说的也对，象那水晶灯上的一根弯曲的灯管，都是象麻花一样的拧着的，要是用雕、用磨、用切削，那还不把工匠累死。 “那这些东西不是水晶矿料制作的，那为什么皇上把这些叫也叫水晶？“李太后娘娘疑惑的问道。 “这些东西虽然不是水晶料制作，可是炼制出来之后更胜水晶一筹，您看看，这些东西晶莹剔透，洁净无比，毫无瑕疵，堪比水晶矿料中的极品。所以儿臣还是用水晶来命名这些东西……。“ “那炼制水晶的耗费高吗？需要多少银子？……。“陈太后接着问道。 陈太后看着万历炼出来这些水晶，虽说心里是特别的高兴，可是她也担心呀，如果炼制水晶的成本太高，万历又迷恋上炼制水晶大量制造，而且那些宗室勋贵听到有这样的好东西，就不断来讨要赏赐，那可就成了一个花银子的无底洞。 陈太后的问话让万历一时犯了难，如果说把成本说得太低，那这么多人在这里呢，如果一旦传出去，那以后的产品还怎么去卖高价去坑银子。如果说得太高，成本都超过开采水晶矿来加工了，那也说不过去。 万历吸取了铅笔报成本时的教训，决定先含糊其词，于是回答道：“太后娘娘，炼制水晶虽然耗费不低，但是绝对要比开采水晶矿加工制造的耗费要低得多，我们不如先听听武清伯认为这些东西价值多少？”。 武清伯李伟此时正沉浸在自己的遐想世界中。皇帝小外孙不是要说给自己弄修坟银子的法子吗？怎么拿出来这么一堆的稀罕东西，看得自己都心痒痒得难受，要是今天拿不到一件回家，估计晚上会睡不着觉。如果不是这里人多，恨不得马上开口讨要赏赐。难道小外孙的法子就是赏赐几件水晶给自己来弥补自己那脆弱受伤的小心灵？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是赚了，到时候一定要厚着老脸，讨价还价，多讨要几件才好…。 万历的话一下把武清伯拉回了现实，他一边摸着自己的山羊须，一边故作沉思状，过了好一会才答道：“皇上，据臣所知，市面上也有一些水晶制作的器物，不过都是小件的玩意，一些上品也就是二三十银子一件。大件的嘛，的确是少见，臣估计一件应该不过千两。当然给两位太后准备的，那都是极品，那是无价之宝，臣就不敢乱言了……。” 听到武清伯李伟说出来的估价，万历虽然觉得这也是差不多几百倍的暴利了。可是看着李伟的神情闪烁，好象想要隐藏些什么。觉得李伟好象是有什么猫腻，难道李伟看出了自己想让他销售产品的意图？故意报个不高的价，好获取更大的利益？如果万历知道李伟的真实想法，那估计……。 武清伯在钱财方面那可是人精呀，他盘算着皇帝外孙问自己这些东西的价值，估计就是要准备赏赐一些给自己作补偿，如果自己傻乎乎的按实说，那赏赐得不就少了吗？所以就参照市面上用天然水晶制作的一些小物品的价格，起码打了个五折再说……。 万历对李伟估计的价值有些信不过，就对在场的冯保和张维说道：“冯大伴、张伴伴，你们两也说说，如果这些东西拿到市面上价值几何？……。” 第二十五章：大明合伙人 万历对李伟估计的价值有些信不过，就对在场的冯保和张维说道：“冯大伴、张伴伴，你们两也说说，如果这些东西拿到市面上价值几何？……。” “皇上，武清伯低估了这些水晶的价值，据奴婢所知，一副上品的水晶手镯，售价起码百两，镇纸、笔架之类起码也要二百两。而且市面上那些东西的品象和做工能和皇上炼出来的水晶相比？那些大件的就更不用说了，市面上能见到几件这么大的……。再看看这水晶灯，什么时候在市面上见过，那可是无价……“ 冯保刚来的时候就被陈太后给训斥了一顿，又被小皇帝狠狠的补了一刀，敲打了一下，这下赶紧讨好万历。 万历觉得冯保说的小件的物品价格基本靠谱，但大件的东西还没有好的参照价格。但也给万历带来一个提示，以后的产品要和现在水晶原矿制成的产品形成差异化，要专挑水晶原矿不好加工的造型来制作，才更能凸显产品价值。 “皇上，奴婢也觉得冯公公说的有道理……。“张维此时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听完冯保和张维的话，万历故意用带着深意目光看着武清伯李伟。 “呵呵……。皇上，臣家里人口多，也不宽裕，哪有什么闲钱去买那些好东西。所以臣就没有见过几件好东西，眼皮子浅得很，不识货。冯公公和张公公见的世面广，见的好东西多，他们说的应该在理……。“ 李伟嘟嘟囔囔的说道，赶紧找理由掩饰。一边说，一边在想，这个皇帝小外孙怎么鬼精鬼精的，以前好象没发现呀。看来一会的赏赐又要少几件了，我的银子呀……。 万历此时笑眯眯的话题一转，对着陈太后和李太后说道：“历来皇家只要造出了好东西，不是自用就是用来赏赐，慢慢的这些好东西反而成了咱们皇家耗费银子的大窟窿。这次儿臣不打算象以前那样了……。“ 陈太后和李太后点了点头，对万历说的这些深以为然。可不是嘛，每年要赏出去多少东西，常见的棉布、丝绸，瓷器……每年都要制造十几万匹、几万匹，几万件用来赏给那些藩王、宗室、勋贵、大臣、宦官。要是太后加上皇上，还有一些后宫的嫔妃，就是天天拿瓷器摔着玩，拿丝绸棉布撕着玩也用不了这么多呀……。 武清伯李伟这下心里可着了急，看来皇帝小外孙是不打算把这水晶作为赏赐之物了，自己的银子呀……。 “但这些东西又是儿臣好不容易从书里悟出来的，如果放着不用那，那也对不起祖宗。所以儿臣打算呀，把这水晶由咱们皇家和固安伯（陈太后的爹）、武清伯三家合伙经营。 皇家工坊负责制造，所有制造的耗费由皇家负担。另外咱们三家合伙开一个商行专门负责销售。销售所得六成归工坊，四成归商行。商行里皇家占六成股，固安伯、武清伯各占两成股。商行由两位伯爷负责打理经营，皇家只派出帐房监管往来帐目……“万历把自己的大体经营计划说了出来。 李伟一听万历说的，腾的一下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急不可耐的说道：“皇上英明、皇上英明，这个法子好……。“可说完一看，两位太后还没表态呢，就尴尬的退回座位上。 也怪不得李伟这么激动。按照他的估计，这些水晶产品如果有足量的供货，就是南北两京，一年绝对可以销出百万两银子，按照万历的计划，自己能占商行的两成，算下来一年最起码可以分到八万两银子。更何况现在已经开了海，那些海商也是采购的大户。而且这不是一锤子买卖，那可是年年有的分红呀，这可是捞到一个生财聚宝盆，取之不尽……。李伟有种被银子砸晕了的感觉。 李太后一看自己爹的那个失态的样子，也是恨得牙痒痒，好象八辈子没见过银子的样子。可是转念一想，觉得自己儿子提的这个法子好象也不错，不给皇家增添负担，还可以有赢利解决一下宫里的用度不足。而自己那死鬼老爹，得了这个好处，也不用天天来烦自己要银子要东西……。于是李太后静静的等着看陈太后对于此事是什么态度。 陈太后沉默了一会说道：“这样经营以前可有先例？“ “太后娘娘，前几天裁撤了弹子房改成了铅笔厂，经营用的也是这个法子，只不过铅笔的销售没有专门设商行。儿臣就想对太后娘娘和母后表表效心，所以拉着固安伯、武清伯一起操办此事。那些大臣、御使、给事中天天吵吵嚷嚷的说皇家赏赐外戚太厚，连武清伯的两万两修坟的银子都顶着不给。那还不许咱自己赚些银子……。“万历知道陈太后的担忧，于是劝说道。 “皇上说的对，咱一不偷二不抢三不贪，清清白白的赚银子，那有什么好说的……。“李伟生怕计划落空，赶紧附和。 “再说了，用书上悟出来的东西赚些银子，有了银子再拿出去为百姓修修路、修修桥那也是施恩于天下，造福于民。去年母后不也是从自己的银库里拿出一万多两银子修了涿州桥，当地百姓们都交口称赞呢……。“万历赶紧再补充到。 听到这里，陈太后才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李太后看到陈太后点头之后立即也表示赞同。 看到两位太后点了头，李伟已经兴奋得坐立不安，搓起了双手。万历也感觉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费了这么大的劲，终于成了。 “两位太后、皇上、奴婢想问问，将来这个水晶工坊由宫里哪个衙门来管理？不如……。“ 冯保看到如果水晶按照这种方式来运营，那里面有大利呀，稍微过一过手，那银子还不赚得如流水一样，于是也想着从中捞些好处。这可不比铅笔厂那点蝇头小利。 “此物是皇上悟出来的，法子也是皇上想出来的，其他的事就由皇上来定。”陈太后把决定权交给了万历。 万历心想，这可是自己计划的第一步，如果主导权不在自己手上，那还玩个屁。冯保现在想掺一脚进来，那自己得要好好想想怎么利用……。 “冯大伴，此事不急，今天朕只想了个大概，详细的安排到时候一起和固安伯、武清伯一起坐下来商议商议。现在先要把传言的事帮朕查清楚，朕可不想背着那难听的名声……。”万历说道。 “皇上放心，奴婢一定尽快查清此事……。”冯保听到自己并没有被踢出局，所以十分高兴的回答。 “皇上，听您说，这些炼水晶的法子是从书里悟出来的，不知道是从什么书里悟出来的……。”此时李伟不知道是乐晕了头，还是贪心作怪，想找到炼制方法的根源自己研究炼法，提出了个蠢问题。 “武清伯，不该打听的别乱打听……。”李太后眉头一皱，怒斥道。此时她觉得自己这个爹也是蠢得够可以的，不知道好奇会害死猫吗？ “母后，都是自己家人，武清伯打听一下也没什么关系，这是咱自家祖上传下来的书里悟出来的，咱们家祖传的……。”万历故弄玄虚的说词，化解了李太后的尴尬之情。 看到天色已经不早，万历就提议赏赐固安伯、武清伯、冯保、张维每人两件水晶。固安伯的由陈太后挑好，派人送到固安伯府，其他人的就自己挑。剩下的东西除了寿星像陈太后带回慈庆宫，其他的全留在慈宁宫，过两天万历再按慈宁宫这些东西的样式再制作一套送到慈庆宫。 武清伯乐得屁颠屁颠的挑了两件最大的走了，冯保和张维各挑了一件镇纸和一个笔架……。 万历今是打算留在慈宁宫陪李太后吃饭，众人都打发走了之后，慈宁宫就剩下了李太后和万历母子二人聊天。就在此时，殿外头一阵小女孩的哭泣声传了进来……。 第二十六章：给李太后讲故事 众人走后，万历和李太后母子两人正在聊天的时候，殿外头一阵小女孩的哭泣声传来……。 “母后，谁在外面哭呢？” “夏雪和邱兰那两个死丫头。” 李太后这才想起来，还有两个宫女正等着受处置呢。现在搞清楚万历是被人造谣的，那更是对造谣传谣的人无比痛恨。 “原来是她们两个，她们不是一向讨您喜欢，一直跟在您身边服侍的吗？今天是犯了什么错？“万历好奇的问道。 在乾清宫的时候，夏雪和邱兰就贴身服侍李太后，万历自然认识这两个宫女。后来李太后移居慈宁宫，把所有宫女都带走了，只留下宦官服侍万历。就怕那些宫女不知好歹的勾搭引诱还未成年的万历。 “就是这两个东西，今天在谈论你的那些传言的时候，被我听见了……。“李太后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万历这才知道，两个宫女是因为传言惹祸上身的倒霉蛋。现在流言的源头还没查到，那李太后自然迁怒于她们身上。虽然万历很清楚，查流言这种事，源头肯定查不到，最后总会有人成为替死鬼。那些看不到管不到的，万历也不会去多想。 但现在事情活生生的就发生在自己眼前，如果自己不出手帮助一下，那样自己的良心上过不去。而且从李太后的讲述中已经得知夏雪正准备把流言向李太后秉报，只是在和邱兰商议的时候就被李太后听见了。万历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传言使两个无辜的小丫头片子受责罚。 “那母后打算如何处置她们？“万历问到。 “每人打十棍子，发到浣衣局去。谁让他们乱嚼舌，没一点规矩……。“显然李太后此时怒气还没完全消，这个处罚不算最重，但是也绝对不轻。 听到李太后的处罚决定，万历的脑海不由得浮现出一幕幕画面：“两个宫女被按到长凳子上被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容嬷嬷拿着长针扎小燕子和紫薇……甄嬛被打十几个大耳瓜子……。唉…唉…不对剧本乱了，现在自己是大明的皇帝了，以后估计没有小燕子、紫薇、甄嬛什么事了，只能对后世的那些影迷说抱歉了……。“ 万历回过神来对着李太后说：”母后，儿臣有个故事想讲给母后听。“ “什么故事？”李太后随口答到。由于最近万历在陪他吃饭的时候，总讲些有趣的事给她听，所以不觉得奇怪。 “在极西极西之地，有一个小国家的皇帝特别喜欢用华丽的布料来做各种各样漂亮的衣服……。”万历就绘声绘色的讲起一《皇帝的新装》这个童话寓言故事。 李太后，被离奇荒诞的故事情节所吸引，听得也是津津有味。当听到那个蠢皇帝光着pi股蛋子满城游行和被一个小男孩一句话说穿皇帝什么也没穿的情节的时候。笑得是花枝乱颤，还故意怒嗔道： “哈…哈…哈…，那个国家的蠢皇帝，太可笑了。“ “哈…哈…哈…，皇上从哪学来的这个故事…哈…哈…你是皇上以后这种荒诞故事可别到处乱说……。“ 万历看到李太后的表现，心里那是洋洋得意，正准备顺着故事扯到两个宫女身上，帮她们说情。可是，看到李太后的脸色突然一变，象是想到了什么。两只眼瞪圆了，还隐隐约约觉得是要撸起袖子朝自己身上招呼……。 “皇上讲这个故事，是想说我就象那个蠢皇帝？嗯……？“李太后那脸变得比翻书还快呀，语气极其不善。 万历心想，这下可是坏菜了。自己的脑袋一抽抽，放着什么《大长今》、《金枝欲孽》……，这些贴近宫廷生活，又深得中年妇女喜欢的桥断不讲，非要故作高深的讲什么寓言童话。本想借这个童话劝说一下李太后，身边要有说真话的人，放过两个小宫女。可没想到，李太后竟然把自己代入到了故事中的蠢皇帝身上了……。 万历没有急着回答李太后的话，先是站起身来，做好了一不对劲转身就逃的准备。然后恬着一张二皮脸笑嘻嘻的和李太后说道： “嘻…嘻…母后你想岔了，要说象蠢皇帝，儿臣才象呢，儿臣才是最后一个知道传言的人。儿臣是从这个故事里悟出了一些其他的道理……。“ “少嘻皮笑脸的，好好说说悟出了什么道理……。”经万历这么一解释李太后觉得是误会了万历，可嘴上依然不放过。 “儿臣觉得吧，故事里那个皇帝不是生来就蠢，完全是被身边那些不说实话的人给弄成了蠢皇帝，让那两个骗子骗了那么久。所以儿臣觉得，自己身边和太后身边应该要有敢说实话的人。你看慈宁宫里的人，都听到过传言，可没有一个人想着把话告诉您，那个夏雪还算是有心准备要禀报给您，就不应该受罚。不然以后再也没人敢说实话，那就真和蠢皇帝了一样了……。” 其实故事里的寓意还很多，万历只选择了其中相关的一层讲述了出来。李太后听完万历的讲述，这才重新露出了笑容。 此时万历的心里却是在咒骂，以前看的网文那些作者都是大骗了，随便讲一段《西游记》、《三国》……就迷倒听众一片。老子讲《皇帝的新装》这么高大上的寓言差点要受皮肉之苦，难道是外国的题材水土不服？，还是没有查今天是否是黄道吉日……。看来古人诚不欺我，讲故事要谨慎，题材选择有风险……。 “呵…呵…那母后您看，那两个宫女的处罚……。如果实在要罚，就把她们调到乾清宫去，儿臣替母后来罚…。”万历小心翼翼的问道。 “调到乾清宫去？”李太后十分狐疑的问道。 李太后嘴上这样问，心里却在想：今天怪了，自己的儿子绕这么大一个圈子为两个宫女求情。该不会是这两个丫头已经把自己的儿子勾搭上了吧，不对呀，天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应该没机会呀。难道是自己的儿子小小年纪就开始想那啥了？看上这两宫女了，还要把她们调到乾清宫去……。 万历被李太后那狐疑而意味深长的眼光盯得有点手足无措。心想今天搞掂了水晶的大事，心情一放松怎么就昏招迭出呀，为啥后面非得要加那句把她们调到乾清宫去。天地良心，我可是一个正直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少年儿童，现在可没有把她们调过去暧床的意思。至于将来嘛……。可现在，这太后老妈肯定是又误会了，那该怎么办呢？……。 “呵呵……母后，儿臣没别的意思，儿臣只是还悟出了一些东西，身边那些宦官不方便去做一些事，所以想顺便让她们两个去办。您别误会了……。” 万历赶紧自证清白，至于以后要她们办什么事，到时候再想办法，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噢？还悟出什么东西？”李太后问道。 “现在东西还没开始做，先不方便说，要保密……。” 李太后对万历说的也是三分存疑。但转念一想，自己的儿子大了，这方面的事要防也是防不住的。与其让那些不知根底的人去勾搭自己的儿子，还不如放两个自己调教出来的人在儿子身边，只是一定要严厉告诫两个丫头，皇上还没大婚，年纪还小，不能由着儿子胡来……。 “好吧，就按皇上你的意办吧，这两丫头也不罚了，明天就调到乾清宫去。”李太后想通了，也就答应了万历的要求。 “母后，还有一件事，儿臣想让母后答应。”万历说道 “什么事？” “除了今天的水晶，最近儿臣还从《永乐大典》这中悟出了一些好东西，现在万岁山的工坊不方便做这些东西。所以儿臣就想，再找一个地方，找一些帮手，快点把这些好东西做出来……。”万历摆平了两个小宫女的事，就顺道把自己的下一步打算说了出来。 “皇上打算把地方选在哪？从什么地方找帮手？……。”李太后已经被今天万历炼出来的水晶震撼了一把，听到还有好东西也是来了兴趣。 “儿臣想把地方选在西苑的玉熙宫，帮手从内书堂挑选忠实可靠的正在读书的小宦官。”万历答到。 西苑在皇城的西边，由南-海、中-海、北-海三海为主体构成，嘉靖年间在西苑修建了不少宫殿，自己长期住在西苑的万寿宫。后来万寿宫失火，就搬到了玉熙宫居住和处理朝政。玉熙宫在西苑的北部，从乾清宫出玄武门往左不远就可以到达，离万岁山也不远。而且皇城的几大库库房就建在离玉熙宫不远的地方，边上还有一个御酒房，是万历开展一些实验研究的理想地方。 “自从嘉靖爷驾崩之后，玉熙宫也是一直空着，这事母后和陈太后娘娘商议一下。至于人手，一定要找可靠的人手，你悟出来的这些东西事关咱们皇家的秘事，皇上可要重视……。“ 万历一听李太后这么爽快就答应了，也是喜出望外，本来还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词呢。看来把水晶搞出来，不仅是可以赚钱，也给两位太后带来了希望，自己的一些要求也答应得爽快了。玉熙宫到手，有了另一块自己的地盘，那就可以再进一步大展拳脚了……。 第二十七章：乾清宫的变化 “小德子…小德子…这臭小子跑哪去了？一早上就不见个人影……。”万历在乾清宫书房里大声的嚷嚷着。 现在的乾清宫已经是万历的小天地，经过两个多月，乾清宫除了张、李、胡三个，里里外外当值当差的宦官已经全部悄无声息的换了一次血。当然这些动作不可能瞒着两位太后，所以就以研习《永乐大典》需要保密为由取得了两位太后的支持。他虽然知道，现在乾清宫里的人，肯定会有向两位太后汇报自己动态的人，但至少保证了乾清宫没有其他势力的耳目，要不然乾清宫就象个漏风的筛子，那还了得。 于是万历在乾清宫没有外人的情况下，说话行事都随意了很多。乾清宫里当差的这些宦官也乐于侍候一位平易近人，平时喜欢开开玩笑逗逗趣的主子，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两位太后也不会关心，所以也没人在两位太后面前多嘴多舌。 “今天一早，皇上就叫小德子去万岁山和内宫监作坊去督造几件东西，要是有急事，奴婢现在叫人去把他找回来……。”小李子听到万历叫小德子，就赶紧上来回话。 “都和你说了多少回了，不要总是奴婢、奴婢的，以后在没有外人的时候要自称”我“，你看看就连小厨房的老姜头都改过来了，你还是一根筋的自称奴婢，以后记得要改……。”万历开启了前世批评下属的模式。 “是，奴婢…噢…不…不…不…是我以后一定改……。“被万历批评一下，小李子讲话都有点磕巴了。 “小李子呀，我知道你是忠心、是想着敬重我。可忠心和敬重不需要停留在嘴边上，以后好好把我交待的事办好那就是最大的忠心，最好的敬重……。“ 人前首长、领导、老总、局长、科长叫得热呼，人后吐口水骂娘的，万历前世可是见得太多了。但看到小李子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扭捏模样，万历又开启了给下属做思想政治工作的政委模式。可不是嘛，打了一棍子，总得要给个甜枣安抚一下小李子那受伤的小心灵。 “是不是最近我没派什么重要的活给你干，觉得被冷落了？小鬼呀…要干大事首先要耐得住寂寞，这两天就会给你压压担子，有一件很重要的任务派给你，你要做好准备呀……。“ 万历一边语重心长的说，一边背着双手走到小李子身边，用手轻轻拍了拍小李子的肩膀。那架势和刚进厂的时候，快退休的老厂长做他思想工作的场景是一样一样的。现在已经是大明的最高首长了，那该有的气势还是要有的……。 “皇上，我一定做好准备办好您交待的任务。“小李子听了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赶紧答到。 皇上呀，怎么就把自己的那点小心思看得那么通透。眼看着小德子不断接受各种任务指派忙前忙后的，那是忙并快乐着呀。自己却只有天天跟在皇上身边，办些鸡毛蒜皮的小杂事。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一度让小李子自己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太笨了，不能给皇上办重要的事，没用处……。 要不是皇上早就说过，以后不许乱下跪磕头。小李子见到皇上这么对自己，兴奋感激得恨不得要磕上十八个响头。 “皇上…皇上…中午想吃点什么？我好给您去准备，今天买回来的豆腐可是水嫩得很……。“ 万历刚提到老姜头，才过一会他就乐呵呵进了书房，一边走一边说。 老姜头本姓江，五十来岁，是尚膳监的御厨，做得一手好菜。于是就被调到乾清宫小厨房，专门侍候万历的饮食。老姜头为人忠厚老实，但也不失风趣，万历就给他起了个绰号叫老姜头。这老头一听皇上给赐了名，那可是高兴呀，立马把自己的本姓江给改成了姓姜，逢人就说，自己的姓可是皇上赐的……。 “那中午就搞个酿豆腐吧，炒个姜丝炒鸭，炒个青菜，再打个蛋花汤，两肉一菜一汤，齐活了……。“ 万历随口答到。心里想着，要是有辣椒，酿豆腐上撒一点点辣椒面、炒鸭里放点青椒一起炒，那就更可口了……。 “好嘞，酿豆腐保证煎得外焦里嫩，一面金黄。炒鸭爆出油来，多放姜丝。中午您就等着多吃两碗饭吧……。“说完就去准备午餐食材了。 老姜头对万历现在的口味是了惹指掌，也不挑剔，就是一般家常菜，就是偏食香和辣。时不时的想出一两个以前没做过的新菜让他做。这些菜用料也不复杂，也不需要讲究什么刀工雕花，对于老姜头的厨艺来说那自然是手到擒来……。 万历心想，这才是生活。一天到晚跟活在古装戏里一样，说的是象台词，听到的也象台词，可是把自己憋坏了，在这乾清宫的小天地里，总算找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皇上，夏雪和邱兰从慈宁宫过来了，您看怎么安排。“ 这时张维，带着两个小宫女来到了书房。万历一直在想着玉熙宫和水晶商行的事，把昨天李太后答应调这两个小宫女到乾清宫的事忘得是一干二净。 “奴婢见过皇上……“，两个小宫女整齐的行礼说道。 “呃……老张呀，先叫小李子教教这两丫头咱们乾清宫的新规矩。她们两干什么，就由你来安排吧……。”万历回答到，现在他压根没想好怎么安排这两个丫头片子。 “老张？？？小李子？？？新规矩？？？”两个小宫女听着万历的话心里觉得怪怪的，这么奇奇怪怪的称呼……。还要学新规矩？不会是皇上因为传言的事情恼怒，要先收拾自己一顿吧……。唉，原以为到了乾清宫，算是逃脱了太后的处罚，没想到到了乾清宫依然跑不掉……。 “是，皇上，我这就去安排。”说完，张维就带着两个还在胡思乱想的小宫女出去了。 万历吃了午饭，靠在书房的椅子上小睡了一会，连续好多天晚上辛苦的画图纸，让他感到有些疲倦。睡了大约半个时辰，张维就过来通报，固安伯陈景行、武清伯李伟、冯保，三人为了水晶销售商行的事情求见。 万历已经把乾清宫里的一间暖客改成了会客室的模样，就让张维把三人先带到了那间暧阁。 “固安伯，朕可是好久都没见到您老人家了，怎么最近都不常进宫来走动走动，太后娘娘也十分想念您……。” 万历一入暧阁就对着固安伯陈景行笑着说道，众人见万历来了，就赶紧行礼。 固安伯行礼之后赶紧答到：“老臣最近身子骨不好，所以极少出门。等一会，老臣就到慈庆宫去拜见太后……。” 固安伯陈景行，以前是锦衣卫副千户，也算是武将出身。大概六十岁的样子，比武清伯年纪要大些。虽然头发胡须已经灰白，身体看起来是绝对硬朗，声音洪亮。刚才的话只是托辞，不常进宫也是为了避闲。他不象武清伯一样，有事没事就往宫里跑，拦都拦不住……。 “皇上，固安伯、冯公公、老臣都来了，接下来是不是……。” 自从那天从宫里回府之后，武清伯兴奋得两天没睡好觉，心里痒得跟猫挠似的。今天进了宫，恨不得让皇上马上把事情定下来，好快点开张赚银子。于是急吼吼的说道。 “先别着急，大家都别站着，都坐下来说话，两位伯爷还有冯大伴，张伴伴都不是外人……。” 招呼大家坐好之后，万历接着说道：“商行的股份，那天两位太后已经同意了，皇家六成，固安伯和武清伯各两成。商行的字号，朕打算叫荣宝斋，不知各位认为怎么样？”。 万历觉得想名字麻烦，直接把前世知道的老字号荣宝斋的名字拿来用了。大家一听这个名字，都觉得很好。 “至于商行的铺面嘛……。冯大伴，御马监管的那八家皇店，你觉得哪家的铺面合适？” 说到铺面选址，万历早就盘算好了，准备拿八家皇店其中的一家开刀。这八家皇店是毛皮、棉花、丝绸、布匹、江米、生猪等等什么生意都做。干的就是低价进，高价出，倒买倒卖的事。 皇店每年的赢利除了上缴给皇帝几万两，其他的作为高级别宦官的公共花销，相当于就是高级别宦官用来发些年终奖金的小金库。八家皇店，倒买倒卖那么多物资，一年才给自己赚几万两，而且名声很不好，所以万历想一步步借机把这些皇店收拾了。 “皇上，这些皇店都还给宫里赚着银子呢，怕是不太好吧……。”冯保一听要动皇店，心里肯定是不乐意。虽然这些皇店属于御马监管，平时的油水都是他们得了去。但每年的赢利除了交给皇上的之外，是归司礼监来分派的，少了一个店，到时候年底分的银子不是就少了一大块。 “朕就看上了在棋盘街那家经营毛皮的店，把毛皮生意停了吧，货清完之后铺子给荣宝斋。原来的人手，是宫里的人就回宫里重新安排，不是宫里的人，两位伯爷看着能用就留，不能用就遣散了……。” “冯大伴，就关这一家，又不是全关了，其他的七家不都还在做生意嘛。你们那点花花心思朕还会不知道？不就是怕关了这一家每年你们公用花销的银子少了。你们的眼皮子不要那么浅，荣宝斋皇家不是占着六成吗？朕做主了，拿出其中的一成来赏给你们公用，这样谁还有话，那来找朕说……。” 万历早就搞清楚了里面的弯弯绕绕，动这八家皇店只能徐徐图之，先丢块肉出来以利诱之，冯保肯定会动心。御马监的人就算有意见，那也会认为是冯保在皇帝面前使的坏……。 第二十八章：乾清宫里授课 万历说出了自己构思的店铺选址方案，不失时机的给武清伯递了个眼色，然后问道。“武清伯认为那个铺子可满意？”。 “满意，满意，那个铺子非常好……。” 武清伯李伟才不管那个铺子原来是皇店还是什么店，毛皮生意停不停，宫里的宦官乐不乐意。他关心的就是荣宝斋的铺面位置一定要好，以后才可以赚更多的银子，这才是自己的切身利益。所以赶紧回答。 冯保听完万历的方案，心里面也是盘算开了。荣宝斋的一成利呀，那一年少说也会有四五万两银子呀。现在八家皇店加起来，除了上交给皇上的，能留下来作为公用的也不过是三四万两银子。这个可是个大馅饼，还是包着金子馅的。 公用银子的分配权在司礼监，平时皇店日常经营的油水在御马监。御马监也不是自己的人，哪里用管他们乐不乐意。更何况，看这情形，这个主意肯定是两宫太后授意给小皇帝的，不然皇上还那么小，怎么会想到这些。如果自己顶着不同意，那不是与两位伯爷作对？与两位太后作对？那自己是嫌命长了……。 “皇上，真是太体恤咱们这些当奴婢的了，老奴千恩万谢。皇上您放心，店铺的事老奴一定办好……。”冯保赶紧磕头谢恩，信誓旦旦的保证把事办好。 把商行开张的一系列其他事情商议完毕，固安伯就去了慈庆宫去见陈太后。武清伯急急忙忙的赶紧回府准备商行的事情，冯保则回了司礼监。 众人离开之后，万历就把小李子叫了过来。 “乾清宫的规矩都教给那两个新来的丫头没？老张准备安排她们干啥？“ “皇上，我都已经和她们说清楚了，老张觉得现在小德子和我经常帮您去办事。您身边不能缺人手，所以就准备安排她们两个服侍您的起居……。“小李子回答到。 老张这事办得不太地道，把这两个小宫女非得往自己身边塞，这是几个意思？虽然自己前世那也是吃过猪肉，见过猪跑，可是有时候也会压制不住现在这副身体里那青春期的蠢蠢欲动，这是要考验自己的意志品质？……。虽然万历心里在大骂着老张，但一幅幅香艳的场景，还是若隐若现的出现在他的脑海……。 “咳咳咳……”万历咳了几声，掩饰了一下自己的一时失神。然后接着和小李子说道。 “我打算把万岁山工坊和荣宝斋的帐务监管交给你，你可愿意？” “啊，万岁山工坊和荣宝斋的帐务监管？”小李子一惊，怕自己是听错了，想再证实一下。 “是的，接下来万岁山工坊和荣宝斋商行都有大量的原料采购、库存、销售、银钱往来。你以前不是在御用监当典薄吗？正好我就派你去帮我盯着，管理这些帐目……。” “皇上，我愿意去。但是我一个人能管得过来吗？还有我如果去管帐了，就要调离乾清宫了，我有点舍不得离开皇上身边……。”小李子答到。 “糊涂蛋子，我会叫老张给你配备一些人手的，这些人手都归你管，你负责教授这些人新的记账方法。平时的记账都由他们去做，你负责每七天盘查核对一次账目，要做到钱物收支分毫不差……开始的时候忙点，理顺了之后大部分的时间不都在乾清宫？……。” 万历的计划中，是把总账房设在乾清宫，监管所有经营产业的财务。对于未来的产业，一开始就要建立一个严谨的财务制度，用管制度来管理才是王道。 现在的荣宝斋由固安伯和武清伯负责日常的经营打理，他的那个外公李伟那是看见银子就想伸手的人。把固安伯也拉到这里面，一方面是要把陈太后拉上争取她的支持，另一方面就是想对李伟有个制约。如果一开始不立好财务方面的规矩，出现了让人有机可趁的漏洞和机会。要是李伟贪了里面的银子，到时候即便是查出来了。打也不是，骂也不是，那可就两难了……。 “皇上，什么新的记账方法？……。”小李子疑惑了，自己哪里会什么新的记账方法。 “你现在把自己在御用监管理帐目、和管理钱物的方法好好想想，其中会有什么漏洞。再想一想管理万岁山工坊和荣宝斋用什么样的法子来堵住这些漏洞。晚上的时候，我再教你新的记账方法……。” 万历前世虽不是财务专家，可是作为厂里一个重要部门的领导对基本的财务知识和制度还是比较了解的，特别还是一线的军工企业，财务相关制度那是非常严格的。可是不是所有制度都可以照搬到现在呢？那就不一定了。自己给出框架之后就需要小李子凭以前的经验和未来发现的问题来一步步完善……。 晚饭之后，万历把张维、小德子、小李子还有两个新来的宫女召集到了会议室。反正乾清宫里房子多，万历把其中一间稍大一点改造成了会议室。 万历原来只是是想着给小李子一个人上课。可后来一想，反正一只羊也是赶，一群羊也是放。接下来教的一些基础知识以后也要想办法传播开来，不能由自己这个皇帝去给人讲课吧。先教会身边的人再说，再由身边的人去教其他人。 另外他想到前世的那些财务管理人员大部分是女性，女性在数字敏感度，细心程度上还是具有优势的。两个宫女也要利用起来，不能真的只让她们干保姆的话，所以把两个宫女也召集过来一起听课。 众人来到会议室坐定之后，万历拿起粉笔，走到了黑板前面。没有投影仪，没有ppt，只能用黑板先凑合吧。 “今天我给大家传授一种新的数字符号，这种符号原本来自西域……。”万历开讲了。 “数字符号”。 万历刚刚才讲了一句，就被邱兰的一声惊呼给打断了。只见她瞪着眼晴，面露惊恐，还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其他人的脸色也有点惶然……。 看到众人的表现，万历心里就纳闷了。难道自己将要讲的阿拉伯数字就有这么大的魔力？这才起了个头，一群人就被震住了？可是看他们的神情，怎么还有点惶恐好象不对劲呀……。 “皇上…这个什么数字符…我们还是…不要学了吧……。” 只见邱兰站起来，支支吾吾的说道，其他众人也在点头表示赞同。 “以后在我上课的时候不要轻易打断，要想发言先举手，注意课堂纪律……现在你说说看为什么不要学？” 万历才开讲第一句，刚刚进入状态呢，就被打断了，心气本来就不顺。而且这一群人竟然还不想学，那是婶婶可忍叔不可忍呀……。今天这邱兰不把原因说出个一二三来，那要跟这群人没完……。 “皇上，那些什么符呀、篆呀、妖呀、怪呀这些东西在宫里可是禁忌。您要传授我们这个“数字符”我们不敢学，而且这个符还是来自西域……。“ 邱兰看众人不出声，只用期待的眼光看着她。那天自己还因为皇帝炼丹的传言差点要被太后处罚，这下皇帝竟然要教自己画符，要是传到太后那里，还不被打死……。所以也管不得那么多就说了出来。 我擦……。老子想要教授你们可是“数字符号”，这是科学。不是那些什么神神怪怪的神符、道符、鬼画符……怎么就把两者扯到一块来了。还是什么“数字符”，那以后是不是有什么物理符、化学符、怎么不说后面号字呢？呃，好象加上号字也不咋地。这群深受封建迷信思想毒害的人，还是要靠朕来拯救……。 “我说你们在胡思乱想什么呢？我要教的不是道符、神符。这是一种新的数字的写法，以后就叫小写数字吧。以后可别乱传是什么数字符了……。” 万历不知道其他的穿越者有没有遇到这样的狗血剧情，反正自己是遇到了。于是把会引起歧义的叫法给改了，也不要称什么阿拉伯数字了，怕会再引来什么问题，就叫直接改叫小写数字吧，这样总不会再引起歧义了吧……。 听课的众人听完万历的解释之后，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一段插曲之后，万历就又继续开始讲授。先从0-9十个小写数字的写法讲起，再讲二位数、三位数如何表达书写。在坐的这些人都是接受过基本的数学教育的，只不过以前没接触过小写数字，所以转换理解起来非常的快。于是万历就加快进度，一直讲到了加、减、乘、除四则运算和如何列算式。 万历看到听课的众人，听得十分认真，拿着铅笔不断在笔记本上做着记录。特别是李存义，象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基本上万历只要说出一个新知识点，他就马上能领悟，已经开始自己给自己出题在本子上开始演算。 万历看到众人的表现，终于有了一点点成就感，可是看着看着就发现有点不对劲。那个邱兰和其他人怎么不一样，开始的时候也是认真的听着，从反应来看应该是听懂了，可是慢慢就变成了一脸懵懂了……。 万历心想，是不是自己讲的进度太快了点，这个邱兰基础不好跟不上。于是就问她。 “邱兰，我讲的你听懂了吗？” “皇上，开始的我听懂了，可是现在黑板上那些数字，我怎么就一个都不认识了。” “啊？……”万历象是见了鬼了一样叫了一声。 第二十九章：内书堂选拔考试 “邱兰，我讲的你听懂了吗？”万历看着一脸懵懂的邱兰问道。 “皇上，开始的我听懂了，可是现在黑板上那些数字，我怎么就一个都不识识了。” “啊？……”万历象是见了鬼了一样叫了一声。 就这十个数字，开始还听懂，现在就不认识了？难道是撞了邪？万历是百思不得其解，赶紧问问其他人是不是也是这样……。 “你们其他人听懂了吗？这上面的这些数字大家都认识了吗？” “听懂了！认识了！”其他人齐声答道。 万历这才拍了拍胸口放下心来。其他的人都听懂了，那证明自己的教法没问题，也没有撞邪。怎么就这邱兰一个人听不懂？难道是她智商有问题？还是先问问清楚。于是万历先在黑板上布置下几道习题让其他人先做，接着再问邱兰。 “邱兰，你仔细说说，为什么开始听懂了，现在这些数字又不认识了？” “皇上，您最开始的时候在黑板上写有大写数字和小写数字的对照，所以你讲的我都能听明白。但是擦掉之后所讲的那些，我就听不明白了。那些弯弯扭扭的小写数字，我就是记不住。看着那些小写数字排成一排，我就眼晕……。”邱兰低着头不好意思的回答到。 就这十个数字，四五岁的小孩子教几遍也都记住了。这个小丫头片子都十四五岁了，还记不住？见过笨的，也没有见过这么笨的。邱兰的回答把万历雷得是外焦里嫩。我就不信这个邪……。 于是万历又趁着其他人做题的时候，另外又教了邱兰三遍。可是每一遍教下来，一提问考核，除了0记得很劳固，其他的每次都错的离谱。这个结果让万历教得开始怀疑人生了……。可是不用小写数字让她做题又可以做出来，这丫头不傻呀。难道这丫头是所谓的数盲症？或者是数字字符认知障碍？……。 “你为什么那个0记得这么清楚，每回都不错？“万历不解的问邱兰。 “那个0象个鸡蛋，好记呀……。“邱兰理所当然的回答到。 “来来来，我教你一首歌诀，要是把歌记住了，这些数字你也就记住了。跟着我读：1象棍子细又长，2象鸭子水上漂，3象……。“ “记住了吗？记住了，就自己搬着小板凳到门口练习一百遍……。“ 这下逼得万历不得不拿出压箱底的法宝了，把前世幼儿园教小朋友认数字的歌教给了邱兰。 邱兰今天的事也给万历提了一个醒，今天造成邱兰后面看着数字眼晕的另一个原因是，小写数字是从左到右横排，而现在的书和阅读习惯是从右到左的竖排。不是每个人都能很快适应和接受。以后的账本大量的数字，如果不改成横排，那看起来就费劲了。而且教授物理化学等其他的一些知识，竖排方式还真是不好表达……。 一堂本来轻松愉悦的数学基础课，让邱兰那丫头把万历折腾得筋疲力尽。下课之后，万历把小李子留了下来。把自己根据记忆整理出来的关于复式记账法的十几页文稿交给了他。让他自己先看明白，然后补充完善应用到将来的财务管理当中……。 …………………………………… “听说了吗？皇上要从内书堂挑人，到玉熙宫当值帮皇上摘抄整理书籍……。“ “你以为想去就能去呀。听说还要考试，择优录取……。” “你书读得好，平时授课的先生都夸过你，你肯定能被取上。你要是能到皇上身边当值，那前途……。” “那是，你看看你，平时放着那些锦绣文章不看，就喜欢看些闲书杂书。这回你估计是没戏了……。” 万历要从内书堂挑一批人到玉熙宫当值的消息，象一阵风一样在整个皇城里已经传开了。凡是在内书堂学习的那些宦官那可是兴高采烈，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呀。要是按部就班想混到皇上身边当差，出了内书堂之后那还得要熬上好多年呢。而且如果没有大珰举荐，没有特别的功劳和机缘，想要入皇上的法眼，那是比登天还难呀。 “李爷、李爷，这次皇上挑人考试考些啥呀？您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又是咱内书堂出来的前辈，就给我们这些后辈提点提点……。”一群在内书堂读书的宦官一脸讨好的围着小李子想打听点考试消息。 “我哪能知道这些呀，皇上能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我？你们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到了考的时候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小李子被这群人围着烦得有点受不了。心想，这可是皇上看重的大事，就算我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们呀。 “有德，您说这次皇上挑人，象我这样的没在内书堂读书的人能参加考试吗？现在我在铅笔厂干得也蛮舒心的，陈公公待我也不薄，把我提到了木料车间管事的位置。不是我不知足，有这样的机会，我还是有些动心……。” 小德子的好友王得贵正在和他聊着天。上次王得贵最后还是听从了小德子的建议，申请去了铅笔厂。凭着自己头脑灵活，办事认真用心，提出了几项改进率效的措施，得到了陈矩的赏识。可是这次听说皇上要挑人到玉熙宫，而且是以考试的方式来选拔，就动了心想试试……。 “得贵，据我所知，皇上现在也没想好是不是全部从内书堂挑人，没准你还有机会参加考试。但是你可是要想好了，你现在在铅笔厂干得如鱼得水，又深得陈公公的赏识，你真的舍得离开？如果真进了玉熙宫，那有可能是从头开始……。“ “如果真有机会参加考试，我一定参加……。“王得贵握了握拳头，坚定的回答到。 两天后，选拔报名正式开始。凡在内书堂读书的，十八岁以下的都可以报名参加。没有在内书堂读过书的，需要识字，在各工坊当值两年以上，有一技之长，十八岁以下，通过面试合格后再参加考试。 万历做出这样的决定，是想到以后要推动工业的发展和科技的进步，不能光有研究人员，也要有大量高级的技工。不能光从内书堂招人，也要从一些一线工坊里招人。要走理论科研和实际运用相结合，动脑和动手相结合的路子，不光要从这些人里发掘优秀的科研人才，也要从这些人中培养高级技工，走的是清华加蓝翔混搭的路子。 到时候不定期的把各工坊那些手艺精湛的大匠师傅请过来给他们上上课，传授传授手艺。人招多点没关系、玉熙宫地方不够大也没关系，反正皇家有钱有物有地方，那就可以任性呀。 万历已经开始在图谋离玉熙宫不远，太液池（三海的合称）里的琼华岛（北海公园白塔的那个岛），现在岛上没什么建筑物，打算把一系列的验证工坊全放在岛上。整个岛面积不小，但只有两条道和陆地相连通，到时候一封闭，非常有利于安全和保密……。 报名的正式通告一发布，在内书堂读书的报名的人挤满了司礼监。不在内书堂读书初步面试筛选也忙坏了小德子和小李子，最后夏雪和邱兰两个丫头也过去帮忙。 三天之后，考试正式开始。考试的地方就选在内书堂读书的地方。考试分三场，每一场一个时辰，考完一场淘汰一批，题目现场书写在黑板上。 第一场考核算术，可以用算盘，题目难度也不大，就是一般的四则运算。主要是题量大些，也没有出那些一边出水一边进水什么时候装满的的怪题。 第二场考核是逻辑思维，例如根据前面三个图形，选出第四个图形。根据给出的三组数字规律选出第四组正确的数字。按照容易、中等各占四成，有难度的题占两成的比例，得到六十分就算合格。 前面两场由小李子和小德子现场阅卷，不合格的直接淘汰。第一场还好，被淘汰的人不算太多，但第二场就干掉了一大批。 最后第三场的题就有点意思了，要每个人用白话文详细描述从今天早上起床开始，一直到到达内书堂考试的过程，不能超过八百字。作答完毕之后，由小李子和小德子收卷，带回乾清宫让万历阅卷。 这第三场的考题，万历是想考核一下这些人对事物和过程的观察能力和总结重点事件的能力。为什么要求用白话文来写。是因为将来一些实验和工艺的记录，不能象古文那样简洁，该要详细记录的重点，那是必须要详细的。 而且第三场的考试是主观题，取谁不取谁在于万历，万历是想把那些已经是冯保等几个人物名下的人通过这种方式排除掉，要保持队伍的纯洁性和未来对自己的忠诚。呵呵，这么重要的事，哪里会真的绝对的公平、公正、公开……。 这么久万历也没有让张维闲着，让他通过自己的渠道，悄无声息的已经把宦官之中各种势力的这些枝枝蔓蔓梳理了一遍。没想到这里面还有那么多有趣的门门道道……。 第三十章：视察玉熙宫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宦官群体那更是不例外。有地位的大太监趁着自己还在高位的时候挑选有潜力的小宦官收入名下为干儿子调教，并扶持举荐他们进入更高的级别。为的是以后自己老了退下来了或者落难了，仍然有干儿子干孙子们照应，替自己说话。这些干儿子，干孙子们也相互扶持帮助称之为同门，干儿子再收干孙子，一代代传下来形成了各种势力交织。 那历代的皇帝知道这些吗？那是肯定知道的，所以就采用相互制约的手段来平衡各种势力，绝对不会让一家独大。重要部门的用人绝对不会全部都用同一名下的人。所以明代就算是太监再有权势，再怎么专权，皇帝一句话就能把他们给灭了。 现在，宦官中主要有几股大势力，一股是从嘉靖皇帝时期就一直在宫内当差的。例如陈矩、史宾等等。另外一股就是当年在隆庆皇帝的潜坻裕王府当差的，例如冯保、和张维的干爹张宏。最后就是万历现在的嫡系，在万历当太子的时候，就在太子府的时候当差的，例如张维。 本来司礼监、东厂、御马监本是三方相互制约的，但现在冯保能以司礼监掌印兼提督东厂，那已经是非常特例了，不能再任由他的势力扩张。张维现在身上除了乾清宫总管太监的职务之外，还有一个提督内忠勇营的职务，能调动皇城内的禁军，所以他也是现在自己安全的一个保障……。 张维把这些复杂的关系梳理了一次，汇总给了万历。包括自己是张宏的名下，同门还有张鲸、张诚。小德子和小李子是他自己的干儿子，这些情况也没有丝毫隐瞒。 万历根据张维调查汇总的情况和批阅答卷的情况，最后选择了第一批180人。其中在内书堂读书的特意挑选了年纪偏小的，只占了四成。 这个选拔结果一公布，有欢呼雀跃的，也有垂头丧气的。有人吐槽题出得太怪，有人觉得不可思议，但就是没人觉得不公平，因为谁也不敢这样觉得……。 紧接着另一个小道消息传了出来，皇上明年还要继续选人，而且还会选得更多，于是那些落选的人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一时之间原来被认为是闲书杂书的一些书顿时成了热门的抢手货，一线工坊的那些低级宦官也都拿起了书本……。 万历在玉熙宫视察这里的改造工程时，听到这些消息传来，他也只是淡淡的笑了一笑。 不能不说内官监、御用监办事的效率还真是不错，不到半个月时间，玉熙宫就被改造得象模象样。里面没有用的那些珠宝陈设全部被搬走了，大殿的一层被改造成了一个小礼堂，书桌、椅子、讲台、大黑板都已经布置完毕。美中不足的是不是阶梯教室的样子。二层隔了八间房，当作化学实验室，水槽什么的也都改装好了，试验台上已经整齐的摆好了各种烧杯、烧瓶、量杯、酒精灯……看起来已经有那么点意思了。 两侧的偏殿已经被改造成了物理实验室和机械原理模型陈列室，一些器具和模型正在不断的往里面搬。现在正在殿外广场两侧正在加盖两排房子，用作教室和以后的教师办公室，万历也在这里给自己留了一间，将来作为临时的休息室。 内官监掌印太监张诚和御用监掌印太监王干带着大大小小十几个属下跟在万历后面。当听到万历说哪些地方需要改进，哪些地方需要增加的时候，一大群人立刻掏出一个小本本，用铅笔快速的记录下来。 自从铅笔厂开张以后，司礼监也采购了一批供给宫内的衙门使用。开始的时候大家都觉得用得不习惯，很有一些反对的声音。万历为了帮助陈矩快速培育市场，就下了一个旨，以后宫内议事，参加者须做笔记备忘，不定期让司礼监抽查。这下铅笔的优越性就体现出来了，宫里各衙门办事的管事的都随身带着小本本和铅笔。 可是今天万历带着一群人视察工地，他一边说，身后的一群人拿着小本本记，这个场景总是让他觉得那么熟悉。 后来细细一想。我靠！！这不是北棒大首长三胖，视察工厂、学校、军队时的场景吗？就差热情握手、合影留念和激动得泪流满面了……。 “改造这里花费的银子多吗？“万历随口问到。 “皇上，御用监这边花费的银子不多，所有这些按皇上的要求做好，费用不过一千两……。“王干首先抢着回答到。 “皇上，内官监这边的花费也不是太高，主要是新盖两排房子，需要一些圆木木料，所有花费应该在四千两。“张诚接着回答到。 万历觉得里面肯定有水份，但现在暂时懒得记较。你想呀，以目前大明的物价，米一石才八钱银子左右，猪肉一斤才一分三的银子也就是十个铜钱左右，这里改造的总价五千两那也是一笔大开支了。 “张诚，木料用的是什么木料？怎么这么贵？“ “回皇上，按您旨意，不敢用好木料，用的是一般产自四*川的圆松木，运抵京城折银七两银子一根。这两排房子一共二十间，用木料约五百根，再加上石料、砖和瓦片，所以花费自然多了一些。“张诚慢慢的解释道。 “那铅笔厂用的木料也这么贵？“ “铅笔厂用的木料都是一些不用的边角料、小根料，杂木料，京城周边就有产出，所以价格自然非常便宜，大的圆木料出要是运费太贵。“张诚回答到。 听到张诚的回答，万历也不好再说什么。但的确木料的价格是比较令他惊讶。京城附近没有大的林区，需要的大木都要从南方运过来，那运输成本就是天价。这么一根还不是特别大的圆松木都要七两银子一根。那如果是那些特别大的宫殿梁柱木料，那些贵的木料，那该是天价了吧。难怪修一次宫殿少则十几万两，多则几十万，上百万两的开销。除了被贪掉的，原有的成本也不低。 也没想到陈矩他们的铅笔厂，自己会开动脑子，用别人不用的边角料，杂木料来生产降低成本。想到这里，万历突然觉得，看来下一步，是要把穿越者经常搞的另两样神器钢材和水泥搞出来了……。 第三十一章：武清伯的请贴 棋盘街，是位于京师内城，在正阳门（前门）和大明门之间的一片大区域。由于这片区域的街道纵横，非常象棋盘，所以称之为棋盘街。 由于大明门以内就是属于皇城，一般平民百姓不能通行。所以棋盘街一带就成了京城沟通东西的必经之路。外城的人要想进城，也要通过正阳门、崇文门、宣武门经过棋盘街一带。所以这一带也是京城内外城的融汇之地，往来居民客商不断，百货店铺林立，熙熙攘攘非常热闹。 而且棋盘街一带又是各部各府衙门的所在地，所以这一带也是官员、士大夫经常活动休闲的地区。因此有非常多的店铺经营书画、笔墨、文玩、古董。螨清入关之后，实行满汉分城居住，棋盘街大部分就成了八旗的驻防之地，这里经营的店铺大部分被赶到了外城，所以才形成了后世出名的琉璃厂书画、文玩一条街。 经营高档毛皮的皇店“宝延店”就位于棋盘街的黄金地段，一座三层的高楼，在整条街是最豪华的一个店铺，出入的客户也是达官显贵和南北富商。“宝延店”批发加零售，每年能贩卖貂皮约一万多张、狐皮约六万多张，每年的利润两万多两银子，是八家皇店中赢利最多的一家皇店。 可是最近一段时间，附近的商家和经常往来这里的客户惊奇的发现，“宝延店”清完库存货品之后竟然关了，店铺的牌匾也摘掉了。紧接着武清伯府上和固安伯府上的管事就带着一些工匠里里外外的忙活了半个多月，另外挂上了一块用红绸布盖住的牌匾。 “李爷、李爷，您看您在这忙活了大半天了，这些活不是有那些工匠干着嘛。我那刚刚到弄了一点新出的毛尖，李爷要是不嫌弃，赏个脸到我店里歇歇脚，喝口茶？……。” “隆盛店”的掌柜周维才看到武清伯府的派来的管事李贵，就赶紧跑过来一脸讨好的想请李贵去喝茶。 “隆盛店”也是在棋盘街上经营毛皮生意的店铺，东家在南-京，京城这边的店就由周维才打理。这家店也经营零售，但主要是收购北方的毛皮运往南京发卖，所以经常和“宝延店”有些生意往来。可是“宝延店”突然关了，原来管事的人也不说是什么原因，所以想从李贵身上打听一下消息。 “周掌柜，没看我在这里正忙着呢，别给我添乱。这里的事，伯爷一天三问，时不时还亲自过来看看。我要是去你那喝茶，万一伯爷过来了，没见到我，那我还会有好日子过？我还在乎喝你那几口破茶？你这不是坑我吗？……。”李贵十分不屑的答道。 “唉哟，都怪小的不长脑子，考虑不周。我这也是看着李爷您在这里辛苦大半天了，茶水都没喝一口……。小的想向李爷你打听一下，“宝延店”是不是由两位伯爷接管了？以后经营些什么还做不做毛皮生意了？您是知道的，小店以前和“宝延店”就有生意上的往来，往后还要靠李爷您多关照呢……。” 周维才先是把李贵好好的恭维了一番，然后顺势打听点消息。 “呃…，老周呀。有些事我也不清楚，有些事我也不能说，你也没必要瞎打听。这家店以后经营什么，我现在不能告诉你，等开业了你自然知道。” 李贵一边轻描淡写的回答着，一边在袖子里惦着刚刚周维才塞过来的银子的份量。 “李爷，小的知道让您为难了。可这事呀，关系到咱们店下半年的备货，您老就行行好，给露点口风……。” 周维才仍然不死心。一边问，一边又往李贵的袖子里塞了一锭银子。 “老周呀，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呀。凭我们的交情，能告诉你的消息，我肯定不会藏着掖着的，只是有些事情伯爷严令不能说……。” “你和我有啥交情，你是和银子有交情吧，看来今天是肉包子打狗了……。”周维才心里很不爽的腹诽着，也心痛今天塞出去的银子。 “不过呀，有一条，倒是可以透露给你，你可别到处乱传。“宝延店”以后不叫“宝延店”了，也不会经营毛皮生意了。这些你可满意了？……。”李贵神神秘秘的和周维才附耳说道。 周维才听完心里一惊。赶紧和李贵拱手说道 “多谢李爷，小的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既然李爷忙着不便去小店喝茶，我这就叫人给您把茶送过来……。” 说完周维才就赶紧急急忙忙的走了。 回到隆盛店，周维才一刻也不停歇，马上拿出纸笔开始写信。一边写一边吩咐一个伙计准备好茶水给李贵送过去。快速把信写好之后他叫来另一个伙计交待道： “赶紧把这封信稳妥的送到南-京老爷那边去，记得一定要快……。” 周维才把这些事情都处理好了，才叫人泡上一壶茶，自己慢慢的品。他一边品着茶，一边想：“今天的银子总算没有白花，虽然打听到的消息不多，但关键的消息还是打听到了。“宝延店”以后不经营毛皮生意了，“隆盛店”以后就可以放开手脚的去收毛皮了。 以前，“宝延店”仗着是皇店，都是他们收足够了，其他店才动手收。收不足就从宝延店大宗拿货再发往南京。以后不需要再顾忌这些，那利润自然就会更多，年底东家给自己的分红也会更多。 今天快人一步打听到了这个消息，赶紧送到南-京去，希望东家多准备些银子，趁着其他店还不知道消息，一定要抢先一步……。” 就在棋盘街大大小小的商家都在密切关注，四处打听“宝延店”情况的时候。经常在棋盘街这一带活动的一些官员也注意到了以前热闹红火的宝延店关了。 “仲鸣兄，你看“宝延皇店”怎么关张了？自从正德年间开始开设皇店以来，皇店是越开越多。低买高卖，盘剥勒索，隔几年就有人上疏痛陈皇店害民。嘉靖皇帝的时候整顿了一次，关掉了一批名声不好的店，只留下了八家。最近有没有听说谁又上奏疏了？……。”一位便装正在逛街的官员和相约同行的另一位说道。 “俊林老弟，你想得太简单了。“宝延店”虽然宫里的人全撤走了，可是现在接手的人是固安伯和武清伯。你没看见，现在还在重新整修布置，这哪里是关掉皇店，分明是掩人耳目换汤不换药。估计还会扩大经营呢……。” “那咱们就好好盯一下这家店，但凡有什么不法之事就上疏弹劾他们。以前是皇店，有人顾及皇家的面子不好多说。现在换成两位外戚经营，那就没什么可顾忌的……。” “武清伯贪财好货，这大家都清楚。可是固安伯一向是为人低调收敛，为何这一次也出这个头？这里面可是要好好想想……。” “仲鸣兄，哪用想那么深。来日方长，我就不信依着武清伯那贪财的性子，我就抓不到他们的把柄，到时候咱们一起上疏，那也是一桩美名……。“ “俊林老弟，现在这家新店都还没开张，早着呢。咱们还是先去看字画……。“ 就在所有的人都怀着各种心思关注着棋盘街“宝延店”变化的时候。京城的各家勋贵都遇到了一件匪夷所思的怪事。武清伯给各家勋贵发了请贴，说是要给第六房小妾过二十六岁的生日，特地请各位明晚赴武清伯府夜宴。 他n的，武清伯是想银子想疯了吧，上个月才给自己的第三房小妾办了寿宴，借着机会捞了一票礼金，这个月怎么又来？还他n的是二十六岁生日，办的还是晚宴，谁特喵的办寿宴会安排在晚上开宴。 可是各家勋贵看着贴子又犯了嘀咕。贴子上特别声明，不收任何彩礼，还要带上管事的管家一起赴宴。据收贴子的管事回报，来送贴子的人还神神秘秘的话里话外的暗示，一定要亲自出席，否则到时候缺席了没得到好处那就不要抱怨……。 这武清伯是吃错了药，转了性子了？就他那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还能给什么好处？奇奇怪怪的，本来想找个人代替去意思意思，这下倒是非常有兴趣去看看到底武清伯的葫芦里卖什么药……。 这本来是万历给武清伯出的一个主意，找个名义把一些勋贵大户邀请到家里，准备向他们预先展示水晶产品，而且说宴会最好安排在晚上。可是武清伯却自作聪明，竟然以自己第六房小妾过生日的名义下了贴子。 一般的喜宴都是中午开席，晚上一些关系密切的人会接着参加晚宴。可武清伯真是抠呀，心想着又不是真正的寿宴，中午那一顿就省了，直接通知大家出席晚宴。 不过也算是歪打正着，很多原来不打算亲自出席，派个子弟代表一下的勋贵。抱着看热闹看笑话的心态竟然都改变主意准备亲自出席了。有免费的笑话看，那谁会不乐意呢？特别还是太后的老爹武清伯的笑话。估计这个笑话可以让大家笑上大半年，要是自己不亲眼见证那不是亏了吗？……。 第三十二章：布向南洋的第一颗棋 当小李子把武清伯广发请贴的事汇报给万历的时候，万历正在乾清宫会客室召见锦衣卫佥书署指挥使杨俊卿。 杨俊卿本是一个官二代，是前吏部尚书杨博的第四子。杨博于万历元年的时候致仕回乡养老，万历二年的时候病逝。杨俊卿是锦衣卫的武职，所以无需按照文官一样丁忧守制三年。 杨俊卿按理来说是出身书香门第，应该读好书考科举。可是他不走寻常路，却偏爱武学。隆庆二年的时候，考武举得到第一，进入了锦衣卫任职。后来一路升迁至锦衣卫指挥同知，是当时锦衣卫都指挥使朱希孝（成国公朱希忠之弟）的得力助手之一，朱希孝死后曾代管锦衣卫。本来是很有机会接替锦衣卫都指挥使的职位。 可是就在万历二年的八月，昭陵（隆庆皇帝陵）因为下雨造成了一些建筑的下陷，前工部尚书朱衡等一系列官员被罢职。杨俊卿作为当时被派往督导修陵工程的锦衣卫官员，自然也受到了牵连。虽然不用承担主要责任，但也受到了降职一级的处分。 “杨俊卿，别跪着了，到那边坐着说话。这样跪着哪有个武职军人的样子……。” 万历指了指会客室的椅子，对着跪拜在地的杨俊卿说道。 “天子在上，臣不敢僭越。”杨俊卿说完头压得更低了。 “那好，不坐那就站起来回话吧。” 听到万历的语气有些不快，杨俊卿赶紧谢恩站立起来。 “你是锦衣卫，是朕信任的亲军。以后朕单独召见的时候，别这么拘束。以后还要经常召你到这里议事，该坐就坐……。” 本来万历一般召见外朝的大臣，都是在平台（云台）召见。平台也就是建极殿后面，乾清宫广场前面的云台门，这里是明代外朝和内宫的分界线。可是今天万历却在乾清宫的会客室召见杨俊卿，就是想避开外朝记录起居注的官员，交待杨俊卿一些秘密的任务。 明代皇帝的起居注分两本，一本是由外朝的翰林作为记录官，对皇帝的言行进行记录。一本是内官对皇帝的生活、起居、饮食等记行记录。包括什么时候和哪个嫔妃宫女那个啥了，都要记录。 本来外朝的起居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废了。可就是前两个月，翰林院编修张位上疏，要恢复起居注的记录，以备后世修史的时候作为原始档案，以免野史传闻干扰。张居正认为这是遵祖制，于是票拟同意。这下万历就不乐意了，谁特喵愿意自己说句什么话，干点什么事都要被人用小本本记上呀，那还有个人隐私吗？后来想想，现在还不是抗争的时候，也就先委屈一下自己了，大不了一些秘密的事情，召到乾清宫或者其他地方商议，这也不是没有先例。 “杨俊卿，你可知道吕宋和濠镜澳这两个地方？”万历问道。 “臣知道，吕宋在南洋，濠镜澳（澳*门）是广*东香山县管辖的一个小岛，上面有佛朗机人居住……。” “那这两个地方有锦衣卫的人手吗？” “回皇上，吕宋远在南洋，锦衣卫没有安排人手过去。濠镜澳倒是安排了几个人，但是回报回来的信息不多。佛朗机人在岛上的人也不多，翻不起什么大浪……。”杨俊卿回答到。 其实他现在心里也是纳闷，锦衣卫的人手一般都在国内，要不就派到北方的边镇了，现在皇上怎么关心起南洋和濠镜澳这个小地方来了。 “糊涂，濠镜澳现在的佛朗机人不多，但人家已经不远千里的，到了大明的家门口了。那十年之后呢？五十年之后呢？一百年之后呢？？……。” “还有南洋，历朝历代以来，我中华之民有多少人下南洋谋生，历经多少代，繁衍了多少人，可有人关心过他们？但凡中华之民，皆是朕的子民……。” 听到杨俊卿的回答，万历不禁有些恼怒，说起话来也就十分的不客气。杨俊卿听到万历发火了，赶紧跪下谢罪。 “快起来，坐在那里。朕有重要的事和你说。“ 杨俊卿这下看万历正在火头上，也就不敢违背万历的命令，赶紧起身谢恩坐在了椅子上。 “刚才朕火气大了一点，这些事也不是你的错，朕不该冲你发火。“万历很诚恳的说道。 杨俊卿听万历这样说被吓了一跳，正忐忑不安的准备起身谢罪。他想哪里有做皇帝的向自己的鹰犬走狗认错的，就算骂错了，那也是自己的错呀……。 万历摆了摆手，示意杨俊卿坐着别动，然后接着说道： “朕现在交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秘密的从现在锦衣卫的人手中挑选一些得力的人手，再从军中和民间挑选一些得力的人手。这些人手训练之后全部派到吕宋南洋一带，对了还有濠镜澳。人手总数暂定200人，后续根据情况再加派……。“ “皇上，这些人派出去的任务是？“杨俊卿问道。 “这一批人先暂时没有任务，他们的任务就是先落地生根，融入当地。然后收集当地的风土人情，地理水文、山川地形、凡是能收集到的一切信息都定期传回国内，由你统一汇编成册，直接报给朕。“ “另外，再挑50人，以经商为名到这些地方去买东西。只要是在大明没有见过的东西，特别是当地农作物、还有佛朗机人的一些新鲜玩意。我不管是买、是偷、是抢用任何手段都给我弄回来。但是偷抢的手段别用在华人身上，如果被我知道了，小心你们身上的皮……。“ 杨俊卿一听，豆子汗都要出来了，这是皇上说的话吗？偷和抢这些话都说出来了。 “这两批人手原来是锦衣卫的，全部从名册上抹掉。然后改名换姓重新造册，由你统一调度指挥。你直接向朕汇报，不能让任何人知情。所有花费银两不走户部、兵部和锦衣卫，由朕拔给你们，开支账务由李存义管理。” “那200人朕打算每年拨五万两，不十万两银子作为他们的俸禄和经费开支。另外50人每年拨两万两银子作为他们的俸禄和采买物品的经费。如果不够你就和李存义说，朕再给你们……。这些够吗？“万历一狠心，一次性把本钱下足。 “皇上，够了够了，这已经太多了……。“李俊卿连忙回答到。 我滴乖乖，皇上可是大手笔呀。要是这样自己再办不好这件事，那就回家抱孩子去吧，杨俊卿暗暗的想到。 “他们要隐姓埋名，长期在外，实属不易，他们的家人也一定要照顾好。如果他们当中有殉国、病故、伤残等的抚恤，你们再另外报来。朕另外给抚恤……。他们的功劳，另外造册评定，具体的办法，你先去想吧。“ “皇上天恩，臣一定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杨俊卿此时已是激动得跪拜在地。锦衣卫要派外差，特别是派往敌区行侦缉军机的外差，如果没有足够的银子来驱使，那是不好干的。因为没有油水，又危险，所以谁都不愿意去干。现在皇上银子给得多得让自己都不敢想，而且连这些人的家人照顾、军功、抚恤这些事皇上都考虑到了……。 “好了，起来吧。这里还有一件最急的事情。你拿着这些图样，和上面的描述。马上派出得力的人手到吕宋，照着图上的样子把这几样东西的种子和苗木想办法找回来。不一定能全找到，能找到多少算多少。“ “这批人手不编入之前说的那些人，只是一次任务。这次任务的经费朕另外给。重要的是要快……。“ 万历说完就把七八页纸交给了杨俊卿。这是他自己根据记忆素描画出来的几种农作物和植物的图样，并且配上了说明描述文字。上面的东西，红薯万历知道肯定能找到，但是其他的就不一定有把握了。 “以后锦衣卫里其他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管好京城地面的一些事情和朕交待给你的这些重要任务……。天也不早了，今天先说到这里吧。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地方，你随时来见朕。“ “臣遵旨，谢皇上天恩。”杨俊卿叩拜之后就离开了乾清宫。 万历把张维叫进了会客室对他说道：“张伴伴，叫司礼监拟旨：以锦衣卫佥书署指挥使杨俊卿提督街道。“ 万历原来是准备让杨俊卿派人去吕宋找红薯。可是突然想到大约十几二十年后，西班牙人为了维护自己在吕宋的殖民统治，将要对吕宋的华人举起屠刀。六十年间四次大规模的屠杀，累计有近十几万华人死难。 现在水晶马上要开始销售，接着就会有大把的银子流入，赚银子的目的是什么，万历可没有忘掉……。 至于为什么把任务派给杨俊卿？万历有他更深一层的考虑。自从朱希孝死了之后，锦衣卫都指挥使一职暂时没有可靠的人选接替。杨俊卿是万历心目中最好的人选吗？不，他的父亲任职吏部尚书多年，岳父就是现在协理京营戎政兵部尚书王崇古，曾经总督宣大多年，杨俊卿难免会被父亲的门生故旧、宣大边关的一些枝枝曼曼所牵扯。 所以让他另起炉灶用在南边和海外应该是放心的，更何况新建的队伍里面万历肯定会暗中安插自己选的人手来制约……。至于整个锦衣卫体系和北边的军情打探，万历则有另外的考虑……。 把投向南洋的第一颗棋子布下之后，万历暂时清闲下来。他想起了小李子汇报武清伯发请贴的事，自己偷偷乐了好久。心里也是痒痒的想去看看武清伯府明天夜宴的热闹，唉，只可惜现在出不了宫。只有派小德子和小李子乔装打扮一下去看看吧……。 第三十三章：武清伯府夜宴 天还只有蒙蒙亮的时候，武清伯府的管家李贵就已经开始指挥着一群家丁、丫鬟为晚上的寿宴忙碌着。 “唉…唉…唉…说你们呢，那两个架子要摆两边，一定要放稳、放平。你现在摆在中间算怎么回事呀……”。 “还有你！早就告诉你了，摆放这些东西的时候要带手套，你是猪脑子还是狗脑子，怎么就不长记性。你看看现在把手汗都沾在上面了，那叫啥”指纹“、”掌纹“的影响美观。赶紧拿细绒布擦掉，要注意细节、细节……。“ “还有这里，为什么下面不铺上绸布？当我说的话是耳边风呀？……。“ “你们安装的时候小心一点，摔碎一块，把你们给卖了都赔不起……。“ 李贵从早上开始就不断的咋咋呼呼、吆五喝六的，到现在嗓子眼都干的要冒烟了。他一边盯着那些家丁干活，一边暗自想着： “也不知道伯爷是从哪弄来的这些宝贝，学来那么多的新鲜玩意。什么货品陈列五原则啦、什么微笑服务啦、什么细节决定成败啦、什么……这些东西都一套一套的，以前哪里听说过呀。但听完之后再细细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现在看着按照草图布置出来的效果，那真是令人耳目一新，也不知道伯爷从哪里请的高人……。“ “唉哟，还得赶紧去看看那群小丫头的那些词记熟没有，讲得利不利索。要是晚上掉了链子，那自己非得要挨伯爷的大耳瓜子不可……。“ 天色将晚，客人陆陆续续到达了。在京城的几位国公都给面子亲自出席，还有一大帮候、伯、驸马都尉等勋贵和外戚，那场面是贵客云集，好不热闹。除了这些勋贵外戚，其他的文臣、武将、富商什么的，就一个都没请。 客人到达之后，先到花厅喝茶聊天叙旧，等待开席。每到一人，相互打招呼、问候的声音络绎不绝。由于公、候、伯太多了，那些驸马都尉都不好意思跟别人打招呼。 可是客人到了花厅半天，既不见武清伯在门口迎客，也不见在花厅陪客人聊天，只看见他的几个儿子在忙前忙后的招呼客人。有好几位想当面拿武清伯开开涮的勋贵，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正主。 开席之后客人们就更奇怪了，席面设在正厅前面的院子里，而正厅的大门紧闭。看正厅两侧厢房的窗户，黑咕隆咚的没有一点灯光。这武清伯到底是要搞什么名堂，搞得神神秘秘的。 众人入席之后，酒水菜肴就流水一般的上了席面。抠了中午那一顿，晚上这一顿武清伯倒是没有再想着节省银子。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有了，可来的客人哪个不是美味珍馐经常吃的人，对上什么菜就根本不在乎。 菜刚上齐，武清伯就来到了正厅的台阶上。他清了清嗓子，对着来宾说道：“感谢诸位拨冗光临敝府。今天，一来是想请大家聚聚，一起乐呵乐呵。二来呢，诸位可能有所耳闻，皇上已经把棋盘街”宝延“店的店面赏赐给了固安伯和老夫，以后这个店面就由固安伯和老夫共同经营打理……。” 武清伯的话还没说完，下面就嗡嗡的响起了一片议论声。“宝延店”关了，这个事已经众所周知，从固安伯和武清伯府的人出现在“宝延店”来看，的确是有接手的经营的迹象。这些勋贵们也四处打探消息，但这一次不管从哪个渠道都没打探到确实的消息。 今天武清伯已开口证实了此事，下面的众人各种心思随即活络了起来。有的想着固安伯和武清伯捡了个大便宜。有的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要经常进宫走动走动，捞些好处。当然也有的泰然处之，谁叫这两位是皇上的外公呢，而且一们是嫡外公，一位是亲外公……。 “哈…哈…哈…武清伯，现在店是你的了，今年你得给老哥哥我弄几张好的虎皮做褥子……。”彰武伯杨炳在下面大声的嚷嚷道。 彰武伯杨炳总督京营戎政。武将直爽性子，年纪比武清伯要大些，而且和武清伯关系不错，所以在这里说话也没有多少顾忌。 “彰武伯说得对，武清伯你也不要忘了老哥几个呀，虎皮咱们就不要了。什么貂皮狐皮的你给弄个百十来张，今年冬天好给娃娃们做毛领子……。” 大家都知道武清伯铁公鸡的性格，可今天呀，大家看他得了这么大的赏赐，几个平时交情还可以的勋贵也都跟着瞎起哄。 “呵呵呵，以后这家店呀，不做毛皮生意了。彰武伯，你想要的虎皮我可没有。不过呀，今天我给在座的各位呀，都备上了一份礼。这东西呀，绝对比什么虎皮要稀罕。一会大家吃好了，喝好了，我就让大家见识一下这家店以后卖什么…。好东西呀，先紧着咱们自己人挑选购买……。”武清伯丝毫不生气，乐呵呵的说道。 “武清伯还给每人准备了一份稀罕的礼物？今天太阳好象不是从西边出来的吧。到底是什么稀罕物呀……。”武清伯的话已经把大家的胃口调起来了。 “武清伯，你就别藏着掖着了，有什么好东西就拿出来让大家瞧瞧，在你的武清伯府，还怕被抢了？这酒菜呀，我们已经吃好喝好了，有什么宝贝你就拿出来吧，你还怕咱们没银子给？……。”彰武伯急吼吼的说道。 他的话引来一片的赞同之声，大家都稀奇，急着想看看武清伯到底卖的是什么东西。 “如果诸位吃好喝好了，那就开始吧。不过我可是要提醒一下各位，一会不要看花了眼，看中东西就赶紧下单，手快有，手慢就只有等了。各位都是店里的贵宾，一律八八折……。” 武清伯说完，就连拍了三下巴掌。紧接着，院子里原来点的灯全慢慢的全部熄了，变得黑黑的一片。然后从正厅的窗户纸里，看到正厅里一点一点变亮。 突然，正厅的大门打开，只见里面灯火辉煌，里面一排排的架子和台子，上摆满了式各样晶莹剔透闪着光的东西。这些人都看呆了，就象武清伯第一次在慈宁宫看到这些东西时的神情一模一样。 武清伯在心里不断鄙视这些人的傻样，把自己在乾清宫时的表现忘得一干二净。 “这些就是以后店里要经营售卖的水晶，请大家到里面慢慢观赏吧。”武清伯忍不住大声提醒大家。 大家随着武清伯的脚步进了正厅。武清伯也是下了血本，把正厅两侧的厢房已经全部拆了打通，与正厅形成一个整体。然后把整个正厅按照万历给出来的图纸，布置成了一个工艺品展厅的样子，各种水晶产品都陈列在各类架子、台子上面。上方安了十几盏水晶吊灯，把展厅各区域照得没有一丝阴影。 大家进到展厅之后，眼晴就忙不过来了，四处散开观赏。每到一个架子或者一个台子，总有一个漂亮的丫头站在那里。你的眼只要往哪件东西上一看，那丫头马上就会心领神会的说：“老爷，这件叫做xxxx，是用各种名贵材料精心炼制出来的水晶制成的，采用了xxxx工艺，您看看这造型……。” 讲解完之后，还特别贴心的用带了白手套的手拿着产品让你观看，如果你想要自己上手，白手套也为你准备好了。 这一群丫头，李贵可是拿着万历编好的词调教了好久。她们身上的服装也是按照万历提供的建议，统一款式制作的。也没改成什么ol职业风格或者是清凉的性感装。 就把现在大明一般女子的裙装稍微做了一下修改，把袖口做成和古装武侠片里的女侠一样的束口窄袖。这样拿东西的时候不会因为袖子太宽不方便。 一时间大厅里各个展台展架都围着人，悦耳动听的介绍之声是此起彼伏。可是人们光顾着看了，还没人下单成交。 武清伯对着驸马都尉许从诚暗暗的使了一个眼色。许从诚马上拿起正在观看的一件五彩孔雀和讲解的丫头说：“这件五彩孔雀我要了。” 那个丫头马上大声喊到：“许驸马喜购水晶五彩孔雀一件，两千九百九十九两。” 接着整个大厅所有的丫头跟着一起喊到““许驸马喜购水晶五彩孔雀一件，两千九百九十九两。” 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今天不光是过来鉴赏的，也是可以挑东西买的。于是纷纷出手。 紧接着：“英国公喜购水晶猛虎一件，三千九百九十九两。“ “定国公喜购水晶狮型镇纸一件，九百九十九两。水晶麒麟一座，四千九百九十九两。“ “安远伯喜购水晶福禄寿一套，三千八百八十八两。“ 一时之间成交报喜之声不断，武清伯摸着胡子笑得合不扰嘴。每听到报一次单，心里就在算有多少银子飞到了自己家的银库里。自己的皇帝外孙正是太聪明了，这里从布置到每一个细节都想得那么细致，这一套一套的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学来的……。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左右，武清伯算着千两以上大件的估计已经卖出去了有两百件，小件就不计其数了。虽然详细的销售额没有统计，但武清伯预估，起码有三十万两以上……。 这时，武清伯又拍了拍掌，大声的说：“各位呀，别只顾着看架子上和台子上的东西，你们也抬抬头，看看头顶上的好东西。“ 众人随即抬头一望，嘿，上面挂着的那些也可以买？……。 第三十四章：营销的套路 武清伯拍了拍掌，大声的说：“各位呀，别只顾着看架子上和台子上的东西，各位也抬抬头，看看头顶上的好东西。“ 众人听了武清伯的话，都抬起头来，这上面的吊灯也可以买？其实有很多人从一开始就看到了这些晶莹璀璨、流光溢彩的水晶灯，造型新奇又不失奢华，想不被吸引都难。 可是一来大家觉得可能是非卖品，二来觉得水晶灯的造型那么繁复，各种吊饰配件那么多。那制作起来要耗费多少人工呀，该不会是天价吧。所以也暂时没有人问……。 “武清伯，这些水晶灯什么价呀？”有人开口问道。 “小号的，烛头一层。分别是五个烛头、七个烛头、九个烛头。价格从一千九百九十九两到两千九百九十九两。 “中号的，烛头两层。分别是……价格从三千九百九十九两到四千九百九十九两。” “大号的，烛头三层。分别是……价格从五千九百九十九两到六千九百九十九两。“ “如果大家还想要更大的，那就另外再定制，价格另议……。“ 武清伯的话音刚落，大家是一片哗然。真没想到呀，价格还真是不高，按性价比来说已经是超值了。而且这吊灯呀，还是实用品，买上几盏挂在自己家的厅堂里，那多有面子……。 于是乎又掀起了一阵成交报喜的热潮。看到这个情形，武清伯是既高兴，心里又有点埋怨自己那外孙，为什么把这么好的东西定价那么低，那要损失多少利润呀，这些可都是银子呀……。 就在这些公、侯、伯忙着在展厅挑东西下订单的时候。武清伯府的管事李贵，正在外院招待各家来的管事和管家。 “我说各位，刚刚已经把伯爷家的店以后要经营的水晶，给大家展示了一遍。现在各家的老爷们正在展厅挑东西，大家就在这里吃好、喝好。今天除了给各家老爷们都备了一份礼之外，我家伯爷也给来的各位备了一份小意思……。“ 来的这些管事、管家听到李贵这么一说，众人都十分诧异，一向抠们的武清伯，也会想着打赏我们这些下人？ “把东西都拿上来吧。“李贵对着待在一边的家丁说道。 于是一群家丁进来，把准行好的锦盒送到了每个人的手中。打开锦盒一看，只见里面整齐摆放着一套水晶制作的十二生肖，每件都有小孩拳头大小。 每个人看着里面的东西都呆住了。这些管事、管家也是见过世面的，可今天武清伯的大手笔还是让他们震惊。就这一套水晶十二生肖应该可以值得上三四百两银子了吧。坐在这里的，少说都有一百多号人呢，算下来也就是几万两银子……。 “多谢武清伯赏赐这么贵重的礼物。这是伯爷和李爷看得起咱们，有什么需要咱们效力的，请李爷直说……。“管事当中有人说道，其他的人也随即附和。 这些管家、管事也都是人精呀，心想天下没有白得的赏赐。武清伯下这么大的本，到底想要自己做点什么？先听李贵说说，如果是什么为难或者对不起自己老爷的事，那就坚决不收……。 “各位别想多了。刚刚和大家说了，以前的”宝延店“马上要改名”荣宝斋“，经营的是水晶。以后和各府生意上的往来，还要仰仗各位多多费心。所以这也是咱们家伯爷的一点心意……。” “另外大家请看，锦盒里面还有一张卡片。这张卡片大家可要保管好了，这是各家的贵宾卡，各家老爷们在店买的东西，凭这张卡可以打八八折。” 这时众人才发现盒子里有一张薄铜片，做得非常精美。上面刻有字，还有一串看不懂的符号，每张卡片的符号都还不一样。 “李爷，这个什么贵宾卡上面有一排看不懂的字，是什么意思呀？”有人问道。 “那些呀，是小写的数字，表示你们各家的编号，用来积分的。” “什么是积分？” “积分呀，就是各位凭卡结帐的时候，每结帐一两银子，就可以得到一个积分。每一百个积分就可以按照一两银子的价值兑换本店的东西，如果不想兑东西，兑换成现银也可以。凭卡打八八折，各位家的老爷都清楚，但是这个积分嘛，就你们自己看着办……。” 李贵装着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和众人讲解。其实他自己搞清楚这套玩法也没几天。 在坐的都是聪明人，李贵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如果大家还不理解，那就当不上各府的管家了。 “唉呀，还是李爷高呀，这么好的法子肯定是李爷给伯爷出的的高招。李爷放心，以后荣宝斋和咱们府上的生意，包在我身上，有了什么好东西，尽快通知我……。”一位管家拍着胸脯说道。 “是呀，出了什么好东西，一定提前告诉咱们……。”众人也是一片赞同。 “那以后就有劳各位多费心了。这里还有一件事，就是给各位府上备了套礼物，让各家的老爷们赏人玩的，其中有一对水晶镯子。你们把有一对水晶镯子的风声放给各家的夫人、姨太太，让她们都知道……。”李贵神神秘秘的说道。 “好…好…好…这个容易……。”这些管家管事，马上心领神会的答到。 武清伯府一场夜宴结束，出席的宾客已经全都忘了当初是来出席武清伯第六房小妾的寿宴，准备来看热闹的。可是现在醒过神来不由得在心里骂到，武清伯这老抠也是够精的，今天一晚上自己就花了少说四五千两银子。不过想想，买的这些东西还是物有所值，又有八八折的优惠。还从铁公鸡武清伯身上得了一份礼物，礼物看起来价值也不轻……。一众勋贵心满意足的带着礼物走了，今天定的货物第二天自然有人会送到府上去结帐。 “伯爷，今天的安排布置可还满意？……。”见宾客们都走了，李贵马上跑到武清伯面前一脸献媚的说道。 “呵呵，今天安排得还不错。接下来的那场预售和店铺的开张，来的都是些商人，我就不出面了，就由你和固安伯家的管事去办了……。 “伯爷，您放心，我一定把事办得妥妥的。您看，训出来的这批丫头是不是可以调到店铺那边……。“李贵小心的问道。 “预售会的时候可以让她们过去帮帮忙，平时铺面的日常销售她们不能去。一群莺莺燕燕的，知道的会说咱们家的店是卖水晶，不知道的还以为新开了间青楼呢，以后这群丫头就负责府里的展厅……。“ “伯爷，象今天这样的展示会，为什么不一个月办一次？非得半年办一次？您看今天的销量，那可是……。“李贵疑惑的问道。 “糊涂，你呀就是眼皮子浅。这种展示会一个月办一次，那就不稀罕了，这叫什么”审美疲劳“。做生意呀，要懂得细水长流，每半年一次，展示最新的产品和款式，刚刚好……。“ 武清伯嘴上这样骂着李贵，其实自己的心也是痛得要流泪呀。要不是皇上这样安排，自己恨不得一个月开两次……。就在武清伯和李贵交待一些事情的时候，有位家丁跑了过来。 “伯爷，驸马都尉许从诚求见……。“ 武清伯一想，呀，怎么把他给忘了，于是就让人把他请了进来。 “许驸马，今天多谢了。“武清伯很客气的说道。 “伯爷，您这话就见外了，咱们都是皇家外戚，本就应当一体。这举手之劳的小事情，何须说谢。更何况，这些东西还真是不错，那件孔雀我也是早就看上了……。“许从诚热情的说道。 许从诚原本是答应武清伯当托。但是看到东西还是动了心，除了那件七彩孔雀之外，其他的东西也买了不少。 “武清伯，都是自己人，那我也直来直去了。“宝延店”那铺面是皇上赏赐的，那今天您拿出的这些水晶宝贝恐怕是也出至宫里吧……。“ 其实来的这些宾客哪个不会对这些水晶的来历好奇？以前在市面上从来没有见过类似的东西。大家都猜测，这些好东西肯定出自皇宫，可是谁也不敢说破，也都憋在心里不好明问。都想以后通过自己的消息渠道去打听清楚，如果是出自皇宫，那自己也要想尽办法去分一杯羹……。 “这个嘛……这个嘛……水晶出自哪里我不好说，也不能说……。“武清伯吱吱唔唔、扭扭捏捏的回答道。 武清伯猛的被这么一问，一下子还真不知道怎么答。因为皇上只告诉他水晶来源于哪里，暂时不能说，但是也没教他怎么编。原来他想着，即使有些人会猜到，但绝对不会有人当着自己的面来打听。所以根本就没想过怎么编……。 “既然武清伯不方便说，那我也不多问了。只是以后有了好事，可别忘了我们这些人……。“ 许从诚从武清伯的表现中，已经证实了心里的猜想。接下来他就在想，用什么办法才能让自己也从中捞些好处……。对呀，当今的皇上，除了现在这两位外公之外，按理说还有一位外公呢。这位外公就是隆庆皇帝当裕王时去世的发妻裕王妃的父亲德平伯李铭。这位过世的裕王妃，也是被追封为皇后的。另外隆庆皇帝不是还有一群嫔妃吗？把德平伯拉上，再把其他的也拉上，一起到宫里去要好处去……。 许从诚有了这个想法，就四处联络其他的外戚。他的这一系列行动，后来还真给万历带了些小麻烦……。 第三十五章：两个人和一件事 当小李子和小德子第二天一早赶回乾清宫，准备向万历汇报武清伯府夜宴的情况时。万历正在由司礼监的宦官侍候着批阅奏章。 “户部奏报，太仓银库截止万历三年四月。实有库存银四百八十一万三千六百余两，金四百六十余两，铜钱一千四百六十三万六千余文。内阁票拟：知道了。“司礼监的秉笔太监先把奏章的内容和内阁的票拟内容讲给他听。 “太仓现在有四百多万两的节余？”万历问道。 “皇上，这只是户部对太仓库存银的按季例行奏报，不能算作节余。今年还有好多要用的银子没有拔付呢，要算收支节余要等年底……。”冯保在一边解释道。 “准“万历说道。 万历只需要说一句“准”，秉笔太监就会按照内阁票拟的内容，用朱笔抄写在奏章上，作为皇帝的御批。掌印太监冯保则核对御批与票拟内容是否相符，核对无误后就用印盖章，这就是所谓的“批红”。 万历想着最近应该都没有什么重大的事件发生，索性就和原来的小万历一样做起了人形橡皮图章。就象前世有些领导看文件，也喜欢用红铅笔在文件上面画个圈，然后签上自己的名，这叫“圈阅“。只不过圈要自己画，名要自己亲自签，没有人代劳。要是内阁票拟的内容万历觉得不满意，那怎么办？他只需要说：“发回内阁重拟。”，那内阁就必须重拟，一直拟到皇帝满意为止。 但万历现在显然不想这么做。太祖爷可是说过了：“高筑城、广积粮、缓称王”。现在正是“种田”的好时机，不把自己的基本盘打劳了，就火急火燎的贸然发出自己的声音，提出自己的主张，估计自己玩不了几集。 虽然万历当着人形橡皮图章，但并不表示他不作为。他也十分留心奏章中的一些人和事。最近就有三件事，准确的说是两个人和一件事，让他特别关注留心。 第一个人是刚刚升任肇-庆游击将军的陈璘。这位猛将海战和陆战都是战功赫赫，抗倭援朝战争中，论功行赏被评为第一功。等过两年才是启用这位海军人才的好时机……。 万历关注到的另一个人是新上任的工科给事中徐贞明。他可是水利和农垦方面的人才，而且还特别务实，以后有大用处。看来要想办法尽早的把他拉到自己的阵营。 万历关注的那件事，是礼部的一份奏报。奏报要求所有勋贵子弟和准备袭爵的子弟，只要是十四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不得隐瞒，都要到国子监读书。万历正想着怎么样才能在这件事情上做做文章……。 两个秉笔太监轮着给万历讲奏章，效率也还不错。大概过了一个多时辰，当天的奏章就全部批完了。虽然现在万历不用每天都去文华殿讲读，可是批阅奏章的事情，每天必须要做。 那些奏章的内容也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有得了赏赐谢恩的、有哪个县需要撤掉一个县丞的编制、有官员升迁和调职的、有御使弹劾官员的、有……，但真正事关国政方针这些大事的却不多。 这些奏章让万历觉得，这皇帝也管得太宽了吧。把有些该县长、高官、部长们该管的一些事都给管了。要是全部由皇帝自己处理每一本奏章，那非得要累吐血不可……。 “批红”完毕，司礼监其他的太监们都离开了乾清宫，但冯保却留了下来。 “皇上，昨天武清伯府公、候、伯云集很是热闹。今天老奴就听到很多府里传出消息，都等着荣宝斋开张呢。看来以后荣宝斋就会财源滚滚……。“冯保一脸堆笑的和万历说道。 昨天武清伯府的销售情况可是把冯保给吓了一跳。皇上之前可是答应了，这里有一成利会赏给各大珰作公用。如果皇上知道了这么火的销售情况会不会后悔？ “这些都在朕的意料中，现在还只是开了个头，好戏还在后头呢……。” 万历轻描淡写，毫不在乎的说道。 “现在水晶上市了，难免有些贪心的人会觊觎这水晶奥秘，必竟财帛动人心呀。冯大伴，你们东厂的人要把眼珠子给我睁大了，都要盯紧了……。“ “皇上放心，老奴已经做了周全的安排，不管是荣福斋店铺还是万岁山的工坊外围，东厂都布了人手……。“ 冯保听万历话里的意思，对这么大的营业额根本不在乎，没有要减少赏赐份额的意思，这才吃了颗定心丸。 冯保离开乾清宫之后，万历先没管要急着汇报的小李子和小德子，而是把张维先叫了过来。 “老张，咱们在宫外边有可靠的人手吗，我需要人手去办些事情？” “皇上，京城之内有可靠的人手，但京城之外……。”张维有些为难的说道。 万历现在感觉能用的人还是太少了，京城内就京城内吧，大不了把另外那件事交给杨俊卿去办，反正都在南边。于是把张维叫到身边，细细的交待了一番……。 等到万历和张维交待完，小李子和小德子已经是迫不及待的要把昨天武清伯府发生情况向万历汇报了。 “皇上，昨天武清伯府一共有一百多位宾客出席，一共销售水晶四百八十九件，销售额六十七万三千六百两。其中……。” 小李子首先按照万历事先要求的销售统计科目，详细的汇报昨天销售情况。六十七万多两银子的销售额也是大大超出了万历的预估，原来想着估计会有三四十万两银子的销售额就不错了。 没想到这些勋贵的消费能力这么强，必竟是两百年好几代人世袭累积下来的财富，真底蕴深厚。难怪李自成攻破京城之后，从各家勋贵身上刮出了几千万两的银子，这些还是现银，还没有算上他们拥有的土地、房屋、店铺、珍宝等固定资产。 看来以后要多搞点好东西，从这些人身上把银子刮出来。反正银子在他们手上，要么是放在自己家银库里生锈，要么就是拿来买田买地兼并土地。对社会经济发展没有一点贡献。 “银子收回来之后，分两个库把银子放起来，六成入万岁山工坊的库。工坊以后所有的开销从这个库里用银。四成放在荣宝斋的库，荣宝斋开支的银子从这个库里用银。银子入库之后，从万岁山工坊的库拔出十五万两银子来，单独建账，作为杨俊卿他们一年的经费……。”万历对小李子吩咐道。 万历把收入分成了两块，万岁山工坊的银子，那是万历自己掌握的小金库，反正制造成本谁都不知道，只有自己掌握，这些银子用在一些秘密的地方。荣宝斋的银子除了分红给两位外公和赏给那些大太监公用之外，还要孝敬两位太后和赏赐给先皇留下的其他嫔妃，剩下的再用于其他地方的投资。 一大笔银子的进帐让万历一下子觉得腰杆子粗起来了，那些听到风声的管事大太监们，今天早早的就过来请示万历各种事务，以前他们可都是直接请示太后老妈的。老马先生说得没错：“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就是真理。 接着小李子和小德子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绘声绘色把昨天武清伯府发生的一切说给了万历听。万历觉得这个武清伯虽然抠，有些事情是办得有点离谱，但好在最后结果不错，总算是没有当猪队友。 “皇上，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明白。按理来说水晶灯的配件最多，做工看起来也复杂，但为什么您定的价格并不高？……。“小李子这时把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 “嘿嘿，这里面可是有学问的。初看水晶灯好象配件很多，零零碎碎的挂件一大堆，但是这里面很多挂饰配件都是通用的。开好模之后可以批量生产，就是打磨稍费些工，所以成本其实比较起来并不高。而且水晶灯这种东西，是挂起来的用的，不是近距离欣赏的物品，零配件上稍微有点小瑕疵谁能注意得到？所以成品率就高，自然制造成本就低了。定价不是特别高，就是要把他打造成那些勋贵富豪们认为物超所值的明星产品，销得越多，量越大，那么制造成本就越低……。“万历耐心的给小李子讲解了一番。 “皇上，我就不太明白，那些人怎么就会对水晶灯这么喜欢。那水晶灯吊得那么高，要点燃还要架梯子，多费劲呀……。“小德子也说出来自己的疑惑。 “看你平时蛮机灵的，这一点上怎么就想不明白呢？能花得起几千两银子买灯的人，还用得着他自己去点？……。“ 小德子这才恍然大悟。 “皇上，明天去上林苑的行程已经安排好了，两位太后那边也同意了。杨俊卿带领锦衣卫随行护驾……“这时张维在边上提醒到。 终于可以离开皇城到外面去看看了，虽然上林苑也是皇家禁苑，但总算是已经走出皇城了。听到张维的提醒，万历的心已里已经非常的期待明天的上林苑之行……。 第三十六章：上林苑（求推荐票） 为了上林苑之行，万历特意五更就起了床。一边吃早餐，一边就和司礼监的人把前一天进的奏章全部批红。天刚亮，万历一行就出了皇城。为了安全和保密，所有人员一律便装。万历和随行的张维、司苑局的掌印太监王定安等随行宦官分别乘坐四辆一模一样的马车，由杨俊卿带领二十名锦衣卫骑马随行护卫。另有张维点选的两百名禁军分别在远远的四周外围哨探警戒。 “老张，上林苑有多大呀，是什么时候有的？” 现在天还早，街上好多铺子还没开门，往来的行人也不多。所以万历没有什么兴趣观赏外面的街景，于是拉着张维聊天。 “大明开国的时候，太祖爷的时候就有意在南-京牛首山一带仿效秦、汉建立上林苑。太祖爷的本意是在上林苑繁育良种，推行天下，上林苑的产出又可以供应皇家所用。但是被一众官员反对，认为此举妨害当地居民安据乐业，扰乱民生，所以太祖爷也就取消了这个打算……。”张维讲述道。 万历心想，太祖爷贫农出身，自己就是因为吃不饱才造的反。所以深知无农不稳，因此重视农业，有建立上林苑的想法这很正常。而且初衷和目的也非常好。可就是想不明白，当时那些官员为什么会反对……。 “后来呢？”万历接着问到。 “后来永乐皇帝靖难登位，永乐五年的时候，就在京城南边设立了上林苑。那时候京城附近有很多的荒地，所以上林苑地域十分广阔，大概有4000多顷（40多万亩）。当时京城附近地广人稀，所以永乐皇帝下令从山-东、河-南、山-西、南直、江-西、湖广大量移民到京城周边附近。从中编选了五千户为上林苑的种户、养户、林户、海户……。” “上林苑不就是南海子那一块吗？怎么有这么大的地方？”万历惊呀的问道。 万历的原以为南海子那一片才是上林苑，的确被张维说的给震惊了。40多万亩地呀，这就是个大型的后勤农场的规模。每年能产出多少东西供应给光禄寺和皇家。可是光禄寺每年竟然还他n的，要花费几十万两银子去购买采办其他的食材……。 “今天要去的南海子那一片是属于皇家直管的。宫里派有提督太监管理，那里也是上林苑监监正衙门的所在地。上林苑监下属的蕃育署在大兴一带，嘉蔬署就在广宁门外一带、林衡署在石景山一带、良牧署在……。”张维给万历慢慢解释道。 “那南海子里面也是那些种户、养户在种地、种菜吗？”万历问道。 “南海子劳作的基本是宫里派出的人，有些犯了错受罚的宦官也会被发往南海子种菜。另外就是还有一些私自自宫，但又选不进宫的人在劳作。除了有一些海户在海子里养鱼，种户和养户很少……。” “我们要去上林苑的事，你没通知南海子那边吧？” “没有，按照您的吩咐，除了我和小李子、小德子之外，都是在出发的那一刻才知道目的地。” 这也不是万历想搞什么突然袭击和学习康麻子搞什么微服私访。纯粹是把前世在军工工作所了解到的一些安全警卫手段用上了。必竟自己是主角呀，肯定要混到最后一集的，而且也不想因为发生什么问题影响以后自己出宫……。 “老张，马上通知前哨，改变目的地，暂时不去南海子了，先到嘉蔬署去。”万历以命令的口气对张维说道。 “皇…三爷，今天去嘉蔬署不太好吧，您的行程早就向两位太后奏报过了……。”张维谨慎的说道。 “我说老张呀，思想要灵活变通一点嘛。你奏报是去上林苑对吧？” 张维点了点头。 “照你刚才说的，那嘉蔬署也是上林苑的一部分。而且嘉蔬署就在广宁门外又比较近，那里也有宫里派出的人，又有这么多的护卫，安全上不会有问题……。“ 万历鸡贼的玩起了偷换概念。其实万历到上林苑一方面想看看现在大明的农牧渔方面的生产水平，他更渴望的是可以和那些真正的种、养户接触一下。听到南海子的上林苑只是一群宦官和自宫的人在劳作，所以就没有兴趣……。 “好吧，我这就去通知……。“ 张维最终还是被说服了，而且想到现在还没有出城，改变目的地也不算费事。于是这一队人马就改变方向，直奔嘉蔬署而去……。 出了广宁门，走了大概两柱香的功夫就来到了嘉蔬署所辖的地界。刚拐进通往嘉蔬署署衙的岔道没有多久，整个行进的队伍就突然停了下来。 “三爷，刚刚前面路边的地里，冲出来三个人。都鼻青脸肿的，有一个还流着血。已经把他们挡下来了。这三个人怎么处置？“ 杨俊卿赶到万历乘坐的马车前面，隔着帘子向万历报告。 “是什么人？什么事？问清楚了吗？“ “据这三个人自己说，他们是上林苑嘉蔬署的种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其他的兄弟正在问，我就先过来报告了。他们好象是在被什么人追，身上滚的也都是泥土……。“ 要是以前，锦衣卫出行，一般老百姓那肯定是躲得远远的不敢过来。如果遇到有不长眼冲进了队伍里的，肯定是打到一边控制起来。队伍快速通过，然后再处置。可今天都是便装出行，万历又特意交待过不能扰民，所以先把人控制起来，然后过来向万历请旨。 “先把人带过来，我问问。“万历说道。 万历和张维下了马车。三个头发零乱，衣裳不整的人，被带到离万历一丈之外站定。每个人两侧都有一个锦衣卫挟持住，防止突然暴起。张维和杨俊卿很自然的站到万历的前方两侧作护卫状。 万历刚想问话，就听见前面传来一阵吵闹声。远远看去，是十几个拿着棍棒的人，被拦住了。看到这个情形，杨俊卿吹了一声口哨。七八个锦衣卫已经牵着马以万历为中心的外围站了一圈。手已经摸着收藏在马背上的刀把，随时准备拔刀护卫。杨俊卿也把烟火信号拿在了手上，吹燃了火折子。准备一有大动静就施放，通知外围的禁军。剩下的几个锦衣卫正拦住那群人交涉。 万历心想，难道会遇上一场装逼打脸的好戏？自己现在已经是皇帝了，不装都已经够牛x了，这打脸和装的机会还是让给张维吧，自己看看热闹就行了。 于是万历对着张维说道：“你去处理一下……。“ 一个书吏模样的人，看着张维过来了。就捂着自己流血的鼻子，十分不耐烦的说道：“你是这里管事的吗？那三个人是不是被你们扣下了，把人交给我们，他们打了人还想跑……。“ 这群人开始的时候看到这一队人有二十几匹马，还有四辆马车，估计最是大户人家的人出行，不是一般的人，所以被拦下来之后，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你们是什么人？“张维对着那位书吏问到。 “告诉你，我们是上林苑嘉疏署的人，跑的那三个人是逃役的种户，你们知趣的把人交出来，否则窝藏逃役的罪名，你们担当不起……。“ 那位书吏现在看清楚了张维一身布衣，估计不是什么达官显贵的家人。估计最多也就是行商的商人，所以语气上就不客气起来。 “逃役？我看他们又没行李，又没带家人，他们就这样一个人逃役？“张维反问道。 张维很清楚，逃役的种户不是没有，可都是一家人一起跑了。哪有自己一个人跑的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还有家人呢……。 “你这个老东西，管这么多闲事干嘛？上林苑可是皇家的禁苑，你们怎么走到这条道了？你们私闯皇家禁苑……。“ 那位书吏看到现在这个场面，估计自己的十几号人，可能干不过对方。就偷偷的叫人去报信多找些人手。自己呢就在这里开始吓唬张维不让他们离开。甚至还想着，商人嘛，不是有钱吗？等会人来了，正好可以宰宰肥羊……。 “呵呵呵，这里是皇家禁苑？不准通行？你以为这里是南海子呀……。“ 张维被这个书吏的话给逗乐了。整个上林苑除了南海子那一片是用墙围起来的禁苑，其他的几个署的地盘都是开放式的，并没有禁止行人通行。 “唉哟，还知道南海子？看你一把年纪，说话细声细气，面白无须。该不会是那些自宫的“无名白”吧，还想在这里给我装宫人。你现在又多了一条假冒宫人的罪，呵呵……。“ 那个书吏听张维提到南海子，开始也担心是不是宫里的宦官。后来一看张维的装扮和行事不太象。宫里出来的哪个不是嚣张得很，嘉蔬署里就有宫里派来的宦官，自己又不是没见过。十有八九是那些私自自宫，但是又进不了宫里的“无名白“，没准以前在南海子里面种过菜，现在投靠了商人过生活。 “你……。“张维现在已经是被对方的言语完全激怒了。书吏说的这些话是他们这些做宦官的最在乎的禁忌。 “好呀，好呀，看来这小小的嘉蔬署是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是到时候理一理了……。“ “王定安，你给我滚到这边来……。“张维大声的喊道。 第三十七章：辣椒和番茄（求推荐票） 当张维和那个书吏交涉的时候，万历虽然能听到他们的交谈声，但是还是觉得不过瘾。多么难得的装b打脸的好戏呀，要是能搬个小板凳吃着瓜在边上瞧热闹就好了……。 当听到对方说是嘉蔬署的人的时候，万历心里那是乐开了花。就在前面那辆马车上，坐着司苑局的掌印太监王定安，他身上还兼着上林苑监监正的职务呢。现在王定安的脸上一定非常之精彩……。 当听到对方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行越远。开口吓唬张维，而且说张维是“无名白“要往他头上安假冒宫人罪名的时候。万历恨不得要跳起脚来和张维说：快亮牌子，快亮牌子，打脸就在此时，打脸就在此时……。 可是听到张维愤怒的大喊“王定安滚过去。“的时候。万历亢奋的心情就象看网文，情节快到高cao的时候，突然这一章没了……。他不由得在心里咒骂道：老张呀，你是不是也跟那些网文大神学的坏，一开始上手就直接亮牌子用王炸怼呀，搞得现在还要等下一章的更新……。 而此时坐在前一辆马车里的司苑局掌印太监王定安，已经是坐立不安了。一开始车队停下来的时候，他没在意发生了什么事。可后来听清楚那群人和张维的对话之后，也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自己又没得到指令，不能下车阻止。特别听到对方说出那些很刺耳的话的时候，他恨不得立马拿自己的脑袋去撞车箱，想死的心都有了……。 听到张维大喊他滚过去之后，立刻连滚带爬的下了车。跑到万历面前刚想跪下，就被万历用眼神制止了，示意他先过张维那边去。万历正心急的等着看下一章呢，懒得跟他在这里磨牙。 王定安赶紧跑到张维身边，先是点头哈腰的小声解释讨好了一番。然后拿出一块牌子，狠狠的砸在了那个书吏的脸上。接着厉声吼道：“你是上林苑嘉蔬署的人？那你好好把上面的字给我念出来……。” 看到这一幕万历才觉得过瘾，这才是打脸的标准操作，出手稳准狠，说话嚣张，霸气外露，勉强可以打个九十分。要是之后接着再啐上一口，那就绝对满分没跑。不过这个王定安呀，估计是你最后一次能这样表演了，如果查出来有大问题，你就等着到南海子种菜吧。如果没有大问题，就好好退休休养去吧，谁叫朕已经看上了上林苑呢……。 那个书吏，突然看见一个黑影向自己飞来。“吧唧”一声，一砣铁一样的东西打在自己的正脸。刚刚止住血的鼻子开始是一酸，然后巨痛。两眼一瞬间被泪水充满，这时他已经感觉到两股热流从鼻孔里缓缓流出……。 “我…草……。”那个书吏刚刚从嘴里艰难的挤出两个字，就被王定安的那一声吼给生生的压了回去。而且立刻情不自禁的四处去找那块已经掉在地上的东西。 他一边捡起牌子，一边还在暗骂自己：“m的，自己是不是贱骨头呀，那人吼那么一声，自己就老老实实的去捡。这种吼声自己太熟悉了，只要一听到就情不自禁的要按命令去做。” 捡起牌子来，他看着上面的字一个一个念到：“大…明…万历…元…年…”。 字还没念完，就听到王定安再次怒吼：“你他n的拿反了，念另一面……。“ 书吏被吼得先是吓了一哆嗦，然后定了定神，把牌子翻过来念到：“提督司苑局太监“。 书吏刚刚才念完，两脚就一软，随即昏倒在地，估计是被这块牌子的隐藏属性魔法给暴击ko了。跟着书吏来的那些人，听清楚了是什么字的人，赶紧扔掉棍棒，跪在地上。有些没听清楚的人，也糊里糊涂的扔掉棍棒，跟着跪了。 那几个锦衣卫，马上过去收掉棍棒，然后解开他们的裤腰带，一个一个绑得结结实实。这时候，接到小李子和小德子报信，吊在后方警戒的五十名便衣禁军也赶了过来。 万历这时不想当什么为民伸冤当堂断案的包青天。既然发生了事，就让张维领着着十名锦衣卫和二十名禁军，带着王定安和两个伤势不重的种户一起去署衙搞清楚事情。如果有问题的就拿下，是宫里的押回宫里去审，是官员直接由锦衣卫丢进诏狱再审。反正已经和张维交待好了，只要不把自己在这里的事透露出来就可以了……。 万历自己则让小李子和小德子跟着，由杨俊卿带着另外十名锦衣卫和三十名禁军护卫由那个被打得眼角流血的种户带路，准备到他们的家里去看一看。被追打的三个种户，都是一个村的，村子离这里也不太远。 带路的这个种户叫沈青禾，今年二十八岁，家里父母都健在，还有两个哥哥。一大家子，大人加小孩一共十三口人，住在一个不是很大的简朴院子里。院子虽然简朴但收拾得非常干净。家里的人都到田地里去干活了，由于他和那两个人是从地里被叫到署衙的，的家里人还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到达沈青禾家里后，万历吩咐锦衣卫进屋里用盐水给他清洗伤口，上金创药包扎，他只是眉骨外面被打裂了一道口子，皮外伤问题不大。万历自己就在小院子里面四处溜达。 当万历看到充当院墙的竹篱笆下面一排种着各式各样的花草的花盆时，被其中的两盆吸引住了。其中一盆已经挂上了果实，果实现在还不大，应该还在生长期。万历仔细观察植物的外型，还摘了一颗下来把果实打开仔细辩认闻，最后终于确认这就是前世自己经常吃到的番茄。 然后万历把注意力转向另一棵植物，这棵现在还没有开花也没有挂果。但是万历是在湘南农村长大，这种植物的样子太熟悉了，这不就是自己日思梦想都想吃上一点的辣椒吗？但现在没有看到花和果实，万历也不敢最终确认。 番茄大概是万历年间作为观赏性植物传入了中华，1621年成书的《群芳谱》就对番茄有明确的记载和描述。辣椒也是作为观赏性植物传入中华的，时间大概也是万历年间，明代书籍《草花谱》就有记载。但万历一直呆在皇城之中，也不知道民间究竟有没有出现。这两样东西，一直是作为观赏植物培植，一直到螨清时期，才陆续开始有人食用。 今天发现了这两样东西，万历觉得已经是不虚此行，大有收获了。他猛然想起来，还有另外的几样后世经常吃到的经济作物，会不会也已经传入到了中华……。 沈青禾包扎完之后，万历就迫不及待的把他拉到花盆面前，指着番茄和辣椒问道：“这两盆花叫什么？” “三爷，这一盆叫六月柿，也叫番柿。另外一盆叫番椒，也叫海椒。”沈青禾回答到。 “你是从哪里搞到的种子？”万历此时已经笃定那就是番茄和辣椒。 “我媳妇娘家就是上林苑林衡署的种户，专为皇家繁育花卉苗木。有些皇家从四处收集来的奇花异草，也是他们最开始进行培植。我媳妇自小就爱摆弄些花花草草，所以从娘家搞了些种子过来种……。”沈青禾答到。 万历此时心里感慨：这就是灯下黑呀，有些好东西其实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自己还费心费力下大本派人到南洋去获取。不过这也算是多了一重保障，这些东西传入到大明的时间都差不多，既使现在大明没有，在南洋一带也应该可以找得到了……。 “这两种东西，你吃过吗？”万历问道。 “这两样东西能吃吗？”沈青禾摇摇头反问道。 沈青禾的回答让万历很无语，这还有一点我大吃货帝国不畏艰难，敢于牺牲，勇于尝试，吃遍天下能吃之物的精神吗？ “现在还有多余的种子吗，拿过来我看看。”万历想从种子上再确认一下是不是辣椒。 “去年种了一季，留了种子还没用完。三爷您稍等，我这就去给你拿。” 说完沈青禾就转身进了屋，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两个小小的布袋。万历接过布袋打开，把番茄种子先放在了一边。然后闻了一下辣椒种子，辣椒仔产生的那无比熟悉的味道，已经让他迷醉，仿佛觉得上一次闻到这种味道和现在已经隔了千年……。 正当万历想拿几颗放到嘴里尝一下的时候，在一边的小李子赶紧出手阻止了他。小李子示意让自己先尝，于是万历就把那袋辣椒仔递给了他，还没等万历说话。小李子毫不犹豫快速的抓了一小把扔进嘴里嚼了起来。 小李子才嚼了几口，只见脸色一下变得通红，接着赶紧把嘴里的辣椒仔全都吐了出来。一边吐还一边捂着嗓子大喊：“三爷，这东西有毒、有毒……。” 万历挥手制止了正准备冲过来的禁军和锦衣卫，对小李子说：“你急什么急呀，我话还没说，你就吃上了……。这东西没有毒，只是有点辣，马上用清水漱口……。” 等小李子漱了口，万历拍着小李子的肩膀一脸坏笑的说道：“恭喜你，你将作为大明第一个吃辣椒的人被载入史册……。” “沈青禾，带到我到你们种植的田地里转转吧。你们这还种了什么新奇的东西没有？……。” 万历在这里发现了辣椒和蕃茄，他也期待着能在这里发现更多的东西……。 第三十八章：嘉蔬署一锅端了（求推荐票） 现在的时节是刚过端午不久，天气已经开始慢慢转热，正是作物生长的好时节。田地里到处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色，估计再过一个多月就会迎来夏收。久违的田园景色，泥土的芬芳，让万历不禁回想起了前世的童年和小伙伴一起玩的趣事。 夏天的时候，到水田里钓青蛙、沟渠里摸泥鳅、偷摘嫩嫩的黄瓜。要是到了冬天，把一根长竹杆的一头削尖。顺着贮存红薯的地窖口，猛的往下一插，准有一个大大的红薯被提上来。就在秋收过后的田里挖上一个洞，把红薯放进去盖上一层土，上面再烧上一堆火。 过大概半个多小时，一群小伙伴就可以吃到已经烧烤得香香的红薯。要是渴了，就到萝卜地里拔上几颗已经被霜打过的萝卜，洗干净泥，削皮之后直接啃，那味道真是汁多脆又甜。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吃多了红薯pi多。晚上睡觉的时候，在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好不容易才睡暧和的被子里，来上那么一两个，那简直……。 “今天那些人，为什么追打你们？”万历一边走，一边和沈青禾聊着天，了解他们被追打的事情经过。 “三爷，是因为代役银征收的事情，我们觉得不公道，所以就带头不交。可是今天署衙的书吏宋确德，找了个借口通知我们三个到署衙。结果一过去，一群人围着我们就打。我们三个好不容易才逃脱了，跑之前我回手给了那个宋确德一拳，但自己也挨了一棍子……。“ 沈青禾觉得眼前的这位朱三爷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但能把自己救下来，而且还把追自己的那些人都捆了，那来头一定不小。反正在这件事情上，自己肯定是没错的，所以无所顾忌的说了出来。 “代役银？你好好给我说说……。“万历疑惑的问道。 “是这样的，我家是上林苑种户，按朝廷的规定每户出正役1-2人帮嘉蔬署种菜地，那么分配给种户的口粮田亩免税。而且每个人，还可以减免两人的役。我家里一共十三口人，但成人的丁口只有八人，还有五个都未满十六岁的孩子。我和我大哥两个人服正役，按道理来说是可以免役四人，只需要交两个人的代役银就可以了。可是署衙却要我们一家交六个人的代役银……。“ “十六岁以上才算是成年丁口，为什么要这么让你们交？所有人都这样吗？……。“万历接着问道。 “我那几个侄儿，侄女都在十二三岁上下，他们就强说已经过了十六，说我们瞒报年纪。我们村好多户都是这样……。多收的这些银子，要不进了他们的腰包，要么就是填了那些投充户的窟窿……。“沈青禾愤愤不平的说道。 “投充户？“ “投充户就是花银子走门路投充进来，占正役名额享受免税田地和免役名额。好多人占了正役名额却不干活，本来每个服正役的人帮嘉蔬署种十亩菜地就可以了。可现在一直往上加，已经加到了要种十五亩……。“ 万历这下总算明白了，原来这就是占用优惠名额，既不出工也不出力，套取政策优惠。而且还把占用的名额该完成的任务，该承担的责任，另外加派到其他人身上……。 难怪以前不理解史书上的记载，一方面说要清理投充，裁减一些役户的数量，但一另方面又说役户不忍盘剥出逃，这太矛盾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现在家里的口粮田地够吗？……。“万历继续问道。 “现在家里人口多了，划拔的免税口粮田地的产出已经不够吃了。所以另外向那些投充户租了些地种。这几年年景还不错，一年下来也可以吃饱，一个月还能吃到一两回肉。但如果年景不好，或者突然有个大病小灾的，这个家也不知道怎么维持……。”沈青禾无奈的说道。 “你们租地交多少租子？” “五成的地租。如果租其他庄子上不免税的地，税粮地主和佃户各占一半……。” 听完沈青禾的话，万历开始的好心情一下变得无比的沉重。他一方面感叹现在大明所执行的税赋政策是多么的奇皅和不合理。一方面是低额的田亩正税，但另一方面又有不断增加的各种劳役摊派。同时万历又愤恨的想到，那些地主、乡绅、大户，一方面收着高达五成的田租地租，却要拖欠三十税一的田亩正税……。 万历也在深深的思考，如果仅仅依靠土豆、红薯、玉米……这些高产的粮食作物，真的就能消灭饥荒吗？就真能让这些底层的农民富起来吗？土豆、红薯、玉米这些作物到了螨清时期就已经在中华广泛种植了，但一样不时会有饥荒会发生，广大的农民也依然生活在贫困线以下……。 接下来万历由沈青禾带路，一路参观了嘉蔬署的菜地和沈青禾自己家种的口粮田地。竟然还惊奇的发现了玉米、南瓜、花生、三样熟悉的作物。这三样也是好东西呀，特别是玉米那是前世全球第一大总产量的粮食作物。据记载嘉靖年间就已经传入了中华，今天终于在嘉蔬署看到了这些东西。 为什么自己的餐桌上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些东西？想想也对，刚刚培育不久的新品种，怎么就能进到皇宫给皇帝吃呢。 “沈青禾，我看你家种的地比其他的长势要好，其中有什么诀窍？” “三爷，其实我种地也没什诀窍，无非就是在种、水、肥、虫几个方面多花一些心思。与其广种薄收，不如精耕细作，这样付出的劳力少，反而获得的收成高。这也是我看一些农书上写过，然后觉得有道理就试着这样做……。” “你还识字？读过哪些农书？”万历对沈青禾竟然还会识字读书表示惊奇。 “是的，我也没有正经上过学。只是小的时候我爹教过我《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之后就自己胡乱看，那几本农书也是祖上留下来的。” “看过哪些书？” “《泛胜之书》、《齐民要术》、《陈敷农书》、《王祯农书》，就这几本家里以前就有的农书。市面上的书都贵，也没那么多银钱去买。” “那你就给我说说平时你都怎么种地的吧……。” 谈其他的，沈青禾有些拘谨放不开。但是一谈到种地这个他熟悉的领域，马上就滔滔不绝。从怎么选种、育种、一直聊到怎么翻耕、播种、施肥……。万历一边乐呵呵的听着，一边把前世在农村见到的一些和现在不一样的耕种习惯、方法和沈青禾进行交流，一时之间沈青禾竟然完全忘记了万历和自己的身份差距，只当是和另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农在谈论种地心得……。 就在万历和沈青禾谈得越来越投机的时候，张维已经处理好了署衙那边的事过来和万历会和了。 万历看天色不早，应该要回宫了，就对沈青禾说：“今天耽误你时间了，有样东西我想送给你，你应该用得着……。“ “三爷，您把我们救了，我还没好好谢您的大恩呢。您的礼物我担不起，担不起……。“ 沈青禾一听万历的话，连忙摆手推辞。 “这件东西呀，放在你手上会有大的用处，你还没看是什么东西呢，就推辞。小李子，把那个东西给我拿过来吧……。“万历说道。 万历接过小李子递过来的一个盒子，打开之后指着里面的东西对沈青禾说道： “这叫做温度计，用来测量温度。你刚刚不是说平时喜欢记录一些作物的生长情况嘛。但我觉得温度这一项，光凭经验和感觉还是不可靠的，也很难描述。这个温度计可以准确记气温、水温，对你会有很大的帮助……。“ 说完就拿着温度计教授沈青禾使用方法和如何读数记录。教会了之后就把温度计交给了沈青禾。 沈青禾接过温度计，眼晴一直盯着看已经转不开了。他真心觉得这个真的是个好东西，气温和水温度可是农作物生长的关键因素，有了这件宝贝，那真是有如神助……。 “三爷，这宝贝我要，我要……。“沈青禾盯着温度计连感谢的话都忘了说。 万历看到沈青禾现在的表现，会心的笑了笑。然后对沈青禾说。 “今天天气不早了，我该回家了，过段时间再来找你。下次过来我再给你带些好东西……。“ “啊……三爷，您就要走呀，我刚才都忘了给您道谢了。今天家里没什么准备，下次您过来，我一定在家杀鸡杀羊，好好谢谢您……。“ 沈青禾一下醒悟过来，连忙和万历说道。 “好，一言为定，下次过来一定到你家吃饭……。“万历爽快的答应了。 在回宫的路上，万历听张维汇报了去署衙的处理情况。一通突击审讯，调查到事情大概和沈青禾讲述的差不多，只不过还审出来有一些其他的贪墨事项。整个鼓蔬署上上下下的十几号官员、派驻宦官还有办事的书吏、皂吏一锅端了……。 “老张、外面的上林苑监和宫里的司苑局恐怕是已经全烂透了。王定安不能再呆在那里了，有什么好人选吗？……。“ 万历已经开始谋划对上林苑的布局了，上林苑可是个好地方，这样的宝地不能这样浪费了……。 第三十九章：外戚们在行动（求推荐票） 驸马都尉许从诚，尚世宗之女嘉善公主。按亲属辈份关系来来说，他是万历皇帝的姑父。隆庆皇帝时期，比较得到信任，经常被派出祭祀皇家各个先祖陵墓和代表皇帝参加各类祭祀天地的活动。隆庆皇帝驾崩下葬的时候，许从诚和成国公朱希忠、彰武伯杨炳共同担任护丧之责。他可以说是除了万历的两位外公之外，此时比较受皇家重用和信任的外戚……。 许从诚在历史上并不出名，但他的孙子许显纯却是赫赫有名。以武进士出身，官至锦衣卫都指挥佥事。在天启年间依附魏贵贤，被称为“五彪”之一，手段极奇毒辣，一大批东林党人都死在他的手上……。 自从那天许从诚从武清伯李伟的口中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售卖的水晶是出自皇家之后。他就开始频繁出入各个外戚之家串联放风……。 “李老弟，皇上把”宝延店“赏赐给固安伯和武清伯开了家”荣宝斋”经营水晶。虽然德平伯他老人家已经故去，你算起来也是当今皇上的舅舅，皇上这次就没恩赏点什么好东西给你？……。“ 许从诚来到德平伯的府上，和已经故去的德平伯李铭的儿子李鹤说道。 “许驸马，看您说的这话，现在我们家哪里还有这么大的恩荣。也就是家父去世的时候皇上恩赏了五十六顷（5600亩）护坟地，我现在身上这个“都督同知”的虚职还是三讨四奏才批下来的……。“ “孝懿皇后（隆庆皇帝的元配，李鹤的姐姐）已薨多年。隆庆皇帝感念旧情，对家里还时不时有些恩赏。可现在连家父也已故去，人走茶凉呀，哪里比得上许驸马您呀。嘉善公主虽然已薨。可是您身上的恩荣却未减分毫，依然是外戚中的红人，现在您还兼掌着宗人府呢。这次皇上就没有恩赏您一点什么？……。“ 李鹤开始的时候还感叹世态炎凉，可是细想一下许从诚里的话里有话，于是掉转话头酸溜溜的怼起了许从诚……。 “咳…咳…咳…“许从诚听到李鹤后面话风突变，被茶水结结实实的呛了一口。 “李老弟，咱们这些外戚哪个不是一样的，身上都是流爵，比不得那些世袭的勋贵，又不能传子传孙。外人看起来好象是风光无比，诸多恩宠，可是朝堂上那些官员呀，防咱们都跟防贼一样的。咱们这一两代只要不出差错，自己不去作死，富贵荣华倒是不愁，可是咱们的子子孙孙呢？你看看，嘉靖皇帝之前的那些外戚，现在依然显贵的还有几家？……。“ 许从诚赶紧补话，意思是告诉李鹤，咱是都是一条阵线上的人，先别自己互怼。果然李鹤听了这些话之后，深以为然的不断点头。 “你知不知道，这“荣宝斋”没开业之前，就搞了两场什么展示会，光这两场展示会，我估计就销了差不多七八十万两银子。“荣宝斋”开业之后呀，也是顾客盈门，那银子收得哟，啫…啫…啫…据说每天光拉银子的银车就要四五辆才能拉完……。“ 李鹤一听，腾的一下就从坐位上站起来，全然不顾茶水洒在了身上。他呐呐的说道： “真的有这么多？我的乖乖呀，这哪里是开店卖水晶呀，这他n的，比抢银子还来得快……。“ 李鹤自从德平伯去世后这三年，也十分低调，那天虽然收到了武清伯的请贴，但也只是派了个管家过去，根本不知道那天武清伯府展示会的盛况。 “李老弟，我讲的句句是真，不信你随便到哪个府上打听一下，现在谁不知道“荣宝斋”售卖水晶赚了大把银子……。“ “还是固安伯和武清伯的恩荣优厚，这个产业不光店铺是皇上赏的，就连那水晶也是宫里头出的好东西。这项产业经营好了，那可是传子传孙的好产业，比起赏赐给你我那些破荒地可值钱多了。那些破荒地看起来多，可一年有几个银子的进项呀，还天天被那些御使言官盯着……。“ “啊？连出售的水晶也是宫里产出的？……。“ 李鹤这下就更加不淡定了，开始他还只是想着，店铺是皇帝赏赐的。水晶这条路子应该是固安伯和武清伯自己找到的。根本没想到连水晶也是宫里产出的。这个事情上想要赚银子，光有好铺面不行，最重要的是售卖的水晶货源。 “呵呵，李老弟，我向武清伯打听过，他虽然吱吱唔唔的不肯说，但谁都能猜到。以前市面上见过这些东西吗？如果不是从宫里出来的，那才有鬼了……” “固安伯、武清伯和咱们同样都是外戚，虽然咱们隔得稍远了一点，不如那两位那么亲。可是也不能光给那两位伯爷大块的吃肉，咱们连口骨头和剩汤都喝不上吧……。“ “那许驸马的意思是？……“李鹤装傻充愣的问道。 “呵呵，我的意思，你心里清楚得很。要不咱们一起再到其他的府里走走？……。“ “哈…哈…哈…那就同去……。“ 就这样，许从诚和李鹤又到了下一家外戚的府上。没过几天，十几家和现在皇家还算离得比较近，觉得自己有资格要赏赐的外戚，就不断在宫里和宫外的活动起来了……。 ………………………………… “皇上，上个月乾清宫膳食总开支417两5钱7分。当月节余281两4钱3分……。“ 乾清宫里宫女夏雪正在向万历汇报上个月乾清宫膳食开支的帐目。万历原来的膳食是由光禄寺负责食材的选购，由尚膳监负责烹调。万历把老姜头调到乾清宫小厨房之后，一天的膳食都由乾清宫小厨房自己做了。 尚膳监不管皇帝每天吃不吃他们做的菜，照样每餐按照食谱满满的做一大桌子菜送过来。万历也不能浪费只有把那些饭菜赏赐给一些大臣或者乾清宫的其他人食用。 但是当万历了解到自己每天的膳食银子是47两的时候，立马不乐意了。每天尚膳监送过来的菜里面，也没发现什么龙肝凤胆的稀有食材，也就是猪、牛、羊、鸡、鸭、鹅、鱼这些平常的食材，无非就是精挑细选一些。现在一口100斤的肥猪的价格也就是才一两五钱银子左右。一头牛的价格也就六到八两银子，怎么要花这么多银子？47两银子好多人一年的收入都达不到……。 难怪光禄寺和尚膳监不管皇上和太后吃不吃他们做的菜，都照做不误，里面油水丰厚呀。于是万历就找了个时机和张居正谈了一次，跟他扯祖制。说永乐皇帝饮食最为节俭，一餐的膳食也不过是鹅一只，鸡三只，羊肉五斤，猪肉六斤，白米两斤。自己应当向永乐皇帝学习，以后要减少膳食开支。 万历可不想象崇祯同志那样，自己在宫里吃萝卜咸菜，但银子没省下来，全被光禄寺那些人给贪了。所以他同时也开了个条件，以后自己的膳食银两由光禄寺划到内库去，膳食开支由乾清宫自理。 张居正对万历皇帝能主动要求节俭，减少膳食开支感到十分高兴和赞同。能限制皇室开支用度，提倡节俭，这是在大明官场最大的政治正确呀，那些言官御吏不就天天都在唱这些嘛。现在皇帝主动提出来，那何乐而不为。 但是把银子划到内库由乾清宫自办膳食张居正还是表示反对，认为没有先例可参照。最后万历和他摆事实讲道理，一番艰难的讨价还价之下，最后膳食银子每月减半划到内库，由乾清宫自办膳食。这样一年可以为国库节省开支八千多两。打着节约国库开支的大旗，张居正最后还是答应了由他亲自上疏奏请此事。 这样每个月万历还有700两的膳食银子，他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于是把乾清宫小厨房改成了乾清宫小食堂，每天开支不超过十五两银子，乾清宫当值的几十号宦官都可以在小食堂吃饭。夏雪自然就成了掌管乾清宫伙食等后勤开支的会计总管。 自从乾清宫开了小食堂，当值的宦官们终于可以准点的吃上热饭菜，老姜头的手艺更是没得说，饭菜都受到大家的一致好评。于是在其他地方当值宦官对乾清宫的宦官那是羡慕不已。 别小看吃饭这件事，宫里的宦官都是下值之后自己做饭菜解决。那些大太监有自己的干儿子，干孙子服侍，可以花钱请做饭菜手艺好的宦官做饭菜。可是那些低品级或者没有品级的宦官只能自食其力，有时候下值了但是离不开，饿晕的事都有。花点小钱，笼络一下乾清宫里这些宦官的心，惠而不费的事万历当然乐意去做……。 就在万历听着夏雪汇报帐目的时候，慈宁宫的总管太监史宾来到了乾清宫。 “皇上，两位太后娘娘现在都在慈宁宫，想请皇上过去一趟……。“ “两位太后是有什么事吗？“万历不解的问道。 这么久万历也是每天都往慈宁宫和慈庆宫跑，但是没觉得会有什么重要的事呀。 “皇上，是宁安大长公主进宫来觐见两位太后，两位太后想请您过去说说话，其他的老奴不知……。“ 宁安大长公主进宫，为什么要把自己叫过去说话，是有什么事吗？……。万历也想不明白。 ps：今天是平安夜，老沫在这里祝各位书友圣诞快乐。 第四十章：宁安公主进宫（求推荐票） 万历来到慈宁宫，听到宁安大长公主正和两位太后聊天聊得正热呼，不时还传来一阵欢声笑语。万历此时觉得：古话说得真是好，三个女人一台戏，放在哪里都一样。前世的时候，夏天就经常见到村头的大樟树下，三五个女人围坐在已经历经风雨、磨得溜光水滑的青石条上，一边织着毛衣一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如果说到精彩之处，人人都停下手上的毛衣针不动，生怕错过了什么重要信息。连在一边玩耍的崽娃子也不顾了，任由他们撒了欢似的在地上打滚玩，大不了回家赏他们一顿“竹笋炒肉”。真是不知道她们怎么有那么多话题可聊，一天下来手上的毛衣能织几寸？……。 时不时有个这样的亲戚过来串串门，陪两位太后说说话解解闷，那也不错。不然住在这礼法等级森严的深宫大内，一点生活的气息都没有。可惜有宁安大长公主的地位，能与两位太后随意聊天的人又有几个？……。 万历进到殿内和大家相互行礼问候之后，还没等他开口，宁安大长公主就抢先开口说道： “刚刚我还在和两位太后说皇上小时候的一些事呢，那时候我每次到裕王府，皇上都缠着我要好玩的玩意。皇上还记得不？那些小木马、竹蜻蜓、九连环、陀螺……都是我敬献给皇上的……。” 这位万历皇帝的姑姑，宁安大长公主的童年比较不幸。她的生母曹端妃因为发生“壬寅宫变“，受诬陷，被方皇后借机以凌迟酷刑处死。之后由庶母沈贵妃，也就是现在的沈老太妃，扶养长大。但她和隆庆皇帝的兄妹感情很好，隆庆皇帝还是裕王的时候，就经常到裕王府走动。隆庆皇帝登基之后，就加封她为长公主，而且恩赐不断，万历登基后又加封她为大长公主。 “皇姑姑，您说的这些，我都记得。那些小时候玩的好玩意，我还特意叫御用监做了箱子，全部都收藏了起来，以后留着给我的儿子玩……。“ 因为万历小时候就和宁安公主比较亲近，所以他现在说话也没有那么多顾忌。两位太后和宁安公主听了之后，都被万历的话逗得哈哈大笑。 “哈…哈…哈…，皇上说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在提醒两位太后，快点给皇上挑选皇后准备大婚呀……。“ 此时宁安公主心里非常高兴，心想皇帝对自己敬献的那些小玩具都这么重视，还特意收藏起来，于是也和万历开起了玩笑。 两位太后听到宁安公主的话，也是笑眯眯的不作声，等着看万历怎么答。 万历老脸一红，心想：天地良心，我就顺口这么一说，怎么就和选皇后和大婚扯上边了，还是自己赶紧主动转换话题吧……。 “皇姑姑，今天既然进宫来了，那就留在宫里吃饭吧，我好久没见到皇姑姑了，今天正好陪陪皇姑姑……。” 万历心想，不知道转换什么话题的情况下，转到请客吃饭这个中华人永恒不变的话题总是不会错的。 “皇上，今天我进宫来，一是看望老太妃和两位太后，另外呢是想着皇上有了好东西，过来讨点赏赐。我可是听说了，固安伯和武清伯可是得了好大的恩赏，皇上有那些好宝贝，怎么就把姑姑给忘了……。”宁安公主笑着说道。 万历此刻终于明白了宁安公主进宫并把自己也请过来的目的。此时见两位太后脸上也面有难色。必竟两位太后自己家的人是得利了，可是宁安公主也算是宗亲里最亲近的人了，自古以来都是不患贫而患不均呀……。 “皇姑姑，您指的好东西可是水晶？皇姑姑是从哪里听到，我有那些水晶的？”万历问到。 万历除了注重配方的保密，并没有十分刻意的保密和封锁水晶出自宫内这条消息。这也是万历为了自己的下一步动作刻意为之。但他的确没想到，其他的外戚反应这么快，这么心急，马上就推出宁安公主进宫来了。 白花花的银子动人心呀，水晶面市后产生的轰动效应，超出了万历的预期。也难怪这些外戚会这么着急来分一杯羹。估计过不了多久，那些世袭勋贵家的诰命夫人们也会频频进宫来探望两位太后了吧……。 “那天武清伯府的什么水晶展示会，许驸马和我家那位李驸马可都是参加了的。买回来那些东西我看着就不象是凡品，如果不是宫里出来的东西，那些人会看得上眼？……。” 万历这时心里已猜测到是许从诚在后面捣的鬼，按理说许从诚也够资格在皇帝面前提赏赐的要求，可是不太方便进宫见太后。于是就把宁安公主推到前台来，在太后面前讨要赏赐。李附马人就比许从诚老实本份多了，估计出不了这个鬼点子。 “皇姑姑，咱们都是一家人，我也实话实说水晶这东西的确是出自皇城。固安伯和武清伯在外面负责打理经营，为的是……。” 于是万历也就把水晶目前的运营模式和宁安公主介绍了一下。 “那也可以交给我们一起经营呀，现在水晶只在京城售卖，还有南-京、南直、湖广……那么多地方呢。难道皇上信不过我们？” 宁安公主一听水晶的经营模式，马上就坐不住了。整个大明这么大呢，分一块地方经营售卖，虽说比不上京城，那也是一块肥肉了。更何况还有一个南-京呢，那里可不比京城差。 “皇姑姑，不是我信不过大家。只是水晶这一项产量有限，暂时供不了那么多地方去售卖……。” 不是万历不想一下把销售铺到全国去，而是现在万岁山工坊的产能的确有些饱和，订单都排到两个月之后了，步子太大，容易扯到蛋。而且这种高档品也不适合暴产能，如果搞多了就成地摊货了，要在销量和利润之间做到最好的平衡。 “皇姑姑，其实大家也没必要把眼晴都盯在这水晶之上嘛，能赚钱的东西多的是……。”万历继续劝说道。 “皇上，您小时候，我可是最痛你的。我不管，既然您赏给了固安伯和武清伯这么一项好产业，那也不能亏待了皇姑姑呀……。”宁安公主有些急了。 “皇姑姑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说，我还有些好东西，这些东西不比水晶差，不敢说比水晶赚银子多，但估计也不会差，而且这些东西由姑姑您来主持经营，绝对合适……。” 万历看到这种情况，不得已之下，只能想着加快速度，把另外几项赚钱的玩意搞出来了。开始他担心一下搞出来那么多新玩意会不会不好，市场上的购买力能不能承受。可现在这些外戚们已经是迫不及待了……。 “什么好东西？“听到这里宁安公主已经坐不住了。 “东西嘛，现在还没做出来。这样吧，十天之后，姑姑再进宫来，一定可以看到这些东西。“ “这些东西以后的经营就由姑姑来主持大局，李驸马和许驸马可以协助姑姑经营，模式和水晶也差不多。到时候也组建一家店，这家店皇家只占四成股，其他的六成由姑姑和许驸马做主联络一下其他有意参与的亲戚共同持有。至于那六成怎么分，建议姑姑按照亲疏远近来分配。“ “店铺里皇家那四成，朕打算留给自己的妹妹们作以后的嫁妆，不知道两位太后和皇姑姑可还满意？“ 万历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这次干脆一次性把所有的外戚都卷进来。至于世袭勋贵那边，自己另有打算。这下算是皇恩浩荡，雨露均沾了吧。 听到万历这样说，两位太后也是极其满意的点了点头。宁安公主更是喜上眉梢，对万历的安排满意极了。店铺经营的六成呀，还是交给自己来主持大局分配份额，这是多大的信任呀。于是连忙起身道谢。 “皇姑姑，自己家人还客气什么。十天之后您和李驸马、许驸马一起进宫。这几天就有劳皇姑姑把那六成份子怎么分配，拿出个章程来，到时候大家一起议一议……。“ 宁安公主满口答应，她见万历已经给了承诺，饭也不打算留在宫里吃了，急着告退回公主府去商议。 万历见事情搞掂，也就急着回了乾清宫。十天后就要交货呀，不赶紧准备不行。 “邱兰、夏雪，这两丫头跑到哪里去了……。”万历一回到乾清宫，感到十分口渴，就大喊两个小宫女。 “皇上，邱兰去给您的衣服熏香了，您找我们有事吗？”夏雪听到喊声跑了过来。 “说了那么多话，水都不记得喝一口，现在口渴，帮我倒杯茶过来……。” “你刚刚说邱兰去哪里了？” “皇上，她去给你的衣服熏香去了。”夏雪答到 “为什么是她去？你不去？” “邱兰服侍太后的时候，所有的香料都是她掌管调配的，她熟悉各种香料所以她去……。” 万历听了之后大喜，没想到邱兰这丫头，学数学总是慢半拍，还有这本事。这下可以派上大用场了……。 ps：祝各位读者大大圣诞快乐。 第四十一章：镜子和香水（求推荐票） 万历得知邱兰对各种香料特别熟悉之后，心情顿时愉悦起来。于是在书房里一边品着着夏雪泡的茶，一边在仔细构思接下来该怎么做。 镜子、香水、香皂等一系列针对大明女性高端消费人群的产品，正是准备交给宁安公主经营的产品。在前世不是有个说法，世界上女人和小孩的钱最好赚，而且女性化妆品行业又是最为暴利的行业。 在大明，小孩的钱好不好赚不知道，但是女人的钱肯定是好赚的。从古至今女人都舍得在自己的容貌上花银子。 不要说那些豪门贵妇、大家闺秀、青楼花魁的强大消费能力。就连一般的平民家的闺女和村妇有了闲钱都要打上二两香头油，扯上几尺花头绳。 更何况香水和香皂在大明也不一定是女性的专属品。那些达官显贵、公子少爷，还有那些儒雅人士，都有以香熏衣，佩带香囊的习惯。男用香水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大市场。 镜子的生产嘛，就不要采用“水银溶锡法”那么low的原始工艺了，制作费时，做出来的成品对光线的反射率还不高，想保密生产工艺还麻烦。要干就直接上“银镜反应法“制镜，所需要硝酸银和氨水都可以在现有条件下合成出来，一点都不复杂。 如果把几种原料的合成和最后的制镜分成几块互不相关的独立部分，生产工艺保密工作就好做多了。 香水、香皂的制作，主要的技术点是各种香料精油的提取。用蒸馏法，工艺是简单，但效率不高。那就直接就用酒精萃取，生产工艺也不复杂，原料酒精还可以重复利用，成本也不高。 万历一边思考着产品市场，一边思考着几种产品的生产工艺路线的可行性。这些东西的生产工艺对于万历来说是小儿科。但是怎么用各种香料精油调配出各种不同的香味却是万历不擅长的短板。 既然邱兰对各种香料都熟悉，那以后调制各种香型的工作就可以交给她了……。 “皇上，您找我？” “啊…啊…。“ 正在沉思的万历被邱兰突然惊醒，一边拍着胸口定神，一边嘟嘟囔囔的抱怨道。 “你这个臭丫头，不声不响的进来差点被你吓死……。” “您明明是看着我进来的……。”邱兰委屈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不许哭，再哭就罚你做十道数学题……。”万历故作凶神恶煞的说道。 看到邱兰要哭，又不知道该怎么哄，万历不得已只有拿出对付她的杀手锏。 “皇上，都是我的错，您别生气了。您就行行好别罚我了吧……。” 这招果然有奇效，邱兰的脸马上从阴转晴，忙不迭的赶紧求情。在她看来，要她做十道数学题所经受的折磨和打她一顿的感觉差不多。 “不罚你了。你去库房，把所有的香料都取一些过来，然后去花园把现在开的各种花都采一些回来，我有用。” 邱兰走后，万历就来到了乾清宫大殿外改造出来的一个实验室去做准备。有些万历觉得保密级别高的实验，他不打算在玉熙宫那边的实验室去做。所以就在乾清宫也建设了自己专用的实验室。 过了一个时辰左右，邱兰就带着十几种常用的香料和几种鲜花回来了。万历就选取了龙涎香、麝香、檀香等几种名贵的香料，以及茉莉花等几种鲜花，放进量杯之中用高浓度酒精浸泡。 由于酒精浸泡香料需要一定的时间来吸收香料里面香味的有效成份，所以万历就开始动手用分别用干馏硝石和干馏煤碳的方法制备硝酸和氨水，然后再制备硝酸银，为“银镜反应”实验做准备……。 第二天，万历把一块书本大小的平板玻璃清洁洗净。然后把硝酸银溶液、烧碱溶液、氨水、麦牙糖溶液按一定比例调成镀银水。再把镀银水倒在玻璃板上使其均匀分布，然后不断摇动玻璃板加快反应速度。过了几分钟反应充分完成，玻璃的一面已经均匀的镀上了一层银膜。 万历仔细检查确认没有瑕疵，再把正面沾上的银污去掉，用水清洗干净凉干，再刷上漆保护银膜，一块完美的镜子就大功告成了。经过四十多次的试验，终于成功的确定了镀银液的最佳比例和使镀银层均匀分布的方法。 万历把镜子装到早就准备好的木框中走出实验室。看到阳光角度正好，竟然兴致大发拿着镜子对好角度把太阳光反射到乾清宫正殿内。 夏雪正在殿内发呆，突然被一道强光照射在脸上。那道光无比刺眼，赶紧用手捂住了眼晴想避开。可是不管她怎么躲避，那道光始终追着她走。 看着夏雪抱着头左右乱窜的囧样，万历想起了小时候用小镜子反光照教室里女同学的恶作剧场景，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夏雪听到笑声，已经猜到是万历在搞怪，那是又气又急，可又不能开口骂人。干脆把脚一跺，皱着眉头闭着眼晴，腮梆子鼓鼓的站在原地不动了。 万历怕再作弄下去，那小丫头会真的火山爆发，于是就收了镜子赶紧对着夏雪喊到。 “夏雪，快出来，我这里有个新的宝贝，快出来看看。这个宝贝太神奇了，……。” 夏雪以为万历又想着怎么作弄自己，于是不理不睬。可是当她听到万历在那里胡吹海吹的说，那个宝贝是会使天下女人都疯狂的宝贝时。还是忍不住好奇出去了……。 夏雪按照万历所说的拿起镜子对着自己的脸的时候，手猛的一抖，差点把镜子给摔在地上。因为她从来没有这样清晰的看到过自己的脸，就象面对面看见了另一个自己。 她稳了稳神之后再次对着镜子照，仔细端详。这个宝贝真的是很神奇呀，比起铜镜来，要清楚不知道多少，自己的每一根头发丝都看得清清楚楚。 要是自己能有一面，每天可以对着它描描眉，打打胭脂、把自己打拌得美美的，那该多好呀。 可惜，这可是皇上的宝贝，自己哪里有这么大的福份可以拥有，除非……。 唉呀，自己怎么这么不要脸了，竟然胡思乱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万历见夏雪对着镜子发呆，早就意料到了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但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此时夏雪的脸已经微微发红。 万历洋洋得意的对着夏雪说:“怎么样？我没骗你吧，这个宝贝能让天下的女人都疯狂吧……。“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比铜镜照得更清楚一点而已……。“ 夏雪此时为了掩饰自己刚刚胡思乱想带来的荒乱，故意轻描淡写的答到。 “什么？只是更清楚一点而已？……。“ 夏雪的回答，让万历大跌眼镜，刚刚那一点点自得意满的成就感，一下就被击得粉碎。 这极度不科学，一面小小的镜子曾经能在欧洲引发轰动，价值高达十五万法郎，引无数贵妇为之疯狂。而眼前这位大明小宫女，却有一点不屑一顾的意思。 难道大明的女人天生就比那些洋婆子眼界更高？还是大明的女人更懂得含蓄和矜持？…… “那我把这面银镜卖给你，你愿意出多少钱？“万历改变策略换了一种问法。 “真的？嗯…嗯…我愿意出十两银子。“ 夏雪眼晴一亮，但接着又犹豫纠结了好久才给出了答案，此时的眼神已经完全关注在那面镜子上面了。 “什么？才十两银子？？？“ 万历又一次被夏雪的答案给打败，这个答案离他心目中的定价相差了好远。书本大的一面镜子，起码应该要值百两银子呀。 “我全部的银子只有十两了，以前存的银子都送回家里了。这十两银子还是我好不容易存了大半年才存下来的……。“夏雪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么节俭的一个小宫女，愿意把存了半年的银子来买这面镜子。这和前世那些存了半年工资去买个“驴牌“包包的女人有得一拼。这难道还不能证明镜子的确能使女人迷恋？ “算了，还是不卖给你了。等过几天赏给你一面银镜……。” 万历想到夏雪这个小丫头，自己在宫里的收入也不高，还要存钱送回家里养家，好象平时自己也没有赏赐过什么东西给她……。 “皇上，我也要赏赐…我也要赏赐……。“ 邱兰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听到万历要赏东西给夏雪，于是也吵着要赏赐。 当她发现夏雪手中的镜子时，立马被吸引住了。拿过镜子对着自己左照右照就是不肯放手给别人……。 “等你把我安排给你的任务完成好，我也赏一面银镜给你……。“万历说道。 “什么任务？我这就去完成……。“邱兰为了得到一面银镜，已经是迫不及待了……。 ps：友情推荐一本大明题材的书《扛着ak闯大明》崇祯十七年春，医科大学的大三学生刘鸿渐魂穿到一个破落的士族家庭，靠着一百把akm，拳打内贼东林党，脚踢北蛮多尔衮……。各位书荒的书友可以一观。 第四十二章：丽人坊（求推荐票） 万历制作好镜子之后，本想休息一下。四十多次的反复试验，体力消耗也是非常大的。可是邱兰却迫不及待的想要完成任务，获得赏赐的镜子。被邱兰纠缠得没办法，万历只好把邱兰带到了实验室。 那几种香料和茉莉花等花瓣已经在高浓度酒精中浸泡了差不多二十个小时。香味物质应该被酒精溶解吸收得差不多了。万历先把一种香料的浸泡液用滤网把那些杂质清除了，然后倒进蒸馏器中。通过水浴加热把浸泡液中的酒精慢慢蒸发。 随着浸泡液中的酒精不断的被热水加热蒸发，蒸馏器中的浸泡液慢慢的只剩下了一些油一样的液体，这些液体就是香料和花瓣的精油。 邱兰看着万历一通眼花缭乱的操作，变戏法一样的变出了一瓶瓶香精，然后打上不同的标签。 她心想，我的任务不会是干这些事吧。自己笨手笨脚的，好象做不来呀。而且刚刚的那些操作步骤，自己好象都没记全。 “这叫做精油，是从香料和那些花瓣中炼制出来的，比原来的那些香料和花瓣的香味更加浓郁。我给你的任务就是调香……。”万历看着一脸懵懂的邱兰说道。 “是和平时熏衣的调香一样吗？” 邱兰听到是自己的任务是调香，心里想这是自己很熟悉的事，那这个任务并不难。平时给衣服熏香的时候，也不是用单一的香料，也是几种香料混合来用，在自己熟悉的领域她自己然是充满信心。 “道理是一样的，就是把不同的香味混合在一起，调出来的香味更有层次感和更加的迷人。现在不同的是，你把各种精 油混合滴入酒精之中进行调合稀释，最后得到不同的香型的香水。” “你需要注意的是，每次必须把最满意香型配方和各种精油的用量比例记录下来……。“ 调香的原理和操作步骤并不复杂，这些记录的事宜对邱兰来说也不是难事。整个调香环节最重要的是邱兰对各种基础香味的熟悉和对香味的敏感。 交待完邱兰注意事项，万历就让邱兰在实验室里独自进行调香操作。自己又马不停蹄的为香皂的生产做准备。没办法，十天的时间呀，时间紧任务重。 有了提炼出来的精油，制造香皂自然就不是难事。皂化反应所需要的原料和生产条件更加简单，万历打算过一会再在实验室里做几块样品，然后就可以一步到位考虑生产……。 制皂的原料主要是植物性油脂和动物性油脂的混合。在没有稳定廉价的油脂来源之前，肥皂这种针对大众的低端产品性价比，在目前不一定具备竞争力……。 香皂的生产应该放在哪里呢？怎么样利用这三样东西的生产，为自己谋划到更大的利益呢？万历双手轮流轻敲桌面，静静的思考着……。 十天之期一到，宁安公主就早早的带着自己的驸马李和还有驸马许从诚，来到了慈宁宫。 “皇上，不知道赏赐给我们经营的是什么好东西，皇姑姑我可是等不及想看看了……。“ 刚刚才行完礼坐定，宁安公主就急不可耐的说道。 “皇姑姑，不要急，我给您准备的可是好东西。“ “夏雪，把东西拿西拿过来吧……。“ 今天到慈宁宫，万历只把张维、夏雪和邱兰带了过来，小李子和小德子出宫替他办事去了。 夏雪捧着一个木盒子，别一个随侍的太监捧着一盆水进到了殿中。 万历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打开了盒子，只见盒子里摆放着六块不同色的香皂。万历拿起一块，对着宁安公主说道： “皇姑姑，这是我为您准备的第一种产品，叫做香皂。是用多种名贵材料和香料炼制而成。用它来沐浴、洗脸、洗手皆可，不仅能洁净身体，而且用过之后体留余香，皮肤顺滑。比起现在的那些澡豆、胰皂团子可是好多了。皇姑姑可以试用一下……。“ 万历一边吹嘘着香皂的用料如何精贵，一边说着香皂的功效和方便性。也不是万历完全吹，现在制出的这些香皂和前世市场上批量售卖的香皂还是有些不同。 一般市场上卖的香皂生产为了创造更大的利益，已经把副产品甘油全部提取了出来，所以用香皂洗完之后，皮肤会有一些紧崩的感觉。而万历则只提取了部分甘油，香皂中还保留了大量的甘油成份，因此用了之后皮肤不仅没有紧崩感，而且还有顺滑护肤的一些效果。至于提取出来的那部分甘油嘛，那可是有大用处的……。 宁安公主，迟疑着把手伸进水盆，把手打湿，然后用香皂涂抹。香皂散发的芳香已经完全散发出来，双手搓搓滑滑的还有泡泡。洗干净手之后，闻了闻，手的皮肤上还留有余香，皮肤感觉也更滑嫩了……。 “皇上，这香皂的确比起那些澡豆和皂胰子要好多了，可是就这香皂能有那么大的利？……。“ 宁安公主，虽然觉得香皂这东西很好，可是这是平常日用之物，怎么可以卖得出象水晶那样的高价呢……。 “皇姑姑，香皂是平常日用之物，自然不象水晶那样高价。可是香皂的用量大呀，用完之后还要接着买，这也是一桩源源不断的财源。而且，我还准备了另外的东西呢……。“ “邱兰，把东西拿上来吧……。“ 邱兰拿上来一个托盘，上面摆放了七八个各种颜色和造型的玻璃瓶子。 “邱兰，你来给各位介绍一下吧……。“ 万历自己已经说得口干，就把介绍的事交给邱兰了。香水这东西，自己也是一知半解，说不出太多道道，专业的事教给专业的人去做。邱兰领命之后，把香水各种用料、不同的香型特点……做了完整的介绍。 还没听完，长宁公主就意动了。光看这香水的包装，用的都是水晶瓶子，而且香水比起那些什么香馕、熏香用起来那是方便多了，而且自古以来各种香料都是高档货，价值不菲……。而且各种调出来的香水，香型独特，留香持久，对女人可是有一种强烈的吸引力……。 此时，两位太后和在场的各位，都认为香水的确是好东西，以后的利润收益肯定不错。 当万历把最后一样东西，镜子拿出来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再一次震惊了。那情形比当时第一次看到水晶更为惊讶，两位太后和长宁公主每人拿着一面镜子左照右照，两位驸马在一边急得抓耳挠腮的也想拿过来仔细看看……。 当万历叫人把一面高一米五左右，宽两尺左右的穿衣镜抬进来的时候。长宁公主已经是激动得抽泣了起来……。 “还是皇上对皇姑姑好，能把这么好的东西交给姑姑来主持经营。早几天是我错了，不该那样想……。“ “皇姑姑，咱们都是一家人嘛，有好东西当然是留给自己家人的。而且这些东西，由您这位大明的大长公主要主持经营最好了……。“万历忙不迭的说些好话。 此时，李和驸马光知道在那里傻乐。可驸马都尉许从诚就不一样了，他可是完全能预估到这几样东西出现在市面上，对那些豪门贵妇和大家闰秀以及青楼那些花魁有多大的吸引力……。 豪门贵妇和大家闰秀自然不用说了，就光是那些高档的青楼和酒楼都是有大生意的。 现在哪家青楼和酒楼的大堂、包房和花魁的闺房里，如果不装上几盏水晶灯，摆上几件水晶摆设，那就不叫高档……。 镜子这东西，放在大堂可能不合适，可是那些青楼的姑娘们那可是舍得花钱买的。如果这镜子还能做得再大块一点，在花魁的房间里面放上那么一块两块，客人和花魁你侬我侬，鱼水之欢时，能够从镜子里……。 嗻…嗻…嗻…那场面可是春色无边、无比的香艳……。 咳…咳…咳，不能再往下想了。现在可是在皇宫，再往下想，一会失态了就不好了，等晚上……。 许从诚呆呆的看着万历拿出来的这些东西，任谁都不会想到，这家伙的心里竟然浮想联翩的联想到了那些龌蹉的事……。 “皇上，这银镜的确是稀罕之物，臣以为银镜与铜镜比起来，除了更清晰之外，还有一个铜镜无法比的地方。“ “铜镜磨制不易，一般都做得不大，银镜可以做到穿衣镜这么大一块，就凭这一点铜镜就远远比不上。臣很想知道，这银镜最大可以做到多大？……。“ 许从诚从联想中回过神来，赶紧向万历问道。 “最大嘛，长可以做到一丈，宽可以做到六尺。只是制作大块的容易出现一些小瑕疵，而且运输起来也麻烦……。“ 万历见许从诚这货，竟然这么快就能分析出产品的优势了，也是十分高兴。 “皇上，银镜能做这么大，够了、够了……。“ 许从诚得到满意的答案之后，就笑眯眯的拧着胡须，开始构思他的青楼营销大计去了……。 宁安公主在李和、许从诚的辅助下拟定的，那六成股份在外戚间的分配方案。也得到了两位太后和万历的认可，只对一些小细节做了一些调整。 最后这间店由万历作主，起名为“丽人坊”。万历征得两位太后的同意，把那家经营倒卖丝绸和布匹的皇店“福德店”给关了，把店铺用来经营“丽人坊”。 至于这次，万历不打算再拿出“丽人坊”的分红来赏赐给那些大太监作为公用了。“荣宝斋”经营得这么红火，他们能得到的赏赐已经很多了……。和御马监的交涉事宜嘛，自然是交给那位冯大伴去做……。 ps：新书期间急需推荐票的支持，各位读者大大，请把手中的推荐票砸过来吧。 第四十三章：上林苑的布局（求推荐票） 宁安公主和两个驸马每人带着一套样品，心满意足的走了。万历不失时机想趁着这个机会把图谋已久的西苑琼华岛和上林苑拿到手。 “两位太后，儿臣上次到上林苑，亲眼目睹了种户遭受无耻的盘剥。现已查明，嘉蔬署上上下下的官员和派驻的内官都参与了其中。光是一个嘉蔬署就这样，那整个上林苑不知道还有多少往咱们皇家脸上抹黑的事。” “当初永乐皇帝建立上林苑，一是为了安置移民开垦京城周围的荒地，二是为了繁育良种推行天下，使天下百姓能增加田地产出，不至于挨饿。可是现在的上林苑……。” 那天在上林苑遇到的事，万历回宫之后就主动和两位太后讲述了。但两位太后对嘉蔬署全部官员都牵扯了进来，还是感到十分震惊。 “钧儿，嘉靖帝的时候，就对上林苑清查整顿过一次。看来现在也到了要再清理的时候了。” 陈太后心里十分清楚，上林苑早就藏污纳垢。万历刚登基这两三年，相比起稳固朝局，上林苑这种小地方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现在见万历对上林苑这么上心，而且过两年万历大婚之后就要亲政，何不拿上林苑给万历来练练手。 上林苑要是整顿好了，这是大涨皇帝和皇家声望的善政。就算整顿不好，大不了还是和原来一样，无关大局。 “钧儿，那你打算怎么整顿上林苑？” “儿臣打算做三件事。一是厘清上林苑和周围民田民地的界线，由上林苑和宛平、大兴两县共同主持。凡是有争议的田地，让出去，厘清地界之后立上界桩。” “二是清查派驻的官员和内官，凡是有贪墨不法的一律惩办。官员的清查，儿臣打算交给张先生会同都察院去办。挑选忠心正直的宦官替换司苑局掌印和西海子提督太监，由他负责派驻内官的清查。” “三是清理那些投充的种户、养户，拔给那些投充户的免税田地一律收回，重新分给真正的种户、养户。投充户的免役的名额也一律收回。从清查官员、内官所得的赃银拿出来，补偿给以前受了盘剥的种户、养户。” 万历并没有把后续的全盘计划说出来，只说出了第一步的计划。这一步动作，万历权衡利弊思考了很久。 这样做，一是师出有名，反腐败特别是从皇家和朝廷共管的上林苑动刀子，那些朝中的大臣、御使言官肯定是喜闻乐见。 上林苑的官职最高不过六品，朝廷派出的官员基本是副职，正职都是由宫里派出的宦官担任。都是一群不起眼的小杂鱼、小苍蝇。正是因为上林苑不起眼所以和各方势力的纠缠也不深，掀不起大风浪。 得罪人的事情，由张先生和都察院去做，自己第一步就是想把司苑局掌印太监兼上林苑监正和西海子提督太监这两个位子控制在自己手中。 两位太后没想到万历的计划这么周全，既有大义名份，又有具体的实施措施，于是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那司苑局掌印和西海子提督太监这两职，皇上打算派谁去呢？”李太后问道。 “儿臣打算派现任司礼监文书房管事太监田义掌印司苑局，兼任西海子提督太监。”万历答到。 “司礼监文书房管事太监田义？”李太后一时想不起有这样一个人。 “儿臣初登大宝之际，母后和儿臣一起，考察各重要衙门的宦官。觉得司礼监下属的六科廊掌司田义忠心耿耿，办事干练老成，可以大用。第二年就把他调到了司礼监文书房担任管事太监。母后不记得了？” 李太后才恍然大悟，想起了田义来。万历刚登位的时候，为了清除掉孟冲的势力，是对各重要衙门的宦官做过一次清查。田义就是那个时候被看重的，接着调入了司礼监文书房担任管事太监。 当时有内官中也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入司礼监必出至文书房。文书房是培养司礼监掌印、秉笔等重要职位人选的地方。 “田义不错，论资历、论才干，论年纪都应该是不错的人选。只是从司礼监管事太监调司苑局当掌印太监，想想还是有点亏待了他。” 陈太后得知田义的一些履历后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太后娘娘，让他去整顿司苑局、上林苑、西海子，用得就是他的忠心和干练，也是对他的一个历练。整顿好了再调回来重用就是了，如果觉得亏待了他，那就在品级上按特例给他升上一级……。”万历建议道。 “皇上考虑得周全，田义不错……。”李太后说道。 接着万历又把水晶工坊迁到西苑琼华岛扩大生产，并在琼华岛上新建其他工坊的事情和两位太后说了，都取得了支持和同意。 “另外，儿臣身边的胡有德、李存义还有宫女夏雪、邱兰，在水晶、镜子、香水这些东西上面出了大力，是有功的。儿臣打算升他们一级……。” “有功就当赏，钧儿你自己做主吧……。“陈太后说道。 但李太后听到万历为两个宫女也请赏的时候，心思又开始活泛纠结起来了。 今天看这两个宫女的行动，好象还是完壁之身。看来自己调教的这两个宫女还是守规矩的。 可是，守着两个漂亮的丫头在身边，难道到了情窦初开时节的皇上就没有一点行动？难道……。看来帮皇上物色皇后的事情要抓紧了……。 “妹妹，你觉不觉得自从那次恶梦之后，钧儿变得稳重老成了许多？“ 万历辞别慈庆宫之后，陈太后和李太后聊起了家常。 “是呀，好象一下子懂事了，读书也不用人督促，办事也越来越有章法。还悟出了那么多好东西，阿弥陀佛，佛祖保护，看来是我大明福呀……。“ “钧儿兴许是在梦里受了太祖爷的点化，太祖爷保佑我大明……。“ 万历回到乾清宫，把小德子、小李子、夏雪、秋兰各升一级的消息一宣布，几个人谢恩之后都欢呼雀跃。 小德子和小李子，现在是八品的侍监。每月的俸禄银子只有四两，米三斗，公费制钱700文。 夏雪和秋兰就更少了，每月俸禄银子只有二两，米三斗，平时大多靠一些赏赐，现在能升一级，当然十分高兴。 万历拍着张维的肩膀说：“老张呀，你的级别已经够高了，暂时就不帮你升了，以后有机会……。“ “谢皇上关心，能跟着您身边效力我就很知足了……。“张维赶紧答到。 “皇上，您答应赏我的镜子还赏不？“ 邱兰依然最关心的还是那面镜子，问的时候那眼晴里的渴望之情难以描述。 “镜子、香水、香皂你们五个人，每人赏一套……。“ 话音还没有落，那两个小宫女已经高兴得蹦了起来。 “老张呀，凡是在乾清宫当值的人，每人赏五两银子吧。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你去安排吧……。“ 现在每个月有光是乾清宫膳食银子的节余就有两百多两，乾清宫上下也就几十号人，每人五两银也就是几百两的小事。现在总算是有钱了，不用和历史上的万历一样，赏赐人没银子给，还得先用小本本记上……。 可能是这十天紧张的样品准备，把万历的生物钟搞乱套了。当天晚上万历就寝之后，竟然失眠了。万历在床上象摊煎饼一样的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干脆就起了床，披上衣服出去走走。 当晚当值的小李子和另外几个随侍太监跟在万历身后，走到乾清宫大殿外的台阶之上。忽然看到乾清宫外广场的一角，有一人影在月光之下好象在练武术打拳。 万历觉得奇怪，就问身边的小李子：“那边是谁在习武打拳？” “那是老张在练功。”小李子答到。 难道这老张深藏不露，就是一位大内高手？此时万历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影视剧和武侠小说中经常出现的那些大内高手形象。武功高强、内力深不可测，弹指之间可轻取他人性命……。 如果有这样这位绝顶的大内高手在身边，那可是捡到宝了，可以跟着学几招，关键时刻还能保命。就是不知道老张是不是练的“葵花宝典“这个路子，要是”欲练此功，必先自宫“，那还是算了……。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 第四十四章：王得贵玉熙宫报到（求推荐票） 万历远远的看见张维所练的功法，动作缓慢，舒展而优美，但又不象熟悉的太极拳动作。万历怕突然打扰张维练功，会让他走火入魔，所以带着近侍慢慢靠近观看。 万历也不敢靠张维太近，如果离得太近，万一被张维练功产生的真气所伤，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老张，你练的这是什么功？会外放真气吗？会飞檐走壁的轻功吗？会葵花点穴手吗？会……。” 看到张维练完收功，万历就快步走到张维跟前快速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前世武侠小说没少看，对那些能够来无影去无踪的武功高手，无比向往。现在终于抓了个活的，那还不赶紧问呀……。 “呃…呃…皇上，我练的是”八段锦“，什么真气、轻功、点穴手我都不会……。”张维被万历问得一脸黑线。 什么？”八段锦“，不是公园里那些老头、老太太为了强身健体练的吗？实战性，还不如自己跟厂里的警卫连那些战士学的”军体拳“。这里面有什么古怪？……。 “那老张，你练“八段锦”就是为了强身健体？“万历还是有点不死心的问道。 “皇上，是的。我每天晚上练上半个时辰的“八段锦”就是为了舒缓一下筋骨，消除站了一天的疲劳……。“ “那我的身边，就没有几个武功绝顶的大内高手来护卫？” “乾清宫内，每日有二十名粗通拳脚，孔武有力的宦官当值，没有武功绝顶的高手。” 万历的武侠梦被现实打破，不免有点失落。不过想想也对，内宫之中除了皇帝就是嫔妃、太监、宫女。连皇城值宿的那些侍卫没有皇帝的口喻和传诏也是不能跨入内宫半步。如果内宫中有一股强大的武力存在，一旦失控，那是很恐怖的事情……。 “你练这个”八段锦“有用吗？”万历问道。 “我已经练了十几年了，练了之后的确能起到舒展筋骨，强身健体的功效。” “那你教教我呗，我没事也练练这个。” 万历突然想到，历史上张维七十多岁才去世，在这个时代算是长寿的人了，是不是跟经常练这个有关系。 而且还想到，史书上记载万历后来不爱上朝。曾经和当时的首辅申时行解释说是自己的脚经常疼痛难忍，那会不会是关节炎或者痛风引起的。为了强身健体、让自己活得长一点，还是要把运动和锻炼开展起来……。 于是万历在张维的指导下，趁着月色正好，一招一式，一板一眼的练习起了“八段锦”。 ………………………… “皇上，该起床了…皇上，该起床了……。” 自从夏雪和邱兰调到乾清宫之后，老张就把每天侍候万历起床的活交给了这两个丫头。 一开始的时候，万历还觉得有些尴尬。现在万历的声音已经开始变得低沉、喉节也开始慢慢显现，他很清楚这一时期的生理变化。生怕哪天早上起床发现自己……又是两个漂亮的宫女侍候穿衣，那就糗大了。 后来想，自己现在只是十三岁的身体，这太正常不过了，没什么可尴尬的。两个宫女的叫起床声，就比张维的声音听起来要悦耳动听，还是从了吧。 “皇上，您今天上午先在乾清宫批折子，批完折子之后到玉熙宫给那些入选的小宦官们训话。” “中午，您到慈宁宫陪陈太后娘娘吃饭。吃完饭之后回乾清宫午休。” “下午，田义接受您的召见。”…… 万历一边任由夏雪和邱兰摆布帮他穿衣了，一边听张维说今天一天的日程安排。 今天是玉熙宫开学第一天的好日子，入选的那些小宦官们都还不知道自己将来要面对的是些什么。今天要好好的给他们上一课……。 …………………… 经过两个多月的改造建设和筹备，开学日子的前一天，玉熙宫迎来了第一批一百八十个入选的宦官。小德子的好友，王得贵就是其中的一个。 “你叫什么名字？请把你的腰牌拿出来核对。” 玉熙宫的大门外排了几张床子，桌子上面立了一块牌子写着“报到处”。一位乾清宫派过来的宦官很客气的和他说道。 “公公，我叫王得贵，这是我的腰牌。“ 王得贵一边小心翼翼的说着，一边赶紧把证明身份的腰牌递给了那位宦官。 “你先到那边的桌子把这张表填一下，填好了再拿过来。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过来问我。对了，我叫纪纶，以前在乾清宫当差。以后你可以叫我纪教务长，也可以叫我老纪……。“ 纪纶说完把一张印了表格的纸递给王得贵，然后自己低下头查验腰牌、核对花名册、登记……。 王得贵双手接过表格，来到另一张有笔墨的桌子上按照表格上的要求填写。 这位老纪，哦不对，以后还是叫纪教务长比较好。看起来服饰品级不低，而且还是在乾清宫当差的。他以后应该是替皇上来管玉熙宫的，可是他对自己说话客气得令人不敢相信，哪里有一点管事太监的架子……。 “呵…呵…纪教务长，表格填好了，您看看填得对不对。“王得贵把填好的表格恭恭敬敬的递给了纪纶。 纪纶拿过表格仔细的看着，不住的点着头说道： “王得贵，你的字写得还真不错，平时下了值之后没少花功夫练字吧。你以前在尚膳监当小火者做杂役，后来调到铅笔厂还升了管事，很不错……。“ “纪教务长，您过奖了，字就是平时练着玩的，写得不好……。“ “报道之后，你原来的腰牌我就收回了，这是新的身份牌，上面的小写数字你都认识了吧，那是你的编号。以后你要把身份牌保管好，千万别搞丢了，上面的编号你以后也要记劳了。“ 说完纪纶就把一块铜制的牌子递给了王得贵。 “小写数字我都认识了，我一定保管好身份牌……。“王得贵忙不迭的接过牌子说道。 在接到入选通知的时候，就去领了一张数字大小写对照表。就那十个数字，用不了一柱香时间自己就记劳了。 这位纪教务长还真是耐心又细心，自己入宫这么多年了，除了铅笔坊掌印陈矩公公对自己有这么客气和细心，还是头一回见到其他人也对自己这样。难道我王得贵真的转运了，四处都可以遇到贵人……。 接下来的事情，让王得贵更是觉得新奇。领了身份牌进到玉熙宫，第一件事就是领了两条不同色的棉布巾，一条用来洗脸，一条用来洗澡。上面印了有和自己身份牌上一样的编号。还发了一块叫什么“香皂“的东西，说是用来洗澡的，闻起来有一股琉璜的味道。 领完这些东西就马上要求去澡堂子洗澡。澡堂里也不见有泡澡的水池子，只见到好几排铜管子，把头顶上那根管子的木塞拔掉，一股水温刚好的热水就从头顶上流下来……。 舒舒服服的洗了头、洗了澡，原来穿着的旧衣服、旧鞋袜都被收走了。随后发了里里外外两套新衣服，说是叫啥“制服“。 制服用的是一般的染成深蓝色的棉布料，只是样式有些奇怪。短衣、窄袖、小翻领子，中间对开、圆圆的木扣子。裤子也不象平时穿的裤子那么宽大，还每人配了一根牛皮皮带。 换好新制服，对着一面大银镜一照，完全认不出自己来了。我的乖乖，连澡堂子更衣的地方都放这么大一块银镜子，皇上在玉熙宫上可真舍得花银子呀……。 按照自己的身份牌编号，找到自己的宿舍。宿舍是新盖好的房，四个人一间。房间里已经有一个先到的宦官，已经坐在一张书桌前看书，年纪看起来比自己要小三四岁……。 “新来的吧，你叫啥？以前在哪当差？“那位小宦官看见王得贵进了宿舍，于是问道。 “我叫王得贵，以前在铅笔厂当差……。“ “哦，铅笔厂当差……。床、柜子、书桌、桶、盆子这些东西都有编号，你自己找找。随身带的那些小零碎东西，都放进柜子，别乱扔在床上。“ “床也别乱躺乱坐，搞乱了。每个床上都有一册《内务需知》，你自己好好看看，免得到时候犯了规矩整个宿舍都要挨罚……。“ 那位小宦官得知王得贵以前在铅笔厂当差，语气也变得轻蔑起来。说话的时候光顾着低头看书，头都不抬一下……。 “不知道小公公，该怎么称呼？“王得贵依然很客气的问道。 “我叫何思源，御马监掌印太监陈辅公公是我干爹，以前在内书堂读书。以后你就跟着我吧，保准不会让你吃亏……。“ 何思源心里盘算着，在铅笔厂当差的人，都是一群没背景没靠山的人。让王得贵以后跟着自己当个跟班也不错，一些打杂跑腿的活都可以让他去干。 “多谢何公公指点……。“ 王得贵道了一句谢，对何思源后面说的话，不作应答。一个内书堂读书的小宦官，就仗着自己认了个掌权的干爹，真是好大的口气……。 王得贵找到自己的柜子，放好随身带的一些小东西。从属于自己的床位上拿起《内务需知》坐到书桌边仔细阅读了起来……。 《内务需知》上面写的规矩一条一条的写得太细了，连床要怎么铺，桶、盆子、水杯该怎么放都有明文规定。每个宿舍还按标准每天检查打分，排名靠后的宿舍就挨罚去打扫茅厕……。 就在王得贵看《内务需知》的时候，又有两个新来宦官来到了宿舍，一个来自御用监的木作工坊，一个来自兵仗局盔甲厂。这两人也都是十四五岁，都比王得贵年纪要小。 于是大家又是一通相互介绍，何思源依然在摆着自己的谱，要充当整个宿舍的老大……。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 第四十五章：纪纶的演讲（求推荐票）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一阵响亮的哨声响起，这是开饭的时间到了，于是四个人一起来到了玉熙宫的饭堂。 他们四人到达时，打饭菜的地方已经整齐的排好了几条队伍。来到一条队伍后面，何思源也毫不客气的排在四个人的最前面。 “今天两荤一素，一个汤。菜定量，饭不够吃完了可以添，绝对不许浪费。“ 打菜的厨子，一边低着头帮王得贵打饭菜，一边提醒着。当厨子抬起头，准备叫一下个的时候，发现来打饭菜的竟然是王得贵。 “唉哟…得贵呀，没想到是你小子呀，你换上玉熙宫的制服，真精神，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四喜师傅，您不是调到乾清宫小厨房去了吗？怎么在这遇到您了……。” “皇上拿你们这帮小猢狲当宝贝看，就把我调过来侍候你们吃喝，食堂这一亩三分地归我管。食堂的其他厨子，都是从乾清宫调过来，你以前在尚膳监当过差，应该都熟……。” 四喜师傅一边和王得贵说着话，一边给王得贵的两个肉菜狠狠的加上了一大勺。 “够了够了，不然一会吃不完，浪费了会挨罚的……。” “你正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你在玉熙宫要好好干，给咱们从尚膳监出来的人长长脸……。” “我后面那两个，是一个宿舍的兄弟，他们也是在长个子的时候……。” 四喜师傅冲王得贵会意的点了点头，接着高声喊了一句“下一个……。” 王得贵和其他两人打好饭菜，一起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每个人的座位也都是按照编号来坐的，同一宿舍的坐在一起。 当何思源看到王得贵他们三人，碗里的菜都满满当当堆得都冒尖了，再看看自己碗里的菜，心里不由得酸溜溜的。 那些厨子，活该当一辈子厨子，一点眼力劲也没有。就这三个货，以后会有什么大出息？还去讨好巴结他们，给他们打那么多菜……。 菜就是一般的红烧肉、炒鸡肉，可味道真是不错。四喜师傅的手艺那也是尚膳监排得上号的。就是菜加得太多了点，觉得有点太饱了。 另外两个宦官估计以前的日子过得比较清苦，饭吃完了，竟然还不够，又去添了一次饭。一边吃还一边忙不迭的说，食堂的菜太香了……。 那个何思源估计平时比较得到干爹的宠爱，跟着吃了不少好东西。所以慢条斯礼的小口小口吃着。 “你们快看，纪教务长和其他一些管事的人，也和我们一样排队打饭菜呢。”以前在木作坊当差的小宦官惊讶的说道。 于是众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打饭的地方。此时已经没有了其他人在排队，纪纶领着十几个在玉熙宫管事的宦官排着队打饭菜，饭菜和其他人的一样，并没有开小灶，……。 纪纶打好饭菜，照着整个食堂看了一圈，然后走到了王得贵四人边上的一个空位坐下。 何思源见到纪纶过来了，赶紧起身准备行礼，就被纪纶按下了，要他好好吃饭。 “皇上说过，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吃饭不积极，脑袋有问道。吃饭的时候没这么多虚礼。敞开肚皮吃就是了……。” “饭菜够不够量吃得饱吗？饭菜的味道怎么样？……。” 纪纶看到其他三人的碗里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而何思源的饭菜却没吃下去多少，于是就关心的向他们问道。 “饭菜很香，只是我平时吃饭吃得比较慢……。” 何思源脸一红，赶紧回答，然后开始大口吃了起来。 “菜好吃，平时都没吃到过这么香的菜。饭不够还可以去添，吃得饱……。”其他三个人也纷纷答到。 “四喜师傅的手艺那是没得说的，他在乾清宫食堂掌勺的时候，皇上都说过他做的红烧肉好吃，你们以后可是有口福呀……。” 我的妈呀，这里的厨子都是以前在乾清宫食堂掌勺的，还得到过皇上的称赞，看来以后不能轻视得罪了他们……。 何思源听了纪纶的话心里一边暗暗盘算着，一边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吃完饭，各自把自己的碗、碟、托盘在有流动水的水槽清洗干净，放到指定的位置，听说是集中去消毒。 洗碗的时候，众人抢着帮纪纶洗碗。纪纶都拒绝了，说什么：皇上说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王得贵觉得从纪教务长这里听到皇上说的那么多新奇的话，以前从来就没有在哪里听说过，句句大实话而且还觉得丰常有道理……。 吃过午饭，午休半个时辰，下午大家都集中到玉熙宫大殿礼堂。王得贵和其他三个人，按照编号找到位置坐下，就细细打量着整个玉熙宫。宽敞的玉熙宫大殿被分成了两个区域，一个区域是一排排整齐的书架。书架上已经放满了书籍，书架之间还有桌子和椅子，估计是以后可以看书的地方。 另一个区域，则是一排排桌子和椅子，正前方有一个台子，台子上有一个讲台，讲台后面有一块大大的黑板。 当纪纶走上台子在讲台后面站定的时候，开始还有点吵吵嚷嚷的礼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在坐的各位，都是从内书堂和内庭各衙门精心挑选出来的。在说你们到玉熙宫到底要干什么之前，先跟大家说清楚一件事，再给大家一个选择的机会。” “进了玉熙宫之后，四年之内你们只能在玉熙宫和指定的地方生活和学习，不得离开这些地方半步。你们每个月的俸禄，如果要交给家人的话，有人会替你们办好。你们家人有什么重要事情，也有人和你们通传信息。你们在这里的生活起居，一言一行，一切按照这里的规矩来……。” “现在给大家一个最后选择的机会。用一刻钟的时间仔细想想，如果有不愿意的，认为自己做不到的、或者不能忍受的，一刻钟之内提出来离开这里。有想离开的，不会获罪，而且可以升两级回到原来当差的衙门。” “现在大家仔细想想……。” 安纶的话音刚落，开始还非常安静的礼堂，一下子响起了一片嗡嗡的说话声音。 “大家安静，注意纪律，不要交头接耳讨论，自己独立思考……。” 见到礼堂里有些嘈杂，训导长站起来维持会场的纪律。 有些人一开始听到四年不能离开玉熙宫半步的时候，心里暗暗叫苦。感觉被选到玉熙宫来，是掉进坑里了，这四年岂不是和关在监牢里差不多？ 可是当听到有专人负责自己和家人的信息传递，帮助照看家人的时候，很多人就已经打消了顾虑。自己挨了那一刀进宫来，不就是因为家里太穷了，过不下去嘛。自己在这里四年，吃、穿、用都是不要钱的，俸禄银子可以全省下来照顾家里人……。 当再听到，如果现在提出离开，不仅无罪，还能升两级的时候。就再也没有人有其他的心思了。退出的都可以升两级，要是在这里坚持四年下来，那该要升多少级呀……。 整个礼堂安安静静的过了一刻钟，没有任何一个人提出要退出离开。这时纪纶从一脸的严肃，转成了一副笑脸。 “既然大家都愿意留下来，那我们就再认识一下。我叫纪纶，受皇上的指派，过来服务大家，担任这里的教务长。在报到的时候，我可能和很多人说过，你们以后可以叫我纪教务长，也可以叫我老纪……。” 此时礼堂里响起了一片轻松的笑声。 “首先，我要恭喜大家，你们已经成为皇上的门生、真正的天子门生。皇上将不定期的来玉熙宫亲自给你们授课。明天，皇上就要来给你们上入学的第一课……。” “哗…哗…”下面顿时一片哗然。有人进宫当了一辈子宦官，都不见得有机会能见到皇帝一面，能当皇上的门生，皇上能亲自己给自己上课，那是多大的荣耀呀。 看到这个场面，训导长不得不再次站起来强调纪律，要大家保持安静。 “既然你们是真正的天子门生了，你们之前认的那些干爹、干爷爷，那些什么名下、同门之类的通通的都给我忘掉，也不要把外面那一套带到这里来。你们在心里要效忠和孝敬的只能是皇上，皇上不仅是你们的君，也是你们的师……。“ “你们之前，有的来自内书堂、有的来自铅笔厂、还有的来自……。不管你们以前在哪里当差，进了玉熙宫之后，你们都只有一个同样的身份“玉熙宫学员”。没有谁比谁更高贵，在这里只有平等、互助、互爱。“ 这番话，纪纶说得很严厉，下面一片安静。但是很多人的内心之中还是掀起了阵阵波澜。 和何思源一样，原以为自己认了个好干爹、投进了一个好名下，在这里也可以耀武扬威的人，偷偷的红了脸低下了头。那些象王得贵一样，来自一线工坊，没什么背景的人，内心却是欢呼雀跃。 “接下来，我再给大家讲一讲，你们在这里的俸禄和待遇。不管以前你们的俸禄是哪一级，在这里一律按照每人每月十两银子发放。如果考试的时候考得好，还会有额外的奖金奖励。做出了功绩还会得到皇上的重奖……。“ 此时，礼堂里又是一阵欢声笑语。 “最后，我再给大家讲讲这里的规矩纪律和明天皇上过来大家要注意的事项……。“ 一个多时辰的讲话下来，纪纶丝毫不觉得累。从开始有点点紧张，再到挥洒自如，渐渐的还喜欢上了这种在讲台上讲话的感觉。看今天的效果，这半个多月皇上教给自己的那些东西没有白学，光是讲话的稿子，皇上就帮着改了三遍……。 以后还要经常聆听皇上的教诲，皇上说的那些什么团体认同感、什么集体荣誉感……这一套一套的自己还要多领悟一下。 希望明天皇上驾临玉熙宫的时候，这帮学员能好好表现……。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新建书友群（677040317）欢迎大家。 第四十六章 第一批火种（求推荐票） 万历和司礼监的太监一起批完当天的奏章，随即摆驾玉熙宫。 现在与玉熙宫相邻的西酒房、西花房、洗帛厂、果园厂已经被万历以琼华岛需要建设，但镜子、香水、香皂的生产要抓紧时间为名全部裁撤征用。原有的房屋稍加改造就立即投入生产。 原有在这些地方当差值役的人员经过挑选，能用的就留用，不能用的调其他地方当差。 这些地方都是属于十分清苦但没油水的部门。原来在这里当差的那些人，听说是皇上要新开办镜子厂、香水厂、香皂厂。那都是欢心鼓舞，削尖脑袋、打破头都想争取留下来。 能进到皇上新开的厂去当差值役，那待遇真是让人眼馋得历害。水晶工坊就不用说了，只要能进去干一般的活，每月最低的都有十两银子。手艺熟练，活干得多的竟然能拿到三十多两……。 就连开始大家都不愿去的那个铅笔厂，现在每个月最低的都能拿到五两银子，高的也能拿到十几两，能在铅笔厂当差的哪个不是眉开眼笑。在洗帛厂、西花房这些地方苦一年，比不上人家一个月拿得多……。 水晶工坊皇上看得重，能进去的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人，恐怕轮不到自己。可是铅笔厂开始招人的时候根本就没人去，现在想进去也进不了，好多人肠子都悔青了……。 从玉熙宫往西一直到皇城的西安门这条路的北边那一片，除了紧靠着西安门的鸽子房这个部门没动之外，都已经连成了一片。不是万历喜欢养鸽子当宠物，而是留着以后还有大用处……。 当万历刚一走进玉熙宫礼堂，值日训导官一声响亮的口令：“全体起立”。 “哗”的一声，所有在场人员整齐划一的站立起来。 万历走上台，在讲台后面站定，双手下压，示意大家坐下。所有人员在训导官的口令指挥下整齐坐下。 万历心想，纪纶还有两把刷子，半天功夫就把这些人调教得像模像样。现在自己暂时还影响不了整个大明社会，那我就从影响自己身边的人开始，先关起门来在自己家里玩，只不过这个家有点大……。 万历不仅仅是要培养一批专业的技术人员。更重要的是这一批人，在这个相对封闭的圈子学习生活四年。会让他们建立起新的人生观、价值观、思维方式。玉熙宫的生活经历将在他们的思想上打上深深的烙印……。 四年之后，他们将是万历的思想和理念的第一批接受者，同时也将是第一批传播者。“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万历将在玉熙宫点燃自己思想传播的第一批火种……。 “在坐的各位学员，大家先想想一个问题。你们是因为什么才进到宫里来的？” 礼堂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人敢讨论和回答。过了片刻之后，万历接着说道。 “朕觉得，大概很多都是因为两个字“贫苦”……“ “朕在想，如果不是家里实在贫苦得过不下去了，不会有哪个父母愿意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宫里来。“ 坐在下面的王得贵，听到万历的话，两行热泪已经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他现在依然清晰的记得，小时候自己吃不饱饭。饿得受不了的时候，只能用桌子角顶住自己的肚子减轻饥饿的感觉……。 一百八十个学员，都是十几岁的年龄，他们进宫时大多是八九岁。因此对以前的贫苦记忆还是非常清晰的。 万历刚刚的话，再一次把他们尽力想要忘却的痛苦记忆又勾了起来。很多人都和王得贵一样的默默流着泪，有些人已经实在忍不住的小声的抽泣。就连纪纶他们这些管事的人员也都红了眼圈……。 “接下来的四年，在玉熙宫这里，朕要带领你们，一起探求研富民强国之道。“ “什么是富民强国之道？就是让大明的百姓每亩地能多产半担粮，能让每一架织机每天能多织三尺布……。让大明的百姓每个人都能吃得饱，能够穿得暧，能够吃得上肉……。” “你们在这里四年将要付出的辛苦，朕会看在眼里，也都会记在心里。你们通过学习和探索做出来的功绩，将来一定会被记入史册被世人所铭记……。“ 万历没有讲民富国强的大道理，也没有给大家画大饼，描述什么盛世景象，只是简单的提出了自己富民强国的小目标。但同时也给这些学员打打鸡血，让他看到自己的前途和希望……。 万历讲完话之后，就开始点名颁发学员徽章。学员们一个接一个的上台，由万历亲手别上玉熙宫的学员徽章。 虽然昨天纪纶已经提前给大家打过招呼，今天会有这样一个环节。但还是有很多人激动不已，上台的时候都差点走不稳路。 多年以后，王得贵已经老了，他临终之前都依然清晰记得今天这一幕，依然记得皇上给自己佩带过徽章。那枚小小的徽章一直被他用心的珍藏着，就如同新的一般……。 玉熙宫这些学员被分成了三个班，先期只开设数学、物理、机械原理三门课程。数学课程由小李子、夏雪来给他们讲课。 物理和机械原理由万历亲自上课，小德子作为助教。这两门课程万历打破常规，不按照以前学过的书本编排来讲。他打算带着这些学员来做应用项目，边做边讲解相应的原理和知识点。这样既可以尽快产出成果，又可以节省教学时间……。 当天下午，乾清宫会客室内。万历正在召见新上任的司苑局掌印太监兼南海子提督太监田义。 “田义，派你执掌司苑局和南海子，要做的那几件紧要的事情你明白了吗？“ “皇上，我已经明白了。“田义答到。 “嘉蔬署有一个种户，名叫沈青禾。你把他的一家，调到南海子去好好安置。我写了些东西，你转交给他。如果他有看不懂的地方，让他写好信，你再转交给我。“ “另外，水晶工坊那边有一批次品的平板玻璃，应该可以盖得了两间温室。过两天你安排人手，把这批玻璃拉到南海子去。“ “温室怎么盖，听沈青禾的。他看过我写的东西之后应该知道。要多少人手，要什么材料你都配给他……。” “过段时间，我会去一趟南海子，到时候你把其他几个署有经验的养户、种户都召集到南海子，我有些事想和他们谈一谈……。“ “皇上，我明白了，我会安排好的。“田义说道。 “皇上，上林苑那些官员的清查，什么时候开始？“田义接着问道。 “官员的清查时间，由张先生他们定。你负责宫里派出的人手清查好，清查中发现有涉及官员的，交给张先生和都察院去办。” “但是有一点，查出那些盘剥来的银子，退还给那些种户和养户这件事，必须由你们来办……。” 这种得民心的好事，可不能便宜了那些官员。不然脏水黑锅皇家背了，名声却被那些官员赚了，这种亏本的买卖不能做……。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 第四十七章 周老爷家有矿（求推荐票） 玉熙宫顺利开学，万历除了上朝和讲读之外，基本都泡在玉熙宫里带那帮子学员做应用课题，给他们上课。 水晶工坊的生产已进入了正规，经过一次扩建之后，产能终于能满足目前的销量。新开的镜子厂、香水厂、香皂厂已经全面开始生产备货，等宁安公主她们把店铺改造好就可以正式上市发售。 这几个地方，万历都不用太操心了，自己也稍微轻闲了一点。倒是他手下那几个人现在忙得团团转。 小李子和夏雪不光要给玉熙宫的学员们上数学课，还要给培训新的财务人员准备入驻丽人坊。 邱兰那丫头，现在是嘚瑟得历害，手底下管着三十几号宫女。香水厂和香皂厂的精油制取工艺、调香工艺都由她来负责管理。小德子则每天跟着万历当助教，同时还兼管镜子厂的生产。 不管他们平时再忙，到了晚上都要赶回乾清宫。每天晚上万历都要抽出一个时辰给他们上课。而且听课的人也不仅是以前的五个人，万历又在乾清当值的宦官当中挑选了一些有潜质的人，纳入到了听课的范围……。 忙碌而充实的生活，让万历感到心情也格外舒畅。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有一股暗流正向他的水晶产业涌来……。 ……………………… 棋盘街东江米巷的宴宾楼，是京城排得上号的高档酒楼。宴宾楼以擅长淮扬菜出名。菜肴制作精细、风格雅丽、口味正宗，因此很受江南籍官员称道，他们也经常光顾的宴宾楼……。 “黄大人，小人这次进京是受我家老爷所托，给在京的几位乡试同年好友送些家乡的土产，以解几位大人的思乡之情。土产随车走得慢，明天到京之后，我直接送到您府上……。“ 二楼雅间之内，桌上已经上了四五个菜，一位灰须老者正在给一位便装官员模样的人倒酒。 “周管家，你们家老爷真是太客气了，每年都要派你进京一趟。我和你家老爷既是同乡又是乡试同年。那年又相约结伴进京参加会试，一路同行抵足而眠……。“ “只可惜那一科你家老爷没有中，再过了两年老夫人仙去，又守制三年。你家老爷就没了再进一步的心思，又不愿以举人的功名出来做官。“ “现在看起来呀，还是你家老爷会享受呀。平时居于乡间读读书，弹弹琴，行的都是些风雅之事。如果静极思动，就出门云游会友。哪里象我这般，这官当得又清又苦，兢兢业业一年到头就那么几两俸禄银子，还不够养家的……。“ 周管家表面上连连点头称是，心里却忍不住在想。官当得又清又苦，那你还当得有滋有味的。没中举之前，你黄大人家里就是个有二十几亩水田的中户人家。 中举之后家里马上就变得阔绰了不少。可是上京会试的时候，我家老爷也没少接济你。现在你家里新盖的大宅院，还有千亩田地，不就是你当这七八年官当回来的……。 “我家老爷，就是知道京城居大不易，怕黄大人过得太清苦。所以年年派小人给大人送些家乡土产，略表心意……。“ 那位黄大人，听到周管家的话，心里很是受用。高兴的喝了一杯酒，夹了一筷子菜吃。 “小人进京这两天在京城逛了逛，发现京城多了一家经营水晶的店铺叫“荣宝斋”。不知道黄大人知不知道这家店铺有什么来路？“ 周管家趁着给黄大人倒酒的机会，不失时机的问道。 “这家店原来是皇店“宝延店”。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皇上把这家店给关了。铺面就赏给了固安伯和武清伯，现在“荣宝斋”就是固安伯和武清伯在经营……。“ 其实周管家在京城已转了十几天，这家店的背景早就打听清楚了。可是他依然故作惊讶的接着说道。 “原来是两位伯爷在经营？听说这家店的水晶在京城销得异常火爆，很多人想购买一件都要先交银子再排期等货，那银子赚得如流水一般。皇上和两位伯爷难道就不怕引起诸多非议？……。“ 那位黄大人听了周管家的话之后，慢悠悠的拿起酒杯呡了一口。不以为然的说道： “这家店虽然是固安伯和武清伯共同经营的产业，但他们绝对不会傻到自己抛头露面来经营，顶多也是假手他人来打理经营。而且这里面有没有皇家的份子，还真不好说。” “京城里，但凡好一些的店铺和产业，后面都有勋贵和一些高官的份子在里面。如果有人拿这个说事，恐怕要成为大家的公敌。” “我们都察院的那些同僚们，早就盯着这家店了，但凡有一丝半点违法乱纪，盘剥害民的事，早就上弹劾的奏疏了……。” 周管家听了黄大人的话之后，知道接下来有戏。不是这些御使们不想掺和管这事，只是现在还没找到好的题材来弹劾。于是他眼珠子一转，接着话题说道： “黄大人，其实不能光盯着有没有盘剥害民呀。您想想，去那家店里买水晶的人，非富则贵。难道这里面就没有名义上是买水晶，但实际上就是变着法子贿赂两位伯爷，获得其他的好处？还有……。” 咝…周管家这话说的极有道理，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呢。虽然没有真凭实据，但可以”风闻奏事“呀。什么是”风闻奏事“？那就是我听说了什么、什么……根本不用实际证据。 而且自己作为御使”风闻奏事“言者无罪，就算皇上也不能拿我怎么样。要是因为此事挨了庭杖，那自己的自己在士林之中的清名可起来了，现在自己就缺这个清名呢……。 周管家后面好象还有后话，先接着听听。那位黄大人听了周管家的话，一念之间心里就想了很多……。 周管家接着说道：“这家店除了有收受贿赂的嫌疑之外，我还打听到一个消息。就是这家店的水晶是出自皇宫大内。皇宫大内产出的东西，在市面上发售，那不是与民争利吗？……。“ “那些水晶真的是出自皇宫大内？“ 那位黄大人听到这里，十分惊讶，说话的声音就稍大了一些。这时正好有酒店跑堂的敲门上菜，于是两人暂时止住了谈话。 “这是我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打听到的，黄大人千万要小声一点。“周管家见跑堂的走了之后，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怎么这么关心这家店，你们家老爷知道吗？花这么大心思去打听这些干什么？……。“ 黄大人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他突然想到，这个周管家对“荣宝斋“的背景并不是一无所知，而且连自己不知道的一些消息都打听到了。之前却装傻充愣的套自己的话，不知道存的是什么心思……。 “黄大人不要生气，打听“荣宝斋”的事，是我家老爷咐吩我进京之后要办的另外一件重要的事。“ “实不相瞒，海州产水晶矿，周家就有几个产水晶的矿洞。水晶生意是周家经营了好几代的一个产业，只是不被外人所知。我这里有我们老爷给黄大人的一封信……。“ 黄大人接过信快速把信看完。黄大人自己也是海州人，知道海州产水晶（连-云-港，东-海县是著名的天然水晶产地），但看完信之后才知道，原来他的同年那位周老爷家里有矿。 天然水晶开采和加工比较费时费力，但利润还是相当不错的。难怪周家十分富有，表面上是耕读传家的乡绅地主，暗地里还经营着水晶生意。 可是现在“荣宝斋“所出售的水晶，造型、款式、纯净度、价格方面都比市面上用天然水晶制作的东西要好，京城的市场已经被完全占领了。而且还有些人在京城买了再运到南-京等地加价售卖，周家的水晶生意已经受到冲击了……。 “黄大人，我这次来，同时也是受了另外几家的委托，请您为家乡那些受害的矿主们说句话呀。这是我们几家凑的家乡土产，还请大人笑纳……。“ 周管家边说边把几张田契送到了黄大人手上。 黄大人接过那几张田契随手扒拉了几下，随后收进了袖子里面。 “身为御史言官，“风闻奏事”为民请命，是应该做的，又是为家乡人说话。大家乡里乡亲的，他们太客气了。奏疏我会上，可是光靠我一个人力量终究是有限，你们还要多活动活动……。“ 黄大人把眼晴看向雅间里面安装的水晶灯，心里在想：真是大手笔呀，一共五千亩上好的水田，全都在自己的家乡，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这么快就能把这些田买到……。 这份奏疏早就想上了，只是没找好题材，没想到还有人送来一份大礼。接下来是不是要和都察院那些同僚们好好沟通一下，多拉几个人一起呼应，人多力量大嘛……。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四十八章 几拨人冲着水晶来了（求推荐票） “第一批派到南洋按图样找东西的二十个人，两个月前已经出发，估计现在应该在海上了。“ “第二批以经商为名负责买东西的五十人，一个月之前也已经派出。一些人已经分批进入了濠镜澳，另一些人在羊城等待商船分批出海。“ “两百名派往南洋长期潜伏的人员已经做好了准备，可以随时出发。“ 乾清宫会客室内，杨俊卿正在向万历报告外派南洋的人员安排和进度。 “那两百名长期外派潜伏的人员出发之前，我想和他们见一面。你来负责安排……。“万历听完汇报后对杨俊卿说道。 “是，皇上，我会安排好的。“ “皇上，锦衣卫兄弟们收集到一些消息。最近京城有几拨人在四处活动，都是冲着“荣宝斋”和水晶来的……。“ 听到杨俊卿汇报有几拨人开始打水晶的主意，在万历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这些人反应这么快。 “说说看，都是些什么人？“ “有一拨人是各地的商家，他们在四处打听，千方百计想和固安伯府和武清伯府拉上关系，目的是想把水晶贩卖到当地销售……。“ 这拨人万历比较清楚，武清伯已经进宫来找万历好几次了，想尽快通过这些商家的渠道把水晶售卖到全国各地，赚取更多的利润。但都被万历以产能不足，水晶工坊正在扩建为由暂时压了下来。 “还有一拨人，他们来自海州，是几个水晶矿矿主派来的。他们在京城，打探“荣宝斋”的背景、售卖水晶的来源。另外还在积极奔走，四处联络在京的一些官员，恐怕是想要鼓动这些官员弹劾两位伯爷。“ “他们接触了哪些官员，有记下来吗？除了这些之外，他们有没有对水晶工坊打什么主意？“ “接触的官员，都有记录。贵-州道御使黄家栋，应该是接受了那些人的贿赂。“ “有确实的证据吗？“万历问道。 “锦衣卫在宴宾楼布了暗线，他听到了其中的一位周管家，说几位矿主凑了一些土产，要黄家栋笑纳……。“ “这些人在京城除了接触官员之外，目前没发现对工坊这边有什么动作。倒是有一批来自山-东的人，把心思放在了工坊这边……。“ “噢？山-东？“ 万历很清楚，这些水晶上市之后，肯定会对原有以水晶矿为原料加工的那些产品产生冲击。有来自海州的人在京城搞小动作，万历并不奇怪。可是为什么会有山-东来的人？在万历的记忆中，山-东地区好象没有什么出名的水晶矿……。 “他们来自山-东的博-山，那里有很多的琉璃作坊……。“ 这下万历想明白了，玻璃和琉璃其实就是一样的东西，中间就是隔了一层纸，这拨人是想获取水晶制造工艺。可是就是几个小小的琉璃作坊主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觊觎窥探皇家工坊的工艺？ “海州那边的人，先把那个什么周管家给秘密的拿了，不要惊动其他人。从他那里取得黄家栋收受贿赂的确实证据。另外派人，把参与了的几个矿主的情况秘密调查清楚……。“ “山-东的这拨人，先盯紧了他们的一举一动，不要打草惊蛇，留着他们我还有用处。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大的能耐……。“。 万历把这些事情和杨俊清交待清楚，杨俊卿就离开了乾清宫。 “老张，东厂那边有没有关于这些情况的禀报？“ “皇上，我这边没有收到。“张维回答到。 “那些外面来的工匠的安全，你的人要盯紧了，特别是陈茂云的安全。另外也要盯紧那些在工坊干活，但是属于宫里的人，看有什么人特意接触他们。另外……。“ 万历一边交待张维提高安保的级别，心里一边在想。连锦衣卫都探到了这么多消息，东厂却没有一点反应。冯大伴呀冯大伴，你可不要乱打水晶工艺配方的主意。否则，哼哼……。 ……………………… 皇城之外的东边，冯府花园的亭子里，冯保正借着月光、焚香抚琴。一曲优雅的琴声，时而似流水，时而有似春风。随着他那修长的手指不断拨动琴弦，缓缓的流淌出来。 冯保的管家徐爵侍立在一边，丝毫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打扰。直到一曲终了，冯保接过侍女递过来的湿棉巾擦手的时候，他才上前说道。 “冯爷，小的在锦衣卫那边探听到了一些消息，有一帮子海州的水晶矿主派了人来京城，四处联络相熟的官员，好象是准备拿“荣宝斋”的事来弹劾两位伯爷……。“ “这件事，东厂的人已经报告给我了。一群小蚂蚱能蹦跶得多高？“荣宝斋”现在是两位太后和皇上的心头肉，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还想拿它来说事……。“ “冯爷，最近杨俊卿进了两次宫，他会不会把这件事禀报给了皇上？你要不要也向太后和皇上禀报一下？” “不怕杨俊卿抢功劳。这点小事，用不着惊动太后和皇上，到时候那些御史们的弹劾奏疏上了，还不是由我去和内阁去掰扯清楚……。” 此时冯保心里还打着小算盘，和张居正和内阁的沟通协调，一直是冯保在做。如果御史们不上奏疏，那怎么体现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的重要性呢？就是要让两位太后和小皇帝知道，自己是不可缺少的，这样才能取得更大的信任……。 “对了，你赶紧去找一下游七，让他把宫里对这件事的看法转告给张居正。让张居正事先也有所准备……。” “冯爷，您都还没和太后和皇上禀报呢，那宫里对这件事的看法是？”徐爵十分疑惑的问道。 “蠢货……你用脑子想一想”荣宝斋“能为宫里带来那么多银子，不仅两位伯爷受益，宫里各衙门的管事大珰也都跟着受益，就几个御史叫唤两声，就要把“荣宝斋”关停了？……。” 冯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 “是，是小的蠢笨，我马上就去联络游七……。“ 说完徐爵刚想转身离开，突然想到另一件事，于是接着说道。 “冯爷，我还打听到一件事。” “什么事？有话快说……。” 冯保弹完琴之后，本来很愉悦的心情，被徐爵那个蠢问题给惹得不高兴，于是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那个杨俊卿，最近好象神神秘秘的在办些什么事情。小的这边也打探不出什么情况。冯爷，您让东厂那边的人手查一查……。” “杨俊卿…？你身上还挂着锦衣卫指挥同知的职呢，他是锦衣卫指挥佥事，他干什么事情，你还查不到？……” “锦衣卫的名册上好象有一批人的名字给抹掉了，小的觉得有点不对。但是锦衣卫里面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所以小的也不知道从哪查起……。” “我知道了，我会叫东厂那边去查……。” 冯保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让徐爵赶快去办事……。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四十九章：云台门召见（求推荐票） 玉熙宫内，万历正在指挥着一帮学员刻蜡纸，用“蜡纸油印法”来印刷玉熙宫学员所用的教材。这也是万历带领玉熙宫学员做的第一个应用课题。 小德子拿起一张刚刚刻好的蜡纸，把它固定在木制印刷机崩有丝网的木框上。然后把木框小心翼翼的放下，正好和下面放置的一叠白纸对得整整齐齐。 接着他用一个沾满油墨了滚轴，稍微往下用点力，在丝网上慢慢来回滚动两次。掀开木框之后，油墨浸过丝网和蜡纸，在白纸上印出了图文并茂清晰的内容。 看到印刷成功，小德子又加快速度把纸翻到下一页，接着印。一直印了二十几张才停下手来。他顾不得擦干净手背上不小心沾上的油墨，急忙拿起一张印好的纸来仔细查看。 当他看到印刷的内容着墨均匀，字迹和图案都很清楚，应该能达到万历提出的要求了。于是就对身边的王得贵兴奋的说道： “得贵，成功了，你在这里接着印，我去向皇上报喜去……。“ 小德子拿着一张印好的纸，兴冲冲的来到万历面前。 “皇上，您看。这次调制的油墨印出来的字迹和图案都非常好，已经印了几十张，都没有任何漏印和污渍……。“ 万历拿起小德子递过来的那张纸看了一下，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对在场的所有人大声说道： “大家都停一下……。“于是所有人都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静静的听着。 “我宣布，“蜡纸油印法”项目，取得圆满成功。在这个项目中表现突出的王得贵、赵成、孙福……等十六名学员，每人奖励五十两银子。每个参与了项目的人员奖励十两银子……。“ 话音刚落，立刻响起了一片掌声。王得贵等十六名获得重奖的人，更激动得把自己的手掌都拍红了……。万历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停下掌声，然后接着说道： “我还有个问题想问大家。“蜡纸油印法”除了可以用来印刷玉熙宫的教材之外，还可以用在哪些地方？“ “报告。此法可以用在通政使司，印制需要下发的政令、邸报……” “报告。可以用在各级衙门印制下发的公文和布告……。” “报告。此法如果加以改进，调制不同色的油墨，应该可以用来印制花布……。” 学员们脑洞大开，创意层出不穷，纷纷举手发言说出自己的想法。有些已经非常接近实际应用，有的可能根本就不靠谱。可是万历看到这一幕，内心却十分欣慰……。 本来司礼监下属就有一个经厂，这个厂有墨匠、画匠、刊字匠、雕刻匠等匠役1200多人，专门为内书堂印刷各类课本和经、史、子、集、祖训、圣训等书籍。但万历并不打算把玉熙宫的教材放到这里来印刷。 因为这些教材有大量的公式、符号、图例、数字、算式。而且全部采用了从左往右的横排版。如果用活字印刷或者雕版印刷制版都太费时间。而且万历也认为这些教材上的内容暂时不能传播出去。 所以万历带领玉熙宫学员做的第一个应用课题就是“蜡纸油印法”。前世的时候，小学、中学的试卷，基本都是老师们用这种方法印出来的。很多行政事业单位的小批量文件也用这种方法印制，直到很多打印、复印店的兴起，办公自动化设备的普及。“蜡纸油印法”才淡出了大众的视线。 这种方法使用简单，设备也不复杂。一块钢板垫底，用铁笔尖在蜡纸上直接写字、画图就可以完成制版。里面的关键技术点就是蜡纸的制造和印刷用油墨的调配。 蜡纸的制造，古代早就有这项技术，只不过是应用于食品的包装和防潮，油印用的蜡纸的性能要求要高一些。合适的油墨的调配就需要不断的进行实验验证……。 万历在讲清楚一些原理之后，放手让学员自己动手尝试，同时也把一些有经验的印刷工匠请来给他们讲课。在一些关键点遇到因难的时候，才出手引导和点拨。 短短的十几天时间，整个项目就取得成功。万历打算把这项技术和“沾水钢笔”还有圆规、三角板等制图工具都移交到铅笔厂去生产成品，让铅笔厂扩大生产变成一个文具厂……。 “皇上，张生先和吕阁老请求您的召见。” 万历刚刚回到乾清宫，还没走进大殿，张维就急忙赶上前来说道。 “张先生和吕阁老请求召见？是有什么紧急的事吗？”万历停下脚步问道。 “估计是为了”荣宝斋“的事。“ “下午安排在云台门召见他们，另外你去传召定国公徐文壁、英国公张溶、彰武伯杨炳，我一起召见他们……。“ 到了下午，张居正和吕调阳一起来到云台门，等候召见。 “英国公、定国公、彰武伯，三位好，你们也在等候皇上召见？“。 张居正和吕调阳发现两位国公一位伯爷都也都在这里，于是两人赶紧上前打招呼问候。 “张阁老、吕阁老，两位好。莫非你们也是等候皇上召见？“ 那三位看到内阁的两位阁老也来了，也觉得十分诧异。最近应当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呀，边关也比较安宁。皇上同时召见五个人，也不知道是商议什么事情……。 “张阁老，您可知道皇上召见我等，是为了什么事？“。 定国公徐文壁想从张居正这里了解一下皇上召见的目的。 “定国公，我和吕阁老请求皇上召见，是为了和皇上说说“荣宝斋”的事，但皇上召见你们三位是为何事，居正的确不知……。“张居正很坦然的回答道。 “荣宝斋的银子那可是赚大了。这两三个月，光是我府上就往里面扔进去了好多银子。唉，没办法呀，你说要是给正房夫人买了，那二房的要不要给她买？还有三房、四房……。“ “英国公、定国公，我想你们两位府上的花费也不少吧？张阁老、吕阁老您两位就没在荣宝斋买东西？……。” 彰武伯杨炳一听张居正他们是为荣宝斋的事来的，于是大大咧咧说起自己的府上，为了买水晶产品花费银两太多的那点事……。 两位国公和两位阁老，听了彰武伯杨炳的话，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答话，只有吱吱唔唔的顾左右而言他……。 两位国公就不用说了，家大业大，家里的人口更多。在水晶上面的花费肯定比彰武伯要多。荣宝斋售卖的水晶制品里面，不光有奢华的水晶灯，各种摆件，也有非常雅致的笔架、镇纸、鱼缸、花瓶之类的。 张居正和吕调阳两位阁老自然也不能免俗，有好的东西，谁不会想拥有一两件。当然，东西是自己花钱买，还是别人送的，那就不好说了……。 五个人正在说话聊天的时候，张维过来通传，万历已经到了。请五位一起进去。 当他们进到云台门的偏殿，行礼赐座之后。张居正先起身说道： “皇上，荣宝斋自从开业以来，所售水晶名震京城，可谓是日进斗金。可是也引起了御史言官们的诸多非议。臣恳请皇上对此事三思而后行……。” “诸多非议？英国公、定国公、彰武伯，朕听说你们三位买了荣宝斋不少东西，府上的人也经常光顾荣宝斋。朕想问问三位，荣宝斋有没有以次充好、强买强卖、盘剥欺压、扰民害民的行径？……。“ 那三位一听万历的话，马上明白了，皇上是把他们拉过来做证人的。于是彰武伯杨炳先起身答到： “皇上，荣宝斋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现货都售空了，好多人交了银子宁愿等一个月才提货，哪有见过这样的强卖强买？……。“ 两位国公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这些勋贵哪家没有在暗地里经营一两项赚钱的生意。如果今天荣宝斋被搅黄了，这个头一开，那明天他们自己的产业不一样被人盯上搅黄。 虽然说外戚和勋贵们不完全是一个阵营，但相互走动来往还是很密切的。更何况，荣宝斋的经营那是规规矩矩，没得挑呀……。 “皇上，有些人传言，两位伯爷开”荣宝斋“是为了变着法的收银子替人谋求升迁和好处……。”吕调阳起身说道。 唉哟，这些言官御使到底是想象力非富。难道是他们自己把这一手已经玩得炉火纯青，就把荣宝斋也看成了两们伯爷和自己联手受敛财的工具？有句话没说错，“自己是蛆就把周围都看成是屎”。有些不要脸的言官不正是如此……。 荣宝斋是敛财工具不假，可靠的并不是收受贿赂，而是实实在在的产品。但是这个屎盆子倒是扣得的确有水平，要想想怎么解……。 万历虽然通过情报，已经知道一些御史会把目标对准荣宝斋，但他不知道会从哪些点来攻击。于是他沉思了一会说道： “定国公，朕听说你在水晶上面花的银子最多。你有没有多中捞到什么好处呀？或者你有没有听说哪家勋贵因为多买了荣宝斋的东西获得好处？……” “臣并没有从中获得什么好处，买那些东西也是家里面要用，也没有听说过其他家有得什么好处……。”定国公赶紧起身回答。 “张先生、吕先生。据朕所知，到目前为止荣宝斋售卖的水晶里面，估计有七成都是在京的勋贵和外戚买的。” “最近也没有见他们上奏需要什么破例的封赏，就连武清伯几万两修坟的银子也主动不要了，好象还有几家外戚也把要求赏赐田地和银子的奏疏给撤了吧……。” “至于官员的升迁。张先生还兼着吏部尚书，最近所有的官员升迁都是由吏部拟定的名单，内阁票拟，朕都是照准批红。难道固安伯和武清伯是和两位阁老联手利用荣宝斋来敛财？……。”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五十章：军中神器望远镜（求推荐票） 万历对于吕调阳所说的，有人传言两位伯爷利用荣宝斋敛财，为他人谋取利益的说法，并没有进行激烈的反驳。而是摆事实讲道理，一条一条分析目前荣宝斋的客户群体里面，有谁会因为买了水晶而受益。 勋贵和外戚如果想得到好处，贪图的无非是得到恩赏的田地或者钱财。凡是这些赏赐是由官地划拨或者从国库出钱，内阁不可能不知道。而且最近奇怪的是，好几个外戚反而把要求恩赏的奏疏撤了回去……。 如果是皇帝从内库拿钱出来赏赐，内阁当然管不着，也不会去管。但是这可能吗？除非是万历脑子进了水，一边收人家的贿赂，一边掏出更多的钱财来赏赐给人家。 那如果是官员谋求升迁的好处。呵呵，那内阁和吏部，你们绝对也脱不了干系。所以万历装傻充楞，干脆把这个屎盆子做得更大一点，把你们一起扣上……。 “对了，还有兵部呢，武职军官的升迁是兵部在管着……。” 听了万历的话之后，彰武伯杨炳赶紧起身说话再补了一刀，于是这个屎盆子又大了一圈，把兵部也装了进来。 万历心里暗暗给他点了个赞，这真是神补刀呀。彰武伯不错，今天能够两次挺身而出，仗义执言。不象那两个国公，都闷着不作声。他不愧是嘉靖爷和先皇都信任的勋贵，能把总理京营戎政的大权交给他。 万历和杨炳的话音刚落，张居正和吕调阳对视一眼，赶紧跪下磕头谢罪。 万历见两位阁老都跪下了，就赶紧离座，亲自把两人扶了起来。一边扶还一边说道： “朕没有怪罪两位先生的意思，既然是传言，就是无凭无据的谣言。朕只是怕这个传言，传来传去，把内阁、吏部、兵部都攀扯进来……。” 张居正在万历说到文官升迁与内阁、吏部也有关系的时候，心里早就起了波澜。现在是执行“考成法”考核官员的升降，本来已经是反对者众多，虽然“末位淘汰制”缓和了一些矛盾。难免会有有心人把“荣宝斋”的事和内阁、吏部也扯上关系……。 “皇上，臣还听到一则传言。说荣宝斋所售的水晶，都是出自宫内。不知是否属实？“张居正起身之后，继续问道。 “的确是宫内所造。“ 万历很清楚，一般的平头百姓可能不知道这件事，但高级的官员和那些消息灵通的勋贵们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宫内造办的东西，都是皇家御用之物。如果在市面上发售恐有与民争利之嫌……。“ 在得到万历的确切答复之后，张居正继续说道。 “与民争利？那先生认为应当如何？把水晶的制造停了？……。“万历不喜不怒的问道。 “臣建议，改内造为官造，荣宝斋专营……。“ 其实这件事，张居正早已经知道了宫里面的看法和态度。而且也深知，现在荣宝斋已经绑定了两位太后以及内宫各衙们所有管事大珰的利益。想要荣宝斋停掉这个生意，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今天他和吕调阳一起来见万历的目的，是想通过这件事情向万历和两位太后施压，让外朝取得一部分监管控制权。必竟水晶这两三个月来的吸金能力太恐怖了，详细的金额张居正无法得知。可是据他打听到的消息，三个月的营业额就有一百多万两银子。 而现在水晶从生产到销售的所有环节，外朝根本就插不上手。如果由内造改为官造，就可以名正言顺让工部往生产环节派驻官员。虽然利润都在荣宝斋，但是至少有了一定的监管……。 万历听到张居正说道，心里在想。这位张先生真是狡猾呀，还真当自己就是那个十三岁的小娃娃。这个方案看起来好象所有人的既得利益并没有受到损失，只是在生产环节多了官员的入驻。可是这在万历看来，是绝对不可以退让的事……。 因为所有人都不知道，目前在生产环节上才是最大的利润，而这笔利润是属于万历自己的秘密小金库。今天在水晶上退让了，那明天镜子、香水、香皂这些东西上同样也会有官员派驻……。 通过这几样产品的生产来获取最大利润，并通过销售环节的利益来绑定和控制那些外戚和相关得利的人，这才符合万历的利益最大化构想。 “那先生认为“与民争利”是争了哪些人的利？“ 万历没有正面回答是否同意由内造改为官造。而是故意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据臣所知，这次那些传言，正是因为荣宝斋的水晶，原有以水晶加工为业的人没有了销路，所以他们在京城四处奔走联络……。“张居正答到。 “哦，原来如此。那我想问一问先生，那些人交税了吗？他们的水晶从哪里来的？那些水晶矿洞交税了吗？一共交了多少税？“ “据朕所知，荣宝斋三个月的税款五万七千六百三十八两三钱八分。已于十日前全部缴纳到宛平县，估计过几天就会上解到户部……。“ 什么？荣宝斋竟然主动交税了，而且交税的总量还这么大。在场的所有人都被万历的话震惊了。以前的皇店是根本不交税，也没人敢收。大家心里都想着荣宝斋是两位伯爷经营的，肯定也不会交税。就算交税，也会和其他店一样不会交那么多，顶多意思意思……。 张居正此时非常尴尬了。那些水晶矿主有没有交税，交了多少，他根本没有时间去细查，也没往这方面去想。但目前整个大明一年的商税才多少呀，也就是十几万两，荣宝斋三个月就交了五万多两银子的税，如果一年下来……。 此时万历心里在想，如果你张先生敢拿全国的商税和矿税开刀。就算让官员入驻生产环节又如何，完全有一百种方法来架空他们……。 什么叫与民争利？张先先你费心费力的搞出“考成法”，不就是为了增加税收吗？现在为国交税的人的利益不保护，却保护不交税的人的利益，如果真这样做了，那些拖欠的田亩正税也会收不上来……。 “皇上，可是…可是…必竟内造的物品在市面上销售，这与祖制不符呀。“ 张居正也完全没有料到这个情况，现在只有再一次拿祖制来说事了，一是想化解一下尴尬，另一个也是抛出祖制这个法宝来。 “张先生，水晶内造，是朕依照祖制定下来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疑惑了，不知道万历所说的到底是哪条祖制。之前好象也没有类似的先例可循。 “各位请随朕来……。” 于是万历带着众人走出了偏殿，来到了广场之上。 “小德子，把东西都拿过来，发给大家……。” 只见小德子带着几个随侍的宦官，每个人手上捧着一个盒子。过来之后，打开盒子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分发给了众人。 大家拿起东西，仔细看着。此物为两个连在一起的铜做的筒子，一头粗一头细，带配有一根皮带子，好象是用来挂在身上的……。 “皇上，这个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彰武伯一边摆弄着手中的东西，一边不解的问道。 “此物叫做”望远镜“，大家也可以叫他”千里眼“……。” 接着万历也拿起一个，指着广场的另一端当值的几个大汉将军，对着众人说道。 “各位，学着朕的样子，用望远镜看那些当值的大汉将军。“ 说完就把望远镜的遮尘盖打开，举起望远镜放在双眼前开始观察……。 “皇上，怎么黑咕隆咚的，臣什么也看不到呀。“心急的彰武伯，第一个学着万历的样子，举起望远镜就看。 万历一看彰武伯，一下就乐了，他连镜筒上的防尘盖子都没有打开，当然什么都看不到。 万历走到他身边，帮他把防尘盖子打开，然后再指点了一下用法。 彰武伯重新拿起望远镜放在眼前，接着就传出他兴奋的大叫之声。 “皇上，皇上，臣看到了，看得非常清楚，那些大汉将军就象在眼跟前。咦？怎么有个大汉将军的脸上怎么还有两道抓痕血印子？是不是昨天被他婆娘给挠的。还有还有……。“ 众人见彰武伯高兴得手舞足蹈，在那里胡言乱语，就象小孩子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一样。于是也纷纷在身边宦官的指点下拿起了望远境来看。 他们通过望远镜看到的景象果然如彰武伯描述的一模一样，于是众人不由得啧啧称奇。 张居正使用过望远镜之后，马上就明白了，望远镜这东西是行军布阵，哨探侦察的一件利器。如果军队的军官和斥侯都能装备上望远镜，那战斗力肯定会大大的提升。可是这与水晶与祖制有什么关系呢？ “皇上，望远镜的确是一件神兵利器，那这与水晶内造有何关系？……。“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五十一章：内造还是官造？（求推荐票） “皇上，望远镜的确是一件神兵利器，但与水晶内造有何关系？……。“张居正向万历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万历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向那几位勋贵问道：“定国公、英国公、彰武伯，你们几位认为这望远镜如何？“ “臣等认为通过望远镜可以察看到目力所不及之地，不管是在行军哨探还是两军对垒、排兵布阵都可以让军官的指挥如虎添翼。能料敌于先，从容应对方可立于不败之地……。“ 定国公徐文壁首先答到，其他众人也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皇上，臣恳请先为京营各级军官配备望远镜，然后逐步配备到全军……。“ 彰武伯杨炳扑腾一下跪下了，恨不得万历能马上答应自己的请求。 “彰武伯，快快起来，有话慢慢说……。“万历赶紧把杨炳扶了起来。 “朕也是恨不得马上把望远镜装备到大明的军队之中，可是望远镜的镜片是选用水晶之中的极品，经过三十多道工序才能造成，造价太贵。现在制造一副要耗费500两银子……。“ 万历故意把望远镜的制作成本夸大了100倍。其实镜片制造的倒模、粗磨、精磨、抛光这些工序早就实行了流水线制造，而且还制作了一些辅助的工具提高生产效率，批量生产顶多五六两银子的成本……。 当初万历为什么把第一步生产放在高铅的水晶玻璃这个系列上，正是因为高铅水晶玻璃是重要的光学原器件的原材料。望远镜、显微镜、相机镜头这些地方都可以用得上。如果用一般玻璃来制作这些镜头，是很难达到实用性能要求的……。 众人一听望远镜望远镜高昂的造价，心里各自都有自己的想法。 张居正和吕调阳心里想着：这下坏了，现在望远镜这东西已经勾起了军方这边的浓厚兴趣，接下来肯定会上疏强烈要求配备。 五百两一副呀，大明全军有多少军官需要配备？就算只配给高级别的军官使用，那也要花一大笔的银子。这对国库来说就是一个大坑……。 戚纪光上奏需要造一些战车，一辆战车的制造成本也不过是三十两银子。望远镜怎么这么贵？不过想想也对，水晶那些制品哪样不贵，而且据皇上所说，望远镜还是用水晶中的极品精心加工而成的……。 彰武伯杨炳听到望远镜的高成本之后，开始是有点灰心丧气。可后来却暗暗的想着，不管制造成本多高，其他地方不管，京营一定要争取配备一些。如果内阁不肯拨银子，那就闹腾到他们拨银子为止……。 “皇上，臣再次恳请，给京营装备望远镜。此物现在造价高昴，还不能大量装备。但皇上能不能开恩，先给京营装备两三百副……。“ 杨炳再次在这个场合提出京营先行装备，其实也是在向内阁施压，看内阁的态度。有好东西京营优先装备，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彰武伯，今年的军费预算，年初早已经制定了。突然要增加这么一大笔开支，户部那边肯定无法及时筹措。要不等明年？……。“ 张居正还没等万历开口，就抛出了缓兵之计。他不是不知道望远镜的作用，而是不想让京营开这个口子。 一旦京营装备了，那九边的边军要不要装备？那西南方向和南边的军队要不要装备？……。这两年好不容易省下来的军费开支，一下就要被花得一干二净。万一哪天边关又有战事，那银子从哪里来？……。 “张阁老，你……。“杨炳也不是傻子，怎么就看不出来张居正是有意拖延，于是有点动怒了……。 “张先生，彰武伯，你们都不要着急。朕知道，张先生是为了国库节流，必竟现在国库还不宽裕。彰武伯是急着提升京营的战力。朕有一个办法，能解这个两难之局……。“ “朕已经和两位太后商议过了，每年从荣宝斋的赢利里面，拿出大部分来，专门用于望远镜的制造。第一年制造1000副，京营分配500副，其他的分配到九边各军。以后每年1000副，逐步装备全军……。“ 呵呵，早就知道国库舍不得拿这笔钱出来，那从内库拿钱出来制造总是可以的吧。1000副望远镜看起来价值50万两，实际的制造成本也就是五千两。花这点钱把军方的心拉拢到自己一边，这五千两花得可是值得的……。 杨炳一听，那是大喜，赶紧谢恩。两位国公也是面露喜色。可是两位阁老心里就百味杂陈了。一方面扔掉了一个大包袱，不用从国库出银子了，大大松了一口气。可另外一方面又想，一年五十万两银子呀，要是这笔钱入的是国库太仓能用在其他地方……。 “各级配发了望远镜的军官，一定要求严格保密，并且妥善保管，以防落入敌手。” “望远镜的制造之法和水晶的制造之法相通。如果这制造之法被敌所探知，众位应该都清楚，这将会对大明边军和边境安全造成多大的危害？所以朕决定水晶只能内造，这也是有祖制可循的……。” 水晶和重要的军品扯上关系了，那皇宫内造自然是名正言顺。最大的两个火药制造厂就是属于皇宫直管的火药局和王恭厂，盔甲有盔甲厂制造，这些地方都是皇家直属直管的……。 “水晶只能内造，否则臣第一个不答应……。” 彰武伯杨炳第一个表明了态度，在彰武伯的带动下，两位国公也算硬气了一回，表示赞同彰武伯的意见。 他们深知，与北方的鞑虏作战，在骑兵的机动性上对方已经占具了优势。如果对方也有大量望远镜，再占据侦察的优势，那明军就非常被动了……。 在这么强大的理由面前，张居正也觉得无话可说了。现在水晶已经把军方的利益也裹了进来，自己还能再反对吗？如果真的强烈要求由内造改为官造，万一望远镜的制法真的流传了出去，自己这个始作俑者肯定脱不掉通敌卖国之嫌，这可是能株连族人的大罪……。 “皇上，是臣不知水晶的制法和望远镜的制法有关联，所以臣贸然提出由内造改为官造，还请皇上恕罪……。” 此时张居正赶紧主动请罪，心里也暗暗的忌恨上了冯保。水晶在宫内制造这么久了，水晶和军品有关系，难道冯保就一点都不知道？这点消息也不透露给自己，让自己今天掉进这么大一个坑，丢了这么大一个面子……。 “张先生也是一心为国，朕怎么会怪罪先生。为了探究望远镜的制法，耗费了很多的银子，这些银子都是靠荣宝斋的赢利来支付的。望远镜也是前两天才制作成功，此事又涉及军机秘密，朕自然不能让众人所知。“ “所以外面难免有些传言，以为朕贪财好货，其实他们哪里知道朕的一片苦心呀。先生是知道的，朕效法祖制，节俭饮食。乾清宫上下，现在一天的膳食银子不超过十两，朕如果不是为了富国强军，朕要那么多银子干嘛？……。” 万历一边说，一边背着手，以四十五度角仰视着天空。摆出了一副忧国忧民的造型。 看到万历这个样子，众人皆异口同声的说道：“皇上英明，臣等一定鞠躬尽瘁报效国家。” “张先生、吕先生，朕今天不光带来了望远镜，还有一样好东西想赏赐给两位，你们一定用得着。“ “小德子，拿上来吧，给两位先生试试……。“ 于是小德子就拿出一个装了一大排眼镜的盒子让两位阁老试。万历也不知道他们两位到底是近视还是老花，也不知道他们的度数。所以就干脆做了一批不同度数的，拿过来试。 “这是用水晶制作的眼镜，哦也叫“叆叇”。朕见到两位先生，终日案牍劳神，耗费眼力，所以用水晶做了几副送给两位先生。“ “据朕所知，在京的官员，好多都因为读书写字太多，眼神不好。朕打算给这些眼神不好的官员都赏赐一副合适的眼镜。此事就有劳张先生和吕先生出面了，荣宝斋会负责协助相关事宜……。“ 张居正和吕调阳选好合适的眼镜带上，觉得视力一下清明了好多。接着又听到万历要给眼神不好的官员都赏赐一副眼镜，并由内阁出面来办这个事，十分意外也十分高兴，做好人的事，谁不乐意去做呢？于是赶紧谢恩……。 眼镜这个东西，明代已经有了。同样也是用天然水晶磨制的，价格自然也不便宜。万历这次赏赐这些官员眼镜，并由内阁出面，荣宝斋具体办理。一方面是想堵堵那些文官的嘴，另一方面也是为荣宝斋的眼镜产品打开名声。眼神不好，需要佩带眼镜的还有很多人呢……。 召见结束，张居正和吕调阳就辞别了会极门。但万历把定国公、英国公、彰武伯三位留了下来。万历打算和他们三位商议另一个大项目……。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五十二章：尴尬的勋贵们（求推荐票） “朕把你们留下来，是想和三位商议两件事情。前段时间国子监上疏，要求各家勋贵十八岁以下的子弟入国子监学习。这件事，三位怎么看？……。“ 万历对这些武职勋贵没有过多虚词，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三位勋贵面面相觑，不知道万历问这个话题有什么用意，所以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们很清楚武将勋贵的地位，自从“土木堡之变”后，已经是一年不如一年。名义上“五军都督府”统辖管理各地卫所，调兵之权在兵部，相互制衡。可是现在大权基本掌握在兵部手上，武职军官的升迁调任、出征将领的推荐这些重要权力都已经慢慢失去了。更不用想能领军出征建立战功……。 自己家的那些子弟早已失去了进取心，成天飞鹰走狗、吃喝玩乐的不在少数。放在自己府上管束还好一点，至少家丑不外扬。 要是都入到国子监去学习，一群纨绔子弟聚在了一起，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国子监又在那些文官的眼皮子底下，这不正是给那些文官们送弹劾的好题材吗？ 三个人沉默了一会，英国公张溶看到冷了场，于是赶紧起身说道： “皇上，老臣认为勋贵适龄子弟入国子监学习，有利也有弊。入监学习可以很好的管束各家子弟，不让他们在外惹是生非。可是这些子弟并不参加科举，他们入监学文、读书，恐怕……。” 万历非常清楚现在这些勋贵的尴尬。虽然他们位列超品，地位超然，富贵不缺。但是在目前大明的政治环境之下，他们还想进一步有所作为，那无疑是给自己招灾惹祸。 于是这些勋贵们自然很老实的当起了吉祥物，帮皇帝看看家护护院、代替皇帝祭祀先祖、出席一下重大的国家典礼。平时醉心于钱财，时不时还弄两三件欺男霸女的丑闻出来……。 本来是一群虎的后代，却慢慢的被养成了狗，最后被养成了猫。李自成打破京城之后，这些人的后代能被记载为殉节的只有区区几个，其他的不是被杀就是逃了，最后降清的也不在少数……。 “学文、读书，这些勋贵子弟不喜，那研习武学呢？太后和内阁已经在帮朕挑选武学师傅。朕打算从勋贵子弟之中挑选一些年龄和朕相仿，且身体健壮的，同朕一起研习武学，练习弓马骑射……。” “各家要袭爵的嫡子照例入国子监学习。这些人，从不能袭爵的子弟中挑选吧……。” 听完万历的话，三位勋贵眼晴一亮。皇上要学习武学的事情，他们早就知道了。开始只是认为就是做做样子，读读兵书，学习一下治军之法。没有想到还要挑选勋贵子弟一起练习弓马骑射……。 “皇上，臣等家中子弟甘愿为皇上的马前卒。”三们勋贵立即起身异口同声的答到。 这些勋贵子弟，不能袭爵的一般都进入锦衣卫、禁军侍卫、京营这几个地方任职。现在这些地方已经成了收容那些勋贵子弟的俱乐部。现在如果能被挑到皇上身边，那以后的机会肯定比其他人多。皇上这样做，是不是在释放着什么信号？难道武勋又要有出头之日了？……。 万历觉得武人势大不是好事，可是文人领军同样危害巨大。未来的战争肯定是以热兵器为主导，军官和士兵不经过系统训练，是无法形成强大战力的。现在这帮老的勋贵能用的已经不多，还不如现在就趁机选拔一批年少的放在身边培养。另外再……。 “宁安大长公主和一些外戚马上要开一家”丽人坊“，想必几位应该知道了吧？朕还有一项利国利民的好产业，想让三位联络一下各家勋贵，共同出钱出力参与一下……。” 万历笑眯眯的抛出了另一个话题。 怎么可能不知道呢？现在哪家勋贵府上没有接到宁安公主的请贴。请府上的夫人、小姐们到公主府一聚。而且听说也是从皇上那里得了个什么好产业，现在那些外戚个个都眉开眼笑的，就等着丽人坊开张呢……。 “皇上，各家勋贵肯定会尽心尽力，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产业？……。“英国公张溶抢先问到。 有荣宝斋的例子在先，皇上能赏赐下来的产业，那还能差？不敢说和荣宝斋一样赚得盆满钵满，最起码也差不到哪里去吧。本来还想着这几天叫自己的夫人联络几家勋贵府上的夫人一起进宫去，没想到皇上今天竟然主动提起来了……。 万历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把三个人带到了西苑正在建设的琼华岛工地上。指着一根大概三米高的柱子对着三个人说道： “那边有大铁锤，哪位有兴趣可以试一下那这根柱子结不结实。“ “臣来试试……。“ 定国公徐文壁比其他两人都要年轻，所以当仁不让。他挥动铁锤就向那柱子用力砸了过去……。 只听见“嘭“的一声响起，紧接着徐文壁就把铁锤扔到了地上，一边搓着被震得虎口都痛的双手，嘴里一边发出”咝咝“声。 “皇上，柱子太硬了，臣的双手都被震得生疼……。“徐文壁赶紧说道。 万历心想，这是用高标号的水泥混凝土浇筑的水泥柱子，里面还加了钢筋加强，不硬才怪。 这时大家根本不关心徐文壁的手痛，而是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柱子被砸的地方。只见被砸的地方，只有一个白点，稍微有点点爆皮，周围也没有出现裂痕。彰武伯更是十分感兴趣的用手摸着那根柱子，想看看是什么材料做的。 “各位知不知道这根柱子是用什么制成的？……。”万历神神秘秘的说道。 大家都摇了摇头，因为看起来这根柱子肯定不是木制，也不象是石头制出来的。 万历指着不远处，正在搅拌水泥混凝土的一块地方说道。 “这根柱子是用炼制出来的水泥拌上砂石浇筑而成的，柱子里面还加了钢筋加固。那边正在搅拌，大家可以过去看看。” 彰武伯不等大家，自己抢先来到搅拌水泥的地方，抓起一把灰色的水泥来，仔细的看着，用手捏捏，还放在鼻子下面闻闻。 “皇上，这就是水泥？如果不加钢筋，是否可以用？是不是也一样坚固？”彰武伯杨炳迫不及待的问道。 “如果是用来铺路，不用加钢筋也可以。如果用来筑高城、盖房子、修大坝就必须要加钢筋……。“ “如果是用来打地基、筑边墙可以用大一点的石块，铺一层石块浇一层水泥填满石块的缝隙。只要边墙的高度不超过一丈五，也用不着加钢筋……。” 万历很清楚彰武伯想了解什么。必竟现在大明的钢铁产量并不高，如果水泥没有钢筋添加，水泥的应用范围就很受限制。 “彰武伯也不用担心钢筋的事，等过段时间，朕会让你们有用不完的钢铁……。“ “那水泥的成本价格高吗？“定国公徐文壁问道。 “100斤水泥生产出来，花费大概5分银子。销售的价格可以定在1钱银100斤。而且混凝土中水泥的用量只占二成，其他的都是砂石。” 这比他们想象中的价格要低多了。100斤水泥按1钱银子的销售价格，也就是和现在石灰的价格差不多了，还有对半的利润。 “皇上是想把水泥这个产业交给我们？”张溶急切的问道。 “如果按照皇上说的法子用水泥来筑边墙，那筑墙的成本可以省下一半多。前几天甘陕还奏报，筑边边墙三十里，花费银子五万多两……。”杨炳没等万历答话，就急不可耐的补充到。 “是的，朕是打算把水泥这个产业由你们三位牵个头，召集各家勋贵共同来办。“ “水泥不光可以是用来筑边墙，刚刚那根柱子大家都看到了吧，比起那些圆木料来如何？现在上好苏钢的价格是100斤三两银子，刚刚那根柱子的钢筋也只用了三十来斤钢筋。” “如果朕开一家炼钢厂，再把钢的价格降下来一半……。” 这时三个勋贵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就算是以现在苏钢的价格，那根柱子的造价就已经比同等大小的木料的成本要低太多了。如果钢筋的价格再降下来一半，那水泥的用处就很大了……。 “皇上，我们愿意干水泥这个产业，您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干……。”张溶赶紧说道。 万历和三位勋贵商议好水泥厂的经营模式，皇家出技术占三成股份，各家勋贵筹集资金三十万两占七成股份。计划先在京城、宣府镇、大同镇、蓟州镇四个地方办厂，一方面满足边镇军用，一方面满足京城民用……。 几位勋贵喜滋滋的走了，赶紧联络其他勋贵。万历则迈出了向钢铁产业进军的了第一步……。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五十三章：钢铁、水泥（求推荐票） 三位勋贵走了之后，万历没有马上离开，而先到玉熙宫换了一身便装，打算到炼钢验证作坊和水泥验证作坊去看看。 琼华岛上现在热火朝天，工匠们正在用钢筋和水泥混凝土盖各种厂房。已经建好的两个作坊位于岛上西北角的一个独立区域。来到炼钢坊，正看见几个带着墨镜的工匠，把炼好的钢水浇在制作钢坯的模具上，远远的就可以看得到有钢花溅出……。 原来在盔甲厂值役的大匠赵大锤，正在指挥工匠的干活。看到万历一行人来了，就赶紧迎上前来。 “三爷，工匠们正在生产钢筋。那边正在浇钢水制钢坯，太热了也危险，您不能靠得太近……。“ 赵大锤脱了手套，摘下墨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他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边缘部分还有明显的盐渍。 “炼制钢水的转炉好用吗？现在一炉可以炼多少钢？“万历关心的问道。 “化铁的高炉一次能能融四百斤生铁。两个转炉每个转炉装铁水两百斤，最后总共可以炼出三百多斤钢来。“ “这个法子真是神了，往那个转炉里投些料，用鼓风风箱往里面吹风，就可以炼出钢来。半个时辰就可以炼出一炉，出钢速度快，出来的钢又多又好……。“ 赵大锤很兴奋的回答到。 炼钢验证工坊没有用铁矿石来炼铁水，而是直接用盔甲厂库里的生铁铁料，用化铁炉融成铁水后，用转炉炼钢法来炼钢。转炉炼钢法，在解决了碱性耐火材料之后，比平炉炼钢法的效率要高得多……。 按照前世的生产工艺水平，一般一吨铁水可以产一吨钢，水平高的可以产一吨半左右的钢。现在用的生铁铁料里面含杂质多，炼钢时除渣较多，所以还达不到那么高的出钢率。 “非常好，过段时间我再建一座大的高炉，产更多的钢，那时候你去管……。“ “另外，这里做工的工匠都很辛苦，出汗又多，大家要多喝点绿豆汤和盐汽水，及时补充盐份……。“ 万历拍着赵大锤的肩膀说道。 “三爷，您放心。有我赵大锤在，一定帮您管得好好的。绿豆汤每天厨房都要熬上好几大桶，大家随便喝。那个什么盐汽水好喝是好喝，就是一口气喝多了，马上打嗝……。“ 赵大锤听说还有更大的钢铁厂要他去管，把自己的胸脯拍得震天响。说完又领着万历去看钢筋的生产。 “三爷，我们按照您说的，把原来拉铁丝的模具改了一下，又在绞盘的前面加了一组滑轮组，用来生产钢筋真是省力不少……。“ 顺着赵大锤的指点，只看见三四个工人，正推动着绞盘，铁索被一圈一圈的绞紧。铁索的另一头牵引着已经烧红的圆钢坯，让钢坯通过口径从大到小，一字排列的几个模具。在强大的牵引力和模具挤压作用下，钢坯从粗到细，最后就变成了想要的钢筋成品大小……。 其实明代就能生产铁丝、铜丝，运用的也是相同的制造原理。在没有机械动力的情况下，他们运用自己的智慧，想出了用杠杆之力转动绞盘产生强大拉力的办法。现在再加上了滑轮组，那就更能省力了……。 钢筋和水泥的小批量验证生产，加快了琼华岛的建设速度，同时也为了大规模的钢铁厂和水泥厂的建设验证了生产工艺，积累了建设经验……。 看完炼钢工坊和水泥工坊之后，万历觉得现在钢铁、水泥已经试制成功，离大规模生产只有一步之遥，应该可以慢慢展开大明的工业化蓝图。 至于工业化中另一个重要的资源煤碳。这个就更不用操心了，咱们皇家有矿。京西门头沟一带是著名的优质无烟煤产区，现在正在开采的就有七十多个矿洞属于皇家…。 “小德子，咱们皇家在京城附近有没有在开采的铁矿？“ 万历想到了煤，自然想到了铁矿。要开钢铁厂，没有矿石来源，只靠现有的库存铁料是远远不够的。 他知道前世京城就有首钢，附近肯定有铁矿供应，可是现在仔细一想。首钢的铁矿石基本是由承德和河北周边供应的，现在没有铁路，那运费成本就很高了……。 “皇上，遵化铁厂那边倒是有铁矿在开采。不过离京城不算近……。“ 万历听了小德子的话，心里一凉。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呢？再想想，京城附近肯定有铁矿……。 万历一边走一边想，突然“密云“这个地名出现在他的脑海。对了，就是这个地方，离密云县城16公里的地方就是首云铁矿，前世是五九年才开始开采的。那里离京城只有八十多里，比起其他的地方要近很多。要赶紧派人去那里探矿……。 “皇上，为什么水泥厂不效仿水晶工坊、镜子厂、香水厂……，只把销售交给那些勋贵呢？而且皇家只占三成……。” 跟在万历身边的小德子见万历半天没有说话，然后就找了个话题问道。 “不会分蛋糕的领导，不是好领导。这句话的意思，不仅是指好处要分得公平，而且还要分对人……。” 万历把前世听到的一句“管理学”上的心灵机汤，转手就卖给了小德子。 “水晶让固安伯、武清伯得利，是因为水晶要从那些勋贵和外戚们身上赚钱。“ “镜子、香水这些东西交给宁安长公主，是因为这些东西主要是销给女人，由大明的大长公主来主持那是再合适不过了。而且所有的外戚也会跟着得利。” “至于水泥嘛，和其他几样东西不同，属于即可军用又可民用的大宗物资。价格虽然不高，但靠量取胜。而且还要在多个地方设厂，让那些勋贵们出钱出力去操办，比皇家去操办要方便……。” 其实万历还有更多的想法，在机器、铁轨这些大量消耗钢铁的产品出来之前。光靠农具、兵器、日用铁制品这些是消化不了太多钢铁的，而且还会对原有市场产生冲击。那钢铁厂就会成为一个往里面填银子的洞……。 所以解决的办法就是创造新的市场和需求，需要和水泥一起应用在建筑领域，才能撑起应用市场，消化钢铁厂的产能给钢铁厂带来效益。 放出去这些东西，不过是一个香得诱人的饵。当这两个群体，在工业生产上获得了很好的回报的时候。高的投资回报率，将让他们的目光从土地收益，转向对工业的兴趣。资本总是追逐利润，不管在哪个性质的社会，都是不变的真理……。 大明的工业化进程，万历不希望是伴随着“羊吃人”的历史进程推进的。任何一项新生事物的出现，一些旧的事物必将会被淘汰。而总有一批人，因此利益受损。万历丝毫不会怜悯现在大明那些商人的利益受损，但涉及到百姓群体的利益，那就要慎重考虑……。 “小德子，杨俊卿那边取得了那个周管家的口供没有？” 想到利益冲突，万历突然想到那帮子言官御史有可能在朝会上突然发难。必竟张居正也不可能完全压制得住那些言官，自己也要早做准备。 “皇上，口供已经取得。周管家已供认，周家联合了几家水晶矿主，贿赂贵-州道御史黄家栋上好水田五千亩……。” 呵呵，御史言官和六科给事中，本来是皇帝手上用来制约和监察各级官员施政的利器，可现在却有人已经沦为了某些利益群体的代言人。 所谓的“党争”不就是官场上各种政治势力操控着这些人互怼，这是个很不好的苗头……。 明天是上朝的日子，朝会上，那些御史言官们，又会上演一出什么样的戏呢？……。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五十四章：“风闻奏事”的御史（求推荐票） 天将要日出的时候，万历照惯例在冯保的陪同下，前往皇极门上朝。一路上冯保也按照以往一样，向万历讲述今天朝会上将有哪些大臣上奏哪些事项。 “冯大伴，除了这些事先开列的上奏事项，还有别的吗？” “皇上，应该没有遗漏的事项。”冯保貌似坦然的答到。 怪了，昨天召见了张居正他们，冯保不可能不知道。难道张居正就没有给冯保透露一点点昨天召见奏对的内容？冯保的那个管家徐爵和张居正的管家游七两个人，是经常互通信息的……。 此时冯保心里正盘算着，昨天张居正和吕调阳请求接受召见的事，他十分清楚。虽然召见的时候奏对的具体内容，现在还不得而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张居正昨天向皇帝施加了压力……。 等那些御史言官们再一闹起来，皇上和太后顶不住了，才是自己出马的好时机。这个张居正也是，昨天召见完了，也不把详细的情况沟通一下。他在这个事上到底是什么态度？……。 来到皇极门，大臣们山呼万岁之后，朝会正式开式。 “臣，贵-州道御史黄家栋，有奏。”黄家栋跨出队列，高声喊道。 怎么今天有人先声夺人？按照平时的剧本这些言官们在朝堂上闹事，一般不都是放在最后压轴吗？今天这个黄家栋有意思……。 “有事明白奏来。”万历朗声答到。 虽然有人不按剧本来，突然发难。朝会也要继续下去，因为没有规制不让人家奏事……。 “臣，奏请查禁关闭荣宝斋，其理由有三。其一，荣宝斋所售水晶，引勋贵豪门竞相购之，花费巨大，奢靡攀比之风满布京城。其二，荣宝斋所售水晶，乃用奇技淫巧之法炼制。此物在京城售卖，已经让以水晶为业者断了谋生之路。此物实乃与民争利，残民害民之物。其三，有勋贵外戚插手其中，假借水晶售卖之名，遮掩索贿纳贿为他人谋利之实……。” 黄家栋一气呵成，把早已背得滚瓜浪熟的奏章内容读完。声情并茂，慷慨激昴，……。 此时，整个朝会一片交头接耳的议论之声。要不是在朝会上，说不定早就有人要跳出来叫个好……。 “大家都肃静，注意朝会礼仪……。”鸿胪寺负责朝会礼仪的官员，看到场面有些失控，于是赶紧出来维持秩序。 那些官员们赶紧收起兴奋之情，停止交谈。内阁的两位阁老，此时则是眼观鼻，鼻观心，纹丝不动。 有资格参与朝会的外戚和勋贵，看向黄家栋的眼神都带着一股子愤恨，特别是武清伯恨得是咬牙切齿。只有昨天参加了召见的那三位勋贵稳如泰山。 “黄家栋，你上奏的这些可有实据？”万历根本不看冯保，自己就向黄家栋问道。 “什么？要实据？我不按套路出牌，皇上也不按套路出牌？御史言官有“风闻奏事”之权，哪里需要什么实据……。“黄家栋在心里暗自腹诽。 “皇上，言官有”风闻奏事“之职责。查证实据则应该交由”三法司“办理……。”黄家栋理所当然的回答到。 “张先生，黄家栋说的属实？“万历转向张居正问道。 “皇上，“风闻奏事”始于宋仁宗时期。太祖立国之后，设立都察院，六科廊，给予御史言官“风闻奏事”之权，以监察弹纠百官……。“张居正应答到。 “那如果滥用”风闻奏事“之权来谋取私利，那该如何处置？”万历继续问道。 “如御史滥用职权，谋取私利，罪加一等。”张居正答到。 万历听后点了点头，表示听明白了。 万历和张居正的一问一答，让在一边的冯保心里很不是滋味。难道皇上和张居正昨天奏对的时候早就商议好了应对之法？自己却被当成了一个局外人，一无所知的成了个傻子？先再看看吧……。 可是这些话听在黄家栋耳朵里，那就不一样了。他敏锐的觉察到万历的话里好象有所指。自己和那个周管家之间的交易是没有任何人知道的，不应该呀。 “臣，锦衣卫都指挥佥事杨俊卿，有奏。“，这时候杨俊卿，看到时机已到，赶紧出班上奏。 “奏来。“万历答到。 “锦衣卫前日捕获海洲籍周姓可疑人士一人。据他供称，他此次进京是受几位水晶矿主委托，接拢在京的一些官员，散布对荣宝斋不利的传言，并向贵-州道御史黄家栋行贿水田五千亩……。现人犯、口供、证据都已移交刑部及大理寺……。“ 杨俊卿的话音刚格，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个让人大跌眼镜的消息震惊了。这个剧情转换得太快，好多人脑子还没转过来。 “皇上，这是锦衣卫栽赃陷害，臣没有收受贿赂。臣只不过是为那些没有了生路的民众说了几句话，没想到就得罪了权贵，今天竟要受此污蔑……。“ 黄家栋见事情已败露，只有硬起头皮来喊冤。摆出一副不畏惧权贵的形象，哪怕能博取到一些人的同情也好，以后也好有人能搭救自己……。 “皇上，此案非锦衣卫一家办案，而且口供完整、证据确凿。昨天夜里，会同刑部和大理寺共同进行了复审，人犯前后口供一致，绝无构陷。“ 杨俊卿十分肯定的答到。 如果说锦衣卫是皇帝的鹰犬，为了维护皇家外戚可能会捏造证据。那刑部和大理寺总是文官管理的地盘了吧。为了把这个案子办成铁案，杨俊卿初审出口供之后，马上就按照万历的要求，连夜会同那两个衙门复审，并移交人犯和相关证据……。 “刑部、大理寺、杨俊卿说的属实？“ “皇上，一切属实，的确是证据确凿，没有丝毫构陷。“ 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都出班回奏。 “张先生，这该如何办理？“万历向张居正问道。 “皇上，应该将犯官，押入诏狱，交三法司会审定罪。“张居正答到。 “将黄家栋押入诏狱，由三法司会审。“万历随意下了口喻。 只见两个大汉将军，挟起脸色一片死灰，脚已经软得走不动道的黄家栋，连拖带拉的，把他押走了。他原来站的位置还隐隐的看见一片湿痕……。 见到这个神反转，有好些人心里不淡定了。收受了那位周管家好处的官员和御史可不止他一个。只不过不是田地也不是金银，只是一些物品。下了朝之后赶紧回家，把所有与那位周管家和周家有关联的证据赶紧毁了……。 冯保此时心里更是起了惊涛骇浪，皇上和张居正这么一唱一和之间，就把这事给摆平了。真是好手段呀，锦衣卫拿人初审，再会同刑部和大理寺把事情办成铁案，从根子上把这些言官的嘴给填了。 这要不是张居正的手笔，打死冯保都不会信，小皇帝能有这种老谋深算的手腕？刑部尚书王之诰是你张居正的姻亲，没有你的授意，刑部会这么配和？ “张居正呀张居正，你是不是看到皇上快要亲政了，就打算把我给给踢开了？……。“此时冯保心里愤愤不平的想着。 万历见把黄家栋押走之后，其他人都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人有反对意见或者站出来替黄家栋讲情。 他正准备接着把朝会往下进行，没想到半路又杀出一个程咬金……。 “臣，河-南道御使傅应桢，有奏。“傅应祯大步跨出队列高声说道。 “奏来“ 万历心想，你这个傅应祯又跑出来凑什么热闹呀？上次帮徐懋学出头，在朝会上炮轰了“考成法“。这次难道还打算为黄家栋出头说情？ “黄家栋滥用职权，收受贿赂，罪有应得。但他所上奏之事，也是臣想上奏之事，臣也奏请查禁荣宝斋。”傅应祯不慌不忙的说道。 这下让万历头痛了。黄家栋是有劣迹在，被抓了证据，所以对付他丝毫不费力气。可是傅应祯为官官声很好，也没有任何贪墨的事迹，这些人才是最难对付的一帮子人。 对这些人，打也打不得，骂又不好骂。他们完全就是一群书读多了，脑子读呆了，被那些利益集团忽悠瘸了的一群人。 对于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来说，这群人好利用呀。只要占据道德高地，再稍微带带节奏，这些人就应者如云，四处奔走的鼓与呼，而且他们都还自带干粮，根本不用你费心……。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开个单章求推荐票 《万历永明》已经上传四十天了，现在大概是十七万字左右。每天老沫都是认认真真埋头码字，平均日更四千多字。 承蒙各位书友的厚爱和支持，获得了历史频道本周强推的宣传机会。推荐期间各位的推荐票非常重要，决定了以后的成绩。 老沫今天恬着一张老脸，第一次开单张求推荐票，希望得到本书的书友更大的支持。请大家每天把手中的推荐票都狠狠的砸在老沫的脸上吧。 在此老沫向喜欢本书的各位书友深深的鞠躬，感谢大家。无以为报，老沫只有更加努力，把这个故事写好，回报各位书友。 大实话说完，那就上正菜，大家请看后续更新！ 第五十五章：查禁水晶矿洞（求推荐票） 傅应祯的上奏引起了朝会上所有人的关注。原本已经象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的那些御史们，就象打了鸡血一样，马上又来了精神。 倒了黄家栋，还有傅应祯。我们就不信了，傅应祯也收受了贿赂。今天如果荣宝斋的事，没有一个明白的交待，那其他的人接着上奏。这次朝会不行，那还有下次。除了朝会还可以上奏疏呢，反正手段多的是。 此时所有的朝臣也翘首以盼，想看看万历到底怎么应对。 看着一群跃跃跃欲试，做好了前赴后继准备的御史言官。万历一时还没想好怎么应对。 他在内心暗自叹道：“看来还是轻敌了呀，原以为打掉黄有栋就可以收功。没想到这帮愤青，还有这么彪悍的战斗力。” 正当万历想开口回应时。只见一位朝臣慢慢悠悠的从队列中走了出来。 ”臣，吏科都给事中陈三谟，有奏。” 怎么又来一位？还是吏科的都给事中。明代的六科每科的掌印长官就是都给事中，下属左、右都给事中两人，给事中若干。 都给事中的官职只有七品，但是权力却不小，有稽察六部事务的职权。可以把他们看成是皇帝监察六部的监察小组长。 “奏来” 万历心想，我和傅应祯的单打pk还没开始，你凑进来想来个二打一？那接下来会不会出现一拥而上的群殴？ 他已经做好了应战的心理准备，正如当年在论坛上掀起骂战，以一人之力应付众多喷子的围剿。 ”臣觉得，黄家栋所陈述的三个理由完全无稽之谈。其一，如果说水晶引发京城奢靡之风该禁。那绸缎呢？玉器呢？这些东西是不是也都应该禁了？“ 陈三谟的话说得不急不徐，却让万历感到意外连连。愿来陈三谟是出来和傅应祯打擂台的。 万历仿佛想到了什么事情，他把目光移向张居正。只见他，泰然处之，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其二，自荣宝斋水晶在京城发售以来，臣走访了京城以前有水晶售卖的珠宝玉石商铺，总共不过十二家。水晶的销量只占所有店铺销量的不到一成。从业的工匠不过区区二十人。” ”而且这二十人，不制作水晶马上就改行制作玉器。黄家栋所说，完全是一派胡言，为了一已之私，夸大其辞。“ ”其三，臣是吏科都给事中，监察弹纠吏部部务，是臣的职责。臣根本就没有发现有官员因为购买了荣宝斋的水晶而得到升迁，所以这一条更是空穴来风。” 高，实在是高。观点一针见血，论据充分翔实。最出彩的点晴之笔就是以监察官员的身份来否定有人通过变相行贿来获得升迁。 如果万历还看不出来，陈三谟就是张居正的代言人，那他就枉在前世活了那么久。而且他还想起来了，这个陈三谟就是紧抱张居正大腿的人。未来强烈要求张居正夺情的奏疏就是他和另一位御使同时上的。 “陈三谟，朕觉得你说的非常有道理。傅应祯，你认为呢？” 此时傅应祯心里已经隐隐感到有些后悔了。以前光听黄家栋说，自己完全没有好好调查和思考一下。 还好自己没有收受任何人的好处。追着这个事情不放，也是自己身为御史的责任。否则的话，自己估计也会被大汉将军押走。 ”皇上，臣也认为陈三谟所奏有道理。但还有另一则传言，容臣斗胆上奏……。“ “坊间传言，荣宝斋所售水晶都是由宫内所造，内造御用之物在民间发售，没有先例可循，这恐怕与祖制不符……。“ 傅应祯是个犟脾气，虽然前面几条，陈三谟已经进行了反驳，他也认可了。但如果他不把这件事情搞明白了，心里的那道坎还是过不去。 此时定国公徐文壁站了出来说道：“水晶制造涉及军机秘密，为防止制造之法泄露，必须内造。“ 万历在心里为定国公终于敢站出来点了个赞。但同时也在想，这帮子勋贵外戚在朝堂之上，打嘴仗的战斗力还是不行呀，就是战五渣的水平。看看张居正手下的马仔，那反驳水平多高呀。看来以后也要培养自己的代言人才行……。 定国公的话，并没有使傅应祯和其他同样有疑惑的人感到信服。此时又有两个御史站出来上奏。 “臣等认为，定国公之言毫无道理，荣宝斋所售水晶哪里能军机扯上关系？……。“ 定国公徐文壁被两位御史怼得不知道如何应答，不断的看向万历，想得到一点指示。涉不涉及军机，他心里很清楚。但是在这朝会上能说吗？说出来了，那还算是军机秘密吗？……。 “既然是军机，肯定不能宣之于众人所知。还有谁对定国公的话存疑，可以出列，朕准你们知情。“ “但是，凡知情者，皆要保守秘密。如有泄露，以叛国投敌罪论处……。“ 万历见定国公根本压不住场子，不得已只有自己撸起袖子上了。话音刚落，本来好几个跃跃欲试要跟着站出来的御史，都缩了回去。 傅应祯倒是内心坦荡，无所谓俱，可是刚刚站出来的那两个御史却在心里打起了小鼓。 如果水晶真的是与军机有关，那自己知道了，就要承担保密的责任。万一哪天自己一不小心说漏了嘴，那就是不是挨一顿庭杖就能解决问题了。那是有可能灭族的大罪……。 现在已经站出来了，难道要缩回去？如果缩回去了，那自己的一世清名就算是完了。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万历看只有傅应祯和其他两人依然站在队列之外，其他人都没有动弹。于是把随侍在一边的小德子叫了过来，和他耳语了几句，然后说道。 “傅应祯，你等三人随胡有德到皇极门之后，他给你们讲解水晶制造与军机的关联……。“ 傅应祯等人领旨之后，跟着胡有德走了。朝会就继续按照原来的剧本往下进行……。 三人随着胡有德来到皇极门之后的广场上，胡有德给每个人分发了一个望远镜，并指点他们用法。 当傅应祯他们从望远镜中看到景象之后，已经完全信服了定国公徐文壁的说法。 “各位，现在知道了水晶和军机的关联了吧。丑话说在前头，皇上是信任你们，才让你们知情。你们现在全都知道了，那就把自己的嘴管严实了，别在说梦话的时候不小心说漏了嘴……。“ 另外两个御使，听了之后，已经惶惶然了。以后说话可要小心谨慎，那些什么宴饮之类也不要参加了，免得喝多了讲醉话。至于梦话嘛，那怎么办呀。唉，大不了不和家里的那些小妾们相拥而眠了……。 “胡公公，我想问一下，这望远镜如果用水晶矿产的水晶是否可以制成？“ 傅应祯的心态却和那两位御使不一样，当他看到望远镜之后，立刻想到的是水晶矿。 “可以制成。咱家只能说到这里了。如果你们想知道得更多……。“ “那你们就要和咱家一样，进宫侍候皇上了……。“ 胡有德故意拖长了声调，说的时候眼神还时不时瞄着那两个御使的胯下。 那两个御史只觉得胯下一凉，猛的打了个冷颤，赶忙摆手说道。 “胡公公，我们不想知道更多，不想知道更多……。“ 他们还在心里埋怨道：“就你傅应祯多事，问那么多干嘛呀？难道你想进宫当公公？我家里还有娇妻美妾等着呢……。“ 三人回到朝会时，朝会已经进行到了尾声。万历正准备下朝之后到慈庆宫陪陈太后吃饭。 “皇上，臣等已经知晓水晶内造的原因。臣等觉得水晶就应该内造，制造之法不能流传于民间……。“三人看完望远镜之后，在朝会上回奏到。 朝臣们听到三人的回奏之后，就觉得新奇了。他们到底知道了什么？看到了什么？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了立场。看起来不象是被胁迫的……。 “臣，奏请查禁水晶矿洞……。“ 傅应祯得知水晶矿石也可以用来制造望远镜之后，觉得为了进一步保守军机，应该把那些水晶矿洞也封了。 “郭尚书，那些水晶矿洞的开采，有没有向工部申令牌照？可有缴纳矿税银？“万历向工商尚书郭朝宾问道。 明代前期矿产资源的开采基本上是控制在国家手中，中后期放开了民采民冶。但是是要向工部申领许可，并且向工部纳矿税。煤、铁之类的矿，矿税的税率大概是三十取二，可以实物交纳也可以用银交纳。但金、银、铜等贵金属矿的税率是十取三。水晶虽然不是金银，但是也属于高价值矿……。 “臣查阅过文档，没有申领许可和缴纳矿税银的记录……。“ “那王尚书，那些水晶矿主有没有缴纳商税？“万历接着问户部尚书王国光。 “臣没有发现他们有纳税的记录……。“ 昨天张居正从云台门离开之后，马上就找了这两位尚书去查相关的记录。奏对的时候，没掌握相关数据，差点掉坑里了……。 “张先生，象这种矿洞应该是属于黑矿吧？按律应当如何处置？“ “皇上，应该查封矿洞，追缴矿主的非法获利……。“张居正答到。 不是向荣宝斋开炮，查禁荣宝斋吗？现在怎么变成了要把水晶矿给查封了？朝堂上的朝臣们看着这个变化，好多人都是雾里看花，看不明白……。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五十六章：收网抓捕（求推荐票） “傅应祯，朕准了你的奏请，查禁黑矿的这个差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万历心里清楚，这些矿老板的心黑着呢。估计每个矿洞里都游荡着不少屈死的冤魂，交给傅应祯这个爱较真、也会办事的人去办，正好……。 “臣领旨谢恩……。”傅应祯欣然接受了这个差事。 看着朝会上发生的这一幕幕，侍立在万历身边的冯保心里，充斥着满满的失落感，难言的苦涩油然而生。 整场好戏里面，自己不要说当主角，连个配角都没当上，而是结结实实的当了一回看客。 “为什么水晶涉及到军机，我事前一点风声都不知道？” “为什么今天发生的一切好象都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难道张居正他。” “难道太后和皇上。” 一念之间，冯保想了很多。但越想越感觉到一股危机正向自己靠近。当他还想到，自己没有向太后和皇上汇报那些御史动向的时候，更是觉得一股寒气从脚跟升起，直冲项背。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随着一个司礼监一个宦官照例高喊，今天精彩的朝会就结束了。 万历叫胡有德附耳过来，轻声交待了一句：“通知杨俊卿，可以收网了。”。 交待完胡有德之后，对着还魂不守舍的站在那里没动的冯保说了一句： ”冯大伴，回宫吧。” “皇上，今天的事，东厂是打听到了一些风声，可是真的没想到他们竟然在朝会上发难，这是老奴的失职。” 冯保被万历的喊声惊醒，赶紧迎上前去，一边跟在万历身后，一边向万历解释。 ”冯大伴，你管着司礼监和东厂，事情又多，有些小事难免会有疏漏，这不能怪你。” “还好，昨天张先生他们提起了这事，不然这群御史闹腾起来，还不知道怎么收场。” 万历话说得不多，就轻飘飘的几句。冯保听后自己脑补，更加确定今天的局都是张居正在幕后筹划的。 ”张先生老成谋国，看事情肯定比老奴要仔细周全”冯保的话说得有点酸溜溜的。 万历此时并不知道的是，这两天发生的一切，已经在冯保和张居正心里，分别种上了一根相互猜忌的刺。张和冯的紧密合作，已经隐隐的出现了一些裂痕。 京城崇文门外的一座小茶楼里，二楼的一间房内，桌子上随意的摆着几碟子茶点，茶杯里的茶已经变得只有温热，却仍是满满的。 杨俊卿端坐在桌子前，但眼睛却不停的顺着房间的窗户，看向街对面的那间客栈。 “杨爷，那些人都回来了，一共五个人，住了两间房。” 一名便装的锦衣卫，从房间外面进来，来到杨俊卿的身边，轻声说道。 杨俊卿起身，走到窗边一侧，半掩着身子，用余光向窗外的四周看了看。随后转头命令到： ”动手拿人！” 下完命令，杨俊卿才又坐回到桌前，端起茶杯呷了一小口，结果发现茶已经不热了，索性大口喝了起来。 客栈二楼的一间客房内，五个人正围坐着一张四方桌吃东西。桌面上散布着刚啃剩下的鸡骨，三个没有人吃的鸡头，随意的摆在包烧鸡的荷叶上面。 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正一点点撕着手上的馒头往嘴里送。其他四个大汉则是用油汪汪的手抓着馒头在啃。 “笃笃笃笃笃笃”客房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坐在靠门一边的一个大汉正想起身去开门，就被那位中年男人拉住了。 ”谁呀？”中年男人大声的问道。 “客官，我是来给你们换被子的。昨天你们不是说店里的被子有一股子潮味吗？”敲门的人答到。 中年男人这才给刚刚那个大汉使了个眼色，让他去开门。 那个大汉走到门后，刚刚才拉开门栓子。就只听见“嘭”的一声大响，门已经被大力踢开。开门的大汉的头，被门板猛的迎面一撞，立马就晕倒在地。 屋里其他的人，被一下就惊得站了起来。但还容不得他们反应过来。七八个手持铁尺和绳索的人就冲进了房间，二话不说挥动铁尺照着每个人脚膝盖后面的腘窝用力一砍。 那些人的腘窝受到重击，身子不由自主的跪在了地上。这时拿绳索的把早已经做好的绳套，往他们身上一套。脚踩着那些人的身子，把拉绳子用力一拉，人就被捆得结结实实。 那位中年男子，被捆绑之后，正想挣扎着想大声呼救。只见一块锦衣卫的腰牌就出现在他的眼前，随后嘴就被一团破布给塞住了。 带队的百户，看到人已经全部被控制，就挥了挥手叫人搜查房间的物品。 他来到那个被捆的中年男子面前，把那人的头抬起来靠近了仔细查验。突然间赶紧放开，捏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谁他n的，把臭抹布塞到他嘴里了？一大股子馊臭味。” “呵呵，刚才踢门的时候动作太大，身上带的布不知道掉哪里了，顺手就用桌上的抹布来堵了”。 负责抓捕中年男子的那名锦衣卫，在一边解释到。 ”赶紧把人带走，杨爷那边还等着问口供呢。” “叫什么？从哪里来？来京城干什么？“ “我叫顾长贵，是从山-东博川来的，是来京城采办货物的” “采办什么货物？” ”皮货” “见了哪些人？他们都是谁？” ”我的爷呀，你们问这些问题都已经问了几十遍了，我一天一夜都没有合眼了，哪里还想得起来这些呀。我求求你们了，让我睡觉吧。” “我们问你几十遍，是因为你根本就没说实话。想睡觉容易呀，只要你把实话说出来，让你睡上三天三夜都没问题。”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这些天都干了些什么，要不要我给你一点提示？说出来吧，这样大家都省事，你可以睡觉，我的兄弟们也可以交差了。” 为了保密，这些人并没有被关进诏狱。而是被杨俊卿带到了一个秘密的据点看押审讯。 “杨爷，已经一天一夜了，他们的那个头还是没招供，满嘴没有真话。另外几个都只是些跑腿的，招出来的东西，我们早就知道了。这种审法行不行呀？要不要调几个用刑的高手过来？” 负责抓捕的那个锦衣卫百户，在杨俊卿身边说道。 ”他n的，嘴还真硬。就用这个法子，让兄弟们轮班审。我就不信他是铁打的，我先去睡一会，如果吐出了什么，就赶紧通知我。” 杨俊卿站起来，打了个哈欠，然后伸了伸懒腰说道。 时间再过了一天一夜，那名百户官兴奋的跑到杨俊卿跟前说道。 ”杨爷，他招了，全招了。按照他招的内容，反反复复我们又问了十几遍，每次回答得都不差。” “快把口供拿过来，我看看”。 杨俊卿接过口供，快速的翻看起来。可是越看眉头越紧。看完之后，他转身和那位百户慎重的说道： ”告诉参加了审讯的兄弟们，审出来这些东西，都烂在肚子里，就当什么都没有做过，什么都不知道。否则锦衣卫的家法，大家都清楚。” 说完他就把口供收了起来，赶紧骑马赶往乾清宫。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五十七章：提督东厂的人选（求推荐票） ”太后，太后，您这步下错了，这步棋只能跳五格，您多跳了一格。” 陈太后一听，连忙用手指在棋盘上一格一格的数。 ”唉呀，还真是多跳了一步。我不是耍懒，只是眼花了。” “母后，您的棋停在这里，我的棋路被填住了。您的这步棋还可以往那边多跳一步呢。您就多跳一步呗。” “休想，我就是要停在这里，不准你的棋过。”李太后得意洋洋的说道。 慈庆宫内，万历正陪着两位太后下跳棋，每人分据两角，你来我往玩得不亦乐呼。 自从把跳棋搞出来之后，每天晚饭后陪陈太后或者李太后下跳棋就成了饭后娱乐休闲的保留节目。 本来万历想把前世的娱乐神器麻将搞出来玩，但是想到这东西的成瘾性太强大了。万一两位太后打上了瘾，一场麻将下来，如果不打个七八圈能过瘾？而且牌搭子也不好找。 所以万历退而求其次，把前世八十年代风靡一时的跳棋搞出来玩。这玩意，可以两人对战，也可以三人对局，最多可以六人同时参与，老少咸宜。 陪两个太后下棋一方面是让两位太后多一些娱乐活动，另一方面一边下棋一边说些事，这种轻松愉悦的场合下，容易沟通。 ”太后、母后，前几天杨俊卿抓了一伙人。这伙人，不知死活，竟然想打水晶主意。” 万历跳了一步棋，眼晴盯着棋盘，轻描淡写的说道。 “是海州那伙人吗？”李太后拿起一个玻璃珠，一边在棋盘上跳着，一边问道。 “是从山-东博州的一伙人，他们的心思更大，想窥探水晶的制造之法。” 万历一边思考观察棋局，一边回答到。 ”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那制造之法可有泄露？” 陈太后一听觉得事关重大，手拿着棋子停在了空中，问道。 “太后，您快跳呀，我还等着接着跳呢，这一局我肯定能赢了。” 万历先是催促陈太后赶紧下棋，然后接着说道。 ”太后、母后，你们放心。儿臣想了很多法子来保密，不会泄露出去的。” 万历心想，为了保密工配和配方，自己没少花心思。凡是在水晶坊工作的工匠，都是以到火药厂、盔甲厂等内厂值役的名义进皇城的，进了皇城之后，才转道水晶坊工作。 每个人只负责自己的那个环节，相互之间互不知情，不能打听。只要遇到有向自己打听的，不管是谁，马上可以举报，举报之后还可以得到重奖。 “不过只是这伙人呀，非常狡诈，他们竟然从水晶坊的用料上下手，到处想法子收集水晶坊用了哪些原料。” 这时两个太后，都停了手中的棋，关切的问道。 ”那配方子他们探到了吗？” “他们得到了一些原料清单，但不是全部。” 万历从杨俊卿呈报的口供当中得知，这些人已经收集到了三十多种水晶坊从各库房领用的原料和数量。可是这些大部分都不是用在水晶上的。以水晶坊的名义领出来，主要是混淆视听，没用的都已经转移到玉熙宫作为其他用用途。 ”这伙人，收买了宫里管库的一些宦官，让他们提供水晶坊领料的清单和用量。” “什么？这伙人的胆子这么大？”这时李太后坐不住了，赶紧站起来问道。 ”母后，不用担心，重要的几种料，没有通过宫内各库领取，他们拿不到。” 万历安了安李太后的心，其实他早就防着内外勾结的事情发生。重要的原料黄丹、石英砂、河砂是以染料、修宫殿的名义购进的，根本不入库。 而且还有一种非常重要的配料是硝石。硝石在玻璃制造中是重要的助融剂、澄清剂、消泡剂。如果没有硝石添加，造出来的玻璃就会混浊而且还有很多汽泡。 硝石的添加，万历是直接叫人融到水中，再洒到其他配料的混合料中，这样既可以防止起尘，又能很好的搅拌均匀。 连陈茂云他们这些大匠，都不知道具体的配料配比。都是按配料编号，领用已经在原料加工车间加工好的混合料。可以说，只有万历一个人知道配方的全部。 硝石是制造火药的重要原料，在大明是由国家管控的战略物资，严禁私采私卖。就算是最后防线失守，配方流出。如果有人要大量制造，必须要大量的硝石。光这一条，就可以把那些人给灭了，唯一担心的是流到境外。 万历在想，那些网文里写的，穿越到明代大量造玻璃的穿越者真是胆大。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搞大量的硝石，就不怕被抄家掉脑袋？ “母后，其实儿臣担心的倒是另一件事。这伙人在京城活动那么久了，而且连宫里的宦官都收买了，东厂怎么就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发觉？也没有任何奏报。” “如果不是杨俊卿去查海州的人，发现了这些人的不轨企图，做好了防范。那后果真是令人担忧了。” 万历说完，就静静的看着两位太后的表情。李太后已经有了怒意，而陈太后则在沉思。 ”这个冯保是越来越不中用了，上次皇上身边那两个随侍小宦官的事，办得就稀里糊涂。还有关于皇上炼丹的谣言、御史们要针对荣宝斋这两件事事先都没有任何奏报。” 李太后越说越生气，御史们要针对荣宝斋的事，万历没有在两位太后面前说冯保什么。 但是武清伯下朝之后就去见李太后，狠狠的给冯保上了一通眼药。在武清伯眼里，现在荣宝斋比他自己的眼珠子还重要。 “看家的狗不中用了，家里还出了偷腥的猫。那几个被收卖的宦官是怎么处置的？” 陈太后话虽语气平淡，可是隐隐的夹杂着几分怒意。 ”儿臣已经交给张维在审，审完之后按家法处置了。” 万历很果断的答到。 “做得很对，这样的人留不得。”陈太后用赞许的口气说道。 ”冯保呀，现在又是司礼监掌印，又提督东厂。现在他只关心国政大事，咱们皇家这些小事他就关心不来了。按照规矩，这两职是不能同时兼任的。妹妹，你觉得呢？”陈太后接着说道。 万历心里一喜，这下终于到正戏了，接下来看看李太后什么态度。 “太后说得对，这个冯保呀，是该要敲一敲了。东厂太后觉得谁合适？” 李太后此时对冯保也有些失望了，接二连三的办砸了差事，而且越来越不把皇家放在眼里了。 ”张宏那个老东西，南-京那边已经交接完了，再过十几天就回京了，他进司礼监任秉笔太监兼掌东厂吧。妹妹、皇上你们觉得怎么样？” 李太后想了一会，表示了赞同。 万历向陈太后和李太后说道：“儿臣听太后和母后的，张宏对皇家忠心耿耿的确是好人选。张宏现在年纪也大了，为了以后着想，儿臣觉得可以再派个人去历练一下。” 张宏的确是取代冯保掌东厂的好人选，但不是万历心中的最佳人选。所以万历提出了这个建议。 ”皇上是想把张维派过去？”李太后问道。 “儿臣想把现在管铅笔厂的陈矩派过去，协助张宏。”万历答到。 陈太后和李太后相互看了看，觉得这个人选还不错。于是都点了头。 ”另外儿臣还觉得，冯大伴掌东厂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应该赏他点什么。就让他在弟侄之中选一人，恩荫一个千户吧。” 陈太后和李太后对万历的建议，深表赞同。打一棍子，再给个甜枣不就是上位者常用的御下之法吗？ ”咱们接着下棋，我都输了好多局了，这一局肯定是我赢的了。” 事情定下来之后，陈太后赶紧招呼李太后和万历下棋。 内官的任用不象朝臣官员任用，无须吏部过问，也不象入内阁人选需要庭推。用谁不用谁全凭皇帝个人的喜好，只不过现在还需要征得两位太后的认可。 就在母子三人的谈笑之间，新一轮内官的安排就这样定了下来。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五十八章：品香会（求推荐票） 镜子、香水、香皂已经开工生产一段时间了，吸取了上次水晶因为产能不足，后期只能采取预售的经验教训。万历没有让”丽人坊”那么快就开张，而是抓紧生产备足货。 女人大部分是冲动型消费，一旦看中了某样心仪的东西就心里长草，想设法想买下来。如果没有现货，一等待一犹豫，把心里的草一拔，没准这单生意就黄了。 有好的产品，还要有好的营销。但怎么对现在大明的女性客户群体营销，万历就彻底歇菜麻爪了。现在他的生活圈子里，能接触到的女人，除了两个太后就是两个小宫女。 万历不打算掺和这事了，就交给宁安长公主去操办吧。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那还不累成狗。 宁安公主自从接受了主导“丽人坊”经营的任务后。从没有品尝过做一项”事业”是什么滋味的她，仿佛找到了人生的乐趣，混身充满了激情。大有变身为”霸道女总裁”的苗头，李和和许从诚两个人，都被她指挥得团团转。 ”皇上，我认为丽人坊光靠镜子、香水、香皂三样产品太少了。我觉得应该从苏-州去定一批香粉、铅白、胭脂、画眉石一起搭配销售。” 宁安公主一见到万历就火急火燎的说道。 “皇姑姑，这几次进宫，每次都是直奔乾清宫。您都不去看看太后和太妃，她们呀都在怪我不该让你操持丽人坊。” 万历乐呵呵的答道。 ”这段时间我不是一门心思都在丽人坊上面嘛，等铺子开张了，有的是时间去陪她们说话。您快说说，我刚刚说的可不可行？” 宁安公主满不在乎的说道。 “那你们觉得可行不？”万历把头转向夏雪和邱兰问道。 没办法，每次宁安公主进宫，都向万历提一堆关于产品方面的建议和要求。没办法，万历就把两个小宫女也叫来一起参谋。 ”皇上，长公主，干嘛要去苏州定货。咱们自己造呗。” 邱兰这丫头冷不丁的蹦出一句来。 “对呀、对呀。制造之法又不难，干嘛不自己造，非要去苏州定货。还是邱兰这丫头聪明。” 这下宁安公主更是来了精神头，十分兴奋的说道。 “这些东西宫里有自己的配方，外面做的那些，哪里有宫里造的好。外面用的那些铅白，都没宫里的白。” 夏雪也不失时机的支持自己制造。 ”铅白铅白” 万历突然想到，在古代女人们都是用铅白来遮瑕增白的，所以有”洗尽铅华”这个成语。铅白是碳酸铅，如果长时间使用是会被皮肤慢慢吸收引起铅中毒的。 如果母体中的血铅含量过高，是会对胎儿健康和婴儿的智力发育产生很大的影响的。 为了大明万千妇女的身体健康着想。这几样东西不仅要生产，还要大量生产快速占领市场，把原来的铅白挤出市场。 现在你要向别人解释什么叫慢性铅中毒，那是解释不清楚的。至于那些原来的胭脂水粉铺子怎么生存？大不了以后让他们成为分销和连锁加盟店。 “既然大家觉得可以自己制造，那就造多一些，以最快的速度卖到大明各地去。“万历最后做出了决定。 于是粉底、腮红、口红、眉笔、雪花膏、花露水等一系列产品都被制造了出来。这些东西原来都有成熟的制造之法，万历也不用操什么心。只是稍微指导了一下改进的方法，把一些有可能对人体有害的原料去掉，其他就交给邱兰去干了。末来独霸全球化妆品市场的巨兽就这样出笼了。 万事俱备，丽人坊就在宁安公主的操持下顺利开张了。开业当天，位于戎政府街的丽人坊吸引了众多人的围观。 所有人都惊奇的看到，丽人坊店铺，全都是透明的玻璃窗。店铺玻璃柜台和货架上面，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各类商品。 最吸引人的是装在店铺里的两面大镜子，凡是进店的人都被这两面大镜子吸引了，不自觉都会走到镜子面前照一照。 就在丽人坊店铺引起众人围观的时候，宁安公主府上，一群勋贵人家和官宦人家的夫人小姐们，正在举行一场”品香会”。 在明代，虽然封建礼法对妇女的约束颇多。但是中期以后，一般人家的妇女在外抛头露面也成为一时之风气。而官宦人家的贵妇和小姐们，家训极严，要想在外抛头露面，还是不太可能。 但是她们也有她们的社交活动。当时盛行“会饮”、“会茶”、“结社”。官员勋贵的家属之间，通常会想约聚在一起以饮酒、饮茶等形式相互沟通、交流情感。 宁安公主就以”品香会“的名义，把这些官宦和勋贵人家的女人们都请到公主府来。 整个花园已经按照万历的建议被布置成了前世常见酒会的样子。一排长长的桌子并在一起铺着台布，上面摆放了各式果品、茶点、小食任宾客们自行取用。 公主府的侍女们则举着托盘，穿梭于宾官之间。只要看到哪位宾客的杯子空了，就马上过来询问是否再要一杯。 各色鲜榨的果汁装在玻璃杯里，非常的漂亮。特别是高脚杯中的葡萄酒上漂着几块冰块，看起是那么的诱人。当然现在出品的这些玻璃杯和红酒杯都是用无铅玻璃生产的，对人身无害。 这些来宾们，纵然都是见过世面的贵妇小姐。但这种新奇的场景也是第一次见到，所以一时间都还有些拘谨放不开。 宁安公主带着几个已经预演过的外戚家的夫人。手里拿着一杯红酒，和蝴蝶一样的在宾客之中四处游走，一会和这几位聊聊，一会儿和那几位讲个笑话。一时之间整个场面就变得活跃起来。 来宾们或三三两两站着攀谈，或四五人围坐一桌，欢声笑语此起彼伏。于是那些侍女们就忙碌了起来，不断的给各位客人加酒或饮料。好多位善饮的夫人，脸上已经微微有了红晕。 宁安公主看大家的情绪已经调动起来了，就走到前面的一个台子上，和众人说道： ”各家的夫人、小姐。那些男人们，他们有诗会、文会、雅集；咱们女人，也有会酒、会茶。今天呢，举办的是“品香会”。” 对哦，光顾着吃喝了，”品香会”到底是什么还不知道呢。这些来宾们听了公主的话才想起来。 “咱们女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当然是自己的美貌。只有把自己打拌得美美的，那些男人们呀才不会老是想着往那些狐媚子房里钻，大家说对不对？” 今天受邀请的都是适龄的正房夫人，那些妾室是没有资格受邀请的。所以公主的话，也不怕得罪人，在场的宾客也是感同身受，赞同声一片。 “咱们这个”品香会“就是大家聚在一起，相互拉拉家长，沟通一下情感。另外大家相互交流一下怎么保养皮肤，怎么打扮自己，怎么让自己变得更美。大家有什么好法子，都不要藏私。” 公主的这番话，更是引起了大家的共鸣。以前大家聚在一起就是东拉西扯，没个主题。让自己美貌这个话题，那大家肯定是乐此不彼。 ”丽人坊今天开张，大家都不方便到店铺去凑那个热闹。所以我这里也准备了丽人坊的产品，大家都可以试用。另外呀，也想让大家见识一下丽人坊产品的神奇。” 公主说完之后就挥了挥手，只见三个女人进到场内。这三个女人分别是十多岁，二十多岁，三十多岁，四十多岁四个年龄段。 这几个人嘛长得真心不咋地，不敢说和那个什么什么姐有得一拼，那也就是强上那么一夹罗卜菜。来宾们一脸的疑惑，搞这么几个人站在那里干啥呢？ ”大家看看，这几个人就是长这个样子，但一会，你们就将看到丽人坊产品神奇的一幕。” 公主在说的时候，就有几个穿着一样装束的女人拿着东西过来了。为了证明没有做假，还给那几个女人洗了脸之后，再让大家看了一次。 “接下来要花点时间，大家可以一边吃着，喝着，听听我丽人坊产品的介绍。” 公主的话音刚落，就有人用琴弹奏起了轻松优雅的曲调。一位声音甜美的侍女就过来了，拿着丽人坊的香水、香皂、粉底、眉笔等产品向来宾们介绍。如果感兴趣的，还可以上去试试。 侍女在介绍的时候就引起了一片片的赞叹之声。香水自然是最受欢迎的，大家都争相试用。试用了之后都在三三两两的讨论着，哪一瓶的香更雅致，哪一瓶的香更清新。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公主看到已经差不多了。就走到前面和众人说道。 “丽人坊的产品，大家都已经听过介绍了。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接下来就请大家看看丽人坊这些产品的神奇一幕”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五十九章：丑女大变脸（求推荐票） 公主的话音刚落，其他人都拿着东西走开了。只有最开始进场的那四个女人站在前面。 这还是那四个女人吗？除了服饰没有变化之外，发式，面容都好象换了一个人一样。一时之间，那些贵妇小姐们都呆了，这个视觉冲击力太强悍了。 “长长长公主，这不是大变活人的戏法吧？不是向她们施了什么法术吧？” 一位站得靠前的伯爵夫人用颤颤巍巍的声音说道。 此时她很失礼的没用正眼看着宁安公主，而是一直盯着那位四十多岁的女人。她的内心十分的矛盾，既不相信眼晴看到的是真的，又十分渴望公主否定她的猜测。 “哪里是什么戏法和法术，她们都是用了丽人坊的产品化的妆，才变成这样的，大家都可以靠近看看。” 宁安公主看着这一群呆若木鸡的贵妇小姐们，一种从没体验过的成就感油然而生。同时她也很自然的就忘却了自己在乾清宫同样被震惊得七荤八素的事。 ”娘，我也要变成那个样子。” “母亲，我也要。” “我也要。” 公主的话音刚落，还没等那位伯爵夫人反应过来。已经有五六个小姐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拉着自己母亲的衣袖不断在央求着。 这几个小姐的嚷嚷声，一下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那几位夫人的脸上立马布满了一条条黑线。她们都在心里恨恨的骂道： ”死丫头，你这么大声嚷嚷，是唯恐别人不知道你长得不咋样？老娘年轻的时候那也是如花似玉的，谁叫你偏生要随你爹的长相呢？” “别急，别急。今天来的各位，都用用丽人坊的产品，都化个妆，把自己都打拌得漂漂亮亮的。” 公主很豪气承诺马上引来了一片道谢声。那几位夫人的尴尬才算是化解了。 公主一声令下，立刻就有人过来收拾东西。转瞬之间，花园就变成了一个露天大化妆间。一百多位夫人小姐就在统一服装的化妆师侍候下开始装拌起来。 公主府嘛，没别的，也就是房子大点，花园大点、侍候的人手多点。为了今天能出彩，还特意从宫里调了一百多宫女过来呢。 看到这个大场面，公主心里在想：”为了皇上说的什么“轰动效应”，自己今天都特意没有用新产品化妆。现在赶紧叫化妆师过来，自己也要好好装拌一下。” 那些化妆师们，一边帮贵妇小姐们化妆，一边讲解化妆用到的各种产品的使用方法。而且还特意叮嘱，以后不要乱用外面的那些什么铅白，那东西有毒。如果用多了，会生傻儿子。以后每天喝些鲜奶，可以排毒。 丽人坊的东西就不一样了，是皇家御用的配方。不仅可以美容养颜，而且还无毒无害。那些还没有结婚生子的小姐们听了之后，自然是深信不疑，以后打死也不会用其他的化妆品了。 那些已经生子的夫人们也在暗暗的回想，自己那两个儿子好象就有点傻不愣登的，一天到晚不干点正经事。会不会就是自己用铅白太多引起的。以后还是用丽人坊的东西，这可是御用的配方。 唉，不都说地主家的傻儿子多吗？看来这些勋贵官宦人家的傻儿子也不少呀。 大家的妆化好了，可是这里却没有镜子。那些贵妇小姐们心里那个急呀，恨不得马上就想看到自己样子的变化。 此时宁安公主，优雅的拍了拍手。只见一群人抬着被绸布盖住的镜子来到了每个贵妇小姐面前。 好家伙，一百多面一人多高的镜子，一面镜子两个人抬，整整动用了三百多人。 当绸布打开的时候，时间就仿佛凝固了一样，整个场子顿时没有一点声响，只有那优美的琴声依旧在回荡。大家都呆呆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大概过了半刻钟，突然响起的一声激动的尖叫声，唤醒了所有人。这一声尖叫，就象早上第一只打鸣的公鸡，发出了群鸡报晓的号令。一阵阵的尖叫声随即接踵而来。 “小姐，别哭。眼泪流下来把妆弄花了就不好看了。” “夫人，您看哪些地方您还不满意？” 那些夫人小姐们，哪里顾得上边上的化妆师，她们只顾着看镜子里的自己。左看看，右看看，走远看看，走近再看看。镜子里的自己竟然这么漂亮，这么年轻。 那几个开始吵着要化妆的小姐，要不是化妆师在边上劝慰提醒，早就号啕大哭了。 ”哼，母亲本想把自己许给李侍家的老三，结果被他母亲给吱吱唔唔的拒绝了。不就是嫌本小姐长得丑吗？现在本小姐已经变得这么漂亮了，一定要和母亲说说，不是未来当家的嫡长子，休想来提亲。” 颜值即正义这话虽然说得不全对，但是颜值能给人带来心理上的自信，这还是没错的。当了十几年丑小鸭的她们，一朝变成了混进天鹅群里的大白鹅，心态立刻就变得大不一样了。 “镜子，镜子，大家快看这面镜子。” 当有人从自己最关注的容貌，慢慢转移关注到其他东西的时候，终于发现了眼前这面镜子的不一般。随即一阵阵更热烈的尖叫声又传了出来。 在公主府大门外值班的侍卫，听到公主府里一阵又一阵的尖叫声传出，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要不是侍卫领班事先得到了提醒把人拦住了，差点就有侍卫冲进公主府了。 这些贵妇小姐们妆化美了，又看到了镜子这样好东西，哪里还在公主府呆得住，都急着回家去显摆了。身上随身带着赏人的银子，全都赏给了化妆师。 帐可以明天到府上去结，但化妆品、香水、香皂、镜子这些货物不需要明天送货了，必须今天都带走。镜子大不好抬，那也没关系，让那些坐马车跟着来的丫环都走路，马车用来装镜子。 那些跟着来的丫环也乐意，因为她们也每个人都得了一份丽人坊产品的试用装，还有一面巴掌大的小镜子。别说要她们走走路，就是让她推着马车走，她们都毫不犹豫。 “皇上，你是没有瞧见那些人疯狂的样子，有家小姐手慢了，都看中了那款叫什么香奈儿香型的香水，两个人为了抢那最后一瓶，差点要动手打起来了。亏得我赶紧派人骑马到丽人坊再调了一些货过来。” 公主府的“品香会”刚刚结束，宁安长公主也顾不得休息一下。就风风火火的赶到乾清宫，兴奋的向万历讲述着。 万历不能亲自到现场，光凭公主的讲述就觉得效肯定震撼。就连在一边的夏雪和邱兰都被公主的讲述代入到了那个场景之中。 “皇上，好多家的夫人，都向我央求，想让我赏一个化妆师给她们。我对她们说，你们想都别想，那都是皇宫里的宫女。” “那些化妆师今天得到打赏没？”万历关心的问到。 “那些夫人小姐们，把随身带的那些金锞子、金叶子、银锞子什么的都掏空了打赏她们，每个人最少都十七八两。我呢每个人再赏了十两。” ”皇上，您是怎么琢磨出这么好的法子的呀？没想到皇上对女人装拌的事还蛮上心的。” 宁安公主故意不怀好意的说道。 “皇姑姑，我只是说了个点子而已，我哪会化什么妆呀。都是这两个丫头带着一帮子宫女琢磨出来的。这两个丫头你也要打赏。” “你们想想，如果要推广镜子，肯定是把人打拌得美美再，这样照起来才会觉效果更好。” 万历心里在暗暗吐槽，要不是你心思那么大，非得搞全系列化妆品，我才懒得想什么点子呢。 以前大家用惯了铜镜，如果一下换用银镜。漂亮的人还好说，有些稍微丑点的人，肯定一下接受不了，因为太清晰也会放大脸上的缺点。 前世为什么带美颜照相功能的手机、各种美颜软件能大行其道不是没有道理的。 另外还有什么能比丑女大变脸，老婆婆变年轻更能适合推广化妆品和化妆术呢？反正也不用自己动手，就是动动嘴说个点子。 “她们两个立了大功了，每人赏一百两。”宁安公主很豪气的说道。 两个小宫女听到之后，立刻兴奋的行礼谢恩。 ”皇上，那个睫毛膏真的好用，您看我的眼晴，睫毛用了之后又黑又翘，眼晴显得多有神。这又是怎么弄出来的？” 宁安公主以前没有用过睫毛膏，所以也觉得很新奇。 “皇姑姑，我就是看到夏雪她们平时用鸡蛋清来刷睫毛，但是鸡蛋清只能使睫毛变翘，不能使睫毛变黑，又不能长期保存。所以我就用芦荟的胶和蜂蜡调和在一起，再加上碳黑，睫毛膏就做出来了。” 古人为了自己的美，其实也会想很多办法的。自己只不过在这个基础上改进了一下而已。反正化妆品这东西大部分靠的是营销，所以配方成份也没有打算太保密。更何况里面还有加工工艺这个门槛呢。 “皇上，我打算每半个月办一次品香会，到时候那些化妆师可不可以过去？” 宁安公主，看到这次品香会大获成功。那种自己成为众人聚焦点的感觉真是太美妙了，所以她想把这个品香会持续的办下去。 万历听后，心里一动。这真是个好主意呀。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六十章：连锁反应（求推荐票） 万历听到宁安长公主的建议，有些心动了。自古以来”夫人圈”都是十分重要的社交圈。自己现在身为皇帝，就算以后有了皇后和妃子，她们的身份决定了是很难渗透到这个圈子的。 对缺乏娱乐及社交活动的那些勋贵官宦家眷来说，“品香会”这种社交形式，还是非常有吸引力的。宁安公主既然有把“品香会”持续办下去的想法，那自己何不顺水推舟。未来这个“品香会”在推动一些事情的时候，说不定还可以起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作用。 “皇姑姑，您的想法我是赞同的。至于那些宫女，还要两位太后同意才行。” 万历有意把这些宫女培养成化妆师的目的，其实是想让这些宫女有一技之长伴身。如果按照宁安公主的想法再往前进一步，这批宫女有可能就会被培养成为大明的第一批真正的职业女性。 “皇姑姑，那些一般的官员家眷，和那些家境殷实的富户家眷，你有什么打算？”万历问道。 ”这个皇上不用操心，我早已经安排妥当了。找了一些女山人来推广丽人坊的产品？” 公主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答到。 “什么是女山人？”万历对这个新名词非常感兴趣。 ”咱们大明的官宦人家的女人呀，一般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官宦家的那些小姐们平日里都是在自己的绣楼呆着。” “要是在过去，她们也就是能和三姑六婆、篦头汉有些接触，有时悄悄托她们办些事情。” 三姑六婆就是指道姑、尼姑、卦姑、牙婆、媒婆、师婆、虔婆、药婆、稳婆这六九种职业的女性。篦头汉则可以看成是能上门服务的发型师。 “可是三姑六婆低贱，经常会引得无知妇人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出来。所以家训极严的大家，都不会让这些人进门。” “可是这女山人就不同了，她们可都是有才名的女子，善诗能文，精通书画。经常出入各官宦大家，不仅能与那些老爷们诗文唱和，也经常出入于闺阁，与那些夫人小姐们一起研习琴画。” ”由这些女山人来出面推广丽人坊的产品，那就是再合适不过了。”宁安公主说道。 明代一些青楼女子非常有才多艺，这个万历非常清楚。可是竟然还有一批这样的有才名的女山人，这个倒是出乎万历的意料。 “皇姑姑，丽人坊的东西一出来。原来那些胭脂水粉铺子的生意，估计会一落千丈。上次和您说的那个连锁计划，也要开始执行了。” “皇上，那些事都由李驸马和许驸马在办着呢。” 宁安公主和万历聊完，就赶着去见陈太后和李太后了。 万历看着宁安公主此时自得意满，走路都带风的样子也是暗自感概，要是以后丽人坊连锁遍布全国，那宁安公主还不嘚瑟得不要不要的。 丽人坊的开张和第一次”品香会”的成功举办，引起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那天参加了“品香会”各贵妇的府上，一出出堪比《宫心计》的精彩的大戏不断上演。 出门时一个人老珠黄的老女人，回到府上竟然变戏法一样的变成了一位风姿卓越、略带妩媚的年轻少妇。各家的老爷们，自然倍感新奇。 这一新奇嘛，晚上自然就入了那些夫人房。那些夫人们久旱逢干露，天雷勾地火，那自然不会放过那些老爷。 第二天那些老爷们在衙门里相遇，大家相互看着，都挂着黑眼圈，只有互递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正房夫人的事，内宅里很快就传开了。于是二房、三房、三房那些小妾们只有各出绝计、各展神通大肆讨好自己家的老爷。为的就是要一套丽人坊的产品。 于是乎那些老爷们，黑眼圈又重了几分，埋在地下的银子又挖出来了不少。 而那些正房的夫人们则稳当得很，她们心里想。光买丽人坊的产品，不学习那些画妆师的技法，那可是逊色很多。想到公主府去参加“品香会”？老娘只要不死，你们恐怕都不会有资格。 各府妻妾们明争暗斗，那些小姐们也不是省油的灯。同是嫡出的，就怪自己的母亲当时没带自己去，偏心。那些庶出的小姐就一个劲的在老爷面前撒娇。 再接着好多个府上快要婚配的小姐就给未来的婆家传话，如果聘礼里面不加上丽人坊的全套产品，就不打算嫁了。 丽人坊把那些官宦人家惹得鸡飞狗跳的。同时也把原来经营胭脂水粉的铺子掌柜给急得都快要跳河了。眼看着自己家的生意一落千丈，那能不急吗？ 就当他们觉得走头无路，都打算要把铺子关掉的时候。就有人找上门来了。拿出一份《”丽人坊”连锁加盟商招募方案》给到他们，问他们愿不愿意开”丽人坊”的专卖店。 看完方案，这些掌柜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要求不高，自己出装修费改造原有店面，全部统一形象。交一定的保证金，如果不干了，没有违规保证金可退。货由丽人坊统一配货，卖不出去，丽人坊收回。 这些掌柜的都是做这一行生意做了好几代人的老商家了，丽人坊的产品能有多大的市场他们肯定比外行人要清楚得多。按照这个方案来，不用一年，自己投那点装修费就回来了。而且还是那么高档的用玻璃用料装修。 于是三天之内，京城就多了八家连锁店。把京城内外城，和周边的区域都占了。那些到乡村走村串镇的小货郎，也被规定到指定的加盟店去拿货。 连锁店销售的产品和总店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主要面对的就是街坊市民和乡村村民。什么香皂、花露水、小镜子、香粉、雪花膏价格自然也是亲民的价格。 就在这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之下，也给万历带来了一些小麻烦。张居正开始关注丽人坊了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六十一章：师生之间的对话（求推荐票） “皇上，臣今天要讲的是《孟子-梁惠王》。” 文华殿内，张居正开始了给万历的日讲授课。他不是每次讲读都会来授课，他只负责主要的课程内容。平时都由其他讲官来讲授。 “嗯？今天怎么张居正来授课了。《论语》还没有讲完呢，怎么今天讲《孟子》？”万历听到张居正今天的授课内容，就在心里犯嘀咕。 “孟子见梁惠王。” “梁惠王名罃。本魏侯，都大梁，僭称王，谥曰惠。孟子在当时，以道自重，不见诸侯。适梁惠王卑礼厚币以招贤者，乃是一个行道的机会，因往见之。” “王曰：叟！不远千里而来，亦将有以利吾国乎？” ““叟”是长老之称，如今称老先生一般。惠王一见孟子，尊称之说：叟，你自邹至梁，不惮千里之远而来，有何计策，可以利益寡人之国乎？” 这一篇《孟子见梁惠王》万历前世就在中学的语文课本中学过。但今天听到张居正的讲授，依然是觉得耳目一新。 张居正的讲解，所包含的知识内容更丰富。不仅把原文的字面意思讲授了，而且把文章中的人物背景，事件背景都讲解得十分清楚。 “孟子对曰：“王！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 “孟子对梁惠王说：王欲图国事，何必开口就说个利字？治国之道，亦有仁义而已矣。” 接着张居正讲授起自己对这句话的理解。 ”仁者，心之德，爱之理；义者，心之制，事之宜。这是人君君国子民，立纲陈纪的大道理。舍此不言而言利，岂予千里见王之心哉！” 万历此时觉得张居正这堂课好象是有目的的。张居正很善于利用授课的时机，从讲课的内容联系当时的朝政时局，向万历灌输自己的主张。 “王曰：‘何以利吾国？’大夫曰：‘何以利吾家？’士庶人曰：” 随着讲课的慢慢深入，万历已经明白了。张居正是想利用这一堂课的机会变着法的劝谏自己不要过于沉迷于取利之道。 荣宝斋的事情刚刚过去，又出来了一个丽人坊。在荣宝斋的事情上，那些御史言管们被狠狠的打了一棍子。所以丽人坊的出现并没有起什么浪花。 万历心里还奇怪，按理说胭脂水粉的店铺和从业人员比原来的水晶行业要多得多，影响面更大。怎么就没有那些正直的御史言官站出来为他们代言呢？难道是被打怕了？。 后来还是宁安公主给万历解了疑惑。胭脂水粉这个行业，都是不成规模的小商家，基本上都是自产自销的小作坊。这一群商人才是真正无依无靠、地位低下的群体，会有谁去为他们代言呢？ 丽人坊之所以能快速的把原来的胭脂水粉铺收编成连锁店。除了加盟方案能给他们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之外，他们更看重的是丽人坊这块金字招牌和宁安公主这尊大神以及背后的众多的外戚。这么粗，而且还闪着金光的大腿不赶紧抱稳了，那就是傻到家了。 自从那些铺子挂上丽人坊的牌子，原来没事过来打秋风的地痞青皮、捞好处的衙门皂吏都不敢上门了。该缴纳的税费都由总店统一代扣代缴了，根本不用担心被衙门随意立名目乱收。那些老板只要一门心思做好经营赚钱就行了。 万历一边听着张居正的课，一边抽空走神想了想最近发生的的这一系列事情。 “张先生，刚刚你所讲的这一篇。朕有几个地方不太明白。” “如果按照孟子说的，一国之君王治理国家，不应该思考怎样才能对国家有利，而应该思考如何施仁义于天下。但是国若无利，那国何以存？” 万历等张居正讲完，随即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他想看看张居正怎么解答这个问题。 “皇上，要理解孟子的话，就要考虑到孟子当时说这个话所处的时代。孟子此处所说的利是指君王的私利。” 张居正在万历的教学上，一直主张不能死读书，不能光看书面之意。而是要充分了解那些圣人当时是在什么环境以及情况下才说那样的话。 万历觉得张居正在前一个问题上的解释已经和那些腐儒的解释有一些区别，但是好象感觉还有一些隐藏的话并没有说出来。 于是万历就让其他在文华殿里的讲官都退走，只留下了张居正和自己的随侍宦官。 “朕明白先生的心意，今天帮朕讲解孟子的这一章，是想规劝朕不要沉迷于逐私利，不知可对？” “皇上，这的确是臣的一片苦心。” 张居正很坦诚的答到，他的确是不希望看到万历对钱财一道过份的追求。 “荣宝斋的事，之前已经和先生说过了。先生应该指的是丽人坊吧？”万历接着问道。 “臣的确是不明白，丽人坊所造之物都是妇人闺阁所用之物，这于国于民有什么益处。另外还有那些勋贵们在积极筹措什么水泥厂” 万历并没有直接回答张居正的问题，而是反问张居正。 “朕想问问先生，大明立国以来，田亩正税最高是多少？” “皇上，据臣所知是三千九百多万石，那是在永乐年间。” ”那现在全国的税粮定额的总额是多少？” “二千六百多万石。” 张居正作为首辅，对于这些数据还是清楚的。但他也奇怪，今天万历为什么会问这些数据。 ”据朕所知，现在大明的人口比永乐年间增长了近三倍，官员也增长了近五倍。现在只有这么多的税收，那够用吗？能让大明民富国强吗？” “先生推行考成法，就是把拖欠的税粮收上来。这能解一时之急，但如果拖欠的税粮收清了，以后定额的税粮只有那么多。大明的人口越来越多，国家的开支也会越来越大，到时候钱从哪里来？” 万历的这几个问题让张居正沉默了，他不会想不到这些问题，只是没有好的解决办法。如果提出用加税的办法来增收？那是自己找死。如果不能加税，那钱从哪里来呢？ 税粮之所以从永乐年间的三千九百多万石降到了现在的二千六百多万石就是在正德年间顶不住江南地区的舆论压力，调整了税粮定额，而且每年的税粮根本没办法足额收取。 张居正推行的改革，实际并没有从根子上解决大明财政的问题，是不彻底的。 “大明想要民富国强，无非开源与节流并举。节流的事，先生已经在操劳。那开源的事交给谁去做呢？” “先生放心，朕每天吃喝上花费的银子也不过十两。朕能用多少银子？赚的那些银子，都会用到该用的地方去的。” ”皇上，您的意思是？” “荣宝斋纳税了多少先生已经知道了吧？丽人坊的纳税应该不会比荣宝斋差多少。” ”至于水泥厂同样会足额纳税，而且水泥这东西是有大用处的。有了水泥之后，以后工程营建木料、石料的成本可以降一半。边墙修建的费用也可以省一半。” 张居正这时呆了，他先是被丽人坊将来也要足额纳税，而且纳税总量将不会低于荣宝斋给震惊。 但最让张居正动心的是水泥，他非常清楚现在工部在工程营建上面木料、石料的花费有多大。如果成本能省一半。 从工商业下手为国增收，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原有的工商业都很零散，征收难度也大。现在外戚勋贵能主动纳税，那以后。 “皇上，如果水泥有这么大的用处，那么是否可以官办一家？” 张居正听说水泥有如此大的用场，想到让工部也办一家。 ”张先生，前几日，有一份请求裁撤遵化铁厂的奏疏您还记得吗？” “官办的遵化铁厂，年产铁二十多万斤，市价折银只有二千多两。但是调用民夫、官军等的年花费超过万两。如果水泥也官办办厂，会不会是另一个遵化铁厂？到时候造出来的水泥用起来会不会比木料和石料还贵？” 此时张居正无言以对了，那份奏折是他亲自票拟的同意裁撤的处理意见。 “张生先，那些外戚勋贵们，也该为国出点力了，开源的事情就让他们先去办吧。朝庭每年都有税收入库，又不用投资担风险，何乐而不为呢？” 官办国有，万历才信不过，官办如果不亏掉底裤才怪。现在水泥厂都是采用了股份制那套方法来筹资的，未来将会按照现代企业那套制度来运营。 于是一场对话下来。万历和张居正达成了某种默契，朝政上的事情你放手去干，我支持你。 兴办一些工厂的事情让那些外戚勋贵们去办。只要不违反国家法纪、没有害民残民之事，有足额的税收入库，张居正就保持沉默不主动反对。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六十二章：教导营（求推荐票） “嘀滴滴嘀滴滴嘀滴滴嘀滴滴” 一阵响亮的哨声划破了皇城内教场黎明前夜空的宁静，紧接着一排排的营房亮起了灯光。 “动作快点，赶快穿好衣服列队集合，迟到了要加跑。” “我的裤子，哪个混蛋穿错了我的裤子。“ “你的鞋穿反了，赶紧换过来，一会跑起来你的脚还要不要了。” 各间营房里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起床声，不时还夹杂着一些慌乱的说话声。 当万历和俞大猷身边的沙漏刚刚漏完，三个队伍已经列队完毕，响起了一片报数的声音。 万历对着俞大猷点了点头，示意对今天这些人的表现还满意。俞大猷随之也面露欣慰之色。 “报告营长、教官，一连集合完毕，应到一百人，实到一百人，请指示。” “报告营长、教官，二连集合完毕” “报告营长、教官，三连集合完毕” 三位佩带着袖标的带队的连长，分别向万历和俞大猷报告。 随着万历的命令下达，队伍被带到教场内，开始了晨跑。万历也来到队伍的前面领跑。 伴随着”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的口令声，教场内响起了“唰唰、唰唰、唰唰”整齐的脚步声。 “刻苦训练、保家卫国！” “首战用我、大明万胜！” 随后，一阵阵响亮的口号声响彻皇城。引得那些在皇城值宿的禁军侍卫不断的向内教场方向稀奇的侧目张望。 自从万历那天和定国公、英国公、彰武伯说了，从勋贵子弟中挑选武学的伴读之后。勋贵圈子就炸开了锅，打听消息的、找路子的、替家族子弟争名额的。两位国公和彰武伯的府上，就被这些人踏破了门槛。就连两位太后那边都时不时的有那些诰命夫人进宫来说项。 最后万历不得不制定了详细的入选标准，严格按标准选人。年龄在十岁以上，十五岁以下。身高、体重、视力、体能都有相应的严格标准。 可是这也架不住那些勋贵的家子弟多，合格的人还真不少。于是万历就又再从现职军官子弟、为国捐躯的将士遗孤中各挑选了一批人，组成了现在的”教导营”。 现在明军的军官来源主要有几个途径。一是世袭勋贵的子弟进入军队充任军官。二是世袭的千户、百户这类世袭军官袭职子弟，例如李成梁、戚继光、俞大猷。 三是通过武举选拨的武举人、武进士等充任军官，例如杨俊卿、刘显。还有一种就是从底层一拳一脚靠战功打出来的军官，例如：马芳、陈璘等。 在现在还不能大张旗鼓开办军校的情况下，万历就以”教导营”这种方式来培养未来的军官人材。 ”教导营”是以皇帝武学伴读的名义挑选，既不入军籍，又不用向兵部领军饷，所以朝臣们也没什么话好说。 至于张居正对这件事自然是十分支持的。他和万历讲解《帝鉴图说》汉文帝劳军细柳营故事的时候。就不失时机的和万历建议过： 天下虽安，忘战必危。如今承平日久，武备废弛。将官受制于文吏犹如奴隶。希望万历留意武备将官，可以给那些忠勇可用者一些权柄。好让他们能施展才能，严整士卒效命。 “俞将军，现在这帮子学员可还服从号令？” 万历不能象这些学员一样，每天都参加训练。但是每天的晨跑，他必到。晨跑之后的这段时间，就是他向俞大猷了解学员情况的时间。 “皇上，现在这些学员，都能令行禁止，听从号令。现在教导营虽显稚嫩，但已有了强军的雏形。” 俞大猷心里想，皇上都天天不缺席晨跑，这帮子小崽子每天都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哪个敢不老老实实的。 最开始的时候，俞大猷是极不情愿来这个什么“教导营”来当教官的。他心想，皇上找这位一群小pi孩子来做武学伴读，无非就是过家家玩嘛。后来万历召见了他一次，把教导营的一些想法和做法说了之后，他还是动心了。 ”俞将军，你对现在的这套练兵之法，有什么想法？”万历接着问到。 万历以武学伴读的名义组建“教导营”之后，彰武伯挂了个总教官的名头并加封太保衔。 实际执行教官的人选，按理说，要说练兵，肯定是戚继光最合适。可是他现在担任蓟镇总兵官，不能把他给调开影响边防安全。 彰武伯就向万历推荐了俞大猷。俞大猷刚刚在后军都督府任职，并负责京营中车营的训练。 俞大猷也是抗倭名将，与戚继光并称为“俞龙戚虎“，而且熟知兵法，兵部尚书谭纶对他的评价也非常高。但是他年纪大了，现在已经七十二岁，所以不太愿意来做这个什么教官。 万历就召见了俞大猷一次，和他描述了pla那套练兵之法。并向他承诺只要自己在教导营，就会带头遵守一切规定，并给他充分的授权管理学员。就这样俞大猷才答应了出任教官。 “皇上，这套练兵之法虽好，但是要想大明所有的军队都象这样练，恐怕。” 俞大猷很清楚，在没有良好体能和营养保障的情况下，如果按照”教导营”的训练方法来练兵，估计兵士都会跑得差不多了。 “朕明白俞将军的意思。这个教导营，就是想看看这个练兵之法的效果。如果此法有效，以后用此法，先练一批精兵呢？” 听到万历的话，俞大猷眼晴一亮，马上答到。 “若以此法，练一批精兵，老臣愿为皇上鞠躬尽瘁效犬马之劳。” 俞大猷心想，如果能有象教导营这样的伙食和后勤保障，有足够的银子，两支三支精兵都能练得出来。如果真有这么一支精兵是从自己手下练出来的，那自己也算是功德圆满，死而无憾了。 “老将军，先在这帮子人身上试练，再不断的完善这套方法，以后就可以拿来用了。” ”对了，您把您会的那些棍法也编到课程里吧，好好让这帮子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知道知道您的历害。” 俞大猷不仅是一名军事家，还是一名武术家。著有《剑经》一书，虽然名为“剑经“，但实际上是讲棍法及长兵器的用法。据传少林棍僧加入到抗倭队伍中教授棍法，就是他到少林寺请来的两名武僧。 “臣领命。” “老将军，你先去食堂吃早饭吧。朕回乾清宫了，下午我过来听课。” 看着一队队学员，排着整齐的队列唱着歌去食堂，让万历回想起了前世看到厂里警卫连的战士进食堂前拉歌的情形。也让他回想起了自己参加的几次军训。 ps：向各位书友推荐一本我比较喜欢类型的书《大国工程》：余庆阳一个搬砖二十年的老工程，梦回世纪之交，海河大学毕业，接老爸的班继续搬砖。 用两辈子的行动告诉老师，搬砖不是因为我学习不好！是我命中注定要搬砖。 第六十三章：战例教学课（求推荐票） 内教场半个时辰的晨跑之后，万历回到乾清宫美美的泡了个热水澡。剧烈运动后的短暂疲劳感很快消失，随之而来的是让他感觉到一身的轻松。 史料上记载万历十三年的四月，还能率百官步行至京城南郊祈雨。但后来申时行所写的《诏对录》，就有了万历向他解释足疾疼痛难忍的明确记载，时间应不晚于万历十九年。 这一直让万历对现在这副身体非常担心。他猜测如果不是什么意外情况导致受伤，那足疾很可能与饮食结构不合理和缺乏运动有很大的关系。高胆固醇、高嘌呤的食物加上缺少运动，很容易引起肥胖和痛风性关节类。 所以现在万历很重视自己的运动和饮食，除了每天的晨跑之外，他还坚持每天晚上睡前练上一套“八段锦”来养身。经过一段时间的煅练之后，现在这副身板也壮实了不少。 吃过早饭之后，照例是司礼监的人过来给他讲奏章和批红。万历特意把教导营的训练科目都安排在上午，把军事知识和其他知识的学习则安排在下午，这样他自己也能抽出时间去听课。 今天的课程安排是俞大猷给教导营的学员们讲授”安银堡之战”，万历当然不愿意缺席。 万历到达内教场讲武堂的时候，俞大猷和学员们已经互相行礼完毕，静静的等待万历的到来。 内教场也属于西苑的范围，边上就是嘉乐殿。所以万历就把嘉乐殿改造成了讲武堂，给教导营作上课的礼堂用。 “全体起立！”，值日官的一声令下，全体学员整齐画一的站得笔直。 万历在侍卫的陪同下步入讲武堂，一边走一边巡视着以挺拔的军姿立正的学员。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他们的言行举止已经初步具备了军人应有的气质。稚嫩的脸庞，已经有了几分刚毅之色。 万历前世记得一句话，pla的军营就是一个大炼炉，就是一块废铁扔进去呆几年，也能炼出一块好钢来。万历也坚信，自己打造的这个“教导营”，也能让这些人脱胎换骨。 “全体坐下！“，值日官看到万历已经坐到自己的专属座位，并示意可以开始后，下达了口令。 俞大猷给万历行礼之后，走上了讲台。讲台上，大黑板、地图、挂图、等一应俱全。 俞大猷抚了抚花白的胡须，挺直了腰背，用中气十足的满亮声音说道： “今天，臣为皇上讲授的内容是”安银堡之战”。首先，臣讲解一下为什么会打这一场战。” 因为是以万历学习武学的名义，挑选伴读组建的教导营。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非议，所以正式上课的时候，还是参照日讲的授课流程来讲授。名义上是为皇帝一人授课，其他的学员相当于傍听生。 但这课怎么讲，讲什么，用什么样的教法，万历和俞大猷研讨了很久。万历觉得在这个阶段，应该暂时抛开那些兵书兵法，就让俞大猷讲述自己亲历过的战例。 让战争的指挥者，通过通俗的语言讲述一场战役的背景是什么、战役预期目的是什么、战役进行的过程、双方的力量对比、双方的战术特点，战役的结果以及战后的反思。 不管是胜战的战例，还是失利的战例，都全部讲述出来。把一次次战例的教学内容，整理成册，以后作为教材之一。当然在授课的时候，对敌人的凶残恶行的描述、对大明人民造成的损失这些东西肯定也是要大讲特讲的。忠君爱国的思想教育要在教导营无处不在。 俞大猷听到万历的建议后，十分兴奋，自己的战例能编辑成册，成为教材，那是可以流芳百世的好事情。俞大猷不仅是袭了父职的武官，在他袭职之前还参加过科考，考取过举人，所以他也有文举人的身份。文武兼备的他，自然就很用心的准备每一次战例的教案。 “嘉靖三十八年，臣被调往大同任职，戴罪立功。当时俺答汗所部年年犯边，而且犯边的兵力一次比一次多，不光与我军展开野战，还利用骑兵机动优势开展攻城战，给九边各镇的防守带来非常大的压力。” 嘉靖三十七年的时候，御史李瑚弹劾胡宗宪在进攻岑港倭寇的时候，决策失误，在围攻一年不能破的情况下，认为让倭寇出走更为有利，于是暗地让倭寇逃跑却不督兵追击。这一战负责进攻的将领正是俞大猷和戚继光，胡宗宪就把罪责推到了俞大猷的头上。 本来这一战俞大猷斩杀倭寇四五千人，是立大功的。结果却被逮捕进了大狱，并剥夺他的世袭荫庇的特权。幸亏当时的锦衣卫都指挥使陆炳和俞大猷的关系很好，经常一起研讨兵事。所以陆炳就自己花钱，贿赂严世蕃，把俞大猷从大狱里捞了出来，让他到大同戴罪立功。 俞大猷授课的时候并没有隐瞒，只说自己当时是戴罪立功。但万历却对这段历史比较清楚。 “臣到大同之后，了解到俺答汗所部的骑兵，往往一人配多马，灵活机动，极善于长途奔袭。往往很容易在局部对我军形成优势兵力围攻，造成我军经常顾此失彼。” 俞大猷在介绍了战役背景之后，就慢慢的展开讲述对手的战术特点，和优势。俞大猷一边讲解，还一边在板上画出一些示意图，让学员们更能理解。 “臣在了解了俺答汗所部的战术特点之后，先是改进了士兵配备的武器。把环刀、骨朵这类短兵器改为钩镰刀、虎叉、龙刀。这些武器长度都在七八尺，可砍可刺，对付骑兵最为便利。但是既使是这样，我军在与敌野战之时，还是难以彻底打败对手。” 随着俞大猷讲述的深入，这些学员们听得也是入了迷。整个情绪都随着讲述波动起伏。当听到明军吃亏，很多士兵战死的时候，一个个都眉头紧锁，拳头紧握。当听到找到克制敌军战法，取得成果的时候，随即喜笑颜开。 都是十几岁的男孩子，他们骨子里的与身俱来的热血和尚武精神，在这种环境下是很容易被激发出来的。但不管他们的情绪如何波动，始终都是坐姿端正，没有忘记认真的做笔记。 万历听课也听得酣畅淋漓，觉得过瘾。必竟史书上只有冰冷的文字记载。那些战事中可歌可泣的生动故事，只有听真正的战争亲历者讲述，才显得那样的鲜活。 不过同样万历也没有忘记把俞大猷讲述的一些要点记录下来。这将是他为大明制定军事军工路线的重要参考。 俞大猷看到皇帝和学员们都听得非常投入，就讲得越来越生动和富有激情。 “臣在经过几次与敌的小规模作战之后，就一直在苦苦思索克敌之法。臣想起原兵部侍郎曾铣总督三边之时，曾经用战车之战法克制俺答汗部骑兵。于是臣就找到当时的样车进行改进后，训练车阵阵法。” “用马上步兵十人，骑兵二十人，战车一辆，步兵十人，一共四十人为一队。遇敌则用战车列于前，车上军士击发弓弩铳炮，马上步兵骑马出阵。” ”距离近到和敌军马匹相交时放铳及弓矢，完毕后回到本阵，之后骑兵趁机冲入敌阵砍杀，步兵十人专管割首级。战车车式为独轮，车前装有长矛，轻便易运，遇坑数人即可抬起。” 俞大猷一边一边用教鞭在挂图上指指点点，一边讲解车阵的人员编成，武器配备作战方式，以及战车的结构。 在“安银堡战役中”俞大猷正是凭着一百多辆战车，三千多步骑兵，打败了俺答部，取得了很大的战果。当时的大同巡抚非常支持俞大猷，在取得这场胜利后又上报了这一成功战法，于是开始有了独立编制的车营。 随后俞大猷又以车营配合骑兵和骑马步兵，突袭板升取得大捷，又在广武大败敌军。于是俞大猷世袭百户官的特权得以恢复，并在随后获得了重用。 车营取得战绩之后，也引起了各方关注。戚继光调守蓟镇统兵，他认真研究了俞大猷建立的车营。随后进一步改进了战车，建立了七个车营。 车营战术，有点象现代的步坦协同战术，需要车兵、火器、骑兵、步兵良好的协同配合，需要有非常好的训练保障。在使用这一战术时，有时也会受到地形地貌的影响，发挥不出最佳的战术效果。 万历一边认真的听，也一边认真的思考着这些问题。战争是一门高超的指挥艺术，他之所以迷人，就是战争和足球一样，充满了不确定性。 一两件新武器并不能完全决定战争的胜负。军官的挥指、士兵的训练、装备的性能、后勤的保障，有时候甚至连气候都会成为决定战争胜败的重要因素。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六十四章：俞老将军的建议（求推荐票） 随后，俞大猷又通过讲解敌我态势图的方式，将“安银堡战役”的整个进行过程，完整的呈现给各位学员。一个时辰的课讲完，老将军丝毫不觉得辛苦，依然神采奕奕。 “报告教官，我有一个问题。汉武帝时冠军侯霍去病，曾依靠少量骑兵长途奔袭，阵斩匈奴数千人。再后来更是领五万骑兵，深入漠北之地大破匈奴，封狼居胥。” ”大明成祖，五次亲征，也曾大败敌军，追击敌至狼居胥。并杀青牛、白马祭天，勒石记功。为何现在大明对敌只能守而不能攻？是敌人变强了吗？” 课讲完之后，是例行的学员自由提问时间。定国公张溶的孙子张惟贤，举手报告之后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万历听到有学员提出这个问题，心里十分高兴。虽然这个问题不是一句两句能解释得清楚。但自己对于这般学员的苦心总算没有白费。 把那些历史上开疆拓土、有丰功伟绩的名将故事汇编起来，讲给这些学员听，激发他们对战功向往的雄心壮志。并不断向他们贯输一个战争的理念，战争一定要在外线打，在敌方的国土上进行。只要战争是在大明的国土上发生，不管是胜还是败，大明的人民都要承受深重的苦难。 “封狼居胥，是每个为将者的梦想。我已经老了，为皇上、为大明建功立业的希望在你们身上。” 张惟贤提出的问题涉及到了现在明军的很多弊病，俞大猷是不好在这个场合明确问答的。但他讲这番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中却是充满了殷切希望之情。 ”报告教官，除了车阵战法之外，还有什么战法可以克制骑兵？岳家军的战法是否可以仿效？” “报告教官。” 学员们都争先恐后的提出了自己的问题，各种奇思妙想层出不穷。俞大猷也按照自己的见解做了解答。 课间休息后，是的学员们分组讨论时间。所以万历就和俞大猷就来到了讲武堂的休息室。 “皇上，臣这些日子，在准备教案时，根据回忆把经历的那些大战的演变都绘制成了敌我态势图。” ”臣以为这种图上作业的方法，对于战前敌我双方态势分析，战争中对敌情的变化分析、战术运用决断，战后复盘总结都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臣恳请，把此法向全军推广。” 俞老将军自从接触到了这种图上作业法之后，就十分感兴趣的研究。自然也知道此法对于军事布署的好处。 ”老将军，不要急。朕打算把象您这样的战将，趁他们进京述职的时候，都拉到讲武堂来给学员们上课。到时候让他们把自己指挥过的战例都按照此法绘制出来。只要这些领兵的将军们都会了，那今后推广起来就容易了。” 古人们的兵书上，对一场战争的记述太言简意赅了。万历自己在奏疏上看到的军报，通常是这样描述的：某年某月某日，某将军领兵，出边墙一百里，于某地遇敌，敌大败，斩首多少级。 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有功人员名单。关于战争过程的汇报，顶多不超过五十字，还没有有功人员名单的字多。 每一次战争的成败得失经验，都是用将士们的鲜血换来的，这应该是非常值得珍惜的一笔宝贵的财富。要善于在战争中学习战争。 “老将军，您对今天张惟贤所提的问题有什么看法？”万历接着问道。 ”皇上，臣认为敌人没有变强。大明的卫所积弊已久，兵士已经不堪使用。如果大明军队想要和成祖时一样的战力，就拥有大量悍勇的骑兵。战马、士兵训练、这些都要花费大量的银子。” 俞老将军沉吟了一会，才谨慎的答到。他讲出来的这些话，只不过是大家已达成普遍共识的官方说法而已。实际上的状况比他说的更严重，什么军官克扣军饷、剥削卫所军户。 “那京营现在的战力如何？”万历接着问道。 “臣以前只管京营中车营的训练。臣认为车营还算可用，至于其他营卫，臣就不得而知了。” 俞老将军的话已经是说得很委婉含蓄了。如果今天是在召见的正式场和，有记录起居注的官员在，估计俞老将军不会说这么多。 万历很清楚，大明现在的军队除了贪腐现象严重之外，军制是极不合理的。练兵的将领只管练兵，作战的将领则由兵部指派，然后再从各卫所抽调兵员归将领指挥，兵不知将、将不知兵。 为了节制各将领，大战的总指挥基本都是文官来担任。领兵作战的将领，不仅要受总督、巡抚的节制，身后还有御史盯着。坚守不出，可以把你说成是消极怠战。不到进攻时机，按兵不动，就可以把你说成是懦弱怯战。 所以在大明现在，一帮子文官进士出身的人，居然好谈兵事，经常研读兵法。文人领军虽然也有出类拔萃的人物涌现，但必竟是少数。坏事坏在这些人手上的战例更是不少。 在这种畸形的军制之下，武将在文官面前的地位低下。就如张居正给万历建言时说的那样，将官受制于文吏犹如奴隶。有功劳就被人分肥冒领，有过错就被推出来背锅的事情，就没有少发生在眼前这位俞老将军身上。 战争不是可以ng的游戏，一场战斗的失利，带来的连锁破坏效应是不可估量的。深层次的军制改革势在必行，但是现在还不能动。 “朕今天听了您讲的战车阵法，有所感悟。老将军这些天想一想，作战时对所用车辆的性能还有什么要求。” 万历想到，目前虽然明军中装备了不少战车，编组了车营。但是战车并没有统一制式化，各军都是按照各地的情况不同自行制造。各地车辆规格、人员编组都不一样。正厢车、偏厢车各式各样、花样繁多。 各种辅助车辆在军队中的作用还是非常大的。不仅起到后勤运输的作用，而且象这种战车搭配火器的战法，在机枪出现之前，用来对付骑兵还是非常管用的。 可以把战车改造这个项目作为玉熙宫的一个应用项目。钢铁厂建成后，钢铁的产能肯定有富余，到时候有大量的钢铁可以使用。 俞大猷，听到万历想要改进战车，不由得眼晴一亮。前不久京营才由彰武伯上奏，请求造办一批新的战车替换旧的损坏的战车，但是迟迟得不到批复，没想到今天皇上就亲口过问了。 “臣有一个建议，皇上想要改进战车，那肯定就要验证战车的实战性能。如果新组建一个车营，专门用来验新车性能和战法。” 俞大猷依然恋恋不忘，想自己亲手练一支精兵出来的想法，所以赶紧抓住机会向万历建议。 ”咦，俞老将军的这个主意很不错呀。不能大动军制的情况下，不动声响暗渡陈仓，搞这么一支实验部队出来，好象也是可以的。而且京营就是彰武伯在管着，肯定也会支持。” “新装备当然要试验性样板部队，来检验实战性，总结战法，这个名目不错。以后多搞新装备出来，那新军就可以慢慢的扩编出来。” 万历听到俞大猷的建议，也是非常动心，但他却想得更多。 “老将军，这件事您和彰武伯商议一下，想个好的名目出来，上奏疏吧。” 俞大猷压制住内心的喜悦，连忙说道：”臣领旨”。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六十五章：嘉蔬署发银子（求推荐票） “发银子了，发银子了，大家都到署衙去领银子。” 只见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飞也似的跑进了村子。一进村就开始大声的喊开了。 “唉唉唉，我说四贵，你怕不是想讨媳妇想疯了吧，成天就想着银子，满口的胡话。” 同村的六婶刚刚在村口，见到四贵边跑边喊着不靠谱的话，还以为他疯颠了，就赶紧把他拦了下来。 四贵他们家，从大贵到六贵，两年一个全是男孩。都说名字起得贱些好养活，可偏生他们家六个贵，一个个活蹦乱跳的全都长大了。 靠着老一辈留下的一点积蓄，他爹娘又肯下死力气干活，把六个贵都养大了。人人都说他们家旺人丁好福气，可是四贵他爹娘却是有苦难言愁白了头。 男孩子长大了，就得给他们张罗娶媳妇。好不容易把大贵、二贵的媳妇娶进了门。轮到三贵的时候，实在是没钱了，只有东拼西凑借钱，总算给三贵定下了媳妇等着迎娶。轮到四贵的时候，家里实在是没折了。 “六婶，你不信就算了，我得赶紧去告诉村里其他人。”四贵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回答着六婶的话。 “你向你爹娘打听打听，祖祖辈辈在上林苑多少年了，署衙什么时候发过银子？你这不是胡闹嘛。” ”六婶知道你家为你讨媳妇的事犯愁，我们家二妮过两年也到了该嫁的年纪了，我和你爹娘说说，你就做我们家的女婿吧。” 六婶看到四贵神情举止正常，不象是疯掉了，于是不失时机的又想撮合四贵和自己家的女儿。 “六婶，我在回村的路上遇到青禾哥了。是他告诉我，署衙要把这几年多收的代役银退给大家，叫我回村告诉大家赶紧去领银子。” 四贵一边向她解释，一边在心里腹诽。我就是讨不上媳妇，也不娶你家的麻脸的二妮。 “这是真的？” 六婶觉得四贵的话信不过，可是如果是沈青禾说的那就不一样了。 “是真的，别忘了去的时候要记得带上户贴。我还要赶紧去告诉其他人。” 四贵懒得在这里跟六婶磨牙，说完话就一转身往村子里跑了。六婶呆在那里愣了一会，也随即赶紧回家叫家里的男人去署衙领银子。 当大家都确信，发银子的事是真的之后。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嘉蔬署的署衙前就聚集了来自各村的种户。银子还没开始发放，于是他们就东一群西一堆，有些站着有些蹲着，围在一起聊天。有些不讲究的，干脆就找个稍干净点的地方，往地上一坐。 “大家一个村一个村的排好队，查验户贴之后就给大家发银子。大家都不要挤，人人都有。” 沈青禾带着一些书吏出了署衙，几张桌子已经依次排开。有人负责指引排队维持秩序，有的负责查验户贴登记，有的负责银钱的发放。 “赵满仓，退银四两四钱六分。” 查验完户贴的书吏从帐册上找到名字，然后大声的宣布着。 “您是要银子，还是要铜钱？铜钱按一两银子一千文的官价。” 负责发银子的书吏则询问着。 “小的可以要一半银子，一半铜钱吗？”领钱的赵满仓小心翼翼的问道。 “可以，当然可以。”于是书吏就转身从银箱里称出足量的银子，又从钱箱里取出铜钱，交到赵满仓手上。 当赵满仓拿过银子和沉甸甸、黄澄澄的铜钱时。心里那个悔恨把刚拿到钱时的兴奋给冲得一干二净。这可是上好的新铜钱呀，要是到市面上兑，七百五十文兑一两银子都有人抢着收，早知道全要铜钱就好了。 “呵呵呵呵这位老爷，小的想了一下，咱小家小户的用银子的地方不多，能不能把这银子全换成铜钱呀？” 赵满仓，十分不甘心当初的决定，于是麻起胆子就再问了一下。 “当然可以。” 书吏接过赵满仓的银子，验看了一下，然后再复称了份量。就从钱柜里点出铜钱交给赵满仓。 “这么多铜钱，你背着就不嫌累？”书吏还笑呵呵的打趣赵满仓。 “不累不累，咱什么都没有，就是有把子力气。” 赵满仓接过铜钱，喜笑颜开。他把自己外衣脱了下来，铺在地上，把铜钱放在里面一卷，就卷成了一个可以背的布包袱。 “青禾哥，好久没看到你了。听人家说，你在南海子那边做管事了？” 四贵陪着他爹来领钱，领钱的事他插不上手。看到沈青禾在这里，于是就过来打招呼。 “我现在在南海子那边专门管选种育种和育苗。你们家可以退多少银子？” 沈青禾一家被调到南海子之后，沈青禾就被任命了个管事的职务。按照万历的要求，专门负责选育良种。今天嘉蔬署发放多收的代役银，他就被调过来帮忙。 “听说可以退七两多银子，我爹说了，全要铜钱。”四贵很高兴的说到。 这一次是把近十年的役银征收帐册翻了出来清理，四贵家孩子多，所以被多征了很多，这次退还得也多。银子发放的来源自然是田义接任上林苑监正之后查抄之前的官员和外派宦官贪墨的赃款。 就在上林苑各署高高兴兴的发放多收的代役银的时候。田义联合宛平和大兴两县，查验上林苑与周围民田边界的时候，却遇到了让万历意想不到的情况。 “田公公，告示都贴出去十来天了，周边的村子我也派人去通告了。至今没有任何一宗对田地边界有异议的申告。您看是不是可以按照原有边界打下界桩？” ”田公公，大兴这边也一样，没有人申告。” 京城以大明门、正阳门这条中轴线为界，分属宛平和大兴两县。上林苑署衙大堂内，宛平知县李嗣善和大兴知县陈蕴贤都向田义一致表示当地都没有人对上林苑的边界有异议。 听到两位知县的话，田义就在心里纳闷。自己上任上林苑之前，皇上召见特意交待了三件事。查处贪墨和清理投充户、退还多收的役银这两件事情虽然遇到一些难度，但是也是顺利的办妥了。 可是自己认为难度最大的勘定上林苑边界这件事，怎么就这么风平浪，这太奇怪了。以前自己在司礼监内书房当差，管的就是各类奏章的存放。时不时就能看到有御史指责上林苑、皇庄有侵夺民田民地的事情发生。 可是这次大张旗鼓的告示要进行勘界，居然连一宗有异议的申告都没有。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件事还是要再细细的察探，如果就这样糊里糊涂的完事了，万一哪天有什么事蹦出来，那自己的差事就算办砸了。 “这样吧，再等个五天，如果再没有任何申告，那就打下界桩。” 田义心里打定主意之后，先不露声色的要求两位知县等几天再做决定。随后就带着几个随从，换上便装，骑着马打算到这些边界地带去看看。 现在已经是进入了夏收的季节，天气已经变得炎热。田义一行人，虽然以马代步，沿着上林苑的边界地带行进，但在烈日之下，仍然是汗水淋漓。 “田公公，前面有一棵大树，咱们到树阴下歇一歇，喝口水吧，这天太热了。” 田义用手搭了个凉棚挡住刺眼的阳光，顺着随从指的方向看了看，说道 “好，就去树荫下休息半个时辰。” 于是一队人马就加快速度，向那棵大树飞奔而去。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六十六章：田义救人（求推荐票） 田义一行来到大树下。一下马，众人都迫不及待的解下水囊猛灌了几口。此时大树下，早已经有一老人带着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孩子在乘凉。 小孩子看见有一群生人过来了，就躲到老人家的身后，只探出头来，用一双大眼晴看着这些陌生人。 田义喝了水之后，用袖子擦了一下嘴边的水渍，然后走到老人的边上笑着说道。 “老人家，打扰了。我们路过这里，天气太热了，想在这里歇一歇。” 那位老人只是礼貌的对着田义笑了笑，并没有回话。田义也不管那么多，一屁股就坐在老人边上的一块大石头上。 “老人家，今年夏收的收成怎么样？” 田义看到就在不远处，有几个人正顶着烈日在地里割麦子。老人的身边有水罐和好几个碗，估计那块地应该是老人的家耕种的。所以就顺着这个话题问老人。 “还行吧，就是混个吃饱肚皮。” 老人家回答得很敷衍，说话的时候，还把身子不自觉的往远处稍挪了挪，语气和眼神之中明显带着警惕。 老人家一下就把天给聊死了，田义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话，就干脆先静静的坐着，不断用袖子给自己扇着风。 时间伴随着树枝上的一声声蝉鸣流逝，田义估计要是再问什么问题，老人肯定也不会搭理自己。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了，就准备招呼大家出发到其他地方看看。 就在他们准备出发的时候，突然在割麦子的地里传出一片慌乱声。紧接着就看见，两个人抬着一个年轻人，跑到了树荫下。老人看到这个情形，就赶紧迎上前去帮忙抬人，小孩则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哇哇大哭。 “爹，赶快倒碗水给小弟喝，小弟中暑气了。” “没看见在救人呀，还不赶紧挪个地方。” 年纪大一点的那个男子，刚把年轻人放在地上躺着，吩咐完老人去倒水，就冲着田义大叫。 “不能马上灌水，先把他的衣裤脱了，给他扇风，中了暑气救得不对是会出人命的。” “快去把药拿过来，把我们的水囊也拿一个过来，那里面的水加了盐。” 刚才那个男子，被田义这么一喊，反而愣住了。田义则不管他那么多，赶到紧去解那人的衣裤。解开衣裤之后，就轻轻抬起那个病人的头，翻开眼皮看了看，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大牛，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赶快给你小弟扇风呀。” “二牛，你也别跟个木头一样的，快去帮帮这位先生。” 于是两个人就在田义的指挥下，把病人平放，找东西把头垫好。一个负责扇风，一个负责用布沾湿了，给病人擦额头和腋窝等部位。 田义从随从手中接过药，在病人的鼻孔前各倒了一点药粉，然后对着鼻孔猛的一吹。很快就可以看到地上的病人的意识已经恢复，眼皮可以微微睁开了。 田义看到病人已经有了意识，就拿起碗，从水囊里倒出一小碗淡盐水，扶着病人小口小口的喂给病人喝。 “爹，小弟醒了，小弟醒了。” 大牛兴奋的和正在边上哄孩子的老人说道。老人听说病人醒了，赶紧扔下还在轻声哭泣的孩子，跑到病人面前。 “爹，我没事了，现在就是觉得混身没力气。”病人用虚弱无力的声音对老人说道。 老人见病人已经开始好转，一根紧崩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紧接着两眼就马上湿润起来。因中暑气死去的人，老人不是没有见过，这次儿子能被救活过来，那真是全靠了这位路人的搭救。 “先前老汉太失礼了，恩公不但不计较，反而出手救了我儿子的性命，老汉我感谢恩公的大恩大德。”老人一边说就一边跪下给田义磕头。 田义赶紧把老人家扶起来说道：“老人家，不必客气。我常年走南闯北在外奔波，所以经常会备些随身的药物。也是你儿子命中有福，是中了暑气。要是其他的什么病症，我也无能为力。” 田义为了隐瞒身份，只有撒了个谎。其实那药是宫里的宦官为了防中暑一到夏天都必备的药。在宫里当值的宦官，要讲究宫规礼仪，到了酷暑天气，衣着也是要里里外外都整整齐齐，而且当值的地方不一定都是阴凉之地。 到了夏天，被热晕中暑的当值宦官不在少数。所以宦官们大多都会随身备着一些急救解暑的药物，自然也会一些急救之法。 药是太医院根据”诸葛行军散”的古方，改良之后配制的。用的是薄荷脑、柿霜、枳壳、安息香等药物研磨成粉。用的时候只需要吹进中暑病人的鼻腔，即可让病人复醒，病情缓解之后还可以用此药内服完全治愈中暑。 “你们几个还站在那干什么，还不快过来谢过恩公。你们也这么不懂礼数？”老人起身之后，又冲着儿子和孙子喊道。 于是接下来又是一番下跪磕头。 田义原来就想和老人家攀谈，了解一些情况，可是老人家开始根本就不搭理他。现在有了这番际遇，他自然会劳劳把握好这个机会。 “老人家，现在您的儿子已经舒醒，性命应该是无忧了。但接下来还需要刮痧去除暑气，正好我也会点。” 田义看了看病人的情况，接着说道。 ”我看他现在恢复得还可以，如果现在扶他回家又要被日头晒，我就在这里帮他刮痧吧。” 老人家听了自然大喜，人家把自己的儿子救活了，已经是大恩德了。根本不敢奢望还会接完全治好。听到田义肯再次出手治疗，那自然又是一番千恩万谢。 于是田义一边帮病人刮痧，一边就和老人家聊开了。 “老人家，家里都有几口人，种了几亩地呀？” ”恩公，别叫我老人家了，我担不起。我姓胡，叫胡顺。那是大儿子大牛，那是二儿子二牛，这是小弟”。 “那小弟肯定叫三牛。”这时田义顺口说道。 “不对，我三叔就叫小弟。” 这时，正由田义的随从陪着在一边玩的孩子，突然说道。 “哈哈哈哈是我想岔了。” 田义此时并不觉得尴尬，而是被正确答案出乎自己的意料给逗乐了。老大叫大牛，老二叫二牛，老三却叫小弟。太有意思了，意料之外而又在情理之中。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田义在心里默默的想着这句话。上林宛边界勘定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可是田义还需要事实来证实自己的想法。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六十七章：土地投献（求推荐票） “小孩子家家的，大人在说话，谁教你乱插嘴的？”胡顺唬着脸说道。 “胡老叔，童言无忌，孩子说的是实话，别骂他。”田义赶紧为小孩子辩白。 “恩公，我可担不起老叔的称呼。老汉我虚长您几岁，如果您不嫌弃的话，就叫我一声老哥吧。“胡顺客气道。 “那胡老哥您也别跟我客气叫我恩公了，就叫我田老弟吧。” 田义见胡顺的年纪估计比自己大不了太多，只是终日劳作比较显老。于是就顺势答应了。 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一拉近，彼此间的话题就打开了。于是胡顺也没有了之前的顾忌就和田义说起了家里的情况。 ”我们家，七个大人，三个小孩子，一共十口人。家里有祖上留下来的二十亩地，每年种一季麦子，夏收之后再抢种一季豆子。” “每亩地，一季能收一石麦子还要靠风调雨顺，没有灾情。收的豆子也不多。” “那粮食够吃吗？” 田义此时已经帮胡小弟刮完痧，于是就听着胡顺的讲述，时不时的问一下问题。 “哪里够吃，以前麦子和豆子收了之后，就换成便宜的杂粮，勉强能让家里人不挨饿。可是大牛、二牛娶了媳妇生了孩子，就不够了。所以又佃了黄老爷家里的五十亩，这一大片就是佃他家的地。” “今天我家老婆子，带着媳妇和两个大点的孙子，在自己家的地上种豆子。我呢就和三个儿子带着小孙子过来这边抢收麦子。要不是为了抢农时，也不会顶着这么毒的日头在地里干活” 说完胡顺看着不远处大片的麦田，被风卷起的层层金色麦浪没有给他带来任何丰收的喜悦。他呆滞空洞的眼神里，依然是看不到一丝丝对未来的希望。 田义听完胡顺的讲述，也在一旁默不作声。听着胡顺的故事，就仿佛是在讲述自己进宫以前家里的事，一切都是那么的相似。 家里人口多了，原来的田地产出不够吃了，怎么办？只有买田、开荒、佃种别人家的田地三条路可走。 买田要有闲钱，光靠土地的产出积累买田地那是很难的。开荒朝廷鼓励，有时还会组织流民发给耕牛、农具、种子等。开荒出来的田地也有三到五年的免税的优惠。好的荒地，都已经被开得差不多了。新开荒的生地农作物的收获低得可怜，投入和产出根本不成正比。 所以只有一条路好走，佃种别人家的土地。佃种土地，想要获得和自有田地相同的的收益，必须付出双倍的劳动力。 随着一代代的繁衍，不断开枝散叶。富农变中农，中农变贫农，贫农变成了纯正的无产者佃农。 “那地租高吗？税交多少？”田义接着问到。 “地租五成，这些地是黄老爷投献在上林苑名下的，不用交税。” “黄老爷前段时间和我们都打了招呼，说皇上派了人正在勘查上林苑的地界，叫我们最近千万不要乱和陌生人说话，所以先前老哥我才对田老弟失礼了。” 胡顺靠近田义压低了声音和田义悄悄的说道。 田地投献，果然是田地投献。整个上林苑的边缘地带，已经被投献者的土地包围。人家是千方百计找门路主动把田地送到上林苑名下，哪里会和你有边界纠分呢？ 田义觉得事关重大，一定要查明情况后赶紧向皇上禀报。看到胡小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于是他婉言谢绝了胡顺请他到家里面作客的邀请。把解解暑药交给胡顺，并交待了服法之后，就带着随从们马上离开了。 “皇上，根据明查暗访，并调出上林苑的旧档查阅。上林苑周边有将近10万亩田地是近五年内投献到上林苑的“。 乾清宫会客室内，田义正向万历汇报着上林苑田地投献的情况。 刚开始万历听到上林苑周边已经被投献土地包围，竟然没有一宗土界纠纷的时候，感觉象是蓄力已久的拳手，盯准目标猛的挥拳，结果却打到了空气。 原来计划是要上演一场高举反腐的大旗，打击一批贪官，民众喜获补偿，最后皇家爱民如子，相互谦让，其乐融融的大戏。 结果前戏、中场都是稳稳当当，进行得顺利。到了最后压轴大戏欢乐大结局的时候，却没了对手，这戏就没办法往下唱了。 “10万亩？竟然又这么多？我记得原来上林苑总共不过40万亩的地。” 万历被田地投献的数量给吓了一跳。他清楚的记得，就在嘉靖年间才狠狠的整顿过一次田地的投献。不过当时打击的重点，是那些勋贵们接纳的田地投献。没想到才短短最近五年间，仅是上林苑一地就又出现这么大的量。 这些主动投献人难道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好好的把自己拥有的土地献给别人。这些人其实聪明得很，他们只是把土地的所有权挂靠在有免税免役特权的权贵官员等人头上，而把实际的经营权牢牢抓在自己手上。那些接纳投献的权贵官员，则从只收取一些好处费。 嘉靖年间开始以银代役，役银的征收对象其实是两个。一个是十六岁以上的成年人，另一个就是土地。一户拥有五十亩以下土地的免征，五十亩土地以上，每五十亩当作一个成年人来征收。 那些拥有大量土地的地主自然就不划算了，又不能把土地划整为零分散到多人持有，那他们就开动脑筋想出了投献的办法。在北方投献的对象是那些勋贵庄田和皇家的皇庄。在南方的投献对象则是那些有免税特权的官员仕绅。 大量土地的投献就造成田亩正税和役银的流失。但是田亩正税和役银都是有征收定额的，征不足了，那就只有摊到其他田地上去。以致于正常纳税的田地要承担的税银越来越重，然后就又更加剧了土地所有者的投献热情，就这样不断恶性循环。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万历深知土地投献是导致大明亡国的重要原因之一。现在最后压轴大戏没有了对手来演，那就拿他开刀吧。我先不清别人的，我清我自己家的，你管得着吗？ “田义，你找人放出风去，就说皇家在上林苑要有大动作。打算把属于上林苑的土地收回，再重新划分给那些种户和养户。我就不信那些投献的人不急着把地收回去。” 万历虽然要对投献土地开刀，但并非不讲究战略战术的硬刚。而是先采取打草惊蛇的方法，先吓走一批人。唉，这办得是什么事呀，明明我不想要，这些人还非得硬说是我的，既然说是我的，那就由不得你们做主了。 “皇上，您是打算清理上林苑投献的土地？万万不能这样做呀。”田义听到万历打算对上林苑的投献土地动手，马上就跪下来劝阻。 万历看到田义竟然反对自己清理，心里非常惊呀。随即心里产生了一连串的疑问。难道田义会不知道投献的危害？难道田义打算为那些投献者代言？难道自己看错了人，田义并不可信？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六十八章：两难之局怎么解（求推荐票） “田义，你为什么要劝阻朕清理上林苑的投献土地？你调查了这么久，难道不知道土地投献的危害？” 此时万历心里已经有些不悦，语气严厉的对跪在地上的田义说道。 “皇上，我深知其害，清理投献势在必行，但望皇上千万不要操之过急。” 田义先表面了自己对投献的态度，说完把头压得更低，已经紧紧的贴着地面。 “起来说话吧，说说你的理由和看法。”万历此时的语气已经和缓了很多。 田义起身之后，并没有马上回答万历的问题。他把那天遇到胡顺，救助中暑胡小弟，以及胡顺一家的状况说给了万历听。 万历听着田义的讲述，心里已经开始后悔刚刚有点冲动了。万历前世就是农村长大的孩子，就是农民的后代，怎么会不知道农民终日劳作的苦累。刚才光想着快意恩仇狠狠打击投献者，却没想到还有一个重要的环节，就是被自己忽略了的农民。 “皇上，所有投献到上林苑的这些土地，都被那些地主租给了贫苦的佃户耕种。一旦被清理了，那些地主肯定要把税收和役银想办法转移到这些佃户头上，那胡顺一家的日子就会更苦了。” “佃种上林苑投献土地的佃户一共有近两千户。每户少则四五口人，多则十几口人，涉及的人口一万多人。如果这些人佃种的田地被清理了，重新开始纳税，在有心人的鼓动之下，难免会生出乱子。此事还望皇上三思而后行。” 田义说完，已经是泪水涟涟。而此时万历心中则是羞愧和愤恨交织在一起。 他羞愧的是，是不是自己离开农村久了，已经洗脚上田了。现在又稀里糊涂的成了皇帝，就开始忘本了。考虑问题把最应该关注和重视的那群人，给忽略了，却把赚取一点虚名看得那么重。这样做和自己前世所鄙视的那些人有什么区别呢？ 他愤恨的是，这些人太狡猾了，太狠了。把勋贵官员、农民佃户都绑在了自己的战车上，裹胁民众，挟以自重，让你投鼠忌器。 面对着清理投献则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清理则会越演越烈的两难局面，万历一时难以决断。 “刚刚是朕思虑不周，那此事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理？”万历向田义问道。 “皇上，我一时也没想到好的办法。但我觉得要处理此事，有两个关键之处。一是要有法子稳住佃种投献田地的佃户，不能失了民心。二是此事不宜由皇家发动，应该借民意来发动，皇家顺势而为之。”田义回答到。 听到田义的回答，万历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田义的回答并没有给出具体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是至少抓住了事情本质的矛盾。特别是提出的第二条建议，充满了政治智慧。 你会裹胁民意，难道我就不能借民意之力吗？要想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不一定非要自己跳到前台。也要善于借力，然后顺势而为。必竟佃种投献田地的佃户还是少数。绝大多数的农民的利益是受到侵害的，因为是他们分担了逃避的那部分税收。 “皇上，钢铁厂和水泥厂不是要开始招工了吗？您看是不是可以从那些佃户里面招？”此时随侍在一边的张维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对呀，这是个好主意。这不是前世经常看到的政策吗？修路、修桥、修水库等，占用了农村和农民的耕地。就以给城镇户口指标，安排招工指标给村里作为补偿。后来城镇户口不吃香了、招工指标也不吃香了，才改为货币补偿。 刚刚光顾着热血沸腾，急功近利，就没有好好冷静思考周全。自己搞工业开工厂，难道就是为了赚钱？转移目前农村富余的劳动力，让农民除了依附于土地为生之外，还有更多的路走，这才是最重要的。 “田义，你先去调查一下，如果钢铁厂和水泥厂招工，每月工钱银一两五钱，会不会有人愿意去。” 万历吸取了教训，没有胡乱拍板，而是让田义先做调查，以事实说话。 “皇上，您放心，我一定把这件事办好。” 田义听到张维提出的办法，非常的高兴。现在的米价才五到六钱银子一石，一个月一两五钱银子的工钱，不算很高，但绝对也不低。如果一户人家有一到两人去做工，那肯定能大大改善家里的生活。 安排好田义的调查工作，万历就开始琢磨，民意该怎么发动呢？怎样才能营造出一种民间舆论气氛，上林苑必须要清理投献，而且这种舆论还要可控，不被其他人所利用。另外还要有人，把这种民间舆论变成奏疏。 “老张，你去钟鼓司找几个会编唱词戏词的人过来。另外明天把张宏和陈矩给我叫来，我要见他们。”田义走了之后，万历随即吩咐张维。 钟鼓司，内宫二十四衙门之一。设有掌印太监一人，佥书数十人，司房、学艺官两百多人。相当于一个规模不小的御用文工团。平时钟鼓司掌管皇帝上朝时的钟鼓礼乐演奏，另外还负责编排表演各种戏剧戏曲。 戏剧戏曲的内容种类繁多，不仅有在端午节、中秋节、重阳节等节日时候表演应景戏。也有反应市井百态、民间笑话、无赖诉讼的生活戏。当然也有根据历史事迹改编的内容，如三宝太监下西洋、孔明七擒七纵、英国公三败黎王等等。 万历把钟鼓司的人找来，不是想看戏。而是想让他们编段子、编顺口溜、编些小曲唱词。在现在这个时代，不象前世那信息爆炸的时代，有那么多的传媒工具和互联网工具可以利用。只要发个稍有争议的话题性贴子，朋友圈、v博什么的，一群水军蜂拥而上带节奏，加上一群无脑的跟风者，很快一个话题就会变得火热。 现在大明什么传播最快？童谣、段子、顺口溜、小曲这些才是接地气的传播手段。钟鼓司这帮编剧写手不能就这么浪费了，总得要出点力气。 钟鼓司的人来到乾清宫之后，按照万历的意思编词。可是编出来的词都是文皱皱的不合用，看得万历直摇头。 最后万历不得不让这些人先停下来，然后不断启发和引导他们。重点要求就是一个“俗”。要让那些老头子、老太太、大闺女、小媳妇甚至小孩子都能听懂和传唱。 于是一帮子御用段子手就脑洞大开。一篇篇唱词、顺口溜就这样新鲜热辣的出炉了。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六十九章：往自己身上泼脏水（求推荐票） “张宏、陈矩，东厂的事是否已经交接妥当了？” 新上任的司礼监秉笔太监兼东厂提督太监张宏和新上任的东厂管事太监督陈矩，应召来到了乾清宫。 “回皇上，东厂的事老奴等已经全部接手。”张宏连忙答到。 张宏年近六十，原是隆庆皇帝潜邸裕王府的总管太监，深得隆庆皇帝信任。隆庆皇帝登基后，随即升任司礼监秉笔太监。后来因为和当时的陈皇后一起劝谏隆庆皇帝不要沉迷女色，惹得皇帝不高兴，所以就被排挤到了南-京担任镇守太监，替皇家看着南-京那一摊子。 张宏资格老，名下的干儿子有出息的不少，象张维、张鲸、张诚都是他名下的干儿子。而且他也深得两位太后的信任，按照正常的历史发展，冯保被干掉之后，就是张宏接任的司礼监掌印太监。 但是张宏这个人心比较善也比较软。历史上每当万历被御史言官的上疏触怒，而大骂那些人的时候，张宏总是跪下痛哭流涕的劝说万历。而且冯保被干掉的时候，也是张宏求情，才保了冯保一条命，只是把冯保发去种菜。 “这里有些唱词、童谣、顺口溜，你们先看一看。” 说完万历就把昨天那帮子御用段子手的作品交给了张宏和陈矩。 “皇上，老奴该死。出现了这么多污蔑上林苑，向皇家泼脏水的大逆不道之言，东厂竟然一点都没有查访到，老奴失职。” 张宏和陈矩接过那些词看了之后脸色变得煞白，赶紧跪下请罪。他们在想，这词都传到了皇上手上了，在市井坊间不知道流传有多广。自己却对此一无所知，东厂完全就成了摆设，那皇上还要东厂来干嘛？。 万历看到张宏和陈矩的反应，心里暗自欣慰。张宏他们还是忠于职守，没有忘记东厂的职责。另外就是张维在知情但没有得到自己授权的情况下，并没有向张宏他们透露风声，做到了不该说的不说。 “都起来吧，你们没有失职。这些词都是朕找人编的，不是从外面得来的。你们看看，这些词写得怎么样？” 张宏和陈矩两人听了万历的话，有点蒙圈。两人起身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如何应答。他们哪里见过这等稀奇古怪的荒唐事情，皇上竟然找人编词向自己身上泼脏水，不知道皇上到底是几个意思。 该怎么回答皇上的问话，评价这些词呢？说写得好，金玉良言，字字矶珠？但这些词字里行间都是对皇家不利的话。如果说写得不好？可那些词又是皇上找人编的。这真是叫人为难呀。 皇帝的问话，又不能不答，张宏只有暗暗向陈矩使眼色，叫他先回答。他是想，反正都要回答，陈矩先打冲锋，如果不符合皇上心意，自己再出来。恬着一张老脸劝一劝，求求情，保一保，兴许会没事。如果自己先回答，皇上恼了，陈矩的面子是保不住自己的。 陈矩看懂了张宏的眼色，于是吱吱唔唔的回答到。 “呃呃呃这些词嘛，都是市井俚语所写，什么人都能听得明白。要说文采嘛就登不得大雅之堂了。我担心，这些词一旦流传出去，会对皇上和宫里的声誉产生很不好的影响。” “朕就是想让你们东厂把这些词悄无声息的流传出去，你们办得到吗？”万历笑了笑说道。 “啊？”听到万历那匪夷所思的惊人之语，两人竟然顾不得君前礼仪发出声来。 收集民间舆论，侦缉查处打击对皇家的不利言论，这是东厂的重要职责之一。可是让抓贼的去做贼的，让东厂去放流言，这好象有点专业不对口呀。而且，皇上为什么要这样做，非要千方百计往自己身上抹黑呢？ “皇上，老奴和东厂一定把这个差事办好。” 张宏还是非常懂规矩，皇上交办的事，不管怎么样，都要去尽力完成。至于心里的那些疑问，皇上如果不说，那不该问的就不能问。 “好，朕信得过你们。接下来朕和你们再细说一下。” 于是万历接下来就把流言传播范围，大体怎么控制等一些细的要求和张宏、陈矩好好交待了一番。 东缉事厂因位于皇城东安门外而得名，通常称为东厂，东厂首任提督太监就是大名顶顶的郑和。 东厂衙门的大堂之内，张宏和陈矩把那些掌刑千户、理刑百户、以及得力的领班、档头等都召集了过来。 “大家手头上的东西，都看一看。拿出你们的手段来，想办法悄无声息的传播出去，特别是在那些御史言官周围传播。”陈矩说道。 “督公、陈爷，上面的这些词。”一个档头拿到那些词看了之后十分疑惑。 “怎么操作这事就不用我教了吧。别问那么多，照办就行了。”张宏冷冷的说道。 那位档头心里在想。开玩笑，这类案子办多了，对这里面的道道当然是门清，操作起来那当然是熟门熟路。难道是新上任这两位，想借着这个事搞出个大案子来，好宰肥羊？要是宰肥羊，那就太好了，这次收获肯定不小。 “收起你们那点花花肠子，不要想着在这件事情上搞事。这事办好了，该有的奖赏绝不会少，但如果哪个在这个事上动了歪心思，家法处置绝不留情面。” 陈矩好象是看穿了那位档头的心思，接着补充了一句。张宏也微微点头表示认可。他们两刚接手东厂，还来不及完全换血，还是先把丑话说在前头。 听了陈矩的严厉警告，每个人都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打起精神想怎么把差事办好。 京城崇文门外的一个小酒楼里，工科给事中徐贞明正在给回京的御史傅应祯接风。 “公善（傅应祯的字）兄，这一趟风尘仆仆辛苦了，请满饮此杯。” “孺东（徐贞明的字）兄，客气了。” 说完两人各自端起酒杯互敬之后一饮而尽。 ”孺东兄，这一趟海州之行，我看到那些矿洞内的情形，简直是不忍直视，阴暗潮湿不说，到处是危险，一不小心就会命丧黄泉。那些矿工更是衣衫褴褛，身上的皮肉都没有几块好的。” 傅应祯喝了那杯酒之后，也不夹菜，就开始给徐贞明讲述起这趟查禁水晶矿洞的见闻。 “那些矿工，好多都是流民被诓骗而来，一个个都带着铁链子，每天就给点吃食。要是死了，就往深山沟里一扔，连具尸首都找不到。” “公善兄，别光顾着喝酒，你也先吃口菜。要是你醉倒了，嫂夫人可不会饶了我。” 徐贞明和傅应祯是江-西老乡，而且是隆庆五年同科进士，现在都在京城为官，所以两人关系很好。 “那些幕后矿主更是可恶，一个个都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竟然干出这些伤天害理禽兽不如的事情来。他们身上的功名，反倒成了他们的护身符。” 傅应祯几杯寡酒下肚，已经是微微有了些酒意，讲述到那些情形的时候，不免有些激动。以前他也当过知县，也见识过民众的疾苦，可是矿洞矿工那血淋淋的惨状，还是令他震撼。而且那些幕后矿主的功名身份，完全颠覆了以前对读书人这三个字的理解。 “公善兄，这些人只是一群败类。现在已经将他们惩处了，现在应该高兴才对，你又何必如此伤感。”徐贞明只能在一边好声劝慰。 “这位客官，听曲不？五文钱一曲。” “这位客官，听曲不？五文钱一曲。” “走开，走开谁要听你们的破曲子，别在这里打扰客人们。” 这时小酒楼里进来了一位老者，带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沿桌询问进餐的客人要不要听曲。但店里的伙计却不乐意了，要赶那两人出去。傅应祯和徐祯明两人，一个讲一个听，也没有关注这边发生的事情。 “唉唉唉，过来过来，来给爷唱一曲。” 正在傅徐二人隔壁桌的一位食客，突然喊到。伙计见有客人点唱，也不好再拦，就放了那两人进去。 “这老爷，您想听什么曲？”老人家拿出曲目单子，让那位客人点。 “我又不识字，不会点，你就把最新的曲子喝一曲吧。” 客人说完，就赶紧挟了一块大肥肉放进嘴里，然后又猛的喝了一口酒。 于是老人家就在边上找了一张没人坐的凳子坐下，拉起二胡。女孩则跟着旋律唱了起来。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七十章：温室的正确用途（求推荐票） 女孩唱的内容嘛，当然是那帮子钟鼓司御用写手的杰作。女孩的嗓音一般，就是江湖跑码头卖艺的水平。但是在二胡的伴奏下，还是非常能感染人的情绪。 徐傅两人，本来是想安静的喝酒聊天，可是没有定雅间包房，总不能霸道的把人家唱曲的赶走吧。所以也就停止了谈话，边喝边听。 可是听着听着，两人就觉得那唱词不太对味了。唱词里讲述的是一家人的田地就因为靠近上林苑，然后被奸滑之人看上了。于是被奸人使诈，夺了田地投献给了上林苑，以至于那家人痛失田地从此过上了悲惨的生活。 这就是一个很老套而又蹩脚的故事，没有曲折离奇，没有峰回路转，但是人人都听懂了。其他的人听了，可能就是为故事里的悲惨情节黯然伤心一小会，过后该怎么乐呵还是怎么乐呵。可是听在徐傅两人耳朵里，那就不太一样了。 “孺东兄，最近京城里有些什么传闻？” 傅应祯听着曲低声的问徐贞明。 “公善兄，您指是这件事？”徐贞明指了指正在唱曲的那两人。 傅应祯点了点头。 “前段时间皇上下旨都察院会同司苑局，查处上林苑官员多征役银和清理投充户，另外还要求上林苑勘查与民田的边界，凡是有纠纷的民田退田于民。” “可是前两件事，都办得很顺利。惩治了一批人，并把贪墨的银子都退给了那些种户养户。可是在办勘界这件事的时候，就悄无声息了。现在京城里都已经传开了，上林苑就是接受田地投献的大户。据说周围一共有10万亩土地，都是投献进上林苑的。”徐贞明说到投献的时候，也是压低了声音。 “前两件事，的确是深得民心的善政。可为什么到了后面，无声无息了呢？那些会同办理的都察院那些御史们就没出声？”傅应祯问道。 “当时一起去参与办理的人说，就出了个布告到周围村，有纠纷的主动提出申告。那些都是投献地，只有傻子才会去申告。宛平、大兴两县也嫌麻烦，所以也就做做样子，你好、我好、大家好。” “最近都在传的一句话”只拍小苍蝇，不动大老虎。”上林苑虽然也有官员派驻，但是都是宫里的人管事。要是动了上林苑，接下来还有更大的皇庄呢，宫里会答应？谁是后面的大老虎？”徐贞明向傅应祯慢慢的解释到。 此时小曲已经唱完了，隔壁桌的客人，扔出了五枚铜钱。老汉收了之后，千恩万谢的就带着小女孩走了。他们刚刚走到街口一拐弯，马上就有一辆马车迎了过来。 “快快快，上车，上车，赶紧到香茗居，有个户科的给事中正在那里喝茶。” 于是一老一少，就被马车接走赶下一场。 “哼，嘉靖初年，时任兵科给事中的夏言和御史樊继祖，受皇命清查皇庄田地和勋贵庄田，把清出来的投献地和侵夺的民田全部退还。还把宦官赵灵、建昌侯张延龄都弹倒了。难道现在就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直言？” 傅应祯此刻已经有了五六分酒意，本来心情低落，现在则变成气愤了。 “公善兄，此事要切不可操之过急。先把事情调查清楚，有了真凭实据之后再说，不止你一个人动了这个心思了。” 自从上次黄家栋风闻奏事被一棍子打趴下了，另外两个御史成天战战兢兢生怕自己说漏了嘴泄露军机。其他的那些言官御史们当然也学乖了，不乱风闻奏事了，也学会了先拿真凭实据说话。 “孺东兄，今天咱们就到此为止吧，感谢孺东兄的盛情款侍。” 傅应祯心里有了事情，就没有再喝下去的兴致了。徐贞明也怕他喝多了失态，所以结了帐和傅应祯一同离去。 就在徐傅二人走后不久，东厂的一位档头，就走到了刚刚点曲的那位客人身边。 “你他n的，一个人吃饭，点八个肉菜，你到底是饿死鬼投胎呀，还是想把这出戏演砸呀，连我这么蠢的人都看得出来你假得离谱。” “呵呵呵，赵爷，我这不是在大牢里吃了几天牢饭，肚子里没油水嘛。看到肉菜我就想点，一点就收不住了。” “一会我吃不了，叫伙计用荷叶包了，我带回家去吃。” 那位客人赶紧站起身来点头哈腰的说道。 那位档头在心里恨恨的骂道，nnd，亏他还是个骗子呢。就这点演技难怪被抓进牢里，一点专业精神都没有，早知道我自己上场都比他强。下一场让他扮叫花子比较合适，就他那副吃相，都不用跟他说戏。 就这样，一场场戏围绕着那些御史言官们不断上演，一条条流言在京城里飞来飞去。 就在那些流言不断发酵，御史言官认为又找到了好题材，正忙于做各种准备的时候，万历却来到了这场舆论的风暴之眼上林苑。 抢收抢种的农忙季节刚刚过去，刚播下种的田地里还没有长出青苗。一眼望去，大片大片的土地已经翻耕起垄，一行一行排列得整整齐齐。只有沟渠边长的野草是绿得那么的抢眼。 每次能离开皇城，来到外面，总让万历有一种重获自由的感觉。他很清楚，这只是短暂的放风时间而已，因此十分珍惜。这次万历没有再去嘉蔬署，而是来到了南海子。 “三爷，这是新建好的玻璃暧房，开始建了三间，后来您又叫人拉来了一些玻璃，就再加盖了两间。” 万历在沈青禾的引导下，来到了暧房外面。五座木框架镶嵌玻璃的暧房，排成了一排，每个暧房大概有两百平方左右。 “过段时间还有一批玻璃运过来，趁着季节多盖几间。时节不等人呀，等天气一凉下来，这些暧房就管用了。” 万历把所有为制镜而生产的平板玻璃，凡是有瑕疵的都被送到了这里。反正温室暧房对玻璃的要求又没那么高，只要透光就可以了。 “还能有多少玻璃？”沈青禾急切的问道。 “大概还能建五个这样的暧房吧”万历在心中预估了一下说道。 “太好了，那玉米、花生、大豆、南瓜、辣椒的育种就可以同时干了。” “现在有的已经在育种田里开始第一代的种植了。收获之后，天也变冷了，马上就可以转到暧房种第二代。”沈青禾兴奋的说道。 “暧房冬季的供暧是怎么解决的？”万历突然问道。 京城冬天的温度最低可以达到零下十几度，如果温室光靠日光的话，对于育苗用的暧房来说是不够的，很可能造成植物苗期无法生存。 “我们试了很多种方法，都不太好。”沈青禾沮丧的回答到。 “我帮你想想法办，过段时间帮你解决。”万历很肯定的答到。 温室的正确用途，是用来选种育种，培育高产稳产的优良品种。现代的很多农作物都是从野生训化，然后千百年来一代一代选育出来的良种。温室可以为植物的生长提供人为制造的外部环境极大的加速这一过程。 古人们在选育良种方面已经有了一套，通过千百年经验积累下来的方法。选育法、杂交法、嫁接法，这些培育良种的方法，古代农书上都有记载。只是受知识和见识的限制，并没有形成理论。 当然袁大德鲁伊的杂交水稻，还是非常有难度的。但是利用人工授粉的方法杂交个玉米、花生之类的应该还是可以做得到。 看到这一排排玻璃温室，看着沈青禾带着的一批助手，万历看到了大明未来农业的希望。 他同时也在心里暗暗的吐槽，那些拿着玻璃温室种大棚菜的穿越者估计都不是农村出生长大的，估计连韭菜和麦苗都分不清。 要知道在廉价的农膜大棚出现之前，大棚菜根本就没办法大规模推广。至于农用地膜嘛，没有石化工业好象也造不出来。不对不对，好象是有另一种方法可以造得出来，但现在还真不是时候。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七十一章：上林苑的野望（求推荐票） 万历看完玻璃温室的建设情况，就来到了上林苑监的衙门大堂。田义已经按照万历事先的要求，把良牧、蕃育、林衡、嘉疏四署有经验的养户、种户、牧户、林户、海户请到了这里。 “这位是朱三爷，受皇上派遣到上苑了解一下农牧垦殖的事。今天来的各位，都是上林苑各署的老把式了。都不要拘束，三爷有什么话问，大家都一五一十的回答。” 田义先做了一番开场白，把万历编造的身份和今天召集大家的目的介绍了一下。 最近上林苑的一系列动作，让这些种户养户们着实高兴。不仅清理了投充户、退了赃银，就连现在打交道的官员宦官对人也和气了不少。 特别有心的人已经打听到了，眼前这位朱三爷在嘉蔬署遇到的事，才引发了这次上林苑的大整顿。而且今天召集过来的，除了他们这些种养户，并没有见到各署的官员到场，所以心里的顾忌也少了许多。 “蕃育署是上林苑的第一大署，那就先由蕃育署的养户来说说平时是怎么饲养家禽的吧。”万历先端起茶，喝了一口润了润喉，接着说道。 大家听后都纷纷点头，然后把目光都看向蕃育署叫来的几个养户。而那几个养户则把目光看向一位年纪较大的人。那人顿时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 那人本不想出这个风头，可是现在这个局面，如果不出来说来句，好象也不太合适了。于是只有起身走了出来，向万历和田义行礼之后说道。 “三爷、监正老爷。小的是蕃育署的养户叫姚大。十六岁开始服正役，到今已有三十余年，饲养过鹅、鸡、鸭、雁。但小的觉得，饲养之法和民间饲养之法没有不同。” “那是采用放养还是圈养？” 万历觉得开始的问题太宽泛了，人家也不好答，所以换了一种问法。 听到万历的问话，姚大心里一惊。唉呀，这位朱三爷看来不是个棒槌，至少知道放养和圈养，下面的回话不能太糊弄人了。 “三爷，那些鹅、鸡、鸭、都是放养的，到了天快黑的时候各家再赶回圈里或者笼子里。如果是养大雁，那就是网子罩着一片地来养，免得飞跑了” “那再说说鹅苗、鸡苗、鸭苗都是怎么孵化的。”万历接着问道。 “孵小鹅和小鸭子，一般都是把种蛋让抱窝的母鸡来孵。母鹅虽然会抱窝，但母鹅孵小鹅的出苗不高，母鸭子根本就不会抱窝，所以都让抱窝的母鸡来代孵。有时候一些老手也会用炒谷法来孵苗。” 家养的鸭子经过千百年的不断训化已经失去了自己孵化后代的功能，这个万历自然知道。但听到除了代孵法之外，还有炒谷法孵化的时候，万历就来了兴趣。 “那你详细说说炒谷法孵苗吧。”万历接着问道。 “先用大的谷桶，底部和四周都用棉被垫好保温。然后把谷子炒热，接着一层种蛋一层热谷子，的铺放在谷桶里不过此法炒谷子的温度和翻蛋的时机很难把握。没有经验的人，一般不敢用这个法子。” “那你会此法吗？” “小的会此法，一般在没有多少母鸡抱窝，又急着养新苗的时候用用。” “那你是如何把握炒谷的温度的？” “小的是把炒热的谷子放到眼前，以觉得不烫眼为宜，全凭个人感觉。” 姚大和万历一问一答，越来越放得开了。炒谷法这个方法很多养户都知道，但是温度全凭自己的感觉，不是人人都能掌握，所以说出来也没事。 万历听后就觉得不一样了，人工孵化技术的出现，是实施大规模家禽养殖的基础。前世爷爷家里养的鸡鸭，后来都是直接到种苗场去购买的小苗回来再养。 前世种苗场孵化都是采用温控电孵化，现在没有这个条件。但姚大所说的炒谷法，不失为一种非常好的手段，只不过局限于温度感知只能凭经验。 有了姚大的示范，那接下来其他几个署的人，在和万历交流的时候都很放得开了。这些人一放开，在讲述的时候就把平时遇到的一些趣事，也无所顾忌的说出来了。 “有一回呀，给几头母猪配种。那些母猪都发情了，可那头种猪呀兴许是看不上那几头母猪，在圈里走来走去就是不上跨，急得我团团转。”一位良牧署的牧户正在讲述着。 “老六，那母猪都不急，你急啥呀。” 突然有个人插嘴说道，引起了一阵子哄堂大笑。田义刚想出来干涉，就被万历用眼神制止了，万历也毫不在乎的也跟着大笑。 “去去去，我这是讲正事呢，少在这里插诨打科的。” 老六对着那人骂了一句，然后接着讲到。 “后来，实在没办法了，只有配了一副催情药给那头种猪灌了下去。接着那头种猪两眼发红，看到母猪就往上扑，配完六头母猪还意犹未尽，拉都拉不住呀。” “那头种猪还不废了？”有人问道。 “呵呵，药是独门秘方，不伤种猪。配完种之后，多打了几个生鸡蛋放在猪食里喂了，第二天那头种猪照样活蹦乱跳生猛得很。” 此时老六就象那头刚配完了种的公猪，昴着头傲气得很。 于是乎接下来几个署的人，也都讲起了自己在平时劳作种养植的经验。但是当讲到繁育之法的时候，难免都会以男女之事来比喻。 田义在一边听得胆战心惊，坐立不安。生怕这群人的粗言秽语太出格了惹得万历不高兴。又担心这些人的描述，把万历给带歪了，必竟万历还是没有大婚的。万历则示意田义不要干涉，让他们按照自己的语言来讲。 同样，万历在想问一些关于繁殖的问题的时候，也遇到了一些尴尬。他总不可能以现代的科学语言来表达吧，如果那样表达，那些人也听不懂呀。 特别是他想了解，良牧署是否初步掌握了动物的人工授x技术的时候。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了。 万历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就叫田义过来，在他耳边描述着问题。还特意等了很久之后，才借田义之口来问。 田义领到这个任务，那简直尴尬得恨不得要找条地缝钻进去。他在心里悲哀的想着，这种问题要我一个宦官来问，亏皇上也想得出来，这不是为难我吗？ 可是后来转念一想，自己为臣为奴的，不就是要替皇上分忧解难吗？此时不替皇上背这个锅更待何时。于是豁出去了，吱吱唔唔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这些人一听，心里都乐得直想笑，可是一个个都只能憋着，有几个脸都憋红了。多新鲜呀，就没听说过动物不交配就可以繁育后代的。可能是这位田公公，身上少了零件所以不懂，才说出这些胡话来。可是必竟田公公是监正大人呀，谁都不敢笑出声来。 “监正大人，您说的这个法子，可有人用过？小的觉得很有道理。” 其他人都在心里乐的时候，那位老六却想得不一样，于是就问道。 田义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摇了摇头。 “你们想呀，那些花呀什么的，都可以人来授粉繁育，为什么这些畜生就不行呢？我得回去试试，如果可行，那就是个好法子”老六接着说道。 其他人听老六这么一说，也觉得十分有道理，于是也都收起了看笑话的心。如果这个方法可行，那可是解决了牲畜繁育的大问题。 万历看到老六的表现，觉得问这个问题的目的达到了。他非常清楚，这项技术和胚胎繁殖技术是畜牧业快速培育良种和扩大种群的重要手段。胚胎繁殖技术现在的条件肯定做不了，但是人工授x技术是应该可以尝试的。 “如果南海子这里想专门建一个繁育各类良种的种苗场，各位是否愿意迁到南海子来？青禾，你给他们说说这里的情况。” 于是沈青禾就把自己在南海子干的什么活、有什么样的待遇，最近情况怎么样都详细说了。 一说完，很多人立刻表态愿意到南海子来。特别是那位老六，急吼吼的问明天可不可以就迁过来，想快点试试那个法子。 也不怪老六急，因为上林苑现有的运行模式是很粗放的模式。种户、林户，给你地盘再给你自种地，然后每年就按定额上交产出。养户也一样，每年就上交繁育出来的鸡、鸭、鹅。 虽然他们获得了免税的一些土地耕种，一些免役的名额。但是却是以付出劳动力，收获定额实物上交的形式在纳税。 在这种模式下，除了上头派下来的任务，谁也不会花心思去育良种，因为良种的繁育是要花钱的，而且有失败的风险。就算培育出了良种，自己也得不到什么利。 万历对上林苑的野望就是把这里打造成农林牧的良种基地，从良种研究到初期种植试验，再到大规模育种推广的一条龙模式。大量的良种才是农业兴盛的重要基础。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七十二章：御史们的一些转变（求推荐票） 每当万历和陈茂云、赵大锤、沈青禾、姚大、老六这些平平凡凡的大明人在一起交流的时候，心情总是感到格外的愉悦。他们才能让万历无比真实的感受到大明普通百姓的喜怒哀乐。 美好的时光总是让人觉得过得飞快，随行的张维和杨俊卿已经好几次提醒万历到了应该回宫的时间。万历只有把接下来南海子的一些安排交待给了田义。 “田义，感觉今天来的这些人，还有几个好手对调来南海子还有点拿不定主意。你想办法了解一下，解除他们的后顾之忧，是人材就要好好的用。” “林衡署的人到位之后，马上开始培植泡桐、杨树树苗。成苗之后发给上林苑的百姓在河边、田边、路边、村边这些四边荒地上都种上。谁种的树成材之后就归谁，到时候我会派人来收。” “皇上，泡桐、杨树长得虽快，但是这些树木质松软。盖房子做家具都不爱用，为什么要种这么多？”田义一边记录着，一边疑惑的问到。 “过几年这些树成材了，自然有他的用处。百姓们现在种下去，又不占地也不用花功夫打理，等成材之后卖了，也能赚些银子。” 钢筋水泥虽然能替代木材成为梁柱。但是在筑水泥的时候，还是需要木质模板的。这些模板对木质的要求可没有那么高，与其用花了高昴运费从南方林区运过来的木材，还不如就地取材划算。 “再多培植一些杜仲树苗和无花果树苗，多找些荒山荒地都种上。种树和管理树苗，花银子雇上林苑的百姓去干。他们那点自种地产出的粮食可是不够吃的。“ ”另外把一些不适合种庄稼的荒地叫百姓们开出来种花，卖给香水厂。他们的原料不够用了，这也算给上林苑的百姓们多找条赚银子的路吧。” 田义一边听，一边不住的高兴的点头。虽然他不理解万历为什么要花这么多银子种这些东西，但有这么几条赚钱的路子给上林苑的百姓，那他们肯定乐意。 交待完之后，万历还要田义重视人工孵化和人工授x技术的实验，要物给物，要钱给钱。有了温度计和注射器等工具，突破这两项技术应该不会有太高的门槛。 自此，整个上林苑从南海子发端，开始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大生产运动。 棋盘街东江米巷的一间茶楼里。 “公善兄，你的这篇奏疏可谓是有理有据，一针见血，让人振聋发聩呀，我愿在此奏疏上署名。不知其他各位意下如何？”御史李祯看过傅应祯主笔的奏疏之后说道。 “我愿意联署。” “我愿意联署。” 李祯的倡议马上得到了众人的积极响应。 “感谢各位同仁的抬爱，其实这份奏疏也有各位的心血在里面。要不是各位提供了那么多的访查情况，我也写不出这篇奏疏来。”傅应祯向众人拱了拱手说道。 “公善兄，我有一事不明。为何这次上疏只单弹劾上林苑投献一事？有了上林苑这个由头，完全可以加些别的一起弹。”另一位御史说道。 这位御史说的也是当时御史上疏的一些通常做法，往往把好几件事都集中在一道奏疏中上奏。什么言五事、陈六事，不胜枚举，要是一道奏疏只是陈三事那都是算少的，单针对一件事的奏疏那就更少了。 其实什么三事也好，五事也罢，大部分都是一道主菜，其他的都是搭头，好象不多写几件事，就不能显示自己的水平。 “各位上次黄家栋的事，大家也要吸取教训。咱们身上所谓的”风闻奏事“之权，难免会被有人心所利用。与其陈三言、奏五事、胡乱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还不如踏踏实实办好一件事，这样有理、有据、有节” 傅应祯查禁水晶矿洞之行，给他的心理震动太大了。明明是作恶的一方，但在有些御史的嘴里却成了受害的一方，还有人为他们到处鼓吹。“风闻奏事”胡乱弹劾成了某些御史沽名钓誉，甚至于捞取钱财的手段。 众人听了傅应祯之言，也是纷纷点头称是。黄家栋一事，让朝廷上下各衙门的官员们津津乐道了好久，已经让所有的御史言官们都感到羞耻。 “孺东兄，怎么你不愿意在这份奏疏上联署？” 傅应祯看到最后好友徐贞明没有在奏疏上署名，感到非常奇怪。 “公善兄，在这件事上我的想法和大家有所不同。昨天我自己上了一份《奏请京畿开荒试种水稻疏》。” “大家都知道，京城附近不产稻米，每年要从南边通过漕运运将近400万担米进京，光运米一项就要耗费不知多少。” “我到京任职之后就四处走访了一下，觉得如果兴修水利，引山泉之水灌溉，应该可以把京城附近很多的荒地、荡地改成水田。” “如果改种水稻成功，那同样是一亩地，水稻的产量可是比麦子要高很多，这样一来可以解决漕运的巨大耗费，又可以让百姓增收。” 徐贞明把自己独自上书的事情和傅应祯解释了一下。 “还是孺东兄所想高我等一筹，我等只想着眼前，孺东兄却在想着长远，令人佩服。”傅应祯说道。 “哪里哪里，大家都是真正为了百姓之疾苦，殊途同归，只是做法不同而已。”徐贞明摆了摆手，谦虚的说道。 “皇上，有些御史和给事中，这段时间都在针对上林苑访查。刚刚收到消息，今天有十几个人聚在一起商量上疏，明天就是朝会的时间。估计他们会在朝会上发难。” 在回宫的途中，杨俊卿把刚刚收到的锦衣卫的密报，第一时间禀报给万历。 “知道了，你们干得不错。”万历笑了笑答到。 第二天的上朝，万历打起十二分精神，等着那些御史和给事中们对上林苑开炮。可是开场的时候没有人跳出来，中场的时候也没有人出来。这时万历心想，估计这些人又要上演压轴戏吧。 于是万历就热切的期盼着好戏的到来，直到司礼监的宦官高喊”有事早奏，无事退朝。”等了半天，也没见有人出来。 就在万历纳闷，觉得是不是这些御史都怂了的时候，冯保过来提醒万历：“皇上，该起驾回宫了”。 于是万历就悻悻的回宫了。在回宫的路上，他心里不断在吐槽，这样一点悬念都没有的朝会，开起来真没意思。一个朝会下来，既不商量国家大政方针，又没有激烈的辩论。 真搞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乐此不彼的热衷于开这种会，而且你不参加还会被喷死。他现在终于体会到了前世某些领导所说的苦衷，每天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去开会的路上。你不出席还不行，不出席那就是领导不重视，下面的人就会有意见。那些花样繁多的文山会海，估计就是从这些老祖宗们身上学的。 “皇上，张先生请求召见。” 万历刚回到乾清宫，衣服还没有来得及换，张维就过来禀报。 “老张，你安排一下，一会在云台门召见张先生。”万历答到。 在朝会上，张先生好象一切如常。刚刚才下朝不久，为什么这么急着请求召见？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七十三章：清丈土地的想法（求推荐票） 万历顾不得再换衣服，就马上赶往云台门，此时张居正早已在此等候。 “皇上，退朝之后，内阁收到司礼监文书房送来的奏疏。其中有一份《奏请清理上林苑投献田地疏》，臣觉得此事应由皇上定夺。”张居正说完，就把那份奏疏呈给了万历。 万历接过奏疏快速流览起来。正文的内容不多，估计也就五六百字左右，文风务实，直指上林苑接纳土地投献问题，没有牵强附会攀扯其他。事实也清楚，文中所写的情况，和田义调查出来的情况基本吻合。诉求也很明确，没有好高骛远，只要求把上林苑的问题解决。 可是这份奏疏附带的证明材料就有一些厚度了，有好几十页纸。哪块地，什么时候，由谁投献到上林苑，都记录得非常详细，可以说是证据充分。难怪他们没有选择在朝会上把这件事捅开，这份东西的内容太多了，估计要念完，一个朝会的时间就没了。 万历看到这里，心里觉得东厂办这事办得漂亮。这些要不是东厂特意安排各种场景，让这些御史们获得证据，凭那些人的调查能力，估计一两年都查不清。 “张先生，对于此事，你怎么看？”万历看完奏疏之后向张居正问道。 “皇上，田土投献之风近十几年来又呈愈演愈烈之势。开国之初，《大明律》就有明确条例：若将互争、及他人田产，妄作已业，投献官豪势要之人。与者、受者皆杖一百，徒三年。但这只针对了侵夺他人田产的投献。” “随着役越来越重，主动投献之风兴起。弘治年间和嘉靖年间针对主动投献修改了《问刑条例》并且加重了刑罚，可是投献之风仍然难以遏制。” 张居正没有正面回答对上林苑的处理意见，而是给万历讲起了土地投献的起源和相关律法规定。 万历看到奏疏的署名，十分能理解张居正为什么急着请求召见，而且不正面回答对上林苑的态度。十四个御史、两个给事中，一共十六人联署，这些人中有一大半都是隆庆五年的进士。 而那一科，正是张居正以大学士的身份担任的主考，象傅应祯、李桢、徐贞明这些同科进士都算是他的学生。如果张居正在这件事上，旗帜鲜明的表明自己支持奏疏的意见，那就会给人落下操控舆论的口实。 “朕让司苑局会同都察院整顿上林苑，原以为上林苑只有一些贪墨的情弊。真是没想到，这里竟然还隐藏着这么大量的投献土地。如果想要遏制土地投献之风，先生认为应该从何处着手？” 既然看到张居正有所顾忌，那万历干脆先表面自己的态度。 “臣以为，投献之风的根源有三。其一是《优免则例》给了勋贵、官绅一定额度的免税免役的优待。其二是地方法纪废驰、律法执行不力。其三是田土数量不明，归属不清。” ”而且这三条之中，犹以第三条最为严重，勋贵官绅所拥有的田地，早已大大超过了《优免则例》所规定的数量，这里面有大量的隐田“ 张居正试探着把自己真正意图表达出来了。清丈土地，厘清土地权属关系，才是重要的基础。开国两百多年来，随着土地的权属关系变更，现有朝廷掌握的土地数据，已经和实际情况相差很大。大量的隐田所造成的税收流失带来的危害，要比投献更为严重。 万历此时回想起前世看过的史料。万历三十八年制定的《优免则例》给的免税和免役是有定额的，京官一品免额一万亩，以下按品级递减，直到八品优免二千七百亩，地方官员减半。官员致仕以后，按原来品级的六成免额。未出仕的举人免额一千二百亩，生员（秀才）、监生免额八十亩。 根据史料的统计记载，免税的皇庄、王庄、勋贵庄田、太仆寺养马的草场加起来一共不超过一千万亩。所有的官员和举人、秀才这些免税田地理论总计也不会超过一千万亩。这些免税田地，只占当时全国田地总额不超过百分之五。 而张居正主持的全国土地清丈，应税土地面积从原来的四亿多亩，增长到五亿多亩，增长了将近百分之三十六，清出了近一亿四千多万亩的新增应税田地。 “张先生，你的意思是要实施土地清丈？”万历问道。 “皇上，土地清丈势在必行”张居正面色凝重的陈述着土地清丈的必要性。 中国历史上凡是主持实施全国土地清丈的大都没有什么好结果。王安石和张居正都是这样。正是因为土地的清丈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 万历刚登基的时候，就有人曾上疏奏请清丈土地，有些地方也有小规模的清丈行动。可是就这样，朝堂之上，反对之声汹涌澎湃，以至于最后不得不下旨，严令不准再提土地清丈。 直到万历六年，张居正才顶住压力开始在福-建试点清丈。到万历八年的时候上疏得到批准，计划用三年的时间完成全国土地清查。 “张先生，朕觉得清丈土地何不从上林苑开始？全国清丈一旦实施，涉及的事项千头万绪。如果以上林苑为试点进行清丈，一来是为了顺应民意清理投献，二来可以为以后大规模清丈培养可用之人，三来可以把清丈发现的问题及时汇总解决，以供以后参考。” 明代御史和给事中的任职也是有一定入职条件的，需在知县的职位上干三年以上，政绩官声都优秀的官员，才会被选拨为御史和给事中。 隆庆五年这一科进士，刚刚中进士四五年，有不少优秀的人刚刚被选拔成为御史和给事中，成为了言官当中的少壮派。 这些少壮派初生牛犊不怕虎，正是热血的时候。所以才敢拿上林苑的事集体联名上疏。 既然你们都说这是民意了，那何不顺水推舟，明面上清理投献，顺便把土地清丈的试点也做了。 张居正听到万历的话，眼晴顿时一亮。张居正何曾不知，要想做好全国的土地清丈，光有皇帝的支持是不够的。还要有一批人得力而且有经验的人去执行。 “皇上英明，所思所想极为周全。一旦试点完成，臣恳请全国清丈。纵有千难万险，臣也愿为皇上，为大明冒天下之大不韪。”张居正神情庄重的跪拜在地说道。 “先生快快请起，土地清丈关系到大明的万年基业，也关系到黎民百姓的切身利益，不可不慎。由点及面徐徐图之，这些就有劳生先生了。”万历一边把张居正扶起，一边说道。 万历现在觉得，张居正应该对清丈土地早就有了深刻的认识。但是万万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上林苑清理投献事件，竟然触动了张居正比历史上提前提出清丈全国的土地的建议。 “张先生，最近朕也曾两次到上林苑，查访农牧垦殖情况。但是发现上林苑目前之现状与当初太祖、成祖设立上林苑的初衷有违。” “朕欲在上林苑实施一些变革，现说与先生听听，先生帮着参详参详。” 万历从上林苑回来之后，对上林苑的现有体制极为不满。今天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向张居正吹吹风，看看张居正的态度，取得张居正的支持。政治就是这样，不光有斗争，有妥协，但更多的是交换。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七十四章：上林苑改制（求推荐票） “张先生，你可知当初成祖为何要建立上林苑？” “据臣所知，上林苑始设于永乐五年。原设良牧、蕃育、嘉蔬、林衡、川衡、冰监、典察等十署。至正德十年，只存蕃育、良牧、林衡、嘉蔬四署，其余皆革。” “上林苑之职责为，保障供应内府肉食、禽蛋、果蔬、草木。同时也满足光禄寺祭祀、宾客所需。” 张居正听到万历说，上林苑目前的状况和太祖、成祖当初的想法不符时，感到非常疑惑。他觉得现在的上林苑，虽然有些贪墨弊端存在，但在保障供应这一块，并没有发现严重失职的地方。 “朕近日读《太祖实录》、《成祖实录》，发现太祖、成祖都极重农桑。如果建立上林苑仅仅是为了满足内府和光禄寺的供应，这绝非初衷。繁育良种、以利天下，这才是朕悟到的太祖和成祖的良苦用心。” 张居正听后，觉得非常的意外。从皇上的这番话里可以看出来，皇上对上林苑的想法和认识，大大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好一个”繁育良种、以利天下”，比起保障内府和光禄寺供应说法来，这个说法不知道高了多少个层次。一个是为天下，一个是为自己，谁敢说这不正确？ “臣等见识浅薄，若非皇上点醒，臣依然不解太祖、成祖之深意。”张居正随即答到。 “那先生觉得，如今的上林苑之现状，与太祖、成祖之初衷是否相符？” 万历借太祖、成祖把上林苑高大上的定位提出之后，得到了张居正的认可。接下来就一步步向着自己的目标迈进。 “皇上，目前上林苑的确在繁育良种一事上，毫无见树。” “那先生认为，为何会这样？” 万历把这个难题抛给了张居正。万历心里很清楚，中华历朝历代，虽然口头上说重农桑，调子唱得一个比一个高。可是也没见哪朝哪代，真正在农业科技方面做重大的投入。更多的是愿意做兴修水利、鼓励垦荒这些让万民称颂、流芳千古的事。 张居正沉默了很久，万历的这个问题真的让他很难回答。他对农业的认识和绝大多数同时代的人一样，并没有把繁育良种看成是农业当中重要的一环。千年以来，良种的选育培育都是民间自发的行为，哪里会想到这个事应由朝廷来主导和推动。 “臣不知，请皇上为臣解惑。”张居正回答到。 “朕觉得无非是“各利”二字，先生可曾见过有人因培育良种而被载入史册？可曾见过有人因培育良种而获利？” “良种培育，有时要经过几代人辛勤劳作，才会有成果。若无名利驱使，试问有何人会在这上面去花心思呢？” 张居正在脑海里迅速的回想，自己也算是饱读诗书，通晓古今。可是依然找不到任何一条史书上的记载，可以有力的反驳万历说出的观点。 “朕想把如今上林苑种户、养户、林户等都改成雇佣制。分配给种户、养户的自种地全部收回统一调度。凡上林苑的种户、养户等家里的成年人口，都受雇佣。朕按月发工钱。只有这样，上林苑的种户、养户们才能把心思用在良种繁育之上。” “皇上，这万万不可，如在上林苑施行此法，那是多大的一笔开销呀。” 张居正一听万历提出的解决办法，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上林苑五千多户，为上林苑服正役的人差不多一万多人。如果改成雇佣制，每个月发的工钱就算按照现在一般长工每有八钱银子的工钱来算，一年下来那也是十几万银子的开销。更何况万历的想法更大，还包括了这些种户养户家的成年人口。 “先生，如此笔开支由内库出呢？改制之后，上林苑的土地，按每亩四分银子纳田亩正税和役银。上林苑不再负担内府、光禄寺的供应，内府和光禄寺所需皆以银两购买上林苑之产出。” 万历之前已经仔细的测算过，按照上林苑的现有土地总面积，和服役人数，如果按照每亩四分银子纳税，已经超出了均摊到每亩田地的税收和役银的总和。但这些加起来一年也不过是一万六千两银子而已。 至于工钱开支，上林苑五千多户，成年人口顶多三万多人。就算是按照每月每人一两银子的工钱折算，一年的开支顶多也不会超过四十万两银子。 更何况，上林苑还有产出。按照万历的规划，如果四十万亩田地的产出每年产生不了三十万银子的收益，那就算是失败。一年下来，收支两抵，就算是赔本，一年也不会赔超过十万两银子。 张居正听完万历的打算，一时之间也是惊呆了。大明朝自嘉靖年间实行了匠户以银代役之后，很多的工坊的确进行了改制。采用的是从匠户身上收取代役银，再拿银子去雇人的法子。 可是这次万历所提的方案，既不从原来的种户、养户身上收银子，还大包大揽出钱雇佣，最重要的是还按田地面积向朝廷纳税。这些已经让张居正根本无法理解。 “先生认为，朕的这个法子是否可行？朕之前不是说过，荣宝斋、丽人坊、水泥厂这些地方赚的银子自然会有用处。朕现在打算把银子花在上林苑。” 上林苑的花费，对于现有从水晶玻璃、香水、镜子等产品获得的赢利来说，根本不是很重的负担。更何况在万历的计划之中，上林苑要成为新的赢利点。 “皇上，那上林苑现有的官制变吗？” 张居正被万历的问话从沉思中惊醒。每年内府和光禄寺从上林苑获得的农产品也不过是几千口猪、几百头牛羊，几万只鸡、鸭、鹅，还有十几万斤青菜。这些东西按市价计算根本值不了万历提出的上林苑纳税额度。 更何况这笔钱是由内库出，不会增加国库开支。至于雇佣上林苑百姓是否赔本，那也是由内库自行承担。这些内库的银子与其花在什么花灯、珠宝、赏赐之上，还不如花在百姓身上。自己有什么反对的理由呢？现在唯一担心的是这样变化之后，官制也随之变化，那样阻力就会大很多。 “官制不变，仍按现行官制。只不过以后上林苑的经营由内府负责。朝廷所派官员，只负责上林苑的民政事宜。” 万历把上林苑的经营权和民政事务管理权区分开来，虽然说现在上林苑也是宫里派的宦官掌管，朝廷派的官员完全是摆设。但万历依然保留着现行的官制不变。 “如果上林苑的官制不变，臣认为此法可以一试。” 万历给出了由内库兜底，负责上林苑的开销，而且现行官制不发生变化的承诺，把张居正最后的顾虑也打消了。 “朕还想要一个人，不知道先生可曾记得这两天有一份《奏请京畿开荒试种水稻疏》？朕打算把上疏的工科给事中徐贞明调往上林苑，主持水稻试种。” 历史上徐贞明就在今年上奏了一份在京畿和西北地区兴修水利，改种水稻的奏疏。结果却被当时的工部尚书认为是劳民伤财之举，被否决了。直到万历十三年，他才又重新上疏。得到批准后，被任命为屯田御史在京城附近主持开荒地改水田，新开水田一万多亩，种植水稻成功。 但是由于这一举动使那些大量占有荒地的勋贵官绅利益受损，最后不得不停了下来。 徐贞明是一位既想事，又会干事的循史，万历认为他现在担任工科给事中是浪费了人材，想趁这次机会把他调到上林苑主持水稻试种。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七十五章：突然传来的炮声（求推荐票） “徐贞明的《奏请京畿开荒试种水稻疏》，臣记得。内阁的票拟是：交工部复议。工部复议后回奏：畿辅之地民劳财匮，目今，务在安静省事与民休息，臣等仰体遽难别议，俟民有起色乃徐规划未晚也。” “臣赞同工部的复议回奏。如果按徐贞明在奏疏中的建议，在十五河汇集之地猫儿湾兴修水利，引水成田。此举虽可兴大利，除大害，但役大众、动大费在所难免。臣觉得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疏通漕运。此事待国库充裕以后再慢慢规划治理。” 张居正对自己处理过的公文记得相当清楚。但是此时朝堂之上大家都在关注漕运不畅的问题。黄河作为漕运的重要水道，连续出现了决口的险情。已经严重危胁到了每年四百万石粮食的北运。 朝堂之上针对治河方案争论不休。张居正和官员们商议解决的办法是革新方案、放弃筑堤，转而开通漕运途中的泇（jiā）河，让漕运的水道畅通。可是这个方案，还没有得到实施，就放弃了。张居正虽是首辅，但他并非是治河专家，正苦于没有良策，所以对徐贞明的奏疏并不关注。 “张先生，朕觉得徐贞明所奏，与疏通漕运两者并不冲突。疏通漕运之目的是为了每年的漕粮运输。京畿开荒种水稻同样是为了保障京城粮食的供应。只不过一个是应急之举，一个是长远之策。” “所以朕打算让徐贞明在上林苑先行开展水稻试种，一旦时机成熟悉，再推广到京城周边地区。” “关于漕运的治理，朕想到一个人，应该可以担当此大任。” 万历很清楚，张居正执政期间对漕运的治理，并非一帆风顺。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准备的开通泇河计划，最后因为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最后无疾无终。 接下来还会有人重提采用海运，开通”胶莱运河”拉近航运距离，避开海运当中最险的一段路程。这一计划得到了张居正的支持，并派出人员实地勘探考察。但最终因为周边河流汇入水量不足，要打通胶河、莱河的分水岭预估要花费两百万两白银，而且朝堂之上的反对声太大，最后不得不放弃了。 “皇上，不知道是何人？”张居正急切的问道。 “潘季驯”万历说道。 此时张居正在脑海之中快速回忆潘季驯的履历。潘季驯曾任，都察院右副都御使，总理河道提督军务，曾两次主持治河工程。隆庆四年，黄河在邳州和睢宁决堤，他负责河道治理，堵塞决口。第二年，工程完成，因驱使漕运船只进入新河漂散沉没了很多而获罪，被勘河给事中雒遵弹劾而遭罢免，此时潘季驯正在家闲住。 “皇上，臣失职。为国举材是臣的职责，可是臣的眼光短浅，这样合适的人选臣竟然没有发觉。” 张居正通过回忆潘季驯的履历和政绩，认定潘季驯应该是治理河道，疏浚漕运的好人选，那次被弹劾罢职的沉船事件，也是一起偶发事件。自己作为内阁首辅兼吏部尚书，却对这样的人选没有关注。 “治河事大，此人是否能胜任，还望先生好生考察。” 万历没有向张居正强力推荐，反而让张居正自己去好好考察。万历非常清楚，潘季驯明年就将被人举荐复出巡抚江西，后又升任刑部右侍郎。直到万历六年，才被人举荐给张居正。他提出的束水治沙，以水攻沙的方案，深得张居正的支持。仅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就疏通了航道，花费仅六十万两白银，大大低于治河预算。 就在万历和张居正，君臣奏对之时，突然”嘭嘭嘭“好几声巨响从远处传来。象开炮的声音，又象是什么东西炸了的声音。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响声，万历的随侍宦官马上将万历团团围住保护起来。张维得到万历的授权后，马上调集当值侍卫将云台门周围全部封锁。 此时张居正也被这响声吓了一跳，但快速恍过神来之后，依然非常镇定的呆在原地不动，但他那脸色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万历听到响声的第一反应认为是不是皇城内的火药局或者皇城附近的王恭厂出了什么事故。这两个地方可是存放了大量的成品火药和硝石、硫黄等原料，如果这两个地方出了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但响声之后，后续并没有传来更剧烈的爆炸声，排除了两个火药厂爆炸之后万历才安了心。但随即怒火中烧，他心里想着，难道是施放火炮的声音？这京城之内，皇城附近，还有人敢明目张胆的开炮？于是狠狠的说道： “张维，到底是什么回事？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马上派人去查，给我狠狠的查。” 张维领旨之后，马上传令皇城值守的禁军加强护卫和戒备，随即通知锦衣卫和东厂出动调查。 张居正此时只有沉默的站在殿中，听着万历发出的一道道指令。遇到这种突发事件，最好就是呆在皇帝身边不要乱动等待皇帝的旨意。 万历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于是让保护自己安全的随侍宦官都散开了些，接着非常镇定的说道： “张先生，想来应该没什么大事。刚刚和先生说话，也没顾着时辰。现在午时都过了，先生就这里用饭吧。” “安排先生的酒饭，朕的午膳也在这里用。” 退朝之后本来时间就不早了，万历和张居正聊得很投入，全然忘了吃午饭的事。被这么折腾一下，此时也感到腹中饥饿。 “臣谢皇上恩赏。”张居正毕恭毕敬的磕头谢恩。 张居正此时心里非常明白，为了避闲，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他就是在这里饿晕，没有皇帝开口，他也不能离开这里。 就在万历和张居正君臣二人，在云台门偏殿共进午餐之时。离皇城不远的一个大宅院里，有几个人正喝得酒兴正酣。 “李大人，豪气云天，我佩服，请满饮此杯。” 一位儒生模样的年青人晃晃悠悠站起身来，举起了酒杯敬酒。此刻他的脸已是通红，好不容易才把舌头履直了说道。 “梁椿延，你少来。刚刚说好了你自饮六杯的，这会又想拉着我一起喝。郭大人、徐大人，你们说这酒我能喝不？” 那位李大人也是喝大了，满口酒气，但面不改色，还保持着一丝清明。 “李老弟说得在理，梁椿延你自己爽快点，把答应的那六杯喝了。一会你可不要装醉，今天晚上眠翠楼你做东，你可别想赖了。”另外两人酒也喝得不少，跟着在那里起哄。 “众位放心，我梁椿延愿赌服输，这六杯我一定喝了。眠翠楼小意思，今晚把他们家的头牌花魁都包下来，大家好好的乐乐。” 梁椿延强忍着酒劲，把手中的那杯酒一口气喝了，然后豪爽的说道。此时他的两个眼珠子都已经带了血丝。 “好好好，梁公子爽快” 众人见梁椿延把酒喝了，又是好一通恭维。 就在这帮人推杯换盏，喝得不亦乐乎的时候，突然听到前院传来”嘭”的一声巨响，好象是大门被撞开了。 “都在原地蹲下不准动，否则格杀勿论。” 随着一声声大喊，从前院开始，尖叫声不断传来。随即一阵阵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那位李大人，在听到门被撞开的那一声响，就怒发冲冠的站了起来。可是听到后面的喊声、尖叫声、脚步声。他的冷汗已经出来了，这些声音他太熟悉了。 “谁他妈的敢闯李府？恐怕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梁椿延此时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又被酒精冲昏了头，在一边大大咧咧的大着舌头骂着。 而另外两人，此时已呆若木鸡，但已经隐隐约约觉得事情好象有点不太对劲了，手上的酒杯也掉在了地上碎了。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七十六章：李如柏放的大炮仗（求推荐票） 撞门声响之后片刻时间，一大群锦衣卫、东厂番子已经冲到了后院，把酒桌上的四人团团围住。 “都是自家兄弟，规矩我懂，还望大家不要乱来。” 看到这个情形，那位李大人早已经明白了进来的是什么人，这里面的他认识的熟人还真不少。可是他说完话之后，根本没有一个人应声，依旧是把他们围着防止他们逃脱，每个人都手握刀柄，如发现异动，随时拔刀招呼。 “你们都他n的是什么人？知道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都他都tmd一个个洗干净pi股，等着下大狱吧” 梁椿延此刻已完全失去了理智，在那里大声嚣张的咒骂着。 一位带队的锦衣卫百户官，看了看杯盘狼藉的桌面。又看了看已经空了的好几个酒壶。听着梁椿延的叫骂声，捏着鼻子，朝身边的一个锦衣卫使了个眼色。 那名锦衣卫快步向前，用手中的佩刀刀鞘对着梁椿延的腹心之处用力一戳。 梁椿延本来已经是强压自己的酒劲，受到重击之后，一大股呕吐物，如喷泉一般从嘴里飙了出来。 梁椿延周围的锦衣卫和东厂番子，身手敏捷，赶紧躲开了。但动手的那位锦衣卫就惨了，上衣裤子被吐了个稀里哗啦。酒味混合胃液以及没有消化的菜味差点没把那人给熏死。 那个锦衣卫恼羞成怒。朝着正捂着肚子，和虾米一样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还不断呕的梁椿延，狠狠的踩了几脚泄愤。 “你这个笨蛋，真他n的给锦衣卫丢人。这个时候你应该用刀鞘砍他的后颈，捅他肚子干嘛呀？把他拖出去给他好好洗洗。”那位带队百户恨铁不成钢的训斥着。 那位锦衣卫得令之后，就和拖死狗一样的把梁椿延拖到了外面。见有个养金鱼的小水池子，就把梁椿延扔进了小水池子里面。 梁椿延被冷水一激，随即大声呼救。于是乎那个锦衣卫的咒骂声和梁椿延的呼救声不断交织在一起，远远传来显得热闹极了。 那位李大人，只是呆呆的站着，丝毫不敢乱说话和乱动。而另两位已经是被吓得两股战战，脑袋瓜子里面一团浆糊。 突然之间，众人让出一条道来。杨俊卿和陈矩同时来到了这里。那位李大人看到杨俊卿和陈矩来了，也不顾其他，赶紧迎了上来跪拜行礼。 “卑职锦衣卫千户李如柏，叩见陈公公、杨爷。” “说说吧，刚刚的炮声是不是你们这里施放的？” 陈矩也不叫李如柏起身直接问道。杨俊卿知道是锦衣卫自家的丑事，自然也就避闲不说话了。 “是我们酒后胡闹放的炮。”李如柏知道现在只有如实回答。 “放了几响？是什么炮？”陈矩继续问道。 “一共放了六响，就是一般的炮仗，只不过做得有点大，声音有点响。” 李如柏指了指墙角还没有施放的几个大炮仗说道。此刻他的心里已经是不断的在咒骂，都是被那个梁椿延挑嗦的，说是点一个炮他喝一杯。自己喝了几杯猫尿又受不得激，一连放了六个。 “不错，不错，这个炮仗真不错，声响如雷呀。比起令尊军营里的虎蹲炮都要响，就连皇上和张生先都被惊吓到了。”陈矩笑眯眯的说着。 杨俊卿也是摇了摇头。心里想着，李如柏这位公子哥呀，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他的父亲李成梁今年春天刚立下战功，给他荫了一个锦衣卫千户的职。可是二十多岁的年纪就不求上进，成天交一帮子狐朋狗友的瞎混。今天这个事要是闹大了，他那父亲都要跟着受牵连。 而此时跪在地上的李如柏才真正的感到恐惧了，背脊一阵阵的发凉。今天虽然自己放的是炮仗，但这么大的声响都已经惊了圣驾。要是父亲的政敌拿着这个事做文章，非要说放的是军中的火炮，那可是够抄家灭门的大罪呀。 听到这里一直在边上，被吓得快要尿裤子的两位，扑腾的一下就跪下了。 “这两人又是哪路的神仙呀，对了还有外面那个活宝。”陈矩根本不拿正眼瞧跪下的两人，只是问李如柏。 “回陈公公的话，这两位是上林苑监署丞徐继孝、礼部大使郭子直、外面那位是国子监监生梁椿延。”李如柏把头贴着地面回答到。 “好呀，锦衣卫的千户、上林苑的七品官，礼部的不入流、国子监的监生，真是群英荟萃呀。你们大中午的就这里会饮，都不用当值吗？” “上林苑的田公公现在忙得是pi股不沾板凳，徐大人倒是轻闲得很。” 陈矩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暗想，这事要提醒一下田义，看来上林苑的人清理的还不够干净。 “杨佥事，这件事有劳你先去向皇上禀报。我就在这里看着，等候皇上的旨意。你顺便通知外面的兄弟们，把这里看严实了，只准进不准出，不准走漏一点风声。” 陈矩觉得此事必须要请旨之后才能行事。这几个小虾米倒无所谓，但是事情涉及到了辽东总兵官李成梁，自己就不好做主了。把这几个人拎到南镇抚司诏狱或者刑部大牢看押都不合适。要是真的被其他有心人利用这个机会搞事情，那就大大的不妙。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封锁现场，保持原样不动。 “陈公公，您放心，我马上到宫里去禀报。这里就有劳您坐阵了。锦衣卫的兄弟们全都听您的指挥。”杨俊卿答到。 杨俊卿赶到皇宫云台门偏殿的时候，万历和张居正已用过了午餐，正在喝茶闲聊，心照不宣的等待着事情的调查结果。 “皇上，刚刚发生的炮声已经初步查明。辽东总兵官李成梁之子，锦衣卫千户李如柏、上林苑监署丞徐继孝、礼部大使郭子直、国子监监生梁椿延中午在李府饮酒，酒醉之后施放炮仗取乐。” ”一共施放了六响，当场查获未施放的炮仗八个。现东厂陈公公带人已封锁现场，把人都看住了，臣特来请旨。” 万历听到杨俊卿的禀报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对李如柏这个人的历史是了解的，当时史书上记载，是因为犯了错，从锦衣卫千户被发到了辽东基层，而后再凭战功一步步升了上来。但史书上记载得很模糊，没想到是因为放炮仗胡闹惊了圣驾。 “果真是炮仗，不是军中火器或者火炮吗？” 万历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询问杨俊卿。他此时担心施放的是军制的火器或者火炮。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件事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皇上，已经在现场盘问过了，在现场已找到了还没有施放的炮仗。而且那些放过的炮仗也有痕迹和残残骸，一共六响全都对得上。如果要再排除军中火器或火炮，那就必须要搜查李府。臣等不敢擅自行动。” 杨俊卿马上详细的说明自己判断的依据，并说明要大规模搜查李府必须要由万历下旨。 “皇上，万万不可轻易搜查呀。这纯属是李如柏玩劣胡闹，但他不至于敢私放军中的火器和火炮。”此时张居正出来跪拜在地劝说万历。 万历心里很清楚，一个戚继光，一个李成梁都是张居正很看重，也很支持的战将。目前在蓟辽两地，一攻一守稳定边关局势。如果今天搜查了李成梁的府坻，那就相当于给张居正的政敌和李成梁的反对者施放了一个信号。那肯定弹劾的奏疏就会雪片一般的飘来。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七十七章：徐贞明郁闷的升官了（求推荐票） 万历觉得张居正对此事应该还有话说，于是先叫杨俊卿退下，在殿外等候旨意。 杨俊卿退下之后，万历对张居正说道：“张先生，起来说话吧。” “如今九边局势稳定，李成梁总兵辽东，屡立战功。若此时换将，臣唯恐引发辽东局势动荡，搜查李府一事还望皇上三思。” 张居正并没有起身，依然跪拜在地回奏。张居正的话说的很明确，如果要搜查李府，不管结果如何，肯定要先把李成梁从现在的位置上拿下来。此时张居正的施政方针是维持九边稳定，减少不必要的军事开支，先集中精力解决内政财政问题。 “如今承平日久，武备废驰，武将受制与文吏，能保持锋锐之气，临敌敢战忠勇之将官不多矣。还望皇上给予他们信任。” 张居正再一次把当前武将受制于文官的尴尬处境提了出来。如果今天万历因为这件事下旨搜查了李府，那些早已看不惯李成梁的言官文官们，肯定会恶狠狠的扑过来咬上一口。借题发挥、上纲上线可是他们的拿手好戏。一员敢于进攻善于征战的武将，可能就会因为此事而废了。 “先生快快请起。朕知道先生所说，皆是发自肺腑的深谋远虑之言。据杨俊卿所奏，此事应该是酒后胡闹，朕也觉得不必大动干戈。” 万历说走到张居正身边将他扶了起来，然后接着说道。 “正如先生所言，如今武备废驰，文贵武践。卫所之兵已经不勘驱使，能征善战之将不多。现在的忠勇之将总有一天也会老去，那以后大明靠谁来战呢？” 张居正自己就是世袭军户出身，朝廷里的很多官员也都是军户出身考取的进士。他们难道就看不到当前大明军制现在所曝露出来的种种弊端？可是除了上上奏疏指出一些面上的问题。根子上的问题，谁也不愿提，谁也不敢提。 军制的改变，涉及勋贵利益、世袭军官利益、文武相制的平衡，这里面的水太深了，谁也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深究。 “彰武伯过几天会上奏疏、打算编练一个新的车营，验证新的装备和战法。车营人员编制、军饷开支，不走兵部，皆由内库拨付。先生您怎么看？” 万历见张居正对开始的问题保持沉默，于是接着问道。 “臣认为，可行。”张居正答到。 张居正心里很明白，皇上说这番话的意思是，这个计划早已经和彰武伯那帮勋贵达成了默契，而且这个车营要绕开兵部另起炉灶。刚刚皇上才对自己关于这个事件的处理意见表示支持，那现在自己能反对皇上的这个计划吗？ “另外，在边关没有什么警讯的时候，把戚继光、李成梁、刘显这些征战的将军们都轮流叫到京里来述职。朕也要见见他们，让他们也给朕上上课。” ”臣遵旨。” 一场云台门君臣奏对，万历谋划的一系列的事情，君臣之间达成了一致共识。上林苑改制，有祖制可循，当然祖制的依据在哪里，这个就不用万历操心了。上林苑应言官们的奏疏要求开始清理投献土地，并且不露声色的开展土地清丈试点。徐贞明调上林苑监任职，主持水稻试种。 另外让万历意想不到的是，中间出现的小插曲，竟然顺手把新建车营的事情也解决了。至于李如柏那几个人，自然是移交刑部审讯，由张居正去处理了。不过万历对于李如柏的处罚却另有打算。他不打算把李如柏革职后发到辽东去。而是把他锦衣卫千户的职革了，但仍然让他留在锦衣卫当大头兵。 第二天，几道诏令就发了六科，随即迅速的在京城官场之间传开了。上林苑清理投献土地，并根据祖制彻底整顿改制。一时之间那些上疏的御史言官们额手相庆，认为自己的上疏取得了胜利。可是关于徐贞明的职务调动，大家都雾里看花，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恭喜孺东兄，高升上林苑监右监正。” “恭喜孺东兄，你可要好好请大家喝一顿。” 很多人虽然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徐贞明必竟是升官了，都纷纷向他道喜。徐贞明得知自己新任职务是正五品的上林苑监右监正，也是郁闷得不行。他心想，我上的是试种水田的奏疏，和上林苑没有半毛钱关系呀，为什么把我调到上林苑这个鬼地方去了？ 徐贞明是从七品的工科给事中，一下升职到正五品的上林苑监右监正按理来说应该非常高兴才对，可是他为什么还郁闷呢？这就要从明代给事中的升迁惯例说起了。 成为给事中之后，先是内部升迁，从给事中，升右给事中，再升左给事中，最后升到都给事中。这个升迁品级提升不高，但是升得很快，每年每科都要有一到两位升到其他部门或者担任外任地方官，于是后面的就按顺序内升。 都给事中一旦再升，或者放外任，那就是坐了火箭一样的升级。七品的都给事中，如果升任的是京官，起步是四品。如果升任的是外官，至少是三品的布政使司参政或参议。 所以只要能成为给事中，如果不犯大错被贬。一般都是升到了高级官员行列。但是徐贞明成为给事中不到一年，升到上林苑监这个虽然有油水，但是不重要的后勤部门，虽然品级升到了五品，很多人还是看不懂。 “孺东兄，上林苑也没什么不好。有你在上林苑任职，那土地投献清理的事情，你就可以为百姓们好好出把力了。”傅应祯安慰着徐贞明。 “公善兄，我只有尽力而为了。” 徐贞明认为自己改水田种水稻的奏疏不仅没有得到重视，而且自己又被发配到了上林苑这个冷衙门。看着其他几个同年意气风发，兴高彩烈的样子，自己的心里不免还是有些灰心丧气。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七十八章：放了两个更大的炮仗（求推荐票） 上林苑的改制方案按照万历的构想顺利通过了内阁票拟，批红，下发到六科形成了正式的诏令。新车营的组建，估计也不会遇到过大的阻力。于是万历心情大好。 “皇上，派出去探矿的人有消息传回来了，在离密云卫不到三十里的地方找到了铁矿。” 就在万历思考车营如何组建的时候，张维从外面进来向他报告了这一喜讯。 “太好了，参与探矿的人，论功行赏。发现矿点的人，重赏。” 钢铁厂和水泥厂的建设已经开工一段时间了。万历正担心如果厂建好了，还没有找到矿区，没有大量的矿石供应，那就十分不妙。现在手中有矿，那心中就不慌了。 “把从门头沟煤矿选出来的矿工都调到密云去抓紧开矿。三个月之内，我要见到第一批矿石。” 现在琼华岛上炼钢工坊和水泥工坊那两个小工坊的产量满足钢铁厂和水泥厂的基础建设就已经非常吃力了。更何况上林苑改制之后，还需要大量的钢筋水泥用于建设。琼华岛两个工坊的目的是验证各种工艺和试生产。现在为了满足需求，不得不把一些验证的工作停了下来，这样得不偿失呀。 “皇上，三个月的时间是不是太紧了？”张维听到万历给出的时间要求，十分为难的说道。 “修路的事，由内库出银子，内官监和工部协调召集民夫让他们去干。先把矿区到密云卫的路修通了，然后再接着修密云卫到京城这段。水泥厂出厂的第一批水泥，优先供应修路。” “如果修路由内官监和工部负责，先修好矿区到密云这一段。那三个月的时候应该没有问题。” 张维这才松了一口气，据回报的信息，矿埋得并不深，要出矿容易。但是要从矿区运到密云卫，没有大路，修路是个麻烦事。 “我叫你挑选的人，你挑好了吗？明天你找个靠荒山，没人的地方。我给准备试验一些东西。” “人已经选好了十个，全都是非常可靠的。可是这个靠山的地方” 地方的选择让张维有点犯难。其实符合条件的地方很多，但是皇上不能去呀。 “去上林苑林衡署找到方，那边不是靠山吗？”万历明白张维的为难之处，然后和他说道。 林衡署位于京城西边石景山一带，那边靠着西山，也在荒山上育了一些苗木。在那里找一个符合要求的地方，应该不难。 确定了地方之后，万历又向张维交待了一些需要做的准备工作。张维就急急忙忙去安排行程了，万历也为明天的实验做起了准备。 第二天一大早，万历按照惯例在杨俊卿带领的锦衣卫和张维点选的禁军护卫下来到了林衡署边上的一座荒山脚下。 这里三里之内荒无人烟，荒山上除了一些杂草之外，都是一些石头。以山脚为中心两里之内已经全部被禁军封锁。山上也被搜查了好几遍，确保没有人。 “今天在这里看到的，听到的，都烂到肚子里，一律不准外传。你们和下面的人都交待了吗？今天的哨令信号也交待了吗？”万历很严肃的问道。 “都已经交待好了。”张维和杨俊卿同时答到。 ”老张，把人带过来吧。” 片刻之后，张维就把一个挑出来的宦官带到了万历的面前。 万历从胡有德手中的一个箱子里取出一截纸筒状的东西，外面还用油纸包裹着。又从另外一个小箱子里拿出一根小拇指粗鞭炮一样的东西。 “这是烈性的火药，叫做zha药，这是雷guan，是用来引爆的。前面山脚之下的那块大石头，已经开好了炮眼。一会你到那边” 万历拿起zha药、雷guan、导火索把操作步骤，注意事项，哨令信号怎么发，都认真的讲解了一次。 讲完之后，万历要求那人把自己所说的重复了一次，认定准确无误之后，才把东西都交给了那个人。 那人按照要求，来到大石边，小心翼翼的按照操作步骤把zha药安放在了炮眼之中。接着，他按照哨令的要求，吹响了第一遍口哨。 听到哨音之后，万历和张维等人走到了一个早已挖好的掩体里，掩体的四周还堆满了沙袋。几个人都拿起望远镜通过观察口观察。 大概过了六十个数，响起了第二遍哨声，当第三遍哨声响起的时候，所有没有进入掩体的锦衣卫护卫、在外围警戒的禁军，全部按照事前的要求卧倒在地。 第三次哨音之后，那人吹燃火折子，点燃了两根导火索，并迅速向大概八百米外的一个掩体跑去。 当他进入掩体之后，按照要求背靠土墙坐在地上着，然后双手捂耳。刚刚默默的数了二十个数。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就如同天空打了一个闷雷，地面好象也随之抖动了一下。接着就可以听到一些石块从天下掉落的声音。 第一声巨响之后不到五个数的时间，又接着发出了另一声巨响。这一次的响声似乎比第一次的更大。 万历通过望远镜远远的观察着炸点，第一次的爆炸，已经将巨大的石头炸松了，第二次的爆炸则完全将大石炸碎。大量的灰尘弥漫在炸点的上空，碎石子如下雨一般从天空掉落。 杨俊卿和张维陪在万历身边，两声巨响把他们两个都吓了一跳。他们两个也是见识过火药威力的。看到万历交给那人的炸药也就那么多，如果是火药的话应该产生不了太大的威力。 可是他们通过望远境看到那已经成为一堆碎石的大石头时，已经是目瞪口呆了。 “这个什么zha药也太猛了吧，就那么一点，一块巨石就化为了碎石。要是再多一绑在一起点，他n的什么边墙都是摆设，一炸就可以塌一大片呀。” 杨俊卿在心里默默的想着，第一反应是想到这东西在军事上的用途。 而此时张维则极不淡定了，前两天李如柏放那几个炮仗就已经把所有人搞得鸡飞狗跳了。没想到皇上今天竟然再搞出这么猛烈的东西来。 要是自己事先知道今天皇上是做这样的试验，那就是拼着皇上把自己打死，也不敢安排今天的行程呀。这要是万一出一点点差错。 张维越想越后怕，越想越后悔，脸色已经是变得苍白。 随行护卫的锦衣卫和外围警戒的禁军听到如雷一般的两声巨响，虽然没有被吓尿，但是此刻都老老实实的卧倒在地，等待危险解除的哨声。 就连栓在树上的马，有好几匹都被惊吓到了，不断的在拉扯着缰绳，要不是栓起来了，估计会四处乱跑。 万历此时却在想，这次试验的装药量还是稍大了一点。而且用导火索引爆没有电引爆间隔那么精确。如果以后开山炸石，从安全角度来讲，最好还是只用一次装药。 “哔哔哔哔哔哔”负责引爆的人听到两次都炸了，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吹响了解除危险的哨声。 当他爬出掩体，看到那块已经粉碎的大石，和掩体周围散落的一些小石块，自己也被吓到了。他心里想，如果当时自己跑得慢了，没进到掩体里面，估计自己的一条小命就算是交待在这里了。 “老奴罪该万死，如果知道皇上是做这么危险的试验，老奴万万不敢安排，还请皇上速速摆驾回宫。”张维顾不得许多，跪在地上哀求着万历。 要不是万历事先一再强调，不等到危险解除哨音响起，谁都不许动。在听到第一声响的时候，张维就想冲过来护住万历了。好不容易挨到哨声响起，就赶紧要把万历带离这里。 “老张，现在炸都炸完了，哪里还有什么危险。走，我们一起去看看效果。” 万历此刻心里想，如果早告诉你了，你肯定不会答应帮我安排这次试验。我就做了那么一点试验品，你现在就是想炸也没有了呀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七十九章：玉熙宫的一些成果（求推荐票） 张维苦劝无果，只有和杨俊卿等随行护卫护着万历动去查看爆炸后的情况。 “老张，这个zha药的威力如何？如果用来开路和开矿你认为三个月出矿还有难度吗？” 万历指着被已被炸碎的巨石对张维说道。 “皇上，如有这些神物相助，开山劈石自然不在话下。可是这zha药威力太大，如果流入到奸人之手” 张维对开矿也不是一无所知，他很清楚现在开矿破石一般用火烧石，然后用水浇的方法，使大石裂开。当然属于朝廷和皇家的矿，有时候也会用黑火药来炸。但不管哪种方法，效果跟使用zha药根本没办法比。 但事情往往都具有两面性，利器在自己手中，可以助已杀敌。但是万一落入敌手，同样对自己也是很大的威胁。刚刚zha药的试验，呈现出来的威力太恐怖了。 “老张，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所以才要你找可靠的人。另外我也叫东厂和锦衣卫都各自找可信的人，把zha药的使用这一块管起来。” 万历这次试制出来的是用硅藻土吸收了硝化甘油之后的安全zha药，在没有雷guan启爆的情况下，就是用火烧或者用铁锤砸都难以引爆。所以万历打算由宫里的人、东厂、锦衣卫三方组建一个管理部门，分别管理zha药、雷guan、导火索。并监督执行每一次的爆破作业，严防zha药外泄。 现在试制出来的zha药并不是最理想的产品，还有个很大的缺点。很长时间的存放之后硝化甘油会从硅藻土中渗出，重新变得敏感起来，这样就变得很不安全了，所以要严格的执行过期销毁的制度。 “皇上，以后这个zha药的生产也放在火药局和王恭厂？”张维问道。 “我已经咐吩东厂在找合适的地方了，以后把火药局和王恭厂也都迁走。以后这些地方的安全由东厂、锦衣卫、禁军三方负责。” 万历心想，把zha药工厂放在皇宫附近，那自己就是每天睡在zha药包边上。如果发生什么事故，那估计整个皇城就会塌一半。史书上记载的天启年间王恭厂大爆炸后的惨状，自己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趁这个机会把那两个火药桶也一起迁走。 “皇上，这个zha药威力无比，是攻城拔寨的利器。是不是要配发一些到军中？” 杨俊卿在万历和张维谈话的时候，脑子里就不停的想zha药的军事用途。于是也不失时机的向万历问道。 “目前，我大明之敌主要在北。边军作战皆是野战为主，没有什么坚城硬寨要攻。如果单纯的只是配发zha药用于现在的作战，提升不了太多的战力。利用zha药改制成其他更好的克敌利器才是正途。” 万历在心中盘点了一下，目前能大量获得的各种原料。甘油从香皂厂的生产过程中已经可以大量获得。硝酸、硫酸可以用硝石、硫璜制备。广积库每十年会采购三百万斤硝和一百五十万斤硫黄，原料是足够的，如果实在不够可以加大采购量。酒精香水厂就已经开始大量生产了。 有了甘油、硝酸、硫酸、酒精，再外购一些水银，对于前世材料学专业又是军工单位材料研究室工作的万历来说。如果还不能批量生产出zha药、雷guan、底火这些东西来，那他就可以自己解下裤腰带，找颗歪脖子树吊死算了。如果找到稳定大量的木浆和樟脑来源，那直接生产无烟火药也没什么难度。 万历心目中新组建的车营，从人员编成，训练方法，武器配备、战术运用、作战思想都应该是全新的，这才是一把真正利刃。现在唯一拖后腿的就是钢铁了，验证作坊把好几项钢种的炼制试验都放慢了进度，估计要等大钢铁厂建成后，情况才能得到改观。 想到这些，万历觉得有好几件事情要抓紧去办。于是就招呼张维和杨俊卿摆驾回宫。 两次爆炸的响声传得很远，周围的村庄的人也都听到了。但随着一个流言的传开，说是西山有一块大石头，被旱雷给劈了，人们对两声爆炸的关注之心也就没有了。 旱雷劈死牛羊的事，在山区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次只是劈了块石头而已，要是劈死了几个黑心肠的恶霸，估计人们的兴趣倒是更浓一些。随着以后西山那边时不时的传来旱雷声，所有周围村子的人都不断警告自己的家人，千万不要到西山那边去放牛羊，那边容易遭雷劈。 万历回皇城，没有回乾清宫，而是直接到了玉熙宫，分别把之前交待的几个应用项目小组的成员叫来询问项目的进度。 “炼焦尾气收集利用的项目现在进展怎么样了？” 明代以前人们就懂得炼焦碳，但是炼焦产生的尾气不回收直接排放在空气中的，这里面可是含有很多有用的宝贝。 “皇上，我们已经可以成功的从炼焦产生的尾气中收集氨气制成氨水。再用氨水喷淋尾气，除去尾气中的硫，得到了硫酸铵。只是现在用来吸附焦油的过滤器不能完全把焦油去除，得到的氨水和硫酸铵还需要再提纯。”负责项目的学员答到。 炼焦的尾气当中是含有很多有用的物质的，净化后的尾气就是煤气，可以用的地方很多。而且还含有沥青和焦油，都是可以有大用场的。 受现在条件的限制，万历的第一步目标只是收集尾气中的氨气和二氧化硫，得到的成品就是氨水和硫酸铵。这两样东西以后都是可以派上大用场的。至于其他的东西，只是先当成杂质和废气排放掉了。 “过滤器你们用了哪些材料来试？” “按照您吩咐的，我们用了谷壳、木屑、铁丝网等好几种材料。但是那油太讨厌了，一段时间之后，那些过滤器就被油渣给堵塞了，要经常更换。”那位学员答到。 “那就再多加几层过滤吧，更换过滤器也是免不了的。” 万历听到项目进度，心里十分满意。以现有的条件，用物理方法来拦截焦油已经是最简单易行的方法了，就象抽油烟机拦截油烟的原理差不多。要想再进一步提高拦截效果，只有采用喷淋法或者电捕法，现在暂时还不好实施。 万历把另一个项目组的成员叫了过来。这个项目组主要是攻克铁矿石和焦煤等原料的含铁、含硫、含磷量化验分析。以及炼铁炼钢过程中的炉前取样化验分析。 “皇上，现在原料取样分析的各种试验已经熟练了。但炉前取样化验分析的熟炼度还不够，我们正在抓紧练习。” 炼钢质量的关键就是控制去除对钢铁性能有害的硫、磷等物质，还有对钢含碳量的把握。因此原料化验，和出炉前的取样化验是保证成品质量稳定非常的关键环节。 虽然可以用砂轮打出钢花观察的办法来做简易分析，但是这也是非常凭经验的事，还是用化学分析法比较精确。钢铁的质量决定了以后武器的质量，在这方面不能马虎了。 化学分析所需要的试剂早已经合成准备好了，现在缺的只是这些学员们的操作熟练程度。可是接下来的金属热处理项目的进展就出现了一些小问题。 金属的热处理加工，是提升金属材料性能的重要环节。正确的运用回火、退火、淬火等热处理工艺对金属产品的一些性能会有质的提升。但是现在没有前世的热处理工艺手册可以参考。只有通过一次次的验证不断的积累数据。 “皇上，我们项目组现在遇到一个很大的难题。虽然金相仪可以让我们很好的观察热处理之后的效果。可是在热处理温度这一块，我们没有办法测得热处理的温度。” 金相仪就是用于观察金属金相组织结构的显微镜。在金属加工中通常会用于检测金属加工之后的品质。万历搞出望远镜之后，自然没有放过显微镜这个东西，但他没有把他先运用在医学和生物学上，而是先用在了金属热处理加工的品质检测上。 热处理手册上包含了不同钢种不同金属材料热处理的方法、温度、时间、处理后的性能等多种要素。其他的已经有了好的办法解决，但是温度的测定，特别是高温的精确测定的确是个大难题。水银温度计和酒精温度计都没有办法测定那么高的温度，前世常用的是红外测温仪。 “先用观察炉火的办法记录吧，以后再想想其他办法。” 万历快速在脑海中回忆有没有什么原始的测温办法可以用，但一直没有找到结果。 ”皇上，我知道一个法子，不知道管不管用？”这时一个项目组的学员到。 “什么方法，快说来听听。”万历听到有方法，就急切的问道。 “我以前在瓷器库当差，有新造的瓷器入库的时候，官窑的人和一些窑匠也会随行。” “有一次我问一个窑匠，烧这么多好瓷器出来，那肯定要耗费不少吧。要是烧坏了，那就一窑的瓷都废了。” “那个老窑匠就说，火候还是有办法，坯料进窑之后呀，做几个锥子放在窑孔看得到的地方，一看火头，再一个看那个锥子被烧弯了没有。” ”不过帮官窑制瓷，不能有一点点的瑕疵。光是会看火候也不够，所以出来的成品少，耗费自然高。” “不过那个老匠人就说了这些，是不是可以找些造瓷的匠人再问问？” 那个学员说完之后，万历觉得眼前一亮，马上想到了一个测高温的好东西。这东西就算是在传感器测温和红外测温已经普及的情况下，很多陶瓷生产还在广泛使用，那东西的名字叫做“测温锥”。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八十章：新车营组建的一些争议（求推荐票） 测温锥是什么东西？他是各种类似于陶瓷成份的材料制成的三角锥，用于指示记录窑炉的温度，德国人h·赛格尔于1885年创制。但测温锥的测温原理其实在中国古代的陶瓷烧制中已经早就被应用，只不过没有形成标准化的产品。 测温锥测温原理很简单，就是把不同的陶瓷材料和耐火材料按照一定的比例，做成一百个一套的标准锥。不同标号的测温锥在不同的高温下会发生弯曲变形。 每次在窑炉中放入几个不同标号的测温锥，根据观察不同标号锥的变形弯曲度，就可以得出当前窑炉的温度。测温范围可以从565度至2015度，正负误差在2度左右。 “你说的这个办法的确是一个测温的好办法，把测温的问题解决之后，记你一大功。”万历高兴的和那位学员说道。 “谢皇上。” 那位学员，没想到自己一个小小的建议，就能得到皇上的肯定，心里非常激动。其他同组的学员纷纷向他投来羡慕的眼光。 “老张，赶紧召集各地有经验的窑匠到这里，和项目组的学员一起把测温锥给造出来。” 既然已经知道了原理，又没有太大的技术门槛，剩下的就是反复的试验和验证了。现在要人有人，要资源有资源，无非就是往里面砸银子的事了。现在银子不缺了，不用在这些地方，放在库房里也不能下崽。 万历回到乾清宫书房里泡上一杯茶，看着茶杯中忽上忽下起起落落的茶叶。今天测温锥的事情，让他回想起前世和一些同事、科技圈朋友的一些讨论。 为什么中华从十七世纪以后，科技慢慢落后于西方，以至于被全面超越，很多人有着不同的看法。有人归结于中西方对待科学研究内容和研究方法不同。有人则认为是朝代的更迭、政治体制、儒学思想对科学发展的禁锢。 但是却有一种人的言论却是中华历史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科学技术，有的只是工匠们生产中的经验总结记录而已。仿佛一切近现代的科学都是发端于西方，中华的古人们就是一群愚民。对于这种思想上的”洋奴”，前世的自己一向是嗤之以鼻。 体制、思想、匠人地位等社会因素可能是阻碍中华科学进步的重要原因，但中华古人的智慧绝不可以轻视，他们目前所能达到的生产制造水平绝对没有想象中的差。那些离了电饭锅就不会煮饭、离了现代工具就不会制造的人如果真的回到古代，估计连废物都不如。 自己未来将要思考问题是，怎样才能把那些阻碍科技发展进步的因素，一个一个的拔除。落后就要挨打，前世的体会太深刻了。 “英国公，你听说了吗？彰武伯杨炳上的那道疏奏，现在兵部、内阁为这事都吵开了锅了。“ 五军都督府衙门内，定国公徐文壁和英国公张溶笑着说道。 “吵有什么用？此事只要张居正不跳出来反对，这些人就是再吵吵也没用。京营本就是天子亲军，新设一个车营又怎么了？”英国公张溶不以为然的说道。 “呵呵，这个新车营，军官的调派都是皇上一言而决、所有军饷花费都是皇上从内库里拿钱，兵部是狗咬刺猬无从下口，他们当然不乐意。”徐文壁说完慢悠悠的呷了一口茶。 京营等在京军官的俸禄都是不走兵部，是皇帝从内库中拿每年收的一百万两金花银中发放的，一年大概要发二十万两左右。但京营士兵的军饷钱粮是要通过兵部的从国库中拿钱，而且军官考核升迁也是要通过兵部。但这一次的新车营组建则完全绕开了兵部。 “那些文官老爷们，在咱们武人面前作威作福惯了，估计看出一些什么苗头，怕是要坐不住了。” 五军都督府对军官的升迁考核权，作战将领调配的建议权这些大权旁落之后，现在基本成了兵部的传声筒和摆设。就连贵为定国公的张溶，在某些公事上都被兵部的小文官怼得下不来台。新车营绕开兵部这些文官，由皇帝亲自抓，他们是喜闻乐见的。 “就是，他们放任那些边将自己划拉银子蓄养家丁作战，就可以反对皇上从内库出钱练一个新车营？这事如果那些人再吵吵，咱们该出声的时候还是要出声呀。” 徐文壁的意思很明确，如果有人在这件事情上反对。那就和勋贵们联合起来针对一些作战将领养家丁作战的事情上作文章。 这里的家丁可不是一般人家里的那些仆人家丁。而是一些作战将领觉得朝廷调派给自己的卫所兵没有战力，为了要打赢怎么办？一些将领就采用了募兵制，从军户以外招募兵丁加以训练成军，例如戚家军和俞家军。 但另外一些将领就依靠组建家丁部队，给予优厚的待遇和精良的装备来提升战力。家丁和募兵是有本制上的区别的，其实就是作战将领的私军。而且家丁部队数量最多的就是辽东的李成梁。要养家丁就要花大钱，那么钱从哪里来？当然就是吃空饷和想法子从其他地方搞钱了。 由于家丁部队作为作战主力取得了一些好的战绩，的确比卫所兵能打。所以朝廷上下也就都默认了这种不合理的奇特兵制的存在。 所以这些勋贵们现在也是愤愤不平的想，朝堂上对边将养家丁都当作看不见，皇帝自己练一营兵就叽叽歪歪。在这件事情上，勋贵们早就达成了默契。 “谭大人，王大人，下官听闻彰武伯上疏新练车营，但这个车营的编制与现在的军制不符呀，兵部上下现在已是议论纷纷。” 从兵部右侍郎职位上刚刚升任兵部左侍郎的吴道直，找到兵部尚书谭纶和王崇古说道。 “咳咳彰武伯的上疏，皇上又没有批复交兵部商议，下面的人议论什么呀？不就是京营下的一个新车营吗？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王尚书还兼着协理京营戎政呢。” 谭纶身体一直不好，所以现在也不太想管这些闲事。 “这事我是知道的，彰武伯上疏之前也和我商议过，只不过我没有在奏疏上联名而已。” ”这个新车营只是为了验证新装备、新战法。军饷待遇、操练方法肯定和现有的的军制有所不同。如果把他们列入现有军制内管辖，你让其他的各营怎么想？怎么看？” 王崇古从宣大总督的位置上调回京之后，现在兼着兵部尚书和协理京营戎政两个职。在这件事情上彰武伯、女婿杨俊卿、外甥张四维都和自己通过气，皇上的意思、张居正的态度、勋贵们的态度他都已经清楚了。 “告诉下面那些人，彰武伯奏疏的处理意见自然有内阁票拟，如果没有旨意交兵部商议，就不要胡乱议论。” 王崇古知道这个事已经多方达成一致了，不想让这些兵部的官员乱跳出来胡乱搅事情。 “是，那下官先行告退。”吴道直说完就行礼告退。 “子理，这件事您怎么看？”待吴道直走后王崇古问道。 “这件事，张阁老没意见，我自然没有意见。有些事呀，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好还是不好呢？”谭纶笑了笑说道。 谭纶话虽然说得含糊，可是心中并不反对新车营的尝试。他在浙-江和戚、俞并肩作战抗倭，现在又在兵部尚书这个高位上，对大明现在军制上的问题，自然看得更加的清楚。 新车营的组建，虽然在下面有些反对和争议的声音。但是高层的几方相互默认，于是波澜不惊的顺利通过了。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八十一章：车营募兵（求推荐票） 车营新招募军士的消息如同插了翅膀一样飞速的传开了。按照万历和俞大猷商议的募兵方案，此次募兵不打算从现有的京营士卒中挑选。招募的对象是京营士卒的子弟、京城附近卫所军户子弟和平民良家子弟，总额二千人。 招募的条件是年龄要求16-18岁，身体健康、身高、视力均要达标，而且会骑马和能识字的优先。军饷待遇是每月饷银三两，饷粮八斗。条件算不上苛刻，但是军饷待遇却十分丰厚，引得不少人跃跃欲试。 “老黄，车营募兵了，听说饷银和饷粮高得吓人。我们两都是骑兵，饷粮每月两石、盐两斤，实发到手的也有个八成。咱们的饷粮比起那些步卒来，算是高多了，可是和新车营开出来的饷来比，那简直没法比。” “我家那混小子年龄够了，也能骑马。我打算让他去试试，要是撞大运被选上了，那就不愁了。” 京营两个四十多岁的老骑兵，一边在马棚给战马添饲料，一边在闲聊。 “董大个子，你就别做白日梦了。这样的好事，轮得到咱们这些大头兵的头上？” “你看咱们两都这把年纪了，已经算得上老弱了。按理说早就应该让自家的子弟接替，不就是因为没钱塞给那些吏胥吗？” “新车营虽说饷银饷粮高，可是有多少千户、百户这些当官的子弟在盯着呢。总旗、小旗这些的子弟都不一定轮得上，还能轮到咱们这些人头上？” 老黄停下了手中的活，愤愤不平的说道。 董大个子，听到老黄的这一番分析，就象是大夏天被当头淋了一桶冷得刺骨的冰水，但他还是心有不甘的说道： “贴告示的人说了，这次募兵由俞老将军坐阵。不看出身，只要符合条件，如果选不进新车营，也要优先补进京营中。管他选不选得上，我也要叫我家那混小子去撞撞运气。” “你家那二小子，能识字又会骑马，还会些拳脚功夫，你就不打算让他去试试？” “董大个子，你说这回是不是又要整饬京营了？”老黄对董大个子说道。 老黄和董大个子两人，就是在嘉靖二十九年那次京营整顿中，作为骑兵被选入京营的。想当初两人也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也是意气风发，一腔热血。可是一恍二十多年过去了，两鬓已生白发，两人依然在京营当着大头兵。 “唉，整一次能好几年？我现在只想着儿子能不能进到车营吃粮饷，其他的爱怎么整都不关你我的事。”董大个子叹了一口气说道。 两人在京营当了二十多年的兵，当官的克扣军饷、吃空额、有钱的花钱请人代出操、管事的吏胥索贿什么样的龌蹉事情都见过。 老黄从军营回到家中，看到自己家的老二黄继理正抱着一书在看。于是摇了摇头对他说道。 “当初就不该让你识字，看书都把你的心看野了。过两天京营组建一个新车营要募兵，你年纪合适，又会识字又会骑马，你去试试。” “爹，我才不去当什么兵，我要考武举。”黄继理放下书，十分不乐意的说道。 “继理呀，爹知道你的心思大，做梦都想考个武举人、武进士。都说穷文富武，你看看这个家能供得起你考上武举吗？” 老黄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是非常苦涩的，儿子有志向他感到高兴。可是全家老小就靠自己的那点粮饷和种的一些地，哪里供得起儿子考武举的花费。 “新车营的粮饷高，而且募兵的人说了，会识字、会骑马的优先。董大个子家的儿子，大字不识一个，就会骑马，他都想去试试，你为啥就不能去试试？要是选中了，吃上了军粮，家里也会宽裕一些。” 黄继理听着老黄说的话，也不敢辩驳，只顾低着头，闷不作声。 “你若有志武举，从军之后也可以发奋努力，参加武举试。这次提督新车营的是谁你知道吗？” “是俞大猷老将军，你不是成天都抱着他写的兵书看，现在有机会到他老人家手下当兵，你还不乐意？”老黄继续说道。 “爹，是不是真的？” 黄继理听后两眼放光，此时把手中的那本俞大猷写的《续武经总要》捏得紧紧的。俞大猷、戚继光这些既中过武举又是战功赫赫的武将，才是他心目中的楷模。他一心想考武举，也是受了这些人的影响。 “你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爹还能骗你不成？”老黄笑眯眯的答到，此刻眼角的皱纹更是深了几分。 “爹，什么时候开始招募？你说我能选得上吗？” 此刻黄继理对应募车营的态度，由起初的抗拒变成了期盼，现在反而有点患得患失，怕自己选拔不上。 “傻儿子，就凭你能识文断字，会骑马、会射箭，又懂点拳脚功夫。如果你都选不上，那就没天理了。” “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里，如果这次你选不上，那全家就是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也要给你找师傅让你学武，考出武举来。” 老黄这个话不仅是给自己的儿子打气，也是看透了这个世道。如果不把自己这个有潜质的儿子供出来，那黄家世代只能是穷苦的命。 “爹，您放心，儿子只要用心，肯定能选上。别的不敢说，就住在咱们这一片和我差不多大小的军中子弟，哪一个能打得过我？董大叔家的小子，那么高的个子，照样被我三拳两脚就放翻了” 有了老黄的鼓励，黄继理顿时觉得信心满满，接着说话也就稍微放肆了一些。 “好你个混小子，老子不在家你就成天跟人家打架，难怪前几天看到董大个子的儿子跟个乌眼鸡一样的，看到我就溜边走，也不过来打呼。他爹那几天见着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总是阴阳怪气的的哼哼。” 听到老黄动了火，黄继理脖子一缩，就想找个机会开溜。 “不过嘛，只要打赢了，就是好事。要是打输了，呵呵，老子回来再赏你几马鞭子。” “现在打打闹闹没多大关系，以后你要是真的进了军营，同袍之间打架那是要挨军棍的，你知道了吗？” 老黄嘴上骂着自己的儿子，可心里面还是蛮高兴的。自己的儿子能打赢，总比挨别人的揍要强。要是自己的儿子真被别人揍了，那自己的老脸都没有地方搁。 “呵呵呵呵我们也是闹着玩，大家都是一起光着屁股蛋子长大的兄弟，只是相互切磋一下脚拳脚，不会动真格的。”黄继理一脸献媚的说道。 “知道轻重分寸就好。我砍了几斤肉，买了些蛋回来，这两天叫你娘全给你做了，好好补补身体。你自己也要好好养足精神，过两天拿上户贴约上董大个子的儿子，一起去西山应募，大家相互也好有个照应。” “爹，我知道了。今天您还要回营吗？在不在家里吃饭？” “我还要回营去，饭就不在家里吃了。肉和蛋都放在厨房了，你告诉你娘一声” 老黄交待完，转身就离开了家里回营了。老黄走后，黄继理把手里的书往桌上一放，兴奋的跑到院子里翻了几个跟斗，又打了一趟拳。此时他已经开始幻想着自己过五关斩六将，成功入选车营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八十二章：路遇马队（求推荐票） 车营募兵的日子到了，天还没亮，黄继理就早已经吃完了母亲精心准备的早餐，带上准备好的干粮去约董大个子的儿子一起去西山军营。 ”继理，竹水筒你忘记拿了。记得路上千万别喝生水，要是喝坏了肚子就麻烦了” 黄继理刚刚走出院门，他的母亲就拿着一个装满水的竹筒子追了出来。 “娘，我知道了。”黄继理不好意思的挠了一下头，赶紧接过竹水筒。 “要记住，出门在外千万不要惹是生非，遇到什么事，也不要强出头。赶到军营之后，你先吃点干粮垫下肚子，到时候才好力气。对了你再查看一下户贴带好了没有，千万别搞丢了” 黄继理的母亲继续絮絮叨叨的叮嘱着他。 “娘，户贴我放在贴身的衣袋里了，丢不了。这些您都和我说了三遍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娘，您进屋去吧，我走了。” 黄继理说完就转身超董大个子家的方向走去，但他的母亲依然站在院门口借着月光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暗暗祈祷着他顺利通过应征考核。 “小碗小碗董小碗你快点，趁早赶路凉快一点。” 黄继理来到董大个子家的院子外面，冲着院里就是一通喊。 “来了，来了，你别在那里乱嚎了。” “继理哥，我求求你了，以后别再叫我小碗了，听起来就象个娘们的名，以后还是叫我的大名董魁。” 董魁打开自己家的门，一边走向院门，一边非常不乐意的说道。跟在他后面出来送他的妹妹捂着嘴在偷乐。 “都叫了那么多年了，都叫顺口了，我一下哪改得过来。我答应你，以后有外人的时候不叫了。”黄继理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董魁满不在乎的说道。 董魁从小就比一般的孩子长得粗大，饭量也大，还是呀呀学语的时候，一到吃饭就拿着自己的碗说：“小碗、小碗”意思是嫌碗太小了，不够吃。这事在邻居之间传开了，”董小碗”就成了董魁的绰号。 从小一起玩的小伙伴都叫他小碗，他也乐呵呵的。可是慢慢长大之后，他就对自己这个绰号极不满意了，总觉得这个听起来极度女性化的绰号，与自己浓眉大眼，五大三粗的身形极不相配。 那些大人们叫他的绰号，他没办法。但是有小伙伴再叫他董小碗这个绰号，他就用拳头说话。慢慢只有黄继理一个人敢叫他董小碗了。因为董魁挑战了好几次，结果都打不过他。 “小丫，我和继理哥走了，你回屋吧，在家好好照顾娘。”出了院门，董魁转身对身后的妹妹说道。 “小丫，有什么事要帮忙，你就到我家去找我娘。”黄继理也紧跟着说道。 “哥、继理哥，你们放心吧。” “哥，娘说了，出门在外你就听继理哥的，你要记得哈。”小丫头装着一副大人的口气和董魁说道。 “好了，好了，快进屋吧。” 董魁尴尬的说完，赶紧拉着黄继理走了，生怕这小丫头嘴里再说出什么让他难堪的话来。 两人走到大路口又汇合了几个一同去应征的小伙伴，一行六人一路有说有笑的赶往西山军营。 现在还没到立秋的时节，白天的天气依然比较热。但是早晚难得已经有些凉爽的感觉。黄继理、董魁他们住在城外，离西山军营大概十五里地左右，走过去大概要一个多时辰。 走了半个多时辰，天已经开始亮了起来，黄继理觉得时间足够。看到前面路边一小块草地，然后就提议到那里歇一下脚，顺便喝点水。 “继理哥，听我爹说，这次好多当官的子弟都想往这个新车营里钻。你说我们这些人还有机会吗？” 大家来到草地后，各自把从家里带来的干粮都堆在一起，围坐一圈，一边吃喝水吃干粮，一边聊天。 “别的人有没有机会我不敢说，要说最有机会的还是我们。你看看你们几个哪个不会骑马？那些步卒的子弟，会骑马的又有几个？我就不信，这一个车营的兵，全都是那些当官的子弟。”黄继理给大家分析到。 ”继理哥说得对，如果这个车营全是那些当官的子弟，那估计就是废物营了，你们说对不对呀。”董魁也跟着说道。 “哈哈哈，废物营。” 大家听了黄继理的分析之后，化解了心里的紧张情绪。接着又被董魁的话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随着一阵马蹄声传来。几匹马快步从大路上跑过。大路上的一滩泥水被马蹄践踏得四处乱飞，黄继理他们这群人就遭了秧，身上、头上、脸上都沾满了泥点子。 “这是赶着去投胎呢？骑马也不看路” 被泥点子溅了一身的董魁，站起来就扯开嗓子大骂了几句。身上是为了今天应征才换上平时都舍不得穿的新衣服。被搞了一身泥点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黄继理怕董魁惹事，就赶紧拉住了他，叫他不要再骂了。董魁的嗓门粗，声音传得很远，骑马的那几个人，估计是听到了。但他们没有停下来，只有后面的两人稍放慢了马速，回头朝他们看了几眼就打马走了。 “董魁，出门在外，你那爆脾气要收着点，小心惹祸上身。” 黄继理看到那伙人没有停留，觉得应该没什么事了，就对着董魁劝说道。 “他们也就是七八个人的样子，一看就是那些狗官的子弟。一个个都是些花架子的草包，要是论打架，难道咱们还怕了他们不成？”董魁依然大大咧咧的说道。 “就是就是有继理哥和魁哥领着我们，要干仗，咱们还真没有怕过谁。”其他的几个小伙伴也都纷纷表示赞同。 黄继理只有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古都是民不与官斗，和那些街面上的青皮混混或者那些民户子弟干仗，只要自己占着理，拳头硬就不怕谁。可是要和这些官宦人家的子弟斗 休息了一阵，一行人又继续向着西山军营进发。一个小插曲也没有影响大家的好心情，一路上依然有说有笑。不时又遇到其他地方同去西山军营应征的人，大家相互介绍认识，很快就看到了西山军营的大门。 可是当他们离军营大门越来越近的时候，黄继理就发现前面有点不太对劲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里升起。 离军营大概三百步的路边空地上，先前那一队人马，正骑在马上，看着一群群的人从路边经过。 ”郑公子，您看那边那几个狗仔子，就是在路上骂人的那几个？要我说当时我们就应该停下来把他们给揍了，您非要到这里来等。都等了这老半天了，他们才慢慢悠悠的爬到这。” 骑着一匹粟色马的公子哥，用马鞭指着慢慢走近的黄继理他们，对着那位郑公子说道。 “袁老六，你懂个屁，你就是一脑子浆糊，这叫做兵法谋略你懂吗？” “他们走到这里，正是走了远道乏力的时候，在这里等候出击这叫以逸待劳，攻其不备，懂吗？” 那位郑公子，摇了摇头，一脸鄙视的看着袁老六。心里想着，这人和人就是有差距，什么样的人生什么样的儿子。难怪自己爹能当上千户官，袁老六的爹只能当个百户官。 “郑公子，说得对。袁老六懂个逑，成天就知道喊打喊杀的。”同行的一群人都极力的奉承着那位郑公子。 那位郑公子，被一群人的马屁吹捧得正得意洋洋。见到黄继理他们走近了，就挥手叫自己的人都下了马，来到了大道上拦住了黄继理他们的去路。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八十三章：军营门前的殴斗（求推荐票） “你们几个都站住，在路上是谁骂本公子？”郑公子拦住黄继理等人的去路，一边玩着手里的马鞭，一边问道。 “唉唉唉你们这些人别围在这里看。赶紧滚蛋，小心小爷把你们一起揍了。”袁老六则在一边吆五喝六的驱赶着围观的人群。 有些路过的人，本来还想停下来看看热闹，结果看到这帮子人，行事嚣张，出言不逊，估计都不好惹。大家都是来应募的，不想多生是非，于是走了个一干二净，一条路就剩下这两拔人在对峙。 “俞老将军，您看那边，好象发生了什么事，要不要派人过去看看？” 陈矩陪着俞大猷刚刚走到军营门口，想查看一下应募登记的情况。眼尖的陈矩就发现远处有一群人把路挡了，于是拿起望远镜查看了一下。 “没什么大事，估计是两群人要干架，咱们看看热闹再说。” 俞大猷接过随从递过来的望远镜，顺着陈矩指的方向观察着，脸上竟然露出了笑容。 陈矩听到俞大猷这么说，又看到他拿着望远镜兴致勃勃的看着。心里就在纳闷，是不是老将军很久没在战阵上冲杀，现在两拔毛孩子要打架也看得那么津津有味。 陈矩不解的摇了摇头，也跟着拿起望远镜观察着事情的进展。 “陈公公，你看那两拔人，要是真打起来，哪一方会赢？”俞大猷一边看着，一边向陈矩问道。 ”一边六人，一边八人。一边手里只拿着布包袱，一边手持马鞭。六人那方怕是要吃亏呀。” 陈矩一边答，一边在心里嘀咕。老将军怕是童心大发，听那语气好象生怕那两拔人打不起来一样。要是因为两拔人打架，影响了今天的计划，皇上那边可不好交差呀。 “呵呵，那可不一定，要是真打起来，我估计人多的那一方会吃大亏。”俞大猷笑呵呵的说道。 听俞大猷这么一说，陈矩也对这场将要发生的打斗来了兴趣，甚至期盼着赶紧开打。 “这位公子，你等纵马奔驰，溅起泥水污了我们的衣物。我兄弟一时口快，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还望公子见谅。”黄继理拱了拱手说道。 “要我见谅，可以呀，本公子一向宽宏大量。是谁骂的站出来，我们每人抽他一鞭子，此事就算过去了。”郑公子轻飘飘的说道。 ”要想不挨鞭子也成，从这里爬到军营门口也可以。兄弟们对不对呀？” 袁老六更是在一旁火上浇油，那群人一个个哈哈大笑，连声称赞袁老六的主意好。 董魁一听这些话，哪里受得了这般侮辱，刚刚想骂，就被黄继理拉住了。黄继理觉得此事已经难以善了，但绝对不能冲动行事。 “各位公子，要是两样我们都不答应呢？”黄继理一边慢慢的说，一边把手放到后背，向其他人打了个手势。 “不答应，给我打” 郑公子平时娇横惯了，哪里会想到对方竟然不求饶，还这么直白的拒绝了。于是也把那套装出来的斯文相收了起来，一边高喊着，一边举起手中的马鞭向黄继理挥去。 袁老六站在郑公子的身边，听到开打的号令之后，也挥着马鞭向当面的董魁脸上打去。 只见黄继理左手举起布包袱格挡住落下的马鞭，然后身形猛的往前靠，逼近郑公子。黄继理迅速抓住郑公子挥鞭的右手，一转身用自己的肩膀顶住郑公子的腋窝，然后把头迅速低下。 黄继理身后的小伙伴，看到郑公子已被制住，就把手中的布包袱轮得跟流星锤一般，向郑公子砸去。 郑公子的右手被缠住，半边身子都动弹不得。刚刚才挣扎了一下，只见眼前一个黑影快速飞了过来。只觉得面门被硬物狠狠的砸了一下，一时之间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充满了鼻腔和口腔。 这个布包袱里面可是加了料的。黄继理事先觉得情况不对，就把大家包袱里的物品相互换了一下。把干粮等软的东西都挪到了自己和董魁的包里面。 而把装了水的竹筒都集中在放在后面那几个小伙伴的包袱里面。要不是怕搞出人命，在包袱里面放一块大石头，那威力和流星锤比起来，估计也不会差多少。 郑公子被加了料的包袱砸了个七荤八素。黄继理则抓住时机，快速直起身来，随着郑公子的腋窝被顶高，他的右手已经吃不住疼痛，手上的马鞭也就掉落在地。 黄继理接着回身就对着郑公子的腹部就是一拳。郑公子转瞬之间就如同一个大虾米，弓着身子躺在了地上。 这边黄继理刚刚把郑公子放翻在地，那边董魁也如法炮制，和身后的小伙伴配合麻溜的把袁老六给放倒了。 “干得好，打得有章法。要是在战阵之上，地上那两个已经是死人了，后面的人就可以收人头了，哈哈哈哈，打得痛快。” 俞大猷一边用望远镜目不转晴的看着打斗过程，一边兴奋的和身边的陈矩说道。 陈矩在望远镜中看到，转瞬之间，弱势的一方翻了盘。毫发无损的情况下，这么快就把对方两人放倒。现在六人的一方又夺了两条马鞭，为首的两人，一手持包袱，一手持马鞭，稳稳定向前推进。后面的则不断挥舞着包袱跟随。 另一方早就被这一场景吓破了胆子，想跑又不敢跑，想攻又不敢攻。只是不断的往后退却，有两个人差点都要被地上的小石块给绊倒。 “一群怂包蛋，大局已定，接下来没意思了，叫你的人出马吧。” 俞大猷看到这个局面，骂了两句，然后叫陈矩派人去把那边的打斗驱散。 “俞老将军，您怎么早就料到人少的那一方会赢？莫非您认识那几个人？”陈矩不解的问道。 “在他们开打之前，老夫就看到六人那一方站位合理。你看那一条路不宽，路两边是坡地，正面顶多能容纳三人施展。他们两人突前，三人托后，后面还有一人机动，很有章法。” “开打之后，更是让老夫大开眼界，化包袱为盾克制马鞭，缠住正面之敌之后，和后方挥舞包袱的同伴配合攻击。此打法和戚将军的小三才阵法有异曲同工之妙呀。小三才阵正是戚将军当年为了在窄路上对付倭寇，克制倭刀所创的阵法。” “那六人之中，有人才呀，估计应该读过些兵书。而且还会灵活变通就地取材，随身的物品都可以变成攻敌的利器。” 俞大猷向陈矩慢慢的解释着，言谈之中掩饰不住欣慰之情。 陈矩听后也是感概万千，这些久经阵战的老将军们，连看打架都可以看出这么多门道来，一个个的确不简单。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八十四章：黄继理的担忧（求推荐票） 陈矩派了个两个东厂的番子，一边吹着哨子，一边快步跑向黄继理他们打斗的地方。俞大猷和陈矩则继续呆在原地，用望远镜观察着事态的发展。 黄继理听到哨声，又看到两个东厂服饰的人往这边跑来。赶紧叫同伴们把包袱整好背在各自的身上。 他走到那位郑公子身边，把他扶了起来，然后悄悄的在他耳边说道。 “这位公子，如果屁股上不想挨竹板子，一会按照我说的说。来的是东厂的人，在这里没人能保得了你。” 郑公子现在已经醒过神来了，东厂的服饰，他也是认识的。见到东厂有人来了，也觉得事情可能闹大了，今天自己吃了大亏，也只有留着以后找机会再找这几个狗杂种算帐了。想通了这些他十分不甘的点了点头。 郑公子此时为什么要答应黄继理？按照《大明律》关于斗殴的处罚规定：凡相争为斗，相打为殴。以手足殴人不成伤者笞二十，成伤及以他物殴人不成伤者笞三十，成伤者笞四十。 意思就是相互斗殴，如果只是拳脚打斗，没有造成伤害的，受笞刑二十下。如果造成了伤害，或者动用了其他东西来打人，则要受笞刑三十下。而且斗殴的双方只要都动了手，那都要受刑。 当然官府衙门管不了那么宽，对于这种小事，都本着一个民不举，官不究的原则。只要打斗双方没有人上告，官府也不会追究。 郑公子很清楚，东厂面前，自己的爹可照不住自己。今天自己吃了亏，但是没受重伤。如果现在上告，那自己也逃脱不了笞刑。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在这里聚众斗殴？”东厂番子赶到之后，大声的喝斥着这群人。 “两位爷，你们误会了。我们没有斗殴，都是军中子弟，今天都来应募，相互之间只是切磋了一下战阵拳脚，哪里算得上斗殴。公子，您说对吗？” 黄继理此刻搂着郑公子的肩膀，两人显得无比亲密，笑嘻嘻的对着东厂的番子说道。 “两位爷，我爹是密云卫的千户郑承禄，我们没有斗殴。” 郑公子此刻还耍着小聪明，先把自己爹的名号报出来，看看对方的反应。如果对方露出一点点和自己爹相熟，或者对自己身份顾忌的口风来。马上就准备反咬一口黄继理他们，把斗殴说成是被殴打。 “密云卫的千户？就算是你爹来了都不好使。今天陈公公、俞将军亲自坐阵这里，谁要是扰乱秩序”东厂番子十分不屑的说道。 “这位爷，我们的确是在切磋，没有斗殴，没有斗殴。”郑公子缩了缩脖子赶紧答到。 此时他看到那个傻傻的袁老六，还想说话，就赶紧走到袁老六身边把他止住了。其他人听到郑公子这样回答，已经立刻明白了，所以一个个都不出声。 “那几匹马是你们骑过来的？”东厂番子指了指前面空地上的那些马，然后问道。 “是的，是我们骑过来的。”那几个人都赶紧老实的回答到。 “不错，不错，还会骑马。骑马过来的牵着你们的马，跟着我们走。没骑马的自己走到军营门口，赶紧的去登记。” 那个东厂番子说完，就领着郑公子那拔人走了。郑公子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用怨毒的眼神回看了黄继理他们几眼。 “呸，一群不经打的怂货。要是进了车营，和这些草包废物成了同袍，我宁愿不进这个车营。” 等那些人走远了之后，董魁狠狠的向地上啐了一口，然后愤愤不平的说道。 “小碗，别冲动，这个世道就是这样的。你就当看在新车营军饷高的份上，一会你也要好好表现。你娘身体一直不好，要花不少银子看病呢。”黄继理劝说着董魁。 “继理哥，都说了以后别叫我小碗了，你怎么又不记得了。” 董魁冲着黄继理抱怨着，他的话也引得同行的那几个小伙伴偷偷直乐。 一行人来到军营门口，交上自己的户贴查验登记，每个人都领了一个号牌，按着号牌的顺序进行体检。 “这个箭头指向哪边？” 董魁坐在一张凳子上，一只眼带被眼罩挡住，手往右边挥动了两下。 ”这个箭头指向哪边？” 董魁向上挥了两下手。 “这个箭头呢？” 董魁努力的想看清楚箭头的方向，但是看了半天还是觉得模模糊糊。于是他只有摇了摇头。 “换一个眼晴。” 董魁换了一只眼晴之后，又按照之前的程序指示了一次箭头方向。之后负责检查的人，又拿出一个本子，每一页都是花花绿绿的，要他看里面画了什么动物。 “好了，拿上这张纸，去量身高吧。” 董魁拿着递过来的一张纸，有点闷闷不乐的走出了检查室。看到先出来的黄继理，于是就赶紧迎上前去。 ”继理哥，有一排箭头我怎么看也看不清楚，这样会不会不合格呀？” 黄继理拿了董魁的体检纸看了一下，看到视力一栏写着左：九，右：九，色盲检查：正常。 “你担心个屁呀，你是两个九，我是左眼是九，右眼是十。我看好多人都是两个九，或者一个八一个九呢。” “继理哥，快帮我看看，上面写得哈？”几个小伙伴陆续出来之后，都围着黄继理要他帮着看结果。 黄继理一边看着检查表，一边说：”都不错，不是八就是九。小山子，你的最好，两个都是十。” 听到黄继理这么说，大家都非常高兴，特别是小山子。 接下来，量身高，称体重，大家都顺利的拿到了合格。当董魁量身高的时候，负责帮他量身高的人，看了看他的身高，然后提捏了捏他的臂膀上的肌肉，对他说道：“不错，是个炮手的好苗子。” “我会骑马，我要当骑兵，我才不当炮手呢。”董魁大大咧咧的说。 那人也只是笑了笑，把检查纸给他之后，就忙着帮下一个检查。 一个上午的时间，都在排队做体检。中午军营给所有来应募的人员管饭，他们带的干粮也可以省下来带回家了。 “唉，你们看到那几个公子哥了吗？好象那几个人都没有出现在这里。”黄继里在吃饭的时候向自己的小伙伴们问道。 “没看见。”小伙伴们纷纷答到。 “继理哥，这些公子哥估计都不用检查都可以进车营。他们还能在这里跟咱们一样排队，一样吃这大灶？”董魁接着说道。 “没啥，我就是担心这些人在这里给我们使坏，既然没看见他们就好。下午大家也都各自注意一点。”黄继里一边吃，一边说道。 “继理哥，他们没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这里使什么坏吧？”小山子问道。 “最好是这样。” 看到小伙伴们顺利的通过了上午的检查，进车营的事估计成功了一半。黄继理开始担心那些人会趁机使坏报复，坏了大家的前程。 吃完饭，休息了一个时辰之后，开始了下午的测试。上午的体检已经淘汰掉了很多人，那些人在军营吃过午饭之后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下午的测试也不复杂，围着大教场跑两圈，估计也就是两里路的样子。合格的留下，不合格的淘汰。然后登记过会骑马的和识字的，加测两场。 整个下午的测试，黄继理一直都没有见到郑公子他们那群人，总是觉得心里面不塌实，预感好象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八十五章：新兵们的第一课（求推荐票） 体能、马术、文化的测试全部完成之后，所有测试合格的人都到军营的大教场集合。黄继理、董魁、小山子等六个小伙伴都无一例外的入选了新车营。他们聚在一起相互祝贺，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兴奋之情。 “别围在这里叽叽喳喳了，赶快排好队列，俞将军马上就要训话。” 一个看起来年纪比他们还小的军士跑了过来，指挥着他们在教场上排队列。 ”咚咚咚咚”三通鼓之后，在那些小军士的指挥和引导下，教场上已经排好了队列。此时二千多人站在一起，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声响，都静静的站着。 “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新车营的兵了。你们很多人都是军户子弟，你们的父辈，兄长都是当兵的，可能也都知道一些军中的规矩。” 下面的人，列队完毕之后，俞大猷登上了教场的点兵台，中气十足的大声说着。当然下面二千多人，俞老将军的嗓门再大，也不可能保证人人都能听清楚。所以点兵台下面，还有十个嗓门大，耳朵灵的军士，一齐大声的重复着他的每一话，充当着人肉扩音器。 “但是，新车营的规矩不同。有什么不同？以后会慢慢的教你们。今天呢，先教你们第一课。” 俞老将军说到这里，先停了一下。然后突然大声的说道： “把那些人都带上来。” 随着俞老将军的命令下达，咚咚的鼓声又响了起来。只见一群人，被军士和东厂的番子一起押到了队列前面的空地上，一字排开，估计有两三百人。 黄继理此刻在队列中看到，那八个骑马的公子哥全在里面。一个个面色灰白。那位郑公子更是连路都走不稳当了，硬是被两个军士挟双手，拖着往前走。有的人更是嚎啕大哭，鼻涕口水哭得满脸都是。 “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被押到这里？他们犯了什么罪吗？”俞老将军，见所有人都已经被押进了场，于是继续说道。 “他们这二百七十七人来应募，他们既无兵籍，又无军职。可是他们骑的竟然都是配发给军士和卫所的战马。” “当然，他们现在都不是军人，军纪、军规对他们不适用。不过没关系，还有《大明律》可以惩治他们。” “陈大人，接下案子就交给您了。”俞老军侧过身对身边的刑部主事陈炘说道。 “经三法司派员审理，郑虎等二百七十七人，私借官马骑乘，人证物证俱在。依照《大明律》，私借官畜产，凡监临主守，将系官马牛驼骡驴，私自借用或转借与人，及借之者各笞五十验日追雇赁钱入官。” “郑虎等二百七十七人，笞五十，按照每借马一日追雇赁钱一贯入官，立即行刑。官马借出者，交由三法司另案依律处理。”刑部主事陈炘在高台上大声的宣读着对这二百多人的刑罚决定。 陈炘刚宣读完，在押的人员中立刻响起了一片嚎啕大哭之声。笞刑虽然不是重刑，可是那些荆条或者小竹板子打在背上、屁股、大腿上的滋味可是很不好受的。 笞刑虽然不会致命，但给人造成痛苦和心理创伤是很大的，也十分的不人道。近代很多国家都废止了这一刑罚，但现代依然还有少数的一些国家保留着这一古老的刑罚。 此时站在队列中的黄继理、董魁、小山子等人和其他人一样，都被这个完全超出他们想象的场面惊得目瞪口呆。他们也曾经到衙门口看热闹围观过别人受刑。可是两百多人同时受刑的场面带给他们的不仅仅是震撼，而且还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刑具打在人身上的响声，受刑者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嚎哭声，一声一声冲击着所有人的心灵。所有经历过这一幕的新兵，此刻在心里已经对军纪、军规、法条产生了深深的敬畏之心。 黄继理在心里想着，自己和董魁他们学骑马的时候，也是父辈们利用帮军营放马的机会，让他们偷偷的跟着骑乘，慢慢学会的。虽然没有私借军马的罪过大，但也算是违规了。现在自己入了新车营当上了兵，那以后这样的事可千万不能再干了。 行刑完毕，所有受刑的人都被拖着带离了教场，地上只留下了一片片淡淡的血迹。 “刚刚就是给你们上的第一课，内容就是纪律。法不容情，军纪更不容情，希望你们好好记住。新车营是和其他营是不一样的，坐、立、行、走、吃、喝、拉、撒都有这里的规矩。“ ”你们千万不要自作聪明，把从父辈、兄长那里看到学到的一些营伍陋气带到这里来，否则新车营的矩规就容不下你” 行刑完毕之后，俞大猷继续在台上训话。 “所有入选新兵，从现在开始就进行新兵操练，你们的家人，自有人替你们去通报。各队队官，把这些新兵都带回各自宿舍换装。” 俞大猷说完之后，就给队官们下达了命令。队官按照站队时就分派好的人员，将各自己管辖的新兵带离了教场。 ”黄有理、董魁你们几个人跟我走。” 正当黄有理他们跟着队列往宿舍走去的时候，一个东厂的番子来到队列边，叫他们几个人。 在得到队官的示意批准后，六个人离开了队列，跟着那个番子来到了一间屋子里。 屋子里早已有两个番子分别坐在桌子后面，等这个番子把他们带进来之后，自己也坐到了一张桌子后面。 “把你们在军营门口发生的事详细的说一说吧。”那个番子落坐之后，就语气平和的说道。 此时大家都不出声，纷纷把目光看向了黄继理。而黄继理此时心里也十分纠结，到底应该怎么回答。 是咬死了不认？还是一古脑的全说出来？如果认了，大家受刑那也是皮肉之苦。可是好不容易入选了，因为这个事再被退了，那可是涉及到大家前途的事。 如果咬死了不认，能躲得过吗？那几个公子哥对于斗殴的事，应该没有主动供出来。没有人傻到在自己已经有了一个大罪名的情况下，还主动往自己身上加罪名。可要是这事现在咬死了不认，以后要是被查出来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八十六章：峰回路转（求推荐票） “各位爷，今天在军营门口，我们确实是和另外一帮人有打斗。事情是这样的” 黄继理最后横下一条心，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经过说出来。当他说出来之后，心里象是放下了一个大包袱，顿时感到轻松了很多。 “嘭”的一响，那个问话的番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面。然后怒气十足的说道： “当时为什么不对我们去查看的人说实话？” “各位爷，当时我担心误了新车营的选拔，所以没有说实话。而且我们动手也是被那几个人逼的。”此时黄继理已经跪下给那几个番子求情，其他人也都跟着跪了下来。 “那现在你们怎么就敢认了？你们就不怕刚选上就被开革了？”那个番子继续问道，但语气已经平和了很多。 “各位爷，那时候我们还没有被选上，那时候还是民，不是兵。那时候犯的错，我们愿意受罚，如果因为这件事要开革我们，我们也认了，但我们不服。”黄继理回答到。 “说得好，敢做敢当，哈哈哈哈，这才象当兵的，我没看错人。” 这时俞大猷和陈矩从屋子外面走了进来。看到两人进来，那几个番子赶起身行礼。 跪在地上的黄继理他们，见到是俞大猷来了，也赶紧磕头。 “这个小子的话说得有道理呀，他们犯错的时候是民，当了兵之后没有犯错，我们这边追究不了。陈公公，这事是不是该你们管呀？”俞大猷笑着对陈矩说道。 “老将军，我们东厂奉命维持军营的秩序，查办私乘军马的案子。他们又没在军营里打斗，我们也管不着。您看要不把他们交给三法司那些人？还是交到宛平县去？”陈矩也笑眯眯的打起了太极。 “三法司那些人那些人眼比天高，才不管这点小屁事呢。民不举官不究，宛平县也不爱管。你们几个都起来吧，看在你们敢认的份上，这事就到此为止了。” 俞大猷看着地上忐忑不安的几个人说道，说完之后和陈矩使了个眼色。 “我们走，我还要回宫向皇上禀报今天的事呢，这里就交给老将军了。”陈矩说完就带着东厂的人走了。 “你们几个都起来吧，给老夫说说，你们打架的事。” 俞大猷见陈矩他们走了，就把几个人叫了起来，饶有兴趣的问起了他们打斗中的一些细节。 俞大猷在这些人心目当中，那就是偶像一般的存在。能得到自己偶像的搭救，又能如此近距离的对话，这几个人早已经激动得乱了分寸。就连平时口齿伶俐的黄继理，说起话来都有些结结巴巴的。 “黄继理，你爱读兵书，而且能懂得变通运用，这很不错。我看你们打架的时候配合默契，打得很有章法，平时你们在一起没少和别人打架吧？” “都是我们的人受了欺负，我们才和别人干架的。”黄继理被俞大猷点破，于是不好意思的说道。 “好男儿是该要有血性，但也要懂得审时度势，韩信都能忍得胯下之辱，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 俞大猷此时象是一位长者，对自己的后辈讲述着为人处世的道理。一群人听着他的话，都纷纷低下了头，反思自己的行为。董魁更是为自己的的爆性格感到羞愧。 “黄继理，如果今天你不敢承认斗殴的事，那我们之间就不会有这一番谈话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黄继理不解的摇了摇头。 “皇上曾面谕与我，此次新车营募兵，应首重忠诚。忠自然是忠于君，忠于国。那诚呢？自然是诚信于官长，诚信于同袍。对敌可以诡计百出，机关算尽，用尽一切必胜之手段。但对已切不可欺上瞒下、尔虞我诈，你们都懂了吗？” 此时黄继理才明白了俞老将军的良苦用心，为自己刚刚的正确选择而感到庆幸，其他的人也都纷纷低头沉思。 “陈矩，把你们查到的军马私借，官畜私借的证据，想法子都扔给都察院的御史。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事，一个个都不愿去管，专爱折腾那些搏取清名的闲事。” 乾清宫会客室内，万历听完了陈矩的禀报，接着就对陈矩说道。 今天查处私借军马的这个案子纯属偶然。万历自己不能亲自到募兵现场去，只有派陈矩以协助维持秩序为名，带着东厂的人去了西山军营，好把募兵的情况随时汇报给他。 陈矩到了西山军营之后，无意中发现好多军官的子弟竟然都是骑着军马过来应募。陈矩一边让东厂的人着手在现场调查，一边赶紧把情况向万历汇报。于是接下来就有了查处军马私借，和当着新兵行刑的那一幕大剧。 万历心里盘算着，查处一个军马私用，对改变当前大明军队的种种弊端用处并不大。但是可以借题发挥，要办就要办得轰轰烈烈，让都察院、兵部、还有其他人的目光聚焦点都转移到这件事情上去。 同时也可以借着这件事好好的敲打整治一下兵部、五军都督府、都察院、刑部、大理寺这些相关的衙门。 要想把人们的关注力，从一个热点转移走的最好办法，就是新制造出来另一个更大的热点。这样一番大动作下来，新车营就可以避开其他人的过多关注，减轻俞大猷承受的压力，让他可以放开手脚，按照自己的意图去练好这一营兵。 “教导营的学员今天的表现怎么样？”万历向陈矩问道。 “那些学员们的表现都很好，带那些新兵也是一板一眼的。不知道是不是当众行刑把那些新兵们都震住了，所以新兵们都对队官的命令绝对的服从” 陈矩绘声绘色的讲述着教导营的那些学员，在新兵营充任队官时的表现。 这个新组建的车营，虽然挂头车营的名头，但是万历对它的期望更高。他不仅是要练出一营战力强悍的兵，更是想把车营当作是培养基层士官的基地，和让那些未来的军官们进行带兵实训的训练场。 一支军队的战斗力，除了需要有高级的指挥人才，更要有高素质的士官。这些兵头将尾的士官素质直接决定了军队基层单个士兵个体的素质。 如果把教导营看成是军校中的高级指挥学校，那新车营则是万历心目中军校中的士官学校。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八十七章：“学霸”的由来（求推荐票） 新车营招兵现场，两百七十多名私骑军马的军官子弟受刑，私借军马的军官受到处罚和弹劾的事，如一阵风一样传遍了京城官场和京营和以及附近的卫所。 别以为所谓的政治敏感性，只有现代的人才有咱，咱中华的老祖宗们把这一套早就玩得无比的熟溜。一时之间，京城的官员、京营的军官、京城附近的卫所的军官都风声鹤唳。 不等朝廷的诏令发布，就各自忙着清查自己家有没有占用官畜，谁也不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触了霉头。那些御史言官们，则一个个瞪大了眼晴，明里暗里到处寻找证据，恨不得自己亲手揪出几个典型来。 别小看这个时代的马、牛、骡、驴这些大牲口，和现代的小汽车、大货车、拖拉机比起来，其重要性和价值只高不低。 举个简单的例子吧，在万历年间，雇佣一个长工的一年的工钱大概是八到十两银子，但雇佣一个马夫加上养马的费用一年则需要花费四十两银子。养马的费用，远超过养人的费用。 本着国家的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原则，官畜私借、私用的现象此时也是十分严重的。 军马私借事件和上次李如柏等人私自会饮私放炮仗事件重叠在一起。兵部、礼部、吏部、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五军都督府各相关部门的主官纷纷上疏自陈失职乞罢。 看着这一份份请罪乞求罢职的奏疏都一股脑的涌向了内阁，张居正和吕调阳一时之间也是应接不暇。 “张阁老，这些奏疏该怎么票拟，您要拿个主意呀。这些请罪的奏疏各衙门的主官都差不多上齐了。”吕调阳看着这一堆的上疏摇了摇头说道。 “吕阁老，六部九卿的乞罢一律不允，下面的官员，看有无实据，该降则降，该免则免。” 张居正此时并不关注这些奏疏，哪个部门下面的人员出了问题，主官例行上疏自陈不职，请求罢职，这都是大明官场上的惯例了。只不过这次同时上奏疏的人多了一些而已。此时他想得更多的是这两件事情背后，更深层次的问题。 张居正把这些奏疏票拟交给吕调阳处理，自己则一边研墨一边思考着自己早已想要整顿的两件事。这两件事，一件是学风、一件则是驿站的弊端。他认为此时上疏正是好时机。 张居正研好墨，思如泉涌，于是提笔在奏本写道：“臣等幼时，犹及见提学官，多海内闻名，类能以道自重，不苟徇人近年以来，视此官稍稍轻矣” 过了不久，一份洋洋洒洒数千言的《请饬学政疏》便书写完成。奏疏后面还附列了十八整饬学风计划。张居正的这份整饬学风计划，其目的就是要打倒游谈之士，不许创建书院，肃清学霸之源、裁减学额、禁止纠众、考验文理。 张居正写完之后，把奏疏又反复看了几次，检查是否有错漏。稍息了片刻之后，又继续提笔在一份新的奏本上写道：“太祖时给驿条例仅六条，至嘉靖年间给驿条例增至五十一条” 另一份《奏请整饬驿递疏》随即完成。针对的是当前官员滥用特权。不仅是自己出行，就连家人、仆人出外办事都要各地驿站提供供给，给驿站沿途百姓和国家财政造成不合理负担的乱象。 第二天，当万历看到这两份奏疏时，也是感到意外。没想到自己的一个无心之举，竟然又促动了张居正历史上革新政务的两项重要举措。 这两个整顿措施那可是为张居正招恨的两项措施。一个是得罪了当时天下的读书人，一个是把当时所有官员的一项隐性福利给整治没了。 “老张，你安排一下，我要召见张先生。”万历放下奏疏，对张维说道。 张居正既然现在起了心要对这两大块进行整顿，那万历自然也对这两块事情整治的想法。 “张先生，你上的《请饬学政疏》，朕觉得适当其时。你再给朕详细说说吧” 云台门偏殿内，万历对张居正说道。 “皇上，太祖年间规定，府学四十人，州学三十人，县学二十人，日给廪膳，称为廪膳生员。洪武十五年定令，廪膳生每人每月领米一石、鱼肉盐由官供给” 张居正向万历讲述着秀才这一阶层的由来，和秀才是如何慢慢的成为了地方领米免役的特权阶层。 这一特权阶层在开国初期人数并不是太多，而且挑选严格，但随着立国时间越来越久，这一阶层的人物众多，并发生了相应的连带关系，在地方上已经隐隐的成为了一种势力。 这些势力不仅欺负一般的百姓，同样也对当地的地方官吏进行压迫。他们尽管满口的孔子、孟子，圣经、贤传，讲道德，说仁义，但事实上已经成为了地方上的祸害。 ”嘉靖十年题准：生员内有刁泼无耻之徒，号称学霸，恣意非为，及被提学考校，或该访察黜退” 张居正接着讲述了嘉靖年间，以整顿学霸为主的学风整治情况。 万历听到一个后世经常听到的一个褒议词“学霸”，在张居正的讲述中竟然是无恶不作的贬议词。此时万历才明白，原来“学霸”这个提法，是从明代的嘉靖年间开始的，初始的原意，竟然是指那些秀才中的恶霸。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八十八章：整顿学风（求推荐票） 万历听了张居正对现在生员名额冒滥、学风不正，乱象丛生，以至于产生了“学霸”群体的情况讲述，心中更是感慨万分。 前世看的一些史料，虽然有一些个案的记载，顶多是寥寥几笔。远没有张居正讲述得那么详细，更能体会到现实的情况是如此的严重。 按明代的学制，中央官学有太学（国子监），地方官学有府学、州学、县学、乡学（社学）。乡学属于官办的义务教育性质机构，凡十二岁以上，二十岁以下皆可入学，朝廷对乡学采取的是鼓励但不强制入学。乡学就读的学生享受本人免差役的优待。 府、州、县学的学生有五等，一等是廪膳生，可以从官府领米领肉，同时也享受免役待遇。 二等是增广生，是从正德年间开始增加的。他们没有从官府领米的权利，但是和廪膳生一样，能享受一家之内，除本身之外，优免二丁差役。 三等生则是正统年间开始增加的附学生，也没有领米的权利，但享受一样的免役待遇。这三种学生，通常才被称之为秀才。 四等和五等的学生，称之为青衣和发社。是每年的岁考，成绩差被降级，或者因犯了错误被降级的学生。 可以说，明代建立了一套相对完整的教育体系，为了鼓励贫寒子弟入学读书，打破富裕阶层对教育的垄断，对学生给予了很多的优待政策。 但令人感到可笑的是，到了后来这些秀才们享受着朝廷的优待政策，却并没有为国家的建设出多大的力。他们一方面利用自己的身份欺负一般的民众，另一方面挟持操纵地方舆论胁迫地方官府，成为朝廷推行一些政策时在基层遇到的最大阻力。 此时万历在心里恨恨的想着：“大明朝呀，花了银子最后却养出了一群不为国只为已的白眼狼。难怪张居正要冒天下之大不韪提出整饬学政，此时推行的考成法和追缴欠税，在基层遇到最大的反对者和阻挠者，除了地主富户之外就是这一群体。地主富户和这些秀才生员们相互呼应，已经让地方官府的行政变得困难重重。” “那些人好不容易苦熬苦读，考中了秀才，刚刚才享受到特权带来的甜蜜，正是食髓知味，甘之苦饴的时候。谁要是敢动了他们的奶酪，他们就会把谁骂得体无完肤，就会把谁恨得要挫骨扬灰。” “按先生所言，太祖之时，只有廪膳生。正德年间始添增广生，正统年间又添附学生，如今冒滥者附学生居多，那何不直接革除附学生？” 万历明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他仍然试探着向张居正问道。 “皇上，这万万不可。嘉靖十年，曾尝试制定淘汰部分生员的政策，可是朝廷上下反对之声太大，御史杨宜上疏抗争，最后不得不中止了这一政策的执行。”张居正此时生怕小皇帝脑袋一热，搞个一刀切的政策出来。 “那先生认为，怎样才能革除积弊，改变当前之现状？”万历接着问道。 “臣在奏疏上附列了十八条举措，但其中最为紧要的有四条。其一，圣贤以经术垂教，国家以经术作人，若能体认经书，便是讲明学问，何必别标门户，聚党空谈不许别创书院，群聚党徒，及号召地方游食无行之徒” “其二，我圣祖设立卧碑，天下利病，诸人皆许言，惟生员不许。今后生员务遵明禁” “其三，廪膳、增广旧有定额，尔后增置附学名色，冒滥者居多。今后岁考，务须严加校阅。如有荒疏者、不堪作羊者，即行黜退，不许姑息” “其四，生员考试，不谙文理者：廪膳十年以上，发附近云处充吏，六年以上，发本处充吏。增广十年以上，发本处充吏，六年以上，罢黜为民。”张居正把自己奏疏中的要点向万历解释了一遍。 张居正整饬学政学风的计划目标非常明确，就是要打倒游谈之士，不许创立书院。肃清学霸之源，通过严格岁考等方式慢慢淘汰不合格的生员，不断裁减学额。 书院并非官学，一般是一些颇有儒名、文名的知名人士开办的私学。这些享受着国家优待的秀才们，官办的府学、州学、县学不去上。却都纷纷慕名投奔到各书院去读书。 这些书院，除了教这些学生读书之外，更是在书院中针对国政、时事大加议论。甚至一些致仕的官员和在位的官员，也经常被邀请到这些书院中去讲学，利用这个舞台发表自己的一些政治观点和主张。 一时之间，书院空谈国事之风盛行。很多针对国政时事进行批评的言论都从这些地方发源。书院的这些行为，给作为执政实政者的张居正带来很大的困挠。以至于后来张居正在万历七年的时候不得不采用了取缔捣毁书院的极端政策。 在这个时期的书院之害，万历心里非常的清楚。后世出名的东林书院培养出来的都是一群什么样的人。任何政策都不可能是完美的，都会一定的弊端存在。光会放空炮，批评这个，指责那个，空谈国政，当个批评家谁不会呀。最后发展到极端更是非我同类，不是我主张的即抱团反对，根本不管是非对错。 而针对秀才这一群体在基层把持舆论，胁迫官府，包揽诉讼说项等行为，张居正则拿出了”天下利病，诸人皆许言，惟生员不许”的祖制。凡是发现生员恶行一律严办。 “张生先，朕觉得在不许私自开办书院那一条上，加上一点。凡生员不入官学读书，私自进入书院读书者，一经发现革除生员资格。官学也应建立考成法，一年之内必须有多少时间在官学学习，无故缺勤达到一定时间者，革除生员资格。” 万历觉得按照目前张居正给出的措施，只是不许私自开办书院，这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历史上执行效果并不理想，最后不得不采用了更极端的方式来处理。 万历给出的建议，是釜底抽薪的办法，切断书院的学生来源。既然这些秀才生员们享受着国家给的优待，那就给我好好的老实呆在官学之中读书，不要乱跑出来添乱。 张居正听了之后，觉得这的确是解决这个问题的另一种思路。现在对这些生员的考核仅限于岁考，对于入学就读时间并没有很强制的处罚措施。学生在学校里上课，那是天津地义的事情。 “皇上英明，一言切中要害，臣再对此条再仔细琢磨一番。”张居正发自内心的觉得，万历的这个建议非常具有操作性。 “张先生，此次整饬学风的各项，是否可以从根子上解决这些乱象呢？”万历接着向张居正问道。 张居正，沉默了一会答到：“如能将此策持之以恒的执行，便能从根本上解决。” 张居正现在提出的办法，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的。一是取消不了秀才这个阶层国家给予的经济上和政治上的优待，另一个是解决不了秀才的前途和上升通道问题。 “张先生，朕有一个想法。按先生所说，那些生员终日醉心于科考，但朝廷又急需实用之材。如果开设一学校，招收平民子弟，以培养实用技能为目的，朝廷用人之时，也可以多一种选择。” 此时万历在向张居正兜售着自己的私货，今天他召见张居正的目的，并不是想改良完善那几条政策，而是想借此机会另起一摊子炉灶。要想打倒和制约一个阶层，最好的方法就是培养起可以与之对抗的另一个阶层。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八十九章：整顿驿递（求推荐票） “皇上，那这个新学校，教授哪些技能？入学的学生给什么功名？还有开办的花费” 张居正完全没有想到，万历突然提出来这么一个大命题，生怕对大明现有的学制产生影响。而且开学校也是大花费，现在的这套教育体系就已经是给朝廷带来很大的负担了。 “这个学校除了教授一些开蒙的经书之外，主要教授算学、测量、会计、农学、工学开办这些学校的目的，是传授他们一些谋身的实用之学，又不是让他们考科举当官，所以没有功名。” “现在钢铁厂、水泥厂、丽人坊、荣宝斋、上林苑这些地方都缺人才呀，那些秀才们又不肯屈尊。而且先生不是准备丈量田亩吗？那人手从哪里来？这个学校可以由皇家出面来办，钱由内库出，培养出来的学生，朝廷如果有需要，也可以充作胥吏” 万历知道，此时张居正也在为用什么样的人来清丈田地而苦恼。如果用那些生员来清丈，那就是个笑话，谁愿意把自己家隐藏的田清出来呀。 依靠各级官员来推动？那就会和历史上一样，发生很多混乱的事情。各地官员有的为了贪功，多丈多量。有的地方官员则为了在百姓那里取得一个好名声，少丈少量，而且把所有田地都按下等田地填报。 张居正此时其实很想有一股力量，可以直接按照自己预定的意图执行土地丈量政策。 “皇上，臣觉得，可以试行，先在京城开办一所。” 张居正在得到万历对自己一些疑问的解答之后，长长的嘘了一口气，然后选择了支持万历的建议。 “张先生，朕正是想在京城试点，如效果不错，此法可行，然后再推行到其他地区。” 万历心想，把这种类型的学校铺到全国，现在自己可没有这样的财力来消耗，京城试点，才是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 “臣不知这个学校的规模有多大，但臣恳请皇上，在算学和测量两科三年之内至少有六千名学员能供驱使。” 张居正也不是省油的灯，在得知这个学校不由国家财政负担开支之后，为了清丈田地的政策实施，竟然狮子大开口，向万历提出了三年六千名学员的要求。 万历被张居正这个要求吓了一跳，三年六千名学员，平均一年至少二千名学员。现在大明总共一千四百多个县，每个县起码要派驻十五人到二十人，如果按照三到五年这些县分批次完成清丈的计划，那六千人左右是肯定要的。 但是要培养这六千多人的花费，按照一人一年平均三十两银子的花费计算，至少也要花费近七十多万两银子。 “张先生，三年六千名学员应当问题不大。但是仅仅京城一地，恐怕招不到那么多学员。一旦土地清丈完成之后，那这些人员如何安置呢？” “皇上，臣觉得，可以在京城、南-京、西-安、羊-城各办一所学校。这样可以南方的学员清丈北方的田地，东边的学员清丈西边的田地。清丈完成后，这些人择其优者可以充为各府、州、县的吏员，专管田地地籍。” 张居正此时的想法比较长远，大量的田地成为隐田，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地籍管理不善。原有的田地交易是由各级衙门的户科吏员登记管理，收税的册子也是由户科吏员在管理。这样很容易营私舞弊，土地所有权变更了，但税收册上却不变更。 出现了很多田主卖了田之后，却仍然向原来的田主征税的怪事情。如果地籍册和税收册子分别管理，可以两相对照，营私舞弊的难度也会加大。 这下万历心里乐开了花，等的就是张居正提出这样的建议。自己费心费力培养几千人，如果只是为了一次土地清丈，那就太不划算了。 要的就是能让他们进到各级官府去，充实到大明的基层去。有了这个开头，那以后就可以源源不断的利用各种机会往里面塞人。 “先生的话十分有理。朕打算，把军屯的清丈交由锦衣卫去做。必要的时候锦衣卫也可以协助官田、民田的清丈。皇庄、王府田庄、勋贵田庄，由东厂负责清丈。到时候可以由都察院派员督办。” 全国性的土地清丈，按照原来商定的计划是两三年后开展，但对张居正来说，末来面临最难的难点就是军屯土地的清理丈量和那些皇庄、王庄、勋贵庄田。 张居正此时听到，万历对土地清丈的决心和支持力度是如此之大，心里十分激动。 “皇上英明，如有锦衣卫、东厂协助清丈，那臣就可以放手施展，定不皇上的重望。” 张居正是一个实用主义政治家，他用人看重的是办事能力，喜用循吏，对于那些人身上的一些道德瑕疵并不是十分在意。他办事，看重的是结果，至于用什么样的方法把事办成，十分的灵活变通。 如果是其他官员，对于锦衣卫和东厂插手土地清丈这些政务，会非常的排斥和抗拒。但张居正却不会这么认为，锦衣卫和东厂能把那些硬骨头啃下来，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从整顿学风这个话题延伸到新开办学校，再到田地清丈计划的完善。万历和张居正两人的出发点和着眼点虽然不一样，但是君臣两人的目标是一致的。因此在这一系列事情上，君臣两人很快就能达成共识。 但是在接下来关于整饬驿递的事情上，万历和张居正却出现了一些分歧。 明代的邮传体系由驿、铺、所三级构成。驿就是驿递驿站，沿水陆主要的驿路，按照沿途60-80里设一驿的标准设立水驿和马驿两种驿站。驿站设有驿丞管理，不仅承担了信息传递功能，同时也承担着接待出公差官员的职能。 整个大明大概有一千九百三十多个驿所，其中就有比较出名的龙场驿就是王阳明被贬到这里当驿丞的时候悟道成功。 铺就是急递铺，按照十里设一铺的原则设立，设有铺兵3-5人，轮次传递。急递铺主要承担官府文书、朝廷政令、急报、军报等文书传递。全国总数大概有一万多个，铺兵近五万人。所指的是递运所，主要承担粮草、物资、军囚的转运工作。 驿、铺、所组成的庞大的邮传系统由兵部管辖管理，是单纯为军务、政务服务的邮政物流体系，并不对民用开放。 “张先生，按您的奏疏所陈，给驿混乱，各驿供给不堪重负。那何不取消给驿制，对出官差的官员，按照一定的标准，给出差旅费，由出差之人自行开支，驿站则不再承担供给之职？” 万历给出了差旅费用报销制的办法。这个时候的大明是没有出差费用这一说法的。出官差由兵部发给勘合，出差的人凭勘合由各驿站提供供给。就连一些到边远地方去上任的官员，也是没有旅费给，不得不借钱去上任，称之为借京债。 但是有些官员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领了勘合之后，出完差不缴回，便给自己家人使用。甚至有些官员还拿着勘合当作人情来送人。于是那些官员家属、外出办私事的仆人、还有帮那些官员做生意贩运货物的人就拿着勘合要沿途的驿站提供供给，更有甚者，还向驿站索要路费。 明代有名的《徐霞客游记》的作者徐霞客，他云游各地的花费，大部分都是就是凭着友人赠送的勘合，到各地的驿站白吃白住。 小小的驿丞，一个芝麻大的小官，哪里能得罪得起这些权贵官员的家属，所以也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尽量满足。那些人的要求如果得不到满足，对着驿站的人员是又打又骂，所以很多驿站都苦不堪言。 “皇上，这万万不可。如果驿站不承提供供给，那朝廷根本无法支撑这么大的开支。更何况，驿站这么多人，如果裁撤了，这些人员怎么安置？” 张居正听到万历的话，也是大惊失色，赶忙向万历解释，不能这样鲁莽的处理驿递的事情。 驿站的开支，除主要人员开支是由中央财政支付的。其他的杂役、米粮、蔬菜、肉食、养马等开支都是由驿站所在的地方通过役的方向摊到当地民众头上的。越是繁忙的驿站、越是交通要道沿途百姓身上的负担也就越重。 如果一刀切，停止驿站给官员沿途供给的功能，全部改为发差旅费，那中央财政和地方财政的开支就会猛增。 所以张居正在奏疏中给出的解决办法是，修改《给驿条例》严管勘合的发放和登记。不合规使用勘合让驿站提供供给的，一律加重处罚。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九十章：大明邮政（求推荐票) 听了张居正的话，万历十分能理解张居正此时的担心。大明历史上曾经有三次整饬驿递的大行动。 第一次是嘉靖年间，计划裁撤30%至50%的驿站，修改了《给驿条例》，减少财政支出，把节省下来的钱一半充作军费。但是在执行过程中却整出来了大问题。 驿站一减少，地方官府确实减少了驿站的经费，但是驿站负担并没有减少。来往的官吏们照样在驿站大吃大喝，用车用马，以至于全国驿站的工作人员闹起了罢工，还有人干脆弃职逃跑。 当时东南抗倭战斗进行得如火如荼，但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驿递系统出现了这样的大问题。东南地区的重要紧急军报，竟然要花一个多月的时间才传递到京城。最后不得不中止了整顿计划，一切又重新回到原样。 第二次是张居正主持的整饬驿递，他吸取了嘉靖年间整顿失败教训。并没有规定裁减经费的硬性指标，而是抓住了“官员特权”这一要害下手。还把改革驿政，直接纳入到各地省级一把手的考核内容。 最后，成功的把全国驿政花费缩减了30%以上。节省了近百万两白银，为民众减少了巨大的经济负担。可谓是官员特权受损，而国家财政和民众得益。但在张居正死后，一切又故伎重演，重新回到了原来的轨道。 第三次是崇祯皇帝的驿政改革，这一次的政策比较激进，就是一刀切的政策。直接要求裁撤减少60%的驿站，而且要求几个月之内要完成。于是大量的驿卒驿夫下岗失业。 当时陕-西约占全国驿递总数的十分之一，原有四万多驿卒驿夫。在这个激进的政策下，突然两万多人下岗失去谋身之道，其中最出名的”快递小哥”李自成就是其中之一。 这两万多驿卒驿夫有的落草为寇，有的则又和流民乱军搅在一起，就这样走上了造反的道路。 “张先生，朕觉得驿递之乱的根源在于，驿递的官文传递职能和为官吏出差提供沿途供给的职能搅在了一起。如果把两者的职能分开，而后再整顿，也不必这般投鼠忌器。” “把驿站、急递铺、转运所这些机构重组，新成立邮政局，可以称之为大明邮政。邮政局只负责公文、军报传递，同时也可以经营民间私信的递送。邮政局不再承担沿途接待，废除《给驿条例》任何人都不允许私用，任何人不得动用邮政局的车、马、船等官产。” 现在的体系相当于邮政和招待所的混合体，驿站的邮传功能慢慢在弱化，接待功能倒成了日常事务。那些数量更庞大的急递铺，反而承担着公文传递职能，也没有去那些小小的急递铺打秋风。 一个国家的邮政体系，是必须掌握在国家手中，由国家直接管理和经营，哪怕是赔钱，国家也必须养着。只有通过一些多元化、商业化的业务经营来减少国家的财政负担。 “皇上，成立大明邮政，臣认为是一个好办法。但是大明邮政经营民间私信，这恐怕”张居正认真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 “张先生，这么多的驿站、急递铺、转运所，如果只传递公文、军报、官信，那是很大的浪费，也是国家财政的重大负担。经营民信不会增加什么开支，还可以对财政所弥补，更重要的是经营民信，也算是一种便民惠民的举措。” “皇上，民信和官府公文搅在一起，那出了问题怎么办？” “这个简单，官府公文、军报等和民信用不同邮包区隔即可。如果运力出现不足时，公文、军报优先递送，民信可以延后处理。” 此时朝廷有驿递系统可以利用，民间的信件传递则是有一些私人开办的民信局来收寄。不过那些民信局的覆盖范围并不是很大，如果新组建的邮政局开放民信业务，在此时无疑是非常有况争力的。 “皇上，那新组建的大明邮政还是放在兵部管辖？” “先暂时放在兵部吧，从长远来看，大明邮政应单独为一部门，自成体系。” 张居正对成立大明邮政并开通民信业务打消了疑虑，但对于重点想要整顿的接待问题还是忧心冲冲。 “皇上那官员出差的沿途供给怎么办？”张居正问道。 ”至于官吏出差的沿途供给，朕觉得可以新设立接待处或者招待所，由皇家直接经营，经营的花费不再由沿途民众供应。把原勘合全部停用废除，凡官员出差由本衙门出具多联接待单，注明出差事由、人数、接待标准、有效期限” “官员出差，每到一个招待所或接待处，凭单享受接待和供应。一地一单，招待所按单提供招待后即收回单据留存，作为和各衙门对帐结帐之凭证。哪个衙门口开出的接待单，那招待所就问哪个衙门口去收钱” 万历心想，不管哪个部门去经营这个接待处或者招待所，最后都会因为不敢得罪权贵而违规提供供应。只有皇家经营，那些官宦权贵才不敢乱来。虽然不能一步到位，用市场化的办法来解决官员出差花费的问题，但至少先走出一步。 张居正听了万历的讲述，心里有所触动。原有的勘合，只是一个印信凭证，上面既没有标明使用人、使用期限、接待人数等信息。只要拿着勘合，本来是一个人出差，就算是带上二十几个家人随从，驿站都必须接供接待。 如果用单据来管理，那比勘合方便多了。在单据签发的时候，就已经标明了所有接待信息，这样就不容易出现舞弊。而且还可以事后统计，哪些部门的花费大，哪些人的花费大，如果哪个部门敢乱签发单据，那就等着秋后算帐吧。 “皇上，臣有一点还不明白，招待所和各衙门对帐，那衙门付帐的钱从哪里来呢？” ”张先生，很简单，以前供给役站的那些东西从哪里来，那些衙门付帐的银子自然从哪里来。” 张居正瞬间明白了，以前驿站的接待供应，是驿站所在地官府通过征役的方式来满足供应的，后来慢慢用银代役。但在驿站供应这一块，就出现了很明显的不合理现象。 越是交通要道，各地官吏往来频繁的驿站所要承担的接待任务越重，那当地的百姓要承担的役银也越高。现在万历给出的办法，是反其道而行之。哪些地方的官吏出差越多，花费越大，那当地的役银就越高。花别人地盘上的钱，不会心痛，但如果是花自己地盘上的钱，一些要脸面的官员还是有所顾忌的。 京官出差当然是最多的，花费也是最大的，只要让地方上把一部分役银上解到太仓来，那这点支出还是能扛得住的。 “那宫里的人出外办事，单据由哪个衙门出？”张居正接着问道。 “凡是宫里的人外出，都实行旅费制，花费由内库出。不再开任何接待单据。”万历说道。 听到万历这样说，张居正更是放宽了心。以前勘合滥用，很大一部分是宫里的宦官外出办事，从兵部领了勘合之后不缴回。现在既然皇上已经开始整治宦的出行花费，那要彻底整顿驿递就应该好办多了。 驿递改革和官员出差的问题，虽然没有一步到位的解决。但大明邮政的成立和把那些驿站改为招待所、接待处由皇家来运营，已经达到了万历的预设目标。 那将近两千个驿站，对于现在的大明朝廷来说，是沉重的负担。但在万历手上，那就可以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效用。 ps：今天是除夕夜，老沫在这里给各位书友拜年。祝大家，新春快乐、大吉大利、财源滚滚、合家安康。 第九十一章：纪纶招生遇阻（求推荐票) 开办新学校、准备接手驿站成立招待所、指导新组建的大明邮政，万历一下子就摊上了三件大事。 组建大明邮政，虽然万历对邮政运作并不十分了解。但没有太大关系，原有的驿递体系中肯定有人熟悉现有的运作模式，也可以从现有的私办民信局中挖人才。自己只要给出指导原则，自然有人可以按照他的思路去完善运作方案。 至于接收现有驿站资源资产开办招待所或接待处，肯定也是逐步实施。招待所或接待处开办的技术含量就和开个客栈酒楼差不多，实在没有人也可以挖人。 但是要新开办一个具有一定规模的学校，那就不一样了。校址选择、校舍建设、管理人员、师资力量这些都是大问题、手上没有这么多人可用呀。 不得已，万历只有把在玉熙宫担任教务长的纪纶召到了乾清宫。玉熙宫现在已经开学半年多了，纪纶主持日常管理，各方面都基本能达到万历的期望，也产出了不少的成果。要论办学经验，纪纶还是可以一用。 “纪纶，朕打算在京城先开办一所规模大一些的学校，名叫皇家科学技术学院，朕委派你担任院长一职。”此时万历根本不打算征求纪纶的意见，直接就说出自己的想法。 “皇上，皇家科学技术学院的规模有多大？” 纪纶虽然在玉熙宫担任了半年多的教务长，但一下接受这么一个大任务，心里还是感到忐忑不安。 “相当于十个玉熙宫的规模，学制三年，每年向民间招收学员至少两千人。”万历答到。 “那学院和玉熙宫教授的内容一样吗？对学员的管理也一样吗？” 纪纶开始被这个学院的规模吓了一跳，于是接着问道。 “学院里教授的东西，和对学员的管理，肯定会和玉熙宫有所区别。最重要的是，有一些东西不能大张旗鼓的传授和宣讲，只能潜移默化慢慢影响” “这些你可以先不用考虑太多，现在你的首要任务是把学院建起来。然后招到足够多的学员。” 万历此时的头脑十分清醒，皇家技术学院和玉熙宫是完全不一样的性质。玉熙宫学员的来源是宫里的宦官、但学院的学员来源是一般的平民。玉熙宫采取的是封闭式管理，但学院肯定只能采取开放式的管理。 那么在玉熙宫可以明目张胆的宣传的一些东西，在学院只能用变通的方式向学院灌输。否则的话，玉熙宫的那一套和现在的价值观有冲突的东西，引起了那些大儒、士子、读书人的关注，那乐子可就大了。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只做事不声张。 “皇上，学院打算建在哪？招收的学员有什么要求？”纪纶此时感到有些压力。 “建在这里。” 万历用手指了指早已准备好的京城地图的西北方向，这里正是后世华清、京大的所在地海淀。当然现在这里大部分都是荒地，沼泽，很多地方还属于上林苑的地盘。 “不过你不用担心建设的问题。内官监、御用监、工部都会承担校宿的建设工程，你只要做好好监管即可。你现在要重点考虑的是，想办法在校舍建成之后，招到足够多的第一期学员。” “招收的学员要求不高，针对京城附近平民子弟招生，只要识字即可。另外学员入学之后，食宿免费，每月可以发放一两银子的助学金” 纪纶开始看着万历在地图上指出的校址方位，头皮一阵发麻。但后来听到万历说校舍建设自己只负责监管，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接着听到万历给出的招生要求和学生待遇，纪纶对完成招生工作，觉得信心满满。 “皇上放心，学院第一期的校舍建好之前，肯定能招到足够的学生。”纪纶马上向万历承诺道。 “纪纶，招生可是个技术活。如果遇到什么困难，不要蛮干，多用心想想办法。” 万历的直觉，就算给出这么好的条件，也不可能一下就顺利的完成招生任务。 纪纶领到旨意之后，立刻把玉熙宫的一些事务交给了自己的副手。自己则从玉熙宫现有的管理人员中抽调出精干的几个人组成了一个招生小组。马上开始着手招生工作。 ”纪教务长，学院的招生要求并不高，给出的待遇比起廪膳生员还要好，只要往各地的乡学把学院的招生简章一发，到时候肯定应者如云。那时估计要头疼怎么进行挑选了。”一位工作组的成员向纪纶说道。 纪纶打理玉熙宫半年多，自然也学会了一套处理事情的方法。他先用学校的油印设备印制了上千份学院的招生简章，上面清楚的列明了报名条件、学制、教授科目，学员待遇、如何报名等信息。 他选择的宣传目标当然是在乡学就学的学生。这些学生还够不上秀才的资格，也不一定都能考上秀才。皇家科学技术学院的学员待遇，对他们来说应该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招生简章印制好了之后，招生组的工作人员就分头到京城和京城附近的乡学去发放。短短几天的时间，就完成了发放工作。 发完简章，纪纶和招生组的工作人员，就信心满满的等在招生报名处，等待着报名的热潮。 “请问这个皇家科学技术学院的学员，助学金只发三年吗？” “助学金只发就学的三年，毕业之后安排到水泥厂、钢铁厂等地任职。” ”学员可否免除劳役？” “学员不免役。” “那学员毕业之后，可有功名在身？” “没有功名。” “哦，那我再看看吧。” 头几天，大概有百十来人到到报名处咨询，大多都问的差不多的问题。得到答复后纷纷表示再看看，当场报名的根本就没有。再过了几天，人越来越少，一天也没几个人来咨询。 招生组的工作人员守着门可罗雀的招生处，一个个如同霜打了的茄子，无精打彩。纪纶则是着急上火，嘴上都起了好几个大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纪纶一个人在闷头苦苦思索 ps：值此新春佳节，老沫在这里给各位书友拜年。祝福各位书友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心想事成，财运双收！ 第九十二章：学院招生的新思路（求推荐票） 招生开局不顺，纪纶不得不仔细反思自己在招生过程中的各个细节。想来想去，好象应该各环节都不存在大的纰漏。难道自己选择乡学的学生为主要的招生目标，这个群体选错了？ 纪纶仍然不甘心，于是悄悄的换成便衣，借故拦住一些前来咨询的乡学学生，想从他们身上问清缘由。 “这位小哥，刚刚可是前往皇家科学技术学院报名？”纪纶尾随一个前来咨询的学生，并向他问道。 “这位大叔，人家只要二十岁以下能识字的学生，看你的年纪估计肯定是没不够资格的。不过听说这个学院招人都没人去，你如果想去，或者可以去碰碰运气”那个乡学的学生，瞥了纪纶一眼，然后说道。 “我看学院挂着皇家的名头，简章上的学生待遇那可比廪膳生员还好。想必小哥只要报名肯定能被录取，不知道小哥报名了没有？”纪纶既然和人家搭上话，于是就继续问到。 “挂着皇家的名头又如何？学员一无功名，二无免役，毕业之后竟然进那些工坊去任职。家里又不缺那几两银子，还不如用功几年，中个秀才那也比这劳什子的皇家科学技术学院的学生强。” “不过我看大叔您，面相并不显老，如果在科举一途觉得无望，找到衙门的胥吏，把户贴上的年纪改改，再来报这个什么学员，也算是一条谋身之路吧。”那位乡学学生口气轻蔑的说道。 纪纶听到那位学生这么一说顿感尴尬，原以为是香饽饽的学员资格，在人家眼里竟然是一文不值的臭狗屎。 纪纶心想在大明朝，现在能识字的群体也只有在乡学上学的学生了。现在的招生政策对乡学学生根本没有吸引力。能在乡学上学的学生，家境至少不错，偶然有贫家子弟，那也会得到家族宗族的扶持。 人家都是奔着功名身份、科举前途去的，中个秀才明面上的好处不多，但暗地里的好处可是不少，那谁又会在乎那每月一两的助学金呢？除非是一些三四十岁都中不了秀才的乡学生，为自己家的生活考虑，或许会动心。但是这些人并不是皇上想要招的人。 “皇上，学院招生不顺，我等无能，甘愿受皇上的责罚。” 纪纶思前想后，实在是没招了可用，又怕到时候耽误了学院的开学罪过更大。于是只有到乾清宫向万历讲明招生的情况，并请罪。 万历听完纪纶的情况奏报后，对一个学员都没有招到的情况大感意外。原来只想着，招生可能会遇到一些困难，但是绝对没有想到会如此糟糕。 后来仔细想想，出现这种尴尬的局面也是理所当然。在如今大明，书并不是人人都有条件可以读的。乡学、社学虽说是不收任何学费的义务教育，但并没有强制入学的规定。 十二岁到二十岁的乡学入学条件，在一般的百姓家庭都可以当作壮劳力，能帮助家里干农活了。如果不是家境还可以，谁能供得起自己的孩子去上学。而那些家境不错的人家，供孩子上学的目的可不仅仅是为了孩子以后谋身就业，而是为了更大的政治待遇和科举前途。 万历想起前世，但凡能有一丝丝希望考上大学的孩子，家长就绝对不会让他们去上蓝翔技校。 “纪纶，朕能明白你们的苦衷。现在乡学、社会的学生们看上不皇家科学技术学院。他们看不上不要紧，那你想想还有哪些人可以看得上呢？” 万历此时觉得，应该要及时调整一下招生的思路。大明现有的科举体制，让那些连秀才都算不上的初级读书人，都看不上皇家科学技术学院。那就不要再依靠这些人了，从另外的人群想办法。 “皇上，学院招生的基本要求是能识字，那只有乡学社学的学生才够资格，其他的人就算想上，但是不够格呀” 纪纶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从哪些地方可以找到如此多的识字人群。 “朕给你出几个主意，你去找田义、陈茂云、赵大锤、沈青禾他们帮忙。在上林苑、水晶工坊、钢铁厂、水泥厂这些地方的农户工匠的子递中宣传，让他们报名。” “识字没关系。现在学院的校舍还在建设之中，放出风去，哪怕现在大字不识一个，只要三个月之内能通读《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即算合格” 万历心想，中华常用的汉字也就是三千五百字左右，能认识那三本书上所有的字，基本上已经算有一定的识字基础了。三年的学院学习，除了专业课程之外，大不了再加上文化基础课程。 “皇上，那些工匠农户的子弟就算是想学，但是也没有先生教呀？” 纪纶觉得万历出的主意是好办法，学院的学生待遇，对现在乡学、社学的学生没有吸引力，但对一般农户和工匠子弟的吸引力是足够大的。这些人的子弟，在家里帮着干活，有几个人能赚到一个月一两银子的工钱？更何况学院包食宿，还减少了家里一个人的生活支出。 三个月之内学会那三本书，对于已经十五六岁的人来说，困难应该不大，但是缺的是有人去教授。 “从内书堂里找人去教，书由皇家免费提供。在内书堂读书的宦官，如果连这三本书都教不好，那也没必要在内书堂混了。” 纪纶顿时感到眼前一亮，他自己就是从内书堂读书出来的，内书堂的学生是什么水平，他自己自然清楚。有了皇上的授权，让内书堂的学生来协助教授三、百、千，那肯定是事半功倍。 此时万历心里倒是想着，现在那些大明的读书人一个个牛哄哄的眼高于顶用不上，那我就用宫里的宦官。现在你们这些人对学院爱搭不理，总有一天会让你们高攀不起。 皇宫每年选入内书堂读书的小宦官有一百多人，现在有近千人的规模，这么好的初级扫盲师资力量，不用真是可惜了。也只有是大明皇帝的自己才拥有这么好的人力资源。 “对了，你和田义他们说，内书堂派去的人，不光是教授有意报名的子弟认字。也叫他们开办识字夜校，让那些做工的工匠和农户也学习识字。以后凡是能识字的工匠、农户加薪一级” 万历有感于现在大明的识字人群太少，干脆借此机会在自己控制的地盘开展识字扫盲，用现实的利益去驱动这些人积极识字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九十三章：测量科的大用场（求推荐票） 受到万历的点拨，纪纶茅塞顿开。离开乾清宫之后，马不停蹄就带着招生组的一干人等来到上林苑找田义。 “田公公，皇家科学技术学院的招生，还望公公鼎力相助。以后但凡田公公有什么用得上纪纶的地方，纶纶一定两肋插刀再所不辞。” 纶纶来到上林苑之后，顾不得和田义多寒暄客气，讲清了事情的由之后，就直奔主题。为了尽快完成皇上交待的任务，他也是豁出去了。 “纪公公这话是怎么说的，大家都是替皇上办事，为皇上分忧，何必分彼此。” “这样吧，学院里算学科、农科、工科这些科目的名额，老弟你也不必费心去找其他人了，咱们上林苑多费点心，全部包圆了。测量科的名额就让给其他地方吧，上林苑也不能一口独吞了，总得要给其他的地方留点”田义非常爽快的应承下来。 田义此时面上不露声色，可是他心里却是乐开了花。这么大了个皮薄馅厚的大馅从天上掉下来，自己还不赶紧抢先手多占点份额那就是傻蛋。 这段时间清理上林苑周边的投献地，两千个各工厂的招工名额在手，顺顺当当的把事情就办好了。百姓交口称赞、协办的朝廷官员也都捞到了政绩名声、自己则办好了皇上交给的差事。唯一有怨气的只有那些投献的地主，退还所欠税额役银是小事，有的还被处以杖刑、徙刑。 尝过了甜头的田义，自然知道这些比招工更有吸引力的招生名额拿在自己手上，对下一步按计划推进上林苑改制有多大的帮助。 “对、对、对，田公公说得非常对。测量科的名额留给其他工厂，咱们上林苑把其他科目的名额全包了。不用纪公公费心，这个事咱们上林苑保准办得妥妥贴贴的。” 已经就任上林苑右监正的徐贞明，此时很清楚田义心里打得小算盘。于是十分默契的赶紧跟着承诺。 这些学院学员的名额，怎么会对上林苑的人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呢？在现在这个年头，农民除了种地之外基本上没有其他的出路。 此时人们进入工坊务工、进入店铺当伙计等都是很平常的事。在江南地区，丝绸纺织业、棉纺织业就已经有很多的从业人员。但在北方地区，这种能容纳大规模劳动力的行业很少，有的也只是一些小手工业和商业服务业 想要进入这些行业就业，那是有门槛的。例如想进到某个酒楼、铺子当个伙计，那首先得要有熟人作保，还要有一定的文化基础。接着还有三到四年的学徒期，有的行业甚至需要七到八年。 学徒期的日子可是不好过的，东家只管食宿，不发任何工钱。学徒不仅要承担繁重的初级体力劳动，如果干得不好，东家或者师傅打骂那是家常便饭。当然能学到什么东西，那还要看东家和师傅的心情。 皇家科学技术学院，挂的是皇家的名头。当个学员就能包食宿，还有每月一两的助学金发放，这样的好事，还不打破头来争？ “田公公、徐大人，其他科的学员名额也不能一下全给了上林苑。测量科的一千个名额上林苑果真一个都不要？到时候两位后悔了，可别怪罪我，我可是先紧着上林苑先挑的” 田义和徐贞明对招生名额的态度，让纪纶恍过神来了。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自己太紧张了，生怕在上林苑也同样碰壁。他暗暗的骂自己刚刚表现得太急了，现在连个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 “纪公公，其他科目我们都知道学成之后可以干啥。只是这测量科究竟干什么，我们都不知道” 徐贞明看了招生简章，算学、农学、工学这些科目都有明确毕业后就业目标，那相当于是定向委培带着工资上学，包就业、包分配。可是测量学这科，人数众多，但是却没有写明以后到底干啥。 “徐大人说得对，皇上能不能减少一点测量科的名额，给其他科多增加一些。”田义也很不理解皇上为什么这样设置招生名额。 纪纶笑了笑说道：“皇上说了，测量一科的学员以后很多地方都有大用场，所以现在暂不定毕业后的去向。” “测量一科所学是勘查地形、绘制地理图形的学问。举个例子说吧，徐大人您不是要在上林苑兴修水利，改种水田？那该从哪里引水？渠道怎么修？哪里需要明沟？哪里要挖暗渠？” “如果没有人帮着你做测量测绘，这些事情难道您还指望着工部那些人来帮您？另外还有修路、架桥哪一样少得了这些学问？” 纪纶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把万历给他解释的这个学科的用处转手就卖给了田义和徐贞明。但是万历绝不会告诉纪纶，已经和张居正密秘达成的共识，把这个学科的学员，以后会充作吏员用在全国田地清丈和地籍管理。同样也没有告诉他这些学员以后会用在军事测绘和航海测绘这些领域。 测量测绘这个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学科，不光在民用的工程建设、矿山开发等领域有着重要的作用，在军事领域和航海领域同样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而且要完成一地的测绘，不仅时间周期长，而且需要的人手多，如果现在不及早培养人材，到时候就会面临无人可用的局面。 “纪公公，那测量科给一半的名额给上林苑吧。咱们上林苑，五千户种户，谁家没几个适龄的孩子。我们也不贪心，再把测量科的名额给我们五百个。” 徐贞明搞明白测量科以后的前途去向，于是急冲冲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他到上林苑就任以后，得知是皇上把他调到上林苑的目的是要他在上林苑试种水稻。之前的郁闷一扫而空，转而崩发出了无比积极的热情。 自己的提议能得到皇上的重视，而且还创造条件给他试点，这是多好的机会。如果一旦试种成功，那在京城附近的北方地区大规模推行水稻种植的梦想就可以达成了。 到上林苑之后，其他的事务他都扔给田义。自己则一心一意带着几个人到处查看地形，规划水利建设。现在正是缺人手可用的时候。 “上林苑人多，多给些名额无可厚非，但是也要给其他地方留点汤汤水水吧。其他科目五百人，测量科五百人，总共一千人你们看如何？” 纪纶此时已经成功的把田义和徐贞明的胃口调动了起来，自己也有了讨价还价的资本了。 “纪公公，一千五百人，其他科和测量科各半，不能再少了。以后学院有什么需要，咱们上林苑要人出人，要力出力，我们绝无二话。” “上次清理投献地，把二千个招工名额给了周边的村民。上林苑的人都埋怨我们把好处都让外人占了。现在上林苑马上要改制，这也是皇上看得极重的大事。纪老弟您就抬抬手，多给点名额给我们吧。” 田义一边拍着胸口信誓旦旦的承诺，一边向纪纶吐苦水搏同情。 跟着纪纶一起来的那些招生组的工作人员，此时看到这一幕都纷纷在心里大骂自己之前就是个大蠢蛋。本来捧着个金饭碗，还到处看人白眼，恬着脸的去讨饭吃。 “田公公、徐大人，那就定一千五的名额吧。接下来教授报名的子弟学习三、百、千这些事情，两位可是要多费点心。万一到时候考核不过关，我也不敢循私情。” 万历之前就交待过纪纶，对上林苑可以多给些名额，好让上林苑的改制能进行得顺利一些。 “纪公公，这个您放心。报名登记、教书的地场、内书堂的人他们的生活起居，我们上林苑肯定都会安排好。内书堂如果人手不够，我们再从上林苑里抽人手去协助。”田义和徐贞明生怕纪纶变卦，赶紧保证把该配合的事务安排好。 纪纶十分顺利的在上林苑把事情办妥了，在其他几个地方同样也是顺风顺水，只是其他地方管事的人都在纷纷抱怨纪纶偏心，给的名额太少。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九十四章：清查御马监（求推荐票） “皇上，上林苑已按照计划实行改制，今年秋收之后，就会把原来上林苑的地全部收回统一调度安排。从原有种户养户中招募十四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成年人口三万多人为上林苑雇工”田义来到乾清宫，向万历奏报着上林苑的改制进度。 ”原来那些种户养户，对改制可有抵触或反对？”万历关心的问道。 “能成为上林苑的雇工，每年最低都有工钱八两，米六石。他们心里都乐开了花，哪里还有什么反对的。就是有些人担心，现在还年幼的子女，以后还能不能成为雇工？还有就是年纪超六十的人，得不到雇佣，现在又没有田地可耕，生活没了保障。”田义赶紧答道。 现在大明朝有的地主也会雇佣少量的长工来耕种自己家的部分田地。一年给出的工钱和米、粮、柴、酒等折银大概是10两左右。而上林苑给一般年少者、妇女最低一档的工钱都比去地主家做长工要高。而且人家地主家雇佣长工，都是选年轻力壮的人，一般年少的或妇女根本就不要。 “不要着急，慢慢来。只要把上林苑经营好了，京城附近还有那么多荒地，还有皇庄。到时候要用人手的地方多了。现在让孩子们安安心心的读书识字，就说以后上林苑再雇工，能识字的优先” “至于老人们嘛，劳苦了一辈子了，就帮着在家里带带孩子什么的。依照现在那些种户家的收入，难道还养活不了一两个老人？你们也要留心，如果发现有不养老人的不孝子，一律除名。另外以后有轻省一些的活计，也可以交给那些老人们去干”万历向田义说道。 万历十分认可前世太-祖说的一句话：中华的根本问题就是农民和农村问题。如果不想办法解决好这一问题，任何其他方面所取得的成就都将成为没有根基的浮云。 现在整个大明，是以小农经济为主导。这种以个体家庭为单位的农业经营模式，经营效益和抵御经营风险的能力都是相当差的。面对突发的自然灾害，除了破产变卖田地，没有其他的选择。 而那些兼并了大量土地的地主们，根本没有不会把心思花在土地的经营上。他们采取了更简单但又毫无风险的办法，出租田地，坐收地租。佃农依然承担着经营风险。 万历仔细分析了前世大规模农业经营的几种模式：集体农庄制、国营农场制和西方的私人大型农场。决定利用上林苑改制的机会，在上林苑尝试自己规划的皇家农庄制。 “皇上，眼看现在就快要秋收了。秋收之后的农闲季节，正是翻整土地，修渠、修沟的好时机。但是如果要按照计划完成，上林苑现在的可用的牛马等牲畜不够。现在已经安排了人到附近的地方去买耕牛，但回报回来的情况，好象买到手的并不多。”田义接着向万历禀报道。 在万历的计划之中，上林苑的经营除了在水利、良种方面的大投入之外，很重要的一个环节就是大量使用畜力来提高耕作效率。皇家农庄的经营模式的优势之一，就是可以集中使用畜力等资源。现在耕牛短时间之内买不足，肯定会影响冬季的生产计划。 “老张，你去把御马监的陈辅叫过来。” 万历此时想起来，就在几天之前御马监提督太监陈辅奏报，原御马监的马匹已经老损，需要太仆寺补充三千匹骟马以备御用，但是被兵科给事中给驳回了。 “陈辅，前几天奏报需要补充御马的事，你仔细说说。” “皇上，上一次御马监补充马匹是在隆庆元年，距今已经九年时间。上次补充的三千匹马，老的老损的损，已经不堪使用。虽说每年都有一些各地进贡的马补充到御马监，可是终究是入不敷出” 陈辅一上来，就喊冤叫屈，完全是一副受气包的样子。 “兵科给事中的驳回你的上奏，只准补进一千五百匹已经是很留有余地了。你给朕说说清楚，御马监是怎么替朕管马的？”万历恨恨的说道。 当时万历看到兵科给事中的驳回理由，就感到十分的恼怒。御马监的重要职责之一就是替皇家饲养马匹、驴、骡等大型的牲畜，管理划拔用于饲养马匹的草场。每年不仅有各地陆续进贡的马匹，而且还有原本饲养马匹生下来的小马作为更新补充。 御马监不仅有豆麦等充足的饲料供应，还有每年从太仆寺划拔的将近二十万两银子的养马费，可是现在竟然还在闹没有马可用。御马监光是养马一项，就有多大的黑洞。 御马监还替皇家经营皇店、皇庄、与户部分理财政，被称之为内廷的“内管家”，同时还提督掌管腾骧四卫营、掌管兵符牵制兵部，派往各军营的监军宦官基本都是由御马监派出。可以说御马监是内府二十四衙门中仅次于司礼监的重要部门。 “皇上，奴婢无能，奴婢该死”陈辅看到皇上发了火，于是赶紧磕头谢罪。 “御马监所管那些老损的马匹都到哪里去了？兵科给事中提议要清查御马监的马匹数量和用度，但朕把这个事按下来了，家丑不可外扬呀。” 万历很清楚，一匹马的寿命，大概在二十多年。战马的服役最佳年龄为两岁到十岁左右。十岁之后的马，虽然作为战马不合适，但作为驿马和耕马还是非常适合的。 只看到御马监奏报要新马补充，却对老损的马匹如何处理只字不提，这里面没有鬼才怪。 陈辅跪拜在地，此时已经是一身冷汗，瑟瑟发抖。他心里非常清楚，那些淘汰的老马都已经私卖了，成了御马监的一项隐性的福利，他作为御马监的掌印太监，自然是占了其中的大头。 “张伴伴，通知陈矩，由东厂清查御马监的马匹和用度开支。陈辅，暂时去职闲住，查清楚之后再另行发落。” “皇上，老奴罪该万死。看在老奴待奉先帝多年的份上，饶了老奴吧” 陈辅知道万历此时已经动了真格要查御马监，于是不断的求饶。万历摆了摆手，就有在乾清宫的当值的宦官，拖着陈辅离开了乾清宫。 “田义，陈矩清查御马监，把那些淘汰的老马全部划到上林苑去作耕马，这样够了吗？这些马划到上林苑之后，你们要好好爱惜使用。良牧署把牛和马的饲养繁育先做起来，以后上林苑要能做到自给自足。” 清查御马监，顺便把上林苑的耕牛不足问题解决掉了。可是现在整个大明的马政还是一笔糊涂帐。自从永乐之后，大明为什么组织不起一支强大的骑兵部队，与马政的废驰有很大的关系。看来是时候和那些大臣们聊一聊马政的问题了。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九十五章：万历的三问（求推荐票） 例行的日讲完毕之后，万历在文华殿召见了张居正、吕调阳、张四维等三位内阁阁臣、英国公、定国公、彰武伯以及兵部尚书王崇古。 “朕今天是想和你们议一议大明的马政。朕近日阅览《太祖实录》、《太宗实录》。” ”洪武、永乐年间，最多的时候有边镇军马、战马二十多万匹、京城驻兵有军马、战马十六万匹，加上其他官牧、官督民牧、驿马总计有七十多万匹马。” 万历所说的，还仅仅是官马数据。如果加上民间马匹数量，高峰时期的全国马匹量曾一度达到一百五十多万匹。 “那朕想问问，现如今总共还有多少官马？” 万历命令东厂对御马监管理饲养的马匹、草场、养马的开支用度进行了清查，清查出来的结果让万历感到触目惊心。御马监饲养的马匹数量在不断减少，但另一方面开支用度却在不断增大。 “皇上，大明之马政，设有太仆寺，苑马寺分理马政。有军牧、苑牧、民牧三种。” “军牧由屯军牧养战马以供边镇所需，另京营、边镇所属军士牧养在役战马。” “苑牧则是由苑马寺管理充军、戍边人员组成的牧军，在边境地区的专门草场牧养马匹以供边镇所需。” “民牧则有户马法和寄牧法两法。设马户饲养朝廷提供的种马，每两年缴纳所生的马驹，称之为户马法。每年从户马法实行地区征收的马驹，调拨满足京营所需后，又将剩余马匹寄牧于京畿地区的民户，则称之为寄牧法。” 张居正先向万历简要介绍了目前大明马政管理体系和一些制度。然后兵部尚书王崇古接着说道： “现如今，军牧已形同虚设，除了军士牧养在役战马外，各卫所基本无力提供新马。” “朝廷在陕-西、甘-肃、京城、辽东设立了四个苑马寺，每个寺下设六监、二十四苑。沿着九边边境地区，开设军马牧场为边军提供战马，苑马寺归兵部管理。” “但苑牧也是弊病丛生，原划定的养马草场不断缩小，牧卒生活困顿还要承受每年纳马定额的重负，因而大量逃亡。苑牧官吏设置日益臃肿，冗员耗费日益增多，但每年所得马匹不到原有定额的四成。苑牧已无法提供足额新马供边军使用。” 王崇古则是讲述着官牧现在的状况。在原有大明马政规划中，是按照”苑牧供应边军，民牧保障京营”的原则，但现在苑牧基本上靠不住了，那保障京营的民牧制度估计也好不了那里去。 “那民牧现在如何？”万历接着问道。 “皇上，户马法和寄牧法民间怨言极大。民间养马不仅要保证马匹的健壮，还要保证定期的马驹供应任务。否则不仅得不到免役粮的优待，还要赔偿银两。因此隆庆二年，寄牧法已全部停止实施。” ”隆庆二年，变卖了一半的种马，减少了一半的马户，所得银两已收归太仆寺常盈仓。现在还有许多官员奏请，把所有的种马全部卖掉。”张居正回答到。 “把种马都卖了，那以后如果边关发生战事，马从哪里来？”万历很吃惊的问道。 “成化二年，南方不产马，因此太仆寺折价征银，设置常盈仓管理马价银，臣建议北方也实施折价征银。变卖种马所得银两、原划归太仆寺的草场地、养马地所纳税银均上解到太常盈仓。如边境和京军缺马，则由太仆寺拔马价银购买。”张居正回奏道。 “那从哪里买马？”万历接着问道。 “川、陕的茶马司每年茶马贸易可得马数千。大同、宣府以及西北、辽东边镇均开有马市。宣府、大同、山-西在马市以银购马，辽东则以米、绢、布等易马。以上两项每年估计可得马两到三万匹。而且还可以用银子购买民间的合格马匹。”张居正回答到。 这是一个从表面上来看非常完美，并按照市场法则的政策。解决了两个大问题，一是民间不愿意替朝延养马。二是如果官马养得太多，则财政负担过重。用购买的方法，可以省下备用马和种马的养马钱，可以减少财政开支。 可是万历非常清楚，在这一政策下，不仅没有使大明的马政超好的方向发展，反而衍生出了很多意想不到的大问题，以至于最后明军可用战马越来越少。 万历听完之后，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然后向各文武大臣问道。“那你们都认为买马要比养马好吗？” “皇上，臣认为马市交易和茶马贸易，却实是比自己养马要好。一来可以解决军马战马的来源，二来可以借此羁縻北虏各部。”。新入阁的张四维，赶紧先出来表态，支持张居正的建议。 张四维是极力主张与俺答部的互市政策，靠着四处奔走游说，促成了互市，并得到了当时的首辅高拱的器重，走上了仕途高升的第一步，当时高拱就想举荐张四维入阁。他又深知张居正主张的对北政策是外示羁縻，内修战备之策。 “臣，也是如此认为。” 王崇古、吕调阳、定国公徐文壁都纷纷表示支持张居正的意见。 “臣认为，马政切不可如此轻率。虽说养马不如买马，但如果有大战发生，一战下来马匹折损不知多少，到时候买马能来得及吗？”英国公张溶提出了自己的反对意见。 随即彰武伯也说道：“臣，赞同英国公所言。” 万历此时看到有了不同的意见，然后接着说道：”马政即戎政，马政兴衰关系到大明的军队的战力和边防的稳固。张先生所提之策，朕有几点不明。” “一是太仆寺常盈仓中的马价银，如何保证不会被挪作他用？” 万历提出了自己的第一个疑问。太仆寺改征马为征银之后，常盈仓实际就成了除太仓国库之外，管理马政专项资金的小金库。这里面有一个非常大的制度上的漏洞。马匹要想大量的挪用肯定不现实，但是银子想要大量的挪用就很方便了。 本来是买马的专项资金，到了后来一旦国库太仓没钱了，大家都把主意打到了这个小金库上。户部、工部、兵部都从太仆寺借银子。崇祯年间累计挪用太仆寺常盈仓的存银达到一千两百多万两。银子都没有了，哪里来的马。 万历此言一出，张居正的脸色一下就变了。这是他的确没有想到的一个制度上的大问题。他现在是首辅可以保证在票拟的时候不批准其他部门借支挪用，但他的继任者，他敢保证吗？而且如果以后皇上把主意打到这笔钱上呢？ “二是为何现在以茶换马价格越来越高，但所获好马却越来越少？现在的马市虽然以粮、以布、以绢等物易马，以后会不会也是一样？”万历提出了自己的第二个问题。 王崇古和张四维听到之后，也是感到背后一股凉气在冒。茶马贸易实际从宣德年间就开始走向颓势。根本原因就是茶马贸易是官方垄断，巨大利润背后，就有大量的勋贵官宦参与到走私之中。 官茶定价根本就不是按照市场规律来的，其主要目的是想通过贸易来达到政治上的控制。官茶自然就干不过私茶，因此官方就很难获得好马。 新开放的马市，虽然交易的品种多了，但如果没有有效管控和合理的政策，以后难免会走回茶马贸易的老路。 ”三是边镇缺马，太仆寺只管拔银，那购马由谁来管？购买之后谁来点验？”万历提出了自己的第三个问题。 万历知道这个问题以后会更加恐怖，把银子拔给边镇由边镇购马之后，漏洞百出。直接快速催生了边军的另一种腐败，吃马的空饷。 边镇的军官们拿着银子并不是马上买马。这样买马的钱在手中，养马的钱自然省下来贪掉了，等到上头派人来点验马匹的时候再买马来凑数。后来发展到极致，军官们竟然自己养着一批马，把自己养的马再卖回给军队。 万历问了三个问题之后，整个文华殿内都是静悄悄的。张居正在想着如何从制度上去完善，好回应皇上的问话。定国公张溶和彰武伯心里则觉得非常高兴，认为皇上是支持了自己的观点。 王崇古和张四维现在则有点胆战心惊，他们两是当初这个互市政策的主张者和支持者。他们很清楚如今的马市之中，依然存在着大量的走私行为。虽然皇上现在没有明讲走私问题，但是肯定是有所指。现在依托马市的一些走私行为，和他们自己背后的家族都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九十六章：苑牧改制（求推荐票） 今天张居正给出的马政建议，并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他是综合考虑了隆庆二年，变卖了三万匹备用马和六万匹种马之后财政上的收效，和民间对民牧制度的怨言之后的建议。 当时，三万匹备用马以每匹三十两银子，种马以十两银子的价格卖出，太仆寺入库银子一百五十万两，而且每年可省下种马草豆银十二万两。 历史上在万历九年，就会应御史的上疏奏请，把剩下的十万匹种马全部卖掉。这两次大规模的变卖种马，标志着明代的马政彻底走向衰败。不得不说，这是张居正执政期间一次重大的决策失误。 “皇上，恕臣愚钝，思虑不周。但茶马贸易和马市万万不可因此而废。” 张居正此时很难回答万历提出的三个尖锐问题，但他十分担心，现有的茶马贸易和马市政策也会受到影响。 “皇上，臣等认为，马市万万不可废。” 马市政策关系到目前北方边境的局势，其他人都纷纷表示，马市的政策应当维持不变。 “张先生无需自责，一人计短，众人计长。关于马政、马市、茶马贸易，朕有一些想法，大家一起议一议。” 万历先安抚了一下张居正，然后慢慢接着说道： “国事莫大于戎，军政莫急于马。但太祖曾说过：国以民为本，如国因马而疲民，绝非善政。” “朕认为马政其实有四：育马、管马、养马、买马。育马应该是培育选育各种优良的品种，适应战马、驮马、挽马等不同的需要。这一点，朕认为现在做得十分不好。” 同样是马，不同的品种在不同的用途上是各具优势的。是可以根据不同的用途进行定向杂交培育合适的马种。 众人听到这里，都在心中暗自惭愧，根本没想到皇帝对马政看得如此透彻。大明马政实施两百多年来，基本目标只是追求数量达标。现在连种马都要全卖了，那更谈不上重视育马了。 “至于管马，朕认为应设立马籍管理，马匹应有统一编号烙印，记录马的年齿、毛色特征等。战马、军马入役期间，应算军籍，老损退役后方可除籍转为官用或者驿用” 万历参考了前世军马管理和对机动车辆管理的一些方法，用统一编号设立马籍的办法来管马，这样可以填塞一些军马、官马、驿马管理上的漏洞。 张居正此时若有所悟，其他人也是眼前一亮。这就相当于是给马上了户贴，统一编号加上体态特征的记录相对照，要想作弊那就没那么容易了。 “皇上，那养马呢？”张居正急切的问道，养马才是他最关心的大问题。 “朕认为，苑牧不仅不能裁撤减少，还应该增加苑牧草场、扩大养马数量，大明什么时候都缺马。” 在机械动力出现之前，马不仅是重要的作战工具，也是重要的交通工具和农耕工具、畜力还可以为一些简单机械提供动力，需要马的地方多了去了。 “皇上，官牧还要扩大，那养马的支出”张居正犹豫的问道。 “把现在的苑牧体制改一改，苑牧不仅可以省钱，还可以赚钱。”万历神秘莫测的笑了笑说道。 “啊！” 众人听到发出了一片不可思议之声，虽然他们都已经见识过皇帝各种赚钱的奇思妙想，但那些都是制造工业产品赚钱。官牧养马一直都是赔钱，就是因为国家财政负担不了，才想着要减少和裁撤，哪里还能赚得到钱。 “西番和北虏他们养马赚不赚钱？”万历接着向众人问道。 众人都点头表示肯定，如果不赚钱他们还会养马来交换茶叶、粮食、铁锅等物资。但是他们有大片的草场，根本就是没有什么养殖成本。 “他们养马卖出之后，所得是归已。而苑牧养成的马匹是全部上缴，牧卒所得仅仅是裹腹的粮饷，而且还要承担失马的赔偿。就算是同样的草场，那谁会乐意去干呢？” 这是一个制度上的问题，当一个人承担的责任和所获得的利益严重不对等的时候，除了被强制之外，谁还会有积极性去干活。 “皇上的意思是苑牧产出的马匹卖给朝廷？” 张居正虽然听明白了问题的根源，但是要向苑牧去买马，觉得还是不可思议。 “既然可以向北虏买马，同样的质量、同样的价格，为何不可以向苑牧买呢？”万历很理所当然的问道。 “那朝廷发给了他们粮饷军饷、还提供了那么大的草场。”张居正理所当然的说道。 “那把买马的钱扣除掉他们的粮饷开支，和草场应付的地租税收不就得了。或者直接停发了他们的粮饷，直接草场税。” 其他人听得都云里雾里，但想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官牧马场为什么赔钱，成为国家财政负担。就是产出马匹数量抵不上军饷、粮饷、管理开支。 “皇上，如果这样改，那些苑牧的官员和牧卒们的生活怎么办？如果继续赔钱，那就彻底的逃光了。”这时吕调阳急说道。 吕调阳肯定不会轻易认为改一下制度就能立杆见影的见成效，要是由此引发动荡那就不妙了。 “吕阁老，不要急。如果担心牧卒们的生活没有保障，那干脆把所有的苑牧草场和现存的马匹折价，内库出银子买下来，朕派御马监的人去经营。”万历趁热打铁的说道。 此时万历心想，如果朝臣们不愿意承担改制风险，那皇家就全盘接手了。在你们手中是垃圾资产，放在我的手上那就可以把他变成优质资产。 “皇上，如果改制之后，那要怎么经营才能赚钱呢？”张居正问道。 此时张居正多了个心眼，他觉得改制恐怕只是第一步，皇帝后面应该还留有后招，不然不会那么轻易就要皇家全面接管所有苑牧马场。如果不搞明白了就让皇家全面接手了，那苑马寺就成了第二个上林苑。 上林苑的经营皇家接手之后，听说最近是大动作不断，虽然还没有看到赚钱，但那些种养户个个笑逐颜开。如果从上林苑赚不到钱，皇家拿什么去养活这么多人。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九十七章：大明牧业（求推荐票） 万历此时有点后悔，刚刚一时嘴快，把苑牧可以赚钱的事说了出来，已经引起了张居正的警觉。看来，想一口把所有苑牧马场全部吞下来，是不可能了。 “朕觉得，朝廷可以把现有苑牧草场、现有存栏的种马、马匹作价，折算成三百万两银子，占六成股份，皇家投入一百万两，各家勋贵们凑一百万两，各占两成股份，联合组成大明牧业。” “大明牧业接管所有苑牧牧场开展经营。所有官员撤出，其他牧卒、兽医等留用，经营人员另行委派。苑马寺裁撤，人员经挑选后并入太仆寺，太仆寺以后专管马籍。” “以后大明牧业的草场按税率纳税，产出的马匹由朝廷所需按价优先购买，不知几位认为如何？” 万历先把自己的大明牧业架构方案提了出来，现在整个苑马寺一共有一百多处草场，存栏的种马等马匹不到十万匹。按照三百万两银子的估价，应当是合适的。 “我们愿意往里面投银子。” 定国公、英国公、彰武伯一致表示支持，虽然他们不知道这个大明牧业以后到底能不能赚钱，但是跟着皇上一起投钱，那还有错？ 王崇古和张四维则相互对看了一眼，很默契的保持了沉默。原属兵部管理的苑马寺在万历的计划中就这样被裁撤了，作为兵部尚书肯定是不乐意的。但现在马市有走私现象的事皇上还没往下细说呢，如果现在跳出来反对，那绝对是找死。 吕调阳对万历的方案并不排斥，朝堂上裁撤苑马寺冗员，缩小苑牧规模的呼声本来就很高。他关心的牧卒安置问题现在有了着落，所以也就安心了。 张居正则在心里头盘算，皇帝提的这个大明牧业的组成方案，看起来好象还真不错。皇家和勋贵是真金白银的往里面投钱，原有的苑牧资产估值三百万两已经很说得过去了，而且朝廷还占着六成的大股。这样对朝堂上上下下都能交待得过去。 就算大明牧业后续经营不善，赚不到钱，朝廷至少赚了税钱，节省了开支，肯定不会亏。于是张居正和吕调阳都表示支持万历提出的组建大明牧业方案。 万历见所有人都不反对自己的方案，就接着往下说道： “上林苑最近传来了一个喜报，他们发现和培育了几种特别适合喂马的牧草和农作物，不仅高产而且马也爱吃。所以朕打算以后在大明牧业各草场种草养马。” 多新鲜呀，自古以来都是在草场放马，贮备的牧草也是在草地上割的。听说过种粮、种豆来养马，就从来没有听说过种草养马的。所有人听了之后都一脸的问号。 万历不管众人的表情，接着往下说道： “牧草当中有一种叫苜蓿草，播种一亩，每亩地可产鲜草两千斤左右。晒成干草的话，是八百斤左右。再加上一些其他精料，三亩地左右的草就够养一匹马了。” “另外还有一种叫玉米的粮食，亩产大概三百斤左右，可以和豆子榨油之后的豆饼、磨麦子之后的麦麸皮这些混合在一起作为马的精饲料。而且玉米杆也是马爱吃的草料。” 苜蓿草是一种优质的牧草，在中国就有野生分布，只不过是没有经过人工栽培和选育。苜蓿草的选种培育就是上林苑林衡署接到的重要任务之一，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现了高产的品种。虽然现在的估产达不到良种每亩四千到八千斤的高产量，但有两千斤的预估产量已经很不错了。 玉米经过沈青禾的选育，预估产量也能达到亩产三百斤。虽然离亩产八百到一千公斤的高产水平还差很多。但是已经比现在北方种植的小麦和黄豆的亩产高很多了。 万历说完，大家都震惊了，没想到上林苑不声不响搞出了这么些好东西。难怪皇上敢把整个苑牧马场都接下来。 放养一匹马需要的草场面积大概是两百到三百亩。如果种草圈养，那起码可以多养十倍的马。而且还可以用一些地种玉米、种豆子、种些粮食，那马的精料还有牧卒们的食用粮就全部就地解决了。 现在的苑牧草场虽然缩小了很多，但一个个都是小的上万顷、大的七八万顷的面积规模，那可以养多少的马呀。 “以后大明牧业，每年所产的马优先供应朝廷。朝廷挑剩下的，可以向民间发售，如果卖不掉，皇家全部按价购买，全包了。除了养马之外，各牧场还要种牧草养羊、养牛，这些都可以按价供给边军，也可以向民间发售。” 万历为什么要这么多的马？现在要逐步接手各地的驿站，万历才不会打算只开个招待所呢。开通驿站之间的定期公共交通班车、驿站的马车租凭业务，这些哪一样不需要大量的马匹。 听完万历的讲述，大家才完全了解了成立大明牧业的全盘打算。如果按照这个法子来经营，肯定能赚到大钱，只要能把成本降下来，马在任何时候都能卖得掉，赚钱是稳稳的。 此时定国公、英国公、彰武伯喜形于色，感觉是捡到了个金元宝。而其他几个人都各有所思。 “皇上，那民牧怎么办呢？” “民牧的种马，大明牧业购买一部分，上林苑购买一部分。现有的民牧法全部取消。以后采用鼓励养马的法子，向民间按价购买合格的马匹。有了高产的牧草和高产的玉米作为主饲料，我想民间养马很快就会自行发展起来。” 万历心想，只要养马的成本降低，养马卖马有利可图，民间就会自然就会按照经济规律兴起养马来。 “皇上，那还要不要茶马贸易和马市买马了呢？”张四维很忐忑的问道。 如果按照万历的规划实施，光是大明牧业可能就能满足现有的马匹供应，张四维十分担心，万历会就此停止马市买马。 “茶马贸易和马市不但不能减少，还要增加。不过，朕打算改一改现在马市的交易办法。” “现在的茶马贸易和马市都是在边境设市之后，定期开市交易。朕觉得大明不能只困守家门口做生意，应该组建商团、商队走出去做大生意。”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九十八章：拿铁锅换羊毛（求推荐票） 万历的话刚说完，张居正和吕调阳心想，是不是小皇帝不清楚马市和茶马贸易对于大明朝的真正作用。王崇古和张四维两个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晴。 于是张居正急切的说道：“皇上，茶马贸易和各地的马市都是羁縻西番、北虏各部之手段。如果全面放开马市，任由商队、商团出境贸易，那如何还能起到羁縻的功效？” “另外，商队、商团出境，那他们的安全怎么能得到保障？他们的货物是否有违禁物品更是难以控制。商队、商团出境贸易，万万不可。” 早在明代开国之初，明太祖就定下了对西番、北虏“以不战为上兵，羁縻为奇计”策略。通过经济牵制手段对那些游牧、渔猎民族进行控制。 明太祖就曾经说过：“朕岂为利哉？制御夷狄不得不然也”。所以一直以来，和边境周边的那些部落开展贸易活动，并不以赚钱为目的，而更多的是从政治上的考虑。 “张先生，商队、商团出境贸易，和羁縻之策并不违背。哪个部落不听话，就不往哪个部落派商队，这和取消马市交易资格没有什么区别。” “另外，商队和商团也不是民间商人自组的商队和商团。那些部落都能派出使团到大明来朝贡，顺带着做生意。为什么大明就不能以皇家的名义派出商队去各部落恩赏呢？” 听了万历的解释，众人都觉得十分有道理。各部落和一些藩属国，总是打着朝贡的名义到大明来做生意，一路上不仅吃喝有接待，做生意还以赚上一大笔，总是大明吃亏。 如果以皇家“恩赏”的名义派出商队，以后这些部落就可以少来几次朝贡了。缺东西，商队都送到你家门口了，你们也不用天天跑来朝贡了。 “皇上，那商团的安全怎么保证？”王崇古问道。 “皇家恩赏的商团，那肯定要配备随行的护军。护军由京营的各营抽调精兵轮流担任。京营不能老是窝在京城，该出去走走了。另外商队到了哪个部落的地盘，安全就由哪个部落负责，要是出了问题就找哪个部落的麻烦。”万历说完就看向彰武伯。 “皇上，京营肯定能承担起护卫之责。”彰武伯心里一喜，赶紧承诺到。 京营士兵主要的收入来源是军饷和赏赐。京营除了被派到边境协防之外，一般没有什么作战任务，很少有军功赏赐，平时只有一些年节的赏赐。有护卫商队的机会，把这件差事办好了，那皇上的赏赐肯定不会少。 “如派出护军，会不会引起那些部落的恐慌，拒绝商队入境？”张居正问道。 “他们怕什么？每支商队，大不过一两千人的规模，小的不过几百人的规模。那些小部落所有的家当加起来，估计还没有货值钱。他们要保障商队安全，肯定也要派人随行护卫的，这个应该不用担心。” “另外，告诉那些部落，如果拒绝商队入境，那以后他们也不用到马市来交易了。和他们说，除了粮食之外，商队过去会放开铁锅和供应，以后也会放开农具供应。“ ”布匹、茶叶、绸缎这些东西，他们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如果他们的养的马、牛、养不够。可以拿羊毛来换，他们有多少羊毛，商队就收多少羊毛。” “倒是俺答部，估计要派人过去和他们商议一下。朕想和他们联起手来做些大点的生意。”万历笑了笑回答到。 万历心想，抛出铁锅、农具和其他物资的放量供应，和用羊毛换物资这两个具有诱惑力的条件，那些部落不会不答应。 为了防止北虏大量获得铁器之后改制成兵器，所以铁锅、铁制农具现在是大明出口的管控商品，甚至还出了一个，必须用旧锅来换新锅的极端政策，铁锅在草原上那是属于紧俏品。 另外，一些部落通过马市购买了大明的布匹等物资之后，除了自用一部分，有一部分又被他们转手卖给了更边远地区的部落赚钱。如果物质能放量供应，又能用羊毛来换，那对他们的吸引力就更大了。 “皇上，铁锅、铁器不可放量供应。如果他们能大量得到铁锅用来再制作成兵器，那对大明是很大的威胁。” 张居正赶紧出言劝谏，其他人也纷纷表示不妥。为了一口铁锅，当时开放马市的时候是伤透了朝堂上下官员们的脑筋。好不容易才想出了用只允许出售不易重铸的广锅和用旧锅换新锅的办法来限制。 “小德子，你把东西拿上来，让各位看看。”万历对着随待的胡有德说道。 没过多久胡有德就拿过来了口铁锅和两根铁条，众人都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这几样东西，不知道皇帝的用意。 “你给各位演示一下。“万历继续对胡有德说道。 只见胡有德，左右手各拿一根铁条，然后用力相互一敲。只听见两根铁条就断了，落在地上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 “各位看那口锅，看起来比广锅还要好。但是用这口锅的铁熔化之后再铸成其他东西，就会很脆。所以根本不用担心这种铁锅的铁会制成兵器。”万历向众人说道。 “可否让臣也试试？”彰武伯也兴致勃勃的想试一下。 万历点头同意之后，彰武伯从地上捡起两根稍长的的断铁，也学着胡有德的样子，用力相互一敲，结果又断了。 “皇上，这个铁不要说用来打兵器了，可能除了做铁锅，也派不上别的用场。那这口铁锅是不是也一样的不经敲？”彰武伯笑呵呵的说道。 “咳咳铁锅嘛，只要能煮饭、煮肉、炒菜就可以了，要那么结实干嘛？难不成还想拿来当盾牌用？” 万历刚刚才大赞这个铁锅的质量要比广锅好，现在被彰武伯无意之中点出了缺点，不由得脸一红，赶紧咳嗽两声掩饰了一下。 “皇上英明，这种锅太好了，就是把这种锅卖给那些北虏才好，不仅不能用来制兵器，连当盾牌都用不上。”彰武伯被万历怼了一下，也无所谓，赶紧厚着脸皮趁机弥补刚刚的失言。 众人听到彰武伯说的，也都纷纷笑了起来。 万历心想，也不是我有心想做假冒伪劣产品。不就是你们担心铁料外流会造成国防安全隐患，我才用含硫含磷量高的铁来铸锅。 硫和磷是两种对钢铁有害的原素物质，他们分别会造成钢铁的冷脆和热脆效应。前世那些小作坊生产的地条钢，就是因为控制不好含量，所以有脆断的重大隐患。 硫磷含量过高的铁料，重熔之后，高温锻打会开裂，常温下也很脆。不要说现在北虏已经基本失去了大规模冶铁的能力，就算是有这种能力，凭他们的技术水平想要去除这两种有害元素，那也是很难做到。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九十九章：明盛商团（求推荐票） 众人看了演示之后，都放下了心来。有这种神奇的铁锅，那卖出去多少都无所谓。 可是王崇古和张四维则思乱如麻。朝廷越是管控的物资越是暴利，越值得冒险，那些走私商人，向草原走私的重要物品就是铁锅，。 现在大明皇家准备组商团出境贸易，而且铁锅、铁农具放量供应。那走私物品基本就没有空间了，要赶紧写信回家，把这一信息通报给家里。 “那铁农具的铁也是这样的吗？”张居正此时问道。 “铁农具的铁当然不能用这种铁，也不急着一时全部放开，慢慢来，预估五到十年之后全部放开，先给他们画块饼吧。” 铁农具的钢铁性能要求，已经很接近于兵器用铁的性能要求了。但可以采取慢慢放开的办法。五到十年之后，万历有信心北虏的刀枪，在大明的各类新式火器面前只是渣渣。 “皇上，臣不明白，除了马、牛、羊之外，要那么多羊毛干什么？”吕调阳向万历问道。 这时大家才从刚刚铁锅的演示中恍过神来，关注起羊毛这一档子事情来了。 万历向胡有德低声说了几句，胡有德就走到殿外，把等候在殿外的夏雪、邱兰还有另外几个宦官叫了进来。 胡有德走到一个穿着怪怪的宦官身边，指着那个宦官说道：“各位大人，他身上穿的叫毛衣，是用羊毛纺成线之后织成的。冬天穿来御寒保暧，比起棉衣来也不差。” “毛衣的织法也非常的简单，各位大人请看。”胡有德说完，把众人的眼光引到夏雪和邱兰身上。 只见两个宫女，手里拿着几根竹针不断编织着，毛线球不断的随着滚动。不长的时间，手上的毛衣就织出了将近一寸多长。 万历看着两个宫女织毛衣，回想起前世小时候。那时候商店基本没有成品的毛衣可卖，所以不得不向那些大婶们学习，给自己和爷爷织毛衣。没想到这些手艺现在还派上了大用场。 众人目不转睛的看着两个宫女变戏法一样的织着毛衣。想着就那么几根竹针就能把线织成衣服，这太神奇了。 明代也有毛纺，西北地区能纺织出不错的羊绒袍子，很受欢迎。但是必竟羊绒是高档货，不是人人都能消费得起。一般羊毛纺成毛线顶多也是用来制作地毯之类的装饰品。 正因为没有针织技术，毛线的应用范围不大，而且大明的羊毛产量也不高，所以毛纺业并不如棉纺和丝绸业那么受到重视。 “这位身上穿的是用羊毛纺织出来的毛呢大衣，不仅挺阔而且也十分的保暧。这是用羊毛制成的毛毯子，不仅比棉被轻便，而且还更保暧，如果是行军露营用毛毯最佳。”隔了一会，胡有德继续介绍到。 此时所有人都坐不住了，得到万历的允许之后，大家都围在那几个人的身边。看衣服的看衣服，摸料子的摸料子。 特别是彰武伯听到毛毯比棉被更利于行军之后，拿起毛毯就披在身上裹着试了一下。接下来竟然还要想试穿宦官身上的毛衣和昵大衣。他一边看着，一边就在不断的念叨着： “这要是用来做军装，里面加上毛衣，那比起现在的大胖袄要好多了，又暧和又好看。这毯子也不错，轻便暧和，如果行军用上这个，那可以省出多少辎重份量来。” 等众人看完之后，彰武伯就急不可耐的说道：“皇上，这些真是用那些不值钱的羊毛织出来的？马上就要入冬了，臣奏请给京军配发一些。” “彰武伯，不要着急。这才是刚刚搞出来的新玩意。现在又没那么多羊毛可用。明年等商团从北边换了羊毛回来，朕打算给边军的将士们先每人发一件毛衣御寒，他们在北边更冷呀。”万历语重心长的说道。 “皇上心系边关将士，臣等惭愧万分。”此时众人齐声说道。 “如果皇家商团已经出境贸易了，那各地设的马市是不是可以撤了？”张四维现在心里很不踏实。 “不用撤，商团的货物会向各地的商人招标供货。现在各地的马市就是交货地点。原来的马市继续交易，有些靠得近的小部落，还是可以到马市来交易的。” “皇家商团以后叫明盛商团，商团可以留出两成的货物份额给各地有实力的商号跟随加入进来。不过这些商号要交纳保证金，要按明盛商行定下的规矩来，另外按货值的两成纳税。” 万历并不想由皇家完全垄断对外的贸易。出口的各类商品，除了能自己控制生产的，都需要从各地采购集中，需要有各地商家的参与。 他也想通过这种方式，驱动这些商人走向更远的地方，但前提条件是那些商家得老老实实听话。未来有些皇家商团和官方不好出面做的一些事情，由这些商号来做，肯定效果会更好。 王崇古和张四维听到万历说的话，此时非常震惊。他们完全没想到这个商团还会允许一些民间的商号组团跟随。山、陕两地，除了他们家族的几个大商号之外，还有很多小的商号都是靠着马市贸易吃饭的。 那些民间商号，能给商团组织供货和跟着商团一起正大光明安全的出境贸易，比起原来偷偷摸摸提着脑袋赚钱要稳当多了。 商议完马政和马市的事情，众人辞别了文华殿。但是万历把张居正单独留了下来。 “张先生，朕觉得您应该还有话要说。”万历向张居正问道。 “皇上曾说，新培育的高产苜蓿草和高产的粮食玉米，都将在苑牧的牧场种植。臣担心，这些牧场都靠边境很近，会不会流到北方去。如果流到北方去”张居正说道。 “北方没有多大的关系，种苜蓿草适合圈养，北虏习惯了游牧，逐水草而居放养。如果种养圈养流到草原上去，那才好。北虏为什么难对付，不就是居无定所，打不赢就可以跑。等他们的瓶瓶罐罐多了，想要走就没那么轻松了。” “好战必亡，忘战必危。虽然马市和商团贸易，可以让北虏平静，现在没什么战事。但大明的整军备战一丝也不能放松。贸易的后面，必须要有强大的军力作为后盾。商团从草原上赚回来的银子，朕打算拿出六成来，作为整军练兵的军费。” “不过辽东那边，玉米种子的确要防一防。辽东方向的几个牧场暂时不种植玉米。” “皇上高瞻远瞩，深谋远虑，大明富国强兵指日可待。”此时张居正激动的跪拜在地说道。 万历今天对马政、马市、商团出境贸易的深远想法，已经使张居正大感意外。有意识的让牧草种子的流向草原，背后竟然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战略目的，更是让张居正感到无比的震撼。 张居正觉得以后不能把皇帝再当成一个不成熟的小孩来看待了，今天万历的表现更象是一位成熟的君王。 “先生快快起来吧，接下来和各部落的商谈就有劳先生和内阁去安排了。朕打算明年五月，让明盛商团第一次出境。让那些接受商团的部落准备好场地供商团交易使用，朕要把马市开到他们的家门口去。” “臣等一定竭尽全力办好，不知道派往俺答部的人，皇上可有看中的人选？”张居正起身之后继续说道。 “朕打算派一内臣作为朕的特使，人选朕要再好好想想。朝臣作为副使，人选就由内阁定吧。”万历回答到。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一百章：内府各衙门的调整（求推荐票） 马政制度的一系列改革，今天被召见的几位已经达成了共识。估计在朝堂之上也不会有什么大的阻碍。 那些官员们不是天天吵吵着民牧苦民，要把所有种马卖掉，那现在正合了你们的意。既然能向民间发卖，那没有道理不能卖给上林苑和大明牧业。 至于裁撤苑马寺，苑牧牧场变成朝廷控股的股份制的大明牧业，会涉及到一些人的官位。这正迎合了众多朝臣提出，缩减苑牧规模，裁汰冗员的强烈呼声。更何况还把他们其中的一些人员并到太仆寺，开展马籍管理。 明盛商团出境贸易，打着“恩赏”的旗号，并不违背祖制定下来的羁縻之策。又把各地的商人的利益绑在了一起，还留了两成的货额带着他们一起玩。 江南的棉布、丝绸，湖广、川陕的茶叶，这些都是出口到草原的大宗物资。只要放出风去，那这些商人们肯定会积极奔走游说，极力促成这件事。 就凭着明盛商团六成获得充作军费这一条承诺，张居正也会想尽办法把各种反对的声音压制下来。 结束了和张居正的谈话，万历独自在文华殿中把今天议定的几个事仔细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觉得应该没有什么大的漏洞。但是这么多的地方都需要人，怎么调配人手管理倒是让万历有些头痛。 大明牧业肯定是从御马监派人过去监管，但御马监掌印太监陈辅已经被拿下，由谁去接替呢？明盛商团、接手驿站运营也都需要得力的人手 “皇上，该回宫用膳了。”小德子的轻声提醒道。 万历从沉思中恍过神来，他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说道：”起驾吧。” 回到乾清宫，用过午膳，万历把内府各衙门的职掌和现在新增的这些产业全盘想了一次。然后要张维召集内府各衙门的各掌印、管事太监到乾清宫。 “今天把你们召来，是想宣布几个事项。大家可能都知道了，皇家最新新增了不少产业，有些衙门的职掌也该要调整一下了。李存义，你宣布一下吧。” 这些大太监们，一个个都坚起了耳朵，认真的听着。皇家最近新增的这些产业都是赚钱的大买卖，要是划一两个到自己名下管理，那就太好了。 “升乾清宫管事太监张维，为御马监掌印太监、继续兼掌提督内忠勇营。升邱得用为乾清宫管事太监。” ”原兵仗局、火药厂、王恭厂、盔甲厂等合并为军工局，军工局暂不设掌印太监，由御马监代管。大明牧业的监管归御马监。原御马监管理的皇店划归明盛商团，皇庄划归司苑局管理。” 第一条调整决定一宣布，大家都向张维和邱得用投去了羡慕的眼光。大明牧业一百多个马场，好大的一块产业，现在全落在御马监了。 万历这样决定，是想把御马监原有的经营职能剥离，变成管理军工制造、监军调派、马政管理的内府衙门。 “谢皇上隆恩。”张维和邱得用赶紧出来磕头谢恩。 万历和张维事先通过气，所以张维表现得非常淡定。邱得用事先并不知情，虽然被调到乾清宫之后一直都担任张维的副手，但升职来得如此突然，不得不令他内心激动。 接着李存义继续宣布道：“皇家接管所有驿站之后，改组成立途安客栈。张诚卸任御用监掌印太监一职，调司礼监挂司礼监秉笔太监衔，职掌途安客栈经营。” ”银作局、针工局、巾帽局、银作局、织染局、酒醋面局、水晶工坊、香水厂、香皂厂划归御用监管辖。御用监暂不设掌印太监，由皇上亲管，升乾清宫近待胡有德为御用监管事太监。” 万历把内宫中负责制造器物的这些部门全部整合在一起统归御用监，由自己亲自管理，特别是针工、巾帽、织染这三个局，接下来还有大用场。御用监实际成为了统管轻工制造的管理部门。 这两条决定一宣布，则是有喜有忧。喜的是张诚和胡有德，张诚虽然卸任了御用监掌印太监的职，但调进了权力中枢司礼监，还挂上了秉笔太监的衔，又马上要掌管近二千家客栈，这明摆着就是高升重用。 胡有德更不用说了，从皇帝的近待，一下升到了御用监的管事太监，品级一下提了好几级。当然谁都知道，胡有德肯定是替皇帝盯着御用监的。 忧的是那几个局的管事太监或掌印太监。原来那些局虽然级别比御用监低，权力也不大，但至少是独立自主的衙门。现在全划归了御用监管，成了下属衙门。 “谢皇上隆恩。”张诚和胡有德自然是欢天喜地的谢恩。 “你们这几个局的掌印和管事的不要心慌，现在御用监不是朕亲管吗？用心办好自己的差事，等过段时间有几个好产业给你们，个个都能象水晶坊一样挣银子。” 万历早猜到那几个局的人会有想法，于是出言安抚了一下。那几个局的太监听到皇上的金口玉言表示以后这几个局大有前途，于是赶紧出来磕头谢恩。 “密云铁矿、门头沟煤矿等皇家矿山，合并组成皇家矿业。由司礼监秉笔太监张鲸职掌。“ “谢皇上隆恩。” 张鲸以前因为嫉妒张维，没少在他背后下绊子。他心想张维肯定也会在皇上面前说自己的小话。没想到竟然会有这样一份美差落到自己的头上，于是赶紧激动的出来磕头谢恩。 “内官监把石作、瓦作、木作、土作等十作合并，成立皇家建筑。皇家建筑可招募民工，专司民司路桥、房屋等建筑工程，其余职掌不变。” 万历这样安排，是想把内官监负责建筑的这部分独立出来。接下来会有很多皇家投资的路桥工程和厂房、房屋等建设任务，可以由皇家建筑来专门负责。 内官监掌印太监心里一喜，平时虽然也是主管皇家工程建设。但如果不修王府、不修帝陵，平时就没什么工程可做。如果可以象这次修密云到京城的路一样，只要有工程做，油水就少不了，于是赶紧出来磕头谢恩。 “升李存义为都知监管事太监，往后各衙门、各厂、各坊的帐房财务由都知监派出，归都知监直管。凡是皇家在外有股份的产业，均由都知监外派财务进行监管。” 李存义宣布完之后，也赶紧磕头谢恩。这个决定皇帝已经和他商议了很久，他也做了相当充分的准备。万历是想把连掌印太监都没有的冷衙门都知监用起来，作为皇家的总财会部门和对各个产业进行财务监管的审计部门。 这条调整决定一宣布，下面的各个掌印管事太监们都大吃一惊。都知监这个谁都不理的冷衙门，一下飞上枝头变成了专替皇上管财的大帐房。而且各衙门、各个产业在财务上都要受都知监的节制，以后想在自己地盘的财务上动手脚，那就要当后背后有一双眼晴。 “陈辅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吧，让都知监替朕管帐、管财也是为你们好。免得你们被白花花的银子迷了眼晴。现在你们这些掌印的、管事的只要办好了差事，赏赐自然不会少。你们要记住，朕给你们的，你们放心拿。要是乱伸手，家法家规你们都清楚。”万历此时不失时机的敲打着这些大太监们。 “这次没调整到的衙门，你们也不要心急。以后慢慢都会有你们的好处。”打了一棍子之后，万历又给他们画上了大饼。 现在皇家一下多了好几个赚钱的产业，凡是替皇上打理那些厂和工坊的人，都名正言顺的拿奖金银子，看得其他人都眼馋得很。不过他们这些大太监们，也跟着受益，光是荣宝斋那一成银子划归公用，就是以前的好几倍。 所以大家也不敢有怨言，当然原来肥得流油，能大把私下捞银子的衙门，倒是心里悬着，想着赶紧回去把原来的那些烂帐抹干净。一旦都知监入驻，被查出来就完蛋了。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一百零一章：失意的冯保（求推荐票） 一场内府衙门职掌的调整下来，自然是有人欢喜也有人忧。任何的改变不可能是面面俱到，人人高兴。只要高兴的是大部分人，担忧的是少部分人就可以了。但很不巧，以前风光无比的冯保正是担忧的其中一个。 此刻他心里五味杂陈，正在酸溜溜的想着：“自从几次办砸了差事之后，提督东厂的差事就被撸了。要不是卸下东厂的职务后，得皇上的圣恩，荫了一个侄儿为千户。恐怕所有人都会认为自己失势了，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跳出来踩自己一脚。” “但皇上好象越来越不待见自己了，除了例行的批红、上朝陪侍，其他的事自己完全成了一个局外人。最近这么久，发生了那么多大事，自己事先都完全不知道。就连内府这么大的调整，皇上都没有问过自己一句。” “难道是皇上记恨自己以前对他太严厉了？还是没办好那几件差事，已经让太后和皇上所不喜？” 此刻冯保已经深深的感觉到，自己已经被边缘化了。虽然还在司礼监掌印太监这个位置上。可是皇帝的大事都不和他商量，也不征求他的意见。能得到皇帝的信任，掌印太监自然位高权重。但如果得不到皇帝的信任，掌印太监说白了就是一个管盖章的打杂。 冯保也曾试图去改变一下，可是却无从下手。平时和皇帝亲近一下吧，小皇帝并不拒绝，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丝毫厌弃他的感觉。想从政务处理上挑些毛病吧，无关紧要的小事情皇帝还听听他的意见，大事情都直接召见张居正商议。 如果想在太后面前进些馋言，那就是找死。两位太后现在对皇帝的学习和政务处理的表现是满意得不得了。皇帝更是每天雷打不动的轮着陪两位太后吃晚膳，有什么事情都是经常沟通。 冯保想着自己的干爹曾经对自己说的一句话：”要懂得思危、思变、思退。”他甚至已经郁闷的萌发出了，现在是不是应该告老还乡的想法。 “冯大伴你留一下，其他人都退下吧。”万历摒退了众人，把冯保留了下来。 万历的话，把正在胡思乱想走神的冯保惊了一下，他心里也疑惑皇帝今天怎么把自己一个人留下了。 “冯大伴，朕想派人到俺答部去商议明盛商行出境贸易的事，你觉得这个事该怎么谈才好？”万历向冯保问道。 冯保此刻的心情那是激动呀，他都已经不记得，小皇帝上一次和自己单独谈话是在什么时候了。更不用说象现在一样，在某件事上征求自己的意见。 “皇上，俺答部在隆庆之前屡屡叩边，都是为了想让大明开放马市。对于明盛商团出境贸易，他们应该高兴才是。” “而且现在俺答部刚刚建好了归化城，又新建了几大板升（城市），正是想繁荣这些地方的时候。如果明盛商团能到这些地方贸易，那无疑对他们有非常大的吸引力。” 冯保此时打起十二分精神，很认真提出自己的见解。 “那如明盛商团的商队，是带着护军一同前往，那他们会答应吗？”万历继续问道。 “如果能事先约定好护军人数，行进路线，然后俺答那边也派出护军同行，老奴觉得问题应该不大。不过更重要的是，这件事要找谁谈。俺答汗现在已经垂垂老矣，这件事商谈的关键人物应该放在三娘子身上。” 冯保能当上司礼监的掌印太监，那也不是草包一个，对于国家的大政还是看得比较清楚的。 “如果明盛商团要把贸易做到更北边，那该怎么做？” “俺答部要大明开放马市，一是为了自己的物资需要，其实还有依靠和大明的贸易增强自己的实力，再羁縻其他周边部落，让其他部落向俺答部臣服的想法。” “如果想要把贸易做到更北边去，老奴觉得可以和俺答部合伙北进，他们从大明贸易来的物资也会向北再倒手转卖，无非也是为了利益。如果合起伙来北进，对俺答部来说也是好事。”冯保继续回答到。 “那明盛商团的好处在哪里？我大明的好处在哪里？”万历继续问道。 “商团的好处自然是获利，但对于大明的好处就多了。商团能深入草原腹地各部，次数多了之后，那自然对各部的情形了若指掌。商团自然成了大明观察这些部落的一双眼晴，部落里有什么变化，都能及时知晓。” “另外，借商团贸易，也能与各部建立起联系，他们的各部之间也不是铁板一块，经常也会有矛盾和冲突。在关键时刻，这些能为我大明所用，那将起到出奇制胜的效果。另外也可以利用经商之机，向各部安插眼线，或收买当地部落民众。” 冯保不愧是提督过东厂，说起这些阴谋诡计来，那也是一套一套的。不过这些不能在台面上说的东西，正是万历想要的。 “你能想到这些，那俺答部和其他部落就不会想到这些？难道他们就不做防范？”万历问道。 其实大明防范各入贡的部落使团也是很严的，从入境开始有护军一路监视护送，使团的人不能离开队伍私自行进。住哪里、吃什么、沿途都有驿站供应。到达京城之后，并不能随意活动，就只能在光禄寺指定的地方居住，想要贸易，也不能出街，都有人帮你卖和帮你买。 如果俺答部和其他部落，也同样用这一招来对付明盛商团，那想干点什么都不容易了。 “皇上，咱大明有这个国力这样来接待那些入贡的使团，那些小部落可没有。另外就是事在人为了，想做些事情，总是能找到一些机会的。” “冯大伴，如果把明盛商团交给你，你能做到你所说的吗？”万历冷不丁的抛出了自己的想法。 “啊。” 冯保压根没想到皇上竟然会提出让自己管理明盛商团，还以为只是向自己咨询一下。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一百零二章：冯大伴，草原会让你青史留名！（求推荐票） “冯大伴，明盛商团的事，你办不办得好？愿不愿意办？”万历不等冯保恍过神来，就紧接着继续问道。 此时冯保心里暗暗叫苦，能执掌明盛商团，对别人来说可能是美差、好差。但对于自己来说，就意味着要卸任司礼监掌印太监这个职务。 要想管理好明盛商团，达到皇上的预定目标，自己不可能舒舒服服的呆在京城遥控指挥。那必定是要带队往外走，至少也要坐阵边境马市居中调度。司礼监掌印太监，每天都要批红盖印，能长期在往外面跑吗？ 但是皇上这问话，叫我怎么答呀？如果说办不好，那自己就彻底完了。刚刚还对大明商团的事，说得头头是道的，到了动真格的时候就认怂了。后也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如果回答说不愿办。那不用自己提告老还乡的事，估计明天就会被发配去给先帝守陵或者到南海子种菜。反正能让自己养老的地方皇家多的是。 “皇上把明盛商团交给老奴管理，是对老奴的信任。老奴就是粉身碎骨，也要把明盛商团的事办好。”冯保马上跪伏在地。 冯保是一个聪明人，也是有一股狠劲。他想明白了在这件事情上，自己已经没有后路可退，所以毫不犹豫的立刻领命。 “大伴快快起来，明盛商团事关我大明对北的重要战略，朕唯恐所托非人，所以才把这负重担交给你。”万历一边说，一边将冯保扶了起来。 他说这番话，并非完全是忽悠冯保。明盛商团的事，表面上看只是贸易上的事，其实当中还包含了外交。 后面更是隐藏了政情、军情刺探、情报收集、收买带路党、甚至必要时动用一切手段，煽动敌方内乱等等不能明说的战略目的在里面。 执掌明盛商团的人，身份需要有一定的份量，必要的时候要有临机决断的能力。但又不能是个老实人，也要能使坏，能使诈，会下套子，会挖坑。万历想来想去，觉得冯保应该是个不错的人选。就让他把那些坏水用到北虏身上去吧。 “大伴，成祖爷的时候，就喜欢用信得过的内官出任使者，通使四夷。西洋用的是郑和、王景弘，西域则用李达，迤北则用海童，西番用侯显。他们都做出了青史留名的功绩。” “这次朕打算派出使团到俺答部，你将作为朕的特使与俺答部商议明盛商团出境贸易的相关事宜。朕相信明盛商团将在北方为大明开辟出一番新天地。” “大伴，你现在正当壮年。当年郑三保七下西洋，已经是一段佳话青史留名了，朕希望以后冯双林九出漠北（冯保字双林），也能让大伴你名垂青史。” 冯保虽然口称老奴，但年纪还不到四十。所以万历一边给冯保描绘着美好的蓝图，一边不忘给他打打鸡血。 “皇上，为了大明，为了明盛商团，老奴定当竭尽全力。如真能名垂青史，老奴这把骨头，就算是扔在草原上，也死而无憾。”冯保此刻被万历说得动了真情。 “皇上，如要老奴执掌明盛商团。那司礼监的差事就无法兼顾了，老奴恳请卸任司礼监掌印太监一职。”冯保继续说道。 万历心想，聪明人就是聪明人，自己能主动提出卸任司礼监掌印的职务。但是，事情还真不能这么办，我还想要你死心踏地的经营明盛商团呢。 “大伴说的是什么话。以后，虽然你把心思都放在明盛商团上，但司礼监掌印太监的衔还挂着。等明盛商团稳了，你再回来继续担任司礼监掌印太监。” 司礼监秉笔太监兼掌其他监的掌印太监，这个很常见。前面的头衔只是代表级别，后面的才是职务，就是享受一个级别待遇而已。这在朝臣里面更是多见，有些重要边镇的总督都会挂兵部尚书或兵部侍郎的衔。 “老奴，谢皇上隆恩。”冯保听到万历的安排，赶紧谢恩。 “朕还有几个事要和你再议一议，一是与俺答商谈时的底线和原则，二是商团组建和供应商挑选的事” 冯保此刻又重新找回了被主人所信任的那种感觉。有些东西一直拥有的时候，可能觉得稀松平常理所当然。但一旦失去之后，再重新拥有，那就会无比的珍惜。 万历和冯保两人，在乾清宫足足商议了两个时辰。看着冯保辞别离去的背影，万历心里在想着：“希望你能好好把握住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吧。” 对冯保、张鲸、张诚这几个人的任用，万历其实一开始是心存疑虑的，这几个人在历史的记载上都有这样或那样的污点。 但这些人是没有能力的人吗？那绝对不是的。但后来万历想明白了，现在是由自己来改变历史的走向，那这些人新的命运，也该由自己来重新安排。 冯保刚刚从乾清宫回到司礼监不久，就传来了旨意：冯保以司礼监掌印太监衔，掌明盛商团。钦命为特使，出使俺答部。赏骏马奔腾水晶造像一座，拓荒牛水晶造像一座。张宏任司礼监掌印太监。陈矩升司礼监秉笔太监提督东厂。田义升司礼监秉笔太监，掌司苑局、上林苑、皇庄，提督南海子。 旨意一下达，很多人都迷糊了。以司礼监掌印太监衔兼掌其他的衙门那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呀。而且冯保又是执掌明盛商团这么大的差事，又被任命为特使，又得到了赏赐。 那冯保到底算是被贬了？还是被重用了？就连那些一惯善于见风使舵，顶红踩黑的人也都看不透这里面到底是意味着什么？皇上到底是什么心思？ 冯保领旨谢恩之后，反而一扫之前的郁闷心情，下值之后心情舒畅的回府了。 当他快到自己府门口的时候，被自己府前的场景吓了一大跳。门口停满了车轿、一大群人正围着自己的管家徐爵投名贴，请见冯公公。那些车轿都快把整条街堵死了。 冯保好不容易回到府中，管家徐爵就兴冲冲的跑了过来，向他秉报。 “冯爷，听说您得了明盛商团的差事，好多人都急着想见您。” “都是些什么人呀？”冯保一边换着衣服，一边问道。 “冯爷，什么人都有。有南边的布商，绸缎商，也有湖广、川陕的茶商。还有山陕的一些商号，另外还有一些官员也想请见。” “这些人的消息倒是蛮灵通的，我从宫里回到家就这么点路，这消息就传遍了。” “你没有收人家什么好处吧？”冯保突然问道。 “冯爷，没有您的示意，小的不敢。”徐爵赶紧否认。 “一个都不见，告诉那些人，明盛商团的事，一切都按皇上定下的规矩来，别把心思花在走门路上。你也要给我听好了，在明盛商团的事情上，如果你收了别人的好处，我就剁了你的手。” “别以为我掌管明盛商团就可以一手遮天了，这里面东厂、锦衣卫、都知监、京营各路人马都相互盯着呢。想要银子容易，跟着我一起打理明盛商团，正而八经得到的奖赏不比私底下收那点银子差。” 冯保一边喝着茶，一边警告着徐爵。虽然不能收这些人的银子，但今天这种众人相求只为一见的场景，还是让冯保内心的那种权力欲望得到了大大的满足。看来掌管明盛商团，比起原来只是司礼监掌印还要红火。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一百零三章：御马监以后的大事（求推荐票） 正如万历所预计的一样，马政的一系列改革，在朝堂之上并没有引起太多的争议。 原来苑马寺的人员经过挑选，有能力的，都并到太仆寺任新职，有后台的早就在想办法找出路。只有一小批又没能力又没后台的裁汰官吏，在暗地里骂娘。当然，皇帝他们是不敢骂的，也就是骂骂内阁出出气。 “皇上，最近冯府可是热闹非凡，每天到冯府求见的人都是络绎不绝” 乾清宫内，新任的司礼监秉笔提督东厂太监陈矩，正向万历奏报着，几项新政议定之后朝堂和各方面的反应。 “那朝堂上那些官员们对此事有何议论？”万历向陈矩问道。 “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官员说三道四的。另外就是湖广和川陕的官员为了茶叶供应份额私下斗得历害。” “明盛商团货物供应清单和货物采购招标办法一公布，那些官员都闭上了嘴。随行商队招募方案一公布，好多官员都连夜往家里写信。最近京城里，各府的管家、管事，好多都没有在街面上看到了。” 原来的茶马贸易，四-川、陕-西是老产茶区，也是面向西北地区茶叶出口的主要供应地。可是随着湖广地区茶叶大量种植，对川陕两地的茶叶造成了很大的冲击，也抢了不少的份额。因此，川陕籍的官员一直在指责湖广茶劣质，要求朝廷出政策，茶马贸易中不用湖广茶。 湖广的茶叶，走海路出口，没有闽浙的茶叶有优势，如果茶马贸易中也被淘汰出局，那肯定不乐意。所以湖广籍的官员，为了维护家乡的利益，也屡屡在茶马贸易政策上和川陕籍官员唱对台戏。 明盛商团的货的货物清单中，茶叶一项的量比原来大了两三倍，而且制定了公开的按价按质竞标办法，所以两地的官员自然就收声了。 这次的公布的货物清单之中，除了茶、布、绸这些大宗物资。还有竹制品、木制品、陶瓷制品等几十种日用小手工商品。主要产地分布基本覆盖了全国，各地的官员看了清单之后，都希望自己的家乡能在明盛商团的供货中分一杯羹。 “东厂往商团里安插的人手准备好了没有？”万历继续问道。 “商团的人，主要从京军中那些快退役的老兵中招募。东厂已经预先选定了一批人手，随时可以安插进商队。另外东厂在随行护卫的护军中也安插有眼线。” 万历满意的点了点头之后，接着问道：“那些勋贵外戚有没有乱插手？” 陈矩想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说道：“那些勋贵们现在眼晴都盯着那几个水泥厂和大明牧业。各家都忙着在凑银子，没有人乱插手明盛商团的事。” 万历觉得，明盛商团的事交给冯保去办，凭他的能力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自己只要做好监控，不让执行出现偏差即可。 “你叫上张维、杨俊卿。一起陪朕到京西新车营，去看看那些新兵蛋子训得怎么样了。” 得了万历的旨意，陈矩赶紧去安排万历的出行。 万历换了装，一行人在几十名锦衣卫和一百多禁军的护卫之下，浩浩荡荡的往京西军营进发。 “老张，御马监的人准备好了没有？过两天就派到新车营来，跟着这些新兵们一起训练。派过来的人，以后不要叫监军，以后叫皇家教员。他们的职责都了解清楚了吗？”在路上，万历向同乘一辆马车的张维问道。 “皇上，人已经选好了。这些人的年纪比新兵稍大一些，身强体壮，训练之后也能上得了战场。这些人的职责都已经清楚了，他们在这里教这些新兵认字读书，和这些兵同吃、同住、同训练。负责军饷发放的监督、军功评定的监督，并且在生活上关心这些兵。”张维答到。 “嗯，现在能做到这些就不错了。在这些兵的生活方面要多动动脑子，除了要保障他们的伙食供应之外，训练之余也要给这些兵搞搞活动，免得军营枯燥影响军心。” “还要多找这些兵谈谈心，唠唠家常，要和他们打成一片，要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鼓舞军心，激励士气，这些事才是御马监要干的大事。” “也要警告派过来的那些人，不要以为是皇家的人，就摆出一副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样子来。他们自己也要一样遵守军纪军规，也要记得谨守自己的职责，不要越权在训练和作战指挥上插手。” “皇上，这些已经和那些皇家教员多次强调过了。如果哪个敢犯了，也不用军规军纪处罚他，直接家规就处置了。”张维回答到。 皇家教员，是万历按照pla军队编制中一个重要的职位设立的。他们是万历规划的新军制中，保障士兵和各级军官，军心、士气的重要一环。也是保障皇家指挥枪杆子的重要一环。 京西军营离京城并不远。快速行进不到半个时辰，就能远远的听到军营里训练传来的阵阵号令声和雄壮的呐喊声。 离军营大门还有一里的时候，整个队伍停了下来。前哨的锦衣卫来报告，队伍被军营设置的岗哨挡停了。于是万历就下了马车来透透气，并吩咐陈矩上前去交涉。 陈矩得到万历的旨意，就走到前面的岗哨，和值勤的士兵说道：“我是司礼监的陈矩，奉皇上旨意到新车营找俞将军，请速速放行。” 这时一位值哨队官模样的人跑步上前来，向陈矩行了一个军礼，然后笑着说道： “陈公公，我是今天的当值队官黄继盛，我认识您。新车营的军规，凡外人出入，必须要有俞将军的将令方可放行。您稍等片刻，我马上找人去通报俞将军。” “唉呀，是你小子。这么久没见，变黑了，也变壮实了，好象还变高了些。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既然认识，也不用这么麻烦，再去通报俞将军了。直接就让我们通行吧。” 陈矩打量了黄继盛老半天，才把他认出来。然后笑眯眯的和他说道。 “陈公公，不是小的不识好歹。只是俞将军说过，新车营的规矩是皇上定下来的，就是皇上亲自来了，也要遵守。小的真是没办法通融，还望陈公公见谅。” 陈矩在熟人面前还碰了一鼻子灰，但他依然不恼不怒。他很清楚皇上是最讲规矩的，定下来的规矩任谁都不能违反。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一百零四章：杨俊卿和俞大猷的赌局（求推荐票） 陈矩想直接通行的要求，被婉拒。于是他悻悻的说道：“好吧，我们在这里等着，赶紧派人去通报俞将军吧。” 黄继盛叫过另一个值勤的士兵，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那个士兵就立刻向着军营跑步前进。 “黄继盛，要是你们军营里的人出入，也要俞将军亲自批准？你们值哨也够辛苦的，值一次哨要值半天吧？你们值哨就那么七八号人，如果真有敌袭，你们顶得住吗？” 陈矩闲着无事，就拉着黄继盛聊起了天。不知是有意考验，还是到东厂之后的职业习惯，话里话外还在打探些东西。 “陈公公，小的自打入了这个军营后，还没有出过军营。所以军营的人出入是什么规矩，小的还真不知道。” “比起训练的辛苦来，值哨根本算不得什么。每个哨值多久，小的也没算过，反正来人换哨了，我们就撤” 黄继盛一边和陈矩打着马虎眼东拉西扯，一边在心想：这位陈公公也真不晓事，这些事关军机的事，也随便乱打听。要不是自己知道你的身份，就凭你问这些，早就可以按照《保密条令》的要求把你给捆了。 陈矩知道再问下去也是无趣，于是就回到了万历的身边。万历等人离哨位并不是很远，陈矩和黄继盛的对话，他们完全可以听得到。看到陈矩灰头土脸的回来了，大家都含笑不语。 “怎么样？朕没说错吧，陈矩准要碰壁而归。新车营呀，就是要和别的营头不一样。陈矩、张维、杨俊卿，你们手上也都管着不少人呢。你们要向新车营学着点，规矩很重要。” 万历今天过来京西军营，完全是突然袭击，没有通知俞大猷。哨位的人知道陈矩的身份，但是没有放行，这让万历感到满意。 “皇上，俞将军治军之严，不亚于戚继光，果然名不虚传。短短两个月，新车营已经有些细柳营的军容了。” 哨兵们的表现，的确让张维等人大开眼界。自己如果到其他营去，只要亮出身份，有腰牌证明，哨兵们那肯定是恭恭敬敬的放行。 没过多久，俞大猷就赶到了哨位前来迎接。他开始只是以为陈矩来传达皇上的旨意，万万没想到今天皇上会亲监京西军营。 “俞老将军，你手下的那个黄继盛，猴精猴精的。呆在新车营可惜了，把他放到我们东厂去吧。” 入了军营之后，陈矩把在哨位遇到的事，和俞大猷说了一遍，一边报怨，一边当着皇帝的面就向他要人。 “陈公公，实不相瞒，黄继盛这样的兵，在我这也是宝贝。身手不俗，而且处事灵活。要是今天是其他的兵值哨，看到你们人这么多，又问那些问题。不管你亮没亮身份，准得发信号预警，把你们给围了。” 万历笑了笑说道：“你们两位的事，自己私底下去扯。俞老将军，先带我们去看看军营和训练吧。” 俞大猷带着一行人先来到营房宿舍。给每个人的第一映象就干净，干净得有些过份。其实从进入军营开始，就非常的干净，只是大家只顾着寒暄说话，并没有太在意。 宿舍区的地面，没有一片落叶，门窗缝里都没有一丝灰尘。张维是经常陪着万历到皇城内那个教导营，这里的规矩和那里一模一样，所以并不觉得稀奇。 但是陈矩和杨俊卿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新鲜事。陈矩按照宫里检查各殿洒扫情况的规矩，东摸摸西摸摸，然后看看自己的手沾了灰没有。 俞大猷见了，笑着对陈矩说道：“陈公公，要不要给您来副白手套。咱们新车营检查卫生，都是带着白手套摸的。” 陈矩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但杨俊卿听在耳朵里就很不是滋味了，这哪里他娘的是军营呀，自己的家都没有这样干净。 在这里当兵那得多累呀，自己手下那帮龟孙子，出去巡个街都叫苦叫累。要和皇上说说，把那群饭桶都扔到新车营来好好调教调教，不脱上两层皮，一个都不准回锦衣卫。 当把营房宿舍的门打开时，万历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表示满意。但陈矩和杨俊卿被惊得嘴里都能塞进一个鸡蛋。整齐，太整齐了，什么东西都摆成了一条线。最过份的是床铺上的面子，叠得有棱有角，就象一块块豆腐。 “俞将军，您不是特意带我们来看这一间的吧。宿舍都整成这个样子，那些兵一天就不用干别的了，光整宿舍就要整半天吧。”杨俊卿不可思议的问道。 “杨佥事，新车营的宿舍您随便打开一间，都是一样的。不就是整个床铺嘛？要不咱们打个赌，你把一张床给搞乱了，信不信老夫半刻钟时间给你整回原样？” “好，杨俊卿，你就和俞老将军赌上一把。”万历看热闹不嫌事大，明明知道俊卿肯定会输，还故意在一边挑火。 “俞将军，我家有一口西域宝刀，相传是乌兹钢打造。如果我输了，那口宝刀就送到您这来。” 既然皇上发了话，杨俊卿也就放开了，赌上了自己珍藏的一口宝刀。 “杨佥事，我家没有这么值钱的宝刀。不过有一把缴获倭寇的上品倭刀，老夫一直当作是战利品珍藏。如果老夫输了，那刀就归你了。” “好，那由朕来作公证人，你们开始吧。”万历乐得让俞大猷教育一下杨俊卿。 只见杨俊卿挑了一个铺位，把被子全部抖散，然后又把床单，垫被全部抽出来。然后他又不嫌够，还把被子床单等使劲揉，几乎揉成了一团咸菜，一个铺位床板上面，就是一堆不忍直视，乱七八糟的被子。 张维和陈矩在一边看着，一直为俞大猷担心。心想这杨俊卿也太狠了，刚才揉被子都快要把吃奶的劲都要用上了，要不是皇上在边上，估计会在那些被子上再踩上两脚。 杨俊卿折腾完了之后，有点气喘吁吁的说道：“俞老将军，请吧。” 只见俞大猷只是笑了笑，然后脸不变色，心不跳，整理起铺位上的那一堆乱麻。只见他拿起那些垫被、床单、被子，时而用力抖动，时而用力抹平，时而用手作刀砍向被子，时而用手指捏边起梭起角。 看着俞老将军这熟练的动作，众人心里在想。就这整铺位叠被子一项，怕不是练习了上千次吧。 结果还不到半刻钟，铺位就被恢复如初，全都是有梭有角。该直线的地方，绝对没有一点弯区。该平整的地方，绝对没有半点起伏。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一百零五章：刺刀训练（求推荐票） 看着俞大猷的这一波眼花缭乱的操作，众人已完全折服。杨俊卿看着整好的铺位呆呆的想着：以前就没听说过俞老将军治军，还有这么一手绝活。为何领军新车营之后，处处都透着新奇。 “俞老将军，在下心悦诚服，愿赌服输。明天我就把那口宝刀给您送过来。在下还有一事相求，希望老将军不吝赐教，将这治军之法传授给我，我也好把手下那些不争气的东西，好好练练。” 虽然还没有看那些兵的训练情况，但光从已经看到的哨兵表现、营房卫生、宿舍整齐就已经能窥一斑而知全豹。新车营练出来的绝对是一支强军。新车营的组建才两个多月，用什么法子练成这个样子，的确让杨俊卿不得不在心里写一个大大的服字。 锦衣卫，虽然承担着一些特殊的任务，但根子上，还是一个军事组织。同样都是当兵的，瞧瞧自己手下那些货，和人家手底下的兵比起来那就象是街面上的地痞青皮。 “对对对，老将军还请不吝赐教，东厂那些番子也是一个个的欠收拾。”陈矩也附和道。 杨俊卿和陈矩说得张维都动起了小心思。按照皇上的预想，以后御马监要不断往各军中派出皇家教员。如果派出去皇家教员，还能有一手治军的绝活，那在各军中也能更好立足，更容易和军士们打成一片。必竟军营还是有军营的潜规则，有硬本事的人，往往会更容易得到别人的尊重。 “两位过奖了，我可不敢贪天之功为己功。新车营这些治军的法子，都是皇上指点的，这里的规矩都是皇上定下来的。就连这整铺位，叠被子，都是皇上教给我的。你们想要学，我可做不了主，要奏请皇上恩准。”俞大猷此时不得不说出实情。 陈矩、杨俊卿、张维都被俞大猷爆的这个大料，震得七荤八素。特别是张维，他虽然多次陪万历到过教导营，但他绝想不到这些都是出自万历的指点。平时不是自己就是那两个小宫女侍候皇上起床，就从来不知道皇上竟然还会叠被子。 万历此时在心里吐槽，俞大猷，今天怎么搞起溜须拍马这一套来了。他咳嗽了一声，岔开话题说道： “东厂和锦衣卫也是该好好整顿整顿了，朕很欣慰你们能自己想到。你们两家，先各自建好训练营地，到时候朕给你们派人帮你们训。所有锦衣卫和东厂的人，都要参加轮训，合格的留下，不合格的裁了。定期轮训考核，要形成定制。“ “臣建议，御马监派出的皇家教员，在派出之前最好也经过训练。”张维此时赶紧抓住时机向万历提出建议。 “御马监也单独建立营地，以后所有皇家教员派出之前必须通过相关的培训和训练。”万历同意了张维的请求。 东厂、锦衣卫是自己手上的两把尖刀，肩负特殊职能，也拥有非常大的权限。如果这两个地方的权利不受控的被滥用、私用，那带来的危害和破坏性也是非常大的，更需要纪律的约束。 今天万历带陈矩、杨俊卿和张维一起来京西军营。一是想来看看新车营的训练情况，再一个也存着敲打陈矩和杨俊卿的意思。让他们自己有所感悟，主动清理整顿门户。至于御马监的皇家教员培训，则早已经在万历的计划之中。 看完营房宿舍，俞大猷陪着万历一行人来到了训练场。这里则是呈现出了一片火热朝天的热闹场面。 “杀杀杀”训练场的一端，一阵阵呐喊声传来，引得一行人纷纷侧目。 “皇上，那边正在进行刺杀练习，过那边看看吧。”俞大猷说道。 当一行人来到刺杀练习场地时，一排排士兵正做着预备姿势，只见每个士兵都紧握木枪，眼晴凝视视前方，就象前面站着敌人，随时准备扑上去。 “杀杀杀”随着司令官的口令下达，士兵们端着枪，猛的向前突刺，然后紧接着两下垫步突刺。 “杀杀杀”突刺动作完毕，马上展开防刺动作练习和其他动作练习。 所有士兵动作整齐划一，刚劲有力，毫不拖泥带水，没有任何花架子。一声声呐喊充满了杀气。 “刺刀术，看起来简单，主要是刺、格、撩、砸，总计不过十六式。但如果给火枪都装上刺刀，苦练刺刀术。那火枪兵临阵对敌，近战肉搏就可以发挥出更大的战力。”俞大猷向众人介绍到。 “现在各军都装备了各式火器，刺刀是火枪的最好补充。大明的军人不能因为有了火器就缩起来了，军人的勇武精神不能丢掉，更要敢于与敌近身肉搏，战至生命最后一息。”万历接着说道。 万历把前世在厂警卫连学到的刺刀十六式教给了俞大猷，让俞大猷根据北虏的主要兵器马刀做了一些针对性的改变，去掉了一些防刺动作，新增了一些防刀的动作，于是变成了现在士兵们练习的刺刀十六式。 “老将军，那刺刀的实战效果如何？”杨俊卿问道。 “我们一起到拼刺对抗练习那边去看看效果吧。”俞大猷说道。 来到拼刺对搞练习场，只见已经有两队人穿戴好了护具，一方持木刀，一方用木枪进行对抗演练。 随着演练开始的口令下达，两队人在训练场展开了肉搏厮杀。木枪一队或三人一组，或五人一队，看似松散。但双方刚一接触，木枪队的士兵的站位迅速变化。有的人负责格挡，有的人负责刺杀，配合得相当默契。在局部很容易形成以多打少的优势局面。 一寸长，一寸强，木枪对木刀很快就形成了压倒性优势。不到半刻钟的时间，持木刀的士兵纷纷被刺中退下场来，持木枪的士兵，受损很少。 “那如果是骑兵呢？刺刀怎么对付？”杨俊卿看完之后问道。 “刺刀只适合于近战，对付骑兵不能光靠刺刀，火器和战车的配合，才是克制之法。”俞大猷回答到。 杨俊卿这才反应过来，刺刀只不过是在火枪之上，新增的一件武器，使火枪兵在贴身肉搏的时候，也具有一定的攻击能力。如果火枪手都配上了刺刀，把藤牌手等近战冷兵器人员的编制取消，全部换成火枪手的话，那火力密度也会得到提升。 其实杨俊卿并不知道的是，刺刀的出现，不仅使火枪手取代了藤牌手的位置。随着遂发火枪、火帽式火枪、线膛枪、米尼弹的出现，火枪的射速和射程的进一步提高，长枪兵和镗耙手等冷兵器装备人员，也将全部被淘汰取代。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一百零六章：手榴弹和工兵锹（求推荐票） “各位，现在大家看到的是投弹练习。”俞大猷把众人带到另一个训练场，然后介绍到。 大家只看到，一个个士兵手持一枚木柄铁头，象锤子一样的玩意，快速跑到一条石灰划出的白线之前。然后用尽最大力气，把那个铁锤子向前投掷出去，然后快速卧倒在地。 听到成绩在四十步（按一步075米）以上时，士兵都会很高兴的起身离开。当落地在七十步以上时，其他的士兵都会发出一阵阵欢呼声，投弹的士兵更是洋洋得意的离开。但那些投不到四十步的士兵，则是垂头丧气，这时教官就会上来，做示范指出刚刚动作哪里做得不好，并给予鼓励。 “现在投弹能达标的士兵有多少？”万历向俞大猷问到。 “皇上，现在所有的士兵，四十步达标以下的，只有半成。大部分都在四十步到五十步这个成绩。能投过六十步的有一成，超过七十步的有半成。不过再过一段时间，成绩肯定还会提高，争取所有人都达标。”俞大猷回答到。 万历心想，这个成绩还不错。现在的训练用手榴弹是按照600克的重量制作的。四十步的距离已经和前世pla手榴弹训练30米及格线持平。以后成品的手榴弹估计应当控制在500克左右。 “俞老将军，这是什么新武器？难道准备让这些士兵在战场上扔这种铁锤子去砸人？”陈矩很不解的问道。 俞大猷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张维和杨俊卿是陪万历去做过炸药试验的，一看到这种训练方式就立刻联想到了手榴弹在战场上的妙用，于是也都微笑不作声。 来到射击训练场，众人都云里雾里看不明白了。神机营练火枪的时候，那是噼里啪啦的打得热闹得很，可是这里却是安静得出奇。除了教官纠正士兵动作的声音，根本就没有放枪的声音。 只见三队士兵，一队士兵持枪站立瞄准，一队士兵则以单腿跪姿持枪，两队士兵的枪管前面还用绳子挂着一块砖头。但最奇怪的是，还有一队士兵竟然是趴卧在地上持枪瞄准。 “俞老将军，怎么这么练火枪兵？神机营的练习我们也是见过的。有站着打的，有跪着打的，但还没见过趴在地上打的。而且他们的枪的样式也和举枪方式和神机营也大不相同。”杨俊卿很疑惑的问道。 “拿几支训练枪过来，给他们试试。”万历对俞大猷说道。 没过多久，俞大猷就拿着几支士兵们正在训练的枪过来了。杨俊卿等人接过枪仔细看了一下。枪的造型和刚刚拼刺训练用的木枪是一样的，枪托可以抵肩，不象神机营的火枪，枪托部分只是手持。但这些枪的枪管却是一根实心的铁管，明显不是真的火枪。 杨俊卿拿起训练用枪，按照那些士兵的样子，来了一个站姿持枪瞄准。发现枪托抵肩之后，枪拿得特别稳当，也特别舒服。只要稍稍用点力，肩膀就可以把枪抵得不乱晃动。枪身贴脸，右眼正好可以看到准星照门。 杨俊卿试了一下之后向俞大猷问道：“老将军，这种火枪持枪是很舒服，但是枪贴脸这么近，难道就不怕开枪时泄露出来的烟气把自己的眼晴熏瞎了？” 俞大猷对杨俊卿的问题面露难色。他心里在想，射击训练这一项，我自己都云里雾里的。这种枪我也只是看到了这个样子，具体性能怎么样，怎么使用都是一无所知。我也只是按照皇上的要求，先让这些士兵这样练着。 “这种枪，不怕漏气，不怕刮风下雨。可以站着打，也可以趴着打。如果有必要的话，还可以跳起来打。只不过现在枪还没有完全定型，就让他们先这样练习，宁愿让人等枪，也不能让枪等人。”万历倒是帮俞大猷解了围。 原来射击训练涉及到了新的武器，要是皇上不说，那众人也都知趣的不再往下问了。 接下来参观的骑术训练，大家都觉得并不新奇，和现在大明其他军队的骑兵训练没什么不同。但是另一项很奇怪的训练，让大家看得是云里雾里。 随着教官的口令下达，只见一群士兵拿起一把小铁锹快速在地上挖了起来。只见一个个半尺见方，一尺深的小坑就出现在了地面上，刚刚还是一大块平整的地面，四处零乱的分布着一个个小坑。 教官看着沙漏，大概过了两刻钟的时候，就发出了停止的口令。然后开始检查每个士兵挖坑的数量和质量，并进行成绩的记录。 “皇上，这个工兵锹还真好用。挖土又快，又省力，要是作战的时候还能当大刀使。只是用这么好的钢来做铁锹是不是太可惜了，要是用来制刀” 俞大猷每次看到士兵们手上的工兵锹，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么好的钢，皇上竟然用来做铁锹。还每个士兵都配发一把，那是多大的浪费呀。这么多好钢，可以打造多少好刀了。 每看一次，俞大猷就心痛一次，也就暗自生气一次。索性眼不见为干净，所以俞大猷在所有训练科目当中，最不愿意来看土工作业训练。这次皇上来了，那就赶紧抓住机会好好劝谏一下。 众人开始是看不懂这些兵到底在干什么？一个个都在挖坑，看起来又不象是种树，也不象是种地。听到俞大猷说士兵们手上的工兵锹是用好钢制造，而且士兵们人手一把，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你们看看，刚刚他们训练的挖的这一块地，要是马在上面跑会怎么样？”万历向俞大猷问道。 万历的提问让俞打俞大猷好象想到了什么。正待他要回答的时候，张维却抢先说道：“这样全是小坑的地，马要是跑在上面，肯定很容易就别了马脚摔倒。” “皇上您的意思是，专们用工兵锹挖这种坑来限制骑步的对军阵的冲击？”俞大猷已经想到了和工兵锹相关联的战术运用。 “克制骑兵，在于限制战马的机动性能和冲击力。北方的草原上，土质应该比京城要松软，挖坑速度更快，也会更省力气。当然挖坑只是其中的一种手段，还应当把铁丝网、铁蒺藜多种手段一起使用。” “工兵锹即可以在野战中挖坑，还可以挖各种掩体、战壕。火器军队在野战之中处于在防御作战时，掩体、战壕配合沙袋，能大大加强防御力。” “另外工兵锹又不大，重量也不重，士兵可以在行军时随身携带，还可以当大刀用于砍伐树木，以后的用处大着呢。” 万历心想，前世的军迷们把神奇的工兵锹的作用简真开发到了极致。能挖土、能砍树、能当飞刀、能开罐头，就连炒菜煎蛋都可以。现在既然试炼出了性能优良的钢，又有热处理技术的性能加持。工兵锹这点钢根本算不得什么。 “皇上，现在这个土工作业训练，把军营里的这块训练场，已经差不多都挖了一遍了，接着再挖就达不到训练效果了。另外就是装备什么时候给我们配上呀，士兵们不能老是拿样子货来练。” 俞大猷以前根本不重视土工作业训练，教官要求新增训练场，他一直没有放在心上。现在知道了土工作业的重要性，自然在皇帝面前诉诉苦。另外也趁机提一下装备的问题。 “老将军，你放心。各式装备已经制造出来了。过几天戚继光到京述职，叫上五军都督府的人，一起把装备定下来。” 万历现在已经在琼华岛上试制出来了一些新装备。但具体是哪几种更适合于现在的实战需要，可以制式化大规模生产，还是需要一线的这些战将们一起参与选型定型。一旦制式化定型之后。就在钢厂的随近新建的那个枪炮兵工厂，开足马力生产。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一百零七章：戚继光进京（求推荐票） 秋收已经结束，天也慢慢变得了冷了起来。山林和荒野的绿色已经不见了，变成了大片大片的枯黄之色。太阳高挂在天空，但已经没有了夏日的毒辣，照在身上暧洋洋的。偶尔刮起的秋风，把道路上的浮土卷到空中四处飞扬。起风的时候路人赶紧闭上眼晴，捂住口鼻，免得吃上一嘴的土。 一个百人左右的马队，快速行进在从蓟镇治所三屯营通往京城的驿道之上。蓟镇是九边重镇之一，驿道之上经常有骑兵马队通行，所以路人们听到有马队接近的声音，都很自觉的往路边避让。 “唉，你们看，刚刚过去的马队肯是戚将军的亲卫马队。”一个年轻的路人对同伴说道。 “你就吹牛吧，蓟镇的驿道上，一天来来往往那么多骑兵马队，他们又没打出认旗，你咋知道是戚将军的亲兵卫队？”另一个人十分不屑的说道。 “你们懂个屁，俺哥袭了职就在戚将军手底下的车营当兵。戚将军治军极严，他的亲兵卫队更是军纪严明。你们没看见，刚刚过去的马队，都是慢跑通行，马和马之间都拉开了距离，连道上的尘土都没有扬起来。” “虽然有军令，马队驿道通行，非紧急军务都不得纵马飞驰。要是一般的骑兵马队，只要骑上了马，上了驿道，哪里还能管得住自己。只要没有发生纵马伤人的事，谁也不爱管这些小事情。唯独戚将军的亲兵卫队，都一直按军令行事。” 那个路人继续向其他同伴讲述着戚将军治军的一些故事。其实这些都是他从自己哥哥那里听到，但他绘声绘色的讲述，仿佛就是自己亲身经历一般。 其他同伴听得津津有味，都羡慕他家有个哥哥在戚将军手下当兵，才能知道这么多。 那个路人讲的戚将军治军的一些故事，很多是道听途说，并不完全正确。但是有一点，他是猜对了，刚刚过去的马队正是护卫戚继光进京述职的亲兵卫队。 “戚将军，前面还有十里就到通州了，现在天色已经不早，是不是在通州歇上一晚，明天一早起程进京？” 侍卫官戚盛来到戚继光的身边向他请示到。 “好吧，四天走了三百多里，到通州好好休整休整。今天就宿通州，明早再进京。”戚继光答到。 三屯营到京城大概四百里，到达通州已经距京城只有二十几里路了。几天快速行进，也经是人疲马乏，正好在通州进行休整。 “那我们是住那个什么途安客栈？还是到卫所去住？”戚盛继续问道。 这一路上，虽然戚继光开出了途安客栈的接待单。但是他都没有让客栈接待过，都是到沿途的卫所宿营，顺便查访各卫所的情况。 “今天就住途安客栈，听说原来的驿站都被皇家接管了，成了现在这个途安客栈。那咱们也去住住，看看有些什么新鲜的。”戚继光答道。 于是一行人向着通州方向，加快了行进速度。 通州是蓟辽方向入京的必经要道，也是大运河的北起点，往来客商络绎不绝，通州城也是非常的热闹。通州驿肩负水陆两驿的接待，又是官员们进京出京的第一站，规模比起一般驿站来要大很多。 自从张诚领了皇命，掌管途安客栈之后，自然是先把京城周边和蓟辽地区的驿站作为第一批接收的对象。 戚继光一行人，刚到途安客栈门口。就有一脸的笑容，态度极好的两个咨客迎上前来说道：“欢迎各位下榻途安客栈，请问是公务接待还是自费住店？” “途安客栈除了公务接待之外，还对外营业？”戚继光很感兴趣的问道。 “这位爷，途安客栈现在除了按接待单招待出差的各级官吏，也面向民间为民提供服务。您看我们的大门边上挂着牌子呢，上面有我们的价格服务项目。” “我看您这马队应该是执行军务，只要出示接待单，客栈就会按接待单所列人数和标准提供供应。”其中一位咨客答到。 这些咨客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人物，此刻他已经观察到戚继光的马队不光人数不少，虽然穿的都是便装，但骑的都是军马，已经猜到这些人是公务出行。 戚继光让戚盛与两个咨客交涉，自己则饶有兴趣的走到客栈门口，看牌上的服务项目和价格。 只见上面写着：上房一间每天二两银子，中房一间每天一两银子，四人间每个铺位每天一钱银子，六人间每个铺位八分银子，大通铺每个铺位两分银子。然后还有代喂马、骡、驴的价格，雇马车、马夫、马匹的价格，各式饭菜的价格。 这些价格有高有低，一般官宦商人有钱人，可以选择价高质优的消费。一般平民百姓则可以选择便宜的消费。和通州城里其他客栈比起来，住在这里觉得更实惠。 “不知是戚将军进京述职，还请将军恕罪。还请先进客栈休息，马匹等会有马夫过来带到马厩照料喂养。” 咨客看到戚盛出示的公务接待单，知道原来是蓟镇总兵官戚继光进京述职。所以一边叫另一位咨客进店通报，一边自己到戚继光面前行礼。 “是不是所有的途安驿站都是按照这个价格来经营的？”戚继光并不急着进客栈，而是继续向那个咨客问道。 “戚将军，只要是途安客栈都按照这个模式经营。各地客栈的价格是根据各地经营的成本核算定下来的，通州途安客栈的价格应当是算高的。” 戚继光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一行人就在咨客的引导下进入了客栈。得知是戚继光来了，客栈经理则带着一些工作人员前来迎接行礼。 “这位小将军，按接待单所开列，本店负责提供上房一间，中房两间，四人间一间，通铺六十铺，够六十六人居住。剩下的人不在接待单所开列的范围内，需要自付费用，您看按什么标准提供住宿、饭食？” 客栈经理，先把叫人安排好戚继光的房间，然后和待卫官戚贵交涉了起来。 “我们开的接待单有好几张呢，其他驿站的都没有用，就不能在这里用？”戚盛很不高兴的答到。 “军爷还请见谅，接待单都是指定了驿站和使用时限，一站一单，过期作废。您要不要去请示一下戚将军？”客栈经理不卑不亢的说道。 “那我就是不给钱呢？”戚盛此时有点火大。 开接待单就是戚盛办的事，他想着按照戚将军以往的惯例，进京路上基本都是到卫所去宿营吃饭，只有在最后一站通州才会到驿站住。所以他就没当回事，各驿站的接待单都开了，但人数开得不对。 一路上其他驿站的接待单根本就没用，自己也没有在里面贪银子。现在这里居然不认其他驿站的单子，现在向戚将军请示要自付费用，那是自己就是办事失职，肯定要挨戚将军军法。 “我劝军爷最好不要这样想，现在的途安客栈不是以前的驿站了。是皇家经营的，由司礼监秉笔太监统管。就是内阁的几位阁老、六部的尚书要途安客栈接待，那也都要按皇上定下的规矩来。” “前几天，光禄寺的一位大人，开了接待单给自己的管家返乡送信，要途安客栈接待。结果，第二天就被御史弹劾丢了官职。所以劝你还是不要给戚将军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坏了戚将军的好名声。” 那位客栈经理苦口婆心的和戚盛讲道理。客栈经理以前就是驿站的的工作人员，那可是见多了达官显贵们在驿站指高气扬的样子。自从收归皇家经营之后，哪个的后台有皇家大？敢在这里出幺蛾子的人，都一个个被收拾了。 戚盛听了之后，才知道现在途安客栈现在的来头这么大。于是只有硬着头皮去向戚继光请示。 “按照途安客栈的规矩来，多出的人我们自己掏银子。” 戚继光今天并没有责怪戚盛的失职，自己遇到这样的事情，反而感到十分的高兴。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一百零八章：万历的口谕（求推荐票） 戚继光等人安顿下来之后，途安客栈给戚继光送来了饭食酒水。菜是四茶一汤和米饭另外还有一壶酒，没有什么美味珍馐。但鸡、鸭、鱼、肉都有，味道做得还非常不错。 送餐的工作人员还说，这是按标准供应的饭食，如果觉得还想吃些别的，可以按菜单上的菜点，不过要另外自己付银子。 戚继光觉得自己吃不了这么多，就和戚盛说道：“送两个菜给其他的兄弟们吃吧，我一个人哪能吃得了这么多。” “将军，其他兄弟们的菜也都有鸡、鸭、鱼、肉，只不过是八人一桌，没有酒，饭管够。途安客栈的饭食确实是实惠。”戚盛回答到。 “我看途安客栈还能单点菜，价格也不贵。你去看看，如果兄弟的菜不够，就再给每桌再加两个菜。” “将军，不用加菜了，这里的菜可口，饭管够，兄弟们都能吃得饱饱的知足了。”戚盛赶紧答到。 吃完饭，戚继光泡上一壶茶，坐在书桌旁，想着明天皇上召见自己之时应该如何奏对。 自己因为战功，也得到过嘉靖皇帝和隆庆皇帝的召见。但当今的皇上，自从登基之后，还是第一次召见自己，明天皇上会问自己一些什么呢？ 从张居正、老战友俞大猷、还有自己的儿子戚国祚写给自己的信中得知，当今的皇上对军事军队非常重视，而且还有自己富有远见的见解。皇上对自己和蓟镇会有什么样的期望呢？ “将军，御马监掌印太监张维求见。”戚盛的通报，把戚继光从沉思中惊醒。 “快快有请，不不不，我亲自去迎接。” 戚继光整理了一下衣服，赶紧随着戚盛出了房门。 “戚将军，一路风尘仆仆，辛苦了。皇上叫我来看看，您在途安客栈住得可还习惯？” 张维见到戚继光出来迎接，相互见礼之后就抢先说道。 戚继光听了之后，马上整理了一下衣服，跪拜说道：“臣，戚继光，谢皇上隆恩。” 张维继续对戚继光说道：“传皇上口谕，戚继光进京后，先到京西军营参观，然后再到教导营讲课。两日之后，再到武英殿接受召见。” “臣，遵旨。”戚继光答到。 张维赶紧把戚继光扶了起来，然后说道：“戚将军，教导营的讲课，皇上也要去听课，您可要好好准备一下。” “有劳张公公大老远的跑这一趟，先进到屋里喝杯茶，休息一下。我还有好多事情想要张公公指点指点。”戚继光对张维恭敬的说道。 “戚将军不必客气，您到京城的住处，御马监都已经安排好了。明天一早会有人过来领你们去。还有什么需要的，将军尽管和他们说。将军远行辛苦，今天我就不打扰了。”张维笑着拒绝了戚继光的邀请。 戚继光回到房间，久久不能平静。谁都知道张维是当今皇上身边的当红太监，他今天能来，意味着什么，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能得到皇上如此的重视，让他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受召见之前，安排自己先到京西军营，正好可以和老战友俞大猷好好的深谈一次，多了解一些皇上在军事方面的想法。必竟书信纸面上的来往，好多事都不能说得太清楚。 教导营授课，皇上亲自来听课，这也是非常荣耀的一件事情。到目前为止，除了俞大猷之外，还没有其他的将军在这个场合上过课。 戚继光想到这里，赶紧取出编写好的几个战例的教案。这些都是他按照俞大猷在书信上的指点编写的，现在抓紧时间对几个认为不够完善的地方再补充修改。 第二天一早，戚继光一行人，在御马监派来的宦官的引导下进了京城。安顿好在京城的住处之后，就马不停蹄的赶往京西军营。 “元敬老弟，几年不见，让老夫甚是想念呀。”俞大猷早已经在军营的哨位等候，看到戚继光一行到了，就赶紧迎上前去。 “俞老将军，戚某怎敢让老将军您在此等候。”戚继光等人赶紧下马行礼。 “咱们两就别在这里客气了，快快一同进军营吧。”俞大猷说完就拉着戚继光的手一同往军营走去。 “你们家的戚国祚，也从教导营被派到这里，帮着老夫训这帮子新兵。虎父无犬子，现在他那一板一眼练兵的架势，可不比你当年差哦。哈哈哈哈。”俞大猷很高兴的和戚继光说道。 “那小子还是个毛孩子，现在能有多大能耐，还是俞老将军指点得法。” 戚继光在心里肯定为自己儿子的表现感到高兴，但嘴上还是很谦虚的说着。 “元敬，你什么时候听老夫说过虚头八脑的奉承话。除了你们家的国祚，还有刘显家的刘綎、马芳家的马林、李成梁家的李如樟、麻贵家的麻承恩、麻承诏、英国公家的张惟贤” “要不是教导营的三百个学员协助老夫练兵，也不会短短时间就有现在的样子，一会就让你眼见为实。” 戚继光知道教导营是由一群勋二代、军二代、烈二代组成的皇上的武学伴读，起初他也认为是皇帝心向武学，拉着一帮二代们一起玩。虽然儿子在信中描述过他们的训练，但能得到俞大猷这么高的评价，还是让他感到非常意外。 戚继光的随从们听到俞大猷说的，个个都瞪大了眼晴。没想到那个什么教导营学员们，一个个都有这么nb的家世。 俞大猷没有带戚继光先去参观什么营房宿舍，直接把戚继光一行人拉到了训练场地，带着戚继光登上了点兵台。 “元敬，一会先让你看看队列。都是那帮小子们带队训出来的。你一会也帮着指点指点。” 俞大猷说完，就命令一军士吹起了集合哨声。当校场上的集合哨声响起之后，各营房就紧接着响起了“哔哔哔哔哔哔”的集合哨声。然后就是各种戚继光从没有听过的整队口令声。 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就已经有第一支整齐的队列伴着”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的口令声齐步跑到了校场上。接着一支支整齐的队列紧随其后，井然有序。 此时戚继光从点将台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些队伍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就能整好队形，跑步行进还能保持整齐的队列，就已经能看出来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一百零九章：戚继光的感悟（求推荐票） 伴随着”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的口令声。士兵们发出的“唰唰、唰唰、唰唰“整齐跑步声，一声声的震撼着戚继光。他拿起望远镜仔细的看着跑入校场的这些队列。正好看到自己的儿子戚国祚喊着口令带队入场。 每个士兵的挥臂动作一致，步幅步调一致，每个队列都象一个行进的整体。每个士兵脸上都洋溢着豪迈的表情。 当士兵们喊出“刻苦训练，保家卫国！首战用我，大明万盛！”的嘹亮口号时，威武雄壮的气势已经将戚继光一行人彻底征服。 “这些真的是训练不到三个月的新兵？”戚继光用怀疑的口气向俞大猷问道。 “元敬，虽然这些兵大部分都是京营军士的子弟和京城附近卫所子弟，但他们入营的确不到三个月。准确的说，队列这一项只练了一个月时间，其他的时间都在练其他的科目。” “你们国祚从这些军入营开始，就和他们呆在一起。各项训练也都是他们当教官练的，不信你可以去问他嘛。”俞大猷笑着回答到。 戚继光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他自己就以善练兵著称。但他绝对没有信心，能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内，把新兵练成这个样子。他太知道要教会什么都不知道的新兵学会听号令、听指挥，做出整齐划一动作的难度了。 “元敬，不要着急，接着往下看。”俞大猷看到戚继光还想往下问问题，就赶紧抢先说道。 二十个队列，全部跑步进入校场，整队的号令此起彼伏，二十个队列快速的变成了二十个整齐的方阵。每个方阵纵横各十一人，领队队官一人，副队官三人，一共一百二十五人。此时距离集合的哨声过去还不到一刻种的时间。 戚继光从点兵台上俯看着一个个整齐的方阵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横看、竖看、斜看都是一条线。方阵和方阵之间也都是整整齐齐的。从望远镜中看到，每个士兵都是挺胸抬头目视前方，军容整齐，军姿挺拔，更显威武雄壮。 戚继光的那些随从们，都忍不住交头接耳，对着一个个方阵发出由衷的赞叹。在没有看到这一支军队之前，在他们的心目之中，戚家军的军容军纪在整个大明没有任何一支军队可以比得上。他们绝没有想到，京西军营之内，竟然藏着这样一支强军。 随着一阵哨声的响起，一个个方阵列开始整齐的齐步行进。当快要通过点兵台时，齐步行进突然转换成正步行进。 整齐的方阵排面往眼前一个个通过，“咵、咵、咵、咵”军靴踩踏地面的声音。不论在视觉上还是听觉上都给所有人带来无与伦比的冲击力。戚继光此时已经心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这才是自己梦想中要练出来的强军，只有这样的军队才配得上是威武之师。 据他所知，眼前的这些新兵，是按照识字优先的原则。招募的大多是京营军士和军户子弟。这些人难免都会从父兄那里学到一些军营陋习，和自己一向主张的“选兵应用乡野老实之人”的原则并不太一致。 自己的儿子在写给他的家信中曾经提到，练兵不仅仅要依靠严明的军纪和各种严酷的刑罚，也要一套高效率的练兵的方法，当时他并不以为然。这些兵在短时间之内，能练出这样的效果，到底是用了一套什么样神奇的方法？ “这些兵是怎么练的，才能在短时间之内把兵练成这样？还望俞老将军不吝赐教。”戚继光此时已经十分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元敬，今天你一整天都呆在这里，看完队列操练，一会再看些别的。有些东西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得清楚，咱们今天有的是时间。”俞大猷笑着说道。 看完队列操练，已经临近正午，俞大猷提议，先到饭堂吃完饭再接着看。 去饭堂的路上，戚继光向俞大猷问道：“这些兵的军饷高吗？” “军饷每月三两银子，饷粮八斗。平时训练考核成绩优秀者，还会得到一些奖励。这些比起一般的京营士卒来要高。但与戚家军的军饷和战功赏银比起来，也算不得什么。”俞大猷很坦诚的说道。 “这么高的军饷，兵部和朝堂上那些大人们难道没有异议？”戚继光问道。 “这个新车营完全绕开了兵部，所有军饷和军费都由皇上从内库拨银子，派御马监的人发放到每个士兵的手中。后勤供应、军械配备，老夫什么都不用操心，只管一心一意的带兵练兵即可。”俞大猷十分欣慰的说道。 俞大猷和戚继光两人的家世、出身都十分的相似。两人都是袭父职从军，两人都中过武举，而且两人都喜欢读书，有较高的文化水平，俞大猷更是中过文举。两个人都曾在东南抗倭战场上并肩战斗过，论战功两人应当是不分上下。 但俞大猷在官位上不及戚继光风光，在后世的名气上更是比不上戚继光。其中有一条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俞大猷并不善于处理和朝堂之上那些大人们的关系，因此屡屡背黑锅遭打压。 戚继光此时心里是苦涩的。他十分羡慕俞大猷取得了皇帝的信任，背靠着皇上这颗大树，不仅有充足优厚的粮饷保障，更是没有朝堂上的那些掣肘，可以放手施展。哪里象自己一样，为了取得朝廷的支持，不得不耗费精力与众多人物周旋交际。 当戚继光他们在饭堂吃过午饭，参观过军营宿舍和士兵们的日常训练之后，对这支军队又有了更新的认识。 伙食供应出奇的好。早餐的豆桨米粥随便喝，馒头咸菜管够，每人定量还有一个鸡蛋。午餐、晚餐的菜品荤素搭配，不少于四个。至少要有两个肉菜，红烧鸡腿、红烧肉这些硬菜都是家常便饭。戚继光的那些随从们都无比的羡慕。 戚继光一边吃饭，一边在心里盘算，这些兵一个人一个月的伙食银子，估计都要二两。一个个吃得红光满面，身体壮实得象小牛犊子。难怪这些兵可以每天都操练至少四个时辰。要是自己的兵也这样练，朝堂上那些大人们知道了，还不把自己给喷死。唉，还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呀。 营房卫生、宿舍内务、士兵的个人卫生和军容要求，让戚继光印象更是深刻。最过份的是，竟然要求，每个士兵训练完之后，必须洗澡，平时衣物也必须保持干净整洁。他深信，自己手下的戚家军绝对做不到这么好，也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戚继光似乎悟到了些什么。这里士兵们的坐、立、行、走、吃饭、睡觉样样都是规矩，平时的生活起居同样也是在训练。通过这些生活上一点点小事的规范，让纪律和服从深深的印刻在士兵们的脑海之中，以致于形成良好的习惯。 这种潜移默化式无处不在的训练，比起依靠残酷的刑罚威慑，让士兵们学会守纪和服从，无疑从效率上和手段上都要高明得多。只是这样太消耗军费银子了。要是自己也想练这样一支军队，朝廷能提供得了这些条件吗？ ps：值此元宵佳节之际，老沫祝各位书友：元宵佳节快乐，幸福美满，团团圆圆！各位书友在吃着汤圆看书的时候，记支持本书投上几张推荐票哦。 第一百一十章：新式火枪亮相（求推荐票） 戚继光参观完之后，顾不得看一眼自己许久未见的儿子。急急忙忙就拉着俞大猷详谈。 “元敬，这里没有其他外人。看完了整个京西军营，我想你应该知道，这里练兵之法的精妙所在了吧？”俞大猷对戚继光说道。 “京西军营的练兵之法，让戚某佩服得五体投地。俞将军，您是什么时候想出的这套法子？” “这是皇上御览了众多兵书之后，有所感悟，想到的这么一套练兵之法，老夫也只是受皇命，按这个法子练兵。皇上说有些法子参考了你写的那本《纪效新书》。”俞大猷解释道。 “您说的是真的？”戚继光很吃惊的问道，他没想到自己写的那本《纪效新书》竟然进入了当今皇上的视野。 “老夫还能骗你不成？当今皇上，虽年幼，但有雄才大略，重视军事武备。教导营的晨跑，皇上每天都参加，老夫的授课也从不缺席。” “皇上让我们这些打过实战的将军们，总结自己的战例形成教案，传授给教导营的那些学员们。皇上说，这些战例都是用将士们的鲜血换来的宝贵财富，要好好珍惜。有这样的君主，是我们武人的福气呀。” “最近配发给你们的望远镜、蓟镇用来修边墙和空心敌台的水泥都是皇上命人研制出来的。皇上还和我说，最近还研制出了一批新式装备器械，等你入京之后，一起参与定型。” 俞老猷所说的，有的戚继光已经有所耳闻，但有些还是不知道的。当他听说皇上钦点自己入京之后参与新武器定型，心里有了更进一步的想法。 “俞老将军，戚某也想按照京西军营的法子来练兵。只是按照这个法子练兵如果得不到朝廷的支持，根本没法维持。老将军可否指点一二？” 戚继光的话说得很委婉。俞大猷现在兼着教导营的教官，经常帮皇上授课，和皇上接触的机会多。他是想让俞大猷帮着自己在皇上面前建言，支持自己也练一支精兵出来。 “元敬，你是聪明人。皇上传口谕要你先到这里来，这其中的深意你还不明白吗？皇上曾和我说过，京西军营练这支精兵只是个开头，以后大明还需要更多这样的军队。过两天皇上还要单独召见你，你又何必舍近求远呢？”俞大猷笑着说道。 戚继光听了俞大猷的话，眼晴一亮。犹如醍醐灌顶，瞬间恍然大悟。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就在眼前的机会还没想到自己去取争取。想到这里，他的内心之中已经燃起希望的烈焰。 第二天上午，皇城内教场教导营的讲武堂里，戚继光按照俞大猷平时的授课方式，讲了一堂战例教学课。主讲的是结合亲历的几场抗倭战役，讲述鸳鸯阵、三才阵在实战中的运用。 这是万历第一次见到戚继光，感觉比前世看到画像上的样子更显儒雅。不愧是文武兼备的战将，经过精心准备的课，讲得十分精彩。 戚继光在讲台上一边讲着课，一边也观察着万历。发现他和其他学员一样，坐姿端正，听课十分认真。在讲到重点的时候，也同样拿起笔记本和笔进行记录。于是他的课讲得更加的挥洒自如。 “皇上，当前东南倭寇已经荡平，北虏为大明之大患。但海防切不可因此松懈。大明海岸线漫长，沿海大多都是大明的腹心富庶之地。一旦有敌从海上入侵，那造成的损失将无可计算。” 戚继光在授课的最后向万历建言，在注重北部防御的同时也要重视东南海防。 课上完之后，万历带着戚继光，马不停蹄的赶到了西山的武器试验场。西山武器试验场就是之前万历试爆炸药的那个荒山。上次试验之后，万历就派人把这一带封了起来，改造成了一个武器试验场。专门用于测试各种新式武器的性能。 当万历带着戚继光、张维、陈矩、杨俊卿、他们赶到时。英国公、定国公、彰武伯、俞大猷、马芳早已等候在这里。这次万历把在前军都督府任佥书闲职的马芳也一起叫了过来。 “接下来就先开始吧。”万历到达之后，没有多说，直接宣布开始。 武器的测试和演示都由玉熙宫参与武器研制的学员来担任。只见四个学员每人拿着一支和京西军营射击训练时看到的一模一样的火枪，到达了射击位置。 只见学员们把枪尾部的击锤掰向后方，把枪膛上的活门盖往前打开，塞进了一粒子弹，盖上活门盖，然后举枪瞄向前方。 “呯、呯、呯、呯”随着学员扣动扳机，靶场之上响起了四声沉闷的枪响。 紧接着学员们继续掰开击锤，打开活门盖取出弹壳，换上新子弹，盖上活门盖。“呯、呯、呯、呯”又是四声枪响。学员们不断退壳、装弹、击发，一直打了六轮才停了下来。 除了万历之外，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火枪呀？没看到装药，也没有看到点火的火绳，就连开枪都没有看到火药发出来的烟。而且射击速度快得出奇，一般火枪从上药装铅子再到开枪这个时间，这把枪经能打出六枪。 “皇上，这是什么火枪？怎么能打得这么快？不知道威力如何？”戚继光此时迫不及待的问道。 “戚将军，咱们先看看射击的效果。”万历答到。 此时已经有人把四块人形靶子抬了过来。靶子已经被击穿，胸部位置六个很明显的大弹孔，众人围着这几块靶子都啧啧称奇。 “这四块靶子都是两寸厚的木板制成，刚刚放在260步（约200米）以外，已经全部打透。” “我们曾经测试过，500步（约370米）的距离，一寸厚的木板可以打透。800步（约600米）的距离还可以伤人。” 一个参与了威力测试的玉熙宫学员向众人汇报到。 “260步你们还能打得这么准，练了多久？”俞大猷很关心的问道。 “我们练了大概有半个月，子弹打了一百来发。”学员回答到。 俞大猷这才放心了，京西军营的新兵们已经练了半个多月的射击基本练习，如果加上实弹射击训练，200步之内，应该都能打出好成绩。 其他所有人都被学员报出来的数据吓了一大跳。这么大的威力，这么好的准头。现在配发的那些火枪，在这把枪面前简直就是一根烧火棍子，都应该扔了。 ps：值此元宵佳节之际，老沫祝各位书友：元宵佳节快乐，幸福美满，团团圆圆！各位书友在吃着元宵看书的时候，记得投上几张推荐票哦。 第一百一十一章：明式一型步枪 彰武伯杨炳、戚继光、俞大猷和马芳抢先一步，得到万历的允许之后，各自拿起一把枪。在学员的指点下，翻来覆去的仔细打量。 掂掂份量，这把枪比起现在配发的那些火枪要轻得多。枪管比起火枪要细，枪口部分装有准星，后部有带瞄准缺口的可移动标尺。 所有金属部件表面都加工得十分光洁平整，看不到任何一点毛刺和瑕疵。经过烤蓝处理的金属部件，散发出暗淡的光泽。 枪托和护木都是用硬木制成，线条非常优美。持枪握枪都非常的舒服。木头都漆成了枣红色，木纹和油漆相互映衬，非常的漂亮。 当把三棱型的刺刀装上之后，众人都更是被这把枪迷住了。在他们眼中充满暴力美学，犹如工艺品一样的枪。配上闪着寒光的刺刀之后，尽显威猛肃杀之气。 “皇上给这把新式火枪赐名“明式一型步枪”。枪长约四尺三寸（143cm），装上刺刀之后是五尺三寸（170cm）。枪重约五斤（明代一斤16两，约合4公斤）。枪管用钢制枪管” 学员们在一边指点着如何使用这把枪，一边介绍着枪的各种部件和性尺寸参数。 戚继光他们四个人看得津津有味，把枪拿在手上都舍不得放下。急得英国公、定国公等人在一边干着急，恨不得要把枪抢过来，自己拿着看。 “皇上，能不能让臣等也打几枪试试？” 戚继光等人光看枪，觉得不够解馋，于是纷纷向万历奏请能实弹打上几枪。 “今天把你们都叫过来，就是让你们来试枪的，都给我放开了打，子弹管够。但是打完之后，都要说说各自的感受。结合实战，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再拿几支样枪过来，你们负责指导，让各位都到靶场上去试试。”万历向一个学员吩咐道。 于是学员们拿枪、备弹、布置靶子，把所有人带到靶场靶位之后，又一对一的教授使用方法和谢击要领。没过多久，随着一声哨响，靶场之上就不断的传来了“呯、呯、呯”的枪声。 “明式一型步枪”，是万历以斯普林菲尔德m1861活门式后装步枪为原型改进设计的。斯普林菲尔德m1861是在美国南北战争时期大量装备的，单发后装步枪。m1861及其后续的改进型m1863一共生产了七十多万支。美军装备了将近七十年，直到一战时，有的战场还能看到这款枪的身影。 m1861的结构设计，是把原有前装步枪的枪管后端部分切开一个口形成弹膛，然后加上一个带击砧的活门盖。当上好子弹之后关闭活门盖，击砧前端的正好抵住子弹的底火部分。 当扣动扳机时，击锤向下击打位于活门盖后端的击砧，将力传导到击针，击发子弹底火，将子弹发射出去。换弹时，打开活门盖，带动退壳钩，把子弹壳抛出。 因此m1861的结构设计非常简单实用，而且制造工艺并不复杂，制造成本也非常低。当时多数后装步枪都要四十多美元一支时，m1861的售价仅需要五美元一支。 给未来的大明军队装备一支什么样的枪，这让万历权衡思考了很长时间。褐贝斯遂发滑膛枪、来复枪、米尼步枪、德莱赛针刺式后装步枪这些枪都曾作为万历的备选。 一个熟练的前装枪手，从装药到击发至少需要40秒的时间。但一个熟练的后膛枪手，快速射击时，能达到每分钟十五到二十发的高射速。 单兵射速提高可以使火力密度成倍增长，增加射程、精度、杀伤力之后，对付骑兵可以起到立杆见影的奇效。战场和目前的战术急需使万历放弃了研发前装枪的想法。 在对比早期几种后膛单发步枪的设计复杂度，制造工艺难度，制造成本和弹药成本之后，万历把目光锁定在了斯普林菲尔德m1861活门式后装步枪上。 他把原有的设计进行了修改，枪管口径缩小到九毫米口径，膛线采用了五条右旋膛线。把退壳钩的设计进行了改进，克服了m1861系列有偶尔有退壳不出，出现卡壳的缺陷。 枪的护木和枪托，参照了五六式半自动步枪的设计，射击时持枪的稳定性和舒适度更好。刺刀的设计则是参照五六式半自动步枪配的三棱军刺。为了提高刺刀的强度，增加了刺刀直径。 子弹并没有采用常见的酒瓶型弹壳造型。采用了更加容易加工成型的黄铜直筒型金属弹壳。弹头是铅制圆型弹头，发射药采用了无烟火药。 整个明式一型步枪的生产中有几个技术难点。一是底火、二是枪管加工、三是无烟火药、四是金属弹壳的加工。这些对其他人来说可能觉得很难，但对于前世是军工的万历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 能制造出雷汞，就能制造出以雷汞为主原料的雷管和子弹底火，只不过要在雷汞中要加入一定量的樟脑或者石蜡钝化雷汞的敏感性，让雷汞更安全。 有了浓硝酸和浓琉酸，制造无烟火药那自然不是问题。而且相同的原料和前期工艺，不同原料配比和后期工艺，还可以生出产世界上的第一种塑料“赛璐珞”，早期电影胶片就是用这个玩意生产的。 当然还可以生产出另一种叫“赛璐玢”的产品，就是大家经常见到的“玻璃纸”，普遍用于食品包装，烟的外壳包装。当然用“玻璃纸”来做农用地膜也是相当不错的，成本比起玻璃来不知道要低多少，而且还可以降解不产生白色污染。上林苑明年的反季节疏菜大规模种值，还得要靠“玻璃纸”来立大功。 所以对于无烟火药的生产，万历是打算走军民两用的路子。对外看起来是制造各种塑料制品和农用的“玻璃纸”，实际上随时可以转为生产军用的无烟火药。 至于枪管的加工和弹壳的加工，万历前世单位就组织参观过八路军黄崖洞兵工厂和其他的根据地兵工厂。那些老前辈们，在缺少机械、电力、机床的简陋条件下，想出了很多手工的办法来加工。 没有深孔钻床，没有关系。用大磨盘的磨心固定管坯，一人快速摇动磨盘，带动管坯快速转动。另一个人坐在长凳子上，用肩膀抵住钻杆，使钻头保持角度不断深入。钻头和钻杆则是用一般的高碳钢制造。就是这样的土办法，四个小时就可以钻好一根合格的枪管。 拉膛线、制弹壳，那些老前辈们都创造出了效率非常不错的一套土办法。八路军就用这样的土办法，自行生产了一款“八一式”马步枪，累计生产装备部队一万多支。 万历现在是皇上，比起那些老前辈们来说，手头上已经有的资源和已具备的条件，不知道要好多少。把这些土办法加以改进，做成专用机床。用畜力或者水力为动力来加工，那质量稳定性和产量都能得到更大的提升。 现在大明的火药库房里还有大量的库存黑火药，这些黑火药成品又不能浪费，所以万历则打算把这些黑火药的一部分用在以后警用型枪支或者出口型枪支的弹药上面。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一百一十二章：骑兵装备 射击场上，几个人的枪打得不亦乐乎。最开始的时候，还没有掌握射击要领，五十步的靶子，能上靶的都不多。在学员的指点之后，经过几轮的适应性射击。每个人都越打越有感觉。 卧姿、跪姿、站姿射击各种姿势轮着来，靶子也由最开始的五十步移动到了一百五十步。打枪有一定的后座力，虽然不是很累，但也要消耗一定的体力。打了几十轮之后，年纪大的俞大猷和英国公张溶就先下来休息了。 但是戚继光、马芳、杨炳、杨俊卿却相互别起了苗头，都吵着要把靶子移到二百步，相互比试比试准头。 “皇上，明式一型步枪的确是一把好枪。臣看这把枪射速奇快，和百出佛郎机有几分相似之处。但射程和威力，百出佛郎机就远远不如了。”俞大猷回到万历身边说道。 自从佛郎机炮被引进大明之后，后续仿制和新开发了很多种改型。从一号佛朗机炮到五号佛朗机炮，不同的口径、不同的长度、不同的威力。 嘉靖25年，宣大总督翁万达，还设计了一款佛郎机式军用枪，称之为百出佛郎机。长3~4尺，每枪配子铳10个，预装弹药连装连发，铳口装有6寸长的戈形叉锋，可在射击完后当冷兵器使用，已具有刺刀的雏形。 “老将军说得没错，这款明式一型步枪，就是把百出佛郎机的子铳，进行了改进之后重新设计制造的。各种性能，都比原来百出佛郎机要好很多。”万历笑着说道。 “皇上，不知道制造一杆这样的枪，需要多少银子？”英国公张溶问道。 “制造一杆明式一型步枪，大概需要二十两银子的成本。子弹，每颗一分银子，弹壳由上好的黄铜所制，所以打出的子弹，弹壳必须回收。” 制造一支枪现在的成本估计是五两银子，大规模生产之后，成本估计可以降到三两银子一支。万历把枪的报价虚高了很多，主要是得留有余地，以后好和朝堂上那些大臣们讨价还价。子弹的价格倒是没有虚高，一分银子现在也就能换八个铜钱左右。 这时杨炳、戚继光、马芳他们比试完毕已经回来了。没想到马芳，竟然以多上靶一发的微弱优势，胜了戚继光，夺得了头筹。他们原来想，有了这么好的枪，能不能把原来的那些火枪全都替换了。听到枪的造价，纷纷都觉得价格太高了。 “大家都说说，试枪之后的感觉和有什么建议。”万历向众人问道。 “皇上，近战之时一寸长一寸强，枪管和刺刀能不能再加长一些。”俞大猷首先说道，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枪管不能再加了，刺刀倒是可以再增加四寸。”万历回答到。 现在配的刺刀是按五六式军刺30cm的尺寸制造的，如果太长刺刀就容易弯。不过他想到，老毛子的莫辛纳甘的枪刺能做到50cm，心想再增加一些刺刀的直径，做到45cm应该没什么问题。 众人估计了一下，再增加四寸，那枪加刺刀差不多是五尺七寸，应该也差不多了。 俞大猷开了头之后，每个人都说了一下自己的感受，也提出了一些改进的小建议。 “皇上，明式一型步枪，对火枪兵来说长度可以。但是如果骑兵要在马上使用，就觉得有些长了。”马芳提出了自己的一点看法。 “马将军说得对，步枪是给现在的火枪兵用的。骑兵嘛，有骑兵专用的装备。”万历说道。 这时一个学员领过来一个已经全副武装的士兵。他把士兵身上的枪取了下来介绍到： “这是明式一型马枪，适合骑兵在马背上远距离射击使用，枪身枪管要比步枪短，重量也比步枪要轻。射程和威力比起步枪来要稍差一点点，但骑兵马上射击足够用了。” 学员紧接着从士兵的右腰的一个皮套中抽出一支短枪介绍道。 “这是明式一型左轮手枪，可以连续射击六发子弹。三十步以内可以打穿一寸厚的木板。五十步以内可以伤人。适合骑兵近战时使用，也可以配发给军官作为防身武器。” 然后他从士兵的左腰的刀鞘中抽出了一把马刀。然后介绍道。 “这是按大明现在的制式马刀样式，用好钢打制的战刀。” 这时候众人都看傻了，一个骑兵上，一长一短两件火器，再加上马刀，那一身都是武器库呀，但是身上的穿着怎么看着奇怪。 那个学员象是看穿透了众人的心思，然后从士兵头上把头盔和胸甲解了下来，然后继续介绍道。 “这是作战头盔，用纯钢制造，里面有棉里衬，作战冲锋之时，可以放下钢制面罩。这是骑兵半身胸甲，同样用纯钢一体冲压型，配有棉制内衬。头盔和胸甲都经过烤蓝防锈处理，外面上一层生漆保护。” “骑兵还配有护膝一副，长筒马靴一双。棉手套、皮手套各一副。” 这是万历按照法国胸甲骑兵的胸甲和头盔和其他的附属装备制作的一套作战甲。3mm钢板冲压成型，进行了热处理加强。把一切华丽的装饰都去掉了，加了棉里衬，增加戴盔着甲时的舒适度，适合冬季寒冷天气作战。 那些花里胡哨光，亮闪闪的漂亮盔甲，以后作为阅兵时骑兵礼服还是不错的。 大家看着这个全副武装的骑兵，试着头盔和胸甲的份量，感觉用钢制的盔甲，的确感觉不同。比起原来的盔甲来，更轻便更结实。特别是那一体成型的胸甲，看起来非常有安全感。 “皇上，为何骑兵只着胸甲不着全身甲？”杨俊卿不解的问到。 “将来这些骑兵，配一长一短两支枪，远程攻击和近战都有利器。战术肯定也要跟着变。有头盔和胸甲挡一挡那些流矢已经足够了。要是着上全身甲，还背得动那么多武器吗？”万历回答到。 “皇上说得对，以前北虏就是仗着骑射，反复不断靠近放箭，射完了就往两翼游走。等到了军阵被箭射得散乱了，军心不稳了，才发起冲锋。” “如果我们的骑兵有马枪在手，我们就也可以攻出去。你的箭射不着我，我的枪可以打到你。如果对方派出骑兵对冲，还有六连发的左轮。骑兵着半身甲已经足够了。”紧接着马芳补充到。 “皇上，臣愿立下军令状，恳请装备一万这样的骑兵，臣领着这些骑兵扫平俺答部，把他们统统都赶到漠北去。” 马芳从这个骑兵一身的装备，马上已经想到了装备更新之后，应该用什么样最合理的进攻战术。在五军都督府任了几年的闲职，今天被这些新装备给深深的刺激了，他再也不甘心坐冷板凳，忍不住想到战场上一展昔日雄风。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一百一十三章：地雷和火炮 听到马芳抢先表态，戚继光也按耐不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臣认为，马将军所言，非常有道理。步兵装备明式一型步枪，骑兵装备马枪和左轮之后。射程、射速、威力将远超目前的火枪。那作战战术也应该做相应变化，方能发挥更大的优势。” “马枪的射程比起北虏的弓箭要远得多，射速也不弱于箭。那骑兵就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进攻之时，可组成多个骑兵排阵，轮番袭扰攻击，每个排阵相距五十步。” “第一排骑兵，首先发起冲锋，到达马枪最佳射程时，对敌开枪。此时北虏之弓箭无法发挥作用，只有退却或前出抵近放箭两种选择。如敌退却，那骑兵排阵整体压上继续射击。” “如敌前出抵近，第一排骑兵向两翼游走撤回本阵或进行迂回至敌侧翼攻击，让开正面，交由第二排骑兵排阵继续射击。如此反复攻击敌必溃。” “那步兵、战车、炮车怎么用？”俞大猷问道。 “步兵依托战车、炮车结成方阵防御，可为骑兵之依托。如敌人慢慢退却，本阵则随骑兵向前推进。如敌势众，拼死向前冲击，骑兵可撤回本阵参与防守，也可游走在外围袭扰进攻的敌人，阻断敌之迂回。”戚继光回答到。 “如果敌溃败，那本阵则跟随骑兵一起尾随追击，截堵。”俞大猷接着补充道。 戚继光看到新装备之后，提出了自己以车阵为防御依托，以骑兵为进攻主力的战术设想。 戚继光提出的骑兵进攻战术，和法国胸甲骑兵在战斗中主要采用的“冲锋—射击—回转—装填—再冲锋”的半回旋进攻战术已经非常近似。但又更能发挥马枪射程和射速上的优势。 骑兵多波次排阵向前推进，已经有了骑兵墙式冲锋的影子，而且更能发挥马枪密集排列射击所产生的火力优势。 万历听到马芳、戚继光、俞大猷关于新装备在战术上运用的讲述，心里十分欣慰。这些不愧为是久经沙场的军人，对战争敏感已经深入到了骨子里面。他们很自然的就能联想到，装备与人的结合、装备与战术的结合。 “各位将军，不要着急。现在还只是看了一部分装备。等看完其他装备之后，你们可以尽情的争论用什么样的战法。如果觉得纸上谈兵不可靠，还可以搞实兵对抗演练，验证战法。” 万历前世在军工工作，搞武器搞装备是他的强项。但是合理的战术运用，他也只是知道一些皮毛。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以后这一块就由这些将军们去操心吧。 听到皇上这样说，在场的几位将军都两眼放光。特别是马芳，心里更不平静。按照皇上话里的意思，自己十有八九能参与新装备战法的实兵演练，那就意味着，可以结束每天到衙门去点卯喝茶的无聊生活了。 接下来的手榴弹、地雷、铁丝网等防御型新装备演示，让在场的各位都热血沸腾。为了更好的检验杀伤效果，用的都是活羊、肉牛作为试验品。一个手榴弹扔过去，方圆十五步之内的牛羊没有一头能站着，非死即伤。 那个地雷更是丧心病狂，一个小小的带弧度的铁皮盒子，盒子的一面写着“此面向敌”。可以用接绳引爆，也可以绊发引爆。一颗雷爆炸之后，几百枚预置的钢珠呈扇面向前喷出，三丈之外的牛羊成片倒下。 那些牛羊，有些还没有马上死掉，倒在地上不断的发出哀嚎。活着的牛羊想四处逃离，可是周围都布满了带倒刺的铁丝网。铁丝网都用木桩固定，非常劳固。有几头肉牛仗着身上的皮厚，冲击铁丝网。尝到倒刺带来的痛楚之后就再也不敢乱动了。 手榴弹和地雷的杀伤力之大，给有些人的感觉只有四个字，“太可怕了。”可是那几个将军们，却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 他们脑海里浮现出来的是，大量的敌军被炸之后，众多人马倒伏在地上，不断痛苦的嚎叫着。自己则派出士兵，轻轻松松的上去收割首级计算战功。 “把车和炮都拉出来吧。”万历的话，把所有人都从各自的遐想中唤醒。 大明现在的军队当中装备了花样繁多的各种火炮。嘉靖年之后，对佛郎机炮特别青睐。设计制造了五种型号的佛郎机炮，累计制造了几千门。俞大猷和戚纪光设计制造的正箱车和偏箱车上装备的就是三号佛郎机和四号佛郎机炮。 大明的主要敌人是北方的草原骑兵，佛郎机炮作为一款原始后装火炮，射速快、杀伤面积大的特点，正好可以发挥出来。但是佛郎机炮也有很多缺陷。子铳和母铳的结合精度不好，闭气效果差，因此射程不远。 万历对大明末来的火炮发展路径有新的规划，目前正投入人力物力开发新型的火炮。因此这次，并没有在火炮上投入太大，只在现有佛郎机炮基础上进行了减重和增强密团性能的小改造。 几匹马拖着三门火炮进入了测试场。火炮的炮架，采用两个大型辐条车轮，前方装有防护炮兵的炮盾，后面有固定整门炮和供马牵引用的大架。而且还加装了的调节炮口高低射界的简易装置。 为了减轻重量，除了主轴、轴承和一些重点加强部位用钢铁，其他的部件均是木制。 炮采用了钢制炮管和炮身，子铳和炮管的结合部采用了斜面嵌套连接，使子铳的前部可以深入到炮管之中，可以和炮管贴合得更紧密，增强闭气性能。改进之后炮的重量大大减轻，炮的威力和射程都得到显著提高。 子铳的发射药仍然采用黑火药，可以发射霰弹和实心弹。子铳的装药还采用了标准药包定装，子铳的复装速度也非常的快。 三门炮分别为轻型、中型、重型。炮的重量分别200斤、300斤、500斤。轻型和中型炮装上炮架后，两到三个人就可以推着往前走。最大射程分别是500米、700米、1000米。如果用来发射铅制霰弹弹丸，那妥妥的就是特大号的大喷子。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一百一十四章：悍马和宝马 现在拉出来的火炮加上炮架和减轻重量之后，机动性、射速、杀伤力用来对付北虏肯定是足够用了。而且现有的佛郎机炮手，稍加训练就可以马上上手使用。 要不是现在的通用机床的开发还有点滞后，碰炸引信的加工，现在的成本还太高。其实开发榴弹炮杀伤力才是最大的，迫击炮和无后座力炮的机动性能才是最好的。 “这三款火炮是比原来的佛郎机要轻，威力也要大，现在试一下炮吧。” 随着万历的命令下达，学员很快就把三门炮架好了，装上已经预装好的子铳之后，把火帽装好，敲击火帽。只听见“轰、轰、轰”的三声响，火炮就已经发射出去。 发射完毕之后，学员们又快速收起火炮，套上马，拉到另一个地方，重新架炮装铳发射，整个过程非常的连贯，速度也非常的快。 “俞老将军，炮车经过这样的改动，您觉得比起正厢车来如何？”万历向俞大猷说道。 “皇上，正箱车是独轮人力推动，上面安置佛郎机炮只是四号的小佛郎机。威力根本不能与之相比。新炮配上这种炮车，机动灵活，比起正厢车来并不差。”俞大猷回答到。 “臣认为，如果有了这样的炮和炮车，那偏厢车上现在装的佛郎机也没有必要了，正好可以省几个位置来给火枪手射击。”戚继光也在一边说道。 “把新式的车拉出来。”万历随即下达了另一个命令。 只见两辆四轮厢式马车，被六匹马拖着跑到了场内，并围着场地左右转向各跑了一圈。每辆马车有马夫一名，车厢里有八名持步枪的士兵站立在车箱两边。 戚继光等人一看这种马车的结构，两眼放光。马车停下来之后，就赶紧围了上去观看。 马车的车箱设计参考了现代货车的车厢设计。左、右、后面的箱板都可以单独放下来。车上的士兵可以从前、后、左、右四个方向进行射击。而且从左右两方射击时，可以同时容纳八人向同一方向射击。 更贴心的是，马车的车箱板上，还有一个可以收起放下来的小板凳，供车上的士兵在行进时坐着。 “大家都上车试乘一下吧。”万历看着每个人都十分感兴趣，于是对众人说道。 大家见皇上发了话，就争先恐后的登上了马车。大家坐好之后，马夫驾着战马快速跑了起来。马夫事先得了皇上指令，把车驾得犹如秀车技一般。各种转弯机动，不管是颠簸的路面还是平整的路面，速度都跑得很快。 车上的人，在学员的指点之下，坐在车箱板的板凳上，手握边上的扶手保持平衡。 在场地上跑了一刻钟的时间，马车停稳了。众人下车之后，都很兴奋，都觉得要是平常的马车这样跑，自己的骨头都会被震散架。但坐在这辆车上，虽然也觉得颠簸，但是绝对要舒服很多。 但是英国公张溶估计是年纪大了，在一边叫苦说道：“唉、年纪大了，才坐了那么一会，屁股就觉得生痛。要是坐上一天，我这把老骨头怕是要散架了。” “英国公的话有失偏颇，这个车明显是战车，是战场上乘坐的。刚刚跑的那些路面上，还能这么舒服。如果是长途行军，比起骑马来，我倒是愿意坐车。”彰武伯十分不赞同英国公的话。 “这是新设计的四轮多用途军马车，这辆车由三匹马拉动，可搭乘八名士兵和随行装具作战，也可用于运送粮草、弹药、辎重，最大载重可达二千五百斤。” “皇上把这辆马车赐名为“悍马一型”军用马车。这两车的车轮上方都装有减震弹簧和减震钢板，所以刚刚在跑那些烂路的时候，才不会觉得那么颠簸。”这时一个学员向各位介绍这辆马车的性能。 “皇上赐的“悍马”这个名子响亮。”彰武伯大大咧咧的说道。 “英国公，这辆车是战车，不适合你乘坐。今天这里还有种好车，要不要试试？”万历笑眯眯的对着英国公说道。 万历的话刚说完，只见几辆四轮马车跑到了众人身边，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 马车全部是钢铁制造的，车厢是封闭式车厢，两边开门，装有透明玻璃窗。车体是黑亮的油漆，开门的把手和一些边缘部分都是金漆装饰，车厢两边还有各有一个银制的扬蹄骏马的徽标。 “英国公，定国公、彰武伯，你们上去试试。”万历看到所有人的反应，然后对三位勋贵说道。 英国公领命之后，在学员的指点下，打开车门，上了车。当他坐在坐位上时，感觉真是舒服，座位还非常有弹性，让他都忍不住抬起屁股弹了几下。 “英国公，这是用上好的小牛皮制的沙发，里面有棉和钢质的弹簧，坐起来舒适”陪同英国公上车的学员，这时候担当起了解说员和销售员的角色，向英国公介绍着这辆马车的各种奢华装饰和舒适性能。 马车在场地里跑着，英国公坐车马车上一点也感觉不到颠簸。和刚刚乘坐悍马时的感觉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越坐这辆车越觉得家里的马车和这辆车比起来，那只能用寒酸两个字来形容。 “皇上把这种车赐名叫“宝马”，这款车是准备对民间销售的，这种车现在只造出来十辆。六辆在宫里，供皇太后、和皇上用。其他的几辆都在这里了”那个学员继续说道。 英国公听了之后，十分兴奋。既然皇上打算把这款马车向民间销售，那今天不管花多大代价，都要搞一辆宝马回去。 一刻钟的时间过去了，马车就回到了起点，三位勋贵觉得还没有过足瘾，呆在车上迟迟不愿下车。 “你们觉得这辆“宝马”如何？”万历向三位问道。 “皇上，听说“宝马”要面向民间发售？”英国公向万历问道。 “是的，朕新建了一个车厂，过段时间就会开工，专门制造军用的悍马和民用的宝马。民用的销售所得，补贴军用马车生产的开销。”万历很坦诚的说道。 “皇上，臣愿出两万两银子，购买一辆宝马。”英国公赶紧答到。 “臣也愿意。”定国公和彰武伯也随即回答到。 “好，这三辆马车虽然不值这么多银子，但是三位勋贵有心。朕会把这笔银子用在给新车营造车上面。” “朕给这三辆车编号8001、8002、8003，这三个车号就永远分属于你们三位了。” 万历此时心里乐开了花，今天这三位勋贵总算没有白来，为新车营造装备的银子，就赚到了。最近花钱的地方太多了，既然要造军用的马车，那干脆就也造民用马车销售。而且今天三位勋贵买了马车，肯定要出门嘚瑟，那就是不花钱的活广告呀。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一百一十五章：这里是大宁都司 三位勋贵每人花了两万两银银子各买了一辆宝马，但千万别以为他们是冤大头，在他们心里觉得这个钱花得超值。 现在一共只有十辆这种宝马车，其中六辆供皇家使用。在大量发售之前只能在外面看到这四辆车。能成为其中一辆车的主人，那就代表着皇上赐给特别恩荣。 勋贵人家，财富和地位自然是不缺的。花区区两万两银子，在皇上面前表明支持的态度，又能得到这份特殊的荣耀，那真是大大的划算。 “俞大猷将军，操练新兵，劳苦功高。朕就把剩下的那辆车，赏赐给俞老将军。”万历停了一会，十分郑重的宣布。 “臣，谢皇上圣恩。操练新兵，只是尽了臣的职责本份，谈不上什么功劳。皇上如此厚赏，老臣愧不敢受。” 万历这份很突然的赏赐，让俞大猷出乎意料之外。于是，赶紧诚惶诚恐行礼谢恩，辞赏。 “操练新兵，虽算不上战功。但老将军不辞辛劳，尽职尽责，练兵已初见成效，就能当得起这份赏。” “臣，谢皇上天恩。”俞大猷见万历态度非常诚恳，于是心情激动的接受了赏赐。 万历的这一举动，一是的确感激俞大猷这么久的辛苦付出。七十多岁的老将，每天都在军营里盯着练兵，不以为苦，反以为乐，令万历十分感动。另一方面，也是向在场的其他人传递出一个信息。跟着朕有肉吃，绝不让老实人吃亏。 万历对俞大猷的赏赐，在其他人看来，是皇上酬谢俞大猷的辛苦。但落在戚继光和马芳的眼中，心里却别有一番滋味，他们的心思也开始活跃起来。 看完所有新装备，已到了傍晚时分。随行护卫的禁军、锦衣卫，已经在试验场上，按照行军的规制搭好了帐篷，建成了一个临时的军营。 按照万历事先的安排，今天所有人都在试验场野外宿营。今天挨炸的那些牛羊不能浪费了，正好可以成为美味的烧烤。 随着夕阳渐渐西落，夜色越来越浓，一堆堆篝火被点燃了起来。那些在武器试验中侥幸存活的牛羊，终究也逃不出被开膛剖肚这一劫。现在一只只整羊正被架在火上，已烤得金黄，滋啦滋啦的往外冒油。 玉熙宫被调过来测试的学员，承担起了负责烧烤的任务，不断的往烤羊身上刷着各式调料。牛肉和一些羊肉，被切成了块，用细铁钎串成了串，正在烧烤炉上不断被翻转，此刻营地里处处都弥漫着烧烤的香味。 被分配站岗值哨和巡逻的士兵，都被漂来的烤肉香味吸引，心里期盼着赶紧有人来接班，好回去大快朵颐。 有几个嘴馋的，竟然咽着口水，伸长了脖子往营地方向看。带队的校尉发现了之后，一通臭骂：“瞧你们这没出息的样子，着什么急呀，今天的牛羊肉管够。一会下了哨，你们几个每人半只羊，要是吃不下，我就从你们鼻孔往里面塞。” 骂完之后，那个校尉自己也偷偷的咽了一口口水，然后腹诽道：“把肉烤这么香，不是扰乱军心嘛。” 整个试验场被荒山环绕，占地极广。万历登上营地附近的一个小山头，俯看着营地、篝火、巡逻站岗的士兵，闻着随风传来的肉香。脑海里浮现的是大军远征、军旗招展、战马嘶鸣、铁蹄奔腾等一幕幕令人热血澎湃的场景画面。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创造出御驾亲征的机会，亲自率领一支虎狼之师，犁庭扫穴，亲眼见证将士们奋勇向前，为大明开疆拓土。” “皇上，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该回营了。” 张维的提醒把万历从战争幻想中拉回现实。为了今天的安排得到两位太后的允许，自己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再加上张宏、张维等一大帮子人帮着敲边鼓，才好不容易让两位太后点了头。 以后如果想要御驾亲征，那遇到的各方阻力还不知道有多大。慢慢来吧，机会总是能创造出来的。 围着篝火大家席地而坐，面前只有一个木托盘，木托盘的碟子里已经摆好了各式烤肉。各式调料也用小碟装着，根据口味自己再添加。 其他人喝着酒，吃着烤肉，在万历的引导下讲述一些经历过的见闻趣事。前世的万历也喜欢邀上三五个好友，一边喝着啤酒、撸着串，一边胡吹海侃。 今天的这顿烧烤，烤肉的味道自然是没得说，气氛也算热烈，露天席地更有几分野趣。美中不足的是，没有冰镇啤酒可喝、自己也不能胡乱吹水。只能喝着茶，听着其他人的讲述。 看到众人都吃喝得差不多了，万历拍了拍手。只见几个学员把一个盖着绿绒布的东西抬到了众人中间。打开绒布之后，一个巨大的沙盘模型呈现在大家的眼前。 “这是朕让人按照九边舆图制作的，九边地区沙盘模型。朕想让各位看看，这个沙盘做得是否正确？”万历首先说道。 所有人都上来，借着篝火的光亮，围着沙盘仔细的看着。只见沙盘上山峦、沟壑、草原、沙漠、河流、道路都栩栩如生。关口、边墙、堡垒、卫所一目了然。其他人看了都发出一声声赞叹，几位在边镇干过的将军看了之后无不动容。 俞大猷、戚继光、马芳都分别担任过大同、宣府、蓟镇的总兵官，因此对这三地的地理和地形都是非常熟悉的。听到皇上交待，自然是看得格外仔细。 英国公、定国公和彰武伯，虽然没在边镇干过，但五军都督府中的九边舆图是经常看的。所以也把沙盘模型和自己记忆不断进行对照。 “皇上，臣等仔细查看过，沙盘做得非常精确，没有发现差漏。”英国公张溶向万历奏报到，其他众人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朕怎么觉得，有个地方，好象标错了地名。”万历突然变得很严肃的说道。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之中，万历拿起一根杆子，对着沙盘上喜峰口以北的一片区域画了一下，然后对众人说道。 “这片区域，怎么能叫朵颜三卫呢？这里是大宁都司。” 万历的话音量并不高，可是听到众人的耳朵里却犹如一声当头断喝，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镇住了。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一百一十六章：万历的小目标 万历的话，让刚刚还非常热烈轻松的气氛，一下变得严肃起来。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大宁都司战略位置的重要性。 大宁北控辽河上游，东控大凌河流域，西与宣府相连，南靠燕山长城。大宁所在的辽河上游，宜农宜牧，历史上草原民族南下，中原移民北上往往交汇于此，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内，这里都是南下草原部落和中原王朝争夺的焦点。 “皇上，洪武二十年设置大宁都指挥使司，下设二十二卫，治所在大宁卫。第二年改为北平行都司。永乐元年之后治所内迁至保定，所领卫所有的废除，有的迁移到边墙以南” 卫所平时都由五军都督府管理，所以定国公徐文壁向万历奏报大宁都司的由来和历史。 今天万历在这个场和，突然提到大宁都司，有的人已经非常敏感的领悟到了皇上话里的深意，可有些人还是懵懵懂懂，反应迟顿。 “我想问问各位，当年成祖把大宁都司南撤，其目的为何？”万历听完徐文壁的介绍之后，向众人问道。 “臣认为成祖把大宁都司南迁，只是权宜之计，以待后图。最重要的原因之一是粮食短缺。”戚继光回答到。 成祖放弃大宁都司，一直是被诟病的一件事。放弃大宁的原因，流传最广的就是为了感谢出骑兵帮助其靖难的蒙古朵颜三卫，所以把地盘让出来。螨清所修的《明史》也采用了这一说法。 但事实上这一说法，完全是无稽之谈。靖难之初，三卫远在北方的根据地，它既没有被成祖收买的可能，也没有胁从宁王的可能。成祖不但没有得到三卫的援助，反而曾为制驭三卫费尽心机。直到正统年间，大明都不允许三卫在大宁居住。 成祖不可能看不到大宁都司的战略地位。至于放弃之后为什么迟迟没有恢复，很重要的原因有两点。 一是粮食短缺。大宁都司的广大区域经过长期的战争，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百姓。当时就连京城附近，都没有多少人口。近十万的军队驻在这一带，每年运送粮食都是非常沉重的负担。 二是成祖当时的战略思想是撤漠南诸卫，集中兵力消灭残元才是一劳永逸。待消灭岭北行省的残元势力，继承确定元朝的北方边界后再重新设置都司。但是很可惜的是，成祖在第五次北征回师的路上去世。而后世子孙又没有他的雄才大略。 “戚将军说得有道理，朕阅览《实录》，成祖在第一次北征之时，就曾对金幼孜等人说：今灭此残虏，惟守开平、兴和、宁夏、甘肃、大宁、辽东，则边境可永无事矣。” “但是一百七十多年过去了，这里竟然叫朵颜三卫。朕在祭告太庙的时候，都不敢直面太祖和成祖的牌位。” 万历一边动情的说着，一边用杆子继续在大宁都司的范围内不断的画着圈。 万历的话音刚落，所有的人都齐刷刷的跪了下来，齐声说道：“皇上，是臣等无能。” “皇上，如今朵颜三卫，勾结土蛮，不断引发事端袭边。他们正是蓟镇的当面之敌。臣恳请，率军出边墙，彻底打垮他们，恢复大宁都司。”戚继光接着说道。 “臣愿意领军。” “臣愿意领军。” 俞大猷和马芳，也都积极请战。这些沙场老将，他们太知道大宁都司战略位置的重要性了。 大宁都司南迁的直接后果，就是整体防线后移，京城被推到了一线位置，宣府镇、蓟镇后面就是京城，因此承受了非常大的防守压力。 历史上戚继光就多次上奏疏请求以攻为守，彻底解决当面之敌，将防线前移，但是都没有得到批准。 “朕累了，先回帐休息了。你们商议一下，用这些新装备，练多少兵合适。” 万历笑了笑，并没有马上回应几位将军的请战。留下这句话之后，就回自己的帐篷了。 大宁都司，这是万历给自己定下的一个小目标。这里不仅战略位置重要，而且宜耕宜牧，组织移民屯垦完全可以做到自给自足，供应驻军所需。 而且这一带蕴藏着丰富的矿藏资源。承-德就有优质的铁矿资源，特别是钒钛铁矿是优质合金钢材的重要原料。赤-峰更被誉为“有色金属之乡“铜、铅、锌、锡、钨、钼、金、银的储量和价值都非常可观。 在回帐篷的路上，万历隐约听到，那些将军勋贵们激烈的讨论声。随后他对张维说道： “老张，你去知会马芳。明天下午召见完戚继光之后，接着召见他，叫他准备一下。” “另外，你叫杨俊卿带话给王崇古，调马芳坐阵宣镇，确保明盛商团的大后方。” 万历离开之后，那三位勋贵和三位将军，心情都异常激动。刚刚皇上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都已经很明确的领会了圣意。 这是一次没有兵部那些文官们参与关于战争准备的讨论。这意味着什么，大家都心照不宣。 第二天，武英殿内，万历单独召见了戚继光。 “戚将军，蓟镇方向的准备，朕就交给你了。朕会派出教导营的学员协助你练兵。” “要练多少兵，需要哪些装备，花费多少银子，你回蓟镇之前拟好计划交给张维，他会报给朕的。这些计划无需向兵部报备。朕给你一年半的准备时间。”万历对戚继光说道。 “臣叩谢皇上天恩，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辜负皇上的信任。” 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要装备给装备但凡所请万历无不批准，给出的支持力度之大，完全超出了戚继光的想象。除了派御马监的皇家教员入驻军队之外，没有任何的掣肘。 “这里有两把特制的左轮手枪和一把战刀，还有一副朕写的字。这些都赏赐给你。” 万历说完，两个近侍宦官拿着几样东西过来了。戚继光双手微微颤抖着接过枪和战刀。当那幅字打开时，戚继光的眼晴已经湿润了，再一次跪伏在地不愿起身。只见那副字上面写着：“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一百一十七章：宣镇三万新兵 昨天晚上，马芳从张维那里得知，今天下午皇上会单独召见他。不知道是饮了酒的缘故，还是听到这个消息太兴奋了。他躺在帐篷里的行军床上，和翻烙饼一样翻来复去的睡不着觉。 那一件件看着就令人眼馋的新武器，不断的在他脑海里转着圈。他在心里暗暗的想，明天皇上召见的时候，一定要抓住机会，向皇上面奏，让自己到边镇去带兵。 在武英殿外面等候召见的时候，马芳总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他一边踱着步子转圈，一边不断的在心里抱怨，戚继光这家伙是不是在皇上面前话太多了，都进去一个时辰了，怎么还不出来？ 戚继光辞别武英殿之后，马芳接着进殿。一通例行的行礼之后，万历直接开门见山的对马芳说道。 “马将军，朕欲让你到宣镇出任总兵官，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 “啊！”万历的话让马芳发出惊呼之声。幸福来得如此的突然，让他有点猝不及防。 马芳自觉失态，赶紧冷静下来，认真的回奏道：“臣曾在宣镇任职，也在那里打过好几仗，熟知宣镇防务。皇上若派臣出任宣镇总兵，臣一定把宣镇打造成铜墙铁壁。” 马芳在心里捏了一把冷汗，自己昨天一夜没睡，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就是想抓住机会说服皇上。没想到自己预先设想的奏对节奏，被皇上的开门见山完全打乱了。 “朕记得，昨天你还想把俺答部赶回漠北，今天怎么就只想着铜墙铁壁了呢？”万历稍有疑惑的问道。 万历仔细研究过马芳这个人，和他的战例。知道他是一位崇尚进攻，喜欢运用骑兵迂回包抄、打运动战、歼灭战的悍将。 马芳主张对付草原骑兵的战术思想是：先发制人，以骑制骑、以快制快。充分发挥火器骑射之长，克制弓弩骑射之短。并且主张，如敌来袭，切忌闭关自守消极防御，应以长途奔袭断敌后路，以聚歼敌之有生力量为目标。 “皇上，如果能给宣镇一万装备了全套新武器的骑兵，就算拼了臣这条老命，也要把俺答部赶到漠北去。” “如果只是现有的军力，那臣只能竭尽全力，把宣镇经营成铜墙铁壁的局面。”面对万历的质疑，马芳的回答很得坦率，目的就是趁着机会向皇上要新武器，新装备。 马芳是一员悍将，但绝对不是只有勇武的蛮夫。他深知自己所领的军队要想有战斗力，就必须要有各类资源的支持。 他自己为官清廉，但是每镇守一地，除悉心练兵防御外，更留心搜集当地珍奇土特产，用以馈赠各位上级。因此，他每每选将练兵，整饬军备，都是精兵良械优先给之。 嘉靖时期权臣严嵩的儿子严世藩对他都有些忌惮，曾告诫自己亲信：马芳虽表面憨鲁，实心细如发，更兼胸怀韬略，不可引之为仇也。 “三万。一万骑兵，两万骑、步、炮混编，够吗？” 万历对马芳的回答，不仅不恼，反而很高兴马芳能当着自己的面要装备。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为自己的部队争取好装备的将军，同样不是好将军。 在大明现在的军制体系下，凡是能想着有所作为的军官，无不把大量的心思花在争取各种资源支持，减少各种掣肘之上。俞大猷如此、戚继光如此、马芳何尝不是如此。既然你敢要，那我就给你更多，而且给得名正言顺。 “皇上，这三万新兵也是和京西军营那些新兵的一样吗？” 马芳听到万历给出了三万的兵额，内心虽然激动万分，但他还是保持着冷静。先要向皇上问明白了，这三万新兵的军费问题。 三万新兵好要，可是实在是不好养。那一身装备就值不少的银子，平时训练，也是用银子堆出来的。打一枪，一分银子就不见了，打一炮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子，更不用说平时军饷、伙食 要是这些费用，都要自己去兵部批军费，向户部要银子。那自己就算天天别的事情都不干，泡在各个衙门把头磕破了，都不一定能要出这么多钱来养这些兵。 “马将军，你和俞老将军一样，只管安心练兵。军饷、军费、训练经费、军需补给都从内库拨银，由御马监负责供应。要是供应不到位，你可以直接奏报给朕。不知道马将军还有什么顾虑？”万历笑着说道。 “皇上，老奴担保，御马监定能按标准供应，不差分毫。要是新军的士兵们，哪天少喝了一碗粥，少吃了一两肉，老奴自领家法。”张维赶紧出来立下军令状。 “皇上，请恕臣愚钝，不明圣意。皇上对臣如此信任，臣却瞻前顾后、畏首畏尾，臣感到羞愧万分。” 皇上的金口玉言，张维立下的军令状，让马芳喜出望外，同时也发自内心的心悦诚服。他为自己之前的顾虑感到无比的羞愧，于是跪拜在地，请求万历的宽恕。 “朕给你一年半的时间。操练这三万新军用在什么地方，马将军想必应该清楚了吧？”万历继续向马芳问道。 “宣镇所在位置是北虏俺答部、土蛮、朵颜三卫的结合部。三万新军一方面是用在恢复大宁都司，一方面是防备震慑俺答部，让他们到时候不敢趁机轻举妄动。”马芳回答到。 对大宁都司的攻略，万历打算从蓟镇和宣镇两个方向动手。交给戚继光所练的四万新军，从蓟镇往北推进。宣镇马芳所练的三万新军，两万用于防备土蛮和朵颜三卫往西逃窜，并且防备西边的俺答部趁火打劫。 另外那一万骑兵，则是长途奔袭迂回到土蛮和朵颜三卫的后方，爆他们的菊花。俞大猷目前所练的两千新兵，除了向宣、蓟两镇输送练兵骨干人才之外，和下一步的整顿京营结合起来扩编到五万。作为战略预备机动力量，随时准备支援两个方向。 这几支新军都是在现有边镇防御体系之外，新建立的进攻型野战部队。并不会因为进攻，使现有的防御体系出现漏洞。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一百一十八章：从奴隶到将军 万历点了点头，很满意马芳能领会自己的战略意图。然后他接着对马芳说道： “你到宣镇之后的任务有三个，一是练新军，二是整顿现有的防务，三是随时为明盛商团的出境贸易提供支援。” “宣镇的现在其他防务开销，仍然按照旧制。遇到什么困难，你直接找张维，他会帮你处理。” 新军万历自己出钱练，但原有的防御体系的军费，朝廷都有相应的军费预算。为了让戚继光和马芳腾出精力把心放在练兵上，万历把和各衙门交涉的事务交给御马监去协调督办。 “皇上，臣明白了，另外臣还有一个想法。臣幼时被俺答部所掳，在草原上为牧奴，居住在草原十一年，对北虏骑兵的战术颇为了解。” 马芳这员猛将，他的经历就是一个从奴隶到将军的爱国主义传奇励志故事。十岁的时候被南侵俺答部骑兵掳走，从此流落草原沦为了牧奴，过着任人驱使的的奴隶生活。但他却忍辱负重，自幼开始曲木为弓苦练骑谢。 有一次偶然的机会，他随俺答汗狩猎，一只猛虎突然扑向俺答汗。其他人都惊恐后退，唯有他搭弓射箭，猛虎被他当场射死。因此得到俺答汗的赏识，不仅赏赐了财物，还让他成为了侍卫。 马芳虽受俺答汗的重用，但始终心向大明。嘉靖十六年的时候，趁着跟随俺答汗到达大同外围地区狩猎的机会，趁夜盗马逃出，并连夜投奔大同军营。 当时的大同总兵官周尚文见到马芳之后，觉得他是个人才，因此把他留在军中，并任命他为队长。从此，马芳从一个队长开始，奋勇冲杀战功累累。因为他在俺答部生活多年，熟知草原骑兵的作战特点，所以每战都能重创敌人。 “臣觉得，应该组建一支和北虏骑兵一模一样的骑兵，战法、战术都仿效北虏骑兵。平时用这支骑兵和新军进行作战演练，磨砺新军。到了战时，分散成二三十人的小队，深入到敌后化妆成被掳的汉民，或刺探军情，或抢夺马匹，或焚烧草场，或袭击粮草辎重” 马芳作战不拘一格，不仅仅依靠勇武，他还非常重视情报收集和利用小分队袭扰出奇致胜。这一次他更是大胆的提出了建立一支特殊的部队用来辅助练兵，并大规模运用敌后袭扰战术。 “马将军，这支骑兵部队要多少人？” 万历听到马芳的建议，觉得眼前一亮，这不就是前世对抗演习当中，朱日和的蓝军部队吗？而且还能一举两得，作战之时这支部队可以钻到敌方肚子里，使劲折腾破坏，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臣觉得两千人即可。”马芳稍稍思考了一下答到。 “两千人太少了，按照五千人规模组建。既然要当新军的磨刀石，那就不能太弱。” “这支队伍从有作战经验的精壮老兵、本地百姓、归附的北虏中招募。要让他们生活起居、说话穿衣、都要象真正的北虏。” 万历新军的规划，是以团为基本作战单位，编制是二千多人。要想真正起到磨练的作用，那对手就不能太弱，至少要两倍于已。 而且既然要做，那就做得更完美一点，让这支部队全方位的模仿北虏骑兵，最好能做到以假乱真。 “这支队伍以后代号“蓝狐”，要从新军中单列出来，军费另外拔付。”万历接着补充到。 听到万历的大手笔，马芳再一次喜出望外，不由得喜上眉梢。他现在觉得，跟着皇上干事，直来直去，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就是舒坦。 难怪俞大猷这么大年纪，操练新军也不嫌累，每天都红光满面，精神奕奕，仿佛年轻了十几岁。能得到皇上这么大信任和支持，哪怕自己累成狗，那心里也开心快活。 “朕准备了几样东西，赏赐给你。”万历的话刚说完，随侍的宦官就拿着几样东西过来了。 和戚继光一样，看到两把特制左轮手枪和那把战刀，马芳异常激动。接着，宦官还交给了马芳一套书，书的封面写着《从奴隶到将军》。 马芳受命打开书，一页页翻看着。看到里面的内容，他的手已经抑制不住的抖动了起来，两行热泪已经不受控制的从眼眶中流出，一滴一滴落在了手中的书页上面。 书里面的内容是万历吩咐御马监，按照马芳个人的传奇经历故事编写的一套连环画，图文并茂的介绍了马芳的事迹。里面既有爱国情节，又有战斗故事。这可是对新军各级官兵进行忠群爱国教育，激发士兵奋发向上的大好题材。 “马将军，这本书是御马监编写的，准备以后下发到新军的各级官兵之中，由皇家教员在教授士兵们识字的时候宣讲。您看看，书中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们好及时改过来。”张维询问着马芳的意见。 “这本书是皇上给臣天大的恩荣。臣能有今天，臣已经是万分知足了。臣恳请皇上，不要把书下发到军中，臣何德何能，实在是担不起。” 马芳红跪在地上，双眼通红，一边哭泣着，一边用含糊不清的话向万历恳求着。 能在史书上被写上几笔，或者能单独有传，那已经是很多人毕生之追求。现在皇上竟然命人，把自己的故事刻印成了一套书，那是想都不敢想的殊荣。 “马将军，你担得起。这套书以后不仅要在新军中下发，以后也要向民间发放。让将军心向大明，为大明建立的累累战功的事迹在天下传扬。” “朕希望，这套书不是完结，以后能把马将军苦练精兵，北征得胜的故事，都编写出来。”万历一边亲自扶起马芳，一边语重心长的和他说道。 召见结束之后，马芳辞别了武英殿。外人根本不知道皇上和马芳说了些什么。只见到马芳从武英殿出来之时，脸上带着泪痕。但是他的眼睛之中，却闪烁着炽热的光芒。 “御马监这件事办得不错，朕很满意。俞大猷、戚继光还有其他一将军们，有很多值得编写的故事。你们都按照这种方式编写出来，以后下发到新军中。” “另外把太祖、成祖北伐、还有大明这么多年以来，那些征战的故事也要编出来。” 宣传榜样人物，起到的引领作用是非常大的。树起各种榜样人物，特别是活生生的榜样，不仅可以带动激发其他人，同时这些榜样们也会自我约束，维护自己的形象。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一百一十九章：冯保草原行 深秋的大草原，抬头望向天空，依然是大片大片纯净的蓝色，点缀着各种奇形怪状的白云，看上去令人心旷神怡。可是低头近看，只能看到已经枯败的野草，在冷咧的秋风中摇曳，显得萧瑟无比。一队人马，就在这给人感觉反差极大的景色中，迎着风，向归化城行进。 “他娘的，草原上比起京城来真是冷多了，现在风就已经冷得刺骨，这里要是入了冬还不把人给冻死。你去问问那个必勒格，今天还要走多久宿营。” 骑在马上的冯保揉了揉被风吹得麻木的脸，咒骂了几句，然后对管家徐爵说道。 “冯爷，您还是上车去吧，车里暧和，我这就过去问问。”徐爵说完，就催动坐骑向着队伍的前方小跑而去。 车里是暧和，可是从京城到宣府，四百多里地，坐了七八天的车。窝在里面不动弹，那也是极不好受。手脚发麻，腰发酸、连骨头都要僵了。 现在出了草原，还是骑马活动一下筋骨好，一会用围巾把脸包住，那就不觉得冷了。 唉，在家千般好，出门一日难呀，以后这东奔西走的日子，还长着呢。徐爵走后，冯保独自在心里感慨着。 “喂，老必，还有多久到归化城？” 徐爵跑到队伍前面，隔着老远，就朝着俺答部派来迎接护卫使团的卫队长必勒格大声的喊道。 “徐爷，还有五十里就到库库和屯了，明天就可以到了。” “呵呵，徐爷，我已经派人去搞羊了，今晚咱们还吃麻辣火锅？” 必勒格粗糙的大圆脸上，挂着两团红晕。密密麻麻的络腮胡子，布满了了脸颊。此刻他正对着徐爵一脸的媚笑，看得徐爵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只要有羊肉，天天都可以吃。” 徐爵感到非常奇怪，自从进了草原之后，一路之上，根本没看到什么牧民、羊群、牛群、马群的身影。但每到一地宿营时，必勒格总能派人搞到供应给大明使团食用的活羊。 开始好几次想套必勒格的话，都没有得逞。终于有一次必勒格喝大了，不小心说了实话，他们带的路，都避开了部落聚居地和牧场。 “徐爷您放心，大草原上别的没有，羊有的是。” 必勒格说完，想起麻辣火锅那麻辣鲜香的味道，不由得口舌生津。那种感觉太美妙了。一边吃一边辣得满脸通红，混身直冒着热汗，再喝上一口烈酒，身上的寒气一下就全部被驱散了，吃完之后感觉一身暖和通体舒泰。 徐爵看到必勒格不断咽口水的样子，就暗自得意。这帮子北虏蛮子，一开始防大明恩赏团跟防贼一样的，话都不多说几句。但终究抵御不了美食美酒的诱惑。 请必勒格吃了几次麻辣火锅，喝了几顿大酒，就开始互相称兄道弟了。等他吃得上瘾了，竟然开始管自己叫爷了。要记下来，告诉其他人，要想和北虏蛮子混熟，先让美食美酒开道。 辣椒火锅，真神奇的一道菜。十几种香料做成的红油锅底，香得诱人。切得薄薄的羊肉片，用筷子夹着在锅涮两下，沾上麻酱和蒜蓉做的调料，就是美味。 就是第一次吃的时候，嘴巴舌头受了点罪，都辣得快要失去了知觉，心想打死自己也不会再吃第二次。可是第二次看到的时候，竟然忍不住流口水，于是又不争气的动了筷子。 就是皇上赏给恩赏团的辣椒本来就不多，被这些蛮子天天缠着，眼看就快吃没了。 “冯爷，明天就可以到归化城了。”徐爵向冯保回报道。 “沿途的路线都记下来了吗？那些部落和牧场分布的大概位置都打探出来了吗？”冯保问道。 “一路上行进的路线，专门有人负责记录，等回去之后就可以制成图。部落的位置，我们按蛮子赶羊回来的方向和花费时间估算出来一些，也暗暗的套话打听到一些。” “不过，这些北虏的部落，春夏秋冬四季的牧场和聚居地都不一样，以后还要仔细收集。”徐爵答到。 “做得不错。这次和老俺答谈好，我们的人以后就可以经常到这里来了。日积月累，我就不信搞不清楚他们动向。” “回京的时候，我们往大-同入关，天越来越冷了，走那条路会好点。顺便把那条路也探查一次。”冯保满意的笑着对徐爵说道。 第二天，大明恩赏团行进在路上，远远的已经可以看得到归化城的影子。归化城位于黄河之滨，北枕巍峨起伏的大青山，城墙由青砖砌成，远远望去一片青色。 隆庆六年，俺答汗和三娘子的主持下，模仿元大都的格局开始修建。历经几年的建设，今年刚刚峻工。万历大笔一挥，给这座城赐名归化城。冯保这次来，还带来了皇上的亲笔手书，准备让他们刻在城门之上。 茫茫空旷的草原之上，突然出现一座城市，在层峦叠嶂的青山辉映下，看起来显得还是比较雄伟。 “徐爷，你看前面就是库库和屯了，这座城大吧。”必勒格在徐爵面前骄傲的说道。 “我说老必，都和你说过多少遍了，皇上已经把这座城赐名归化城。以后记得要叫归化城。” “就这么点大的城，恐怕连宣府的城都比不上。”徐爵丝毫不给必勒格面子的说道。 “快看，大汗正带着人在前面迎接呢。”必勒格看到俺答汗带队出迎，赶紧说道。 “你们的大汗，是大明皇上封的顺义王。冯公公可是大明皇上的特使钦差，他当然要出城十里迎接，懂吗？”徐爵十分不屑的说道。 说完徐爵就赶紧调转马头，去向冯保通报俺答汗出城迎接的消息。 “不错，老俺答现在还是很看得清局势，传令下去，加快速度前行。”冯保对俺答汗出迎觉得十分满意。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一百二十章：俺答的忧虑 离归顺化城十里的地方，大明册封的顺义王俺答，正带领着自己的妻子忠顺夫人三娘子，儿子黄台吉，还有义子恰台吉等人出城迎候大明恩赏团。 俺答对大明皇帝能派出特使来恩赏自己格外的重视。当他得知这次派出的特使是位高权重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而且还带着商谈加大互市规模的使命时。马上决定把国门（城门）迎诏，改成出城十里迎诏，以示尊敬。 城门十里之外，此刻早已经按照蕃王迎诏礼仪，设幄结彩，布置好了公馆，公馆正中设龙亭，龙亭之南设香案，备有金鼓仪仗鼓乐、伺候迎引。等大明恩赏团到达，顿时鼓乐齐鸣，将诏书和赏赐之物置放于龙亭之中。 顺义王率众官和耆儒僧道于香案前，行五拜礼，讫迎诏出馆。接着按照金鼓仪仗在前，耆儒僧道、众官员、顺义王、龙亭的顺序组成浩浩荡荡的队伍，一路奏乐向归化城进发，大明恩赏团则行于龙亭之后。 进了归化城，城内的各条街巷早已是结彩，冯保很风光的骑马行走在恩赏使团的最前方，对俺答的周到安排感到十分的满意。这个迎接的阵仗和规格，让他觉得这二十几天的苦没有白吃。 到达王宫之后，先把龙亭迎进安置在大殿正中，大殿中早已经布置好了香案。捧诏官从龙亭中捧出诏书，交给冯保宣诏。顺义王则率众官行跪拜礼。诏书宣读完毕之后，顺义王率众官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再行拜礼。 “大草原风寒水冷，冯公公一路跋涉，辛苦了。请先到馆舍休息，晚上本王设宴，为公公接风洗尘，招待不周，还请见谅。”俺答十分恭敬的说到。 一套复杂繁琐的迎诏礼仪下来，年近七十的俺答也感到有些疲惫。他亲自把冯保送到王府之外，并派自己的义子恰台吉送大明恩赏团一行，先到准备好的馆舍安顿休息。 “顺义王客气了，自从进入草原以来，顺义王处处安排周到，我大明恩赏团上下，都能感受到忠义王的盛情诚意。我身负皇命，谈不上辛苦，那晚上咱们就一醉方休。”冯保辞别俺答之后，由恰台吉陪同前往馆舍。 “恰台吉，你是大明的老朋友了。除了皇上赏赐的东西，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些礼物。”冯保非常热情的和同行的恰台吉说道。 恰台吉是俺答汗的心腹之臣。他的父母曾经救过年幼俺答汗，所以他出生之后，就被俺答收为义子，并授官职为“恰”，并授于“台吉”的名号，享有与成吉思汗黄金家族一样的特权。 而“恰”这个官职正是外交官的意思。恰台吉曾多次受命出使大明谈判，达成封通贡市，后来又经常带队到大明朝贡。所以恰台吉对大明很熟悉，也和冯保打过交道。他将是冯保这次的主要谈判对手，也是冯保要着力拉拢的重要人物。 “冯公公的心意，我领了。皇上已经有了赏赐，我再收公公的礼物，这好象不太好吧。”恰台吉很委婉的拒绝。 “皇上的赏赐是天恩浩荡。这份礼物是明盛商团的一点小意思，也是咱们之间的私谊，这是两码事。礼物也不是你一个人有，顺义王、忠顺夫人、黄台吉还有其他一些人人都有礼物。” “想必你已经知道，皇上把明盛商团这一大摊子事交给了我，以后咱们还要经常打交道呢。” 冯保的话打消了恰台吉的顾虑，他才放下了警惕，欣然接受了冯保的礼物。 大明恩赏团走后，王宫内俺答和黄台吉正一件件欣赏着皇上的赏赐之物。 “父汗，这次大明小皇上的赏赐真是丰厚。您看看，这些水晶多漂亮呀。我听说，这些东西在大明卖得可不便宜，便宜的几百两银子，贵的成千上万两银子。” 黄台吉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一件水晶制品举起来对着光线看，眼神之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孔雀的羽毛再漂亮，也不能做成毡布搭帐篷保暧。你不要被这些东西迷住了眼晴。大草原上最缺的不是这些东西，而是粮食，布匹、铁。” 俺答虽然对这些赏赐的物品也感到新奇，但他还是依然保持着冷静的思考。 被俺答敲打了一下，黄台吉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东西。五十多岁的人了，还被自己的父亲指责，他面子上很有些过不去，于是接着说道： “父汗，这次大明派来的人，不正是商谈加大互市贸易吗？只要谈好了，到时候就不缺粮食、布匹和铁了。” “汉人有句话说得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他们现在虽然是表达了想要增大互市的想法，但还没有提出自己的条件呢。” 正式商谈还没有开始，最终协议还没有达成。俺答汗也摸不清楚，大明朝廷突然转变政策，主动提出加大贸易是想达到什么目的，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 他太清楚大明朝廷一惯拿通贡、马市、作为羁縻的手段的做法了，一直是对贸易进行控制的。这次大明朝廷主动的转变，令他出乎意料之外，但又充满了忧虑。 自己以前辛辛苦苦和大明打了那么多年，不单单是为了劫掠急需的物资，也是为了能和大明达成互市展开贸易。只有取得了和大明的贸易权，俺答部才能借机提升自身的实力，才能让周边的其他部族老老实实的听话。 “父汗，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如果条件苛刻，咱们维持现状不答应就行了。”黄台吉不以为然的说道。 “有这么简单就好了。我们现在不答应，那要是其他部族答应呢？一旦他们得到到大明贸易上的大力扶持。要不了多久，实力就会超过我们，到时候我们怎么办？难道到时候我们再反过去求大明？恐怕到时候的条件就会更苛刻了。” “父汗，只要我们不答应，其他哪个部族敢答应，那我们就去打他们。我看谁敢？” “蠢货，那样大明朝廷就更高兴了。他们什么都没付出，就抛出个诱人的诱耳，就引得其他部族和那我们为敌。那他们正好可以坐山观虎斗。” 俺答把黄台吉臭骂了一通。他此刻对儿子的表现出来的见识谋略，深深的感到失望。此时他隐隐有些担心，把汗位传给他之后，他能不能带领俺答部保持现在的强大。 p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支持，各位看书的读者大大，请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向我吧。书友群（677040317） 第一百二十一章：三娘子向冯保套话 “大汗，怎么生这么大的气？您看看我，今天漂不漂亮？” 这时三娘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听到俺答正在臭骂黄台吉，于是赶紧劝说。 这位三娘子也是一位非常传奇的人物。从小就是草原上出了名的大美人，又是黄金家族嫡系后裔。她本来是俺答的外孙女，但是俺答被她的美貌吸引，竟然不顾她已经许配给了其他部落的贵族，强行娶为王妃。 但俺答为了弥补其他部落，又把已经准备许配给自己宠爱的孙子把汉那吉的女人，转而许配给了那个部落的贵族。 结果把汉那吉不乐意了。他认为自己的祖父俺答，不仅强娶外孙女，还夺自己孙子的女人给别人。于是一气之下，竟然带着手下和妻子等十几人南下投降大明。 当时高拱、张居正、王崇古等人就利用这个狗血家庭纠纷的契机，促成了和俺答部的停战。又用把汉那吉，交换替俺答效力给大明带来很大麻烦的大汉奸赵全等人。 经过谈判，大明与俺答达成和议。俺答向大明称臣，大明册封俺答为顺义王，重开互市、马市十一处，大明与俺答部进入平稳的和平时期。 “大汗，大汗，你说说话呀。”三娘子见俺答呆呆的看着自己不说话，于是把嘴一噘，故作怒嗔状。 “哈哈哈哈，太漂亮了。没看见，我已经被你的美貌惊呆了吗？” 俺答看到化妆后的三娘子，觉得她变得让自己认不出来了。现在的三娘子，面容变得更年轻了，但又不失成熟妇人的风韵，看起来别有一番风情，不由得看得呆了。 在一边的黄台吉，也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脑海之中不由得浮想联翩，想象着一些不可言的画面。此刻他竟然生出了恨不得老俺答早点归西，自己好按照习俗娶了三娘子的恶念。 “大汗，我脸上用的就是大明皇上赏赐的化妆品。身上用的是香水，你闻闻，这个味道您可喜欢？” 三娘子正当二十四五的花信年华。可是红颜易老，她对自己的容貌正是特别关注的时候。在化妆之时，看到赏赐的银镜已经是惊喜万分，但从镜子里看到自己一点点变得漂亮年轻时，更是高兴得心花怒放。 “这个味道很好，用上香水之后，爱妃就更迷人了。”俺答用鼻子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回答到。 老俺答，看到魅力四射的三娘子洋溢着青春的气息，仿佛觉得自己也年轻了十几岁，开始的疲倦感瞬间消失了，现在身上充满了活力。 “大汗，其实和大明的商谈，没什么好忧虑的。马市、互市一开，我们是坐享其利，咱们族人的生活也不用再过缺衣少食的困苦生活。咱们的部族不能失去与大明的贸易。” “我觉得既然大明做出了转变，那我们何不率先响应支持，争取更优厚的条件。只要大明给我们的条件比其他部族的更优厚，或者能争取到一些独家享有的条件，那我们就不怕被其他部族赶超。” 见老俺答的情绪变好了，三娘子就把话题转移到了将要与恩赏团进行的贸易谈判上。 “说的很好，与其把这个便宜给别人得到，那还不如及早握在自己手中。现在论实力而言，我们还是最强的，不然大明皇上也不会派冯保来。”俺答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我觉得在商谈的时候，不能一下就答应他们的所有条件。还要慢慢的讨价还价，为咱们部族争取最大的利益。”三娘子继续说道。 俺答顿时豁然开朗，不由得笑逐颜开。既然大势所趋不能拒绝，那就争取最大的利益保持优势才是正道。 黄台吉见三娘子几句话就把自己的父汗逗开心了，不由得心生妒忌。感觉自己怎么就这么不受父汗的待见。 “爱妃，晚上设宴款待恩赏团，你和冯保多接近一下，探探大明朝廷的一些底细。” 俺答和声细语对三娘子说完之后，转头恨铁不成钢的对黄台吉说道：“黄台吉，你也一样，另光顾着喝酒取乐，多花点心思在他们的人身上。” “爱妃，你今天的样子，让我想起你十八岁时候的模样，一会让我再好好闻闻你身上香水的味道，哈哈哈“ 俺答说完，就大笑着一把抱起三娘子，向寝宫走去。大殿之内只留下黄台吉一个人呆呆的站着。 夜幕降临，王宫大摆宴席，宴请大明恩赏团。菜肴、美酒如流水一般的上着。 “冯公公琴画双绝，我慕名已久，正想找机会向公公请教。还望公公得闲时能指点一二。”三娘子看准机会，走到冯保身边敬酒。 冯保把酒喝干，然后说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指点更是不敢担。如果忠顺夫人有雅性，冯某倒是愿与夫人切磋一下琴画。” “冯公公，这次皇上赏赐的物品，都是我们以前没见过的珍品。不知道这些物品在不在此次商谈的货物之内？”三娘子见冯保经过好几轮敬酒，已经有了些酒意，于是拐着弯的开始套话。 “这些东西当然在这次的商谈围内。你知道吗？这些东西都是产自皇城大内的好东西，现在在大明都卖疯了。这次带过来的赏赐，还是皇上特意下了旨意，让那些工坊留出来的。”冯保的酒量还是不错的，此刻更是酒醉心明，回答得更是滴水不漏。 “冯公公，我有一事不明。顺义王多次向朝廷上奏，想要扩大马市和互市规模，可是都没有被批准。为何这次” “马，还不是被马这个事给闹的。朝廷上那些人都吵吵着，大明马政苦民，把种马全卖了，以后都在马市换马。但现在马市换来的马数量根本不够，那肯定要增加规模才行” 冯保趁着酒意，向三娘子大倒苦水。好象要不是逼不得已，自己根本不乐意来受这一趟苦。 三娘子听了，心中暗喜。早几年大明卖了一大批种马，她是知道的。没想到这次大明竟然把种马全卖了。只要大明缺马，那就离不开从草原上买马换马，那大明就不可能轻易断了贸易。 看到三娘子喜滋滋的离开，冯保暗自微微一笑。还是皇上想得周到，如果不故意卖个破绽给对方，对方怎么能放下戒心呢。 ps：这本书现在已经写到三十二万字了，预计三月一日上架接受考验。感谢书友们一直以来的各种支持。衷心希望书友们，到时候能捧场订阅。你们的支持，是我码字的最大动力。 第一百二十二章：贸易谈判（一） 第二天，王宫大殿内，大明恩赏团和俺答部开始商议此次出使的重头戏。 “当今皇上仁义圣德，不忍俺答各部民众生活困苦。特命我等前来与顺义王商谈贸易之事。原有已设立的马市、互市仍按旧制。大明新组建明盛商团出境贸易，希望顺义王在八大板升设立贸易互市”冯保首先说道。 俺答看到冯保的脸色不佳，神情疲倦，打不起精神，分明是昨晚饮酒过量宿醉所致。看来三娘子和其他一些人打探到的消息应该是可靠的，大明扩大贸易的目的是为了马。 “皇上的仁德之心，俺答部众自然是无比感激。只是为何不就地扩大原有马市、互市，或多设几个马市？反而要明盛商团不远千里出境贸易？” 俺答也是个老谋深算的狐狸，贸易规模扩大，他求之不得。但大明突然改变贸易的方式，深入到俺答内部来贸易，他还是不得不防。 “顺义王，现在的马市都是设在边镇，你们的人要过去换粮食、布匹，来回就要走上十几天，远一点的部族就更不用说了。” “到了天寒地冻的冬天，你们出行不易，马市就得休市，好几个月的时间都没有生意可做。就算把原来的马市扩大或者多增加几个马市，那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冯保的说法，得到在场俺答部下面小部族头领们的认可。每次到边境马市贸易都是由他们带队前往的，因为路途太远，换到勉强够用的物资就不想大老远的再跑了。为了鼓励他们到马市交易，大明还从马市抽分中拿出钱来，买些酒肉赏赐给他们，称之为市赏。 “明盛商团往草原上跑，千里迢迢，风餐露宿，我们也不想受这份罪。这哪有呆在边镇等你们上门贸易舒服。如果俺答部也不乐意，我们正好可以省些事。” 冯保说到这里，更是摆出一副老大不乐意的样子，好象巴不得顺义王和俺答部拒绝这个要求。 “冯公公，大汗绝没有拒绝意思。我们的族人部众，盼望明盛商团上门贸易，就如同牧草盼望着雨水的滋润，哪里会有不乐意的道理。” 恰台吉见冯保对俺答的疑问有些不乐意，赶紧出来讲好话和稀泥。俺答也顺着恰台吉的话说道： “在八大板升设市，明盛商团前来贸易，本王求之不得，绝没有拒绝的意思。要我们提供什么便利，冯公公尽管提。” 冯保点了点头，对俺答和恰台吉表现出来的态度表示非常满意。接着他慢条斯理的说道： “首先要在八大板升中建立市场方便交易。要为明盛提供足够用的店面、仓库用来存储货物。这里有一份货物清单和预估的货量。你们看着准备地方吧。”冯保说完就把一份单子交给了俺答。 俺答接过清单，看了几眼之后，眼晴瞪得大大的。上面写的货品种类和货量比现有的贸易规模大了三到四倍。 当清单传到其他人手上时，那些部族小头领们不由得发出惊叹之声。还有些不识汉字的头领，都围着恰台吉问东问西。 “冯公公，我们一定把地方都准备妥当。只是粮食和铁锅两项能不能也增大一些量？”俺答试探着向冯保问道。 清单罗列的货品琳琅满目，布匹、绸段、茶叶等大宗物资，木碗、木勺、针头线脑等生活日用品，水晶制品、化妆品等奢侈品，一共多达六十种。但是粮食、铁锅、铁制品还是保持原来的量。 “粮食和铁锅两项，虽然朝堂上那些官员坚决反对，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增加一些，这就要看顺义王接下来的诚意了。”这两项是冯保接下来谈判的法码，现在还不到亮出底牌的时候。 “冯公公，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您尽管提。我们一定尽全力满足。”三娘子听懂了冯保的话，于是赶紧说道。 “明盛商团满载货物到大草原来，人和货的安全必须要得到保障。我们会派出随行的商团护卫队随行护送。”冯保接着说道。 “不行，商团的安全，我们可以保障，由我们的人护卫。你们不能护卫队随行。”黄台吉一听商团要派护卫队随行，立刻跳出来反对。 黄台吉之所以反对，可不全是为了防范大明商团拥有武装护卫之后，会对部落安全造成威胁，他心里还存着另外的小心思。 如果商团的安全护卫由俺答部单方负责，那这件事老俺答肯定会交给他去办，那他就可以借此拿捏商团。只要能影响控制商团，那就相当于控制了其他的部落。这对于稳固自己在俺答部的地位，顺利继承老俺答的汗位有天大的好处。 冯保笑了笑不以为然的说道：“不知道这是黄台吉你自己的意思，还是顺义王的意思？明盛商团到俺答部贸易的商队准备了十一支，少则七八百人，多则上千人。你们能派出多少人马进行护卫？” 俺答汗自己直属的卫队和兵力总共就是三万多人，其他的都是分属于各小部落的兵力，到战时才聚集在一起。而且这些人亦兵亦民，平时也要从事放羊、放马等生产。要是护卫队全部由俺答部派，那就要组成一支常备护卫军，那付出的代价也是蛮大的。 接着冯保脸色一变，很不高兴的说道：“大明信任你们，所以明盛商团才准备在八大板升存储那么多货物。我们只是派些随行护卫，你们就这么不放心，我看不到你们的诚意在哪里。” “黄台吉，你太放肆了，竟然在冯公公面前胡言乱语。”俺答见冯保要翻脸，赶紧痛骂黄台吉。 “黄台吉口出狂言，冯公公千万不要生气。”俺答换上一副讨好的脸，赶紧抚慰冯保的情绪。 “冯公公，保障商团的安全的确非常重要。但商团自己派护卫队，黄台吉和其他人有些担心这也在情理之中。我看接下来大家可以商议一下，想出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好法子。”三娘子也趁机说道。 “忠顺夫人这话说得在理。那我也听听，你们觉得这个事怎么办才好？” 此时冯保的脸色变得和顺起来。这件事情并非没有商量的余地，那就让他们开出自己的条件。 上架感言 明天凌晨，本书正式上架，老沫心中依然忐忑，同时也有非常多的感慨和各位书友分享。 三个月来，得到了众多书友的各种支持。老沫在此给打赏、投推荐票、评论、以及默默看书的各位书友深深的鞠躬，感谢你们给了我一直坚持下去的动力。 这是老沫写的第一本书，作为一个新手菜鸟，没有任何经验，还有很多不足之处，在此也十分感谢各位书友的包涵。同时也感谢责编徐徐大大，还有好友行者寒寒的支持和指点。 以前老沫也是一个普通的读者。当从读者转变成作者的时候，才深深的体会到了码字的辛苦和讲好一个故事的不容易。 为了能把故事讲得更精彩一些，得到大家的认可。老沫放弃了很多爱好和娱乐，把业余的时间和精力都花在了构思情节和码字上面。 记得有一次正在电脑前码字，四岁的儿子跑了过来对我说：“爸爸，你现在有时间吗？” 我笑着回答到：“爸爸正在给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讲故事。” 小家伙一脸委屈的对我说：“你都好久没有给我讲故事了，等你给他们讲完，就给我讲好吗？” 我心里一酸，赶紧合上电脑，优先满足了小家伙的愿望。在那一刻我甚至萌生出了想放弃的念头。 当打开电脑，看到一张张推荐票、一个个打赏。我觉得我不能辜负了这么多书友的信任，应该要努力坚持下去，于是继续充满能量埋头码字。 书要上架了，马上进入付费章节。老沫恳请各位书友能一如继往的支持和捧场，订阅本书。 上架当天，会有四更，如果订阅成绩超过预期，第二天会有加更。以后每天两更保底，不定期爆发。打赏累计每次达到20000点加一更。如能有幸得到10000点以上的单次打赏，另外加更。 第一百二十三章：贸易谈判（二）求首订 俺答对恰台吉使了个眼色，恰台吉按照俺答事先的安排，对冯保说道： “正如冯公公所说，商团的安全护卫全部由我们来承担，我们的耗费也很吃力，那护卫队可以由我们双方共同组建。” “我们派出一些人，主要是向导引路和协调约束各部。商团走到哪个部落的地盘，哪个部落就要承担起保护的职责。” 恰台吉的话立即得到了那些部落头领的认同。这样大明商团虽然有武装护卫，但俺答汗派出了人随队监视，又采取分段护卫的方式，节省了人力消耗，又保证了在任何一地，自己一方的人数要超过商团武装护卫的人数。 派商团武装护卫的首要目的，并不是打他们的突然袭击，而是兼有自卫和情报收集双重功能。有俺答部的人加入进来，大家混熟了正好还可以做些拉拢工作。所以冯保对恰台吉的方案也点头表示满意。 “冯公公，如果这样，各部都要派出人手保护商团，那能不能看在护卫辛苦的份上在粮食和铁锅这两项再宽容一些。”见到冯保对方案满意，三娘子就不失时机的提出了一些要求。 “粮食可以提高一成，铁锅可以提高一成半。其他的货已经翻了几倍了，粮食和铁锅如果再往上提高，你们一年有这么多马来换吗？”冯保笑了笑说道。 “呃”被冯保这么一问，大家都被问住了。 草原上养的马是很多，但是每年能被卖出的马并不是很多，必须留有一定的种群数量用来繁育。只有每年新生出来，长到两以上的马才能卖出。贸易量突然加大，不是短时间内能快速提高马的供应量。 “那怎么办？”眼看着送到嘴边的肥肉却没办法一口吃下去，心里着急呀，那些部落头领都在不断的窃窃私语，商量着怎么办。 老俺答刚刚光顾着高兴，却没有想到这档子事情。大明加大贸易量的主要目的是为了马，但现在自己每年能卖的马，根本就满足不了这么大货物量的交易。 “还请冯公公多多指点，我们的部族一定会感激您的大恩德。”俺答此刻顾不上面子向冯保讨教。 “这次我们不光换马，还换牛和羊。羊比起马来，出栏得快，你们现在做好准备，明年就可以多换一些货物。” 话音刚落，开始还安安静静仔细听着冯保说话的众人，一下子爆发出了嗡嗡的议论之声。 以前马市贸易主要是用马来交换各种物资，另外就是一些毛皮。牛羊的贸易量并不大。现在冯保说放开收牛羊，对于他们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冯公公，如果能用牛羊来换，我们保证明年有足够的牛羊。”俺答非常高兴说道。 “大汗说得对，明年我们的牛羊管够。”其他部落的头领也都纷纷附和。 “另外如果你们的马、牛、羊不够，北边还有呀。你们可以带着我们的商团结队往北边走。当然，也不会让你们白跑路，往北的贸易给你们两成好处，想要银子或者折价成货物都可以。” 冯保话，又一次引发轩然大波。几个地盘靠北的部落头领不等俺答作出答复，就神色激动的说道： “冯公公，你说的可是真的？如果是真的，我们部落愿意和商团结队北上。” 也难怪这几个部落头领这么激动。越靠北的部落，就越难换到物质，那日子就过得越艰苦。现在商团入境，在八大板升设市，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喜讯。 如果商团想要北上，那靠北几个部落原来地理位置上的劣势，马上转变成了优势。跟着商团结队，带带路，保障一下安全，联络一下漠北的那些部落，就能得到两层利。这简真就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无本好生意。 “冯公公，商团北上之事，事关重大，不如我们另找时间单独商议。”面对这样的好事，俺答出人意料的并没有一口答应。 冯保在心里暗暗想着“俺答这条老狐狸，如果另行单独商议，那几个部落要是能落下点汤汤水水的边角料就已经不错了。早就料到你想把这一块肥肉独吞。” “大汗，为何还要单独商议，现在定下来不就可以了吗？我们也好及早去做些准备。” 那几个部落头领觉得俺答对待此事的态度有些不对，已经预感到了俺答不会把这一块放手给他们，于是愤愤不平的说道。 “这是大汗的决定，你们只能服从，哪里轮得到你们出来说三道四。”见到那几个部落头领发出质疑，黄台吉赶紧出声维护俺答的威严。 “对，这个事还要听大汗的。”其他沾不到这块利益的部落的头领也都纷纷发声维护俺答。 那几个部落头领，听到其他部落都支持俺答，虽然心里十分不甘，但只能是忍气吞声屈服了。 冯保看着这一出热闹的戏，心里高兴极了。我只管杀不管埋，至于怎么摆平这几个部落的怨气，俺答你自己去头痛吧。反正刺我是种下了，就等着以后生根发芽变成一片荆棘。 “我们商团用大车运送货物到草原来，换了马、牛、羊。但是回去的时候都是空车，这样有点不太划算。我看你们的羊毛很多，用处也不大，所以想顺带着收点运回去。” 羊毛这东西，在大草原上有的是，除了做成毛毡布来搭帐篷之外，就没有太多其他的用处了，要么就是整张带毛的羊皮做成皮袍御寒。如果羊毛有人收，那每年夏季剪下来的羊毛，就不会堆在那里发臭了。 “羊毛怎么收？可以换什么？” 当冯保放出这个重磅炸弹之后，在场的人马上七嘴八舌开始询问细节，丝毫不管俺答好几次示意大家安静。 “按照五文钱一斤收，可以换钱，也可以换等值的货物。”冯保向众人解答到。 众人听到价格之后，有的惹有所思，有的则摇了摇头。按照这个价格，如果把羊毛收集起来，再运到八大板升去交易的话，从运输成本来说是极不划算的。 大老远的用牛车拉几百斤羊毛，换不到多少钱，那还不如拉一车子牛皮、羊皮值钱。那就更比不上赶几十只羊或者几匹马去交易划算。 第一百二十四章：羊毛收购就是一个饵 求首订 冯保说出价格之后，大家的热情仿佛一下就消失了，原本以为羊毛可以卖个好价钱，那就多了一条财路。可是按照这个价格，羊毛收购生意就如同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大家的反应早在冯保的意料之中，他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然后不紧不慢的说道：“如果不用你们运，由我们上门收呢？各部落的头领们，把自己部落的羊毛先收起来。我们的商队带着货物上门去收，大家认为如何？” 刚刚被价格泼了一头冷水的众人，热情又重新点燃。这是个好主意呀，如果不用运输，那羊毛才真正成了好东西。 虽然赚得不多，但是废物利用，又不用费心费力，相当于是白捡的钱。积少成多，那也是有数可算的。再一个，这种方式对这些头领们非常有利。收自己部落族人的羊毛，再卖给商团，中间还可以赚个差价。 “既然羊毛可以上门收，那马、牛、羊什么的，还不如一起上门收了呢。我们也不用大老远的往板升走一趟。”这时一个部落头领说道，其他的人也都纷纷点头表示支持这个建议。 冯保此刻嘴角微扬，心中暗自窃喜，但表面上依然不露声色。等的就是你们提出这个要求，羊毛收购就是一个饵，吊的就是这条大鱼。 俺答此时却面沉如水，因为冯保给他出了个大难题。在八大板升开市贸易，对自己是非常有好处的。所有的贸易在自己的控制之内，那各部落就得乖乖听自己的。 吸引族人到这些板升来交易，对繁荣城市有着极大的好处，自己也可以获得税收。如果商团把贸易直接做到各部落去了，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 可是冯保现在抛出收羊毛这肉，已经让各部首领都动了心。如果现在自己强行压制和反对，势必会损害所有部落的利益。 “冯公公，既然各部都要求商团上门收购，那我也不反对。只是如何操作，你我之间还要商议出一个好法子来。在板升贸易，如有什么纠纷，我可以出面做主。如果商团到了各部落，万一起了纠纷，那如何是好？” 俺答打算用缓兵之计。表面上不反对，以免惹得众部落离心。接着提出个一时半会难以解决的难题，借机把这个提议搁置下来，然后慢慢想办法应对。 “顺义王，其实这也好解决。商团入境的时候你就派了人随队，在到达板升之前，途经部落的贸易可分出小队上门。其他的都先到板升集中后再分出小队到各部。” “每个小队都有你的人，我想信他们应该可以代表你处理出现的纠纷。而且所有货物对各部的分配，都由你来定。当然我们也会拿出一成利作为给顺义王的酬谢。” 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万历在和冯保筹划这次谈判的时候，两人早就已经推演过很多次，现在冯保只不过是按着熟悉的剧本往下唱戏。 冯保的这个提议，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实在是让俺答汗无法当面拒绝。俺答无非是想拥有控制各部落的手段，并且获得一定的利益。而各部落，无非是想更方便的交易，使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另外，铁锅、绸缎、水晶这三项，顺义王有专营之权，我们只和你交易。至于数量，大家好商量。” “冯公公说的可是真的？朝廷那些官员们可会反对？”俺答听到能得到铁锅的专营之权，并且份额数量还能再商量时，再也坐不住了。 “商团能到各部去贸易，不仅减少了商团的成本，也显示出了顺义王的诚意。那铁锅的供应数量增大一些，那又如何？如果我觉得顺义王的诚意十足那” 俺答把最后一点戒备之心放了下来，为了到各部落贸易，冯保竟然敢用铁锅供应数量来做交换，这一点让俺答很看不透。现在他明白了，冯保是为了钱财。 依照俺答对冯保的了解，冯保位高权重，极得皇家的信任，又是非常贪财的一个人。明盛商团由冯保来掌管，手中绝对拥有调配各类货物份额的权利，如果他不在其中为自己捞些好处，那就是大大的怪事了。 “商团直接到各部贸易之事，按照冯公公所说的法子，大家有没有异议？”俺答向在场的众人问道。 “冯公公说的法子最好，大汗英明。” “大汗英明。” 各部落的头领纷纷表示赞同，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 商定了一些细节的东西之后，各部落的头领，都兴高彩烈的离开了王宫。大殿里只留下俺答、冯保、三娘子三个人。 “冯公公，这是我早就备好的一点小心意。您看看，够不够诚意？”俺答一边说，一边把一份礼单递给了冯保。 冯保接过礼单，用长指甲一页页的挑着看。按这份礼单所列的东西，起码值十万两银子。他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就把礼单交还给俺答，然后说道：“都折成银子吧。” 俺答心里一喜，然后接着说道：“商团北上的事，您放心。我来安排，那几个部落不敢反对。两成的酬劳有半成是冯公公您的。” 冯保面露微笑，微微点头，然后对俺答说道：“供给你们的铁锅的份额明面可以增加一倍，私下里想要多少，你和我说个数。” 俺答听了之后，呼吸一下变得急促起来，觉得自己付出的那些太值得了。现在草原上铁锅和马一样，是硬通货，比银子还好使，自己有了冯保这条渠道之后，想要多少都可以搞得到，转手倒卖一下就是钱。 冯保今天收俺答的钱是奉旨受贿，收得是心安理得，根本就没有一点负担。钱虽然落不到自己的口袋，但能把俺答这只老狐狸装进套子里，办好皇上交待的差事，比什么都强。 “商团有一个产业想与忠顺夫人合作，不知道夫人有没有兴趣？”在离开王宫的路上，冯保对送行的三娘子说道。 “不知是什么产业？”三娘子问道。 “开工坊，清理羊毛。商团从各部收了羊毛之后，在归化城和其他板升集中，清洗整理干净之后，再打包运回大明。忠顺夫人可以招募人手来做个这个事，明盛商团会付清理费用。” “这个事冯公公为什么不在大汗面前说起？”三娘子很不解，冯保为什么单独和自己说这件事。 “顺义王和您的爱子布塔施里现在还年幼，而顺义王已垂垂老矣。忠顺夫人难道就不想为他多争取一些？” 冯保说完，就欣然告辞，三娘子却呆在原地半天没有挪动半步。 第一百二十五章：又要为银子发愁了 冯保在归化城和俺答谈着大生意的时候，明盛商团开始组建。顶点x商团从京营老兵之中大量招募人手，就象在平静的水塘中扔下了一块石头，掀起了阵阵涟漪。 结束操练之后，两个京营的老骑兵，正在河边的已经枯黄的草地上牵着自己的战马慢慢马。 “董大个子，你怎么也进明盛商团了？你们家董魁已经选进了新车营，你就应该回家好好照顾你媳妇。小丫一个人，照顾她娘，能顾得过来吗？”老黄很不解的问道。 “我媳妇看病要花钱，但是儿子的饷银她一个大子都不肯花，说要帮他留着娶媳妇。明盛商团给的工钱一个月三两银子，回家种地哪能赚得到这么多银子，我干嘛不去呀？” “你呢？你们家老大已经成家立业，老二在新车营出息得很，你又咋想着进明盛商团？”董大个子反问道。 “我呀在军营里呆习惯了，就是怕回家闲得发慌。趁着自己还能动，跟着商团四处走走。也帮继理积攒点娶媳妇的银子。” 老黄停下脚步，抚摸着马脖子，帮马梳理着鬃毛。 “听说商团这次在京营招了一万多人，象你我这样年纪，只要身体好的基本都进了商团，这是要做多大的生意呀。”董大个子惊叹着。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明盛商团是皇家商团，你也不想想当年三保太监下西洋的时候，那是多大的排场。西南、西域、草原、辽东，几十个商队，分到每个商队也就几百号人。”老黄对董大个子的大惊小怪很不以为然。 “老黄，这么多条商路，你觉得哪一路最好？” “西南和西域都太远了，来回一趟估计得大半年，不过那两边的人不从京营招募，直接从边境的卫所和边军里面招。走草原和辽东都不错，一个多月就可以来回一趟。”老黄想了想回答到。 “听说往大宁那几路附近的土蛮都极不老实，前两年经常袭边，如果分到那几路会不会有什么危险？”董大个子有些忧虑的问。 “去年戚大将军大败董长秃，还把他给活捉了。董狐狸和董长昂率领宗族三百人到关前请罪，大哭着请求赦免董长秃，发誓永不再叛。” “现在戚大将军镇守蓟镇，马芳将军镇守宣府，有这两位将军的威名在，那些土蛮保准都老老实实的不敢动态。”老黄眉飞色舞的说道。 “过完年，咱们就要离开京营了，也没什么好留恋的，就是有点舍不得这位老伙计呀。”老黄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战马说道。 “这两匹马也是跟了咱们十年的老马了，据说一些老马也要划到商团去。没准呀，它们还能和咱们在一起呢。”董大个子很乐观的说。 “听我们家董魁说，他和继理都要调到蓟镇戚大将军手下去帮着练兵。这几个小兔仔子，现在比我们都有出息，说不定以后能混上个百户、千户什么的。”董大个子一脸自豪的说道。 “那是，你也不想想，能被戚大将军看中的，那还能差得了？” 老黄此刻觉得，当初说服儿子应征新车营是多么正确的选择。 两个老兵牵着战马，迎着西下的斜阳，有说有笑，踏上了回营之路。 “皇上，这是冯公公从归化城传回来的紧急奏报。” 乾清宫书房内，御马监掌印太监张维把冯保传回来的奏报呈给了万历。奏报里详细的记录了冯保和俺答部商谈的过程和最后达成的协议。 万历看完之后心想：冯保这一肚子坏水，终于是用对地方了。 于是他很高兴的说道：“冯保这次干得不错，其他几路怎么样？” “其他几路的消息已经陆续传回，都达成了新的协议。正式的奏报还在路上。”张维回奏道。 “戚继光和马芳那边新军募兵的情况怎么样？” “新的营房已经全部建好，新兵全部按照标准招募，已经到位。已经从新车营中派出了第一批人员到两地协助练兵。”张维说道。 “这次明盛商团招募了一万五千名京营老兵。你告诉俞大猷，把新车营再扩编一万五千人，改称新军。这一万五千人，可以从原来京营的士兵中招募一部分，年纪不能超过二十二岁，其他方面必须达到标准。” 万历打算一边分流和裁汰原有京营的士兵，然后再一边扩编新军。 “皇上，新军再扩编一万五千人，花费的银子就超出原来的预算了。” 张维现在掌管着所有新军的军饷和军需供应，他不得不提醒万历再扩编就必须增加预算。自己可是立了军令状要及时保障新军的花费的。 “差多少银子，你列出来，让李存义给你新增预算。预算不够一定要提前说。” 万历揉了揉额头，已经好久没有为银子的事情发愁了。但是最近都是在干花钱的事，很多在短期内见不到收益。 特别是七万新军，每个月光是军饷和军需开支都要将近四十万两。那是只见投入不见产出的花钱大户，一定要想办法多挣点银子才行。 现在荣宝斋和丽人坊已经扩张到江南，每个月能带来六十多万两的收入。大明牧业投入了一百万两，但短期内是看不到效益的。商团的出境贸易肯定能赚到大钱，但要明年才开始。 途安客栈收了差不多两千个驿站，投入了五十万两的流动资金，现在已经能做到基本持平。皇家矿业基本是供应钢铁厂矿石和煤碳。枪炮厂是自产自销，产品装备给新军，不会带来收入。 万历把自己控制的产业，全部细想了一次，觉得要在钢铁厂、马车厂上面多想想办法了，让他们变成新的盈利增长点。但是怎么操作呢？这个还真得好好的想一想。 “张维，你把定国公、英国公和彰武伯召过来，朕有事和他们商议。” 钢铁厂的销售和水泥厂密切相关，豪华马车的第一批用户又是他们，先把他们找过来一起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好的突破口。 第一百二十六章：马车4S店 英国公、定国公、彰武伯得知皇上召见，赶紧坐着马车赶往皇宫。自从这三两马车出现在京城之后，他们每次乘坐出行都吸引着一路的关注目光。没有几天，整个京城都传遍了，大家只要一看到马车，一定知道是这三位。 “英国公、定国公、彰武伯，最近你们的马车用得可好？”万历见到他们，就十分关心的问道。 “皇上，这个宝马车什么时候开始对外销售呀？如果再不对外销售，臣恳请皇上先将车收回，等正式销售之后再还给我们。”彰武伯在万历面前抱怨道。其他两位也是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难道是这车不好用？还是”彰武伯的报怨让万历感到十分的疑惑。 “皇上，车是好车，也好用。可是”彰武伯无所顾忌的讲起了三位的共同遭遇。 自从他们得到了马车之后，勋贵圈子所有人，对这三位可是羡慕加妒忌。马车让这三位出尽风头，但随之而来也带来了不少烦恼。 他们三位对马车可是爱惜得不得了，除了自己出行乘坐，一律不准府里其他人私自乘坐。三位府上的小公爷、小伯爷想偷偷找机会坐着出去兜风炫耀一下，结果那马车夫牛气哄哄的说，没有老爷的同意，就是不驾车。 府里的人可以约束，但是架不住有些人厚着脸皮来借车用。大家都是勋贵，好多都还是沾亲带故的。人家都放下架子开口借了，你能好意思不借给人家用一回？ 如果你拒绝，人家直接怼一句，不就是三万两银子买的吗？如果搞坏了车子，我赔四万两给你。要不是市面上买不到，我用得着来问你借吗？ 每次三位看到别人把马车从自己家借走，就象看到心爱的女人被人家给睡了，那种感觉别提有多糟心了。 这种事情，只要开了一个头，往后就刹不住车了。你能借给他，凭啥就不能借给我？要论关系，咱两还更近呢。所以三位也没折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车被人家一次次借走。 没过多久，这三辆车好象成了勋贵外戚圈子里的公共马车，今天在这家用着，明天在那家用着，连自己家用，有时候都要排期。 最可气的是，自己家不光把马车借给人家了，车夫和马也都一起借出。有的自觉的，还能把马给喂好了，给车夫打赏点。有些不自觉的，啥都不管，用完了就把车一还完事。 万历听着彰武伯的讲述，为了忍住不笑，把脸都憋得通红。 “三位不要着急，谁想用，就让他们借去用。过几天宝马车就要开始对外销售了，都给你们换一辆新车。” 有这三辆马车作为活广告，现在整个勋贵和外戚圈子，都想拥有一辆，那前期的市场培育都可以省了。 “皇上，那个车的编号是不是还是用原来的号？”英国公很关心的问道。 一旦车大规模对外销售，换辆新车的钱他们根本不在乎。他们在乎的是皇上赐的那个车号。 “当然还是原来的车号。”万历答到。 听到万历肯定的回答，三位这才放下心来。 万历听到三位的讲述，知道马车的销售，肯定是不成问题了。而且心里已经构思好了一套营销计划。现在唯一要考虑的是让谁来出面操作这件事情。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卖马车？” “啊？卖马车？”三位都被万历的这个问题吓了一大跳。 “是的，开店卖马车。不光是卖你们现在乘坐的这种宝马，还有其他的一些马车。” “京城要是开三家店卖的话，能有这么多人买吗？”英国公很疑惑的问道。 “别只盯着京城，除了京城还有南-京、苏-州、杭-州这些地方。”万历笑着答到。 “你们再问问其他人有没有兴趣，第一批只有二十个名额。如果有意愿的去找御用监的胡有德报名。” “除了京城之外，其他地方任选，但是每个城市只有一家店。具体的规矩胡有德会告诉大家的。” 他现在的心思可不仅仅是局限在京城。按照设想，每个大城市，都应该至少有一家店。 随着三位离开皇宫，马车要面向市场发售，而且还有二十个名额可以开店的消息不胫而走。于是御用监的胡有德就如同众星捧月一般，成天被人围着。 “这是开店的规则，你们都先看看。如果有意向，就在上面填表报名。由于每个城市只允许开一家店，所以我们还要考察各位的实力，只选择有实力的人授权开店。”胡有德对前来报名的人说道。 来咨询的人赶紧阅读胡有德给他们的开店守则。守则上面每一条每一款都写得特别详细，而且图文并茂，已经把销售的马车款式全部做成了画册。很多人看完之后表示观望。因为开店的门槛比较高，要开这样一家店花费的银子可不少。 这可是万历按照前世汽车4s专卖店的一些套路设计的马车4s专卖店方案。以后这家店不光是承担销售职能，还提供维修保养等售后服务。 “过两天，我们会举办一场马车销售会。你们都可以过来看看，最后决定是否要报名。” 胡有德对这些人表现出来的观望态度，并不在意。他想信，他们只要看到马车销售会的红火场面，那他们肯定会打破头来填表抢名额。 由于是时间太紧。现在来不及建4s标准店。为了吸引开店的人，所以万历决定先来一场马车销售会。 销售会的场地就选在了京营的南校场，这里京营平时都不用，而且这里的场地够宽，不光可以摆放各种类型的马车，还能进行试乘体验。 胡有德赶到南校场，仔细的检查着一项项的准备工作。场地布置、展台布置、展车的摆放、桌椅的摆放，任何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 看到这些准备工作已经做得很完美了，胡有德不由得期待着过两天销售会正式开始的火爆场景。 第一百二十七章：马车销售会 马车销售会当天，南校场已经按照万历前世看到的汽车展的模样全部布置好了。一辆辆参展的马车，已经按照不同车型整齐的停在了不同的区域，车身都被擦拭得铮亮。特别是豪华型的宝马，车身外面的油漆涂层光彩照人，隐隐约约能看得出人影。 一些经过了培训的漂亮宫女，已经在各个车型展区就位，准备向来宾们做讲解。万历在做这个销售会计划的时候，还在心里想：只可惜不能象前世一样，安排穿着性感清凉的车模吸引来宾们的眼球，否则这个销售会一定火爆京城。 京城的各家勋贵、外戚、官宦人家、商家都接到了马车厂的请贴，此刻正三三两两来到销售会。不到半个时辰，原来显得空旷的南校场就变得热闹起来了。 “宣城伯，您看看，这款马车就是和英国公、定国公他们的马车同款。这种宝马豪华型马车最配您的身份了。” “您看，车上还配有存放冰块和暧炉的格子，冬天坐着不冷，夏天坐着不热”那些样车边上的宫女，热情讲解着马车性能的同时，并没有忘记积极的推销。 “这个车多少钱一辆？” “本车售价，只要二千八百八十八两银子，还送一年的免费维修保养。” “这个车和英国公、定国公的车一样？他们的车可是花了三万两银子买的。” 宣城伯十分惊呀，觉得这个定价不可思议，比他预想的价格便宜太多了。 宫女按照万历编好的统一说辞解释道：“他们那三万两银子是捐出来为车营造战车的。所以皇上开恩赏赐了他们车牌编号，您看现在销售的车都是不带车牌编号的。” 宣城伯此时心想：“原来如此，一定要找个机会给皇上造战车捐些银子，好让皇上赏赐一块带编号的车牌子。有车牌子和没有车牌子，那可大不一样” “我要一辆，车先提走，银子你们到我府上去收。”宣城伯很爽快的回答。 “宣城伯，我们的马车都是按定单销售的，要先交银子预定，半个月后再提车。你可以先登记，银子我们派人到府上去收。” “这里不是有几辆吗？我就要这辆了”宣城伯心急的说道。 “这些是展车，不售卖的。如果您真的急着要现车，只要多付两百九十九两银子提车费，保证下午就把车送到您府上。” 宣城伯毫不在乎的说道：“两百多两银子，小意思，提车费我出了。” “那我现在就帮您登记，另外伯爷府上人那么多，一辆车够用吗？那边还有一些其他的款式，您可以看看再多买几辆。” 做好了登记，宣城伯心满意足的走到其他车型的展区去看了。 “宁安大长公主，这车辆马车是贵妇型款式，马车的颜色款式和外型都是特别的。马车里面还有很多的漂亮的配饰，还摆放了丽人坊的车用的香水，取的就是“香车美人”的寓思。” “这款是专门为丽人坊那些走村串镇的货郎设计的两轮手推售货车。平时推着赶路，到地方了把支架立起来，把档板打开，就有现成的货架，简直就是一个流动的小铺子。价格也不高，只要十九两银子一辆，丽人坊要不要订一些？” 宁安大长公主，对这两款马车各方面极其满意，特别是车用香水这个点子，又为丽人坊开辟了一个大市场。流动的售货车，价格不高但非常实用。于是毫不犹豫为自己定了两辆马车，为丽人坊定了三百辆售货车。 “武清伯，这是专门运货的四轮马车，载货量比起原来的两轮马车来要大四倍，最多可以装二千斤的货物。刚刚丽人坊定了三十辆，你看荣宝斋要订多少？” “李侍郎，这款马车是家用型马车” 展示区那些宫女们忙得不亦乐乎，转眼之间，她们的热情详致的解说就变成了一张张订单。 那些宫女们说得口干舌燥，连喝口茶水润润喉的时间都没有。但她们丝毫不觉得辛苦，都在心里暗暗的计算着，自己经手的这一张张成交订单，都有多少的销售奖励。 车辆展示区热闹非凡，试乘试驾区也毫不逊色。大家都排着队，等着体验一下自己看中的马车车型。减震钢板和减震弹簧，加上皮沙发座位带来的乘坐体验，能让试乘者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舒适感。 真是太舒服了，坐这种马车的感觉和坐轿子比起来没什么两样。但是人抬的轿子跑不得远路，坐出去又没有马车这么威风。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坐了马车厂生产的马车之后，才知道倦缩在自己原来的马车那小小的空间里是多么的痛苦。下车之后，毫不犹豫的下定决心购买。 那些有意向在各地开店的人，来到南校场之后，觉得这些马车比起图册上看到的更加漂亮。从没有见过这种新奇的营销方式，试乘体验加上一套一套的说辞，引得客人们心甘情愿的把口袋里的银子往外掏。 “王掌柜，我看马车厂的这些车，不光有四轮的马车，也有两轮的手推板车，供人乘坐的和用来运货的都有，价格也有高有低。如果能开上一个店，那一年不知道赚多少银子。” “李掌柜，你们东家看中的是杭-州。我可是听说了，很多人的眼晴都盯着这里呢。那你还不赶紧去报名？等去晚了，恐怕连初选的资格都没有了。” 那些有意向加盟的人看到马车销售会上的火爆销售场面，觉得卖马车有广阔的市场前景，而且赚钱的速度完全颠覆了自己的认知。于是赶紧找到胡有德填写报名表。 二十个名额，收到的报名表竟然有一百多张。胡有德看着一张张报名表，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 他在心里暗暗想着：“这些人呀，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见到真金白银就不着急。一百多家意向，还要一家一家的考核对方实力进行挑选，那接下来自己又有得忙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培育扶持供应商 销售会开了三天，就收到了厚厚的一大叠订单，马车厂马上就变得忙碌起来。为了尽快完成订单，工人们开始加班加点生产。 “皇上，销售会三天，一共卖了各型乘用型马车四百多辆。货运用的马车卖了七百多辆。两轮的手推板车卖得最多，一共卖了一千多辆。一共收入银子四十多万两。” 乾清宫内，胡有德喜形于色，兴奋的向万历汇报着销售会的业绩。 “哦？货运马车和两轮手推板车能卖得这么多？都是什么人买的？” 京城的勋贵官宦人家多，乘用型马车最贵的也就是二千九百多银，便宜的也就是几百两，四百多辆的销售量在万历的预料之中。但是货运马车和两轮手推车的销量大大出乎他的预料。 “货运马车，荣宝斋和丽人坊、水泥厂一共买了两百多辆。另外就是京城那些脚行还有京城那些商铺买来运货的。货运马车定价只有五十九两银子一辆，但装货量比他们现有的马车要大很多。他们觉得用四轮的货运马车要划算。” “两轮手推板车，除了丽人坊购买了一批售货车之外。上林苑一口气买了三百多辆，钢铁厂，煤矿、铁矿、水泥厂也买了两百辆，其他的就是通州码头上那些脚行买的。” “上林苑和通州码头的脚行买这么多用来干什么？” 万历清楚，钢铁厂、水泥厂这些地方，长途运输肯定用马车，但是厂区内送料运料用这种板车会更省事。但上林苑和通州码头的脚行用来干什么他还不清楚。 “皇上，田公公告诉我，上林苑现在修渠修路，用这种手推板车来运送挖出来的渣土，比起用肩挑手抬要省力多了。而且这种单纯运货的手推板车定价只要九两银子，便宜又省钱。等明年春耕开始了，还要定一大批，以后用来接粮食、农具、肥料什么的特别合适。” “通州码头上的脚行，专门是做码头上的生意。南方有些货通过大运河运到码头之后，从码头到京城这一段，基本是由这些脚行来帮着运。他们觉得用这种手推板车，一车也能拉三四百斤，而且只要人力不需要养马，用板车比马车要划算。” 这时候万历才突然想起来，前世的时候，这种两轮板车在农民家里几乎是一家一辆用来拉东西。这种车比起独轮车来拉得又多又省力，比起马车来购买成本和维护成本要低得太多，对道路的要求也要低很多。 在手扶拖拉机没有大规模普及的时候，好多建筑工地、货运场、砖瓦厂、沙石场都能见到这种板车的影子。这种车只要价格再能低一些，那将会拥有更大的市场。 “卖了这么多手推板车，马车厂能生产得过来吗？而且我估计明年，这种手推板车的订货量还会大很多。”万历向胡有德问道。 胡有德答到：“一下接了那么多订单，马车厂现在都连轴转的生产。只能优先安排马车的生产，这些手推板车可以放后一点交货。如果明年订量加大，那马车厂再扩大规模。” 万历接着问到：“有没有想过其他的办法来解决？” 胡有德想了想，然后一脸茫然的说道：“现在还想不出来有什么好法子可以解决。” 万历说道：“马车厂在这种手推板车的生产上，可以用外包的方法。马车厂只生产车轮就可以了。车架车厢都是木制的，可以交给别的作坊去生产。” “我想那些原来生产马车的作坊，现在生意肯定会一落千丈。交给他们去生产，他们肯定会乐意。” 胡有德一听，顿时领悟了万历的意图。这种两轮手推车，结构非常简单，车轮和车架车厢可以分开，不用的时候，可以让车架立起来靠墙放着。 马车厂的车轮采用的是钢制轴，车轮上用的是转动性能更好的钢制的轴承，所以承重力强，用起来省力。车架和车厢那些工坊完全可以生产得出来。只要制定出车厢和车架的标准，按标准和质量要求验货就可以了。 “皇上，我明白了。那除了两轮手推板车之外，货车的木制车箱是不是也可以外包出去？”。 万历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然后说道：“另外，这种手推板车销到外地，你可以让那些店自己在当地找工坊生产车厢车架，马车厂只供应车轮就可以了。但是他们生产的，不准打同样的牌子。” “还有一些不重要的钢铁配件，你也可以找一些铁匠坊合作，钢铁原料由我们统一供应，生产和加工由他们去做。” 胡有德听到万历说的，眼晴一亮，然后说道：“如果找铁匠铺子合作，那生产那些配件的一些机器是不是可以卖给他们？” 万历想了想说道：“先把想外包生产的配件和生产所需要的机器列个清单出来，我先审核后决定哪些可以外包，哪些不能。” 万历认为一些不涉及核心技术和无关紧要的生产设备完全可以售卖。通过生产协作外包，可以扶持起一批以小手工业生产者为主体的供应商，跟着皇家获利。当这种供应商越来越多的时候，慢慢就会成为一股可以利用的力量。 马车的热销又为万历赚了一笔银子，以后马车厂的销售在二十多个地方全面铺开的时候，马车厂又能给万历持续带来充沛的银子。有了银子之后，可以干的事情就更多了。 另还有有一件事情让万历始料末及，勋贵外戚们纷纷要求捐银子出来给马车厂替军队造战车，获得皇上赐予的车牌编号。 当万历得知七十多位勋贵外戚的意向损款总额达到一百万两的时候，有些不淡定了。既然大家都这么热情的为国出力，那万历只能是顺应大家的要求了。 无心插柳之下，众人的捐款竟然把为新军生产武器装备的银子毫不费力的就解决了。万历不禁感慨道万分，没想到自己赏赐的车牌号竟然比车还要值钱。 第一百二十九章：新军的编制 京城的初冬的天气已经变得寒冷起来，可是京西军营的练兵正开展得如火如荼。第一批二千多名新兵的训练已经完成，扩编之后，他们中的优秀者马上变成了教官，开始训练新招募的新兵。 “皇上，第一批装备已经配发到位，现在新兵的基础训练和作战训练可以同步开展了，样榜部队的编成合成操练也开始了。” 随着明式一型步枪、悍马战车、改良后的佛郎机炮等装备到位，俞大猷已经开始按照新编制方案进行军队编成。 万历看到热火朝天的练兵场面心里十分的高兴，但他最关心的还是新的编制方案之后的编成效果。 万历向俞大猷问道：“老将军，按照新的编制编成后的战力有没有进行验证？效果怎么样？” 俞大猷回奏道：“有一个新编成的卫正在合练，不如请皇上一边看，臣一边讲解。” 新军的编制是俞大猷参照了京营的车营和戚继光的车营编制之后，根据新装备的特点和未来作战目标新规划的，把骑兵、步兵、炮兵进行混合编组，以卫为一个独立作战单位。 “皇上，这是新编成的一个卫，一共有近3000人。步兵、炮兵、骑兵均以12人为一队。步兵队由马夫2人，车载步枪兵8人，队长和副队长各一人。配悍马战车一辆，拉车的挽马三匹，队长副队长骑乘的战马两匹。配备步枪、刺刀、手榴弹等作战装备。” “轻型佛郎机炮配2名炮手，1名供弹手、一个轻型炮队管三门炮。中型佛朗机配4名炮手，2名供弹手，一个炮队管两门炮。重型佛郎机配8名炮手4名供弹手，每个炮队管一门炮。炮队配有辎重弹药马车，所有人员配步枪、刺刀和左轮手枪用于近战防御。” “骑兵也按照12人为一队。每个骑兵配双马，配备马刀、马枪、左轮手枪。” 俞大猷把最小作战单位设计为队，相代于现代军队中的班一级单位。这也是俞家军和戚家军的最小作战单位编制，只不过取消了刀盾手、镗粑手、伙夫这些人员，增加了作战人员。 万历听了之后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他问到：“如果有些地域不适合用战车，那些马夫和车兵是否可以改成骑马步兵？” “皇上，可以的。新军里所有的人员都要求会骑马，平时也要进行骑马训练。完全可以按照作战的需要，把车载步兵变成骑马步兵。” 回答了万历的提问之后，俞大猷接着说道：“三队编为一哨，设哨长、副哨长各一名，总人数38人。炮兵和骑兵也是采用了相同编制。” “三个步兵哨加上一个轻型佛郎机炮兵哨编为一旗，设守备、副守备各一人。有悍马战车9辆，轻型佛郎机炮三门，另配属传令兵、炊事兵、辎重兵等18人，总计人数：172人。” 万历没想到俞大猷的编制这么大胆，把轻型佛郎机配备到了相当于连一级的作战单位。不过这样编制的话，那一个旗的战斗力就非常强了。 “三个旗加上一个中型佛朗机炮兵旗编成一个营，设都司、副都司各一名。有悍马战车27辆，轻型佛朗机炮九门，中型佛郎机炮六门。另配属卫队、炊事、辎重、传令兵等28人，总人数：718人。” “三个营，加上一个重型佛郎机营，一个骑兵营编成一卫，设卫指挥1名、副指挥1人。另配有直属卫队、辎重、传令等后勤保障人员，总计人数3000人。” 万历一边看着训练场上正在合练的军队，一边听着俞大猷的介绍。心里计算着，这可是一个机械化合成加强团的规模。 这样编成之后，一个卫的兵力为3000人左右，拥有战车243辆，各型火炮达到了162门，而且还拥有各种辎重车辆，已经是全火器配备了。 “一个卫只有一个骑兵营，七百多人，骑兵会不会太少了？”万历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卫一级和营一级都有直属卫队，直属卫队都是按骑兵标准训练的。战时编入骑兵营，骑兵人数可达千人。”俞大猷答到。 俞大猷和戚继光所练的新军，是按照攻守兼备的作战思想进行编成。所以讲究骑、步、炮三个兵种的平衡配置。这种编成方法，适合堂堂阵仗向前平推。如果要抄对手后路，搞大包围，马芳练的那一万纯骑兵部队才是奇兵。 “老将军，这样编组，如果敌军见势不妙撤退，追击的速度能跟得上吗？”万历向俞大猷问道。 “如果单纯这样一个卫，追击速度肯定会吃力。所以还编了一些只有骑兵和骑马步兵组成的卫配和作战。一旦敌撤退，他们就可以尾随袭击。” 万历点了点头，觉得俞大猷他们的考虑还是比较周到。现在看到的这个卫，优点是火力强悍，攻击力强，但追击速度肯定会受影响。 如果有类似于胸甲骑兵和龙骑兵混合的部队配和作战，那就可以弥补不足。派出这种部队对有组织撤退的敌人进行尾随追击袭扰，肯定会打乱敌军的撤退计划，那撤退就会演变成溃败。 “新军的一个卫和神机营比起来，战力如何？一个卫可以对抗多少北虏骑兵？”万历关心的问到。 神机营五千多人，配备了三千六百多杆火枪，一百六十多门火炮，是目前大明战力最强悍的火器部队。万历想以神机营为参照评估一下新军一个卫的战力。 “皇上，神机营在新军一个卫面前，毫无胜算可言。如果是和北虏作战，现在新军一个卫在两倍于已的敌军面前可立于不败之地。如果再训练一段时间，老臣预估对抗五倍的敌军仍然可以获胜。” 神机营和新军一样，都是火器部队，但在装备领先两三代的新军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但是和北虏的骑兵作战，现在新军编成会表现出什么样的战力呢？万历的确很想找机会检验一下。 第一百三十章：上林苑的一些变化 万历看完新军的合成演练之后，觉得他们各兵种之间的配合已经不错了。于是向俞大猷问道： “老将军，这个卫的合练估计什么时候可以完成？”万历问道。 “再进行一个月的操练，这个卫就可以基本成型了。以后这种合练还要定期进行。”俞大猷答到。 “那一个月后，能不能把这个卫拉出去演习一次？”万历笑了笑问道。 “演习？在哪个地方演习？那对手是谁？” 俞大猷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光是练兵，只能从完成各项战术动作的熟练程度来判断战力，但是必竟没有接受过实战检验。听到进行一场演习，俞大猷非常的感兴趣。 “在什么地方，对手是谁这些朕还没有想好，现在也不能告诉您。现在安心操练，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万历神神秘秘的说道。 想要让这支部队经历一次实战，现在恐怕不太可能。俺答部现在急切的想和大明贸易，所以现在非常老实。朵颜部和土蛮，自从去年被戚继光痛打了一顿之后，现在也是老老实实的。 辽东方向还时不时有土蛮侵扰，但马上就到寒冬了，冰天雪地的，土蛮也不会出来搞事。找不到真实对手的情况下，按照前世军演的一些方法组织一场对抗演习成了万历最好的选择。 就在万历和俞大猷正在聊着演习的时候，杨俊卿进来了，向万历轻声的奏报道： “皇上，第一批派去南洋找东西的人，回来了。他们带回了一些图样上的东西。” “马上去上林苑南海子，你安排那些人和东西都带到那里去。” 万历听到杨俊卿带来的消息非常兴奋，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这些人带回来一些什么东西。希望红薯和土豆这两样穿越者神器这次能被找到带回来，有了这两样东西，大宁都司攻略的最后一块短板就补全了。 入冬之后，就已经进入了农闲时节，其他的农户忙了一年之后，都在家里猫冬，准备开春之后再开始一年的忙碌。可是上林苑的人却没有一个人闲着，翻整土地、修引水渠、地里一片忙碌的身影。 “唉，这都入冬了，他们还不闲着，一个个傻的，难道这地里还能刨出金子来？”看到上林苑的人在地里忙着，周边村子的一些好事者，都在议论纷纷。 “你知道个啥呀，人家上林苑的人，现在是按月领粮、领油、领工钱，都吃上皇粮了。即然领工钱了，那自然是派什么活就干什么活。” “他们现在可是享福了，只要干活不偷懒，不管地里种出来多少东西，都能领到工钱。听说如果地种得好，粮食产得多了，还有奖励嘞。”一位村民用十分羡慕的语气说道。 “看他们一个个都干劲十足的，皇上能发多少工钱给他们？”另一位村民问道。 “壮劳力，每年十五两，米十担，女人最低的一年八两，米六担。听说有时候另外发油、盐，象这样忙的时候，隔不长时间还会有肉发。” “什么？以前上林苑这些人都过得苦哈哈的，以后可是要享福了哦。要是给我这样的工钱，就是下鹅毛大雪，我也愿意在地里干活呀。” 大家都被上林苑开出工钱惊呆了，壮劳力的工钱比地主家的长工工钱要高，就连能下地干活的女人也能领到工钱。想想自己一家辛苦一年下来，也就是混个温饱，现在和人家一对比，想想就觉得憋屈。 “你说，咱们能不能进上林苑去干活呀？”有人问道。 “切，这些人祖祖辈辈为上林苑干了多少年活了，现在才有这么好的福气。你想去里面干活，门都没有。” “不过我听说呀，如果闺女嫁到上林苑的人家，那闰女就可以算上林苑的人，可以在里面干活。可惜呀，你是个大老爷们。” 这番话引起了众多村民的哄堂大笑。在大笑之余，很多人都动起了小心思。心想着要是能把闺女嫁进上林苑，那至少闺女也能吃上皇粮了，自己有难处的时候，女儿、女婿难道还眼睁睁的看着，不帮老丈人一把？ 上林苑的人，都在地里忙着干活，离得又远，所以没有人知道那些村民在议论些什么。要是让他们听到了那些村民议论的话题和他们暗自的想法，那些还单身的人估计晚上做梦都会笑醒。 “一、二、三，放。”随着几声号子，四个人把一截水泥管抬到了挖好的地沟里。 “老六，这水泥管子用来做引水渠可真是省事。挖好地沟，把管子就这么一放，接上之后用水泥封上，就完事了。” 放好水泥管之后，几个人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在聊着天。 “那是，又不用砌石头当然快了。一会接管子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封严实了。管子埋在地底下，要是漏水了，修起来那就麻烦了。” “知道了，等这些管子都接好了，不是还要先放水试试吗？等看到没有漏水的地方，再填土埋起来。” 现在上林苑是除了军方之外水泥厂的第一大民用客户，大量的水泥被制成了各种尺寸的水泥管，被用来作为灌溉引水的管道。而且一些主渠道也都用水泥和砂石来砌。 水泥管道可是兴修水利的利器，施工简单快速，算起成本来，比挖沟之后再砌石头还要省不少钱。这种新施工方式，使上林苑的水利灌溉体系，快速的完善了起来，这让主持水稻试种的徐贞明信心大增。 来上林苑的路上，万历在马车上看到辛勤劳作的人们。他丝毫没有感觉到冬天田野的萧瑟，反而看到了春天一般的生机勃勃。 供应京城和北方边军的粮食一直是大明身上背着的沉重负担。大宁都司的广大区域，打下来肯定是没有问题。但是以后想要越来越多的大明人愿意到那片土地上扎下根来，把那片土地真正变成大明的，上林苑还要起到重要的作用。 第一百三十一章：红薯、土豆、甜高粱 刚刚到达南海子，万历就迫不及待的叫杨俊卿把从南洋收集到的东西出来。随后只见七八个箱子被拿了进来。 万历急切的把箱子一个个打开，开始几个箱里面装着的，大都是在上林苑已经发现了的植物种子，不免让万历感到有些失望。他只有自我安慰：这些植物虽然上林苑已经发现了，也许带回来的这些和上林苑的品种不一样，正好可以用来杂交育种。 当打开最后两个箱子时，只见一个个红薯和土豆摆放在箱子里面时，万历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他从箱子里拿起一个红薯看着发呆，红薯给他带来了太多的回忆。前世小时候在农村的生活，每当红薯收获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把大筐大筐的红薯在小河边洗干净，然后用刨板刨成丝去晒。 晒谷场、屋顶上、凡是能晾晒的空地方都被红薯丝给占领了。一般的人家要晒几百斤干丝、人口多的人家要晒上千斤干丝。 晒干的红薯丝保存起来，煮饭的时候掺到米饭里面，就煮成了红薯丝饭，从嘴里省下来的稻谷就被卖出去换钱。村子里的孩子们上学的时候，口袋里也经常会装上一把红薯丝当作零食。 爷爷经常和他唠叨，红薯可是好东西，能当大半年粮食，红薯叶子能做菜，也能喂猪。你父亲刚出生的时候，奶水不够吃，饿得他哇哇叫，全靠喂些米汤和蒸红薯才把他养大了 晒红薯丝、吃红薯丝饭，一直到化肥农药供应充足，高产杂交水稻大规模种植之后才变得少了。种红薯只是单纯用来喂猪，和做些红薯干之类的小食品，红薯丝饭也从餐桌上消失了。 可能是万历前世生长在南方，当地不适合大面积种植土豆，所以对于土豆的回忆基本停留在红烧土豆、酸辣土豆丝等这些菜肴上面。 万历拿起一个土豆心里在想，土豆这玩意就是被那些网文给夸大神话了的农作物，它真有这么大的能量吗？仅仅靠种它就能让天下人都不挨饿吗？ 从前世所了解中华的历史来看，相比较起红薯的大面积种植使螨清时期的人口经历了一次爆炸式的增长，土豆也传入中华好多年了，但好象并没有起到什么重要作用。 听说过红薯饭南瓜汤，家里穷得只能吃红薯了，就从没有听说过土豆饭南瓜汤、家里穷得只能吃土豆了的说法。难道是土豆不适合中华人的口味？在饿得连观音土都要吃的年代，只要能填饱肚子谁还在乎口味呢？ 就算到了二十一世纪，土豆在中华依然没有成为主粮，提出的目标也是争取在2020年把土豆主粮化。 其实土豆和红薯比较起来，红薯种植的适应性更强，更容易种，而且还不挑地。土豆喜凉但又怕霜冻，南方人口密集地区不适合种植。没有培育出高产良种和采用脱毒繁殖技术之前，土豆的产量达不到几千斤的高产，而且容易退化。 最为致命的一点，土豆比较难贮藏，如果不加工成淀粉或全粉，顶多能保存一年。相比起稻谷、小麦、玉米来，保存期太短，就连红薯丝的保存期都比土豆要长。 要是象其他穿越者一样，大面积推广土豆种植。假如遇到头一年大丰收土豆吃不完，第二年受了灾没产量。看着一堆烂掉又不能吃的土豆，那乐子可就大了。 不过土豆这东西还是好东，解决高产良种、脱毒技术、土豆加工三个问题之后，在北方草原河套地区、陕甘、辽东一带还是丰常适合种植的。 “你去把沈青禾叫来。”万历对杨俊卿说道。 从南洋带回来这么多植物的种子，当然是要交给沈青禾他们去抓紧时间培育。好能快一点得到推广普及。 “三爷，好久没见您来上林苑了。” 沈青禾现在天天把心思放在育种上面，每天都泡在温室观察记录各种农物的生长发育情况。这种日子，才让他感到无比的踏实。 “有人收集了一些种子，都交给你。这叫红薯、这叫土豆，这两样东西培育好了你就是大功一件”万历把种子都交给沈青禾，并且特别交待了红薯土豆的繁殖方法。 “三爷，向您报个喜，最近我们选育出来一种高梁，种出来的高梁杆特别的甜，而且这种高梁在那些盐碱地也可以种。”沈青禾兴冲冲的和万历说道。 “这种甜高梁的产量怎么样？”万历很关心的问道。 “现在只能预估产量，一亩地可以产高梁杆两千多斤，高粱米产量不高，不到一百斤。但这种高粱杆比其他的高粱杆产量要高，牛、马、羊特别爱吃，用来当草料特别好。”沈青禾答到。 “好，非常好。继续把这个品种进行培育，争取把产量进一步提高。以后甜高粱也会有大用场。对了，鸡的养殖试验搞得怎么样的？”万历接着问道。 “按照您说的，把放养改成了圈养，每天喂蚯蚓和饲料。肉鸡长得飞快，估计四个月左右就可以出栏一批，蛋鸡现在几乎每天都下一个蛋。” “你们现在开始养蚯蚓了？”万历惊奇的问道。 之前万历也就是在沈青禾面前提了一下，说到可以养殖蚯蚓用来喂鸡鸭，又可以用蚯蚓的排泄物和鸡粪制成肥料肥田，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快就干了起来。 “养个蚯蚓又不费什么力气。搞一大块空地，挖上坑，搞些烂树叶、烂菜叶什么的蚯蚓就能活，而且长得特别快。蚯蚓粪土和鸡粪混和成的肥料，又是好肥料，施了这种肥，地里的庄稼长势猛得很，现在我们育种都用这种肥。”沈青禾很高兴的答到。 农村天地，大有作为，手中有粮才能心中不慌。在大明的这个时代，粮食始终国家稳定的的最基本保障。只有能想办法把粮食产量提高，充分发挥土地的价值，才能保障后续推进工业化的进程。 第一百三十二章：演习预案 自从来到大明附身于万历之后，他所做的一些事情，已经产生了蝴蝶效应，很多事情，已经偏离了原来的历史轨道。 一些小事，史书上不会记载，万历自然不清楚。但是有两件事，他却记得非常清楚。原本御史傅应祯会以皇城端门兽吻被雷击，天象示警为由。上一份奏疏指责考成法和皇上不听言官的谏言。 这份奏疏让皇上和张居正都十分恼怒。结果傅应祯不仅挨了庭杖，而且还被发配充军。徐贞明等几位同年好友因为去诏狱探望他，也受到牵连而被贬职到外地。 万历给皇城里的建筑安上了避雷针，端门的兽吻没有被雷击。不知道傅应祯是现在学会务实了，还是因为没有了由头。那份奏疏也没有看到他写。 另外，就是大明商团准备出境贸易，派出了到各部商谈的使者。土蛮各部都想争取到与大明贸易的机会，因此也都老老实实的，没有象历史上一样频繁袭扰辽东。 李成梁原本该有的一次辽东大捷自然也就没有了。因此，辽东巡按御史刘台自然也就没有机会抢先向朝廷奏报大捷。因为这是一次越权的奏报，张居正认为御史越权，有违祖制，刘台受到了严厉的申斥。 接下来刘台就上了一道奏疏弹劾张居正。指责他擅作威福，蔑视祖宗法。说张居正口口声声，言必称祖制，但他利用考成法，使内阁的地位凌驾于六部、六科、都察院之上，这本身就是有违祖制。而且奏疏之中还列举了给朱希忠追封为王、引张四维入阁等等事例。 刘台、傅应祯、徐贞明等人，都是隆庆五年的进士，张居正是这一年的主考官，这些人都算是张居正的门生。大明开国以来，还没有看到过哪个门生指名道姓的弹劾自己的老师。 刘台的这份言词犀利的奏疏对张居正的打击非常的大。张居正在朝会上自辩之后，又请见万历，跪在皇帝面前老泪纵横，请求辞职。万历再三挽留，并把刘台削职为民，才把张居正安抚了下来。 现在，这两件事情都没有如期发生。但是引发这一切的深层次矛盾并没有消除。张居正想推行新政，自然不想看到言官御史跳出来反对扯后腿，所以用考成法把六科和都察院都纳入了考核。 各级官吏也非常看不惯御史言官们仗着自己手中的权力，在他们面前趾高气扬，动则辱骂。但是御史言官们，又不甘心手中的权利被限制和削弱。这其实就是一场执政行政和政务监察之间的权力博弈。 万历心里想着：“这些无谓内耗现在没有发生也好，正好可以让自己腾出精力来谋发展。” 从就京西军营和南海子回到乾清宫之后，万历觉得上林苑的发展已经超过了自己的预期。但是怎样安排检验新军的一场演习却让万历煞费苦心。 万历向张维问道：“马芳那边“蓝狐”的招募情况如何？” “回皇上，据马芳传回的奏报，招募已经完成。现在蓝狐里面不仅有原来的边军老骑兵、当地新招募的百姓、被掳到草原上然后再逃回来的汉人，还有一少部分就是地地道道的北虏。”张维答道。 “那些北虏靠得住吗？”万历好奇的问道。 “那人有的原本是一些小部落的头领家族，他们的部落被大的部落给吞了之后，归附了大明。有的是在部落里犯了事，想要活，所以降了大明。这些人只有两百多人，都是分散安置的，平时也有人盯着，能控制得住”张维回答得非常详细。 “御马监派人了吗？” “御马监有派人过去。东厂和锦衣卫派了一些教官过去训练他们，暗地里还派有人手。” 万历听了，满意的点了点头，想了一会之后说道:“你传信给马芳，给他一个月的时间准备。到时候把“蓝狐”拉出来，让他为主官，和新军新编的这个卫较量一下。” “那俞将军那边有不要知会？”张维问道： “不，不需要知会俞大猷。既然是要安排一场演习，就不能搞成演戏。不加点难度给他们，那怎么能磨练他们。” “另外传信给戚继光，一个月之后进京一趟，观摩这次演练。” 万历想看看新军合成之后的训练真实水平，并不打算把演习的预案透露给俞大猷。 “那演习战场选在哪里？如果离京城太远，皇上您恐怕就不能御驾亲临观看了。”张维提出了一个问题。 这还真是个大问题。如果把演练只放在离京城很近的地方，那顶多就看看双方对攻，检验效果会大打折扣。但如果离京城远了，太后和朝中的大臣们肯定会反对自己亲自前往。 万历沉默思考了半天，眼晴盯着桌面上放的地图，努心想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 “就选在这里，昌平州这一大块区域。让“蓝狐”从居庸关入关，新军从京西军营出发拦截。”万历最后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一片区域，离京城稍微远了一点点，但必竟是在京城附近。而且北虏要想从宣府方向袭击进攻，破居庸关才能威胁到京城。万历的演习计划就假定有五千的北虏破关而入，新军负责拦截对抗。 “昌平州这一带离上林苑的边界也不远，到时候和太后、母后也好交待。”万历接着补充到。 张维听了万历的计划之后，也觉得选择这个地方可行。 “把派到京西军营那些教导营学员全部抽回来，是时候安排些活让他们干一干了。另外你和英国公、定国公说一下，从五军都督府抽调一些打过实战的人手，不能让他们呆在五军都督府里成天光喝茶。” 演习预案万历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计划，但要形成详细的方案还需要人手协助。演习时的候随军裁判，也需要大量人手。万历就把主意，打到了在五军都督府里任闲职的那些军官身上。 第一百三十二章：紧急集结 京城的寒冬腊月，虽然不至于冷得滴水成冰，但寒风吹在脸上那种如同针刺一般的感觉，绝对不会让人觉得好受。m 其他大营，按照惯例早早的就停了操练。都盼着过年时候，皇上能赏些钱粮。士兵有的回家，不能回家的就在营房里烤着炭火取暧，喝酒耍钱。 京西军营的新军，却和平日里一样，并没有停止操练。训练场上此时更是另有一番景象。 有的练队列、有的练刺杀，有的练投弹，口令声、呐喊声不绝于耳。士兵们呐喊时嘴里哈出的气，和头上散发的热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团一团的白雾。 傍晚时分，新军士兵们结束了一天的训练。已经是饥肠辘辘的他们，依然排着整齐的队列，唱着雄壮的歌曲，等待着进入食堂就餐。士兵们此时唱的正是《男儿当自强》这首歌。 万历觉得《男儿当自强》的曲改编自古曲《将军令》，曲调激昂雄壮。歌词也是豪迈向上，朗朗上口，正适合军营传唱激励士气。于是就安排御马监的皇家教员，在军营里教歌，现在已经是广为传唱。 “俞将军，演习的军令我刚才已经宣读了，这是军令的文书和调兵的兵符，您验看一下。从今天起，我就跟着老将军您一起行动了。” 就俞大猷也准备到食堂用餐的时候，张维赶到了京西军营，带来了演习的军令。 军演终于要开始了。突然而到的军令，令俞大猷始料未及，但又有一丝丝兴奋。验看过军令之后，镇定自若的对传令官命令道：“传令下去，全体紧急集合。” “张公公，我们的对手是谁？有多少人？是否已经攻入居庸关？”俞大猷下达了命令之后，向张维问道。 军演命令的内容写得非常简单，北虏进犯居庸关，命新军一卫前去拦截护卫京城。从命上看根本看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张维笑着说道：“老将军，我也只知道命令上的内容，其他们一概不知。我到新军来，只负责保障新军军需供应，一切作战指挥都由老将作主。” 对手的情况一无所知，只能依靠自己去打探情报了。俞大猷看着地图，皱着眉头，思考着接下来的步署。 突然他命令道：“传令斥候，先于大队出发，往昌平州、居庸关方向哨探前行，每个时辰派人回报一次敌情。传令各营长官到军帐议事。” “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一阵急促的集合哨声突然响起，随后就有传令官大声说道：“有军令！各队长带队回营房换上干衣服，整理作战和行军装备校场紧急集合。” 听到命令，士兵们心里都觉得奇怪，一天的训练都结束了，正想着吃饱饭，然后美美的洗上一个热水澡，消除训练的疲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突然紧急集合呢？ 虽然大家心里在犯嘀咕，但却没有一个人提出质疑和抱怨，听到命令之后，就如同条件反射一般，按照平时训练的流程紧急集合。 已经担任斥候哨哨长的黄继理，接到斥候哨提前出发的命令之后，一边快速整理着自己的行装，一边和担任副哨长的董魁说道： “刚刚接到命令，斥候哨提前出发。你看哪位兄弟整理好了，就叫他去食堂跑一趟，多给弟兄们拿些热呼的馒头，咱们路上边走边吃。带的都是干粮，这大冷天的就着凉水吃干粮可不好受。” “我已经整好了，我去拿吧。”董魁答到。 过了没多久，整个哨已经集和准备完毕，三十多人快马出军营，向昌平方向急驰去。 此时离京西军营不远的一个山头上，万历正带着一帮子人，用望远境观察着军营的动作。 “从张维进营宣令到第一队斥候出发，花了多少时间？”万历向一同观摩军演的戚继光问道。 “反应极快，一共两刻钟的时间。”戚继光赞叹着，新军的第一反应速度如此之快。 “皇上，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新军如此训练有素，真是令臣大开眼界。”张居正第一次见到新军的训练，新军的表现让他感到惊讶。 万历为了能让两位太后同意自己离宫观看军演，不得不说服了张居正，让他陪同随行。张居正对新军的训练已早有耳闻，但亲眼实见给他带来的震动更大。 “张生先，演习这才刚刚开始，新军到底行不行，还要看他们后续的表现。” “接下来就看看他们，大队出动需要多长的准备时间了。”万历举着望远镜接着说道。 “据臣观察，现在军营里的各项准备都有条不紊，井然有序，估计整队出动也花不了太长时间。” 原来戚家军的三千精锐从接令到出动，至少也要半天的准备时间。戚继光看新军现在的情形，估计两个时辰就可以出动了。 他在心里暗暗想着，蓟镇现在练的那几万新军，也要参照这个标准才行，不能让人家给比了下去。 新军接到演习军令的同时，彰武伯也来到神机营宣读了演习的军令。命令宣读完之后，神机营的将领们却炸开了锅。 “彰武伯，这么大冷的天气，把神机营拉到昌平州去演习，这不是儿戏吗？”神机营左副将谢森一脸怨气的向彰武伯说道。 “现在神机营好多军士都放假归家，突然要搞什么演习，把这些军士召回营都要时间。”右副将袁坤也跟着说道。 其他来听令的参将们也都纷纷小声的议论着。 看到谢森竟然带头对军令提出质疑和抱怨，提督神机营的宦官崔敬宗，十分恼怒。他面色阴沉，心里冷冷的想着，这样的情况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他突然脸色一变，大声说道： “演习是皇上下旨定下来的，谢森你竟敢说是儿戏？你是打算抗命不遵？” “来人，先把他给我拿下。” 神机营是京军三大营之一，负责守卫皇城和三海一带，是京军中的纯火器部队。因此神机营中有御马监派驻的提督内臣两人，营下五军各派有坐营内臣各一人，设有监枪内臣一人。目的就是节制各级军官，保证神机营听命于皇上。 第一百三十三章：三支队伍的表现 听到崔敬宗下令要把自己拿下，谢森已经被吓得脸色煞白。对皇上不敬，抗命不遵的大罪他可担不起，于是赶紧跪下来央求。 “崔公公，刚刚在下只是一时糊涂，一时口快，胡言乱语。绝没有抗命不遵的意思，还望公公饶了我。” 刚刚他带头抱怨，一是想给新调来不久的提督内臣崔敬宗一个难堪，另外神机营清闲惯了，突然大冬天的要出动，想借机发发劳骚。 崔敬宗在心里冷笑，不给你点颜色看看，还真当我们这些人是摆设。今天杀的就是你这条鸡，给其他的猴子看看。 “谢将军，军令面前，咱家可不敢循私。现在咱家也没有闲功夫听你说道，有什么冤屈就到诏狱里去讲吧。” 说完，跟随彰武伯而来的锦衣卫，就押着谢森走了。其他的军官，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敢出声。真是狠呀，说翻脸就翻脸，他们现在可不敢多说话，怕触了霉头，给自己招灾惹祸。 彰武伯接着宣布道：“演习军令，也是军令。胆敢抗令者，斩。神机营暂由右副将袁坤统领。” 从神机营直接拿人进诏狱，彰武伯没有这个权限，现在主将被抓，临时指派暂代的主将，他还是得到了皇上的授权。 “彰武伯，军令上只是说要神机营赶到昌平州待命，但没有规定到达时限。而且现在已经傍晚天，夜间行军不易。不知道”袁坤小心翼翼的问道。 “军令就是这样，现在你是主将，一切由你自己临机决断，我不干涉。”彰武伯答到。 袁坤听到彰武伯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心里同也没有底，于是他望向崔敬宗，想看看他的意见。 “袁将军，你看我干什么。临阵指挥，我也绝不干涉。”在遵守军令的前提下，崔敬宗也绝不越权干涉指挥。 “众将听令，今晚召集归家军士回营，明日一早备好军械辎重，下午开拨。如有违令者，军法从事。” 袁坤看到彰武伯和崔敬宗都不愿干涉指挥，随即下达了命令。 “遵命。”众将接令之后，就离开中军帐各自回营按军令准备了。 当万历一行人，在山头上看着新军整装完毕，浩浩荡荡向昌平方向进发的时候。彰武伯派出的人，已经到达向万历奏报着神机营发生的事情。 接到军令之后，两军之间的表现和后续的一系列布署对比，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如果放在以前，神机营的开拔布署，也能算得上是中规中矩。可是现在有新军这个活样榜在前面，神机营的表现，就让人觉得简直无法忍受。 两者几乎在相同时间得到内容差不多的军令，新军的第一反应是首先派出斥候，侦察敌情。神机营却是在收拢军士回营，丝毫没有派出斥候侦察敌情的打算。开拔准备，新军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而神机营却要到第二天下午才能出营。 “你们觉得神机营明天下午能准时开拔出营吗？”万历对神机营是否能按袁坤的计划下午拔营表示怀疑。 今天到场的除了张居正、戚继光之外，兵部、五军都督府都派了人。宣镇、蓟镇、神枢营、五军营一些高级别的军官也随行观摩。大家都很尴尬不知道怎么回答万历提出的这个问题。 “报蓝狐已到达居庸关附近就地修整，准备明天上午入关。”马芳派来的军报信使，奏报目前蓝狐的进展。 “怎么这么快，这下新军恐怕要连夜行军八十里，才能先赶到昌平州应战了” 众人听到信使的报告，纷纷窃窃私语惊叹蓝狐的机动速度。宣府离居庸关两百五十里左右，蓝狐是今天上午奉命出发的，一个白天的时候，就跑了二百多里地。 “戚将军，蓝狐的行进速度和北虏比起来怎么样？”万历向戚继光问道。 “速度大体相当。这一段路，蓝狐行进不需要担心袭扰，所以速度会更快一些。”戚继光答到。 “通报俞大猷，预计北虏明早破关而入。”万历对负责和俞大猷部联系的信使说道。 “戚将军，如果你是新军主将，你将如何应对这个战局？” 万历向戚继光问道，其他人也都竖起了耳朵，想听听戚继光的见解。 “昌平州是新军拦截破关北虏的最佳位置，居庸关离昌平州只有二十里，北虏骑兵转瞬即达。京西军营离昌平州有八十多里，必须加快行军速度，最好于半夜到达。” “另外，还应当派出部分骑兵，沿居庸关至昌平一线设伏，沿途袭扰，迟滞北虏的行进速度，为休整备战争取更多的时间。”戚继光答到。 “现在离半夜只有三个多时辰，新军已经训练了一天，已经疲惫不堪，又是夜间行军，新军能赶得到吗？”大家的心里都觉得戚继光的应对布署很好，但是对新军能否做到半夜到达都表示怀疑。 “咱们也连夜开拔，明早赶到昌平州观战。”万历对观摩团下达了命令。 居庸关外一个背风的山窝子里，马芳和五千蓝狐骑兵，正在这里宿营休整。士兵们按照北虏骑兵的宿营方式，布置好了营地，正围着一堆堆的篝火烤着肉吃，有的人则在给战马喂草料。 今天蓝狐一人双马，快速跑了一天，中午都是在马背上啃肉干喝凉水充饥。一顿热乎乎美味的烤肉，总算是让自己的胃得到了大大的补偿。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现在是作战时期，不能饮酒。 “传令下去，今晚好好休息，明早入关后集体换装。”马芳向传令官下达了命令。 命令下达之后，马芳用小刀削了一片已经烤得焦香的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他心里却在想着宣镇新军的训练和明天入关后的作战计划。 按照皇上传过来的信息，新军只用了一个多时辰就已经整装完毕全营开拔。他想着这个反应速度，也应该成为宣镇新军的训练目标。 明天入关之后，自己的对手俞大猷所带领的新军，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对付自己呢？自己带领的蓝狐应该怎么样应对？ </br> </br> 第一百三十四章：急行军 冬季，天总是黑得特别早。顶点x新军离营的时候，天已经是一片漆黑。浓浓的黑夜并没有给行军速度带来过多的影响，因为新军所有的战车，前后各挂有两盏照明的马灯。 马灯这玩意，在万历穿越之时，差不多已经算是古董级别的老物品。只有一些野外探险和野营爱好者可能还比较熟悉。 但是在很多农村没有通电，连电筒都算是稀罕家用电器的时代。马灯可是走夜路的好帮手，几乎家家户户都有。 马灯铁罐子贮油，棉芯照明，玻璃灯罩防风，上面还有挡雨的铁盖子，既防风又防雨。可以手提，也可以挂在马车和马身上。实用性和方便性比起灯笼和火把来要强多了。 新军大量装备了战车，马灯正是解决战车夜间行军的神器。于是万历就下令生产制作了一大批配发给新军。而且民用马车配套的马灯，又将是一个新的大市场。 “你们都吃饱了吗？车上冷吗？”步兵营的队长赵小山骑着马跟在自己管的战车后面，朝着车上的士兵问道。 “报告队长，吃饱了。炊事班送过来的饭菜还是热呼的呢。”一个士兵很满足的答到。 “队长，车顶盖上帆布之后，风都刮不进来。您要是骑马累了，咱们换一换。外面风大，您也到车上暧和暧和。”另一个士兵说道。 “你们几个吃饱了，别光顾着聊天。赶紧在车上睡一会，好养足精神。睡的时候记得把行军毯都裹上，免得着凉” 赵小山又婆婆妈妈的叮嘱了车上的战士一番。说完之后，把脖子上的围巾往脸上拉了一些，催动战马重新回到战车前部，和副队长一起并行在战车左右。 铁皮饭盒，和车用帆布，今天这两样东西都派上了大用场。紧急出动，士兵们连饭都没有吃上。为了节约时间，炊事班就把做好的饭菜，分装到每个士兵的饭盒里，一边行军一边在车上和马上吃。 车用帆布，往战车顶上一盖，防风挡雨，战车反而成了最暧和的地方。步兵们坐着战车，还可以趁机睡上一觉，让那些平时眼晴鼻子都朝上的骑兵们羡慕不已。 “俞将军，北虏已到达居庸关，预计明天早上破关而入。”负责联络的信驶快马赶上新军的行军队伍，向俞大猷通报信息。 俞大猷听到通报之后，拿出地图借着灯光，在地图上比划了几下。然后对传令官命令到： “再派出两个斥候哨，和之前的那个哨会和之后，潜伏在居庸关南口一带，每一个时辰回报一次敌情。如果看到北虏入关，沿关沟对敌展开袭扰。” “命骑兵营单独行动，以最快速度赶到离大峪口三里的地方宿营休整。明日待北虏从峪口出来后，且战且退，逐次抵抗。大营设在他们身后五里的地方。” “命其他各营，加快行军速度，人员轮番上车休息，午夜前抵达目的地。” 一连串的命令发出之后，传令官随即到各部传达命令。负责传递信息的信使，则已经把俞大猷下达的所有命令记录下来，派另一位信使向紧随其后的观摩团通报。 “皇上，为何新军的行军速度如此之快？难道他们不怕夜里行军走迷了路？”马车之上，张居正很不解的问道。 在他和其他军官的映象当中，夜间行军是一项困难的事情。一般不到万不得已，都会不会采用夜间行军。 “新军的每辆马车都装有四个马灯，而且新军的士兵经常吃猪肝和胡萝卜，所以他们都没有“雀蒙眼”，夜里行军自然可以保持快速。估计等一会，他们还要加速。”万历指了指车窗外的马灯，向张居正解释道。 古代军队一般很少夜间行军，除了照明条件、方向辨别等困难因素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一般民众缺少肉食，导致体内缺乏维生素a，很多都有“雀蒙眼”也就是夜盲症。 而新军从募兵开始，就有严格的体检标准要求。已经把有严重夜盲症的人淘汰了。另外新军的伙食好，动物肝藏、胡萝卜这些能给人体大量补充维生素a的食物，经常出现在新军的食谱中。 “皇上，胡萝卜还能治好“雀蒙眼”？”张居正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所以感到十分新奇。 “如果多吃，轻微的可以治愈。经常吃可以防止不得“雀蒙眼”。朕想各衙门把这个法子说给百姓们知道，让他们都能免受其苦。”万历回答到。 “报俞将军命令新军加快行军速度” 就在万历和张居正聊着胡萝卜的时候，信使通报了俞大猷下达的一系列新命令。 “戚将军，你觉得俞将军的布署如何？”万历向戚继光问道。 “战场预设在大峪口一带，远比选在定安城好。在那里布防，可以让入关的北虏进退两难。” “进则要强攻，估计胜算不大。既使冲破拦截，估计也会损失惨重，失去继续作战之力。如果退入关沟之内，那机动优势将全部丧失。一旦被尾随追击，很有可能全面溃败。” “俞将军对新装备的了解远胜于臣，他的布署比臣所预想的更高明，臣自弗不如。” 万历听得出戚继光所说的话是真心实意，但却又带着一点点羡慕之情。 “戚将军，蓟镇的第一批装备已经准备好了，等你回去就可以看到了。等你们觉得练好了，也让“蓝狐”和你们打上一场，如何？”万历很清楚戚继光羡慕什么。 “蓟镇新军，定不负皇上重望。”戚纪光心中一喜，立刻斩钉截铁的回答到。 “兵是练出来的，更是打出来的。暂时找不到对手，那就各营各卫之间互相较量。明年，京营、蓟镇、宣镇这三支新军，都拉出来相互较量一下。朕想看看，你们谁能胜出。”万历接着说道。 承平日久，难免会让军人意志消沉，不思进取。在暂时没有战争的和平时期，组织军队之间的比武，是让各部保持旺盛斗志和提升战斗力的有效手段。 战时看战功，平时看比武成绩，军官以后的升迁考核，都要以此为依据，是骡子是马还是要比一比才知道。 </br> </br> 第一百三十五章：对抗的前奏 黎明时分，天色依然暗淡。顶点x蓝狐已经在马芳的率领之下，通过居庸关。 京城西、北、东北三面都被山地所包围，只有崇山峻岭中唯数不多的几条峡谷关隘才可以通过。京城西北方向，燕山山脉和太行山脉的交汇之处，有一条长达四十里的关沟，正是从京城到宣府、大同再到塞外草原的重要通道。 这条关沟从八达岭岭口起，一直到南口镇，居庸关则位于关沟的中部位置。居庸关地势险要，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天下第一雄关”匾额在我国有两块，一块是嘉峪关，另一块则是居庸关。历史上各朝代都把居庸关作为重要的军事要塞来建设。 大明迁都之后，由于居庸关离京城只有一百里左右。北虏从草原入侵，相比其他关口，从这里到京城腹地是最近、最容易走的道路。 大明对居庸关防御非常重视，不断加大投入建设增强防御力量。形成了以居庸关为核心，众多镇城、路城、卫所城、堡城环绕的大纵深、多层次防御体系。 马芳骑马快速行进在关沟的道路上，看道路两边高耸的山崖和深沟，不禁想到：整条关沟，两山相夹，时而宽阔时而狭窄，最窄之处不过三十多丈，终有千军万马，在这条道上都难以施展开来。如果不是演习，就凭自己带的这五千骑兵，想通过居庸关，那是做梦。现在要抓紧时间通过南口，地形才会逐渐开阔，有利于骑兵机动。 “传令下去，斥候抢先出南口，哨探前行。如遇敌情，赶紧加报。大队人马加速前进。”马芳命令道。 马芳心里清楚，按照演习的设计，蓝狐出了南口才会是两军对抗真正的开始。如果新军提前在关沟一带设伏拦截，就凭着这险要地形，自己这五千人马就是送人头。 此时新军派出的第一批斥候，正潜伏在出南口之后的关沟的尾段，观察着南口动静。 “继理哥，快看！南口有北虏出来了！”董魁首先发现了敌情。 正在休息的黄继理，赶紧爬起身来，拿过望远镜。从望远镜中，可以清楚的看到，一个大概十几人左右的北虏小队，从南口快马奔出。随即他命令到： “通知骑兵营，北虏已派出哨探出南口，要他们注意隐藏，不要暴露。” “把正在睡觉的兄弟们都叫醒，准备作战。我估计要不了半个时辰，北虏的大队人马就会出来了。” 黄继理带领的斥候哨，头天深夜到达南口潜伏观察，按照规矩分成了两班，轮流观察和睡觉。 命令下达之后，士兵们赶紧收搭好宿营装备，抓紧时间吃些干粮填饱肚子，等待着下一步的行动指令。 “继理哥，快看，又出来了几队人马。”董魁发现了新情况，赶紧提醒。 “人数不多，每队又是十来人，估计还是哨探。”黄继理，观察了一会说道。说完之后，黄继理没有太在意，继续整理自己的行装。 “继理哥，南口隔一会就出来几队人马，陆续出来好几拔了，总觉得好象有点不太对劲呀。”没过多久，董魁发现了新的情况。 黄继理一听，连忙拿起望远镜观察南口方向。 “现在一共出来了多少队？大概有多少人？”黄继理一边看一边问董魁。 “每隔一段时间，出来几队，现在一共出来了十几队，每个队都是十几人左右，估计有两百来人。” “快看，又有几个小队出来了！” “这帮子北虏，想玩什么把戏？如果是哨探，也不用派这么多呀。赶紧把情况向骑兵营和中军通报。” 黄继理的直觉告诉他，对手不断派出的这些十几人的小队的任务，绝对不是仅仅是哨控侦察这么简单。 新军大队人马经过急行军，于半夜到达距离南口十几里左右的地方。到达之后，随即展开防御布署。忙碌了一个晚上的俞大猷，此刻正在中军帐的行军床上抓紧时间睡觉。 “俞将军，斥候哨传来消息，北虏不继从南口往外派小队的骑兵”一位新军军官来到中军帐，报告收到的敌情。 俞大猷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听到有军情，赶紧从行军床上起身。听完敌情汇报之后，他瞪着通红的双眼，一边看着地图，一边抚须沉思。 “马芳呀马芳，你这是唱得哪出戏？难道是” 演习观摩团，紧随新军到达，已在离新军不远的地方立下营帐。观摩团，随时掌握着双方的最新动态，对此刻双方的作战布署也是若指掌。 “马将军不断派出小队率先深入，绕道新军后方去折腾，这一招够狠。俞老将军这下肯定会头痛了。” “就是。新军现在已经做好了防御布署，而且装备占优。如果蓝狐强攻，讨不到便宜。但如果派出小队到后方袭扰，专门针对民众烧杀劫掠。逼得俞将军不得不分出骑兵兵力去驱赶救援，那接下来就有好戏看了。” “如果是你遇到这个局面，你会怎么办” 观摩团随行的这些军官们，已经得到了蓝狐的最新作战布署，他们都议论纷纷，对战局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戚将军，你有何高见？”万历向戚继光问道。 戚继光笑着说道：“马将军作战，猛如虎，狡如狐，打战精得很。小队袭扰是他惯用的拿手好戏。” “俞将军现在手头还有由卫队组成的后备骑兵三百多人，完全可以把这些骑兵派出驱敌。就是不知道俞将军能不能判断出马芳的意图。而且在不知对手有多少兵力，一共要派出多少小队的情况下，敢于把骑兵的后备力量全部派出。” 万历和其他人对戚继光的分析都表示赞同。 “报新军俞将军下达最新军令。” 就在大家都在猜候俞大猷接下来如何应对的时候，信使报来了俞大猷的最新布署。正如戚继光所分析的，俞大猷派出了所有骑兵后备力量对提前入关的蓝狐小队进行驱赶。 “把新军最新的作战布署通报给蓝狐。给新军再增加点难度，这个仗太好打了就没什么看头了。”万历随意命令到。 万历的命令一下达，随行的军官们响起了一片嗡嗡议论之声。他们都在想，皇上对新军也太狠了吧。要这么打下去，那新军还有胜的可能吗？如果自己是新军的主将，那非得头痛死不可。 但万历和戚继光却没有这样想，两军对抗，新军装备占优。如果不人为的给新军制造一些困难，增加新军的攻防难度，那就起不到磨练和检验新军战力的作用了。 </br> </br> 第一百三十六章：排兵布阵 马芳收到观摩团通报，新军已经派出后备骑兵，对派出的袭扰小队进行驱离，并提示沟口附近有新军的一个骑兵营布防。他冷冷的笑了两声，随即命令道： “传令下去，十五个百人队，每隔半刻钟出发两队，出南口后，往两侧快速绕过在沟口附近布防的新军骑兵营。如果对方不拦截，那就会同前面派出的小队，一起到新军后方去。 “如骑兵营拦截，就引骑兵营往两边跑，让新军骑兵营让开正面。大队人马做好准备，骑兵营一旦被调动让开正面，大队全速冲出沟口。” 马芳手头上不止有蓝狐，也有正在训练的新军。对新军的装备和战法并不是一无所知。现在派出小队的意图已经被识破，而且沟口附近新军又埋伏了一支新军骑兵。 他只有想法把这支骑兵引开，然后自己的骑兵对付没有骑兵协同配合的新军才有取胜的可能。 “快去通报骑兵营和中军，北虏又有两队骑兵出来了。这次一队有上百人。” 事情并没有象黄继理预先猜测的那样，北虏的骑兵小队之后，并没有出现大队人马。而是派出了以百人为单位的骑兵。 “继理哥，我们怎么办？要不要出击？”董魁向黄继理问道。 “不急，要等。北虏的大队人马还没有出现，我们不能动。”黄继理答到。 俞大猷陆续收到斥候哨传回来的最新敌情进展，他已经判断出来马芳的用意。如果自己不调骑兵营对这些百人一队的北虏骑兵进行拦截和追击。那他就会源源不断的化整为零的往里面派人。 不仅自己放在沟口的那个骑兵营起不到任何作用，北虏绕道进入后方所产生的破坏也是无法承受的。 如果骑兵动了，那步兵炮兵就会失去骑兵的协同配和，这个仗就很难打了。 “现在有多少北虏骑兵，进来了？”俞大猷问道。 “目前有一千多北虏骑兵已经绕过了骑兵营。”新军军官答到。 “骑兵营分五百人，对北虏骑兵进行追击，防止北虏的破坏。所有队长集合，充作骑兵往上顶，归队前作战交由副队长指挥。” “中军放弃现有防御，往前压上，顶到沟口位置去。” 俞大猷狠了狠心，做出了新的布署。派出骑兵追击，只是不让蓝狐已经入关的骑兵产生更大的破坏性。主要要对付的还是隐藏在后面的大部队。一旦将蓝狐大部队击败，这些入关的骑兵没有了依托，就可以关起门来收拾了。 “将军，这里是好不容易才布置好的防御。如果往前压上，敌军大部突然冲出，那就危险了。”军官听到命令内容后赶紧劝说道。 “平时练的在行进中展开防御就白练了？攻击前行也白练了？新军不能只会打这种什么都准备好了的防御战。况且顶在前面的两百骑兵和充作骑兵使用的两百个队长，也会拖住敌人，不让他们全力猛攻。” 俞大猷之所以敢这样布署，就是对新军平时的训练成果有充分的信心。这样布署可能会比较大的伤亡，但总比龟缩在防线之内，眼睁睁的看着敌人从眼皮子底下溜走要强。 俞大猷的最新布署通报到观摩团，引起了一片哗然。经过大半夜的忙话，新军现在的防御阵形外围已经布置好了由铁丝网、陷马坑、铁蒺藜、壕沟、地雷组成的铁桶一般的防线。 北虏骑兵的骑射根本就攻不进来。拦住北虏骑兵应该是不费吹灰之力。但是蓝狐采用的战法，不得不迫使新军离开现有防御往前压上。一旦没有了这些辅助，在前行的过程之中被骑兵冲击，那就有溃败的可能。 “俞将军的布署太过冒险，接下来胜负难料了。” “这么好的防御，那和守城没什么两样，北虏想过都过不了。要是我为主将，我就坚守不出。我还就不信，北虏会全部化整为零，往里面钻？” “仓促变阵，不智呀” 观摩团的军官们，都对俞大猷做出的布署感到不可思议。这完全颠覆了他们之前的作战理念。 万历淡定的听到这些军官们的议论，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戚继光则在心里偷笑这些军官们的见识浅薄，对新装备新战法根本就不了解。 张居正则是一脸茫然，他觉得这些军官们说得很有道理。出现这样的局面，难道皇上就不怕新军败了？如果新军败了，花了那么多的人、财、物，面子上怎么能过得去？ “观摩团随新军前移，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万历命令道。 “报新军骑兵营分兵五百人追击，另派了两百骑兵补充。”蓝狐的斥候向马芳报告新军的最新动态。 “哼，俞大猷这个老奸巨滑的老家伙，把步军的队长都调上来当骑兵用了，就是不肯让开正面。要是蓝狐有一万人，我一点点的派，派出五千，看你怎么办？”马芳心里十分不忿。 马芳的蓝狐总兵力只有五千，已经派出去将近两千人了，但俞大猷拿出老底，也还支撑着骑兵防线。 马芳为什么对这些骑兵这么忌惮？因为新军骑兵的战法，本来就是他最先提出来的设想，后来几个人一起慢慢完善。他知道这些骑兵凭借马枪的射程，会给蓝狐带来多么大的损失。 “报，新军中军离开原来防线，正列阵向前压上”斥候又报来新军的动向。 马芳听到这个消息，面露喜色。让新军让开正面的想法没有完全达到，但是却收获了另一个好消息。如果新军原地不动，蓝狐根本一点机会都没有，现在往前动，说不定就有机会了。 “命大队人马快速出南口，到达沟口后，全力向新军骑兵防线冲。不能给他们多开枪的机会。冲过骑兵防线后，不要停留，快速向新军中军发起攻击。” “发信号给已经入关的那些骑兵，按照预定计划，向移动中的新军中军发起攻击。” 马芳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他企图不计伤亡代价，快速冲破新军骑兵营的防线，直扑新军运动中的中军。并且让提前潜入的那近两千骑兵，按照预案对行进中的新军进行袭击，让新军乱起来。这样就可以趁机混水摸鱼，乱中取胜。 第一百三十七章：新军斥侯的首战 “一千二千三千”董魁一边在望远镜中观察着从南口出来的蓝狐，一边默念估算人数。 “继理哥，北虏大队出来了，预估三千多人。” “先不急，等等看后面还有没有。” “他们的前队开始整队型了，发信号吧。”董魁焦急的说道。 “发三颗信红色信号弹。”黄继理果断的说道。 “嘭嘭嘭“随着三声信号枪响，只见三颗明亮的红色信号弹拉着白烟，冲向了天空，到达高点之后，缓缓的往下坠落。 发射信号弹之后 看到信号弹，重新编组的骑兵营四百多人，快速组成了四排墙式队列。每排一百多人，正面宽度一百多步。每排之间间隔一百步。 “检查枪弹，放下面罩，做好应战准备。”列队完毕之后，骑兵营长下达了准备口领。 “命令，就地展开防御。”俞大猷看到信号之后，随即下达了命令。联着一阵阵哨声响起，已经前行至骑兵后方一里左右的中军，迅速展开。 听到哨声命令之后，行进中的战车迅速右转打横。佛郎机炮被推到战车之间。转瞬之间，一个由战车和佛郎机炮组成的四面方阵就已经成型。 停车之后，车载步兵迅速下车，有的在车阵前方六十步左右的地带抛撒铁蒺藜，有的开始分段拉铁丝网，有的则用工兵铲在挖坑。辎重运输、炊事等后勤人员也没有闲着，有的搬运弹药，有的协助步兵布置防御。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内，一个初级外围防御体系就已经初见雏形。俞大猷看着新军的表现，觉得非常满意，这已经超出了平时训练水平。 现在他已经完全清楚了蓝狐的总兵力只有五千，觉得这样的布置足以抵御蓝狐的进攻。要是前面的斥候和骑兵营能再争取多一点时间，那防御阵地会更加的稳固。 观摩团的军官们看着新军从行军到展开阵型，阵前防御一点点的建立起来。他们不由得在心里惊叹，难怪俞大猷敢下那样的命令，原来人家早就胸有成竹。新军不仅仅是依仗装备之利，士兵们的训练就让自己望尘莫及。 马芳看到天空中的信号弹，心里暗叫不好。大队刚刚才出南口，还没整好进攻队型就被发现了。新军多一点的准备时间，蓝狐的进攻就会多一分的困难。 发完信号弹之后，黄继理带着十几个斥候悄悄的移动到了蓝狐的后方。 “一会冲过去，开完枪就往那边的岔沟里跑，记住了吗？” “记住了。”士兵们齐声答到。 随后斥候们催动战马慢跑起来，快要接近蓝狐外围警戒的时候，突然加速。蓝狐的警戒哨放在离集结地五百步的地方，根本来不及反应，新军斥候就已经冲了过去。 在冲过警戒之后，跑到离蓝狐大部队二百步的地方，放慢速度，接近到一百步距离时，斥候们举起马枪瞄准射击。 ““一阵清脆的枪响引起了蓝狐大队人马的一阵骚动。 蓝狐的反应也快，发现有人从背后攻击，马上派出小队追击。可是追进岔沟之后，又听到“嘭嘭嘭”几声大响，紧接着““的一阵枪声。 “将军，新军斥候蓝狐发动偷袭，派出追击的小队，中了伏击。随军裁判判定，此轮袭击我方伤亡四人，派出的追击小队十六人全部伤亡。” “什么？”马芳听到报告，气得脸上一阵阵发抖。接着他命令道：“封锁各条岔沟，不准进沟追击，阻止他们出来袭扰即可。” 可是命令刚刚才说完，紧接着就又听一阵枪响之后，接下来一阵爆炸和枪声的交织，如此反复三四轮。 “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快去传令。” 马芳此时已经动了怒气。自己的进攻还没准备好，就被偷袭捅了菊花。而且新军斥侯仗着装备性能，远远的打了就跑，追击又怕中伏击，真是憋屈呀。 就在马芳在生闷气的时候，旗开得胜的新军斥侯们却兴高彩烈。 “继理哥，刚才太过瘾了。几个手榴弹一扔，排枪一轮射击，北虏的一个小队就升了天，咱们再去搞他们一回？”董魁说道。 为了演习能在现有条件之下，尽量贴近实战。新军的枪支配发的都是装填黑火药，没有弹头的空包弹。手榴弹则是把雷管和炸药换成了少量的黑火药，也就是能听个响冒个烟。蓝狐配发的则是没有任何穿透力和杀伤力的圆头箭头。 没有现代的激光模拟系统，演习裁判计算战果，也有一套相应的办法。蓝狐的战果好计算，只要新军有人中箭即可判定伤亡。新军的战果计算则是按照不同射击距离和射击姿势的击中概率来计算。爆炸物，则是按照进入杀伤半径的人数来计算。 这一套规则，和实战比起来，可能会有偏差。但是必竟一场演习是战争各方面的综合演练，射击成绩是可以拉出来单独检验的。 “挨了我们和其他几个哨的偷袭，北虏学精了，你看沟口已经被封住了。在这里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从小路绕回去，咱们回去打大仗。” 初战告捷让这些士兵们兴奋不已，黄继理的话，更是引来了一片欢呼声。大家都迫不及待的想回去参加战斗，于是赶紧收拾装备准备转移，生怕晚了北虏已经被消灭光了。 蓝狐遭到偷袭，引发了一阵阵的骚乱。马芳不得不推迟了进攻时间，分兵封锁各岔沟，这也为新军的防御争取到了一些宝贵的时间。 第一份战报传到观摩团，蓝狐被几次偷袭，几个小队遇到埋伏，总计伤亡八十多人，新军斥侯伤亡仅三人。 如此悬殊的伤亡比例，让随行的军官们大跌眼镜，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听过详细的战斗过程之后，众人才心悦诚服的认为新军的这个战果绝对真实。 “娘的，新军把斥侯都玩出花样来了。真正的北虏可没有马芳的蓝狐那么精明。要是真和北虏干起来，按照这种打法，北虏想要集结列阵估计都难。” “新军的斥侯就象是蚊子，冷不丁的吸你一口血就飞走了。让你防不胜防，不胜其扰” “引追击的小队进入圈套，再围歼，这不就是北虏常用的招数吗？新军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蓝狐首战受挫，不冤“ 戚继光看到战报之后的想法却和众人不同。他看到新军斥侯能取得这样的战果，就开始在心里盘算，是不是在蓟镇的新军中，增大斥候的编制和人数，以期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br> </br> 第一百三十八章：骑兵攻十防 经过一番折腾，蓝狐已经做好了出击准备。马芳从望远镜中看到严阵以待的新军骑兵营，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奋力挥动了一下手臂，发出了攻击命令。 “轰隆轰隆轰隆”由两排总共一百名骑手组成的第一波攻击队伍，朝着新军骑兵营的防线冲去。 蓝狐的冲击队型，乍一看显得松散随意。两两之间的间隔拉得很开，并没有排成整齐的排面，而是前后相互错开呈锯齿状。 这是马芳把北虏骑兵的常见攻击阵型，有针对性的做了一些改良。在火器集火射击面前，拉大间隔才能减少伤亡率。 第一波攻击队伍出发不久，马芳又接着派出了后续几波攻击队伍。他企图以这种少人数，多波次的持续攻击，以最小的代价，迫使骑兵营让开正面防线。 “轰隆轰隆轰隆”新军骑兵营的士兵们，已经可以越来越清晰的听到马蹄声。骑兵指挥官，从望远镜中看到蓝狐骑兵的身影越来越大。 “举枪瞄准，以哨声为令开枪齐射。”指挥官下达了口令。 第一排骑兵纷纷举起枪来，通过缺口和准星看去，蓝狐的骑兵就象是一个个不断跳动的小黑点。随着小黑点慢慢变大，骑兵把枪托紧靠肩膀，开始屏住呼吸。 “两百步、一百九十步、一百八十步”骑兵指挥官此时已经放下望远镜，抽出了马刀指向天空，目测估算蓝军骑兵的距离，心中慢慢的默念着。 当默数到一百五十步的时候，突然他猛的把马刀向前方一劈，刀兴尖直指正前方，同时用力吹响了含在嘴里的哨子。 “哔“ “”骑兵们第一轮开枪齐射。 由于空包弹使用的是黑火药，枪口火光一闪，跟着冒出一股白烟。 开枪之后，骑兵们马上把击锤掰到后方，打开枪膛的活门盖，弹壳被退壳勾带离枪膛，装上新的子弹之后，合上活门盖，重新举枪瞄准。一连串动作只用了五个数的时间。 “哔”指挥官看到各骑兵已经准备好了第二轮射击，吹响了第二声哨声。 “”骑兵们第二轮开枪齐射。 此时蓝狐骑兵距离新军第一排骑兵已经是七十步的距离，蓝狐的骑兵已经拉弓搭箭，准备再往前突进二十步就放箭。 新军第一排骑兵，打完两轮齐射之后，把马头一拔迅速让开正面，向两侧飞奔，绕过骑兵阵列回到中军本阵两侧游弋，保护本阵两侧的安全。他们刚刚离开，一阵箭雨就落了下来。 托后的两骑，中了几箭，有一箭不偏不倚射中了一匹马的屁股。虽然箭头是圆形的，没有穿透力，但是力道还是非常大的。那匹马吃不住痛，奋力抬起后蹄往后踹，骑兵猝不及防从马上跌落了下来。 一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攻防的进程，蓝狐骑兵射了一箭之后，正准备向两翼游走，把进攻交给第二波攻击队伍。结果还没有完成转向，新军第二排的骑兵已经打出了第一轮齐射。 蓝狐的第一波攻击马队，就这样挨了三轮齐射，被随军裁判判定伤亡五十人。 蓝狐的第一波攻击之后，第二波攻击如法炮制，冲到骑兵营阵前五十步的位置射箭，同样也挨了三轮齐射。 每三轮、第四轮攻击下来，蓝狐付出了两百多人的代价，终于让骑兵营的最后一道阵列线让开了正面。 新军骑兵最后一排阵列线，刚刚撤走，接手新一轮攻击的蓝狐骑兵，刚刚跑到位。只听见“轰轰轰“新军的重型佛郎机和中型佛朗机发出了怒吼。 俞大猷把所有的重型佛郎机和中型佛郎机都布置在了正面，蓝狐跑到的位置正在最佳射程范围之内。 九门重型佛郎机，十八门中型佛郎机，五轮快速的炮击。接手攻击的蓝狐两百人的一个骑兵队，被裁定全部阵亡。 俞大猷在望远镜里看到整个攻防的进程，蓝狐的进攻，如行云流水，浪拍堤岸，一波接着一波。新军的防守应对表现可圈可点，不由得放松了紧崩已久的心弦，轻抚胡须，露出了笑脸。 马芳看到蓝狐和新军的战场的表现，更是思绪万千。新军相互之间配和的熟练程度让他感到惊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大的纰漏和空档。 在演习开始之前，皇上就给他传达了旨意。蓝狐对新军，人数占优，但装备和火力是绝对劣势。这次演练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检验新军应对各种突发情况的战术配合。要蓝狐把各种狠招、歪招、邪招都使出来，只有让新军露出配合上的破绽，蓝狐才有机会获胜。 观摩团随行的军官们，有的打过实战，有的只练过兵没有上过战场。看到这么精彩的攻防，都大呼过瘾，一个个都拿着望远镜瞪大了眼晴观察，生怕错过每一个细节。 张居正虽然是军户，但从没看过真正的实战。这场演习到目前所呈现出来的场面精彩纷呈，让他看得热血沸腾，又酣畅淋漓。这是他日常处理各种军务奏报，根本无法体会到的真实感受。 万历前世也是参加过大型军演装备保障任务的，那些大场面都见过很多回。看到今天双方的表现，心里虽然很高兴，但依然非常淡定。 “戚将军，你觉得和北虏的精锐骑兵相比较，蓝狐的表现如何？”万历很关心的问道。 “皇上，蓝狐与北虏骑兵相比，攻势更犀利，战法更多变，战力远超北虏骑兵。要是把蓝狐放到草原上，估计没有任何一支骑兵能和他们抗衡。”戚继光答道。 万历微微点了一下头，表示赞同。蓝狐是马芳花了大心思调教的，虽然组建时间不久，但是组成的人都是有丰富经验的老兵。 而且，针对新军的特点和弱点，还特别改进了一些战术。目的就是为了让新军把弱点暴露出来，以后再加以改进。 “皇上，臣认为，新军的装备和制定的各种战术，目前已经是无懈可击。日常训练和配合是否熟练才是决定新军的战力的根本。应效仿新军现在的几种《条令》，制定出各项训练的标准。” “戚将军，你说的正和朕意。这个事由你主持，把俞将军、马将军等人召集起来共同制定。可以称之为《操典》，骑兵、步兵、炮兵都应该有各自的《操典》。”万历说道。 “臣，遵旨。”戚继光欣然领命。 新军日常操练的正规化，标准化这正是万历想要办的一件大事。今天，戚继光能主动提出来，万历自然顺水推舟。 </br>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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