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悲情扈三娘 - xp1024.com
《铁血悲情扈三娘》


序——我看《水浒传》

序——我看《水浒传》

四大名著中,知道《西游记》中的故事最早。

10岁那年看了电影《孙悟空三打白骨精》,而且是跑了两个大队,看了两场陆天电影,一下子被孙悟空给迷住了。

书却是读《水浒传》最早。这倒不是对《水浒传》有什么偏爱,纯属巧合。那是1975年底,在农村几乎无书可读。

老人家一高兴,写了一个批示:“《水浒》这部书,好就好在投降。做反面教材,使人民都知道投降派。”又说:“《水浒》只反贪官,不反皇帝。屏晁盖于108人之外。宋江投降,搞修正主义,把晁盖的聚义厅改为忠义堂,让人招安了。宋江同高俅的斗争,是地主阶级内部这一派反对那一派的斗争。宋江投降了,就去打方腊。”

忽拉一下子,全国印了几千万本《水浒传》,我记得每个生产队发了四套。那时,我二哥在生产队当队长,搞了点特权,借回一套。大人们争着看,我只能见缝插针,争分夺秒地看。好多地方没看懂,只是看个热闹。主要看谁的武功高,谁杀人杀的多。那时人小记忆力好,没多久就把一百单八将的星座、绰号和名字给背了下来:

天魁星呼保义宋江、天罡星玉麒麟卢俊义、天机星智多星吴用、天闲星入云龙公孙胜、天勇星大刀关胜、天雄星豹子头林冲……地健星险道神郁保四、地耗星白日鼠白胜、地贼星鼓上蚤时迁、地狗星金毛犬段景住。

这点能耐,让我受用了好几年,经常给大人表演。

再读《水浒传》是大学毕业后,在军校当老师要讲《水浒传》中的一些内容。结果是再读,三读。《水浒传》对人物的塑造,确实功力非凡。吃水不忘挖井人,我得承认在这本书中,学到不少写作方面的技巧。

后来又读了很多遍,不满与日俱增。令我极为反感的有以下两点:

一是《水浒传》的所谓有英雄豪杰,太喜欢杀人了。比如小时候喜欢的武松、李逵就是两个杀人狂的代表。

武松杀张都监、张团练、蒋门神等情有可原,连无辜的马夫、丫环都杀,就太不讲究了!

李逵在这一点上,更是有过之无不及。杀得性起,脱得赤身裸体,抡起一双板斧,不管军民一路杀来。简直就是个杀人机器。无论是武松杀人,还是李逵杀人,如吃人参果一般快乐,真是有点变态。

二是《水浒传》中对女人特不厚道。

《水浒传》里的女人,大都是淫妇:潘金莲、潘巧云、阎婆惜等。对她们,作者从不手软,怎么难看让她们怎么死。

也许有人会说:一百单八将里三个女的,个个都是“雌雄”,没有淫妇。

可那母夜叉孙二娘、母大虫顾大嫂还算是女人吗?就算是女人,也是能把全世界的男人一多半吓成太监。

只有扈三娘还有点女人味,作者却偏偏把她嫁给矮脚虎王英。

李逵将已经投降梁山的扈家几百口子杀死,宋江又要把梁山泊最美丽的姑娘扈三娘嫁给本事不大,长相奇丑,一味好色的矮脚虎王英,实在是让人说不过去。而且后面写得好像扈三娘还心甘情愿。——真让人心里不舒服!

一次是强奸,两次倒成了夫妻。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多少次想拿起笔,写一写扈三娘,后来写成了几个小故事。比如《扈林祭奠》《李逵遭追杀》《扈三娘出嫁》等等。其中,《扈三娘出嫁》当时还比较满意——

一听说要和矮脚虎王英完婚,一丈青扈三娘放声大哭。众英雄也觉得宋江这事做得有点过,矮脚虎和一丈青实在是不般配。可谁也不好说什么,因为每个人都拍过胸脯:“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那时的梁山泊有个不成文的铁律:越是不近女色,越能显出英雄气概。杀妻诛嫂,才是真正的豪杰。

扈三娘环视一圈喜宴上的众英雄:大刀关胜神威无比,颇有其祖关公的神韵;小李广花荣风度翩翩,文武双全;黑旋风李逵胸肌发达,气宇轩昂;林冲一表人才,风流儒雅……就连那个鼓上蚤时迁,也是瘦小精神,浑身上下都透着机灵劲。再看那矮脚虎王英,头只到关胜胳膊肘,而且未老先衰,头发已经没几根了。有两个人的嘴角挂着得意的笑,不用说是母大虫顾大嫂和母夜叉孙二娘。女人就是忌妒,丑女人更忌妒,她们巴不得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进了洞房,矮脚虎已烂醉如泥。看着这个将要和自己生活一辈子的夫君,扈三娘心里怎么也不甘。扈三娘的心里早就有个人,那就是豹子头林冲。林冲对她颇有好感,只是她和矮脚虎早有婚约,林冲不好意思插上一脚。

“必须让宋江收回成命,成全我和林冲。”扈三娘暗暗发誓。

心动不如行动,扈三娘行动了。

把扈三娘许配给王英,其实宋江心里也不痛快。他原想把扈三娘窃为己有,他不能这么做:一则扈三娘对他一点好感也没有,强扭的瓜不甜;二则早就答应过王英了,不好失言。

宋江自斟自饮喝着闷酒。一个人影一闪,宋江问:“谁?”头上就挨了一拳。醒来时,已躺在扈三娘的喜床上。

“王英呢?”宋江惊诧地问。

“你还意思问?你把王英给灌醉了,来个偷梁换柱,图谋不轨……”扈三娘面沉似水。

“你血口喷人!”

“要不要我把弟兄们都喊来,看看我们的急时雨宋大哥半夜三更赖在兄弟的喜床上……”

“千万别喊!——你到底想怎么样?”

“请你收回成命。”

“说出的话,泼出的水,怎么好往收回啊?”

“那是你的事!”

第二天一早,忠义堂大门上贴出了告示:经查王英早有婚史……因此,王英与扈三娘婚约无效。选林冲为扈三娘新夫君,另择良辰吉日,为其完婚。

——宋江、卢俊义、吴用、公孙胜等集体研究决定。

林冲怕众英雄笑话,死活不应。矮脚虎王英成了扈三娘的挂名丈夫。

写完后感觉还不错,沾沾自喜,后来读起来如同嚼蜡。2018年8月,一股创作的冲动,如火山一样迸发,大约用半年的时间,平均每天6000字速度前进,完成了《扈三娘情迷色乱梁山泊》这部百余万字初稿的大部分。那种感觉是:累并快乐着!

书写的好坏,还是读者最有权利说。——我就不赘言了。

漫谈《水浒》之一:潘金莲出嫁

漫谈《水浒》之一:潘金莲出嫁

潘金莲愈来愈感到恐慌,因为总有一双眼睛在她身上睃着。这双眼睛无时不在,无处不有,就是在睡梦中,也躲不开。她知道,那眼睛不过是第一步,以后还会有那黑手、油嘴、肥身子……

“金莲,再把佛堂抹一遍。不干不净——佛要生气的!”主人婆喊着。

金莲应了一声,进了佛堂。说是佛堂,不过是连着主人卧室的小屋子,里面供着佛祖和观世音菩萨。金莲记得早晨已抹了两遍,佛像闪着金光,香炉一尘不染,木鱼光亮照人……

“金莲,你瞧瞧,你瞧瞧,这是什么?”主人胡员外咧着大嘴,垂涎三尺。

“真珠项链。”金莲冷冷地说,又去抹菩萨。

“我特意给你买的,花了五两银子。”胡员外往前凑着,“黄脸婆去绸缎庄了,家里家外就我们俩儿人。——你不用怕她,我早晚砸碎那个醋坛子。”

胡员外熊似地扑过来,金莲敏捷地闪开。胡员外身子止不住,扑在观音菩萨上,哗啦一声,佛像摔个粉碎。主人婆冲了进来,凶神恶煞一般。

“跪下,都给我跪下。遭天杀的!阿弥陀佛!”

胡员外腿一软,身子矮了一大截;金莲面墙而跪。

“母狗不欠腚,公狗瞎哼哼。都是你这小母狗放骚,才惹得这老公狗直蹦高!”

“我没有!”

“还敢犟嘴!我打死你,打死你!”

主人婆用一串佛珠胡乱抽着,金莲泪水横溢,一声不吭。

这样的日子,金莲一直从十四岁到捱到二十。虽说胡员外没占着什么大便宜,她却没少挨打。

“老骚狗,马上把小骚货给我弄走!”胡员外最后一次调戏潘金莲未果,主人婆发出了最后通牒。

胡员外既恨老婆,也恨金莲。四五年了,只惹了一身骚,却没尝着大甜头。思来想去,生出一条妙计,干脆把潘金莲嫁给武大郎好了,老婆连连念“阿弥陀佛”。

“三寸丁谷树皮——”媒婆喊着。

武大郎不应,继续往前走。

“武大郎,你给我站住。”媒婆上前抓住武大郎的炊饼担子。

“你又不买炊饼,拉我做什么?”

“你要媳妇不?”

“娶老婆,下辈子吧!”武大叹了口气。

“也不知你那辈子修的福,胡员外不要你一文钱,宁愿赔了些房奁,白白地把使女潘金莲嫁给你!”

“别耍我了!天上还会掉馅饼?”

“说掉还真就掉下来了,偏偏就砸在你武大的头上!”媒婆使劲地在他头拍了一下,“自古道:‘俊马却驮痴汉走,美妻常伴拙夫眠。’赶快把家收拾收拾,今晚你就是新郎官了!”

一切从简,傍晚一顶小轿把潘金莲抬到武大家。大郎战战兢兢地揭去盖头,一下子惊呆了。金莲抬头才看见武大,这个男人,站着还没有自己坐着高,面目丑陋,一脸傻笑。

“老婆老婆美,炊饼炊饼香,先喝一杯酒,再吃疙瘩汤。”武大郎笑呵呵地说。

潘金莲哭笑不得。

漫谈《水浒》之二:说说佶哥

说说佶哥

佶哥就是宋徽宗赵佶,为何叫他佶哥呢?因为他一出生就是个公子哥。纵观其一生,也是个典型的公子哥。

佶哥太好玩了,也特别会玩!在中国所有的皇帝里面,谈到好玩、会玩,他一定会排在第一位的。好玩误国,最后把国家玩没了,自己的老婆玩成了仇敌的女人。

就治国而论,佶哥是个失败的皇帝,说是败家皇帝,一点也不冤枉他。抛开治国,论才情还真没有几个人能赶上他,不用说皇帝了。笔者思来想去,只有苏东坡能跟他pk一下。

论书法,应该说佶哥与苏东坡下不相上下。感觉上佶哥的“瘦金体”比苏东坡的“蛤蟆体”,还要好看一些。

论绘画,应该说佶哥更胜一筹。苏东坡的真迹,眼下能确定的只有《枯木竹石图》,有点像小孩子画的简笔画。而佶哥的画留下不少,单是那《听琴图》就是苏东坡不能比的。

论饮食,二人不相上下。“东坡肉”名扬四海,佶哥写的《大观茶论》四海皆知。

论诗词文,苏东坡要高佶哥一大截。这方面,佶哥跟一般的文人比也不差。不信的话,可以读一读他的诗词,真的不差。

佶哥还有一个强项,那是苏东坡没法比的,生育能力极强,生儿育女近百人(指有记录的)。当然了,这一点别说是苏东坡没法比,别的皇上也比不了。

可佶哥说到底是个皇帝,以此观之,真的没什么好说的。好好的大宋,在他的手里全都给糟蹋了。一颗好白菜,让猪给拱了;一朵牡丹花,让牛给吃了;一个美女,让流氓给祸害了。怎么说,都不为过。

就为人而论,佶哥是有些小毛病的,但大节无愧。当了25年皇上,没有乱杀无辜,对文人士大夫很好。

画家李唐、张择端等,他都特别呵护,他们的画到了今天,都成了国宝。

佶哥在拙作《铁血悲情扈三娘》中,是一个极其重要的人物,比宋江和李逵还重要。可以这么说,扈三娘是女主角,佶哥是男主角,缺一不可。《入宫》中只展示了佶哥一小部分,他的故事还很多,也很精彩……

笔者对佶哥的态度,可以用一句概括:羡其才情,慕其儒雅,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漫谈《水浒》之三 :武松去哪了?

武松去哪了?

武松显然是《水浒》作者偏爱的人物,用了整整十回来写他,用的篇幅差不多跟鲁智深及林冲合在一起多。

武松不是《水浒》中武功最高的,绝对是最有名的。一提《水浒》中人物,马上就能想到武松。

著名书评家金圣叹也特别喜欢武松,对他评价极高——

武松天人者,固具有鲁达之阔,林冲之毒,杨志之正,柴进之良,阮七之快,李逵之真,吴用之捷,花荣之雅,卢俊义之大,石秀之警者也。

总体上说,笔者也是比较喜欢武松的。小时候看《水浒》,武松的故事记得最扎实。

《水浒》写武松很集中,从第二十三回“横海郡柴进留宾,景阳冈武松打虎”一直写到第三十二回“武行者醉打孔亮,锦毛虎义释宋江”,用了几万字,相当于中篇小说。

可这之后,几乎很难看见武松的影子。喜欢武松的读者发出这样的感叹:武松去哪了?

其实,武松哪也没去,还在《水浒》中。有的读者不满意,觉得后面还应该好好写一写武松,不能这样虎头蛇尾。

为什么施耐庵不再写武松了?不能再写了,再写别人怎么办?108将都用3万字来写,那可就成了300多万字小说了。那时,用毛笔写字很慢的,又得反复修改特别不容易的。没有电脑,没有网络,没有“度娘”,打字、复制、粘贴一会儿就千八百字……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武松已经特别幸运了。排在他前面的天富星扑天雕李应和天满星美髯公朱仝作者着墨都不多。

金大坚、马麟、郑天寿、陶宗旺、李云等,不是搞《水浒》研究的人,谁还记得他们是108将中的人物呢?

如果不是写《扈三娘》这本书,又重读了两遍《水浒》,我也把他们忘了。

《水浒》结构是“块状连接式”结构,严格意义上说,它不属于长篇小说,更像是中短篇小说集,或者说是“传记”集。《武松传》《鲁智深传》《林冲传》等等。《红楼梦》属于网状结构,讲究“草蛇灰线,伏脉千里”,结构上更高明一些。

施耐庵也无奈,在他出生之前,《水浒》的故事流传很广。武松打虎及杀嫂已经就有了,施耐庵通过合理的想象,经过进一步整理,使之更丰富了。

《水浒》要写许多人物,没有一个男主角。如果说有,也不是武松,那得是宋江。因此,武松到了第三十二回,从“人物创作”的角度而言,已经结束了,以后写与不写关系都不大了。

其实,不只是武松,鲁智深、林冲等,也没有什么“发展”了。《水浒》排完坐次之后,已经没有多少看点了。后来差不多是硬抻长的,算是“水文”吧!

在笔者的这本书中,也极少写到武松或鲁智深,一个是道士,一个是和尚,不知怎么写好,索性就不写了……

假如将来有兴趣写一写潘金莲,那武松可绕不过去了。要写的东西很多,不知道有没有时间。

(说明:《漫谈水浒》是随性而写,尽可能贡献一点与众不同的东西,别人说过的,尽可能不说。)

四:博尔特和戴宗谁更快

博尔特和戴宗谁更快

写下这个题目,自己也乐了,是不是有点关公战秦琼的味道?

目前的地球上,谈到人类速度,不能不说博尔特,他的百米最快速度为958秒。人类速度有记录以来,不能说绝后,至少是空前的。

生在千年以前的戴宗速度有多快呢?《水浒》中说得很明确,最快速度为“日行八百里”。每里500米,八百里等于——400000米。

日夜指的是一天,日指是白天,一天24小时,我们各取一半。换言之就是戴宗12个小时跑了400000米。

400000米÷12÷3600秒=9259米/秒

戴宗100米跑的时间为——

100米÷9259米/秒=108秒。

也就是说戴宗的百米跑速度远不如博尔特,还没有苏炳添快呢。苏炳添目前最好百米成绩是992秒。

当然了,戴宗是长跑健将,算的又是平均速度,稍稍跑长一点,博尔特等就不是他的对手了。戴宗一天跑下来,差不多是十个马拉松。

四大名著中,说到速度快,给人留下印象极深的是孙悟空,实在是太快了。一个“筋斗云”就是十万八千里。那么,孙悟空的“筋斗云”到底有快呢?从《西游记》中,还真能找到蛛丝马迹。且看下面这段文字——

三藏在马上欢喜道:“徒弟,我一向西来,经历许多山水,都那嵯峨险峻之处,更不似此山好景,果然的幽趣非常。若是相近雷音不远路,我们好整肃端严见世尊。”行者笑道:“早哩!早哩!正好不得到哩!”沙僧道:“师兄,我们到雷音有多少远?”行者道:“十万八千里。十停中还不曾走了一停哩。”八戒道:“哥啊,要走几年才得到?”行者道:“这些路,若论二位贤弟,便十来日也可到;若论我走,一日也好走五十遭,还见日色;若论师父走,莫想!莫想!”

——(《西游记·第二十四回》)

这段对话很有趣,孙悟空不但说出了自己的速度,也道出了二位师弟的速度。我们计算一下结果就出来了。

“十万八千里”换算为公里为54000千米;“一日走五十遭,还见日色”说明是早上行,太阳落山前归,以12小时计算,便有以下的计算式:

54000x50÷12÷60÷60=625千米/秒

625千米/秒就是孙悟空的速度。

猪八戒和沙和僧的腾云驾雾的速度为:

54000÷10÷12÷60÷60=0125千米=125米/秒

猪八戒和沙和僧的速度为125米/秒,与孙悟空的625千米/秒可就差远了。

孙悟空的速度,比第一宇宙速度79千米/秒,第二宇宙112千米/秒,第三宇宙速度167千米/秒,快得多。因此,孙悟空在太阳系乃至银何系里行走没有问题。但他的速度和第四宇宙速度110-120千米/秒,还有相当的距离,因此,他脱离不了银河系的控制,只能在银河系里打转转。

悟空的速度和光速(每秒30万千米)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只相当于光速的十万分之二,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悟空从地球去月球(相距38万千米)旅行,需要17小时,从地球去太阳(相距15亿千米)旅行,需要286天。由此可见,《西游记》中的孙悟空活动空间,没有超过太阳系,他大闹的天宫,亦在太阳系的范围。如果孙悟空高兴想去离地球最近的恒星(太阳之外)半人马星座的“南门二”(与地球相距41万亿千米)玩一玩,至少需要2年的时间。再浪漫一点,去看看织女(织女星离地球263亿光年),得一百多万年。看似神通广大的孙悟空,也挺可怜的。

至于猪八戒和沙和尚和的速度125米/秒,更是不值得一提,比汽车、火车快一些,还没有超音速(音速为334米/秒)飞机快。

随着科学的飞速发展,再过千八百年,《西游记》也许不能当神话小说读了,当“人话小说”读也嫩了点。

但无论怎么,《西游记》都是伟大的神话小说,说到底它写的不是神性,而是人性。

速度与激情也是人类追求的永恒主题,一般人乘的最快的工具就是飞机了。要想更快,就得靠科技进步了。

五:鲁智深力量有多大?

鲁智深力量有多大?

“鲁智深倒拔垂杨柳”是《水浒》中比较经典的片断,写得确实传神。鲁智深到底有多大力量呢?换言之,多大的力量才能将一棵大柳树连根拔起来。

古时,杨柳常和在一起用,说的是柳树,跟杨树没啥关系。

“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说的是“柳絮”也跟杨树没关系。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这里面也没有杨树的事,杨柳指的也是柳树。

古代杨树有个专用词——栘。中国最早的一部小百科全书《尔雅》早就指出了:“唐棣,栘。栘(yi),就是栘杨。

崔豹在《古今注》中指出:“白杨叶圆,青杨叶长,栘杨圆叶弱蒂,微风大摇。”白杨不必说,栘杨是盛产于南方的一种野生白杨,如今,南方人还称山栘为白杨。

《古诗十九首》中说:“驱车上东门,遥望郭北墓。白杨何萧萧,松柏夹广路。”——注意,这里的白杨才是真正的杨树。”

明白了这些,就知道了鲁智深拔的是柳树,而不是杨树。

鲁智深拔的柳树有多高多粗呢?书中没有具体写,但能估算出来。因为柳树上有好几个乌鸦窝,一群乌鸦吵得烦人,鲁智深嫌吵,才把它拔掉。

一般而言,乌鸦窝离地面大约15至17米。由此可见鲁智深拔的树不应该低于17米,我们就按17米算。有多粗呢?树是老树,又在相国寺附近,相国寺又是很有名的寺院,那柳树应该有七八十年了,树的直径应该有06米。

树干应该为:03x03x314x17=48立方米。由于是春夏之交,树比较湿,单是树干也得有2吨重,再加上枝叶,这树的重量不应少于3吨。

鲁智深有3吨的力量就可以拔下了吗?还不行。树有多高,树根就有多深,多广。他还要克服树根的“张力”。就算树根扎到地里10米深,10米广。涉及到地下的休积有多大呢?

5x5x314x10=785立方米。土的比重一般是水的15倍,这些土的重量将是1177,5千克,也就是58875吨。

当然了,鲁智深不需要将这么土带起来。只要克服土对树根的“握力”就可以了。按十分之一算,也是58吨,加上树的重量,就是61吨。

也就是说,鲁智深至少有61吨的力量才能把树拔起来。

有这么大的力量其实还不行,还有鲁智深立足点问题。他的身高应该比18米到19米之间。他的双脚离开树就不会多大于15米,他向上拔的力要有至少三分之一被脚消耗掉。因此,鲁智深要想拔掉这棵树要有80吨的力量才行。

笔者亲眼见过用吊车拔树,那吊车有20吨的拔力,却拔不起鲁智深拔的那么粗的树。最后是将树的四周挖了圆坑,断其旁根,那吊车才将树拔起。

由此可见,鲁智深作为血肉之躯,是拔不了那么大的树的。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武松打死老虎的可能性有;鲁智深拔那么粗的柳树是不可能的。

当然了,写小说可以夸张,这样才能显示出鲁智深的神力来。

六 :四大名著对比

四大名著对比

喜欢做菜,拿什么都爱用菜来比,我觉得《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红楼梦》就是四大菜系。从味道上讲,《三国演义》偏苦,《水浒传》偏辣,《西游记》偏酸、《红楼梦》偏甜。

读“三国”越是读到后面,越有一种苦涩的感觉,英雄人物一个个离你而去,到了“蜀中无大将,廖化当先锋”的时候,真有点苦不堪言之感。

四大名著中,“水浒”无疑是最辣的,杀人如麻的李逵、武松不必说,就孙二娘这个母夜叉,也够一般男人喝一壶的。“葱辣嘴、葱辣心,萝卜专辣舌头根。最邪门的数辣椒,辣完前门辣后门。”“水浒”的辣味比这个还全。

有了唐僧这一味“调料”,就把“西游”给弄酸了。他的行为、语言、思想无一不酸。大同小异的妖魔鬼怪炒来炒去,吃多了就腻歪了,放久了自然就酸了。还好,“西游”中有悟空和八戒两个一辣一咸,减少了许多酸味。

“红楼”的甜是有嘴共品的,金陵十二钗除了王熙凤有点辣,余者都是巧克力味,再加上一群艳丽丫环,弄得大观园就是一盘正宗的甜菜。女人多了,除了香,就该甜。

从文学成就来说,《红楼梦》是最高的。它是曹公独创的作品,仅从这一点,其它三部小说就没法比。《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在成书之前,许多故事就已经流传开了。三位作者,从某种意义上说属于“编著”,不完全是创作。

就文学修养而言,罗、施、吴也跟曹差了一截。从思想上看,《红楼梦》更多是对弱者和女性充满同情心。而另三部名著表现更多是杀、杀、杀……

结构而言,《三国演义》如编年史,《水浒传》、《西游记》如故事集,比较死板。《红楼梦》是“网状”结构,“草蛇灰线,伏脉千里”。可《红楼梦》不易读下去,一旦读下去收获很多。

四大名著,笔者读了很多遍。《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读了三遍以上;《红楼梦》读了十遍以上,比较而言,研究和讲课用得更多一些。

《三国演义》的最大贡献是将“三国”那段历史普及了;《水浒传》使人物不完全脸谱化了;《西游记》使妖精有了人的灵性,并对森然的“法度”进行了无情的嘲弄;《红楼梦》的语言、描写、思想都是一流的。它把日常生化艺术化了,这是最难能可贵的!

就结尾而言,《西游记》是最好的,让人深思。《红楼梦》没有完,《三国演义》和《水浒传》越往后越差。

七:宋江起义考

7宋江起义考

说到《水浒传》,必须谈到宋江。梁山108将中,历史上有原型的只有宋江,其他人都是虚构的。

北宋末期,朝政腐败,对外献币乞和,对内恣意搜刮,农民苦于繁重赋税盘剥,致流离失所。宣和元年,宋江招募义军,聚众起义。旋率众攻打河朔(泛指今黄河下游一带)、京东东路(治青州,今山东省益都),转战于青、齐(今山东济南)至濮州(今山东鄄城北)间,攻陷十余郡城池,惩治贪官,杀富济贫,声势日盛。

十二月初二,宋徽宗赵佶闻知,纳知亳州侯蒙“赦过招降”建策,颁旨招安,未果,遂命歙州知州曾孝蕴率军往讨。宋江避其锋,自青州率众南下沂州(今山东临沂),与官军周旋年余。

三年二月,攻取淮阳军(治下邳,今江苏省睢宁西北古邳镇东),继由沭阳(今属江苏)乘船进抵海州(今江苏连云港)。知州张叔夜遣使探察义军所向,及知宋江以十余只钜舟径趋海滨,乃募敢死士千余人设伏近城,遣轻兵踞海诱战。

五月,宋江率众登岸后遭伏击,船只亦被焚,退路断绝,战败被俘,起义遂被镇压。

——这就是宋江起义的基本经过。

《宋史·本纪》二十二,宣和三年二月庚午……癸巳,赦天下。是月方腊陷处州。淮南盗宋江等犯淮阳军,遣将讨捕又犯京东、河北,入楚、海州界,命知州张叔夜招降之。”

《宋史·列传》一百十二,《张叔夜传》,“宋江起河朔,转略十郡,官军莫敢撄其锋。声言将至,叔夜使间者觇所向,贼径趋海濒,劫鉅舟十余,载卤获。于是募死士得千人,设伏近城,而出轻兵距海,诱之战。先匿壮卒海旁,伺兵合,举火焚其舟。贼闻之,皆无斗志,伏兵乘之,擒其副贼,江乃降。

北宋末年,吏部侍郎李若水,写过一首诗《捕盗偶成》——

去年宋江起山东,白昼横戈犯城郭。

杀人纷纷翦草如,九重闻之惨不乐。

大书黄纸飞敕来,三十六人同拜爵。

狞卒肥骖意气骄,士女骈观犹骇愕。

今年杨江起河北,战阵规绳视前作。

嗷嗷赤子阴有言,又愿官家早招却。

我们能找到的,可信的史料大体就这么多,其他的东西是演绎的。

龚开(1222年~1304),宋末元初画家,写了《宋江三十六人赞并序》提到以下人物:

呼保义宋江、智多星吴学究(吴用)、玉麒麟卢俊义、大刀关胜、活阎罗阮小七、赤发鬼刘唐、没羽箭张清、浪子燕青、病尉迟孙立、浪里白条张顺、船火儿张横、短命二郎阮小二、花和尚鲁智深、行者武松、铁鞭呼延绰(呼延灼)、混江龙李俊、九纹龙史进、小李广花荣、霹雳火秦明、黑旋风李逵、小旋风柴进、插翅黑虎雷横、神行太保戴宗、急先锋索超、立地太岁阮小五、青面兽杨志、病关索杨雄、一直撞董平、两头蛇解珍、美髯公朱仝、没遮拦穆横(穆弘)、拼命三郎石秀、双尾蝎解宝、铁天王晁盖、金枪手徐宁、扑天雕李应。

每人用四句诗来赞美。

到了明代,宋江等人的故事越传越神。施耐庵,还有罗贯中,在此基础上写成了《水浒传》。

八:一百零八将 一半打酱油

一百零八将一半打酱油

11天富星扑天雕李应、24天究星没遮拦穆弘、34天暴星两头蛇解珍、35天哭星双尾蝎解宝。

这四位是天罡星中的人物,其中,天富星扑天雕李应排位第11位,比鲁智深和武松排名都高,可有几位读者能记住他干些啥事呢?没怎么露面,不助扈家庄和祝家庄,最后把家里的东西都拉梁山去了,仅此而已。

穆弘、解珍、解宝位居天罡星,更是令人费解,扔在地煞星中也不是出奇人物。。

40地杰星丑郡马宣赞、41地雄星井木犴郝思文、42地威星百胜将韩滔、43地英星天目将彭玘、44地奇星圣水将单廷珪、45地猛星神火将魏定国、47地正星铁面孔目裴宣、48地阔星摩云金翅欧鹏、49地阖星火眼狻猊邓飞、50地强星锦毛虎燕顺、51地暗星锦豹子杨林、52地轴星轰天雷凌振、53地会星神算子蒋敬、54地佐星小温侯吕方、55地祐星赛仁贵郭盛、57地兽星紫髯伯皇甫端、60地暴星丧门神鲍旭、62地猖星毛头星孔明、63地狂星独火星孔亮、64地飞星八臂那吒项充、65地走星飞天上圣李衮、66地巧星玉臂匠金大坚、67地明星铁笛仙马麟、68地进星出洞蛟童威、69地退星翻江蜃童猛、70地满星玉旛竿孟康、71地遂星通臂猿侯健、72地周星跳涧虎陈达、73地隐星白花蛇杨春、74地异星白面郎君郑天寿、75。地理星九尾龟陶宗旺、77地乐星铁叫子乐和、78地捷星花项虎龚旺、79地速星中箭虎丁得孙、80地镇星小遮拦穆春、81地稽星操刀鬼曹正、82地魔星云里金刚宋万、83地妖星摸着天杜迁、84地幽星病大虫薛永、85地伏星金眼彪施恩、86地空星小霸王周通、87地僻星打虎将李忠、88地全星鬼脸儿杜兴、89地孤星金钱豹子汤隆、90地角星独角龙邹润、91地短星出林龙邹渊、92地藏星笑面虎朱富、93地囚星旱地忽律朱贵、94地平星铁臂膊蔡福、95地损星一枝花蔡庆、96地奴星催命判官李立、97地察星青眼虎李云、98地恶星没面目焦挺、99地丑星石将军石勇、102地刑星菜园子张青、104地劣星活闪婆王定六、105地健星险道神郁保四、106地耗星白日鼠白胜、108地狗星金毛犬段景住。

这些人不是搞专门研究的人,肯定记不住。比如,你得查一查才知道,地数星小尉迟孙新是扈大嫂的老公。

可以这么说,天罡星在至少有4位是打酱油的;地煞星中没有几个不是打酱油的。扈大嫂若不是个女人,也不会有多少人记着。

如果《水浒传》不写108条好汉,而写40左右个好汉,会更精彩。

为什么国人爱108这个数字呢?

佛教中认为人生有一百零八种烦恼,称为百八烦恼。念佛时用的佛珠通常是108颗,表示断除一百零八种烦恼,撞钟时也是撞108下。

另一种说法是出於《佛说木患子经》:“欲灭烦恼障报障者。当贯木患子一百八。以常自随”。

中国古文化认为108代表圆满。不少建筑中会出现108这个数字。北京的天坛的最下层栏板有108块。祈年殿每层有石栏108根……

说到底就是凑数玩。比如我国人喜欢1、8、9等数字,一不争气,让日本人一顿猛打,弄出个“918”国耻日来。

人类最初是没有数字的,后来为了记数方便才创造了数字。1、2、3、4、5、6、7、8、9、0等都是平等的。

108这个数,从数论的意义上讲,还不如1001有意义。1001=7x11x13。为三个素数之积。任何一个三位自然数,接着写下去,成为一个六位数除以1001,还是原数。

比如108108÷1001=108;978÷1001=978

还有很多特性,不谈了,再谈成数学了。

小说写作最主要是刻画人物,而不是为了某个数字凑人物。

九:《水浒》与《红楼》吃的区别

《水浒》与《红楼》吃的区别

食色性也。

无论是《水浒》还是《红楼》多处写到了吃。前者特别简略,除了大碗喝酒,就是大块吃肉。给笔者印象比较深的是李逵的一次吃饭——

……却去锅里看时,三升米饭早熟了,只没有菜疏下饭。李逵盛饭来吃了一回,看看自笑道:“好痴汉,放着好肉在面前,却不会吃。”拔了腰刀,便去李鬼腿上割了两块肉来,把些水洗净了,灶里抓些炭火来便烧。一面烧,一面吃。

这李逵简直是个野人,烤人肉吃。如此写确实把李逵的野性给写出来了。《水浒》写到吃,类似的写法还有几处。总的说来,单调野性,跟美食一点也挂不上勾。就是上了梁山,吃的也不讲究,梁山大食堂的饭菜,跟刚恢复高考后的大学食堂有一比,能吃出马粪来。

你若是个吃货,就看一看《红楼》里怎么吃,讲究精细,吃得艺术。

四十一回里写了一道菜,名曰“茄鲞”。

按凤姐的话说,就是“把才下来的茄子把皮签了,只要净肉,切成碎钉子,用鸡油炸了,再用鸡脯子肉并香菌,新笋,蘑菇,五香腐干,各色干果子,俱切成丁子,用鸡汤煨干,将香油一收,外加糟油一拌,盛在瓷罐子里封严,要吃时拿出来,用炒的鸡瓜一拌就是。”

难怪刘姥姥听了,只能摇头吐舌说道:“我的佛祖!倒得十来只鸡来配他,怪道这个味儿!”

这才是名菜,别说吃了,一想就给人美感,引起人的食欲。

还是四十一回,有段描写,特别引人入胜,想尝一尝——

揭开看时,每个盒内两样。那是两样蒸食:一样是藕粉桂花糖糕,一样是松瓤鹅油卷。那盒内是两样炸的:一样是只有一寸来大的小饺儿。贾母问:“什么馅子?”婆子们忙回:“是螃蟹的。”贾母听了,皱眉道:“这会子油腻腻的,谁吃这个!”

谈到吃,有人给出九个字:吃不得、吃不来、吃不起。

《水浒》中描写的大部分都是“吃不来”,更是“吃不得”。李逵烤肉,孙二娘的人肉馅包子谁敢吃呢?《红楼》描写的吃应该是“吃得来”,很可能是“吃不起”。

《水浒》谈到能吃的东西,恐怕就是武大郎的炊饼了。

武大郎的炊饼是什么“东东”呢?别看到炊字,以为是火烤出来的。其实,就是蒸饼,发面的。

为何不叫蒸饼呢?宋仁宗名赵祯,祯与蒸谐音,为避讳祯字,“内庭”上下皆呼蒸饼为炊饼。后来,民间也把炊饼叫成蒸饼了。

“曹公”擅长写吃;施公擅长写酒,“三碗不过冈”是精彩的片断。

十:林冲为什么活得那么窝囊?

林冲为什么活得那么窝囊?

林冲在108将中排第6位,只比关胜差一位。武功在梁山属于一流的,而且,无论马上,还是地上都不错。

可读《水浒》的时候,你会觉得很气闷,这林冲活得太窝囊了!你看鲁智深、武松、李逵,动不动就打呀杀呀,多少痛快!

有人说:林冲活得那么窝囊,一个是性格,另一个是对朝廷抱有幻想,更舍不得“公务员”的位子,这么说有点道理。依笔者看,不是主要的。

林冲跟鲁智深、武松、李逵差不多,就没意思了。最主要的原因是写作的不同视角造成的。如果一部书千人一面,就没有意思了。

从文学角度看,林冲是写的最好的。李逵除了会杀人,几乎没有可圈可点的地方;鲁智深好喝酒,打抱不平,杀人并不多;武松打虎杀人,还讲兄弟情。

总的看来,鲁智深、武松、李逵都是“扁型人物”,就是说性格单一,心里简单,内心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林冲则不然,是个“圆形人物”,让你一眼看不透,多看几眼,才能看明白是怎么的一个人。其复杂性跟宋江有一比。

用今天的话说,林冲和宋江都是“有理想”的,他们有文化,有知识。活着不是为了简简单单的吃吃喝喝。

林冲是会写诗的,并以诗言志:仗义是林冲,为人最朴忠。江湖驰闻望,慷慨聚英雄。

身世悲浮梗,功名类转篷。他年若得志,威镇泰山东!

鲁、武、李都是得过且过的。尤其是李逵,你若跟他谈“理想”,他非劈你两斧子不可。

在我看来,林冲正因为“窝囊”,才跟其他英雄不一样,才比其他英雄更有深度。他不是一个随随便便打打杀杀的人。他知道应该杀谁,杀陆虞侯,杀王伦他从不手软。可杀高衙内,杀高俅,他的手就软了。因为一个是高干子弟,一个是高官。

今天,我们也会说:不怕有仇人,就怕有仇官。

作者那样写林冲,就是深刻地反映了,我国几千来官本位的观念难以撼动。一句“我爸是李纲”,许多人笑,我却笑不起来。

一个村子,如果出了个高官,全村人都跟牛逼闪闪……

林冲活得窝囊,因为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教头。

小时候读《水浒》总觉得八十万禁军教头是个好大的官。其实,八十万禁军里面有5000个教头。林冲只是其中之一。

教头——都教头——虞侯——都虞侯——指挥使——都指挥使……太尉

跟现代比照大体如下:

连——营——团——旅——师——军……国防部长

想在体制内混生活,谁能潇洒起来?

十一:山东出好汉

11山东出好汉

山东的特产是什么?有人答:好汉。

这是一句玩笑话,可也道出了实情。我的战友、朋友、邻里有不少是山东人。总的说来,倔强,直率,爱打抱不平。

齐鲁大地,自古以来就英雄辈出,该出手就是出手,风风火火闯九州。

《水浒传》的作者施耐庵(约1296-约1370),原名彦端,字肇瑞,号子安,别号耐庵。泰州兴化人,祖籍苏州,舟人之子,生于兴化白驹镇(今盐城市大丰区),13岁入私塾,19岁中秀才,29岁中举人,36岁中进士。

36岁至40岁之间官钱塘二载,后与当道不合,复归苏州。至正十六年(1356)六十岁,张士诚据苏,征聘不应;与张士诚部将卞元亨相友善,后流寓江阴,在祝塘镇教书。71岁或72岁迁兴化,旋迁白驹场、施家桥。朱元璋屡征不应;最后居淮安卒,终年74岁。

从施耐庵的经历看,他在南方呆了许久,对方腊的起义也特别熟悉。宋江的起义,在历史上影响很小,方腊的起义影响却极大。童贯差不多倾全国之兵去征剿。宋江的起义最厉害的时候,也不过千八百人,很快就被消灭了。

施耐庵为何不以方腊为主角写出一批英雄呢?那是,他忘不了生他养他的家乡。家乡是出好汉的地方,舍不得把那么多好汉,让给别的地方。——这正是作者难忘家乡的情怀呀!

笔者写东西也是如此。23岁离开家乡吉林,一晃儿在辽宁大连工作生活了30多年,可一动手,往往会自觉不自觉地以吉林为背景。我不知道我们老家出不出好汉,“胡子”(就是土匪)却没少出。

十二:武大郎的死谁负责?

12武大郎的死谁负责?

武大郎是个好人,是个守法的小个体户,他的遭遇值得同情。

武大郎的死最直接的原因是西门庆和潘金莲给害的,还有一个王婆起了很大的作用。《水浒》写得清清楚楚,没有更多的话要说。

仔细想一想,武大郎之死,他自己应该负一部分责任。

按理,武大郎是没有理由娶潘金莲的,书中的描写告诉了我们是怎么一回事——

看官听说:原来武大与武松是一母所生两个。武松身长八尺,一貌堂堂;浑身上下有千百斤气力不恁地,如何打得那个猛虎?这武大郎身不满五尺,面目丑陋,头脑可笑;清河县人见他生得短矮,起他一个诨名,叫做三寸丁谷树皮。

那清河县里,有一个大户人家,有个使女,娘家姓潘,小名唤做金莲;年方二十余岁,颇有些颜色。因为那个大户要缠他,这女使只是去告主人婆,意下不肯依从。那个大户以此记恨於心,却倒陪些房奁,不要武大一文钱,白白地嫁与他。

自从武大娶得那妇人之後,清河县里有几个奸诈的浮浪子弟们,却来他家里薅恼。原来这妇人见武大身材短矮,人物猥獕,不会风流;他倒无般不好,为头的爱偷汉子。那武大是个懦弱本分人,被这一班人不时间在门前叫道:好一块羊肉,倒落在狗口里!因此,武大在清河县住不牢,搬来这阳谷县紫石街赁房居住,每日仍旧挑卖炊饼。此日,正在县前做买卖。

武大郎娶潘金莲表面上看是捡了天底下最大的便宜,实际上是接了一个烫手的山芋。他本不该接的,自不量力,偏偏接了。有句歇后语说:武大郎卖棉花——人熊货也囊。

武大郎在清河县住得不消停,就逃到了阳谷县……

天底下从来就没有免费的午餐。何况这潘金莲,不仅是“午餐”,还是“晚餐”,以武大郎的胃口是很难消化的。对外,武大郎采取逃跑政策;对内,采取乌龟政策——忍。

说一千,道一万,武大郎娶潘金莲那一天,悲剧的种子就已经埋下了。没有西门庆,还会有东门庆……

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应该娶潘金莲,小毛驴就应该拉小驴车,却偏偏要拉马车。不累死,也得被鞭子打死。占小便宜吃大亏,占大便宜命归西。

再仔细一想,武松也得为哥哥武大郎之死负点责任。

武大郎得知武松是打虎英雄,以为从今以后谁也不敢得罪自己了。武松自然了也这样认为,有自己的铁拳保护着,再也没人敢动哥哥一个手指头了。

潘金莲一见武松,一下子爱上了。这不能够全怪潘金莲。因为武松太帅了,跟他的哥哥武大郎比,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我们能这样教育潘金莲吗?

潘金莲同志,武大郎是个好同志,你要从一而终,不要三心二意,要和武大白头偕老。武松是武大郎的弟弟,你不能见了弟弟就忘了哥哥呀!……

武松拒绝了潘金莲是必然的,他不能对不起哥哥。可是,他的做法太简单了。只是从哥哥家搬出去,以为从此就太平了。

出差前,请哥嫂吃了一顿饭,吩咐哥哥买卖少做一点;对嫂子,采取的是恫吓的手段。如果你对我哥哥如何如何,我就对你如何如何……

不这样还好一些,潘金莲得不到武松的爱,又被旁敲侧击,将过去对武松的爱变成了巨大的恨。与其说潘金莲跟西门庆鬼混,是给武大郎戴帽子,不如说是对武松的报复。女人爱起来柔情似水,恨起来如熊熊烈火。

武松太相信自己的拳头的力量了。可远在千里之外,什么力量也没有了。

在一个法制不健全的社会,当你举起一个“暴”,别人就会举起更大的“暴”,以暴制暴最终加速了死亡的步伐。

武松不跟哥哥团聚,武大郎至少还会窝窝囊囊地活着。正因为武松的出现,武大郎过早地离开了人世。因此说,武松对哥哥的死,也是负有一定的责任的。

十三:王婆写得真好!

13王婆写得真好

西门庆与潘金莲能成为一对野鸳鸯,王婆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王婆的一席话,说得实在是太妙了,理论、步骤、技巧、智谋,真是高!

王婆道:“大官人,你听我说:但凡捱光的,两个字最难,要五件事俱全,方才行得。第一件,潘安的貌;第二件,驴儿大的行货;第三件,要似邓通有钱;第四件,小就要棉里针忍耐;第五件,要闲工夫:——这五件,唤作‘潘、驴、邓、小、闲’。五件俱全,此事便获着。”

王婆和一般的马泊六不一样,她有一套成熟的理论。她总结的“潘、驴、邓、小、闲”今天都未过时,泡二奶的,找小三的,少不了这些。

王婆笑道:“大官人却又慌了;老身那条计是个上着,虽然入不得武成王庙,端的强似孙武子教女兵,十捉九着!大官人,我今日对你说:这个人原是清河县大户人家讨来的养女,却做得一手好针线。大官人,你便买一匹白绫,一匹蓝绣,一匹白绢,再用十两好绵,都把来与老身。

“我却走过去,问他讨个茶吃,却与这雌儿说道:‘有个施主官人与我一套送终衣料,特来借历头。央及娘子与老身拣个好日,去请个裁缝来做。’他若见我这般说,不睬我时,此事便休了。

“他若说,‘我替你做,’不要我叫裁缝时,这便有一分光了。我便请他家来做。他若说,‘将来我家里做,’不肯过来,此事便休了。他若欢天喜地地说,‘我来做,就替你裁。’这光便有二分了。

“若是肯来我这里做时,却要安排些酒食点心请他。第一日,你也不要来。第二日,他若说不便当时,定要将家去做,此事便休了。他若依前肯过我家做时,这光便有三分了。这一日,你也不要来。到第三日晌午前後,你整整齐齐打扮了来,咳嗽为号。

“你便在门前说道:‘怎地连日不见王乾娘?’我便出来,请你入房里来。若是他见你来,便起身跑了归去,难道我拖住他?此事便休了。他若见你入来,不动身时,这光便有四分了。坐下时,便对雌儿说道:‘这个便是与我衣料的施主官人,亏杀他!’我夸大官人许多好处,你便卖弄他的针线。若是他不来兜揽答应,此事便休了。他若口里答应说话时,这光便有五分了。

“我却说道:‘难得这个娘子与我作成出手做。亏杀你两个施主:一个出钱的,一个出力的。不是老身路歧相央,难得这个娘子在这里,官人好做个主人,替老身与娘子浇手。’你便取出银子来央我买。若是他抽身便走时,不成扯住他?此事便休了。他若是不动身时,这光便有六分了。

“我却拿了银子,临出门,对他道:‘有劳娘子相待大官人坐一坐。’他若也起身走了家去时,我也难道阻挡他?此事便休了。若是他不起身走动时,此事又好了,这光便有七分了。

“等我买得东西来,摆在桌上时,我便道:‘娘子且收拾生活,吃一杯儿,难得这位官人坏钞。’他若不肯和你同桌吃时,走了回去,此事便休了。若是他只口里说要去,却不动身,这事又好了。这光便有八分了。

“待他吃的酒浓时,正说得入港,我便推道没了酒,再叫你买,你便又央我去买。我只做去买酒,把门拽上,关你和他两个在里面。他若焦躁,跑了归去,此事便休了。他若由我拽上门,不焦躁时,这光便有九分了。——只欠一分光了便完就。

“这一分倒难。大官人,你在房里,着几句甜净的话说将入去;你却不可躁暴;便去动手动脚,打搅了事,那时我不管你。先假做把袖子在桌上拂落一双箸去,你只做去地下拾箸,将手去他脚上捏一捏。他若闹将起来,我自来搭救,此事也便休了,再也难得成。若是他不做声时,这是十今晚便有回报。”

王婆自问自答,分析得头头是道,逻辑性极强,操作性极高。这十步,一步比一步深入,可以说是步步为营,滴水不露。预案特别周到,每一步都留有余地,绝不蛮干。

施公这一段真的把王婆写绝了。并不用别的来写王婆,只用有声语言。西门庆的答腔,可有可无。

王婆将一个大富豪,玩弄以股掌之上。按理西门庆是见过大世面和女人的,可此时就像一个几岁孩子,言听计从,只有叫好的份。

王婆这一长段的“自言自语”,一点也不比“武松打虎”逊色。武松打虎,几乎没有语言,只有动作,是写动作的最好片段。王婆的“自言自语”是写世俗语言的最好片段,这里面没有“官话”,全是“人民群众”的语言。可特别生动风趣,没有半点“学生腔”,值得人们反复玩味!

后来,施公又写了西门庆与潘金莲成“好事”的过程,反而味同嚼蜡。为什么呢?好花看在半开时,等到实打实地写,反而没意思了。

前面的势,造得太好了。黑云压城城欲摧,至于城最后倒没倒关系就不大了。写作正是如此,不要弄得太满。

庄子说得好:鹤胫虽长,断之则悲;凫胫虽短,续之则忧。

网文写作,断“鹤胫”者少,续“凫胫”(水鸭子腿)者多……

十四:杨.雄杀妻 自取其辱

14杨雄杀妻自取其辱

《水浒》是靠什么推动情节的呢?杀人。至少可以这么说,杀人是《水浒》推动情节的重要手段之一。在众多的杀人场面中,我特别讨厌的是杨雄与石秀合伙杀老婆与丫环的情景,真的是目不忍睹——

杨雄道:“兄弟,你与我拔了这贱人的头面,剥了衣裳,然后我自伏侍他!”石秀便把妇人头面首饰衣服都剥了。杨雄割两条裙带把妇人绑在树上。

石秀把迎儿的首饰也去了,递过刀来,说道:“哥哥,这个小贱人留他做甚么!一发斩草除根!”

杨雄应道:“果然!兄弟,把刀来,我自动手!”迎儿见头势不好,待要叫。杨雄手起一刀,挥作两段。

那妇人在树上叫道:“叔叔,劝一劝!”石秀道:“嫂嫂!不是我!”杨雄向前,把刀先挖出舌头,一刀便割了,且教那妇人叫不得。杨雄却指着骂道:“你这贼贱人!我一时误听不明,险些被你瞒过了!一者坏了我兄弟情分,二乃久后必然被你害了性命!我想你这婆娘,心肝五脏怎地生着!我且看一看!”

一刀从心窝里直割到小肚子下,取出心肝五脏,挂在松树上。杨雄又将这妇人七件事分开了,却将钗钏首饰都拴在包里了。

杨雄的妻子潘巧云跟和尚有一腿子,有错在先,这是不可否认的。可是,两个武功高强的大男人,将潘巧云与丫环骗到山上,进行无情的杀戮,半点人性都没有,实在是太过了。

你看这病关索杨雄,实在是病得不轻。让他的“好兄弟”石秀将自己的老婆的衣服剥光,进行示众。这石秀也不客气,真的就把人家老婆的衣服给剥了,趁机看一看。

这杨雄做的实在是太过了,不管怎么说,这潘巧云是你曾经同床共枕的老婆。你居然让她一丝不挂地在朋友面前展览。你觉得你是羞辱她,其时,这恰恰是羞辱你自己。

取其钗钏首饰收在包中,将心肝五脏挂在树上,这是连畜生都干不出来的事。石秀在一旁不阻拦,还煽阴风,点鬼火,这是好汉应该干出来的行为吗?

俗话说:杀人不过头斩地。人已经死了,还这样进行灭绝人性的侮辱,还有半点英雄好汉的影子吗?

杨雄和石秀这两个人,差不多形影不离,总让人感觉有点不正常,有“断背”的嫌疑。总而言之,这二人在杀两个弱女子的行为中,确实不配英雄好汉的称号。

连金圣叹都看不过去了,用了“何至于此”、“不堪”等字眼。

十五:宋江领导的是农民起义吗?

15宋江领导的是农民起义吗?

教科书似乎早有定论,宋江领导的梁山108将是农民起义,小的时候,我也这么认为。不久前,听了一位研究《水浒》的专家的讲座,也是这么说的。说宋江是有“革命者气质的农民领袖”。

宋江出身农民,这倒是真的。可是他未干过农活,也基本上不跟农民打交道。他是个押司,是个刀笔吏,不是握锄头铁锹的,是握笔杆子的。他的主要生活来源也不是土地,而是俸禄及受贿。用现在的话说,是个“吃公家饭”的人。

宋江的思想里完全没有小农意识,想的不是“一亩地,三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而是荫妻封子,当大官……

我们再看一看他手下的107将,哪一个是真正农民?

卢俊义员外、吴用是教书先生、公孙胜是老道,关胜、林冲、秦明、呼延灼、花荣等原都是官府的人……找来找去阮氏三雄是渔民,勉强算是农民吧。

陶宗旺算是个正宗的农民,用的武器是铁锹。王英算一个,早年是赶大车的。宋清算一个,上梁山前,主要在农村老家呆着。不管怎么算,农民不会超过10人。

无论是起义军的领袖,还是起义军的主体,都不是农民。他们的口号是“替天行道”,从来没想过为农民做什么。

上梁山的理想是“大口喝酒,大块吃肉”,从未想过要去“解放农民”,他们怎么就变成农民起义了呢?

说陈涉是农民起义说得过去了。

——陈涉少时,尝与人佣耕,辍耕之垄上,怅恨久之,曰:“苟富贵,无相忘。”佣者笑而应曰:“若为佣耕,何富贵也?”陈涉太息曰:“嗟乎!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陈涉正了八经干过农活的,靠给人种地活命的人。

梁山108将中,几乎是不靠土地,或者说是不给人家种田活着的。菜园子张青,听绰号号像是个农民,可人家夫妻是开特色饭店的——*人肉包子。

就是那个王英占山为王前,也是个赶大车的,干的是长途货运。

总而言之,我不知道宋江领导的起义该叫什么,但叫农民起义,是对农民的大不敬。我们老老实实在家种地,何时起义了?

十六:一丈青是什么意思?

16一丈青是什么意思?

十尺黑布——猜梁山人物绰号。谜底自然是一丈青。

一丈青是扈三娘的绰号,其含义历来众说纷纭。

大体有五种说法:

第一,“一丈青”喻其春色之浓。

简言之,就是漂亮。这种说法源自于龚圣与《宋江三十六赞》中关于燕青的描写:“平康巷陌,岂知汝名。大行春色,有一丈青。”

第二,“一丈青”喻其身材高挑。

就是形容扈三娘身材高挑,体态婀娜,用现在的眼光来看那就是拥有模特般的魔鬼身材。

第三,“一丈青”为毒蛇。

据说北京香山一带盛产一种毒蛇,这种蛇行动迅捷,毒性极强,是一种令人望之色变的剧毒之物。

第四,“一丈青”是古代妇人的一种首饰。

这种首饰造型别致,设计奇特,头端为钺斧或蛇矛的形状,尾部锋利尖锐,除了用于装饰美观之外,某种程度上还有女子防狼的作用。

第五,“一丈青”是指文身。

严敦易先生在《水浒传的演变》中指出:“一丈喻其长,青则是指一身花绣的颜色”。也就是指文身。

以上五种说法,笔者不能完全认同。因此,提出第六种观点——

“一丈”好理解,应该指扈三娘身材高挑。“一丈”与“青”连起来,肯定不是“十尺黑布”的意思”。

“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这是荀子《劝学》里的一句,很有名的。那意思是“靛青是从蓝草中提取出来的,但它的颜色比蓝草更青。”比喻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

一丈青的青应该指颜色,可能性最大。一个高挑的女人,什么“青色”的东西最引人注目呢?笔者以为是头发的可能性最大。身材高挑,长发如云,骑在马上奔跑,一定很拉风的。“长发及腰”——可能还不止“及腰”,没准比身材还长。

扈三娘的身高不会有一丈长,但头发很可能有一丈长,古人一般情况下是不剪发的。

有位叫谢秋萍的女子,她那又黑又亮、又长又美的头发,曾以3869米获吉尼斯世界长发纪录。1999年又长至5085米,令人叹为观止。再一次破了由她自己保持的吉尼斯世界纪录。

2005年,她的头发长到了5627米。

由此来推测,扈三娘的头发长到一丈长,很有可能。因此,笔者认为“一丈青”指的就是扈三娘的头发。

十七:水浒人物谜语趣谈

17水浒人物谜语趣谈

一部书是否伟大,要看它影响的深度和广度。《水浒》这部书自问世以来,影响的深度和广度都是同类小说无法比的,因此,它确实是一部伟大的作品。

《水浒》被改成评书、戏剧、电影、电视等等。

笔者喜欢谜语,发现水浒人物被制成谜语很多,有的非常有趣,也有的一般般。

如:十尺黑布——猜水浒人物绰号,谜底是:一丈青。

这个太简了,太直白了,缺少难度与美感。

1一生离乱——猜水浒人物,谜底是:牛二。

这个有点意思,“一生离乱”怎么能跟“牛二”联系起来呢?无论是制谜,还是猜谜,“别解”特别重要。“生”字的“一”横“离”开了,“乱’入“一”的下面,就成了“牛二”了。

牛二在水浒中是个泼皮,真是乱世中的一个混蛋,细想想特别贴切,值得玩味。

2长兄相亲——猜水浒人物,谜底是:顾大嫂

这个谜也不错。原来的谜面为“哥哥相亲”,我改成了“长兄相亲”。因为哥哥可能是二哥,也可能是三哥,谜底是“顾大嫂”就不是特别贴切,可能“顾”的是二嫂或三嫂。“长兄相亲”就没毛病了,只能“顾大嫂”。

3飞将军之子——猜水浒人物绰号,谜底是:小李广。

这个谜语就不好,虽然一般人都知道飞将军是李广,“飞将军之子”能猜到是“小李广”。有“解词”的味道。不好的谜语就是用“解词”的方式来猜。

4身轻如燕——猜水浒人物绰号,谜底是:鼓上蚤。

这个谜语也不怎么好。蚤指的是跳蚤,多么小啊,燕子跟跳蚤一比,可不是“小鸟依人”了,是大鹏展翅。

谜语虽小,也是特别讲究的。

谜语的构成谜语是由谜面、谜目、谜底三部分构成的,凡是谜语都离不开这三部分。

主动一点(谜面)——打一字(谜目)——玉(谜底)

一般的要求是:谜面要文雅,谜目要清晰,谜底要单一。

猜——一般对人物,尤其是正面人物,诸如英雄、领导人、科学家之类,一定要用“猜”,而不用“打”“射”二字。比如:

尽拣嫩的——猜中国作家——老舍

谜目设“打中国作家”、“射中国作家”都不好。

打——有猜的意思,一般用于动植物或无生命的东西;

射——同上。

给爷爷让座——猜水浒人物

这个有点意思,有兴趣的可以猜一猜。

复 仇 001 矮脚虎新婚命根断

001矮脚虎新婚命根断

血红血红的盖头顶在扈三娘的头上。

那盖头本来是一块白布,染的是人血。说不清有多少人的血浸透了这块白布——几个人,几十人,也许是几百人。那血不是别人的,全都是扈家人的。

扈家已经投降了梁山,那个该天杀的李逵却不问青红皂白,将扈家几百口子一顿乱斧砍死,只有哥哥扈成侥幸逃跑了,不知何处安身……

黑鬼宋江乱点鸳鸯谱,将自己许配给了矮脚虎王英,这是一个人不人、兽不兽、鬼不鬼的家伙,除了好色,没什么大本事。今晚,自己就成了他的新娘,比一朵鲜花插在牛粪还不如。不管怎么说,牛粪还是有点营养的,插在上面也能晚枯萎几天……

“娘子——”今晚,最快乐就属于王英了,他娶了梁山泊的一枝花扈三娘。被众弟兄逼着多喝了几杯酒,走路有点不稳,踉踉跄跄进了洞房。

“娘子,怎么不点灯啊?灯下看美人,越看心越哏!”王英费了些周折,点亮一只红蜡烛,一边说一边凑了过来。

扈三娘一听王英的声音,就感到恶心,胃里的东西往上涌。

这个王英,因五短身材,人称矮脚虎。他原是车家出身,半路见财起意,便劫了客人,事发被捕,后越狱逃走,到清风山落草,和锦毛虎燕顺、白面郎君郑天寿一同打家劫舍。

清风寨知寨刘高的老婆上坟路过清风山,只是长得还顺眼,王英就将她抢上山来,带回房中取乐。后来宋江烂充好人,将刘高的老婆放了,许诺找个漂亮女人,给王英当老婆。万万没想到,最后我——扈三娘倒成了牺牲品……

“娘子,盖块红布干什么?到底是女人呢,害羞!从今天晚上,咱们就是夫妻了。俗话说得好:穿衣见父,脱衣风见。在老公面前,就不用那么罗嗦了。哈哈哈……灯下看美人!让老公好好瞧一瞧。整个梁山泊,顶数我的老婆最俊俏!好汉没好妻,懒汉娶花枝。扬雄算个人物吧?卢俊义是条好汉吧?宋江是大寨主吧?都没用!——老婆都给他们戴了绿帽子!哈哈哈……”

王英一边说,一边伸手揭去扈三娘头上的盖头。

“漂亮!美女小偷祼奔——贼漂亮!”王英突然向后跳了两步,“娘子,你一手拿刀,一手拿剪刀,啥意思呀?”

“王英,你真的喜欢我?!”扈三娘面沉似水,冷冷地问。

“哪还用说吗?娘子,我第一次见你,就不知自己姓什么了。当你把我捉住了,我就特别希望,把我当宠物养着。我是矮脚虎,你是一丈青,我愿意成为你的‘爬杆虎’。”王英嘻皮笑脸。

“今天是什么日子?”扈三娘冷冷地问。

“今天是咱们大喜的日子呀!娘子,快把刀和剪刀都收起来。春宵一刻值千金——”

“下一句是什么?”

“我哪儿知道下一句呀!这句还是宋江宋大哥教我的,让我别贪杯,早早入洞房。”

“我告诉你下一句是什么。”

“娘子,你说,我‘洗完耳朵好好听’。”王英又呲牙一笑。

“春宵一刻值千金,杀了李逵为君人。”扈三娘瞪大眼睛说。

“娘子,你整的词太文了,我没明白是啥意思。”

“去把黑旋风李逵给我杀了,回来我就跟你圆房!”

扈三娘一扬手,将刀抛了过去。“嚓”的一声,刀刺在柱子上,刀柄微微颤动。王英看那刀,吓了一身冷汗。

“娘子,我一见黑旋风李逵,腿肚子就转筋,哪敢杀他呀?!我还没等杀他,你老公就被劈成两半了。——你还是让我干点别的吧。”王英连连摇头。

“我家几百口人就白死了吗?我爷我奶我爹我妈我叔我婶,单是我们扈家的小孩子他就砍死了37口,比天罡星还多一人。你是我的老公,你不替我出头,谁替我出头?”扈三娘吼了起来。

“按理,我应该替你出头!可是——”

“可是什么?你还是不是个爷们?!你下面长的是胡萝卜吗!?”

“娘子,我去,我去!就算我杀了不黑旋风,也得恶心恶心他。娘子,万一我死了,你可就守寡啦!”

“你要是真被他杀了,我愿为你守着!”

“娘子,还是让我明天去吧。今晚,是咱们大喜的日子,死前也得让我尝尝鲜呢!”王英转动着一双老鼠眼,想说动三娘成了好事再说。

“哼!”扈三娘明白了,这个王英绝不会为自己出头的,嫁了这么个好色的窝囊废,人生还什么意义呢?

“娘子,快点吧。时候不早了!”王英色迷迷地看着三娘。

扈三娘将剪刀放在一边,开始脱衣服……

王英目不转睛地看着,垂涎三尺。

“老公,你也宽衣吧!”扈三娘温柔地说了一声。

王英身子麻了半边,剥香蕉似地将自己的“衣”扔一边,“裳”甩墙角。看见三娘的“馒头边”,下面的小弟弟,一下子挺了起来,跳上床就要求欢。

扈三娘抄起剪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的势,看准了王英的“小弟弟”剪了下去。王英正在得意之时,忽然觉得身上少了点什么,下意识地往下一摸,那个寻欢的东西少了半截。他的“小弟弟”另一半,跳转了几下,掉到了地上。

王英疼得一下子跳了起来,叫了一声:“妈呀!娘子,你把我变成太监了?!”

扈三娘这一剪子,可是练了好多年了,那也是武功里的一个绝招,叫“一剪梅”。这是太监最恨的一招,想练也练不成了。太监最喜欢的一招叫“把根留住”,没事就练。

王英疼得脸色苍白,又骂又跳。

“王英,今天是我扈家三百多口人死亡三周年的忌日。我有心情跟你干那事吗?你也不撒泡尿当镜子照一照自己的嘴脸,你配吗?如果,你硬气一点,真的去刺杀李逵,没准我还会真喜欢上你。——快去找安道全,把你那个东西接上吧!”

扈三娘扔了剪刀,就往外冲。

“娘子,你干什么去呀?”

“我去报仇!”

王英见扈三娘跑了出去,急忙捡起自己“小弟弟”的另一半,发疯似地往安道全的住处跑……

——请看下回:002黑旋风夜半左眼瞎

002 黑旋风夜半左眼瞎

002黑旋风夜半左眼瞎

黑旋风李逵枕着一对板斧,躺在水边的亭子上。

一晃儿,三天没杀人了,觉得手痒心慌。斧子滴着血,可不是人血,刚刚在水边砍死了段景住养的宠物“金毛犬”。段景住亲眼所见,连个屁也没敢放,还赞了一句:“李大哥的斧子真锋利!”

仅仅是杀了条狗,远远满足不了李逵的杀欲,可眼下在梁山泊又不能随便杀人。不杀人的日子,真他妈的没意思。杀个小喽罗过过瘾吧,杀谁呢?谁在亭子边过,就杀谁。

李逵为什么这么爱杀人呢?自然跟他的性格有关,也跟他的一个师傅有关。

李逵12岁那年,邻居二驴子家来了个亲戚叫阎三,二驴子叫他五舅。阎三会做各式各样的家具,还会刻花鸟虫鱼,栩栩如生。可阎三长得凶神恶煞一般,孩子们都不敢靠近他。惟有李逵不怕,常凑到阎三跟前,动这儿动那儿。

阎三瞪眼,李逵也瞪眼;阎三举掌,李逵握拳;阎三大吼,李逵吼声更大。自此,李逵常在阎三身边转悠,有时也帮着干点活。别的孩子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羡慕地看着。

李逵最感兴趣的是阎三的一把斧子,亮如明月,锋如利剑。阎三整天把斧子握在手里,不用的时候,别在腰间。李逵想动一动,却没有机会。赶巧了,那天阎三内急,把斧子放在墨斗旁,抓起一把刨花,匆忙去解手。

李逵可逮着机会了,抓起那把斧子,乱砍一气,阎三做好的一床一案成了一堆烂木头。李逵见阎三回来,扔下斧子撒腿就跑。阎三骂了几句,大笑起来。李逵立在离阎三七八丈远的地方,伸长脖子望着。

阎三回屋端出一碗黄豆来,坐在破椅子上。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捏一粒黄豆,右手举斧就砍,黄豆劈为两瓣,扔在地上。李逵慢慢地凑了过来,这下看得十分真切。不到一袋烟的功夫,黄豆瓣撒了一地。

阎三扔下斧子,又回了屋。李逵大喜,左手捏起一粒黄豆,右手举起斧子,只用一分力,小心翼翼地砍下。黄豆粒没影了,手掌砍出一条五寸长的口子,鲜血四溢。李逵这才知道上当了,大骂阎三,冲进屋子找他拼命。阎三用一根木条,轻轻一点,将李逵击倒。从此,李逵拜阎三为师。

月光下,黑松林中,一个黑大汉与一个黑小子对练板斧,寒光闪闪。

“铁牛,把那只狗砍死。”阎三命令道。

李逵冲过去就是一斧子,狗一分为二。

“过瘾吗?”

“过瘾!”

“铁牛,把那匹马砍死。”

李逵冲过去,双斧齐下,马一分为三。

“过瘾吗?”

“过瘾!”

“铁牛,过来个和尚,砍死他。”

“师傅,杀人要偿命的!”李逵举起斧子,又放了下来。

“铁牛,今晚你不敢杀人,明天你就会被人杀。——铁牛,我告诉你,杀什么也没有杀人过瘾!”

“真的吗?!”

“你不试怎么知道呢!?”

李逵不再犹豫,追上那和尚,就是五六斧子。那和尚刚说出“阿弥——”,就见了“陀佛”。

“过瘾吗?”

“太过瘾了!”

“铁牛,有人杀师傅,你怎么办?”

“我会拼命保护师傅!”

李逵跟着阎三在江湖上闯荡数载,杀人如麻。

一日,阎三被一使剑的瘦老头追杀。李逵从林中跳出,砍断老头儿一臂,阎三才得以逃脱。

“壮士,容我一言,再杀不迟。——阎三*师妹,劈死恩师……”

李逵大怒,放了老头,追上阎三,手起斧落,阎三四分五裂。

“杀师傅更过瘾!”李逵狂笑不已。

从此,李逵成了一个杀人恶魔。

李逵坐了起来,等了快一个时辰也没有一个小喽罗经过。与其在这里等,还不如去找人杀。忽然,夜色中有一匹马向亭子边飞来,马上还有一人。李逵大乐,连人带马一齐杀多过瘾呢。想到这儿,李逵冲出亭子,轮起板斧,不管马上骑的是谁一顿乱砍,可一斧子都没起作用,全砍空了。

对方双刀娴熟,刀刀要命。李逵这时才明白,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天底下最恨他的扈三娘。二人战了十余回合,未分胜负。扈三娘武功不错,那是跟王英之流比,跟李逵比占不着便宜。打久了,还会略处下风。一个一心想报仇,一个一心想杀人,二人都往死里打,手下没有半点留情。

渐渐地扈三娘处于下风,刀法有些零乱。可她心一横,宁可让李逵一板斧劈死,也比这样痛苦地活着强。“呯”的一声,扈三娘的双刀,被李逵碰飞一柄。扈三娘虎口一震,膀子麻了一下。一个惯使双刀的人,一下子剩了单刀,无论是意志上,还是技术上,都败了一半。

忽然,斜刺里又奔出一匹骏马,马上坐着一人,身长八尺四五,有一部虎须髯,长一尺五寸,面如重枣,目若朗星,跟关云长有七分像,此人使一把九龙朝阳刀。此人并非是大刀关胜,而是108将中第二恨李逵的——美髯公朱仝。

吴用请朱仝上梁山入伙,被拒绝。李逵这个王八犊子,竟然一板斧劈死了,特别喜欢和朱仝玩耍的“小衙内”。不要一听“衙内”,就以为是坏人。其实,“小衙内”只是个四岁的孩子。实在是太残忍了,因此,朱仝对李逵也是恨之入骨。

朱仝的武功虽然在108将中,不属于超一流,但够得上一流,比李逵这个二流水平还是高一些的。

“嚓”的一声,李逵背部被划了一刀。

“谁他妈的在老子背后使坏?”李逵猛回头。

“是你朱爷爷来取你狗命!”朱仝大喝一声,轮起大刀,向李逵头上砍去。扈三娘大喜,信心倍增,轮起单刀,也向李逵脑袋砍去……

“不好!”李逵大叫一声,觉得左眼先是一凉,马上又一热,视线模糊,只有右眼能看见东西。原来,被扈三娘的刀尖一挑,左眼球飞了出来,瞎了一只眼。李逵来了个就地十八滚,撒腿就跑。

美髯公朱仝,一丈青扈三娘拍马狂追,不杀死黑旋风李逵绝不罢休。李逵真的急了,将两把板斧扔了出去。一只斧子飞向朱仝,另一只斧子飞向扈三娘。朱仝用刀一挑,将斧子又甩了回去,差一点砍着李逵屁股。扈三娘是女的,没有那么大的力气,不敢硬接,一闪身斧子从身边飞过。

李逵手里没了斧子,战斗力减少一多半,再也不敢和二人打斗了。也不管自己会不会水了,一下子跳到水中,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朱仝和扈三娘跳下马,来到水边,向里面望着。

“没亲手杀了这个黑鬼,太便宜了他了!”扈三娘紧握着拳头,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黑旋风不会水,一定会被淹死的!——小衙内,你可以瞑目了!”朱仝拾起一块石头,使劲地向水中投去。

“哈哈哈……这是李逵的眼珠子!”扈三娘指着一个眼球狂笑。

——请看下回:003安道全妙手难接骨

003 安道全妙手难接骨

003安道全妙手难接骨

王英捡起半截“小弟”,撒腿就往安道全住处跑。好在不远,一会儿就到了。

安道全一个人,正在家中喝闷酒。自从宋江决定将扈三娘许配给王英,心里就特别堵得慌,好像是自己的漂亮的亲妹妹被逼嫁给这个小锉子一般。他对扈三娘的印象特别好,觉得不但是水泊梁山的一枝花,放在整个大宋也是一枝花。

安道全是真有本事的人。有诗赞道:“肘后良方有百篇,金针玉刃得师传。重生扁鹊应难比,万里传名安道全。”

宋江、卢俊义、林冲、武松等文过面的人。安道全上山之后,用毒药将刺字的地方点去,然后用好药调治,起了红疤;再用良金美玉,碾为细末,每日涂搽,不久就消除了。

这事惊动了孙二娘和顾大嫂。二人的脸都因争斗留下了刀疤,孙在左侧,顾在右侧,约半尺长。如一条大蜈蚣趴在那里,使得那张丑陋的脸又增添了几分狰狞。

一个小喽罗向安道全报告,孙、顾求见。安道全和她们还不很熟,只知道这两个丑陋而凶恶的婆娘,一个是张青的媳妇,一个是孙新的老婆。

“和这样的女人睡觉,非做恶梦不可。”安道全想到这儿,说了声:“请!”。

“安神医!”孙、顾异口同声。本想温柔一些,但天生的大嗓们,把安道全吓了一跳。

“母夜叉和母大虫,真是人如其名。——她们也算是女人吗?”安道全看了她们一眼,赶紧低下头,问:“二位嫂嫂,找我何事?”

两人竟扭捏起来,过了半晌才说明来意,想除疤。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说到底她们还是女人。”安道全想到这里,却笑道:“二位嫂嫂,我看这疤还是不除好。上阵打仗没出手,就把对方吓个倒仰。”

二人哈哈大笑,又爽朗起来。

“除疤没问题,只是痛得狠!我怕你们受不了。”安道全提醒说。

“我是母夜叉,刮骨疗毒都不怕!”

“我是母大虫,开肠破肚不装熊!”

二人把胸脯拍得山响。安道全让二人对面坐好,让手下蒙上她们的眼睛,在疤处施以毒药。那毒药将皮肤烧得滋滋响,二人竟能一声不吭。而后用良药敷上,半月余两人疤消去了。孙、顾二人大喜,情不自禁地亲了安道全一口。安道全一边脸上,一个血红的牙印,痛却不快乐着。

一日,扈三娘来访,请安道全祛除左颧骨下一块手指盖大小的斑。安道全大喜,他早就想找机会为梁山的“山花”献殷勤。可是,她那个挂名的未婚未矮脚虎王英是个大醋坛子,动不动就吃醋,时不时地找宋江告状。

“三娘,这可是美人痣呀!干嘛要除掉?”安道全笑道。

“可我不喜欢!你能帮我去掉吗?”扈三娘燕语莺声。

“没问题。”

“痛吗?”

“有一点点,一点点。不过,没关系,我会让你一点痛也感不到。”

安道全拿出了看家本领——针刺麻醉。只见他取出四根银针,刺入扈三娘的双侧合谷穴,用祛斑散抹到患处。扈三娘只感到脸部麻木,却没有半点痛感。一个时辰后,脸上掉下手指盖大小的青皮,患处洁白如玉。三娘情不自禁地亲了一下安道全的额头,印如樱桃。

这一切都被躲在暗处的王英看个正着,顿时醋意大发。等三娘走后,王英跳着进来。一下子揪住安道全的脖领子,举拳要打。

安道全一边挣脱一边喊:“矮脚虎,你放手!”

忽然,王英大笑起来,作揖道:“安哥,我和你开个玩笑。我感谢还来不及呢!——安哥,你能不能想个法子,让我长高两尺?”

安道全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王英。五短身材,相貌丑陋,说话还有点大舌头。

“一朵鲜插在了牛粪上!”安道全在心里感叹着。

“安哥,我跟你说正经事呢!你咋不言语?”王英叫道。

“你真的想长高?”

“做梦都想长高!我和三娘快完婚了,个头太不般配了。一个爷们刚到娘们的胳肢窝儿,有点说不过去呀!”王英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只要长高,怎么都行?”安道全问。

“安哥,只要能长高,管你叫爹我都干!”

“就用我家祖传的‘折枝接骨法’,保你增高两尺。”

安道全给王英喝了一大碗“麻肺散”,一会儿,王英睡得如死猪一般。王英醒来跳下床,感到比平时高出许多。喊了几声安道全,却没人应。急忙从屋里跑出来,正好和武松撞个满怀。

“呀!王英兄弟,你快有我高了!”武松惊叹。

王英用手掌从自己的头顶切过,“砍”在武松的脑门上。

“高了!高了!真的高了!!”王英边喊边走。

“你高是高了,走起路来怎么晃来晃去?”武松有点纳闷。

“是有点不稳——”

王英一拎自己的裤角,武松笑得前仰全合。原来安道全给他绑了两条狗腿。矮脚虎大怒,忽然看见安道全的影子,拼命追去。咔嚓、咔嚓,两条狗腿断了,摔了个狗吃屎……

“安神医,救我!”王英刚到院子,就拼命地喊着。话音刚落,就摔倒在地。

安道全虽然不喜欢王英,可也不能见死不救。他让两个手下将王英抬到屋子里,放在榻上,进行仔细检查。发现王英“命根子”断了半截,心中大喜。用脚后跟也能想明白,这一定是扈三娘的“杰作”。

“王老弟,大喜的日子,你也不悠着点!”安道全皮笑肉不笑地说。

“安哥,你是天底下第一号的神医,想想办法,给老弟把那玩艺儿接上。不然,我可就真成太监了,还有脸活吗?”王英痛苦万分地说。

“咱们可得把丑话说到前头——接上,肯定没问题;功能恢复几成,我安道全可不敢打保票。”

“先接上再说,我总得像个爷们呀!”

“为了更好地恢复功能,不能用麻药。”

“安大哥,你就上手吧。”

安道全开始给王英清洗,很快完毕。弟子打开个古色古香的木盒,里面大大小小的针有上百只,有的很长很粗,如筷子一般;有的很细很尖,比锈花针还小。安道全取出最小的一根针,剪下王英的一根长发,穿过针别,飞针走线。不到半个时辰,将王英的命根子给接上了。涂上药膏,用布包好。王英还算个爷们,居然一声未吭。

手术毕,安道全告诉他:小心静养,不可胡思乱想,十天就能痊愈。

过了十天,王英喜出往外,小便正常,一点也不痛了。跑过来,找安道全拆线。

安道全笑道:“你自己的头发,全长到肉里了。”

王英脱了裤子,自己细查一遍,果然找不到了头发。命根子上面,只有一圈紫红的痕迹。千恩万谢,跑回来家。吃了些羊肉进行壮阳,命根子渐渐地挺了起来,等到日落西山后,风流一把。可是,挺到一多半,疼痛难忍,把那种欲望吓跑到了爪洼国。

王英不甘心,又来找安道全,一进屋,扑通跪倒:“安大哥,你救人救到底,送佛上西天。只能尿尿不行啊,还得能行房事呀!”

安道全面色一沉说:“我的水平就这么高,想干别的,我无能为力。人体二百单六骨,命根之骨最难接。你过去太纵欲了,清心寡欲养几年,没准功能还能恢复。”

“得几年呢?”

“我不知道。实在心急,让三娘重新给你剪下来,我再试一试。”

王英一听,转身就走。

——请看下回:004一丈青寒心常思家

004 一丈青寒心常思家

004一丈青寒心常思家

李逵慌不择路,跳在水中躲避扈三娘和朱仝的追杀。李逵这厮,在陆地上天不怕,地不怕,一到水里是只旱鸭子,只会狗刨。曾经,他在陆地上把张顺一顿痛到,到了水中,差点被张顺给淹死。

李逵受了伤,越扑通身子越沉,不多时就灌了好几口水。命不该绝,正赶上“立地太岁”阮小二水上巡逻,将其救起。见他有五六处刀伤,左眼瞎了,右耳朵被削掉一半,大吃一惊。问明情况,阮小二感到此事不小,让四个小喽啰扶着李逵上岸。到了陆地,李逵又“尿性”起来,将小喽啰们推倒在一边,骂到:“你铁爷爷能走!”

阮小二马上跑到了忠义堂,将此事报告给吴用。吴用也感到此事不小,自己做不了主,通报了卢俊义与宋江。三人在忠义堂的小会议室忠义厅开了个小会,统一了思想。忙差人将朱仝和扈三娘请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扈三娘见李逵没有死,气得恨不能一刀跺了他。可这里是忠义堂,她不敢造次。只是两眼冒火,死死地盯着他。

“冤家易结不易解。朱仝,‘小衙内’早就走了,人死不能复生,你也把铁牛(李逵的小名),打个够戗,此事就此了结。——如何?”吴用温和劝道。

“咳!”朱仝拍了一下桌子,“也罢!”

“义妹,都是我对不起你!我替铁牛给你赔个不是。”宋江面色凝重,向扈三娘抱拳,又深深地鞠了一躬。

“好了!”卢俊义面沉似水,“此事从今晚了结,任何人不许再提了!谁再生事端,我卢某人可不答应。”

三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就定了调。

扈三娘一边往回走,一边流泪。可她没有办法,宋江虽说是一把手,武功稀松平常,吴用虽然神机妙算,却一点功夫也没有。只是这个卢俊义武功好生了得,一百单八将中捉对厮杀,谁也不是他的对手。自己的那点功夫,就算三个也白搭。

天露出了鱼肚白,她不愿意回家,坐在一个叫闲亭的地方胡思乱想起来。此时此刻,她最想的就是那个被李逵及宋江毁了的家——扈家庄。

老父叫扈文,生了四儿三女。分别为扈成、扈仁、扈之、扈美,大娘、二娘及三娘自己。两个姐姐未成年就死了,只剩下自己一个。因此,无论是父母,还是四个哥哥,都对自己疼爱有加。本来,扈家崇文不尚武。老父与四个哥哥都有文采,而武功平平。自己10岁那年,祝老员外来提亲,父亲乐呵呵地答应了。那未婚夫不是别人,就是祝老员外的三儿子,祝龙、祝虎的三弟——祝彪。

祝彪比自己年长两岁,已长成英俊少年,一身好武艺。受祝家的影响,扈家人也开始练武,可还是以文为主。

每到春节,老父给自家写的第一副春联就是:“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老父也会被好多人家请去写春联,第一副春联也会写这个。

扈家也是个大户人家,自己的三个叔叔跟父亲并没有分家,在一起过。每家也有十多口子,单是扈家人,就有五六十口人,家丁及仆人加在一起有三百余口。

平常日子,其乐融融;逢年过节,热闹非凡。父亲已经跟祝老员外商量好了,等自己一满18岁就跟祝彪完婚。

对于祝彪,自己还是特别满意的。祝家三兄弟中,祝彪的武功最高,文才也最好,对自己更是情有独钟。因为打小就认识,也常在一起玩耍,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并没有因为订婚就不接触了,而是感情更甜蜜了。

二人最喜欢的就是出去打猎。

策马扬鞭,鹰飞犬逐,驰骋射猎。抓野鸡、斩野兔、套红狐、陷恶虎,自在逍遥。每每有收获,祝彪就会吟诵苏东坡的那首豪放词: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不知羞,你还不到二十岁,怎么就成老夫了!?”自己就会策马过来,大笑说。

“再过三十年,我不就成老夫了,你就成老太婆了。儿孙会有一大群的……”祝彪说完大笑。

自己的脸,被羞得火辣辣的。

野味炖上,香气扑鼻。扈家、祝家——有时李家也会参与,笑声一片。

梁山一群强盗三打祝家庄,斩尽杀绝,惨绝人寰。除了李家得以保全,祝家被斩草除根,扈家只剩两人。年过古稀的爷爷奶奶,不足十岁的侄子侄女,全部惨死在黑旋风的板斧之下,人头滚动如西瓜,血流成河向东流。那块高高扬起,表示投降的白布,飘落在血中,被染成了红布。金子、银子、粮食、布匹,一车又一车往梁山运……

一把火烧了祝家庄,二把火烧了扈家庄,只有李家庄得以保全。

作为三军主帅的宋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李逵几句,一个治军不严,一个灭绝人性。自己也被塞进囚车,作为胜利品被押送到梁山。宋江的老爹宋太公,假惺惺地认自己为义女。自己缺爹吗?原来不缺,可父亲被李逵砍死后,是少了个爹。

宋江得胜归来,不问青红皂白,就把自己许配给了没有三块豆腐高的王英,并要马上完婚。王英一听美出了大鼻涕泡,马上就要抱得美人归。

“不行!我父母刚刚去逝不足七天,就要我结婚,天下底有这样的道理吗?”自己大怒道。

“义妹,过了七七如何?”宋江试探着问。

“不行。”

“百日之后?”

“也不行。”

“过了周年祭?”

“至少三周年。不然,死也不从。”

“王英贤弟,好饭不怕晚!”宋江向王英笑了笑说,“反正媳妇早晚是你的。”

王英色迷迷地望着,自己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扈三娘从闲亭出来,向水边走去,望着家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请看下回:005美娇娘思嫁大英雄

005 美娇娘思嫁大英雄

005美娇娘思嫁大英雄

扈三娘回到家,见王英不在,心里爽快了不少。可一想到要和这小个子白头偕老,心里就不是滋味。女人总是要嫁人的,可嫁了这么个不可心的玩艺儿,还不如死了呢。王英比起祝彪,无论是长相,还是人品都差得太远了。

自从108将聚齐,梁山就大兴土木,离忠义堂不远盖起了大食堂,婚宴就在大食堂里办的。婚礼还是挺热闹的,可热闹的是他们,自己的心里冰凉冰凉的。

一听说要和矮脚虎王英完婚,扈三娘就放声大哭。众英雄也觉得宋江这事做得有点过,矮脚虎和一丈青实在是不般配。可谁也不好说什么,因为每个人都拍过胸脯:“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那时的梁山泊有个不成文的铁律:愈是不近女色,愈能显出英雄气概。杀妻诛嫂,才是真正的豪杰。

扈三娘环视一圈喜宴上的众英雄:大刀关胜神威无比,颇有其祖关公的神韵;小李广花荣风度翩翩,文武双全;武松胸肌发达,气宇轩昂;林冲一表人才,风流孺雅……就连那个鼓上蚤时迁,也是瘦小的精神,浑身上下都透着机灵劲儿。再看那矮脚虎王英,头只到关胜的胳膊肘,而且未老先衰,头发已经没几根了。

有一个人心里也不大是滋味。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宋江。第一眼见到扈三娘,心里就喜欢得不得了。但见——

蝉鬓金钗双压,凤鞋宝镫斜踏。连环铠甲衬红纱,绣带柳腰端跨。霜刀把雄兵乱砍,玉纤将猛将生拿。天然美貌海棠花,一丈青当先出马。

玉雪肌肤,芙蓉模样,有天然标格。金铠辉煌鳞甲动,银渗红罗抹额。玉手纤纤,双持宝刃。恁英雄烜赫,眼溜秋波,万种妖娆堪摘。谩驰宝马当前,霜刃如风,要把官兵斩馘。粉面尘飞,征袍汗湿,杀气腾胸腋。战士消魂,敌人丧胆,女将中间奇特。得胜归来,隐隐笑生双颊。

宋江心想:“这女人不但俊俏,而且武艺高强,正是当压寨夫人的首选。早一天,晚一天,自己会取代晁盖的,成为寨主……”

宋江想到这儿,下令道:“兄弟们,不可伤此女子,只能生擒。用她换被祝家庄擒拿的兄弟。哪位前住,给我拿下?”

“公明哥哥,我去也!”王英一见是个漂亮的女人,色心大发,冲出阵来。

两军呐喊,那扈三娘拍马舞刀,来战王英。一个双刀熟闲,一个单枪尚可。二人斗了十几回合,王英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可嘴却不闲着,大喊大叫:“娘子美如花,正好给俺当老婆。”

扈三娘对这个人不人、兽不兽、鬼不鬼的家伙,恨之入骨,真想一刀劈了他。转念一想,还是生擒了他,慢慢折磨这个好色的狗东西。

王英越打越狼狈,还是保命要紧,调转马头就跑。扈三娘纵马赶上,把右手刀挂了,轻舒猿臂,将王英提离雕鞍,活捉了去。找了一棵歪脖树,吊在上面,不给饭吃。只两天的功夫,矮脚虎快成饿死虎了……

“就让王英先美几天吧,让他为我养个外室。”宋江想到这里,心情开朗起来。

有两个人的嘴角挂着得意的笑,不用说是母大虫顾大嫂和母夜叉孙二娘。女人就是忌妒,丑女人更忌妒,她们巴不得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二人走过来,双双给扈三娘敬酒,满脸堆笑说:“三娘,祝福你嫁个好老公!”

扈三娘苦笑一下说:“二位姐姐,你们觉得王英好,我就让给你们。”

顾大嫂说:“天下女子都痴情,人人思嫁小王英。——你就偷着乐吧。”

孙二娘说:“天下女子都是猫,人人思嫁矮脚虎。——嫁给矮脚虎好,你就成猫了。猫是老虎的师傅,最听猫的话了。老虎要是欺负你,你可以上树啊!”

“早生贵子,生他一堆‘小王英’。”

“不但生公还生母,生他一堆‘小老虎’。”

两个老娘们说完,呱呱呱地大笑了起来。引得外面的老榆树上的一群乌鸦好一顿聒噪。扈三娘听完,特别恶心,差一点吐了。

王英领着扈三娘敬酒,来到安道全这一桌。其他人将王英围住,一个劲地灌酒。只在安道全脸色很难看,深深地同情扈三娘。

“安大哥,我敬你一杯。”扈三娘将杯举起,二人喝了半杯。

“多给他吃丝瓜……”安道全小声对她说。

扈三娘脸微微一红,明白了安神医的意思,因为男人多吃丝瓜,会阳痿的。向他点了点头,表示感激。

敬酒敬到了末桌,只有四个人大吃二喝。他们是险道神——郁保四,白日鼠——白胜,鼓上蚤——时迁;金毛犬——段景住。

这四人是108将中排名最后的,因此坐尾席。此时的扈三娘特别讨厌时迁,就是因为这厮,偷吃了祝家庄的鸡,才引发梁山和祝家庄动武,最后连累扈家庄,导致一场浩劫。

“王英老弟,三娘妹子,恭喜恭喜!”时迁尖嘴猴腮,满脸堆笑。

“同喜同喜!”矮脚虎抱拳而笑。

“今晚,二位大婚。时迁略备薄礼,请笑纳!”

“多谢时大哥!——破费了!”

时迁从桌子下面取出一个盆子,看上去有点脏兮兮的。扈三娘看一眼,皱了一下眉,心里感到很不舒服。王英贪财好色,觉得什么都是好东西。

“时迁,王英兄弟和三娘妹子大婚,送东西也得送点讲究的。”白胜笑说。

“这东西看着不怎么样,它可是件宝贝,一擦就光华四射!”时迁一伸手,从桌子下面拽出一块布来使劲地擦了起来,那东西金光玉洁起来。

“时大哥,这到底是什么宝贝呀?”王英伸长脖子问。

“这是尿盆。”时迁一笑说。

扈三娘“啊”的一声,差一点吐了。

“可它不是普通的尿盆,是武则天用的。一般人的屁股根本就不配享用它。只有三娘的——”

时迁见扈三娘杏眼圆睁,不敢说下去。

“谢谢时大哥!”王英乐呵呵地接了过去,“娘子拿着!”

扈三娘并不用手接,一脚踢飞了,咣当一声落在地上,滚出好远。扈三娘气哼哼地离开婚宴,心里十二分不是滋味。嫁了王英这个王八蛋,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不能嫁,不能嫁,梁山那么多好汉,嫁一百个也轮不到他矮脚虎啊。要抗争,要嫁就嫁个大英雄。

——请看下回:006豹子头逃跑真尴尬

006 豹子头逃跑真尴尬

006豹子头逃跑真尴尬

上山之后,扈三娘常常想起被林冲生擒的那一幕:林冲果然英武,战不到十个回合,就被他生擒了。他的胳膊好生有力,夹得自己动弹不得。马向山坡下飞来,风驰电掣。开始还挣扎,几次后发现没用,就停止了反抗。

未婚夫死了,家人没了,只剩下回忆和做梦。说不清为什么,被林冲生擒的那一幕老是在梦中重复。最初是苦涩的,渐渐变得甜蜜。

放眼108将,真正被逼上梁山并不多。林冲算一个,自己算一个,可以说是同病相怜。林冲是被高俅逼上梁山的,自己是被宋江和李逵逼上梁山的。什么“大秤分金、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快乐无比”,纯属扯蛋!就算是“快乐”那也是男人的快乐,和女人何干?什么都没了,无论如何要找一个心爱的男人。林冲,就是林冲了,只有他能懂得自己的心。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天好,人的心情就好。扈三娘出了屋子,来找林冲。她知道林冲练功的地方,那是野杏林中的一块空地,林冲没事,就会过来打拳、练棍、使枪。顺着一条羊肠小道上山来,走了约二三里地,扈三娘停了脚步。她已经听见了拳脚带动着风声,倚着一棵树,偷偷地看。

林冲赤祼着上身,先是打了一趟拳,然后练了一套棍。忽然纵起,大叫一声:“啊!”真是惊天地,惊鬼神。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声若奔雷,勇冠三军。

扈三娘看呆了,想叫好,却发不出声来。

“谁?”林冲警觉地叫了一声。

“林大哥,是我。”扈三娘从树后转过身来,嫣然一笑。一个天仙似的女子,立在林冲不远的地方。

“是三娘啊!和王英兄弟一齐出来散心的?”林冲忙将上衣穿上。

“王英,还没醒酒,在床上挺尸呢!”扈三娘一听对方提王英,心里就不痛快。

“就你一个人,天色不早了,快回去吧。”

“怎么就一个人呢?有我在,有林大哥在,就是两个人呢。我们都是练武的人,还怕孟老夫子那一套,来个男女授受不亲吗?”

扈三娘将“丑话”说在了前面,林冲反而不好说什么了。如果转身离去,将扈三娘扔在此处,反而显得自己太小气了。

“林大哥,梁山又快大比武了。我自然不会跟你们男人比,肯定要跟孙二娘和顾大嫂决一雌雄。若比马上功夫,她们自然不是我的对手。可比拳脚棍棒,我的胜算并不大,尤其是我使棒怎么也使不好。林大哥,你教我几招,好吗?”

扈三娘说得十分诚恳,林冲若是不教,实在说不过去。

“就教她几招吧!三个女人比武,还是三娘夺魁比较好!”林冲想到这,用脚尖轻轻一点,踢飞一根木棍。扈三娘一扬手,将木棍接在手中。

“三娘,你什么也不要想,随便打来。”林冲脚尖又是一点,一棍木棍飞起,轻轻一跳抓在手中。

扈三娘听林冲这么一说,真的就打了过来。可无论怎么打,就是碰不着林冲的身子。打了十几下,林冲用棍轻轻一挡,自己的虎口被震了一下,棍子就飞了出去。

“林大哥,我真是个笨女人!”扈三娘不好意思地说。

“三娘,不是你笨,是你打得没有章法。应该如此……”林冲讲了一会儿,又示范了一次。

这回林冲主动出击,由扈三娘反击。按着林冲教的方法,果然凑效。二人又练了一阵子,天色暗淡下来。三两点冷雨打下来。

“快走!暴风雨要来了。”林冲说完就走。

扈三娘也觉得天要大变,跟着林冲往山下跑。暴风雨夹着冰雹,铺天盖地而来。三娘重重地摔了一跤,“妈呀”叫了一声。

林冲停下,转过身,几步到她跟前。犹豫了一下,抱起她飞也似往山上的木屋跑去。三娘紧闭双眸,搂紧他的脖子。风声雨声冰雹声及彼此的心跳声连成一片。林冲拉开木屋的门,将扈三娘放在一张木床上,急忙将门关上。

“林大哥,谢谢你!不然,我会成泥猴的。”扈三娘微微一笑。

“也就是一阵暴风雨,很快就会停的。”林冲透过木窗望着外面,隔了一会儿又说:“果真停了,三娘,我该回去了。——你也回去吧!”

“林大哥,你讨厌我吗?”

“三娘,你怎么这么说呢?”

“不讨厌我,就陪我坐一会吧。你难道不知我心里苦吗?”

林冲一直看着窗外,轻声地说:“我了解,说起来我们都是一对苦命人呢!三娘,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人总得往前看的。我看王英对你还是真心实意的,好好跟他过日子吧。几年后,生个一男半女的,一忙起来,就会把过去的不幸全都忘掉的。”

扈三娘一边流泪一边说:“林大哥,你以为我和王英在一起会幸福吗?我并不想要他,那是宋江硬塞给我的。我的心里从来没有过他。虽然,我们结婚了,度的并不是蜜月,而是苦月。我和王英并没有圆房,我把他给劁了。”

“真的?”林冲很好奇,忍不住问,并回过头来。

“千真万确!不信,你去问安道全,是他帮着接上的。——跟假钞似的,中看不中用。”扈三娘忽然笑了。

林冲欲言又止。

“林大哥,今天这里没有外人,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还是处子之身,在整个梁山好汉中,我心里只有你,我愿做你的夫人。三娘不是一个随便的人,虽然早年跟祝彪订婚了,也是有名无实。

“宋江硬把我许配给王英,更非我所愿。我看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才将芳心暗许。我的老子娘都被李逵乱斧砍死了,只剩下一个哥哥,也不知去了天涯,还是海角?今天,我就自己做主,把自己许配给你。论模样和贤慧,我肯定都不如林大嫂,可我是真心实意想跟你好的……”

扈三娘一席话,打动了林冲。细看三娘,还真有点像自己的爱妻,只是多了几分英气。真是个不错的姑娘,给矮脚虎真是糟蹋了!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二目相对,含情脉脉。她脸色羞红,开始脱衣服……

“我不能对起兄弟!”林冲一跺脚跑了。

留在木床上的扈三娘要多有多尴尬有多尴尬。一个骄傲无比,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主动向男人求爱,却被扔在了半道上,这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事。

扈三娘看着自己的酥胸*,大放悲声。

——请看下回:007清明节梁山大祭祀

007 清明节梁山大祭祀

007清明节梁山大祭祀

又是一年的清明节。

梁山泊先是举行公祭,主要是祭奠老寨主晁盖。说起梁山的寨主,晁盖只能算是第二任,第一任是秀才王伦,因“心胸狭獈”,被林冲给杀了,晁盖才被推为寨主

晁盖武功超群,神武过人,平生仗义疏财,为人义薄云天,专爱结交天下好汉,闻名江湖。是一个真正敢于为民请命的好汉,如沧海横流般尽显英雄本色。传说邻村西溪村闹鬼,村人凿了一个青石宝塔镇在溪边,鬼就被赶到了东溪村。晁盖大怒,就去西溪村独自将青石宝塔夺了过来在东溪村放下,因此人称托塔天王。

后因与刘唐、吴用、公孙胜、阮氏三雄合谋智取生辰纲事发后遭官府追杀,不得已投奔梁山泊落草……在讨伐曾头市战役中,被毒箭射中面颊而亡。其实,自从宋江上山以后,晁盖就一步步被架空,就算他不死,早晚也会被宋江取代。

公祭在忠义堂举行,很快就结束了。兄弟们一个个该吃吃,该喝喝的,玩得不亦乐乎。

夕阳西下,梁山的一条羊肠小道上,走下一个白衣女子。她左手提着篮子,里面装着纸、香、馒头、酒壶等物;右手握着一柄宝剑。桃花似的脸上,挂着泪痕,悲愤吟道:

“乌啼鹊噪昏乔木,清明寒食谁家哭。风吹旷野纸钱飞,古墓垒垒春草绿。棠梨花映白杨树,尽是死生别离处。冥冥重泉哭不闻,萧萧暮雨人归去。”

这是唐代大文豪白居易的一首诗,名叫《寒食野望吟》。

那吟诗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扈三娘。她武功高强,文采也不错,当年跟哥哥们主要是学文。扈老员外也觉得女孩吟诗画画,比打打杀杀好一些。因此,扈三娘在梁山三女之中,文采是第一位的。

扈三娘在水边的石头上坐了许久。

残月如勾,冷星几粒。三娘立起,用剑在地上划一圆圈。摆上供品,点燃纸香,朝着家乡的方向磕了三个头。

“李逵,我早晚会取你的狗命!宋江,你也不是个好东西!李逵杀了我全家,你不过说几句了事。还假惺惺地让你爹收我为义女,又把我硬嫁给那个色狼矮脚虎王英……你们等着吧!我扈三娘早早晚晚要报仇雪恨的!”

三娘沿着水边走着,一片树丛中闪着火光。

“谁也在祭奠亲人呢?”三娘想着。

她悄悄地走过去,藏在树丛后,送目观看。居然是宋江,两个喽罗远远立着,提着灯笼。他会祭奠谁呢?他老父健在呀,是祭奠他母亲吗?

宋江手里拿着纸,似乎是一封信,一边看着,一边念着——

婆惜:

我要向你忏悔!我要深深地向你忏悔!!

今天,我终于像蜗牛一样,一步一步地爬上了梁山的顶峰。坐上了梁山泊的第一把交椅。梁山泊除我之外,尚有107条好汉,个个身手不凡,我能当头雁真是不容易。兄弟们向我祝贺,我也十分高兴。可是回到自己的住处,突然感到十分冷清。虽然有众喽罗端茶倒水,嘘寒问暖,可我心里就是热不起来。你的一颦一笑、一肌一容,一举手、一投足,令我挥之不去。

回忆过去是痛苦的,此刻我需要痛。我们相识,纯属偶然。那时我正在郓城做一个小小的押司,你父阎公暴病身亡,王婆领着你母阎婆请我帮忙。我给了十两银子,你母感激不尽,竟把你许配给我。第一次见到你,我惊呆了,天下竟然有这么标致的女人!?

花容袅娜,玉质娉婷。髻横一片乌云,眉扫半弯新月。金莲窄窄,湘裙微露不胜情;玉笋纤纤,翠袖半笼无限意。星眼浑如点漆,酥胸真似截肪……

那时,你年方十八,我刚至而立。春风无限意,你我最风流。

都怪我利欲熏心,一心想往上爬,没把多少心思放在你的身上。让那个小白脸张三拣了个大便宜。我原以为你是嫌我“面黑身矮”,移情别恋。后来才品出你并不嫌我,而是想通过张三刺激我如火如荼的情怀。这以后,我们越走越远。我终于成了“爱江山不爱美人”的政治流氓。为了区区几两黄金,动了杀机。其实,你哪里是看上那几两金子,是想留住我这个人。

我真是混球!面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面对一个爱自己的美娇娘,我还是下手了。多少刀?我记不清了。再看你“紧闭星眸,直挺挺尸横席上;半开檀口,湿津津头落枕边……”

自古道:万两黄金容易得,知心一个也难寻。那句老话说得好:失去了才觉得珍贵!这些道理,我是在打打杀杀,争权夺利多年,有了结果之后才晓得。可是,一切都晚了。

今晚,梁山的月光真好!如果你还在,就会成为我的押寨夫人。此刻,我们就可以一起赏月。那月亮里向我招手的是嫦娥吗?不,那是你。你在对我喊:“……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天上人间,把我们永远隔开,但隔不断我绵绵的思念。

婆惜,你能接受我的忏悔吗?我不敢祈求你的原谅!但我向你保证,你是我惟一的真爱!我将终生不娶……

你的、永远的江

宋江念完信,将那几页纸用火点燃,随风飘去。领着两个小喽罗走了。

扈三娘没有想到宋江会祭奠阎婆惜,愣住了。

“算你还有点良心!那阎婆惜在九泉之下也该安息了!不对,今晚的月亮也并不好。不是圆月,是残月。这信不知是什么时候写的,随便翻东西发现了,有一丝不安,想到是清明节,随随便便地烧掉。宋江这厮权力欲望极强,不过是摆摆样子罢了,从来不拿女人当人。猫哭老鼠——假慈悲,天底下第一两面派。宋江,你等着,我早早晚晚会让你身败名裂,为天下了的女人出一口恶气!”

扈三娘一边往回走,一边发了狠心,从今天晚上开始——对男人再也不能用心去爱了,情迷色乱他们,为我所用。

——请看下回:008端午节水泊小抢砸

008 端午节水泊小抢砸

008端午节水泊小抢砸

为了显示梁山泊的实力,宋江决定端午节赛龙舟。吴用举双手赞成,却提了个小小的建议,分成龙舟队和虎船队。

龙舟队全由水上豪杰组成:混江龙李俊、船火儿张横、浪里白条张顺、立地太岁阮小二、短命二郎阮小五、活阎罗阮小七、出洞蛟童威、翻江蜃童猛。——队长由李俊担任。

虎船队由步军头领八人组成:花和尚鲁智深、行者武松、赤发鬼刘唐、插翅虎雷横、黑旋风李逵、浪子燕青、病关索*、拚命三郎石秀。——队长由鲁智深担任。

“军师,你的想法很有意思。可没等比,结果就出来了,肯定是水军获胜。没有悬念的比赛,还有什么意思呢?”宋江笑道。

“寨主,还真不好说。我们规定谁也不能下水,只能在船上划桨。水军自然划桨娴熟,可步军头领力气过人,只要练一练,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呢!”吴用分析得头头是道。

“军师说得有理,这样的比赛很有深意。步军头领也要习水战,一举两得。”卢俊义表示赞同。

水军一听要和步军头领比划船乐坏了,闭着眼睛也能赢。稍加操练,就八人同心,随心所欲,想怎么划就怎么划。

步军头领八人,在鲁智深的带领下,乘虎船开始操练。虎船和龙舟大小一样,只是船头的标志不同罢了。这八人都是旱鸭子,上船后像太监狂妓院——不知所措。弄了半天,船在原地打转转,没行出半尺。拖拉机追兔子——有劲使不上。

鲁智深怨武松乱用劲,武松怨刘唐使反劲,刘唐怨雷横不使劲,雷横怨李逵瞎使劲……引得水军八人啥哈大笑。

步军头领中燕青最聪明,只有他会划船。

“哥哥们,大家不要使蛮力。如果使了蛮力,力量越大,效果越差。我先教大家怎么用桨。”

燕青开始示范,每个人按着样子进行划水,练了大半日开始上道了。两天之后,步军头领人人熟练掌握了划船的技巧。水军头领见步兵头领进步神速,不敢怠慢,也认真地练了起来。

十天之后,便是端午节,选了一块辽阔的水域,作为比赛的现场。比赛之前,先是弄了两小船粽子,扔到水中纪念一下投江的屈原。省着鱼虾鳖蟹将他的骨头吃光,留着几根爱“楚国”。

岸上搭着高台,水边旌旗招展。宋江的脚边,有一筐金子,奖励给第一名的;卢俊义的脚边也有一个筐,装的却是银子,奖励第二名的。分量相等,价格要差几十倍。无论是水军头领,还是步军头领都想拿第一,谁不想得金子呀?!

水军头领摩拳擦掌,发誓要拿第一,如果得第二太丢人了;步军头领擦掌摩拳,也发誓拿第一,如果得拿第二,得银子就太没意思了。

离岸边500丈以外,有一只红船停在那里,公孙胜立在上面当监督官。龙舟或是虎船从岸边行驶绕过这只红船,然后返回。吴用在岸边监督,一条红绳早就在水中拉起,谁先撞红绳谁就胜利。

铁叫子乐和号声一响,龙舟和虎船就冲了出去。到底是水军,玩水更好一些,那龙舟如蛟龙出水,嗖地一下就是好几丈远。那虎船如猛虎“下山”,还是慢了一步,不多时就让龙舟甩出十几丈远。

可步军头领并不慌张,一齐用力,又力大无比,到了红船跟前,反超了过去。龙舟毕竟是龙舟,那可是水军在玩,一个转弯,又把虎船甩出有好几丈远。虎船不怕,转过弯后,加大力度,不多时又反超了。

李逵哈哈大笑:“水鬼们,你们只能拿银了!”

水军并不慌张,八个人变成了七个人。浪里白条张顺钻到水中,拿着一长钻,潜到虎船下方,瞬间钻了两个眼,又潜回龙舟,快乐地划了起来。

虎船上的人马上发现了问题,船漏了,水很快就上来了,越划越累,速度慢了下来。

“水军使坏!”燕青大叫一声,扔下桨跳到龙舟上,跟水军理论。

李逵一听气得火冒三丈,也跳到龙舟上,大骂:“理论个‘鸟’啊!揍这帮龟孙子。”

一拳把童威打下水,一脚把童猛踢下水。又要去打别人,其他六人早就跳下了水。

“铁牛,快上岸!不然,他们会把你淹死的。”燕青又大喊一声。

李逵在水中,差点让张顺淹死,一想起来就心惊肉跳。离岸边已经不远,一纵跳上了陆地,大喊:“花和尚、武二们,你快上来呀,比赛不公抢金子!”

鲁智深们也感到特别气愤,纷纷跳上岸,直奔宋江处。水军们见步军头领去抢金子,也都上了岸,纷纷往上冲,觉得自己是第一名,理应得金子。鲁智深和李逵将八位水军头领拦住,一顿拳打脚踢。

上了岸,别说他们八个,就是八十个也不是他们二人的对手,被打得又跳下水。二人也不敢往水里去,一旦被弄下水,离死可就不远了。

“兄弟们,金子银子都的是,不要争了。”宋江大喊,居然没人听。

燕青见卢俊义面沉似水,停下了脚步。武松等将宋江脚边的金子,已经抢了过来,哈哈大笑。水军头领们又从水中钻了出来,见金子已经到了步军头领的手,一齐叫道:“我们是第一。”

“狗屁第一,我们才是第一呢!”李逵板斧已经拿到手中,乒乒乓乓地乱砸起来,桌子椅子亭子见什么砸什么。

“你们谁敢上来,跟爷爷抢金子,就砍碎你们的脑壳!哈哈哈……”李逵的笑声,特别震人。

“铁牛,不得无礼!”宋江又叫了一声。

“公明哥哥,是水军先使坏的,怨不得我们。”李逵又高举起斧子,乱砍一气。

卢俊义怒不可遏,抽出随身宝剑甩了出去。李逵正要砍亭柱,一柄宝剑从耳边飞过,一下子刺入柱子里,吓了一大跳。见卢俊义真的发怒,李逵将斧子扔到地上,骂了一句:“我草,不公平,还不让人闹一闹!”

宋江又让喽罗们抬出一筐金子,一筐银子,平均分配给步军头领和水军头领,风波才平息。

划船比赛,宣告失败。

——请看下回:009众英雄随地排屎尿

009 众英雄随地排屎尿

009众英雄随地排屎尿

吴用发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那就是众英雄大多数不讲究,随地大小便。开始,也没有当回事,毕竟这些兄弟们都是习武之人,随地“方便”习惯了。若当个正事来说,肯定会引起大家的不满,还会反被说自己婆婆妈妈。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却让他思索起来,不处理一下,还真麻烦。

忠义堂对梁山泊而言,无疑是个极其重要的场所。

忠义堂原名叫聚义厅,托塔天王晁盖在曾头市被箭射死后,宋江成了山寨之主,把聚义厅改为忠义堂。堂上立一面牌额,宋江亲书“忠义堂”三个大字;断金亭也换了大牌匾。前面册立三关,忠堂后面建筑雁台一座,顶上正面大厅一所,东西各设两房。正厅供养晁天王灵位。

山顶上立一面杏黄旗,上书“替天行道”四字。忠义堂前绣红旗两面:一书“山东呼保义”,一书“河北玉麒麟”。外设飞龙飞虎旗、飞熊飞豹旗、青龙白龙旗、朱海雀玄武旗等等。一言以敝之:围绕着忠义堂的四周建筑群,都是有尊严的,不容亵渎。

可英雄们特随意,内急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逮着什么地方,算什么地方,痛快拉撒,毫无顾忌。比如,山顶上那面杏黄旗下,旗杆上常常尿迹斑驳,旗座旁屎迹遍地。那真是去也不《离骚》,来时见《史记》,“两大名著“特别刺眼。

吴用想到一个办法,提醒众英雄,在杏黄旗旁立了个大牌子,上书一行大字:过路人等不得在此方便。

梁山泊英雄文化大都不高,有的人认识几个字,有的是文盲,一个字也不认识。

有一天,李逵、时迁、萧让和朱武路过此处。

“兄弟们,大牌子上面写的什么字?”李逵是文盲,一个字也不认识,自然问道。

“过路人——”时迁念了三个字念不下去了。

时迁比李逵强点,斗大的字认不了一麻袋,脑袋大的字认不了一帽兜,想“柳”也没“柳”下去。

“这是军师的手笔。——过路人等:不得在此方便。”萧让解释说。

萧让的绰号为圣手书生,在108将中文化水平是极高的,书法更是无人能比。当时的“苏、黄、米、蔡”四种字体,他都可以写到乱真的程度。武功稀松平常,却因有此技能,很受上面关注。

“圣手书生,你的解释太不人性化了,曲解了军师的本意!”朱武冷笑一声说。

朱武觉得自己精通阵法,很有谋略,论能力一点也不比吴用差,居然没进天罡星的行列,心里很不是滋味。

“神机军师,我的解释有什么错呢?”萧让很不服气,反问一句,“我错了,你怎么解释?”

“吴用军师的原意是休谅众英雄内急,意思是说:过路人等不得,在此方便!”朱武一本正经地解释说。

“朱武解释的好,萧让解释得不好!”李逵和时迁异口同声。

“管天管地,管不着拉屎放屁!”李逵粗声叫道。

“管地管天,管不着稀屎乱蹿。”时迁尖声叫道。

“吴用军师说了:‘过路人等不得,在此方便!’我来个‘小’的。”朱武掏出家伙,往旗座上尿了泡尿。

“我来个‘大’的!”李逵大声傻笑说。

“我也来个‘大’的!”时迁小声奸笑说。

李逵在旗座东,时迁在旗座西,脱了裤子就方便起来……

萧让偷偷告密。宋江、卢俊义、吴用等三人很快到此,一边捂鼻子,一边大骂。一看那粗壮如青萝卜一样,臭不可闻的一定是李逵的“大作”;如胡萝卜尖细的,臭得时隐时现,知道是时迁的“小品”。

卢俊义主张严惩,宋江主张下不为例。

“二位哥哥,怨我措词不当,产生了歧义,让朱武钻了空子。——还是先教育教育吧。”吴用和稀泥。

“也是。”宋江点了点头,“过路人等,不得在此方便;过路人等不得,在此方便。——确实有岐意。不管怎么说,朱武是个人才。军师,马上将众兄弟集合起来开会,你就谈一谈不准随地大小便之事,教育大家,下不为例。”

忠义堂响起了号角,不多时,众兄弟都聚到了一处。除了特别部门要值班,来了百人。大家在各自的位子上坐好。

吴用站了起来说:“我受宋寨主、卢副寨主的委托,跟诸兄弟说一件不大不小的事。一言以敝之:就是随地大小便问题。”

此语一出,众兄弟都笑了起来。时迁偷偷乐,李逵大声笑。

“军师,拉屎撒尿是人的天性,这有什么好说的呢?逮着高梁地就是高梁地,逮着树林子就是树林子,逮着青草地里就是青草地里。天地之大,任我拉撒!”李逵一席话,又引得众人大笑。

“铁牛,闭嘴!——让军师讲。”宋江大喝一声,李逵才不吱声了。

吴用扫一下群雄大声道:

“如果梁山泊就一个人,随地大小便,倒不是什么大事。可如今,我梁山泊有将兵杂役加一起共三万八千九百九十九人。每个人都随地大小便,那还了得?!我们是人,不是畜牲,狗马驴牛可以随地大小便,可人不行。

“老话说:管天管地,不能管拉屎放屁。这只是说,你可以拉屎放屁,可必须分个场合。下不为例,方便必须规范。梁山泊要修建一批厕所,以后方便必须到厕所中去。《说文字释》中诠释‘厕’字时说,‘厕,言人杂在上,非一也……言至秽之处宜常修治,使洁清也。’总而言之,以后大家方便,必须在厕所中方便。”

“军师所言极是。不以恶小而为之,不以善小而不为。”宋江大声说道,“俊义,你还有什么补充?”

“108将违例者,革俸禄一月;一般军官违例者,革俸禄一年;士兵杂役违例者,格杀勿论。”卢俊义恶狠狠地说。

告示贴出,人们议论纷纷。初时,还是比较有效的。久而久之,监管松了下来。随地大小便的问题,有所抬头。宋江决定杀一儆百,倒霉蛋马上就出现了。

——请看下回:010公孙胜祭天诛枇杷

010 公孙胜祭天诛枇杷

010公孙胜祭天诛枇杷

朱武有个小喽罗叫朱钓,特别机灵,深得主子喜欢,方方面面都被高看一眼。因为朱钓长得像枇杷,又会弹琵琶,因此都叫他朱枇杷。

朱枇杷觉得主子排在地煞星的首席,又是“同参赞军务头领”,以为很牛逼,也跟着骄傲起来。某日半夜,出来解大手,嫌去厕所臭,就跑到杏黄旗的底座北侧方便起来。刚提上裤子,就被巡逻的两头蛇解珍和双尾蝎解宝,逮个正着。

这解珍和解宝兄弟二人,武功能力都很一般,居然排在燕青之前,双双为天罡星序列,地煞星的72人中,多数人都不服气。二人有一个好处,就是特别能靠近正副寨主,不管上面说什么,就干什么,深得宋、卢二人喜欢。

朱枇杷被解珍、解宝逮住,不容分说,被五花大绑起来。直接押到了忠义堂,锁了起来,逐级报告。宋、卢、吴连夜开会,决定:杀!

“二位哥哥,杀个小喽罗小事一桩,可也不能简简单单地杀掉。要请公孙先生……”吴用提议说。

宋和卢听吴用一说,连连点头,二人亲自去说服公孙胜。

次日天一亮,朱武得之心爱的喽罗朱枇杷出了大事,急忙跑到忠义堂向宋与卢求情。宋与卢说什么也不见,只派出吴用与之谈话。

“军师,拜托了!朱枇杷犯了大罪,理应该杀,能不能看在我的薄面上,网开一面。一则,他是初犯;二则他是我的本家,一笔写不出两个朱字来;三则,我愿意拿出一年的俸禄,为他免去死罪。”朱武连连作揖。

“朱武,不是我不想帮你,可想帮也帮不上啊!”吴用无可奈何地说。

“军师,谁都知道,你在寨主和副寨主心中的分量,只要你帮着求一下情,二位寨主没有不允的!”

“只有老天才能救他呀!公孙先生作法,看一看天公的意愿吧!”

杏黄旗旁设一坛,公孙胜披头散发,立在坛上。

朱枇杷被押在一个土堆上,五花大绑,跪在上面。右边立着刽子手铁臂膊蔡福;左边立着刽子手一枝花蔡庆。这弟兄二人手里什么兵器都没有。因为杀一个小喽罗,用不着他们亲自动手。后面立着操刀鬼曹正,这厮专门管屠宰牛马猪羊的,借来杀小喽罗。

这次行刑,宋、卢特别重视,将108将全部叫来,任何人不能告假。官兵杂役等参加有近万人,就是要来一个杀一儆百。

公孙胜念念有词,忽然,晴空响了一个声霹雳,旗杆一下子被折断。

“天怒了,天怒了!对老天不敬,必遭报应!不杀朱枇杷,大旗难挺!”公孙胜将剑一甩,插入半截旗杆中。

“朱枇杷,看老天给不给机会吧。你如果能将此剑从柱子中拔出来,说明老天给你生的机会;如果拔不出,只有用你的血来祭旗了。”

朱枇杷被架到柱子前,松了绑,使出吃奶的劲儿去拔那剑,那里拔得出来。一则他气力不足;二则被抓后,挨了顿胖揍;三则早上也没给饭吃,昨晚又拉稀。

“行刑!”蔡家二兄弟一齐高喊。

操刀鬼曹正举起大砍刀向这边奔来,胆小的人早闭上了眼睛。

朱枇杷觉得自己难逃一死,不想吃曹正那一刀,使出全力气,向柱子撞去。只听“梆”的一声,朱枇杷头被撞开了花。只是撞昏了过去,并没有真死。曹正觉得人已撞死,没有必要再砍了。

李逵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从人群中跳了出来,轮起板斧剁饺子馅似地一顿猛砍。可怜的朱枇杷,一会儿就被碎尸万段了。气得朱武双眼瓦蓝瓦蓝的。一时间,人声鼎沸。

“大家静一静,让我们跟公孙先生念祭天歌!”卢俊义大喊一声,大家静了下来。

公孙胜又武了一阵子剑,开始吟道:

“一帆风顺、二龙竞发、三阳开泰、四季乐嘉……旭日复旦、彤云锦霞、皓月转腾、渔歌唱答、东方璀璨、瑞祥瑾华、西域苍莽、旷漠飞砂、南疆旖旎、椰林枇杷、北国凛冽、雾淞雪花……鳞次栉比、危楼广厦、植树种草、温馨幽雅、增添公厕、省的尴尬、位置醒目、痛快排撒、房前屋后、胡同旮旯、溜狗拾粪、避免腌臜……诛杀枇杷,天净地佳!”

公孙胜说一段,大家跟着念一段……

朱枇杷的“尸体”被“菜园子”张青,命令两小喽罗收了起来,运到自己家的菜园子里,当肥料了。

最郁闷的莫过于朱武了,他关门闭户喝起闷酒来。觉得自己活得真窝囊,眼看自己忠心耿耿的小喽罗死在自己的眼前,就是救不了。

什么天命?纯粹是拿人命当儿戏。公孙胜使妖术,将旗杆弄断,嫁祸于人。朱枇杷不管怎么说,也是姓朱啊,跟了自己好几年了,就算有错,也不至于处死呀!自己撞死也就罢了,这个该天杀的李逵本来没有行刑的权力,上去砍了几百斧子。宋、卢、吴连个屁都不放。李逵早该处死了,可他们总是护短。

“朱爷,有人来访!”另一个姓王的小喽罗进来报告。

“我朱武现在走背点,谁会来访我呢?”朱武正想着,帘子挑开了,一股香气飘了进来。

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梁山一枝花——扈三娘。

“三娘啊!谢谢,谢谢!”朱武连连揖手。

“神机军师,不必客气!——我来陪你喝酒!”扈三娘坐在椅子上,给自己满上了。

二人轻轻碰了一下,就干了。

“三娘,你真是女中豪杰!帼国不让须眉,了不起!”朱武竖起了大手拇指。

“朱大哥,你过奖了!我只是看着不公罢了。朱枇杷那点小事算什么?李逵这厮早该被砍一万次头了!”

“是呀,只是他有上面‘罩’着,谁也拿他没办法。”

“也不是没办法。上次,我跟你一家子——朱仝联手,差一点把他杀了。”

“可惜,我没有朱仝的武功!”朱武拍了一下桌子。

“你是神机军师,不需要你的武功,需要的是你的智谋,你一点也不比吴用差!”

朱武听扈三娘这样夸自己,心里美滋滋的……

杀了朱枇杷,最高兴的是宋江,只要了一个小喽罗的命,梁山泊“胡同旮旯”全干净了,值!

——请看下回:011扈三娘兰屋定大计

011 扈三娘兰屋定大计

011扈三娘兰屋定大计

近来,扈三娘特别兴奋,她看出来了,梁山108将,并非铁板一块。什么“虽非同年同月同日生,却愿同年同月日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纯属扯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杀李逵非一朝一夕之事。

扈三娘跟王英虽说结婚了,可处于分居状态。她自住一室,将王英赶到另一个屋子。三娘不大喜欢什么红红粉粉的,喜欢绿绿蓝蓝的,特别喜欢是蓝色。一见蓝色就觉得十分清爽,因此,将自己住的屋子布置成蓝色调。又喜欢养兰花,制一匾,挂在墙上,上书:兰屋。

三娘读诗不多,特别喜欢李白的诗,尤其是“幽兰香风远,蕙草流芳根”更是酷爱,亲笔写下,挂在墙上。

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三娘的心情也好了起来。将窗子打开,让阳光照入。她来到案头,坐在椅子上,看一长长黄纸上的楷书。那是108将中圣手书生萧让的“手笔”,每人一份,称为《天罡地煞表》。就是这张表,将108将的座次定了下来,称为“天旨”,任何人也不能更改。

天罡星三十六员:

1天魁星呼保义宋江、2天罡星玉麒麟卢俊义、3天机星智多星吴用、4天闲星入云龙公孙胜、5天勇星大刀关胜、6天雄星豹子头林冲、7天猛星霹雳火秦明、8天威星双鞭呼延灼、9天英星小李广花荣、10天贵星小旋风柴进、11天富星扑天雕李应、12天满星美髯公朱仝、13天孤星花和尚鲁智深、14天伤星行者武松、15天立星双枪将董平、16天捷星没羽箭张清、17天暗星青面兽杨志、18天祐星金枪手徐宁、19天空星急先锋索超、20天速星神行太保戴宗、21天异星赤发鬼刘唐、22天杀星黑旋风李逵、23天微星九纹龙史进、24天究星没遮拦穆弘、25天退星插翅虎雷横、26天寿星混江龙李俊、27天剑星立地太岁阮小二、28天平星船火儿张横、29天罪星短命二郎阮小五、30天损星浪里白跳张顺、31天败星活阎罗阮小七、32天牢星病关索杨雄、33天慧星拚命三郎石秀、34天暴星两头蛇解珍、35天哭星双尾蝎解宝、36天巧星浪子燕青。

地煞星七十二员:

37地魁星神机军师朱武、38地煞星镇三山黄信、39地勇星病尉迟孙立、40地杰星丑郡马宣赞、41地雄星井木犴郝思文、42地威星百胜将韩滔、43地英星天目将彭玘、44地奇星圣水将单廷珪、45地猛星神火将魏定国、46地文星圣手书生萧让、47地正星铁面孔目裴宣、48地阔星摩云金翅欧鹏、49地阖星火眼狻猊邓飞、50地强星锦毛虎燕顺、51地暗星锦豹子杨林、52地轴星轰天雷凌振、53地会星神算子蒋敬、54地佐星小温侯吕方、55地祐星赛仁贵郭盛、56地灵星神医安道全、57地兽星紫髯伯皇甫端、58地微星矮脚虎王英、59地慧星一丈青扈三娘、60地暴星丧门神鲍旭、61地然星混世魔王樊瑞、62地猖星毛头星孔明、63地狂星独火星孔亮、64地飞星八臂那吒项充、65地走星飞天上圣李衮、66地巧星玉臂匠金大坚、67地明星铁笛仙马麟、68地进星出洞蛟童威、69地退星翻江蜃童猛、70地满星玉旛竿孟康、71地遂星通臂猿侯健、72地周星跳涧虎陈达、73地隐星白花蛇杨春、74地异星白面郎君郑天寿、75。地理星九尾龟陶宗旺、76地俊星铁扇子宋清、77地乐星铁叫子乐和、78地捷星花项虎龚旺、79地速星中箭虎丁得孙、80地镇星小遮拦穆春、81地稽星操刀鬼曹正、82地魔星云里金刚宋万、83地妖星摸着天杜迁、84地幽星病大虫薛永、85地伏星金眼彪施恩、86地空星小霸王周通、87地僻星打虎将李忠、88地全星鬼脸儿杜兴、89地孤星金钱豹子汤隆、90地角星独角龙邹润、91地短星出林龙邹渊、92地藏星笑面虎朱富、93地囚星旱地忽律朱贵、94地平星铁臂膊蔡福、95地损星一枝花蔡庆、96地奴星催命判官李立、97地察星青眼虎李云、98地恶星没面目焦挺、99地丑星石将军石勇、100地数星小尉迟孙新、101地阴星母大虫顾大嫂、102地刑星菜园子张青、103地壮星母夜叉孙二娘、104地劣星活闪婆王定六、105地健星险道神郁保四、106地耗星白日鼠白胜、107地贼星鼓上蚤时迁、108地狗星金毛犬段景住。

宋江等说,这是天降“石碣”,108将的位座次,早就由老天定下来的。三娘从不信这些鬼话。肯定是宋、卢、吴等人商量好的,将人造“石碣”埋了起来。

排名靠前的,欢天喜地;排名靠后的,敢怒不敢言。可背地里,大家还是议论纷纷。一张表,将108将分成了三六九等。

第一等的四人:宋江、卢俊义、吴用、公孙胜;

第二等的六人:关胜、林冲、秦明、呼延灼、花荣、柴进;

第三等的十二人:李应、朱仝、鲁智深、武松、董平、张清、杨志、徐宁、索超、戴宗刘唐、李逵;

第四等的是剩下的天罡星成员。

地煞星中最厉害的角色,也只能排第五等……

第九等只有两人,那就是时迁和段景住。气得时迁像个跳蚤跳个没完没了。不同的等级各方面的待遇是完全不同的。

比如宋江、卢俊义、吴用、公孙胜住的相当于今天的独体别墅;关胜、林冲、秦明、呼延灼、花荣、柴进等住的就相当于现在联排别墅。等到第九等时迁与段景住,就是“独身宿舍”了,还是阴面的。

其他方面更是如此。

比较而言,天罡星整体待遇都是不错的。最差的一位,也比地煞星中最好的一位也强多了。因此,天罡星中也有怨气,可不是太大。

地煞星中没有没怨气的,比如朱武,虽然排在地煞星之首,还是怨气冲天,他自认为完全可以排在天罡星之列,而且应处于中游。时迁倒没有进天罡星中的奢望,可觉得应该排在地煞星中游,后面只有一个段景住,实在是太窝囊了。

扈三娘也特别不服气,认为天罡星36人之中,一个女人也没有,太不像话了。至少应该有一人,不是别人,就是自己。

扈三娘思来想去,现在争这些也没意思,还是报仇要紧。她为自己制定一条总路线,那就是:

利用地煞,分化天罡。诛杀李逵,搞臭宋江!

——请看下回:012安道全杏林破香瓜

012 安道全杏林破香瓜

012安道全杏林破香瓜

梁山泊若论住得最豪华最敞亮,谁也比不上安道全,当然这里指的是医院。属于安道全的那个小家,也不大,跟现在的两室一厅差不多。

安道全在108将排名为第56位,在地祐星赛仁贵郭盛之后,在地兽星紫髯伯皇甫端之前。他对这个排名,自然很不满。以医德医术而论,自认为完全可以列在天罡星中游。

而且,安道全是不愿意上梁山的,他是个文化人,耻于跟这些“强盗”为伍。还有一人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自己有个相好的歌妓叫李巧奴。赎身的钱已经准备好,就等着老鸨一放人,就可以过二人世界甜甜蜜蜜的小日子。

张顺这个“水贼”,为了逼迫自己上梁山,杀了巧奴和老鸨,又在墙上留下“杀人者安道全也”。万般无奈才上了“贼船”的。

安道全不愿回到自己的“下处”,宁愿在医院里呆着。当然了,那时不叫医院,有个更美的称呼叫——杏林。

三国时期,吴国有一位医生,名叫董奉,家住庐山。他常年为人治病,却不接受别人的报酬。得重病的人,他给治好了,就让病人种植五棵杏树;病情不重的人,他给治好了,就让病人种植一棵杏树。

这样十几年以后,杏树就有十多万棵了。春天来临,董奉眺望杏林,仿佛是红色的海洋。他感到十分欣慰,就在林中修了一间草房,住在里面。待到杏子熟了的时候,他对人们说,谁要买杏子,不必告诉我,只要装一盆米倒入我的米仓,便可以装一盆杏子。

董奉又把用杏子换来的米,救济贫苦的百姓。后来人们在董奉隐居处修建了杏坛、真人坛、报仙坛,以纪念董奉。杏林也成了中医的代名词。

后来,大家去看病,不说去医院,只说“去杏林”。杏林成了医院的代名词,“去杏林”也就成了就医看病的意思。

宋江特别重视医疗,斥巨资,选好地,在梁山泊建了一个很大的医院,院长非安道全莫属。当时也不叫院长,称为“专治诸疾内外科医生”。大家习惯叫安道全为安神医,或是安大夫。

安道全把整个心思用在建设医院和行医上。那医院被墙围着,墙里墙外遍栽杏树。杏花开时,一片火红,蜂蝶飞舞,热闹非凡。

扈三娘从家里出来,走了一阵子来到杏林。可杏花全谢了,结出小小的青杏。想起早年背过苏学士的一首《蝶恋花》,吟诵起来: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不知谁是那个“多情”的,谁是那个“无情”的。沿着一条小路,走出杏林,露出粉墙,见一大门关着,开着小门。大门上有一联:

避暑最宜深竹院;伤寒尤妙小柴胡。

三娘看了一眼,这是个常见的对联,在别的中药铺子里也见过。从小门进入,走甬道见有五间正房,门上又一对:

大将军,骑海马,身披穿山甲,去常山,来斩草寇;

小红娘,坐荷车,头戴金银花,到熟地,接见槟郎。

“这副联有点意思!谁是大将军?谁是小红娘呢?”三娘一边想着,一边往里走,叫了一声:“安大哥——”

“三娘好!”一个叫华生的小伙计跑过来笑道,“安神医在里面,请跟我来。”

华生引着三娘往里走,出了一个门,来到一片竹林间,有三间小房,正门开着。

“安神医在东间看书呢,三娘请自便吧!”华生指了一下,离开了。

扈三娘走了进去,安道全迎了出来。书房不大,到处是书,摆放整齐,除了医学方面的书,就是诗词歌赋。门上也有一联:

半夏当归,生地无如熟地好;相思望月,乌头盼到白头圆。

三娘在心里默默读过,觉得这联很有深意。

“闲来无事,胡乱写的。”安道全亲自给三娘倒茶,“这是上等的毛尖,喝了可以败火。”

“安大哥,好大的院子呀!”扈三娘喝了一口茶,说道。

“院了虽大,也不是我的。”

“是呀,梁山虽大,跟我又有多少关系呢?”

“三娘,近来身体可好?”

“托安大哥的福,还不错!天这么好,别闷在屋里只看书了。——陪我走走好吗?”

“好啊!反正也没什么大事,早就想出去走一走了。”

二人一拍即合,出了屋子。安道全嘱咐几句华生,陪着扈三娘走出了大院,来到了杏林,二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真可惜,都结青杏了,若是早来几天,就能看见杏花盛开了!——看杏花,又得等明年了。”扈三娘感慨万千。

“何必明年,一会儿就可以欣赏到。三娘,我领你去一个地方,杏花开得正艳!”安道全特别兴奋,过来就牵三娘的手,忽然觉得不妥,又放开了。

三娘主动把手伸过去,让他牵着走。

梁山泊武将之中,三娘最喜欢的是林冲,特别想嫁给他,可自从被林冲拒绝后,也就死心了。“文将”中最可心的就是安道全了。一则安道全长相不俗;二则文质彬彬;三则,也是最重要,只有安道全对自己特别关心,多次表示同情。当然了,安道全也有不足,就是胆子小了点。

扈三娘早就想开了,对男人不再爱了,只能是利用。就算是利用,将自己献出去,也得找个比较可心的。林冲不要,就奉献给安道全吧。他虽然不会什么武功,可他的医术极高明,将来一定会有大用处的。

二人牵着手,走到大山深处,在一个向阳坡上果然有一片野山杏,开得正艳。仿佛是早霞剪下一大片,铺在上面。

“安大哥,可读过《西厢》?”三娘笑问。

“除了医书,读得最多就是《西厢》了。”安道全骄傲地说。

“我要考考你。”

“请出题——”

“你背一下《明月三五夜》。”

“‘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怎么样,一句不差吧?”

“安郎,‘玉人’三娘来了!”

安道全是过来人,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

事后,安道全才知道,扈三娘还是个黄花大姑娘。这令他又喜又怕,喜的是自己成了新郎,怕的是责任重大!

“安哥,你怕了吗?”扈三娘似笑非笑地问。

“不怕,不怕!为三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安道全跪在扈三娘的脚下,起誓发愿。

——请看下回:013花和尚比武扁铁胆

013 花和尚比武扁铁胆

013花和尚比武扁铁胆

文武之道,一张一弛。

梁山以武人为主,自然重武,武是他们的看家本领。寨主宋江武功平平,可对武也特别重视,主张梁山泊每年搞一次比武大赛,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支持。

梁山泊第二次大比武又开始了。第一次比武,由于经验不足,草草收场。第二次准备比较充分,不但要比出各类冠军,还要选出一位总冠军。还有一项更新鲜的比赛,那就是女将进行比拼,选出一位女中豪杰。

首先是水军较量,张顺和张横走到了最后,进行冠亚军争夺。最后的比试很简单,就是谁在一柱香之内,徒手捉鱼量多,谁就获胜。

大家都聚在水边,看二人较量。先出场的是哥哥张横,他的外号叫船火儿,一听就是个急性子。吴用抽出一支香点燃,说了声开始,张横从船上跳到水中,一个猛子扎下去,很快就钻出了出来,一条四五斤重的鲤鱼扔到船上。马上有小喽罗拾起,放到筐里。这张横果然了得,一进一去就是一条大鲤鱼。一支香烧完了,徒手捉了二十多条鱼。上秤一称,净重158斤。

“张顺,别比了,冠军肯定是你哥哥的!”阮小七笑道。

“未必!”张顺也一笑说。

吴用又点燃一支香,张顺慢腾腾地下了水,一个猛子扎了进去,就没了影子。香烧了一半,连一条鱼也没捉上来。张横乐了,心想:“这回冠军肯定是我的了。弟弟总是不服,可还是大哥厉害!”

香眼看要烧没了,还不见张顺的影子。大家想,也许是张顺没捉到鱼,让王八给吃了。

大家正想着时,水面冒了一个大泡,一股红红的血水喷了出来。张横也吓一跳,难道弟弟碰上鲨鱼了。正紧张时,水面掀起一个大浪,一条大鱼跃起,跳到了船里面,差一点把船给打翻了。

只见张顺骑在大鱼身上,十指插到鱼肉里,血还在冒着。张横拿起鱼叉跳上船,将大鱼死死叉住,过了一会儿不动了。上秤一称,不得了,足足258斤。

“二弟,这个冠军是你的了!”张横拍着弟弟的肩膀。

岸上的人,使劲地鼓起掌来。

移师练兵场,看马军比武。最后冠亚军争夺在在林冲与秦明之间展开。二人最后一项比挑滑车,也是一柱香的功夫,看谁挑得多。秦明绰号霹雳火,天下第一急性子。一上来就使出十分的力气,香烧一半,比林冲多挑了8辆滑车。林冲在后半程开始发力,等香烧完了,后来居上。秦明挑滑车98辆,林冲挑滑车100辆。略占上风,得了马军第一名。

步军比赛状元与榜眼之争在武松与李逵之间展开。最后一项不限时,举起3000斤的铁胆,在比武场上走圈,谁走的圈数多,谁就是状元。李逵举起铁胆一气走了5圈,汗就下来了。

轮到武松,将铁胆举起,一圈一圈地走了起来。走了6圈,脸不发红心不跳,一如平常。武松不慌不忙,一气走了10圈,才将铁胆放下。四周的人们,掌声雷动,佩服武松的神力,连李逵都向武松祝贺。

四位评委议论纷纷,总冠军给谁,一时拿不定主意。卢俊义主张给林冲,吴用主张给武松,公孙胜主张给张顺,各自的理由都很充分。三人谁也说服不了谁,都看宋江。

宋江笑了笑说:

“总冠军还真不好说给谁。我看还要考虑一下,这次的成绩与第一次大比武时成绩比较一下。林冲这次挑滑车也只比上次冠军关胜多两辆;张顺捉鱼比上次冠军阮小二多5斤;武松举铁胆可比上次冠军刘唐足足多走了4圈,还一点没松懈,再走几圈也没问题。比较而言,武松的成绩提高得最大。依我看,这个总冠军给武二比较合适。总冠军最主要是比谁进步大,这样,谁都会服的。”

“寨主所言极是。”卢、吴、公孙三人异口同声。

经过紧张的忙碌,终于了有了结果。一阵锣鼓响后,吴用清了清嗓子准备宣布总冠军花落谁家。张顺、林冲、武松都伸长了脖子,竖起了耳朵。

“且慢!洒家来也。”鲁智深踉踉跄跄地跑过来。

武松一惊,比力量他最怕的就是花和尚了。不过近一年来,他只喝酒不练功,力量应该不如自己。

“智深,武二举起了3000斤的铁胆,走了10圈,我看你已经不是他对手了。”吴用说。

“铁胆在哪儿?”鲁智深满场子找。

“就在离你二十步远的花冈岩上。”宋江指了一下。

“及时雨大哥,你真能说笑话。那是铁饼,不是铁胆。”鲁智深打了个酒嗝。

众人哈哈大笑。武松的心如一块石头落了地。

“智深,你好好看看。哪是铁饼,还是铁胆?”卢俊义笑着说。

“别以为我醉了!铁饼和铁胆我还能分不出来?”鲁智深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揉了揉了眼睛,仔细看看,心里说:“还真是铁胆呀!老子垂杨柳都能连根拔,何况举个铁胆?武二走10圈,我走12圈。——且慢,就算我能成,也没多大意思。我要让武二输得心服口服,让众英雄无话可说。”

想到这里,鲁智深大吼道:“我说是铁饼,它就是铁饼。老少爷们,把眼睛睁大大的。一、二、三!”

鲁智深一纵,跳起几丈高,只听嘣的一声,屁股重重地砸在铁胆上。紧接着又是一声“闷雷”,震得玉麒麟卢俊义耳朵嗡嗡响,震得大刀关胜两耳暂且失聪,震得宋江、吴用昏了过去……

许久,宋江和吴用才清醒过来。鲁智深上前夺过关胜的大刀,轻轻一扭,刀头掉了。鲁智深用刀杆挑起铁饼,高喊:“你们看:这是铁胆,还是铁饼?”

武松双手抱拳,说:“鲁大哥,小弟认输,这个总冠军是你的。”

吴用赞叹说:“神力!真乃神刀!智深一砸万钧重,铁胆刹那成铁饼。一屁贯穿天地动,真乃华夏大英雄!”

——请看下回:014一丈青竞技披锦霞

014 一丈青竞技披锦霞

014一丈青竞技披锦霞

男人比完武,大家兴致未减,三位女将要决一雌雄。人们议论纷纷,有人觉得顾大嫂能夺魁,有人觉得孙二娘能折桂,有人觉得扈三娘能占鳌头。

吴用清了清嗓子,宣布比赛规则:

“女将比赛共分三场:第一场,较力。掰腕子,两两之间进行,比出排名一、二、三;第二场,射箭。同时竞技,按环数排出一、二、三;第三场,斗兽。抓阄,斗不同野兽,按难易及效果排名一、二、二。三场竞技后,算总成绩,每场第一名得3分,第二名得2分,第三名得1分。三场累加,得分多者为状元,次者为榜眼,再次为探花。状元金牌一枚,披锦霞战袍;榜眼银牌一枚;探花铜牌一枚。”

吴用宣布完,有一喽罗将一件锦霞战袍高高地挂在杆上。只见锦霞战袍金光夺目,七色迷眼,十分好看。

“下面,我宣布:较力比拼开始,因扈三娘弃权此项,只得一分。由顾大嫂、孙二娘争夺一、二名。”

看台上的王英急得抓耳挠腮,道:“这三娘,怎么不比就认输了呢?!你只比两项,得分怎么能赶上人家呢!?”

坐在一旁的朱武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王英兄弟,你不必急,三娘这是保存实力。较力,三娘能是那两个娘门的对手吗?”

“也是。三娘射箭厉害!”

“最终,还要看斗兽的。”

孙二娘从东向西走来,腰如啤酒桶,五大三粗,一声如战鼓。

顾大嫂从西向东走来,腰如大号缸,三粗五大,一声如炸雷。

二人来到一张桌子前,伸出右手。鲁智深坐在桌后,让二人将双手握住。叫了一声开始,二人掰了起来。顾大嫂一声怒吼,将孙二娘的腕子压倒了。第二轮,孙二娘先发制人,赢回了回来。

关键的第三轮到了,二女死死握住对方的手,开始用力。过了有一袋烟的功夫,谁也掰不倒谁。顾大嫂和孙二娘像要下蛋的母鸡,憋得两眼通红。又过了半天,顾大嫂如生出蛋的母鸡,咯咯咯地叫了起来。孙二娘的“蛋”还没有生出来,认输了。

较力:顾大嫂3分、孙二娘2分、扈三娘1分。

顾大嫂和孙二娘休息了一小会儿,一人拿起一张弓,三只箭。

扈三娘闪亮登场,一身紧衣,将身材显得前凸后翘,立在顾大嫂和孙二娘之间,如猎豹在黑熊和棕熊之间。各自向30丈开外的靶子射了起来。顾大嫂三箭得了25环,孙二娘三箭得了27环,扈三娘得了30环。

射箭:扈三娘3分、孙二娘2分、顾大嫂1分。

两场过去,三人打平了。王英见老婆追了上来,美出了大鼻涕泡。

吴用清了清嗓子,喊道:“最后一场,也是最精彩的一场,斗兽马上就要开始了。所斗何兽?黑熊、野猪、老虎。为了公平起见,由三位抓阄决定。”

曹正端着一方盘,上面有三块黑色木板,请三人来翻。顾大嫂一翻是黑熊,孙二娘一翻是野猪,扈三娘不必翻了,肯定是老虎。

“这不公平啊!老虎最难对付,得由武二去打!”王英大吵大嚷。

“你以为黑熊和野猪就好对付吗?”朱武提醒了一句。

吴用大声说:“斗兽者可自备武器和小动物,由于笼子不是很大,武器以短兵器为主。为了防止意外,由花荣在旁保护,一旦人不敌,由花将军将野兽射死。”

王英一听,放下心来。

顾大嫂一身猎户打扮,闪亮登场。左手拎一只鸡,右手握一把匕首,大喊一声:“老少爷们:上眼吧!”

笼门开,一只黑熊站了起来,一声怒吼,惊天动地。顾大嫂把鸡向空中一抛,那熊将熊掌一拍,鸡就拍死了,落了满地鸡毛。顾大嫂冲过去,用刀一顿乱扎……熊被刺死了,顾大嫂受伤十余处。

过了一会儿,孙二娘一身屠夫打扮,从容入笼。亦是左手拎鸡,右手握匕首,大喝一声:“老娘来也!”那野猪懒懒地爬了起来,也叫了一声,震得人们耳朵直响。

孙二娘将鸡向野猪掷去,后退两步。那野猪不吃鸡,向孙二娘扑了过来,将两个獠牙向上挑去。野猪争斗,全靠双牙,若是被挑上,非死即伤。

孙二娘一闪,野猪扑了个空。孙二娘凌空跃起,骑在猪身上,一顿乱剌。野猪发疯似乱跳,将二娘甩了下去,匕首也飞了。人猪之战,大乱。孙二娘毕竟是杀猪高手,一下抓住了野猪的一只后腿,愣是把野猪给轮了起来,大骂一声:“去你妈的!”野猪如沙包一样重重地撞在铁柱上,“嘭”的一声拍在石头地上,死了。

观众如烧开的水,一片沸腾。孙二娘也受了五六处伤。

扈三娘就站在离笼子五丈远的地方,看得直伸舌头。

“三娘,还上场吗?”吴用提醒一句,“太血腥了!别和她们争了。——得第三名也不错呀!”

“多谢军师提醒,怎么我也得试一试呀。”扈三娘微微一笑。

扈三娘披着红色的斗篷,款款而入,如风中的海棠花。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像个回娘家的小媳妇。

笼门再一次打开,一只老虎睁开了眼睛。扈三娘轻轻一纵,手里的鸡和鸭抛了出去,一只手抓住笼顶的铁条。那老虎一爪抓死了鸡,一爪抓死了鸭。

扈三娘扯下斗篷,露出一身肉色紧身衣,众英雄们“呀”地一声。三娘将双脚挂在笼顶,身子如蛇似地舞着,那虎看了一会儿,不知怎么办才好。忽然,张开血盆大口,咆啸一声,一纵扑了过去。

三娘伸出玉掌,拍了一下老虎的脑门。四两拔千斤,老虎被击一下,掉在地上,一翻身起来。三娘飘然而落,骑在老虎背上。老虎想咬,却咬不着,驮着三娘在笼子里跑了好几套。突然,三娘将手中匕首插入老虎的后脑勺。那只匕首是扈家的传家之宝,十分锋利,一下子刺穿了老虎的头。三娘又跃起,抓住笼顶。老虎叫了几声,自己撞在笼子的铁柱上,死了。

大家再看三娘,款款而出,身上没有半点伤。

“扈三娘第一,孙二娘、顾大嫂并列第二。”

吴用刚宣布完,扈三娘又跃起身,将那锦霞战袍披在身上,在众英雄面前走“模特”步。

“不公平!”顾大嫂和孙二娘齐声叫着,冲了过去,抢那锦袍。二人用力过猛,袍子扯碎了,连扈三娘的上装也被扯了下来。

扈三娘祼露出雪白的上身,众英雄一下子看傻了。

——请看下回:015智多星龙舟色子转

015 智多星龙舟色子转

015智多星龙舟色子转

梁山好汉第一好武,第二就算是好赌了。比如李逵就嗜赌如命,不杀人手就痒,只有赌博暂时让他忘记杀人。自从左眼瞎了,右耳残了,杀人和赌博的欲望就更强了。李逵常拉着刘唐、时迁及阮氏兄弟聚众豪赌。梁山泊赌博成风,宋江大怒,制裁了几次,效果不佳。

吴用道:“哥哥,禁赌和治水差不多,堵塞不如疏导。我们干脆来个以毒攻毒,放开赌。把所有的赌徒赢怕了,钱赢没了,赌也就禁了。”

次日早,忠义堂大门上贴出告示:

从即日起,梁山泊放假三天,108将均可往龙舟或虎船上赌博。赌法如下:赌者每次先付赌银10两,然后将三枚骰子同时掷出。赌者每次只能赌一个点数,比如赌“6”点(余者类同)。如果三枚骰子中出现一个“6”点,庄家返赌金10两外,赔银10两;出两个“6”点,返赌金10两外,赔银20两;出三个“6”点,返赌金外,赔银30两。好运千载难逢,过期不候。

庄家:宋江、吴用启

众人一片欢呼,李逵更是一跳老高。这个黑旋风平生两大嗜好:杀人与赌博。公然让赌,怎么能不高兴呢!?

“赌它个天翻地覆,人仰马翻。宋江哥哥万万岁!吴用哥哥千千岁!”李逵大呼小叫。

“军师脑袋是不是灌水了?——如此赌下去,非得把老底赔光了!”朱武直摇头。

“朱武,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宋江哥哥、吴用哥哥,让咱们发财,咱们就发呗!——我回去取银子了。”李逵连蹦带跳跑了。

“朱武,真的能赢吗?”李忠问。

“输赢乃赌家常事。管它是输是赢,玩它个痛快!”鲁智深也跑回去取银子。

“李忠,比如你赌‘6’点,一枚骰子出‘6’点的可能是六分之一,两枚出‘6’点的可能是三分之一,三枚出‘6’点可能就是二分之一。如此看来,赌10次赢5次就能保本;如果10次再出2个或3个‘6’,就稳赚了!”朱武分析得头头是道。

“朱武,你不愧为‘神机军师’!这次‘智多星’军师要失算了!”李忠握住朱武的手摇了两摇,也跑回去取银子。

宋江闻后十分恐慌,跑进大厅,把朱武的话对吴用说了一遍。

“哥哥,不用担心,少要害怕!朱武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就等着收银子吧!”

吴用在龙舟设三个赌桌,先让特别爱赌的人登舟。李逵一马当先,后跟着刘唐、时迁等,很快围成一圈儿。每桌一名身材高挑,长相英俊的小校当庄主。每个桌上,一堆“金山”,三堆“银山”。吴用与宋江走动观看。

李逵押上10两银子,把三枚骰头扔进竹筒,摇了几下,往桌上一倒。

“一个‘6’点。10两银子赢到手了!”李逵一拍手。

又一掷,出了3个“6”点。这回一下子赢了30两。

“军师,我放屁的功夫就赢了40两,三天非把你的金山、银山赢光喽!”李逵哈哈大笑

宋江大惊,脸色突变,如此下去,庄家的钱很快就会输光的。

吴用摇着扇子,不动声色地说:“铁牛,有能耐使劲赢。若是输了裤子,光屁股跑,可别怨天尤人。”

李逵大笑:“输光的肯定不是我,是你和公明哥哥。你们要是裤子输光了,我把上衣借给你们兜着屁股。不然,会被弟兄们笑话的。”

人们看李逵赢了,都大胆地下注。李逵赌了三天三夜,输光了自己的一千两银子,借的七百两也输光了。

“军师,你的骰子里有鬼?”李眼抽出板斧,连劈骰子几十枚,没有一枚是罐铅的。

“我的运气咋这么差昵呢!”李逵长叹一声。

庄家外无一不输,梁山好汉谈赌色变,可还是不服气,想找机会再赌。

李逵他们输钱是运气不好吗?是吴用搞鬼了吗?都不是。那么,这个症结在哪儿?朱武的分析听起来头头是道,其实有很大的漏洞。

吴用之所以能赢,是他设的局看起来非常公平,甚至是有利于押钱者,实际上永远是庄家得利。因为吴用设赌的欺骗性十分隐蔽,所以只有深入细致地研究,鞭辟入理地剖析才能解开这个谜。

宋江面对金山银山,十分不解。

吴用笑道——

公明哥哥,我们来计算一下,三枚骰子一起掷,会出现怎样的情况?

第一枚有6种可能,而对于它的每一种结果,第二枚又有6种可能,第三枚亦是如此,所以一共有6x6x6=216种可能结果。

在这216种可能结果中,三枚点数各不相同的可能是6x5x4=120种。三枚点数完全相同的只有6种,即都是“1”、“2”、…、“6”。余下的有216-120-6=90种可能,就是三枚中有两枚点数相同的情况。

我们假设李逵总赌“6”点(其它点亦相同),那么我们看看他赌了216次是什么情形?先来看只有一枚出现“6”点的情况:出现“6”点的骰子可能是第一枚,也可能是第二枚或第三枚,共有3种可能;而其余两枚不出现“6”点的可能性有5x5=25种,所以共有3x25=75种可能。

这75种可能出现时,李逵可得银(本金连庄赔):20两x75=1500两。再来看出现两枚“6”点的可能性:可以出现在第一枚和第二枚,也可以是第一枚和第三枚,还可以是第二枚和第三枚,也是三种可能;而另一枚骰子不出现“6”点的可能只有5种,所以共有15种可能。这时,每次李逵可得银30两,共同450两。最后,三枚都出现“6”点的只有一种可能,这时,李逵得银40两。

这样,216次李逵共赢得银子为:150045040=1990两。得银1990两真的不少,但不要忘了,每次付银是10两,216次为2160两。所以,一般说来,他会输2160-1990=170两。

李逵是嗜赌如命的人,连赌了三天三夜(72小时),肯定要输大钱的。假设半时辰(1小时)赌30次,他共赌30x72=2160次。很容易算出李逵会输掉1700两银子。假如梁山有一百人参赌,人均赌的次数是李逵的一半,每人也要输掉850两银子,一百人就是85000两……

哥哥,你就放心吧。我们永远只赚不赔。

宋江大喜!

——请看下回:016众豪杰虎船白银撒

016 众豪杰虎船白银撒

016众豪杰虎船白银撒

翻本——是赌徒们心目中的一个永久期望。输了钱,只认为是自己运气不好。这次输了,下次肯定能赢回来。他们坚信:“先赢是纸,后赢是钱。”过了一段时间,李逵们又弄了些钱,向吴用发起了挑战。

吴用暗笑,发现这次参与的人,比上次还多,钱比上次还足。他们一个个跃跃欲赌,嗓子眼里伸出个小巴掌来。

这回赌场设在虎船上。龙舟停靠在一边,上面装满了银子,足足有十万两。岸上有几十个好汉等着上船来赌,连顾大嫂和孙二娘都夹杂在里面,等待着小船来接。正等得不耐烦时,两个喽罗划一条小船来,船头上站着副寨主卢俊义,大家一下子静了下来。

“每次,只能前往四人,大家排好队。”卢俊义开始点名,“李逵、时迁、刘唐、阮小二,上船。”

四个人高高兴兴上了船,高兴得如吃百鸡宴一般。二个小喽罗摇起了船,一会儿就划到虎船旁边,依次踏上虎船。时迁站在虎船上一望,两眼闪着贼光,只见龙舟吃水很深,装了满满的全是雪花似的白银。其他三人也都看见了,伸出舌头。

“有本事,你们就赢!赢多了搬不动,派兵送到你们下处。”卢俊义大笑说。

“这次,怎么个赌法?”李逵问。

“进去就知道了。”

李逵等四人进去。这回就设一个赌桌,吴用摇着扇子坐在东边,神算子蒋敬坐在西面。两个小喽罗恭恭敬敬在边上站着

李逵一看,道:“军师,打麻将啊?那也太磨唧了。你们已经有两个人了,四个人打麻将,可多出两个人来。”

吴用一笑说:“打麻将不痛快,这回我们来个更简单的赌法,输赢全凭运气。你们看见我手中的铜钱没有,一面有‘大观通宝’四个字,一面无字。将这铜钱抛起,要弹到上面的木板,掉到筐中,字朝上庄上赢,字朝下你们赢。”

李逵道:“军师,我得试一试有没有鬼。”

他拿起一枚铜钱抛了几次,字上字下各半。

“这个好,全凭运气。——还有什么讲究?”

吴用接着说:“第一次只能押1两银子,第2次两银子,第三次4两银子……输完为止。”

李逵大叫:“太不痛快了,多慢呢!”

吴用使了个眼色,蒋敬说道:“开始赌比较慢,其实很快的。第四次就是8两,第五次就是16两,第六次就是32两,第七次就是64两,第8次就是128两,依次类推。如果,你连赢15次,你赢的银子就是16384两!”

“这么快呢?那我要是连赢30次,那龙舟上的银子,全是我的了?!”李逵大乐。

“龙舟上共有10万两银子,你只要连续赢18次,那些银子全归你了,还不够。”蒋敬解释说。

“爽!”李逵一拍桌子,“时迁你先来!”

“我来就我来!”时迁最近手头有点紧,手里面只有7两银子,心想:“就这么点银子,输了就输了,也不心疼。万一要是运气好呢,赢它个百八十两的。”

时迁拿起一枚铜钱,向上一抛,喊:“非字!”

那铜钱落到筐里,上面果然不是“字”。时迁赢了一两银子,银子由7两变成了8两。这一回,按规定押2两银子,将铜钱一抛又赢了,银子变成了10两。这一回按规定押了4两,居然又赢了,银子变成了14两。

“可不可以跳着押,这回我不押8两,押16两?”时迁问。

“可以,只能多,不能少!”吴用笑道。

时迁左摸右抠,居然从身上弄出二两碎银子,凑足了16两,一下子全押上了。心想:“只要这次赢了,我就不干了。”

将铜钱往上一抛,叫了一声:“非字!”可铜钱掉下来,偏偏上面是个字。16两银子,一下子全输了。小喽罗毫不客气,将银子收走了。

“铁牛,借我32两银子,我再赌一把。”时迁伸出手来。

“赌场上不借钱,这是规矩。——你下去吧。”李逵一揪把时迁扔到了一边,“下次多带点钱,你看我的,我从32两开始押!”

李逵拿起铜钱,高喊:“字!”铜钱落下来,偏偏不是字,一下子就赢了32两。

李逵大乐:“你得往反着喊!”

李逵连赢了三次,将所有银子全都拿了出来,凑在一起不多不少正好是512两。

“军师,我最后玩一把,赢了就是1024两,行不行?”李逵问。

“当然可以。没人用刀架你的脖子。”吴用笑说。

“字!”李逵喊完,将铜钱抛了起来,那铜钱落在筐里嘀溜溜地转着,转了几十圈后才停了下来,这回可是刻骨铭心的“字”了!

一下子,李逵把所的银子全输光了。“扁担勾”的眼睛——长长了。

接着是刘唐和阮小二上场,也都输光了。

李逵等四人灰溜溜被送走了。又接来四位,他们是李忠、阮小七、孙二娘、朱武。李忠在108将中是最小抠的了,只带了一两银子。他第一个上手,赢了。又连赢了两次,银子变成了8两。本想不玩,见好就收,可又一想,再玩一次,如果要是赢了,银子可就变成16两了。第四回却输了,1两银子也没有了。一想,本来就1两银子,输就输了吧。

阮小七和孙二娘,赢赢输输几次,最后还是输光了。朱武品了许久,明白了道道,这种玩法输赢各占一半,确实没有搞鬼,可庄上的钱多,想都赢来,那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儿,朱武笑道:“我只玩一把,将随身的32两银子,全都押上了。”果然赢了,朱武得了64两银子,说什么也不玩了。不管别人怎么劝,转身就走。

吴用和众豪杰又整整赌了三天,除了神机军师朱武赢了32两银子,余者将所有的银子都输光了。梁山泊的“公库”中多了上万两银子。

“军师,你真是神人呢!”宋江赞美说。

“非也!”吴用摇了摇头,“这次我也一点鬼没搞。上次赢在‘数算’上,我们是必赢的。这次,我们赢在对方的贪念上。如果,都像朱武那样,见好就收,输赢难断。可人们总是贪心,赢了4两,想8两,赢了8两,想16两……麻绳总是在细处断,他们那几个小‘私’钱,怎么能跟我们‘公’钱比呢。我们这里有白银10万两。他们每个人最多不过1000两银子,一个个又贪得无厌,最后肯定会输得嘣子皆无的!”

吴用说到这里,提起笔,在纸上写道:

麻绳常在细处断,久赌神仙也得输。赢钱落袋快住手,赌起没完是头猪。

——请看下回:017宋公明费力兴大学

017 宋公明费力兴大学

017宋公明费力兴大学

赌博风被刹住了,一时间豪杰无所事事,不知道干什么好。

吴用对宋江说:“哥哥,得让兄弟们学点文化,懂点礼仪。——最好是兴‘辟雍’(学校)。”

宋江摇头说:“‘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兄弟们有了文化恐怕不好驾驭,统一思想就难了!”

“公明哥哥,不能因噎废食。‘文武之道,一张一弛。’‘文质彬彬,然后君子。’校名我都想好了,就叫——梁山泊大学。”

宋江想了半天说:“军师言之有理。具体事宜由你来办,大政方针由我来定。校名还是改一改,梁山泊大学面太大了,中心思想也不突出,就叫——忠义堂大学。平时上课,就在忠义堂。我们既要办大学,又要大兴学习之风。”

说干就干,忠义堂大学很快成立了。定校训,编教材,选教授等事,宋江亲自抓,丝毫不含糊。

选教授是重中之重。可是,拨拉来拨拉去,只选中了两位。一位是宋江自己,一位是吴用,弄得宋江特别上火。

“公明哥哥莫急!”吴用劝说,“教授不在多,而在于精,目前教授就由你我二人担任,以后从学生中选出优秀者,再加入到教授行列。”

宋江想了许久,觉得吴用说得有道理,就由二人亲自教授学生。

开学典礼之后,由吴用上大课,专讲宋江一词一诗。

西江月

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

不幸刺文双颊,那堪配在江州。他年若得报冤仇,血染浔阳江口。

招安好

梁山英雄若招安,封妻荫子似等闲。

替天行道施忠义,万古流芳美名传。

吴用串讲了一遍,又对其微言大义细细剖析,足足讲了两个时辰。那些不识字的莽汉,一个个叫苦不迭。识字不多的鲁智深、武松等也对这些一点也不感兴趣,听着听着睡着了,打起呼噜。

有两个学生听得特别认真。一个是小旋风柴进,另一个是一丈青扈三娘。柴进因为战功几乎没有,排在第10位,有许多人不服气。他觉得在“武”上面,没有法和别人比,就想在“文”上加把劲,让宋江等刮目相看。

扈三娘现在变得特别聪明,觉得跟宋江对着干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只有顺着来,才能有报仇的机会。因此,学习上特别卖力气。她不想和男的比,只要把雇大嫂和孙二娘比下去,就大获成功。偷眼看二“雌雄”,一个闭上了眼睛睡着了,一个眼睛半睁也睡着了,还淌着“哈拉子”。

李逵早就听腻了,睡了一觉,见吴用还在那里不停地讲着,终于忍不住跳起来,一拍桌子道:“公明哥哥,你指挥到哪儿,我就打到哪儿;让我杀谁,我就杀谁。——学这些‘鸟语’有个鸟用?”

第一堂课,不欢而散。吴用感到十分沮丧。宋江拍拍他的肩膀说:“军师不用烦恼,后天我来授课。不出三天,我让梁山泊所有的人,把这一诗一词倒背如流。”

吴用将信将疑。

次日一早,梁山泊宣传板林立,到处书写着这一诗一词。忠义堂的门上贴着巨幅告示:

从即日起,所有人俸禄减半……

夜间的口令全改了,用的都是这一诗一词的词句。巡夜的喊:“自幼曾攻经史。”夜行的答:“长成亦有权谋。”

正在人们议论纷纷中,宋江夹着讲义,后面跟着小喽啰8人,每两人抬一筐雪花银。

宋江立在忠义堂的讲坛上,清了清嗓子说:

“关于这一词一诗的含义,军师讲得很明白,我就不多说了。我要说的是:这一词一诗,不但梁山泊的将领,就是扫地的,打水的都得背下来。我历来奖惩分明,背下词的奖银10两,背下诗的奖银20两。一诗一词都能背熟的,奖银50两。一个也背不下来的,革去所有俸禄,到马棚喂马。”

矮脚虎王英不学无术,记忆力也不好,背诗已经费了好大的劲儿。那词怎么背,也记不住

“娘子——”王英笑嘻嘻地进了“兰屋”,“你教我个‘绝招’呗,公明哥哥的那首词,我就是记不住。”

“我懒——”扈三娘一想,如果王英背不下来,家里进的钱就会少,生活就会下降,不管怎么说也是名誉上的两口子,经济上还是捆在一起的。

“我说一句,你念一句——”

王英跟着扈三娘念。念了有十遍,她让他背,可是没有用,背了上句忘下句。教了一百遍后,还是背不下来,扈三娘气得不教了。

隔了半晌儿,扈三娘觉得自己教学方法有问题,就改变了思路。心想,王英这家伙最好什么?好色呀!就得在色上多少给他点甜头。

“这首词一共才八句,只要你能记住一句,我就亲你一下。”扈三娘严肃地说。

“要是我能背下两句呢?”王英大喜。

“当然是亲两个。”

“三句呢?”

“亲三下……你要是八句全能背下来,我还让你亲我一下。”

王英聚精会神,很快就记住了四句,背得很顺畅。

“娘子,亲我四下吧。”王英美滋滋地闭上眼睛。

扈三娘看着王英,觉得哪都不舒服,有一种狗咬刺猥猥——无处下口的感觉。选来选去觉得脑门还凑合,就骨朵着嘴,鸡啄米似地连来四个。王英幸福得热泪盈眶,急急忙忙开始记下面四句,他特别想亲一亲娘子的“芳泽”。

“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不幸刺文双颊,那堪配在江州。他年若得报冤仇,血染浔阳江口。”王英一气背熟了,“娘子,该我亲你了!”

“不许亲嘴。”扈三娘不看他,也闭上眼睛。

王英看老婆的脸哪儿都好,可最引人注目,令人垂涎的还是那血红而温润的嘴唇。王英张开大口,突然袭击,对准扈三娘嘴唇“吸吮”一下,就跑了。扈三娘一阵恶心,忙跑到外面吐。从此,更下定决心,绝不能让这个矮脚虎碰自己。

李逵因对那招安诗特别讨厌,怎么也背不熟。宋江并不着急,对李逵单独教练。背下一句,赏银百两,准喝酒半月。李逵情绪高涨,天黑前倒背如流。

“最硬的骨头,终于啃下来了!”宋江拍腿大笑。

——请看下回:018鼓上蚤不恭遭毒打

018 鼓上蚤不恭遭毒打

018鼓上蚤不恭遭毒打

宋江一边办大学,一边出丛书一套。《宋江语录》,卢俊义主编;《宋江正传》,吴用主编;《宋江诗词》,公孙胜主编。主审均为宋江。活字印刷后很快发了下去,108将每人一套;军官每人减一本《宋江诗词》;兵只发一本《宋江语录》。年底的时候,进行考试,成绩与俸禄挂勾。

试题是宋江出的,洋洋洒洒八大张。忠义堂一片肃穆,主考卢俊义面沉似水,宣布百条考场纪律。陪考吴用、公孙胜分发试卷。

一看试卷,大都伸舌头。

“军师,这都整些啥玩艺?多数字我都不认识。”李逵叫道。

“铁牛,老实坐着。一会儿军师念试题。”卢俊义吼了一声,李逵不敢言语了。

发完卷吴用念了一遍试题。武松长吁短叹,刘唐唉声叹气,鲁智深摇头晃脑,……时迁贼头贼脑,东张西望。只有柴进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船。

柴进不急于答题,把八张卷子从头到尾浏览一遍。题不是很难,面涉及很广,三本书的边边角角全覆盖到了。柴进提起笔,心闲气定,笔走龙蛇,只用了一半时间,就答完了。检查一遍,没有发现有什么毛病。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废寝忘食地读这套书,功夫没白费。”柴进心中暗喜。

这时,神机军师朱武交卷了,柴进也想交。

“切慢,没有必要和别人比速度,要比准确性。——再检查一遍。”

柴进睁大眼睛,仔仔细细又检查一遍,看到第三大题第4小题觉得有点问题。

最早提出招安的是——

甲:卢俊义;乙、吴用;丙、宋江;丁、武松。

初看此题,柴进想都没想,就选了“丙”。

“好像不对?”柴进的大脑飞速地旋转着,“《宋江正传》载:宋江与武松再次相会是在孔家庄,武松道:‘……天可怜见,异日不死,受了招安,那时却访寻哥哥未迟。’宋江与武松分别时道:‘……入伙之后,少戒酒性。如得朝廷招安,你便可撺掇鲁智深、杨志投降了。日后便是去那边上,一刀一枪,博得个封妻荫子,久后青史留个好名,也不枉为人一世。’

“险些答错了!宋公明为何要把‘招安’的首发权交给武松呢?——他要告诉兄弟们,我是受武松的启发,才想到招安的。进可攻,退可守,实在是高!”

柴进见卷面有空白。想起《宋江正传》上有一段宋太公教导宋江的话:

“……你如今此去,正从梁山泊过,倘或他们下山来劫你入伙,切不可依随他,教人骂做不忠不孝。此一节,牢记于心。”

柴进笔走龙蛇写了一篇《宋太公赞》:大哉太公,人人称颂,教子有方,万古留名……

卷很快批完了,大部分不及格,唯有柴进得了满分。那道关于招安的选择题,连武松都没答对。宋江看完《宋太公赞》,拍案击节,道:“知我者,柴进也!”

柴进考试第一,并不出乎宋江预料,没想到扈三娘以93分名列第二名,特别高兴。李逵只得8分,也在情是之中。以为他是最低的,没想到时迁得了零分。卢俊义和吴用主张惩罚时迁,宋江没同意,觉得再“凑点事”狠狠地收拾时迁一顿。

吴用检查梁山泊各处防卫情况,忽然内急,钻进一片树丛中。小解后,却发现几页粘有人屎的纸,有几行字看得分明:

日月常悬忠烈胆,风尘障却奸邪目。望天王降诏,早招安,心方足。

“这几张纸是《宋江诗词》一书中的,这几句词是《满江红·喜遇重阳》中的句子。——为何偏偏选这几页做揩腚纸呢?显然是对‘招安’不满,对公明兄不敬。这事非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吴用想到这儿,钻出树丛,叫一个随从把卢俊义请来。一会儿,卢俊义赶来。

卢俊义看后怒道:“可恶至极!查出来一定严办。——可是,我们有好几万人,要查出是谁干的,好似大海捞针。”

吴用道:“《宋江诗词》只是108将有,其余官兵均无。——副总兵,你马上下一道命令:让所有的将官带上《宋江诗词》,半个时辰赶到忠义堂开会。”

卢俊义道:“军师高见!这事先别让公明哥哥知道,近来他身体欠安,安道全正给他调治呢。”

不到半个时辰,所有将官聚集在忠义堂。《宋江诗词》完好无损的,一一离去。最后,李逵、朱仝与时迁被留下。朱仝的书,被耗子咬残了,但《满江红·喜遇重阳》那页却是完好。卢俊义批评他几句,念他救过宋江的命,也就算了。李逵和时迁拿不出书,成了疑犯。

“谁不知道铁牛最敬公明哥哥?我就是把他的书当劈柴烧,也不能当揩腚纸呀!”李逵大叫。

“那你的书呢?”卢俊义问。

“我也不知道放哪儿了?”

“时迁,你有什么话说?”吴用问。

“军师,我的书肯定在。究静放哪儿?一时想不起来了。——要不,让我回去找找?”

“时迁,放你回去,你手里恐怕就不是一本了?”吴用冷笑说。

李逵和时迁暂且被关了禁闭。

“李逵虽鲁莽,对公明哥哥是真忠!虽说他反对招安,可他不至干这样的傻事。我觉得是时迁干的,他对自己的座次排得靠后,很不满意!”卢俊义分析说。

“我也是这么想。我还发现几个细节:第一,李逵根本就不爱读书,更不会钻树林子里去看书;第二,李逵这臭小子,大便后从来不用纸,逮什么用什么;第三,那堆大便很细,不该是李逵拉的。——综上所述,肯定是时迁无疑。”

两人正说着话,管行刑的蔡福、蔡庆来报,李逵跳窗户跑了,去找宋江评理。卢、吴二人急匆匆赶到宋江处,李逵早被安抚走了。宋江已大好,退去左右。二人请示宋江,如何惩罚时迁……

次日上午10点,人们聚在练武场。时迁上身被扒个溜光,绑在一根柱子上。蔡福、蔡庆每人拿一把皮鞭,轮翻抽打。可怜的时迁,被打得皮开肉绽,喊爹叫娘。心里把宋、卢、吴的祖宗日了八百遍。

——请看下回:019一丈青碧水洗羊脂

019 一丈青碧水洗羊脂

019一丈青碧水洗羊脂

时迁惨遭毒打,最高兴不是宋、卢、吴,而是扈三娘。本想费点钱或色将时迁拉过来,这下不用拉了,他会主动站在自己的一边。时迁武功不高,可他是神偷,不知什么时候就能用上此“贼”。眼下要做的是,让群雄们知道自己的“色”,让他们想入非非,然后将可用之人,一个个拿下。

天很热,三娘来到闲亭上坐着乘凉。孙二娘和雇大嫂从不远处走来。梁山108将中只有这三个女人,按理关系应该不错,其实不然。

现在有句话叫:女人何必为难女人。有的时候,偏偏是女人为难女人。自从上次比武,扈三娘夺了第一,孙、雇二人就觉得不大痛快。同为女人,自己长得丑陋不堪,似芥菜疙瘩,偏偏这扈三娘长得水葱似的,这也让她们心里很不痛快。

有一件事,让她们十二分高兴,那就是宋江将扈三娘许配给了王英。孙二娘觉得自己相公张青,雇大嫂觉得自己的老公孙新,那可比王英强百倍。别的不说,单是个头,自己的丈夫就比王英高出大半个头来……

扈三娘主动站了起来,远远地迎了过去,笑道:“二位姐姐好!”

孙二娘和雇大嫂都是豪壮的娘们,见三娘主动打招乎,也笑说:“三娘妹妹好!”

“这天真是太热了!”扈三娘用手帕抹了一下额头。

“真他妈的热!这王八犊子老天爷,还让不让你活了?”孙二娘敞开衣襟扇着,露出凹凸不平的胸。

“热死他妈的了!快把人烤死了!”雇大嫂也敞开衣襟,用手一抹胸,汗直往下趟,露出两座“大山”。

“二位姐姐,咱们去洗澡吧?!”扈三娘提议说。

“好啊!”孙二娘说。

“眼前,到处是光腚的老爷们。”雇大嫂不满地说。

“我知道一个地方,水又清,又没有人,咱们去那里洗。”扈三娘拉着二人往水边走。

今天水军值班的是童猛。

翻江蜃童猛在梁山108将排名为第69位,他的哥哥出洞蛟童威排名68位,都不是特别重要的人物。

童猛见扈三娘往这边走,心里一动,马上露出笑脸迎了过去。一则扈三娘的排名为第59位,比他前了10名;二则扈三娘是108将中惟一的美女,这是最重要的。

“三娘、二位嫂嫂,有何公干呢?”童猛笑着问。

“不是公干,是私干。——放一条小船来,我们去洗澡。”扈三娘笑说。

“好、好、好!用不用派两个喽罗为你们划船呢?”

“不用,我们自己会划。”

“别划得太远,别让官兵给瞄上。——去什么地方啊?”

“清水湖。”

“那是个好地方!”

放过条小船,三女上去。扈三娘撑舵,孙二娘和雇大嫂划桨,一会儿就划出好远。童猛手搭凉棚向水里望着,可那小船很快被芦苇给遮住了。童猛心里酸溜溜的,一块好肥肉掉到了老虎嘴里,还是个“矮脚虎”。

所谓的清水湖不过是离岸边三四里路,被芦苇遮住的一片清水而已。

“真的是好水!”孙二娘迫不及待,忙将衣裳扒光,跳到水里。雇大嫂紧随其后,甩了上衣,踢掉裤子,跳到水中洗了起来。

扈三娘并不急于下水,坐在船里一边划水玩,一边看着两个老娘们。孙二娘高大魁伟,一身黑肉,胸前的两个东西晃动着,如高粱米面与荞麦混合蒸出的大馒头。雇大嫂身高与孙二娘差不多,又宽了一些,比较而言,比孙二娘还是白一些。可白中带黑,反不如孙二娘的颜色看起来舒服。胸前也有两个东西晃动着,如雪地滚动的大雪球,沾了不少泥。

“三娘,下来呀!老好了!”两个女人大声叫着。

隔了一会儿,三娘慢慢将衣裳脱掉,立在船头。把孙二娘和雇大嫂都看傻了。只见她身材修长,凹凸有致,曲线优美,皮肤雪白细腻,跟羊脂玉似的……

扈三娘踩着水,来到孙二娘和雇大嫂中间,微微一笑。

孙二娘和雇大嫂一人一手抓住扈三娘的一只胳膊,另一只手轻轻地掐了一下,一同笑说:“真是一掐都能出水,可真是便宜了王英兄弟!”

“我要是男的,非把你吃了!”孙二娘笑说。

“我要是男人,就把你吞肚子里!”雇大嫂也笑说。

“同样是爹妈生的,你咋长得这么美呢!?”二人异口同声。

“生的美有什么用?二位姐姐的亲人都在,可是三娘……”扈三娘哭了起来。

孙二娘和雇大嫂好一顿劝,又把黑旋风李逵的八辈祖宗痛骂了一番。扈三娘转哭为笑,说:“我给你们唱支歌。”

扈三娘清了清嗓子,启朱唇,露皓齿,唱了起来——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三娘妹妹唱得真好听!可词太文了,一半听不懂。”孙二娘说。

“二娘说的是,唱个好玩的。”雇大嫂也说。

“好玩的,一时还想不起来。二位姐姐,各唱一支吧,一定有意思!”扈三娘鼓励道。

孙二娘清了清嗓子唱道:“俏哥哥,你头前走,后面跟着一条狗。妹妹我一怒打死了狗,搂着哥哥高梁地里走!”

雇大嫂听完,也扯开嗓子唱道:“哥哥你别嫌我长得丑,妹妹我也啥都有。滚在热炕头上,生完儿子再生妞!”

“三娘,别嫌我们粗鲁!哈哈哈……”二位女人大笑。

“这有什么呢?我也是过来人了。”扈三娘笑说。

孙二娘和雇大嫂一听扈三娘这么说,特别高兴,她们最讨厌的就是装b的人。

“我和张青年轻的时候,没事就钻菜园子。哈哈哈……”孙二娘说完大笑。

“这就对了,你老公张青的外号不就叫菜园子嘛!——我跟孙新年轻的时候,老往高梁地里钻。哈哈哈……”雇大嫂说完也大笑起来。

“二位姐姐,你们才30多岁一点也不老。”扈三娘笑着说。

“三娘,你跟王英往哪里钻呢?”孙二娘和雇大嫂一齐问道。

“我们往杏花里钻。咯咯咯……”扈三娘说完,小声笑起来。

“杏花?矮脚虎这厮还挺——挺邪性的!”二人本想到找个如“浪漫”一样的词,却没找出来。

三个女人一边戏水,一边笑着唱着。

——请看下回:020众豪杰龙舟观奇葩

020 众豪杰龙舟观奇葩

020众豪杰龙舟观奇葩

宋江、卢俊义、吴用等带领几十个弟兄来到水边。童猛不敢怠慢,跑步过来,笑道:“两位寨主、军师、诸位哥哥,有何指教?”

宋江笑道:“谈不上指教。一则查一下水军防备;二则天太热了,我们这群旱鸭子也到水上凉快凉快!”

“太好了!”童猛又一笑,“龙舟已经改造完毕,各位哥哥可以在水在转一圈,好好观赏一些我们梁山的景色。”

“好!”宋江叫了一声。

童猛传令,不多时一群小喽罗将龙舟划了过来。宋江大喜,领着众弟兄登上了龙舟。

龙舟经过改造,由过去的单层改为双层。众人都上了二楼,扶着船弦瞭望。童猛紧随宋江左右,成了最佳的讲解员。水面开阔,龙舟飞驰。水上一下凉快许多,群雄大喜。

宋江看着水,又看了看群雄,立在船头,想起苏东坡的《前赤壁赋》来,吟唱道:“白露横江,水光接天。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破荆州,下江陵,顺流而东也,舳舻千里,旌旗蔽空,酾酒临江,横槊赋诗,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

“寨主真是有文采,出口成章啊!”童猛不知宋江朗诵的是什么,反正觉得好。

“这是大学士苏东坡《前赤壁赋》中几句,看到眼前的水,想了起来。”宋江一笑说。

童猛没想到拍马拍到了马蹄子上,就不言语了。

“不错,不错!无论是山水,还是防备都不错,回去吧!”宋江命令道。

小喽罗们掉转了船头,准备往回划。忽然,从不远处的芦苇荡里传来悠远而美妙的歌声,如仙乐一般——

春风生绮帐,月色照兰房,鸾凤轻跨郎,光莹可人肠。力怯巫云散,娇躯魂断阳台上,情郎上马再举枪,高唐云雨梦,渤海美羔羊,轻将白绫拭海棠,个中滋味更匆忙,双双谁癫狂?不是情郎,却是情娘。

春色太癫狂,哪儿管得残妆,红莲双瓣沥沥草,牡丹含露涓涓,销魂花房映波光,摇拽花心不倦。柳腰玉股尽展现,风流郎轻担腿上肩,马蹄翻飞不已,蝶翅翩翩,往来许多酣战,俏人儿求饶:郎,奴身酥骨散。

大家都听到歌声,有的意思明白,有的意思不明白,可都觉得唱得好听,耳朵全都竖了起来。

“怎么会有人唱歌?会不会有奸细,过去看一看。”宋江听那歌声有些耳熟,也引发了好奇心。

童猛忽然想起,扈三娘她们在那里洗澡,又不敢跟宋江说是自己发船让她们去的。另一方面,也想窥视一下,凭什么那个矮脚虎独占“花魁”?老子玩不得,看看总可以吧。

“转向,开往清水湖——”童猛喊了一声,龙舟向清水湖开去。

龙舟很高,豪杰们全站在二层上,不多时,他们就看到了美景奇葩。

那时没有照相机,更没有录相机,可每个人都有一双“天眼”。不像现代人的眼睛,上小学就近视了。梁山好汉都是练武之人,眼睛格外好用。他们又不是酸秀才,不懂得“非礼勿视”。好色的董平、周通等不用说,就是不大好色的鲁智深、李逵也都喜欢祼奔,睡觉打架杀人,都喜欢脱得光光的。

梁山好汉眼睛最尖的有两人。一个就是小李广花荣,他是个神箭手,有鹰一般的眼睛;另一个就是鼓上蚤时迁,他是个神偷,夜里眼睛都放光,猫一般。

花荣是结过婚的,自然见过祼体女人;时迁虽然没结过婚,可是喜欢嫖,自然见过更多的祼体女人。尽管如此,二人还是被惊呆了。

众英雄们都看到了——

一泓清水里面有三个祼体女人在洗澡。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扈三娘,雇大嫂和孙二娘成了名附其实的“陪衬人”。如果群豪只是见到了雇大嫂和孙二娘,也不会有在太多的感慨。这两个女汉子,不过是胸前多了两块肉,下面少了一块肉而已。可扈三娘就不是一样了,那是一个真正的女人。就连杀人不眨眼的李逵,不但眨了眼睛,还瞪圆了——一只眼睛。

原来女人是这个样子。

三娘知道群豪在看她,假装不知。我行我素,立在小船上做各种高难动作。她将身子向后弯下去,弯下去,如一条雪白的虹。

此时此刻,扈三娘和孙二娘就立在她的身旁。雇大嫂像只秃鹫,孙二娘像只秃鹰,扈三娘越发显得像一只优雅的白天鹅,在翩翩起舞。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扈三娘如下凡的仙女,将所有的男人全迷住了。

扈三娘在船上来了几个空翻,卷起千堆雪。雇大嫂和孙二娘一齐伸出手来,准备将三娘接住……

突然,花荣从箭囊中取出两只雕翎箭,准备“弯弓射大雕”。却被一旁的双枪将董平一下子将手把住,一笑说:“那里没有雕,只有三个女人。”

“我眼睛看花了。”花荣勉强笑了笑,将雕翎箭放回箭囊。

董平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我的娘子程百合算得上是个美人了。可跟扈三娘比,总是缺点什么。程百合虽美,可脸上常现一种苦相,从来没有灿烂地笑过。若论美,二人不相上下。可那精气神,扈三娘可胜程百合百倍。真是白瞎了这扈三娘,偏偏让王英这个小矬子,吃了豆腐。找个机会,把扈三娘弄到手!”

吴用看了半晌,觉得不对劲儿,如此下去英豪们都看美女了,哪还会有战斗力?他大叫一声:“掉转船头,上岸!”

好不容易龙舟才掉了头。可英豪们的头,并没有掉过来,无数双眼睛还是向清水湖望着,直到看不见为止。

一个一丝不挂的美女,就是武装到牙齿的女人。她的每一寸雪白的皮肤,对男人而言,都是未开垦的处女地。

那天晚上,凡是见过三娘祼体的英豪,晚上全“跑马”了。像周通、时迁之流,不但跑马了,还画了“地图”。

——请看下回:021卢俊义牵住美人手

021 卢俊义牵住美人手

021卢俊义牵住美人手

自从老婆贾氏与管家李固背叛了自己,卢俊义对女人就恨之入骨,下决心这辈子再也不亲近女人。可自从看了扈三娘水中洗“凝脂”,心里面就不大是滋味,对女人又同情起来。

那么美丽的扈三娘,居然让宋江许配给了矮脚虎王英,这事干得有点不地道。想扈三娘一家几百口子被李逵一顿乱斧砍死,剩下一个孤零零的一个女孩子,又嫁那么个丑玩艺儿,真是不容易呀!

怎么了?我堂堂的玉麒麟卢俊义怎么儿女情长起来!?不要胡思乱想了,可怎么也睡不着,出去练练功。

卢俊义起身,来到院子里,月正圆,光如水。那匹没有一根杂毛的白马,在月光下如一条雪龙,其名为千里龙驹照夜玉狮子马。卢俊义提起金纂提炉枪,跨上白马,一溜烟奔练武场而来。

此时此刻,练武场静悄悄的,连个人影也没有。马跑了三圈儿,卢俊义练了一套枪法,身子微微出汗。玉麒麟卢俊义武艺高强,棍棒天下无双,使枪也非常了得。如果单挑,关胜、林冲等也不是对手。

突然,从练武场的一角冲过一匹枣红马,马上一将使双刀向卢俊义杀了。

玉麒麟大笑,叫了一声:“来得好!”

对方娇声叫道:“卢大哥,我来陪你玩一玩。”

双刀对金纂提炉枪杀了起来。卢俊义只防不攻,越战越勇;对方久攻不下,刀法越来越乱。

“三娘,你过来吧!”卢俊义大喝一声,将扈三娘提了起来。扈三娘乘机将双刀扔在地上,十分顺从地过来,坐在他的前面,回头嫣然一笑。他的半个身子麻了一下。

“我与林冲比,如何?”卢俊义忍不住问。

“卢哥比姓林的强多了!”扈三娘的身子向后靠了靠。

卢俊义心中大喜,身子酥了一半,可嘴上还是说:“三娘,还是下去吧。——让兄弟们看见不好!”

扈三娘轻笑:“半夜三更的,没有兄弟,只有我们兄妹俩儿。”

卢俊义想了想说:“三娘,你去闲亭那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扈三娘这才跳下马,骑上自己的马,快速向闲亭奔去。

卢俊义打马来到马厩,今晚值班的军官叫马立三,见副寨主来了,小跑过来当马蹬。卢俊义也不客气,踏着脚尖在他的背上轻轻一点,跳下马来。

“我那五匹炭里红如何?”卢俊义大声地问。

“各定个的*!”马立三满脸堆笑,“我给它们用的都是软草细料。”

那时的男人爱马,如同现在的男人爱车一样。卢俊义特别爱马,他名下有一白五红六匹战马,每一匹都价值连城。

来到槽头,轻轻地摸了摸五匹马头,笑道:“不错!小马,把五匹马全牵到院子里,配上长马鞍。”

“是!”马立三答应着,与另几位小喽罗很快将长马鞍配齐。五匹马一字排开,如火墙一般。

卢俊义大喝一声,将一个巨大的马槽子举了起来。

“神力!”马立三惊叫一声,却不敢问干什么。

卢俊义将那巨大的马槽子横放在五匹马鞍子上,恰到好处地卡位了。他翻身上了白马前行,五匹红马在后面跟着。马立三等目瞪口呆,望着“马阵”的背影,直伸舌头。

扈三娘在闲亭旁,端坐在马上,望见卢俊义骑着白马而来,后面跟着五匹红马,马上驮着巨大的马槽子。开始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等明白了,脸微微地红了。

扈三娘跳下自己的马,卢俊义伸出大手,一下子抓住了柔若无骨的手,轻轻一提将她提到马上。她的身子向后靠了靠,那只小手,留在他那只大手里面。

“卢哥,我们去哪里玩?”她笑问。

“去你一个爱去的地方!”他乐答。

马走得不快不慢,半个时辰后,七匹马来到一片茂密的林中,中间有一个空场,四周花香鸟不语——鸟都被惊飞了。

“卢哥……”

“三娘……”

卢俊义抱着三娘,轻轻一纵跳到马槽中,五匹红马都颤了一下。他脱下衣裳铺在软草上,半跪下去。三娘亲了一下对方额头,快速脱掉衣裳。梁山第一好汉与第一美女在马槽里颠鸾倒凤,成了一道不可或缺的风景……

“卢哥,我比你家贾夫人如何?”

“你比她强百倍!——我比你家王英如何?”

“你比他强万倍。”

卢俊义心花怒放,男人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一阵风吹来,扈三娘的坐骑叫了起来。

“有虎!”她说完又钻到他的怀里。

“来得正好!”他轻轻摸她的头,“李忠外号叫打虎将,一只虎也没打过,徒有虚名;李逵用刀偷杀了四只虎,也算不得好汉;武二几十拳脚打死一只猛虎,算得上个汉子。三娘,你看我给你生擒一只猛虎来。——但愿来的是只大老虎!”

“卢哥,小心儿!用我的刀?!”

“不必,用刀对付老虎,算什么好汉?”

卢俊义立起身来,向着风向望去。一只虎从树丛蹿了出来,见威风凛凛的卢俊义吓了一跳,想不到会有这么高大的人。

卢俊义的身高九尺开外,换算成今天的身高,在2米以上,又站在马背上的马槽上,自然显得更加高大魁伟。可老虎毕竟是兽中之王,一跃可以跳六七米高。老虎与人一起跳了起来,扑向对方。

扈三娘为卢俊义捏了一把汗,这只老虎比武松打的那只,有过之无不及。虎啸声惊天动地,七匹马都吓得哆索起来。三娘蹲在马槽子里,身子也不由自地抖动起来。

人虎相击,都坠在了地下。立起来的是人,倒下去的是虎。那只被老虎,脑门被卢俊义拍了一掌,只用了七分劲,若用十分天灵盖就会被击碎。老虎暂时昏死过去,被卢俊义高高举起。扈三娘悬到嗓子眼的一颗心,才重新回到肚子里。

“三娘,等剥了虎皮,给你做条裙子,冬天时穿!”卢俊义大笑,将昏死的老虎扔到马槽子里。

扈三娘说了声“谢谢”,跳到卢俊义的怀里。

他牵着她的手大笑。

——请看下回:022宋公明爬上义妹榻

022 宋公明爬上义妹榻

022宋公明爬上义妹榻

宋江刚刚起身不久,王英就来了,手里还拿了封信。

“妹夫,何事还写信来?”宋江不解地问。

因为是在家中,就随便多了,宋江直接称王英为妹夫。因为扈三娘是宋江的义妹,论起来叫妹夫也不为过。其实,应该加个“义”字,叫“义妹夫”才对。

“宋大哥,我不识字,也不知三娘写的是什么。她只是再三嘱咐我说,问清大哥是去,还是不去?”王英笑咪咪地说。

宋江急忙把信打开,只见上面写道——

公明大哥:

三娘生日,诚邀大哥庆生。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王英、三娘敬上。

“三娘写一笔好字呀!”宋江看完信乐了。

“大哥,三娘的信是啥意思呀?”王英急切地问。

“三娘过生日,邀我去喝两杯。”宋江笑着说。

“你看我真是榆林脑袋,今天可不是三娘的生日嘛!早晨起来,她就鼓捣菜,说晚上请一个特别重要的客人来喝酒。——原来是请大哥呀!”

“妹夫,你也应该识几个字呀。”

“我一看字,就头疼。三娘教过我几个字,只记住五个。”王英乐了,“字一多,我就是裤腰带不够长——记(系)不住。”

“你记住哪五个字呀?”

“头两个字是我的名字——王英。大哥,我写给你看。”

王英拿起笔,在砚台上舔了舔。费了九牛二虎的劲儿,在一张大纸上写下歪歪扭扭的五个大字,并念出声来:“王英——大英雄!”

宋江看那五个字,差点乐出声来,可强忍着说:“我妹妹真是好眼力,一眼就看出了妹夫是个大英雄。”

王英乐了,道:“大哥,真的‘王英——大英雄’五个字?”

“不是这五个字,还能是什么?——我还是写回信吧。”

宋江提起笔,涮涮点点就写完了。王英瞪大眼睛看,跟没看一个样。

王英回到家,一进门就大叫:“娘子,大哥回信了!”

这倒不出扈三娘所料。108将中,若论文采,宋江绝对是第一名,连吴用都自叹弗如。宋江武不行,自然在文上显摆自己与众不同,喝醉了酒,就会写首“反诗”玩玩。

三娘展开信,只见上面写道:

天生丽质,大美三娘。

不输西施,胜过王嫱。

貂蝉太瘦,玉环奇胖。

庆妹芳辰,大哥必往。

一醉方休,感君神伤!

三娘看完信,微微一笑。

所有的菜都是扈三娘亲自下厨做的,用膳的地方就在“兰屋”。宋江进了屋子,就闻到一股奇香。他观察了一番,敏锐地意识到,扈三娘与王英分居了,心中窃喜。

三人分宾主坐定,吃喝起来,说着闲话。王英是个见酒不要命的主,又是陪着寨主喝酒,乐得不行了。不多时就被三娘和宋江二人给灌醉了。

“王英,王英——”宋江高声叫道。

“喝得跟猪似的,叫他干什么?——扶到另一个屋子里。”扈三娘捂着鼻子说。

宋江将王英扶到另一个屋子,推到床上。王英扎到床上“挺尸”,鼾声如雷。看着这个兽不兽、鬼不鬼、人不人的家伙,心里也感叹了一声:“真不该把三娘许配给她!自己这事干的,是有点过了!可是,若是把三娘许配给林冲之流,自己还机会吗?”

宋江将门关上,回到兰屋,见三娘换了身色彩鲜艳的红衣绿裙,如出水的荷花一般。火盆里的碳火烧得正旺,三娘满脸春色,不觉心一动。可他不敢造次,还是规规矩矩的样子。一只红蜡烧掉一半,身上到处是蜡泪。

扈三娘从桌下拎起一坛酒,一笑说:“宋大哥,这是上好的女儿红酒,我陪大哥喝个一醉方休!”

“三娘,我来。”宋江倒满了两杯酒,端起一杯,“三娘,这杯酒是赔罪酒!三娘,宋江有三罪:一罪,没能拦住黑旋风,杀了你家老小;二罪,错把你许配给王英;三罪、三罪、三罪——”

“三罪是什么?”扈三娘逼问。

“三罪是——我喜欢三娘,却不敢娶!”

扈三娘一听,心里亮堂了许多,故意笑说:“宋大哥,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扈三娘不是个小气人。人死不能复活,现在就是把李逵杀了,我家几百口人也不能活过来。现在看,嫁给王英也不错!他是就是一个挡箭牌……你还是有机会的。”

宋江一听心花怒放,乐得差点蹦起来,一拍桌子说:“三娘,你真是女中豪杰!”

二人痛痛快快将杯中酒干了。

“我听说阎婆惜是个美人——是真的吗?”她眯着眼看着他。

“阎婆惜算什么美人,给你提鞋都不配!”宋江脱口而出。

“江哥,你一定是忽悠我。”

“我要是忽悠你,我也会跟王英一样,会当王八的。”宋江觉得这样说不大好,又加重语气说,“我要是骗你,早早晚晚会被毒药毒死。”

三娘伸出手,去捂他的嘴,笑道:“江哥我信,用不着发那样的毒誓。我要你长命百岁,我们好百年好合。”

宋江一听这话,身子全酥了。一下子抓三娘的手,在嘴边当酱猪蹄啃了起来。

“江哥,那是我的手呀!”三娘嗲声嗲气地说。

“这可不是凡人的手,这是‘九天玄女’的手,连手指甲都充满了仙气。”

“是吗?”

“千真万确!”

扈三娘将手抽出来,一下子抓住宋江的手腕子,如鹰爪一样使劲地抓着。尖尖的指甲,刺到了肉里。宋江痛出了汗,却硬挺着不吭声。

“痛吗?”三娘笑着问。

“痛并快乐着!”宋江苦笑答。

“只有痛过的快乐,才是真正的快乐!——江哥宽衣吧。”

“现在,就在这儿?”

“你怕王英?”

“一个矮脚虎,我怕他干什么?!”

宋江喝了点酒,来劲了,快速地脱掉“衣裳”,爬上了床。这时,扈三娘有点后悔了,宋江的样子并不比王英强多少。黑不溜秋的,顶多比王英高三寸,跟卢俊义比起来,一个是天上的白云,一个地里的黑泥。可为了把他拿下,只能做出牺牲。想到这儿,将蜡吹灭,快速脱衣上床。

宋江许久不沾女人了,一沾就一泻千里,没等开始就结束了。

王英睡了一会儿,心中有事就醒了,点着一根小蜡,从另一个屋子过来。一看儿老婆床上躺着一个“黑鬼”,火一下子就从心底蹿到了嗓子眼,大骂一声:“狗贼,你敢玩我老婆!我跟你拼命!”

宋江正在温柔乡里美呢,被人抓住了一只脚,一丝不挂地掉在地上。二人在兰屋中打了起来。

宋江也会些拳脚,跟武松等比,自然不是对手,可跟王英比半斤八两。二人你揪我头发,我揪你头发,形成了一条黑“虹”。

扈三娘又气又乐,将他二人摔倒在地。一只脚下踏着宋江,一只脚下踏着王英,开心极了。

不久,宋江给王英加了薪,提了官。矮脚虎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请看下回:023安道全发明避孕药

023 安道全发明避.孕.药

023安道全发明避孕药

这一晚,扈三娘与安道全缠绵了两次,二人既累又销魂。

在众多的男人中,扈三娘比较喜欢安道全,除了他温文尔雅外,就是对自己真心的好。的确,安道全对扈三娘忠贞不二,是那种男人对女人纯粹的喜欢与眷恋。因此,妒嫉心也会更加强烈。

可是,他天生胆小,不可能拿起刀,去杀李逵或宋江。用药去毒死他们,他也没有那样的胆量。扈三娘也不想让他那样去做,因为他不是自己的老公,只是个情人。更深一层的意义是安道全是有大用之人,用他去做杀人工具有点可惜了。

“安哥,你怎么不说话,想什么呢?”黑暗中,三娘伸出一只手,握住对方的手。

“我、我、我有点妒嫉……”安道全实话实说。

“安哥,至少现在,我还不能让你完全拥有我。李逵杀了我一家几百口人,宋江是背后指使者,这个大仇我不能不报。可我毕竟是个女流,杀李逵不易,杀宋江更不易!无论如何,我也不能放弃报仇。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我早就起了毒誓,这一辈子,不杀了李逵,不搞臭宋江,我就不配姓扈……”

“三娘,我知道你心里很苦。可惜,我不会武功,胆子又小,妄为男人!”安道全用拳,敲自己的头。

“安哥,你别这样说。每次见到你,说一说话,心里就敞亮许多。”扈三娘紧握着安全道的另一只手。

“可是,三娘,我有一个担心呢!”

“你担心什么?”

“你这样下去,万一怀孕怎么办?”

“是呀!”扈三娘大吃一惊,她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他一提醒,她如梦初醒,老跟男人那个,早早晚晚会被种上的,种上可就麻烦了。是谁的种子都搞不清楚,也太不像话了。还有,真的当上了妈妈,那报仇的决心一下子就会减少一半,没有那一个母亲愿意铤而走险。为了保护孩子不受伤害,就会对不起死去几百口家人的亡魂。

扈三娘想到这里,双手抓住安道全一只手,使劲地摇着:“安哥,我不想怀孕,我不想生孩子!你得给我想办法,想办法!”

安全道全一笑说:“办法,我早就想好了。——我们起来说。”

二人穿好了衣服,安全道领着扈三娘来到一间密室。这屋子不是很大,呈六角型,六面墙上各有千秋。每面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春宫图,居然有一张画的是男女在马上成好事。扈三娘忽然想起与卢俊义的事来,一下子面红耳赤。

“古人云:‘食色,性也。’——这是极正常的人类情感!我特别讨厌什么英雄好汉,不近女色,都是他妈的扯蛋!东汉文学家张衡有一首《同声歌》写得特别好:‘衣解金粉御,列图陈枕张。素女为我师,仪态盈万方。’……”安道全正色说。

扈三娘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是点了点头。又一面墙上,挂着各式各样圆而半透明的东西。有鱼膘、有肠衣、紫河车(人胎盘)等。

“安哥,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的?”扈三娘好奇地问。

“你猜一猜。”安道全神秘一笑。

“我真的猜不出。”

“避孕的。”

扈三娘忽然想明白了,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前仰后合。

“不骗你,是真的。”安道全一脸严肃。

“我知道是真的。可是,那样的东西套在男人的‘劳什子‘上,一定很好玩的。安哥,你套一个给我看一看。”扈三娘说完,又笑了起来。

弄得安道全不好意思起来。

“这些东西,梁山的老爷们谁会用呢?——不实用的。”扈三娘又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安哥,有没有更简单而实用的办法?”

“那就得用‘体外射出法’了。”安道全又正色道。

“男人这方面都是很自私的,谁肯这样呢?”扈三娘又摇了摇头,“安哥,你是神医,肯定会有办法的!”

安道全见扈三娘如此表扬自己,心里美滋滋的,又牵着她的手,打开一门,进到一个更小的屋子里。里面有一个紫檀木的柜子,门上有一把金灿灿的锁。

“安哥,这里一定锁着宝贝,难道是太上老君炼的仙丹?”扈三娘笑着问。

“比太上老君的仙丹还金贵呢!我当年就是靠它发了大财的!”安道全神秘一笑。

安道全取出一把金钥匙,打开那把金锁,从里面拿出个小木箱子。小木箱子一打开,扈三娘感到一股浓烈的药香味扑鼻而来。

“三娘,你看一看,这里都是什么药?”安道全指着小木箱的格子问。

“这个我认识,是麝香,它的味道很浓。——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扈三娘指着麝香说。

“除了麝香,其他五味药是藏红花、紫花苜蓿、郁金香、乳香油和猪卵巢。”

“就猪卵巢看着恶心!”

“别看它样子丑,没了它还真不行。将这六种药按一定比例泡水喝,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可以达到避孕的效果。”

“还是太麻烦了。”

“简单也有。三娘请上眼——”

安道全从小木箱里取出两个小瓷瓶,都是天女散花的样子,一个通体炭黑,一个通体火红。轻轻拔掉软木塞,拿过两个雪白的盘子,黑瓶里倒出黑色的药丸,红瓶里倒出红色的药丸。药丸不大,跟黄豆粒大小差不多,都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

“安哥,这是什么宝贝?”三娘嗅了嗅。

“这就是安哥的伟大发明。”安道全双手拍了一下,“黑的叫‘天女丸’,红的叫‘朔日丸’。当年,我主要买这两种丸药发了笔小财。天女丸五两银子一小瓶,朔日丸三两银子一小瓶,供不应求啊!什么天香院、地香院,上春院,下春院的姐妹们,总是争先恐后地来买呀!”

“天女丸和朔日丸都能避孕?”

“绝对没问题!”

“天女丸贵,肯定好!”扈三娘拿起了黑色小瓶。

“三娘,这个不能给你。——你还是用朔日丸吧。”安道全将黑色小瓶收了回来。

“安哥,舍不得好的给我?!”

“非也,非也!从效果看,天女丸确实比朔日丸效果好。可是,对女人的身体伤害也比较大!”

“有什么伤害?”

“用久了,会终身不孕的!”

“反正,这一辈子,我也不想生孩子。”

扈三娘将黑瓶又夺了过来,转身欲走。

安道全一下子将她拉住:“三娘,你真是个急性子,听我把话说完再走也不迟。久服天女丸,不怀孕那是肯定的。可是,会把身体弄跨了。不到四十岁就会腰酸腿痛,满脸皱纹的。后患无穷,这种药我已经不配制了。朔日丸名如其实,只要每月的朔日(初一)服食三粒,这一个月内无论干什么都没问题,不但对身体无害,还能养颜……”

扈三娘听了大喜,捧起安道全的脸,使劲地亲了两下,拿起小红瓶,一溜烟跑了。

安道全望着扈三娘俏丽的背影,兴奋了只一分钟,一股酸水从内心深处涌了上来。

——请看下回:024程百合怀子难产娃

024 程百合怀子难产娃

024程百合怀子难产娃

梁山泊108将中,武功跟人格成反比的最属双枪将董平。

董平为河东上党郡人氏。他原是东平府兵马都监,后被宋江用计生擒,遂归顺梁山。梁山大聚义时,排第十五位,上应天立星,担任马军五虎将。

董平有万夫不挡之勇,又敢打敢拼,从这个层面上讲,是条好汉。可是,这厮人品实在低下,令人不齿。

董平原本光棍一条,年近三十,“英雄双枪将,风流万户侯”,外表看来真是个人物。他看了上东平府太守程万里的女儿,本来也很正常。程万里的女儿叫程百合,生得花容月貌,艳丽无比。董平令人提了几次亲,程万里没有答应。因此,怀恨在心。

一日,宋江等来犯,董平作为武将不是想法设法抗敌,而又派人向程万里提亲。

程万里回话说:“我是文官,他是武官,相赘为婿,正当其理。只是如今贼寇临城,事在危急,若还便许,被人聇笑。待得退了贼兵,保护城池无事,那时议亲,亦未为晚。”

程万里说得入情入理,无可挑剔。董平在兵临城下提亲,本身就是乘人之危。

此后,董平抗敌并不积极,最后与宋江暗中串通,赚得守门军士打开城门,引宋江大队人马进城,轻松攻破东平府。董平迫不及待,冲入程万里家,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毫不留情。程万里百十余口人,被他杀得精光。

程百合万念俱灭,将白一条白绫抛到梁上,准备自尽。

丫环春梅叫道:“小姐,不——”

“要”字尚未说出口,董平挺起长枪,将春梅刺了个透心凉。另一支枪扫了过去,将白绫划断,程百合摔倒在地上。

她早就将生死至之度外,大骂道:“董平,你是天底下第一混蛋!你一枪捅死我吧!!”

董平微笑着说:“百合,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呸!就算你得到我的身子,也得不到我的心!”

“我就是要你的身子,心得不得到以后再说。”

董平扯过一块粉色幔帐,将程百合包了起来,背着就走……上了梁山,天刚擦黑,就把程百合给占有了。一个弱女子,只能以泪洗面,终日不乐。

平心而论,董平还是比较喜欢程百合的。可这种喜欢更多的是占有,占有她的美貌,占有她的身子。至于灵魂,董平从来不在乎,因为他从来就没有过灵魂。

董平自从将程百合掳去强占了身子,一次是强暴,两次就真的成了夫妻。程百合毕竟是个弱女子,在董平的淫威下就从了,连“祥林嫂”式的反抗都没有(祥林嫂被婆家硬嫁给贺老六,一怒之下撞了桌子角,差一点撞死)。

董平特别高兴,美中不足有两样:一是程百合总是闷闷不乐;二是结婚两年了,老婆的肚子仍然像打谷场那样平坦。

董平很是焦急,就领着程百合来找安道全,满脸堆笑,请求帮忙。平日里,董平觉得老婆漂亮异常,雪藏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因此,很少有人一暏程百合的尊容。

董平将程百合包裹得严严实实,如同棕子一般。去了斗篷,揭了面纱,左三层,右三层的,程百合才露出庐山真面目。

“老安,贱内身体虚弱,怕风……”董平解释说。

安道全阅美无数,也不得不承认程百合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美人。可她的美得一点也不健康,人比黄花瘦。

安道全“望闻问切”后,说:“多出来走一走,晒晒太阳,会有好处的。——我给你开个方子,吃个十天半月的,心情开朗起来,就差不多了。”

程百合吃了安道全开的药,没事就在院子里走一走,晒晒太阳,不出两个月,居然怀孕了。董平大喜,对老婆更加疼爱了。程百合自从怀孕后,生理和心理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盼着孩子早点出生,对董平的恨,慢慢地淡了。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董平家里一下子热闹起来。为了保险起见,董平下山请来两个接生婆,一个宋婆婆,一个刘婆婆。那日,董平推掉所有差事,在家等着当爹。两个接生婆从早忙到晚,孩子就是生不下来,急得二人如热锅上的蚂蚁。董平如争食的猴子,上蹿下跳。

两个婆子从里屋出来,满身血污,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起头来:“董将军,我们是无能为力了,快请安神医吧!”

董平大眼一瞪说:“安道全是个男的,怎么能接生呢?”

“董将军,除了他没有人能救夫人和公子呀!”

“真是废物!”

董平大骂一声,将两个婆子赶走,飞身上马,急奔杏林,见到安道全一下抓住提起,拎到马上。

“老安,对不起!我老婆难产,你得救救她和我的儿子。”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安道全来到“产房”。

程百合面如白纸,危在旦夕,若是孩子还生不下来,母子二人全得见阎王。救命要紧,安道全也管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了,一进屋就行动起来。

“老安,得用什么药啊?”董平急问。

“用药已经来不及了,惟有用针。”安道全从腰间解下一个小包来,这个包里装着许多根银针,他总是随手携带着。

“用汤婆子(就是现在的热水袋)灌上温水,暖夫人的腰!”安道全命令道。

两个丫环忙去准备,不多时灌好两个汤婆子,一边一个放在程百合的腰旁。她排了一阵气,肚子不那么疼了。

“董将军得罪了,我得用手拍夫人的肚子!”安道全不敢造次,只好请示说。

“老安,救人要紧,你想怎样就怎样!”董平急切地说。

安道全将手伸过去,又柔又拍,程百合觉得好多了。不多时,安道全已经满头大汗,可孩子还是生不下来。他抽出一支又细又长的针,瞅准了猛地扎下去。吓得董平及丫环都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睛时,孩子生了下来。哇的一声大哭,母子平安……

“老安呢!谢谢,谢谢!你真是神医呀!”董平紧紧握着安道全的手。

“婴儿的手伸出了衣胞,小手揪住了母亲的肠胃,不得解脱。所以,投药没有用处,刚才我隔着腹部摸到了小儿的手所在,针其虎口,儿既痛,即缩手,这样就降生了……”

董平听了,不大相信,令人将婴儿抱来。一看,右手虎口,针痕尚在,大家无不称妙。董平拿出一根金条,硬往安道全手里塞。

——请看下回:025徐夫人上吊歪脖树

025 徐夫人上吊歪脖树

025徐夫人上吊歪脖树

安道全为程百合接生,救了母子两条命,一时间在梁山泊传为美谈。安道全美滋滋的,逢人就讲。

扈三娘提醒说:“安哥,你可要注意了!董平这人,十分狭獈,小心他报复你。”

安道全不以为然,一笑道:“我救了他老婆和儿子,他不会恩将仇报的。”

董平为儿子取名为董安生,安道全得知就更高兴了,觉得董平还是知恩图报的人。儿子的名字镶了一个“安”字,这明显是为了感谢自己。孩子过百岁时,董平大宴亲朋,更是将安道全请来,坐在主宾席上,两口子一齐敬酒致谢。安道全飘飘然,早就把扈三娘的嘱咐抛到了九霄云外。

那一夜,临睡前,董平望着自己虎头虎脑的儿子,乐得合不拢嘴。觉得安道全已经没有用了,此人不除,难解“观摸娇妻”之辱。古人云:“女人穿衣见父,脱衣见夫。”

我的娘子,除了自己看过,摸过,用过,岂容别人偷看一眼。我的女人,除了我,任何男人都不许碰。可这个安道全真是可恶,借机又看又摸的,就差那个了,若是不除此人,心里的疙瘩永远也解不开。

不能胡来呀!安道全排名虽然一般,可是梁山的红人。给宋江治过病,给卢俊义、武松等去过“金字”,还给雇大嫂等去过伤疤。若是他们知道自己干掉了安道全,非得被生吞活剥了不可。

别人只知道我双枪使得好,其实射箭也不错,干脆就用箭射死安道全。刚好,自己的箭囊里有花荣射飞的两只箭杆,就用它们来解决问题。

宋江的老爹宋太公得了蛇盘疮,安道全配了两副药,外敷好了大半,可还没去根,有两味药却没了。一样是佛手,一样是五花小白蛇。安道全不敢怠慢,亲自己领着一个小喽罗安心上山采药。

二人上山后,分路寻找。安心主要找佛手,因为只要找到佛手树就可以找到佛手,比较容易。寻找五花小白蛇可不易,与这种蛇样子相仿的蛇比较多,若是捉错了,麻烦就大了。用了不但难治病,还会使病情加重。这种蛇特别诡异,人多了就会跑了。因此,安道全一个人慢慢寻觅。反正身在梁上,也没有什么危险。

董平伪装之后,悄悄地跟上了山,见安道全与安心分开了大乐。

安道全一门心思寻找五花小白蛇,身处灌木丛中,耐心地等待着。忽见一条五花小白蛇从草丛中钻出来,一伸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捏住小白蛇的七寸,送到了布袋里。耳边嗖“的一声,一只箭射在右前方的枫叶树干上,吓了一大跳。

董平藏在另一处灌木丛中,发现第一支箭射空了,忙取出第二支箭,拉弓刚要射出,一只箭射中了他的右臂。他“呀”地一声,觉得不好,如猎豹般逃跑了。

射中董平的不是别人,正是扈三娘。当他得知安道全上山采药,嗅出了危险,急急忙忙上了山。无论是董平,还是扈三娘比起射箭来,都在花荣之下。扈三娘比起董平来,准头好一些,可力道却差一些。

安道全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伸手去拔那箭杆,用了吃奶的劲儿,也没拔下来。扈三娘伸手,将那箭杆拔了下来。

“三娘,是你!”安道全大喜,“这箭杆是花荣的。”

“可射箭人肯定不是花荣,八九不离十是董平。”扈三娘拿过箭杆看了看,“安哥,你马上报告宋江,说董平要暗害你……”

“就算是他干的,也不会承认的。”

“我射伤了他,一验伤就知道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吧。寃家易结不易解,这次他没得手,再也不敢了!——又一条五花小白蛇。”安道全俯下了身子,又捉了一条。

“安哥,你真是个烂好人!”扈三娘一跺脚走了。

董平的儿子董安生本来活蹦乱跳的,忽然有一天打蔫了,奶不吃,水不喝,浑身如火炭烫。急得程百合哭天喊地,却半点招也没有。董平归来,见儿子大病,也急了起来。抱起儿子就往安道全处跑,这才庆幸没有射死对方。若是安道全死了,就没有人能救得活他儿子。

“老安、老安救命啊!”董平踏入杏林的大门,就高喊。可是院子里十分安静,没有一丝反应。董平连闯四门,见安心正在榻上睡觉,一下子把揪了起来,吼了一声:“安道全呢?!”

“寨主派安大夫下山,与戴宗去公孙先生老家,救他的老母,最快也得十天后才能回来……”安心解释说。

“去你妈的!”董平飞起一脚连榻带安心都踢飞了。

董平将孩子捆在胸前,骑上快马连夜下山去找好大夫。不折腾还好点,这一折腾加重了病情,还没等找到好大夫,孩子已经夭折了。

山坡堆起一个小小的坟头,那里面埋葬着董安生小小的尸体。今天是孩子烧七七,程百合一身素衣,给孩子来烧纸。一边烧着,一边说着:

“安生,你的命跟妈一样苦!本来,妈早就想死了,自从怀了你,妈才有了希望。你的命就是妈的命,你走了,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第一次胎动,妈妈看到了一丝曙光,才觉得生活有意思。

“从你做胎,到出生,你和妈妈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多亏了你安大爷,我们母子才保得平安!你一出生就虎头虎脑的,人见人爱,人见人夸,妈妈更是喜欢得不得了!妈妈的生活里,第一次有了阳光,妈妈也第一次从内心深处笑了……老天爷呀,你怎么这么不公平啊?!

“你为什么要夺走我的儿子呢?安生,你走了,妈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你那么小就走了,太可惜了!你又不认识那边的路,别怕,妈妈这就跟你去,找你的外公外婆舅舅们和姨们,我们一大家子到那边团圆,就不孤独了!”

坟头旁恰好有棵歪脖榆树,程百合找到两块石头放在树下边,立在上面将一条白绫搭上系好,毅然绝然地将脖子伸了进去,踢掉一块石头,身子吊了起来……

——请看下回:026扈三娘讲授奇剑法

026 扈三娘讲授奇剑法

026扈三娘讲授奇剑法

一把剑飞了过来,剑刃轻轻割断了白绫,剑身插在树身上。程百合瞬间失重掉到地上,离地本来就不高,摔得也不重,却也有些疼痛,呜呜地哭了起来。恨自己无能,两次自杀都没有死成。

“你又救我干什么?让我死去吧,可怜的孩子也有个伴!”她并不没有抬头,以为这个世界能救自己的只有老公董平。

对方没有回答,程百合慢慢地眼开眼睛,见眼前立着的并非是老公,而是一位英飒爽的女子,不爱红装爱武装。

上梁山后,董平就将她雪藏,梁山好汉除了安道全,她并不认识几个。108将中只有三位女将,那雇大嫂和孙二女娘虽都未见过,听董平说过,一个比一个粗壮,都是母夜叉般模样,跟眼前这位相去甚远。

想这位应该就是扈三娘了,听说比自己还惨。全家被杀后硬是让宋江许配给了矮脚虎王英,自己跟她比起来,还是强多了。毕竟董平人高马大,心灵机巧,三教九流,无所不通,品竹调弦,无所不会,人称“风流双枪将”。

“谁让你管闲事?你走你的阳关路,我走我的独木桥!”

程百合不但不谢,反而说了这样的话,让扈三娘有点不快。古人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看样子,她是不想真死,只是等待老公来救自己。

“哼!”扈三娘冷笑一声,“你就是董夫人——程百合吧?”

“是我又怎样?”程百合站了起来,看着扈三娘。

“不怎么样。回去吧,你还年轻,跟董平再生几个也没问题。”扈三娘转身就走。

“你、你、你什么意思?——等一等。”程百合大声叫着。

扈三娘停下,又转过身来,面沉似水,道:“多生几个没问题,你可要好好教导教导,别像他爹似的,那么差劲儿!”

“不许侮辱我家官人!”

“你家官人,叫得真好听啊!你忘了他是你最大的仇人吗?——他杀了你家多少口人?”

“你不要问了!”

“我偏要问。——他杀了你家多少口人?”

“109口。”

“比108将还多了一口人!你的心真大呀,还能陪他睡觉,为他生娃,你的心是石头的吗?”

“我手无缚鸡之力,不从他又能怎样?——你就不该救我,让我死了,一了百了!”

程百合呜呜地哭了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真珠,劈里啪啦地往下掉。

扈三娘大怒:“呸!你除了流眼泪和自尽,还能干点别的吗?董平杀了你一家109口人,你应该还好好地活着,你凭什么要死?你死了给谁看!?”

“你家被李逵杀了几百口子,你又会武,也没见你报仇啊?!”程百合反唇相讥。

“程百合,你给我听清了……”扈三娘将自己剪掉王英的命根子,挑瞎李逵一只眼,并将复仇进行到底的决心,痛痛快地跟她说了。

程百合听后,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上前握住扈三娘的手,道:“三娘,你真是女中豪杰!可我,一见血浑身就哆嗦,怎么能报仇呢?”

“百合,我们女人的心,先要硬起来。不然,只能任男人蹂躏……”

最初,程百合对董平充满了仇恨,日子久了,整个人被蹂躏得麻木了,怀孕生子后,又让她在绝望中看到一点希望。她怕梁山108将是铁板一块,就没敢吐露自己哀怨的心声。扈三娘的话语和所作所为,点燃了她复仇的火焰。

“三娘,我要杀了董贼,怎么才能得手呢?”程百合的头一下子昂扬起来。

“那是什么?”扈三娘一指树上剑。

“剑。”

“把它拔出来!”

程百合走过去,伸出一只手握住剑柄,使劲往出拔,剑纹丝不动。又将另一只手用上,双手拔剑,还是没有拔出来,不多时累得气喘吁吁。

“三娘,我不行了!你来帮我把剑拔出来吧。”程百合请求说。

“没有人能帮得了你,只有你自己帮得了你自己。”扈三娘冷冷地说。

“阿弥托佛,给我点力量吧!”程百合合了一下掌,又念了一声佛。

“你等一等再拔。”扈三娘挥了一下手,“我老爹在世的时候,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佛祖带弟子出游,碰见自己的‘金身’,马上拜了起来。弟子说:‘你是佛祖,为什么还拜自己呢?’佛祖笑道:‘这就叫求人不如求己呀!’——想一想你家109口人是怎么死的,将你愤怒的火喷发出来,你就会有无穷的力量!”

程百合退了几步,望着家乡的方向拜了三拜。走到树前,一只手握住剑柄,一用力,那剑被拔了出来。那剑身挺短的,却冰水一般,闪着寒光。

“三娘,你教我一套剑法吧!”程百合请求说。

“剑法,我倒可以教你。”扈三娘将剑接过来,舞动起来。人如飞龙,剑似长虹。

“真潇洒!”

“剑法分正剑法与奇剑法……你没有基础,就教你三招奇剑法吧,出奇制胜,杀一个人没问题。第一招叫金女挑桃,第二招叫玉女出门,第三招叫天女散花……”

扈三娘一边说要领,一边做动作,三招一气呵成。

“太快了!我没看清。”程百合看得眼花瞭乱,连连摆手。

扈三娘放慢了动作,教导她半天。程百合练了一个时辰,掌握了基本要领。

“把歪脖树当成你的仇人,削掉它的脑袋!”扈三娘大声叫着。

程百合提起剑,向那歪脖树削去,刷的一下,歪脖树上面树冠落了下来。扈三娘飞起身来,只一脚将树冠踢飞出好几丈远。

“我的天,这剑这么快呀!”程百合惊叹一声。

“这不是普通的剑,是一把宝剑,锋利无比!——百合,这把剑送给你了。”扈三娘爽快地说。

“三娘,我可从来没杀过人呢?!”

“没有人生下来就会杀人的!你要想报仇,就得学会杀人。不然,你们老程家109人的血就白白地流了……”

程百合将剑藏在衣服里回到家,准备手刃仇人。见董平没在家,长长地出了口气。将剑悄悄地放在床上的枕头下面。刚刚放好,董平回来了。他喝醉了酒,踉踉跄跄的。近来,董平因儿子没了,心情闷得慌,没事就找狐朋狗友,借酒销愁。

“你怎么了?衣服都破了?”董平见老婆衣衫不整,狐疑地问道。

“今天是安生的‘七七’,我上了山,看看儿子,烧了纸。下山时,被树刮了一下。”程百合有些紧张,可还是努力地平复自己的心情。

“以后,不要单独出去,要干什么,我陪着你。”

“是的,官人。”

“你的脸色不怎么好,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呀?”董平瞪着她。

“没有,官人!”程百合哆嗦起来。

“不对,肯定有事!”

“真的没事!”

程百合的眼睛自然不自然地看着枕头。董平不愧是五虎上将之一,此人疑心本来就重,对程百合也像是防贼似的。他一下子将枕头拿起,发现了那把短剑,一把将剑握在手中。程百合就算手中有剑,也不是董平的对手,何况手里又没有剑呢。

“这把剑是谁送你的?”董平怒吼着。

“是我在路上捡的。”程百合想,无论如何不能供出扈三娘了,自己反正也活够了。

无论董平怎么追问,程百合就一口咬定是在路捡的。

忽然,董平一下跪倒在程百合脚前,双手将剑举在头顶,痛哭流泪地说:

“百合,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一家子,误听了奸人的话,错杀了他们。——你就为你的亲人报仇吧!我知道这把剑销铁如泥,你就削掉我的脑袋吧!”

程百合接过剑,两手颤抖,怎么也下不了手。将剑一扔,抱住了董平,二人痛哭起来。——董平的攻心计又一次成功了。

——请看下回:027一丈青男装逛行院

027 一丈青男装逛行院

027一丈青男装逛行院

三娘想:一个人浑身是铁,也打不了几枚铁钉。只靠自己的美色,想拿下梁山的众弟兄是不可能的。必须扩大自己的阵营,如此,就需要更多的美女。

三娘是个*的人,从不拖泥带水。先把枕头风吹向卢俊义,然后又吹向宋江。大意是:梁山应该培养一支能文能武的娘子军,有时女人能干成的事,男人未必能干成。

卢俊义和宋江一听就同意了,跟吴用一说,军师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只不过初始规模不要太大,先试点培养几个,看一看管不管用。宋江大笔一挥,特批银子一万两,并由扈三娘一手操办。

扈三娘将此事说与安道全,对方大喜。

“三娘,你想招什么样的女人?”安道全问。

“这个,我还没有想好!我想听一听安大哥的意见。”扈三娘很认真地说。

安道全想了想,笑而不语。

“安大哥,你怎么跟我卖起官子来?——快说。”她拧了一下他的耳朵。

“我说,我说,说出来,你可别生气。”他一下子正经起来,“三娘,我觉得招行院女子最为合适。”

“什么是行院呢?”

“行院就是青楼,就是窑子的别称。”

“安大哥,你说得有道理。可是,我从没有去过那样的地方啊!”一丈青想了想说。

“你可以女扮男装,一定会迷倒一大片的……”安道全将自己在青楼里的经验全传授给了她。

一丈青听完安道全的话,顿开茅塞,女扮男装称自己为梁公子,直奔东京汴梁而来。

汴梁是北宋的首都,是当时全世界最繁华的地方,顶盛时期人口达150万,那时西方所谓的大城市,人口不过10万人。如此说一点也不夸张,有位叫孟元老的宋人,写了一本《东京梦华录》,真实地记录了东京的盛况。书中写道:

举目则青楼画阁,繍戸珠帘。雕车竞驻于天街,宝马争驰于御路。金翠耀目,罗绮飘香。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八荒争凑,万国咸通。集四海之珍奇,皆归市易……

东京有个地方叫潘楼东街巷,这里面酒楼和青楼林立。扈三娘选了一个名为一品香的酒楼,登上三楼,临窗而坐,要了一大桌子好菜和上等的女儿红酒独吃独酌。

“小二——”扈三娘叫了一声。

“客官,有什么吩咐?”一个精干的店小二,小跑过来。

“对面哪家青楼里的姑娘好啊?”

“怎么说呢?那得看公子的口味了!单是这条街青楼就有几十家,姑娘也有上千位。”小二又打量一下扈三娘,“若是家家都走,跟每个姑娘睡一宿,差不多得三年时间。就算公子有的是银子,身子骨也受不了。——初来东京?”

“这是第二次来,不过第一次来时才五六岁。”

“那变化可太大了!还是说青楼吧,我劝公子有两处可以好好逛一逛。一处叫思华年,另一处叫胡姬花。”

“为何要独独逛这两处呢?”

“思华年‘一水’的漂亮姑娘,个定个赛西施,要是不去后悔一辈子;胡姬花别具一格,一半是胡女,另一半是混血儿,‘羊’味十足,要是不去一辈子后悔。”

“这两个地方,小二哥一定是都有熟客了?”扈三娘笑问。

“公子笑话我了。你看我这一身麻雀骨头,哪受得了啊!再说,我挣的那点鼻涕疙瘩的小钱,怎么敢去这两个地方玩呀?!最多是去‘白房子’里过过瘾!”小二自我解嘲地笑了笑了。

“你没去过,怎么知道这两个地方好呢?”

“没吃过肥猪肉,可我看过肥猪走啊。这两个地方的姑娘常到我们一品香来吃饭,她们都是有钱的主!‘思华年’来得最多的是楚留香,‘胡姬花’来得最多的是胡窅娘,这两个姑娘你一定要会一会,一个是国色天香,一个外域异香……”

扈三娘听了小二的介绍,特别高兴,结了账将二两碎银子,给了小二当小费。

“公子,我叫柳二小,一会儿就去思华年送‘外卖’,用不用我给你引荐一下,那里的老鸨柳婆子是我的干妈。”

“也好。”

“公子贵姓?”

“姓梁。”

“北京大名府(今河北邯郸大名县)梁中书梁大人可是本家?”

“他是我的堂兄。”

“名头够亮!”

扈三娘摇着扇子迈着方步,跟在柳小二的后面来到思华年,这是一家三层的青楼。进了大堂,一个满脸褶子的龟奴笑成了褶子的“立方”。

“我干娘呢?”柳小二将“外卖”的盒子放在桌子上。

“在后院训女呢!——这位公子是?”

“不用你管,得我干娘亲自己接待。”

老龟奴的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如一下子冻住的大头菜。望着二人背影,叹了一口气,想从这位富家公子身上得点好处的想法,一下子没了。这柳小二一边干着跑堂,一边干着拉皮条的营生,总是把有钱的客人往思华年和胡姬花领,平时得点小费,年终得到分红,远比在酒店挣得多。

扈三娘跟在柳小二后面,穿过一楼大厅,来到后院。后院居然还有一个后花园,鸟语花香,人声鼎沸。人声中夹杂着敲盆的声音,高喊着:“管仲、管仲……”

走近了,扈三娘发现两株桃树,花开得正艳,树中间有一座石像前跪着七八个女子,一手举着尿盆,一手拿着棍子。

“拜管爷心要诚,心诚则灵,你们的客人才会多。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炉香!——再来一遍。”柳婆大声说道。

女子们上完香,又跪下,用木棍敲着尿盆,念经似地说:“管仲管仲,我心至诚;管爷管爷,我心无邪;管舅管舅,给我酒肉;管哥管哥,给我吃喝……”

花香与蚊香的香味合在一起,有种怪异感,钻进扈三娘的鼻孔,忍不住咳了一声。咳声尚未落地,所有的女子都甩过头来,虎视眈眈盯着三娘。

柳婆也转过身过,刚要发怒,因为这里是不让外人看的。见是柳小二领了一位富家公子,便满脸堆起笑来。

“干妈,我给你送财神爷来了。大名府梁大人的堂弟——梁公子。”柳小二笑咪咪地介绍说。

“哎哟,是梁公子呀!”柳婆做了个万福,上前拉住三娘的手,“是那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柳婆本想说“您老”,可人家一点也不老。

“她们为什么喊管仲呢?”三娘不解地问。

“每一行都有祖师爷。梨行的祖师爷是唐玄宗,酒行的祖师爷是杜康,我们青楼的祖师爷就是大名鼎鼎的管仲管相爷。——你们看也没用,给我好好拜管爷,梁公子没你们的份。”

众女一声叹息。

——请看下回:028扈三娘重金赎妖花

028 扈三娘重金赎妖花

028扈三娘重金赎妖花

柳婆抓住着扈三娘的手,生怕他跑了,一边走,一边喋喋不休地说着:

“梁公子,可有相好的没有?第一次来,自然没有相好的了。我的女儿个定个赛天仙,丑的黑的锉的有疤瘌的,我一个都不要。三流的我们这里没有,二流也不必说,一流的有一串,比如:赵小翠、钱大梅、楚留香……保证你见一个爱一个。你是求‘湿铺’(发生关系)呢?还是求‘干铺’(不发生关系)呢?”

“先求干铺,看看成色!”扈三娘装得很有经验的样子。

“干铺、湿铺都好!”柳婆虽然这么说,还是有点失望,“先品品盘子(脸蛋),闻闻声,听听曲也好。——要几个姑娘陪着呢?”

扈三娘伸出一巴掌,说:“必须有楚留香。”

柳婆乐了,道:“楚留香可是我们行院的头牌,贵了点,只听曲也得五两银子。”

扈三娘不说话,一下子拿出五十两一锭的雪花银,一笑说:“够吗?”

“够了够了,干铺够玩三天的了。——梁公子,还有什么要求?”

“我要天足,不要三寸金莲。”

柳婆子一愣,没想到梁公子不喜欢小脚。

“你这里没有天足的姑娘?”扈三娘追问一句。

“有、有、有,我们这里什么样的姑娘都有。”柳婆子忙说。

“楚留香是天足,还是金莲?”

“留香处于两者之间。”

柳婆子进了大堂,跟老龟奴耳语几句,对方快速上了楼,不多时又下来。

柳婆一笑说:“梁公子,请!”

扈三娘跟柳婆上了二楼,一个门牌上写着“梦蝴蝶”三个字,一个小丫环一挑帘子,香气扑鼻而来。五个花枝招展的姑娘,一齐作万福,同道:“梁公子好!”可她们看扈三娘的眼神特别怪异。

三娘吃了一惊,心想:难道她们看出我是女人扮的,不会吧!?自己的易容术,在江湖上可是一流的,不会那么容易被看穿的。只要穿上男装,远比浪子燕青和一枝花蔡庆更像男人。初次见面,别人都不以为他们是男人,也不会认为自己是女人的。

楚留香嫣然一笑,款款走过来拉着三娘的手入座。也不过是吃吃喝喝,玩玩酒令,听听曲儿。三娘观察一番,除了楚留香都不是她想要的人,一个个都太娇气了。单是那脚都小了点,都不是天足,怎么能练武呢。用来抛媚眼,只一个楚留香就够了。大约一个时辰,三娘一挥手其余四人散去了,只留下楚留香陪着说话。

“留香,我刚一进门时,你们都愣住了,不知为何呀?”三娘携着她的手问道。

“梁公子,是这样。你刚一进门时,我们还以为是林四娘和我们开玩笑呢。因为是柳妈亲自领来的,说是梁公子,知道不是开玩笑。”楚留香解释说。

“林四娘是谁?为何以为是她跟你们开玩笑呢?”三娘还是不解。

“梁公子,是这么回事。林四娘的长相,和你真是太像了,简直是一模子里刻出来的。。这么说吧,你是男板的林四娘,林四娘是女版的梁公子。”楚留香说完笑了。

“如此,你们的柳妈妈也该吃一惊啊?”

“她呀,一来眼神不好,现在看谁都差不多;二来,她的眼里只认得钱。不用看你,就能闻出你身上有多少钱,带的是金子,还是银子……”楚留香小声说。

“林四娘长得特别像我,我倒要见一见。”三娘拍了拍她的手背。

“我想,四娘见了你,一定会非常高兴的。不过,这段时间,她可不大愿意见人。”

“病了吗?”

“差不多,我去瞧一瞧。梁公子,你稍等片刻。”

楚留香将手从三娘手中抽了出来,登登登上了三楼,有一盏茶(约10分)功夫才回来,悲喜交加地说:“林四娘特别想见一见你。”

扈三娘跟着楚留香上了三楼,来到一个角落,一个灰色门上面挂着一个白牌子上面写着三个黑字——思过室。

扈三娘心里“咯登”一下,感到很不舒服。楚留香推开门,请扈三娘进去。四目对望,二人看见了眼中的“自己”。林四娘脸色苍白,身子摇晃。

“你怎么起来啦?”楚留香忙过去扶住林四娘。

“梁公子千里迢迢来看我,我怎么好意思躺着呢!”林四娘凄惨地笑了一下。

“林姑娘病了,快躺下休息!”扈三娘也忙过去,扶住林四娘的另一半肩膀。

在二人劝说下,林四娘又躺在了床上。林四娘握着扈三娘的手,一见如故。

“你们慢慢聊,我出去为你们站岗放哨。”楚留香勉强笑了笑,出去了。

“我们长得真的好像!”隔了一会,扈三娘说。

“楚姐刚说,我还不信,真的是太像了。”林四娘抓住三娘的手不放。

“四娘,你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啊?快快看看郎中啊!”

“梁公子,我得的不是病!”四娘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三娘忙用手帕给她擦。

隔了一会儿,四娘说:“有个周员外,是个*子,我特别讨厌他,仗着有几个臭钱,老缠着我,还说要给我赎身。每次来,我能躲就躲,可躲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见了面,我就敷衍他,最讨厌他包‘湿铺’了。干我们这一行,是没有资格挑客人的。终于得罪了周麻子,他就找老鸨告我的刁状。惹得柳婆子上了脾气,就把我毒打了一顿。”

扈三娘仔细观察了一番,并没有发现林四娘有外伤。

“柳婆子打人从不打脸的,可她的招比谁的都恶毒,叫做——打猫不打身。他们把我捆了起来,将一只猫塞到裤裆里,然后扎紧裤腰和裤管,用竹棍只打那猫……真是百爪子挠心般痛啊!”

“这个老东西!”扈三娘坐在床边谛听着,越听越生气,将右手中握着的扇子捏得粉碎。

“梁公子,你好大的力气呀!”林四娘吃惊地道。

“一时忘情了。”扈三娘马上恢复了理智,安慰了她一阵子。

“梁公子,还什么时候来呀?!”林四娘恋恋不舍地说。

“你放心!我一定救你出苦海的!!”三娘向她点了点头。

扈三娘整整在思华年留恋了十天,和许多姑娘都混熟了,许多人都喜欢上了这个风流不下流的梁公子。三娘在这里暗暗物色了四位姑娘,准备时机一到,就把她们带走。除了楚留香和林四娘外,另两位都是所谓的二流姑娘,一个叫尤红,另一个叫柴青。

楚留香外,她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除了是天足,还有一种英气。北宋时代,青楼女子并非都是三寸金莲,裹小脚从南宋才开始时髦,到了明、清才开始盛行。

在思华年“玩够”了,扈三娘来到另一处青楼胡姬花,点名见胡窅娘。这个胡窅娘,果然与中原女子小同大异,她的祖父是辽人,祖母是金人,父亲自然是辽金混血儿,可她的母亲又是汉人,因此,她的血管里流着三种血。还是以胡人的血统为主,豪放爽快。

扈三娘看了胡窅娘跳了一曲胡旋舞,一下子就惊呆了。正如白居易《新乐府·胡旋女》写的那样:

胡旋女,出康居。弦歌一声双袖举,回雪飘飘转蓬舞。左旋右转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人间物类已无比,奔车轮缓旋风迟……

扈三娘出了四千两银子为胡窅娘赎身,老鸨一高兴,将一个叫雷墨的胡人女子也一同送了。雷墨擅长打羯鼓,是胡窅娘的最好姐妹。其实,人长得并不丑,只是又黑又壮。

赎楚留香两千两银子,赎林四娘、尤红和柴青三人才花两千两银子。因为,她们都是天足,在柳婆子眼里,不大值钱。

六顶轿,将六位女子抬出了东京……

——请看下回:029宋太公金阁拜菩萨

029 宋太公金阁礼菩萨

029宋太公金阁礼菩萨

轿子出了东京城,就换乘马车。楚留香和林四娘乘一辆马车,赶车人是白花蛇杨春;尤红和柴青乘一辆马车,赶车人是锦豹子杨林;胡窅娘和雷墨乘一辆马车,赶车人是小霸王周通。

杨春和杨林规规矩矩,好色的周通两只眼睛可就不老实了,不时地东张西望,凭味道就知道车里装的是美女。可他不敢造次,扈三娘男装骑着一匹白马,腰佩着宝剑,两个周通也不是对手。

车里的美女们都憧憬未来美好的日子。眼下,楚留香和林四娘只知道她们二人被梁公子赎出,尚不知道还有其他人。一想到会成为梁公子的美妾——不敢奢望当夫人,就幸福得掉眼泪。其他人的感觉也差不多。

一路无话,这天晚上到了早地忽律朱贵开的南山酒店,吃晚时大家才聚到一起。六个女人面面相觑,没想到梁公子如此好色,一下子竟然赎了六人,他能消受得了吗?

楚留香、林四娘、尤红、柴青都是一个行院的,自然熟悉。楚留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觉得林四娘是自己的好姐妹,共同服侍一个心爱的男人尚可。尤红和柴青在行院中属于二流的女子,与她们共同拥有一个男人,心有不甘,居然还有两个胡人女子来分瓜。

楚留香将心里话小声跟林四娘说了,林四娘也是心有戚戚焉,后来就想开了,服侍一个男人,总比服侍一群男人强。

一夜无话,大家起来用点早点,日上三竿了,还不见梁公子的影子。

大家就问:“朱老板,我们的梁公子哪去了?”

朱贵神秘一笑:“哪来的梁公子?”

大家一下惊了,难道是梁公子又把她们给转卖了不成?刚出狼窝儿,又入虎穴。

“都跟我来。”朱贵说着,将她们领到酒店外面,登上一个水中亭子。

她们见到不是山就是水,要么就是一片草莽。朱贵从亭子上取下一张鹊画弓,搭上一枝响箭,对着一片芦苇射去。不多时,摇过只快船来。船头上立着一人,英姿飒爽,大家看模样跟梁公子差不多,可细看是个女子。船离亭子还有好远,那女子一纵轻轻地落在亭子上。

“哈哈哈……你们的梁公子来!”朱贵大笑说。

“诸位姐妹们,我就是梁山泊的一丈扈三娘。”三娘一抱拳说。

“你把我们弄到这里干什么呢?”大家不解地问。

“练武当官。”三娘简洁地说。

除了楚留香,都拍起了巴掌。楚留香的长项是将男子玩弄于股掌之上,从未想过练武。既来之,则安之,扈三娘领着六位女子,在梁山开辟的小练武场上,秘密训练,不在话下。

宋江的老爹大家都尊为宋太公,名叫宋轮,从小体弱多病,一个和行脚和尚说:“此子慧根不浅,不入佛家,恐命不长。”

宋家到宋轮这辈,已经是六世单传,若是入佛门,就没法传宗接代了。父母自然不肯,可又怕命不长,就向和尚讨破解之道。

和尚想了许久说:“宋轮一生要出家三次,可活百岁。七岁时出家一年,然后赎出;三十出家两年,然后赎出;六十岁出家三年,然后赎出……”

宋轮父亲大喜,七岁时送到寺里,一年后重金赎出。三十岁时,宋轮父母已死,可他没有失信,自入佛门两年,又重金赎出。

一晃儿,宋轮到了六十岁,又到了出家年龄。宋江主张在梁山建一寺院,干脆由老爹宋轮当主持,出家三年再还俗。

宋轮不干,觉得梁山泊里面杀气太重不适合建寺,更不适合出家,非要去外面修行不可。这可难坏了宋江,他老爹去了外面修行,万一被官府或仇敌知道,抓去成为人质,麻烦可就大了。

柴进悄悄进言:“公明哥哥不必心急,离梁山东南200里有一座金阁寺与我们柴家素有渊源。那里山高林密,环境优雅,寺虽不大却是观音菩萨的道场。那里的主持智圆法师与我感情甚笃。我亲自跑一趟,将老爷子送去,神不知鬼不觉的,如何?”

宋江一把握住柴进的手,说:“多谢贤弟,你可帮了我的大忙。平日里,老爷就爱念《心经》,又最听你的话,你跟他说,没有不成的。”

柴进来到宋轮跟前,把金阁寺说得天花乱坠,又把智圆法师抬到了天上,听得宋轮心中大喜,当即决定去金阁寺出家。

宋江派柴进、宋清和花荣,带黄金千两,将老爹宋轮密秘送到了金阁寺。智圆见柴进亲自引荐,又有黄金千两,乐得佛面大开。选了个单独小院,让宋轮居住,取法号智丰,跟自己同辈。并派自己身边最得意的小和尚律严殷勤照顾。宋轮大喜,在这里照样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又十分清幽,没事儿就跟智圆谈一谈《心经》。

这一日,宋轮又吟诵了一遍《心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

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宋轮念《心经》早就过千次了,可还有许多处不解,就让律严请智圆来,一同探讨。

智圆笑说:“我念过上万次了,尚有许多不解。《心经》全名为《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这是唐三藏的译本。姚秦天竺三藏鸠摩罗什译本为《摩诃般若波罗蜜大明咒经》。”

“译得一样吗?”宋轮问道。

“每个人的道行不同,理解力不同,怎么能一样呢?现在的译本就有九个之多,都是从梵文译为汉文的。”

宋轮大吃一惊,原来大慈大悲的观世音居然在《心经》里就发出了九种声音。

“哪一个更好呢?”

“谈不上谁译的更好,只能通过比较最后自我消化理解。尽信书,不如无书。每个人心中的观世音都是不一样的……还有三个月,就是四月初八了,佛主的生日,每三年咱们金阁寺都要举行一次袈裟大会,全国的高僧都要聚于此。”

“何谓袈裟大会?”

“就是全国各地高僧穿上别具一格的袈裟走一次秀……”

“你看我的这身袈裟如何?”

“出家人不打狂语,实在是拿不出手啊!”

宋轮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几天后,柴进和宋清前来探望,宋轮将心中的烦恼跟二人说了。宋清回来,跟哥哥说了。宋江一听,当成了头等大事,无论如何要寻到一身出乎其类,拔乎其萃的袈裟,让老爹好好露一露脸。

宋江一声令下,派出探子寻找别具一格的袈裟。神行太保戴宗抢了先,打听到梁山东北300里有一座铁山,山上有一座铁山寺,铁山寺的主持是位胡僧,法名无名,有一身金线冰蚕孔雀羽袈裟,名贵天下。最为可心的是无名从不参加什么袈裟大会。

宋江大喜,与军师吴用商量对策。吴用绞尺脑汁,定了上中下三个策。上策——买,光明正大;中策——偷,不大光彩;下策——抢,大动干戈。

宋江派柴进和宋清携重金,前往铁山寺购买金线冰蚕孔雀羽袈裟,好不容易见到了无名。对方一口回绝,多少钱也不卖。

柴进归来,画了一张详图,交给了宋江。宋江派*和石秀协助时迁去偷,结果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杨雄被打成了“病关索”,半个月起不来炕;石秀被打剩下半条命,想当“拼命三郎”,得养半年伤。时迁跑得快,还是被削掉半个耳朵。

宋江大怒,立刻就要发重兵,踏平铁山寺,夺了金线冰蚕孔雀羽袈裟。吴用忙拦住,铁山寺易守难攻,为了一件袈裟大打出手,有点出师无名,还是以智取为上。就在这时,铁山寺送来一封信,无名要和梁山好汉比武,如果对方胜了,情愿将袈裟奉上。

宋江邀请无名前来梁山比武。无名不傻,铁山寺除了自己功夫了得,别人都平平。来到梁山比武,不管是胜是负,都难以离开。无名最终同意梁山派七人上铁山寺比武。

宋江觉得卢俊义是第一人选,可玉麒麟觉得为了一件袈裟比武实在是没意思,就装病不出。宋江听说无名马上功夫和射箭都很厉害,就把带上五虎上将和花荣,前往铁山寺,吴用带着三千人马作为后援。

——请看下回:030美娇娘铁山骗袈裟

030 美娇娘铁山骗袈裟

030美娇娘铁山骗袈裟

铁山寺建在铁山上,只有一条道可上山,余者全是悬崖峭壁。宋江等上得山来,被迎至比武场,比起梁山的比武场连四分之一都不到。宋江见无名坐在马上,头发剃得青亮,两只黄不黄、蓝不蓝、青不青的眼睛放着贼光,鼻尖尖锐,能划开石头。手里一杆方天画戟寒光四射。

无名在马上笑说:“比马上和射箭两场,只要打平,就奉送袈裟。”

宋江大喜,赢了不易,六人打平一个和尚,有何难哉?

霹雳火秦明一马当先,轮起狼棒就冲了过来,要抢头功。无名人马不动,待秦明杀到近前,将方天画戟一横,那狼牙棒砸在戟上,火星四溅。秦明觉得虎口被震得发麻,狼牙棒飞了出去。一个回合就大败,羞得掉马就跑。

双鞭呼延灼和双枪将董平大怒,一齐拍马而至,左右夹击来战无名。两条鞭两杆枪,上下番飞,密不透雨,可就是奈何不了无名的方天画戟。十个回合刚过,无名“中”吼一声,惊天地,泣鬼神,宋江一下摔倒在地上。呼延灼和董平也都摔倒在地上,二人的马都被无名的方天画戟给刺死了。

宋江清醒过来,马上叫道:“这一局圣僧胜了,还是比射箭吧。”

花荣搂擞精神,走上前深施一礼,道:“和尚,这射箭如何比法?”

无名微微一笑,说:“你就是小李广花荣?”

“正是区区在下。”

“二人相距50步,你先射我三箭;然后,我射你一箭。”

“此话当真?”

“和尚说慌,子夜必亡。”

花荣心中大喜——

从来没有人在百步之内能躲过我三箭,何况是五十步之内。你个臭小子胡僧敢如此托大,明显瞧不起我小李广花荣。今天,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不射死你,也射你个半死不活。一则,削除五虎将大败的耻辱;二则,赢来金线冰蚕孔雀羽袈裟,让大哥宋江,干爹宋轮好好乐一乐。

花荣搭弓射箭,要来个以快治快,让和尚乱了方寸,只要一箭射中,就算成功。嗖、嗖、嗖三箭几乎齐发,关胜和林冲看得眼花缭乱。

无名和尚站在五十步处,纹丝不动。那箭到时伸左手抓住一支,伸右手又抓住一支,第三支箭无手可接,居然张开大嘴,用口接箭。花荣乐得差点蹦起来,人若想死谁也没办法。只听“咔嚓”一声,无名将箭头咬断,吐了出来。那箭头如子弹一般飞了过来,花荣左躲右躲怎么也躲不开,击中右侧脸颊,力量不是特别大也破了一个口子,鲜血直流。

宋江大惊,说了声:“输了!”领着六个弟兄灰溜溜地下山来。与吴用兵合一处,腿还在抖,说了一句:“那胡僧不是人,是魔鬼!”

安道全上前,忙给花荣处理伤口。

宋、吴领兵立马返回梁山。

扈三娘前来请战,宋江连摆手,说:“五虎上将加上花荣都不是胡僧的对手,你去了更是白白送死。”

扈三娘一笑说:“宋哥,我不是跟胡僧打架,送他几个美女,乱他心智,让他乖乖地把金线冰蚕孔雀羽袈裟送来,让义父好好高兴高兴!”

宋江听了大喜,让扈三娘大胆去办,有什么条件答应什么条件。

《水浒传》中有一段妙文,抄录如下:

原来但凡世上的人情,惟和尚色情最紧。为何说这等话?且如俗人、出家人,都是一般父精母血所生,缘何见得和尚家色情最紧?说这句话,惟有和尚家第一闲。一日三餐吃了檀越施主的好斋好供,住了那高堂大殿僧房,又无俗事所烦,房里好床好铺睡着,无得寻思,只是想着此一件事。

假如譬喻说,一个财主家,虽然十相俱足,一日有多少闲事恼心,夜间又被钱物挂念,到三更二更才睡,总有娇妻美妾同床共枕,那得情趣。又有那一等小百姓们,一日价辛辛苦苦挣扎,早晨巴不到晚,起的是五更,睡的是半夜,到晚来未上床,先去摸一摸米瓮,看到底没颗米,明日又无钱,总然妻子有些颜色,也无些甚么意兴。

因此上输与这和尚们一心闲静,专一理会这等勾当。那时古人评论到此去处,说这和尚们真个利害。因此苏东坡学士道:“不秃不毒,不毒不秃;转秃转毒,转毒转秃。”和尚们还有四句言语,道是:

一个字便是僧,两个字是和尚,三个字鬼乐官,四字色中饿鬼。

那无名和尚虽然武功无人能比,却也是个好色之徒,特别爱美女。武松是越喝酒功夫越厉害,无名越玩女人功夫越潇洒。因为阅尽人间“春色”,一般的美女还不入他的“法眼”。

扈三娘仍然女扮男装,还称自己为梁公子。只带上两位美女,一位是楚留香,因为她的媚功最佳;另一位是胡窅娘,六女中胆子最大,又极有心智,还是无名的同类。

闲话少言,三人来到铁山寺得到了无名的亲自接待,无它,梁公子带来的两位女子实在是太美了。

梁公子介绍说:“这是我的一妻一妾,因老母病重,要在此做七天‘好事’。”

无名一听大喜,七天,机会多多。头两天安然无事,到了第三天,梁公子“家人”来报,有急事须返回。无名一声急了,又不好阻拦。

梁公子深施一礼,道:“好事不能断,留娇妻爱妾在此,将‘好事’进行到底。——请无名方丈多多‘照看’。”

无名连忙还礼,道:“好说,好说!梁公子去忙。和尚一定照看好二位夫人,将好事做完。——阿弥托佛!”

第三天上午做完了好事,用完午饭,楚留香和胡窅娘小憩一会儿,来到方丈室,请无名讲解《金刚经》。无名的强项并非是讲经,可对佛经第一经典《金刚经》还是比较熟悉的。坐在蒲团上,就给二位讲了起来。

“‘须菩提,如来说第一菠萝蜜,即非第一菠萝蜜,是名第一菠萝蜜。须菩提,忍辱菠萝蜜,如来说非忍辱菠萝蜜,是名忍辱菠萝蜜……’——二位施主,可听清了?”无名问。

“方丈,我听清了。”楚留香将手举起。

“楚施主请讲。”

“方丈说的是——许小乙,我说你已经喝了一碗菠萝蜜,这不是一般的菠萝蜜,是有名的第一菠萝蜜。许小乙,这是印度菠萝蜜,不要说这不是印度菠萝蜜,这是有名的印度菠萝蜜……”

无名和胡窅娘听完,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楚施主,你真是太有意思了!菠萝蜜是梵文,是说化解人的烦恼,了脱生死的彼岸世界。”无名怎么也忍不住笑,《金刚经》讲不下去了,说起了家长里短。

胡窅娘有语言优势,用“胡语”跟无名说起上山前的“经过”,路过梁山差一点让那群贼寇给捉上山,可吓死我们了。

无名笑道:梁山泊贼寇算个屁,让我打得屁滚尿流……

胡窅娘表示不信,无名就将梁山贼寇买袈裟,偷袈裟以及为得到为袈裟比武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胡窅娘冷笑说:“梁山泊什么都有,还会稀罕你一件破袈裟?”

无名眼一瞪说:“破袈裟?——那可是上百年的宝贝!比起唐三藏那件锦襕袈裟一点也不差!”

楚留香也说:“我不信有那样的袈裟!”

二美女一唱一合,说得无名坐不住了,打开一个黑漆大柜,将金线冰蚕孔雀羽袈裟取出来,穿在身上,果然光彩照人,不同凡响。

二美女连连拍手叫好。

“袈裟虽然好,跟两位美娘子比起来,一文不值。——真羡慕梁公子呀!”无名叹了口气说。

“你羡慕他?他可我把我们给坑苦了!”楚留香感叹一声,眼圈就红了。

“他像假钞似的,中看不中用!”胡窅娘也长长叹了口气。

“梁公子一表人才,怎么会不中用呢?”无名摇了摇头,表示不信。

“他举而不挺……”楚留香说。

“他挺而不久……”胡窅娘说。

“跟嫁和尚没区别!”二人异口同声。

“和尚没有不好用的!”无名大喝一声。

二美女表示不信,无名就将她们领到卧室,一张大床能睡五六个人,三人打情骂俏起来。楚留香从荷包里取出白色“豆子”吃;胡窅娘从香包里取黑色“丸子”吃。

无名闻着又香又甜,问道:“二位美人,吃的是什么呀?”

楚留香说:“我吃的是糖豆。”

胡窅娘道:“我吃的是蜜丸。”

无名一笑说:“给我吃一粒、一丸可好?”

楚留香捏出一粒;胡窅娘镊出一丸。

无名怕有毒,说:“你们先吃到嘴里,喂我。”

楚留香和胡窅娘分别将糖豆和蜜丸含到嘴里,喂了胡僧。无名这回不疑心了,将糖豆和蜜丸吃到肚子里,春心荡漾,欲望大增,一男战二女,在胡床上胡闹起来……

无名睡着了,不多时发出了鼾声。纵欲加上中毒,无名睡得死死的。原来,那糖豆里含有“曼陀罗”,蜜丸里含有“押不芦”,单独吃问题不大,两样一混合就成了特别厉害的“蒙汗药”。——这药是安道全早就配好的。

楚留香和胡窅娘卷了金线冰蚕孔雀羽袈裟,立刻下山来。神行太保和扈三娘在山脚下等着。

尽管无名功力深厚,醒来已经是次日早晨。那件金线冰蚕孔雀羽袈裟,已经穿在了宋轮的身上。那真是轻似蝉翼,飘若白云,华光万丈,锦绣千里。

四月初八的袈裟大会上,宋江的老爹——宋轮美出了大鼻泡来。

——请看下回:031小霸王虎船泡大姐

031 小霸王虎船泡大姐

031小霸王虎船泡大姐

宋江得知老爹宋轮出尽了风头,欢喜异常,一下子奖赏扈三娘等黄金千两。三娘一文不留,全都分给了六位姐妹,楚留香等感激涕零。三娘又和她们义结金兰,抱成一团。这才把自己的身世遭遇一一向她们道来,听得六姐妹一会泪流满面,一会儿咬牙切齿,不杀李逵,誓不为人。

大家一致表示:无论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绝不皱一下眉毛。

扈三娘大喜,说出了自己周密的计划,每个人都积极配合。六人的武艺已经练得差不多了,除了楚留香弱些,其他五人都有了半仙之体。尤其胡窅娘、林四娘和雷墨,三人加起来,能顶上一个扈三娘。楚留香等重操旧业,在梁山泊,在龙舟上,在虎船上,骚首弄姿,招蜂引蝶。

扈三娘需要几个宣传员,更确切地说是皮条客。她一下想到了两个人,第一个就是自己的挂名丈夫矮脚虎王英,第二就是小霸王周通。因为在108将中,这二位是出名好色的。

矮脚虎王英介绍了不少,下面先说一说小霸王周通的“泡妞”史。《水浒传》中记载了一次,以大败告终。

第五回《小霸王醉入销金帐;花和尚大闹桃花村》说,周通看好了刘太公的女儿刘小姐,要强娶为妻。恰好花和尚鲁智深路过此地,来了个英雄救美,代替刘小姐入了洞房,那一段写得很有趣——

那周通推开房门,见里面黑洞洞地。

周通道:“你看,我那丈人是个做家的人;房里也不点盏灯,由我那夫人黑地里坐地。明日叫小喽罗山寨里扛一桶好油来与他点。”

鲁智深坐在帐子里,都听得,忍住笑,不做一声。那周通摸进房中,叫道:娘子,你如何不出来接我?你休要怕羞,我明日要你做压寨夫人。一头叫娘子,一头摸来摸去;一摸摸着金帐子,便揭起来探一支手入去摸时,摸着鲁智的肚皮;被鲁智深就势劈头巾角儿揪住,一按按将下床来。那周通却挣扎。鲁智深右手捏起拳头,骂一声:直娘贼!连耳根带脖子只一拳。

那周通叫一声道:“做甚么便打老公!”

鲁智深喝道:“教你认得老婆!”拖倒在床边,拳头脚尖一齐上,打得周通叫救人。

刘太公惊得呆了;只道这早晚说因缘劝那周通,却听得里面叫救人。太公慌忙把着灯烛,引了小喽罗,一齐抢将入来。

众人灯下打一看时,只见一个胖大和尚,赤条条不着一丝,骑翻周通在床面前打……

这周通够倒霉的,第一次结婚就被一顿胖揍;这鲁智深也很有意思,愿意“祼打”。

周通兴高采烈,乘一叶扁舟秘密地来到扈三娘的水上训练基地——清水湖。弃扁舟登上了虎船。

虎船装饰一新,*,周通进来就有点找不到北。先来到一层,有两位美女接待了他。一位是尤红,另一个是柴青,二位在六人中算是二流的,可拿下周通这样的角色,已经足够了。

二人忙迎了上去,叫一声:“周霸王好!”

“好、好、好!”周通声雄面阔一手拉一个就往里面走,“二位小大姐,怎么称乎啊?”

“我叫尤红。”尤红打扮如花蝴蝶一般。

“我叫柴青。”柴青打扮得锦鸡一样。

“介绍介绍项目和价位吧。”周通松开二女的手,大刺刺地坐在一把椅子上。

“听曲1两银子,卿卿我我3两银子。”尤红面带娇羞地说。

“包宿10两银子。”柴青直截了当地说。

周通一听心里大喜,因为身上带了15两银子,可以潇洒走一回。

“那就亮亮嗓子吧,我先听一支曲子,先让耳朵享受享受。”周通将身子向后靠了靠,摆出一副欣赏的样子。

“周霸王,就点一曲吧。”尤红笑说。

“随便唱,带点色的。”周通也一笑。

尤红从壁上取下琴,弹了起来,柴青亮开歌喉唱了起来——

丁香舌吐琼浆蜜,柳腰款摆云鬓纩;低声嘱:莫太狂,从今后,鹅黄褪尽,嫩蕊尽赋小情郎;休忘却山盟海誓,莫误了月漫花窗;依旧是剪声为号,灭烛无光,暗渡入陈仓。鸳衾凤枕,愿与郎,夜夜相亲共厮傍。

周通听得似懂非懂,知道是浪曲,更禁不住柴青一边唱一边抛媚眼,五脏六脏在燃烧,每个细胞在发痒。起身走过去,将柴青抱在腿上,亲了一口笑道:“小大姐,你太会勾引人了!”

“周大哥——”尤红嗲声嗲气叫了一声,“你可冷落了奴家!”

“一视同仁,一视同仁!”周通伸出另一只手,将尤红也拉在怀里。

“那咱们就‘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尤红和柴青一同笑说。

“周大哥,我在下层。”尤红笑说。

“我在上层,周大哥。”柴青笑道。

“你们,我全包了。上半夜——下层;下半夜上层。”周通大声道。

“你能吃得消吗?”二女子浪笑。

“韩信那小子领兵打仗,越多越好(韩信将兵,多多益善)!”周通把脯拍得山响。

周通吃了两粒金枪不倒丸,大战二位美娇娘,还是累倒了。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来,将身上的15两银子全留了下来。

“周霸王,你想吃霸王餐吗?”尤红杏眼圆睁。

“我、我给了15两银子,少吗?”周通话说得没底气。

“你又吃又喝又听曲,还包了我们姐俩儿的夜……15两银子,那么大的享受!你真会算计呀!”柴青冷笑说。

“到底得多少两银子呢?”周通战战兢兢地问。

“23两银子,零头抹了,20两银子。”尤红爽快地说。

“下次补上吧。”

“玩女人还带‘打白条’的?!”二女异口同声。

周通还想分辩,扈三娘上船来。

“你们怎么回事?居然敢难为周头领?”扈三娘瞪圆双眼问。

二女一五一十地说了,周通脸一会红儿,一会儿白。

“不就是几两银子嘛!我当是多大事呢!”扈三娘取出一锭50两的银子,“拿去吧,二一添作五,分了吧。”

二人谢过,离开了。

“三娘,多谢!”周通一抱拳,“银子,我以后会还的。”

“都是自家兄弟,说什么呢!”扈三娘将那15两银子还给了周通,“我知道,你也是没钱的主,梁山泊也是个受气的角色儿。一身的本事,在十六个马军小彪里排末位,就不定什么时候就给‘淘汰’了。看得起我,就常来坐一坐,有钱就扔几个,没钱就算了,孤身一人也不容易。男人跟女人不一样,憋久了,身体会受不了的……”

“三娘,我得怎么谢你呢?!”

“谢什么谢,暗地里帮我宣传宣传就行了……”

周通心满意足,恋恋不舍地走了。从此,周通成了扈三娘的义务宣传员。

——请看下回:032矮脚虎龙舟叫小妈

032 矮脚虎龙舟叫小妈

032矮脚虎龙舟叫小妈

小霸王周通在虎船上得了便宜,在矮脚虎王英面前猛显摆。王英听傻了,觉得天底下这样的美事,应该自己第一个享受才对,可肥水居然流了外人田。

某晚,扈三娘回家,王英又缠起了老婆。扈三娘有个原则,绝不跟这个挂名的老公行云雨之事。王英这方面的心早已死了,可听到周通的待遇,又死灰复燃。

“三娘,不管怎么说,我可是你老公啊!你不能‘成年倒辈’地拒绝我,久而久之,我会得前列腺肥大,静脉曲张,到最后血液不通,那个地方就会真的坏死了。你又不让我碰别的女人,让人怎么活呀?!”王英说得可怜巴巴的。

“谁不让你碰别的女人了?你想碰就碰,我从来没拦过你。”扈三娘冷笑一声说。

“这梁山泊,他妈的几乎都是爷们,你让我碰谁去呀?我又不想搞同性恋,那样,会得艾滋病的,不得好死!”

扈三娘想了半晌,神秘地说:“明天戌时(19~21点),你登龙舟吧。”

王英一听大喜,跑到另一个屋子挺尸去了。

次日早起,王英就急得抓耳挠腮,好不容易挺到申时(15~17点),就来到水边,望眼欲穿。戌时一到,就有一条小船划过来。船尚未停稳,王英就跳了上去。船一栽愣,差点翻了。船平衡了,两个小喽罗向水深处划去。

水上一片漆黑,王英有点紧张,找不到东南西北。虽是初秋,心里却有点冷的感觉。半晌儿,看见一只红灯笼亮着,心里一下子温暖起来。

从小船上下来,登上了龙舟,直接上了第二层,进了一个温馨的房间。王英一抬眼,乐出声来。只见扈三娘穿着红衣绿裳,微微地低着头,满脸春色坐在桌旁。桌上菜热酒香,放着两双筷子。

“三娘,是你亲自接待我呀!”王英美出了大鼻涕泡。

“看你那点出息!”三娘瞄了他一眼,灿烂一笑,“坐吧!”

“你先坐,你不坐,我紧张。”

三娘给他斟满一盅酒,坐下。王英也坐下,夹了块皮冻吃,一下子把那盅酒给干了。

“好酒!”王英大叫一声。

“单是酒好吗?”三娘笑咪咪地问。

“酒好,菜硬,人美!”王英看她,笑嘻嘻地说。

“相公,再喝一盅!”三娘又给他倒满。

王英又把酒干了,心情大好。

“三娘,你从来没这么温柔过,也没来没这么漂亮过!真让我有点受宠若惊,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今晚,我让你好好美一美,浪一浪,让你尝一尝,当老公的滋味!”三娘笑容可掬。

王英站起来,后退一步,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磕了一个响头,说:“三娘,我妈死的早,你就是我的小妈呀!”

三娘先是一惊,而后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捏了他一下脸蛋,说:“你比我大,我要成了你妈,那得多老啊!”

“三娘,这就是个比方。”王英站了起来,给自己满上一盅,“三娘,我敬你一盅,祝你永远美丽,永远年轻!”

二人把酒干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三娘笑道:“相公,我给你唱个曲吧。”

王英一拍巴掌,说:“好,好!”

三娘摘下琵琶,一展歌喉唱了起来——

素约小腰身,不奈伤春。疏梅影下晚妆新。袅袅娉娉何样似,一缕轻云。

歌巧动朱唇,字字娇嗔。桃花深径一通津。怅望瑶台清夜月,还送归轮。

“好听吗?”三娘问。

“好听!”王英鼓了几下掌。

“好听,我再给你唱几曲——”

“三娘,天已不早了,唱曲太累了。咱们还是早早歇着吧。”王英一脸馋相。

“着急吃不着热豆腐——”三娘抻了一下懒腰,“我也有点累了,该歇了。——去里面洗洗吧。”

三娘拉开一门,将王英放进去,然后将门关好。王英见里面有个大木盒,有大半盆水。就快速地脱光衣服,跳了进去,快速地洗了起来。开始洗得挺认真,后来就糊弄起来,跳出木盆。觉得太早,怕三娘怪自己洗不干净,又进了木盆里面,仔细地细了一番,擦干净后,将门轻轻开一条缝,窥探着。

饭桌和椅子早就不见了,一张床铺得锦绣一般。三娘脱得半光,上身穿着一条红兜肚,欲盖弥彰,下身盖着薄被看不见。王英是见过女人的,看不见,想得见。

“老公来也!”王英赤足祼体扑上床去……

王英发现自己的小弟能用了,激动得哭了。而三娘对他又特别温柔,更让他感动异常。二次战斗,他狂喊不已:

“小妈,你真是我的小妈!你是我永远的小妈!!小妈,你指到哪里,我就打到哪里,为了你我愿肝脑涂地,上刀山,下火海,我王英若是眨一下眼睛,就不算一条好汉!一上岸,我就把黑旋风李逵碎尸万段……小妈呀!”

王英一泻千里,瘫倒如泥。不多时,睡得如死猪一般。

王英醒来,见三娘已不在身旁,就喊了几声。三娘推开里面的门,穿戴整齐,走出来,笑说:“日头爷都照屁股了,该起来了!”

王英抻了一下身子,说:“好累呀!”慢慢腾腾地把衣服穿上。

“三娘,要不再来一次?”

“好好养养精神吧!”

“我还有战斗力!”伸手去拉三娘。

外面的门开了,走进来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子,一身戎装干净利落,脸上更是豪气逼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一丈青扈三娘。

“三娘?三娘?”王英看了刚进来的扈三娘,又看了昨晚跟自己睡觉的“扈三娘”,惊得目瞪口呆,“我是不是见鬼了?你们到底谁是真正的三娘啊?”

“我是林四娘,她才是你真正的三娘。”林四娘做了个鬼脸,跑掉了。

“小妈、小妈叫得挺亲热呀!”扈三娘冷笑说。

王英开始羞得满脸朱红,可并不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意思,瞬间就变成了厚脸皮,一笑说:“小妈——”

扈三娘鼻子哼了一声说:“林四娘才是你的‘小妈’,你找她去吧。”

王英心满意足地上了岸,想找机会再会“小妈”林四娘。当天晚上,感到下身隐隐作痛,脱了裤子一看,大事不妙,小弟红肿得如红萝卜。

王英急急忙忙去找安道全,寻了好几圈才找到。安道全看完警告说:“你再这么纵欲下去,就会连根烂掉!”

王英大放悲声:“小妈,我的小妈,我想你了可怎么办呢!?”

——请看下回:033正副帅频繁生嫌隙

033 正副帅频繁生嫌隙

033正副帅频繁生嫌隙

近来,因为取袈裟一事,宋江对卢俊义越来越不满,觉得关键时刻不帮忙。反过来,卢俊义对宋江也是越来越不满,就因一件袈裟大动干戈,五虎将及花荣与胡僧比武,又以惨败而告终,最后通过女人才将袈裟盗出,真是丢了梁山泊的脸面。二人又因为几件事相背,闹得特别不愉快。说起来都是小事,可因心里不痛快,弄得关系越来越僵。

宋江觉得这样下去不好,就想跟卢俊义缓和一下关系,邀请对方来家下象棋,吴用也来了,然后喝点酒,也就过去了。

三人进了一间豪华房间,宋清早已将棋盘和棋子摆好,送上茶就悄悄退了出去。

若论象棋水平,梁山泊第一高手就吴用了,谁都不是他的对手。其次就是宋江了,与吴用“差一先”水平。卢俊义也喜欢下棋,自认为水平吴用第一,自己应该第二,觉得宋江跟自己也就是半斤八两。可二人从没有在一起下过,宋江邀请下棋,也就来了,想跟他争个高低上下。

吴用看那棋盘乌黑发亮,棋子却个个雪白,知道是上等材料做成的。棋盘一侧,上面刻着一行红字:落子生根真君子,行棋不悔大丈夫。另一侧刻着红字:河边有草,多嘴是驴。

吴用念出声来,笑说:“我只好观棋不语了。”

第一盘卢俊义执红,一上来就大杀大砍,想给宋江来个下马威,三下五除二就把对方干掉。只知道进攻,忘了防守,被宋江打了闷宫。第二盘、第三盘接连败北,卢俊义这才发现,自己的象棋水平,跟宋江还是有差距的,这黑三郎太能“磨”了。

宋江赢了棋,心中自然高兴,这让卢俊义心中更加不痛快。

“甘败下风!”卢俊义一抱拳说。

“哪里哪里,水平差不多,只是员外性子急了些。”宋江笑道。

“让我一匹马,如何?”卢俊义想试一试对方气度。

“我那里让得动员外一匹马呀,最多可以让一兵。”宋江谦虚地说。

“下棋有让车、让马、让炮的,让兵还是第一次听说,一定有意思!”吴用在一旁敲边鼓,随手拿掉一个“红兵”。

宋江心中暗想:“卢俊义武艺高强,打仗也还有一套,就是不知爱护兵卒,把兵卒视为草芥……说他几次,左耳听,右耳冒了。趁着今天下棋,教训教训他。”

宋江执“红”,卢俊义拔“黑”,刹那间楚河汉界,烈焰腾腾,黑烟滚滚。宋江棋高一筹,始终控制着局面。卢俊义平时打仗对兵卒就不重视,下象棋更是随手动卒,下到残局,剩两卒,宋江反而剩三兵。又经过兑子,宋江剩一兵一帅;卢俊义一个卒都没有了,只剩下光杆老将。

宋江的过河兵横冲直撞,卢俊义的老将左躲右闪,最终还是被宋江的兵给“拱”死了。

卢俊义心情十分郁闷,将那枚红兵握在手里,暗暗用力。

宋江兴头上却说:“飞将军李广为何老打胜仗?就因为他是爱兵模范呢!有一次,一个士兵背上起了疮,李广不嫌弃,亲自用嘴吸吮,浓水吸尽,士兵很快就好了。战士们见主帅如此爱兵,再打仗没有不卖命的!”

卢俊义一笑说:“公明哥哥说得是。”

一张手,那枚棋子却化为粉末,吓了宋江一大跳。

卢俊义转身欲走,却被吴用拉住,笑道:“好长时间没‘搓麻’了,玩四圈再走,然后喝酒乐呵乐呵。”

“公孙先生不在,三缺一。”卢俊义摆了摆手。

“时迁那厮最近下了趟山,得了几件宝贝,把他叫来,耍一耍。”吴用说完神秘一笑。

卢俊义爱打麻将,赢多输少,就留了下来。吴用派人去叫时迁。

此时的时迁正跟石秀和*发牢骚呢。

“太不公平了!梁山泊108将,我排107位。郁宝四、王定六、关天寿这些名不见经传的家伙都排在我的前面。二位哥哥,你们说说,这些货色论能力、论功劳、论名气,哪一个在我时迁之上?

“我时迁飞檐走壁,跳篱骗马,哪个是对手?不是我盗了‘雁翎锁子甲’,能赚徐宁入伙吗?不是我火烧翠云楼,能救了卢俊义吗?孟尝君还重用鸡鸣狗盗之徒呢。二位哥哥,替我说句话呀!咱们可是患难与共的弟兄,祝家庄里一块吃过鸡呀!”

“我俩说了也白说。多和宋江、俊义、吴用哥哥们沟通勾通。”*拍着拍了时迁的肩膀说。

“时将军,吴用军师请你马上去寨主府上走一趟。”吴用手下的一个小喽罗前来说道。

“时大哥,你的机会来了!”石秀拍了拍时迁的另一边肩膀。

时迁大喜欢,跟着小喽罗就走。

时迁匆忙赶来。宋、吴热情招乎,卢俊义用鼻子哼一声。

玩到了子夜,吴用打了个哈欠,宋江说该歇了,卢俊义正在兴头上,说:“一把定输赢,只能和清一色。黄的白的都不要,每人拿出一件宝物来。如何?”

卢俊义派人取出一方唐太宗用过的田黄狮纽章,宋江叫宋清取来一幅阎立本的《步辇图》,吴用派人取来一幅张旭的狂草。

“时迁,你押点什么?总不能是一只*?”卢俊义嘲笑说。

“兄弟还真有件古董,容我自己去取。”

时迁快速离开,很快就返了回来,手里拿着一个脏兮兮的尿盆。

“你老婆的尿盆也是件宝贝?”卢俊义哈哈大笑说。

“我老婆的屁股可没这么金贵。——这可是武则天用的尿盆!”时迁擦拭了一番,那盆便金光玉洁起来……

四个人全神贯注地摸着牌。宋江对条子情有独钟,卢俊义对饼子情深似海,吴用对万子情意绵绵。时迁只好玩“风牌”。

“给谁点炮哪儿?按理该给宋江点,他坐着第一把交椅,想提拔谁就是谁。——且慢!最近他的位子有点不稳,老琢磨着招安,冷了兄弟们的心;点给卢俊义吧!最讨厌这家伙了,从来没正眼瞧过自己。仗着武功天下第一,又是员外出身,整天高高在上。兄弟们有一半对他敬而远之,做第一把交椅的可能性不大;点给吴用?军师神机妙算,又能礼贤下士,深得兄弟们的拥护。可是,他能越过宋江、卢俊义吗?给一人点炮,得罪两人,干脆自搂!——武则天的尿盆是假的,他们的宝物可是真的……”

时迁想到这儿,连叉带偷手里很快凑成一把风牌。

宋江看了卢俊义一眼,小心打了个二饼,卢俊义看吴用一眼,小心打了个三万,吴用抓个“发财”说:“这个可没人要。”

“和了!”时迁把牌一推。三个人面面相觑。

卢俊义看时迁的牌,里面有三个“东风”,一下子擒住了时迁的手,大骂道:“鼓上蚤,你个混球,你小子敢出‘老千’,找揍!”

时迁一边挣扎,一边叫:“谁出老千了?”

“东风,我打过一个,军师打过一个,你并没有‘叉’,可你的牌里面却有三个东风,不是偷的,难道是你妈生的吗?”

卢俊义稍稍用了点力,时迁叫苦连天。

“寨主救我!”

“员外,看我的薄面上,饶了他吧。不过是玩耍之事,太较真伤了和气反而不好!”宋江抱拳请求说。

“哼!”卢俊义一甩手气得走了。

——请看下回:034吴军师急忙解疙瘩

034 吴军师急忙解疙瘩

034吴军师急忙解疙瘩

正副统帅不和,让吴用忧心忡忡,思来想去还得从宋江这边下手。卢俊义宁折不弯,难以说服。宋江表面上退一步,卢俊义实际上就会退两步,毕竟这厮只会武枪弄棒,成府不深。

想到这儿,吴用将宋江请到自己的“下处“,天寒地冻,二人吃起了火锅,喝着小酒。不多时,汗就下来了,十分爽快。二人涮的既不是羊肉,也不是牛肉,是狗肉。

“军师的火锅料,调得就是好!”宋江举起大拇指。

“这是我自己调的,好吃的话,哥哥走时可以带些回去。”吴用一笑说。

“到底用的是什么料啊?”

“也没什么,主要就是芝麻酱和姜末。姜是个好东西,干姜主治心腹冷痛、肢冷脉微、寒饮喘咳、风寒湿痹等;生姜主治感冒风寒、呕吐、痰饮、喘咳、胀满等。”

“不好!姜和狗肉放在一起,吃时爽快,吃后极易腹泻!我十多岁时就误吃过,结果拉了三天,差点要了小命!”

“哥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这佐料里不止是姜末,还有少许的山葵。山葵末和姜末按一比三比例调配,放在芝麻酱把狗肉里的毒素全解了,我已经吃过多次,一点问题都没有。”

“吴老弟博览群书,什么都知道,不愧是智多星啊!”

“这还真不是看书看来的,是安全道全教我的法子,一试果然不错。哥哥,咱这梁山泊106条好汉,就好比火锅呀!”

“此话差矣,108条好汉,怎么成了106条好汉了?——你话里有话。”宋江是极聪明的一个人,一下子听出了弦外之音。

“没什么,没什么。——喝酒吃肉。”吴用连连摆手。

“兄弟,你心中有话,当着哥哥面说出来。不说,这酒可就没法喝了;不说,你就没把我当成真正的大哥!”宋江逼问道。

“咳!”吴用长长叹了口气,“梁山要遭大难呢!”

“官府又来剿杀我们。”宋江急问。

“官府算个屁!正副统帅长期不和,梁山就会分崩离析!”吴用一拍桌子。

“我和员外不过是一点小小的误会,军师不必大惊小怪!”宋江故意一笑说。

“你们之间已经不是误会的问题了,而是在互相拆台,好多兄弟都看出来了。现在梁山的好汉们,跟这狗肉火锅差不多。你和员外就好比这佐料,非常不协调,姜和山葵的比例出了问题。这姜太多了,山葵太少了。哥哥,恕我直言,你现在独断专行时太多了,惹得员外越来越不满。本来史文恭是员外捉的,按晃盖哥哥的遗言,这第一把交椅应该他来坐……”

一席话说得宋江大汗淋漓,眼睛眨了眨,说:“那我就把这第一把交椅让出来,让他坐算了。”

“不行,不行!这一招已经用过多次了,大家都不是孩子,谁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员外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你若再让一次,他一屁股坐在第一把交椅上,你怎么办?”

宋江想了想也是,这一招险棋,再也不能用了。

“军师,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吴用许久不吱声,突然端起酒杯,说:“哥哥,先把这杯酒干了,我再说。”

宋江举起杯子,二人碰了一下,将酒倒到了肚子里。

吴用泣泪道:“公明哥哥,这回可得剜你的心头肉啊!”

宋江豪爽地说:“只要为了梁山大业,怎么都可以!”

“你和员外之间的最大矛盾其实是一个女人造成的!”

“兄弟,你这话说得我怎么越听越湖涂呢?!”

“我的宋大哥,你就别装糊涂了!到醒来的时候了。”吴用撕了块狗腿肉,塞到嘴里,又吐了出来,加大声音说:“近来,你把扈三娘宠上了天,明眼人一看就明白,那三娘也早把员外给迷住了。她的用意很明显,就是想让你们正副帅不和。借你的手或是员外的手,把李逵杀了,报她一家血海深仇。——宋大哥,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上了三娘的床?”

宋江见吴用这么问,满脸通红,不说有,也不说无,只是吱吱唔唔地说:“现在思来想去,确实有点对不起三娘一家!”

“我的宋大哥,对得起对不起都已经过去了!”吴用抓住宋江的手,摇了摇,“如果当时,你一狠心娶了扈三娘,也就过去了。那时,你不是寨主,是晁大哥当家,别人不会说什么的。我知道你喜欢扈三娘,连李逵都看出来了。可你,打肿脸充胖子,非要讲什么哥们意气,把她许配给了矮脚虎王英。”

“他们现在还是挂名的夫妻,王英没得手。”宋江一笑说。

“得不得手不重要,关键是大家都知道他们是夫妻!”吴用大声道。

“吴老弟,我听你的!你说下一步棋该怎么走吧?”宋江下了很大决心说。

“替扈三娘另择一佳婿——”

“你的意思是把扈三娘重新许配给员外?”

“正是如此!”

“我不能要,他也不能要!”宋江的妒嫉劲儿上来了,连连摇头。

“你以为卢俊义会要吗?他跟扈三娘也不过是玩玩而已。他这个人极讲面子,怎么能娶矮脚虎王英的老婆当老婆呢?是绝对不会的!可是,宋大哥你得主动让一让,亲自去给他提亲。这样,你就显得特别大度。

“不管他娶与不娶,他都会感恩戴德的,以后一切都会听你的。一个男人,要想成大事,就得狠心把心爱的女人往自己需要的男人怀里推!王英算个什么东西,当年你都肯牺牲三娘。如今,你更应如此!——哥哥,将来成了大事,想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呢?!就是当皇帝的驸马,龙王的姑爷也是极容易的!!”

宋江两手抓住吴用的一只手摇了摇,亲了亲,激动地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这就去办!”

当天晚上,宋江亲自到卢府拜访,主动给他提亲。只要卢俊义愿意,次日就拆开王英与扈三娘,让他们成婚。

卢俊义听了,十分感动,觉得宋江真够哥们,肯将自己喜欢的女人让给自己,那可是穿一条裤子的交情。为了表示自己重哥们意气,不好色,拍案叫道:“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

宋江一听放下心来。

扈三娘见宋江和卢俊交和好如初,双双对自己倒疏远了起来,感到不妙。一看吴用得意洋洋的样子,肯定是这小子使的坏,得找机会把他拿下马,为自己所用。

——请看下回:035楚留香酥胸迷豪壮

035 楚留香酥胸迷豪壮

025楚留香酥胸迷豪壮

扈三娘想拿下吴用,可总是找不到机会,就缓一下,还是先拿下其他人吧。思来想去,有三个人很重要,那就是地俊星铁扇子宋清、天贵星小旋风柴进、天损星浪里白跳张顺。

宋清是宋江的胞弟,长相比宋江强多了,白净清秀。随他爹宋太公,由此可见宋江他妈长得不俊,又黑一些。宋江给弟弟宋清安排一个美差,专管“排设筵宴”,这个职位既轻松、又实惠。不像打仗,说不定哪天脑袋就搬家了。

——总的说来,扈三娘对这位“四哥”印象还是不错的。

柴进虽然武功平平,可身份尊贵,后周世宗柴荣的嫡派子孙,因陈桥让位有德,宋太祖敕赐丹书铁券成了传家宝。家财万贯,又是宋江心腹,还帮过众多梁山好汉,此人不可小瞧。到梁山又是掌管钱粮的一把手。

——扈三娘对柴进非常重视。

张顺在水军中水性是最好的,一身雪白的肉可以在水底潜伏七天七夜,穿梭水面快速无比,就像一根白条一闪而过,所以人称“浪里白条”,与李逵并称“黑白水陆双煞”。更为重要的是,他在陆地上被李逵毒打过,二人有仇。

——扈三娘早就想把他拿下,为己所用。

扈三娘思索着:

自己亲自出马吗?不必,杀鸡焉用宰牛刀。可这三只就算是鸡,也不是普通的鸡,尤其是柴进和张顺,够得上是火鸡。派谁去对付如呢?还是楚留香比较合适。六个姑娘比起来,她的媚功第一,没有哪个男人不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楚留香那对“白鸽子”,大而迷人,头顶血红,男人见了身子就酥了。

扈三娘将任务交给了楚留香,她一拍胸脯说:“三娘,你就放心吧。就算他们能过去火焰山,也会在我这馒头山倒下。”

拿下宋清非常简单,不必多说。

拿下柴进却费了不少周折。柴进的血管里流着贵族的血,上梁山前家大业大,美女玩过不少。上虎船后,三娘先派尤红和柴青勾引柴进。他瞄了两眼,不过是两个中色女子,一见直摇头,勉强喝了半杯茶。起身欲走时,不远处传来美妙的歌声——

后周帝柴荣,开国大英雄。生来异禀赋,十五从军行。

二十四拜将,而立成大统。玄孙有柴进,一定显祖名。

柴进一听大喜,忙问:“三娘,这是何人歌唱我的老祖宗?”

扈三娘正色道:“是我的一个好妹妹——楚—留—香。”

“可否一见?”

“当然。留香妹妹早就心仪柴大官人,你肯一见,是她的福分!”

扈三娘引柴进上了小船,亲自架船向深水划去,穿过一片芦苇,豁然开朗,龙舟就在眼前。龙舟不像虎船那样装扮得花枝招展,给人淡雅肃穆的感觉。

二人弃小船登龙舟直奔二层,楚留香犹抱琶琵半遮面。柴进感到一股淡淡的清香钻进了鼻孔。

“留香妹妹,你日思夜想的柴大官人来啦!”扈三娘笑道。

“可折杀我了!”楚留香将琵琶放在桌上,一下子跪在柴进的脚下。

“快起来,快起来!”柴进忙去扶。

“恩人在上,受小人三拜!”楚留香不容分说,就磕了三个头。

“留香妹妹,我对你不知何恩之有啊?”柴进不解地问。

“我父早年被人欺负,多亏柴皇城出手相救,才幸免遇难。上得梁山才得之,柴皇城乃柴大官人的叔叔……”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留香妹妹快起来!”

楚留香顺手抓住柴进的手起来,又深施一礼。扈三娘感到火候已到,找个理由离开了。二人越谈越投机。等楚留香敞开酥胸,柴进的身子酥了半边,一下子醉倒在温柔乡里,不能自拔。

勾引浪里白条张顺可就“顺溜”多了。

张顺一见楚留香,还没等对方脱衣服就被迷住了。可张顺不喜欢在龙舟上办事,喜欢在水上戏嘻。不容分说,抱起楚留香,跳上小船划向水深处。

“浪里白条,我听人说你能水中呆七天七夜,是真的吗?”楚留香问。

“是真的,梁山泊里,我的水性最好!”张顺一拍船弦说。

“你跳水里边,给我表演一番。”

“我在下面呆七天七夜,好事都耽误了。”

“你在水里呆七天七夜,我等在这里会饿死的。这样吧,你沉到水里,我数700个数你再上来,我就相信你了。”

张顺扑通一下跳到水中,一下子就没影了。

楚留香开始数数:“1、2、3……698、699、700。——张顺,你快出来呀!别吓唬我呀!你可别淹死喽!”

“扑通”一声,一条金色的鱼跃上了船,摔在楚留香的脚下,吓了她一大跳。那鱼跳跃着,楚留香忙往后退。

哈哈哈……

张顺大笑跳上了船。楚留香又羞又喜,羞的是张顺脱得一丝不挂,喜的是张顺果然是一身雪白的肉,在阳光下闪闪放光。

“留香妹妹,我教你踩水。”张顺说着将她抱起,“穿衣服太碍事。”

他三下五除二剥光了她的衣服,速度之快如剥香蕉皮。

“原来留香妹妹,也是一身白肉啊!咱们真是绝配!”

张顺抱着楚留香在水中游哉悠哉。

开始,她挺害拍的,过了一会儿,感到了莫大的享受。身子好像有个气垫托着,一点也不往下沉。往里面游行了一阵子,张顺将楚留香甩在一边,她有身子开始往下沉。

“张顺快快救我!”她尖叫着。

“没事!”他箭一样飞过去,抓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提,上半身就在水中悬着。

“留香妹妹,我教你踩水。”

“好学吗?”

“不难,你那么聪明,一学就会。两腿交替蹬踏,两臂向外压水,呼吸要均匀。对,就是这个意思。”张顺一边讲解,一边示范,“哈哈哈……一等人看看就会,二等人教教就会,三等人打死也不会。”

“我是几等人?”

“妹妹自然是一等人了!”

楚留香已经在船上生活了一段时间,对水并不陌生,加上人确实很聪明,不到半个时辰就学会踩水。当然,还不能像张顺那样自由自在。

忽然,楚留香感到双脚快速下滑,头快入水时,身子改变了方向,贴在了水皮上。吓了一跳,睁眼一看,张顺仰卧在水上,如一条白色的“水床”漂浮着。她索性闭了眼,在“水床”上假寐……

从此,张顺又得了一个绰号,水上第一漂。

——请看下回:036智多星小弟难挺拔

036 智多星小弟难挺拔

036智多星小弟难挺拔

又是圆月时,吴用夜半醒来,再也睡不着了,拿起枕边的《孙子兵法》看了起来。可是,越看越感到无聊,索性起来。屋子好大,空空如也。不是东西少,是缺少女人味。走出户外,月光如水。又想起十几年前的事来——

那时,吴用还叫吴龙,刚好20岁,眉清目秀,一表人才。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花员外重金聘他为先生,教其子花荣读书。12岁的花荣偏偏喜武轻文,整天舞枪弄棒,尤其爱射箭。因此,功课上马马虎虎,拣些浅显的东西教一教。

某日晚,花荣练完剑,与吴龙坐在柳树下闲谈。

“公子武功大有长进,文功却每况愈下。别的不说,连对对都不如从前了。”吴龙道。

“先生此话差异,我还是有进步的。——不信你出上联,我给你对。”花荣不服气地说。

“不是给我对,是给你自己对。”吴龙仰天看地,见北斗七星倒映在水池中,道:“北斗七星,水底连天十四点。”

“先生,能不能来点简单的?”花荣挠了挠脑袋。

“你打仗碰到强敌,你难道会说:我不和你打,让你徒弟来!”吴龙大笑。

“明天,我一定给你对出来。”花荣也笑说。

次日用早饭时,花荣笑道:“先生,你的对子,我对出来了。‘南方孤雁,月中带影一双飞。’怎么样?”

吴龙吟诵一遍,道:“不错!儒子可教也。”

“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

“说你胖还喘上了。”吴龙见桌上的油灯,随手点燃,手指道:“‘白蛇过江,头顶一轮红日。’”

“现在我的头老大,明天对给你听。”

又一日,花荣告诉吴龙,他的下联是:青龙挂壁,身披万点金星。

“我这上联内含一物:油灯。”

“我这下联也含一物:杆秤。”

吴龙大惊,道:“真的是你对的?”

花荣一拍胸脯,道:“那当然。先生,我给你出个上联,你对一对。”

花荣展开一卷纸,上面写着:黑不是,白不是,红黄更不是,和狐狼猫狗仿佛,既非家畜,又非野兽。

花荣摇头晃脑道:“先生,可不要胡乱对,这上联可射一字。”

吴龙看那行云流水般娟秀的墨迹,就知道不是花荣的手笔。他不说破,寻思半晌,提笔写道:诗也有,词也有,论语上也有,对东西南北模糊,虽是短品,却是妙文。

“你的上联是个‘猜’字。我的下联也射一字,是什么?”

花荣卷起纸,道:“等一会儿,我再告诉你。”

花荣一溜烟跑了,不多时,跑了回来,急道:“先生的下联是个‘谜’字。对吧?”

吴龙笑而不答。

“先生,倒说话呀!到底是不是?”

“你告诉我这联是谁出的;我就告诉你是不是。”

“是我姐姐花蕾出的。——这回该告诉我了吧。”

“我要见到出联的人——才说。”

“这有何难,我领你去。”

花荣拉着吴龙的手,来到后花园的门前。门虚掩着,传来一个女子声音: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韦庄·《思帝乡》。)

吴龙站在门口,谛听着。花荣跑了进去,喊道:“姐姐,先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他来了,你自己问吧。”

花蕾嗔怪道:“你这孩子!胡——”她本想说“胡闹”,“闹”字却出口转内销了。

花荣又跑了出来,把吴龙拽了进去。

“小姐好!”吴龙施礼,见小姐花容月貌,心里一动。

“先生好!”花蕾施礼,见先生一表人才,心里一动。

“不知小姐在此赏花,吴龙太莽撞了!请恕罪!”

“先生太客气了!我弟弟愚顽,让先生费心了。”

“哪里!哪里!花荣很聪明,不过是贪玩罢了!”

二人谈了几句,花蕾推说有事走了。吴龙傻瓜似地站在原地,目送着花蕾离去。

晚上,吴龙向花荣套话,谈他姐姐的事。

花荣告诉吴龙:花蕾十六岁,两年前许给了刘员外的儿子,那小子长得五大三粗,也喜欢舞枪弄棒。母亲及花蕾都不喜欢这门亲事,几次要父亲退亲,父亲都不肯。

吴龙听了长长地叹了口气。

“先生倒和我姐倒是一对,都喜欢舞文弄墨,吟诗作画。——我烦姓刘那小子,我只要你当我姐夫。”

“真是孩子话!”

“我姐曾和我说:她最佩服卓文君了!还有什么相如?”

“司马相如。”

吴龙心内大喜,写了上联:双飞黄鹂鸣翠柳;

第二天晚上,转来花蕾的下联:并蒂红花映碧波。

不出半月,吴龙和花蕾你来我往对了十余对:

离合悲合,女儿本色;缠绵悱恻,吉士倾心。

落花无言,幽鸟相逐;可人如玉,清风与归。

翡翠屏前鸾对舞;芙蓉帐里凤双飞。

海枯石烂同心结;地大天高比翼飞。

………………………………………………………

二人在花荣的帮助下,私结连理,比翼双飞。半年之后,花员外看出端倪。在一个雨雪交加的夜晚,吴龙被花员外及家丁拿下,一顿胖揍,绑在一棵树上,准备明日报官。

子夜时分,花荣将两个家丁打翻。

“姐夫,你快逃命!我想法救出我姐,与你在云天客栈会面。”花荣顺手塞给吴龙一个布包,“这是我姐送你的。”

吴龙双腿麻木,在花荣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才上了马,一气逃到三十里外的云天客栈。这才长长地喘了口气,到了客房打开包一看,眼睛湿润了。包里是些碎银子,一对玉镯,一绺青丝。

三天后,花荣才赶来,两眼红肿如烂桃。原来花员外逼着花蕾与刘子成婚……花蕾在新婚之夜,偷偷吞金而死。

吴龙哭得昏死数次。

“还龙呢,简直是条虫!——心上人都不能保全,真乃世上无用之人!”

吴龙索性将自己的名字改为吴用,发誓终身不娶,而自己那“小弟”也被冻坏了,再也没挺拔过。

吴用一想到这些,就十分惆怅,转了一会儿,又回到了屋子,吃了一惊。见床边立着一个女子,身形特别像花蕾,情不自尽地走过去,一下子将对方抱住。

“花蕾!?”

仔细一看,哪里是花蕾,是梁山泊一枝花扈三娘。

“军师,我知道你寂寞开无主,夜半独自愁,过来陪陪你。”她柔情似水。

“好……”他精神一振。

好事终未成,吴龙的“小弟”,如北宋末年的外交官,无论是出使辽国,或是金国,总垂头丧气,挺不起脊梁来……

——请看下回:037黑旋风龙舟被色迷

037 黑旋风龙舟被色迷

037黑旋风龙舟被色迷

梁山泊西山酒店里,有三个人正在吃牛肉喝烧酒,热火朝天。主位上坐着黑旋风李逵,右边矮脚虎王英,左边小霸王周通。二人一边虚头巴脑给李逵“上顺”,一个劲地夸“铁牛”哥武功高,酒量大,是天底下最“尿性”的好汉。

“铁牛哥,只有一样,你实在是太可惜了!”王英感叹一声。

“什么可惜?”李逵一拍桌子。

“男人一生不娶妻,不如一只大公鸡!”王英呲牙一笑。

“男人不牵女人手,不如一头大雄狗。”周通笑完一呲牙。

“公明哥哥说了,‘溜骨髓’的男人都不是好汉。”李逵想起了宋江的谆谆教导。

“此言差矣。咱们宋寨主上山前就有个漂亮的女人阎婆惜,没少‘溜骨髓’。”王英笑说。

“上山之后也没闲着,你忘了,一次给李师师几百两黄金,不‘溜骨髓’干什么呢?”周通严肃地说。

“卢副寨主结过婚,五虎将秦明结过两次婚,他们都不是英雄吗?”王英又笑道。

还没等周通再开口,西山酒店的老板娘,实际的掌舵人,孙二娘走过来,大笑道:“铁牛兄弟,你一天打打杀杀的,有意思吗?死了连个女人都没碰过,你亏不亏呀?!”

“碰女人,比杀人还有意思?”李逵瞪圆了大眼睛。

“那当然!”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一齐大笑说。

“我忘了,二娘也是女人呢!”李逵望着孙二娘笑了笑,“你让我碰碰吧!”

“去你的,我名花早有主了。你碰我,怎么对得起你张青兄弟呀!”孙二娘大笑。

“若说女人,只有二娘这样的才够劲道儿!”李逵也大笑。

“去你的吧,又不是吃手擀面,还讲劲道儿!”孙二娘上前拍了拍李逵的脸蛋。

“想找二娘这样的女人,跟我来呀,保你满意!”王英站了起来。

李逵被大家说得有点动心了——

女人,女人,也许有点意思。没有我妈那样的女人,就不会有我。妈妈长得黑壮高大,比老爹高出一头。吼一声就吓得老爹直哆嗦,真是个厉害的女人,可惜后来眼睛瞎了。本想接到梁山上享福,却被老虎给吃了。想起来,她对自己说过:“铁牛啊,你啥时候娶个媳妇,给俺抱孙子呀?”没有女人,就没人给老妈生孙子……

李逵想到这儿,也站了起来。拎着板斧跟王英和周通后面,往外就走。走了几步,停了脚,一把将王英扯住,说:“不能去,你那口子扈三娘在船上,碰到我,又该打架了!”

周通一笑说:“铁牛哥哥,你就放心吧。三娘让军师派出去,执行任务了。”

李逵得知扈三娘不在放心了,三人上了小船,一个时辰后登上了龙舟。

龙舟上早有三位女子尤红、柴青和雷墨,满脸堆笑,骚首弄姿。尤红、柴青见李逵如一头怪兽,吓得花容失色。雷墨却大喜,觉得李逵这身材和模样才像个爷们样。

李逵见到雷墨,如见他妈和孙二娘一样,大喜道:“这样的娘们才像个娘们样,海豹似的,我喜欢!”

弯刀对着瓢切菜,臭鱼找臭鱼,虾米找虾米。李逵喜欢雷墨那样黑壮的女人,完全可以理解。

王英、周通带着尤红、柴青去别的地方打情骂俏去了。龙舟上只剩下李逵和雷墨,二人对视了有五秒钟。

李逵:“你这个娘们,叫啥名字?”

雷墨大笑说:“李爷,我叫雷墨,打雷的雷,墨水的墨。没别的毛病,就是有点黑。”

“黑好!我妈黑,我也黑,你也黑,嘿嘿嘿!看你长得壮实,拭一拭爷爷的板斧,能不能拿起来?”

雷墨站起身,大喝一声,将桌上的板斧拎了起来,竟然耍了几下子。当然,远不如黑旋风耍得自如。

“不错,不错!这样的娘们才够劲!来,跟爷爷掰掰手腕子。”

李逵伸出蒲团似的大手。雷墨的手比他的小一号,在女人之中也够大的了,跟孙二娘有一拼。二人将手握在一起掰了起来。雷墨的力气跟李逵比起来,还是差得很远,一下子就被掰倒了。

“哈哈哈……到底还是个娘们,劲儿还是不行!”李逵大笑。

“李爷,让我两只手掰你一只手,如何?”雷墨请求道。

李逵不言语,又将手伸出来。雷墨两只手握住他的手。二人开始较力,过了许久,谁也掰不倒谁,算是平了。

雷墨想:李逵把自己当成了“哥们”,不能老跟他比力气,得往“色”这边引诱他。用什么办法呢?

李逵这厮,杀人经验十分丰富,玩女人的经验几乎是零。他对雷墨这一类女人,是有好感的,可那好感并非是从女人角度出发的,只觉得跟自己是同类。因此,勾引李逵这样的男人,还真不容易。

雷墨想了一会儿,终于有了主意。

“李爷,你想你妈吗?”雷墨柔声地说。

“不喝酒,不杀人时也想。”李逵说的是大实话。

“你妈长什么样啊?”

“别说,跟你还有点像。大个子,长着一对牛一样的大眼珠子,黑得跟乌鸦似的。当然了,我妈比你老,没有你这么年轻。”

“你最爱吃你妈什么东西呀?”雷墨忽然问。

“我最爱吃我妈蒸的包子,肉馅的,可香了。我一口的气能吃二三十个。我爹一看我吃包子,就瞪眼睛,说:‘铁牛,你别吃了,再吃会撑死的!’我妈就说:‘让孩子吃,可劲造!’——还是我妈对我好。”

“小的时候,你吃你妈身上的什么东西呢?”雷墨进一步引诱说。

“小的时候,当然是喝我妈的豆浆啊!”

“喝你妈的豆浆?”

“哈哈哈……想起这事还挺有乐的。我有个哥哥叫李达,比我大两岁。我妈生他的时候,豆浆就少,他没吃上几个月。我妈生我的时候,豆浆就多,我都吃不了。我哥看着眼馋,就跟我争吃豆浆。我生下来,就跟我哥大小差不多,半年后个子就跟他一般高了。一岁的时候,和他打架,吃亏的总是他。他跟我争吃妈妈的豆浆,我就揍他……”

雷墨听到这里,呱呱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我说的都是真事。”李逵瞪圆了牛眼。

“李爷,我相信你说的都真的。”雷墨拍了拍李逵的脸蛋,觉得他还挺可爱的。

“相信就好!”

“妈妈的豆浆是什么味道啊?”

“有点甜!”

“想不想再吃妈妈的豆浆啊?”

“我妈,让老虎给吃了,想吃也吃到了。”

“你妈妈没有真死,我是就是你妈妈转世的。——铁牛,来吃妈妈的豆浆吧。”

雷墨敞开了怀……

李逵仿佛回到了小的时候,朦胧中又看见自己的妈妈,张开大嘴去吃妈妈那独特风味的豆浆……

——请看下回:038李铁牛虎船遭刀剐

038 李铁牛虎船遭刀剐

038李铁牛虎船遭刀剐

李逵吃完了豆浆,感到口渴,又喝了一大碗雷墨端过来的水,迷迷乎乎地睡着了。不多时就发出鼾声,睡得特别香。

黑旋风做了个恶梦,梦见杀死的四只虎又活了,将他团团围住。自己一丝不挂,两把板斧不知丢到何处。只好赤手空拳与四虎搏斗,渐渐地落了下风。四只虎从不同方向扑来,将自己扑倒在地,使劲地嘶咬着,既痛又麻。那只最大的母虎,张开血盆的大口,一下咬住他的喉咙……

“不好!”李逵大吼一声,醒了。这才发现自己坐在虎船船头的一张老虎凳上,手脚胳膊腿身子被捆得死死的,除了脑袋都动不了。

“他妈的,谁捆了你李爷爷?快快松绑,不然,把你们的脑袋一个个全砍下来……”李逵大喊大叫。

骄阳似火,风丝全无,李逵喉咙喊哑了,也没有个人影。嗓子冒烟了,他不敢再喊,咽了口吐沫,更渴了。这才一点一点地想起昨天的一幕又一幕。他妈的,被王英他们一帮人给算计了,肯定是扈三娘的主意,这娘们还是要报仇的。

扈三娘划着独木船从不远处而来,乐呵呵地唱着李清照的一首《点绛唇》——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姐妹们,快来呀!”扈三娘声音刚落,又有一只小船划出了芦苇荡。

船上有三人,楚留香、林四娘和胡窅娘。她们一边划船,一边唱着歌——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再难得。

李逵听了,似懂非懂。

她们又接着唱——

李逵见佳人,立马忘了姓。绑在老虎凳,马上就没命。有仇报冤仇,都尊三娘令。千万万剐黑旋风,姐妹个个都高兴。

扈三娘跳上虎船,其他三人也跟着上来。船里面走出雷墨、尤红和柴青。七个人将黑旋风团团围住。

李逵知道今日凶多吉少,索性大骂起来,以求速死。

“扈三娘,你个小婊子,给李爷爷来个痛快!袋脑掉下来,碗大个疤瘌,二十年后,你李爷爷我,还是一条好汉!”

“李逵,你个王八蛋!想痛痛快快地死,没那么容易!每天割你七刀,至少一个月割死你。我跟你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你为什么杀了我一家几百口子?连老人和孩子都不放过!”扈三娘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指着他的鼻子。

“你李爷爷天生爱杀人,管他有仇没仇呢,杀人过瘾,有钱难买愿意!”李逵故意激怒扈三娘。

“姐妹们,谁替三娘来第一刀?”

“我来——”扈三娘话音未落,林四娘站了出来。

李逵一看,吃了一惊,怎么出来两个扈三娘?

林四娘从扈三娘手里接过匕首,走到李逵身旁,笑说:“这家伙真是壮得跟头牛似的!”

胡窅娘笑说:“牛身上的肉可分为九大块:肩胛、肋脊、前胸、牛小排、前腰脊、后腰脊、后腿、腱子、腹胁肉,每一大块都有不同的吃法呢!肩胛肉筋多坚实,红烧最好;肋脊比较嫩,涮锅吃最好……腹胁肉粗糙,切成薄片烤着吃不错!”

楚留香一紧鼻子说:“这家伙的肉一定是又酸又臭的,怎么料理都不好吃!”

“少他妈的废话,快给爷爷一个痛快!”李逵大吼一声,吓得楚留香倒退好几步。

“她怕你,我可不怕你!——我割你的前胸肉。”林四娘将匕首一旋,李逵的前胸右上侧,被挖掉手指甲大小一块肉。一甩,空中飞来一鹰,将肉叼住,飞走了。

接着是尤红、柴青、楚留香等分别动手。李逵瞪大眼睛,一声不吭。

楚留香胆子最小,拿着匕首有些抖,不敢下手。

“哈哈哈……你这娘们真没有用,跟她们一样割,你爷爷若是哼一声,你就是我爷爷!快点!”李逵大叫一声。

楚留香被李逵骂生气了,下了“狠手”,刀尖一见血,就吓住了,只剜下豆粒大小一块肉。若得众姐妹和李逵都笑了。

雷墨本来是她们六人之中胆子最大的,下手也是狠的,跟孙二娘有一比。可是,跟李逵亲热过后,便有了异样的感觉。说白了,有点爱上了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雷墨是李逵第一个亲热过的女人,让他明白了女人是怎么回事。原来女人和男人是完全不同的,不但是生理上的,还有心理上的。原来“溜骨髓”并不像宋江说得那么可怕,很享受的。这种享受完全不同与杀人。杀人只是一时痛快,如黄河决口;“溜骨髓”如小溪流水,绵绵不绝。

昨天,王英和周通还用激将法,说自己的“小弟”不管用。结果掏出来比他们加一块还大,在水边撒尿,比他们二人加一块尿的都远。可长那么大,觉得小弟除了撒尿,没有别的用处。是雷墨的教导,才知道小弟除了撒尿,还有快乐功能。这真是一个伟大发现,比发明火药还重要,火药制成鞭炮就能听个响。小弟不声不响,却能种儿子。

“雷墨,你快点来吧!我喝你的豆浆,你剜我的肉吃,公平合理。你是妈,你吃我的肉,我高兴!哈哈哈……”

李逵爽朗地笑了起来,反而让雷墨裹足不前。

“三娘,对不起!我下不了手。”雷墨丢下匕首,一捂脸跑了。

“雷墨喜欢上了黑旋风!”楚留香掩鼻而笑。

扈三娘拾起匕首,微微一笑:“黑旋风,你今天总算有了点人味。居然让的我一个姐妹,有点喜欢上你了。如果,你不是我天字号的仇人,我就成全你们。没有办法,我们的仇深似海,无论怎么杀死你,都难解我心头之狠,只能慢慢地折磨你,我的心里才能安些。”

扈三娘将匕首一旋,在李逵的胳膊上挖掉一块肉,足足有拳头大小。李逵忍不住“啊”了一声,血流如注。

她怕他流血太多过早地死了,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块狗肉填在伤口处,快速地给他包扎上,血很快地止住了。

扈三娘用匕首挑起剜下的那块肉,笑问:“黑旋风,这块肉是喂鹰呢?还是你自己吃?”

李逵大叫一声:“我自己吃!”

李逵张开血盆大嘴,真的把自己身上的那块肉吃掉了。

——请看下回:039急索超挥斧断铁索

039 急索超挥斧断铁索

039急索超挥斧断铁索

天空星急先锋索超在水泊梁山也算是一号人物,他在天罡星中排第19名,位列“马军八*兼先锋使”第四位,武功高强,脾气火暴。他的前面是小李广花荣,金枪手徐宁,青面兽扬志,对于这种排名,索超并不服气。因为上梁山前,他曾跟青面兽杨志大战四五十回合,不分胜败。

近来,梁山无战事,索超手痒,到处找人比武。杨志已经跟索超起比试过,觉得再比也没有意思。索超瞄准排在他前面的两位,那就是金枪手徐宁和小李广花荣。跟徐宁比了两次,不分上下,人家就不跟他再比了。可索超这个人特别拗,非要跟徐宁比个高低上下不可,弄得人家老躲着他。

花荣觉得索超早晚会向自己挑战,就主动邀请他比试一番。索超大喜,可他特别怕花荣的箭法,就主动提出:“咱们只比马上功夫,不比射箭。”花荣一笑说:“当然只比马上功夫,不比射箭。”

索超一听大喜,觉得花荣不射箭,只比马上功夫,一定不是自己的对手。若是能赢了花荣,面子上会好看许多。

二人来到练武场,都披挂起来。

索超头带一顶熟钢狮子盔,脑后斗大一颗红缨;身披一别铁叶攒成铠甲,腰系一条镀金兽面束带,前后两面青铜护心镜……手里横着一柄金蘸斧。

索超这斧子跟李逵的板斧比起来,把要长,面要阔,背要厚,刃却薄。这把斧子远比李逵的那板斧子锋利,无数好汉被他砍死在马下。李逵的那把板斧不管是军,还是民,谁都杀。杀真正好汉并不多,杀老百姓时多。索超则不同,从不杀普通百姓,只杀好汉。

花荣身上战袍金翠绣,腰间玉带嵌山犀,银盔银甲,手握一杆银枪。大家都知道花荣射箭厉害,其实,马上功夫也是一流的。

二人毕竟是比武,因此,枪尖和斧刃都包裹起来,怕出意外。

索超大喝一声,拍马前来;花荣不敢怠慢,也拍马而至。二人战在一处,三四十回合过后,不分胜负。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周通与王英将李逵骗上了龙舟,都回到各自的住处,因喝了不少酒,很快都睡觉了。

周通醒来,觉得事情很不妙。若是扈三娘只是教训教训李逵,事还不算大。假如扈三娘真的把黑旋风给杀了,那事可就大了。

李逵何许人也?那可宋江眼前的第一红人。李逵一死别说宋江不让,就是他的好友戴宗、花荣等也不会善罢干休的。扈三娘是宋江的义妹,王英便是宋江的妹夫,不可能处死他们。就会找个垫背的,自己武功不高,又没有什么靠山,非得当替罪羊被一刀抹脖子不可。

悔不该听了扈三娘和王英的话,去引勾李逵上船。大事不好,得报个信。跟宋江说吗?不行,最好还是先跟花荣说,让他去解救李逵最好。

周通想到这,从住处跑出来,到处寻找花荣,有人告诉他在比武场,就急匆匆跑来。此时此刻,花荣和索超比武正酣,打得难解难分。

“停!”周通不敢靠近,离老远就大喊一声。

二人见是周通,谁都没把他放在眼里,该怎么打还怎么打。地空星小霸王周通,除了好色也没多大本事,天罡星中的人物,自然看不起他。

“花帅,别打了!黑旋风李逵命在旦夕,他被王英骗上了龙舟!”周通武艺不高,嗓门特大,喊得清清楚楚。

花荣和索超一听,大吃一惊,都停了下来。花荣和李逵关系非同小可;索超跟李逵也是臭味相投。

二人一听,不敢怠慢,扬鞭打马奔水边赶来,很快就来到了“码头”。翻身下马,一看傻眼了。宽阔的水面上,不见有一只船。

“值班的水军哥哥是哪一位?!快快出来,花荣有急事相见!”花荣高声喊着,半晌也没有回音。

原来,今天执班的是浪里白条张顺,早就接到了扈三娘的通知,将船和人都调往别处。自己也躲进了东山酒店去喝酒了。一则,他早年被李逵痛打一顿;二则,自从跟楚留香好了,一心一意地向着扈三娘,巴不得她早日报了大仇。

花荣和索超沿着水边寻找了一阵子,见离码头几百丈处有两条小船,可船都用粗粗的铁索拴着,在水中微微地摇摆着。

索超性起,不管三七二十一,举起金蘸斧向铁索砍去,咔嚓一声火星四溅,一根铁索被劈开。又一斧子,将另一根铁索劈开,一条小船自由了。索超又挥第三斧,第四斧将另一条船的铁索劈开。再看斧子,刃全卷了。

“一条船就够了,可惜有船没有桨啊!”急得花荣直拍大腿。

“桨,马上就有。”索超又将那斧子向铁索胡乱砍了十几下,斧头掉了下来。二人跳上船,索超用斧柄当船桨。花荣用枪当船桨,划了起来。

可惜,他们都是马上战将,对水路并不熟悉,又没有趁手的船桨,划得既慢,又错了方向,不多时进入了芦苇荡。船打起了圈圈,怎么也划不出去。

急得花荣汗流颊背,仰天长叹:“铁牛命休矣!”

索超既骂又跺脚,可也是傻狗追兔子——有劲使不上。

花荣眼尖,,见不远处驶来一条比较大的船,立在船头上的正是混江龙李俊。此人在梁山排第29位,因两次救过宋江,深得重用,虽然水性不是最好的,却位列水军头领第一位。

“李大哥——”花荣高呼。

李俊听出是花荣在喊,命令掉转船头,向这边驶来。离近了,花荣才发现,船尾立着宋清。船载着两头牛,八只羊,六个小喽罗在划着船。

花荣将李逵之事说与李俊。混江龙大吃一惊,马上做出部署。命令小喽罗们立刻将牛羊推到水中,救人是第一位的。并留宋清与一个小喽罗,在小船上,让花荣与索超上大船。

牛羊不多时就让水给淹死了,宋清心疼十分。这些牛羊是为几天后的节日,办宴席准备的,顺道让李俊的船给拉回来。

李俊亲自掌舵划船,飞速前进,并判断出李逵一定是在虎船上。花荣立在船头,目视前方,快速地搜索着。远远地看见黑旋风被绑在虎船的太师椅上,心放下一半。

——请看下回:040俊花荣射箭伤丽花

040 俊花荣射箭伤丽花

040俊花荣射箭伤丽花

扈三娘许久没有这样高兴了,这一回是真的高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没想到李逵会主动送上门来,非得千万剐了他不可。刚刚剐了他六刀,太开心了。时间有的是,慢慢地折磨他,不剐他308刀就对不起扈家死去的308口人。

楚留香等拿雷墨打趣,笑她喜欢上了黑旋风。尽管雷墨嘴上极力否认,可行动表现一切。这个平时最毒辣的姑娘,居然不忍心向李逵下手。这足以说明,雷墨真的喜欢上了李逵这个黑鬼。

女人一旦喜欢上一个男人,智商就会等于零,什么样的傻事都会干出来。如果自己不在,没准这个黑丫头,就会把黑旋风给放了。

还有,李逵是宋江最得意的人,朋友也不少,一旦走露了风声,就会有人来救。王英自然不会出卖自己,周通可不好说了……夜长梦多,还是把李逵早早结果了吧。

扈三娘想到这里,走出船仓,一抬头吓了一大跳。一船快速向这边驶来,船头上站立的正是小李广花荣。

“大事不好!”扈三娘从腰间取出匕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向着李逵的脖子削去。还是慢了那么一刹那(约75秒分之一),花荣的箭先到了。这一箭不偏不倚,恰好射在扈三娘右大臂上,力道十足,顿时骨折。

她手一抖,匕首掉在地上。忍着痛,左手抓起匕首,刚要行动,传来花荣喊话:“扈三娘,不要得寸进尺,再一箭射的可不是你的胳膊,是你脑袋了!”

三娘大怒:“花荣,我和李逵的恩怨关你屁事?你少管闲事!”

“上得梁山来,我们都是最好的兄弟!好兄弟之间,不能相互伤害。”

“好兄弟,却杀我家308口!——这是为什么?”

“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

“我过不去,我永远也过不去!”

船已经靠过来,三娘欲哭无泪,恨自己没有早下辣手,一刀结果了黑旋风。花荣和索超已经跳上龙舟。花荣从扈三娘手中夺下匕首,刷刷刷几下子将李逵绑绳割断。

李逵活动一下筋骨,大吼一声:“臭婆娘,李爷爷一掌拍死你!”一下子跳起来,扑向扈三娘。

“不可!”索超大叫一声,一下子抱住了李逵,将其紧紧捆住。

“铁牛,不许胡闹了!一切听寨主定夺。”花荣喝道。

李逵“哼”了一声。

索超将他放开,仍与花荣一起护着扈三娘。突然之间,李逵转过身去,向船仓冲去。

“不好!快赶拦住他!”扈三娘尖叫一声。

花荣和索超默然,谁也没动一步。

李逵冲了过去,让过雷墨,右手抓住尤红,左手抓住柴青,拎鸡似地出来。“不要!”扈三娘话音刚落地,哐、哐两声,李逵将两个女人摔在船板上。可怜的尤红浑身是血,可叹的柴青*迸裂,二人当场毙命。

李逵的臂膀也飞出一块肉去,鲜血涌出,大叫一声昏死过去。花荣和索超冲过来救治李逵;扈三娘及胡窅娘等奔向二女,虎船上一片混乱。

花荣给李逵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和索超一起,将他抬到李俊的船上。五个女人大放悲声,哭两个好姐妹死去。

“你们四个,马上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扈三娘嗅出危机。

“我们不走,要跟三娘一起报仇雪恨,替尤红和柴青出头!”林四娘和胡窅娘一起叫道。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们现在不走,以后想走也走不了!”扈三娘用一只手推她们。

“三娘,要走咱们一起走!离开这个臭哄哄的梁山泊。”林四娘反过来拉三娘。

“三娘,咱们一起走!”胡窅娘也来拉三娘。

“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你们快走!”扈三娘尖叫了一声。

四人洒泪与三娘告别,下了虎船,登上一只小船。

“害人的妖女,一个也别想走!”花荣将箭上了弓,一触即发。

正在划船的胡窅娘和雷墨一下子愣住了,她们停止了动作,小船在水中漂荡着。她们知道花荣的箭厉害,正在射程之内,若是不听话,一个跑不了。

扈三娘忍着巨痛,从虎船一纵跳到了李俊的船上,船晃动了几下,才稳了下来。

“花将军,我一向是敬重你的,把你当成个人物。今日看来,你跟黑旋风一样,不是个好鸟!杀女人算什么英雄?想射死她们,得先过我这一关。——你先射死我吧!”扈三娘拦在花荣的前面,大声地说着。

“都是她们把梁山给搞乱了。”花荣强词夺理。

“哈哈哈……几个女人就能把梁山搞乱了吗?那梁山还充什么英难好汉?——她们是立过大功的!”

“她们立过功?”

“花将军,你可真见忘啊!宋寨主领着五虎上将,还有你花将军,跟胡僧比武。结果,五虎将全都惨败。你花将军跟胡僧比射箭,脸上也挂了花。你们一群男人,一个个无功而返。正是我派楚留香和胡窅娘前往铁山寺,小施智谋,才盗来袈裟的。宋太公才在袈裟‘走秀’中大放异彩,出尽了风头。连宋寨主都对她们赞不绝口,我说的有假吗?”

花荣一脸惭愧,双手垂了下来。林四娘和胡窅娘见状,划着船快速离开。

“三娘,何时能够重逢?”胡窅娘和林四娘含着泪喊着。

“有缘自会相见!”扈三娘含着泪应着,不见了船身人影,才放下心来。

花荣心一软,为这一幕有点感动,向一丈青深施一礼,说:“三娘,对不起!——我伤了你!”

“没什么,这点伤,早晚会好的。”扈三娘眼含热泪望着虎船,“尤红、柴青,三娘对不起你们。——把船靠向虎船,让我跟她们告个别!”

李俊命令将船靠向虎船。

扈三娘登上虎船,已经没有太大的力气。用一只胳膊,费了好大的劲儿将尤红抱了起来,送到上层最华丽的屋子里。出来,又抱起柴青,也将她送上去。慢慢地给她们整理了遗容,看上去漂亮一些。

“就让虎船成为你们的棺材吧!火化后,顺水漂去,寻一干净去处。我的大仇尚未报,还不能随你们而去。”扈三娘一狠心,将帷幔点燃,火一下子烧了起来……

——请看下回:041一丈青登堂按脚印

041 一丈青登堂按脚印

041一丈青登堂按脚印

李逵和扈三娘在安道全的救治下,伤很快就好了。可扈三娘引诱刀剐李逵事件,在梁山泊上上下下引起了轩然大波。有一半赞扬扈三娘是个人物,这个仇报得好;也有一半,觉得扈三娘诱杀自己的弟兄,应该严厉惩罚。

宋江也觉得此事非同小可,若是处置不当,会引起更大的地震。急忙招卢俊义和吴用到忠义堂小会议室秘密开会。

吴用知道,宋、卢二人都跟扈三娘有一腿子,不好说话,这个主意只能自己来拿。早就盘算好了,便把自己的意见说出,二人大喜。立即招开大会,梁山108将一个不少地集合在忠义堂的大厅里,按着座位,一一就坐。

宋江清了清嗓子,说:

“最近,咱们水泊梁山闹了点小小的不愉快,今天到了必须解决的时候了。什么事呢?就是黑旋黑逵和一丈青扈三娘,上山之前产生了一些恩怨。这事儿,我的责任最大。第一,我对李逵约束不严,误杀了三娘一家子。第二……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的错占一大半,义妹三娘,宋大哥向你赔个不是。你既然是我的义妹,你的亲人也是我的亲人,我要跪拜他们!”

宋江扑通一声跪倒,向着扈家庄的方向,呯、呯、呯磕了三个响头。由于没有指南针,忠义堂盖的方向也不大方正,宋江磕头的方向偏了许多,那正是宋家庄的方向。

“宋寨主义薄云天!”吴用扯着嗓子喊了起来。许多弟兄也跟着喊。

扈三娘冷冷地看着,面沉似水。因为,她早就看清了宋江的嘴脸,这种表演已经是n的m次方了,一点也打动不了她。

吴用出列,将宋江扶回主位,又从自己的座位上拿起早已拟好的一张文书,大声地读了起来:

谅解书

李杀扈家,三百零八。天怨人怒,应该惩罚。一刀切面,左眼已瞎。六刀剜身,到处留疤。兄弟情长,快住手吧。再起杀意,千刀万剐。口说无凭,签字画押。

吴用念完,请李逵过来签字,按手印。

“我不会写自己的鸟名字。”李逵话音刚落,众英雄哈哈大笑起来,“你们笑什么,梁山好汉,有几个会写自己的鸟名字?”

大家又笑了。

“会写自己名字的人还是不少的。铁牛,我得教你写写字了,将来当官,总得签名的。现在,你就按个手印吧!”宋江很严肃地说。

李逵按完手印,回归到自己的座位。吴用请扈三娘出场,签名按手印。

扈三娘万般无奈还是走下座位,来到前面,满脸不快地说:“我的胳膊被花将军射伤了,既签不了名,也按不了手印。——宋寨主,我按个脚印可能以吗?”

宋江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了,为了早早结束争斗,忙说:“不管是手印,还是脚印,都是独一无二的。我作吏时就处理一个案子,那人叫张三,早年斗殴,双手被砍掉了,按的就是脚印……”

扈三娘甩掉一双鞋子,赤足跳起了胡旋舞。这舞是跟胡窅娘学的,因为有武功的底子,比胡窅娘跳得还疯狂,旋转得还快。一时间,把众英雄给看傻了。连李逵都瞪起牛一般的“一只大眼睛”。周通和时迁看得流起了“哈啦子”。

三娘跳够了,轻轻一纵将一只脚伸向印泥盒,大拇指轻轻一点沾上印泥。一只脚尖立在案上,又旋了两圈儿,才用另只脚在《谅解书》上按上自己的脚印……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今日,大家见证了李逵与扈三娘捐弃前嫌,情同手足,和好如初……一言以敝之:今日是梁山大喜欢的日子!兄弟们,梁山大食堂做了108道硬菜,葡萄夜光酒夜光杯,一醉方休!”宋江一声呐喊,众兄弟涌向大食堂。

扈三娘没有吃喝的心情,走在了最后。朱仝也放慢了脚步,在等人。二人在一棵老榆下停了下来。

“朱大哥,有什么事吗?”扈三娘主动问道。

梁山好汉中,扈三娘跟朱仝有点惺惺惜惺惺,他们有点同病相怜。李逵砍死了“小衙内”,让朱仝心中久久不快。昨晚,做梦还梦见“小衙内”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抓他的胡子。

“三娘,跟你比起来,我愧为一个男人呢!帼国不让须眉,好样的!——有用到朱大哥的地方,你就言语一声。”朱仝真情实意地说。

“谢谢你,朱大哥!”扈三娘十分感激,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朱仝怕别人误会,匆匆地离开了。

梁山好汉们,胡吃海塞,不亦乐乎。周通见宋江没有处理自己,兴高采烈,和王英一边大吃二喝,一边讲起了黄段子。这一桌还有地劣星活闪婆王定六,地健星险道神郁保四,地耗星白日鼠白胜,地贼星鼓上蚤时迁,地狗星金毛犬段景住等,都是些不得志的家伙。

“六个美女中,你们说最好是谁呀?”周通问。

“当然还是林四娘了!”王英脱口而去。

“我说还是楚留香好!”时迁奸笑说。

“不是,不是!”周通连连摆手。

“哪是谁?”王定六、郁保四、白胜异口同声,这三个倒霉蛋并没有玩过六个美女,十分好奇。

“最好的还是雷墨呀!”周通说完,一脸严肃。

“净扯蛋!她又黑又壮的,一点也不像女人!”王英和时迁一同反驳。

“他要是不可爱,怎么能迷住黑旋风啊?!哈哈哈……”周通说完大笑,其他人也跟着大笑起来。

李逵今天心里也特别不痛快。从内心深处,他是不想按那个手印的,被逼按了手印,扈三娘却按了脚印,分明是羞辱自己。

别以为李逵是天底下第一号大傻子,他也看出来了宋江是向着扈三娘的。可当着众英雄的面,又不好发作,毕竟自己杀了扈三娘的一大家子,可那也是宋江的暗示呀。

听见周通和王英在那边桌大笑,心里更不是滋味。就是这两个臭小子,把自己引诱上了“贼船”,揍他们一顿出出气。想到这儿,李逵冲了过来,大骂道:“笑你爹个鸟啊!”

一拳打倒了王英,一脚踢倒了周通。

“黑旋风,又喝醉了!”有人高声喊着,有人将李逵抱住……

宴会又被闹散了。

——请看下回:042黑旋风下山把人杀

042 黑旋风下山把人杀

042黑旋风下山把人杀

李逵自从按完手印就觉得窝囊,这股“无明业火”不知如何消除。思来想去,还得杀人。某天夜半,李逵偷偷跑下山,寻找杀人目标。天亮时已经出了梁山管辖地段,他也搞不请是什么地方,就是胡乱地走。

走到一片林中,见一人在砍柴,准备过去把他砍死。走近了一看,有七十多岁的样子。心就软了一下,老人别杀了。

“老爷子,多大年龄了?”李逵走过去问。

“七十三了。”老头眼神不大好,没有看清李逵长得什么样,又自言自语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活着,挺没意思!可还不想死!”

老头拿着一把破柴刀,半天砍不下一根树枝。李逵挥动板斧,咔咔咔咔咔……屁大个功夫,砍下一大堆。

“好人,好人呢!”老头举起了拇指连连叫道。

李逵挺高兴,长这么大了,第一次有人叫自己好人。跟老头道别后,沿着山间小路往前走。见一个女人背着四五岁的孩子,一边唱着歌一边走来。李逵举起板斧又放下,觉得女人和孩子别杀了。

太阳出来了,照在身上暖乎乎的。一个人也没杀成,让李逵的火气又上来了。他躲在树后,寻找袭击目标。两顶豪华的轿子,一前一后慢慢悠悠地在下面路上走着。前面的轿子比较小,有四个人抬轿,走的很轻快。后面的轿子很大,八个人抬着,还有点吃力。轿子旁边,跟着两个年轻和尚。

“没准,这轿里坐着一个老和尚。”李逵一边观察一边想,“这帮秃驴,整天没事念经骗人,不做工,不务农,不经商,吃香的喝辣的,该杀!”

李逵让过第一台轿子,直奔第二台轿子冲来,一板斧劈死一个和尚,又一板斧劈死另一个和尚。轿夫们扔下轿子,玩命地跑。哐当一声,轿子砸在地上。李逵不管三七二十一照着轿子就劈,一只胳膊被砍了下来,鲜血喷了李逵一脸。他快速抹了一下脸,独眼有点模糊,乱砍一气。

“李逵,快快住手,轿子里坐的是我爹和智圆法师!”喊话的人是宋清,他是从前面的轿子跳下来的。

“黑旋风,住手!”后面两匹马飞奔而来,一个是双枪将董平,另一位是青面兽杨志。

原来,宋清等三人,是接宋太公宋轮回梁山过生日。宋轮盛情邀请智圆法师到梁山来玩一玩。智圆法师大喜,早就想到梁山走一趟了,就跟着宋轮乘一台大轿,优哉游哉地上路了。谁也没有想到,有梁山好汉董平和杨志二位高手保护,还有人敢“打劫”。

宋清的轿子做前导;宋轮和智圆法师的大轿处中间,二位在轿子里探讨着《心经》的不同译本的优劣;董平和杨志没事干,让马慢慢前行,说着闲话。

李逵住手了。

大轿里爬出两个血人,智圆法师断了一臂,哭爹喊娘地叫着。宋轮受了点轻伤,被智圆法师的断臂溅了一身的血,那件金线冰蚕孔雀羽袈裟,一下子成了——“血染的风采”。

“李逵,你个惹祸精,你怎么谁都杀呀!”宋清又气又恨地骂道

“大雨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李逵知道自己闯祸了,自我解嘲说。

“李逵,不许跑,给我们回去!”董、杨二人喝道。

“好汉做事好汉当,我跑个鸟呀!”李逵大声叫道。

“快救智圆法师!”宋轮心情平复了一些,马上喊道。

宋清束手无策。董平忙去给智圆包扎,哪里包扎处住啊!血还在一个劲地流,如果止不住血,人很快就会死掉。这里前不巴村,后不巴店,根本就找不到郎中。

杨志很有经验,忙点了火,将朴刀在火上烧,刀很快红了,照着智圆手臂的断面烫了起来。烫了数次,智圆昏死数次,血终于止住了。

“哈哈哈……”一阵狂笑,胡僧无名拍马而至,方天画戟在宋轮身上旋了几下,那件金线冰蚕孔雀羽袈裟就被脱了下去,挑着拍马而走。

杨志跃起就要去追,被董平一把拽住。

“袈裟让人抢去了!”杨志急得直跺脚。

“本来就是人家的!”董平平静地说,“别说是袈裟,这胡僧想要咱们几个人的命,早就要了!”

“董兄,你太长他人威风了吧!?”

“五虎上将一起上,也拿不下他!”董平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回到梁山,宋轮一见宋江的面,就把儿子骂个狗血喷头,逼着宋江非得杀了李逵不可。宋江得知来龙去脉,也是急得七窍生烟,前窍流水,后窍放屁。命人把李逵绑了起来,听候发落。

宋江在吴用的屋子里陀螺似地打着转转。

“军师,我现在是老鼠钻风箱——两头受气。我老爹时时刻刻地骂我是个不孝之子,非让我杀了李逵不可。不杀,他就要和我断绝父子关系。李逵这厮是可恨,可无论如何也不能杀他呀!要不,当着我爹的面,把李逵痛打一顿。”

“打一顿是没用的。我看,只能让李逵到老爷子跟前负荆请罪了。老爷子想怎么发落就怎么发落。”

“我家老爷子一怒,把李逵杀了怎么办?”

“不会的,不会的!”

李逵被关到了铁笼子里,让两个刽子手铁臂膊蔡福和一枝花蔡庆带着数十个小喽罗轮班看守。这一日是蔡庆值班,见军师来了忙上前施礼。

李逵见吴用来了,大嚷起来:“要杀要剐给爷来个痛快!”

吴用拍了一下铁笼子,怒道:“铁牛,不许叫!你的祸惹得够多的了,还不好好反省反省。”

“我也不知道是寨主他爹坐在轿里呀!”

“谁坐在轿子里也不能随便杀。——你听着,我给你讲一个负荆请罪的故事……”

吴用一连讲了两遍,又苦口婆心地做了大半天工作,李逵才答应负荆请罪。

宋轮被抬到忠义堂中,坐在太师椅上。李逵背上背着藤条,跪在他的脚前。宋江也在一旁陪跪。

宋轮气坏了,抽出一把剑就要砍李逵的脑袋,四周却响起了无数人念《心经》的声音:

……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

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这些人都是吴用早就安排好的,藏在帷幄的后面。

宋江吓了一身冷汗,用余光看着老爹。宋轮长叹一声,将剑扔到地上。抓起藤条,抽打起李逵来。虽然出了点血,对黑旋风而言,跟挠痒痒差不多。

——请看下回:043莽李逵痛目换雕眼

043 莽李逵痛目换雕眼

043莽李逵痛目换雕眼

李逵自从惊吓了宋太公老实了很多,许久不想杀人的事了。忽然有一天,他右眼疼痛难忍,针扎的一般,便跑到安道全这里来看病。

安道全仔仔细细地检查两遍,心中暗喜,李逵这只独眼,也要瞎了。

“李爷,大事不好!”安道全猛地一击掌。

“怎么了?大惊小怪的!”李逵瞪圆了独眼,一瞪眼就疼,急忙闭上。

“这只眼睛也保不住了!”

“我成瞎子了?!”

“是的。”

“你必须给我想办法!”李逵一把揪住安道全。

“办法倒是有,就怕你不干。”

“只要能治好眼睛,我管你叫爹都行。”李逵放开安道全。

“只能换眼睛。”

“换谁的眼睛?你说。”

“不能换人的眼睛,只能换动物的。——换狗眼睛吧!”

“狗眼看人低,怎么能换狗眼睛呢?”

“那就换牛眼睛吧?”

“我叫铁牛,换双牛眼睛倒也不错,个头也够大。——还有没有更好眼睛可换?”

安道全想了想说:“若说最好的眼睛那就是金雕了。无论走兽,还是飞禽,没有眼睛比金雕更厉害的。金雕视力高出人至少20倍。欲穷千里目,只须换雕眼。”

“这个好办!我打死一只雕,不就结了。”李逵大喜。

“不能要死雕,必须是活雕,而必须是活雕中最大个的!”安道全嘱咐道。

李逵大喜,爬到梁山的最高处,去捉金雕。

两只大雕都不在,只有两只小雕在窝里。金雕没有天敌,就是小雕也不怕人。见李逵来到窝前,就伸爪子抓他。黑旋风大怒,抓起两只小雕,吧唧一下摔死一只,吧唧一下,又摔死另一只。爬山爬饿了,将两只小雕拔了毛,一古脑给吃了。

两只金雕一公一母,在空中盘旋着,一只山羊在岩石上跑着。公金雕从3000米的高空,一个俯冲下去。那山羊快速地跑着,可哪里有金雕飞得快。两只腿,八只爪,如老虎钳扣住了羊背,深入骨髓。山羊四蹄离地,起在空中。金雕的耐力不是特别好,爪子一松,山羊摔在石头上,当场毙命。母金雕也飞过来,夫妻二鸟饱餐一顿,撕下两块好肉,用爪子勾着向老巢飞来。

金雕远远地望见巢是空的,见一个黑大汉嘴还在咀嚼着,一下子明白了两只小雕被害了。公金雕大叫一声,将肉扔掉;母金雕回了一声,也将肉扔掉。二金雕一左一右,向李逵袭来。黑旋风不敢怠慢,抡起一把朴刀,与两只金雕斗了起来。

二雕同仇敌忾,配合默契,攻击精准。不多时,李逵脑袋成了血葫芦。

黑旋风不敢恋战,连滚带爬往山下跑。二雕穷追不舍,前后夹击。黑旋风来到山下平地,玩命地抡起朴刀,暂时将金雕打跑,发疯似地往练武场跑。

二金雕飞到空中,又一个俯冲向李逵袭来,前胸和后背被划了好几条口子,鲜血真流。李逵“妈呀”一声,摔倒在地。

花荣大惊,忙拉弓射箭,嗖的一声,一只箭飞在空中。公金雕大怒,用膀子一扇,将那箭击落,一个俯冲向花荣袭来。

小李广手疾眼快,又一只箭射了出去,正中公金雕的身子,哀呜一声落在地上。李逵大喜,顾不上痛,抓起受伤的公雕就跑。

母金雕大怒,直扑花荣,射箭来不及了,就用手去打。只打掉几根毛,感到自己脸上一热,右脸被撕掉一块肉。恰好没羽箭张清赶来,掷出石子,才将母金雕赶跑。跳下马,马上将花荣扶上马,向杏林快速赶来。

李逵先到一步,大喊大叫:“安大夫,金雕捉来了,快给我换眼睛。”

安道全吓了一大跳,没想到李逵真的把金雕给捉来了。没办法,只好给他与雕进行换眼手术。安道全拿起一把锋利的手术刀,让助手拿着白盘子,飞快地取下金雕一只眼睛。又来到李逵面前,快速地将瞎眼挖出,将雕眼送到里面,飞速地缝合上。又手起刀落,将另一只雕眼也挖了出来。

“李爷,换另一只眼睛可疼得狠呢!?”安道全担心地说。

“爷爷挺得住,快动手吧!”李逵不耐烦地说。

安道全手一抖,将李逵那只半好的眼睛给挑瞎了。

“我怎么什么也看不见了!”李逵大叫一声。

“想看见得十天以后。”安道全不在犹豫,将李逵右眼也挖了出来,快速将金雕的另一只眼睛放到眼窝里。缝合好,上了药,包扎完毕。让李逵在医院里静养,时时地观察着。

十天后,安道全将药布小心翼翼地打开,用一只手在李逵眼前晃了晃,笑道:“李爷,能不能看见?”

李逵雕眼圆睁,吓得安道全后退好几步。这双眼睛实在是太明亮了!虹膜金黄色,放射太阳光。只要睁雕眼,不必用刀枪。

“安道全,你的左眼毛有81根,右眼眼毛83根,你眉心痣上还有15根软毛,看得清清楚楚!瘸子跳高——忒(腿)好了!老安,谢谢你!”

李逵一拍安道全的肩膀,对方闹了个腚蹲。

黑旋风大乐,扬长而去,纵情大笑。这厮因祸得福,战斗力一下子增加了一倍。吓得周通、王英之流,一见李逵的影子就跑。

扈三娘大怒,来到杏林,找安道全算账,也不叫大哥的了,开口叫道:“安道全,你安的是什么心呢?你不帮我就算了,怎么帮黑旋风呢?凭什么给李逵装了双雕眼?”

安道全直拍大腿,懊恼地说:“三娘,你误会我了。我本意是想让金雕把李逵的另一只眼睛给抓瞎了,甚至是叼死他,可谁能想到……”

扈三娘听安道全这么一说,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觉得报仇的希望更渺茫了,忍不住大放悲声。安道全好一顿安慰,扈三娘才止住哭声。

李逵自从得了一双雕眼,到处跟人家比目力。时迁那双灵活的老鼠般的小眼睛,跟李逵的雕眼一比,真是小巫见大巫。赌牌时,再也不敢在李逵眼前出老千了。

宋江得知李逵得了一双雕眼大喜。命人在梁上顶上建一塔,李逵站在塔上一瞭望,明查秋毫,敌情尽知。立刻封他为金雕千里眼大将军,风头一时在五虎将之上。

——请看下回:044小李广整容留疤瘌

044 小李广整容留疤瘌

044小李广整容留疤瘌

有人得意,就会有人倒霉。近日,李逵非常得意,小李广花荣就霉运连连。

花荣是梁山泊四大美男子之一,另三位是燕青、柴进、石秀。也许有人会说,武松、卢俊义不也是很“美”吗?武松等不能用“美”这个词,只能用英俊。

梁山四大丑男为:宋江、王英、周通、时迁。

也许有人会说:黑旋风李逵、赤发鬼刘唐等长得也不怎么样。可是,他们都长得人高马大,往往让人们忽略了他们的丑,愿意用“莽撞”来形容他们。宋江等个头都不高,样子又难看,功夫又不高,自然属于丑了。

花荣被曾胡僧射了一箭,右脸受了伤,经过安道全的精心治疗,伤口完全平复了。可左脸被母金雕撕掉一块肉,就不那么容易治好了。

本来,凭着安道全的医术,以及对花荣的好感,精心医治没什么大问题。可是,花荣射伤扈三娘,这就大大地得罪了神医。

安道全虽然胆子不大,却也是一个蔫坏的人。他从公金雕的身上,剜下一块肉,塞在花荣的伤口上,进行了缝合,表面上很快好了起来。

若是皮糙肉厚的李逵,什么*在身上,很快就会融合在一起。可花荣不行,在男人中他属于齿白唇红,皮肤细腻那种。动物的肉,尤其是金雕这类的肉纤维太粗,跟花荣的肉贴不到一起,没几天就红肿化浓,变成了大花脸。花荣痛苦不堪,只好来找安道全医治。

安道全这回认真起来,经过仔细地检查,很快制定了新的手术方案。

“花将军——”安道全喜欢这样称呼花荣,“你不是李逵,自己的皮肉才能容易贴合。”

“安神医,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花荣也这样尊称对方。

“你的脸要从新整合。换言之,就是整容。但必须用你自己的肉来堵洞,用自己的皮来修面。”

“我明白了,安神医,那你就动手吧。想剜那块肉,就剜那块肉;想割那块皮,就割那块皮。”

“请跟我到密室,脱衣好好检查一番。”

花荣跟安道全进了密室。

所谓密室,就是手术室,这里窗明几净,工具齐全,又相对封闭。外面竹林翠绿,屋里盆花香艳。

“花将军,请宽衣吧。”安道全客气地说。

“全脱了吗?”花荣虽是武将,却跟李逵、鲁智深等不同,动不动就“祼战”。他竟然有点不好意思。可毕竟是面对男人,又是治病,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花荣将自己脱得一丝不挂,倒让安道全吃了一惊。若不见那小弟,还以为是扈三女立在他眼前呢。

“花将军真是好身材好皮肤啊!”安道全从内心深处赞道。

“我倒是希望有李逵那厮的一身黑肉。一个男人,太白净了,倒少了几分男人味。”花荣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花将军别这么说。李逵那厮不是人,就是头野兽,换了金雕眼之后,更是猛禽野兽了!哈哈哈……你说是不是?”

“还真是。这铁牛因祸得福,恐怕连武二都不是他对手了。”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这句话听着有点耳熟。”

“老子说的。——花将军,我可没占你便宜的意。此老子说的是写《道德经》的那个老子。”

花荣虽不大爱读书,但比起李逵、鲁智深等还是看了些书的,一点就透。

“我想起来了。我小的时候,吴军师给我讲过《道德经》。”

“你小的时候,吴军师给你讲过《道德经》?”

“他还差一点成为我的姐夫呢……”

花荣说起陈年往事,安道全恍然大悟,这才发现梁山泊的人际关系盘根错节。吴用差一点成了为花荣的姐夫,那关系自然不一般。而在宋江的撮合下,秦明又成了花荣的妹夫。因此,这花荣的地位,一般人是比不了的,千万不能得罪呀!

安道全仔细地检查一遍,拿出上中下三个方案,让花容自己选择。

一是从胳膊上取一块肉,并割一块皮,好处是恢复的速度会快些,毛病是胳膊上会留块疤;二是从腿上取一块肉,并割一块皮,恢复中等,腿上会留一块疤;三是从屁股上取一块肉,并割一块皮,会融和得更好。脸是尊贵的地方,给人“杨春白雪”的感觉。“后丘”多少有点不堪,有“下里巴人”的感觉。两处贴合在一起,好说不好听。

花荣是爱美之人,特别重视这张脸,思来想去,决定从“后丘”上取皮取肉,只是嘱咐一句:“道全,可替老弟保密呀!”

安道全信誓旦旦,道:“你放心,打死我也不会说的。”

安道全用曼陀罗花、生草乌、香白芷、当归、川芎、天南星等六位中药,煮了一大碗麻沸散,让花荣喝了下去。

也就一刻钟,花荣迷迷乎乎地睡着了。安道全改变了主意,在花荣的后丘上,小心翼翼地割下一块带皮的肉备用。不将皮肉分离,这样整容的效果会更好一些,可风险也比较大。然后,开始处理花容的脸。将浓水放出,坏肉去掉,将鲜肉送入,快速地缝合,敷上药,包扎好。累了一身的汗,坐下来休息了半天儿,气才喘匀。

花荣醒来,感到脸有些痒,伸手要去抓,却发现手被绑住了。

“花将军,手千万就能动,过七天就会好的。”安道全马上制止。

花荣强忍着,这七天就住在安道全这里,吃着流食,等待着七天后出现奇迹。

漫长的七天终于熬了过去,安道全比花荣还担心,这是他在别人脸上动第二次大手术。李逵换成了金雕眼,让他名声大震,如果又给花荣整容成功,那可就威震华夏了。

去掉包扎,洗净污渍,花荣的脸很平整。只是花荣“后丘”的肤色,比脸还白,细看有一圈疮疤,俗称疤瘌。安道全只满意八分。

花荣照镜子一看,九分满意,特别感谢安道全。

“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已经相当不错了!”花荣握着安道全的手,连连称谢。

某日,安道全跟扈三娘亲热后,当笑话把花荣整容的事说了。扈三娘一看花荣的那张新脸,就忍不住笑。真是“秋水共长天一色,脸皮与臀皮相连”。一想到花荣的老婆亲他的脸,跟亲后丘一样,就忍不住乐。

——请看下回:045一丈青养伤读青史

045 一丈青养伤读武曌

045一丈青养伤读武曌

扈三娘被花荣射伤,经过安道全的精心治疗,一点一点好了起来。可伤筋动骨一百天,只能静养。李逵换雕眼成功,战斗力大增,报仇的难度更大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自己比李逵小十多岁,有的是机会。不能练功,好姐妹都离开了,养伤的日子很无聊。

某日,三娘翻箱倒柜,发现一本线装书,是一本《千字文》。这是自己四岁过生日的那一天,老父亲送给自己的。没用两天时间,自己就把《千字文》背得滚瓜烂熟。父亲大喜,又教自己背了不少唐诗宋词汉文章……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三娘将《千字文》又背了一遍,一字不爽,大喜。闲着也是闲着,何不用这段时间看看书呢?梁山好汉爱看书的用手指头都能数过来:宋江一算个、吴用一算个、朱武一算个、萧让一算个、安全道算一个。——也就这么五个人。

安道全有的大都是医书,偶尔看一看还行。宋江的书倒不少,可越来越讨厌他,懒得搭理他。朱武和萧让接触得不多。吴用看书较杂,还是去他那里借几本读一读吧。

扈三娘来到吴用处,受到了热烈的欢迎,二人相谈甚欢。一听扈三娘借书看,吴军师更是喜欢的不得了。

“看书好,看书好,看书就会静下来。‘好读书,不求甚解,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陶渊明说得好啊!我没事就读读书,日子过得就不会那么无聊。三娘,跟我来——”

三娘跟着吴用进了书房,吓了一大跳。单是竹简就能够拉上十几车,纸质书也有上万本。

“军师,你的书太多了!”扈三娘感叹一声。

“我这书可不是用来显摆的,这里的书我全都过。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吴用引杜甫诗道。

“军师,怨不得你那么厉害!你就是书虫啊!”

“随便找,随便拿。——寨主找我有事,失陪了。”

吴用离开,扈三娘在书房里翻书,想找一些自己喜欢看的书。在一角落里,三娘发现了一架书,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因为每一本书的封底上都有行云流水般的行书:

扈文藏书

扈文不是别人,正是扈三娘的父亲。万万没想到,这吴用还是个雅贼——文化盗贼,窃书不算偷。扈三娘也不客气,将那架书全都装到口袋里,令几个小喽罗送到兰屋。本来就是自家的东西,也无所谓借了,这叫物归原主。

兰屋里,扈三娘开始细细翻阅自家的书,发现一本厚厚的手写本,叫《武曌传》,是父亲的大作。开篇写道——

千古一帝,一帝千古!

没想到父亲对武则天评价这么高,一点也不重男轻女。扈文接着写道——

有个叫骆宾王的文人,写了一篇《伐武曌檄》纯属胡说八道,他说:

伪临朝武氏者,性非和顺,地实寒微。昔充太宗下陈,曾以更衣入侍。洎乎晚节,秽乱春宫。潜隐先帝之私,阴图后房之嬖。入门见嫉,蛾眉不肯让人;掩袖工谗,狐媚偏能惑主。践元后于翚翟,陷吾君于聚麀。加以虺蜴为心,豺狼成性,近狎邪僻,残害忠良,杀姊屠兄,弑君鸩母。人神之所同嫉,天地之所不容。犹复包藏祸心,窥窃神器。君之爱子,幽之于别宫;贼之宗盟,委之以重任。呜呼!霍子孟之不作,朱虚侯之已亡。燕啄皇孙,知汉祚之将尽;龙漦帝后,识夏庭之遽衰……(此段最精彩,下不引)

译成现代汉语就是:

那个非法把持朝政的武氏,不是一个温和善良之辈,而且出身卑下。当初是太宗皇帝的姬妾,曾因更衣的机会而得以奉侍左右。到后来,不顾伦常与太子(唐高宗李治)关系暧昧。隐瞒先帝曾对她的宠幸,谋求取得在宫中专宠的地位。选入宫里的妃嫔美女都遭到她的嫉妒,一个都不放过;她偏偏善于卖弄风情,像狐狸精那样迷住了皇上。终于穿着华丽的礼服,登上皇后的宝座,把君王推到*的丑恶境地。加上一副毒蛇般的心肠,凶残成性,亲近奸佞,残害忠良,杀戮兄姊,谋杀君王,毒死母亲。

这种人为天神凡人所痛恨,为天地所不容。她还包藏祸心,图谋夺取帝位。皇上的爱子,被幽禁在冷宫里;而她的亲属党羽,却委派以重要的职位。呜呼!霍光这样忠贞的重臣,再也不见出现了;刘章那样强悍的宗室也已消亡了。“燕啄皇孙”歌谣的出现,人们都知道汉朝的皇统将要穷尽了;孽龙的口水流淌在帝王的宫庭里,标志着夏后氏王朝快要衰亡了……

——武则天读完这篇檄文,不但没生气,还乐了。觉得骆宾王文才不错,责怪当朝宰相不能用人,致使这样的人才跟到反贼那边去。这是何等的气魄,有几个男儿能做到?……

扈三娘一气看完《武曌传》,心潮逐浪高。最后,父亲以一首诗结束了全书。那首诗写道——

武则天

一个女人,不能

受父子两代的欺侮

你却满不在乎

魔鬼般的身材

黏住了老太宗

天使般的脸蛋

狐媚了小高宗

翻手为云

覆手为雨

李氏江山

在你的柔波里

溺水

一不小心

你成了数学家

四则舍

五则填

在你登基的那一刻

女人真正拥有了半边天

无数女人

用幸福的泪

辛酸的泪

把叶浸得翠绿

你却拈花一笑

用朱唇吻得血红

张氏兄弟

与其说是你的面首

不如说是你手中的面团

可以拉成丝

削成片

和着辣子

一起充饥

养颜

岁月

把巨石磨成一面镜子

照亮无数人的嘴脸

考古学家茫然

历史学家感叹

诗人也不知如何抒情

只能冒出一句:

妈呀!我的天!!

扈三娘读完父亲的诗乐了,没想到老爹是这么有意思的一个人,简直就是自己的知己。扈文也没有想到,一不小心成了现代诗的鼻祖。

扈三娘心情一下子开朗起来,觉得报仇只是自己人生的一小部分,还应该有更高的追求。这更高的追求是什么呢?现在,她还想不明白。

“神机军师朱武来探病!”下人来报告。

“快请!”扈三娘快步迎了出去。

——请看下回:046地魁星探病说星华

046 地魁星探病说星华

046地魁星探病说星华

朱武自认为能力不比吴用差,可连天罡星都没进去,加上自己的心腹被杀,心情十分郁闷。但他不动声色,暗中观察,发现扈三娘是个难得的人才。为了报仇无所不用其极,比朱仝强百倍。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女子,将来必成大事。通过探病,听听她的口风,如果志向远大,就助她一臂之力。

扈三娘和朱武相谈甚欢,互相佩服。

“三娘可相信星相?”朱武忽然转移话题。

“有一点信,也有一点不信。”扈三娘模棱两可地说,“神机军师会看星相?”

“道行很深,一点也不比公孙胜差。”朱武很不客气地说。

“我倒要见识见识。”

二人出门,月淡星密,一直爬山梁山的至高点,登上瞭望塔。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朱武引杜甫诗道。

“不畏浮云遮望眼,只因身在最高层。”扈三娘引用王安石诗云。

“三娘,我们每个人都顶着一颗星星来到人世间。”

“是呀。宋江顶着天魁星,卢俊义顶着天罡星,吴用顶着天机星……你顶着地魁星,我顶着地慧星……”

“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这都是宋江和吴用假造的……”

“那我顶的是什么星,你顶的是什么星?”

“你顶的是紫——微——星。”朱武一字一顿地说。

“紫微星可是帝星啊!”扈三娘一惊,“哪一颗是紫微星?”

“要想找到紫微星,先要找到北斗七星。”

“北斗七星我知道,就是饭勺子星。”

“对,可你知道每颗星的名称吗?”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三娘,你顺着我的手指看。从饭‘勺子把’开始数,分别是:摇光、开阳、玉衡、天权、天玑、天璇、天枢。”

“名字挺好听的。可不好记呀!”

“好记,好记!‘摇光、开阳、玉衡’把,‘权、玑、璇、枢’勺沿趴。——与北斗星遥遥相对五颗星连在一起像什么?”朱武问。

“像两座山倒过来(w)。”扈三娘答。

“形象。中间那颗最亮的星就是紫微星,也称北极星。看到北极星就能找到北,在夜晚就不会迷失方向。一个人在野外,尤其是晚上,连北极星都找不到,只有死路一条。多年前,我被仇家追杀,逃到密林中,藏了起来。到了夜晚,又被野兽追赶,多亏北极星的指引,才走出困境。不然,早就没命了。原来,是三娘你救了我的命啊!”朱武很认真地说。

“你太过奖了吧!”扈三娘摇了摇头。

“三娘,你有帝王之相!千万别小看了自己!!”

“你到底顶的是什么星呢?”

“我就是北斗七星中的天权星。北斗星一年四季都围绕着紫微星转,不久的将来,就会有人顶着摇光、开阳、玉衡、天玑、天璇、天枢等星来到你的身边,助你成一番大事业。杀李逵那不过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

“你真会说笑话。”

“我不是说笑话,说的是未来。‘梁山易位,三娘寨主,谁敢不服,油锅里煮;天下归一,三娘称皇,谁敢不服,去见阎王。’”

“哈哈哈……太有意思了!”扈三娘笑得前仰后合,“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就让你当宰相。”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朱武见扈三娘笑起来很好看,一时动了羡慕之情,深情地说:

“‘东家之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三娘,你真是太美了!”

扈三娘向后退两步,正言道:“你想作我的宰相,就不能成为我的面首;想成为我的面首,就不能成为的宰相。——二者,你只能选其一。”

朱武想了半天,长叹了一口气说:“我还是当你的宰相吧!”

“这就对了,男子汉大丈夫要有远大志向!”

扈三娘说完转身下山了。

朱武一个人在瞭望塔上,有一点后悔,为什么不说愿意当她的面首呢?那样,今天晚上就可以抱得美人归。便宜不能让矮脚虎王英一个人占了。王英能跟自己相提并论吗?又丑又矮又没本事,除了好色还是好色。可是,偏偏是他娶了梁山一枝花。真是好汉没好妻,赖汉娶花枝。宋江,这个王八犊子,真不人揍的!——怎么想的呢?

扈三娘回到兰屋,见王英喝得醉熏熏的躺在床上。

“滚!你怎么又跑我床上来了?”扈三娘本来挺高兴的,看见王英在自己床上挺尸,气不大一处来。

“我是你老公,不躺你床上,躺谁床上?野汉子可以睡,我凭什么不能睡?”王英灌了些马尿,“胆肥”了起来。

“还反了你了。”

扈三娘大怒,从墙上取下宝剑,亮了出来。王英见剑光一闪,吓得屁滚尿流,撒腿就跑,一气跑到水边,才停了下来。正赶上李逵在外面闲逛,一双金雕眼,早就看得清清楚楚,几步赶过来,拎鸡似地将他抓了起来,连踢带打将王英一顿胖揍。

宋江怕李逵随便杀人,就收了他的板斧,刀不也不让他带。不然,王英小命早就得没了。

“李爷爷饶命!”王英大叫。

“滚!再让李爷爷看见你,非打死你不可。”李逵吼了一声,王英又没命地跑了起来。

扈三娘睡不着,又拿起《武曌传》看了起来。越看越爱看,越看越兴奋。放下书来到院子里,满天的星斗,特别灿烂。很快找到了北斗星,通过北斗星,很快到了紫微星。

紫微星真亮啊,它是天上最明亮的一只眼睛。在没有月亮的夜晚,它显得璀璨无比。我真的就是顶着那颗星星来到人世间的吗?是朱武胡说八道吧?看样子又不像是,他还是挺懂星相的。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要信其无。武则天刚入宫时,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宫女,帮着皇帝换换衣服罢了。后来却成了女皇,天下的事谁能说得清呢?走着瞧吧!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扈三娘想起陈涉那句名言,心中一震。

——请看第二部:招安

招安047吃墨练成瘦金俏

047吃墨练成瘦金俏

宋太祖赵匡胤这辈子主要干了两件事:一是“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当了宋朝的开国皇帝;二是“杯酒释兵权”,让武官下课,文官上位。

宋徽宗赵佶是第八位皇帝,这位帅哥总共执政25年,总的说来是位——败家皇帝。到了他执政的中期,经济、文化空繁荣,首都东京已经是150万人口的超大城市。那时,西方的大城市不过10万人口。可军事方面不行,基本上处于被打击的地位。

到了1115年,主要是“三国”争斗。辽老大(辽国)、宋老二(宋朝)、金三弟(金国)。当时的金国还不特别强大,还没有成为“金三胖子”。辽老大是最牛b的,对付宋老二和金三弟就是不听话就打。

总的说来,宋老二比较老实,不但没有血性,连尿性也没有。被人打个大脸蛋子,麻溜地送上一颗“甜枣“吃。无非是送钱给物献美女。

金三弟也常常被打,人家不但尿性,还有血性,敢于反抗和斗争。被打一巴掌,不送甜枣送拳头。渐渐地辽老大不大敢惹金三弟了,只好欺负宋老二。

实话实说,宋徽宗头三年当皇帝也有番作为,干了些好事。可皇帝位子一坐稳了,暴露出艺术家的特有气质,为艺术而艺术,女人美酒加“咖啡“,喝了一杯又一杯。

我们就从赵佶练字说起吧。

赵佶的书法还未出名时,宋朝已经有四位书法大家——苏、黄、米、蔡。苏轼尚意,黄庭坚劲健,米芾纵逸,蔡京(另一说为蔡襄,因为后人烦蔡京是个大奸臣,将其拿下,换上了蔡襄)蕴藉。赵佶很不服气,觉得自己是皇帝,怎么也不能比他们差呀,就刻苦用功,非要追上他们。

一段时间赵佶废寝忘食,苦练书法,一气七天没有“幸”女人。这对于好色的宋徽宗而言,真是少有。

侍候赵佶写字的小太监叫蔡顺子,专门磨墨。宋徽宗写字有个特点,不喜欢在砚台里蘸墨,而是在金碗中。蔡顺子早早就准备了三个金碗,里面都装了小半碗磨好的墨,放在案子右侧。又有三个玉杯,放在案子左侧,沏好了铁观音、碧螺春和黄山毛峰——那时西湖龙井还没有名气,等乾隆皇帝爱喝后,才名扬世界的。

赵佶特别喜欢唐李后主的词,一个劲地写他的名词《虞美人》,写十遍,才觉得满意!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成了,成了!”赵佶喜欢出往外,连连自赞,随手端起一只金碗,就喝了一口,道:“小顺子,今晚的铁观音味道咋这么浓啊?”

蔡顺子不看则已,一看吓得魂飞魄散,扑通跪倒了,磕了三个响头:“奴才该死!”

这时,赵佶才意识到了自己喝的不是茶是墨,连忙用茶水漱口,将三杯茶都用了,才漱干净,笑说:“忘乎所以了,恕你无罪,起来吧。”

“谢主隆恩!“蔡顺子乐得爬起来。

“顺子,你看这幅字如何?”

“一个字,好;两个字,真好;三个字,相当好;四个字:好得没边……”

赵佶觉得太监就是太监,恭维来恭维去就是那一套,一挥手说:“宣蔡太师!”

赵佶1082年生人,蔡京1047年生人,后者比前者整整大35岁。时年,蔡京已经70岁了,寒冬腊月,半夜三更听到皇亲要他入宫,一点意见都没有,高兴。这说明皇帝超喜欢自己,才跟你促膝谈心呢。

蔡京到来,赵佶大喜,不用跪拜,马上赐坐。蔡京看见赵佶那幅字,坐不住了,看了又看,看了又看,一拍巴掌说:“成了!”

“老太师,怎么成了?”赵佶急问。

“皇帝自成一体,与苏、黄、米、蔡,并驾齐驱!”

“过奖了,过奖了!——仔细看一看。”

赵佶亲自端着蜡灯,移步过来,蔡京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点点头说:“我不是故意恭维陛下,真的成了!”

赵佶一笑:“有老太师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此时二人,并非是君臣关系,是一位书法大师对另一位书法大师的肯定。

“老太师,称什么体好呢?宋体?赵体?还是‘吉人’体?”赵佶诚恳地问道。

“都不大恰当。”蔡京摇了摇头,“皇帝总不能跟苏、黄、米、蔡并列吧。”

“也是。老太师,我给你讲个笑话……”赵佶兴头上,将自己吃墨的事说了。

蔡京也乐了,又看了看那幅字说:“我觉得叫瘦金体,比较合适。一则,皇上的字瘦硬,一笔一划都如利剑一般,可以划铁切石。二则,皇上金碗吃墨,自成一家。”

“好!”赵佶拍了一下案子,“就叫瘦金体。这幅字就送给老太师了!”

“谢陛下!”蔡京急着就要取字。

“等一等——”赵佶急道。

“君子一言——皇上不送我了?”

“哪里,哪里!这个词有悲切,我再写两句欢乐的词,一并送给老太师。”

赵佶又提起笔,刷刷刷写了两句。蔡京一看,大喜。只见上面写着——

问君能有几多欢,恰似一江春水卷巨澜!

“推陈出新,推陈出新。”蔡京卷起“老字”,捧起“新字”,往外就走,这回连个谢字也没有说,生赵佶变卦把字要回去。因为,那字写得实在是太好了。

“这个老太师,真有意思!像个小孩子似的!”赵佶望着蔡京的背影笑着说。

提起笔,又写了好几幅字。可怎么看也不如先前写的好,这时真的后悔起来,不该把那两幅字一古脑地送出去。可自己是皇帝,送出的字也不好意思要回来。

“皇帝,该歇了!”蔡顺子提醒道。

“几时了?”宋徽宗随口问一句。

“寅时过一半了。”

“去韦妃那里,下面的笔,好长时间没用了,再不用都生绣了!”

韦妃得知皇帝到来大喜,忙洗了一番。皇帝一进来,就给韦妃一顿龙“啃”。韦妃感到味道异常,一看吓了一大跳,忙道:“皇上,你恪血了,都黑了!”

宋徽宗大笑:“那不是血。”

“哪是什么?”

“瘦金体!”

韦妃如“丈二尼姑”——摸不着头脑。她还要说什么,被老公扑倒在床,这回练的可不是瘦金体了,是“脑白金”。

请看下回——048踏花归去马蹄香

招安048踏花归去马蹄香

048踏花归去马蹄香

赵佶除了写字好,画画也是一流的。不但自己画得好,还培养一大批一流的画家。如画《清明上河图》的张择端,画《踏花归云马蹄香》的李唐。

由于宋徽宗对绘画的酷爱,登基不久,就建立了翰林图画院。画院按职位高低设有画学正、艺学、待诏、祗候等职,院画规模不断扩大,体制进一步完善,画家的地位大大提高。实际上宋徽宗就是画院的院长,比什么“中央美院”、“鲁迅美院”的院长的绘画水平高多了。

宋徽宗下令鉴别内府收藏历代书画,分门别类,著书评论,编成《宣和书谱》和《宣和画谱》等等,至今影响深远。

张择端就是个穷小子,生卒不详,应该比宋徽宗小七八岁的样子。他是个绘画奇才,深得徽宗喜欢。可以这么说,张择端正是在皇帝鼎力支持下,才画出了国宝级名画《清明上河图》,一下子举世闻名。《清明上河图》人们说得太多了,笔者就不赘言了。

李唐的名气,现在没有张择端的名气大。可在当时,可比张择端的名气大多了。

李唐生于1066年,卒于1150年,一气活了84周岁,如今存世作品有《万壑松风图》、《教子图》、《清溪渔隐图》、《长夏江寺》、《采薇图》《烟寺松风图》等等。

李唐比宋徽宗大了16岁,早年以卖画为生,日子过得挺苦的,跟齐白石刚上北京差不多。一直到四十出头了,才时来运转。

某日,李唐刚刚卖了张画,够换三天柴米钱了,就在东京里闲逛。忽然看见墙上贴了一张告示,翰林图画院招画工。年龄、出身、文化什么都不限制,只要求交一张小画,过关了,就可以参加考试。

墙下坐着两位工作人员,有纸和笔,现场可以画画。李唐要过纸笔,三下五除二就将两个工作人员给画了下来,形神兼备。三天后得到消息,通过了初试,可以直接到翰林图画院参加复试。李唐大喜,次日早早就去了。

考场上按着《千字文》排序: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谓语助者,焉哉乎也。

李唐找了许久,才在“乎”字处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好家伙,排到了999号。他刚坐下就久,第1000个人跑了过来,一屁股砸在椅子上。

李唐长出一口气,差一点就没资格参加复试。观察了一下,又有点泄气。人家一个个衣着鲜亮,齿白唇红,20上下岁的居多。惟有自己“胡子拉碴”,40多岁,像60岁,跟要饭的差不多。

主考官清了清嗓子说:“今日画题是由圣上亲自出的——踏花归去马蹄香!”

大家一听乐了,马上提笔就画。可画着画着,一个个如张飞瞪着黄鼠狼——大眼瞪小眼了。不知如何画出这个“香”字来。

“踏花归去马蹄”这六个字都好画,因通过视觉就能感觉出来。可这个“香”字属于嗅觉范围,那时还没有“通感”这个词。可关于通感的运用已经相当普遍了。“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红杏枝头春意闹”等等。

李唐提笔很快画完了,可回头一看不行,别的地方画得都不错,可那个香字只体现到花上,没体现在马蹄子上。随手把画给撕了。再观察一番,撕画的人少说也有一半,五百左右人一起撕画,很是壮观,碎屑如蝴蝶乱飞。

李唐又画了一张,还是不满意,又撕了一张。不能再撕了,因为每人只给三张纸,再撕就没了,只能当揩腚纸,揩完屁股走人。

李唐开始冥思苦想。花他见过太多了,他画过成千上万朵花;马也见过太多了,画过成千上万匹马。可把马蹄与花香结合在一起,还真是第一次。这个道君皇帝,真能难为人。

许多人都在冥思苦想。有一个白面书生,灵机一动,从情人送的荷包中,捏出一点沉香,在马蹄处磨来磨去,一闻香味挺足。

还有个黑脸汉子,要求出恭,在厕所旁折了只茉莉花跑回来,将花瓣小心摘了几瓣,贴在马蹄上。

还有位奶油小生,自认为聪明。让马前蹄踏着一片——禾;后马蹄踢飞太阳——日。“禾”与“日”一结合——“香”有了。

赵佶看着精选上来近百张画,越看越泄气,没有一张是贴心的。正不耐烦时,见一张“简笔画”,一匹俊马在草原奔驰,四蹄悬空。有两只肉眼几乎不见的一黄一白两只小蝴蝶,在追逐着马蹄子……

“就是它了!”赵佶拍案而起,一看画者的名字——李唐。立刻宣布,1000名考生只录取李唐一人。

消息传出,大家见李唐是那样一个人,没有一个服气的,觉得判卷不公,要求复查。主考官什么也没说,将李唐的那幅画悬于画院门前。所有的人连个屁都不放了,乖乖地走了。一时间佳话频传——

皇帝出题费思量,踏花归去马蹄香。李唐借得神仙笔,丹青写尽精神扬。

宋徽宗立刻招见了李唐,又现场所出了一道题——野渡无人舟自横。李唐一挥而就,呈给皇帝。

只见画面上一个老艄公,坐在小船上,吹着笛子。

“李爱卿,差矣!我的画题是——野渡无人舟自横。你画面上有人了。”宋徽宗面沉似水。

“皇上,我的画面虽然有人,可他只是一个摆渡人。我曾当过艄公,没人来渡船,那可是真寂寞呀!后来,我就改行打柴了……”李唐解释说。

“李爱卿,从今以后,你不用划船了,也不用打柴了。封你为正六品‘待诏’,每月雪银50两……养家糊口没问题了吧?”

“我还没成家,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你还没成家?!”皇上看对方老大不小的一把年纪,有点不想信。

“以前太穷,哪家姑娘愿意嫁给我呀?!”李唐不好意思地说。

“我把念奴娇,许配给你如何?”

“谢主隆恩!”

李唐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宫女念奴娇也连忙跪倒,乐得像捡个金元宝。

从此,李唐过上了衣食无忧的幸福生活。宋徽宗非常喜欢李唐,常常带在身边,经常出难题来考他,每一次李唐都能画出满意的画来。

宋徽宗一边欣赏李唐的画,一边高兴地说:“李唐、李唐,这是大唐李隆基给我送来的宝贝画家呀!”

一直到金人南下,李唐的幸福生活才结束,开始流浪,又过上了卖画为生的日子。

请看下回——049道君捧起娇娘脚

049 道君捧起娇娘脚

049道君捧起娇娘脚

宋徽宗爱书法、爱绘画、爱园林、爱踢球(蹴鞠),可他最爱的还是美女。他后宫里面的女人,鼎盛时期,有上万人。可他还是不满足。到宫外寻求刺激,家花没有野花香。赵佶对女人的要求还是比较高的,只有李师师才能入他的法眼。

李师师是宋朝有名的歌妓,生于1094年,比赵佶小一轮,都是属狗的。李师师不属于赵佶后宫的女人,自然可以自由接待客人。只不过,能让李师青眼有加的男人,绝对得上档次,尤其在文化方面,至少也得是“教授”。

有位大词人、大音乐家叫周邦彦,恰好就当过“庐州教授”(实际为官职),后来成为徽猷阁待制,提举大晟府(国家乐团总指挥)。周邦彦生于1056年,比李师师大了38岁,因为特有才,先于赵佶成为了李师师的情人。赵佶心知肚明,并没有特别妒嫉,君臣居然能够和平相处。

有一段时间,赵佶生病了,周邦彦就老往李师师这边跑。某天晚上,周邦彦又来了,二人说说笑笑。忽然,地道里钻出一个小黄门(太监)马泊六,轻轻地叩暗门。

“我是马泊六。——道君马上就来,准备接驾!”马泊六尖着嗓子说。

“好的!”李师师故作镇静地说。

“糟糕!我得马上走!”周邦彦忙去拿帽子。

“周大人,来不及了!”

“怎么办?”

“委屈你了,快到床下面躲一躲。”

李师师的床十分宽大,下面有隔层,差不多有三尺高,藏一个人倒挺轻松的。有人说,宋徽宗为了方便与李师师幽会,从宫里挖条地道直通李师师的卧室。这种说法太夸张了,皇宫离李师师的家实在是太远了,还有有厚厚的城墙和护城河,想挖过去太难了。确实有一条地道,是从艮岳(皇家花园,以后细说)挖过去的。宋徽宗特别喜欢艮岳,常在那里留宿,从这儿去李师师家就方便多了。

“师师——”未见人,先闻声。

马泊六一开门,赵佶闪了进来。

“佶哥好!”李师师“浅”施一礼。因为不是在皇宫,随便多了。

“师师,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赵佶话音刚落,马泊六将一筐橙子呈了上来。

“江南的鲜橙,好!”师师抿嘴乐。

“我知道你好这口。刚刚进贡来,就送了过来,我还没吃呢!”

“谢谢佶哥,这么惦记我!”

李师师马上命令贴身丫环软玉去洗,不多时鲜橙装在水晶盘子里,摆了两层。下面三个,上面一个。马泊六和软玉都知趣地退了下去,到别的屋子候着。李师师剥了新橙,二人分食。

李师师坐在筝前,弹了一曲《望江南》。可赵佶的兴趣不大,有点心不在蔫的样子。

“佶哥,我看你脸色有点不大好!”李师师关切地问。

“都是让梁山那帮贼寇给闹的。”赵佶有不点耐烦地说。

“不行,把他招安算了。”

“不提这些烦心事,我来里是这放松的。——花香馥郁,兰麝芬芳,你这屋子里味道真好!”

“我这屋没养花,也没熏香。”

“那一定是你的体香了。”

“我给你唱个曲吧!”

“曲听腻了。”

“那就喝酒吧!”

“刚在艮岳‘对酒当歌’。”

“那我们下棋吧!”

“不、不、不!”

“哪干什么呢?”

“朕要—品—莲!”

李师师没办法,只好款蹙湘裙,轻移莲步,让对方观看。

“‘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近日,朕反复吟诵《孔雀东南飞》,竟悟出一个道理来:女人裹足,应始于汉代,而不是晚唐。”赵佶为自己的发现三击掌。

“有什么好的?小脚一双,眼泪一缸。”师师有点不悦。

“不吃苦中苦,难为人上人。”赵佶欢喜异常,“师师,把鞋脱了。”

李师师坐在床上,脱了鞋,去掉裹脚布,露出三寸金莲。赵佶迫不及待抓在手里,揉捏闻嗅,赞道:

“万般皆下品,唯有金莲妙。你的这双小脚啊,真是绝了!——塌脚婆娘,骚死情郎!’”赵佶说完哈哈大笑。

“难听死了!”

“师师,那我们就来点雅的。一对金莲分左右,中间惟见菊花心。——打一字。”赵佶笑说。

“‘粥’字。”师师答。

“儒子可教也!”赵佶腾出一只手,在师师脸上拧了一下。

“佶哥,我也给你出一个谜。步步娇——打中药名一”

“莲翘。”

“手拈着红绣鞋儿占鬼卦。——打《左传》中一语。”赵佶摇头晃脑地说。

“《左传》我不熟。佶哥,你告诉我吧!”

“‘问之以弓。’”

赵佶把玩着师师的小脚,爱不释手。后来索性把一只脚尖,“弄到”自己的鼻孔里。

“你也不嫌臭?!”师师吃吃地笑。

“臭?不臭不臭,一点也不臭。”赵佶吟着,“肤如润玉,滑如凝脂,一无瘢点微痕。若眉儿之弯弯,玉指之尖,口角之小,唇色之红……‘唐代小小脚,宋朝师师莲,孔子曰:何臭之有?’——师师,你在床上走两步。

“你放手啊!不然,我怎么走啊?”

师师咯咯地笑,赵佶才放下手。

“笔墨侍候,我诗情大发!”赵佶喊着。丫环软玉送上文房四宝……

“一弯软玉凌波小,两瓣红莲落地轻。翩若惊鸿林间过,婉似游龙云中行。”赵佶写完吟道。

师师载歌载舞。

“快拿豆子来!”赵佶又高喊。

“佶哥,要豆子干嘛?”

“天机不可泄露!”赵哥狡黠一笑。

一会儿,床上到处是红豆绿豆金豆银豆。师师踏在豆子上,脚硌得生疼,眼泪都出来了;赵佶笑出了眼泪。

“不跳了,不跳了!”李师师一气,坐在床上。

忽然,有太监从暗道进来,向皇帝报告,宫中出了大事。

“马滑霜浓,小心点!”师师又心疼起来,把刚才的不快全忘了。

“师师,改天再来看你!”赵佶急急忙忙往外走。

李师师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轻轻地叫了一声:“出来吧!”

周邦彦从床里面爬出来,半天气才喘匀。看那新橙,提起笔,写成一首《少年游·并刀如水》:

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指破新橙。锦帏初温,兽香不断,相对坐调筝。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这首词,醋味十足,像是从醋缸里捞出来的。”师师看完笑了起来。

“你还笑!……”周老头感到挺委屈的。

“赵佶说,让我入宫;你说,要我嫁给你。可都是嘴上说说,没一个要动正格的。这样也好,我想跟谁好,就跟谁好!”李师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请看下回——050燕青送来玳瑁光

050 燕青送来玳瑁光

050燕青送来玳瑁光

宋江想招安想疯了,第一次费了九牛二虎的劲儿,跟李师师接上了头,可让李逵给搅黄了。思来想去,还得走李师师的后门。派出密探四处打听,戴宗从东京归来,得到一个好消息。

李师师得了一种怪的病——痘疮黑陷。说白了就是脸上起了痘子,好了以后出现了黑癍,还往下塌陷。这对于靠脸吃饭的美人,简直是致命的打击。几个御医,开了几十副药也没治好。宋徽宗着急,李师师烦恼。

宋江大喜,忙问安道全有何妙招。

安道全一笑说:“治此病不难。用生玳瑁、犀角各磨一两,再用蜂蜜调和,制成药丸、黑而光亮,名为——玳瑁光。每日早中晚各服一丸,三天就可痊愈。”

宋江一拍手,说:“马上制药,派燕青送去。”

“犀牛角、蜂蜜都有,只是这活玳瑁没有。它状如龟鼋,而壳稍长,背有甲十三片,黑白斑文,相错而成。其裙边有花,缺如锯齿。无足而有四鬣,前长后短,皆有鳞,斑纹如甲。只是这玳瑁生活在深海中,活捉十分不易……”

“这个不难,派李俊和二张兄弟去,定能捉回一只大玳瑁来。”

混江龙李俊、船火儿张横、浪里白条张顺,接到任务后,不敢怠慢。走水路顺黄河直至入海口,进入渤海的深水区。三人都想立头功,急急忙忙下水,去捉玳瑁。海上无风三尺浪,海水咸又重,李俊和张横下沉十几丈就受不了,急急忙忙返回船上。李俊抓到一条鱼,张横抓到一只虾。

张顺向下沉着沉着,看见一珊瑚礁,一个像海龟而不是海龟的东西,在上面趴着。他认出来了,这就是所谓的玳瑁。张顺猛一下子扑到玳瑁身上,这家伙受到惊吓,逃跑了。张顺双手紧紧搂住它的脖子,身子粘在它的背上。

玳瑁在水中力大无比,快速游着,两个时辰,也没把张顺给甩下来,终于没了力气,趴了下来。张顺一翻,将玳瑁立起抱着,一气游出海面,居然就在船旁边。李俊和张横忙将张顺和玳瑁弄到船上,张顺也累趴下了。将玳瑁弄到特制造的槽子里,灌上海水养着。李俊和张横又下了趟海,弄了些玳瑁爱吃的东西——海绵。

玳瑁运回了梁山,引得众好汉来观看。这家伙有4尺宽,伸出头来,居然有7尺长。四个小喽罗人费了九牛二虎的劲儿,才将玳瑁从水池中抬出来,绑挂在一根柱子上。又有四个小喽罗用沸醋往玳瑁身上泼,不多时,甲片脱落。安道全只取一片,马上开始制造玳瑁光……

燕青怀揣青瓷瓶,里面装百粒玳瑁光,独身前往东京直奔李师师住处。开始,师师不想相见,后听说是专送特效药的,马上迎到客厅。李师师连吃三天玳瑁光,脸上光滑如玉,欢喜得将燕青接到家中,留在闺房说笑。

“小乙弟弟,闻听你一身好花绣,让姐姐瞧一瞧呗!”李师师笑靥如花。

“怎好在姐姐跟前,露身子呢!?”燕青心一动,可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姐姐要看嘛!”师师嗲声嗲嗲气。

燕青不再说什么,索性脱去上衣,露出花绣,却似玉亭柱上铺着软翠。

“真漂亮!”师师用尖尖的玉笋捏了一下燕青背部,忽然抽泣起来。

“师师姐,你怎么了?”燕青不解地问。

“好看是好看,刺的时候一定疼死了!”

“真的好痛,九死一生!”

燕青是个孤儿,一个偶然机会被卢俊义收留。14岁那一年,卢俊义见他有一身“白肉”,就请人给他刺绣。

那匠人叫文长虹,六十多岁,鹤发童颜。卢俊义把他请到家中,敬茶毕。

卢俊义道:“闻得高先生是刺绣高手,卢某人想请教一二。”

文长虹道:“员外过奖了!江湖术人,混碗饭吃而已。——有话请讲。”

“纹身起于何时?有何用处?”

“小孩没娘,说起话长。‘东方曰夷,被发纹身。南方曰蛮,雕题交趾。’(《礼记·王制》)‘越纹身剪发,范蠡、大夫种出焉。’(《说苑·善说》)‘纹身断发,以避蚊龙之害。’(《汉书·地理志》)……这些都是古人的说法,也无从考究。以小老儿之见,纹身的目的无非有三:一则表示勇武,恐吓敌人;二则炫耀自身,引人注目;三则乞求神灵,保佑平安。”

“高见!”

卢俊义击了一下掌,燕青走了进来。

“主人有何吩咐?”燕青问。

“把衣服脱下来,给高先生瞧瞧。——脱得光光的。”卢俊义命令说。

高文虹一下子惊呆了,半晌道:“好肉!真是一身好肉!我替人纹身四十余载,从没见过这样上等的好肉!冰骨雪肌,不刺一身花绣,实在是糟蹋了!——多大了?”

“十四。”

“正是刺绣的好年华!”

“高先生想刺什么?”卢俊义问。

“花鸟鱼虫?”

“司空见惯。”

“文字人物?”

“不过而尔。”

“我有一套绝活叫——‘个十百千万’。”

“愿闻其详。”

“‘一鳞半甲、二龙戏珠、三羊开泰、四喜临门、五世同堂、六六大顺、七擒七纵、八仙过海、九曲黄河、十全十美、百鸟朝凤、千手观音、万古长青。’简言之:‘个十百千万’”高文虹说得眉飞色舞。

“好!就刺这个。”卢俊义拍案而起,茶水溅出一条弧线。

“从祖师爷传下到我已经三十六代,从没有在一个人身上刺过。”

“为何?”

“一则费用太贵——”

“银子,我家有的是。只要你说个价。”

“白银千两。”

“主人,太贵了!”燕青道。

“说贵,也不算贵。——‘个十百千万’刺全了,得百日之功。”高文虹说。

“就依你白银千两。刺好了,我再赠十两黄金;要是刺砸了——”卢俊义拉长声说。

“刺砸了,分文不取,愿受杖三十。卢员外,我得把丑话说到前头,你出得起钱,怕这孩子遭不了这个罪!天下的好汉我见的多了,还没有一个能刺到‘八仙过海’的。百日里针扎火烤……”

“小乙,你以为如何?”

“我的命是主人给的,主人想怎样就怎样。”燕青一拍胸脯,“上刀山,下火海,再所不辞!”

燕青咬碎了百余块玉石,昏死了十余次,终于熬过了那非人的一百天,“个十百千万”真的刺成了。

卢俊义听老婆的建议,用燕青来赚钱。观者,收银一两;摸者,收银二两……年余,卢俊义发了一笔大财。

燕青忽地坐了起来,穿上衣服,一下子跪倒在李师师脚下。

“小乙弟弟,你这是干什么?”

“师师姐,小乙此来有两个目的,一则送药治病;二则,希望姐姐为我家寨主促成招安一事。”

“招安、招安,怎么老是说招安呢!?”师师有点烦。

“招安是我家寨主的一生梦想!望师师姐成全!”燕青磕了一个头。

“快起来吧!”

“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我答应就是了。”

“谢姐姐!”燕青站了起来。

“慢!第一,我是你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答应的;第二,让黑宋江送我顾恺之的《洛神赋图》、阎立本的《步辇图》、周昉的《挥扇仕女图》。”李师师有板有眼地说。

“这三张画每一张都价值连城,得一张都了不得!一下子得三张,太难了!”燕青有点为难。

“三张至少取其一,这还是看你的面子。”

“此画存于何处?”

“就在梁中书家。”

燕青不敢久留,急忙返回梁山。

请看下回——051时迁耍猴被猴耍

051 时迁耍猴被猴耍

051时迁耍猴被猴耍

燕青回来报告,宋江大喜,觉得离招安又近了一大步,马上派时迁去盗画。时迁要一个帮手,周通主动请缨。二人下山后,直奔大名府。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一路无话,二人来大名府,夜半偷偷来到梁中书家的院外,时迁和周通攀上一棵大树,向里面张望。时迁让周通留在树上放风,自己跳上墙,飞檐走壁来到梁中书的书房。不及细看,卷起五六幅画,从原路往回返。一股酒菜的香味飘了过来。引得时迁肚子里的馋虫蠕动起来,溜进厨房,偷烧鸡、烤鸭各一只,酒一瓶。

“有贼!”一人大喊。

时迁撒腿就跑,后面有五六个人紧追不舍。时迁跳上墙头,把烧鸡、烤鸭掷出,追的人停了一下。时迁钻进了树丛中。

“在那儿。——把画留下!”

灯笼一亮,时迁无处藏身,又狂奔起来。身后一黑一白两个人影,如黑白无常似地穷追不舍。逃了一宿儿,才把二人甩掉。

此刻,时迁躺在杂草中,气喘如牛。过了半晌,气才喘匀,腹中饥渴难忍。酒还在,打开盖喝了两口,肚子更响了。后悔用烧鸡、烤鸭当暗器打人。站起来一瞧,身前是条五六丈宽的河,身后是一望无际的杂草。时迁有点绝望了,随手薅了一把杂草,塞到嘴里嚼了起来。又苦又涩,咽了一半,吐了一半。

目光越过湍急的河流,对面的山上野果累累,黄的、红的、紫的、黑的,引得时迁垂涎三尺。一群猴子大呼小叫,吃着果子,打打闹闹。时迁走到河边,顺着河的上下游望着,既没有船,也没有桥。

时迁学猴子叫了半天。引得猴王领着三四十只猴子,跑到岸边来。时迁强打精神,打了趟猴拳。猴子们觉得好玩,也跟着打起拳来。时迁拾起几枚石子,向对岸扔去。猴子一向子散开了。

一会儿,猴子们排成一长队,输运各式各样的野果。猴王领着两个强劲的猴子,扔果子打时迁。时迁大喜,一边拣果子吃,一边喝酒。酒香飘过对岸,馋得猴子抓耳挠腮。时迁吃饱了,喝足了,往酒瓶里尿了一泡尿,重新封好。躺在草丛中,枕着画包睡着了。

时迁醒来,觉得骚气扑鼻,一摸脸上湿漉漉的,浑身上下都是猴子尿味。衣服被撕得千丝万缕,再加上长得尖嘴猴腮,与猴子也相差无几了。时迁慌忙站起,头被撞了一下,他这才发现,自己身处在悬崖峭壁上的一个山洞中,离最近的树也有七八丈远。

“怎么会在这儿?画呢?准是那群猴子干的好事。——救命啊!”时迁扯着嗓子喊了半天,连个”兽影”都不见。

太阳落山了,一片黑暗,时迁好容易挨到天亮。鸟儿在枝头飞来飞去,松鼠在树丛中穿梭着。

“他妈的!想耍猴,却被猴耍了。——怎么才能离开这鬼地方呢?!”

时迁想了许久,也不得主意。忽然,他发现一只猴子,在对面的一棵松树上跳来蹦去。时迁学着猴子叫了几声,那只猴子也叫了几声。

“猴哥,求求你,救救我!”时迁哀求道。

“你等等,我想辙!”那猴子似乎在说。

“你真是只好猴!”

“我们一起加油!”

那猴子一纵抓住一根藤条,猛劲一悠飘了过来,轻轻地落在洞里。猴子站稳,用脚踏住藤条,搬过一块石头压住。

“猴哥,你太聪明了!”

时迁竖起了大拇指,猴子也竖起了大拇指。猴子从身上取下一个蓝布包,正是时迁偷画用的。人猴一起动手,打开包袱。画剩两轴,野果子却有十几个。时迁谢了一声,吃起果子来。猴子先是沾沾自喜,而后目不转睛地看着时迁吃东西。

时迁吃饱了,轻轻拍了一下猴子,道:“猴哥,真不知怎么感谢你!”

时迁谗媚一笑。猴子嫣然一笑,跳到他怀里,亲昵地摸他脸。时迁这才发现,它不是猴哥,是猴妹。

昨日,猴王喝了时迁的尿酒,被激怒了。趁着时迁醉酒,与群猴把时迁弄到洞里。这猴妹原本是那猴王的爱妃,近来失宠了,便把时迁当成了猴子,移情别恋于他。

猴妹指着画叫着,时迁会意,把画打开。剩下的一轴是周昉的《挥扇仕女图》,另一轴是易元吉《聚猿图卷》。画面上十几只猴子,活灵活现。有一白一黑两猴并肩而坐,互相捉虱子。猴妹指点着那两只猴子,又指了指时迁和自己,大笑。时迁亦大笑。

“把猴子哄好了,逃出这鬼地方再说。”时迁想着到这儿,给猴子挠痒痒,猴子也给他挠。戏耍了许久,时迁指洞、指自己、指猴子。

猴子会意,把石头移开,抓住藤条荡了过去,又悠了回来。

“抓不住,掉下去会摔死的!”时迁情不自禁地说。

猴妹会意,想了想,把蓝布撕成几条,把时迁的腰与藤条捆在一起。时迁死死抓住藤条,脚使劲一蹬,猴妹一推他屁股,人飞了起来。时迁抓住一根树枝,人停了下来。

“赶紧走,省着那猴子缠着自己。——不行,画还在洞里。”想到这,时迁边喊边比划。用蓝布条拴了块石头,把藤条悠了过去。猴子抓住藤条,把画拴好荡了过来。时迁一下子抓住,猴子乐得直拍巴掌。时迁取下画,与猴子摆摆手,转身往山下走去。

猴妹尖叫着。

时迁走到山脚下,坐下来休息。“嘭”的一声,头被松塔击了一下。时迁一晕乎,猴妹冲了上来,抢走一轴画就跑。猴子跑跑停停,时迁穷追不舍。扑通一声,掉到了陷井里。猴妹跑回来,载歌载舞。

“猴妹妹、猴姑姑,猴奶奶,我服了你了,救救我吧!”时迁央求道。

猴妹心一软,将时迁从坑中拉了出来,转身向山上跑去。时迁扒开松塔,弄开松子,吃了起来,弄得满手满嘴都是油。松子太小,弄起又麻烦,时迁开始找吃的东西。

忽然见有一丛蘑菇,特别鲜艳,拔起一个就往嘴里送。忽然想起安道全的忠告,鲜艳蘑菇都有毒,就把那个蘑菇给扔了。又发现一丛狗尿苔,知道这种蘑茹菌盖变黑前可食用,就揪了一把往嘴里塞。——一股狗尿味。

时迁吃个半饱,拾起了画,一瘸一拐地向梁山方向走来。

请看下回——052周通嫖娼遭娼抢

052 周通嫖.娼遭娼抢

052周通嫖娼遭娼抢

周通是个怂蛋包,在树上发现时迁被众人追打,也不敢跳下来解围。等消停了,他才悄悄地从树上溜下来。找个僻静处,打开包裹,取些了东西吃。见还有银子十余两,好色的老毛病又犯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玩一玩再回去。大的青楼不敢去,就找“白房子”,反正有女人玩就行。

周通来过几次大名府,对这里在何处*比较门清。宋仁宗庆历二年(公元1042)建陪都,史称“北京”,是宋朝的陪都,当时的大名府人口达百万,除了东京汴梁,这里是全国第二大城市。千百处舞榭歌台,数万座琳宫梵宇,青楼林立,到处都是。

周通走在花街上。

月明星稀,火树银花,这里面的青楼女子都是海参、鲍鱼价,周通不敢进去。走了一半,拐到一条暗街,灯光暗淡下来,小门小院住了不少暗娼,都是大白菜、萝卜价。去年,周通出来公干,在这里处了个相好的叫裘小小。长相中等略偏下,可身材苗条,体格风騒,最主要的是物虽不美价也廉,不点灯感觉和美女也没什么两样。

周通就是闭着眼睛,鞋子也能把他带到裘小小的住处。扣了几下门,出来的正是裘小小。周通大喜,二人搂着就往院里走。

“你个该死的,快一年了,才来看我!”裘小小笑骂着。

“这一年来,忙得脚打后脑勺子!”周通嘴上说,手也不闲着。

二人进了屋,也不打情骂俏,干柴烈火就烧了起来……

“你瞎忙什么呢?”完事之后,裘小小问。

“去北边进了皮货,到南方卖了……”周通胡侃一气。

“银子没少赚吧?”

“也就千八百两的。”

裘小小大喜,一个劲儿往上贴,说着肉麻情话。听得周通美滋滋的,不多时睡着了。小小偷偷下床,打开周通的包袱,不过十余两银子,有点失望。怕周通醒来,急忙又把包袱恢复了原样。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二人惊醒。

“谁这时候敲门?”周通一下子坐了起来。

“一定是周大状。”裘小小也一下子坐了起来,“一个赌鬼。”

“功夫如何?”

“跟急先锋索超不相上下。”

索超曾是大名府一员猛将,在“地下工作者”中也大名鼎鼎。周通一听此人的功夫跟索超差不多,大吃一惊,急忙穿好。从包袱里拿出一两银子,往床上一扔,往外就走。

裘小小一看只给一两银子,特别生气,在床上就骂了一句:“小气鬼!”

周通推开房门往外就走。

呯!

重重一拳,把周通给怼了回来。

“敢碰我女人!妈的!”周大状一手揪住周通,挥拳又打。

不管怎么说,周通也是位梁山好汉,又顶着小霸王的名号,又被打了两拳,一下子大怒起,跟对方对打起来。从屋子里打到院子里,二人拳脚相加,不相上下。

裘小小从屋子出来,因周通只给一两银子,还在生气,随手从地上拾起根棍子,照着周通的腿上扫了一下。周通一下子摔倒了,周大壮骑在他身上,一顿胖揍。裘小小乘机将他的包袱给收了起来。

周通被打急了,来了个兔子登鹰,将周大壮踢开。什么也顾不上,跳过墙就跑,不知不觉又跑到花街上。这时天刚刚亮,周通被一条狗绊了一跤,摔了大筋斗,再也爬不起来,在地上喘着粗气。

一顶花桥在周通前面停下,轿夫踢了周通一脚,骂道:“好狗不拦路,滚开!”周通哼了一声,想动腿却不听使唤。

“怎么回事?”轿子里一声娇语,周通听着耳熟。

轿帘一挑,露出一张俏脸,那女人先是一惊,马上镇静下来,拉长声说:“是刘大哥呀。麻三、钱四,快把刘大哥扶到孔雀楼……”

周通认出来是楚留香,对方给他使眼色,就不吱声了。老老实实地让麻三和钱四扶着,向孔雀楼走去。四人的轿子,两个人抬了起来,因为不远,很快就到了。

周通被请进了一个华丽的房间,腿也能动,只是受了皮外伤,没有大碍。

“留香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周通不解地问。

“一言难尽!和胡窅娘、林四娘、雷墨逃出梁山泊就各奔东西了……我重操旧业,辗转来到这里,成了孔雀楼的头牌。昨晚,去了梁大人家,陪着东京来的客人吃喝弹唱一番,早上归来,就碰到你了。”楚留香很轻松地说。

“谢谢你,留香妹妹!若是不碰到你,没准我的小命就没了。”

“不用客气。你是三娘的好朋友,就是我的好朋友!——三娘现在怎么样了?”

“还行。只是报仇越来越难了。李逵那臭小子,换了一双金雕眼……”

“你回去转告三娘,我现在挺好的,不用她惦念。有用到我楚留香的地方,就是赴汤蹈火,我也会前往的……”

“你们真够哥——姐妹!”

“三娘看得起我们,对我们有恩,可惜了尤红和柴青了,她们死得太惨了!”楚留香说到这里眼圈红了。

“该死的李逵!”周通忍不住骂了一声。

“张顺怎么样?”她似不经意间问了一句。

“张顺最近立了大功——”

“什么功啊?”

“到深海里捉了只大玳瑁……”

“不愧是浪里白条!”

周通听得心里酸溜溜的,没想到楚留香会对张顺那么上心。看样子这个小娘们喜欢上张顺了。浪里白条真上好命,有这么漂亮的娘们看好了。

“周大哥,我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你还是早点离开为好。昨晚大名府进了人,丢了好几幅名画,我想应该是时迁干的……这十两金子你拿去,快点离开!”

周通一听楚留香一出手就是十两金子大喜,拿了金子马上就走。

“周大哥,稍等!”楚留香顺手从腕上褪下一个翡翠镯子,又从头上拔下一根金簪子,一折两半,郑重地说:“这翡翠镯子交给三娘;这半截金簪交给张顺。”

周通满口答应,出了孔雀楼,有了钱回家的路特别顺畅。在梁山泊东山酒店与时迁邂逅,难兄难弟相见,少不了谈起过往之事。

扈三娘戴上楚留香送的翡翠镯子,又想起其他几个姐妹,悲喜交加。

浪里白条张顺没事就会端详着那半截金簪子,回想起与楚留香在一起的分分秒秒,可现在还不是见她的时候……

请看下回——053李逵用心打报告

053 李逵用心打报告

053李逵用心打报告

近来,李逵表现比较好,宋江才把他的一对板斧还回来。可再见那板斧,惨不忍睹,刃早就卷了,豁口无数,如掉了一半牙老太太的嘴。得让玉臂匠金大坚重新打造一对板斧。规矩改了,过去说一声就可制造武器,如今必须打报告,层层批准才行。

李逵在宋江的精心教导下,也能写几百个字,憋了三天,照葫芦画瓢,终于写成了一份报告。他身边有个小喽罗识字,拿过来一看,错别字占了一大半,不会写的字就画圈。开头就写道——

汤太监、吴军师并宋总兵:铁牛举手了!

小喽罗想了半天,明白了。改正如下——

汤监督、吴军师并宋总兵:铁牛揖手了!

铁牛我杀人如麻,粗略算一下也有数千人。有此业绩,全仗着一对锋利无比的板斧。前段时间,又劈死一对奸夫淫妇,发现斧子钝得狠。仔细一瞧,右斧和铁锤相差无几,左斧几乎成了铁棒。因此,特申请打造板斧一对。另:原板斧重50斤,不太顺手,增重10斤为盼。

李逵正月初八

拟同意,好铁难寻,增重不妥。请王、扈二采事审阅。

监督打造一应军器铁甲师:金钱豹汤隆三月初一

李逵年龄渐长,宜用40斤板斧。若此,既省力,又节约。请朱军务审批。

专掌三军内采事马军头领:矮脚虎王英、一丈青扈三娘四月十日

近来军费吃紧,重新打造不妥。可将秦明旧狼牙棒熔后重造。报吴军师审批。

同参赞军务头领:神机军师朱武五月初一

经查,秦明旧狼牙棒,已改为梁山专用捣蒜锤。可用关胜旧刀打造。请卢副总兵阅批。另:已派戴宗去公孙副军师老家征求其意见,七日后呈上。

掌管机密军师:智多星吴用七月初九

关胜旧刀已卖给关帝庙,武松打虎的哨棒被时迁无意中拾回,可借李逵暂用。请宋总兵定夺。

梁山泊副总兵都头领:玉麒麟卢俊义十月初三

卢副总兵意见甚好!只是武松之哨棒打虎时折为两截,一截已改为擀面杖,另一截已改为吹火筒。今有吾老太爷废置烟袋一只,借李逵暂用。李逵旧板斧务必收回。即办。

梁山泊总兵都头领:呼保义宋江十二月十二

汤隆领着两个喽罗给李逵送兵器时。李逵已喝了二斤二锅头,大骂:“真是个鸟汤隆,快一年了板斧才打出来!”

汤隆忙作揖,陪笑道:“李大哥,你骂得好!这不是上面才批下来吗。旧板斧收回,马上给你换新家伙。”

李逵仍骂骂咧咧地把旧板斧交上,一个喽罗递给他一只老烟袋。

“汤孙子,你敢玩你李爷爷?”李逵一把揪住汤隆的衣领。

“李大哥,快松手!我有西瓜那么大的胆子也不敢呢。——我这有批件!”汤隆把报告递给李逵。

李逵看毕,暴跳如雷,把批件撕个粉碎,径直冲进宋江的寝宫。一个喽罗告诉他,总兵在忠义堂小餐厅给公孙胜接风呢。李逵冲到小餐厅门前,被两个卫兵挡住。一拳一个卫兵鼻口蹿血,又一拳另一个卫兵满地找牙。

“铁牛,你要造反吗?”卢俊义喝道。

“李逵,有话好好说。”吴用慢慢说。

李逵瞪圆双眼,双手叉腰,立在餐桌前,说:“为什么不给我打板斧?”

“铁牛,你听大哥说:我们的经费一天比一天紧张……”宋江耐心地解释着。

“紧张个鸟!你们这一顿饭就得百两银子,你一次送给李师师就黄金千两……我让你们吃!”

李逵一下子把桌子给掀翻了。

卢俊义大怒,过来抓李逵的衣领。那里抓得住,李逵早已脱得一丝不挂,只抓掉几块死皮。李逵在前边跑,卢俊义在后面追,不多时来到了练武场。李逵不跑了,转过身来,准备和卢俊义比划比划。

说卢俊义棍棒天下第一,那是夸张了些,可在梁山好汉中,功夫确实是一流的。可手中没有棍棒,就不好说了。李逵手中没了板斧,卢俊义也不好意思抄家伙。二人赤手空拳,打了起来。

本来,李逵的功夫,确实不如卢俊义。可自从换了金雕眼之后,功力大增,那就是干什么都能打“提前量”,耳听八方还差一此,但眼观六路绝对是一流的,连神箭手花荣都自叹不如。论力气卢俊义不如李逵,轮摔跤也没有优势。

李逵死缠乱打,卢俊义被摔了两筋斗。大怒,随手抄一根棒子,如虎添翼,只一下就把李逵打个倒仰。

“你他妈的冒赖,怎么动起家伙了?!”李逵指着卢俊义骂道。

宋江和吴用赶来。

“铁牛,你快穿上衣服。光个大腚成何体统?”宋江喝叱道。

“我光明磊落,就爱光着。”李逵蛮不在乎地说。

“这里有堂客——”

“孙二娘和雇大嫂,那都是哥们。鸟——她们早都见过了。”

“老公的鸟早就见过,你的鸟还真第一次见过!”孙二娘和雇大嫂异口同声,说完哈哈大笑。

李逵又一次被关了“禁闭”,派四个人看着他,不让乱动,磨他的性子。一旬过去了,李逵受不了,服了软,宋江才把他放出来。

吴用劝宋江说,武器是军人的第二生命……

宋江特批给李逵打造了新的板斧。

“还是公明哥哥爱我呀!有了新的板斧李铁牛又可以杀人如麻了。他娘的卢俊义,这一棒子打得我好痛,找个机会跺掉他一只爪子。”李逵骂骂咧咧来到西山酒店。

张青有事出门了,只有孙二娘在这里管事,见李逵来了,急忙切了一盘熟牛肉,一壶好酒,端上来。

“二娘,我一个人喝着没劲儿,陪铁牛喝几碗。”李逵喝了一大碗叫道。

“好,反正也没什么事,嫂子陪你喝几碗。”孙二娘是豪爽之女,也挺喜欢李逵的性子,就跟他大喝起来。

不知不觉,每人喝了十多碗,都有几分醉了。

“二娘,我新换了板斧,咱俩儿比划比划?”李逵忽然来了兴致。

“我可不敢跟你比,你一斧子会劈死我的。”孙二娘连连摆手。

“我不用斧子。听说你跤摔挺厉害,跟武二比一点也不差,咱们也摔一跤?”

“听谁瞎说的?”孙二娘居然脸一红。当年武松把她骑着打,是她行走江湖最尴尬的一件事。因此,最不爱别人提起此事。

“武二来了!”孙二娘一指。

“铁牛,我跟你比划比划。”武松笑说。

“比划就比划,谁怕谁呀!”李逵站了起来。

“稍等,我得喝酒。”武松提起一桶酒,倒了十几碗,一气全干了。

二人来到屋外,就比划起来。武松一个大背,就把李逵摔倒在地。李逵不服气,起来再摔,又被摔倒。五次之后,大怒。跑回屋子,抄起板斧。武松手中没有兵器,也不想和李逵动刀枪,撒腿就跑。

“我草,这武二,不怕老虎,怕我铁牛!哈哈哈……”

请看下回——054宋江泣泪作演讲

054 宋江泣泪作演讲

054宋江泣泪作演讲

宋江紧锣密鼓准备招安,可心里没有底。吴用建议说,此事不能急,还是给众兄弟下一下毛毛雨再说。

宋江经过精心的准备,写了两万多字的演讲稿,背得滚瓜烂熟,想找个合适的机会给大家好好讲一讲。为了确保成功,他先给吴用、关胜、花荣等先试讲一番。三人都夸好,宋江心里才有了底。

忠义堂被粉刷装饰一新,金碧辉煌。杏黄旗也从新换了面新的,“替天行道”四个大字更大更刺眼,风一吹,哗啦啦直响。宋清又大忙起来,准备了兄弟们大吃二喝三天。108将一个不落全请到了忠义堂,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乐和先站了起来,为大家吹了一曲《步步高》,掌声雷动。乐和坐下,宋江站了起来,笑容满面,鞠了个躬,说:“诸住兄弟辛苦了!开完会后都不要走,在大食堂里高高兴兴大吃二喝三天!”

李逵叫道:“有一段时间没大块吃肉,大口喝酒了。——嘴里早就淡出个鸟来!”

还有些兄弟也跟着喊好。

宋江接讲道:“先给兄弟们讲个笑话:古时候有两位兄弟,一个叫张大胆,一个叫李大胆。二人一见面就会比试谁勇敢,比了很多次不相上下。这一次,张大胆请李大胆吃火锅,涮着涮着肉吃没了。张大胆要去买肉,李大胆说:‘买啥肉啊,咱们身上不是有肉嘛!’张大胆一听,拍了一下大腿,说:‘对呀,你割我的肉,我割你的肉,涮着吃一定特别香!’于是,二人互相割了起来——”

李逵一听大乐:“你这故事真有意思!后来怎么样?”

宋江故意停了下来,问大家。吴用、关胜和花荣一个地摇头。

“公明哥哥,到底是张大胆勇敢呢,还是李大胆勇敢呢?——你快说呀!急死人了!”李逵站了起来。

“张大胆和李大胆都勇敢——‘死’了!”宋江故意慢慢说道。

“怎么会死呢?”李逵不满地说。

“肉割得太多,血流得太多,怎么会不死呢?兄弟们,这种行为是勇敢呢,还是愚蠢?”宋江大声问。

“愚蠢!”吴、关、花三人大声回应。

宋江大声说:“是的,不是勇敢,是愚蠢!大家好好想一想,我们都是大宋的子民,过去跟朝庭对着干是万不得矣。如果老是对抗下去,跟张大胆和李大胆互相割肉是没有本质区别的。那真的不是勇敢,而是愚蠢呢!”

宋江扫了一下群雄,又提高声音道:“宋江本是小吏一个,无德无能无才,大家把兄弟推到第一把交椅上坐着,如果不替兄弟们未来命运着想,我就是个猪不如的狗畜生。

“我常常在半夜中醒来,我们往哪里去呢?我们向何处走呢?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就是我们的理想吗?不!封妻荫子,光宗耀祖才是我们真正的理想!可我们这些人都是犯过罪的人,走寻常路子已经不可能封妻荫子,光宗耀祖了。——怎么办呢!?怎么办呢?!不瞒诸位兄弟,我有时想得头老大。我宋江无能啊,只好找个没有人的地方,痛哭流涕。兄弟们,别笑话我,男人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宋江说着说着声音哽噎起来。众英雄静静地低下头,连李逵也沉默了。

宋江又铺垫了许久,最后吟诵道:“喜遇重阳,更佳酿今朝新熟。见碧水丹山,黄芦苦竹。头上尽教添白发,鬓边不可无*。愿樽前长叙弟兄情,如金玉。统豺虎,御边幅,号令明,军威肃。中心愿,平虏保民安国。日月常悬忠烈胆,风尘障却奸邪目。望天王降诏,早招安,心方足。”

趁大家琢磨时,宋江又加了一句:“古谚云:若要富,守定行在卖酒醋。若要官,杀人放火受招安。”

李逵听到最后明白了,弄到最后的结局还是招安,忽地站了起来:“今天也招安,明天也招安,一天到晚老招安,招个鸟安呢?!”

武松也站了起来:“招安来,招安去,把兄弟们的心都招冷了。”

鲁智深也站了起来:“招安,还不如我回庙当和尚呢!”

李逵一脚将交椅踢倒,大骂道:“宋江,你再提招安,我眼里认你这个哥哥,斧子可不认你这个哥哥。招什么鸟安,打到东京去,夺了鸟位!”

李逵骂完提着斧子就往外跑,众兄弟都跟了出去。黑旋风真的愤怒了,跑到杏黄旗前,轮起斧子就砍,只几下旗杆就倒了。扯下旗子,撕了个粉碎,那碎片随手而去,如飞起无数只黄菠萝凤蝶。

“反了,反了!快给拿下!!”宋江大声叫道。

“谁敢过来,我就劈死谁!”黑旋风一喊惊天动地,两只金雕眼一瞪,令人胆战心寒。

想招安的人,此时也不敢向前;不想招安的人,更不会向前。——就这么僵持着。

宋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仰天长叹:“李铁牛,你怎么就是理解我的一片苦心呢?!”

李逵也一下子跪倒在地,将板斧扔到一边,也流泪说:“公明哥哥,你只要不提招安,你还是我的好哥哥。上山上,下火海,李铁牛说个不字,就是大姑娘养的。公明哥哥,我们这些人跟你出生入死,就是为了招安吗?不是,就是为了快快乐乐自由自在地生活呀!”

卢俊义和吴用过来,将宋江扶了起来;武松和鲁智过来,将李逵扶了起来。

宋江抖擞了一下精神,大笑说:“兄弟们,不说招安的破事了!酒菜准备好了,走,大吃二喝去!”

众兄弟一听大喜,直奔梁山大食堂。

今天大食堂里比较特别,弄了十口大锅,里面煮着沸汤,四周案子上摆着各式各的肉和菜,每个人筷子有三尺长。

“兄弟们,涮锅子吃!”宋江带头从锅里往外挑羊肉吃。

约十个人一组,围成一圈儿,涮起了火锅。李逵性急,见锅里的羊肉没了,切片的生羊肉也没了,就来到了后厨,一手拎一只腿来。不容分说,就扔到了锅里。不多时,李逵捞出一只羊腿啃着吃。鲁智深也等不急了,也捞出一只羊腿,啃了起来。

宋江见了,叹了口气说:“茹毛饮血,无可奈何呀!”

吴用却一笑说:“哥哥莫急,教化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请看下回——055三娘激起林冲怒

055 三娘激起林冲怒

055三娘激起林冲怒

戴宗回报,高俅高太尉率领十路大军来围剿水泊梁山。

宋江大惊,急问:“哪十路人马?”

戴宗如倒豆般说:“河南河北节度使王焕、上党太原节度使徐京、京北疑弘农节度使王文德、颍州汝男节度使梅展、中山安节度使张开、江夏零陵节度使杨温、云中雁门节度使韩存保、陇西汉阳节度使李从吉、琅琊彭城节度使节项元镇、清河天水节度使荆忠。”

宋江站了起来,又跌坐在太师椅上,一拍大腿说:“大事不好!梁山大难来了!”

吴用笑说:“哥哥少要担心,莫要害怕!”

“军师此言差矣。此次不同往常,高太尉掌管全国兵权,这次举全国之力来围剿梁山,无论如何也难逃此劫的!立刻派人前去和谈,请求招安!”

“哥哥,此时,朝庭会招安我们吗?那不是与虎谋皮吗?只有狠狠地痛击高太尉,最好把他生擒,招安才指日可待!”

吴用运筹帷幄,很快拿出一套周全的抗敌作战方案。宋江大喜,依计而行。梁山好汉痛痛快快打了三场大胜仗,最后张顺立了大功,活捉了高俅。

宋江、吴用、公孙胜等,都在忠义堂上。见张顺将落汤鸡一样的高俅押上来,宋江慌忙下堂扶住,吴用急忙递上新衣,与其换上。

宋江将高俅扶坐在自己的太师椅上,扑通一声跪倒,连磕三个响头:“小人宋江该死,惊了太尉。文面小吏宋江,安敢叛逆圣朝……只求太尉在圣上面前美言,让我等早日招安,为国出力!”

高俅一笑:“好说,好说!”

宋江等请高俅到梁山泊大食堂内“忠心耿耿”小包间里面,好酒好菜招待起来。高俅喝了一口酒觉得味道一般,菜还可口,野味不少。

宋江满脸堆笑,报着菜名:“‘天下至德,莫大乎忠。’太尉,今天上的菜,全是忠字系列:‘忠贞不渝’烧鸡,‘精忠报国’烤鸭、‘赤胆忠心’熏兔、‘移孝为忠’扒猪……”

宋江一边说,一边动作,撕下一个忠贞不渝烧鸡腿,揪下一个精忠报国烤鸭头,折断一段赤胆忠心熏兔脖,掰断移孝为忠扒猪蹄,送到高俅的金盘子里。

高俅每一样吃了些。

“太尉,味道如何?”宋江笑着问,谛耳听。

“味道不错!真的不错!每一样都品出了你们对皇上的忠心味!”高俅是个见风使舵有家伙,他意识到危险还没有完全解除,给宋江戴了顶好几丈高的帽子。

宋江喜出望外,又跪在高俅脚下磕起头了,不断地絮絮叨叨说起了招安……

宋江怕高俅出意外,特意安排在自己家里住,房间是宋太公原来住的。又派四个心腹好汉,看家护院。

林冲在闲亭边上走来走去。一会儿坐在亭子边一块巨石上,坐一会儿,又起来。徘徊又徘徊,心里特别纠结。

“林大哥,心里有事吧?”一个温柔的声音。

“没事!”林冲转过身,知道是扈三娘。

“跟我,也不说实话?”

“真的没事。”

“想报仇,又顾虑重重,等着招安后,还去当你那个八十万禁军教头。”扈三娘索性把话说开,“那个八十万禁军教头对你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吗?八十万禁军教头也不过是个芝麻大的小官,有意思吗?”

林冲脸红了,越来越红,如公猴子腚一般。

小时候读《水浒》总觉得八十万禁军教头是个好大的官。其实,八十万禁军里面有5000个教头。林冲只是其中之一。

教头——都教头——虞侯——都虞侯——指挥使——都指挥使……太尉

跟现代比照大体如下:

连——营——团——旅——师——军……国防部长

说白了,林冲的八十万禁军教头也就是个连职干部,最高不超过营级干部。高俅高太尉才是个真正的大官。为何高俅职位那么高,还比较看重职位比较低的林冲呢?因为他的武功确实不错,教学能力也比较强。若不是因为高衙内看上了林冲的老婆,高俅是不会害林冲的。

林冲为何对那么大的小官恋恋不舍呢?因为,毕竟是“公务员”。

宋江常说自己是“文面小吏”,说白了“吏”在古时候是不算“公务员”的,最多是个“事业编”,跟“合同工”更相近。

扈三娘冷笑说:“林大哥,我有点看不起你!你的武功在梁山泊数一数二,怎么胆子比我女流之辈还小?李逵有那么多人帮着他,我还是要杀他,早早晚晚一定会杀了他!你忘了你的妻子是怎么死的吗?你忘了你是怎么被逼上梁山的吗?你忘了你还是个男人吗?——高俅就在你眼前,这是多好的机会呀!”

林冲脸更红了,却说:“高俅被宋江保护起来,住在他家里。——我如何能杀得了他?”

“他会一辈子住在梁山吗?他肯定会下山的,一下山你就会有机会的。把杀陆虞侯的勇气拿出来,把杀王伦的勇气拿出来。其实,你最该杀的不是那两个人,而是高俅父子!——我愿意助林大哥一臂之力!”

话说到这个份上,林冲的热血住头上撞,心想:扈三娘是个女流之辈,为了报仇一而再,再而三,向李逵及宋江等锲而不舍地挑战,我还畏手畏脚,还算个爷们吗?手中的刀是木头的吗?

林冲举起手掌,向身边的一块石头拍去。表面上石头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扈三娘又击了一掌,石头慢慢地裂开了。

“高俅表面上看着很强大,跟这石头也差不多,你一掌,我一掌,也就碎了。”扈三娘笑着说。

“是呀!无论干什么,总得要试一试才行。我现才光身一人,还管那么多干什么,杀了高俅,报了大仇,痛快痛快!”林冲此时豪气冲天。

“林大哥,这样做就对了!”

“可高俅毕竟是太尉,天子重臣,杀了他,可一点退路也没有了。”

“置之死地而后生,以后的事谁能说得清呢!?”

“杀了高俅,我也只能离开梁山了,离开众兄弟们了。”

“林大哥,我愿意跟你浪迹天涯。”

一句话,说得林冲眼睛湿润了。

请看下回——056宋江阻拦高俅亡

056 宋江阻拦高俅亡

056宋江阻拦高俅亡

高俅在梁山呆了五天,吃乐玩乐,宋江等孙子般地陪着小心。可梁山毕竟不是久留之地,高俅等执意下山,宋江苦留不住,只好送走。

宋清偷偷给扈三娘送来了消息,说高俅等从南边下山,结果等了许久,也不见高俅的影子。

“看样子宋清也被他哥哥欺骗了,这高俅一定会从东面下山的。林大哥,我们去追,一定能赶上的。”扈三娘提醒说。

“宋清是不是故意骗你?”林冲狐疑地问。

“不会的,宋清早就被我拿下了。”扈三娘十分有把握地说。

二人上翻身上马,打了几鞭子,飞一般向东边奔来。

高太尉坐着轿,优哉游哉地从东边下山来,心里一边乐,一边盘算着。宋江这厮还挺懂事,金子送了上千两,还有古玩字画。钱自己留下了,那画有两幅还是上档次,就送给道君吧。至于招安的事,能拖就拖。

“高俅奸贼,拿命来!”林冲一声断喝,吓得几官兵魂飞魄散,撒腿就跑,轿子一下扔到了地上。有两个军官,举起刀来,准备迎战。扈三娘拍马而至,一刀一个结果了性命。

“我命休矣!”高俅在轿子里长叹一声,“林冲,有事好商量!”

“商量个屁!”扈三娘将轿子一挑,轿子飞了,高俅坐在地上,身子抖动起来。

“高俅,你为何一而,再而三地害我?”林冲质问道。

“不是我想害你,是陆虞侯他们。林冲,只要你放老夫一马,我回去就升你为都教头——虞侯——都虞侯——指挥使……”

林冲举起了刀,却犹豫起来。

“林冲,不许胡来!”大刀关胜大吼一声,拍马而至。

紧跟着秦明、呼延灼、董平等也从其他方向冲过来,将林冲团团围住。扈三娘气得掉转马头就走,觉得这个林冲实在是太婆婆妈妈了,仇人已经在眼前,还啰索什么?转念一想,自己不也犯过这样的错误嘛。早点痛下杀手,李逵的脑袋早就搬家了。

林冲想杀高俅,关键时刻手又软了。他可以杀陆虞侯,可以杀王伦,毕竟风险不大。可杀高俅,那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没有了回旋余地。

林冲将刀插在地上,带着哭腔,长啸一声。

宋江和吴用等也赶过来,一边让人看着林冲,一边忙安抚高俅。

高俅这回可真的吓坏了,见宋江来如孩子在外面受到欺负见到了父亲,一下子扑到怀里。

高俅这厮不但会蹴鞠,还擅长相扑,长得又比宋江高大得多。一下子把宋江扑倒在地,压在身上。一个在上面叫:“公明!“一个在下面叫:”太尉!“二人在地上滚了好几个来回,才坐了起来。

宋江命人一路保护着高俅,一直到了安全地带,才将人撤回来。高俅惊魂未定,一口气跑回了东京,才觉得命是自己的。

宋江回到梁山,跟吴用商量如何处理林冲。

“公明哥哥,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林冲毕竟坐着第六把交椅,无论是晁盖上位,还是你上位,他都立下了汗马功劳。高俅那厮真的是窝窝头踩一脚——不是块好饼。确实把林冲害得家破人亡,报仇也情有可原。若是李逵、鲁智深或武二,早就一刀把高俅给杀了。”

宋江叹一口说:“我也知道高俅不是个东西,可杀了他对招安太不利了。——好险呢!”

吴用哈哈大笑起来。

“军师为何发笑啊?”

“我知道哥哥早就算准了林冲杀不了高俅,是不是?”

“什么也瞒不了军师呀!林冲杀高俅,只是吓一吓而已。林冲别看武艺高强,胆子并不大,他还想‘荫妻封子’呢!”

“扈三娘这个小丫头片子,可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不管怎么厉害,也是个女流之辈,终究成不了大气候!”

“公明兄啊,你对这位义妹可是贼心不死呀!”

“扯蛋,扯蛋!军师真能开玩笑。我现在心里只有招安,女儿情长早就丢到爪洼国了。军师,跟我一起过去,安慰安慰林冲吧。”

“拍马屁这种事,还是没人看见的好!”

吴用说完,二人大笑起来。

宋江不容分说,将林冲拉到家里,好酒好菜地陪着吃喝。

“林老弟,大哥对住你了!拦着你让仇人跑了,这杯酒算是赔罪酒。”宋江站起,将杯子高高举起。

“大哥,别这样!”林冲也忙站了起来。

二人碰了一下,干掉了。

“男子汉大丈夫生来就是要干大事的。不能顶天,也得立地。女人算什么?男人如果儿女情长就麻烦了。还是刘备说得好: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我这一辈子,最看不起像王英、周通那等货色,见到女人就走不动道的男人……”宋江感概万千地说。

“宋大哥说得对,女人——不提女人了,喝酒!”林冲站起身,将酒倒满。

二人又“走”了一个。不多时,都有点喝多了。

“林老弟,跟大哥说实话,我那个义妹扈三娘,是不是对你有点意思?”宋江说完两眼瞪着林冲。

“这儿——”林冲没想到宋江又提起女人,而且偏偏说的是扈三娘,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好。

“有人背地里说我看好了三娘,又不好意思娶,硬是嫁给了矮脚虎王英,你相信吗?”宋江套林冲的话。

“别人信不信我不知道,我绝对不信宋大哥会这么想的。”林冲一拍桌子说。

“我宋江是那样的人吗?我为什么将扈三娘嫁给王英,谁也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呢!?可悲,可叹呢!”宋江满肚子委屈的样子。

“大哥,我也不大明白,你为何将扈三娘嫁给了王英?”林冲也好奇起来,问了一句。

“我会看相。三娘生得‘两眼水汪汪,人中窄而弯,不遇浪荡子,欲望不能满。’别看王英模样一般,武功平平,那‘溜骨髓’的功夫,在梁山好汉中可是一流的……好汉都不近女色,若是嫁给好汉,还真有点对不起扈三娘了!”

林冲将信将疑。

请看下回——057忠义堂里喷口水

057 忠义堂里喷口水

057忠义堂里喷口水

宋江一门心思搞招安,这是谁也动摇不了的事。

为了得到大多人的支持,采取三步走。一是大大奖励招安派。比如关胜,是招安的极力支持者,就将其排天罡星中第5位,五虎将之首,力压元老林冲。二是拉拢腐蚀摇摆派,比如朱仝,没事就找他吃吃饭喝喝酒。三是的孤立反对派。比如武松,一天比一天不受宋江待见。原来,宋江跟武松很哥们的,从反招安就开冷落他。

也许有人说,李逵是梁山最反对招安的,为何宋江从不抛弃他呢?因李逵是天底下第一大傻子,利用价值还很多。李逵表面上闹得很凶,骨子里招不招安倒无所谓,只要有酒喝,能杀人就无可无不可。

随着时间的推移,招安派占了主流。这时宋江又进行个别谈心,最后,来个分组讨论。讨论的题目是“招安利与弊大家谈”。

这次共分十桌,不分天罡与地煞,表面上十分民主。宋江并不参加,躲在后面偷偷观察。所有人的武器,都不能带到会场。谁都可以发表自由言论,只能文斗,不能武斗。

李逵仍然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招安的。可他没有理论,翻过来调过去,就是那么几句话:招个鸟安,打到东京去,夺了鸟位……

说多了,大家也就不喜欢听了。

双枪将董平,一边走一边说:“兄弟们,听我说。招安好与不好,不能看表面,要看实质,要看长远。我等不受招案,永远是贼。大家想一想,我们的子孙后代。永远背着一张贼皮,这是多么痛苦的事呀!”

花荣马上接口道:“双枪将说得在理。我们可心不考虑我们自己,不能不考虑后代的前途。谁希望自己有个当贼或者是寇的爷爷或老爹呢?”

鲁智深站起来,边走边说:“今朝有酒今朝酒,莫管明日是与非。不怕官,只怕管。我这一辈就一个人了,就想活得自由自在。在这儿梁山泊想吃就吃,想喝就喝,痛痛快的,招什么安呢?”

鲁智深在众兄弟中间威信是比较高的,此语一出,招安派马上不言语了。

时迁跳出来说:“我是不喜欢什么招安的。我是厕所改饭店——底差。我要是被招安,能给个什么官当?”

柴进笑道:“时迁,你要是被招了安,天下的所有小偷全归你管。——你就是鸡鸣狗盗之徒总都头。”

一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菜园子张青站起来说:“柴大官人,我要是招了安,能得什么官做?”

柴进又笑道:“你呀,还是干老本行,种菜。当然,不是一般的种菜,专门给皇帝种菜,那名称应该是御菜园园长,手下管着千八百人。到那个时候,好多人都得恭维你。谁不想吃御菜园里长的菜呀!可一般人吃不上啊,想吃就得给你送礼,打点打点才行。”

张青听了挺高兴,乐出声来。

孙二娘插了一句:“他当御菜园园长,我干什么?——我开饭店早开够了!”

柴进又一笑说:“你当御菜园副园长,可以管着张青。”

一句话,说得人们哄堂大笑。

李逵走过来,一拍手,问:“柴大官人,要是招安了,能给我铁牛一个什么官干?”

柴进一下子严肃起来:“李逵,你的位置我早就想好了。就让你当一个刽子手首席官,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了!”

“这是个什么官呀?”

“专管杀人。而且是合情合法地杀人,不但没有说你是杀人恶魔了,还会称赞你是杀人圣手,因为你杀的是罪人!”

“管他是罪人还是好人,只要是能杀人就中。”

李逵大喜,退到了一边。

宋江在帘子后面听完偷着乐,心里说:知我者,柴进也。柴进不亏是皇家后代,有大家风度,三言两语就说到人的心坎上。在这种轻松愉悦的局长面下谈招安,比哪种正了八经地谈招安效果好多了。连李逵都想到招安了,大事成矣!

矮脚虎王英站起来,凑到柴进跟前,笑咪咪地问:“柴大官人,我王英没啥特长,过去就是个赶大车的,招安之后能给什么官做呢?”

柴进上下打量了一下王英,对这个五短身材,又没本事,只会好色的家伙,很是看不起,就笑道:“你呀——还真有点不大好说,容我想一想。”

董平走过来,拍了拍王英的肩膀,笑了笑说:“王英兄弟可是干大事的。梁山一百零八将,顶数你能!”

王英听着有点刺耳,说:“双枪将,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脚啊。”

“哈哈哈……宋江宋寨主让我们大讨论,不管是谁都可以点名道姓,这很好!王英兄弟一个人,就可以干四个人的大事。”

“董兄,真是高抬我了。我一个人,能干哪四个人的事儿?”王英乐呵呵地问。

“说出来吓死个人!”董平故意卖了个关子。

“说呀!”不但是王英,大家一起催。

“得罪了!”董平一抱拳,“你可干出鲁智深、史进、宋江、阮小二——四位豪杰才能干成的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双枪将,你这么说,我太不好意思了!”王英一脸美滋滋的。

“啥意思呀?”不少人问。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董平笑而不答。

“那我到底能当什么官呀?”王英急切问。

“你呀,可以当楼长。”

“什么楼长?”

“青楼楼长。”

一席话,惹怒了矮脚虎王英挂牌的老婆——扈三娘。

扈三娘最恨的人是李逵,最讨厌的人就是董平,虽然他是个美男子,可为人太让她恶心了。第一个要杀的是李逵,第二个要杀的就是董平。王英尽管是自己的挂名丈夫,可别人当众羞臊他,也是不能容忍的。

扈三娘走过来一笑说:“双枪将,我家王英要是当青楼楼长,你最适合的官为——杀泰山全家强抢女儿董侯爷。”

扈三娘此语一出,董平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大家都觉得董平那事干得不地道,可没有一个人当面揭短。

“扈三娘,你什么意思?”董平面沉似水。

“三娘——”王英怕老婆吃亏,过来拉她。

“一边去,人家羞臊你还美呢!”扈三娘一甩手。

“人家双枪将也没说啥呀!”

“他说你除了会干那事,什么也不会干!”

王英眨了眨眼睛,忽然明白了。许多人经过扈三娘的提醒也明白了,一下子都看着王英大笑起来。

说一千道一万,王英到底是个爷们,让人当众说除了会“溜骨髓”,别的啥也不会干,面子上挂不住了。

“双枪将,你混蛋!”王英骂了一句。

“敢出去比划比划吗?”董平一拍桌子。

“比划比划就比划比划!”扈三娘夫唱妇随。

请看下回——058比武场上动刀枪

058 比武场上动刀枪

058比武场上动刀枪

108将中若论武功,卢俊义、关胜、林冲、鲁智深、武松等,绝对数得上。若论“文化”宋江、吴用、柴进、朱武、萧让都能数得上。若论文武全才可就是凤毛“麟角”了,数来数去只有两个:“凤毛”是天巧星浪子燕青,“麟角”为天立星双枪将董平。

燕青人品不错,大家都挺喜欢;董平虽说文武双全,人格低下,喜欢他的人不多。宋江用人从不管什么人品不人品,只要为我卖命就行。董平在五虎将中虽然排末位,但能打硬仗,深得宋*睐。

可今天,董平的玩笑,惹得鲁智深、史进、宋江、阮小二都不满。宋江更是生气,好你个董平,竟敢拿我宋江开这种玩笑,我竟然成了“送浆”。让扈三娘和王英教训他一顿也好。就怕他们二人不是他的对手。

鲁智深、史进和阮小二私下里也想,董平这厮真不是个玩艺儿。若是扈三娘和王英不敌董平,偷偷地助他们一臂之力,非让这个臭小子吃点亏不可。

董平信心满满,虽说扈三娘功夫不错,那只是跟另外两个女人比。跟我双枪将比,还差得远呢。林冲生擒过她,我也生擒她玩一玩。这个娘门,既可恨又可爱,挑唆程百合杀我,又射过我一箭,治一治她。王英更可恨,占了便宜还卖乖。

人们都潮水般涌到比武场,董平、扈三娘和王英披挂上阵。

大家看王英——驼褐衲袄锦绣补,形貌峥嵘性粗卤。

再看扈三娘——玉雪肌肤,芙蓉模样,有天然标格。金铠辉煌鳞甲动,银渗红罗抹额。玉手纤纤,双持宝刃。

再看董平——两面旗牌耀日明,锼银铁铠似霜凝。水磨凤翅头盔白,锦绣麒麟战袄青。一对白龙争上下,两条银蟒递飞腾。

倒是董平和扈三娘像一对夫妻,王英像是个跟班的。

“王英,是你跟我单挑呢,还是让你娘子先上?最好还是一齐上吧!一个爷们整天靠娘们保着,也不嫌丢人!”董平说哈哈大笑。

王英不管怎么说,也是个爷们,当众被董平辱骂,血往上涌,拍马过来跟董平打到一块。扈三娘知道,以王英的功夫,跟董平战不过十个回合,就会被挑到马下。立即催动战马,冲杀过来。

董平使双枪。

扈三娘使双刀。

王英使单枪。

五样长兵器在空中如五条龙打架,煞是好看。若是单挑,王英早就败了,扈三娘跟董平也只能打上二十多回。可二打一就不一样了,双方是比武,不能往死里弄。因此,扈三娘、王英与董平,战了三十余回合,不分胜负。

董平满以为三十回合之内就可以打败他们夫妻,没想到三十回过去了,还是拿不下他们,觉得仗不能这样打下去。得先把王英挑下马,再戏弄扈三娘。

董平大吼一声:“王英,你老婆脸流血了!”

王英一听老婆挂彩了,勒马去看,一愣神功夫,被董平枪一扫,打下马来。“哇”的一下,王英吐了血。扈三娘吃了一惊,更恨董平了,恨不能一刀劈死他。

“扈三娘,我再陪你玩十个回来,十个回合不生擒你,我就不是‘董一撞’!”董平说哈哈大笑,越战越勇。

董平外号董一撞,那可不是浪得虚名,确实是一刀一枪杀出来的,死在他枪下的好汉不计其数。他枪好,耐性足,爱动脑,一般人不是他的对手。

董平越战越勇,扈三娘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董平一只枪挂了,准备生擒扈三娘,让林冲好好看一看,你能办到的事,我也能办到,我一个人就打败他们夫妻二人,比你更胜一筹。

正在董平洋洋得意之时,跨下战马后蹄飞了起来,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董平一下子失去平衡,被战马一带,也摔了一跤,另一支枪也脱手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扈三娘乘机就是一刀向董平划去,腹部鲜血直流。扈三娘的另一把刀正要砍下去时,却被一把大刀隔开,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刀关胜。

宋江是不想出人命的,早就暗暗让关胜待命,关键时刻将他们分开。关胜见董平落马,感到大事不好,就拍马而至,充当裁判的角色,等于是喊“叫停”。扈三娘借坡下驴,董平伤了王英,自己伤了董平,也算是扯平了。到底是谁在暗中帮了自己呢?看了一圈儿,也没看明白。

不但扈三娘没看明白,连鲁智深和史进也没看明白,他们是想帮扈三娘的,还没等出手,董平的马趴下了。射人先射马,难道是小李广花荣暗中相助吗?不对呀,花荣立在宋江旁边,离得比较远,什么都没带,不能可用手指头将马戳倒。

也许是没羽箭张清,他特别善于扔石头,百发百中,可石头打出去总会在现场留下来的。现场别说石头了,连土块都没有。难道是天助扈三娘,关键时刻那匹马得“心梗”死了。可那马并没有死,只是受了伤。

谁都没有猜对。真正出手的是立地太岁阮小二。只因为董平拿他的名字开玩笑,把他比成了男人的小弟,就气够呛。另外,他也暗恋扈三娘,也从扈三娘的替身林四娘那里得到过温柔,才决定教训一下董平。

阮小二是水上名将,谁也没想到在陆地上他会出手。

阮氏三兄弟,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三人,各个身手不凡。顶数阮小二水性好,武艺最高。阮小二是位叉鱼能手,水军将领中名列第一,连浪里白条张顺都不如他。当然了,徒手捉鱼他不如张顺。

叉鱼自然要用鱼叉。阮小二用的最大鱼叉,跟关胜的大刀长短差不多。他曾用这把大叉,叉住过一条大白鲨,重达上千斤。

阮小二不但擅长叉大鱼,也愿意叉小鱼玩。叉小鱼就不能用大叉子,会叉碎的。他用的最小鱼叉,跟绣花针大小差不多。今天他就是甩出一枚鱼叉,将董平的马击倒的。这枚鱼叉长短如小拇指,薄如铜钱。阮小二暗暗用力,鱼叉从袖中飞出,一下子击中了马的后丘。力道之大,射击之准,不亚于花荣之箭。鱼叉没于马肉中,不见踪影。

皇甫端走过来,不问人伤,只观马病,看了半晌,也没看门道来。

皇甫端为地兽星,外号紫髯伯。因为生得碧眼黄须,貌若胡人,才得紫髯伯的外号。此人善相马,能治马,一个响当当的兽医。

皇甫端爱马,自然对马好,将董平的战马用车拉到兽医站进行全面检查,通过手术才将那枚鱼叉取了出来,才晓得是阮小二干的……

请看下回——059神医巧施绝育术

059 神医巧施绝育术

059神医巧施绝育术

王英和董平被抬到医院,安道全进行了细致的检查。王英看着满脸是血,其实不重,只是皮外伤,简单处理一下就没事了。董平看着不重,出血不多,可是伤在下腹,刺破肠子。非开刀动手术不可

安道全调了一大碗麻沸散,让董平喝下去。董平看了一眼,黑乎乎的,不想喝。

“你想学关云长刮骨疗‘肠’吗?”安道全冷笑一声说。

“我伤得很重吗?”董平忍着痛问。

“肠子断了,你说重不重?”

“这个死娘们!我——”

董平想了想,还是先活命再说,端起药汤子,一口喝了下去。将衣服脱光,就睡死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安道全自从给董平的夫人程百合接完生,二人就结下了梁子。董平恨安道全看了自己老婆的祼体;安道全恨董平暗杀自己,更恨他对扈三娘不好,这两种恨合在一起,变成一股怒火在腹中燃烧,非要整治他一下不可。

安道全是个医生,是个有仁心的好医生,他不能见死不救。

消毒、清洗、接肠、缝合刀口一丝不苟。手术很快就结束了,对于安道全而言,一点也不难。董平“睡”得很香,至少还得一个时辰才能醒过来。他的身子很白,那刀口如一个大蜈蚣一样在腹部爬着。他的小弟,如霜打的茄子耷拉着。安道全越看越生气,拿起一把剪子,张开剪口就要把它剪断。

不行,不行!太明显了。等他好了,非得跟我拼命不可。就算是接上了,也不会饶了我。可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他,这厮恩将仇报,若不是三娘相救,我命早没了。无论如何,得让他付出点代价来。

劁了他!——安道全为自己这个创意高兴得手舞足蹈。

早年,安道全先学的不是当郎中,而是跟他舅舅学过两年兽医,专门干劁猪骟马的活儿。后来觉得干这个让人瞧不起,才重新学治病救人的。皇甫端跟安道全正相反,最初学的是医生,后来治死了人,改学兽医。二人改行后,一个成为神医,一个成为神兽医。

安道骟马的手术一般,劁猪还行。不管公猪,还是母猪,一柱香的功夫,能劁几十个。劁人还没干过,可道理上差不多。安道全外科手术是一流的,因为他解剖过上千具尸体,为病人开刀治病有上万人,人体的每个部位都了如指掌。

“劁了了董平,这个主意太好了!手术在里面做,谁也看不出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干那事又不耽误,就是永远也不能生孩子了。反正这小子也不是个东西,生出的孩子也不会是好的!”安道全拿起手术刀就要动手。

且慢,还得实验一下再动手好。安道全想到这儿,出去了,来到“实验室”抓起一头小猪,试一试自己的劁猪术如何。得心应手,很快就结束了。

安道全信心十足,回到董平身边,为其做了绝育手术。其实,就是现代的输精管结扎术,达到不育,是一种男性永久性节的育方法……

安道全一不小心,成了实施男人结扎术第一人。

猪不劁不胖。

不劁的猪,吃的很多食物,并没有转化为膘,而是为繁殖积攒精力和活力,大量耗费卡路里,自然胖不起来。

猪不劁心不静。

所谓饱暖思淫欲,猪虽牲畜,亦有所需,不劁的猪,凡公猪均瘦长,凡母猪皆婀娜,整天准备吸引异性而躁动不安。越吃越瘦,徒然浪费粮食,主人见其瘦,又不忍杀,变本加厉,人猪皆苦。猪劁了,心就静了,气也顺了,身体倍棒,吃嘛嘛香,自然就胖了起来。

董平身复原之后,饭量大增,力量也大了,开始特别高兴,后来竟然发起胖来。马上意识到不好,觉得手术后变懒了,立刻加大锻炼力度,可仍然还是胖了许多。由一个帅哥,变成了胖大叔。跟鲁智深较力,也相差无几了,心里安慰了许多。

可有一件事他心里特别不痛快。那就是无论如何播种,老婆的肚子总是平平的,磨刀石一样平滑。他觉得程百合出了问题,一口气买了三个小妾,勤于播种,仍然毫无效果。气得把小妾又都卖到青楼。

董平没办法,又得求安道全来治不孕症,领着程百合一趟又一趟往杏林跑。安道全告诉他,不只是程百合有问题,你也有问题,要治得两人一起治。

安道全给程百合开了些滋阴的药。程百合确实体虚,吃了安道全的药后,身子越来越硬实了,红光满面。给董平开了些壮阳的药,越吃欲望越强,可就是没有收获。

董平对安道全产生了怀疑,偷偷下了几次山,找了几个郎中看病。可那些人都是庸医,除了会骗银子,不会干别的。治了几个月也不见好,只能长长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这辈子没有儿子命。

扈三娘见董平的身体比过去还健壮了,又怪罪安全道全来。不帮自己,专帮别人。安道全大笑,偷偷地将自己所作所为说给了扈三娘。她一听,喜出往外,偷偷地乐了小半年。

董平很纳闷,觉得自己身体在梁山泊是数一数二的,怎么会种不出儿子呢?一定是安全道搞了什么鬼,在麻沸散搀了什么东西,自己的身体才出了毛病。某日,董平的战马又病了,就牵到皇甫端处。正赶上这位名兽医骟马,就饶有兴致地看了起来。

骟马不但是个技术活儿,更是个力气活儿。猪生下来个把月就可以劁了,毕竟小,弄起来十分方便。马本身就大,又要来养一二年,使其饱食青草,膘满体壮,长出四齿才能“去势”。蒙古语称去势之马为“阿塔思”,汉语叫骟马或阉马。

那是一匹枣红马,被结结实实地绑在铁架子上。皇甫端拿起一把雪亮的刀,向马动手。只几下子就将马的两个“蛋子”割了下来,一手一个将其捏个粉碎,不愧为神兽医。

董平看完,心中一动,下意识向自己下面摸去,两个蛋子完好无损。安道全这个臭小子,用的是什么办法呢?怎么也想不明白。就上前寻问皇甫端,拐弯抹角提了许多问题。

皇甫端说起畜牲来滔滔不绝,说起人事来,没词了。

请看下回——060宋江苦思大撞墙

060 宋江苦思大撞墙

060宋江苦思大撞墙

宋江觉得思想工作差不多了,反对招安的人越来越少,上面也打点差不多了,可以正式宣布了。吴用说不可,还得进一步摸摸情况。来一次无记名投票,才能真正搞清大家是怎么想的。宋江信心十足,觉得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人会同意招安。

吴用命宋清做216枚糖豆,红的108枚,绿的108枚,红的代表同意招安,绿的代表不同意招安。宋江主张红豆投在红罐中,绿豆投在绿罐中。吴用认为妥,那样太明显了,不能表达真情实意。还是都投在一个黑罐中比较好,这样完事之后,再数红豆与绿豆的数量,就以看出大家的真实想法了。

108将,每人分两个糖豆,一个红的,一个绿的。糖豆可以吃,同意招安的,就吃掉绿豆,不同意的吃掉红豆。宋江第一个投豆,他将绿豆先吃了,来到黑罐前,将红豆投了进去。

第二个投豆的是卢俊义,拿到糖豆后,他有点犹豫。他并不想招安,可表面上又不能不给宋江的面子。

他想:我的生活原本十分滋润。正是你宋江与吴用搞阴谋才将自己弄上山来,到最后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这会儿又搞招安,扯蛋!想到这儿,他把红豆吃了,袖子挡着,将绿豆投进去。

英雄们一个个走到黑罐前进行投豆子。每个人投豆之前都吃一颗糖豆,然后将手伸到黑罐,谁也看不清到底投的是红豆,还是绿豆,真实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李逵、武松等并不遮挡,到了黑罐前才把红色糖豆吃掉,将绿豆扔了进去。这并不出乎宋江的预料,他们本来就是反对招安的。

王英在投豆前,偷偷问扈三娘,是投红豆,还是绿豆?扈三娘嘴一撇说,你愿意投啥就投啥,别问我。王英眨了眨眼睛,见扈三娘穿的是绿衣服,就把红豆吃了,投了绿豆子。

投豆结束了。铁臂膊蔡福将黑罐抱起来,扣在一个白色的盘子里,所有人都凝视着。只有宋江面带微笑,那一定是红红一大片,绿色难得见。蔡福将黑罐移开,大家“呀”地一声。宋江的黑脸变得惨白,他万万没有想到,红豆只占三分之一,绿豆占了三分之二。——那真是“绿肥红瘦”。

吴用对这个结果并不惊讶,他知道大部分人是不同意招安的。只有那些降将或是在“公”家干过事并得意的人,才有招安的想法。

天罡星中立地太岁阮小二、短命二郎阮小五、天败星活阎罗阮小七都是打鱼杀家的主,他们能愿意招安吗?

地煞星中小霸王周通就是个流氓,矮脚虎王英就是无赖,鼓上蚤时迁就是个小偷,像他们这些人能希望招安吗?

卢俊义看到这个结果,暗暗高兴。宋江搞招安不得人心,声望会一步步下降,凝聚力也会降低,早早晚晚有一天,第一把交椅的位子就会不稳当……

宋江围着豆子转了一圈儿,脸色越来越难看。想自己绞尽脑汁搞招安,到头来居然是这么个结果,实在是不甘心呢!怎么办?!怎么办!?就这样认输吗?不能,绝不能认输!此生不能招安,决不苟活于世。

突然,宋江大叫一声“啊”,便发疯似地跑了起来。冲到忠义堂进门的影壁墙前,咣当一声,将头撞在墙上。一个反弹,宋江摔倒在地,头出了血,人昏了过去。

“大哥!”“公明!”“寨主!”人们胡乱地喊着,跑了过来。

“大家不要挤,道全快过来!”吴用高声喊着,大家给安道全让开一条路。

安道全半跪半蹲,给宋江把脉,半晌说:“脉象还平稳,不会有太大的事!”

宋江忽然坐起,张嘴喷出一口鲜血,又躺下了。大家吃了一惊。安道全又把脉,隔了一会说:“这回脉象有些乱……”

原来宋江撞墙是把握分寸的,只用了五分劲儿,没有大碍。他一听安道全说脉象平稳,就急了,将自己腮帮子咬破,坐起时用一只手,掐了一下安道全,并吐出一口血沫子。

安道全会意,连连说不好。

大家七手八脚,将宋江送到安道全处,精心医治。三天之后,送回家静养。有许多兄弟来看他,一个也不见。这一天半夜,吴用过来,二人一直谈到天亮,宋江才眉开眼笑,神清气爽。

宋江好了,张口闭口不提半字招安之事,分批分期领着兄弟们出处游玩。李逵、武松等大喜,认为从此再也不会招安了。

宋江与宋清带领最后一批出去游玩的是:

地恶星没面目焦挺、地丑星石将军石勇、地数星小尉迟孙新、地阴星母大虫顾大嫂、地刑星菜园子张青、地壮星母夜叉孙二娘、地劣星活闪婆王定六、地健星险道神郁保四、地耗星白日鼠白胜、地贼星鼓上蚤时迁、地狗星金毛犬段景住。

这十人是108中排名最靠后的,在梁山中地位最低。这回宋大哥亲自带着他们出去游玩,大把大把地花银子,心里乐开了花,对宋氏兄弟感恩戴德。宋清一路上打前站,为大家安排伙食。

最后一站游的是大名府,宋江每人发了一大锭银子,足足有五十两,鼓励男人去“溜骨髓”。焦挺、石勇、王定六、郁保四、白胜、时迁、段景住等,心里乐开了花,一个劲地往青楼跑。

只苦了孙新和张青,顾大嫂和孙二娘把自己的老公看得紧紧的。别说是青楼了,就是白房子也不让靠近一步。只能陪着宋江和宋清打麻将。有一次,趁着扈大嫂和孙二娘不在身边,向宋江诉苦。

“宋大哥,这两个娘们,把我们看得也太紧了,我们出不去呀!”孙新和张青异口同声。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明天你们出去尽情地玩!”宋江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次日用完早餐,宋江把雇大嫂和孙二娘叫到身边,一笑说:“今天是七月初七,正是乞巧姐,也是女儿节。七月七日女儿节,女人穿得赛蝴蝶。大名府的绸缎庄特别有名,早年我曾陪阎婆惜去那里买过东西,都挑花眼儿了。去时阎婆惜是个柴禾妞,出来成了美娇娘……我和宋清没事,陪你们逛一逛。多买几件可体的衣服,好好打扮打扮!”

二女一听大喜,知道有宋清跟着,买多少东西不用花自己的私房钱,花公款。

孙新和张青大喜,见他们前脚走了,后脚跟着时迁,直奔青楼。洗脚的洗脚,吹萧的吹萧,乐得不思梁山……

请看下回——061公孙祭天耍手腕

061 公孙祭天耍手腕

061公孙祭天耍手腕

所有的人游玩归来,对宋江又重新拥护起来,第一把交椅牢牢地坐稳在臀下。人人都说大哥好,没有一个不捧脚。尤其是那些原来不得志的人,也都觉得宋江太会做人了。体量下情,比卢俊义整天牛b哄哄的强多了。

宋江决定孤注一掷,最后一锤定音。

分三步走:一、求公孙胜帮忙。二、让玉臂匠金大坚造一个精巧的盒子,走露风声砍头,成功了奖黄金千两。三、让吴用从头至尾主持此事,偷偷建神坛,连卢俊义都蒙在鼓中。

后两件事很容易就办到了。可让请公孙胜帮忙,却遇到了*烦。两次,都他被拒绝了。有两个坎,公孙胜过不去。一则,他是不喜欢招安的;二则,他不忍心欺骗众兄弟。

宋江将公孙胜请到家中,好酒好菜请吃。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宋江忽然跪在公孙脚下,磕了三个响头。

公孙胜大慌,忙去扶宋江,说:“大哥,你这可是折杀我呀!”

宋江并不起来,将手中一本如火柴盒大小一本小书,塞到公孙手中。

“这是什么?”公孙胜接过来,好奇地问。

“这是九天玄女,传受与我的三本天书之一。我曾被仇人追杀,躲到玄女庙中,若不是九天玄女救我,小命早就归西了。这三本天书,从未示过人,公孙先生,你是除我之外,第一个看到九天玄女天书之人。”

公孙胜大惊,忙跪倒在地,与宋江并立,小心翼翼地打开“天书”,只见上面写道:

遇宿重重喜,逢高不是凶。外夷及内寇,几处见奇功。

公孙胜头两句看明白了,“宿”指的是宿太尉,这人大力提倡招安梁山好汉。“高”指的是高俅,虽然不主张招安,可被梁山收拾了三次,也就不反对了。后两句,公孙还不大明白,就往下翻。只见最后写道——

公孙先生听端详,宋江有难必须帮。若是三心与二意,娘不寿终尔遭秧。

公孙胜吓得脸色发白。他是个孝子,最怕的是老娘不能寿中正寝,也怕自己遇到灾祸。急忙扶起宋江,说:“公明哥哥,你指哪儿,我打哪儿!”

宋江大喜,夜半醒来,大笑自言自语:“没想到公孙胜也这么好骗,真是个牛鼻子老道,让我牵住了牛鼻子!”

神坛建成,宋江突然下令,108将马上到梁山东北角神坛集合。等人到齐了,宋江马上宣布:

“兄弟们,今日我们听天命,决定招安一事。如果天命让我们招安,谁若是反对,马上砍头;如果天命不让我们招安,谁再提招安,立刻砍头。——我们请公孙先生做法事。”

大家见一处空场,画着巨大的八卦图。图的中央有一神坛,高高地耸立着。有32穿白衣的士兵与32个穿黑衣的士兵,站成一圈,将神坛围住。

公孙胜身着道袍,披头散发,一步一步登上神坛。忽然,又从神坛上下来。他舞动松纹古铜剑,沿着卦位游走着,最后定在乾位上,嘴里念念有词:

“‘彖曰: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易经·乾卦一》)今梁山泊好汉108将在此祭天,决定是否招安一事。抛开人愿,只求天意。天意招安,则招安;天意否之,则不招安。——此盒中有紫檀木片八八六十四枚,为六十四卦数。木片一面写有‘招’字,另一面写有‘否’字,摇8次抛到太极图中。若所有玉片‘招’字面朝上,则招安;有一枚‘否’字面朝上,永不招安!”

武松喊道:“若此,我口服心服!”

李逵吼道:“若是天意,我就认了!”

众英雄鼓起掌来。

公孙胜拾起脚前的盒子,走出八卦图,喊道:“哪位兄弟来检验一下?”

李逵从人群中跳了出来,喊道:“我来!”

武松和鲁智深也跟着跑了过来。公孙胜打开盒盖,李逵抓出五、六枚,大家检查一番,果然一面写着“招”字,另一面写着“否”字。

公孙胜一使劲,盒盖“嘭”的一声扣上了。

“李逵,由你来摇,由你来洒。”公孙胜说着拉着李逵往神坛上跑。到了神坛顶上,李逵将盒子摇了十几下,打开盒盖一扬,木片全飞到了八卦图中,众英雄呼拉下围了上来。所有的木片都是“招”字朝上,朱笔所书,十分刺眼。

“天意!”吴用忙喊一声,宋江领着108将齐声高喊……

公孙胜一挥手,64名士兵跳进八卦图,拾起所有木片,抛进熊熊的火炉中,不多时就化成了灰。

真的是天意吗?非也。

原来那盒子是吴用精心设计的,令金大坚制造。原来,那盒子中有隔层。公孙胜打开盖子,露出的是第一层,64枚玉片一面是“招”字,另一面是“否”字。李逵抓出一把,大家看到的确实是一边写着“招”字,另一面写着“否”字。——确实没有鬼。

公孙胜扣上盖子,悄悄按动暗纽,将第一层锁死了。

李逵这个傻子白白换了一双雕眼,并没有发现里面的秘密。屁蹦屁蹦地拿着盒子,跟着公孙胜往神坛上跑。等他开盒子时,已经是另一层了,看也没看就往下扬。这一层的木片上,两面全写成了“招”字。自然露在上面的全是招字。公孙胜一挥手,64个早就训练好的士兵,将64枚木片拾起扔到火炉中,烧成了灰。

假如宋江等不搞鬼,64枚木片上的“招”字会同时朝上吗?

从理论上讲,有那么一丁点可能。这一丁点可能是多少呢?我们不妨计算一下。从概率学角度看,64片玉的“招”字面同时朝上的概率为:2的64次方之一。2的64等于:1844674407309551616。

换言之,就是李逵抛玉片1844674407309551616次,才可能会出现1次64枚木片的“招”字面同时朝上的结果。假设李逵每秒抛1次木片,永不间断地抛下去,要抛大约500亿年,才可能会出现1次宋江所要看到的结果。

断言:如果宋江等不搞鬼,这个“天意”一直到他们死,甚至到地球毁灭的一天也不会出现。

请看下回——062英雄跪地乱*

062 英雄跪地乱.脑.浆

062英雄跪地乱脑浆

梁山108将,常常被称为英雄,实际上真正能称为英雄的凤毛麟角,大都是草莽。说白了一多半是傻子,就是一条被宋江使用来使用去的枪。

比如最勇猛的李逵,论心眼如窝头,只有一个;吴用的心眼如蜂窝煤,有十来个;宋江的心眼如蜂房,数都数不过来。

吴用见木片上面全都显示为“招”字,高喊一声:“天意!”宋江忙领着众兄弟跪在地上喊“天意”。

“一叩首,上天指示不可谬!”吴用喊一声,大家跟着一齐喊,磕了第一个响头。

“二叩首,替天行道最风流!!”吴用喊第二声,大家跟着一齐喊,磕了第二个响头。

“三叩首,大家跟着大哥走,封妻荫子美名留!”吴用喊第三声,大家跟着一齐喊,磕了第三个响头。

宋江站了起来,又大喊一声:“招安大事已成,分家——”

216个小喽罗抬出108个大筐,每人一份金银珠宝。大家刚才磕头磕得脑袋嗡嗡响,马上每人分到一筐财宝,喜出往外,脑袋成了一盆浆糊。

“大宴三天,下山招安!”宋江又喊了一句,好汉每人提着筐,急急忙地进了梁山大食堂。一通大吃二喝,有谁还会想那招安的木片是真是假呢?吃喝完毕,英雄豪杰把一筐财宝弄到自己的家中,数了一阵子,觉得不错。钱有了,下山还能当官,何乐而不为呢!?

矮脚虎王英特别高兴,因为他们家分到了两筐,在那里数过来数过去。

“穷汉捡到狗头金,看把你美的!”扈三娘冷笑一声。

“分两筐还不美?”王英歪脖问。

“宋江不过是拿出点零头,就耍了一群大傻子!”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几个早就把梁山分了?”

“不知道。”

宋江确实留了后手,给大家分的一半财宝都不到。另一大半财宝早就转移了,留着不时之需,这事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宋江知道就算招安之后,用钱打点的地方还很多。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金能使磨推鬼,这是自古以来的硬道理。没有钱,哪来的及时雨宋江啊。

王英听出扈三娘话里有话,就开始琢磨起来,以后过日子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在梁山大多开支都是公家出,招安之后可得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钱越多生活就越滋润。想到这儿,王英溜了出去,看什么有值钱的东西弄点据为己有。

扈三娘根本就看不上这点财宝。当时,六女挣了一大笔私财,自己得了三分之一,是此次分的财宝十倍还不止。她考虑的是招安之后,如何与王英分手,一时还没有想好。将分的一筐财宝全给他,写一份休书给自己最好。

王英来到外面贼眉鼠眼,转来转去,可剩下的都是粗大不值钱的东西。忽然想起替天行道的大旗可是用上等面料做的,金丝银线绣的,能值上百银两。跑到跟前一看,傻眼了,只剩下旗杆,旗子早就不见了。骂了一句“他姥姥的”,又去找别的东西。

时迁先于王英就出手了,得了几样不大值钱的东西,还是不过瘾。忽然想起天王晁盖灵位牌,那可是银子打造金字镶嵌而成。绝对是个值钱的东西,把它弄到手,能卖千八百两银子。晁盖对自己也不好,差一点让他给杀了,管他灵位不灵位的。

天亮时,时迁不敢动手,见天全黑下来,才向忠义堂走来,悄悄地溜进去。找了角落隐藏下来,向晁盖灵位那边望着。忽见三个人走进来,举着火把,向晁盖灵位走来。

“下手晚了!”时迁特别后悔,却不敢动。因为进来的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论功夫,哪一个他也打不过。

三人将火把插到一边,扑通、扑通、扑通一线跪倒在地。

“我,立地太岁阮小二——”

“我,短命二郎阮小五——”

“我,活阎罗阮小七——”

“来看你老人家了!”三人同道。

“天王——”只有阮小二说,“我们是跟着你出生入死的,你是我们心中永远的大哥!想当年,我们兄弟七人打劫了生辰纲,犯下弥天大罪,一起上了梁山。那时,真是痛快呀……阮氏三兄弟不管走到哪里,也不敢忘记你的大恩大德!”

兄弟三人,咣咣咣磕了三个响头。

时迁躲在暗处特别着急,希望这哥仨儿快点走,好将晁天王的灵牌窃为己有。阮小二站了起来,小五和小七也站了起来,往外就走。

走了几步,阮小二又停了下来,说:“小五、小七,我们不能将天王的灵牌留在这里,肯定会有人打坏主意。”

“是呀,我们将天王的灵位带走!”小哥俩齐说。

“小七,你把天王的灵位收着。”阮小二命令道。

阮小七答应一声,恭恭敬敬地将晁天王的灵牌请下来,揣到怀里。

“小七,我可警告你。你有个好赌的毛病,连娘的金簪子你都会抢去赌了。你要是打天王灵牌的歪主意,我绝不饶你!”阮小二声音低沉,却句句钻心。

“二哥,这话你说哪去了?我阮小七不管怎么混蛋,也绝不会拿天王的灵牌当赌注的。妈的金簪子输了,我可以赎回来;拿天王的灵牌上赌场,我会被天打五雷轰的!你若不放心,就由你来保管!”阮小七将灵牌掏了出来。

“有你这席话,我就放心了!天王的灵牌就由你来保管……”

阮氏三兄弟出去了,时迁长长地叹了口气。觉得他们很讲义气,自己的心眼实在是太小了。又想起晁天王的种种好处,悄悄地溜走了。

王英溜到了马厩,好马一匹都不见了。剩下几匹老弱病残的马苟延残喘,转了一圈儿,没有一样值钱的东西,叹了口气出来了。

忽然想起,“杏林”东西不少,那里面一定有好东西,找找看。金银财宝没有,药材还会有的。冬虫夏草,人参鹿茸还是很值钱的。

王英溜到“杏林”,里面居然一个人也没有,翻了一阵子什么也没得到。剩下的只是空屋子,破柜和破箱子。宋江早就让安道全把贵重药材转移了,连人都搬到别处去住了。

王英蔫头耷脑地往回走,还没进院子,听到了里面的说话声,马上在院门处藏了起来。看见扈三娘正往外送安道全。

“安大哥,小心点……”扈三娘说话特别温柔。

“三娘妹妹,你也要小心呢!……”安道全对三娘更是关怀备至。

王英妒火中烧,自己偷了一晚上东西啥也没偷着。扈三娘你却在家偷人,看我怎么收拾你。可是,自己打不过扈三娘,只能找安道全出气。悄悄地跟三安道全后面,准备使点小坏,让他吃点哑巴亏。刚要动手,却被人拎了起来,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扈三娘……

请看第三部:入宫

入宫063 道君检阅梁山将

063道君检阅梁山将

梁山108将,一举招安,引得道君大喜,非要亲检阅一下不可。

蔡京等忙劝:皇帝是万尊之体,岂能面对一群土匪。

道君一听,不大满意,说:既然已经招安,他们就是朕的子民。来日,我要引百官登上宣德楼。可教宋江等,俱依临敌披挂装服,休带大队人马,只将三五百马步军进城,自东过西,寡人要亲要观看。也教在城军民,知此英雄豪杰,为国良臣……童爱卿,高爱卿,速去安排。

童贯和高俅闻听不敢怠慢,马上准备。可他们还是担心皇上的安危,怕出意外,悄悄准备了500名弓箭手藏在暗处,宋江等行为异常就射杀之。

宋徽宗虽然是个败家皇帝,艺术却是一流的,身体倍棒,胃好,牙口也好,吃啥啥香。除了写字绘画,此君特别爱好体育锻炼,足球(蹴鞠)、马球、射箭、撞拐子、弹溜弹样样精通。若是身体不好,能生34个儿子及31个女儿吗?此时的道君,三十多岁,好奇心尚在,想看一看梁山好汉是什么样子,完全可以理解。

检阅开始——

前面两个小校,骑着高头大马,举着两面旗子。一面上书“顺天”;另一上书“护国”。108将走在最前面的当然是宋江和卢俊义,二人骑马并列前行。宋江骑着一骑白马,卢俊骑一匹红马。二人的马大小长短差不多,可人的高低差了许多。宋江身高6尺(约1米6多一点),卢俊义身高9尺(1米9还多),尽管骑在马上,差距还是不小的。

“那个又黑又锉的就是宋江,白而高大的是卢俊义……”高俅在一旁介绍说。

“宋江惨了点,还是卢俊义体面!”道君一边说,一边笑。

接着又过来两匹马,纶巾羽服的是吴用,鹤氅道袍的是公孙胜。高俅又在一旁介绍。

“吴用文气很足,这公孙胜有点仙风道骨……”道君又评价道。

接下来两匹马上坐着大刀关胜和豹子头林冲。

“这二位相貌堂堂,是不可多得的良将。那一个很像是关公关老爷呀!?”道君感叹一声。

“他叫关胜,正是关公关老爷的后代……”高俅一个劲儿地给关胜说好话。

“关胜旁边的哪位是?”

“他、他就是林冲。”

高俅脸红起来。道君也耳闻是高俅将林冲逼上梁山,也就不多说了……

过来非常特别的三对,在宣德楼下经过。

头一对是孙立和顾大嫂。

“哪是个女的,还是个男的?”道君指着顾大嫂好奇地问。

“女的,绝对是女的!”高俅语气十分肯定,“女人的零件一样都不少,可都不是‘标配‘,比标配至少大两号,猎户出身。——身旁的就是他的老公孙立。”

“真够孙立喝一壶的!”道君感叹。

第二对是张青与孙二娘。

“又一个母夜一样的女人!”道君指着孙二娘感叹。

“她叫孙二娘——”高俅笑了,“这女的比前边那个女的还泼呢!‘大树十字坡,客人谁敢那里过?肥的切做馒头馅,瘦的却把去填河。’——这女人就是孙二娘,卖过人肉馅馒头(宋时馒头就是现在的包子)。”

“啊!呀!呢!有这样的女人睡在旁边,天天得做恶梦的!”道君长出了一口气。

第三对是矮脚虎王英和一丈青扈三娘。

今天扈三娘着实地打扮了一番,一身戎装是全新的,精神头十足。连环铠甲衬红纱,绣带柳腰端跨。玉雪肌肤,芙蓉模样,天然美貌海棠花……

“那个又丑又锉的男人是谁?”道君指着王英问。

“他就是矮脚虎王英,原来就是个赶马车的。”高俅嘲笑说。

“那英姿飒爽的女子是谁?”道君急问。

“他就是矮脚虎王英的老婆,一丈青扈三娘。”

“这怎么可以呢?”道君马上意识到失态,“朕是说,也太不般配了点!”

“是不般配。听说这扈三娘是宋江的妹妹。”

“怎么可能哪儿?宋江长那个熊样,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妹妹呢?不用做‘dan’,我也知道他们不该是亲兄妹!”

“皇上高明!果然不是亲兄妹,只是义妹——义妹。听说是宋江硬将义妹许配给王英的。——下去,我再了解一下。”

“乱点鸳鸯谱!”

道君看完扈三娘后,看别的一点精神头也没有了。108将走完,就应该回宫了。可他立马将童贯叫到身旁,耳语几句。童贯会意,连连点头。向前几步,高声叫道:

“今天是七月初七——女人节。皇上有特别奖赏梁山泊三位女将雇大嫂、孙二娘、扈三娘四样好东西。金元宝四个、羊脂玉雕两件、御衣两套、翡翠手镯一对。请三位领赏。皇上特别有旨,因是女人节,不必下马。”

三女将纵马至宣德楼下,扈三娘居中,雇大嫂在居右,孙二娘居左,三人一抱拳道:“谢皇上恩典!”道君大喜,不错眼珠地看扈三娘。有两个丑女给美女当陪衬人,更显得丑女更丑,美女更美。扈三娘不失时机地飞了一个浪眼,道君的身子都酥了。

梁山108将接受检阅,收获最大的是三个女人。雇大嫂和孙二娘都乐出了大鼻涕泡,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回到住地东京城东北角新曹门外临时军营,急忙关上自家的门,一个劲儿地摩挲着皇帝赏赐的宝物。

扈三娘自然也高兴,可她老是琢磨皇上看自己的眼神。那眼神很特别,有那么一点恋恋不舍的味道。把赏物铺开,每一样都精美无比。比原来扈家庄上的东西强百倍,更比梁山上的东西强千倍万倍。扈家庄上的东西实用,梁山上的东西粗糙,皇帝赏的东西,没有一样不精微。

一样一样地眼看手摸,感觉特别温馨。打开最后的首饰盒,两只翠绿翠绿的翡翠手镯水头十足,索性带在腕子上,特别合适。戴了一会儿,又褪下来,准备重新放到盒子里,却发现盒子里面有一枚小小的白色东西。用笋一般手指捏了出来,是一枚象牙做的精巧的书签。

扈三娘的父亲喜欢看书,有各式各样的书签。三娘小的时候,就喜欢书签,没事就抽出来把玩。因此,她一眼就认出了,首饰盒的不是牙签是书签。书签虽小,却是龙的造型,当然是皇上专用的。上面有细小如蚊子脚一样的两个小字:吉人。

吉人——吉人是什么意思?单立人加一个吉字就是——佶字。当今圣上不就是叫赵“佶”吗?看来,这个书签可能是皇上亲自放里面的。就算不是,也该是皇上授意的。

别自作多情,看一看雇大嫂和孙二娘有没有?若是有,啥事都没有;若是没有,自己的人生定会发生翻地覆的变化!

请看下回——064赵佶思念一丈青

064 赵佶思念一丈青

064赵佶思念一丈青

扈三娘先来到雇大嫂处,只见雇大嫂正穿着皇上赏的衣服,戴着皇上裳的镯子,浪着呢。而后到孙二娘处也是如此,旁敲侧击,偷偷观察,奖赏的大东西一模一样,只是少了那枚小小的象骨书签,心中大喜。果然皇上对三个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皇上奖赏两位丑女,是借自己光了。若是只赏自己就太明睁眼露了,到底是皇上,不但慷慨大方,更是冰雪聪明。

说完扈三娘的暗喜,再说赵佶的苦思。

赵佶乃风流天子,宫里有上万女人,还嫌不够,跟李师师打得火热。可是,像扈三娘这样英姿飒爽的女子,还是第一次见过。那不只是一个美字可以囊括的,简直是位女神。赵佶竟然害起单相思来。

皇上就是皇上,马上采取行动。命令画师张择端与李唐前往宋江的临时军营,给108将画像。张择端负责速写,李唐负责工笔画。二人心知肚名,将重点都用在画扈三娘上。很快第一批速写和工笔画一张送到皇上案头。

赵佶别的不看,只看扈三娘速写十张和一*笔画。速写张张传神,仪态万方。有骑马的,有跳舞的,有奔跑的,有静坐的……那*笔画,比现在的照相技术更胜一筹。看着看着,每一寸都活了。

扈三娘的脸蛋红扑扑的,像熟透了的红苹果,——那时,苹果还未传来,应如盛开的海棠花。眼睛灵动可爱,如畅游在碧水的两尾黑色的金鱼(黑的金鱼特珍贵)。露出来的皮肤雪白,淡蓝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如早春雪地里潺潺流淌的小溪……

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

赵佶不能自己,心潮逐浪高。扈三娘这样高雅美丽的女子,怎么能陪着矮脚虎王英那样的丑男呢?马上下旨王英与扈三娘离婚。不行,天子与招安之将争老婆,传出去不好,得想个万全之策。

赵佶一天天瘦了下来,茶饭不思。没事就写字,只写《诗经》中《硕人》诗中一段: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赵佶嘴里不停地吟诵着:“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后宫女子如海洋,没有一个如三娘……”他坐在龙椅上,不多时睡着了。

春暖花开,赵佶到山里游玩,开始有一群妃子和武士跟着,走着走着连个人影也不见了。水声大震,凉风习习,瀑布高悬。赵佶大喜,跑到瀑布跟前,脱光了衣服冲起澡来。正爽快时,一只斑斓猛虎急速扑来。

“三娘救我!”赵佶大叫一声。

“皇上,你受惊了!?”太监小顺子忙跑过来问道。

“没事,只是做了个梦!”赵佶故作镇静,不好意思说出梦境来,“马上宣童贯来。”

童贯虽说是太监,却高官得做,俊马任骑,老婆一群。此人深得赵佶喜欢,封楚国公(后封王),官至枢密史。他简直就是皇上肚子里的回虫,一点微小的变化都能感觉到,早就看出了皇上对扈三娘有意思。来到内室,见皇上端详一丈青的画像,更是什么都明白了。

“童爱卿,可有巧着?”赵佶开门见山地问。

“跟打仗差不多,不能强攻,只能智取。”童贯笑眯眯地说。

“如何智取呢?坐下来慢慢说。”

“谢圣上赐坐。”童贯坐下来又是一笑,“第一步,得让扈三娘跟王英离婚,让她成为‘单身狗’才行。”

“单身狗——这倒是个新鲜词!”

“千年之后必流行!——第二步招神医安道全、紫髯伯皇甫端、圣手书生萧让、铁叫子乐等有专长的人入艮岳别用,顺便也将将扈三娘一起叫来。”

“安道全可以给人治病,皇甫端可以给畜牲治病,萧让可以陪我练字,乐和可以陪我弹琴,总不能直接说让扈三娘陪我睡觉吧?”

“当然不能直接说。——可以让扈三娘入艮岳当教头。”

“当八十万禁军教头?”

“非也,非也!当宫中女官的教头。”

“真有你的!”

“第三步,就看圣上施展魅力了!琴棋书画那么一展示,什么样的女子不动心呢?用不了几日,圣上就会抱得美人归了!扈三娘武功一流,说不定就是美女抱着圣上走呢!”

二人哈哈大笑。

赵佶在地上走了两圈,忽然说:“不错,不错,这三步棋是很高!可是,这第一步行棋就不容易呀!你若是有扈三娘那么有魅力的老婆,你会主动离婚吗?”

童贯一拍手,道:“俗话说得好:舍不出孩子套不住狼!——圣上得破费一点。”

“破费什么呢?”

“据我所知,王英这个臭小子,不过是个赶大车的出身,却贪财好色爱当官。第一、你给他黄金千两;第二、赐他四个宫女;第三、给他升个虞侯这样大的官。我敢说,他就会乐呵呵地把扈三娘拱手让给圣上。”

“好,就依爱卿之言,速速去办!——等一等,无论如何不能来硬的。梁山好汉刚刚被招安,别捅出娄子来!”

“圣上,我办事,你放心!我一定让宋江等爱恩戴德。”

“这跟宋江有什么关系?”

“宋江是扈三娘的义兄,当年就是他成全他们的。不然,以扈三娘的美貌,怎么能看上王英那个小矬子呢?——解铃还须系铃人。”

“童爱卿,真有你的!什么都门清啊!”

童贯走后,赵佶又是秧歌又是戏,美得不亦乐呼。扈三娘是爱武的,自己也得好好练一练,这段时间忙于案头工作,不是写字,就是画画,身子骨有点软了。将来与扈三娘肉搏,没个好身体可不行。好久没踢“足球”了,出去练练脚,出出汗。

“宣高俅去皇宫蹴鞠场。”一声令下,高俅屁颠屁颠地跑来了。



高俅先皇帝一步,来到蹴鞠场,穿着球衣在那里大显身手。只见那只“气毬“,在高俅的身边上下翻飞,花样迭出。偷眼见皇上来了,一个飞脚将气毬踢出有好几丈远。这一方面,赵佶可不是吃干饭的,一个“鸳鸯拐”接着,又一个“千里走单骑”踢了回去。高俅一个“倒踢紫冠”将球接着。君臣二人,你来我往,踢得不亦乐呼,简直如二龙戏珠一般。

当年,以高俅领衔的大宋国蹴鞠队,那可真是踢遍天下无敌手。什么西夏、大理、契丹、高昌及女真等国,只能望“球”生叹,冠军从未旁落。可不像今天的中国足球队,冲出亚洲打进世界杯都那么费劲。

请看下回——065童贯送来美宫女

065 童贯送来美宫女

065童贯送来美宫女

终于招安了,皇帝也检阅了,宋江的心像一块石头落了地。可还是不满足,皇帝特别奖赏了三个女人,却没有奖赏自己,不知圣上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应该上表,再表一表决心。就写为皇上效命,一举收回燕、蓟、瀛、莫、涿、檀、顺、云、儒、妫、武、新、蔚、应、寰、朔等十六州(简称燕云十六州)。

宋江刀笔纯熟,表很快就写完了,沾沾自喜。

公元936年,中国后晋的开国皇帝石敬瑭反唐自立,向契丹求援。契丹出兵扶植其建立后晋,辽太宗与石敬瑭约为父子。天福三年(938年),石敬瑭按照契丹的要求把燕云十六州割让给契丹,使得辽国的疆域扩展到长城沿线,往后中原数个朝代都没有能够完全收复。燕云十六州的战略意义使得中原的北宋政权感受威胁持续长达二百年。

宋太祖赵匡胤曾发狠誓,谁能收回燕云十六州,异姓也可封王。

宋江想,如果自己领兵能收回燕云十六州,那可就封“宋王”了。且慢,刚被招安就想干这么大的事,野心太大了,会引起皇上的猜疑。退一步说,就算皇上不猜疑,那燕云十六州可不是想收回就收回的。辽国人的战斗力还是特别强的,不好打呀。想到这儿,宋江又把表给撕了。

还是从小处入手,讨皇帝欢心吧。宋江又拿起皇上的招安诏文,读了起来:

朕自即位以来,用仁义以治天下,公赏罚以定干戈,求贤未尝少怠,爱民如恐不及,遐尔赤子,咸知朕心……

宋江觉得,那文也不过尔尔,那字可非同寻常,正是当今圣上的一绝——瘦金体。何不上表夸一夸皇上的字写得好呢!宋江想到这儿,提笔写道——

圣上书法,古灵精怪。东坡丰腴,过于富态;鲁直(黄庭坚)劲健,稍显懈怠;元章(米芾)纵逸,缺少豪迈;元长(蔡京)蕴藉,不够澎湃……

宋江觉得这马屁拍得不错。皇上力压四大家,成为宋以来最大的书法家,看后一定会特别高兴的。

一个小校慌慌张张跑来,报告说:童大人来访。

宋江忙起身准备迎接,童贯却一脚门里,一脚门外进来了。

宋江扑通一声跪倒,叩首道:“不知童大人到来,宋江未能远迎,该死,该死!”

童贯忙过来将宋江扶起,笑道:“今日只是来看看公明,非有公干。——你没见我都没穿官服嘛!”

宋江大喜,忙让座敬茶。

童贯见案上刚刚写好的表,扫了一眼,又笑说:“这样的表,皇上喜欢!”

宋江点头啥腰地说:“宋江乃文面小吏,不懂规矩,还望童大人指点指点。”

“现在你已经是朝廷命官了,圣上很快就加封了,过去的事就不必提了。童贯有些私事——也不完全是私事,还请公明帮忙。”

“大人这样说可折杀我了。有事尽管吩咐,宋江定是肝脑涂地!”

童贯喝了口茶,说:“这茶一般——都送进来!”

一声吆喝,房门洞开,两位小校抬来黄金千两、茶两桶,后面还跟着四个妖艳的美女。

宋江一见心中暗喜,又扑通跪倒,叩首说:“宋江寸功未立,岂敢受如此大的赏赐!”

“哈哈哈……”童贯大笑,“公明,这茶叶是送你喝的,至于这金子和美女,另有人享用。你要是办成此事,赏赐还不只这个数。——我们去里屋谈。”

宋江听童贯前半句话,心凉了一下,听后半句心又热了。忙将童贯让到里间,将门关得严严的,一笑说:“童大人,尽管吩咐!”

童贯严肃起来,说:“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圣上,要在你这儿挑几个人用。”

“这不简单,金口玉牙,说啥是啥。要谁,列个单子就行了。”

“安道全一个、皇甫端一个、萧让一个、乐和一个,这些有特殊专长的人,派到艮岳有别用。”

“我马上去办!”

“不急。——扈三娘也算一个,去训女官。”

宋江一下子明白了,原来童贯绕这么大的圈子,是皇上看上了一丈青扈三娘。那黄金和美丽的宫女一定是送给矮脚虎王英的,这个臭小子,命还真不错。

“扈三娘在梁山就训过女兵,没问题。”宋江故意不把盖子揭开。

“问题是艮岳用的人不能是——已婚女子。”童贯故意拉长声说。

“这个有点难!王英与扈三娘是结发夫妻,好几年了。这事梁山——‘地球人’都知道。”宋江也拉长声,“有点不好办呢!”

“我听说扈三娘是你的妹妹?”

“不是亲妹妹,是义妹。”

“不管是亲妹还是义妹,都是妹妹,妹妹肯定会听哥哥的话。——公明,是不是?”

“俗话说,宁拆十坐庙,不拆一桩婚。就算我是当哥哥的,也不能来硬的呀!”

童贯一笑说:“那当然!不能来硬的。这事儿别人来办,是件难事;可公明来办,就不算难事。招安多硬的骨头啊,你都啃下来了。我想,你拿下矮脚虎王英肯定比招安容易多了。除了黄金千两、四个美女之外,还可以单独给王英一个职位,至少是虞侯!”

宋江一拍胸脯,说:“有童大人这句话,宋江心里就有底了。——容我三天,一定办成!”

“兵贵神速,我今天就要听准信。——我就在这儿候着啦!”

童贯说完大笑,宋江也跟着大笑。

宋江走出屋外,并没有急急忙忙去找王英与扈三娘,而是找了僻静处,独自思索起来。这件事儿,无论如何得办成。扈三娘应该问题不大,本来就不喜欢王英,先去艮岳再入宫,很快就能弄个妃子当当,生个一男半女,就会成为贵妃,再好好表现表现,将圣上迷住,当个皇后也是有可能的。

我是三娘的义兄,义兄也是哥哥呀!嘿,那我可就成了当今圣上的大舅哥了。朝里有人好做官呢!没准圣上一高兴,就会封我一个三品大员,节度使之类的大官。二品、一品、太尉以后再说。

是先给扈三娘报喜呢,还是先说服王英呢?——还是先说服王英吧!

请看下回——066宋江说服丑王英

066 宋江说服丑王英

066宋江说服丑王英

王英在“简易房”里得难受巴拉。扈三娘不让碰一下,又不能到军营外去潇洒,气得将鞋穿上踢飞,穿上又踢飞。

有人敲门——

“进来!”王英没好气地说。

进来的是白日鼠白胜,贼眉鼠眉地看了一圈,笑问:“三娘没在家?”

“不知死哪去了。”

“干呆多没意思呀!走,去时迁那儿推天九去。”

“管得多严呢?!”

“外严内松。”

白胜拉着王英就走。

来到时迁处,已经聚了好几个人。有王定六、郁保四和段景住。

时迁坐桩,念念有词:“至尊天地人和主,梅长板斧瓶六五。杂九八七五对补,天杠地杠从九数。——押呀,押呀,最少一两银子。走了!”

时迁见各门押好了钱,将色子一掷。

“一自手,二出、三天、四坎门。”时迁一边说,一边发牌。

王定六笑说:“我这牌是‘双人’。”郁保四笑道:“我这是‘双地’。”段景住大乐:“我这是‘双天’!”

时迁不慌不忙,将自己的牌揭开,大笑:“我这是‘至尊宝’,丁三配二四-——绝配。老虎上山——统吃!”

哗啦一声,将银子全划了过来。

段景住“青皮”了,被王英和白胜推到一边,他们二人“一门”,各押三两银子。时迁手气特壮,不多时,赢了一大堆银子。

“时迁,你出老千。”王英输了不少,汗都下来了。

“王英,你可不许胡说八道。捉贼捉脏,捉奸捉双。你说我出老千,你得抓住我偷牌。跟兄弟们玩牌,还用得着出老千吗?——押呀,押呀!”

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正是宋江。大家吃了一惊,想收局已经来不及了。

“寨——头领,兄弟们实在闲得无聊。”时迁一笑说。

“你们玩,你们玩。王英,跟我出来一下。”宋江拉着王英就走。

王英回了一下头,恋恋不舍的样子。二人走出军营,在一片小树林中找了块大石头,坐了下来。

“公明哥哥,找我啥事?——跑了这么远的路呢!”王英笑嘻嘻地问。

“当然是好事了!”宋江神秘一笑。

“是当官呀,还是发财呀?”

“既当官,又发财!”

“我们老王家祖上冒青气了!?”

“王英,你想要多大的官?”

“当然,是越大越好!可我的能力有限,能弄个像林冲上梁山前的八十万禁军教头就行!大哥,你看我当教头,行不行?”

“何止是教头啊,都教头都没问题。——我给你使使劲,弄个虞侯干一干。”

“虞侯比教头和都教头都大呀?”

“那当然,教头是最小的。”

王英大喜,觉得自己过去就是个赶车的,能干上虞侯这样的官,简直是一步登天了。一把拉住宋江的手,千恩万谢。

“最近,跟三娘关系怎么样?”宋江假装关心地问。

“大哥,不瞒你说,三娘哪儿都对我好,就一样,从不让我碰她。——你劝一劝她吧!”王英可怜巴巴地说。

“这个三娘,太不象话了!王英兄弟,你干脆休了她得了。”

“休了她?”

“对,休了她。哥哥给你找听话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老婆不让老公碰,那还要她干什么?”

王英忽然警觉了。觉得宋江此来有个大阴谋,一定要发生大事。

“公明哥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呀?你是三娘的义兄,怎么会劝我和三娘离婚呢?”王英瞪大了眼睛。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不觉得跟三娘的日子过得挺窝囊吗?”宋江指着他鼻子问。

“我不觉得,挺好的!我稀罕三娘,三娘也稀罕我!”王英明知道窝囊,却偏偏不说。

“哈哈哈……王英兄弟,你就别瘦驴拉硬屎了。你们是怎么回事,我还不知道吗?”

“是不是谁看上三娘了?”

“是的,一个大人物看上三娘了!”

“谁?”

“圣上。”

王英一听,脸都吓白了。皇上看上了,不给也得给。可煮熟的鸭子——嘴硬。

“皇上他也不能明抢啊!”王英瞪大眼睛说。

“兄弟如手足,老婆如衣服……”宋江又重弹刘备的老调。

“三娘又不是你的老婆,她是我的老婆。她嫁给了皇帝,你就是皇上大舅子了,我啥都不是了。——我就是不同意,他还能硬抢啊!他要是真抢,我就领三娘回梁山。”

王英假装硬气起来。

“王英兄弟,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店了。——还是好好想一想,提一提条件吧!”宋江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除了让我当虞侯外——”王英站了起来,咬了咬牙,跺了跺脚说:“还得给我五百两黄金,两个美女。——不然,免谈。”

宋江一听,差点乐出声来,忙说:“帮人帮到底,送佛上西天,我为你争取到一千两黄金,四个美女!——那你就出一份休书吧。”

“我不会写呀,还是宋大哥代劳吧。”

宋江与王英回到住处,提起笔刷刷就写份休书。王英识字极少,几乎就是文盲,半天念不明白。宋江念道:

王英与扈三娘草草结婚,感情不合,自愿解除夫妻关系。从此,井水不犯河水……空口无凭,立字为据。

王英与扈三娘都签了名,按了手印,宋江签字画押,一桩有名无实的婚姻解体了。扈三娘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王英急不可耐地去领赏。

皇上大喜,在东京的一个角落里,给王英一处院子,给个虞侯的闲职,不用上班,也可拿俸禄。梁山好汉有羡慕的,觉得王英这个王八当得值,一个扈三娘换了一大堆“好东西”;梁山好汉也有看不起的,觉得用自己的老婆换了东西,太没面子。

王英不管别人说三道出,高高兴兴地领着四个美女住进了皇帝赏的宅子里。他买了一张特大的床,让四个女人同时侍寝。

四个女人在宫中多年,皇帝连正眼都没看过她们一眼,青春一天天在枯萎。得了个王英,虽然长得不怎么样,可毕竟是个男人。她们脱得光光的,豺狼虎豹般扑向王英……

头几天,王英美出了大鼻涕泡了。不出十天,矮脚虎差不多成了半死的壁虎了……

请看下回——067皇上亲陪游艮岳

067 皇上亲陪游艮岳

067皇上亲陪游艮岳

赵佶16岁结婚,头两年无论怎么勤于耕耘,“王种”就是不成人。直到他18岁,长子赵桓才来到世上,可是病病歪歪,不知能不能长大成人。赵佶19岁当了皇帝,成了万乘之尊,可人丁不旺。后宫女人一大群,都成了不生蛋的母鸡。无论“龙种”怎样播种,就是不发芽不开花,更不用说结果了。

有位叫刘混康的老道士向赵佶献策:

东京地势平缓,皇室的东北方地势稍下,阴气极盛,影响皇室的繁衍。相克的方法就是抬高地势,叠山理水,皇室将会子孙满堂。

按照道教八卦的定位,东北方为“艮”位,艮又代表山,所以最后命名为“艮岳”,也叫“寿山艮岳”。

最初也就是垒起个小土包。瞎猫碰到死耗子——赶巧了。赵佶的龙种接二连三地成人。呱唧一个,呱唧一个,呱唧一个,三五年就生了一大堆。

为迎合圣意,宰相蔡京设专门的机构建艮岳,宦官梁师成和大臣朱勔是主要负责人。只用了四五年时间,就建成了举世闻名的艮岳——皇帝的私家园林。

安道全等很快进宫了,安排了相应的职位。只有扈三娘什么事也没安排,在皇家别墅里呆着,好吃好喝,可还是有点无聊。这一日晴空万里,来了一顶轿子,接三娘说去艮岳游玩。帘子放下,外面什么都看不见了。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轿子停了。

有人将轿帘掀开。

扈三娘看掀帘子的男人三十五六岁的年龄,一身白衣,不胖不瘦,身材挺拔,眉如剑,眼如星,一脸笑意。

“皇上——”扈三娘大吃一惊,就要下去行大礼。

“三娘,今天所有的礼节都免了。朕——余陪你好好逛逛这艮岳。”赵佶伸出一只手来,扈三娘轻轻一搭,神鹿一样跳下轿子。

“好高啊!不愧为一丈青。”

“七尺三寸。”

“我也只比你高出三寸呢。”

皇帝只带着贴身太监小顺子,扈三娘一下子放松起来。

此时,扈三娘已经在花园里面,刚刚进入正门没走多远。路旁的一块巨大而奇怪的石头引起了她的好奇。这块石头,高约八丈,粗约三丈,说不清像个什么东西。

“咦!皇上,这平地里怎么长出这么一大块石头来?”扈三娘好奇地问。

“三娘,这块石头可不是地里长出的。”赵佶神秘一笑。

“皇上,那它是哪里来的?”

“别老皇上,皇上的,这又不是在朝上。”

“我叫你什么好呢?”

“先叫道君吧。——这块大石头,是从太湖运来的。”

“这么高,怎么进城门啊?”扈三娘反问。

“城门不够高,拆掉啊!”赵佶轻松加愉快地说。

三娘欲言又止。

二人来石头跟前,一块碑上刻着字,三娘认出了是皇帝特有的瘦金体字。随口念了起来:

怪石诗

殊状难名各蔽亏,高低崒屼斗巍巍。直疑伏兽身将动,常恐长蛟势欲飞。

峭裂几层苍桧啮,凝岚四接老松围。名封三品非无美,饮羽曾令壮奋威。

“你识字?”赵佶暗喜。

“认得一些字,可不多。”三娘谦虚地说。

“此诗如何?”

“道君的诗自然是好的,写出了这怪石的精气神!只是一块石头,就封为三品,是不是太高了点呀?”

“不高,不高!反正都是虚的,它也不食俸禄。”赵佶说完大笑。

赵佶一边引着三娘往前走,一边介绍说:

“艮岳周长约6里,面积约为750亩。整座艮岳以南北两山为主体,两山山脉都是东西延伸,并折而相向环拱,构成了众山环列,中间平芜的形势。北山稍稍偏东,名万寿山。峰巅立介亭,以界分东西二岭。据亭南望则山下诸景历历在目,南山列嶂如屏。北望则是景龙江长波远岸,弥漫十余里……一边看,一边给你细说。”

扈三娘对主道两旁的奇形怪状的太湖石,产了浓厚的兴趣。一个个鬼斧神工,独具神韵。有的像蛟龙出海,有的似凤凰展翅,有的如猛虎啸山,有的若骏马奔腾……真是瘦、透、漏、皱、丑、绝六奇。

扈三娘来到一块如狗熊似的大石前,转了一圈儿,从后面的一个洞钻了进去,原来里面是空的。

“道君,咱们藏猫猫玩好吗?”扈三娘在洞里喊着。

“好啊,你先藏,我来找你。”赵佶童性大发。

扈三娘从熊一样石头里钻了出来,找到一个似大象一样的石头,悄悄地钻到它的肚子里。赵佶转过身来,一边说一边找。嘴上说不好找,其实,他早就知道她藏到什么地方了。那块石头特别大,里面可以容纳好几个人。她只往前边看,忘了后边。

他蹑手蹑脚地进来,一下子从后面捂住她的眼睛,笑道:“我抓住你了!”

二人笑着从大象肚子里面出来。

“道君,这回你来藏,我来找。”扈三娘兴致勃勃地说。

“我要是藏,你一定找不到的!”赵佶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我一下子就会找到你,我眼睛很尖的。”

“我会土遁。闭上眼睛,等小顺子喊‘好了’,你再找我。”

扈三娘听到了顺子喊“好了”,睁开了眼睛。顺子领她过一片小树林,一指一大片太湖石说:“皇上,就在这片石头中,你找吧!”

扈三娘一看傻眼了。

这里面有几百块千奇百怪的石头,组成一个巨大的“风火轮”,越看眼越花,仿佛风火轮旋转起来。

“皇上真的在这里吗?”扈三娘手指着那片石头问。

“皇上真的在这里。”顺子一笑说,“这个迷宫是皇上亲自设计的,称为卍(万)字迷宫。一个人藏到里面,三个人也找不到。去年,也是大约这个时候,皇上藏到这里面。郑皇后、刘贵妃、韦贤妃,三个人找了一个时辰,愣是没有找到皇上。皇上是真龙天子,可不是谁想找就能到的。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

“我不信,就这么大块的地方,我一定能找到皇上的。”扈三娘说着,就进了卍字宫,找起了皇上。找着找着迷路了,不知到了什么地方。

请看下回——068三娘惊喜闻驼铃

068 三娘惊喜闻驼铃

068三娘惊喜闻驼铃

三娘在卍字迷宫寻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赵佶,索性不找了。见有一处花开得正艳,就走过去欣赏。看完花又去看一个池子,里面养了许多金鱼。一路上走走停停,东看看西望望。一阵乐耳的铃声,传进三娘的耳骨。叮当、叮当、叮当、叮叮当当……

声音清清楚楚,却不知是何物发出来的。因为有道墙挡住了三娘的视线。眼前有一棵大树,三娘没有多想就爬了上去,看见三匹庞然大物,一边吃草一边走。好家伙!它们比马大多了,背上还长了两座“山”。脖子上挂着铜铃铛,一走就会发出叮当声。

“这是什么动物?”三娘以前没见过骆驼,因此中心中发出疑问。忽然想起小时候父亲教自己背的一首杜甫《寓目》——

一县葡萄熟,秋山苜蓿多。关云常带雨,塞水不成河。

羌女轻烟燧,胡儿掣骆驼。自伤迟暮服,丧乱饱经过。

“这个大东西应该是骆驼。骆驼是吃草的,吃草的动物就不可怕!胡儿可以骑骆驼,我为什么不能骑骆驼呢?”三娘想到这里,从树上跳到墙上,又一纵稳稳地骑上骆驼峰上,比马鞍子有弹性多了。

三娘骑上的是一匹公骆驼,它吃了一惊跑了起来。身旁的两匹母骆驼也跟着跑了起来。骆驼也是擅长奔跑的动物,虽然没有马快,却比牛快多了。这三匹骆驼的以每小时16公里的速度跑了起来。那铃声叮叮当当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有刺客!”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呐喊,四匹马从不同方向包抄过来。每匹马上有一位武士,手持长枪。不多时就把三娘围在中间,不容分说,用枪就刺。

“我不是刺客!”三娘大叫一声。可四个武士,根本不听她解释,枪越刺越快。

三娘大怒,让过枪尖一伸手抓住一支长枪,轻轻一带,那位武士就从马上掉下来。三娘手中有了武器,如虎添翼,不过十个回合,用枪杆将另三位武士打下马来。知道他们都是皇上手下的人,不想伤害他们。

一阵奇怪而低沉“闷”声刚过,从四面八方奔来无数头牛来,向三娘发起攻击。牛可是有角的,被它挑着可不是闹着玩的。三娘轮起枪,当鞭子用,锤打着牛。可是牛太多,打跑一头,又上好几头。三娘大怒,一枪刺中为首的一头牛眼睛,“呯”的一声,那牛摔倒在地。牛群向后散开,又冲了上来。——三娘大惊。

“薛大人,快快收牛!不要伤了三娘!!”顺子尖声喊着,像是拉响了防空警报。

一阵奇怪的“闷闷”声,牛群立刻散开。一个穿着道袍的四十左右的男子,向这边走来。三娘长长地出了一口。

“不知道君前来,有失远迎,罪过罪过!”那道士扑通一声跪倒,磕起头来。

“薛爱卿,请起!朕陪三娘逛逛园子,没想到她迷路了,闯进了万兽园。不是什么刺客,你的牤牛阵差点伤了人呢!”赵佶面沉似水。

“原来如此,罪过!罪过!请三娘恕罪!万岁,若不是三娘功夫好,没准还真会被伤着。可三娘的功夫,别说是我的牤牛阵伤不了她,就是猛虎阵,也奈何不了三娘啊!”

几句话,把皇上和扈三娘都说乐了。

这位薛大人叫薛翁,是赵佶万兽园的园长,官至四品。大宋一流训兽师,当然也训鸟。兽言鸟语全会,畜牲都听他的。

“薛大人,你惊了圣驾与三娘,拿什么恕罪呀?”顺子一边说,一边使眼色。

“那我就来一个——万岁山瑞禽迎驾。”薛翁说着就弄起了口技,不同的鸟语从他的嘴里发出。

扈三娘只听得出黄莺和百灵鸟的叫声,别的鸟叫声就听不出来了。

见证奇迹的时刻到来了。仿佛从天边飞来成千上万的珍禽,向这里聚集,多而不乱。大雁排着人字,由远至近。八只丹顶鹤,在空中跳起优美的舞蹈。十六只孔雀落到地上,争相恐后地开屏……

把扈三娘都看痴了。

“飞禽表演完了,还有兽呢!”赵佶一边拍手,一边笑道。

“皇上,那我再来一个——万兽跪拜万岁。”薛翁见皇帝高兴,又见美女三娘在场,大显神通。嘴里发出不同的兽语。也不过是哞哞哞、咩咩咩、汪汪汪……

那原本疯狂的牛,围成一圈儿,一起哞哞哞叫三声散去,羊也是如此。最奇的是那狗儿,不多不少九十九只。薛翁发出了极奇怪的声音,九十九条狗全站了起来,向赵佶点头作揖。笑得皇上前仰后合。

扈三娘惊得目瞪口呆。

赵佶笑完却说:“都是老皇历了,早该扯完了。——最近练没练成新玩艺儿呀?”

薛翁满脸堆笑说:“万岁,最近我训了两只鹦鹉,还有点意思。”

“鹦鹉学舌——皇上吉祥!皇后吉祥!”

“那可是老皇历了,早翻篇了。——万岁一看便知。”

薛翁请大家来到一个亭子里,皇上等都坐下,有人献上茶。薛翁又发出几声奇奇怪怪的叫声,不多时飞来两只白色鹦鹉,一只落在他右肩,另一只落在他左肩上。

“这两只白鹦鹉有何特别呀?”皇上问道。

“会背祢衡的《鹦鹉赋》。”薛翁又发出奇怪响声,两只白鹦鹉真的交替背诵起来——

惟西域之灵鸟兮,挺自然之奇姿。体全精之妙质兮,合火德之明辉。性辩慧而能言兮,才聪明以识机。故其嬉游高峻,栖跱幽深。飞不妄集,翔必择林。绀趾丹嘴,绿衣翠矜。采采丽容,咬咬好音。虽同族于羽毛,固殊智而异心。配鸾皇而等美,焉比德于众禽……

“有点意思,可还是学舌之功。——还有别的吗?”皇上有点不满。

“还可以表演偷钱——皇帝可要破费点了。”薛翁一笑说。

还没等皇上发话,顺子早就准备好两枚铜钱、两枚银币、两根金条分放在三个盘子里,用树叶盖上。

薛翁又发出怪响,那两只白鹦鹉从他的肩头飞下来,快速地将盘子上的树叶叼开。两只白鹦鹉不约而同地悬空在装金条的盘子旁,伸出尖尖的嘴,叼起金条,飞了起来。薛翁伸出双手,鹦鹉嘴一张,金条落在他的手中。

“连禽兽都知道金子比银子和铜钱值钱呢!”赵佶哈哈大笑,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请看下回——069提笔绘就海豚画

069 提笔绘就海豚画

069提笔绘就海豚画

赵佶陪着扈三娘只游了一半园子,就回宫了。因为实在太大,一天是游不完的。答应明天下午过来,接着游。三娘就住在艮岳里,一个叫国色的别墅中。那别墅不是很大,却别具一格。只有一个叫小翠的宫女服侍着。

小翠十五六岁的样子,特别机灵。她将三娘引到二楼的一间屋子里,三面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时装——宋代及宋以前的时装。

“咦,这多衣服呀!”扈三娘惊叹一声。

“这都是万岁爷赏你的!”小翠微微一笑。

扈三娘取了一件试了一下,正合身。小翠指着西墙和北墙上挂的衣服一一介绍给三娘,告诉她都叫什么名字,如何穿。三娘本是练武之人,以前对衣服不大讲究,只要可体结实就好。可她毕竟是个女人,又是青年女子,对衣服有天然的喜好。

东墙上只挂一套衣裳。

那是一套件麻黄上衣,浅黄下裳(裙子),中间横一道紫色的大带,下垂一条红色的“带子”的“衣裳”,与众不同,引起了扈三娘的兴趣。

“这套衣服看着喜庆。那下垂的红带子是干什么的?”三娘好奇的问。

“这是一件访古的衣服,下垂的红带子叫蔽膝,俗称遮羞布。”小翠笑说。

“遮羞布?为什么叫这么奇怪的名字?”

“你穿上就知道了。”

扈三娘快速地将那身衣服换上,鼓鼓囊囊的一点也不好看。

“穿这身衣裳是不能穿内衣内裤的,不然就不显型了,也让人笑话。”小翠一边说一边笑。

“不穿内衣还好,若是不穿内裤到外边去,风一吹可就露屁股了!”扈三娘担心地说。

“不会的,有厚重的蔽膝呀!它能压住风的。”

扈三娘脱掉内衣内裤,再穿上那身衣服,果然舒服了许多。抖了抖大红蔽膝,有些重量,身子旋转了两圈儿,下面的裙子并没有飞起来。蔽膝果然起到遮羞布的作用,才放下心来。忽然,见挂衣服的地方贴着一张条子,上面写道:

次日,穿此衣,为你画像。

三娘一看上面是瘦金体字,脸红了一下,又偷偷地乐了起来。

次日下午,小顺子将扈三娘引到一个叫神仙洞的地方。这神仙洞原来是个天然的山洞,被改造成画室,冬暖夏晾采光好。这是赵佶的画室之一,现在正是秋老虎的天气,外面很热,神仙洞里却温度宜人。女为悦己者,扈三娘穿的正是皇上指定的那套衣服。

“好看,真的好看!”赵佶赞美说,“你可知道那大红垂带叫什么吗?”

“小翠告诉我叫蔽膝。”三娘实话实说。

“关于蔽膝,有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她可跟你说了?”

“只说穿衣服的事,没说别的。”

“小翠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道君,给我讲讲吧!”

赵佶认真地讲了起来——

这是南朝宋少帝时的故事,有好几百年了。

有个书生从南徐动身到云阳去(现江苏境内),路上经过华山(今江苏高淳境内花山),在山脚下一家客栈里休息,偶然看见客栈里有个年约十八九岁的姑娘,心生爱慕,却不知怎么接近她,为此一路抑郁,回到家就病倒了。

母亲问他得病的原因,他据实以告。母亲为了了却儿子的心愿,便到华山一带寻访那个姑娘,找到后,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姑娘,姑娘听完解下自己的蔽膝,要书生母亲暗中放置在他睡的席子下,这样病就会好了。

母亲回家后照姑娘说的做了,书生的病果然开始见好。痊愈后,他整理床铺,无意中掀起席子,看见了姑娘的蔽膝,激动得紧紧抱住,忽然间心绪纷乱到不能自持,竟把蔽膝吞了下去,一下窒息了,费了好大劲说出一句话:“葬时车载,从华山度。”

母亲依了儿子的心愿。但等牛车载着书生的棺木走到姑娘的家门时,拉车的牛便不往前走了,无论怎样赶它,也不肯动。姑娘默默看着,说了句:且待须臾。回屋沐浴梳妆后,盛装而出,她抚着书生的棺木唱道:

华山畿,

君既为侬死,

独活为谁施,

欢若见怜时,

棺木为侬开。

棺木应声而开,姑娘立刻跳了进去,棺木随后就合上了。任凭姑娘的家人怎样敲打,棺木却再也打不开了。家人只好将俩人合葬,人们把他们的墓称为神女冢。

“都说有情人终成眷属,看起来是难成眷属啊!”扈三娘感叹一声。

“三娘,那是传说中的故事,不必伤感。——来,我为你画像。”宋佶说着,提笔在案上画了起来。

“端坐不动吗?”

“你想怎么动就怎么动,别打扰我画画就行。”

“好了!”不多时,赵佶说道。

“这么快呀!”扈三娘走过来,看了看,“挺像的!”

“东坡说得好:‘论画以形似,见与儿童邻。’人物画的最高境界不是形似是神似。”

“对呀,丹青难写是精神,你把我的精气神全画出来了!——道君,再为我画一张。”

“这样画来画去,画一百张也没有什么大意思!”

“那你想怎么样画?”

“让我想一想。——来,咱们先喝茶。”

赵佶选了上等的白茶,沏了两盏。

扈三娘喝了一口,连连叫好,说:“道君不但画画好,写字好,连沏的茶都与众不同啊!”

赵佶一笑说:“吃乐玩乐上面,没有我不精通的。过几日送你一本我的大作《大观茶论》,那见解一点也不比陆羽差。——不说茶了,还是说画吧。我思来想去,还是给你画一张海豚画吧!”

“海豚画是什么画?”

“你好好想一想。”

“我想不出,道君告诉我吧。”

赵佶笑而不语,过了半晌才说:“海豚是不穿‘衣服’的。海豚画就是一丝不挂的画了。”

扈三娘连连摆手说:“不好,不好!这要是让别人看了多难为情啊!”

“三娘啊,你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啊!大小刘贵妃请我多少次,为她们画海豚画我都没答应。画海豚画是特别费精气神的,必须得消除所有的私心杂念才能画好。眼前的女人,已经不是女人了,她是仙女,女娲娘娘,是观音菩萨……”

扈三娘一听画海豚画如引神圣,也就不多想了,一件件地脱掉衣裳。因为没穿内衣,倒省了许多事。赵佶没想到三娘的体型如此棒,一时还是看呆了。

“道君,你怎么不画呀!”三娘笑问。

“这就画,这就画!”赵佶毕竟是见过无数美女的人,又是超一流的大画家,很快就聚精会神地画了起来。

一不小心,赵佶成了第一位画祼体画的大画家。

请看下回——070落花促成云雨情

070 落花促成云.雨情

070落花促成云雨情

赵佶为扈三娘画了三天的海豚画才完成,二人并没有越过三八线。画画的时候,赵佶就是位画家,三娘就是模特。

“画好了!”赵佶长长地出了口气

“好了!”扈三娘也长长地出了口气,才穿好衣服过来看画。

三娘一看并不是一幅画,而是两幅画。一幅画着自己光着身子戴着花环骑着一头红色豹子上,美丽而威武。另一幅是自己躺在无数朵鲜花上,如云一样地漂了起来,游哉悠哉。

“我怎么骑在了红色豹子上,豹子有红色的吗?”扈三娘好奇地问。

“你不是你。”赵佶粲然一笑,“这里面的你已经成了山鬼。”

“我成鬼了,那不是死了吗?”

“山鬼不是死了的人,那是神仙。屈原有首楚辞名字就叫《山鬼》。‘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

“这么个山鬼还差不多。这幅漂起来的画,也是跟神仙有关吗?”

“这幅跟神仙没关,是我想象的。”

“画画挺有意思的,你什么时候教我画画呀?”

“要想会,得跟师傅睡!哈哈哈……三娘,走,咱们去百花园里逛一逛。”

“现在又不是春天,已经秋天了,哪还有花?”

“春风无力百花残——那只是一说,秋天的花也是大有看头的。”

蔡顺子在前面带路,二人在后面慢慢地走,交谈甚欢。赵佶喜欢三娘聪颖美丽;三娘喜欢赵佶多才多艺。走不多时,扈三娘感觉一股香气扑鼻而来。

“这是兰花的味道。”赵佶嗅了嗅,“屈原最喜欢兰花了。‘时暧暧其将罢兮,结幽兰而延伫。’‘余以兰为可恃兮,羌无实而容长。’——三娘,你喜欢什么花?”

“我喜欢荷花,小的时候父亲就让我背诵《爱莲说》。”三娘一边走,一边背诵,“‘……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周老夫子(周敦颐1017-1073年)倒是个挺可爱的人,可惜的是,我出生时,他已经死去九年了。不过,他书写的《爱莲说》真迹,就在我的书房里,你若喜欢就送给你。”

“道君喜欢什么花?”

“我和陶渊明一样,喜欢菊花,菊花种类繁多,姿态万千呢!”

三人进了园子,看了兰花、睡莲、百合等。最后,进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园子,里面种的各式各样的菊花。赵佶在顺子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顺子将管事的及园丁们全都带了出去。

赵佶一一介绍不同种类菊花的名字。什么香菊、绿菊、文菊、墨菊、独本菊、五头菊等等……

“我以为菊花就是菊花,原来有这么多种啊!”三娘摇了摇头说,

“咱们只看了十几种,有上百种呢!这只是百花园中园的菊花园之一,一共有九个呢。——往里面走。”

过了一门是菊花,再过一个门还是菊花,等走进第五个门,二人停了脚步。

“咦!菊花是不落花瓣的。那黄色的菊花怎么落了厚厚的一层花瓣呀?”扈三娘惊奇地问。

“三娘,你也犯了苏东坡的错误。”赵佶哈哈大笑起来,“菊花有落花瓣的,也有不落花瓣的。有一次,苏东坡到王安石家拜访。趁着王安石去送客,苏东坡看见案上有一联诗写道:‘西风昨夜过园林,吹落黄花满地金。’东坡想,菊花特别耐霜傲寒,即使是花瓣焦干枯萎,也从不落瓣。于是,提笔续道:‘秋花不比春花落,说与诗人仔细吟。’后来,东坡外放为官,发现一种菊是落花瓣的。——就是这种菊,叫落金菊。落金菊虽然落花瓣却经日不坏,晒干了可以入药。放在枕头里面,可心明目;女人泡水喝,还可以治痛经。”

“道君,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扈三娘佩服得五体投地。

“没事就看书啊!”赵佶脱口而出,“——去我的黄金屋看一看。”

二人进了黄金屋。

其实就是个黄色的小木房子,里面堆了厚厚的一层落金菊花瓣,半湿半干,软软的。三娘见了大喜,坐下来用手掬花瓣玩。赵佶坐在她旁边,也用手掬花瓣玩。三娘顽皮,捧起一大捧花瓣往赵佶头上洒。

二人你来我往,打起黄金花瓣仗来。屋子本来就不大,彼此的身体不时地接触。突然,赵佶揭起扈三娘的蔽膝,又掀起了裙子……

“你坏,你坏!”扈三娘叫着,半推半就与赵佶成了好事……

二人都特别满足,相拥着躺在“黄金花瓣床上”。

“道君——”

“别叫我道君,从此叫我佶哥。”赵佶忽然坏笑了一下,“三娘,你可知道这男女之事,还有别称谓吗?”

“我没有学问,不知道。”

“有几十种的叫法。房事是最粗俗的,云雨是最常见的,敦伦是最文雅的。”

“说来听听。”

“云雨来自宋玉的《高唐赋》:‘昔者先王尝游高唐,怠而昼寝,梦见一妇人曰:妾巫山之女也,为高唐之客,闻君游高唐,愿荐枕席。王因幸之。去而辞曰: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岨,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

“这个挺有意思!”

“敦伦——说起来复杂点。周公辅佐天子执政,格外重视婚礼,从男女说亲到嫁娶成婚,共分七步: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敦伦七个环节。称为‘七礼’,这敦伦就是最后一个环节了。”

“就是入洞房呗!”

“冰雪聪明!”赵佶在三娘脸蛋上亲了一下,“周公就和夫人给贵族弟子一样一样地演示,前六样都好示范,到了第七样——敦伦,周夫人就不干了,这事没法在大庭众面前做。周公很聪明,就拿个葫芦切成两半,然后再合在一起,表示那个意思。后来孔子觉得葫芦有点粗俗,就用卺代替葫芦,将敦伦一词改为‘合卺’。”

“你们男人有时把男女的那点事搞得那么复杂,太罗嗦了!”

“依你之见?”

“男女那点事,都在被窝中。只要两情相悦,就是好的!”

“痛快!孔老二搞的那套东西,有时是挺烦的!”

赵佶高声叫好。

请看下回——071师师青楼遭冷落

071 师师青楼遭冷落

071师师青楼遭冷落

赵佶自从宠爱上扈三娘,就冷落了李师师,这样她的心里很不滋味。万万没想到,皇上会爱上一个梁山女强盗。

偶尔得到扈三娘的两张画像,看第一张也不觉得特别美,不知道她有什么样的“怜人肉”,把圣上给吸引住了。再看扈三娘的脚是天足,虽然不是很大,却比自己的小脚大了好几倍。皇帝是喜欢三寸金莲的,怎么会喜欢大脚女人呢?

看了另一张画,李师师明白了一半。画面上的扈三娘骑在骏马上,手挥马球(击鞠)杆,一下子将球打入网中。原来这个女人可以和皇上一起在野外撒野。那她的文采肯定不行,没准是个不识字的婆娘,皇上早晚有一天会腻歪的。

又隔几日李师师又得到了扈三娘的一幅字,很有“颜筋柳骨”的味道,没有半点脂粉气。那是扈三娘填的一首十六字令,《鸟》——

鸟,擒入笼中真懊恼,撞开门,展翅上云霄。

用词虽然不精致,却有一股豪气在里面。这让李师师羡慕妒嫉恨。

皇上让扈三娘给迷住了,乐坏了周邦彥,没事就过来陪李师师解闷。周邦彥最拿手的是写词谱曲,三天两头填首词,谱上曲子献给李师师。这一日,周邦彥又来到师师处,献上一首《关河令》——

秋阴时晴渐向暝。变一庭凄冷。伫听寒声,云深无雁影。更深人去寂静。但照壁孤灯相映。酒已都醒,如何消夜永。

师师一边扶琴,一边唱了起来。周邦彥轻轻地打着拍子。

“美成(周邦彥字美成),这首词太凄苦了!——我现在喜欢欢快一点的词。”师师唱了一半就停了下来。

“我已经年过花甲,越来越思念江南了,准备告老还乡。”周邦彥说完盯着李师师看,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点情思来。

“你走了,我又少了一个可以谈天论词的朋友。”

“这么多年,你就把我当成一个朋友?”

“更多的时候是当成一位老哥哥。”

“师师,我们能不能往前走一步呢?——我每日‘孤灯相映。酒已都醒,如何消夜永。’”周邦彥很激动,上前握住师师的手。

“若是你再年轻十岁,我再年长十岁,也许能走到一起。”她的手从他的手中抽出。

“你是嫌我老了?”

“也不完全是。”

“你还是不死心,想着入宫?”

“我就是不甘心,我比扈三娘差吗?”

“你当然不比她差!可是,师师,你听我一句劝,入宫的日子好过吗?伴君如伴虎,哪一天皇上一不高兴,就会把你当入冷宫。那日子可就是‘此恨绵绵无绝期’了。这么多年了,我对你的情,对你的爱,你是知道的。我的老妻,体弱多病,说不定那天就走了,我就把你扶正。一起回江南吧,我在西湖边有别墅。游‘苏堤春晓’,看‘断桥残雪’,张‘曲院风荷’……望‘双峰插云’,听‘南屏晚钟’。那可是神仙一样的日子。”周邦彥特别激动,一边走一边说,憧憬着未来美好的日子。

“听你这么一说,倒挺有吸引力的。”李师师微微一笑。

“你不用急于答应我,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周邦彥临别时,轻轻地拍了拍师师的肩膀。

“师师,你真的要跟老周头走?”李妈妈走过来问。

“江南再好,也不如东京繁华呀!我不会离开天子脚下的。”李师师毅然决然地说。

“燕青求见,见还是不见?”

“见!”

燕青换了新装,要出远门的样子,一见面就姐姐长姐姐短地叫着。李师师并不喜欢他叫姐姐,可也没办法,虽让自己比人家大呢。

“想姐姐了吗?”李师师眼神勾魂摄魄,弄得燕青不敢直视。

“想!”燕青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金佛手,摆弄着玩。

“要出远门?”

“宋大哥要我陪他去一个地方,也不是很远,可得几个月才能回来。明天就走,今天得闲就来看看姐姐。宋大哥让我带来件礼物,送给姐姐,感谢你为了我等招安出了大力!”

燕青放下佛手,从身上解下包袱,打开一看金灿灿的,是一座金塔。那金塔高不盈尺,却有十三层,每一层上挂着无数个小巧的风铃。用嘴轻轻一吹,风铃就会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物件倒有点意思!你的宋大哥是从哪里弄来的?”李师吹了吹风铃问。

“具体的,我也不大清楚。好像是时迁弄来的。”燕青笑着说。

“时迁是个小偷,肯定这东西是偷来的。哪天主人找上门来,我倒成窝主了。——拿回去吧!”

“这、这、这,送出的东西,怎么好意思往回拿呢。宋大哥说了,姑娘必须收下!”

“跟你开个玩笑,就听你宋大哥的,我收下好了。”

“姐姐,那我走了。”

“急什么?吃了饭再走。”

“不行,吃饭就来不及了!有特别重要的事要办!”

“饭不吃了,喝口茶总可以吧!”

李师师亲自为燕青倒了半杯茶。

“还真有点渴了!”燕青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不要急,茶有的是。”师师又倒了半杯。

“何不一次倒满呢?”

“满杯酒,半杯茶。——这个你都不懂。”

“这个我还真不懂。”

“你坐稳了,我给你说一说。”

李师师微微一笑,娓娓道来:“从来茶道七分满,留下三分是人情——茶是热饮,倒得太满了会烫着客人的嘴……。五斗解酲犹恨少,十分飞盏未嫌多——酒要倒满是老规矩了,古时候有人爱往酒中下毒,取人性命。酒倒满了,互相碰杯,就会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若是下毒了,都会被毒死。”

燕青听完,笑说:“那还是在茶里下毒方便,茶有色看不出来。”

“茶可以解毒!”师师脱口而出。

“姐姐反应真敏锐!”燕青赞道。

燕青喝完茶,马上要走。

师师不便再留,却说:“你来看姐姐,也不给姐姐带点礼物。”

燕青的脸一下子红了,说:“走得匆忙,忘了,下次一定带。”

“也不必下次。”师师扬起脸,“亲我一下。”

燕青的脸更红了,轻轻地亲了师师一下,转身离去,心跳得比跟擎天柱摔跤还厉害。亲得太轻了,师师并不满意。

“咳!一个太老,难以托负终身;一个又太嫩,还不解风情;一个不老又不嫩,对自己又三心二意。——如何是好呢?!”等燕青出了门,李师师长长地叹了口气。

请看下回——072星星红屋发神经

072 星星红屋发神经

072星星红屋发神经

男人都是好色的,都有当皇帝的梦想,做一把万能的钥匙,想开那把锁就开那把锁。

一般男人好色,只是条件有限。皇帝好色,条件最充分。赵佶在皇帝中好色可以排在前十名。赵佶宠爱扈三娘之前,正热恋着一个叫钱星星的女人。

钱星星原来是皇后郑馨的一个宫女,聪明美丽,深得赵佶的喜欢。皇后郑馨原来是向太后的宫女,赵佶喜欢就讨了来。由此可见,道君是很喜欢从宫女中挑妃子的。

郑皇后不仅美丽,还有大聪明。公元1111年十月,郑馨被册封为皇后。她仍然节俭,连皇后冠服都用贵妃服改制。最难能可贵的是,她当皇后期间,从不干政,也不忌妒,不争宠,反而深得赵佶的敬佩和喜欢。

钱星星虽然美丽,却只有小聪明,又特别能吃醋,只封了个“美人”,尾巴就翘上了天。她对于书法绘画都不大懂,也不感兴趣,只是一味用床上功夫狐媚皇上。赵佶尝完鲜后,对她就有点腻歪了,单靠那“四砣七片肉”,怎么能拴住像赵佶这样的大艺术家呢?

钱星星喜欢的颜色是红色,而且是那种猩红色、火红色、血红色——都是那种大红色。她把寝宫布置得红红火火,也把自己打扮得跟一个大火球似的。穿的是大红衣裳,红辣椒似的鞋子,手指甲用凤仙花染成酒红色,嘴唇更是涂得如一串红。

赵佶一到红屋,钱星星就用火一样的热情包围着老公。最初,赵佶感到挺享受,那种干柴烈火似的爱,痛快淋漓。久而久之,他有点受不了。觉得再跟钱星星滚下去,非得被她吸干不可。恰好这时扈三娘出现了,虽然也是热烈的,却是有分寸的。不只是在床上,在球场上也能让他让挥汗如雨,那种痛快又不是在床上能得到的。

一晃儿,差不多有半个月皇上没来红屋了。钱星星挖空心思派人去找,可道君不为所动。等到了一个月,皇上还是不来红屋,气得钱星星七窍生烟,前窍放水,后窍放气。撕衣服,摔茶碗,骂宫女,打太监,神经兮兮把红屋折腾得底朝天。

钱星星披头散发,又唱又跳。唱的不在调上,跳得也不在点子上。没有人能听清她唱的是什么。

唱来唱去就是那么几句,慢慢的大家连听带猜,知道是唱的是什么了——

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吵夜郎,过路君子念三遍,我儿睡到大天亮!

赵佶的种子,并没有在钱星星这块盐碱地上开花结果,因水土流失,种子都给冲跑了。因此,这个“吵夜郎”不是别人,正是钱星星自己。她自己不睡觉,也不让别人睡觉。跟着她的宫女和太监受不了,一个个也神经兮兮。

钱星星用的太监有个叫小华子的,跟小顺子关系不错。就偷偷求小顺子几次,让皇上知道钱星星的事。

赵佶知道后,也没当回事,只是传旨让太医署(金之后才称太医院)的太医去看一看。去了几个太医,都让钱星星给骂了回来。说自己没病,你们才有病呢!

太医署令(相当于院长)命安道全前往治病。

安道全初来乍到太医署,没人瞧得起他,只是在药局给安排个闲差,基本上不派他的活儿。三个有名的太医没有治好钱星星的病,太医署令才急了,让安道全过去试一试,死马当活马医。

安道全从前面三个太医那里得到了一些情况,知道钱星星得的不是实病,而是想皇上想的臆病(精神病之类),不能用药,只能用些巧方,转移她的注意力。提出要一大块红布和一头公牛,就可以治好钱星星的病。太医署令将信将疑,还是答应了安道的请求。

安道全将红布包在包袱里面,骑着牛来到钱星星的住处,被两个太监给拦了,不让进院。解释了半天,才放行。一声牛哞,传到了红屋里面,钱星星正在发神经质,听到牛叫声刺激得光着脚就跑到外面。

钱星星的脚也是天足,因为原是宫女出身,需要干活的,因此并未裹足。她穿一身红衣,披头散发,把牛吓了一跳。牛看着她,她看着牛,互相觉得挺好玩的。钱星星跳起了赤足舞,牛也跟着跳了起来。

安道全觉得时机到了,就将包袱打开,将一块外红里黑的大布甩了过去。钱星星一下子接住,耍了起来。那牛是医用之牛,野性并不太大,犄角尖也被磨平。因此,没有什么大危险。

钱星星觉得好玩,一下子找到了发泄口,与牛共舞,足足跳了一个时辰出了一身透汗,脑子清醒了许多。

一连三日,安道全牵牛而来,让钱星星与牛蹦蹦跳跳。

钱星星确实有跳舞的天分,跳着跳着不乱跳了,行成了一支狂野的舞蹈。又蹦又跳又唱:

牛妞妞牵牛,牛拗,牛妞妞扭牛;麻妈妈骑马,马慢,麻妈妈骂马!

钱星星觉得自己唱跳不过瘾,就让宫女和太监一起来。大家不敢违抗,只好跟着钱星星又唱又跳。

最后,钱星星把安道全也拉到里面一起唱跳起来。因为要治病,安道全也顾不了许多,也跟着翩翩起舞。通过三天的治疗,钱星星的病居然好了。惊得太医署的太师们,一个个目瞪口呆。一下子,安道全出了大名。

某一日,赵佶又想起了钱星星,偷偷地来幸她一次。没想到这一次,种子居然发芽了。忽一日,钱星星有先兆流产的迹象,指名道姓要安道全来诊治。安道全给她开了两副药,吃下去后,胎定住了。就更加信任安道全了。

有一次,安道全给钱星星看完病,没让他马上走,谈起了梁山的事。

“安神医,我听说你是从梁山招安来的,是真的吗?”钱星星温和地问。

“回娘娘,是的。”安道全实话实说。

“那你一定认识扈三娘了?”

“认识,不是很熟。”安道全一听对方提扈三娘,有了警觉,马上转移话题,“娘娘,没事,我就跪安了。”

“别急,我就是要听一听扈三娘的故事。——给安神医倒茶。”钱星星笑呵呵地说,“三娘不能老在艮岳呆着,早晚有一天要入宫的。我旁边的宫室还闲着呢,没准我们会成芳邻呢!”

安道全小心翼翼地回答着。过了许久,钱星星才放他走。

回归太医署的路上,安道全五味杂陈,一方面吃赵佶的醋,一方面又替三娘担心,一旦住在宫中,那争斗将会是血雨腥风,无论如何要助她一臂之力……

请看下回——073龙椅龟息似牛重

073 龙椅龟息似牛重

073龙椅龟息似牛重

道君自从得到扈三娘,差不多天天来艮岳,风流潇洒。扈三娘也特别喜欢艮岳,这里风景秀丽,不失自然风光,人又不多,可以无拘无束地生活。

某日下午,道君坐着四人小轿,欢快而至。扈三娘走出国色别墅迎接心上人。

“拆轿!”道君一声吆喝,四个轿夫不管三七二十一,真的把轿子给拆了。轿子拆了,道君安坐在一张龙椅上。

“有意思!”扈三娘拍手叫道。

“有意思的还在后面呢!”道君微微一笑,“推车。”

小顺子乐得上前,轻轻地推后面的椅背,龙椅又变成了车。

“还有什么功能呢?”扈三娘惊奇地问。

“下水!”道君又叫了一声。

这回四个人将车抬到水塘边,轻轻地放下,那车变成了船,漫漫地漂浮着。

“真是太好玩了,除了不能飞,什么都能啊!”扈三娘拍手跺脚。

“谁说不能飞?”道君自豪地说。

“飞一个给我看一看。”

扑愣愣、扑愣愣,从船里飞出两只鸽子来。鸽子飞上天空,鸽哨声此起彼伏,十分嘹亮。

“佶哥,你太会玩了!跟你在一起,永远不会寂寞的。”

“那当然。人生在世,不懂得吃喝玩乐,还有什么意思呢?——这是我亲自设计的。”

“这个叫什么名字呀?”

“龙椅水车轿。”

“我可以试一试吗?”

“那当然。”

龙椅水车轿被抬了上来,有人马上擦试干净。扈三娘毫不客气地坐在上面。顺子走过来,就推椅背,却怎么也推不动。原来是三娘跟他开玩笑,来了个千斤坠。

“你力量太小,三娘是千金,你怎么能推得动呢!”道君一挥手,过来一位轿夫。这位人高马大,却也推不动。又加一个人,还是推不动。

“应该是卡住了,你们一起把龙椅抬起来!”道君命令道。

扈三娘开始运气,龟息功发出神力,沉沉地压住了龙椅,有几千斤的重量。四个轿夫,每人抬一角,有一人喊道:“一、二——起!”

四个人一起用力,还是没有抬起来。“真是见鬼了!”一个说道。又抬了几次,还是抬不起来。不多时,四个人大汗淋漓。

顺子走到近前,一看脸都吓紫了,叫道:“皇上,三娘没气了!”

赵佶大惊,快步走到近前,叫着:“三娘、三娘!”用手痛轻轻贴在她的鼻孔处,能感到微微地出气,才放下心来。

“你们都让开,我能将三娘抬起来。”道君话音刚落,五人忙退到一边。

赵佶甩掉外衣,顺子随手接住。抻了抻胳膊,抻了抻腿,又转了两圈,笑道:“三娘,没想到,你会外家的千斤坠,又会内家的龟息功,厉害,厉害!可我有更厉害的功夫,可以破你的龟息千斤坠。——这叫什么功夫呢?”

道君将头探下去,嘴在三娘的耳边说:“抓胸触痒功。”

赵佶说着,将一只手抓她的大馒头,另一只手捅她的胳肢窝。扈三娘一笑功破了。众人大笑。

二人又玩了一会儿龙椅水车轿,三娘提出骑马,道君欣然同意。

早有人牵过两匹马来。一匹雪白,没有一根杂毛;一匹火红,也没有一根杂毛。

“三娘,你骑那一匹?”道君问。

“我当然骑红的了。你骑白的,你是白马王子——不对,你是白马皇帝。”三娘一笑说,“咱们比一比骑术。”

“皇上,小心呢!”顺子叫了一声。

“没事,我好好活动活动身子!”道君说罢,翻身上马。三娘一纵身跳骑在马背上。二人策马扬鞭,一溜烟没了影子。

水边,一匹红马,一匹白马扬起四蹄飞奔着。

“佶哥,我要跟你一起骑白马!”扈三娘在红马上喊着。

“好啊!咱们将马停下来——”道君大喜说。

“不用,我可以跳过去。”

二马并行,三娘跃身起,轻如燕子,落在白马鞍桥上,道君紧紧抱着她的腰,唱起了《诗经》中的情歌《召南·野有死麕》——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

林有朴樕,野有死鹿。白茅纯束,有女如玉。

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

“什么意思呀?”三娘不解地问。

“我再用白话给你唱一遍。”道君又用宋时的白话又唱了起来——

一头死鹿在荒野,白茅缕缕将它包。有位少女春心荡,小伙追着来调笑。

林中丛生小树木,荒野有只小死鹿。白茅捆扎献给谁?如玉娘子真正酷。

“慢慢来啊少慌张!不要动我围裙响!别惹狗儿叫汪汪!”

“你呀,真坏!唱这种歌来勾引我!”三娘在马上扭着身子。

“是我勾引你,还是你勾引我!”道君在马上哈哈大笑。

白马跑进了小树林,慢了下来。还没有停稳,二人翻身下了马。扈三娘一下子将赵佶抱了下起来,往树林深处跑。

“你慢一点,慢一点!我头晕,脑子缺血了!”赵佶一边笑一边说。

“我是娘们都没有缺血,你是个爷们缺什么血!”三娘越跑越快。

“你真是个野娘们!”

“你也是个野汉子。”

扈三娘将赵佶扔到厚厚的草地上,大笑说:“今天,我要骑龙……”

回到国色别墅,二人仍兴奋不已。赵佶让扈三娘耍了一番日月双刀,看得众人眼花瞭乱。

“三娘,还有什么功夫,都使出来,让朕好好开一开眼。”赵佶坐在龙椅上大声道。

“我再玩一玩红锦套索吧。”扈三娘取来一根长长的红绳子,头上有一个套套。

“这个能干什么?”

“套马,套狗,套人都可以呀!”

“套人好玩。——你们几个,往前跑,谁跑得慢就会被三娘套着。”赵佶一声令下,四个轿夫和小顺子往前跑。

小顺子是太监,体力最差,没跑几步就被甩到后面。跑在最前面是腿长轿夫,一“头”当先。扈三娘觉得套小顺子没意思,就将红锦套索远远地甩出,一下子套住跑到最前面轿夫的腰上,使劲往回一拉,那轿夫就飞了起来,吓得他魂飞魄散。脚快落地时,三娘一扶他的腰,站了起来,纹丝不动,虚惊一场。

“顺子,笔墨侍候,我诗兴大发!”道君叫道。

不多时,顺子将文房四宝备好。赵佶一挥而就——

飒爽英姿扈三娘,不爱红装爱武装。日月双刀无人敌,扬手锦套索天狼。

请看下回——074玉盘蛇舞若鸟轻

074 玉盘蛇舞若鸟轻

074玉盘蛇舞若鸟轻

赵佶的生日本来是五月初五,也就是端午节,是个不错的日子。可一千多年前,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屈原抱块大石头投江了。这事地球人都知道,这位道君感到很不吉利。怎么办呢?改生日。

五月初五,还不止屈原投江这一件事让赵佶烦燥,还有许多说道。那个孟尝君田文也是五月初五生的,这是位大流氓头子,养了一群鸡鸣狗盗之徒。赵佶也不喜欢他。

总而言言,古人认为五月乃恶月。毒气、毒虫出没,端午节之所以喝雄黄,挂菖蒲、蒿草、艾叶,薰苍术、白芷,就有避疫、避毒的意味。

《风俗通》云:“五月五日生子,男害父,女害母。……长与户齐,将不利其父母。”甚至死后尸体不坏,可见其命硬……

赵佶翻着皇历,觉得十月初十这个日子不错,正好是五月初五的一倍,于是就定此日为自己的生日。皇帝的生日当然应该是节日,就取个吉利的名称——天宁节。

皇后郑馨得之皇上近来特别宠爱扈三娘,老是在艮岳里面风流潇洒,觉得不是长久之计,让人好说不好听。就建议给个封号,搬到宫里来住。

赵佶深思了一下,觉得有道理,就封扈三娘为武德妃。顺子领旨后,前往艮岳来接扈三娘。一顶八抬大轿,停在了国色别墅院子里。

扈三娘并不愿意入宫,觉得还是在艮岳里逍遥自在。顺子劝了好半天,扈三娘还是不动。

“武妃娘娘,这圣旨可是不可抗拒的!”顺子拉长声说,“皇上对你可真不薄啊!一下子就封你为武德妃,我在宫里当差也七八年了,可是从来没有的事。皇帝对钱星星也是特别宠爱的,只是封了个‘美人’。”

“武德妃的地位很高吗?”扈三娘的确不大明白。

“除了郑皇后、刘贵妃,可就数你武德妃了!”

扈三娘听到这里,觉得皇上对自己不薄,也就高高兴兴地上轿了。

进宫入后,扈三娘见了皇后、贵妃、及各类妃子及美人等。这才发现,皇帝有封号的老婆就有四五十个,还是吃了一惊,心中也生出几分不快。原来自己只是皇帝众多的老婆之一,要跟这么多女人争锋吃醋,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既来之,则安之。扈三娘住进了武德宫,反正自己功夫了得,谁欺负自己就收拾她。除了小翠外,又拔来五个宫女,四个太监来侍候着。

皇帝的生日马上到了,这可是个盛大的节日。赵佶的每个老婆都使出了浑身的解数,要讨老公的欢心,多幸自己一次半次的。扈三娘问小翠怎么办。小翠也摇头不知,因为她也是初次进宫的。她提出建议说:“最好是问顺公公,他是可是皇帝身边的红人。”

顺子知道扈三娘眼下是皇帝的红人,就往武德宫多跑几次。

“顺公公——”因为在宫里,就不能叫小顺子了,三娘请教说,“天宁节马上就要到了,我送皇上什么生日礼物好呢?”

“皇上可是什么东西都不缺!”顺子一笑,“要的是一份情意,礼物最好是自己亲手做的。再有,皇上喜欢热闹。——怎么能把皇上逗乐了就好。”

“那我表演马上功夫,好不好?”

“武妃娘娘,这可不是在艮岳,是在宫里,你的那一套耍不开呀。”

“可文的方面,我不大擅长。”扈三娘摇了摇头。

“也未必要文的,可以跳舞啊。——宫里擅长跳舞的妃子可多了!”顺子意味深长地说。

皇上生日,大宴群臣三天,一个个吃得沟满壕平,不亦乐乎。

最后,是皇上的家宴,也有百余口子。皇子、公主就有几十位,再加上王妃驸马及有封号的老婆等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宴会大厅成了众妃子表演的舞台。

钱星星精心编排了一曲斗牛舞,要在皇帝面前大放异彩。压倒众妃子,重新夺回皇上的宠爱。宫里的大餐厅里,当然不能牵头牛进来。不过,这难不倒钱星星,她让两个太监装扮成一头公牛。道具早就做好了,套上后还真像头牛。

钱星星一身骑士打装扮,该露的地方露,该藏的地方藏,凹凸有致,曲线阿娜。钱星星扯起一块红布舞了起来,涌动着乳波臀浪,皇帝都看傻了。一曲斗牛舞,赢得满堂彩。

“赏、赏、赏!”赵佶不迭叫着。

乐得钱星星合不拢嘴。

扈三娘光着一双天足走了出来。

不少妃子扑吃一下子笑了。“好大的一双脚啊!”有人小声说。尤其是那些将脚裹成三寸金莲的妃子,简直将扈三娘的那双天足视为怪物。好像是黄莺群中,突然飞来两只白鸽子一样。

扈三娘不管这些,双手一击,跑出六个宫女。她们每人手里举着一个玉盘子,合在一起。

“雪花六出——”赵佶叫了一声。

扈三娘轻轻一纵跳到玉盘中,一只脚踏着一只玉盘。

“这算什么?我也能!”钱星星很不服气,在心里较劲,“那么多个玉盘子,我也能立住。”

五个宫女散开,只剩下长得最瘦小的小翠,举着一个玉盘。扈三娘的一只脚站在玉盘上,另一只腿向上伸展着,双手将那腿抱住,身子仿佛是一根棍。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连接皇上也跟着紧张起来。

扈三娘将玉盘中的脚翘了起来,只有拇指与食指尖立在玉盘上。使自己的身形变成了“卡”字,旋转起来了。

“好!太好了!”赵佶惊叹道。

旋转毕,扈三娘又蛇一样在盘子中舞蹈着。有时身体会离开盘子,又轻轻地落下,如一只鸟一样灵活。

所有的人都静了下来,不敢大声喘气。连钱星星都被震住了。

扈三娘将两只脚都放在盘子里,身体向后弯着,头低低垂下,嘴一下叼住了小翠身上的一条带子,猛地一下直起身来。只见那条红带子上绣着金黄色的大字:

祝皇上生日快乐!

小翠一步一步向皇帝走来。扈三娘立在盘子上,手捧着带子,准备献给赵佶。所有人的目光都扫了过来。

扈三娘跳下盘子,跪倒献礼。赵佶伸手来接,扈三娘一下子抓住他的手,轻轻一提二人悬空,三娘的一只脚落在盘子上。这一下可把所有的人,包括赵佶都吓坏了。

“呼”的一下皇上的头上,洒下无数朵五颜六色的花来。

“皇上生日快乐!”扈三娘宫中的五个宫女跪下一起祝福说。

“快把我放下来,这不是在艮岳。”赵佶小声对三娘说。

三娘微微一笑,与赵佶双双落下,将皇上送到龙椅上。

“无物可赏,今晚只好把朕赏给你了!”赵佶脱口而出。——气得钱星星直翻白眼。

请看下回——075皇帝长街当伙计

075 皇帝长街当伙计

075皇帝长街当伙计

赵佶的爱好实在是太多了,可以说“罄竹难书”,有的是常人想不到的。比如,他爱做买卖,爱当掌柜的,爱当伙计。

赵佶在当端王时就爱出宫转悠,特别爱逛市场,觉得买卖东西是件特别好玩的事。当了皇帝这种瘾就更大了,也有了条件,规定每月初一和十五开市。当然,他不能真正跑出宫外去做买卖,就在“大内”设市场。

大内东华门外,市井最盛。有一条街就是市场,时新花果、鱼虾鳖蟹、鹑兔脯腊、金玉珍玩衣着等什么都有卖的。赵佶没事就微服出来逛一逛,有时还买点“土特产”。

赵佶下令在东华门内的一块空地上,建了一条买卖长街,有各种铺子。有卖古玩字画的,有卖绸缎布匹的,有卖牛羊猪肉的。卖东西的是都宫里太监,买东西的都是些大臣。

最初一到初一和十五就开市,热闹一番,后来经过大臣劝说,改为每月十五一次。

刚过十三,赵佶就蠢蠢欲动,这一次他想卖猪肉,不当掌柜的了,专门当伙计。十四晚上,就让派人出宫选一批上等的猪备用,十五早上才能杀之,太早就不新鲜了。

十五一退早朝,他就来到肉铺上班了。他让武德妃女扮男装当掌柜的。扈三娘从来没干过这事,觉得挺好玩的,就早早地装扮起来。

赵佶将那间门面起了个大气的名字——龙门豚肉。

两副肉案,屠刀数把。肉案后面的屋顶上悬着一排铁钩子,挂着十几片半扇猪肉。瘦肉如火,肥肉似雪,红白分明。还冒着热气,看上去很像那么回事。

扈三娘扮成老板,赵佶等五个太监扮成了伙计。立在一排,等待开市。门面一打开,涌进来十几位客人,一个个都是朝中显贵。蔡京、童贯、高俅、王黼、梁师成、朱勔等悉数到场。

“各位客官,想来点什么?”赵佶手提着刀,笑脸相迎。

“小二,要十斤精肉,切作臊子,回去包包子吃。”蔡京第一个走上前,笑道。

“好嘞!”赵佶眼到手到,一下子切下一块瘦肉,上秤一称不多不少正好十斤。一边工作一边跟对方聊天,笑说:“我听说蔡家的包子特别有名,那工序得几十道才能完成,有这等事吗?”

没等蔡京回话,童贯笑说:“蔡家的蟹黄包子,那可是真地道!我吃过一次,终身难忘啊!有一次,我买了蔡家包子组的一位小娘子,派到了后厨,让她给我包蔡家的蟹黄包子吃。一个时辰过去,我想蟹黄包子早该好了。就叫人去催,那位小娘子亲自端来。我一看,大怒道:‘这是包子吗?这是姜丝。’那小娘子一脸委屈地说:‘老爷,我在蔡家的包子组里面,就是个切姜丝的。若想吃到蔡家的’蟹黄包子,得买下蔡家30位厨娘。”

童贯的一席话,说得大家哈哈大笑。只见蔡京脸上洋洋得意。听得扈三娘膛目结舌。

“好、好、好!孔夫子曰:‘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吃喝上就得讲究!”赵佶一边切肉,一边赞美。

“掌柜的,案子上的肉没有了。”赵佶叫了一声。

扈三娘过去,一伸手提起半扇猪肉,轻轻地拎过来。童贯等这才发现,今天的掌柜的是武德妃装扮的。

童贯虽是太监出身,却勇猛有力。他是成年之后才净身的,眉毛黑,胡子重。因此,有不少历史学家怀疑他是假太监。

童贯见扈三娘提起半扇猪肉不费吹灰之力,就想在皇上面前显摆一下,说了句:“掌柜的,你别闪了腰,我来帮忙。”

走过去,一手从铁钩上提半扇猪肉,走过来轻轻地放在案子上。蔡京等赞美童贯神力。

扈三娘年轻气盛,就想和童贯比试一下,笑道:“这位客官,店后有几头生猪要杀,可是太野性,捉不到呀,你能帮一忙吗?”

“是呀!帮一下忙吧!”赵佶给蔡京切完了肉,也请求说。

“好啊!看我的。”童贯说着就往后面走。

“我也算一个。”高俅自觉武艺超群,也想在皇上面前表演一番。紧跟着童贯身后,不见了影子。

不多时,童贯和高俅各抓一头猪来到案子前,叫声不断。赵佶抓起一把尖刀,扑、扑两刀将猪捅死了。另几个太监将猪抬到沸水锅中,褪起毛来。

童贯和高俅看着扈三娘笑了。那意思是说,我们能抓猪,你能行吗?

扈三娘转身去了后面,不一会儿,一手提着一头猪进来,面不改心不跳。赵佶大喜,又是两刀将两头猪捅死了。

童贯和高俅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都感觉这个娘们可不是一般的娘们,轻意可别惹她。

赵佶卖了大半天的猪肉,兴奋异常。到了收摊时一算账,不但一分钱没赚,还赔了100两银子,自言自语说:“赔本赚吆喝,有意思!”留了一个肘子和一块上等五花肉,亲自下厨,做了两道菜,一道是东坡肘子,一道是东坡肉。

两个小太监端着东坡肘子和东坡肉来到武德宫,皇上跟在后面,今晚在这里用膳。

赵佶亲自给三娘夹东坡肘子和东坡肉。

三娘张嘴吃了,入口即化,连声说:“好吃,好吃!”

赵佶笑说:“今天,老板娘的功劳最大,得好好犒劳犒劳你。三娘,下次,我们卖牛肉如何?”

“别卖肉了,味太了。今天,弄得我一身猪骚味。——怎么洗也洗不干净。”

“那是你不会洗。等会儿用完膳,我陪你洗个鸳鸯浴。洗完之后,保证一点猪骚味也没有,闻到的都是茉莉花的味道。”

粉色帘子从四面垂下来,一个超大的木盆放置在中间,一个s弯将木盆隔成了“阴阳鱼”的样子。“阳鱼”这边撒满了白茶一样的东西;“阴鱼”这力撒满了黑茶一样的东西。不多时,白茶变成了白花,黑茶变成了黑花。

“这里撒的是什么西?是白茶与黑茶吗?”三娘问道君。

“白的是白茉莉花花瓣‘阴’成的干,黑的是黑茉莉花花瓣‘阴’成的干,到了天冷时洗澡撒到里面,跟鲜花味道差不多,特别好闻。”赵佶一边比划一边说。

“我见过的茉莉花都是白色的,怎么还会有黑色的茉莉花?”

“少见多怪了吧。这黑色的茉莉花是你老公——我培植出来的。厉害吧!?”

“是够厉害的。——你有什么不会的?”

“除了生孩子我不会,没有我不会的!”

赵佶说完大笑,三娘也跟着笑。忽然,他把她抱了起来,扔到大木盆里……

请看下回——076金使早朝献奇羊

076 金使早朝献羊精

076金使早朝献羊精

公元1115年,阿骨打在会宁(今黑龙江阿城)正式称帝。从此,辽国向金国宣战,想一举灭之。可是,打来打去,金国不但没被消灭,还一天一天强大起来。辽国怕两面作战,主动向大宋示好;金国为了争取外援,也向大宋靠近。

辽国的使臣刚走,金国的使臣后脚就到了。如此,赵佶兴奋不已,大宋从来没有这样重要过。总的说来,他倾向联金,许多年来,辽老大欺人太甚,报仇的时候到了。

金使主要有两位:一位是金国贵族完颜黑,另一位老祖宗原本是汉人的杨祖众。他们万里迢迢带来一样宝贝——奇羊。金是游牧民主,牛羊成群,挑出几只奇形怪状的畜牲并不难。可这只奇羊还是挺奇特的。简言之,一个身子两个脑袋。

辽使的到来,赵佶并没有亲自己接见,只是让蔡京应付一下。金国的使者到,让赵佶坐不住了,又听说送来奇羊,就在艮岳接见他们。完颜黑与杨祖众一进园子,眼睛就不够使了。大宋居然有这么漂亮的一个园子,简直是仙境一般。

赵佶带着重臣在韶华宫接见二金使。开始,完颜黑还是有点不高兴,觉得大宋皇帝不重视自己,可越往园子深处走,越觉得这是个好地方。此时正是农历六月天气,十分闷热。金人抗冷不抗热,完颜黑坐在轿子里满头是汗。心想,这次出使大宋,累不死也得热死。

来到韶华宫门前,童贯请完颜黑、杨祖众下轿,携手入宫。一股冷气袭来,完颜黑的汗毛孔紧了一下,身心一下子舒坦起来,仿佛是六月里喝了一瓢冰水。只见绿草凄凄,鲜花簇簇,草与花的后面漂着白气……

完颜黑忍不住问了一句:“童大人,这里为何这样凉爽啊?”

童贯一笑说:“花草的背后都是冰。”

“这么热的天,哪来的冰啊?”

“冬天采好河里的冰,放在深数十丈深的冰窖里,等到热的时候取出来用。”

完颜黑一下子明白了,觉得宋人真会享受。

完颜黑等见过赵佶,献上礼物。其它的东西赵佶都没有看上眼,惟有那双头羊引起他浓厚的兴趣。

“这羊两个脑袋,太有意思了!”赵佶从龙椅上下来,仔细观看,“是公,是母啊?”

“回陛下,这羊是公的。”完颜黑的汉话说得十分流畅。

“双头羊怎么吃东西呀?”

“跟单头羊差不多。”

完颜黑说着从皮包里取出青草来,洒在盆子。那双头羊并不争抢,你吃你的,我吃我的,倒能和平相处。

“可惜呀,可惜!如果是三头羊就更好了!”赵佶感叹一声。

“陛下,无论是你们大宋,还是我们金国,都有一个词——叫好事成双啊!”完颜黑忙说。

“一帆风顺、二龙竞发、三阳开泰、四季乐嘉、五福临门、六艺兴达、七星荟萃、八仙互夸、九曲黄河、十亿人家、邦盛民安、江山如画……”

“陛下真是出口成章啊!据我所知‘三阳开泰‘的阳,是太阳的阳。《周易》称爻连的为阳卦,断的为阴爻,正月为泰卦,三阳生于下;冬去春来,阴消阳长,有吉亨之象。常用以称颂岁首或寓意吉祥。”

“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阳与羊是可以通用的,尤其是到了羊年,写春联横批上就会写成——三羊开泰。”赵佶一边比划一边说。

完颜黑一时没词了。

杨祖众十分机灵,一下坐在双头羊的前面,将自己的头放在双羊的头中间,一笑说:“陛下,我叫杨祖众,又是属羊的。我的一个脑袋加上羊的两个脑袋,不就是三羊开泰嘛!”

赵佶一听大喜:“对,就上这个意思,三羊开泰,三羊开泰!”

引得宋朝群臣大乐。

赵佶一高兴,送了金国使者一大堆好东西,还觉得礼轻,用自己的瘦金体抄写一首柳永的《望海潮·东南形胜》,以显示大宋的繁华——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完颜黑看完乐得手舞足蹈。杨祖众却痛哭流涕。

“杨特使,你为何流泪呀?”赵佶关切地问。

“陛下,你有所不知。我的祖上世代居杭州,我的最大愿望是回老家祭祖……”杨祖众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说。

“我也要到江南走一走,领略一下上国的风光。”完颜黑也诚恳地说。

“这好办,我派人送你们去江南,好好玩一玩。不忙着回去,吃一吃我江南的红烧狮子头和清炖河豚鱼。游一游西子湖十景,看一看钱塘江的大潮……”

金使退下,宿太尉马上提醒赵佶说:“皇上,不能让金史去江南呢!他们沿途看的可不只是风光,还有军事要塞呀!”

赵佶一笑说:“宿爱卿,你多虑了。我们早早晚晚要跟金国结盟,就会成为兄弟之国。让兄弟们看一看,有何不可呢?”

“皇上,金国是虎狼之国,万万不能与之结盟。”

“难道辽国是好鸟吗?好,我们就讨论一下,是跟辽结盟好,还是跟金结盟好呢?”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大体分成三派,一派赞成与辽结盟,一派赞成与金结盟,还有一派算是中间派,跟谁都不结盟,观望观望再说。

“童爱卿,我想听一听你的高论。”赵佶点名道。

别看童贯是个宦官,可野心极大。宋太祖曾留遗言,谁能收回燕云十六州,异姓也可以封王。他的终极目标就是想当王。

“皇上,以我之见:联辽抗金有弊有利,可弊大于利;联金灭辽,有弊有利,可利大于弊!”童贯提高声音说。

“辽一灭,我大宋与金国就没屏障啊!”宿太尉大叫一声。

“童爱卿,宿爱卿也言之有理呀!”赵佶看着童贯说。

童贯一拍胸脯说:“皇上,我们与金灭了辽,自然就收回了包括燕云十六州。有了燕、蓟、瀛、莫、涿、檀、顺、云、儒、妫、武、新、蔚、应、寰、朔这十六州,就是我大宋的天然屏障,什么铜国、银国、金国就都不用怕了!”

赵佶点上点头说:“此事事关重大,以后再议。”

请看下回——077慧女联对讽童贯

077 慧女联对讽童贯

077慧女联对讽童贯

皇后郑馨还是挺喜欢扈三娘的。觉得她出身草莽是粗了点,可气度比较大。不是那种争锋吃醋的小女人,并没有因为皇上的宠爱而狐假虎威。因此,二人来往比较多。

某日,郑馨来到三娘处,说着体己话。说着说着郑馨长长地叹了口气。

“姐姐,因何叹气呀?”扈三娘关切地问。

“这么些年来,我是不谈国事的。可是,现在有两件事让我担忧,因此叹气!”郑馨语重心长地说。

“姐姐说的是哪两件事?”

“一件是皇上越来越重用那几个人,早晚会坏事的;另一件是联金灭辽之事。说起来,这两件事也是一件事,不用那几人,也就不会有后面那件事了。——三娘,我看出来了,皇上是真心喜欢你!有机会旁敲侧击劝劝圣上,你的话,他会听的。”

扈三娘记住了郑皇后的话,寻找着机会。她也特别讨厌童贯、蔡京、高俅等人。

某日,赵佶高兴,让扈三娘陪他游艮岳。三娘大喜,精心打扮一番,陪着皇帝等一群人来到艮岳。

赵佶高兴异常,带了七八个皇子前来玩耍。这些孩子都是七八岁的样子,正是讨狗嫌的年龄,进了园子就撒起欢来。男孩子自然玩男孩子的东西,也无非是射射弹弓,溜溜铁圈,撞撞拐子等。

赵佶一边摸着下巴,一边看着孩子们玩,恨不能自己也下去,混在其中,寻找童年的影子。

“还是孩子们好啊!无忧无虑,真幸福!”赵佶看着看着,来了灵感,“三娘,喜欢对对吗?”

“小的时候,跟爸爸与哥哥玩过这种文字游戏。”三娘看着孩子们,也挺高兴的。

“好!那我们今天也玩一玩这种文字游戏。”

赵佶看了看,平日骑的马离他身边不远,一指说:“手边马本为跨下马——”

扈三娘微微一笑,指着皇上说:“——眼前人便是心上人。”

“好、好、好!三娘胜过子建之才呀!我刚说出上联,你就对出下联。”

“不过是赶巧了。——你不就是我的心上人嘛!“

赵佶又出了几个,都让扈三娘对上了,就更喜欢她了。

“这回我出个难的,看你还能不能对上。仔细听着:射弹弓、溜铁圈、撞拐子,小孩同乐——”

“这个挺难的,即应景,又好玩。”扈三娘心里早就有了,却假装着思考,四处观察着。

孩子们又玩起了别的东西。有的在菜地跑着,扑蝴蝶;有的抓金鱼放在铜罐里,一不小心铜罐掉在石头上,摔碎了;也有两个孩子在踢球玩,你来我往,球踢得高高的。

“佶哥,我有了。你的上联为:射弹弓、溜铁圈、撞拐子,小孩同乐;我对的下联为:杀菜精、碎铜罐、踢高球,大宋必兴。——对得如何?”扈三娘兴高烈地说。

“‘碎铜罐、踢高球’还可以理解,‘菜精’为何物啊?”赵佶明知故问。

三娘拉着皇帝来到菜地里,从一棵大白菜中抓起一条绿色的小虫子,严肃地说:“这种虫子就是‘菜精’,专门钻到菜心里吃菜心,一颗好好的大白菜,就让这小小的虫子给毁了!”

“三娘,我明白你的用意!”赵佶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

二人离开菜地,走了一会儿,在一座小木桥上坐下来休息,一边说着话。

“我年轻的时候,也发愤图强过!一年比一年岁数大了,到了享受的时候了!”赵佶直言不讳地说。

“皇上,你还不到40岁,怎么能说年龄大了呢?”三娘不解地问。

“人生七十古来稀。现在我大宋丰衣足食,一片繁荣,只要跟金联合将辽灭了,收回燕云十六州,有了屏障,也就没后顾之忧了。我知道不少人将蔡京、童贯、高俅他们说成是贼——”

“难道他们不是吗?”

“三娘,你不了解他们,他们都是朕的肱骨之臣,对朕忠贞不二。有他们在前面顶着,朕就可以享太平盛事了。”

“可是——”

“三娘,没有什么可是。”赵佶摆了摆手,“我年轻的特别喜欢《出师表》,也挺喜欢诸葛亮的,可现在一点也不喜欢。整天嘟嘟囔囔嘟嘟囔囔——‘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好像天底下就他一个忠臣似的。结果如何?刘备的那点家底,还不是在他的手上折腾没了!——我劝你向郑馨学习,别问国事。”

三娘想说,就是郑馨让我劝你的。转念一想,说出来不好,那样就等于把郑皇后给出卖了。国事本来是男人管的事,一个女人不搀合也好。

“三娘,你还是生个孩子吧,最好生个儿子。”赵佶笑着说。

“佶哥,你已经有那么多皇子与公主,我生不生无所谓呀!”三娘也笑了。

“我的傻三娘啊!母以子贵呀!你生的儿子肯定会文武双全的,文像我,武像你,那该有多好啊!多子多孙多富贵!——有一段时间,没去国色别墅了。”

“去哪干什么?”

“造人呢!”

他们并没有去国色别墅,而是牵着手散步。

“三娘,我跟你说,从内心深入,我也不大喜欢当这个皇帝。”赵佶很认真地说。

“佶哥,你真是这么想的?”三娘听了还是挺吃惊的,“那你想干什么呢?”

“读过《论语》吧?”

“读过,差不多都忘了。”

“有一次,孔老夫子跟弟子四人子路、曾皙、冉有和公西华们谈起了理想。子路是抢先回答:‘给我一千乘兵车国家,这个国家夹在大国中间,外有被武装侵略的危险,内有粮食不足的危机。假如让我来管理它,不出三年,可以使人人振奋精神,并且懂得什么是道义。’

“冉有说:‘假如有一个方圆六七十里或者五六十里的小国家让我去治理,等到三年的光景,可以使老百姓们丰衣足食。至于修明礼乐,那就要等待贤人君子了。’

“公西华回答说:‘我只敢说我愿意学习什么事……在进行祭祀或者同外国会盟的时候,我愿意穿着礼服,戴着礼帽,做一个小小的司仪。’

“曾皙最后说:‘我的理想是在大地开化,万物复苏的季节,穿上新的春装,陪同几个成年的朋友,再带上一批孩子,大家一起去刚刚开冻的沂水中,把自己洗涤得干干净净,然后沐着春风,让自己有一场心灵的仪式,然后,大家就高高兴兴唱着歌回去了。我只想做这样一件事。’孔子听了他的话,长长地感叹一声说:‘我与曾皙想的一样啊!’”

“佶哥的理想也是跟曾皙一样吧!?”三娘若有所思地说。

“知我者,三娘也!”赵佶紧紧地抱住扈三娘。

请看下回——078昏君饮酒醉刘伶

078 昏君饮酒醉刘伶

078昏君饮酒醉刘伶

赵佶知道扈三娘对蔡京等有偏见,就制造与他们多见面的机会。混个脸熟,自然而然就不好意思多说什么了。蔡京等也知道皇上宠爱武德妃,就一个劲儿地溜须拍马,说好话,送东西。久而久之,扈三娘也就不那么讨厌他们了。

当时北宋的风气特别奢靡,扈三娘作为一个入宫不久的年轻女子,也喜欢吃好的,穿好的,玩好的。虽然还没有同流合污,至少是入乡随俗。她又不是一个仙女,只是一个平常人家的女子,也喜欢荣华富贵。

扈三娘跟那些官宦人家的女儿又不一样,从小生在扈家庄那样的环境。虽然也读书识字,可更多的是练武打架。因此,最受不了的是拘束。赵佶喜欢她,愿意带着她出外转一转。又不能走得太远,去的最多的地方还是艮岳。

赵佶虽然喜欢玩耍,金人未进攻东京之前,也未远行过。因为,他觉得全国最好的地方就是汴梁,西湖之美也赶不了艮岳。事实上也却是如此,艮岳是当时世界上最美丽的园子。

一条中等的游船在艮岳的水中漂着,上层的船仓里装饰得*。赵佶带着扈三娘与蔡京、童贯及高俅在这里喝酒聊天。五个人都喝了不少酒,扈三娘酒量大,还比较清醒。大家喝酒论酒。

赵佶说:“说起酒仙来,我最喜欢的就是刘伶了。他的那篇《酒德颂》我五岁的时候就会背。”

高俅谗媚说:“圣上就是聪明,我五岁的时候,只会画地图。”

蔡京是他们中的老大,不能说得那么下贱,笑道:“我七岁时会背《酒德颂》,最喜欢其中这么几句:‘有大人先生,以天地为一朝,以万期为须臾,日月为扃牖,八荒为庭衢。行无辙迹,居无室庐,幕天席地,纵意所如。止则操卮执觚,动则挈榼提壶,唯酒是务,焉知其余’”

童贯笑说:“我是个粗人,不知道那么多的文词典故。我就知道酒是个好东西。何以解忧,惟有杜康,借酒销愁愁就没有了。”

扈三娘内急就下楼方便了。

赵佶用象牙筷了敲了敲金碗说:“下面,我们行个酒令吧。乱饮易醉,又无趣。”

高俅和童贯都一齐说:“好!”

蔡京又加重语气说:“我们知道的酒令都是俗气的,圣上读书多,一定会来个雅的。”

赵佶一笑说:“酒令太雅反而没意思了,最好是雅俗共赏的。我说一个简单而有趣的,要求是:什么尖尖,什么圆圆,什么千千万,什么万万千,什么有没有?没有!——用这些词串在一起,组成一段有意思的话。而且必须说自己的事,不能说得高大尚,要说自己的糗事。蔡爱卿先来,必须和钱挂上勾。”

蔡京起身在船中转了转,有一点晕。又看远处的美景,为了逗皇上一乐,索性说:“母猪与牛顶架——豁出这张老脸了。大家听好了:金条尖尖,金币圆圆,我贪污的金钱有千千万,我受贿的金钱有万万千,有揭发的没有?没有!”

“好、好、好!就这么说,老太师说的就是楷模。”赵佶连连赞美,“高爱卿这回轮到你了,你叫高俅,自然要和球有关。”

大家将蔡京的酒令当下酒菜,都喝了一大口酒。

高俅站起身来,笑说:“有蔡太师做样子,就好办了。听我的:脚尖尖尖,气球(指蹴鞠,就是球)圆圆,我迫害的将领有千千万,我杀害的士兵有万万千,有告发的没有?没有。”

“好、好、好!这么说。童爱卿,论到你了,你说的必须跟女人有关。”赵佶一指说。

蔡京和高俅都乐了,因为童贯是个宦官,那方面的功能大打折扣。

童贯没有办法,只好站起来,皇上让说,不能不说,只好硬着头皮说一个:“手指尖尖,脸蛋圆圆,我娶过的美娘有千千万,我睡过美娘有万万千,有生子的没有?没有!”

“太有意思了!”赵佶一拍桌子,笑得前仰后合。

“圣上,这回轮到你了!”三人异口同声。

“大家想听那方面的?”赵佶大声问。

“还是说女人吧。”三人又异口同声。

赵佶也站了起来,打着节拍说:“金莲尖尖,玉丘圆圆,我玩过的美人有千千万,我睡过的美人有万万千,有处女没有?没有!”

“圣上喜欢熟女!”三人一指说。

君臣乐成了一团。

扈三娘方便后,就往上面走,走到半道听见他们说酒令,又好笑,又可气。等他们说完了,才进来。

“三娘,我们刚才说了一个特别有意思的酒令,你也说一个吧。”赵佶醉眼迷离地说。

“是呀!我们也都想听一听武德妃说的酒令,一定比我们说的还有趣!”三人又异口同声说。

扈三娘端起酒杯,呷了一小口,说:“盾牌圆圆,宝剑尖尖,我杀的奸贼有千千万,我诛的奸贼有万万千,有活着的没有?没有!”

蔡京等一听,脖子后面冒凉风,酒醒了一半。纷纷找理由告辞了。

赵佶还感觉喝得不尽兴,拉着三娘还要干杯。

“你不能再喝了,再喝就醉了。”三娘劝道。

“没事,我是真龙天子,才喝一半量还不到,喝足了,我还到天上降雨去。”赵佶一边说,一边又倒满了两杯酒。

“喝!三娘,你知道《酒德颂》不?”

“我不知道《酒德颂》,只知道《酒鬼赋》。”

“《酒鬼赋》?我还真没听说过,你念给我听一听。”赵佶将酒杯暂时放下。

“天地有酒鬼,将酒当成水。喝了一杯又一杯,伤肝又伤胃。精神萎靡,身心颓废,久而久之,只能把王八喂……”

“三娘,你说得有道理,我听你的,喝完这一杯,我就不喝了。——贾岛醉酒非假倒,刘伶饮酒不留零。”说着赵佶把一杯酒都喝了进去。

赵佶再也不能喝了,“一出溜”醉倒在桌子底下。扈三娘轻轻地叹了口气,将他从桌子底下抱起来,放在里面的床上,叫小顺子送醒酒汤来。

夜半,赵佶醒来,脑袋瓜子有一条“锯齿痛”,就问:“三娘,我怎么会在船上呢?这头好像有人用锯去锯。”

扈三娘将其醉酒的经过说了一遍。赵佶发誓再也不喝这多酒了。

请看下回——079扈娘得幸喜怀孕

079 扈娘得幸喜怀孕

079扈娘得幸喜怀孕

扈三娘从小就练武,牙好胃口也好,吃啥啥香,身体倍棒。近来却感觉不大好,那就是不爱吃东西,不时地呕吐,尤其是早上。小翠忙把此事报告给小顺子,顺子急急忙报告了皇帝上。

赵佶很快就过来了。看了看,问了问,哈哈大笑起来。

“人家难受,你还乐!?”扈三娘有点不高兴,耍起了小性子。

“你这不是病,是有喜了!你快当妈妈了,我又要当爹了!”

“你怎么知道?”

“别忘了,我可是20个儿子,22个女儿的爹呀!——顺子,宣太医来。”

皇帝有事先走了,太医来瞧“病”。

扈三娘见太医来,十分欢喜,因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安道全。

安道全也挺高兴,可此一时,彼一时。进来后马上跪下,给武德妃请安。

“安——”扈三娘刚想要说“安大哥,你别这样”,可一想这可是在宫里面,就改口说:“安太医,你也好!”

“好、好!我给武备妃把把脉吧!”安道全轻声说。

扈三娘伸出了右腕。

安道全将三个指头轻轻搭上。

曾经那雪白的腕子,雪白的胳膊,雪白的胸脯,想摸就摸。自从三娘成了皇上的老婆,跟荷花差不多——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因此,安道全借此机会,那三根指头久久不愿离开。如三个与母亲生离死别的孩子,扎到妈妈的怀抱里,不愿意分开。

“安太医,号脉为何不用两根指头或四根指头呢?”扈三娘似不经意地问。

“回武德妃,是这样——”安道全猛醒,将指头离开,“这是因为人体分三个部分,就是中医常说的三焦。食指代表的是上焦,中指代表中焦,无名指代表下焦。上焦代表的是心和肺,中焦代表的是脾胃和肝胆,下焦代表的是肾与膀胱……”

“中医博大精深呢!安太医,我得的是什么病啊?”

“恭喜武德妃,你没有患病,你怀上了龙种!”安道全嘴上恭喜,心里却酸溜溜的。

“噢!用吃药吗?”

“我给你开个方子吧。如果吐的实在厉害,就喝上一副;如何不厉害,就不必吃了。——是药三分毒。”

安道全开了个方子,小翠收了起来。

“谢谢了,安太医署令。”临别时,扈三娘说。

“武德妃,我只是个普通的太医,不是太医署令。”安道全马上更正说。

“快了!”扈三娘神秘一笑。

果然不久,老太医署令退休,安道全升为太医署令,掌管太医署,心里平衡了许多。

扈三娘自从怀孕后,变成国宝大熊猫一样,成了重点保护对象。赵佶更是口里含着怕化了,脑袋顶着怕吓着。

“佶哥,我没那么娇气,该干什么干什么最好,生孩子不会难产的。我妈怀我的时候,还跟我爸练剑呢!”扈三娘背地里,蛮不在乎地说。

“你妈怀你的时候,你还在肚子里,你怎么知道?”赵佶笑问。

“等我长大了,我妈告诉我的。我爸爸喜文,我妈妈爱武,她生了八个孩子,个个都顺产。——领我出去玩一玩吧,快闷死了!”

赵佶被扈三娘缠得没办法,就答应去艮岳玩。

“别老艮岳艮岳的,燕窝再好,整天吃也会腻歪的。”扈三娘撒娇说。

“去哪儿好呢?”赵佶歪着头问。

“我们逛一逛宫外的集市,微服私访,你也了解一下民情。”

“这个主意好!”

赵佶和扈三娘精心装扮一番,成了一对普通的夫妻,两个卫士和顺子悄悄地跟在后面。出了宫门,过了护城河,东华门外不远就有一个集市。这里热闹非凡,充满了朝气和土气。卖各式各样的东西,吆喝声不绝于耳。

一个络腮胡子子的地摊,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他的四周围满了圈人。三娘扯着赵佶,挤了进去。

“大叔、大爷和大婶,你们过来歇歇腿。饿了有炊饼,渴了有茶水。”络腮胡子子坐在胡凳上,吆喝着。

“你是卖啥的?”有人问。

“一不卖牛肉,二不卖私盐。这叫修脚刀,你老快上眼。能够削死皮,能够挖鸡眼。你若不相信,伸足练一练。保你特舒服,不花一分钱。”络腮胡子振振有词。

一个老头儿,坐在另一个胡凳上,脱掉草靯,露出一只满是老茧的脚。

“我这脚上有两个鸡眼,你帮我挖一挖。”老头儿点了点头说。

“看我的刀,看我的手,鸡眼转眼就没有。”络腮胡子三下五除二就用小刀将鸡眼挖掉,“老爷子,买一刀吧。鸡眼这东西挖掉了还长。”

“好、好!多少钱一把。”

“便宜,三个大钱一把,五个大钱两把。”

老头儿掏出五个大钱,买了两把修脚的小刀。

“你这刀除了修脚,还能干什么?”又有人问。

“能修脚,能修面,能割麻,能切蒜。关老爷拿来青龙偃月刀,想跟我换我也不换。”络腮胡子骄傲地说。

“真能吹!”一个人说。

“太能来玄啦!”另一个说。

人们说说笑笑,掏钱买刀。

有人问:“都一样快吗?不好用,我可找你哟!”

“卖买不成仁义在,假冒伪劣我不卖。小刀若是不好使,还本五块赔十块。你若觉得不解气,你就把我使劲踹。

一下子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买的人更多了。扈三娘递上五枚铜钱,也买了两把小刀。

“好马出在腿上,好汉出在嘴上。——这个人到啥时候也饿不死!”赵佶小声在三娘耳边说。

这话偏偏让络腮胡子听见了,一笑说:“卖买靠的是诚信,只耍嘴皮可不行。酒香不怕巷子深,十分质量万分情。”

一个黑大汉挤了进来,大声叫道:“你的修脚刀能杀人吗?”

络腮胡子眼一瞪说:“天子脚下,朗朗乾坤,岂能随便杀人?”

“宰鸡呢?杀猪呢?”

“宰鸡一刀抹脖子,杀猪一刀保准死!”

“给我来四把。”黑大个不容分说,抓起四把刀,扔下一枚铜钱,转身就走。

“差九枚铜钱呢!”络腮胡子子起身就追。

仇人相见,分外眼明。这黑大个子,不是别人,正是李逵。原来,宋江怕他闹事,将他的板斧收了。他偷偷跑出来,喝了些酒,没有事闲逛,听络腮胡子子吹自己的小刀,就想买几把试试锋口。可口袋里的钱都喝酒了,输掉了,只剩下一个铜板,就来个强买。

扈三娘帮着络腮胡子子追李逵,哪里追得上,就将手中买的两把修脚刀飞了出去。没有扎着李逵,都刺在一根柱子上。毕竟是怀孕了,用力过猛,觉得肚子一坠,疼了起来……

请看下回——080李逵倒霉遭裂刑

080 李逵倒霉遭裂刑

080李逵倒霉遭裂刑

扈三娘虽然抻了一下,并无大碍,可心中的气却消不了。对自己也恨了起来,自从入宫以后,日子过得挺滋润,把复仇的大事都忘了。

回到武德宫,赵佶一边安慰三娘,一边命人捉拿黑大汉,打他一顿棍子。

“只打一顿棍子,太便宜他了,千刀万剐了他才解气。”扈三娘愤愤不平地说。

“三娘,你又来孩子气了。他毕竟是钱不足,多要了人家几把小刀,打五十棍子也足够了!”赵佶笑着说。

“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黑旋风李逵,他无缘无故杀了我家几百口子……”

赵佶一听大怒,这个黑鬼,居然杀了我“泰山”家几百口子,此人不杀,还有王法吗?

赵佶回到宫中,立刻将童贯偷偷叫来,让他如此如此……

给李逵弄几个罪名,那是太容易一件事了。招安后,他老是不满意,喝醉了酒胡说八道,什么打到东京,夺了鸟位,宋江当大皇帝,卢俊义当二皇帝,梁山好汉都弄个“师长旅长”干干等等……

李逵被秘密逮捕,关进了死牢,舌头被割了去,想骂也骂不出来了。赵佶的意思是来个千刀万剐——剐刑。童贯却说,夜长梦多,还是来个五马分尸——裂刑。

扈三娘同意了,几次杀李逵总是功亏一篑,就是每回太磨叽了。

无需多审,将李逵弄到了艮岳,偷偷弄死,将尸体当花肥。

扈三娘特别爽快,非要亲自看李逵死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开始,赵佶不同意她前往,怕吓着了,对孩子不好。禁不住三娘一再请求,只好同意,让她远远地观看。

扈三娘坐在轿子里,帘子打开,二十丈外有一片空场,那里便是黑旋风走向死亡的地方。怕梁山将知道,引起骚动,只说派李逵执行秘密任务。

囚车慢慢驶来,李逵坐在里面,半睁着眼睛,面如死灰。五个人将李逵提出来,押到了空场的一个白圈里面。白圈里面有一个大大的黑字:诛!

五匹马从五个方向驶来,停住。忽然,李逵眼开了那双黄色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想说话却说不去,挣脱了几下,一点用也没有。昔日不可一世的黑旋风,再也吹不起什么风了。

扈三娘的眼光与李逵对视一下。李逵居然怂了,眼里充满了对生的渴望。扈三娘冷笑一声,心里说:晚了,晚了!黑旋风,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五个人从马的鞍子上解下绳锁,走到李逵身旁。有人套住他的脖子,有人拴住他的左胳膊,有人拴住他的右胳膊,有人拴住他的左腿,有人拴住他的右腿。五个人一齐将绳子紧了紧,觉得没问题,一齐退出圈外。

有人举起了白旗,大喊一声:行刑!

马上五人一齐挥鞭打马,那马奋蹄前行。四肢被扯开,形成一个大字。黑旋风毕竟是黑旋风,用力往回拽。脖子是了脆弱的地方,很快被勒没气了。大脑一下子失去了指挥的功能,身子也就随马而去了。五马分尸,分开不是五块,是六块。有六个兵冲上来,将李逵的尸体用叉子叉起,扔到早已准备好的坑里埋了,很快就成为肥料,催生那墨菊茁壮成长。

扈三娘见过太多的死人,一点也不觉得怕,只有开心。李逵终于死了,给家人报仇了。惟一的遗憾是没有亲手杀了他。怀孕了,腹内有了龙种,不愿意手上再沾血了。她命人抬起轿子,头也不回地往回走。

人死如灯灭。李逵多么健壮啊,分成六块,还不如一头死猪呢!——猪肉还能吃。若是送给了孙二娘,不知能包多少人肉包子。还是当花肥好,那墨菊一定会开得厚重黑艳。回去,一定要庆祝一番。

赵佶来到武德宫,送来一桌酒席,一来为三娘压惊,二来为三娘祝贺。

扈三娘要喝酒,还是被赵佶给劝住了。她想了想,还是不喝的好,毕竟腹内龙种更重要。

“三娘,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沆瀣汤,不是酒,却胜过酒。”赵佶亲手给三娘舀了一金碗。

“怎么叫这么个名字?”三娘不解地问。

“这不是宫里的汤,是云鹤楼宋嫂的沆瀣汤,特别有名气。是我让顺子一大早就排队去买的。这可是宋嫂亲自煲的汤,绝对爽口!”

三娘喝了一勺,果真爽口。

“如何?”

“好喝!”

“为什么宫里不自己做呢?”

“没有配方啊!”

扈三娘又喝了两口,越喝越上瘾,一笑说:“佶哥,你一句话,那宋嫂不就得把配方乖乖地交出来。”

赵佶连连摇手说:“那是与民争利,人家全靠这汤吸引回头客呢!我要是来硬的,也太小家气了。”

“这么想挺好,与民同乐。”

二人吃吃喝喝,说着闲话。

“三娘,你今天的胃口可真好啊!”赵佶又给三娘舀汤喝。

“仇报了,万爷的龙种也快成人了,胃口能不好吗?!——孩子生下来,叫什么名字好呢?”扈三娘笑问。

“若是生男孩,就叫赵成;若是生女孩,就叫赵青。三娘,我已经派人去寻找你哥哥了,你放心,早晚会找到的。”

“皇上,谢谢你!”

“跟我,不用那么客气!叫皇帝呀,万岁呀,显得生分,还是叫我佶哥好。”

“那我就叫你佶哥。今晚,就留这儿安歇吧。”

“怕我忍不住,对孩子不好啊!”

“没事的。三个月至六个月之间,不会流产的。”

“连这个你都懂了。”

“你说得好,要想会,得跟师傅睡。我是跟着你,早就睡出来了。”

赵佶听罢,欢喜异常,只是动作十分温柔……

“没事的,我又不是纸糊的。一小练功的底子,我的儿子也一定是钢筋铁骨的。”三娘一边笑一边说。

“三娘,你说这小子,能不能笑话他这个爹呀!隔‘墙’有耳,还干这事?”赵佶也笑着问。

“肯定会笑话你的。这个赵老九啊,真没出息!”

“我还是别的了,离开这臭小子才好。省着他长大了笑话我,这个爹一点定力也没有。”

“老九不能走啊!这个时候你把扔下算什么呢?”

“我不是赵老九,是赵十一。”

“你有两个哥哥没成人就死了,不算!”

二人大笑,痛快淋漓。

请看下回——081巧石偶碎君大怒

081 巧石偶碎君大怒

081巧石偶碎君大怒

扈三娘的肚子好比是泰国的首都——曼谷(慢鼓),一天比一天凸了起来。她不像别的妃子,一旦怀上龙种,就猫在自己的寝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恨不能身上生出个壳来,龟缩在里面。她却每天照常到外面行走,自然不能出宫,最爱去的地方就是上书房。

赵佶的书房与众不同,那里面除了孔夫子搬家——少不了书。还有字与画及无数的古玩,除了这些,就是奇型怪状的石头。如果说世界谁最爱石头,赵佶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那些大而奇特的石头,都堆在了艮岳。那些小而精怪的石头有千万枚,摆放在上书房里。

赵佶的书房,按大小来说,跟一般大学的图书馆相差无几。可那里面的藏品,自然是一般大学图书馆不能比拟的。就说专门摆放小石头那个房间吧,就有足足的上千平米。一进门立着一件精巧的白玉插屏,上面刻着皇上的瘦金体三字:奇石馆。下面刻着《瑞鹤图》。

扈三娘路过奇石馆,并没有进去,而是先去了——大观茶室。她喜欢喝这里的白茶,尤其是赵佶亲自沏的茶,讲究而好喝。

皇上不在,只有茶博士陆公公,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茶具。陆公公已经过了花甲之年,一脸皱子,每个皱子里都堆满了慈祥。三娘常来,都熟了,那些虚礼也都免了。陆公公只是送上半杯好茶,就该干什么,干什么。

三娘见茶室里多了件楠木屏风,就走过去看。上面刻的是赵佶的得意大作《大观茶论》,有两段引起了她注意——

白茶

白茶自为一种,与常茶不同。其条敷阐,其叶莹薄。崖林之间,偶然生出,虽非人力所可致。正焙之有者不过四、五家,生者不过一、二株,所造止于二、三銙而已。芽英不多,尤难蒸焙;汤火一失,则已变而为常品。须制造精微,运度得宜,则表里昭澈,如玉之在璞,它无与伦也。浅焙亦有之,但品格不及。



盏色贵青黑,玉毫条达者为上,取其焕发茶采色也。底必差深而微宽。底深,则茶宜立而易于取乳,宽则运筅旋彻,不碍击拂。然须度茶之多少,用盏之大小。盏高茶少,则掩蔽茶色,茶多盏小,则受汤不尽。盏惟热,则茶发立耐久。

“要么白茶这么好喝,想得到真不容易呀!原来自己不喜欢用黑盏,总觉得不够鲜亮。现在瞧一瞧这白茶还真得黑盏来配,黑白分明。这个赵佶呀,干什么都能弄出一套理论来。不过,说得还蛮有道理的。嫁了这么个男人,这一辈子也算值了,干什么都能玩出花样来。”

扈三娘一边想着,一边喝着茶,觉得不解渴,就自己倒了满满的一盏,一口气喝了下去。暗自笑说:“他若在,又该说我糟蹋茶了,茶不是喝的,是品的。”

扈三娘喝足了茶,又来到了奇石馆,想看一看,有什么奇特的石头入馆。太监石博士点头哈腰迎过来,他二十多岁,生着一张喜庆的脸。

“有新石没有?”三娘问。

“进来一批,还在库里面。”石博士笑说。

“你忙你的,我随便看一看。”

“好!”

二人各忙各的。

三娘讨厌后面跟个太监,老给人尾大不掉的感觉。东走走,西看看,见正东面的几上一块石头上面顶着一个帽子,就过去站在跟前看。

那是一顶道冠——确切地说叫庄子巾,又称“南华巾”。帽底圆形,顶坡而平。帽顶向后上方高起,以示超脱。帽前正中饰有“帽正”,以示道教的守中处一和检查帽子是否带正。

三娘知道赵佶偏爱道教,也爱穿道服,像这样帽子有无数顶。可那庄子巾将那块石头遮去了三分之一,让人看着不爽。什么都没有想,就将那道帽摘了下来,那石头就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那是一块天然的太湖石,高约一尺粗约四寸,像是两条龙在戏一个珠子,活龙活现,很是好看。三娘知道赵佶喜欢石头的天然造型,这块小太湖石没有半点的人工雕饰,“长成”这个样子,真是难得。

扈三娘看了半天乐了,将那道冠准备再挂到那石头上。肚子里的孩子小腿猛地蹬了她一下,身子一趔趄,那道冠将石头一带,从几上掉下来。两条龙被摔开了,双龙戏珠,成了独龙滚球了。

陆公公听到声音急忙跑过来,一看那石头摔碎了,吓得脸色惨白,扑通一下跪倒:“武德妃,救命啊!”

三娘忙说:“陆公公,石头是我弄碎的,和你没关系。”

“这二龙戏珠石,是皇上最喜欢的石头,不管是谁摔碎的,皇上都会砍我头的。”

“不会的,没那么严重!”

“你不知道有多严重。早年管这个奇石馆是金公公,也是一个妃子不小心弄坏了一块皇上喜欢的石头。结果,那妃子被打入冷宫,金公公被乱棍打死!”

“那也太不讲理了?!”

“跟皇上哪有理可讲啊!?”

二人正说着话,赵佶走了进来,看见自己那块最心爱的石头摔碎了,脸都气白了。

“这是谁干的,找死啊!”赵佶怒发冲冠,因为没有带帽子,头发都竖了起来。

“是我——不是我干的!”陆公公两腿抖动得如兔子腿。

“皇上,是我不小心弄坏的。”三娘冷静地说。

“我把你惯得越来越不像话了。”赵佶大声喝道。

“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

“不听,你就杀了我吧。反正李逵已经杀了我一家几百口子,再多两口也没什么。”

“你——”

“难道我们母子两个,还不如一块石头吗?我摘下你的帽子,看了看那块奇石,然后就往上挂帽子,没成想,孩子在肚子里踢了我一下,我身子一趔趄,帽子就将石头带了一下,石头就摔碎了。说一千道一万,还是怨你!

“你不把我弄到宫里,我就不会陪你睡觉;若是不陪你睡觉,我就不会怀上龙种;不怀龙种,他就不会长大;他不长大,就不会踢我;他不踢我,我就不会趔趄一下;我不趔趄一下,就不会把石头带倒……说一千,道一万,从根上讲,还是怨你!——皇上是应该是最讲理的,不讲理还当什么皇帝上呀?!”

扈三娘不给皇上辩驳的机会,一边哭一边说,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赵佶看着惜爱的三娘,心渐渐地软了。他是一个最不会当皇帝的皇帝,此时此刻就是一个深爱自己女人的男人。

“算了吧,石头再好也是一块石头;快起来吧,别委屈了我的儿子。”赵佶挤出了点笑。

“你快拉我一把呀!我这双身子可跪了半天了!”三娘伸出了手。

“真拿你没办法。”赵佶没办法,只好将三娘拉起来,“我还有事,你也快回武德宫吧!”

皇上离开,金公公给三娘磕了三个响头,说:“德妃娘娘,你不是人——一定是王母娘娘下凡了。”

三娘一笑说:“我有那么老嘛!——八仙女下凡还差不多。”

请看下回——082毒果误食腹不宁

082 毒果误食腹不宁

082毒果误食腹不宁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石头风波平息三天后,一枚血红色的石榴,又惹了大祸,差一点要了扈三娘肚子里孩子的小命。

武德妃宫的院子里,裁了两种树,一种是柿子,一种是石榴。秋天来了,柿子金黄,石榴红艳,互相映衬,十分好看。

石榴诗写得最好的,莫过于杜枚,它的那首《山石榴》一下子就把石榴给写活了——

似火石榴映小山,繁中能薄艳中闲。一朵佳人玉钗上,只疑烧却翠云环。

汉代以前,中原并没有石榴,它是典型的“泊来品”。《博物志》载:“汉张骞出使西域,得涂林安(现在的伊朗、阿富汗等中亚地带)石榴种以归,名为安石榴。”也就是说石榴是从古波斯引进到古中国的。

石榴多子,东西方文化中都寓意“多子多孙”。皇上最怕的是皇族人丁不旺,因此到处栽种石榴树。皇子们为了争夺皇位常常是杀来杀去,多生几个省着一下子杀绝了。

石榴有止血收敛、解酒、抗菌抑毒等功效。如果得了便秘可别吃,会更加干燥的;得了尿道炎,也不要吃,会尿不出尿的。

柿子与石榴比起来,扈三娘更愿意吃石榴。石榴树与柿子树比起来,不算高大。柿子树可以长到十几米,石榴树不过几米高。以往,三娘一跳,想吃柿子吃柿子,想吃石榴吃石榴。肚子大了起来,不敢激烈运动,只好由宫女们站在梯子上,摘给她吃。

武德宫中共有6个宫女,除了小翠外,另三个是小竹、小燕、小雀。还有两个干粗活的,就不说了。小翠长得最矮,可身段灵活,胆子也最大。她爬上高高的梯子,先是摘了些柿子,然后又摘了些石榴。柿子和石榴通过小竹、小燕、小雀的手传到桌子上的盘子里。一盘金黄色的柿子,一盘火红色的石榴。

扈三娘与小翠等情同姐妹,有什么好吃的都分给她们吃。当然,宫女们很有分寸,绝不会真的把自己当成娘娘的姐妹。小翠等只吃柿子,将石榴都留给了三娘。

盘子里有九枚石榴,晚饭前三娘吃了两个,晚饭后又吃了两个。饭前吃的没什么问题,饭后吃的却出了问题。没过半个时辰,三娘肚子拧劲儿地疼,一个劲儿地出虚汗。又过了一个时辰,她发现自己下面“滴红”了,大吃一惊!——这可是流产的前兆。

小翠马上报告了小顺子,顺子马上报告给了皇上,皇上马上命令安道全前来救治。安神医就是安神医,望闻问切之后,马上得出了结论:扈三娘吃的石榴有问题,里面有堕胎药。

“安署令,怎么会呢?——石榴是树上结了,怎么会长出堕胎药来?”扈三娘不解地问。

“堕胎药当然不是石榴里自然长出来的,是有人动了手脚。”安道全肯定地说。

“晚饭后,我吃了两个石榴,不久肚子就坏了,腹泻不止。”

“那药里面一定有马钱子、巴豆和麝香等,很厉害的。——你吃石榴时没感到有异味吗?”

“没有啊,就是有点甜兮兮的。”

“吃剩下的石榴呢?”

“都在这里。”小翠将盘子端了过来,还有五个石榴。

“吃过的石榴皮呢?”安道全急问。

“没有扔,在一个小竹篓里。”她将竹篓取了过来。

“太好了!”他进行仔细地检查,用舌尖轻舔石榴皮,“五个没吃的石榴,一点问题也没有。你吃的第三个石榴也没有问题,出问题的是第四个石榴。——这个石榴一定被掉包了!”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画人画皮难画骨。肯定是小竹、小燕、小雀她们之中的一个人干的!”扈三娘气得一拍床头。

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扈三娘在小翠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小翠点头后出去了。

“小翠,就没问题吗?”安道全不安地问。

“连小翠都有问题,我早就死了。——她对我忠心耿耿。”扈三娘肯定地说。

“那就好!你跟她的说的什么?”

“暂时保密。”

小翠出去,将小竹、小燕、小雀等叫到一个屋子里。三人急切地问武德妃怎么样了。

“不怎么好,很可能得流产!”小翠一边说,一边察颜观色,“是吃石榴出了问题,有一枚石榴被掉包了。——是你们谁干的?”

“不是我!”三人异口同声。

“我告诉你们,那吃过的石榴皮并没有扔,皮上肯定留有掉包人的手印。安署令用黑色的粉末往石榴皮上一涂,手指印清清楚楚的。除了武德妃的手指印,就是那个人的,一对就能对上。——你们谁先对指印?”

“我去。”小竹大大方方地说。

“你们两个在这儿等着,不许动!”小翠领小竹进去。

剩下的小燕和小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小雀,武德妃对我们那么好!你不为什么这么干?!”小燕大声质问。

“你血口喷人!”小雀突然抄起一个花瓶,向小燕头上砸去,转身就跑。

小燕被砸昏了过去,小翠冲出来,高喊着抓人。小雀跑到了院子里,被两个太监拦住。可是她并不惊慌,一拳打得一个太监鼻口蹿血,又一拳打得另一个太监满地找牙。院门已经关了,小雀却一纵跳上高墙,沿着墙跑了几步,跳了下去,踪影皆无。

扈三娘坐起来,就要下床去追,却被安道全和小翠拦住。

“孩子要紧!”二人一齐喊,才让她冷静下来。

“怎么也没想到,小雀居然会武?!——是谁安插在我身边的呢?”扈三娘冷静下来,开始思索这个问题。

小翠出去,马上向小顺子报告。

“三娘,你千万别分心,一定要静养。现在还不是最危险的时候,喝了我配的保胎汤,还得观察两个时辰;如果没事最好,若是有事,麻烦可就大了。”安道全实话实说。

“我的儿子,不会那么容易就死的!”扈三娘紧紧地握着拳头。

赵佶匆匆赶来,见扈三娘暂时没有大碍,才略略放下心来。

“搜!就是挖地三尺,也得把这个小麻雀给我找到。——窝藏者一律死罪!”皇上一声令下,大内也不得安宁。

请看下回——083真龙动怒搜禁苑

083 真龙动怒搜禁苑

083真龙动怒搜禁苑

北宋的皇宫有多大?

它的周长为4280米,东西短约818米,南北长约1322米,总面积为108万平方米。

这么说,也许你还没有什么概念。那就比一比,你就知道它有多大了。

北京故宫你一定去过。它是目前世界上保存最好,也是最大的皇宫。一天玩下来,累得要死要活,还没有转完。

其实,北京故宫(也就是明清的皇宫)还没有北宋皇宫大。它周长为3440米,东西长为760米,南北长为960米,总面积为72万平方米。

换言之:北京故宫只相当于北宋皇宫的十分之七还不到。

中国的皇宫无论是大一点,还是小一点,“长得”都差不多。也无非是墙、门、殿、宫,再加上一个大花园也就齐活了。看完北京故宫,想象一下别的皇宫也就差不多了。

北宋的皇宫有四个门,南面的叫宣德门,北面的叫拱寰门,东边的叫东华门,西边的叫西华门。靠北面有一个大花园,差不多占了皇宫的十分之一,有10万平方米,这可是个相当大的花园了。

小雀对皇宫十分熟悉,又会功夫,一路狂奔来到拱寰门附近,准备出宫。见这里面防范严密,大门紧闭,想出去不可能了。拱寰门虽说是北门,却并不在正中,而是偏向东边。小雀见出不了宫,又折了回来,一阵乱蹿又来到了迎阳门随近,门也上锁,有人守卫。这里的墙相对一矮些,攀上墙跳了下去,这里就是皇宫的后花园。到处楼台亭阁和树木花草,藏了起来,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皇上一声令下,禁卫军不敢怠慢,开始全面搜索。此时,禁卫军总指挥叫童锐,是童贯的侄子。平心而论,童锐比他叔叔的德性可强多了,为人正真,对皇上更是特别忠诚。虽然,皇上下令可以搜查任何地方,但他也不敢虎假狐威,乱查一气。比如皇后、贵妃、贤妃、太子等处,他尽量不去打扰。

童锐想:一个小丫头敢于对皇上宠爱的武德妃下手,肯定是受人指使。她会跑到指使者那里藏起来吗?可能性不大,谁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把她藏起来。她跑回去,肯定是死路一条。她会自杀吗?人都是惜命的,除非到了万不得已,轻意不会寻短见。她还应该在宫里,最可能藏的地方,就是后花园。

童锐带人,悄悄来到后花园附近。通向后花园有两个门,一个是迎阳门,为南门;另一个是临华门,为东门。两门离的不算太远,小雀就是从迎阳门附近跳进去的。

东面的临华门被敲开,里面只有两个执班的太监,睡得迷迷登登,一问三不知。来到迎阳门附近,童锐发现有一片爬山虎被人从上到下被抓过,更加坚定了小雀逃到了这里。

此时此刻,小雀正藏在西北角的一片菊花丛中。她本想从宫墙上攀过去,可是太高,试了两次都没有成功,就想等到天亮,再混出后花园。临华门被打开,有灯笼亮了起了,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心里一个劲儿地念叨观音菩萨保佑,等危险过后,一定杀一头大肥猪还愿。可是,观音菩萨只懂梵语,汉语太难学,也没有听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童锐将人分为多组,地毯似搜索,从西往东,一步步向小雀逼进。命令一定要将人活捉,这样才能审出幕后的元凶,才能一网打尽。

小雀有点绝望了,明晃晃的灯笼,黑压压的人影,再想逃跑可比登天还难。她想从菊花丛中冲出去,来个鱼死网破,跑不出去就咬舌自尽。

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她一扭头问:“谁?!”黑暗中看不清对方,可看得出那人穿着黑衣,戴着黑色面罩。

“不要出声,听我说。”黑衣人声音低沉,话语中充满杀气,“你的任务完成得很好,主上派我来救你。这里有七眼浇花井,是按北斗七星排列的。它们是摇光、开阳、玉衡、天权、天玑、天璇、天枢七眼井。西北方向的摇光井,里面有暗道,我们悄悄过去。从这口井中,可以出皇宫。然后,我送你去云天观,躲一段时间。等风声过去,你还可以回宫,也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

“那么,我叔叔呢?”小雀忍不住问。

“等过了风声,他就会从狱里出来,还可以官复原职。”

小雀在黑暗中点了点头,没想到主人对自己这么好,觉得这个险冒得值。

黑衣人猫着腰往前走,小雀猫着腰跟在后边,不多时来到天枢位的浇花井旁。三面有树挡着,禁卫军的人暂时看不到这里。

“顺着井绳下去,一个猛子扎下去,就可以到找通外面的出口。”黑衣人仍低声道。

“井水好深呢!”借着星光小雀往里面看。

“看着深,其实不深。”

“我不敢,还是你先下吧。”

“麻烦!”

黑衣人并不犹豫,抓住井绳往下一滑就是好几米。小雀留了个心眼,怕里面没有暗道,自己下去对方落井下石,杀人灭口。见黑衣人下去了,也就放心了,抓住绳子往下滑。

黑衣人滑到了水面,一抻手抓住小雀一只脚,稍稍一用力,她就掉了下来。他一手抓住井绳,一手抓住她的头发,往水里按。小雀拼命挣扎,可她那点功夫,跟黑衣人一比,实在是九牛一毛。不多时,小雀就被淹死了。黑衣人借着井绳,只两下就出了井口。举起一块石头,扔到井里。扑通一声响,在黑夜中传了很远。

“有人投井啦!”一个卫士高喊。禁卫军一下子向这边涌了过来。

黑衣人顺着皇宫城墙的角落,手脚并用,如壁虎一般,不多时就爬上了墙头。翻身下墙,轻轻一跳,落到地上,瞬间就无影无踪了。

童锐等都被落井声吸引了,并没有注意到黑衣人。来到井口前,有好几个灯笼照着,看见井里有东西。童锐命令几人下去,很快就将小雀的尸体捞了上来。这才注意到扔到井里的并非是普通的石头,而是围井沿的一块汉白玉。

童锐惊出一身冷汗。这才断定小雀不是跳井自杀,是有人先杀死了她,硬生生地拆下一块汉白玉,扔到了水中。这人绝对是顶尖高手,武功非常了得。

请看下回——084道全制造保胎灵

084 道全制造保胎灵

084道全制造保胎灵

小雀被打捞上来,已气绝身亡。

经过多方调查,脉络清晰了。小雀入宫不过两年,却换了好几个地方。最初在韦贤妃宫中——韦贤妃就是后来南宋开国皇帝赵构的母亲。后来小雀成为小刘贵妃(还有大刘贵妃,姐俩儿)的宫女,时间约半年。再后成为郑皇后的宫女,时间也是半年。最后,到了武德宫,也就是半年的时间。

最初皇上以为是钱星星妒嫉扈三娘使的坏,可小雀跟她半点关系也没有。若说韦贤妃使的坏,也不大可能。那时的赵构没有半点当太子的迹象,要害也应该害太子,没有必要害一个没有出生的孩子。郑皇后已经贵为皇后,荣华富贵也到了顶端,没有必要冒这样的风险。剩下最可疑就是小刘贵妃,此人最爱吃醋。可是,没有证据,只能不了了之。

没有更多的精力管死人,还是救活人要紧。赵佶除了上朝,其他时间都呆在武德宫中。安道全也住在宫中的偏室里,随时待命。

扈三娘喝了安道全保胎汤,本来好了许多。可刚过一天,下面又滴起“红”了。肚子翻江倒海地疼,豆大的汗珠子,一个劲地往下掉。大宋的最好的御医,每个人开一个方子,优中选优。十几个方子摆在赵佶的案头,一一过目。

赵佶越看越皱眉,那都是些治不了病,也要不了命的方子。看到安道全的方子,眉头舒展了。只见上面写道:

活母救儿保胎灵

黄芩3钱、白术4钱、甘草3钱、人参5钱……砒霜2钱

赵佶博览群书,也爱看医学方面的书,对医理也懂个七八分。看安道全的方子,觉得前面的用药都对劲儿,可最后边居然开“砒霜2钱”,勃然大怒。立马让小顺子把安道全叫来。

安道全从偏室跑入武德宫的大厅,扑通一声跪倒在皇上的脚下。

“安道全,你可知罪吗?”赵佶直呼其名。

“皇上,臣不知,请明示。”安道全腿发抖,不知何处得罪了皇上。

“你的药方居然下了砒霜2钱,这不是想要我爱妃的命吗?”

“臣不敢!”安全道一听是药方的事,腿不抖了。

“半钱就可以要了人命,你却用两钱,还说不敢?!”皇帝冷笑。

“皇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大胆,皇帝什么不知道?!”小顺子大叫一声。

“术业有专攻。”皇上摆了摆手,“我倒要听一听,我不知的‘其二’是什么。”

安道全叩了三个头,娓娓道来:“武德妃中毒很深,最厉害的毒是一种蛇毒。这种蛇叫五步倒地白花蛇。此种蛇的毒惟有用砒霜来解。我是经过精心的计算,才得出必须用两钱的量。多半钱,母子俱亡;少半钱,孩子痴呆……”

赵佶听完,微微点头,提高声音道:“朕,凭什么相信你说的呢?”

安道全急了,虽然跪着,却挺起了胸脯,大声说:“凭我安道全的医术!——四岁学医,五岁开窍。六岁行针,七岁用药……望闻问切,没有不好。接生过千,儿哭母笑。救命逾万,不敢骄傲。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此乃庸医,一个不要。皇帝内经,不可照抄。仲景药方,也要比照。疑难杂症,辩证治疗。不得良方,绝不睡觉。心有千方,尝遍百草。遇到死结,恭默思考。永久探究,人体玄妙。以理治病,不信神妖……惟一不能,长生不老。”

赵佶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小翠扶着扈三娘出来。

“三娘,你怎么出来了?——好好呆在床上休息呀!”赵佶忙道。

“兵贵神速,治病也是如此。”扈三娘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安道全,“我相信安——神医的医术,在梁山泊时,他就救过我的命。”

“安神医,你别跪着了,快配保胎灵呀!”赵佶忙从龙椅上下来,将安道全扶起。

安道全忙起来,药早就准备好了,立马开始配治保胎灵。一个时辰后,保胎灵制作完毕,一个个黑亮晶莹的小药丸99粒。一次吃33粒,两次过后,扈三娘上吐下泄,排出毒素,可神情好了许多。吃了最后33粒,吐出的是清水,大小便也都正常了。

安道全又向皇上请求说:“武德妃胎位不正,需要进一点治疗。”

赵佶笑说:“不必请示我,想怎么治,就怎么治。”

“不必行针,不必用药,只须按摩,胎位即可扶正。”

“按摩何处?”

“腹部。”

“手肤相亲吗?”

“隔一层布。”

“准了!”

扈三娘食欲大好,喝了两腕精米粥,吃了一个红烧肘子,一下子来了精神。安道全在赵佶的监视下,开始给武德妃按摩。

一开始,扈三娘感到肚子微微地疼痛,不多时,舒服无比。她闭上眼睛,享受这幸福的时光。眼前又浮现出第一次跟安道全好上的情景,那是一片火一样杏花,两个忘情的男女,在光天化日之下疯狂地滚动……

一只温暧的手,钻进了红布里,紧贴着自己的腹部,慢慢地行走着。扈三娘吓了一大跳,想这安道全的胆子也太大了,敢在皇上面前,如此示爱,脑袋不要了?

一睁眼,安道全不在了。给自己按摩的是皇上。

“我的手法怎么样?”赵佶笑问。

“绝对是一流的。”三娘微笑着回答。

肚子咕噜咕噜地响了起来,没忍住放了一个挺响的屁,接二连三,又是好几个。——扈三娘脸微微一红。

“排气好,排气好!这味道很臭,却很纯正。”他轻拍着她的肚皮。

“佶哥,你快走开吧,味道不好!”她推她。

“不闻自己老婆的屁,闻谁的?”

“谢谢你!”

“一家人,客气什么!”

九月初九,扈三娘生了一个又白又胖、头发黑、眼睛亮的皇子。赵佶乐得一跳老高,扈三娘更是不用说。孩子的名字就叫赵成。扈三娘给孩子又起了个小名叫狗剩子——贱名好养活。

赵佶笑道:“三娘,我属狗,你属狗,孩子也属狗,真是太巧了。叫狗剩子不如叫狗不理。”

三娘笑说:“就听你的,就叫狗不理。狗不理,狗不理,又好吃,又讨喜。”

“我给你炖四个猪蹄吃。”

“干嘛炖哪么多呀?”

“多吃点下奶也多呀!”

二人大笑。

请看下回——085天宁佳节藏桂树

085 天宁佳节藏桂树

085天宁佳节藏桂树

有苗不愁长,孩子一天一个样。

赵成生下来,就比一般孩子大,重九斤九两。八个月就站立起来,扶着墙走,等过了生日之后,就可满地走了。赵佶更是嘴里含着怕化了,脑袋顶着怕吓着。

扈三娘不爱呆在宫里,最喜欢的是艮岳,一年有一多半时间呆在国色别墅里。除了宫女小翠外,扈三娘又要了三位宫女,都是皇上亲自己挑选的,绝对忠诚。四个太监也是从皇上这里调过去的。别墅的四周又加高了墙,外面又增派御林军保卫。因此,安全百分之百。

院子里除了遍地菊花,还移植过来四株高大的桂树。深秋,桂花朵朵,满院飘香。某日,皇上下朝,乐呵呵地来到国色别墅陪着三娘与孩子玩耍。

“佶哥,许久没画画了,画几张吧。”三娘请求说。

“有狗不理在,画画写字都免了吧。”赵佶抱起赵成在院里转着,“几天不见,又沉了许多!”

“菊花和桂花开得艳,填首词吧。”

“好好,我就填首词——”赵佶又站起走了一圈,吟道——

鹧鸪天·暗淡轻黄体性柔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梅定妒,菊应羞,画栏开处冠中秋。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

“佶哥,真是急才,七步成诗。——既贴切,又清新!”扈三娘赞道。

“我可不敢掠美。这是我大宋第一女词人,赵挺之的儿媳,赵明诚的夫人李清照填的词。”赵佶实话实说。

“她是不是字为易安呢?”

“正是,她的小令独步天下。‘绿肥红瘦’、‘人比黄花瘦’,都是难得的佳句!”

“能写出这样佳句的女人,真是极少,有机会倒要见上一见。”

“李清照比我小两岁,也只见过一面,还是我当端王的时候。人长得不是特别美,但才情巾帼不让须眉。——如今好像与赵明诚在莱州任上。你若想见,我可宣他们夫妇入朝。”

“别,那样打扰人家的清幽不好。我想,李清照一定是个爱清静的人。”

“爸爸妈妈、妈妈爸爸……”赵成胡乱地叫着。

“狗不理,妈妈跟你捉迷藏好不好啊?”扈三娘捏着孩子的小手笑问。

“爸爸妈妈、妈妈爸爸……”

“只会这么一句。——妈妈开始藏猫猫了!”

扈三娘一纵跳到一棵高大的桂树上,向孩子摇手。赵成看看妈妈上树,特别兴奋,“妈妈妈妈”地叫着。她摘下几朵桂花,从树上扔下来,小翠接住,放在孩子手旁。赵成胡乱地抓着,一个劲儿地笑。

“狗不理,妈妈没了!”扈三娘叫了几声,藏到繁密的花叶中。

赵成望着树,一双大眼睛瞪着,寻觅着。这时,一轮圆月悬在空中,倒霉蛋吴刚在不停地砍着桂树……

“你妈妈上月亮里去喽,再也不回来啦!”赵佶抱着孩子,逗着他玩。

赵成寻觅了半天,也不见妈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这一哭不要紧,下面的小“黄瓜扭”居然射出一条水线。

赵佶忽然将头垂下,接住儿子的尿喝了起来。

扈三娘从树上跳下来,见老公喝孩子尿,又惊又喜,说:“你也不嫌脏?!”

赵佶哈哈大笑:“童子尿最败火了。自己儿子的尿,怎么会脏呢?”

“你真是个好爸爸!”

扈三娘把孩子接过来,解开衣襟,给赵成喂奶。

“你也是个好妈妈呀!——有奶妈,何必还自己喂呢?!”赵佶感叹一声。

“谁的奶也不如妈妈的奶好!再让他吃几个月,会更壮的。——省着将来跟他哥哥们打仗吃亏呀!”

“赵成肯定不会吃亏的,一定会欺负哥哥们!”

夫妻说完,爽声大笑。

孩子睡了,被奶妈抱到另一个屋子里。赵佶和扈三娘都特别兴奋。躺在床上,说着闲话。

“三娘,我想给成儿封王,封什么王好呢?”赵佶捏了一下扈三娘的脸蛋。

“孩子还那么小,就急于封王。桂花开得愈迟愈好,因为开得迟,所以经得日子久。我想,等他大一大再封王也不迟。”她抓住他的一只手。

“你说的是。现在就是封他为王,他也不知道当王爷是什么滋味。”

扈三娘坐了起来,一笑说:“你的儿子太多了,有十多个,我都搞不清赵成是你的第几个儿子了。”

赵佶也坐了起来,大笑说:“我的儿子何止十几个,已经是二十多个了。我给你数一数,你仔细听着:长子赵桓也就是太子,次子衮王赵柽,三子郓王赵楷,四子荆王赵楫,五子肃王赵枢,六子景王赵杞,七子济王赵栩,八子益王赵棫,九子康王赵构,十子邠王赵材,十一子祁王赵模,十二子莘王赵植,十三子仪王赵朴,十四徐王赵棣,十五子沂王赵樗,十六子郓王赵栱,十七子和王赵栻,十八子信王赵榛,十九汉王赵椿,二十子安康郡王赵楃,二十一子广平郡王赵楗,二十二子陈国公赵机,二十三子相国公赵梃,二十四子瀛国公赵樾,二十五子建安郡王赵楧,二十六子嘉国公赵椅——赵成排二十七位。”

“我的妈呀,怎么记得住啊!”

“还有女儿呢——”

“别说女儿了,让我慢慢地记往你的儿子吧!”她捂住他嘴。

他将手拿下来,笑道:“三娘,趁着现在你年轻,多生几个!一只羊是赶,两只羊是放,三只羊长得更壮。——三羊开泰嘛!”

“生几个呢?”

“韩信将兵,多多益善!”

“生得太多了,你能养得起吗?”

“大宋江山沃野千里,物产丰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皇宫里更有的是干柴细米,不漏的房屋,就是生千百万个皇子皇女也养得起呀!哈哈哈……”赵佶大笑不止。

“佶哥,你怎么笑个没完呢?”等皇上笑完了,三娘问。

“我想起了那个倒霉蛋杜子美,孩子不过是个位数,还养不起。写了首穷酸的《茅屋被秋风所破歌》:‘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这房子盖的,一点都不结实;‘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忍能对面为盗贼。公然抱茅入竹去……’——小孩子拿点草就成‘盗贼’了?这么骂,也太不厚道了。‘布衾多年冷似铁,娇儿恶卧踏里裂。’——自己的孩子就成娇儿了,厚此薄彼不好。‘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那房子是一砖一瓦盖起来的。你以为是蘑菇啊,一场雨之后就冒出来了?‘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我最讨厌这种假清高的人!明明自己想要,还说不要……”

赵佶说得十分起劲,对方却没有反应,轻轻地推了一下,说:“三娘,我讲得正来劲儿呢!你怎么睡了?”

扈三娘说着梦话:“别压我的红裙子!”

请看下回——086元宵之日坠枯井

086 元宵之日坠枯井

086元宵之日坠枯井

写元宵佳节的词,谁的最好?首推大词人辛弃疾,那一首《青玉案·元夕》,让无数喜欢宋词的人念念不忘——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可惜的是辛弃疾写的并不是北宋首都汴梁的过节的快乐,而是南宋小朝庭临安过节时的情景。因此,辛弃疾的感觉是悲凉的。

北宋最繁华时的元宵节,真是太热闹了!

李清照只比赵佶小两岁,赶上过东京元宵节的盛况。她在一首词中回忆道:“中州盛日,闺门多暇,记得偏重三五。铺翠冠儿,拈金雪柳,簇带争济楚。”

译成现代汉语便是:东京汴梁城的正月十五,真是个盛大的节日呀!贵族女人们没有什么事,都出来游玩。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头上戴着镶有翡翠的帽子,还插戴饰有金钱拈丝的雪柳,争相比美。

又是一个元宵节,皇上着领着妃子及重臣们登上宣德楼,与民同乐。扈三娘带着小翠抱着孩子也随着人流,登楼观景。

宣德门是皇宫的南门,元宵节这一天,城门大开。宫里宫外人群来回游动,检查得比平时松了许多。不是醉鬼、无赖、强盗等一律放行。

宣德楼门前广场至御街是灯会的中心。每隔不远就有一座灯山彩楼。锦绣交辉,流光溢彩。宣德楼门前的灯山亦称“彩山”或“鳌山”最为壮观。中间设两条鳌柱,各长二十四丈,两条巨龙盘绕其上。龙口里各有一盏明灯,谓之“双龙衔照”。

整座灯山设置大小华灯数十万盏,五彩缤纷。开封府以宣德楼前的御街为中心,“奇术异能,歌舞百戏,麒麟相切,乐声嘈杂十余里。”

表演的主要节目为“击丸”、“蹴球”、“踏索”、“上竿”等。杂技艺人赵野人“倒吃冷淘”,张九哥的“吞铁剑”,李外宁的“药法傀儡”,小健儿的“吐五色水”和“旋烧泥丸子”,刘百禽的“虫蚁”等,倍受观众欢迎。更有猴呈百戏,鱼跳刀门,使唤蜂蝶,追呼蝼蚁,奇巧百端,日新耳目。

皇上等出现在宣德楼上,京城百姓山呼万岁。赵佶赐御酒答谢京城父老。人们纷纷品尝御酒,其中有一女子喝完御酒将金杯揣入怀中,被巡察官吏当场捉住,被押解到宣德楼面见皇上。

赵佶问:“为何窃取金杯?”

女子答道:“只因观景赏灯,贪看鹤阵。与郎君走散。回家恐被公婆怪罪,窃取金杯,作为照凭。”

扈三娘说:“她也不容易,皇上就饶了她吧!”

赵佶大声说:“好一个——金杯照凭。可我罚你赋诗一首,歌颂这盛况,做得好大大奖赏!”

那女子马上吟出:“月满蓬壶灿烂灯,与郎携手至端门。贪看鹤阵笙歌举,不觉鸳鸯失却群。天将晓,感皇恩,传宣赐酒饮杯巡。归家恐被公婆怪,窃取金杯作照凭。”

“好、好、好!除奖励金杯外,还赏朕瘦金体诗一首。”赵佶提笔写道——

端楼游赏正元宵,朱箔低垂绚帘飘。黔首康衢瞻盛际,御香芬馥下云霄。

那女子谢了皇上,拿着金杯和诗作,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天晚了,皇上与妃子与大臣们下楼。赵成毕竟是孩子,睡在了小翠的怀里。三娘走在前面,小翠抱着孩子走在后面,从楼上下来。后面还有四个禁卫军保护着。来到楼下,小翠抱着孩子准备上轿,轿夫将帘子掀开。

突然,一个满身黑衣,戴着黑头套的人从暗处“噌”的一下蹿了出来。直奔小翠,一把夺过孩子,撒腿就跑。小翠惊叫一声:“抢孩子啦!”就被踢倒了。

四个卫士,离小翠不过几步远,马上冲上去,却被黑衣人“一拳”两脚打趴下。“放下我儿!”扈三娘尖叫一声,就冲了上去。

黑衣人不敢恋战,抱着孩子,踏着人头,撒腿就跑,两蹦三蹿就上了房顶。扈三娘脚下生风,也跃了起来,穷追不舍。她掏出飞镖,就要掷出,投鼠忌器,又放了回去。又取出红锦套索,准备找机会套住黑衣人。

两个大内高手,跟在扈三娘的后面紧紧追赶着黑衣人。飞檐走壁,一阵狂奔,不多时出了皇宫。黑衣人将一位马上武官踢下,自己骑在马上,一路狂奔。扈三娘急了,也夺了一匹马,心中暗道:上天我追你到凌霄殿,下海我追你到紫晶宫。不夺回孩子,绝不罢休。

那两位大内高手,也夺了两马,帮着扈三娘穷追不舍。黑衣人骑马,冲进一个院子,扈三娘大喜,一边追一边喊:“有人夺皇子,快快封门!”

这院子是一个王爷的后花园,只有两个看门人在,一听便抄起木棒向黑衣人冲去。黑衣人从马上跃起,跳下时将两个门人踢倒。这时,扈三娘与两个大内高手已赶到近前,将黑衣人围住。

黑衣人毫不俱怕,轮起孩子当武器,使三人不敢硬冲。突然,黑衣人将孩子抛了出去。赵成如流星一样飞了出去。扈三娘去接,还是晚了一步。“呯”的一声,不知赵成摔在何处。扈三娘冲过云,发现孩子掉在一个井里。

黑衣人与两位大内高手打了起来。不多时,二人被击倒,黑衣人消失在夜色中。

王爷的家丁提着灯笼过来,扈三娘攀着井沿下去。发现井里并没有水,是眼枯井。赵成就掉在井中间,包得挺严实。三娘抱起孩子,一纵从枯井里跳出来。

又跑过两个家丁,都提着灯笼将井边照得雪亮。扈三娘心跳如擂鼓,好不容易才打定主意,又小心翼翼地打开黑布。不看则已,一看魂飞魄散,孩子的身子完好无损。只是那小小的脑袋瓜,早已被黑衣人抓得粉碎。

扈三娘叫了一声:“我的儿呀!”紧接着哇地一声,吐了一大口鲜血,昏死过去……

请看下回——087童贯天下搜美女

087 童贯天下搜美女

087童贯天下搜美女

儿子死,老婆疯,让皇上痛苦了好一阵子。可皇上毕竟是个男人,老婆多,儿子众,过了一阵子,也就过去了。这时,传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燕云十六州被收回。

宣和二年(公元1120年)宋使赵良嗣等与阿骨打达成协议,决定联兵攻辽,并约定:女真兵自平州松林趋古北口,宋朝兵自雄州趋白沟夹攻;北兵不得过松亭、古北榆关之南;宋取辽之南京,金取辽之中京,幽燕原为中国汉地,应归宋朝……

宣和四年(公元1122年),童贯率领数十万大军及梁山多位好汉,攻打辽国。此时的辽国,已经被金人打得百孔千疮,战斗力严重下降。童贯与宋江等以为,打败辽国残兵败将,势如破竹。一动起手来才知道,辽老大干不过金三胖子,对付宋老二还是绰绰有余的。

童贯及宋江多次大败,望“辽”兴叹。童贯这厮胆大妄为,向金人借兵,收取燕云十六州。金人一到,辽国惨败,很快退出了燕云十六州。童贯以百万贯国财,从金人手中赎回了燕云十六州。此时的燕云十六州不过是一片焦土。

童贯为了封王,又行了一步险棋,在全国内广搜美女,进贡皇上。自从扈三娘疯了,赵佶觉得后宫虽然美女如云,却没有一个可心的。

此时,太师蔡京又跑过来敲边鼓:“皇上,如今燕云十六州收回,我大宋再也没有后顾之忧。《周易注疏》云:‘丰亨豫大,惟王不会。’”

赵佶问:“此话怎讲?”

“说白了就是:我大宋太丰盛了,皇上要是不会享受,可就太亏了!陛下要为天下做表率,比一比谁的面子最大。”

“知我者,童、蔡爱卿也!”

童贯得到指令,立刻秘密行动起来。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可长安的花,并没有什么看头,思来想去,还是给皇上找点刺激的。纯胡女不行,皇上闻不了那个味。必须找一个汉胡杂交的美女,既有中原的妩媚,又有胡人的风骚,一下就会把皇上弄得五迷三道。

童贯有个手下叫童里,最会溜须拍马,很快找到了两位绝色美女,是汉胡杂交的优良品种。一个叫高金琼,一个叫高银环,都是绝色。其父叫高老庄,早年与辽做买卖,后来发了家。正妻是汉人,有两个妾却是辽国美女。高金琼是大妾所生,高银环是小妾所生,两人的年龄,都是后花园里的名花——十六(石榴)。同日所生,只差一个时辰。

童贯大喜,送上重礼,来到高府,求得一见。

高老庄也特别高兴,早就想巴结官人,可他是个商人,那个年代富而不贵。早年走后门,想把女儿送进宫,可血统不存,没能成功。

高老庄对童贯毕躬毕敬,点头哈腰,引到会客厅,好一顿招待。童贯这厮有一样好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而且,不摆臭架子,跟高老庄称兄道弟有说有笑。说明来意后,喜得高老庄像吃人参果一样爽快。

“快让金琼和银环来见贵客!”高老庄一声吆喝。

仆人高能忙跑了出去,不多时返回,小声说道:“金琼病了,银环马上就来!”

“爹,哪来的贵客呀?”高能话音刚落,传来一个少女脆音。

童贯只听声,心里一爽,抬眼一看:一个黑发碧眼的少女跳到了厅里,一手握着一束红花,另一只手握着一束青梅。

“快快,见过你童大爷!”高老庄笑呵呵介绍。

“童大爷好!”银环一点也不怕生。

“初次见面,没有什么好送的,这把小扇就送你吧。”童贯把手中的扇子递了过去。

“上面的字很漂亮啊!”银环扫了一眼说。

“这是当今圣上的瘦金体。”

“我姐姐见了一定喜欢!”

“你不喜欢吗?”

“我也喜欢。”

“喜欢诗词吗?能不能填一首啊?”

“我不行,我可以给童大爷背一首姐姐写的词。”

银环站好,启动朱唇,吟道——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见有人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好词,真是好词!”童贯连连称赞,“银环侄女,是你漂亮啊,还是你姐姐漂亮啊?”

“我和姐姐都漂亮!”银环一歪头说。

“非要比出一个第一和第二呢?”

“姐姐比我漂亮一丢丢。”

“姐姐和你长得很像?”

“我是黑发碧眼,我姐姐是黄发黑眼,各有千秋!”

童贯虽然没有见到姐姐金环,还是特别高兴,当即拍板将姐妹二人推举到宫中。乐得高老庄大鼻涕泡如吹大的泡泡糖,十二分挽留童贯在家吃午宴。

童贯吃香的喝辣的几十年了,除了蔡太师的家宴,能让他留连忘返,一般的家宴是看不上眼的。有一次,高俅请他在家中吃饭,吃了一半就觉得如同嚼蜡。吃一半,借故走了,气得高俅一脚将“气球”踢到房上。

高老庄的热情让童贯不好意思走,就勉强答应了。上头两道菜,确实一般,就有打退堂鼓的意思。

“第三道菜,四美大拼盘!”一个响亮的声音喊着,可并不见菜上来。

“老高,何为四美大拼盘呀?”童贯忍不住问了一声。

“西施香舌、貂蝉排骨、昭君前肘、贵妃后凸。”高老庄介绍说。

“西施香舌、貂蝉排骨、昭君前肘——都可以理解。这‘贵妃后凸’——是何物啊?”

“‘贵妃后凸’——指的就是杨贵妃的……还是别说了,‘网上’不让用。童大人这么聪明,想一想就明白了!说白了,就是后面的最大的两砣肉。”

“真费劲,你就直接说……我也别说了,吃饭时说这个词,影响食欲。”

一位大厨推上来几乎是一丝不挂的美人。四大名菜,全放在美女的腹部上。童贯将四样菜都尝了尝。

“童大人,味道如何?”高老庄盯着对方的嘴。

“不错!”童贯双眼半睁半闭,“西施香舌真香,貂蝉排骨特酥,昭君前肘鲜嫩!只是这贵妃后凸,还得品一品。——香酥嫩!用的都是什么材料啊?”

“也很平常。西施香舌就是鸭舌头——春江水暧鸭先知;貂蝉排骨就猪排骨——猪蠡窗悠哉;昭君前肘就是狗前腿——狗吠深巷中。昭君出塞冷啊,得多吃狗肉。——贵妃后凸就别说了。”

“我就要听这个呢!母羊跟着公羊走,深草之中配成双。诗我替你说了,你就说一说这贵妃后凸到底是用的什么食料吧?”

“就是小肥羊的大pigu。——憋了大半天,我还是把这个词给说出来了!”

桌上的人都笑了起来。

请看下回——088蔡京家宴献金琼

088 蔡京家宴献金琼

088蔡京家宴献金琼

蔡京请赵佶到家中赴宴,皇上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古时候,皇上轻意是不去臣子家的。一来危险,二来麻烦。赵佶为何常去蔡京家呢?一则关系好,他们表面是一对君臣,好得像哥们。二则,他们是儿女亲家。赵佶的女儿赵福金是蔡京的儿子蔡鞗((tiáo、马缰绳)的老婆。三则,蔡京确实好吃会吃,家里的饭菜一点也不比皇宫御厨做得差。

赵佶被请到蔡京的小宴会厅。说小也有一百多平,不只是吃饭,还要看歌舞表演。陪同的只有童贯,连高俅都没有资格。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上来蔡府最拿手的蟹黄包子。那可不是讲究,是考究。

那蟹黄可不是一般螃蟹的“黄”。是一种叫华亭(今天上海的一部分)螃蟹的蟹黄——档次相当于今天的上海大闸蟹。

有人误解了蟹黄,说它是螃蟹的卵。其实,蟹黄和蟹卵成分差不多,但是两者有本质的区别。蟹黄中确实含有未排出体外的卵细胞,但还有其他的螃蟹的器官、腺体、组织液等物质,并非单纯的蟹卵。蟹黄体积变大、呈鲜艳的橘黄色时,代表母蟹的性腺已经成熟,此时生产排出体外的是蟹卵,留在体内性腺中的卵细胞仍然属于蟹黄的一部分。

用今天科学来解释:蟹黄中含有丰富的蛋白质、磷脂和其他营养物质,营养丰富,但是同时含有较高含量的油脂和胆固醇。胖子最好别吃,或是少吃。

蔡府的蟹黄包子主料当然是蟹黄,可肉并非是猪肉。宋时,富贵人家很少吃猪肉。一般情况下也不能吃牛肉。《水浒传》中小饭店动不动就切盘熟牛肉,那是扯蛋。宋朝牛是主要劳动力,轻意是不许杀的。吃牛肉,也得贵族才有资格。到了明朝,牛肉倒是多了起来,平民也可以吃。

蔡府的蟹黄包子还有一样主料是羊肉。不是一般的羊,是约3至5个月的小肥羊。此时的羊肉特别嫩,入口即化。羊肉虽然鲜美,太有个毛病,膻味十足。一般而言,汉族人不大能享受那个味道。因此,去膻味特别重要。

姜是很好去膻的佐料,是吃蔡府蟹黄包子的必备之物。包子组里有专门切姜丝的厨娘,“一水”的16岁以上,20岁以下的美女,也得是处女。那姜丝切得十分讲究,三个字:细、挺、白。细如发、挺似针、白若雪。

热腾腾的蟹黄包子上来了。

赵佶将一个包子放在白玉盘中,咬了一小口,用金匙舀一小勺佐料,倒在包子小口中,停了一会儿,才开始品味那美味的包子。

童贯第一次吃,一闻味就迫不急待抓起一个,急三火四地往嘴里塞。

“童大人,味道如何?”蔡京笑问。

“香——烫!”童贯呲牙咧嘴地说。

赵、蔡大笑。

皇上和蔡大人每人只吃两个蟹黄包子就放“箸”了,二人都是美食家,认为美味不可多贪。童贯是习武之人,饭量极大,蟹黄包子又好吃,他一口气吃了二十多个,还要。

蔡京告诉他,要想吃得明年这个前后。因为那蟹黄只有这个时候最鲜美。

饭吃完了,开始欣赏歌舞。

帘子挑开,一群美女众星捧月,银环出场了。他们跳的是《霓裳羽衣舞》,银环一边跳一边唱:“天阙沉沉夜未央,碧云仙曲舞霓裳。一声玉笛向空尽,月满骊山宫漏长。”

赵佶眼睛看直了,目光随着银环的身形走。心里想:这个女孩子与众不同,头发是黑的,眼睛却是碧色的,又跟胡人不完全一样,显然是个混血儿。

《霓裳羽衣舞》跳完了,赵佶带头鼓掌,问:“姑娘还会什么?”

银环一笑,说:“我还会唱歌。”

“那就唱一首吧!”

银环亮开嗓子唱道——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桃树含苞满枝头,

花开灿烂如红霞。

姑娘就要出嫁了,

夫妻和睦是一家。

桃树含苞满枝头,

果实累累坠树丫。

姑娘就要出嫁了,

夫妻和睦是一家。

桃树含苞满枝头,

桃叶茂盛密如麻。

姑娘就要出嫁了,

夫妻和睦是一家。

“你叫什么名字?唱得真好!”赵佶问道。

“回老爷,我叫银环。——唱得并不好!”银环极自然地说。银环还不知道,坐在中间的这位是皇上,只知道是位“大官”。

赵佶想笑却忍住了,又问:“你说你唱得不好,那么,还有谁比你唱得还好呀?”

“我姐姐金谅比我唱得好多了!”银环的话音刚落,从帘子后边传来天赖之声——

将仲子兮,无逾我里,无折我树杞。

岂敢爱之?畏我父母。

仲可怀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

将仲子兮,无逾我墙,无折我树桑。

岂敢爱之?畏我诸兄。

仲可怀也,诸兄之言亦可畏也。

将仲子兮,无逾我园,无折我树檀。

岂敢爱之?畏人之多言。

仲可怀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我的小二哥呀,你可听我说——

不要翻邻居的墙,

不要把我家杞树折。

不是可惜树啊,

是怕父母把闲话说。

你虽然令人思念呀,

可父母的话,

不能不琢磨。

我的小二哥呀,你可听我说——

不要翻我家的墙,

不要把我家桑树折。

不是可惜树啊,

是怕哥哥把闲话说。

你虽然令人思念呀,

可哥哥的话,

不能不琢磨。

我的小二哥呀,你可听我说——

不要翻我家菜园的墙,

不要把我家檀树折。

不是可惜树啊,

是怕别人把闲话说。

你虽然令人思念呀,

可别人的话,

不能不琢磨。

那俏皮而脆响的歌声,令赵佶听得手舞足蹈,乐耳、眼急、心痒,恨不能过去把帘子挑开,看看金谅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金谅出来了,犹抱琵琶半遮面,向三位点了点头,嫣然一笑,轻声说:“献丑了!”

赵佶瞪大了眼睛,她跟妹妹长得有五分相似,却是金黄的头发,黑眼睛——确切地说是栗色的,猫眼一样明亮。肤色很白,像刚刚用牛奶洗过……

银环走过去,与姐姐并立站在一起,二人又行了个礼,一齐唱道——

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赵佶抿了一下嘴唇,咽下了一下口水……

请看下回——089艮岳园中欢笑语

089 艮岳园中欢笑语

089艮岳园中欢笑语

蔡攸悄悄地进来,谁也没有注意。因为赵佶等目光都被金琼和银环吸引住了。

蔡攸(公元1077年生)何许人也?他是蔡京的长子,比赵佶还大5岁。崇宁三年(公元1104年),皇上就赐鸿胪丞。蔡攸为进士出身,拜为秘书郎、以直秘阁、集贤殿修撰,编修《国朝会要》,两年内又升至枢密直学士。

蔡京入相后,再加蔡攸为龙图阁学士兼侍读,详定《大城图志》,修《大典》,提举上清宝箓官、秘书省两街道录院、礼制局。当时定书修典的道史官僚百余人,多为史馆、服文馆、集贤院的俊才博学之人,而只有蔡攸不学无术,以相爷之子的身份领袖其间,很多人心中鄙薄,并不服气……

政和五年(公元1115年),宋徽宗初置宣和殿,又任其为宣和殿大学士,赐毯文方团金带,改为淮康军节度使。

蔡攸为何能步步高升呢?当然,他老爹起到了很大作用。更重要的是蔡攸比他老爹蔡京还能给皇上溜须拍马。

蔡攸和另一个奸臣王黼一起参加宫中游戏,穿上短衣窄裤、涂抹青红,夹杂在歌舞艺人及侏儒中,说很多市井无赖、淫夫*的戏谑浮浪之语,逗得赵佶哈哈大笑。后来,他私下里竟然跟赵佶称兄道弟地,关系极为密切。

蔡攸喝了不少酒,半醉半醒的样子。可是,他心里明白,眼前这两个绝色美女,肯定是老爹和童贯准备孝敬皇上的。

真是太美了!怎么能想法设法弄到自己手里呢?抢,肯定是不行!只能厚着脸皮要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等出了蔡府,两个美女全归皇上了。

蔡攸胆子很大,又觉得跟赵佶是哥们,干脆直接要。他忽然蹿出来,跪在皇上脚下。

“居安(蔡攸的字),你这是干什么?”赵佶忙问。

“臣有一事相求,不答应,我就不起来!”蔡攸露出了无赖嘴脸。

“我答应就是了。”

“请皇上把这两个美女赐给臣!”

赵佶一听脸上马上变色了,心里想:你敢跟皇上抢女人,找死呀!

——可是,刚才话已经说出了,又不好说什么。

蔡京闻听大怒:“孽障,喝醉了酒,还不去挺尸!”

蔡攸一扬脖,说:“我没有醉,皇上后宫美女有的是,也不差这两个女人。”

“再胡说,家法行事!”

“家法有什么了不起!”

童贯忽地站了起来,几步到蔡攸跟前,一下子把他抱了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居安,这是我孝敬皇上的。你若要,我再给你找!”

蔡攸一边大叫,一边蹬腿:“放开我,放开我!我就要这两个!”

童贯力大无比,蔡攸如孙悟空跳到佛爷的手掌心,怎么折腾也没用。穿门过户,七拐八折,来到蔡家的后花园。童贯从浇花井里提起一桶水,浇在蔡攸头上,一下子醒了过来。

“童大人,你怎么用冷水浇我头啊?”蔡攸不满地问。

“我不用冷水浇你的头,皇上一会儿会砍你的头?”童贯大声道。

“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了!?你竟然敢跟皇上争女人,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不就两个女人嘛!有什么了不起?”蔡攸如煮熟的鸭子,嘴硬,心里还是挺怕的。

童贯不理他,返了回去,不见皇上和二美女,心才放下。

赵佶将金琼和银环安置在艮岳的天香别墅里,就回宫了。他要养精蓄锐,刚刚喝完酒,就幸两个女人会吃不消的。还有一点,今天是儿子赵成离开七七四十九天,当爹的总要节制一下欲望,以表达一丝哀愁。

次日,赵佶草草地上了朝,就急三火四地赶到艮岳。金琼和银环姐妹两个走在梅花丛中,一边赏梅,一边说笑着。

“姐姐,赏梅的诗,你喜欢谁的?”银环问。

“我最喜欢王安石《梅花》: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你呢?”

“我最喜欢林逋的《山园小梅》: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尊。尤其是‘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一句,真是把梅花给写绝了。”

“这两句好是好,可惜是偷来的!”

“偷你的,还是偷我的,或是偷皇上的?”

“都不是。南唐有位不出名的诗人叫江为,写过一句‘竹影横斜水清浅,桂香浮动月黄昏’的诗句。林逋觉得好,就拿过来,改了两个字。”

“这林逋也够不要脸的,14个字一下子拿来12字,还说是自己的!——真是个贼!”

“是贼,也是个雅贼!”赵佶从花丛中钻了出来,吓了姐俩一小跳。

“皇上好!”姐俩儿一起请安。

“好好!大家都好!”三个人一边赏梅,一边说笑着。

“皇上可写过赏梅的诗吗?”金琼问。

“赏梅的诗太多了。你们刚才提到的林逋就写了几十首,我就别凑热闹了。”赵佶说完微微一笑。

“皇上见过林逋吗?”银环好奇地问。

赵佶和金琼听了大笑。

“你们笑什么吗?”银环一边跺脚一边说。

“问你姐姐吧。”赵佶神秘一笑。

“皇上出生时,林逋已经仙逝了54年,怎么会见到呢?”

“原来是这样。”银环点了点头。

三人来到一片红梅跟前,停住了脚。

“据说,林逋隐居西湖孤山,终生不仕不娶,惟喜植梅养鹤,自谓‘以梅为妻,以鹤为子’不知是真是假?”金琼问皇上。

“可能是真的吧。你说这事,我想了他另一件事——”赵佶欲言又止。

银环见皇上说得吞吞吐吐,有点不快,钢刀切萝卜似地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你妹妹真是个急性子。”赵佶对金琼一笑,“林逋,字和靖,这人特别爱干净,对味道特别敏感。有一次,他的学生给他找了位绝色美女,想送给他。那美女已经洗了五次澡,又熏了七次香,觉得肯定没有异味了,静静地等待着这位和靖先生的到来。学生领着和靖先生前往,隔了九层院子,和靖先生嗅出了异味,不满地说:‘这女的有狐臭!’”

姐妹听了,咯咯地笑了起来。

银环更是笑得前仰后合,问道:“皇上,那女的到底有没有狐臭啊?”

赵佶诡异一笑:“这事得问林和靖,我哪里知道啊!”

晚上,赵佶没有走,就留在天香别墅。皇上的意思是让姐俩一起侍寝,银环无可无不可,金琼却不干,觉得太难为情了。

赵佶不能一下子左拥右抱,只好辛苦一番,上半夜在银环的屋子里,下半夜爬到金琼的床上……姐妹各有千秋。

银环——银瓶乍破水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金谅——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请看下回——090武德宫里寂寞影

090 武德宫里寂寞影

090武德宫里寂寞影

此时,扈三娘差不多成了一名怨妇。儿子的离去对她的打击与扈家庄几百口子被杀差不多。想报仇,可没有目标。这时,她最需要的是丈夫的安慰。然而,赵佶是无数女人的老公,此时此刻,正跟金琼银环姐妹鬼混仙乐呢,哪有工夫管她呢?!

金琼通过赵佶几天的培训,欲望大增,开始的羞耻感也没有了。只要能讨皇上的欢心,让干什么就干什么。金琼与银环都有胡人的血统,汉化得还不够彻底,那方面还是比较开放的。金琼现在喜欢与妹妹及赵佶三个人,睡在一张极大的床上。姐妹二人常常将赵佶夹在中间,做具有大宋特色的“三名治”……

扈三娘派小翠去找小顺子,非要把皇上叫来。去了许久,才回来,并没有见到小顺子,也不知皇上去了何处。

扈三娘正要发火,有人报告钱星星来访。二人住得挺近,可来往并不多。二人原来有底火,谁也不爱搭理谁。现在,同是皇帝疏远人,相逢必是诉苦人。金琼银环姐妹自然想不到,她们成了扈三娘与钱星星的和平使者。

二人促膝谈心,关系一下子紧密起来。

“三娘姐姐,你还不知道吧。皇上让两个小骚达子给迷住了!”钱星星愤愤不平地说。

“两个小骚达子?皇帝还跟外国人好上了?”扈三娘有点不明白。

“一个叫金琼,一个叫银环,我听人说是童贯那个‘一剪梅’干的好事,从辽国‘掏登’来的。身上一股羊骚味,你说皇上能受得了吗?!”

“也就是新鲜几天吧!”

“不会的,我听说这两个小骚达子,都是红狐狸精变的,可能迷人了。就跟那个苏妲己一样,肯定会祸国秧民的。——皇上那么喜欢你,你可得管一管呀!”

“怎么管?”

“去皇帝身边捉妖啊!”

“他们在哪里?”

“在艮岳,天香别墅里鬼混呢。老不要脸了,两个狐狸精用肚皮拿皇上当韭菜盒煎着吃。三娘姐姐,你会武,只有你才能治服她们。——我愿助你一臂之力!”

扈三娘闻听大怒,找来一匹快书,与钱星星一起骑着直奔宫外。要出宫门时被官兵拦住,钱星星晃了一下出宫的腰牌,马上放行。快马加鞭,很快就到了艮岳的南大门。这里,有四个人将马头拦住。二人翻身下马。

“大胆!这是皇上宠爱的武德妃,快快放行。”钱星星狐假虎威。

“武德妃,请恕罪!皇上有旨,今天任何人也不能进艮岳,尤其是女人。”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拿着鞭子,叉着腰说。

“让开,武德妃会功夫,你们不知道吗?”钱星星火上浇油。

扈三娘并不说话,飞起一脚踢倒那军官,夺过鞭子。一群兵丁见管事的被踢倒,一拥而上。扈三娘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顿乱鞭抽打,一个个鬼哭狼嗥。扈三娘趁乱闯进了大门,一路向花香别墅狂奔。

锦卫军指挥使童锐领着一帮人拦住了扈三娘去路。

“武德妃,给童某人一个面子,你要见皇上,我可以派人去通报。”童锐一抱拳,客气地说。

“笑话,老婆见老公,还要你底下的人去通报?!——让开!”扈三娘双眼怒睁。

“武德妃,皇上有令,你就别难为下官了!”

“再不让开,我可动武了!”

扈三娘跃起向人群冲了过去。有几个禁军上来,跟扈三娘比划起来,当然他们不敢真的伤害对方。这样,虽然他们人多,扈三娘却占了上峰。一顿拳打脚踢,禁卫军倒下一大片。

“扈三娘,你不要不误抬举!——箭!”童锐怒吼了一声。

一排又一排弓箭手站了出来,有上百人,箭在弦上。扈三娘一下子清醒过来,她是一员武将,可此时穿的是平常衣服,没有铠甲,百箭齐发,自己就会被射成刺猥猥。

“哼!”扈三娘将鞭子甩掉,扭头往回返。来到大门口,钱星星已经没了影子,马也不在。追出不远,人仰马翻,钱星星痛苦地躺在沟里面。

原来,钱星星怕出大事,见扈三娘闯了进去,她骑上马就往宫中返。那马并不服她,几个蹶子就把她掀了下去。扈三娘心一软,还是把她弄了起来,扶上马骑回宫来。

扈三娘打了场胜仗,可心里还不是滋味,没想到现在见皇上这么难!曾几何时,皇上差不多就黏在自己身边,想赶都赶不走。真是此一时,彼一时,用什么法子能把皇上弄到自己身边呢?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好点子。

天黑了,扈三娘独个在院子徘徊着,一轮明月升了上来。

“小翠,拿酒来!”扈三娘大叫一声。

不多时,小翠端来玉壶与金杯。

“武妃,空腹喝酒不好,我去给你弄些菜来。”

“不用,你去吧!”

小翠没有走远,怕出事,躲在树后暗暗观察。

扈三娘倒满了一杯酒,并没有喝,大声道:“嫦娥,你下来,陪我喝一杯。——你下不下来?”

她举起杯子,将酒向月亮泼去。又倒了一杯酒,自言自语地说:“你不陪我喝,也没关系,我自己喝。——谁稀罕你来陪!”

扈三娘将一杯酒干了,拿着空杯子,一边唱,一边跳了起来。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相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李白,你来陪我喝酒!——李白早就死了。‘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苏东坡,你来陪我喝酒。——苏东坡也死了。‘昨夜雨疏风聚,浓睡不消残酒。’李清照还活着,你为什么也不来陪我喝酒?”

“三娘,我来陪你喝酒!”钱星星已经喝得踉踉跄跄走了进来。

“好!还是星星妹妹好!喝它个一醉方休!”扈三娘跟对方碰杯。

“三娘,咱们不要那些臭男人,咱们俩儿好!”

“对,不要臭男人,咱们俩儿好。——可是,你没有把,我也没有把,生不出孩子来呀!”

“那倒是!”

扈三娘半夜醒来,吐了一阵子,忽然明白一个道理——跟皇帝要爱情,等于与虎谋皮。

请看下回——091兰屋翻出武曌传

091 兰屋翻出武曌传

091兰屋翻出武曌传

扈三娘正在做恶梦:一群黑衣人追杀她和孩子。她抱着赵成一路狂奔,可黑衣人穷追不舍,距离越来越近。一条大河拦住了去路,没有桥,也没有船。怎么办?黑衣人拿着刀枪剑戟,杀了过来。绝望中她一纵跳到河里,水冰凉冰凉的。

突然间,水冻成了冰。她挣扎着,越挣扎冻得越快。赵成和她分开了,只露出个小脑袋,完全被冻住了,头还能动,喊着:“妈妈救命!”可想冲过去,身子却动不了,伸手却够不着。黑衣人由一群人变成一个人,只见他拿着把铲子,在冰上滑着。“不要!”她狂喊着。可黑衣人不为所动,一铲子将赵成的头铲飞了……

“武德妃,武德妃!”小翠一边摇着她,一边喊着。

“孩子!”扈三娘醒来,浑身是汗,水洗的一般。

“你又做恶梦了?”

“可不是,又梦见成儿了!”

扈三娘梳洗一番,来到院子里,清爽了一些。一个叫小林子的太监,穿着黑衣从外面进来。一边走,一边哼着曲儿。

“黑衣人,杀我儿子的凶手!”扈三娘跳了起来。

小林子一看扈三娘又犯病了,转身就往外跑。那里跑得了,扈三娘几步就追上了他,一伸手抓鸡似拎了起来,一下子举过了头顶。

“武德妃,他不是黑衣人,是小林子!”小翠尖叫着。

小翠的喊声还是晚了一步,扈三娘将小林子掷了出去。还好,摔在一片花草中。可还是摔得挺重,小林子多处被划伤,血葫芦一般。

“不是黑衣人,是小林子呀!”见到血,扈三娘清醒过来,跑过去问:“小林子,你怎么样?”

“我、我还活着。”小林子勉强说。

小翠等将小林子扶了起来,为他擦洗上药。

扈三娘感到特别内疚,回到兰屋,一个劲地生自己的气。扈三娘喜欢蓝色,在梁山时就将自己的寝室称为兰屋,总是在里面养盆兰花。武德宫中,她更是将自己的寝宫弄成了蓝色调,养了多盆兰花,成了名副其实的兰屋。

打开柜子,看见赵佶赏她的许多衣服,开始越看越高兴。看着看着生起气来,用手撕了起来。衣服质量都是顶尖的,手撕挺费劲的。就找来一把大剪子铰了起来,不一会儿,十几套衣服都成了碎片。

一个描金柜最底下,有一个紫檀木的小箱子。那是从扈家庄的废虚中找到的,是老父送她装“宝贝”的小箱子。将它取出来,放在床上,打开翻看,都是小时候自己喜欢的东西。有一本书,引起她的兴趣。翻开一看,正是父亲写的《武则天传》。上面有一个行大字写着:

赠女儿扈曌阅存

一边翻,一边看,看着看着,她笑了。觉得父亲挺有意思,居然希望自己的女儿长大后,成为武则天那样的人。

“皇上驾到!”一个太监拉长声喊着。

“佶哥来了!”扈三娘大喜,站起来迎了出去。

赵佶进来了。

“佶哥,你可算来了!”扈三娘激动万分,也不管有人没人,一头扑了过去。

赵佶轻轻地抱了抱她,就松开了手。看见屋子里一片狼籍,心里就不大舒服。再加上近日里她闹出许多事来,越想气就越大。他不想刺激她,知道她最近精神不大好。

“三娘,用功了,看书了!”赵佶满脸堆笑。

“随便翻一翻,这是我父亲写的书。”三娘将书拿了起来。

“老泰山写的书,可得好好看一看。”赵佶接过书翻看着,“你叫扈曌?”

“是爸爸起的名,妈妈觉得不好,起名叫扈媚。不过,扈曌和扈媚都没叫开。从我记事起,大家都喊我三娘。几乎没有知道我叫扈曌或扈媚,你要是不问,连我自己都忘了。”

赵佶翻看那本书,很认真的样子。

“我去给你倒杯茶喝。”扈三娘见皇上看父亲写的书,特别高兴。

赵佶见扈三娘离开,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从书中嗅到了危险。

扈三娘端茶回来,赵佶已经把书合上,放在床上。

“你老岳父的书,写得怎么样?”扈三娘兴高采烈地问。

“字很好!真有点书圣的味道。如果你父亲健在的话,可以当龙图阁大学士。”赵佶不动声色地说。

“那赶情好!龙图阁大学士算几品官呀?”

“正三品。”

“佶哥,喝茶。”

赵佶将茶杯碰了一下,并没有真喝。

扈三娘笑了一下,说:“佶哥,对不起!一时想孩子,又犯神经了。屋子弄得太乱了。我让小翠收拾一下。——我们去别的屋子说话。”

赵佶站起来,笑了笑说:“看你今天精神挺好的,我就放心了。——我该走了。”

扈三娘一听赵佶要走,急了起来,将两臂伸开拦住去路。

“佶哥,你别走呀!好长时间我都没侍寝了。今晚,就住在这儿吧!我一定把你侍候得舒舒服服的。要不,把钱星星叫来,咱们三个人一起做——三明治。”扈三娘诚恳地说。

“三明治?”赵佶有些不解。

“就是两个女人,中间夹着一个男人。”

赵佶听了脸红了一下。

隔了一会儿,赵佶说:“三娘,今晚,我真的有事,必须离开这里。”

扈三娘一皱眉说:“你是不是又要去那两个外国狐狸精哪儿?”

“哪来的外国狐狸精?”

“一个金琼的,还有一个叫银环的,不是外国狐狸精吗?”

赵佶听了哭笑不得,如果硬走,扈三娘肯定是不肯的。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三娘,你听我说。”赵佶微笑着说,“今晚,我不在你这里,却要带你去一个特别好的地方。你好好好收拾一下,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一会儿,我就带你走。”

“去艮岳吗?”扈三娘急问。

“那地方叫上阳宫,比艮岳强百倍,特别幽静!”

“就我们两个人?”

“那当然!”

“太好了!”扈三娘手舞足蹈起来,进了里面屋子,开始打扮自己。

赵佶悄悄地溜走,在小顺子耳边说了几句。小顺子连连点头。

扈三娘精心打扮一番,出来时不见赵佶,大厅里只有小顺子。

“皇上呢?”扈三娘东张西望地问。

“陛下去了上阳宫,在那里等你呢!”小顺笑呵呵呵地说,“武德妃,外面的轿子已经备好了。”

扈三娘喜出望外,上了轿子,想起了一句唐诗:“妾家临渭北,春梦著辽西。”

请看下回——092冷宫关闭地慧星

092 冷宫关闭地慧星

092冷宫关闭地慧星

赵佶所说的上阳宫其实就是冷宫。它位于皇宫的东南角,一排低矮简陋的房子。院墙高厚,重兵把守,没有皇帝的恩准,很难出来。失宠的后妃或皇子一旦被关到这里,日子可就惨了。这里算不上是宫殿,也没有正式的名字。

赵佶为何将冷宫说成是上阳宫呢?是有历史原因的。

上阳宫是唐高宗李治在迁都洛阳时修建的,上元年间,唐高宗在此处理朝政。705年,武则天被唐中宗逼迫退位,之后就一直居住在上阳宫。唐玄宗时,经常在上阳宫处理朝政和举行宴会。

上阳宫鼎盛时期,相当可观。观风殿、化成院、麟趾院、芬芳殿、本院及西上阳宫组团成建筑群,气势雄伟,风景秀美。唐朝诗人王建有诗赞曰:“上阳花木不曾秋,洛水穿宫处处流。画阁红楼宫女笑,玉箫金管路人愁。”

安史之乱,上阳宫被严重破坏。此后上阳宫逐渐荒废,唐德宗时废弃。后来大诗人白居易写了一首《上阳白发人》的讽刺诗。描写一位上阳宫女长达四十余年的幽禁遭遇,揭示了“后宫佳丽三千人”的悲惨命运,同时对封建帝王强制征选民间女子,以满足自己淫欲的罪恶行径,提出强烈的控诉。开头写道:

上阳人,上阳人,红颜暗老白发新。

绿衣监使守宫门,一闭上阳多少春。

玄宗末岁初选入,入时十六今六十。

同时采择百余人,零落年深残此身。

…………………………………………………………

扈三娘坐在轿子里心里美滋滋的,今晚又能跟十一郎(宋徽宗是宋神宗第十一子)同床共枕,云雨之情了。她是爱皇上的,那是从内心深处的爱。又跟他有了儿子,自然就把他当成了人生中的真命天子。

赵佶爱不爱扈三娘呢?也是爱的。他的爱好比一碗粥,那么多和尚抢着喝,自然是僧多粥少。扈三娘如带刺的玫瑰,让赵佶闻着香,摸着扎得慌。因此,要让她到冷宫里呆段时间,去一去戾气。

过了好几道门,轿子停了下来。一个绿衣人打开了一间房门,扈三娘毫不犹豫进去了。一只半死半活的蜡烛,照得屋子朦朦胧胧,一切都是黑幽幽的。床、桌子、椅子什么也不缺,只是笨重而简陋。门后还放着一个带着异味的马桶。

扈三娘明白了自己到了什么地方,她万万没想到皇上也会骗人。一脚踢开门,冲到一堵墙前,对着看着像门的地方猛砸起来。“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扈三娘一边喊一边砸。没有用,别说是人影,连个鬼影也没有。一纵想跳上墙,半道又跳了回来,墙不但高,还栽满了蒺藜。硬上,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扈三娘很快就折腾累了,回到屋子里,和衣躺在床上,扯过被子盖上,不多时睡着了。睡来时,太阳已出三竿。一骨碌起来,推门来到院子里。独门独院,倒还不小,只是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也不能说一点东西也没有,有石井、石桌、石凳和石盆。盆里有半下水,三娘不管三七二十一洗了把脸。忽然,肚子有点饿了,到屋里找了半天,什么吃的东西也没有。

嘭、嘭、嘭——

外面响起了敲墙的声音,三娘急忙出来,跑到墙边。这才发现墙有一个洞,半尺见方,伸进一块木板。板上有两个木碗,一碗是饭,一碗是菜。扈三娘没有多想,就把两个碗端了起来。饭是精米饭,菜里还有肉。坐在石凳上就吃了起来。狼吞虎咽,只吃了个半饱。

扈三娘静了下来,反思自己入宫以来的所作所为,感到自己确实有点“作”。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人的适应能力极强。不出三天,扈三娘有点习惯了。本来自己就不是什么金枝玉叶,从小就练武,一点也不娇贵。

身体是一切的本钱,不能垮了。三娘开始练功,一会儿就出一身汗。从石井里打水,洗冷水浴。墙角有个洞,便溺可以倒下去,然后用水冲,设计得倒挺科学。一练功,吃得就多,送饭的时候喊了几次:“不够吃!饿!!”对方也不答话,后来饭菜增加了一倍,差不多够吃了。

自己会的套路,全练熟了,力气也长了不少。可跟李逵、武松等比起来,还是差得多。刀法再纯熟,没有一定力气也不行,还得多增点劲儿才行。入宫以来,跟赵佶卿卿我我,浮云行雨,吟诗作画,再加上生孩子,身体大不如从前了。

扈三娘打了一趟猴拳,热了热身。来到石盆前,蹲下身子,双手紧紧抱住,喊了一声:“起!”可那石盆纹丝未动。石盆下面连着高三尺的石座,石盆是用整块石头雕出来的,少说也有五百斤。

三娘发誓,总有一天要把石盆端起来。功夫不负有心人,又练了些日子,三娘将石盆端了起来,大喜。

很快三娘又有了新目标,准备把石桌搬起来。通过目测,那石桌的重量应该有石盆的两倍,也就是有千斤之重。武二和花和尚都能举起千斤之重,我也得好好练一练,举起千斤来。

人有了目标,就不会寂寞。只有没事的人,才嫌时间过得慢。三娘每天都要搬三次石桌,可一点效果都没有。有一次,石桌微微地动了一下,让她兴奋不已,抓紧时间练气力。

没有别的东西,就用石盆当兵器。开始,把石盆搬来搬去,后来可以把石盆举起来走。再后来,将盆装满了水,举过头顶,满院子里走。居然一滴也不洒,放下来,脸不变色心不跳。离移动石桌的日子,不会太久了。

某日中午,阳光照进了小院,这是很难得的。因为墙太高,阳光很难照进来。扈三娘的心情如阳光一样灿烂,她决定撼动那石桌。先是打了一趟拳,身子微微出汗。来到石桌前,探下身子,托住石桌厚厚的台面,大喊一声:“起!”石桌真的起来了,移动了几步,马上放下,实在是太沉了,至少有石盆的两倍重。

扈三娘心花怒放,不管怎么说将石桌移动了。她歇了一会儿,看那石桌下面原来垫的是一块青石,三尺见方十分平整。一时来了好奇心,找东西将青石板撬开。里面竟然是个石槽,上面堆着一些碎石,清理了许久,发现一块黄布,上面写着暗红的字。原来是血书,血书上记载着惊天的秘密。

请看下回——093血书揭示弥天谎

093 血书揭示弥天谎

093血书揭示弥天谎

扈三娘将血书拿到阳光下细看,有点模糊的字迹渐渐清晰起来,只见上面写道:

禁闭数日,难逃一死。逼宫夺爱,竟是胞弟。千古奇冤,何时能昭告天下?呜乎哀哉!呜乎哀哉!

——赵匡胤、小忠子绝笔

扈三娘将那块血布贴在胸口上,心狂跳不已。没想到无意中搬动石桌,竟然发现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早年就听爸爸讲过宋朝开国的历史,说太祖赵匡胤将皇位让给弟弟赵光义有猫腻。

“‘逼宫’好理解,那就是赵光义让哥哥将皇位传给自己;‘夺爱’指的是什么呢?应该和一个女人有关。”扈三娘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急急忙忙将石桌恢复了原位,将那块血布,藏在自己的内衣里,不知什么时候能派上大用场。

战争让女人走开,可历史常常因女人改写。

赵光义“夺爱”夺的是谁呢?此人大有来头,她就是花蕊夫人。后蜀主孟昶的费贵妃,五代十国女诗人,幼能文,尤长于宫词。得幸蜀主孟昶,赐号花蕊夫人。

为何封为花蕊夫人呢?因为,“花不足以拟其色,蕊差堪状其容”。用现在话说,用花来形容也无法比拟她的美貌,用花中的蕊来形容,才勉强比拟她的美色。

宋太祖赵匡胤灭了后蜀,将孟昶弄到汴梁,封为秦国公兼中书令。其实,一点实权也没有。

赵匡胤如此优待孟昶,只因他久闻花蕊夫人十分艳丽,欲睹芳容。孟昶感恩戴德,领着一群老婆谢恩。

一股奇香钻进了赵匡胤的鼻孔,抬头观望,只见孟昶身旁一个丽人吸魂摄魄。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花蕊夫人。

七天后孟昶暴疾而终,年四十七岁,史家多认为是太祖毒死的。其实是他弟弟赵光义干的,当然了,他哥哥也暗藏这个意思。

赵匡胤听到孟昶已死,辍朝五日,素服发表,赙赠布帛千匹,葬费尽由官给,追封为楚王。

孟昶死后,他的母亲并不哭泣,但举酒洒地,道:“你不能以死殉社稷,贪生至此,我也因你苟活到现在,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于是绝食数日而死。

赵匡胤见花蕊夫人全身缟素,愈显得明眸皓齿,玉骨雪肤,硬是把她留在宫中。知道她会赋诗,就让她即兴来一首。

“请陛下出题。”花蕊夫人轻声说道。

“后蜀有十几万大军,却被我几万兵马攻破,就以此为题吧。”赵匡胤说完挺了挺胸脯。

花蕊夫人要了一杯酒喝,沉思片刻,再启朱唇——

君王城上树降旗,妾在深宫哪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骂得好!”赵匡胤一拍桌案,“有这样的君主和这样的将士,亡国正常,不亡国才不正常呢!——从今以后,你还当你的花蕊夫人!”

赵匡胤喜欢花蕊夫人的美色,花蕊夫人爱慕赵匡胤的豪壮,当夜换龙床,云雨翻波浪。

花蕊夫人成了赵匡胤的小老婆,惹恼一个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赵匡胤的弟弟赵光义。本来,赵光义用下流的手段弄死孟昶是有私心的。想让大哥把花蕊夫人赐给自己,没想到大哥窃为己有,变成了自己的嫂子。可哥哥是皇帝,自己是臣子,敢怒不敢言,更不敢争了。

花蕊夫人表面了顺从了赵匡胤,内心还是常常想起孟昶,那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对她也挺好的。因此,有时就会思念。她不但能赋诗,也会画画,就画了一张孟昶的画像。不敢画得太逼真,只是有几分像。

某日,赵匡胤早早地退了朝,大步流星步入花蕊夫人的寝宫。见她正在那里对着画像,点上香烛,叩头礼拜。

“此像为何人?”赵匡胤觉得有点面善就问了起来。

“这就是俗传的张仙像,虔诚供奉可得子嗣。”花蕊夫人冷静地说。

“爱妃子如此虔诚,朕料张仙必定要送子嗣来。张仙虽掌管着送生的事,究竟是个神灵,宜在静室中,香花宝柜中供养。若供在寝宫里面,未免亵读神灵,反而不准了。”

“陛下说得是。”

花蕊夫人忙命宫女将画像和香案撤下,陪赵匡胤说话。

“爱妃,最近可有新诗?”赵匡胤问道。

“妾最近写了首长诗,还未润色。”花蕊夫人谦虚地说。

“不必润色也是好的。快快拿来,给朕一观。”

两个宫女展开长卷,赵匡胤边看边点头——

五云楼阁凤城间,花木长新日月闲。

三十六宫连内苑,太平天子住昆山。

会真广殿约宫墙,楼阁相扶倚太阳。

净甃玉阶横水岸,御炉香气扑龙床。

………………………………………

密室红泥地火炉,内人冬日晚传呼。

今宵驾幸池头宿,排比椒房得暖无。

窗窗户户院相当,总有珠帘玳瑁床。

虽道君王不来宿,帐中长是炷牙香。

“好好好!爱妃真乃大才也!”赵匡胤大加赞美,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

“陛下因何叹气呀?”花蕊夫人关切地问。

“还不是立嗣的事闹的!”

“此等大事,我一个妇道人家就不好插嘴了。”

“我倒想听一听你的意见。”

“那我得先听一听陛下的意思。”

隔了一会儿,赵匡胤说:“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是立儿子好呢,还是立弟弟好呢?思来想去,总是没法决断。——爱妃,帮我拿个主意。”

花蕊夫人沉吟半晌,她最恨的就是赵光义,是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前夫孟昶。赵匡胤宅心仁厚,还想留孟昶一条命的……

想到这里,花蕊夫人笑了,说:“这是三岁孩子都明白的道理,有儿子凭什么立弟弟呀?!”

赵匡胤抓住花蕊夫人的手,摇了三摇,说:“爱妃之语,醍醐灌顶,我心里有数了!”

赵光义既得不到花蕊夫人的身子,更得不到她的心,对其恨之入骨,总想找机会除掉她。有一次,赵光义陪哥哥赵匡胤打猎,花蕊夫人也跟随。

花蕊夫人不是个弱女子,也能骑马射箭。丛林中,骑马飞奔射中一野兔。花蕊夫人大喜,翻身下马去拣兔子。赵光义一箭射来,箭射在花蕊夫人的心口上……

赵光义大骂身边的一个随从,道:“你敢射死花蕊夫人,该死!”那个随从刚刚说出:“不是——”赵光义抽出宝剑,一剑砍掉他的脑袋……

赵光义扑通一声,跪倒赶过来的赵匡胤的脚下,痛哭流涕地说:“我约束手下不严,误伤了花蕊夫人,该死该死!”

赵匡胤见花蕊夫人已死,忍着悲痛,将赵光义拉起,说了刘备那几句让天下女子寒心的话:“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手足断了不可续,衣服破了还可补……”

请看下回——094皇位争夺无人情

094 皇位争夺无人情

094皇位争夺无人情

赵匡胤心知肚明,赵光义是有意射死花蕊夫人的。他为什么这么胆大呢?——要夺权!想到这里,他感到害怕,马上命人,起驾回宫。走了一段路,发现自己的一个心腹太监小忠子不见了。没有多想,骑着马往回行走。可身边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一个贴身卫士孔春秋。

赵匡胤口渴了,自己的水袋没有水了。孔春秋取下自己的水袋递了过去,赵匡胤喝了几口,觉得天旋地转。

“陛下,你怎么了?”孔春秋急问。

“你的水?”赵匡胤指着他鼻子问。

“糟糕!被人下毒了!”孔春秋跳下马,去扶皇上。

赵匡胤下了马,坐在树下大口地喘着气。

天底下最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小忠子领着一队人马过来,一位跟赵匡胤长得极像的人安坐在高头大马上,一指真赵匡胤鼻子问:“这是何人?”

小忠子大声说:“他是假皇上!”

“放屁!”孔春秋大骂一声,抽出宝剑要削掉小忠子的脑袋。可剑刚刚举起来,就被乱箭射死。

赵匡胤昏迷过去,等醒来已躺在一个小黑屋子的床上。小忠子居然还在身旁。赵匡胤一把揪住小忠的衣领,就要揍他。

“老皇上,你别激动,我是来救你儿孙的!”小忠子一点都不慌张。

赵匡胤什么都明白了,弟弟赵光义早就准备好了一切,权已经夺了。自己被困在这里,那个傀儡皇上什么都得听弟弟的。

“小忠子,我对你不薄,你为什么背叛我?”赵匡胤松开了,拳头还是握的紧紧的。

“老皇上,这不能怨我呀。我早就让你防着点,可你不听啊!现在人家拨根汗毛比你腰都粗,我不听只有死路一条。像我们这种当奴才的,谁的大腿粗就得抱谁的。”小忠子倒是实话实说。

“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他肯定是不会饶了我的。你说一说吧,如何才能救了我儿孙们的命?”

“这个简单,老皇上只要你在《金匮遗诏》上签个字,我想新皇上就不会难为你的王子们。”

赵匡胤一听《金匮遗诏》四个字,脸上变了颜色,许久没有说话。

《宋史》有个扯蛋的说法,说赵匡胤之所以传位给弟弟赵光义,而不传给儿子,是因为奉母亲杜太后的遗命才这办的。——这就是所谓的《金匮遗诏》。

比较而言,杜太后是比较喜欢自己的小儿子赵光义的,生前也在赵匡胤耳边聒噪过。赵匡胤左耳听右耳冒,根本就没当回事。

赵匡胤没当回事,赵光义可当回事了。

赵匡胤的大儿子和三儿子出生不久就死了。可二儿子赵德昭(951年—979年),四儿子赵德芳(959年―981年)茁壮成长,一天一天长大了。赵匡胤从小就是练武之人,身体倍棒,自然死亡不一定是哪一天的事呢。

赵光义急了,加快了夺权的脚步。由于哥哥的信任,他大权在握,等到了开宝末年(公元976年),已经完全架空了赵匡胤。他并没有立刻杀死哥哥,而是将他秘密地关了起来,弄个假皇帝当摆设。为了顺理成章地当皇帝,他让哥哥在《金匮遗诏》上签字认可。

赵匡胤看着那所谓的《金匮遗诏》,果然有母亲杜太后的签字,可是自己不签字,还是不能生效。

他咬了咬牙说:“我就是不签,看他怎么当皇上?”

小忠子冷笑一声说:“老皇上,你黄袍加身的时候,需要柴家的皇上签字吗?你签字,人家也当皇上;你不签字,人家也当皇上。只不过走个形式。这个形式走了,你的儿子还照样可以当王,你的这支血脉就能保存下来,何乐而不为呢?”

“没看出来,你小小的年龄看得还挺深呢!”

“这不都是跟老皇上学的嘛!”

赵匡胤想了许久,大声说:“我要见一见我弟弟,只要见一面,我就签;不见,我永远不会签的。”

马上有人去传话。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赵光义真的来了。二人见面是通过一个墙洞,彼此只能看见脸。四只眼睛相对,谁也不说话。

最终,还是赵匡胤打破了沉默,说:“老弟,念在我们一奶同胞的份上,放过德芳他们吧!”

赵光义诚恳地说:“大哥,你放心,他们是我的亲侄子。我不会把他们怎么样的!”

“《金匮遗诏》我已经签好了。你就安心当你的皇帝吧。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把花蕊夫人据为己有,我知道你喜欢她。”

“哥,你别说了。这个时候谈那个女人,会伤咱们兄弟感情的。”赵光义居然滴了两滴鳄鱼的眼泪。

赵匡胤将签好字的《金匮遗诏》送出一半,又抽了回来。

“哥今晚就走。不能当饿死鬼呀!”

“大哥,你放心走好了!好酒好菜早就准备好了。”

赵光义亲自将酒菜从洞里推了进来,特别丰盛,有十几样。赵匡胤将《金匮遗诏》送出洞口。

小忠子急了,大喊道:“放我出去呀!放我出去呀!”

赵匡胤大笑:“你就老老实实跟我吃一顿断头饭吧!你是我的人,他能信任你吗?”

“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事,他不能拉完磨——杀驴呀?!”

“你知道的事太多了,只有死路一条。”

“做人,总得讲义气吧?”

“我弟弟叫什么名字——赵光义。他的那点义气,早就用光了。还能用到你这个小太监身上吗?来吧,小忠子,咱们喝酒!”

小忠子万般无奈,只好陪着赵匡胤喝酒。

喝了一杯酒,小忠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老皇上,你恨我吗?”

赵匡胤忙把他扶起来,一笑说:“我感激你还不及呢。死到临头还有人陪我喝酒,还是我最信任的小忠子。”

“老皇上,我对不起你!”

“跟你没有太大的关系,是我看走眼了。也不是我看走眼了人,是我屁股下面的宝座太诱人了,想抢的人太多了!就是我弟弟不抢,也会有人抢。我能当上这个皇帝,我弟是出过大力的,没有他,我也当不上这个皇帝。不管怎么说,皇位没有被别人抢去。光义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能力很强。他不是个好弟弟,能当个好皇帝。”

“老皇上,你的心胸真开阔!”

“多么开阔都没有用了。现在我的肚子只能装酒菜了。”

二人吃饱了,喝足了。站了起来,转了两圈儿,又坐在了石凳上。

赵匡胤正色道:“小忠子,你还得帮我干最后一件事。”

小忠子拍了一下胸脯,说:“老皇上,无论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小忠子皱一下眉,就不算一——半条好汉。”

小忠子本想说“一条好汉”,可自己是个太监,最多也只能算半条好汉。

“没那么严重。我思来想去,‘这事’还得让后人知道……”

“我们又出不去,后人怎么能知道呢?”

赵匡胤从衣襟上撕下一块黄布,咬破手指写道:

禁闭数日,难逃一死。逼宫夺爱,竟是胞弟。千古奇冤,何时能昭告天下?呜乎哀哉!呜乎哀哉!

“你想不想在这上面签名啊?”赵匡胤很认真地问。

“想,当然想了。”小忠子咬破了自己右手中指。

赵匡胤签上自己的名字;小忠子十分*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当然不是他的真名,只是一个代号。

“老皇上,你说我算不算一个忠臣呢?”小忠子认真地问。

“算,要不我怎么能给你赐名小忠子呢!?”赵匡胤也很认真地说。

“那我这辈子就没白活,将来后人一定会、会——”

“会考证出你是谁的。”

二人费了许多力气,才把石桌挪开……

了结了最后一点心思。二人喝了最后一杯酒,当然是一杯毒酒,里面有孔雀胆。

请看下回——095老妪冰室读老子

095 老妪冰室读老子

095老妪冰室读老子

上阳宫的房子朝向都不是南,有东有西。扈三娘住的那间朝向为东,也就所谓的西厢房。东西两面的墙又厚又高,南北两面的墙,相对薄一些矮一些,那也有一丈二尺高,一般人也是无法逾越的。

扈三娘从来没有逃出去的想法。因为她不甘心,总觉得有一天,皇上会回心转意,风风光光地把她接回去。

几片黄叶从远处飘到院子里,天一天比一天冷,已经是深秋了。上阳宫所有的小院都没有树,怕被关的人借树逃出去。

扈三娘拾起一片黄叶,卵形的,不知是什么树掉下来的。忽然想起,老父亲让自己背的范文公(范仲淹)的一首词。随口吟道: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扈三娘刚刚诵完,传来一声叹息,一个苍老而幽远的声音吟诵道——

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

扈三娘知道这首诗是元稹写的,叫《行宫》,听完特别震憾。不是诗本身,是那苍老而幽远的声音,听起来六分像女人的声音,四分像男人的声音。这是什么人呢?也跟自己一样,被关到冷宫里。再听,却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天一天比一天冷,扈三娘担心自己会被冻死。忽然有一天,屋子里有了一股暧和气,一摸墙温温的。原来屋子里有火墙,“供暧”了。陈旧的柜子里有皮衣,是那种老羊皮袄,也不管谁穿过,套上再说。

走到外面,虽冷空气却特别新鲜,吸一口十分冷爽。打了一趟拳,出汗了,索性把老羊皮袄扔到石桌上。端起石盆练力气,一下、两三、三下……一气练了一百下。出了透汗,身子特别爽快。

忽然,又传来那苍老而幽远的声音——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於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取之,必固与之。是谓微明。柔弱胜刚强。鱼不可脱於渊,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

……………………………………………………………………………………………

扈三娘虽然不全明白,可知道对方诵的是《老子》,声音仍然是苍老的,可并不悲凉。这回没有停,而是不停地诵着。听声音,来自南边。一定要看一看,这个邻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扈三娘退后几步,猛跑一纵,手一搭墙,几下子攀上丈二高墙,蹲在了墙顶上。向下一望,一清二楚。那个看上去60岁上下的老妪,也穿一件老羊皮袄。一边走,一边诵《老子》。手里面并没有书,看得出那“五千言”早已倒背如流,可以随心所欲地说出任一段。

“危险!”老妪看见扈三娘在墙头上,要往下跳,叫了一声。

“前辈,打扰了!”扈三娘话音刚落跳到了地上,如针掉在棉花上。

“武德妃,好俊的功夫!”

“你怎么知道我是武德妃?”

“我还知道你是梁山‘好女’——扈三娘呢。”

扈三娘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老妪笑道:“我会算呢!——其实,都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刚进来的时候,你大吵大闹,把什么都说出来了。”

扈三娘恍然大悟,明白了隔墙有耳的道理。

老妪把扈三娘让到屋子里,里面跟外面一样冷,冰室一般。样子跟自己住的房间差不多,只是床边多了个书架,上面立着几十本书,其中就有《老子》。

“前辈为会什么会在这里呀?”扈三娘好奇地问。

“小孩子没娘,说起话长。”老妪似笑非笑说,“我叫水龙吟,熙宁元年(1068年)入宫,那一年我16岁。元丰初年(1078年)被封为贵妃。后来因争当皇后失败,元丰三年(1080)被打入冷宫……”

“这么说前辈在这里呆了整整40年了!”

“还不止,40年零88天。你看我墙上划的道道,每当天亮的时候,我就划一道,你算一算,我呆了多少天吧。”

“应该是14688天。”

“少了10天。”

“怎么会少了10天呢?”

“有10年是闰年。”

“噢!前辈,这40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一天一天地过来的。”

扈三娘长长地叹了口气。

“没什么好叹气的。我已经活了71岁了,送走了两个皇帝,皇后贵妃不计其数,身子骨还硬朗,估计还能活个十年八年的。”水龙吟很乐观地说。

“一天一天的怎么消磨时间呢?”

“主要是读《老子》,再一个就是锻炼身体。”

“这中间没有出去的机会吗?”

“有过两次。一次是因年轻气盛,非要让我认错,可我觉得自己没有错,就是不认;再一次,我已经50多了,再出去也没啥意思,已经习惯这里了。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没有勾心斗角,也没有人想害死你。我又没有孩子,出去干什么呢?”

扈三娘点了点头,一笑说:“前辈,这回我来了,就陪着你说说话……”

水龙吟连连摆手,说:“你还年轻,又会功夫,早早地出去,有好多事要干呢!不像我已经老了。赵佶那孩子,我还了解一些的,心地挺善良的。说几软话,他就会放你出去的。”

扈三娘挺了挺身子,走到书架前看书说:“好多的书啊!”

水龙吟立在一旁,轻叹一声说:“我喜欢看书,这里的书连百分之一都不到。”

“借我一本《老子》看看吧!”

“你现在这个年龄不适合看《老子》。”

“哪我适应看什么呢?”

“看《孙子》。”

“我儿子死了,怎么会有孙子呢?”扈三娘眼圈一红。

“我说的不是那个孙子,是《孙子兵法》。”水龙吟正言道,“别看你会功夫,那只是一人敌,看了《孙子兵法》就学会万人敌。女人要用智,少用力,不然吃亏的总是自己!”

扈三娘接过《孙子兵法》出了屋,飘然过墙。

请看下回——096武妃雪屋念武精

096 武妃雪屋念武经

096武妃雪屋念武经

好一场大雪,院子里积了有一尺深。扈三娘翻墙跳到了水龙吟这边,两个女人一高兴,先是打了一阵子雪仗,然后,又堆起了雪人。那雪人堆得比真人还高大许多,像个金刚似的。

“前辈,到我屋子里坐一坐吧!”扈三娘盛情邀请。

“我老天拨地的,怎么能过得去呀!?”水龙吟摇了摇头。

“我可以带你过去,走吧!”扈三娘说着,将水龙吟提了起来,一纵先是跳到了雪人头上,一借力又上了墙头,轻轻落到雪上。

水龙吟站稳,一看房子乐了。扈三娘将院子里的雪,都堆在了房子的墙上,给墙做了保温层。

“三娘,真有你的!你的房子都成雪屋了。”水龙吟赞美说。

“前辈,等一会送你回去,也给你造雪墙。”扈三娘兴奋地说。

“凡事有利就有一弊。雪反光很厉害的,太阳的温暖就进不去了。”

“那倒也是。”

扈三娘请水龙吟进屋,今天屋子里还挺暖和。不知是雪墙的缘故,还是烧得好,或许是两个人嘘寒问暖的关系。

“到底是年轻,你的屋子里看上去,比我的亮堂多了。——从哪儿弄的花呀?”水龙吟走到西边的墙边,才看出不是花。

“霜叶红于二月花。”扈三娘笑说,“这是院子里飘进的红叶,我捡了起来,多了就用饭粒粘在了一起,远一点看上去,就像一朵大红花似的!”

“好好!心里有花,离结果就不会太远了!”

“前辈——”

“你不要老前辈前辈的。”

“哪我叫你什么呢?”

水龙吟沉吟一下,笑了笑说:“无论从哪方面论,你都应该叫我奶奶。”

扈三娘一笑:“对呀!水奶奶——”

“奶奶不水。”

“奶奶!”

“嗳!”

祖孙二人大笑起来。

“好长时间没这么乐了!临了,临了,我白捡了个大孙女。”水龙吟握着扈三娘的手,乐得合不拢嘴。

“奶奶,你就别走了。今晚咱们住在一起。”扈三娘也乐呵呵地说。

“你一个人的饭,咱们两人吃,谁都吃不饱。”

“我的给你吃,我不吃。”

“我老太婆饿一顿没关系,可不能饿了我大孙女。”

“奶奶,等我出去了,就把你接出去。”

“不不不!我在这儿已经习惯了,你还有很多大事要做,多一个奶奶就会分心的。等你——还是不说了。我该回去了。”

祖孙二人又说了会儿话,扈三娘将水龙吟送了过去。回来后,又开始“日课”——读《孙子兵法》。近来,她迷上了《孙子》,差不多能背下来了。

扈三娘在雪屋里大声朗读着——

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孙子曰:夫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旅为上,破旅次之;全卒为上,破卒次之;全伍为上,破伍次之。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

最初,扈三娘不能理解,“百战百胜”还不是最好的,“不战而胜”才是最好的。你不打一下,谁会服你呢?《孙子》这本书中,不但有理论,还有很多战例,看多了她明白了,历史上确有许多“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例子。

扈三娘最喜欢孙武训练女兵的故事,等有机会自己一定要训出一支响当当的娘子军来,谁说女子不如男。你看,孙武训出的女兵,一点也不比男兵差——

孙武带着他刚写完的兵法去见吴王。吴王将兵法一页一页认真读完,啧啧称赞。转念一想,兵法写得头头是道,是否真的有用呢?纸上谈兵的人,自古以来就不少,还得试一试他才行。

吴王想到这里,对孙武说:“你的兵法十三篇,我已经逐篇拜读,令人耳目一新,受益匪浅。老话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一溜,如何?”

孙武笑道:“溜一溜就溜一溜。”

“能否训练出一队能打仗的女兵?”

“可以。只要我有兵可训——即可。”

吴王大喜,下令从宫中挑选180名宫女,交给孙武去训练。孙武把180名宫女分为左右两队,指定吴王最为宠爱的两位美姬为左右队长,让他们带领宫女进行操练,同时指派自己的驾车人和陪乘担任军吏,负责执行军法。

孙武召集宫女们列阵,问道:“知道你们的右手吗?“

宫女们大声回答:“知道。”

“知道左手吗?”

“知道。”

“知道前心吗”

“知道。”

“知道后背吗?”

“知道。”

“我说向右,你们就转向右手的方向;我说向左,你们就转向左手的方向;我说向前,你们就转向前心的方向;我说向后,你们就转向后背的方向。……谁不听话就要受到惩罚。听到鼓声就前进,听到锣声要坐下……”

三令五申之后,孙武击鼓命令阵列向前,宫女们乱笑作一团,有的没有听到锣声就坐了下来。孙武又三令五申一番,再次击鼓命令向前,宫女们还是乱笑作一团。反复多次,仍是如此。

孙武于是找来司马和司空二人说道:“军法规定:不发号施令,是国君和将领的过错;已经发布命令,已经申明军纪,做不到是卒长的过错。奖赏善行从低贱的人开始,惩罚恶行从高贵的人开始。——来人,斩二位队长向上人头!”

两位美姬,被吊在高高的台上,吓得魂飞魄散。

吴王马上派人来告:“寡人已领教将军用兵的厉害了,不过寡人没了此二姬食不甘味,夜不能眠,千万不要开刀啊!”

孙武断然拒绝:“臣既已受命为将,将法在军,君虽有令,臣不受之。——斩!”

刀起头落,香消玉殒。两个美姬的血,形成了两道虹。所有的宫女都吓傻了,一片肃然。静悄悄的,彼此能听到心跳。重新选出两名队长,训练成果显著。

孙武禀告吴王:“新兵训练已整齐,愿大王前去阅兵,保证随你所用,就是使其赴汤蹈火也不是什么难事了,这样的部队才能打天下呀!”

吴王冷然说:“寡人知道将军善于用兵了,虽然可以霸天下,但寡人现在没那个兴趣,有了精兵也无处使用啊!将军解散部队回家休息吧,寡人不愿观看了。”

孙武一听,转身离去。后经伍子胥反复劝说,吴王改变了主意,重用孙武,每战必胜。

这个故事,在扈三娘的心中生了根……

请看下回——朱武翻写长门赋

097 朱武翻写长门赋

097朱武翻写长门赋

扈三娘病了——一半是真病,一半是装病。既然兵者诡道也,小病装成大病样。一连三顿没吃饭,*声传出好远。赵佶始终没有忘记扈三娘,马上派小顺带着安道全前往。

那厚重的铁门第二次打开,小顺子引着安道全进了“雪屋”。

安道全给扈三娘号脉,眼泪差一点流出来,对扈三娘,更是对小顺子说:“武德妃,我要是晚来一步,你命休矣!”

小顺子也仔细观察扈三娘的脸,虽然他不懂医,也觉得挺重的。脸蜡黄色,浑身抖动……

一股异味,让小顺子打了两个喷涕,捂着鼻子出外面换新鲜空气。

“安大哥,你出一趟宫,找一下朱武,将我的处境说给他。”扈三娘小声急切地说道。

“找他有什么用?还不如求皇上呢!”安道全有些不解。

“没时间解释,你跟他说:千金难买相如赋!”

“好!”

安道全借口进药,出了一趟宫,急急忙忙见了朱武。

朱武协助卢俊义打王庆与田虎,一路高歌,如今凯旋。别看梁山好汉打“辽老大”不行,可打“自家兄弟”还是有一套的。皇帝一高兴,上上下下都论功行赏。

二人见了面,说了几句久后重逢的闲话,安道全转入正题,将扈三娘入宫以来的情形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朱武听了,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念着司马相如的《长门赋》——

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遥以自虞。魂逾佚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独居。言我朝往而暮来兮,饮食乐而忘人。心慊移而不省故兮,交得意而相亲……

“神机军师,你念的是谁的文章啊?”安道全不熟,因此问道。

“我念的是司马相如的《长门赋》。陈阿娇失宠,被汉武帝打入冷宫。拿黄金千两,请司马相如写了一篇《长门赋》,费了些周折呈给了汉武帝。皇上看完此赋,倍受感动,立马把陈阿娇接了出来,宠爱如初。”

“噢!我明白了!”安道全一拍脑袋,“我全明白了!!神机军师,你也好好写一篇赋,救三娘于水火之中!”

“安神医,看病你有一套;写文章,我有一套。我可以说是‘落笔惊风雨,诗成泣鬼神’,让‘赵倌人’(指皇上)心动,还是没问题的。”

安道全一听大喜,马上磨了一池墨,说了声:“神机军师,请!”

朱武提起笔,刷刷刷很快写完一篇文章。安道全读后热泪盈眶,连说:“好好好!太棒了!”

小顺子领着安道全又一次给扈三娘看病。

趁着小顺子不注意,安道全将朱武的文章及一根金条放在枕下。等他们走后,扈三娘拿出来,看过之后,连连点头。她从内衣撕下一块布,咬破右手食指,抄写了那篇文章。改了些字,更加真切贴心了。觉得还不够,又掐断一绺青丝,包在血书中,等着良机,呈给皇上。

小顺子又一次到来,只身一个人。扈三娘大喜,取出那根金条及血书交给了他。太监是最爱财的,只有多积点财,将来的日子才有保障。

“顺子,拜托了!”扈三娘一抱拳。

“武德妃,请放心!——皇上常常念叨你!”小顺偷偷地掐了掐金子,微笑着说。

赵佶展开血书,又见一绺青丝心中一动,慢慢地念起那文章来——

冷宫凄凄,泪眼习习。如失群之孤燕,无枝可栖;似断腿之将军,有马难骑。有柔情满肺腑,无青鸟传消息……

曾记否?牵手艮岳,两情依依;海豚画成,我中有你;相对只傻笑,吾痴汝更痴。

曾记否?饮君煲汤,玉乳汩汩。成儿吃饱,唤来哥佶。狼吞虎咽,猪拱猴急。抱儿揽夫,三娘心喜。

曾记否?我说:在地枝连理。君言:在天鸟比翼。共誓:心心相印,永不分离。

…………………………………………………………………………………………

血书一封,流淌吾爱恋;青丝半绺,送去余情义。

赵佶念完,心潮逐浪高,眼泪湿润了,差一点流出眼泪来。忽然,觉得对扈三娘有点过分了。

顺子走进来问:“皇上,今晚何处安歇呀?”

赵佶一拍书案说:“今晚,我那也不去,就在书房里安歇。——顺子,武德妃在那里生活得怎么样啊?”

蔡顺子一听呜呜地哭了起来。

“你哭什么?说话呀!”

蔡顺子又“抽达”几下,抹了一下眼泪,才说:“皇上,武德妃在那里的生活,用一字说:惨!两个字:真惨!三个字:太惨了!四个字:惨不忍睹!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好。去时,花容月貌;如今,殘花败柳。”

啪!

蔡顺子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大骂:“小王八蛋,让你瞎用词。”

赵佶忍着笑:“恕你无罪,接着说。”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武德妃没进去的时候,那是七仙女下凡;如今,那是母夜叉临门。”

“胡说八道,她要是七仙女下凡,我倒跟牛郎成情敌了。你下去吧,让我自己静一静,不许任何人来打扰。”

“是,皇上。”

“等一等,你马上去一趟,送些好吃的好穿的。——别忘了,抬去一个暖炉。”

蔡顺子答应着,出去了,马上就办。

铁门被打开,七八个人送来许多东西,摆放好了才出去。

扈三娘喜出往外,跳过墙,来请奶奶水龙吟。

“门开着呢!我老天拔地的,就别走墙了。”水龙吟笑说。

“真的吗?”扈三娘一推水龙吟的院门,果真开着,自己的门也没有上锁。

有了暖炉,屋子里暧洋洋的,一桌子好酒好菜,热气腾腾的。

扈三娘斟满了两盅酒,端起来,笑呵呵地说:“奶奶,我敬你一杯!”

水龙吟也笑说:“应该奶奶敬你才对,我是借大孙女光了!”

二人碰了一下杯子,一干而尽。

水龙吟忽然脸沉了下来。

“奶奶,你怎么了?”扈三娘急问。

“三娘啊,你的苦日子马上要到头了!”水龙吟感叹一声。

“奶奶,等我出去了,就把你接出来!”

“我已经是土埋大半截子的人了,哪也不去。——我担心的是你!”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伴君如伴虎啊!听奶奶的话,别人都是靠不住的,只有你自己足够强大起来,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还有,你出去后,不准再来看我。”

“为什么?”

“你出去后,一定会翻江倒海的。有时候,你自顾不暇,没有精力照料我这个奶奶的。我不希望,别人知道你——有我这么个奶奶。咱们祖孙的情义,到此为止。三娘啊,不是我狠心呢!这样对我们都好。我老了,说不定哪天就走了。——我怕没人替我收尸呀!”

水龙吟的一席话,让扈三娘陷入了深思。

请看下回——098赵佶吟唱短歌行

098 赵佶吟唱短歌行

098赵佶吟唱短歌行

赵佶在上书房中不停地走着,一会儿抽出一本书看,一会儿又把扈三娘的“情书”和青丝看了又看。他的身边从未缺少过美女,扈三娘也不是最漂亮的一个。可是,与扈三娘那种爱恨情仇,却是过去从来未的,让他久久难忘。

武德妃就是一朵带刺的玫瑰,香得让人难以忘怀,可身上长着太多的剌,稍不留神就被扎一下。玫瑰无论是香气,还是耐寒性都是第一流的,它是土生土长的中国花。可是,中国人,尤其是男人并不大喜欢,从未将其列为十大名花之中。

玫瑰因为刺太尖锐,中国古诗人们几乎都不喜欢它。很难找到大诗人讴歌过玫瑰,也很难找到讴歌玫瑰名句。唐代有一位诗人叫唐彦谦,写过一首五律,诗名就叫《玫瑰》——

麝炷腾清燎,鲛纱覆绿蒙。宫妆临晓日,锦段落东风。

无力春烟里,多愁暮雨中。不知何事意,深浅两般红。

诗虽然写得不错,知道的人却极少。

扈三娘就是带刺玫瑰,能被赵佶看上,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在宫中,她的命运注定不会太好。

赵佶填了两首词,感觉不大好,就撕掉了。又抽出一本书,是曹操的诗集。一般而言,正统的皇帝都不大喜欢曹操,觉得他是个乱臣贼子。可赵佶这个人,没什么正统思想,只要是“艺术”的,有才情的人,他都喜欢。

赵佶最喜欢曹操的诗,觉得别具一格,给人的感觉是悲壮,而不是悲凉。随手一番,就是《短歌行》二首。他最爱的就是那首,当代许多人会背诵的——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读完了曹操的《短歌行》,又读李白的《短歌行》,白居易《短歌行》,王建的《短歌行》,一气读了十几个人的。

《短歌行》因其声调短促,故名,多为宴会上唱的乐曲。字数灵活,少有限制,类似于今天的白话诗。

赵佶觉得除了曹操的《短歌行》不错,王建的《短歌行》也挺好——

人初生,日初出。

上山迟,下山疾。

百年三万六千朝,

夜里分将强半日。

有歌有舞须早为,

昨日健于今日时。

人家见生男女好,

不知男女催人老。

短歌行,无乐声。

明白如话,别有韵味。赵佶偶尔也填词,觉得词的格律太严格,特别受限制。何不写一首《短歌行》,来表达对三娘爱呢?提笔一挥而就——

若玫瑰,扈三娘。

刺儿多,花儿香。

本是梁山女强盗

怒如雌虎顺似羊。

宣德楼下初相见,

艮岳园中恩爱长。

后宫佳丽千千万,

偏偏酷爱女流氓。

武德妃,永难忘。

赵佶将笔一掷,觉得此诗写得挺好玩的,大叫一声:“小顺子!”

蔡顺子一下子冒了出来,笑道:“皇上,有何吩咐?”

“立刻马上把这首诗给我送过去。迟了,我把你再‘宫’一遍。”

“是!”

小顺子手揍着那首诗,撒腿就往上阳宫跑,一路上气喘吁吁也不敢停。想着皇上的话,“再宫一次”。我已经是太监了,再宫一次还是太监。也不一定,宫大了,没准成个女人。皇帝看上眼了,吃香的喝辣的,也挺美!

扈三娘接过诗,读完大喜;再读,生气了;三读,长叹一口气;四读,大笑。

小顺子跑了回来,刚入上书房,还没站稳,皇上就说话了。

“武德妃看完诗,有何表现?”

“喜——怒——哀——乐!”

“为什么呢?”

“武德妃没有说,我也不大清楚。”

“我告诉你为什么:喜,那是因为见到老公的信了;怒,那是因为我说她是雌老虎;哀,那是好久没见到心上人了;乐,那是因为他老公从来没有忘记她!”

小顺了听完皇上的解释,呜呜地哭了起来。

“顺子,你哭什么呢?”赵佶不解地问。

“皇上,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有了娶媳妇的冲动!”小顺子说出了心里话。

“别急,好好干!等你到了而立之年,我赏几个漂亮的宫女,也让你成家立业。”

“可是,皇上,我那玩艺儿它不好用啊!”

“这我就没办法了。”

“皇上是金口玉牙,说啥是啥呀!”

赵佶听完大乐,道:“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你要我怎么说?”

小顺子也乐了,说:“皇上,你还是说我行吧!”

扈三娘将赵佶的诗读完第五遍,轻轻地放在床上,这回可真是心花怒放了。没想到皇上对自己的好,还真不是装出来的。尤其是那一句“后宫佳丽千千万,偏偏酷爱女流氓”。虽然有玩笑的意思,可那是发自肺腑的。

哈哈哈……什么大刘贵妃、小刘贵妃、钱星星、高金谅、高银环,统统见鬼去吧。回去后,抓住时间再给皇上生个儿子,想法设成为太子。郑皇后没有儿子,位子早晚会不保,自己要争取上位,早一天成为皇后。在宫里混日子,想风平浪静也不可能。要狠起心来,好好地争斗一番。

武曌能做到的事情,我扈曌也能做到。凭什么几千年来都是男人当皇帝?我们女人怎么了?女人能生皇帝,就能当皇帝。

离开这里,再也不会回来了。上阳宫,鬼地方。看看水龙吟吧,她也够可怜的了。翻墙过去,还是走门呢?还是不去的好!不要给人家添麻烦,等我真当了皇后,当了皇帝,再把她放出来也不迟。

扈三娘又想,是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皇上喜欢呢?还是把自己弄得惨兮兮的,让皇上怜爱呢?

我就是我,这辈子就不会装孙子。原来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爱谁是谁,我扈三娘这一辈子,不向任何人低头。

扈三娘想到这里,往床上一躺,扯过被子,蒙头便睡。一觉睡来,日上三竿。仿佛身边有人,一伸手捉住对方的手腕,叫道:“谁?”

对方尖叫一声:“武德妃,我是小翠呀!”

扈三娘听是小翠,忙松手,笑说:“是小翠呀,我还以为是贼呢!”

“你再用点劲儿,我的手腕就断了!”

“我只用了三分劲儿。”

“三分劲儿,就跟老虎钳子似的。”

请看下回——099猪肉煨出人奶味

099 猪肉煨出人奶味

099猪肉煨出人奶味

巨大的木盆上面飘着无数朵玫瑰花。

红的似火,粉的如霞,黄的若金,相同是浓烈的香气。盆子里面一条“美人鱼”翻了一下身,水流了一地,花却一朵未失。

那美人鱼就是扈三娘,她藏在温水中幸福地沐浴着。只几个月的功夫,皮肤粗糙了不少,尤其是手,长了不少“毛刺”,摸自己最细腻的胸脯,像锉的感觉。泡一次澡,还不能将自己的手变得如过去柔软,至少,不会那样硬了。

小翠听小顺子说,皇上要赐自己“金宴”。什么是金宴呢?扈三娘还不大清楚。也无非是弄一堆好吃的,用金子器皿装着。除此之外,还会有什么花样吗?

“武德妃,皇上,已经等半天了。”小翠已经是第三次提醒了。

“再等一会儿。”扈三娘又洗了一会儿,才从木盆里出来。

小翠等马上将水滴擦拭干净,帮着换上干爽的衣服。

扈三娘从浴室,慢慢走向餐厅。赵佶忙站起来,过来牵着三娘的手,双双入席。

“开席!”赵佶一声吆喝,宫人们一溜烟地往上传菜,不多时,就是八凉八热,排了半桌子。可用餐的,就两个人。

扈三娘看了看,餐具没什么变化,并非都是金子器皿,也有银的、玉的、翡翠的、玛瑙的。二人吃了几口菜,干一杯酒。

“皇上,这就是金宴?”扈三娘有点不明白,问道。

“前面几道菜,都是普普通通的,从下一道菜开始,便是金宴的菜了。每一道菜,你以前肯定没有吃过,绝对是皇家特有的风味!”赵佶慢慢说道。

又上一道菜,一个大玉盘中,装着一只乳猪。

“这是煨乳猪,可不是烤。用姜葱及特制的汤水使食物入味,又要去掉食物本身的异味。密封在特制的瓦罐中,而后用文火慢慢煨,至少要三个时辰。——三娘,你尝一尝。”赵佶一边说,一边用自己的筷子,撕了一块肉,送了过去。

扈三娘将猪肉送到口中,细嚼慢咽,觉得味道跟过去吃的不一样。

“味道如何?”赵佶笑着问。

“特别好吃!”扈三娘咂了下嘴,“一时还品不出什么味来,我再来块尝一尝。”

扈三娘这回撕下一大块,送到嘴里,又细细咀嚼半天,方道:“这个猪太特别了!怎么会有一股奶香味呢?”

赵佶一拍桌子说:“这就对了!这猪是最有名的乌金猪,毛油黑油黑的,没有一丝杂毛。一个月内的小猪味太浓,肉也不够紧致。三个月的猪,肉就有点老了。——两个月左右的猪正好。“

“那也不应该有奶香味呀?!“

“不奇怪,不奇怪!有奶香是正常的,没有奶香味反而是不正常的。我告诉你吧,为了这头猪,我派了三个奶妈,才把它养这么大呀!”

“你说的奶妈是人吗?”

“要母猪还能叫奶妈吗?”

扈三娘听了大吃一惊,赵佶却哈哈大笑起来。

忽然想父亲讲《世说新语》里的一个故事:有一次,晋武帝司马炎去女婿王济家作客。酒宴上用的餐具,全是最贵重的琉璃器皿,这在当时比用金银餐具还要上档次。仅为这次宴会美女就有一百多人,个个身着华丽的衣裳。

其中有一道菜叫“烝”,肥嫩鲜美,异常地好吃。“烝”就是现在的“蒸乳猪”。司马炎感到很好奇,就问:“这道菜是怎样做出来的?”王济兴高采烈,对老丈人说:“那小猪是用人奶喂出来的……”

司马炎一听很生气,饭没吃完就走了。

扈三娘想把这个故事讲给赵佶听。转念一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看看还能吃出什么花样来。又上两道青菜,接着是一条烤羊腿。

“皇上,这羊也是人奶喂出来的?“三娘笑问。

“这也喂,那也喂,哪来那么多的奶妈呀?”赵佶也笑了,“不过这羊也不是普通的羊,金人送的一年生的小羔羊。谚语说得好:‘羊几贯,账难算,生折对半熟对半,百斤廿余斤,缩到后来只一段。’”

扈三娘听得似懂非懂。

赵佶接着说:“100斤的羊,杀后只能得50斤生肉,等煮熟了,又只剩下25斤喽!吃羊肉特别讲究,最好只吃六七分饱,千万别吃八九分饱,更不能吃十分饱。因为,羊肉在众多的肉中,最是‘发物’,吃多了会胀肚的。弄不好——还是别说了。”

赵佶想说跑肚拉稀,在饭桌上说这些不好。

扈三娘点头又摇头,觉得这个赵佶没有不懂的,可把精力都用到这方面了。

最后一道菜上来了,金宴即将结束。最后一道菜,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不过是煎鹅掌。扈三娘吃到嘴中,却跟以往的不一样,既酥又香,入口即化。

“三娘,这可不是普通的煎鹅掌,它的名字叫赛熊掌。吃起来,比熊掌还细腻。——是不是?”赵佶笑问。

“还真是。这道菜是怎么做出来的?”扈三娘又夹了一块吃。

赵佶喝了一口酒,说:“这道菜,说起来有点残忍,可不如此,就得不到如此的美味!要选上好的鹅散养,十只肥鹅中才能选出一只两只精品。杀之前,先煮一锅滚油,把鹅塞进去。鹅疼痛欲绝就会跳到水塘里,任它跳跃。然后,再把它捉住,如此几次之后,鹅掌才会丰美甘甜,厚可盈寸,这可是美味中的味了!”

“皇上,你别说了!——我要吐!”扈三娘捂着嘴,口水从指间流了出来。急急忙忙跑去方便。如厕之后,大吐不止,把吃进去的一肚子佳肴全都吐了出去。最后,吐出绿色的东西,连苦胆汁都吐了出来。再回到席间,什么也吃不下了,“金宴”草草地结束了。

皇上并未怪罪,觉得武德妃在冷宫里吃得太粗糙,一下子享受不了这么多美味。也怪自己操之过急,应该先赐“铜宴”,再赐“银宴”,最后再赐“金宴”。如此,才会芝麻开花节节高。美味佳肴也不是谁的肚子都能享受得了的。穷汉捡一串铜钱,就会乐呵呵地买米买面;若是一下子捡了个大金元宝,就不知怎么花了。

请看下回——100麻衣穿成孔雀屏

100 麻衣穿成孔雀屏

100麻衣穿成孔雀屏

当晚,赵佶留宿武德宫,说不尽的半夜风流。为什么不说*呢?因为上半夜二人消耗了太多体力,下半夜都累了,睡得挺香。

比较而言,扈三娘更疯狂一些,她有好几个月没碰男人了。皇上可没闲着,左拥右抱的根本就忙活不过来。美女排成了长队,等他“幸”呢。说三十六年没得“幸之”,有点夸张,因为赵佶在位才二十五年。宫里面至少十几年没陪过皇上睡觉的女人,实在是太多了。

这一天,皇上早上没有上朝。起来后,仍与武德妃调笑。

“皇上,你怎么还不上朝啊?误了时辰了!”扈三娘催道。

“不去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上朝烦死了!少去一天两天没什么。现在,天下太平也没有什么烦心的事。我已经命令下去,有什么大事,将折子送这里来。”赵佶满不在乎地说。

皇上如此说,武德妃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由着他的性子来。少去一天也好,陪着自己乐一乐。

“三娘,想去什么地方玩?——朕陪你去。”赵佶爽快地说。

“还去艮岳玩一玩吧,许久没去那里了。”三娘兴高采烈地说。

“艮岳正在扩建,乱得很。”赵佶忽然想道,高家姐妹住在那里,碰见不好,马上又接了几句:“过段时间,我要下江南好好转一转,带你看一看苏、杭的景色。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保你大饱眼福!”

“苏、杭出美女,皇上到那里眼睛又不够用了!”因为不能去艮岳,三娘多少有点扫兴,就撅着嘴说。

“天下最美的女人,就在武德宫。”

三娘听了皇上这样说,心里又快乐起来。她知道他有难处,女人太多,总得想办法平衡。一味地去争宠,只能失宠。这次回来,主要不是为了争宠,而是达到更大的目的。

“三娘,别老穿那件老掉牙的衣服了。把昨天我赏你的几十套衣服,都换穿一遍,让老公好好开开眼。你呀,就是个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赵佶拍着手说。

“好啊!既然皇上这么有闲情逸致,我就穿给你看。”三娘高兴起来。女人都是喜欢时装的,更愿意为心上人打扮。

小翠等都把新衣服找出来,挂了一墙,一个个悄悄地出去了。

三娘牵着赵佶的手,进了“尚衣轩”——试衣间或更衣室的雅称。这里面地方很大,少说也有60平米。三娘开始更衣,赵佶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欣赏着。

扈三娘的绰号叫一丈青,没有一丈高。若是真有一丈高,那可成女巨了,换成今天尺寸有222米,赶上“小巨人”姚明了。通过比较,扈三娘的身高应该在175米以上,放在那个时代的女人中,绝对算是高的。身材苗条,比较适合当时装模特。

宋朝贵妇的衣服,时兴瘦、细、长,与以前各个时期不太相同。唐朝女人穿衣服,以宽大为主,不讲究体型,那是一个讲究以胖为美时代。无论是武则天,还是杨贵妃,都是个大胖妞。就以杨贵妃为例,158米的身高,差不多130斤的体重,放在今天找个对象都困难。可人家生的时代好,唐玄宗冒着“扒灰”的骂名,也将这个胖儿媳妇硬生生变成自己的小老婆。

唐代贵夫人,服装以红紫、绿、青为主要颜色。而宋代则不同,她们更喜欢粉紫、黑紫、葱白、银灰、沉香色等。总而言之,唐代的妇女人喜欢大红大紫,比较张扬;而宋时的女人喜欢色调淡雅,比较内敛。总而言之,唐代女人比较喜欢露肉,宋代女人喜欢藏肉。

扈三娘知道自己的体型好,也知道赵佶不喜欢胖女人,就特别爱穿窄袖衣,显得凹凸有致,曲线阿娜。

外面还挺冷,尚衣轩里却温暖如春,不冷不热。

扈三娘换上一身对襟、交领、窄袖、衣长至膝黑色袍子。若是一般女人,穿着一身黑衣服,马上让人联想到“黑寡妇”。可三娘皮肤白,曲线优美,给人“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的感觉。

“要想俏,一身皂(就是黑色)!”赵佶看了,连连拍手,“三娘,你穿什么衣服都美呀!哈哈哈……欲把三娘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扈三娘听赵佶如此夸奖,衣服换得更来劝了。一会儿一套,一会儿一套,走马灯似地。看得皇上眼花缭乱,不停地叫好。最后一套衣服,看上去没什么特色,扈三娘有点累了,就不想换了。

“换上,换上,别的都可以不穿,这件非穿不可!”赵佶催道。

“我看就是一件麻衣嘛,没什么了不起呀!”扈三娘不以为然地说。

“麻衣和麻衣可不一样。这可不是一般的麻,是亚麻里最高档的。比苎麻、苘麻都好得多,穿在身上爽快,又吸汗,百年过去,也不会被虫子咬。《诗》曰:‘衣锦尚絧’,这絧就是麻呀!——你穿上,保你不愿意脱下来。”

扈三娘见皇上这样说,就往身上套。

“别急,里面的衣服穿得越少越好,只穿亵衣就行了。——我来帮你。”

赵佶亲自过来,将三娘的外衣都脱了,真的只剩下亵衣了。

“不能再脱了,再脱我就光了。”扈三娘叫道。

“我知道该留什么。”赵佶只给三娘留下薄薄的亵衣,往她身上套那件麻衣。

“走几步,让我瞧一瞧。”

扈三娘起身走了几步。

“飘然若仙,比孔雀开屏还漂亮。”赵佶竖起了大拇指。

扈三娘不十分信,来到一面大铜镜前照着。赵佶走过来,又递给她一面小铜镜,角度找好了,三娘看见了自己的后身,长长的裙裾,整个色调是翠绿色,上面却有无数只红眼睛,看起来真像孔雀开屏似的。

“穿上特别爽快,一点也不扎皮肤,倒像是绸缎,不像是麻的呀?”扈三娘疑惑地问。

“这麻是经过特殊处理的!那红点是用茜草将其染成红色。”赵佶轻轻地拍着着手说,“当然了,这衣服可不只是亚麻的,还有别的材料。”

“什么材料呀?”

“孔雀毛。”

“真的假的?”

“骗你我是小狗。”

“你不骗我也是狗。”

二人大笑。

“皇上,谢谢你!”扈三娘情不自禁地说。

“别皇上皇上的,这样生分。没有的人时候——”赵佶拉长音不语。

“佶哥!”

“这就对了。”

皇上哈哈大笑,十分开心。

请看下回——101童高臭臭嗅臭臭

101 童高臭臭嗅臭臭

101童高臭臭嗅臭臭

扈三娘向赵佶建议,训练一批女兵,特殊时候派上用场。皇上欣然同意,只是规模很小,除了三娘为将,手下只有八位女兵。除了小翠外,另挑了七位宫女。

三娘非常高兴,大部分时间都呆在艮岳中,训练女兵。如今,金谅与银环都接到了宫中,艮岳差不多成了扈三娘的天下了。教女兵骑马、射箭、打拳、练剑,一个个精神抖擞。

皇上有一次高兴了,还特意检阅了一下武德妃的娘子军。三娘不必说,八个宫女一个个都武装起来,表演了拳脚和棍棒。

赵佶看得很高兴,一指石锁说:“你们谁能把它举起来?”

小翠站了出来,说:“我来!”

“你长得那么小,能行吗?”

小翠也不答话,紧紧的肚带,来到石锁前,一只手抓住石锁的横梁,大叫一声:“起!”

“小心点!小心点!”赵佶惊叫着。

小翠将近百斤的石锁高高举起,然后又轻轻放下。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呢!”赵佶感叹了一声。

“刘燕、王殊把石桌抬过来。”扈三娘命令道。

二人走过去,将一个笨重的石桌抬了起来,放在扈三娘的跟前。

“皇上,你说这石桌有多重”三娘问。

“没有千斤,也有八百。”赵佶看了看,心里掂量了一下。

扈三娘弯下腰,去抱石桌底座。

“武德妃,你要干什么?别闪了你的*!”赵佶一边喊,一边站了起来。

“起!”扈三娘一用力把它抱了起来,双手一推,举过了头顶。

“快放下,快放下!危险!”

扈三娘把石桌轻轻地放下,脸不变色心不跳。

“你哪来的那么大力气?”赵佶不解地问。

“锻炼的结果。不出一年,我让她们跟我一样有力气!”扈三娘信心满满地说。

皇上特别高兴,颁给了扈三娘一块随时出入宫门的腰牌。

看《水浒传》的人都知道高俅有个儿子高衙内,这小子挺不是东西的,看上了林冲的老婆,害得八十万禁军教头家破人亡。其实,高衙内只是高俅的养子。他还有几个亲儿子,最小的叫高强,这小子更不是东西,他跟童贯的儿子童道特别要好。

肯定有人会问,童贯是个太监,哪来的儿子?是的,童道不是童贯的亲儿子,是他哥哥的儿子,实际上是侄儿,可比亲儿子还亲。

这高强和童道年龄相仿,都是刚到弱冠之年,臭味相投,沆瀣一气。别说不是东西了,连个“南北”都算不上。打瞎子,骂哑巴,踹寡妇门,挖绝户坟,啥事都干。因为都是“高干子弟”,谁都拿他们都没办法。可比当年被杨志一刀捅死的牛二,牛逼多了。

这一日,阳光灿烂,万里无云,扑面不冷杨柳风。

李师师坐着轿子,刚刚从周邦彥家归来。周邦彥六十六岁了,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就过起生日来,请的人并不多,李师师是红颜之知己,是位最重要的客人。生日宴结束,周邦彥将他的一首拿手好词,抄录下来,送给了李师师。

李师师坐在轿子里轻轻吟唱着——

眉共春山争秀。可怜长皱。莫将清泪湿花枝,恐花也、如人瘦。

清润玉箫闲久。知音稀有,欲知日日倚阑愁,但问取、亭前柳。

“真是好词!假如周先生再年轻些,跟了他也不枉一辈子!”李师师正感叹着,轿子停了下来。凭感觉离家应该不远了。

“春华,轿子怎么不走了?”李师师在里面问道。

“师师姐,有两个无赖,拦住了去路。”春华隔着轿帘答道。

“谁这么大胆子,敢拦我的轿子?!”李师师想到这里,将帘子轻轻了地掀了起来,往外看。

“呀!”离轿子不远,有两个少年骑着高头大马,一个是白如雪的童道,一个是黑似炭的高强。两个小子和在一起,正是治感冒的特效药——白加黑。他们见李师师的脸露出来,不约而同地“呀”了一声,被她的美貌惊住了。

“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为何拦我的轿子?”李师师声音不大,却有一种威严。

“我们不是拦,是请!”高强一笑,黑黑的脸上,露出两排白牙。

“对,是请!不是的拦。”童道也跟着一笑,白白的脸上,露出两排黑牙。这小子一小糖吃得太多,牙都被虫蛀了,因此全变黑了。

实话实说,这两个少年并不难看,可李师师看着他们就恶心。

“既然是请,那就请你们让开道,我累了,要回家休息!”李师师依然很客气地说。

“别的,大白天,睡什么觉啊!”高强仍然嘻皮笑脸。

“是呀,跟我们哥们回府吧!”童道仍然笑脸嘻皮。

“你们府在何处呀?”

“我家高府。”

“我家童府。”

二人都拍着胸脯说。

“原来是高大人和童大人的府上,我真都去过。你们是高公子和童公子吧。回去跟高大人和童大人说,我真的累了,改日拜访。”李师师耐着性子说。

“李师师,今天不是高大人和童大人请,是高小爷、童小爷请!——走吧!”两个无赖异口同声。

“今日身体有恙,不能奉陪。”李师师将脸摞了一下来。

“嗨!你能陪老周头子,就不能陪我们?!”高强眼一瞪。

“周邦彥那个老棺材瓤子有什么好的?说不定今年都过不去!”童道一语成谶,周邦彥那年真的就走了。

“给个痛快话,你去不去?”高强逼问一句。

“恕难从命!”李师师也来了犟劲。

“你不是卖的吗?”童道说出了极难听的一句话。

李师师气得脸色惨白,又不能跟他们对骂。又想不出什么办法把他们支走。

“就算是卖的,也得愿意卖才行!东京城内,天子脚下,还要强买不成吗?!”一位女子骑着一匹白马,在轿子旁边停了下来。

“嘿!哪个黄花大闺女的带子没系紧,把你给冒出来了?”高强说完啥啥大笑。

“对呀,要管闲事,你也得长出‘把’来,跟小爷比一比。”童道笑得更响。

“看出来了,你们有娘养的,没娘教的。一小,你们的妈一定是用——‘尿不湿’,给你们擦嘴了,说出话都带着一股骚气。”白马上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扈三娘。

“老童,尿不湿是啥玩儿?”高强问。

“老高,我也不知尿不湿是啥玩艺儿。”童道摇了摇头说。

“高个的娘们,尿不湿是啥玩艺儿?”二人同问。

“就是你们一小用的,接屎接尿的布!”扈三娘说完大笑。

“臭娘们,你皮子紧了?”高强骂道。

“咱们给她熟熟皮子,让她光腚拉磨——转圈丢人!小的们,给我上!”童道大叫一声。

一场恶斗,将无法避免……

请看下回——102李扈惺惺惜惺惺

102 李扈惺惺惜惺惺

102李扈惺惺惜惺惺

扈三娘从马背上跳下来,觉得在马上收拾这群无赖,太高看他们了。没有别的武器,只有一根马鞭子和红锦套索

高强与童道领了二十多个家丁,自己腰上又有佩剑,对方又是个女的,根本就没放在眼里。见对方长得也挺漂亮,一起抓回去玩一玩。

二十多个家丁手持棍棒,一起往上冲。扈三娘一动不动立在那里,等距离合适了,一下子跳了起来,轮起马鞭子给他们一个一个地熟皮子。

所有的家丁都停了下来,都右手捂着自己的脸,一看手上有血。互相看,每个人右脸上都有一道两寸长的口子,不停往出冒血。当然,都扈三娘瞬间所赐。

“臭娘们,还有两下子呀!”高强拔出了佩剑。

“一起上!”童道拔出了剑,大吼一声。

二人都跳下马,一右一左,向三娘包抄。三娘还是不动,等二人一起出剑,才一跃而起,鞭子啪、啪抽了两下。高强与童道的右手腕子出了道血口子,剑掉到地上。

扈三娘飞起一脚,将高强踢倒在轿前。童道转身就跑,这小子如兔子一般,跑得还挺快。可是再快也没有三娘红锦套索快,被套住后飞到了空中。“妈呀!”童道大叫一声,三娘不想让他摔死,一伸手将他接住,扔在轿前边。

“都给我跪下,向这位姐姐赔礼道谦!”扈三娘命令道。

高强好汉不吃眼前亏,老老实实地跪下了。

童道还挺“梗梗”,大叫一声:“我从不给女人下跪!”

扈三娘在他背上“啪”地抽了一鞭子,道:“你给不给你妈妈下跪?”

童道还是不跪。

“你给不给你奶奶下跪?你给不给你太奶奶下跪?你给不给祖太奶奶下跪?”每骂一句,就抽一鞭子。

“姑奶奶,别打了!我给你下跪还不行吗!?”童道被打得受不了了,转过身扑通一下,给扈三娘跪下来。

“我不要你给我跪,给这位姐姐跪下,赔礼道歉——”扈三娘的声音如尖刀一般锐利。

吓得二人一边磕头一边说:“对不起!我们再也不敢了!”

李师师扬了扬手,说:“算了吧!”

“滚!”扈三娘话音刚落,两个臭小子撒腿就跑。

李师师与扈三娘对视了一会儿,都有一种惺惺惜惺惺的感觉。

“你就是武德妃吧。谢谢你!”李师师走过来,一把抓住对方的手。

“不必叫我武德妃,叫我三娘就行了。”扈三娘紧紧握住对方的手。

“家不远,去我那里儿坐坐吧。”

“好啊,多少次想去,可总没有机会,今天去认认门。”

李师师的轿子前头走,扈三娘骑马在后边慢慢跟着,不多时来到师师家。独门独院,外表上看,也挺普通的,并不奢华。师师下了轿,三娘下了马,二人携手进了屋子的大厅。师师的养母李妈妈迎了上来,拿出一堆“贴子”,都是商贾大户来请师师助兴的。

“妈妈,今天我哪儿都不去,就陪着三娘说说话。”师师说完,命人倒茶。

李妈妈看了扈三娘一眼,觉得女儿好傻,有大把大把的钱不挣,居然陪个女人说话,又啰嗦起来。

“妈妈,你知道这位是谁吗?——她就是当今圣上最疼爱的武德妃。”师师为了妈妈不再聒噪,只好说出三娘的真实身份。

李妈妈是个势利眼的人,一听是皇上宠爱的人,马上跪下。看在师师的面子上,扈三娘马上去扶,道:“李妈妈,不必如此,可折杀了我……”

李妈妈又说了几句闲话,知趣地离开了。

扈三娘在大厅上转了一圈儿,见师师的品味确实很高。厅里面悬的全是名人字画,自然少不了皇上的花鸟画及瘦金体书法,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二人坐下来,说起了彼此的身世。扈三娘说完自己的遭遇,师师不停地抹眼泪。

“我觉得我的身世就更惨的了,你比我可惨多了!”李师师将泪水擦干,“我本不姓李,是汴京染局匠王寅的女儿。在襁褓时,妈妈就死了,父亲用豆浆当奶,把我喂养大。打小,我身体就不好,父亲就把我舍身宝光寺。后来,父亲犯事,死在狱中。娼户的李姥姥收养了我,就是我现在的妈妈,随了她的姓。因我舍身过佛寺,就叫了李师师。我从小就认字,又学说拉弹唱,后来就红了……”

二人诉说了身世,同病相怜,就更近了一层。

“师师,你我同年生人,却大我几个月是姐姐,咱们就金兰结义吧?”扈三娘提议说。

“那我可高攀了!”李师师一听十分愿意。

“什么高攀不高攀的,我也本是个乡下的丫头。”

结拜仪式很简单,完事之后就成了好姐妹。师师将三娘拉到卧室,坐在床上促膝谈心,说的都是掏心窝的话。

“师师姐,你也进宫吧!皇上很喜欢你的!——我不会吃你的醋。”三娘热情地提议着。

“还是不进宫的好!”师师摇了摇头,“想进宫,可能早就进宫了。——我的身份,不允许我进宫的。”

“我还是女强盗呢,不照样进宫吗?——赵老倌,不是个特别讲究的人。你进来,对我也是个帮手。咱们联手,助皇上一臂之力,把那些贪官好好收拾收拾。”

“没那么容易呀!”

“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三娘问完,盯着她的脸。

“哪有?!”师师一下子脸红了。

三娘笑了起来,隔了一会说:“我知道你喜欢的是谁。”

师师一笑说:“你说是谁?”

“就是那个满身刺绣的浪子燕青,一定是他了。”

“三娘,你早就认识他,你说,小乙这个人怎么样?”

“梁山好汉中,燕小乙还是不错的!要模样有模样,要武艺有武艺,为人也好,挺有情有义的一个人。既然,你喜欢他,为何不找他呢?”

“我的心思,他应该是知道的。”

“姐姐,这事由我来办……”

“不必,他要是心里有我,肯定会主动找我的。”

“你还不好意思呢!”

师师留三娘吃了顿便饭。饭是精米饭,菜都很清淡,却十分可口。师师一碗饭还吃了,三娘已经吃了三碗。

“姐姐,你的饭量实在是太小了,简直是吃猫食。”三娘忍不住说。

“我倒想多吃,就那么大点胃口,没办法呀!”师师放下了筷子,“我饱了,你多吃点!”

“我的好姐姐,我不会客气的。”扈三娘又吃了一碗饭,肚子才饱。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三娘忽然问:“我听说,我家那口子,通过地道来看姐姐,是真的吗?”

师师的脸一下子红了,低头说:“你听谁说的?”

“师师姐,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若是有,我也从地道过来看你。”

“不瞒你说,还真有。”

师师拉着三娘,来到一张大画前,轻轻一推,门开了。

“从这儿,一直通到哪里?”三娘问。

“我听你家那口子说过,那头通向国色别墅。我从来没过去过,也不知是不是。”师师说完,摇了摇头。

“那正是我住的地方啊!——我去去就来。”

扈三娘真的从地道走了一趟,没到半个时辰又回来了。

“一点都不错,通的就是国色别墅。”扈三娘一出来就喊,“姐姐,我再来看你,可方便极了!从地道走,也就三四里路,若是从外面绕得多走十里路。”

请看下回——103武妃艮岳理国政

103 武妃艮岳理国政

103武妃艮岳理国政

一叶扁舟在水里自由自在轻轻地摆动着。

小船上并排着两个躺椅,一男一女半躺在上面,游哉悠哉。男的是皇上,女的是武德妃。如今,皇上一下朝就会来艮岳,跟自己心爱的女人交谈。实在没有话说,就这样躺着,身心无比地放松。

忽然,皇上坐了起来,小船晃动了一下,隔一会儿又平稳下来。

“佶哥,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谁欺负你了,我收拾他一顿。”三娘仍然躺着,说完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一个人,就把高俅和童贯那两个臭儿子给收拾了?”赵佶有点不相信。

“何止是他们两个呀,还有几十个家丁呢!”

“这个热闹我没看见,太遗憾了!”

“老高和老童有什么反应?”

“都向我请罪了,说以后要严管孽子。他们还要领着儿子向你请罪,让我给拦住了!”

“拦得好,我可不愿意见他们的嘴脸。“

来了一阵风,将船吹得慢慢地动了起来,在一片盛开的荷花前面停了下来。

“世间花叶不相伦,花入金盆叶作尘。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此花此叶长相映,翠减红衰愁杀人!”赵佶看着荷花吟诵道。

“这是谁的诗?挺好听的!可惜只有三句。”三娘也坐了起来,看荷花。

“这是李商隐写的古诗,就叫《赠荷花》。三句就表达充分了,没必再加了。——古诗的好处是灵活。格律诗太板了点,我还真不大喜欢。”

“我也是。平平仄仄的,弄得脑瓜仁疼。父亲让我填律诗,从没有填对过。”

二人闲谈了一会儿,皇上又轻轻地叹了口气。

“佶哥,有什么心事,跟我说说呗!”三娘一边说,一边用脚划着水。

“也不是什么大事。最近,老有人上表,要朕封童贯为王,我还没拿定主意。”赵佶轻轻拍着椅子。

“异姓封王,自古以来就是天大的事!——那个童贯凭什么封王啊?”

“太祖(赵匡胤)活着的时候就留下了话。不管是谁,只要能收回燕云十六州,就是异姓也可以封王。我总不能违背了先祖的遗训呢?!”

“童贯不可封王。若是封了就是赏罚不分明,那就是助长了歪风邪气!我大宋将永无宁日!”

“爱妃此话怎么讲?”

三娘站了起来,小船又摇晃了几下。她俯下身子,折了一片枯叶,递了过去。

“爱妃,你这是什么意思?”皇上不解地问。

“皇上,童贯就好比这枯叶,应该折掉才对。——怎么能封他为王呢?”武德妃冷冷地说。

“你越说我越不明白了。”

“那好,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燕云十六州并非是我大宋的官兵收回来的,而是童贯老贼借金兵收回来的。我大宋每年损失的金银财宝,不计其数!一群畜牲就瞒着你皇上一个人!”

“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皇上赐了我一块自由出宫的腰牌,我就走访了梁山的一批老朋友,他们偷偷地告诉了我……”

皇上听了,许久不言语,傻愣愣地看着水中荷花。

半晌,才自言自语地说:“这么说,我是被蒙在鼓里了?!不会吧!?”

武德妃轻轻拉了一下皇上的手,说:“你若不信,可以找人再问一问。”

“你的话,我还能不信吗?——他们真的一下都没打,就借金兵吗?”

“打是打了,可我军的战斗力太差,根本就打不过辽军。”

“辽军已经成了强弩之末,怎么会打不过呢?我们可有百万大军呢!童贯率领的军队就有二十多万大军呢,还有哪么多梁山的战将啊!”

皇上在小船上走着,可船实太小了点,走不了几步就到头了。三娘划着船,不一会儿就靠了岸,二人登上了揽月亭。

三娘牵着赵佶的手说:“佶哥,你不要沮丧。俗语说:‘人心齐,泰山移。’我们之所以打败了,最主要和是人心不齐。孙子曰:‘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识众寡之用者胜,上下同欲者胜,以虞待不虞者胜,将能而君不御者胜。此五者,知胜之道也。’我们的问题就出在‘上下不同欲’呀!”

赵佶一惊:“你读过《孙子兵法》?”

“没事的时候,胡乱地看一看。”

“爱妃——”赵佶反抓住三娘的手,“你说,下一步,我该怎么办。”

“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二人坐在揽月亭的石凳上,面对着面。

三娘正色道:“从开国到现在,大宋已经过了一百多年。从太祖‘杯酒释兵权’,就重文轻武,官兵打仗的能力就一年不如一年。出了不少名相,如赵普、吕端、王安石、寇准等等。可良将真的不多。眼前最大的问题不是封不封王,而是金人虎视眈眈,说不定哪天女真人的铁蹄就会南下呀!”

赵佶摇了摇头,说:“这个,爱妃多虑了。我们盟约不久,兄弟之国,他打我们有什么好处呢?——我们每年给他们的东西够多的啦!”

“金人欲壑难填,想得到更多的好处。人得寸进尺,国家也是如此。还是早早防范为好,到时候才能御敌于国门之外。”

赵佶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又摇头,站起身绕着亭子走来走去。忽然,又抓住三娘的手,问:“防金,是要做一些准备,除此之外,还要怎么样呢?”

三娘说:“蔡京老了,糊涂了,该回家颐养天年了。高俅没有什么本事,只会踢球,可以让他当我大宋蹴鞠队的总教头,也算人尽其才。童贯虽说是太监,还是有一定军事才能的,可以让他戴罪立功。眼下,绝不能封他为王。”

“爱妃呀,听你一席话,我的心一下敞亮了许多。国家的事,错综复杂,得慢慢来,牵一发而动全身。封官谁都高兴,撤职谁都怨恨!——是呀,我随着年龄的增大,越来越讲究享乐了,真得收敛收敛了,从晚宴开始,让御膳房少做两个菜……三娘,我们骑马放松放松,老公跟你比一比骑马,我也要当一次马背上的皇帝。”

赵佶爬上一匹白马,三娘跃上一匹红马。三鞭子下去,两匹马飞奔起来。一头牛迎面冲了过来,惊得白马翻蹄亮掌,狂野起来。赵佶紧紧抓住马缰绳,还是控制不住。一个蹶子,将他从马背上掀了下来。三娘见状,飞身跳下,一手接着赵佶,一手甩出红锦套索将白马套住。那马挣脱了半天,最终服了。

“三娘,我是不是老了呀?!”赵佶感叹道。

“你不老,正当年呢!”三娘鼓劲儿说。

“好,明天早朝,老夫聊发少年狂!”

“这就对了!”

二人对视大笑。

请看下回——102皇上金殿欲中兴

104 皇上金殿欲中兴

102皇上金殿欲中兴

垂拱殿的龙椅上端坐着皇上,两眼炯烔有神。

蔡京、童贯等文武大臣分列两侧。唐、宋大臣在朝上,不像明、清得跪着,站立即可。当然得规规矩矩地站着,不能东倒西歪的。

蔡京是个老狐狸,虽然有点老眼昏花,可他感到了皇上今天与往日不同。眼神不像往日那么和善,他知道皇上是轻意不发火的人。可发起火来,也够人喝一壶的。今天,少说为佳,装聋作哑为上策。

童贯心里特别高兴,觉得离自己封王的日子可越来越近了。一个宦官能封王,那是多大的荣耀!自己的手下,近日里连连上表,催皇上开封。差不多今天就能得到准信了。

“有事出班来奏,无事卷帘散朝。”执事太监提着公鸭嗓喊着。

有几人出列,上奏了几件鸡毛蒜皮的小事,皇上很快就答复了。

童贯似不经意间给马逢使了个眼色,对方点了点头。马逢看了眼笏板,踌躇满志满志地走了出来,奏道:“臣,已三次上表,皇上可御览?”

“看过了。”皇上随口一说。

“不知圣上意下如何?”

“你上表之事,可与诸位大臣明言。”

马逢挺了挺身子,正言道:“自古以来,以诚以孝治天下。言必行,行必果。我大宋自开国以来,从太祖始无不将燕云十六州高看一眼。无论从政治、军事、还是经济上讲,得燕云十六州国强,失燕云十六州国弱。童枢密使率大军数万,以推枯拉朽之势,大败辽兵,一举收复失地。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完成了凡人不可能完成的壮举……太祖遗训,收燕云十六州者,异姓可封王。臣以为,不封童大人为王,会冷了臣子及众将士的心!”

“今日,就议此事!”皇上冷冷地说。

大家在下面小声议论,没有一个站出来发言。

“老太师,你意下如何?”皇上点名道姓。

“这个,那个,臣以为——还得容老奴好好想一想再说。”蔡京说完,就低头不语了。

童贯气够呛,恨不能过去掰开他的嘴。平时称兄道弟的,关键时候不拉兄弟一把,等你有事时,我也会袖手旁观。

童贯利令智昏,并没有发现今天气氛异常。仍然用眼神寻找同盟,一个个地都低下了脑袋。连高俅那厮也是眼睛看天,啥话也不说。

蔡京也好,高俅也罢,他们从内心深处是不希望童贯封王的。更看出来了,今天的气氛不对劲儿。因此,谁也不想说话。

“宿太尉,你意下如何?”皇上又开始点将。

宿太尉名叫宿元景,为宋徽宗心腹官员,官拜殿前太尉。为人宽厚,直言敢谏。他反对对梁山泊用兵,力主招安,终于促成皇上下诏,将宋江等108将招安成功。

“臣以为不可!”宿太尉此言一出,文武大臣都是一惊。没想到这老头儿敢于当面给童贯一个“大嘴巴”,气得童贯直翻白眼。

“为何不可呢?太祖可有遗训呢!”皇上引诱说,“我不照办,不诚不孝啊?”

“太祖的遗训说的是谁收回燕云十六州,异姓可封王,可未说赎回燕云十六州可封王。”

宿太尉话音刚落,引起了轩然大波,朝堂之上议论纷纷,不多时就开锅了。

“姓宿的,你什么意思?”童贯老羞成怒,脸红得如煮过劲儿的猪肝。

“童大人,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最清楚!你敢说,燕云十六州是你带领我大宋官兵,打下来的吗?”宿太尉掷地有声。

童贯不说话,看了马逢一眼。

马逢傻狗不识“凑”,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大声说:“宿太尉血口喷人,寒了广大将士的心呢!我们在前方浴血奋战,抛头颅,洒热血。宁可前进一步死,决不后退半步生,才把燕云十六州从辽军手中夺回来……宿太尉居心不良,就是妒嫉啊!”

“一派胡言!”皇上一拍龙椅。

“奴才不敢!只是为童大人鸣不平。”马逢急忙磕头。

“你是鸣不平,还是为一己之私?”皇上怒发冲冠,“金人要账的单子如雪片一样从北国吹来,一片一片又一片,数都不数不过来。燕云十六州回来了,可我们得到是什么?一片焦土。金人把金银财宝丝绸磁器美女美酒全都抢劫一空,老百姓流离失索,还不如在辽人手里呢!借金兵容易,送金兵难呢!我大宋的损失何止百万贯?——童贯,你说一说,你应该不应该封王?”

童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带着哭腔说:“奴才该死!奴才没想到‘辽老大’,还是那么抗打。我军死伤惨重,奴才不得已才借金兵的。还有,那梁山的招安之将,出工不出力呀……”

“不要怨天尤人了。马逢谎报军情,上表误导,杖责一百棍。童贯指挥失误,不经报奏,擅借金兵,酿成大祸,本该严罚!朕念你过去治军有方,平乱有功,从轻罚落。由枢密使降为副枢密使,封王之事,不可再提。”

“谢主隆恩!”童贯又重重地嗑了个响头。

“童大人救我!”马逢高声叫着。童贯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怎么可能救他呢?

马逢被拉了出去,挨了一顿棒子炖肉。执行官也是童贯的部下,网开一面,一百棍子并没有把马逢打死,可也是皮开肉绽,鬼哭狼嗥。童贯听到马逢叫声不断,倒放下心来。若是不吭声,早被打死了。

童贯心里十分不爽,蔡京叫他装着没听见气哼哼地走了。

赵佶心情大好,许久没有如此爽快了。今天拿出了皇帝的龙威,把大臣们吓得一个个直哆嗦。急急忙忙赶到艮岳,把朝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了武德妃。

扈三娘并没有表现得特别高兴,觉得皇上太仁慈了,只是打马逢一顿,童贯只是降了职,蔡京和高俅毫发未损。

“皇上,慈不掌兵。对他们实在太客气了!”三娘毫不客气地说。

“爱妃,胖子不是一口吃的,得一口一口地细嚼慢咽!”赵佶轻轻地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童贯是个难得的军事人才,以后让他戴罪立功!”

“我大宋真的就没人了吗?非得让一个太监当枢密使?”

“那倒也不是,主要是用起来顺手。——要不,爱妃来当枢密使如何?”

“你要是让我当,我就去当。——花木兰还能替父从军呢,我完全可以替夫担忧!”三娘爽快地说。

“别、别、别!”赵佶连连摆手,“你还是当我爱妃吧。——在背后敲敲边鼓就行了。”

赵佶牵着三娘的手,往深处走。

请看下回——105毒心献策是吴用

105 毒心献策是吴用

105毒心献策是吴用

童贯尽管生蔡京和高俅的气,想成事还离不开他们。小人若不抱成团,就干不成大事,这是自古以来颠扑不破的真理。

起初,蔡京在朝上见童贯没有封王,还降了职,有点幸灾乐祸,可转念一想又担忧起来。他和童贯、高俅等人,从来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童贯被整治,决不是宿元景一人能办到的,而是皇上自己要干正事。他不怕别的,就怕皇上要干正事,一干正事就难以操纵了。肯定皇上背后有高人指点了,这个人十有八九就是武德妃。——这个女人不一般呢!

蔡京派心腹将童贯和高俅请来,三人在书房里面密谈,研究对策。童贯与高俅主张,集中力量,先把宿元景搬倒,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蔡京连连摇头说:“一个宿元景不足为患,弄倒他也就是分分钟的事。眼下,我们最重要的任务是‘清君侧’。”

童、高二人同说:“宿元景不是那个‘清君侧’吗?”

“非也,非也!你们真是健忘呀。你们的公子被谁给收拾了?”

“武德妃?!”二人同说。

“就是武德妃!”蔡京站了起来,边走边说,“这个娘们的野心很大,一心想当武则天,咱们的荣华富贵,甚至老命都在她手心里攥着。枕边风枕边风,枕边风吹得皇上——成了应声虫。”

“除她可不容易,皇上现在把她宠上了天。”高俅摇了摇头说。

“来个鱼死网破,偷偷地干掉她!”童贯恶狠狠地说。

“不能蛮干!皇上宠爱,她武功了得,必须有万全之策才行。”蔡京轻拍着太师椅说。

“老太师早有心得了?!”二人笑道。

“童大人,由你出马,请宋江和吴用来我这里一趟。”

“好好好!用梁山之人,解决梁山的麻烦,真是高啊!”二人一个劲儿地赞赏。

宋江得知蔡京请他和吴用去家中赴宴,心中大喜。他早就想巴结这位老太师了,苦于没有机会。这回老太师主动邀请,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备上一份重礼,二人来到蔡府,入席之后,竟然有童贯和高俅陪着,那面子可比一般人的屁股还大。

酒菜自然是一流的,还吃了远近闻名的蔡府蟹黄包,那种满足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宴会结束,高俅与童贯告辞了。蔡京不送,又将宋、吴二人请到了书房。

蔡京的书房虽然没有皇上的大,可也有上百平,书画都是一流的。宋江送上一份《兰亭集序》的模本。虽然不是王曦之亲笔所书,也是神品。那是唐朝冯承素的摹本,被称为《兰亭集序》的“神龙本“。此本摹写得最为精细,笔法、墨气、行款、神韵,都得以体现,公认为是存世最好的。

蔡京见了果然爱不释手,连连夸赞。宋江见了老太师如此喜欢心中大喜。吴用冷眼旁观,不知蔡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肯定不是简简单单地吃顿饭。

茶喝得差不多了,蔡京开口了,慢慢说道:“公明、加亮(吴用的号),你们处在危险之中,不知你们察觉到没有?”

宋江与吴用大吃一惊,忙说:“我等不知,请老太师明示。”

“知人知面不知心,画龙画虎难画骨啊!”蔡京故意拉长声,“我几次面君想早早地提拔你们,可总是有人出来阻挠。”

“谁?”宋江急问。

“你可能想不到这个人,她就是皇上眼前的红人,你的义妹武德妃。”

“她、她、她,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好处也许得不到什么,可心里痛快!李逵走了,可她觉得仇还没有报完呢!你想,下一个她会拿谁开刀呢?”

宋江听到这里,汗都下来了。现在扈三娘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若是寻自己一个错,砍掉自己的脑袋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老太师,请你为宋江指条明路,在下感恩不尽!”宋江站了起来,跪在蔡京脚下,磕了三个头。

“公明,不必如此多礼。”蔡京站起,将宋江扶了起来,“有智多星吴加亮在此,肯定会有良谋的。”

蔡京将球踢给了吴用。吴用笑而不言。

“加亮,你说一说,咱们如何才能脱困呢?”宋江急切地问。

“老太师——”吴用不管宋江,“真的想动手吗?一点余地也不留吗?”

“斩草必除根,武德妃不除,我们都没有好日子过呀!只要方法可行,我等全力配合。”蔡京用拳头砸了一下太师椅。

吴用要来纸笔,写了一首诗……

“哈哈哈……加亮的书法完全可以乱真,诗更是妙哉妙哉!”蔡京看完大喜。

“军师这首藏头续尾诗,真是绝了!不论是谁写的,都得灭九族啊!”宋江拍手称快。

“好!”蔡京一手拉着宋江的手,一手拉着吴用的手,“我们里外配合,天衣无缝,必让此妖孽永世不得翻身。”

宋江与吴用离开,蔡京靠在太师椅子上,闭目养神。

老仆人蔡昌走了进来,在主人的耳边轻轻说:“老爷,安全道早早就过来了,请他到什么地方呢?”

蔡京的眼睛仍然闭着,说:“请他到会客厅吧。”

“是,老爷!”

“别,我懒得动弹,就让他到书房来吧。”

不多时,安道全背着药箱,进了书房。

“太师好!”安道全客客气气地说了一声。

“道全好!请坐!”蔡京也很客气。近日他肩膀酸痛,腰肌劳损,安道全给他行针加按摩,好了许多。

“时候不早了,我先给你按一按,然后行针,再有两三次,也就痊愈了。”

“道全你是个有真才实料的人,你的位子也该往上提一提了。”

“多谢太师栽培!”

安道全请蔡京移到榻上,开始给他按摩,不多时就睡着了。行针之后,睡得就更死了。书房里静悄悄的,安道全掏出一本医书,消磨时间。看了一会儿,有点倦了,站起来,在书房中轻轻地走着,看蔡京的书法作品。

蔡京是宋代书法大家,喜欢别人观赏他的书法。因此在书房中,挂了他许多得意的笔墨。看了一圈儿,来到案前。见纸篓中有一团纸,想来肯定是蔡京写坏的字,早就想要得幅蔡京的字,老没好意思开口。随手就把那写坏的拣了起来,看写的是什么。不看则已,一看吓得魂飞魄散,忙将纸团了起来,又扔了回去。

安道全无意中听说宋江与吴用来了蔡府,越来越感到大事不妙。必须马上离开这里,给三娘报个信。

请看下回——106辣手摧花数蔡京

106 辣手摧花数蔡京

106辣手摧花数蔡京

安道全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可他不敢马上就走,行针还没有完毕,只能耐心等待。时辰终于到了,他快速地将针拔掉,装进了药箱。

“道全,吃了饭再走吧!”蔡京醒了,很真诚地说。

“不了,我还要赶到宫里,有位王子身体有恙。”安道全撒了个谎。

“也好!”

“太师,我明天再过来?”

“明天?还是后天吧,明天事情比较多。”

安道全快速离开。

童贯与高俅并没有离开蔡府,吃晚饭的时候三人又聚在一起。草草地吃完饭,又来到书房秘谈。

“皇上到哪儿了?”蔡京问。因为这几日老家伙因病告假,并不特别清楚皇上的去向。

“今天一早就出宫了,两天后应该到三清宫。”童贯答到。

“武德妃有什么动静?”蔡京又问。

“一早就出了艮岳,去观音寺求子了。现在,应该回来了。”高俅答到。

“只要宋江、吴用一得手,我们明天就动手。不能给这个娘们,半点喘息的机会!”蔡京恶狠狠地说。

童贯站了起来,说:“老太师,我还有个担心,就算我们给武德妃弄个谋反罪,也得皇上回来才能定夺呀!”

高俅也站了起来,说:“童大人说得对。皇上一旦回来了,最多也就是把她打入冷宫,不会杀她的。”

蔡京冷笑一声:“等皇上回来了,掉脑袋不是武德妃,是我们!”

二人同道:“那怎么办呢?”

蔡京一拍太师椅,道:“必须在皇上回来之前,将武德合理合法地处死!”

二人又同道:“除了皇上,谁有权力处死这娘们呀?!”

“太子!”蔡京也站了起来,边走边说,“皇上这回与郑皇后双双出去观奇树,连来带去得半个月时间,宫里不可一日无主。后宫,小刘贵妃暂代郑皇后之职;朝上,暂由太子监国。只要把武德妃的谋反罪做实了,太子就可以下令,斩杀武德妃。等皇上回来了,她的人头已经落地了。”

童贯走了一圈儿,说:“太子缺少斩断杀罚的魄力,万一他下不了手怎么办?”

高俅也叹了口气,说:“我觉得太子,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杀皇上的宠妃。”

蔡京又坐在太师椅子上,压低了声音说:“所以,我们必须做两手准备。今晚,我就去说服太子,让他下决心。你们别看太子表面柔弱,可他比圣上的心狠着呢!谁威胁到他太子的位子,他就会痛下杀手!如果,太子不能下决心,就仰仗二位了。只要武德妃谋反罪名成立,太子肯定会下令抓人的。——武德妃会束手就擒吗?”

“当然不会!”二人异口同声。

“哪怎么办呢?”蔡京两眼放贼光。

“拒捕者,乱箭射死!”二人说完大笑……

老仆人进来,说:“宋江和吴用求见,有要事!”

蔡京大笑,说:“成了!”

童贯与高俅同道:“我们还是回避一下吧!”

“不必!”蔡京摇了摇头,“你们都在,说明了我们的决心很大,也给他们吃了颗定心丸。你们解决城内的事情;让宋江他们在城外埋伏,万一武德妃跑了出去,就让吴用他们杀了她吧。”

“高!”二人同赞。

“还是在城内解决为好!出了城麻烦太多!”蔡京说。

“是!”二人同答。

宋江与吴用进来,见三大“巨头”都在,欢喜异常,看得出他们是铁了心要扈三娘的命。

“二位,辛苦了!”蔡京把宋江拉到身旁坐下。童贯将吴用拉到身边坐下。高俅起身为各位倒茶,宋、吴受宠若惊。

“你们都不必动。高大人最近跟圣上学会了泡茶的神技,让我们都享用一番。”蔡京这么一说,宋、吴不起身了,点头称谢。

“顺利吗?蔡京问。

“十分顺畅!”宋江站了起来,“那反诗就写在观音寺的一处影壁墙上,已经照样描下来了。”

吴用也站了起来,将一张薄萱纸递了过去。蔡京将那纸放在案上,童贯和高俅也过来看。

“很像是那娘们的字!”童、高二人点头称是。

“不是像,就是武德妃的字。”蔡京一拍案子,“武德妃的字,我在上书房见过多次,就是这个样子。加亮,你仿得真是天衣无缝啊!”

“为了以防万一,这字不是我仿的。”吴用摇了摇头说。

“这字出自谁的手笔?”

“圣手书生萧让。”

“此人可靠吗?”

“太师,你就一百个放心吧!”宋江插话说,“一则,他是自己人;二则他有把柄在我们手里。”

“那就好!那就好!”

吴用忽然对纸篓发生了兴趣,忙问:“太师,我写的那首诗原稿,没有毁掉吗?”

蔡京瞄了一眼,笑说:“你们走后,让我扔到了纸篓里。等废纸装满后,会让老仆人亲手烧掉。我的字还是有好多人喜欢的,写不好的,绝不让它流出蔡府。”

“我们走后,可有外人来过书房?”吴用急问。

“安道全来给我按摩行针。”蔡京顺口一说。

“他走了,有多久?”

“差不多有两个时辰了。”

吴用来到纸篓前,将那纸团拿出展开,急道:“太师,大事不好!安道全一定看过这首诗。”

蔡京也是一惊,道:“看过会怎么样?”

“他一定会给扈三娘送信的。”

“何以见得呢?”

“太师,你有所不知。扈三娘这个女人,可不是一般的女人。为了报仇,什么事都能干出来。在梁山的时候,就用美色迷倒了不少英雄豪杰。安道全是她最先拿下的,对扈三娘可以说是死心塌地……”吴用也不管宋江脸红不红了,说出了过去的往事。当然了,他没有说扈三娘跟宋江与卢俊义也有一腿子。

“这个安道全,敢给皇上戴绿帽子,仅凭这一条二人都该处死呀!”童贯大叫道。

“坏事有时可以变成好事。拿住二人,刘贵妃用家法就可以处死扈三娘。”蔡京大喜,“我马上见太子;童大人,你马上见刘贵妃;高大人,马上抓人;公明与加亮马上在城外布控。”

吴用微微一笑说:“城外,早就布置好了!不过,最好是别让扈三娘出城。”

童贯来到刘贵妃处,二人言谈甚欢。早年,皇上特别宠爱大、小刘贵妃,她们是一奶同胞的姐妹二人。大刘贵妃走后,皇上把所有的爱都倾泻在小刘贵妃身上。可自从有了扈三娘,小刘贵妃就失宠了,恨得她牙根直痒痒。一听武德妃谋反,非常高兴,可她并不相信;一听扈三娘给皇上带绿帽子,可乐坏了,这个她信。报仇的机会来了,凡是给皇上带绿帽子的女人,后宫之主有权直接处死。

蔡京见太子,谈得并不顺畅。赵桓只同意马上抓人,可不同意立即处死。这么大的事,他不敢做主,只同意“抓活的”,交给皇上处理。

高俅派人直奔艮岳,下令道:“只要反抗,乱箭射死。”

请看下回——107天子出宫观奇树

逃亡107 天子出宫观奇树

107天子出宫观奇树

赵佶的老毛病又犯了,接到林灵素的一封信,立马出宫去500里以外的三清观看奇树。程灵素何许人也?赵佶为何这么听他的话呢?

说起林灵素,此人还真有点来头,他跟大名鼎鼎的苏东坡还有一段渊源。林灵素十多岁时,成了苏东坡的书童。

有一次,东坡问:“小林子,你长大了,有什么志向啊?”

林灵素特别认真地说:“生的时候封侯,死的时候立庙,也不算什么大贵!封侯不过得个虚名;立庙,也不过是人死了,变成了有香火的鬼。——我这一辈子,就想当神仙!”

苏东坡听了哈哈大笑,没再说什么。

后来林灵素离开苏东坡,到处游历,入了道教,学习法术。为了使自己真的像神仙,不惜毁容。将一边脸烫伤,如鬼脸;另一边脸,红扑扑的似神仙。

赵佶闻听林灵素道术了得,就请进宫来。

皇上问:“你有何法术?”

道士道:“臣上知天宫,中识人间,下知地府。”

“愿闻其详。”

“天有九霄,而神霄为最高,其治曰府。神霄玉清王者,是上帝的长子,主管南方,号长生大帝君。这神仙不是别人,就是陛下你呀!……”

皇上一听,喜出往外,一拍大腿说:“原来我是上帝的儿子呀!”

“还不止这些呢。陛下宠爱的刘贵妃,也不是凡人,她是九华玉真安妃转世。蔡京、王黼、童贯等都是神仙,下凡来辅佐陛下……”

林灵素一席话,说得人人欢喜。从此,赵佶自称“教主道君皇帝”。林灵素自从抱住了皇上的大腿,先后被提升为温州应道军节度……赐为“金门羽客”、“通真达灵元妙先生”、“太中大夫”、“凝神殿侍宸”、“蕊珠殿侍宸”、“冲和殿侍宸”等。一时显贵异常,捧臭脚的人数不胜数。

对待道教,太子赵恒还是比较清醒的。

有一次,上殿奏曰:“林灵素只会妖术,请陛下杀了他。”

皇上摆手说:“林灵素还是有真本领的。”

“既然他有真本领,可不可以跟我请来的法师比一比。”

“好,就让他们比一比。”

林灵素还是会一些“法术”的,用今天的眼光看就是“魔术”,用的都是“障眼法”。也无非弄一些空盆捉蛇,空手抓钱,空箱变人等等。当刘谦的师傅,还是绰绰有余的。

太子请来的“魔术师”,不是对手,败下阵来。赵佶对林灵素更加深信不疑。

林灵素有自知之明,自己会的那套把戏,早晚皇上会看腻了。得到一大堆赏赐,领着徒弟们回到深山继续练功,研究新的“戏法”,等时机成熟了,再骗皇上。

林灵素信上说得清楚,此乃神树,非一般人不可见,只有皇上和皇后才有资格一睹神态。赵佶对林灵素的话深信不疑,原本打算带扈三娘去,只能换成郑皇后了。

经过几天的舟车劳顿,皇上一行人来到500里外的三清观。观建在清风山上的半山腰,景色秀美,林木参天。林灵素领着徒子徒孙们下山迎接。先是吃了顿饱饭,然后又往山上去。

皇上与皇后,都坐着道士们抬着的滑竿,一颤一颤地往山上走。林灵素为了体现自己乃半仙之体,健步如飞,往上攀登。这厮身体素质确实不错,六十开外的岁数,还像个棒小伙子,那是常年锻炼的结果。并不是王母娘娘开恩,给他吃了一个蟠桃;也不是摔了个跟头撞到了唐僧屁股,咬下一块“后丘”吃。

赵佶正不耐烦时,林灵素凑过来,一边脸堆满笑,一指说:“陛下,请看——神仙树!”

赵佶顺着林灵素手指方向看去,不是一棵树,是一片松树。最高者十余丈,冠形优美,如美女甩头。

“如美女般美丽!”皇上朗声赞道。

“那就叫神仙美人树吧。”林灵素顺竿往上爬。

皇上和皇后都下了滑竿,来到奇松林中。只见那片树确实不同一般松树,干通直平滑,基部稍粗糙,棕褐色带黄,龟裂,下中部以上树皮棕黄色至金黄色,裂成鳞状薄片剥落……

其实,这树也不算特别稀奇,学名叫长白松,俗名叫美人松。因树形美丽秀气,被人称为美人松。植物学家早有定论,美人松是樟子松的变种。宋朝时,这种树虽不多见,还是不少地方有的。赵佶几乎未出宫远游,自然不知道有这种树,便以为是神树。

如今,生态环境遭到破坏,天然的美人松十分罕见,只有长白山的北坡,存数不到10万棵,很值得一看。

皇上流连忘返,一会和摸摸这一棵,一会儿摸摸那一棵。觉得每一棵美人松,都是一个美人。在一株最修长的美人松下面停了下来,爱不释手。这株树不是最粗的,却是最高的,还有向长挺拔的可能。不知怎么,赵佶就想起了扈三娘,觉得这一株美人松就是武德妃的化身。将来一定带她过来看一看,准会惊喜的。

一般的松树皮都是比较粗糙的,可美人松不同,下面的皮粗糙,上面的皮却挺光滑的。正如扈三娘,脚由于常年练功用力,皮厚而硬,可腰身光滑得很。赵佶摸着美人松上面的皮,如触碰扈三娘的*。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特别想念她,后悔没把她带来。

“不要拦我,我是太子的钦差,有天大的事见皇上!”一个男人撕心裂肺地喊着。

“放他过来!”皇上命令道。

那人踉踉跄跄奔过来,扑通一下跪倒,递上一封密信。小顺了接了过来,递给了皇上。

赵佶看完密信,脸都白了。上面的字是太子赵恒亲笔写的,只有八个字:

父皇,武德妃反,速归!

“扯蛋!武德妃怎么会反我呢?”皇上突然骂了句粗话。

太子的钦差又递上一封信,里面装的是扈三娘写的反诗及安道全的供词。赵佶看了,脸色由白变绿。安道全签字画押,承认与扈三娘有一腿子,绿帽子已经严严实实地被扣上了。

“起驾,回宫!”皇上有气无力地说。

林灵素并不完全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可猜出了八九分。等皇上下山后,对徒子徒孙们喊道:

“孩儿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发大财的机会到了!”

请看下回——108地道逃生飞骄鹰

108 地道逃生飞骄鹰

108地道逃生飞骄鹰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回过头来,咱们再说一说神医安道全。他出了蔡府的大门,骑上马直奔艮岳而来。此时,艮岳还没有设防,他有特别通行证(腰牌),很容易就进来了。马不能骑到里面,只能步行往国色别墅走。

安道全是神医不假,但论功夫还不如宋江等,脚下一急摔了好几跟头。进了别墅的院子,有太监把他引进去。一问吓了一大跳,武德妃,到现在还没回来。原来,扈三娘烧完香后,觉得没什么事,又跟小翠等到集市上逛了逛。

又等了半个时辰,扈三娘等才拎着大包小卷回来。安道全顾不上礼节了,扈三娘一进院,扯着她衣袖就往里面走。

“三娘,大事不好!蔡京他们告你谋反!!”进了屋子,也不避讳小翠,安道全焦急地说。

“什么?告我谋反?哈哈哈……”扈三娘竟然笑了起来,“安医生、小翠,你们相信我会谋反吗?圣上会想信我谋反吗?——蔡京、童贯、高俅他们是怎么告我谋反的?”

“不只是蔡、童、高,还有宋江和吴用呢!”

“他们也掺和进来了?”

安道全抓起案上的笔,快速地在纸上写着:

护城河水清且浅,三尺宝剑放光华。娘心尚比武曌大,敢把皇帝拉下马。

“这肯定是吴用这厮编造出来的!好狠毒呀!”扈三娘看着那诗,两眼冒火。

“武德妃,这到底是啥意思呀?”小翠急问。

“这叫藏头续尾诗,连一起念就是:扈(护)三娘敢把皇帝拉下马。”

“这不是造谣吗?!”

“何止是告谣,是陷害!”

“那可怎么办呢?我们马上去找皇上吧?!”

扈三娘静了下来,坐在椅子上,思考了一小会儿,冷静地说:“他们这次可是来真的了。趁着皇上不在家,要致我于死地。他们肯定不会让我见到皇上的,没准太子也会参与进来……”

“武德妃,大事不、不、不妙,禁卫军的人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一个太监哆哆嗦嗦跑进地说。

“来得好快呀!”

“武德妃,我们跟他们拼了。”小翠抽出了宝剑。

“拼是拼不赢的。小翠你们听着,我现带你们走是害了你们,行罪了!”扈三娘言毕,出手如电,将小翠等各个击伤。将安道全写的那首诗撕个粉碎,拉着他就往地道口跑。

扈三娘一按机关,地道口就开了,二人进去后,又按了一下机关,地道口又关上了。这个地道口,除了皇帝上、扈三娘和小翠,别人都不知道。别人要想找到它,没有半时辰是不可能的。

地道里点着长明灯,很开阔。二人行得飞快,安道全完全是跑了。很快,他们来到地道口的另一端,扈三娘不管三七二十一,推开地道口的门,绕过屏风,见李师师正坐床边看书呢。

三娘一把抓住她的手说:“师师姐,打扰了!”

书从师师的手中掉落,急问:“怎么了,三娘?”

扈三娘简单地说了几句,李师师的脸一下子吓白了。

安道全在屋子里面转了几圈,说:“三娘,一起走不可能了,只能单独行动了。”

扈三娘将自己的腰牌摘了下来,交给了安道全,说:“你的目标小,拿着这特别的腰牌,马上出城。”

安道全连连摆手,说:“我不能要,给我了你怎么出城?”

“现在腰牌对我还有用吗?他们要的是我的命!”

安道全一想也是,马上离开了。

安道全走后,李师师也冷静下来,说:“三娘,我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他们早晚会找来的。我也有出城的特别腰牌,我用马车把你送出城……”

“好!那就有劳师师姐了!”

李师师坐在车上,忐忑不安。车老板打着马,向东北的陈桥门驶来。离城门好远,车子就被拦住,一群人围了上来。此时,李师师很冷静,将车门帘大敞开,并出示了腰牌。

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将腰牌接了过去,又向车里望了望,问道:“有太子颁发的特别腰牌吗?”

李师师眼一横,说:“这是当今圣上颁发的特别腰牌,还不管用吗?”

“对不起!上面有令:今天,没有太子颁发的特别腰牌,连只麻雀也别想飞出东京城。”

李师师还想争取,座位下的木板被轻轻叩了两下。她不再辩驳,让马车掉头,快速离开。行了一会儿,拐进一个僻静处。李师师离开座位,一块木板被推开,扈三娘从里面钻了出来。

“三娘,怎么办呢?出了不了城啊!”师师焦急地说。

“你马上回去,这些日子哪里也别去。有机会见到皇上,替我申诉。——再见!”扈三娘跳下马车,一阵风就不见了影子。

安道全拐弯抹角来到北门附近,恰好撞见了高俅领一班人马过来,想躲来不及了。只好硬着头皮,向高太尉请安。

高俅大喜,马上命人把他绑了起来,立马审讯……

扈三娘在李师师那里换了套男装,只带了一把短剑和红锦套索,专走小路与胡同。从大门是出不了城的,只能从城墙翻出。

高强和童道听说扈三娘造反,特别高兴,领着一群家丁也出来捉拿反贼。知道扈三娘身手不凡,特别邀请两位好汉助阵。他们是兄弟,一个叫单龙,一个叫单虎,都使双枪。四个人都骑着高头大马,在街上寻找。

扈三娘攀上一家酒店的房脊上,细心地观察。见高强和童道他们骑着马,在街上慢慢溜着。高强骑着一匹枣红马,高大威武,一看就是匹宝马。

“夺了此马,飞速来到城墙边,翻墙走人!”扈三娘想到这里,站了起来,飞身而下,一一脚踢飞高强。

高强万万没有想到,有人会从空中飞下来,身子一裁愣掉到马下,一只脚还有马蹬里。扈三娘已骑到马背上,一抽马屁股,那马跃起飞奔,将高强带出好几丈远,撞在一个柱子上。恰好撞的又是脑袋,*迸裂,立马就没命了。

童道见了,吓得脸都青了,嗑嗑巴巴地说:“追、追、追呀!”

单龙和单虎都是练家子,打马向扈三奔跑的方向追去。扈三娘并不回头,悄悄取出两枚“枣核钉”,将马速放慢,凭声甩了出去。

单龙觉得右眼一痛,伸手去摸,被刺了一下,身子一歪,掉到马下。单虎一个人,不敢再追,翻身下马去救哥哥。单龙满脸是血,成独眼龙了。

扈三娘快马加鞭,离城墙约一丈远的地方将马勒住。她并不下马,而是立在马背上,一蹬马鞍子,飞身抠住了城墙砖缝。倒了几次手,就上城墙。两个守城墙的士兵跑过来,被三娘一手一个拎着,扔下城墙。

城墙很高,有好几丈(约20米左右)直接跳下去还是挺危险的。扈三娘将红锦套索套在城垛上,抓住一头飞身向下。一个军官跑过来,一剑切断套索,发疯似地叫着:“摔死你!”

夜里,这一声吼叫,鬼哭狼嗥一般。

三娘突然感到下降速度加快,大吃一惊……

请看下回——109童贯贿赂林老道

109 童贯贿赂林老道

109童贯贿赂林老道

皇上前脚一走,童贯领着一小队人马就进了三清观的后门。十个大箱子燕翅排开,白的是银,黄的是金,红的是宝石,绿的是翡翠……

“童大人,我可是无功不受禄啊!”林灵素尽管身子端着,可嘴已经乐得合不拢了。

“一点小意思,孝敬老神仙,给小的们买点鲜果子吃。”童贯也哈哈大笑。

二人携手进了密室,小道士将门关上,二人随意坐下。

“童大人是不是想求老道,把下面的小玩艺儿长出来呀?”林灵素跟童贯关系极铁,因此,私下里常开玩笑。

“那个不敢想了,等下辈子吧!”童贯连连摆手。

“我可早就听人说了,你是假净身,那东西全须全尾,干什么都不耽误。”

“扯蛋,纯属扯蛋!”

林灵素确实不信童贯是真太监。因为这厮体貌魁梧,腮下生有胡须,皮骨坚硬如铁,一点都不像是个宦官。

“老神仙,我是成年之后才净身的。因此,才不像是真的——那个。自己,挥刀自宫的。”童贯咬了咬牙说。

“那你可真有个狠劲儿!”林灵素竖了大拇指,“你好好的男人不当,干嘛要把自己弄得不男不女呢?“

“要想成大事,就得有个狠劲儿。老神仙,你不也是毁了半边脸才成神仙的吗?!“

“是呀!要不然,我也不会第一次见到你就感到特别的亲切!说起来,我们都不是幸运儿,又都是幸运儿。说吧,这次下了这么大的血本,到底要我干什么?”

童贯站起来,走了两圈儿,叹了口气说:“近来,我日子也不好过呀!收回了燕云十六州,不但没封上王,还差点被道君治了大罪。我咽不下这口气呀!”

“你呀,胆子实在是太肥了!”林灵素一边指着童贯一边笑,“金兵是好借的吗?”

“怎么,道君也跟你说起了这事。”

“我们在一起从来不谈国事,只谈如何成神仙。——别看我远离东京,还真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你是老仙,你会算呢。”

“当真人不说假话,那都是糊弄小孩子的把戏。”

二人大笑。

童贯抓住林灵素的手摇了摇说:“我这辈子的最大愿望就是封王!只要能封王,上刀山,下火海,眉毛不会皱一下。”

林灵素抽出手,拍了拍对方肩膀,笑说:“我懂,我懂,我还能不明白童大人的心思吗?连这个都不懂,我们还算什么铁哥们呢?不过,封王这个事不能急呀。你知道,外姓人封王,历史上没有几个吃好果子的。韓信封了齐王又怎么样呢?最后,可是被灭了族的,一个后代都没有留下。”

童贯一咬牙说:“我死后那怕洪水滔天,反正我也没后代。——我只管我这一辈子!”

“收燕云十六州的事,以后可再别提了。你得立新功,才有可能封王。”

“还立什么新功呢?”

“据我所知,南方可不大太平。”

“田庆和王虎都让我给平了。”

“可还有个方腊呢!”

“方腊独木难支,平他不难。”

“据我的知,方腊可是块硬骨头,吃他可不容易。有一天,你可以领宋江他们把方腊灭了,到那时,哈哈哈……”

童贯搓了搓手说:“老神仙,这步棋高啊!一石三鸟啊!这些事,要从长计议。可眼下有个棘手的事,还得老神仙出面,才能摆平。”

林灵素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说:“你们这回可闹大发了,敢摸老虎的屁股,圣上的女人也敢动?!这不是找死吗!?”

“我们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才行这步险棋。蔡大人,高大人,都让我代问老神仙好!事成之后,还有一厚礼孝敬老神仙。”

“童大人,道君的家事,我不便搀合。”

“老神仙,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才能说动道君呢!”

“我看出来了,这次道君对这个武德妃不是一般地喜欢,而是倚重。动不得,动不得呀!”

“已经动了,半途而废,我们只有死路一条呀!”

“那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呢!”

林灵素微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假寐。

“你知道这武德妃是什么来头?”童贯不急不躁地问。

“听说是梁山108将三个女人中最漂亮的一位,马上功夫不错!”林灵素仍然闭着眼睛。

“这个女人,不但马上功夫不错,床上功夫更好!!”

“哪一个想迷上皇上的女人,床上的功夫能差呢?”

“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不就叫扈三娘嘛!”

“其实,扈三娘只是她的乳名,她的大名叫扈曌。”

“护照——她想出国呀?”

“不是那个护照。姓扈的扈,武曌的曌。”

林灵素睁开了大眼睛,瞪得溜圆,嘴里念念有词:“扈曌、武曌;武曌、扈曌……”

童贯拍了拍椅子说:“这个女人野心很大,她要当皇后,还要像武则天那样当女皇。武曌自称弥勒佛转世,这扈曌自称是武则天转世。如果,有一天这个女人要是上位了,对老神仙可是大大的不利。她不信道教,只信佛教。《金刚经》《心经》《坛经》背得滚瓜烂熟。可对《道德经》(《老子?)《南华经》(《庄子》)恨之入骨。这娘们一旦掌握大权,对道教将会致命一击,下手可比太子狠多了!”

童贯真能胡说八道。

林灵素一激灵,当年太子就不喜欢道教,好在皇上喜欢。那场比武,差一点栽了跟头。这扈曌真的当了皇后,甚至成为女皇,对我们这些牛鼻子老道,可没有好果子吃。

从佛教传入东土,一天天往上坡路走。可道教虽然说是土生土长的玩艺儿,可总是走下坡路。远来的和尚会念经,家跟前的道士瞎哼哼,老百姓都这样说。道教若是没朝庭的支持,我们这些牛鼻子老道,早就被臭和尚牵着走,没准还会被揪成秃子……

“童大人,我愿为你这位老朋友出一次山!”林灵素站了起来。

“老神仙,这就对了。我、蔡大人、高大人,连皇上都会对你感激不尽的!——请!”童贯牵着林灵素的手,往外就走。

请看下回——110灵素诅咒女灾星

110 灵素诅咒女灾星

110灵素诅咒女灾星

皇上一行人走得挺急,可速度并不快。皇上和皇后都是坐轿,摆的谱又大,仪仗队又排得老长,沿路看热闹的又不少,比蜗牛快点有限。走了一个时辰,不过行十多里路。仪仗队忽然停了下来,皇上的轿子也悬停。轿夫们稳稳地站住,轿杆并不下肩。

太监小顺子急忙跑到前面,过了一会儿,又折了回来。

“小顺子,怎么回事?”皇上在轿里面问。

“皇上,是这么回事。”小顺子尖声尖气地说,“有一位道长,戴着斗笠,看不清什么模样。骑着青牛,说是从函谷关而来,非要见皇上。”

“现在外面天气如何?”

“晚霞满天。”

“快请,一定是高人呢!”

皇上一声令下,很快把那位道长请来,到了轿子跟前。皇上掀开轿帘,老道也去掉斗笠,原来是老熟人。一个是道君皇帝,一个是三清观的道长林灵素。

“道君,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离这儿不足一里地有个云顶观,到那里我有天大的事,要报告。”林灵素一脸严肃。

“好!道长快上轿!余者原地待命……”皇上发出了指令。

一台轿子抬着两个人,向云顶观出发,只跟随小顺子及少数护卫。不多是就来到了云顶观。云顶观名字挺大气,却是一个小观,建在一座小土山上。道长是林灵素的一个徒弟。二人登上观顶,在一个平台上看了一会儿风景。

“道长从函谷关来?”皇上问。

“是的,我刚刚从那里云游而归。”林灵素大言惭地说,“我拜见了‘太上老君混元上德皇帝’(就是老子)。老仙家告诉我,要出大事。便将青牛借我当座骑,一阵风就吹到这里。”

“太上老君有何指教?”

“一会儿,我们观天象。”

皇上盼着天快快地黑下来,焦躁了半晌,夜幕才降临。一片星光,格外灿烂。

林灵素施展法术,念念有词,不多时皇上像被催眠似的,半睡半醒的样子。

“道君,你看北斗七星,有没有异样啊?”林灵素指着星星说。

“好像没什么异样啊!”皇上歪着脖子看半天,没有发现异常。

“天枢、天璇、天玑、天权成斗身为魁;玉衡、开阳、瑶光成斗柄为杓。今夜,天权星发出了贼光,乃不祥之兆。道君,你再仔细看看,是不是那天权星的光,与往日不同啊?”

皇上换了个角度,盯着天权看了半天,由于刚才被林老道暗示,觉得那天权星的光确实有了变化,点了点头说:“今晚,天权星发出的光,确实有些贼。——这是为何呢?”

“那贼光,不是天权星自己发出来的。”林灵素故作神秘。

“不是自己发出来的,还是别的什么星星发出来的?”

“那当然。贼星侵天权,紫微要有难呢!”

皇上听老道这么一说,吓了一跳。

紫微星就是北极星,在全世界都大名鼎鼎。在我国古代,把它看成是帝王之星,号称斗数之主。北斗七星则围绕着它四季旋转。如果把天比作一个漏斗,那紫微星则是这个漏斗的顶尖。谁顶着紫微星下凡,谁就能当皇帝。

说来凑巧,一股流星从天际划过,光亮一闪就不见了。

“天权星上的贼光,就是这一串流星发出的。”林灵素顺杆往上爬。

“这流星下界,可成为何人呢?”皇上追问。

“在道君面前,老道可不敢瞎说呀——”

“道君恕你无罪。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有什么就说什么!”

林灵素在观顶上走了两圈儿,说:“我要做法,道君仔细听,认真看。一定会有所得。”

皇上立刻打起了精神,说:“请快快做法!”

林灵素一边走,一边念念有词。突然,他的嘴里吐出一团火焰来。空中,仿佛有个女人发出了声音。

“听清是什么声音了吗?”老道问。

“是女人的声音,可说的是什么没听清。”道君又将耳朵支愣起来。

林灵素又吐了一口火,那声音就变得清晰了。

“这回听清了吗?”

“听清了。”

“说的是什么?”

“‘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焰火。’”

“对,说的就是这句话。‘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焰火。’贼星不但发光了,还发声了……大难就要来临了!!”

皇上的汗下来了,用颤抖的声音问:“这声音,这声音到是谁发出来的呀?”

林灵素引诱说:“道君,你先别管声音。你再看紫微星,是不是有点发绿呀?”

“是有点,微微地发绿呀!——这是为什么呢?”

“‘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焰火!’——这焰火为何不一样呢?道君身边的女人,有不守妇道的。”

“谁?是哪个贱女人?”

“老道还是留点口德吧,不能说呀!”

“说!”

“她就是你现在最宠爱的武德妃。”

绕了地球周长那么大个圈子,林老道终于指出那个女人是谁。

“不会呀,我对武德妃一向是很好啊!”皇上还是摇头。

“唐高宗对武则天差吗?她的面首可一大堆呀!什么和尚张小宝、御医沈南璆、貌美如花的张氏兄弟……”林老道娓娓道来。

“别说了!”皇上内心十分痛苦,“难道武德妃真的是个灾星吗?”

“何止是灾星,是个天大的灾星。此女不除,皇子皇孙在劫难逃。武曌杀了多少李氏子孙呢!?历史的教训可是用鲜血写成的!!”

赵佶腿一软,坐在地上。

“道君,忍痛割爱吧!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有的是!”林老道又进一步说。

“大宋的江山永远姓赵,不会姓扈的!——灾星必除!”皇上拍了一下大腿。

林灵素暗暗发笑,表演全面成功。

也许有人会问,赵佶是个傻逼吗?胡说八道他也信!

赵佶智商不差,可鬼迷心窍了,什么都信了。这个林老道会一些魔术,嘴里吐火就是他拿手的戏法一。那女人发出的声音,本来是一只鹦鹉发出的,不怎么清晰,索性自己装女人说出来。

宋代时科技还是比较发达的,但跟当代比还是差得极远。今天的科学如此发达,也有许多人想信超自然的力量。“大师们”一个个你方唱罢我登场,不但骗人民币,还骗美元呢!

赵佶的智商成了三岁的孩子,扈三娘倒霉了,从此,踏上了逃亡之路。

请看下回——111神医受刑说床事

111 神医受刑说床事

111神医受刑说床事

高俅捉到安道全之后,将其火速送往大理寺,点名让来旺审。

来旺何许人也?他不过是大理寺的一位少卿,从五品下,也就相当于现在的副厅级干部。官位不算太高,可他是个有名的酷吏。宋朝总体上说,刑法是比较宽松的,尤其是对士大夫阶层。因此,来旺耿耿于怀,没有什么太大的作为。不像他的老祖宗来俊臣,臭名昭著。

说起来俊臣这个人,可以说是大名鼎鼎,他是武则天时期最著名的酷吏。如果将中国的酷吏排座次,来俊臣坐第一把交椅绝对没有人敢跟他争。

周兴也是武则天时代,一位著名的酷吏,背手尿尿,谁都不服,可他惟一服的就是来俊臣。请君入瓮的故事,就产生在他们之间。恨周兴的人越来越多,武则天就让来俊臣收拾周兴。

某日,来俊臣请周兴吃饭。

来俊臣说:“最近抓了一批犯人,大多不肯老实招供,您看该怎么办?”

周兴捻着胡须,微微笑着说:“这还不容易!我最近就想出一个新办法,拿一个大瓮放在炭火上。谁不肯招认,就把他放在大瓮里烤。还怕他不招?”

来俊臣听了,连连称赞说:“好办法,好办法。”

他一面说,一面就叫公差去搬一只大瓮和一盆炭火到大厅里来,把瓮放在火盆上。盆里炭火熊熊,烤得整个厅堂的人禁不住流汗。

周兴正奇怪,来俊臣站起来,拉长了脸说:“接太后密旨,有人告发周兄谋反。你如果不老实招供,只好请你进这个瓮了。”

周兴一听,吓得魂飞天外。来俊臣的手段,他是最清楚的,连忙跪在地上,像捣蒜一样,磕响头求饶,表示愿意招认……

来旺对于老祖宗来俊臣,佩服得五体投地。对老祖宗的大作《罗织经》——专门陷害折磨人的专著背得滚瓜烂熟。可是,早年间来旺是有劲使不上,他只是个屠夫兼厨子,只能对鸡鸭猪狗使劲儿。他最擅长的就是杀猪,把杀猪当杀人,一刀肯定致命。一个偶然的机会,来旺攀上了高俅这棵大树,由屠夫变成了酷吏。

宋朝比起唐朝来说,严刑峻法相对少多了,许多酷刑是不让用的。他的老祖宗来俊臣单在枷上,就作了许多文章,一听名字就把人吓个半死。大枷共分十等,各有名称:一号叫定百脉,二号叫喘不得,三号叫突地吼,四号叫著即臣,五号叫失魂胆,六号叫实同反,七号叫反是实,八号叫死猪愁,九号叫求即死,十号叫求破家……

来旺当过厨子,就把刑具与厨房巧妙地结合起来。也弄十样酷刑,名字挺好听。一号叫去去泥,二号叫洗洗澡,三号叫去去皮,四叫松松骨,五号叫刮刮脸,六号叫放放血,七号抽抽筋,八号串串烤,九号叫蒸蒸脑,十号叫炸炸心。一般的犯人,没等到串串烤就招了,要么就死了。至今,还没有一个人挺到蒸蒸脑,更不用说是炸炸心了。

来旺见到安道全,装得跟佛爷似的,面露难色说:“安神医,真的对不起!我永远忘不了,你为我老母治好了痔疮。让她老家的‘谷门’,从此可以快乐地拉粑粑。可那毕竟是私情,我们今天要谈的是公事。我来旺历来是大公无私的。”

安道全正色道:“我也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私事,干的都是公事。”

“那就好,那就好!我问什么,你就如实回答就好了,省着受皮肉之苦。”

来旺坐在一把太师椅上,很舒服的样子。安道全坐在一把狭小的铁椅子上,很不舒服。并没有捆绑着,身体还算自由。这也是来旺报答安道全为他妈治好痔疮的恩德,不然,早就上刑了。

“是你,为武德妃送的信吧?”来旺和颜悦色地问。

“是的!”安道全身子一挺,很骄傲的样子,“有人陷害武德妃。”

“这样就非常好,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你省事,我也省事。——你可知武德妃犯的是什么罪?”

“什么罪也没有。有人趁圣上不在家,合起伙来陷害她。”

“武德妃在烧香的时候,写了首藏头续尾诗,你可知道?”

“这——”安道全停了一下,不知怎么说好,“这个我不大清楚。”

“那首诗藏头续尾的意思就是——扈三娘敢把皇帝拉下马。”

“这是陷害!是吴用他们搞的鬼!!”

“是不是陷害,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证据说了算。这一页,先翻过去。——你为什么给武德妃送信?”

“因为有人陷害她。”

“车轱辘话没意思。安全道,还是说点实在的吧!”

安道全闭上眼睛,来个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安道全,前面说得挺好。怎么不言语了?还是实话实说吧。我不忍心让你受皮肉之苦。说句痛快话:你跟武德妃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是娘娘,我是臣子;她是患者,我是医生。她跟我的关系,跟你妈跟我的关系差不多。”

“安道全,你还绕着脖子骂人。你还不知道我来旺的厉害!你治好了我妈的‘后凸’,我给你留点面子。给你脸不要脸,不让你遭点罪,你是不会说实话呀!来人呢,给安神医,松松骨吧!”

四个如狼似虎的衙役,过来将安道全放倒捆了起来,抬到了“后厨”。吊在一个勾子上,下面是一口锅冒着热气。四个人手中都有一块板子,轮流拍打着安道全。力度不是很大,可打在身上,也是特别疼的。安道全不是抗打的人,不多时就求饶了。

安道全又被押了回来,这一次坐在铁椅子上,哪儿都疼。

“安道全,这回该说实话了吧!?”来旺仍然不紧不慢地问。

“你让我说什么呀?”安道全口气软了许多。

来旺从太师椅上下来,悠闲地走着,一笑说:“咱们远一点扯,说一说,你们在梁山上的事。这扈三娘长得挺漂亮,怎么就嫁给了王英那个——兽不兽、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呢?”

安道全一提王英就来气,说:“那都是宋江搞的鬼,硬把扈三娘许配了矮脚虎。”

“他们结婚好几年了,为什么没孩子呢?”

“他们有名无实。”

“有名无实,什么意思?”

“王英的那玩艺儿,让扈三娘给剪去了。”

“这么机密的事,你怎么会知道?”

“王英找我接过‘小弟’。”

“接上后管用吗?”

“聋子的耳朵——摆设。”

“哈哈哈……太有意思了!这个扈三娘,也够狠的,把老公的‘鸟’斩头了。这么说,王英在床上没法当男人了,跟个太监差不多?”

“应该是吧。”

“那个扈三娘年轻漂亮,能闲着吗?是不是跟你有一腿子?!”

“没、没有!”

“安神医,你医道了得,床上的功夫一定不错的,还是说说吧!”

来旺兴致勃勃;安道全面如死灰。

“不说,那就去去皮吧!——来人呢!”来旺大叫一声。

“我说,我说!”安道全被“松松骨”弄得就剩下半条命,他怕“去去皮”另外半条命又没了。

请看下回——112酷吏弹冠品风情

112 酷吏弹冠品风情

112酷吏弹冠品风情

安道全知道不说一些是过不了关的,干脆说一些招安之前的事。

“在梁山上,我喜欢扈三娘,扈三娘也喜欢我。”安道全说完,还有点不好意思。

“说得太粗了,往细了说。王英不好用,你就上去了?”来旺笑咪咪地问。

“没有你说得那么快,我们是一点一点好起来的。三娘心里很苦,常找我诉苦,慢慢的就好了。”

“怎么好上的,最关键那一步是怎么突破的?”

“你是过来人,难道你不懂吗?”

“男女那点事,都在被窝中。——我当然懂。”来旺绕着铁椅子转了一圈儿,“每一对干事都是不一样的。你和扈三娘是在王英家里成好事的?”

“不是,我们是在一片杏林中,落英缤纷……”

“啧啧啧,真的是好浪漫啊!太让人羡慕了!!”来旺摘下帽子,弹了弹,又戴上,脸一沉问:“扈三娘是不是处女?”

“当然是处女。”

来旺回到太师椅前,坐下,又站了起来,羡慕妒嫉恨。

“这么说,扈三娘是让你安道全给梳弄了?!”来旺大吼一声。

安道全低头不语。

“安道全,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你这是欺君之罪!敢给圣上戴绿帽子,你有几个脑袋。男的受剐刑,女的骑木驴!哈哈哈……安道全,你死定了。”

“那时,扈三娘是王英的老婆,并不是武德妃。我是给王英戴了绿帽子,没有给圣上戴绿帽子!”

安道全这么一说,提醒了来旺。是呀,那时的扈三娘还不是皇上的女人。就算他们有一腿子,那也是民间奸夫与淫妇的事儿。民不举,官不纠,也不算什么大事。不行,得让安道全承认,扈三娘进宫之后,二人之间还有一腿子。那样的话,可就是天大的罪过。

安道全可以随便地杀掉;武德妃不必经过皇上,用后宫的家法也可以处理掉。如果抓住了武德妃,再拿下她的口供就齐活儿了。奸出妇人口,只有男人的口供还是不行的,女人的供词更重要!可拿下安道全的口供是第一步,无论如何要撬开他的嘴巴。

“安道全,有人举报你扈三娘进宫之后,成为了武德妃,你还跟人家不清不白。——是不是?”来旺大吼一声。

“谁说的?我可以跟他对质。”安道全大吼一声,心想:“这事绝对没有,无论如何受刑,也不能承认!一则,不能对不起扈三娘;二则,承认了此事,那可是真的给皇上戴了绿帽子,是祸灭九族的大罪呀!”

“安道全,我再问你一次:扈三娘进宫之后,你们有没有苟且之事?”

“没有,绝对没有!打死我也没有。”

“安道全,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刑具硬?——来人呢,再给安神医去去皮。”

又是那四个衙役如狼似虎地冲过来,将安道全从铁椅上放倒,拖到了“后厨”,很快剥去了衣服,一丝不挂,吊在了钩子上。这回,安道全咬紧了牙关,闭上眼睛,宁死不屈。

安道全听到“刷”的一声,感觉后背火辣辣的疼。睁开眼睛,见另一衙役又举起了刷锅用的——炊笤帚。这种笤帚有点特殊,可不是高粱糜子做成的。而是竹条皮条里面夹着铁丝,头部有两尺多长,抽在身上,皮肤马上就会列开无数的小口子。安得全咬着牙挺过了三下,钻心一般地疼。一个衙役端过一盆盐水,另一个衙役端过一盆辣椒水,准备往身上泼。

“慢!”来旺摆了一下手,“安神医,这盐水和辣椒水进到伤口里,那滋味可比猫挠的痛苦多了!”

安道全是医生,这个道理他比谁都懂。如果不说,自己这条小命,不用一个晚上,就得交待了。反正扈三娘跑了,就算自己承认了,也算不得数,还是说了吧。

安道全被卸下来,穿上衣服。不穿衣服还好,一穿衣服钻心般疼。一坐在铁椅上,那滋味就更不好受了。

“安神医,这回该说了吧!?”来旺笑咪咪地问。

“你让我说什么呀?”安道全无可奈何地问。

“好,那就我就提醒提醒你——扈三娘白不白?”

“白。”

“哪最白?”

“哪都白。”

“不可能。头发、眉毛、腋毛,还有……这些部位,肯定是不会白的。”

安道全感到巨大的屈辱,可是他不敢再反抗了,怕遭到更大的酷刑,只能不知声。来旺的心里很阴暗,他知道拿下安道全的口供没问题。可是,他并不满足那一点点口供,他想知道皇上喜欢的女人,脱了衣服是个什么样子。

他要通过安道全的嘴,得到一种比“窥阴癖”更过瘾的满足。因此,他深追细节,慢慢地品味。安道全答得很简单,或是不吱声,让来旺不大满意。一用酷刑吓乎,安道全又说了一些。渐渐地得知,皇上喜欢的女人,跟自己喜欢的女人在结构上也没什么两样。

“你跟武德妃在哪里幽会?”来旺开始捞干的了。

“就在她住的国色别墅里。”安道全浑身发抖,开始胡说八道。

“皇上没有怀疑过吗?”

“这个我不清楚。”

“赵成是不是你跟扈三娘的儿子?”

“这个,我不清楚。”

“安道全,你真有种,敢跟皇上争女人,还给武德妃种上了野种,真他妈的尿性!——是不是你杀了赵成?”

“不是我。”

“是呀,如果赵成是你的儿子,你怎么会杀他呢?!”

来旺觉得挖的差不多了,可还是感觉不够劲道火辣。觉得扈三娘在梁山泊时,还会有别的情人。

想到这儿,又问道:“这扈三娘在水泊梁山除了跟你有一腿子,还跟谁有一腿子?”

安道全想了想说:“多,数都数不过来。”

“是嘛,够风流。说一说,都有谁?”

“天魁星呼保义宋江、天罡星玉麒麟卢俊义、天机星智多星吴用、天闲星入云龙公孙胜、天勇星大刀关胜、天雄星豹子头林冲……地劣星活闪婆王定六、地健星险道神郁保四、地耗星白日鼠白胜、地贼星鼓上蚤时迁、地狗星金毛犬段景住。”

“照你这么一说,这扈三娘除了跟王英和那两个女的啥事都没有,跟遍了梁山好汉?”

“就是。”

“太有意思了!”

来旺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直“吧哒”嘴,走了两圈,觉得不对劲儿。忽然,对安道全失去了兴趣。

请看下回——113小翠刚烈咬贼耳

113 小翠刚烈咬贼耳

113小翠刚烈咬贼耳

扈三娘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以为将小翠等绑起来,就可以为她们开罪。高俅将他们全部抓捕,一并交给来旺审问。安道全的口供被拿下,开始给小翠等过堂。来旺一点也没把小翠她们放在眼里,他认为宫女和太监是最好对付的。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大刑之下没有好汉,何况宫女与太监?衙役们将小翠等领到“后厨”转了一圈,差不多都吓傻了。除了小翠外,让她们说什么就说什么,比竹筒倒豆还痛快。可是,来旺特别重视小翠的口供,因为她是扈三娘最信任,最贴身的宫女,她的话比别人的都重要。

小翠坐在安道全刚刚不久前坐的铁椅子上,正气凛然,没有一点怕的意思。来旺上下打量着小翠,见她长得小,皮肤又细腻,一身的“怜人肉”,就有几分心疼。

“小翠,你来旺爷从来就心疼女人,舍不得用刑。”来旺皮笑肉不笑,“刚才,‘后厨’你也看了,二号叫洗洗澡,三号叫松松骨,五号叫去去皮,别说是第六号叫‘放放血’了,就是第一号叫‘去去泥’你也受不了。安道全自己都承认了,跟武德妃有一腿子,其它的宫女和太监也都证实了有此事。——你说一说,他们是怎么幽会的吧!”

“放屁,根本就没有的事儿!”小翠“呸”了一下。

来旺哈哈大笑起来:“小翠,你就别替人家瞒了。武德妃如果不跟安道全有一腿子,她为什么跑?”

小翠正色道:“那是有人陷害武德妃,说她谋反。”

“谋反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不用你操心了。我只问你一件事:武德妃跟安道全有没有一腿子?”

“没有,绝对没有的事。我从早到晚在武德妃跟前,安大夫来看病从来都在我眼皮底下。更多的时候,皇上也在,怎么会有这种事呢?——你们这么说,不但是对武德妃的侮辱,也是对皇上的大不敬。等皇上回来了,一定会砍你们脑袋的。”

“小丫头片子,你来教训起你来爷爷来啦?——真是天大的笑话!”

来旺站了起来,在铁椅子四周转了一圈,很正经地问:“你的意思是武德妃冰清玉洁?”

小翠眼一瞪,说:“就是,她的眼里只有皇上,心里从来没有过别的男人。”

“真是说得比唱得好听。武德妃既然冰清玉洁,那就应该只有皇上,或者你们侍候她的宫女才能看过她的胴体,是不是呀?”

“那当然!”

“好!”来旺忽然大笑起来,“可是,安道全——安神医却知道武德妃的右大腿里面有颗红痣,这是怎么回事呀?”

小翠猛地一惊,万万没想到武德妃这样秘密的地方,安道全是如何会知道的?当然了,她根本就不知道武德妃入宫前跟安道全的关系。

小翠转念一想,有了主意,便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来旺不解地问。

“有句老话叫不能讳疾忌医——”小翠故意不往下说。

“这么说是武德妃病了,脱了裤子给安道全看了大腿里子?”

“胡说八道,根本没有这样的事。”

“那就是武德妃生赵成的时候,是安道全给接的生?”

“你怎么尽往歪处想?!”

“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我告诉安医生,武德妃那里长痣的,因为她骑马摔了,要治腿伤。安医生的药方里人参用得过量,会使痣破损,引起血崩……来老爷不懂,不要瞎猜疑。”

小翠说得头头是道,来旺不懂医术不知是真是假。被小翠挤兑得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小丫头片子,不让你吃点苦头,你就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来人呢,给她去去泥!”来旺老羞成怒。

来了四个衙役,将小翠拎了起来,带到“后厨”,吊在铁钩子上。有个衙役将小翠的鞋脱了下去,裤腿往上卷了卷。所谓的“去去泥”就是用铁刷子刷皮肤。只几下小翠的小腿,就被刷得血淋淋的。

小翠明白了,要想活命,必须得说假话。不然,很难活着从这里出去。如果腿真的被刷烂了,那就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我说,我说!”小翠连连叫了两声。很快被摘了下来,带了回去,坐在铁椅子上。

“小翠,这就对了!好汉——好女不吃眼前亏。”来旺显得很难过的样子,“她们都说了,我一点都没难为她们。只要你好好的说,我马上命人找来云南白药给你止血。”

“我说——”小翠的声音极低。

“大点声,我听不见。”

“你到我跟前来,我不敢大声说话!”

“真是,以后可千万别装大个了。——你疼,我也心疼啊!”

来旺走过来,立在小翠旁边,笑着说:“这回你说吧,我洗耳恭听。——说得细一些,我最爱听细节了。”

小翠拉长声说:“你想听他们是怎样上床的?”

“对对对,办案就得掌握细节。他们是怎么上床的,一点一点地说,半点也不要漏。”

“安道全跟你老婆上床了。”

小翠话音未落,从铁椅上蹿了起来。来旺长得身材高大,小翠长得身材娇小,她一下子抱住了他的脖子,猴在了他的身上。一口咬住了他一只耳朵,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如老虎钳子一般,死也不张嘴。

来旺万万没有想到小翠会来这一手,杀猪般地叫唤,用拳头胡乱地击打小翠。几个衙役在边上看着干着急,投鼠忌器,手里有家伙也不敢乱打。

来旺的耳朵被小翠生生地给咬掉了。脖子上流得到处是血,成了一段名符其实的“猪血脖”。他又疼又恨,费了九牛二虎的劲儿才把小翠甩下来。

小翠被摔到地上,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她使劲地嚼着来旺的耳朵,仿佛是吃黄瓜拌酱猪耳——双脆。

来旺从衙役手里夺过棍子,举起来就要往小翠头上砸。

小翠将他的耳朵咽下去,大笑说:“来吧,往头上砸!给姑奶奶一个痛快!”

来旺的棍子并没有砸下去,觉得这样太便宜她的了,吼道:“把她的衣服,给我剥了,洗干干净净的,蒸了她,我要吃她!”

请看下回——114大头残暴施蒸刑

114 来旺愤怒施大刑

114来旺愤怒施大刑

小翠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似床非床,似凳非凳的东西上,比床窄短,比方凳宽长。两只脚稍稍够着地面,两只胳膊和腰被捆得结结实实。想动却动不了,一个劲地冒着虚汗。

眼睛能睁开,嘴却张不开,被塞了东西。她知道来旺不会饶了自己,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因此,什么都不怕了。她对得起武德妃,更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四周用帘子围着,一只蜡烛一暗一亮地晃着。她试着用脚踩地,通过几次的努力,绳子松了一些,两只脚可以触地了。向右翻滚了一下,身下板子动了一下;向左翻滚了一下,身下的板子又动了一下。小翠大喜,她积攒着能量,准备连人带凳站起来,做最后一搏。

帘子开起一角,露出一个硕大的头。这头不是别人,正是来旺的。他的两只眼睛贪婪地舔视着……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占有。

来旺的耳朵包好了,可还是隐隐作痛。越痛就越恨,越恨就越想入非非……

女人在关键的时刻,那力量是不可低估的。小翠跟扈三娘练过武,有一定底子,又在最关键的时刻,一股巨大的力量,在周身迸发。脚用力一蹬,猛然间向右一滚,身子连同凳子倒在地上。

来旺吓了一大跳,以为小翠炸尸了。他万万没有想到,捆绑得结结实实的小翠能倒在地上,更没有想她会站起来,那点欲望早就吓到爪洼国去了。来旺毕竟也是练过武的人,飞起一脚向小翠踢过去,希望把她踢倒。

来旺脚一踢出,恰好小翠转过了身子,硬硬的木凳与来旺的脚撞到了一起。他疼的大叫一声,“妈呀”一下摔倒了。

小翠使出全身力气跳了起来,用后背以泰山压顶之势向来旺砸去。来旺一滚,一只胳膊,被凳腿重重地撞了一下,疼得如杀猪一般。

衙役们冲过来,其中一个一板子打在小翠的脑袋上……

小翠醒来,感到很热很闷,凳子仍然捆在身子上。感到上面有个大罩子罩在头顶,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身体是痛苦的,心灵却是快乐的。没有出卖灵魂,没有出卖良心。

“武德妃,你一定给我报仇啊!”小翠从内心深处呐喊出一句,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小翠是一个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的女孩子,也不知道今年自己有多大。一个偶然的机会,郑皇后收留了她,给她起个名字叫小翠。跟郑皇后的时候,她就一心一意对郑皇后好;跟了武德妃,她就一心一意地对武德妃好。

她是一个娇小的女孩子,表面上弱不禁风,却有着许多男人都没有的硬骨头,宁折不弯。决不会无中生有,诬陷他人。

天亮了,来旺在付出一定代价的情况下,拿到了所有口供。他心惊胆战,沾沾自喜,高俅交给他的任务,都顺利地完成了。

四个人聚在了蔡京的书房。除了童贯和和高俅,自然就是来旺。他们兴高采烈,又忧心忡忡。到现在,扈三娘还没有抓住。

“老太师,你就把心放到肚子吧。就算武德妃跑出东京城,也跑不出我们布下的天罗地网。就算是我们放过她,梁山好汉也不会放过她,早早晚晚会被抓回来的。”高俅拍了一下掌,为自己鼓劲,“来大人已经将安道全等口供,全都拿了下来。皇上回来,就算是为了自己的面子,也会把他们及武德妃全部处死的!——来大人,快给老太师呈上。”

来旺毕躬毕敬,将近万字的口供呈了上去。蔡京看得很仔细,越看脸色越凝重。

“老太师,难道口供还有什么纰漏吗?”来旺笑了笑,“若是不够细,我再接着审,补得细致入微,我就不相信,圣上不信。”

“太细了!”蔡京一拍桌子,“这种事只能是越虚越好,让人感到模棱两可就行。皇上若是看到这份口供,你有几个脑都会砍下来。——你这不是让圣上出大丑吗?”

“是、是、是!”来旺一边用袖子擦汗一边说,“老太师,您老真是高见!怎么办呢?”

“只一句:安道全承认与武德妃有染——就足够了!”蔡京说得声音不大,吐字却特别清晰。

童、高、来一齐说:“高!实在是高!”

“这份口供,无论如何不能传出去。”高俅将那份口供收起来,准备拿回家里,没事的时候细看。

来旺一边往回走,一边想:这个蔡京真的很厉害!我费了九牛二虎的劲儿,还真不如他的一句话更有力量。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事,怎么能搞得那么细呢?

请看下回——115半道杀出花和尚

115 半道杀出花和尚

115半道杀出花和尚

回过头来咱们再说扈三娘。

她夺了高强的俊马,并将其摔死。单龙和单虎追来,又用暗器将单龙一只眼睛打瞎。然后,借马背登上高高的城墙,又摔死两个守墙的士兵,将红锦套索套在城垛上,抓住一头飞身向下。一个军官跑过来,一剑切断套索,发疯似地叫着:“摔死你!”

三娘突然感到下降速度加快,大吃一惊。知道绳子被割断,好在已经下降到了一半,不是很高了。用手扒住墙缝,身子贴着墙手脚并用,很快下来。外面没有人阻拦,却有一条护城河,挡住了去路。

这护城河平均有七八丈宽,直接过去也不易。必须借助船,或是过桥。船连个影子都不见,桥上肯定有人把守。过桥又要厮杀一番,那样就会暴露自己的行踪。身上的武器只剩下一枚短剑,与长兵器对阵肯定吃亏。还是偷偷地游过去,比较保险。

扈三娘想到这里,沿着护城河奔跑一段,在一个特别暗的地段下了水。她和梁山的水军头领张顺学过踩水,没想到此时用上了。通过踩水,很快过了护城河。此是正是夏天,水不并凉,下半身子浸在水中还挺惬意的。过了河,她钻进一片树林,在那里稍作休息。

下一步去哪儿,成了一个难题。这时,她有点后悔没有将小翠带出来,连个商量的人也没有。世界很大,她不知道哪里可以容身。找皇上吗?这是最先想到的。可皇上还能信任自己吗?就算皇上相信自己,去三清观的道上肯定有重兵埋伏。敌人最怕的就是自己跟皇上重逢,没有见到皇上命就没有了。

回皇宫如何?等皇上回宫,想法见到他,问题就可以解决了,将他们的脑袋一个个都砍下来。皇上没回来这几天藏在哪里呢?有一个特别好的去处,那就是“冷宫”,谁也想不到这个地方,可以找水龙吟奶奶……

扈三娘迈出两步,又将脚收了回来。不行,出东京城都这么难,回皇宫就更难了。必须离开东京城,越远越安全。想远远地离开东京城,必须有一匹好马,可惜的是高强的那匹好马,留在城里了。

扈三娘在树林中静静地潜伏着,随时准备夺一匹马。等了片刻,也没有马队经过。大约等了半个时辰,却有一大队人马经过,那马有几十匹。她摇了摇了头,没敢冲出去,马能抢到,可风险太大了。

钱三,一个赌徒,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悠哉游哉地走在护城河外围的官道上。他今晚的手气特别好,推天九赢了又赢,几乎把所有人的钱都赢光了。柳员外的儿子外号柳叶子的,把家中大青马都输了。

柳叶子不甘心,领着几个家丁,悄悄地追来。准备半路结果了钱三,夺回马抢回钱。扈三娘刚要冲出去,柳叶子等拿着棍棒冲了过来,拦住钱三的去路,举起棍棒就打。

扈三娘性起,一跃从树林中冲了过去。一顿拳打脚踢,将柳叶子等打跑,并夺下一根铁棍。

“谢谢大侠救命!”钱三一抱拳说。

“你下来吧!”扈三娘一纵跳上马背,将他拎了下来,摔在地上。

钱三弄了个狗啃泥,摔的并不重,爬了起来,自言自语地说:“还以为是大侠呢,原来是个强盗,总算捡了条命。”

扈三娘找到了北斗星,通过北斗星找到了北极星,一路向北奔来。这马真不错,不多时跑出了十多里路。一片树林,一条三岔路口,她放慢了马速,思索着走哪一条道好。左边依稀有一片坟地,应该是乱尸岗子;右边,看起来道路平坦。

“还是走右边。”扈三娘双腿一夹,马飞奔起来,不多时又跑出好几里地。前面有一个岗,觉得有些异样,三娘勒住马,不敢贸然闯过去。

“扈三娘,别来无恙!奉军师之命,洒家在这里等候多时了!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打破了夜空的宁静。

三娘打了个冷战,知道遇到对手了。从声音就听出来此人正是花和尚鲁智深。真打起来,就算自己用日月双刀也不是他的对手。

扈三娘硬着头皮,让马又前行了几步,一抱拳说:“鲁大哥好!”

“一般般!”鲁智深抱着禅杖,“肉常吃,酒却不能常喝。”

“有机会,我请鲁大哥好好喝一顿。”

“扈三娘,你自从当了武德妃,可把梁山的弟兄给忘了。”

“鲁大哥,我从未忘过!”

“你借皇上的手,杀了黑旋风,这事干得不太地道吧?!”

“冤有头,债有主!我杀李逵就是为了报血海深仇,护着他的人太多,不借皇上的手,我根本就杀不了他。”扈三娘理直气壮地说。

“这个不提了,你们之间的恩怨,算是了结了。你为何又要借皇上的手,要害梁山的弟兄呢?”鲁智深大声质问。

“你听谁胡说的?我现在一路被人追杀,其中就有梁山的人在害我。鲁大哥,现在我可以跟你讲实话。梁山我要杀的人,第一个就是李逵,他已经死了;第二个是宋江,他害得我人不人,鬼不鬼的;第三个是吴用,就是他写了一首藏头续尾诗,栽赃于我;第四个要杀的就是董平。——除了他们四人之外,没有了。”

“你为何要杀董平啊?”

“他是梁山好汉中人品最差劲儿的。为了娶人家的女儿,却杀了人家全家……”

鲁智深听了,沉默了一下。一挥手,从四面八方冲出来十几个小喽罗。

“你们陪扈三娘过过招,看看她这两年,在深宫里是不是只享清福了。哈哈哈……”鲁智深大笑。

小喽罗将扈三娘围在当中,一齐上来举棍就打。扈三娘在马上,凭高而战,轮起棍子就打倒了七八个小喽罗。

“不错!还是那个在梁山上的扈三娘,洒家陪你过几招。”鲁智深说着就轮起了禅杖,向扈三娘打来。她知道鲁智深力大无比,不敢跟他硬碰硬,避开他的禅杖,斗了十几个回合。

“不错!我这关过了。”鲁智深收起了禅杖。

“谢谢鲁大哥!”扈三娘在马上一抱拳说。

“你是不擅长用棍的,送你一把刀。”

鲁智深一扬手,飞过一把戒刀来。扈三娘一伸手,抓住了刀柄,抽出刀,借着月光一看,寒光逼人,倒是一把好刀。

还要再谢一谢花和尚,人都没影了。

扈三娘觉得这条道还有会有人埋伏,就退了回去,走三岔路口的另一条道。

请看下回——116长夜逃亡一丈青

116 长夜逃亡一丈青

116长夜逃亡一丈青

这一条路行得比较难行,可走了半天也没有碰到埋伏。扈三娘心中大喜,觉得这条路选对了。又行了一会儿,前面一是片恶林,如鬼似魅,三娘勒马止步。果然,有人马拦截。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打虎将李忠。

地僻星李忠在梁山好汉中排第87位,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物。可来头还不小,他是梁山好汉排行第23位九纹龙史进的启蒙老师。把史进教的,武功一天不如一天,是个极其失败的老师,因为他本身的功夫太差劲了。

可是,李忠的绰号极其响——打虎将。李逵连杀四虎,也没有打虎将的绰号;武松徒手打死猛虎,也不得打虎将的绰号。可李忠凭什么叫打虎将呢?原来这李忠就是个江湖卖艺人,以卖药为主,而且是卖假药。

李忠卖的假药之中,最有名的就是“虎骨丸”,治跌打损伤的。可他功夫平平,根本就打不了老虎,就偷偷地杀狗,用狗骨头充当虎骨,制造假药来卖。

李忠的功夫稀松平常,可嘴皮还比较厉害,为自己的虎骨丸宣传起来,像真的是的。他一抱拳,道:

“父老乡亲,上眼呢!我卖的是什么药?专治跌打损伤的虎骨丸。里面真的有虎骨吗?绝对的虎骨,一点也不马虎。虎骨从哪里来,当然是当打死了老虎,取它的骨头。虎是谁要死的?当然是我打虎将李忠啊!——不信?不信咱就试一试。狗是最怕老虎的,别说是见了真老虎,就见着老虎的骨头,都会跑了。”

李忠从袋子里取出一块骨头,这块倒是真虎骨,从药店里花高价买的。从圈外跑来一只大黄狗,李忠将虎骨扔过去,狗真的吓跑了。李忠将虎骨收起,开始卖药。

有人说:“你包里的骨头是真虎骨,可药丸子里真有虎骨吗?”

李忠一抱拳,说:“我虎骨丸里用的绝对是真虎骨。不信?我扔出一丸药,照样能把狗吓跑了。”

那只大黄狗又跑到圈里面,李忠将一粒虎骨丸扔了出去,那大黄狗果然被吓跑了。许多人开始买李忠的虎骨丸。

原来,那只大黄狗是李忠的托,专门配合他表演的。李忠没有真本事是第一大特点。第二大特点就是小气,从不给大黄狗吃饱。有一次,大黄狗饿极了,就把李忠抛来的虎骨丸给吃了。虎骨丸是用廉价的草药及面和一点点蜂蜜制成的,狗还挺爱吃。

这一次,李忠丢了大脸,露了馅。人们一哄而上,拳打脚踢,若不是史文龙来得及时,不被打死,也会被打残了。

金圣叹有一句名言:“李忠认得鲁达,鲁达却不记得李忠者,所谓卿自难记,非鲁达过也。”

这句评语说得太棒了。鲁智深与李忠是见过面的,还在一起喝过酒。再见面时,鲁智深却不认识他,实在是这位打虎将除了小气和能卖假药,再也找不到特点了。所以大侠鲁智深根本就记不住他。

李忠用的武器叫梨花枪,一听就有点女人气。无论是在梁山时,还是被招安后,李忠得不到重用。因此,特别想立一大功,好在众兄弟跟前出一口鸟气,得到宋江的青睐。听说捉扈三娘,他觉得机会终于来了。我打不过男的,还打不过一个老娘们吗?

“扈三娘,别来无恙!”李忠在马上一抱拳。

“噢,原来是打虎将李忠啊!”扈三娘也抱了一下拳。

李忠见扈三娘只一个人,心中大喜;扈三娘见是浪得虚名的李忠,心放下一大半。

“扈三娘,我奉宋大哥之命,在此等候多时。我们就别舞刀弄枪的了,省着伤了和气。你下马,跟我去见宋大哥,如何?”李忠劝道。

“我是想跟你见宋大哥,可是,也不知手中的刀棍答不答应?”扈三娘冷笑一声。

“扈三娘,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可不客气了。”

“你客气多卖几粒虎骨丸,不客气少卖几粒虎骨丸。”

李忠一听,脸色飞红,挺起梨花枪来战扈三娘。战不到十个回合,扈三娘一刀,削掉李忠梨花枪的枪头,一铁棒击碎李忠的坐骑马头。他来个就地十八滚,撒腿就跑,带来的小喽罗们一下子散开了。

扈三娘又行了一程,被二人拦住。这两位是兄弟,一个是排行第62位的地猖星毛头星孔明,另一个是排第63位的地狂星独火星孔亮。

扈三娘见是这哥俩儿乐了。此二位的师傅可是大名鼎鼎的及时雨宋江。

宋江是以计谋和文章出名的,难道还有人跟他学武吗?真有,就是孔明与孔亮兄弟二人,他们的棍棒拳脚还真是宋江教的。

孔明、孔亮的功夫如何呢?可以这么说,若是跟宋江的小老婆阎婆惜学一学,可能还会好点。宋江教武功,那武肯定松。宋江杀个阎婆惜费了九牛二虎的劲儿,功夫之差就不必说了。这兄弟二人可以列到“梁山十大庸人”里面。

孔明与孔亮的武功平平,可长得挺高大的,还是有把子力气的。别看二人武功平平,使用的兵器,倒有点意思。哥哥孔明使狼牙风雷锤,弟弟孔亮使用犬牙钩镰刀。他们是宋江的贴身保镖,武功低了点,可忠贞不二。

“扈三娘,你是宋大哥的义妹,我们是宋大哥的徒弟,论起来还得叫你一声姑姑。——姑姑请给我们走一趟吧。”哥俩儿倒客气。

“我没有宋江那样的哥哥,更没有你们这两个不争气的侄子。——让开!”扈三娘厉声道。

孔明与孔亮互相使了一下眼色,知道一个人不是扈三娘的对手,兄弟二人一起上。不到十个回合,孔明被一棒子打趴下了,孔亮被一刀划破了脸皮,不敢再战,退得远远的。

扈三娘正在得意之时,见一彪人马从不远处驶来。前头一匹黄彪马上驮着一员大将,手中丧门剑寒光闪闪。三娘见此人,心中大慌,催马快跑。此人虽然非是天罡星中人物,却比一般的天罡星武功高强。

黑马狂奔,黄马猛追,渐渐地将其他人马被甩在后面。扈三娘不停地打着黑马,可那黄马却紧追不舍,距离越来越近……

请看下回——117侠肝放生是黄信

117 侠肝放生是黄信

117侠肝放生是黄信

独骑追赶扈三娘的不是别人,正是108将中排在第38位的地煞星镇三山黄信。有诗赞黄信道:相貌端方如虎豹,身躯长大似蛟龙。平生惯使丧门剑,威镇三山立大功。

按理,黄信排在第38位,在地煞星中排第二位,也算是比较高的了。可是黄信并不服气,觉得自己的武功及贡献远比天究星没遮拦穆弘、天暴星两头蛇解珍、天哭星双尾蝎解宝等人“高大”,却没有进到天罡星行列,始终耿耿于怀。

扈三娘人困马乏,可她不能再跑了,勒住马头下决心和黄信决一死战。

“镇三山,果真名不虚呢!?敢独骑追来,算是有种的!”扈三娘一抱拳说。

“过奖了!追一个女人不算什么本事。”黄信哈哈大笑,“见你一人败李虎、伤孔明、孔亮兄弟,也不是白给的,想讨教一下。”

“那就请吧!”

“慢!你一定是又饥又渴,现在动手,对你不公平。——吃点喝点再打也不迟。”

黄信在马上先是掷过水袋,扈三娘接了过来,也不客气拧开盖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一袋水喝了一大半。黄信又掷过一个干粮袋,扈三娘接住,掏出来的东西是大饼和牛肉干。吃了一张大饼,又吃了一把牛肉干,力气长了不少。

“多谢了!”扈三娘又一抱拳说。

“讨教了!”黄信催马而战。

二人战了二十多个回合,未分胜败。黄信却越战越勇,那柄丧门剑出神入化,难以敌挡;扈三娘感到力不从心,再打下去肯定会失败的,有性命之忧,三十六计走为上。想到这儿,将铁棍飞出,打马狂奔。

黄信用丧门剑一迎,居然将铁棍削为两截,真是宝剑。黄彪马飞奔,一路追来。扈三娘跨下的黑马,也是一匹好马。可跟黄信的黄彪马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个档次,又奔跑了许久,慢了下来。

黄彪马赶了上来,黄信一挥丧门剑折断黑马一只后蹄。马后蹄一掉,马失前蹄,扈三娘从马身上摔了下来。那马用三条腿又跑了几步,终于摔倒在地,又累又伤气绝身亡。

扈三娘身子尚未落地,一挺身站了起来。用戒刀封了门户,准备与黄信决一死战。

“扈三娘,好样的!”黄信挑起了大拇指,“我在马上与你打斗不公平,我们在马下比一比。”

黄信真的从马身上跳下来,跳到圈中,与扈三娘战在一处。二人又战了三十多回合,不分上下。

“停!”黄信叫了一声,跳出圈外。扈三娘也跳出圈外,喘着粗气。

马上一战,马下一战,二人惺惺惜惺惺。他们找了一段断木,坐下来说话。

“扈三娘,虽说咱们在梁山上交往不多,可这些年来我品来品去,你虽是帼国,却不让须眉,侠肝义胆。成了武德妃之后,也只是借皇上之力,杀了李逵。我不相信你会借皇上之手,诛杀梁山众兄弟。”黄信爽朗地说。

“谢谢黄大哥的信任!我怎么会那样做呢?”扈三娘强忍着,眼泪才没有流下来,“肯定是有人造我的谣言,你不必说我也知道是谁。这几个人,太没骨气了,居然和高俅他们勾结在一起,实在是让人恶心。”

“我原本是朝庭上的人,不得以上了梁山。被招安后,也看不到光明的前程,奸臣当道啊!武德妃,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

扈三娘半晌不言语,想了半天才说:“我也不大清楚该怎么办,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武德妃——”黄信忽然站了起来,跪倒在她的脚下,“黄某不才,愿护送武德妃回宫,助皇上杀掉奸贼,重振朝纲。”

“黄大哥,快快请起!”扈三娘忙上前,将黄信扶了起来,真诚地说:“武德妃早就死了,我也永远不会回宫的。不愿意在宫中斗下去了,想改变现状很难。在宫中生活了两年多,那里的水实在是太深了,各种关系更是盘根错节,让人烦心、操心、累心、恶心。一个女人,在里面改变了什么的。”

“也罢!那我们就此分别,祝三娘一路顺风。“黄信站了起来,一抱拳说。

“谢谢黄大哥,后会有期。”扈三娘转身就要离去。

“慢!你这样怎么能走得了呢?这匹黄彪马跟了我多年,脚力不错!就送给你当坐骑吧!”黄信将马牵了过来。

“不不不,君子不夺人之爱物。”扈三娘连连摆手。

“不是夺,是我送。没有一匹好马,你怎么能突破重围呢?前边的路会更加凶险的。”

“多谢!”

“一路保重!”

扈三娘骑上黄彪马向前行走,她知道不管是走哪条路,都不会是顺畅的,只能一步一步住前冲,才能杀出一条血路,也是一条生路。从黄信的身上,她看到了希望,梁山108将早就不是铁板一块了,招安之后更是各揣心腹事。宋江许诺的封妻荫子,遥遥无期,将士们的不满情绪一天胜过一天。想跟自己真心为难的,肯定是少数。

黄彪马慢慢在一条小路走着。扈三娘发现马鞍后面挂着一张弓和一个箭囊,数一数里面还有七支箭,心中大喜。天边出现了鱼肚白,知道太阳要出来了,不能再走了,得找个地方藏起来。

扈三娘牵着马,钻进密林中,将马拴好,出来找吃的东西。一只孤雁在天上鸣叫着,开始扈三娘有点不忍心射杀它,可没有别的东西可吃,只好狠下心来。搭弓上箭,飞向天空,那一箭好准,恰好射中了孤雁的脖子。

三娘向雁落的方向追去。却有捷“兽”先登,一只野狗咬住大雁的脖子往灌木丛中拉。三娘赶过来,一刀斩掉狗头,夺了大雁跑回来。找了个山洞和干柴,拨去大雁的毛,烤了起来。

天鹅肉真香啊!难怪赖蛤蟆整天想吃天鹅肉。

赖蛤蟆心里却说:人类真能裁脏,我们何时想吃过天鹅肉?那么硬,我们的牙口又不好,能咬得动吗?其实,我们最想吃的是虫,肉乎乎的,味道美极了!

扈三娘揪下烤得香喷喷的天鹅大腿,大口地吃了起来。一只大雁吃了有一多半,三娘才感到饱了,躺在山洞里睡了起来……

请看下回——118义胆相救乃王英

118 义胆相救乃王英

118义胆相救乃王英

扈三娘一觉醒来已经是太阳偏西了,差不多睡了一整天。又吃了些烤天鹅,骑马上路。黄彪马在三娘休息的时候已经吃饱了草,也站立着睡了一觉。人马都精神,不多时就走出好几里路。三娘弄不清楚往什么地方走,可大方向是往北。

一哨人马拦住去路,扈三娘吃了一惊,这可是一位难对付的苦手。只见他——

头戴朱红漆笠,身穿绛色袍鲜,连环锁甲兽吞肩。抹绿战靴云嵌,凤翅明盔耀日,狮蛮宝带腰悬。狼牙混棍手中拈,凛凛英雄罕见。

此人便是梁山好汉排在第7位的,天猛星霹雳火秦明,列五虎上将第三位,在大刀关胜和林冲之后,呼延灼和董平之前。

秦明是梁山108将中脾气最大的一位。本是青州指挥司统制,攻打清风山时,因中计被俘。宋江为了能让秦明上山用了很多“坏水”。最坏的办法就是让手下扮成秦明的手下,将城中的百姓都给杀了,连同秦明的家属一个也不留。

按理,秦明与宋江应该有不共戴天之仇,为何后来死心塌地追随着呢?这得说宋江这厮会哄人。花荣有个妹妹叫花朵,是个美人,刚满16岁,含苞待放。宋江做主,将花朵许配给了秦明。

秦明抱得美人归,怨气消了一大半。在排座次的时候,宋江又营私舞弊,将其排在第7位,那可是“常委”一级的。比双鞭呼延灼、小李广花荣、小旋风柴进、扑天雕李应、美髯公朱仝、花和尚鲁智深、行者武松等都高。从此,霹雳火秦明在宋江跟前,一点脾气都没有了,指哪儿打哪儿。

秦明是黄信的师傅,自认为武功一流,并不把大刀关胜和豹子头林冲放在眼里,总想跟他们比一比。打扈家庄时,林冲擒扈三娘那一幕,成了秦明永生难忘的记忆。他发誓也要擒一次,过一把瘾。

在梁山上,没有机会与扈三娘比武;招安之后,扈三娘又成了皇上的女人,觉得这辈子没机会生擒扈三娘了。山不转水转,如今扈三娘成了反贼,机会来了。

秦明见扈三娘骑马过来,心花怒放,一定要超过林冲,在十个回合内就擒住她。忽然,见扈三娘骑着黄信的黄彪马,吓了一跳。黄信虽然是自己的徒弟,但功夫跟自己差不多,难道他让扈三娘给杀了?

“扈三娘——”秦明大喝一声,“黄信的黄彪马怎么会到了你的跨下?”

“霹雳火,你以为呢?”扈三娘故意卖了个关子。

“难道你把他杀了?”

“你以为是就是吧。”

秦明的火暴脾气上来了,拍马来战扈三娘。二人战在一处,十几个回合过去了,扈三娘只是略处下风。秦明大急,这才发现自己和林冲是有差距的。又战了几个回合,扈三娘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秦明毕竟是五虎上将之一,武功自然在扈三娘之上,力量又大,那狼牙棒又十分勇猛。扈三娘卖了个破绽,打马就跑。到嘴的肉包子,咬住了一半,岂能松口?——秦明拍马死追不放。

路窄林密,黄彪马虽快也跑不起来,两马越来越近。扈三娘偷偷搭弓上箭,一连射出几箭,都被秦明用狼牙棒给打飞了。扈三娘的箭术在女的里比还是不错的,可跟小李广花荣比还是差远了。

秦明没事就跟大舅哥比划比划,挡箭的能力越来越强,除了花荣那个档次的,想射中他很难。秦明见扈三娘的箭也没了,道路越跑越窄,活捉的希望越来越大,高兴得直搓手。

“秦明,不要呈凶狂!”林中忽然蹿出一个“小将”,拦住了秦明的去路。

此小将不是岁数小,只是身材小。他不是别人,正是扈三娘的挂名老公——矮脚虎王英。五短身材,一双光眼,看着不吓人恶心人。

王英打仗要么用枪,要么用棍。今天用的是如意风雷棍,精神抖擞。扈三娘回身,见有人帮自己大喜,掉转马头来战秦明。

秦明自然不会把矮脚虎王英放在眼里,恨不能一狼牙棒把他打昏——毕竟是梁山好汉,不能一下子打死。

这里并不开阔,三匹马又展不开。秦明虽然武功高于二人,两面作战,也只能打个平手。王英武功虽不高,熊招却不少,趁着三娘跟秦明正面交锋。他用那根如意风雷棍在后面专扫秦明的马腿,弄得那马不胜其烦,直尥蹶子。秦明在马上不稳,战斗力大打折扣。

秦明战二人不下,越来越焦燥。忽然,一狼牙棒砸在一棵碗口粗的树上,那树冠飞了出去。一转身与王英又打了起来。两棒相磕,王英震得虎口发麻,手中的棒差一点脱手。可再瞧那棒,被打掉一段,成了斜茬的枪。

扈三娘见王英的棒被折断一截,猛然进攻。秦明撇开王英,又跟扈三娘斗在一起。王英暗暗使坏,对准秦明的坐骑的屁股*过去。也是寸劲儿,那尖利的铁棍一下插入了马的谷门。那马吃痛不已,这回蹶尥子更大了,将秦明从马背上掀了下去。马摔倒在地死了。秦明身子一旋,站住了,成了一员步将。

王英还要上前缠斗,扈三娘大叫一声:“走!”二人打马狂奔,秦明追了几步,那里追得上。这一战秦明是最窝囊的一战,不但没擒住扈三娘,还让王英好一顿戏耍。发誓要捉住王英,一定折断他一条腿,让他成为瘸虎。

扈三娘与王英奔跑出十多里路,才停了下来。在密林深处,二人下马说了一会儿话。这王英听说宋江等派人捉扈三娘,就武装起来找机会帮三娘,毕竟曾经是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虽然未行夫妻事,挂名也还是有感情的。

“王英,谢谢你今日鼎力相助!”扈三娘抱拳真诚地感谢。

“这么说就外道了,不管怎么说咱们曾经是一家人。”王英呲牙一笑。

“你过得怎么样,还挺好吧?”

“别看我身边有四个女人,想乍样就乍样,可时不时地还是想到你!”

“她们对你好,你也要对她们好!女人最知道感恩的!——我走了!”

“三娘,你去哪里?”

“我不知道!”

扈三娘鞭策着黄彪马,那马一气又跑出十多里路。——她真的不知道去哪里。

请看下回——109李逵狂吼斧似电

119 李逵狂吼斧似电

109李逵狂吼斧似电

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扈三娘骑在黄彪马上,十分茫然。她不知道自己离没离开险地,也不知道此时身在何处,更要命的是不知道往哪里去?一点主意也没有,任马自行。

黄彪马似乎懂得主人的心意,慢慢地在一条小路上行走。穿过一片密林,来到山脚下,这里是一片开阔地,杂草丛生。扈三娘跳下马,随着马慢慢地走着。黄彪马饿了,自行地吃草。水袋里还有水,箭囊中没有箭,却有一只天鹅腿和一块胸脯肉。一边吃肉,一边喝水,不多时饱了。

忽然内急,钻到一处蒿草中,方便了一下。收拾停当,准备站起来。可是,她没敢站起来,又往蒿草的深处退了退,两眼目视前方,见一个黑大汉手握着板斧,向这边一步一步走来。

扈三娘不相信有鬼,可此刻真的觉得自己见到鬼了,比见到鬼还可怕,心惊肉跳。那个黑大汉特别像黑旋风李逵。哪是像啊,就是黑旋风李逵呀!那一双特有的金雕眼是他后天的标识,不会错的,他就是黑旋风李逵!

“扈三娘,你个臭婊子,李爷爷一斧子劈死你!”李逵一边吼着,一边往前跑。这一喊更证明他就是货真价实的黑旋风了。

扈三娘一纵蹿了起来。黄彪马特别懂事儿,奔跑过来。扈三娘骑在马背上,提起了戒刀。上了马,一个李逵就不那么可怕了。

李逵不亏是黑旋风,旋风似地旋了过来,两只板斧武动起来。让人感到风声鹤立,草木皆兵。尤其是他那一双金雕眼,凭添了两分杀气,三分气势,五分灵动。

扈三娘奋力抵挡,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李逵越战越勇,斧子带动着风声将扈三娘圈住了。这厮一边骂,一边砍,杀得性起,也不知怎么就将衣裳脱掉了。不多时,内衣也不见了,赤条条的一个黑大汉。

扈三娘又羞又怒,加快刀速,恨不能一刀把他劈成两半。可是,不敢跟他的斧子硬碰。好在骑在马上,居高临下,暂时没有处下风。李逵也发了狠,想一斧子把她或马劈成两截。可那黄彪马身经百战,十分灵活,总是在关键的时候能躲开那斧子。

李逵脱光了衣服,倒不是耍流氓,也不是他有“露阴癖”的毛病,这是他多年打仗养成的习惯。一旦脱光了,打起架来就有一种不要命的架式。

扈三娘觉得李逵脱光了,下起手来就更容易一些,刀刀照他致命的地方砍、刺、挑。可李逵自从换了金雕眼之后,视力是人的二十倍以上,总能及时地躲开。

“臭娘们,功夫见长啊!”李逵一边骂,斧子砍得更快了。扈三娘一心想杀李逵,刀也砍得更快了。

刀光斧影,火树银花一般。夕阳西下,一个一丝不挂的黑大汉,跟一个马上美女激战,那是怎么样的一道怪异的风景啊!

李逵的“小弟”——应该叫“老弟”才对,因为又黑又大,在下面丢荡着。扈三娘是过来人,也不觉得害羞了。那是男人极脆弱的地方,只要一刀下去,削掉它一块。男人的战斗力和意志力马上就会降一半。

扈三娘身子一歪,滑到马肚子下面。李逵大喜,以为她被自己砍下了马,猛然向前冲来。扈三娘向他的下身轻快一挑,做了一个极精巧的外科手术。

李逵觉得下面凉了一下子,并没有感觉有多痛。扈三娘的刀尖已经挑着李逵的一个蛋子,居然和红烧狮子头大小差不多,油腻腻地淌着汤。

扈三娘也吃了亏,胳膊被斧子划了一下,鲜血直流。李逵并没有因为失去一个“蛋子”战斗力大减,而是更加疯狂起来,那斧子如急风暴雨一般旋了起来。

扈三娘招架不住了,拨转马头就跑。李逵猛追,甩出一只板斧,向她砍去。扈三娘来个蹬里藏身,躲过了斧子。他还想将另一只斧子甩出去,觉得不妥。一则离得太远,甩出去也没用;二则手中没了兵器,扈三娘杀回来就麻烦了。

一会儿,扈三娘连人带马没影了。李逵跑过去拾回板斧,这才感到下身有点痛。看了看,口子挺长,没出多少血,抓了一把土向伤口处抹了抹。

回到刚才跟扈三娘打仗的地方,寻找了半天。看见自己的那个“红烧狮子头”,由一根线挂在荆棘上,飘荡着。好在自己这辈子也不想结婚生子,有一个也就行了。忽然感到肚子饿了,伸手将自己的“食材”,扈三娘的手艺,做成的一颗“红烧狮子头”拿在手中,想都没想就吞到了肚子里……

扈三娘骑着马跑了很远,才停了下来,喘了许久,才平稳下来。跟李逵这一仗打得既过瘾又惨烈,若刀挑得再深一些,差不多就要黑旋风的命。忽然,感到右胳膊疼痛得十分厉害。跳下马,撕掉一段袖子,这才发现胳膊上有一条长长的口子,好在不是特别深。如果划得再深一些,这条胳膊就废了。急忙包扎上,才后怕起来。

看起来,想杀黑旋风还真不容易,他后面的高人太多了。李逵自己想不出掉包的办法来躲避被杀。这个出主意的人,不是宋江,就是吴用。不除掉这两个人,想干掉李逵几乎是不可能的。反正自己比他们年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们一个个给我等着——杀无赦!

扈三娘躲在深草中休息着,等天黑下来再走。真的是太累了,坐在草地里不多时就睡着了。刚刚做了个梦,就被马给咬醒了。一睁眼,吓了一大跳。七八匹狼,悄悄地包围她和马。恶狼的眼睛瞪得贼亮,随时准备扑上来。

扈三娘骑上马,决定冲出狼的包围套,她向头狼——大灰狼发起冲击。马快到时,那大灰狼跃起,向黄彪马脖子咬去。其余的狼,从不同方面冲了过来。

扈三娘手起刀落,大灰狼的脑袋和身子分家了。一腔子狼血喷了出来,将黄彪马的身子和自己的半边都染红了。马一转身,扈三娘又砍死了一头狼,余者四处狂奔,逃命去了。

请看下回——120武妃苦叫心如冰

120 武妃苦叫心如冰

120武妃苦叫心如冰

扈三娘不敢在此处久留,怕天黑下来,引来更多的狼群。

狼的报复性极强,又擅长集团作战,一旦被几十头狼围困住,再厉害的武林高手,也会被撕个粉碎。

扈三娘骑着黄彪马,慢慢地向林子走去。一抬头,见一人骑着一匹白马从林中走出来,慢悠悠地向自己走来。马上驮着一人,羽扇纶巾,初看好似诸葛亮,再看便是吴加亮。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智多星吴用。戴一顶桶子样抹眉梁头巾,穿一领皂沿边麻布宽衫,腰系一条茶褐銮带,下面丝鞋净袜,生得眉清目秀,面白须长。手里拿着一双铜链,与其说是兵器,不如说是健身的器材。对吴用而言,几乎没有用过。因为从来不用他亲去打仗。

扈三娘见吴用独自出来大喜,正是杀他的好机会。刚要催马前行,又止住了。吴用诡计多端,肯定有埋伏,要保持一段距离,随时撤退。一旦有机会就杀了他。

“武德妃,别来无恙!”吴用在马上一抱拳,神闲气定地说。

“有恙,都是拜吴军师所赐!”扈三娘横眉冷目。

“扈三娘,咱们之间好像有一点误会。”

“以前若是有,还可以称为误会;也现没有误会,有的只是仇恨!”

“此话怎讲?”

“你把李逵掉包了,我也不恨你,毕竟为了兄弟的情份。可你和蔡京等同流合污,陷害我谋反,非要致我于死地,可就太不地道了!”

“那都是高俅和童贯的主意,因为你害了他们的儿子……”

“别跟我花言巧语了。”

“真的是误会!”

“若真是误会,你就打马上前来,我们说清楚。——我怕林后有埋伏。”

吴用真的打马往前走了几步,可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我已经向前了几步,你也向前几步吧,我们之间真的是误会!——三娘,跟我去见公明哥哥吧,我们保你回宫,见到皇上,你就安全了!”

“我要是信你的话,我会死无葬身之地。”

扈三娘嗅出了危险,准备掉转马头离开。

“活捉扈三娘,黄金一千两!”吴用大叫一声。

话音未落,从林中杀出四匹马来,上面驮着的都是梁山响当当的人物。他们是——

天勇星大刀关胜、天立星双枪将董平、天空星急先锋索超、天捷星没羽箭张清。不是自己的仇人,就是吴用和宋江的死党。

扈三娘不敢硬拼,拿出一个来,自己都不是对手。急忙掉转马头,拼命奔跑。四匹马在后面狂追不已。

多亏跨下这匹黄彪马,真是匹宝马,奔跑起来四蹄离地,如飞一般。一会儿,将他们甩出了一段距离。可他们四人的马,也不差。尤其是关胜骑的马,绰号叫赤兔嘶风,跟黄彪马有一拼。董平骑的马也不赖,叫踏雪无痕。索超与张清骑的马略差一些,渐渐地被甩在后面。

无论黄彪马跑得有多快,赤兔嘶风和踏雪无痕都能跟得上。跑了半个时辰,还是没能甩掉关胜与董平。扈三娘越来越焦燥,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任马前行。

关胜与董平似乎也不急,他们并不扬鞭打马,只是保持一定的距离追赶。

关胜想:“等黄彪马的脚力弱下来,上去将扈三娘捉住交差。”

董平却想:“等黄彪马的脚力弱下来,上去刺她两枪,解解恨,再活捉她。”

扈三娘猛抽了两鞭子,黄彪马一痛扬起四蹄,快速地跑了起来。渐渐地把赤兔嘶风和踏雪无痕甩远了。

三娘心中大喜,总算摆脱了。可刚高兴一会儿,心马上掉到了谷底。一条大河拦住了去路。往东西望去,大河岸上,都有兵丁把守着。一回头,看见赤兔嘶风和踏雪无痕的影子。要想脱身,只能渡过这条大河。

可是,大河水流湍急,有几十丈宽,黄彪马前蹄踏入水中又退了回来。扈三娘知道马是不会水的,到大河里会溺水身亡。驮着一个人,死得会更快。

这条河不是别的河,它就中国的第二大河,培育华夏文明的母亲河——黄河。

黄河,中国北部大河,全长约5464公里,流域面积约752443平方公里。世界第五大长河,中国第二长河。

黄河发源于青海省青藏高原的巴颜喀拉山脉查哈西拉山的扎曲,北麓的卡日曲,和星宿海西的约古宗列曲,呈几字形。自西向东分别流经青海、四川、甘肃、宁夏、内蒙古、陕西、山西、河南及山东9个省(自治区),最后流入渤海。

当时的黄河,距离东京汴梁城北四五十里路。扈三娘两天来就在东京与黄河之间打转转,并没有跑出多远。吴用早就算好了她跨不过黄河,一定会在她渡黄河前擒住她。

如今古老的东京汴梁城,早就埋在了黄河的河床下面。由于黄河多次改道,今天的黄河位置跟近千年前黄河的位置差距很大。

扈三娘回头一看,赤兔嘶风和踏雪无痕离得越来越近了。她跳下马,准备强渡黄河,就算是被黄河淹死,也不能让他们生擒了去。那样,不死也会扒层皮。

关胜和董平看见了扈三娘与黄彪马乐了。前有大河,后有追兵,这回你可真是插翅难逃!二人在马上拍手搓掌,准备生擒扈三娘。都加快了马速,怕对方抢去头功。

忽然见扈三娘跳下马,大吃一惊,怕她往水里跳。

“武德妃,不要寻短见!只要活着,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关胜大声叫着。

董平不语,偷偷地搭弓上箭,准备将其射伤。

“不要射箭!”关胜大叫一声。

可董平的箭已经射了出去。

扈三娘脱下外衣,只剩下贴身小衣,向水中奔跑,那箭向他追来。黄彪马飞蹄奔来,挡住那一箭,还好射在马鞍子上。

扈三娘投身在水中,一会就被巨浪卷出好远。想往对岸游,却顺流而下……

关胜与董平来到岸边,翻身下马,已经不见扈三娘的影子。董平心里特别痛快,觉得扈三娘一定会被淹死,总算出了口恶气。见那黄彪马不错,就要牵回去成为自己的战马,刚要伸手抓缰绳。黄彪马却尥起了蹶子,差一点踢着他,四蹄蹬开沿着黄河岸边跑掉了。

请看下回——121童贯大胆泄圣意

121 童贯大胆泄圣意

121童贯大胆泄圣意

李逵能够死而复生,童贯起了极大的作用。难道李逵和童贯有交情吗?半点都没有。以童贯的地位,绝对不会因救一个梁山莽汉而违背圣意。他看中的不是李逵,而是黑旋风背后强大的力量,那就是宋江及吴用等梁山好汉。

童贯这个人野心大,胆子更大,他目的性很明确,那就是封王。觉得梁山好汉有充分的利用的价值,救了一个李逵可以得到许多梁山好汉的心,这个险值得冒。因为,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冒险,每每都能成功。

史书上说童贯“性巧媚”,其实还应该加一句“胆子大”。

宋徽宗即位后,在杭州置金明局,童贯以供奉官的身份主管此事,开始和蔡京交往。蔡京在童贯的帮助下,才当上京官的,并一步一步谋取了相位。

蔡京任相后,赞成攻取青唐,并对皇上说童贯曾十次出使陕右,熟悉那五路的情况与各将帅的才能,竭力推荐他。宋出兵十万,命王厚为统帅,童贯为监军。军至湟州(今青海省乐都县),恰好宫中失火,宋徽宗下手谕,由驿马传达诏书,禁止童贯出兵作战。

童贯看完诏书,塞到了靴子中。

王厚问:“圣上有何指示?”

童贯答:“陛下希望出兵成功。”

将士们大喜,出兵交战,收复四州。

等打完了胜仗,童贯才拿出圣旨给大家看,并大笑说:“如果兵败了,圣上只会砍的我头;如今胜利了,功劳大家都有一份。”

将领们没有不称赞童贯的,都愿意为他效命。

因为打了大胜仗,童贯迁为景福殿使、襄州观察使,内侍凭资历任两使是从童贯开始的。这小子确实胆大,也有能力。

不久,童贯为熙河兰湟、秦凤路经略安抚制置使,连续升官至武康军节度使。讨伐溪哥臧征,收复积石军、洮州,被加官为检校司空。童贯恃功而骄横跋扈,选拔将领官吏,都直接奏明宋徽宗,蔡京拿他都没办法。

童贯率秦、晋的精锐部队深入河、陇,派少数兵马驻守萧关古骨龙,认为可制夏人于死命。派大将刘法攻取朔方,刘法认为不行,童贯逼他说:“你在京城时,亲自领命,说一定能成功,现在认为难以成功,为什么”

刘法不得已出塞,遇敌伏击而死。刘法是西州名将,他的死使宋军各部都震动恐惧。童贯隐瞒失败,向朝廷报捷,百官入宫庆贺,都对他咬牙切齿,但不敢说什么……

童贯体貌魁梧,穿戴讲究,腮下生有胡须,皮骨坚硬如铁,不像宦官。他有度量,能散发财物。特别能给皇妃们送钱送物,因此,后宫的女人们都说他好话。皇上越来越恩宠他……

童贯接到圣旨要处死李逵,他并没有派人去抓捕,而是将宋江和吴用请到得月楼的包间里密谈。

三人吃得差不多了,童贯才将圣旨拿给二位看。

宋江当时脸就吓白了。虽说李逵常给他惹事,可也为他成了许多事,更难得的是忠心耿耿,他一百个不舍得李逵死。

宋江扑通一声跪倒在童贯的脚下,磕了三个响头说:“童大人,李逵不能杀呀!杀了李逵会冷了众兄弟们的心呀!”

童贯一拍桌子,喝道:“武德妃想要李逵的命,皇上特别宠爱武德妃,李逵又杀了武德妃一家几百口子,你说,李逵的命能保住吗?”

“童大人,请你老人家,无论如何得想个万全之策,放黑旋风一马。”

“我给你们一天时间,把李逵给我送过来。皇上那儿还好说,最难的是武德妃那一关。不过,她已经怀孕了,她不会近距离地去看是真的李逵,还是假的李逵。哈哈哈……”

童贯喝完杯中酒,扬长而去。他回到自家的一处别墅,享受人间的快乐。他最近得到一个美人,年方十八,特别宠爱。

美人叫常姬,她的父亲常贵是三司户部判官。三司在宋朝是管财政的,分为盐铁、户部﹑度支三个机构﹐各置使分领,很有些权力。要想贪污受贿是极容易的一件事。——鼎鼎大名的黑包公就当过三司户部判官。

常贵贪污巨款,被抓了起来,轻者流放,重则砍头。他算是童贯线上的人,关系不是特别的铁。因此,童贯没使太大的劲儿。常姬前来求情,童贯眼前一亮,这个女孩子挺养眼。他在皇上面前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常贵不但没被流放,还去杭州当了太守,真是个美差。常贵知恩图报,就把女儿常姬嫁给了童贯。

童贯虽然矮了一辈,可抱得美人归,也是一件美事。过去,常贵管他叫叔;如今,他得管常贵叫岳父。皇帝的时代,辈大辈小无所谓,关键手里得有权势。

常姬嫁给童贯,开始也不大愿意,毕竟对方是太监。可嫁过来之后,那丰盈的日子,显赫的地位,受宠的高度,让她的心里渐渐地平衡了。

说到底童贯不是个纯粹的太监,净身并不利索。两个蛋子被去掉了,生儿育女确实不可能了。可那“小弟”还剩一段,通过多年的狂补,居然长得跟正常的男人也差不多,借助工具也能完成夫妻生活。有点类似“空包弹”,打枪时也挺响,基本上没有杀伤力。

童贯不能“造人”,也能给女人快乐。当然了,更多的时候,是女人给他快乐。

常姬见童贯归来,马上迎了上去,嗲声嗲声地叫了一声:“童哥!”

童贯把她抱在怀里,叫了一声:“美人,可想死我了!”

童贯的嘴是很好用的,擅长说花言巧语,吻技更是高超,将常姬亲得很舒服。他抱着美人来到床前,将其放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玩艺儿,递了过去。

常姬把玩着,那是羊脂玉雕的一只小兔子,通身雪白,只是眼睛镶着两颗小米粒大小的红宝石。

“童哥,真是太精制了!”常姬在床上打了个滚。

“这是蔡攸孝敬我的。”童贯坐在床边笑道。

“蔡攸是谁?”

“蔡京的大儿子。”

“他爹是太师,还拍你的马屁?!”

“除了你,谁都得拍我马屁。他想取代他老爹当宰相。蔡京越来越老了,也该换换位子了。换上蔡攸,我办起事来,也方便多了。——不说这些破事了,还是跟我的美人亲热亲热吧!”

童贯脱光了衣服,真的与一般太监不同,倒像个运动健将……常姬在上面,骑马似地狂奔着。

请看下回——122吴用小心换犯丁

122 吴用小心换犯丁

122吴用小心换犯丁

童贯走后,宋江在地上转了一圈,又一圈儿,十分焦急。

“童大人,很够意思!我们不能将铁牛交出去,可总得弄一个跟铁牛特别像的人,交差呀!只有一天的时间,怎么办呢?——军师,你说句话呀?”宋江拉住着吴用的手,焦急地说。

“公明哥哥,急也没有用,喝酒!”吴用给宋江满上。

“这个时候,我哪有心情喝酒啊!?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就算是我亲弟弟宋清出了这档子事,我也不会这么急呀!”

“我知道你对铁牛是真心的好,铁牛对你也是绝对赤胆忠心,可皇上定下来的事,谁敢违抗啊?欺君之罪,那可是灭九族啊!”

“这个我还不懂吗?可我真的不甘心呢!当初也怪我,事儿做得太绝了……说这些也没用了,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军师,你心里是不是早有数了?”

吴用开始脸还绷着,终于绷不住了,笑了起来。

“公明哥哥,不瞒着你了。自从扈三娘进宫,我就觉得李逵的脑袋早晚要搬家,我就开始物色人选。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找到这么一位……”

宋江与吴用骑着马,来到离开军营约三十里外的一个李家村地方。有一个独门院子,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有人在练武。

吴用扣了几下门,里面将门打开。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黑旋风李逵。

“公明哥哥,学究哥哥,可想死铁牛了!”李逵大叫着,张开双臂将二人“捆”在一处。

“铁牛,你把我兄弟教得怎么样啊?”吴用问。

“比划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可动真刀真枪,差得还远。”

宋江愣住了,院子里还有一个人,长得跟李逵像极了。尤其是那双眼睛,跟金雕极为相似。

“李柱子,过来,见一见宋大哥。”吴用摆手。

假李逵——也就是李柱子跑过来,叫了一声:“宋大哥好!”

宋江不错眼珠地看着,说:“好,好!实在是太好了!练一练斧子,再让我再看一看。”

李柱子拎起一对板斧,在院子里耍了起来。真是有模有样,一般人看不出是假的。当然,实际战斗力跟黑旋风还是不能比的。

“军师,你是从哪儿淘来的这么个宝贝?”宋江小声问。

“说来话长——”吴用也压低了声音,“有一次,我检查防务。这李柱子因喝酒误事,被当官的吊打,我一看他跟铁牛长得特别像,就救了下来。一了解才知道,他是个混血儿。就把他偷偷地送到这里,让李逵隔一段时间教他一次武艺……”

四个人吃喝起来,东西都是吴用特意带来的。

李逵一见酒就没命,一碗又一碗地喝着,喝了十几有碗就大醉睡了。李柱子喝了三五碗也醉倒了,睡得比李逵还死。原来,吴用下了蒙汗药。二人还是不放心,将李柱子五花大绑。

“军师,下一步该怎么办?”宋江问。

“阴魂阵不死刘金定,何人去转穆桂英?李柱子不死,没人能救黑旋风。——这就是天命。”吴用冷冷地说。

“他要是被抓,说自己不是李逵怎么办?”

“不能让他说话。”

吴用取来剪刀递给了宋江,说:“公明哥哥,我是个文弱书生,动刀动枪不行,还得你来呀。”

宋江接过剪刀,流了几滴鳄鱼的眼泪,说:“柱子,对不起了!你的父母由我们来养。”

“他是个孤儿。”

“那更好了!”

宋江撬开李柱子的嘴,一剪子下去,剪掉他半个舌头。一股血蹿了出来,宋江成了血染的风采。吴用忙用云南白药抹上,过了半天,血才止住。

李柱子疼得醒过来,又疼昏了过去,几次折腾成了半昏迷状态。花荣和戴宗来了,还赶来一辆车,二人将李柱子弄到车上,急急忙忙将送往童贯处。

童贯左看,右看,不管怎么看都跟李逵像极了。才敢入宫交差,并让假李逵早死。那时,扈三娘正着身孕呢,反应挺重的。怕吓坏肚子里的孩子,影响胎儿正常发育,就没有近距离检查。她很天真,认为没有人敢糊弄皇帝。

宋江和吴用并没有走,身边又多了燕青。

李逵醒了,见李柱子不在,大声问:“我兄弟去哪了?”

吴用讲了实话:“他代替你去死了……”

李逵最讨厌别人搞阴谋诡计,大叫道:“好汉做事好汉当!是我杀了扈三娘一家几百口子,拿李柱顶命算什么?他妈的,我一顿板斧把那娘们也碎尸万断……”

宋江和吴用拦着,哪里拦得住。燕青过来,一个相扑将李逵扑倒;李逵又起来,又被扑倒。反复十几次,李逵不起来了,躺在地上大骂。

宋江和吴用劝了好一阵子,李逵才安静下来。

李柱子被五马分尸后,尸体被收起来,就埋在李家村的后山上。燕青陪着李逵给李柱子烧完七七才离开。

宋江和吴用怕李逵闹事,收了他的板斧,让燕青领着他到全国各地游玩。李逵知道燕青相扑厉害,大体上比较听话。也乐得出去走一走,总比没事干强多了。玩了一年多,李逵渐渐地才把这事忘掉。燕青偷偷地领他回来,也不敢让他露面,只是藏在一个秘密的地方。

李逵后来也想开了,觉得宋江和吴用很够哥们义气,为了救自己真是绞尽脑汁,不能再惹事了。可他还是耿耿于怀,非要找个机会劈死扈三娘。这一生,他们二人是杠上了。扈三娘杀李逵为报血海深仇;李逵要杀扈三娘以绝后患。

扈三娘以为李逵早就死了,大仇已报,这一页老皇历翻过去了。

李逵恨死了扈三娘,时时地等待着机会。听说扈三娘造反,谁杀死都不偿命,还能立功可乐坏了。他不敢跟大队人马走,因大多人以为他死了,偷偷地跑了出去寻找扈三娘。

还真是巧了,让一对仇人又一次相见。二人谁也没杀掉谁,都受了伤。李逵并未觉得吃亏,虽然少了一个蛋子,可也差一点将扈三娘劈死;扈三娘更是高兴,觉得靠别人杀了李逵也没意思,又让他少个“零件”,一点一点地将他蚕食掉……

请看下回——123张顺指路大名府

123 张顺指路大名府

123张顺指路大名府

一个浪头卷来,扈三娘喝了一口黄河水,又苦又当涩。正如当年,妈妈为了给自己断奶,前凸头上抹了墨汁,吃一口也是又苦又涩,再也不想吃奶了。许多母亲就是采取类似的方法,让孩子断奶的。

不能再喝这又苦又涩的水了,肚子的容量是有限的。喝多了身子就会下沉,然后上漂,成为一具死尸,告别阳世,这一生就结束了。死了,就不能报仇了,不甘心呢!

扈三娘咬紧了牙关,使劲游着,跟风浪作斗争。水流平稳了一些,她撕掉了身上所有衣服,管不了那么多了,要命是第一位的。没有了衣服的阻挡,身上的阻力一些子小多了,下滑的趋势被止住了。她努力往对岸游去,可效果并不明显,离对岸遥遥无期。可能没有游到对岸,就成了鱼或王八的腹中餐了。

不远处一条“大鱼”打了漂,只见一块鱼肚白就没影了。好大一条鱼呀,跟人的长短差不多,能有二三百斤重。人若是像鱼多好啊,可以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

扈三娘的体力越来越不支,可她还在坚持着,一定要游到对岸。她希望能碰到一条船,那怕漂过来一块木头也好。

忽然,身子一下子变轻了,因为一只手被什么东西抓住了,向上提着。难道是水神来了,救自己。黄河水神有许多,最著名的有两位,一位叫河伯,另一位叫巨灵。不管是河伯神,还是巨灵神,帮自己渡过黄河,一定给他们修庙。

那“神”露出了头,既不是河伯,也不是巨灵,他不是神是人。

“浪里白跳!”扈三娘惊叫了一声。

“别说话,留着力气!”张顺笑了笑说。

扈三娘不再说话,却有些害羞。因为,她的身子一丝不挂。好在黄河的水特别混,如黄酒一般,能见度极差。张顺也不看她的身子,只是助她前行。

汹涌澎湃的黄河在张顺的脚下变得驯服起来。水不那么急了,浪也不那么高了,平稳了许多。扈三娘在张顺的帮助下,好像是坐在一条大船上,稳稳妥妥地前行。

有了张顺,就什么也不怕了。扈三娘特别感激他,更感谢楚留香。张顺自从与楚留香好了,帮了自己许多忙。一定要想法设法,促成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到对岸了,水已经比较浅了。扈三娘不好意站起来。张顺上了岸,只穿一件类似今天比基尼一样的东西。不多时,他又回来了。扔给扈三娘几件衣服,她借着水草,穿好了衣服才上岸。

“走,我领你去见一个人。”张顺在前面走,扈三娘在后面跟着,天完全黑了下来,他们向一处灯光走去,那里停了一辆车。车子的帘子掀开,跳下一个人来。

扈三娘吓了一小跳,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宋江的亲弟弟地俊星铁扇子宋清。从宋江那里论,也是她的义兄宋四哥。

宋清虽然跟宋江一奶同胞,不但性格不同,连长相都差也很多。宋江黑而丑,个头也矮;宋清白而俊,个头中等略偏上。

“宋四哥好!”扈三娘叫了一声。

“什么也别说,上车吧。”宋清将车帘掀开。

三人上了马车,里面还挺宽敞,最难得的是里面准备了好多好吃的东西。宋清不愧是“专管筵宴”的头领,想的就是周到。菜就有十多种:焖鸭掌儿、焖笋、炝茭白、茄子晒驴肉、鸭羹、餐肉羹、鸡血汤、三鲜木须肉……不能再写了,再写成报菜名了。当然少不了酒,扈三娘最爱喝的绍兴女儿红。

三个人一边吃喝,一边说着话。

“大恩不言谢!我吃饱,也喝足了!——该离开了。”三娘拍了拍手。

“你想去哪里呀?”张顺问。

“四海之内皆兄弟,走到哪儿,算是哪儿吧。”三娘豪爽地说。

“你去大名府吧!”

“到名府投奔谁呀?”

“楚留香在那里,林四娘好像也在……”

“我可以送你去。”宋清爽快地说。

“好,就去大名府!”扈三娘一下子有了家的感觉。

说起大名府,我们要多说几句。《水浒传》中的故事,许多跟大名府有关,此书也跟大名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说到北宋,不得不说四个地方,那就是四京。东京开封府(今河南开封),用现在的话说,那就是首都,政治、文化、经济的中心。北宋除了首都东京外,还有三个陪都,那就是南京应天府(今河南商丘)、西京河南府(今河南洛阳),北京大名府(今河北大名县)。这几个城市,相当于今天的直辖市。

三个陪都中以北京大名府最为繁华,人口过百万,仅次于首都东京。两地相距大约四百多里地,以今天的交通工具而言,算是很近的了。在当时,算是不近不远。

“智取生辰纲”是《水浒传》中极很有名的故事。梁中书当时为大名府的知府,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凑成十万贯不义之财,要送给老丈人当生日礼物。送货人就是那个倒霉蛋——青面兽杨志。

本来,从大名府到东京的路并不难走,可杨志这厮的脑袋可能是让驴给踢了,偏偏走了一条险恶之路。

他对梁中书说:“今岁途中盗贼又多,此去东京,又无水路,都是早路。经过的是紫金山、二龙山、桃花山、伞盖山、黄泥岗、白沙坞、野云渡、赤松林,这几处都是强人出没的去处……”

我们就当杨志说的地方全存在,也没有必要走此路。

大名府通往东京的路还是比较顺畅的,不说是一马平川,也只是有小的沟沟坎坎。两个大城市之间,驿站建设得特别好。如果杨志走此路,生辰纲应该比较顺利地送到。

梁中书之所以同意杨志走那条“强人”出没之路,肯定是藏有私心。这些年来凑生辰纲也不大容易,干脆让盗贼给劫了,以后就不用送了。

宋清因为有特殊的“路条”,走平坦的大路,七八天就把扈三娘送到了大名府附近。望见了大名府的城门,扈三娘大喜,跳下车活动活动筋骨,准备进城。一回头,乐得跳了起来,那匹心爱的黄彪马向她奔来……

请看下一回——124黄马追主*情

124 黄马追主.真.铁.情

124黄马追主真铁情

马是人类的朋友,4000多年前就被驯服了。当然了,马在人类未驯服之前过的是另一种生活。

庄子特别懂马,他说:“夫马,陆居则食草饮水,喜则交颈相靡,怒则分背相踶。马知已此矣!夫加之以衡扼,齐之以月题,而马知介倪、闉扼、鸷曼、诡衔、窃辔。故马之知而能至盗者,伯乐之罪也。”

译成现代汉语就是:

马生活在陆地上,吃草饮水,高兴时颈交颈相互摩擦,生气时背对背相互踢撞,马的智巧就只是这样了。等到后来把车衡和颈轭加在它身上,把配着月牙形佩饰的辔头戴在它头上,那么马就会侧目怒视,僵着脖子抗拒轭木,暴戾不驯,或诡谲地吐出嘴里的勒口,或偷偷地脱掉头上的马辔。所以,马的智巧竟能做出与人对抗的态度,这完全是伯乐的罪过。

最初,人类驯服了马,用它来拉车,代步,打仗。后来,打仗成了它主要功能。古代打仗,马是特别重要的代步工具。谁有了强大的骑兵,战略上就会主动。因此,关于马的故事特别多。老马识途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管仲和大夫隰(xi)朋随齐桓公一同前往攻打孤竹,齐军是春天出征的,到凯旋时已是冬天,最后迷了路。

管仲说:“老马的智慧是可以利用的。”

于是放开老马,人跟随着它们,终于找到了回去的路,走到山里没有水。

隰朋说:“蚂蚁冬天住在山的南面,夏天住在山的北面。如果蚁穴有一寸高的话,地下八尺深的地方就会有水。”

于是挖掘山地,终于得到了水。马和蚂蚁救了管仲他们。

有个成语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特别值得玩味。

靠近边境一带居住的人中有一个老人,他们家的马无缘无故跑到了胡人的住地。邻居们都为此来慰问他。那个老人说:“这怎么就不能变成一件好事呢?”过了几个月,那匹马带着胡人的良马回来了。

邻居们都前来祝贺他们一家。那个老人说:“这怎么就不能变成一件坏事呢?”他家中有很多好马,他的儿子喜欢骑马,结果从马上掉下来摔得大腿骨折。人们都前来安慰他们一家。那个老人说:“这怎么就不能变成一件好事呢?”

过了一年,胡人大举入侵边境一带,壮年男子都拿起弓箭去作战。靠近边境一带的人,绝大部分都死了。唯独这个人因为腿瘸的缘故免于征战,父子得以保全生命。所以福变成祸,祸变成福,令人难以把握。

名将与宝马故事更多,又特别耐人寻味。项羽与乌骓马,刘备与的卢马,吕布与赤兔马,关羽与赤兔马,秦琼与黄骠马等故事,感染了无数人。

我们回过头来,再说一说黄信赠送扈三娘的那匹黄彪马,是怎么样一路追随它的主人的。

董平见黄彪马是匹宝马大喜,想擒住窃为己有。他悄悄地跳下自己的坐骑,靠近那马,一纵跳上马背,紧紧的勒住缰绳。黄彪马的注意力都在大河中的主人身上,因此,让董平得了手。可是,它不甘成了别人的奴隶,一边沿着黄河岸边奔跑,一边尥蹶子。

董平武功一般人不能比,驯马也有一套,双腿紧紧夹住马肚子,一手紧握缰绳,一手紧握马鞭子。无论黄彪马怎样折腾,就是甩不掉董平,仿佛成了身体的一部分。久而久之,黄彪马慢了下来,也不尥蹶子了。

董平喜出往外,觉得黄彪马被驯服了,没抓住扈三娘,捉住了她的坐骑也算立“小功”一件。刚高兴没多一会儿,黄彪马又发起疯来,这次它不在岸边跑了,而是往黄河里面跳。

“畜牲,你给我回来,你不会水,我也不会水,都会被淹死的!”董平一边叫,一边勒马的缰绳。黄彪马视死如归,宁可被滚滚的黄河水淹死也不上岸。

马不畏死,人却吓坏了。董平在陆地上是一员猛将,可他不会水,只会狗刨。他翻身下马,水到了脖子,急急忙忙往岸上跑。

真的不甘心,一匹宝马就这么跑了。董平望着滚滚的黄河水,希望马畏惧跑回来。可那马奋勇向彼岸游去。这一刻,他不抱希望了,却盼着黄河把黄彪马淹死。

一个大浪,将黄彪马淹没了。

“活该!真是个畜牲,傻b一个,淹死你太好了!”董平在岸上大骂。

黄彪马没有被黄河淹死,又浮出了水面。马不像牛,一般是不会水的。黄彪马以前也没在水里游过,更不用说渡黄河了。求生的欲望,思念主人的渴望,给了它极大的力量。它的四蹄猛蹬着,与汹湧的波涛抗争着,抗争着。

黄彪马久经沙场,耐力十足,日行千里,夜行八百。此处的黄河也不过是几十丈宽,黄彪马不停地倒着蹄子,终于游到了彼岸。抖动巨大的身躯,水珠四溅。夕阳西下,那黄彪马仿佛镶嵌在太阳中间,成了一匹金马,光芒万丈。

两个输了钱的无赖,发现了黄彪马,喜得大鼻涕直冒泡。

“兄弟,我们发财了!真的是匹宝马!!”一个说。

“嗨!天无绝人之路!把这匹马卖给爱马如子的马大彪子,还不得给咱50两银子呀!?”另一个说。

“50两不卖,至少得卖100两。”

“对,卖100两。二一添作五,咱哥俩儿一人分50两雪花银子。”

“别的,咱们一个人分30两,留下40两干别的。”

“留40两干什么?”

“娶马寡妇呀!”

“对呀,马寡妇那个小模样,真是太俊了!——我上半夜,你下半夜。”

“我是大哥,我上半夜,你下半夜。”

“别争了。还是支‘色子’,谁‘点大’谁上半夜。”

“这样公平。赌场无父子,洞房没兄弟。”

二人哈哈大笑,过来准备上前牵马,然后好梦成真。凑到跟前,刚要抓缰绳,黄彪马一掉腚,并没尥蹶子,只是将马尾巴一甩,就将两个无赖扫倒了。

黄彪马跑到林子里,站着睡了一觉,它太累了。养足了精神,好去找主人。

请看下一回——125都监掀翻青楼女

125 都监掀翻青楼女

125都监掀翻青楼女

扈三娘与宋清道别,骑着黄彪马从南门昭明门进了大名府。此时的她一身男装打扮,看上去就是一位风流潇洒的富家公子。找了一家叫思华年的上等客栈,好酒好菜地吃了一顿,洗了澡,美美地睡了一觉。养足了精神,带够了银子,去寻找楚留香。临走时,扔给店小几两碎银子,让他好生伺候着黄彪马。店小二两眼放着“银光”,满口答应着。

大名府也有个叫花街的地方,两面青楼林立,个个“满庭芳”。张顺告诉扈三娘,楚留香如今当了老鸨,开了家留香馆,门面不大,花香四溢,专门接待达官贵人,生意兴隆。

扈三娘一入花街,就有骚首弄姿的女人,油头粉面的男人往里面请。她昂首挺胸,正眼都不瞧,因为她“斜眼”看牌匾。走了约三分之二,看见一家牌匾上刻着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留香馆。

这时,正是未时末,申时初的时光(下午3点钟左右),这里挺安静。留香馆的门半掩半开,并没有人在门口坐着招揽生意。看得出,来的都是回头客。

“有生意了不做了!?”扈三娘进了门,大声说道。

“吆,公子好!”一个五十多岁的胖女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满脸堆笑。

“你们只接待熟客,不接待生客?”

“不管是熟客,还是生客,来的都是客。一回生,两回熟——”

“三回没钱就回头。”

“哈哈哈……不管有钱没钱,只要有情有义就好!——公子有老相好的吗?”

“有。”

“哪位姑娘?”

“楚留香!”

“公子,这玩笑可开不得,楚留香是我们这里的老板娘,早就不接客了。”

“那我就是老板。——非楚留香,没有人配接待我。”

胖女人看对方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知道老板娘原来也是青楼女子,很可能是过去的老相好,找上门来了。

“可有信物吗?拿出来,让我们老板娘看一看。”胖女人试探着问。

“没有。”扈三娘一挥手,“你就说,‘十尺黑布’来看老情人,她就会马上下来!”

胖女人将信将疑上楼去报信。

楚留香一听乐坏了,急急忙忙往楼下走,也不扶小丫头了。虽然是一双半大的脚,小步紧倒腾,叫了声:“我的好三娘,可想死我了!”

扈三娘不言语,上前就把楚留香搂在怀里,就往楼上走。

胖女人愣在一旁,没想到还真是老板娘的老相好。老板娘怎么管这位公子叫“三娘”,什么意思?他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呀?

来到二楼一个豪华房间,扈三娘才把楚留香放下。坐稳后,小丫环倒上茶,二人才说起话来。楚留香免不了抱怨几句,说扈三娘进了宫,早把自己给忘了。

“快说说,这几年你是怎么过的?”楚留香急切地问。

“小孩子没娘,说起话长啊!……”扈三娘一五一时地说了起来。

“你这辈子——你这小半辈子真的没白活呀!”

“说说你吧。”

楚留香轻轻地叹了口气,说:“咱们分别后,不久就来到大名府,还是干老本行。后来,觉得自己不能再卖了,就开了家行院……”

扈三娘一笑说:“为张顺守身如玉?”

“可以这么说吧。也不知啥时能修成正果。”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若是千年有造化,白首同心在人间。”

“千年骨头碴子都找不到了!”

二人欢天喜地吃了一顿饭。楚留香不让扈三娘回客栈,今晚就住在这里。天完全黑了下来,胖女人走上楼,对楚留香说:“梁大人来了,还是点名让幽兰陪着。”

“杨妈,你去安排就是了。我走不开,跟梁大人告个罪。”楚留香站了起来,“还是我亲自安排吧。”

去了大半天,楚留香才回来。

“梁大人?难道还是梁中书吗?”扈三娘问。

“梁中书早就不在这儿当知府了。——你在宫中居然都不知道?”

“我还真不知道。”

“一天净跟皇上起腻了!”楚留香一笑,“这个梁大人不是梁中书,却跟梁中书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叫梁中墨,是梁中书的亲弟弟,刚刚赴任几个月。”

“他胆子好大呀!半年知府都不到,竟敢来嫖?!”

“上梁不正下梁歪,都是跟你的皇上老公赵佶学的。”

一句话,把扈三娘说得脖子都红了。忽然,下面有争吵声,楚留香示意扈三娘在屋子里别动,自己下楼瞧一瞧。

一个当官的,领着几个兵就要往楼上闯,杨妈使劲地拦着。

楚留香下楼来,一笑说:“原来是卫大人呢!有雅兴来玩欢迎,干嘛带着兵来啊?”

卫大人一脸严肃,黑着脸说:“雅兴没有,只有‘尿性’。”

这位卫大人叫卫鹏,大名府的兵马都监。跟现在的官比,有点省军区司令兼着公安局长的意思,权力还是不小的。但宋朝特别重视文官,他完全受知府的领导,或者说辖制。

楚留香并不害怕,因为大名府的最高行政长官,正在这里泡妞呢。可也不想得罪他,又一笑说:“香菊又会几个新曲子,上楼去听一听。”

卫鹏冷笑一声:“今晚老子啥曲也不想听。”

“卫大人,吃枪药了?”

“楚留香,我也不跟你兜套子了。你马上交出一个人来,我立马就离开这里,省着耽误你做生意。”

“交出谁呢?”

“武德妃。”

“武德妃是谁呀?”

“就是扈三娘。”

楚留香大吃一惊,可没有慌张,大笑说:“我这里有张大娘,王二娘,就是没有扈三娘!——扈三娘是谁呀?”

“少他妈的跟我装蒜,上去搜!”

“我看你们谁敢?我留香馆是有‘营业执照’的,从不偷税漏税。梁大人都给我面子的……”楚留香张开双臂拦着。

士兵不敢硬上。

卫鹏冷笑一声:“少拿鸡毛当令箭,我是奉高太尉之命,捉拿朝庭要犯,谁敢拦着,格杀勿论。”

卫鹏走上前,一推一搡,楚留香摔了个仰天跤。她不怕疼,就怕扈三娘被捉住。一群如狼似虎的兵们,在卫鹏的带领下开始搜查……

请看下一回——126雪花掩盖地慧星

126 雪花掩盖地慧星

126雪花掩盖地慧星

梁中书的弟弟梁中墨,赴大名府任知府只几个月,许多事情还没搞清楚,可对哪家的青楼姑娘好却比谁都门清。北宋末年,在皇上的带领下,逛青楼成了一种时尚。梁中墨是孤身来到大名府赴任的,并有没将家属从东京带来,准备干一段时间还回首都当京官。因此,长夜慢慢,青楼是他消磨时光最好的地方。

梁中墨毕竟是知府大人,可不是哪家青楼都去的。满足三条才行:第一,安全第一,档次要高;第二,姑娘长得好,文化修养高;第三,在固定的时间里,不能再接待别的客人。

楚留香原本就是高级青楼女,开的留香馆招的姑娘更是个定个都是花魁。还有一点特别重要,楚留香在东京时就认识梁中墨,算是老相好。来她这里安全与保密都可以保证。只是,楚留香已经当了老板娘,不能亲自己接待他。如此更好,可以介绍更年轻更俊俏的女孩子。

古今中外,男人从来都喜欢20上下的女子。古时的男人,喜欢女子的年龄差不多都是后花园里的红果——石榴(十六的意思)。

头几次来留香馆,梁中墨分头和几位姑娘打情骂俏,渐渐地被幽兰吸引了。再来,专找幽兰。为何呢?幽兰除了长得好,文学修养不一般,特别喜欢柳永的词,全都会弹唱,却不大喜欢苏东坡的词。梁中墨也是喜“柳”不喜“苏”,这一点恰好吻合,特别爱听“今霄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一听“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脑瓜仁就疼。

幽兰的房间在二楼的最里侧,大而雅静,是个套间,到处挂着名人字画。

梁中墨坐在椅子上,一边打着节拍,一边听新挖掘出来的柳永的一首“新词”。幽兰启起动朱唇唱道——

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未遂风云便,争不恣狂荡。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据说,柳永就是因为这首《鹤冲天黄金榜上》,最终没能早早进入官场。本来那一年,柳永考得不错,宋仁宗在最后阅卷的时候,猛然想起了这首词,朱笔一挥批道:

且去浅斟低唱,何要浮名?

因此,柳永当“公务员”的路给堵死了。柳永自嘲为“奉旨填词柳三变”,从此,长期地流连“花柳”之中,寻找精神寄托。

假如柳永晚生五十年,处在宋徽宗时代,赵佶会朱笔一挥:

且去做翰林院大学士,顺便教一教李师师!

如此,柳永肯定会吃香的,喝辣的,生活十分滋润。

梁中墨听完了曲子,二人又吃点夜宵,来到里间洗个鸳鸯浴。那是一个极大的木盆,同时可以四五个人洗澡用。此时此刻,当然只有梁中墨和幽兰用了。

古人洗澡,有没有类似今天香皂之类的东西呢?

还真有,不过不叫香皂,叫澡豆。是将动物的胰腺捣碎了,动物脂肪少许再加上咸就成了。高级的再加上一些香料、花粉等,闻起来也挺香的。

幽兰拿一块澡豆给梁中墨擦身,梁中黑拿一块澡豆给幽兰擦身,一边擦,一边说笑。不多时大木盆里,堆起了一层“雪花”……

卫鹏领着兵,将留香馆搜了一遍,居然没有找到扈三娘,十分不甘心,乍着胆子闯进了幽兰的房间。让士兵在外面等着,一个人闯进了里间。他知道知府梁中墨在里面,可还是不放心。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幽兰“妈呀”叫一声将头低下,手抓着梁中墨的手,好在到处是“雪花”,敏感的部位没有露出来。

“大胆!还不给我退出去?!”梁中墨大吼一声。

“梁大人,对不起!有人报告说扈三娘逃到了这里,我不得不搜一搜。”卫鹏一边往后退,一边用眼睃着,见大盆里除了一男一女没有别人,扈三娘确实不可能藏在这里面。

卫鹏离开幽兰的房间,又来到楚留香的房间,见窗子开着,怀疑扈三娘跳窗跑了。可是,窗子离地很高,并没有登踏的痕迹,又不大像从这里跑了。又一想,扈三娘是会武功的,从窗子出去可能性比较大。她的黄彪马还在客栈,逃跑后肯定会去找马,还是在那里守株待兔吧。

卫鹏一声吆喝,带领着这队官兵直奔思华年客栈。那黄彪马还在悠哉地吃着草料。早先潜伏在这里的官兵,并没有发现扈三娘回来牵马。他特别郁闷,想不到扈三娘会跑到哪里去。本来,他的情报既准确又及时,发现了黄彪马,便查到了扈三娘的行踪。——她会跑到哪里去呢?

楚留香回到自己的房间,也没有发现扈三娘,以为她是跳窗逃跑了。刚要去幽兰屋子看一看,却见扈三娘手握一把短剑,押着衣裳不整的梁中墨走了进来。

梁中墨进了屋,扑通一声跪倒,磕头说:“武德妃,饶命!”

扈三娘轻声说:“只要你老老实实的,我不会伤害你。不过,梁大人委屈你了!——留香,找绳子把她捆起来。”

楚留香找来绳子,扈三娘不由分说,将梁中墨捆了起来,嘴里塞了个核桃。

“你藏到哪儿?可吓死我了!”楚留香急切地问。

“谁也想不到我藏到哪儿!”扈三娘拉着她进了幽兰的房间,直接进了里间。

幽兰坐在床上,早就穿好了衣服,可身子还在抖着。

“我就藏在这洗澡的大木盆里。”扈三娘笑说。

“怎么藏啊?”楚留香还是不相信。

“潜伏在水里,上面有‘雪花’盖着我呀。”

“时间一长,你得出气钻出水面呢?”

“好在时间不长,我静静地呆在水里面,用剑逼着梁中墨。他把那个瘟神给赶走了,我才露出水面。”

“你啥时学会潜水了?”

“还是你的那个张顺教我的呢!他能在水中潜伏七天七夜,啥事没有;我只能潜伏一柱香的功夫,还是让我给用上了。”

楚留香听完,既高兴又有点酸溜溜的,想张顺与自己好之前,肯定与扈三娘关系特别密切。算了,那都是过的事了。如今再计较这些,就显得自己太小气了。

二人商量了一下,知道留香馆不能呆了,大名府也不安全,只好连夜出走。楚留香收拾了一下金银细软,趁着夜色与扈三娘坐着马车,要去一个神秘的地方。

“留香,我们去什么地方啊?”扈三娘忍不住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你会见到,你特别想见的人。——她们也特别想见你!”楚留香神秘地说。

请看下一回——127李蕊含泪说扈曌

127 李蕊含泪说扈曌

127李蕊含泪说扈曌

皇上一肚子郁闷回到宫里,听说扈三娘“畏罪潜逃”既恨又喜,恨的是她背叛自己,喜的是人还活着。他下了一道死令:“只要活武妃,不要死三娘。”这道命令让蔡京他们惊恐万状,更不能让扈三娘活着回宫,倘若全须全尾地回来,他们的脑袋,一定会像西瓜一样满地滚。

蔡京硬着头皮见了皇上,将扈三娘写的反诗给赵佶看——

护城河水清且浅,三尺宝剑放光华。娘心尚比武曌大,敢把皇帝拉下马。

赵佶一边轻声吟诵着,一边慢慢地走着:“我对武德妃情深义重,她怎么能反我呢?‘扈三娘敢把皇帝拉下马’,她这不是傻吗?——这反诗是谁最先发现的?”

蔡京向前一步,说:“一个叫乌云的尼姑发现的。”

“乌云人呢?朕要亲审!”

“乌云畏罪自杀了。”

“她又没罪,为何自杀?”

蔡京一时说走了嘴,马上改口道:“老臣愚钝,是乌云她怕武德妃报复,吓得自杀了。”

赵佶一拍案子,道:“我不相信武德会反朕,除非朕亲耳听她说。”

“是,我也觉得圣上对她那么好,不该反皇上的。可是——”

“可是什么?”

“臣不敢说。”

“说,恕你无罪!”

蔡京取出一张供状,递给了皇上。赵佶看了,脸色铁青,将供状拍在桌子上。其实,那供状只有几个字:

安道全供认与武德妃有染

除了这几个字,有安道全画押及手印。

“出去,出去,都给我出去!”皇上龙颜大怒。

蔡京一边往外退,心里一边乐,果然触了皇上的鳞逆。若是把那份详细的万言供状交给皇上,知道的人都得死。

…………………………………………………………………………………………………………………………………

皇上将信将疑,想马上把安道全斩首,后来一想不妥,还是先留他一条“狗命”。蔡京等人的话已经不大可信,问谁哪儿?忽然想起了李师师,她跟自己要好,又是局外人,说出来的话应该更公允一些。

赵佶先来到艮岳园中的国色别墅,睹物思人,又想起扈三娘的种种好处。可安道全的供状,林灵素的作法,又让他耿耿于怀。

皇上只带着小顺子通过地道来约见李师师,这回可没有心思打情骂俏,是来向她求证的。

李蕊(李师师的大名)见了皇上哭泣不止,眼泪一对一双地往下掉。

“师师,对不住!前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心情又不顺,因此才来看你。”皇上安慰说。

“我没有怪皇上不来看我。我是替武德妃伤心呢!”就完这句,李师师只是流泪,泣不成声。

“此话怎讲啊?!”

“………”

李师师去洗了把脸,随意地擦了两下,仍然梨花带雨的样子,长长地叹了口气说:“皇上,我敢说,你后宫有封号的女人就有几百个,没有一个像武德妃那样对你忠贞不二的。当然了,我说是她入宫后,而不是入宫前。她入宫前是有夫之妇,你是知道的。换了是你,嫁了矮脚虎王英那样的夫君会如何呢?”

皇上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李师师继续说:“武德妃除了要杀李逵,别的方面她没有私心。一心一意地辅佐皇上,没有城府,只有一颗坦荡的心。因此,后宫中的恶婆,臣子中的败类,招安中别有用心之人,对她恨之骨,联合起来要将她置于死地而后快!如果,武德妃不会点功夫,又是一个有决断的人,早就死于非命了!”

“她走的时候,来过你这里?”

“是的。就是从地道逃到我这里的。高俅领着一群人,追杀她。我用马车将她送到北门,可是出不去……”

“她现在人会在何处呢?”

“她跟我说过,从此浪迹天涯,活一天算一算天。”

“她还会回宫吗?”

“伤透了心,恐怕很难回来了!”

“临走的时候,给我留下什么没有?”

李师师站了起来,在地上走了两圈,冷笑一声说:“那时,逃命还来不及呢!哪会有时间想别的呢?御林军、地方军、马军、步军、无赖军、流氓军都调动了起来,一起追杀她。武德妃能逃出东京城已经是奇迹了!”

李师师不大懂军事方面的事,胡说一气,差一点把皇上给说乐了。

“高俅的儿子是武德妃给摔死的?”皇上又问。

“我不大清楚,后来都听人们传说是武德妃给摔死的。”李师师忽然高兴起来,“你猜人们都如何议论武德妃吗?”

“如何议论?——这我倒要好好听一听。”

“都说武德妃是玉皇大帝,最小的最疼爱的小女儿下凡的。她有一双‘隐形的翅膀’,不然,那么高的城墙,她怎么会‘飞’过去呢?”

赵佶听得特别高兴,不停地点头。

李师师唱了起来——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

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

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飞过绝望

不去想他们拥有美丽的太阳

我看见每天的夕阳也会有变化

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

“这首歌词新曲也新,是周邦彦新写的曲子吗?”皇上兴致勃勃地问。

“不是。是我昨晚做梦,一个叫王雅君作词作曲的歌。”李师师很神秘地说。

“王雅君是何许人也?”

“梦中的人,也是一个很久远的人。这《隐形的翅膀》千年之后,一会大火的!”

赵佶离开李师师处,哼着《隐形的翅膀》,想着扈三娘,一时间没了主意,不知下一步棋该如何走。最好是能再一次见扈三娘,当面问清楚就好了。回到国色别墅,躺在与三娘曾经快乐过的床上,思绪万千,夜不能寐。

他忽然坐了起来,大叫道:“来人呢!”

小顺子跑了进来,说:“”皇上,有何吩咐?”

“马上把侍候武德妃的小翠给我叫来!”

“是!”

小顺子许久才回来,报告说:小翠早就畏罪自杀了!

皇上听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请看下一回——128赵佶暴怒贬蔡京

128 赵佶暴怒贬蔡京

128赵佶暴怒贬蔡京

总的说来,蔡京深得皇上的欢心,先后四次任相,长达十七年之久,在北宋的历史上可以说绝无仅有的。可他一天比一天老,比皇上整整大了35岁,老眼昏花不能办事,许多奏章都由他的小儿子蔡眦帮着处理。

宰相是许多人盯着的位子,想把他弄下去,取而代之的人不少。其中,蔡京最强劲儿的对手,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大儿子蔡攸。

蔡攸生于1077年,比皇上赵佶还大5岁,他们属于同一个时代人,更能玩到一起去。早年间,蔡攸羽翼未丰时,全仗着老爹蔡京罩着,言听计从,特别孝顺。他知道老爹是棵大树,若是倒下,蔡家几百口子可就倒霉了。

蔡攸随着年龄增长,职务的升迁,对老爹越来越不满,嫌他占着茅坑不拉屎,憋得自己特别难受。

还有,蔡京特别偏爱自己的小儿子蔡眦,这也引起蔡攸的极度不满。自古以来,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命根子。放在父亲身上,也是如此。有一次,蔡攸酒喝大了,竟然让老爹处死自己的弟弟蔡眦。蔡京对这个大儿子,就越来越不待见。

到了蔡京晚年,二人的关系如同水火。有一次,蔡京病得挺重,蔡攸好久也不来看望。终于有一天,蔡攸回来看老爹,见面色难看,心中暗喜。抓住老爹的手腕,假意号脉,半晌说:“大人脉势舒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蔡京故意说:“我哪儿都舒服!”

蔡攸一听,说皇上找自己有事,匆匆忙忙就走了。

一位小老婆问:“大公子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到底是为啥呀?”

蔡京捶床大骂:“这个狗日的,巴不得我早死,好接相位。——我就让是宋江那个黑鬼接,也不会让他接的!”

………………………………………………………………………………………………………………………………

武德妃被以蔡京为首的众贼追杀,让蔡攸看到了希望。他觉得老爹与皇上之间的关系由好变坏。何不借此机会,扇扇风,点点火,让皇上将这个老不死的从相位上赶下去。不能上表来谈此事,还是背后使绊子比较好。

蔡攸来到艮岳,陪皇上喝酒聊天。他们坐在船上,在湖里慢慢地荡悠着。近来,皇上特别烦心,要找个“大人物”出口恶气,一时还未抓住把柄。

“蔡爱卿,你说一说,武德妃会反我吗?”皇上将酒杯一扽说。

“不可能!武德妃他反圣上会得到什么好处呢?没有半点好处。没有半点好处,她会这么干吗?她不会。应该是有人合起伙来,迫害她。”蔡攸说完看着皇上。

“是谁?你说!”

“这话不该由我来说。”

“那应该由谁来说?”

蔡攸不言语,忽然跪在皇上的脚下。

“你这是干什么,这里又没有别人,你有话直说。”皇上拍了一下桌子。

“从小,我就念孔夫子的书,知道要为亲者讳(子为父隐),不能说自己老爹的坏话;可是,我要是不说实话,就是对皇上,您的不忠!我处在两难境地,弄不好会成为不忠不孝的人。”

皇上一听,心中大喜,道:“孔夫子是一千多年前的人,也不能句句都听他的。赵普半部《论语》治天下,《论语》只读一半也就够了。蔡爱卿有什么你就直言,我会给你做主的。只要你忠,我就不会让你不孝。”

蔡攸听到这里,大喜:“我的那个爹,不该我说他,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皇上脸上露出了笑意:“起来吧!坐下慢慢地说。”

蔡攸站了起来,娓娓道来,这是个比他爹蔡京还能花言巧的家伙。吹牛b不用打草稿,编瞎话更不用过脑子。

“皇上,你走后,我那个糊涂的爹,把老童和老高请到家里密谋。说武德妃对自己越来越不利,早晚有一天会收拾我们。先下手为王,后下手为寇,干脆收收拾收拾武德妃。高俅说,自从皇上杀了黑旋风李逵,宋江和吴用等也战战兢兢的。生怕哪一天,武德妃收拾他们。很快,就由老童出面,把宋、吴二人请来。”

“这里还有宋江和吴用的事?”

“有,没有他们还真成不了事。”蔡攸夹了块皮冻塞到嘴里,喝了一口小酒,“吴用别看名字叫吴用,搞起阴谋诡计来,一个顶俩儿。那首反诗,其实是吴用写的。这小子特别会来这一手。当年卢俊义不想上梁山,就是他出的馊主意,弄了首反诗把卢俊义逼上梁山了……”

蔡攸添油加醋,知道的也说,不知首也说,说得有鼻子有眼,听得皇上不得不信。

“你爹住你爹府上,你住你的府上,这么密秘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皇上问了一句。

“我有眼线。不瞒皇上说,我爹的九九八十一姨太太,是我几年前孝敬的,我爹最喜欢,可她最听我的话。”蔡攸恬不知耻地说。

啪!

皇上猛地一拍桌子,大声道:“原来想造反的是他们!”

“就是,灭他们的九族!”蔡攸也跟着拍了一桌子,但马上觉得不对,自己是蔡京的儿子,若是灭了九族,自己的脑袋也得搬家呀。

赵佶大怒,准备次日早朝好好给蔡京等颜色看看。可他毕竟是个心软的人,不是一个铁腕人物,当天晚上,把蔡京等弄到了上书房,大骂一通。

蔡、童、高三人吓坏了,跪倒在地,磕头如鸡啄米。这时,他们都把责任往对方身上推。尤其是童、高二人,联合起来,说这一切都是蔡太师出的主意。蔡京这才意识到,蔡、童、高联盟并非是铁板一块,跟“菜包子”差不多,狗一口就能咬出馅来。

皇上看着蔡京哆里哆嗦,心更软了,想起与他谈诗论画,研习书法的日子,其乐融融,就从轻罚落。

“你回家养老罢!相位交给你儿子吧!”

蔡京听了这话,又喜又恨,喜的是皇上还是念旧情的,恨的是蔡攸这小子,背后又给自己下绊子了。可不管怎么说,相位还在我们蔡家的手里。

“童贯、高俅,你们给朕听仔细了。第一、割去你们一年俸禄;第二、一个月内,把武德妃给我请回宫来!”

童贯和高俅急忙磕头谢恩。割去一年俸禄,他们一点都不在乎,因为他们从不靠俸禄过日子。请武德妃回宫这事,让他脊梁骨冒凉风。

请看下一回——129美人打铁金星舞

129 美人打铁金星舞

129美人打铁金星舞

架车的叫徐伯,是位老把式,对楚留香特别忠诚,已经为她赶车多年。马车行了半个时辰,拐弯抹角的。扈三娘坐在车子里,有帘子挡着,看不到外面,偶尔有灯光从外面射进来。忽然感到一阵燥热,现在已经是晚上,天气又是乍暖还寒的时候,怎么会这么热呢?

扈三娘正在纳闷的时候,楚留香说:“到了。”

楚留香掀开帘子,扈三娘看见一个铁匠铺,高挑的红灯笼上有五个大金字:双娘铁匠铺。门柱上还有一副对联:

铁锤锤铁、锤上锤下、锤到万点金星舞;

皮鞭鞭皮、鞭起鞭落、鞭策一群赤兔飞。

扈三娘不明白楚留香为何将自己领到这里,难道是给马钉掌吗?二人下了车,并没有马上进去,而是在外面观望着。

一个伙计正用力地拉着大风箱,吹得炉火正旺,炉堂里如关公喝醉了酒的大红脸。有两个人在打铁,旁若无人。一个正专心致志用一只大火钳子夹着一块铁,放在钢砧上翻来翻去,另一个挥动着铁锤不停地敲打着,火星四溅,如金星飞舞。

扈三娘想起父亲给自己讲过嵇康打铁的故事:

鼎鼎大名的钟会要见大名鼎鼎的嵇康,就约了一批名人去寻找嵇康。费了九牛二虎的劲儿,才找到嵇康。那时,嵇康正抡着大锤在树下打铁,另一位名人向秀帮他拉着风箱。嵇康挥动着铁锤敲打不停,旁若无人,过了好久也不搭理钟会他们。

钟会他们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过了好半天,钟会等起身欲离开,嵇康说:“你们听说什么而来呀,又看到了什么而离开呢?(原文:何所闻而来?何所见而去?)”钟会回答说:“我们听到了所听到的而来,看到了所看到的而离开。(原文:闻所闻而来,见所见而去。)”

扈三娘那时候还很小,不明白啥意思。觉得这两个人真能装孙子。后来,长大明白了,他们装孙子的水平还挺高,装到了“禅学”的境界。

小时候,扈三娘见过打铁,祝家庄就有一个铁匠炉。炉火总是烧得红红的,一老一壮两个汉子正在打铁。那老的年近六旬,身材不足六尺,脸上到处是“多瑙河之波”。他身上穿着严严实实,用钢钳夹着一块铁,不停地翻着。

那壮汉三十岁上下,身材足有九尺高,穿着黑色的裤子和布鞋。上身竟然*着,皮肤像绷紧的黑缎子,胳膊上长满了蒜瓣子肉,肩宽腰细,力拨山兮气盖世。西瓜一般大的铁锤,在他手里像孙悟空玩龙王送的一般兵器。

刚从炉里出的铁,红得晶莹剔透,铁锤一砸,金星乱溅。可一点也不用担心,师徒二人均在“金星”的杀伤力之外。滋——铁投入水中,冒出一股兰黑色的烟,一个马蹄掌诞生了。

扈三娘觉得这两个打铁的师傅,跟小时候见过的不同。二人身材差不多,比自己略矮一些,都捂得挺严实,只露两只眼睛。可那身形,那眼睛特别熟。

一想,又不可能,她们怎么会打铁呀?可是,夹铁的跟自己长得特像,打铁的一双眼睛跟猫眼睛差不多,不是她们又会是谁呢?

“林四娘、胡窅娘,真的是你们呀!?”扈三娘惊叫一声。

“扈三娘!”二人异口同声,一个扔了锤子,一个扔了钳子,跑了过来。

扈三娘感到,两个热烘烘的身体将自己捆住,憋得透不过气来。

“你们,你们,怎么会打铁呢?”扈三娘还是不解地问。

“你问她,她是我们的老板。”林四娘和胡窅娘放开扈三娘,一齐指着楚留香说。

“真能胡说,我怎么会是她们的老板呢!”楚留香笑了。

四人来到后院,坐在一棵老柳树下喝茶。

“人生三大苦:打铁,撑船,磨豆腐。你们怎么想起来打铁呢?”扈三娘还是忍不住问。

“自从离开梁山,再也不想干老本行了,又不能都去开行院。我父亲原来就是个铁匠,小时候看打铁,觉得挺有意思。我和四娘一提,她也特别愿意,试一试。留香赞助了我们一笔钱,这双娘铁匠铺就开了起来。”胡窅娘笑着说。

“开始,也就是抱着玩一玩的心里,没想到还特别火!——一点也不比老爷们开的铁匠铺差!”林四娘骄傲地说。

“那是。那些大老爷们都来看美女呀!”扈三娘笑说。

“开始,可能是吧!大老爷们也不傻,只看美女也没用,还得东西打得地道才行!我们打的刀就比别的铁匠铺切菜快还耐用,打的铲头就别的铁匠铺打的铲地快……”胡窅娘越说越高兴。

“我看你们现在打的东西除了兵器,就是马掌啊?”扈三娘又问。

“现在,我们几乎不打菜刀、镰刀和铲头了。专门给官家打造兵器和马掌!”二人异口同声,骄傲异常。

“厉害!”扈三娘心里一动,伸出了大拇指,接着说:“我给你们讲个故事。五胡乱中华时,两个国家交战,就因一个铁钉,一个国家败给了另一个国家。”

“怎么会因一个铁钉失败了呢?”三个人一起问。

“那时候的小国特别多,最初有几十个,我也记不住国家名字。我们就管一个国家叫旮旯,另一国家叫胡同吧。最后打仗的结果是胡同战胜了旮旯。最初的原因就是旮旯国家的一员大将的战马掌上掉了一个铁钉,结果马掌掉了,马蹄子被尖石穿破,结果那员战将从马身上掉下来摔死了……

“少了一个铁钉,丢了一个马掌;少了一个马掌,扎坏一匹战马;扎坏一匹战马,摔死一员大将;摔死一员大将,败了一场战役;败了一场战役,消亡了一个国家。”扈三娘分析得头头是道。

“三娘,你现好厉害呀,分析起战争来头头是道。”林四娘和胡窅娘同时赞道。

“现在的三娘可不是过去的三娘了,没事老读《孙子兵法》。”楚留香一笑说。

“那好啊!我们的娘子军是不是该重新成立起来呀?”林四娘急切地问。

“对!要成立!!今晚就成立!!!”扈三娘斩钉截铁地说。

一支神秘的娘子军成立了,气吞万如虎。

请看一回——130俊马挂掌赤兔行

130 俊马挂掌赤兔行

130俊马挂掌赤兔行

四个人说得正欢,一个伙计——当然也是女伙计,就是拉风箱的胖女人跑过来,报告说:“林教头来了,牵来十匹马,要给马挂掌,挺急的!”

扈三娘一惊,心想:林冲来干什么?

“你告诉他,我们马上就过去。”胡窅娘将伙计打发走。

“不是梁山上那个林教头林冲,是大名府的兵马教头林退之。”林四娘笑说。

胡窅娘先到前面来,跟林退之打招乎。

“胡窅娘,对不起!这么晚还来打扰,上面有令,这些马得马上钉掌,明早就要用。”林退之抱了一下拳说。

“炉火已经灭了,马掌没有存货,得两个时辰之后才能弄好。你是进去喝杯茶等着,还是我和四娘钉完掌,把马送过去?”胡窅娘笑问。

“钉完掌把马上送就行。”

“祝林教头发财,把他们都赢‘青皮’了。”

“我要是赢了大钱,就过来娶你!”

“还是先把你家大娘子休了再说。”

二人说笑几句,林退之急急忙忙走了,不是抓紧时间赌,就是抓紧时间嫖。

马掌有备用的,又有扈三娘帮忙,不到半个时辰十匹马就挂完了掌。四个又在大柳树下密谋。

“三娘,这回可好了!马有了,为咱们娘子军成立送是真火中送炭呢!”胡窅娘拍手说。

“这十匹中只有一匹还不错!剩下的都是中下级军官骑的,咱们得弄几匹千里马才行!——我的黄彪马在身边可就好了!”扈三娘不无遗憾地说。

“好马有啊!”林四娘站了起来,“可以到大名府的军马厩里去‘牵’呢!”

“是呀!”胡窅娘一拍桌子,“前天上午,林退之牵来三匹宝马,一匹白的,一匹红的,一匹黑的。我最喜欢就是那匹枣红马。挂完掌后,我还骑着溜了两圈,真棒!我觉得吕布的赤兔马,也就是那个水平。”

“好!”扈三娘也一拍桌子,“你们把去马厩的路线图,给我画一下?”

“我来!”林四娘折一根柳条,在地上画了起来。

“他们的防备特别松懈,许久不打仗了,一个个骨头懒得都快散架子了。”胡窅娘笑说。

“那个卫鹏的马上功夫如何?”扈三娘问。

“马马虎虎吧,使一杆白银枪,看着挺威风的。三娘,他肯定不是你的对手。”

“可惜呀,我没有趁手的兵器!”

林四娘画完图,道:“三娘,你先看一看图,我去去马上就来。”

扈三娘看着图,胡窅娘拿着柳条,一边比划一边讲解。

林四娘乐呵呵地走来,手里多了两样兵器。

“日月双刀,哪弄来的?!”扈三娘见了自己惯用的兵器,喜出往外。

“半年前,我和窅娘悄悄地打造的。一看到它,就想起我们曾经在一起的日子。总觉得我们还会相聚,干一番大事业!”林四娘将兵器交给了扈三娘。

扈三娘将那双刀耍了一阵子,得心应手。

“你们都用什么兵器呀?”扈三娘将刀插在兵器架上。

“我也使双刀,跟你的差不多。——肯定没你玩得好!”林四娘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我抡锤抡习惯了,给自己打造一对金瓜锤。”胡窅娘空手做抡锤状。

“窅娘比我的功夫好,我们经常比划,我不是她的对手。”

“四娘太谦逊了,我们差不多。”

楚留香嘴撅了起来,能挂住油瓶子,不高兴地说:“你们说得那么热闹,给我准备了什么兵器呀?”

林四娘未语先笑:“你的脸蛋就是兵器。”

胡窅娘板着脸说:“你的前凸后翅就是兵器,男人见了你骨头就酥了,准会将脖子伸得长长的任你宰割。”

“你们就能打趣我,不跟你们说了。”

扈三娘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剑,递给了楚留香,道:“这把短剑送给你。”

楚留香接过剑,拔出一看,寒光闪闪,道:“真是一把好剑!可惜短了点。”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用它在马上打仗不行,可防身特别管用。——削铁如泥。”

楚留香拾起一个旧马掌,削了一下,马掌立刻断了。

“留香,你可小心点,别一不留神,把张顺的……哈哈哈……”胡窅娘一边笑,一边躲开。

扈三娘、林四娘、胡窅娘分别从十匹马中选了一匹马,骑上在后院里溜了起来。她们的后院挺大的,像个小练武场。

“咱们都披挂上,兵器也操练起来,比划比划。”扈三娘的建议得胡窅娘和林四娘的赞同。她们一个个都武装了起来。楚留香饶有兴趣地看她们舞刀弄“锤”。

胡窅娘和林四娘二人与扈三娘对打。开始,扈三娘没太放在心上,打着打着,觉得这二人还真不白给,打起精神来才跟她们打成平手。尤其是胡窅娘的锤,很有力量和章法,跟李逵的板斧有一拼。

胡窅娘退出圈外,扈三娘教林四娘刀法。只是指点了几下子,林四娘大有进步。不过跟扈三娘比起来,还是差得远了些。不到十个回合,一把刀被挑飞了。

“差不多了,就练到这吧。——还是马不得力!”扈三娘摇了摇头。

“那我们马上去借‘赤兔马’!”胡窅娘急不可耐地说。

“还早,再等一等。等他们都睡下了,悄悄去牵。——有吃的没有?不能饿着肚子去打仗!”扈三娘问。

“没有别的东西,烤地瓜随便吃。”

胖女人端来一大筐烤地瓜。还没有吃,香味就钻进了鼻孔,四个女人吃了起来。楚留香只吃了一个再也吃不下了。林四娘吃了四个。扈三娘和胡窅娘每人吃了七八个。

“走,借赤兔马去!”扈三娘一拍肚子说。

胡窅娘和林四娘都上了马。

“你们都走了,我呢?”楚留香站起来身来,急切地问。

“你,就在这里等着我们,千万不要动。”扈三娘严肃地说。

“我们给借一匹白马,你骑上去找你的白马王子。”胡窅娘和林四娘大笑说。

三人骑上三匹马,后面跟着七匹马,在夜色中悄悄地向大名府的军马厩,一步步逼近……

请看下回——131巾帼组成敢死队

131 巾帼组成敢死队

131巾帼组成敢死队

夜已深,偶尔有灯光闪烁。

今晚是农历十六,俗语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这是中国语言的一种特殊的修辞方式,叫互文。不是说“十五的月亮比十六圆”,也不是说“十六的月亮比十五圆”,而是说“十五的月亮与十六的月亮都圆”的意思。

扈三娘等骑着马大摇大摆,一路上非常顺利,很快就到了“军马厩”。胡窅娘上前拍着大门,半晌儿,从门房走出一个睡眼惺松的军官,骂骂咧咧地说:“三更半夜的,睡得正香呢,瞎敲什么门!——谁呀?”

“周胖子,我是胡窅娘!”胡窅娘大声喊,“林教头让我把钉完掌的马送过来!”

“林教头这个王八犊子,他去赌了,折腾老子!——马拴在外面的桩子上吧。”周胖子不开大门,将大门上的小门开个缝说。

“这可是十匹战马,跑了是你负责,还是我负责?”

“什么战马不上战马的,也不打仗,都是杀了吃肉的货。”

周胖子虽然这么说,还是将大门打开。林四娘冲过来,一下子将他制服,捆上嘴里塞了一枚核桃。几百匹战马的马厩,连军官带兵,外加喂马的不到20人,没有一个人能打仗的。不一会儿,全都被捆了起来。

林四娘守着大门,胡窅娘领着扈三娘来到“宝马厩”,十几匹马都不错。扈三娘在梁山时,跟地兽星紫髯伯皇甫端学过相马,也有个半仙之体,很快挑了三匹好马。一匹雪白、一匹枣红、一匹炭黑……

扈三娘骑上白马,胡窅娘骑上黑马,往外就走。

林四娘跑过来,急道:“卫都监带领一哨人马赶来,怎么办?”

“他来得正好!”扈三娘冷笑一声,“上马!——我正要会会他。”

卫鹏算是有点责任心的,到处寻找扈三娘,急切地想抓住她,立个大功。他领着副将都宝及百十名官兵,守在大门外。

大门开了,扈三娘一马当先冲了出来,勒住马首。三位女将“人”字排开,威风凛凛。卫鹏和都宝一见是三个女人都乐了。

“你们哪个是扈三娘,快快下马投降!”卫鹏大声喝道,坐下黄彪马也长嘶一声。这马见扈三娘和林四娘长得差不多,一时没认出来哪一个是主人。

“扈三娘的名号,也是你叫的吗?”扈三娘一指林四娘,“——她是武德妃,还不下马跪下!”

“哈哈哈……”卫鹏大笑,“若是以前,我自然下跪;如今,她是反贼,人人可以诛之。”

都宝大叫道:“卫都监,少和这娘们废话,看末将为你把她擒来!”

卫鹏道:“都将军小心,扈三娘还是有点功夫的。”

“什么狗屁功夫,都是跟她师娘学的。”

都宝轮起金银棒,拍马过来,直取林四娘。扈三娘拍马冲过来,将其拦住,双刀一棍战在一处。都宝自觉武功高强,根本没把对方放在眼里。扈三娘下狠心,要给卫鹏点颜色看一看,就拿都宝出气。

两人战不到十个回合,扈三娘手起刀落,一下子将都宝的脑袋给削掉了,一腔子血蹿了出去。那头飞出好远,滚在黄彪马跟前,那马一蹄子将头踢飞。卫鹏大吃一惊,还是硬着头皮往前冲。

林四娘和胡窅娘双双从斜刺里杀出,与卫鹏战在一处。三人战了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卫鹏的武功还是比都宝强多了,一杆银枪出神入化,两位女将难占便宜。

扈三娘想冲过去,转念一想,大可不必。将左手双指捏住下唇,吹起了口哨。黄彪马听见了口哨,认清了主人。使劲地尥起蹶子,将卫鹏颠得胃里的东西往上涌,一时手忙脚乱,战斗力大减。被林四娘挑了一刀,差点落马;胡窅娘赶来,一锤砸在头上,哈密瓜似地碎了,还是白瓤的。

那些兵们,见两位主将眨眼之间没了命,拼命地跑。三人并不追,在马上大笑。扈三娘换上了黄彪马,三人策马扬鞭,不多时就回到了铁匠铺。

楚留香见她们回来大喜,还真的给自己弄了匹白马,乐得车也不坐了,骑上了白马。胡窅娘和林四娘将值钱的东西装到车上,余者弃之。四女骑着马,徐伯赶着车,向北门驶来。

今夜守北门的将领叫刘迁,是个都侯。这刘都侯嗜赌如命,此时两眼通红,正跟几个下级军官在一间屋里推牌九呢。

“报——”一个守门的下级军官跑进来。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刘迁得了副好牌——一对天牌。他们玩的是“一揭两瞪眼”,只要不出“皇上”,他绝对赢了。

“好像是扈三娘来了!”

刘迁将牌一扣,说:“走,抓了她,会发大财的!——几个人?”

“四匹马,四员将,一对大锤,四把刀……”

“别说了,放行!远远地送瘟神。把大门关好,只须出,不许进!——接着玩。”

扈三娘他们顺推利地出了大门。行了四五里路,来到一片林中,停了下来。

“咱们走得太急了!以后干什么都得花钱,应该到府库中弄些银子来。——你们谁熟悉银库在哪里?”扈三娘问。

“我知道,离府衙不远。”胡窅娘一边说,一边在地上画图。

“留香,你跟徐伯就在这里呆着,哪都别去。我们三个弄点银子,马上就回来。”扈三娘命令说。

“别的,你们打仗那么过瘾,老让我守铺,多没意思呀?!——三娘,让我也去吧。”楚留香请求说。

“你呀,就在这等你的白马王子吧。——你去,还得有个人保护你。银子,拿得就会少了。”林四娘笑说。

三位女将快马加鞭,一会儿,就来到北门前。出城容易进城难,大门紧闭,怎么叩门也不开。

“怎么办,三娘?”胡窅娘和林四娘问道。

“你们继续叫门,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我上城墙。”扈三娘斩钉截铁地说。

“太危险了,他们会射箭的!”

“我们是‘巾帼组敢死队’,没有能挡住我们的城墙!”

扈三娘骑着黄马彪,沿着城墙找豁口……

请看下回——132须眉溃为贪生兵

132 须眉溃为贪生兵

132须眉溃为贪生兵

扈三娘骑着黄彪马很快找到了城墙的豁口,这豁口年久失修,成一个大大的v字。她站在黄彪马上就跳了上去,只带一柄短剑,沿着城墙快速向北门奔来。快到城楼,才有一个守城的士兵,懒洋洋地问一句:“谁?”

扈三娘一步蹿到他跟前,道:“听话,留你一条狗命。”

那兵将武器扔掉,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二人下了城楼,守门的一官一兵,见扈三娘如女魔,吓得魂飞魄散急忙将城门打开。

胡窅娘和林四娘骑着马,后面跟着黄彪马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三人策马扬鞭,直奔银库。

自从梁山将被招安,大名府的官兵们高枕无忧,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不是赌,就是嫖。宋朝的武将及官兵,待遇较低,没几个人愿意干,都抱着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心里,没有人愿意卖命的。

银库毕竟是重地,肯定有重兵把守。那些人,人人是“重兵”,一个个脑满肠肥,用今天的话说都超重。今天执班的叫武师曾,是个都侯,体重有220斤,穿越到今天,可以当电业局长。银库今晚倒有几十人守着,他们被称为库兵。与其管他们叫守兵,不如说叫盗贼。

库兵是个美差,脑袋削个尖儿才能钻进来,必须层层送礼才行。宋朝人都不愿意当兵,当个库兵还要送礼,是库兵的待遇高吗?跟其他兵种差不多,也不高。他们来当库兵的目的,不是为了“政府”守银子,是为了自己偷银子。

表面上,银库的管理十分严格,进到银库里搬银子,要脱得一丝不挂才行。出银库的门,才能把衣服穿上。哪他们如何偷银子呀?生吞吗?当然不是,弄不好会噎死的。只有一个地方能带,那就是谷门。

谷门是文言词,用今天的医学术语就是肛门,俗称屁x——还是别说了。不是所有的库兵都能偷出银子来,那“地方”须练出硬功夫来才行。当库兵之前就得练,不然白送礼了,弄不好还得掉脑袋。

有位叫张三的库兵,功夫练得不到家,第二次偷银子就露馅了。一次只偷了一两银子,出了银库门不久,那银子就从谷门里掉了出来。结果,拉出去就被砍头了。李四偷了一年,也没露馅。

最厉害的还是王二麻子,整整偷了三年银子(三年一轮换),一次至少偷三两,最多一次偷五两,几乎天天不断。后来,成了大名府中很有名气的大富豪,小老婆就娶了十多个。只是谷门常年超负荷工作,肌肉松驰,不到四十岁就得了肛脱的毛病,痛苦万分。

扈三娘等赶到银库前,天刚蒙蒙亮,守库的官兵一个个睡得正香。武师曾更是磨牙放屁吧哒嘴。

一个库兵跑进来推他,大叫:“武都侯,大事不好了!有人抢银子。”

武师曾一骨碌爬起来,抓起一把刀,大叫:“谁胆子这么大?我收拾他们去。”

刚要出门,被人一脚从门外又踢了回来,坐在地上喘了半天才站起来。

“你们、你们什么人?”武师曾问。

“扈三娘——”扈三娘大叫一声。

“是武德妃呀!”武师曾跪在地方磕头,“娘娘有何吩咐?”

“借点银子用用!”

“娘娘用银子还用借吗?!”武师曾满脸堆笑,“想拿多少就拿多少。把所有的银库都给我打开。”

扈三娘等出了门,有二十多个官兵拿着刀枪棍棒,往上冲。被胡窅娘和林四娘,一顿拳打脚踢,全跑了。

武师曾带领两个库兵,打开了七八个银库。头三个银库只剩下点碎银子,直到第四个银库,还有半库银子。扈三娘命武师曾等装满三个大钱搭子,抬出去放在马背上。

三人上了马,扈三娘一抱拳,笑说:“武都侯,后会有期!”

武师曾笑道:“欢迎再来!”

武师曾见三位女将走了,眉开眼笑。收拢了残兵败将开了个短会。统一口径后,到府衙向梁中墨报告。

梁中墨昨晚连吓带气,一直到次日太阳晒屁股了才到府衙办公。堂下,要汇报工作的官员黑压压一片。他这才知道,扈三娘等这一晚上,把大名府闹个底朝天。兵马都监和副都监各死一人。

“梁大人,卑职无能!”武师曾一边磕头一边说,“扈三娘把银库也给抢了!”

“损失多少?”梁中墨急问。

“白银足足有三万两!”

“三万两?她们来了多少人呢?”

“三员女将,兵有几百个,马车五辆……从北门跑了。”

梁中墨本能地不信,大声喝道:“刘迁,大队人马,从你北门通过!——你等为何不拦着?”

刘迁扑通一声跪倒,磕头说:“我命人拦着,可拦不住啊!——好像没那么多人吧!”

“什么叫好像?兵马都监卫鹏,副都监都宝,为国捐躯。武虞侯为守银库,拼死抗争,伤痕累累。只有你却毫发无损,两眼熬得痛红,肯定是又赌了!玩忽职守,连个门都看不住,给我拿下,重杖一百,发配沧州。”

武师曾差点乐子出声来,原来他将自己弄些皮外伤,苦肉计成功了。

梁中墨也知道武师曾是窝窝头踩一脚——不是块好饼。可这家伙会来事,没少给自己送礼。刘迁这家伙除了赌还是赌,从未给自己送过礼。这个关键时刻,不让他当替罪羊,让谁去当替罪羊呢?

刘迁被打得皮开肉绽,差一点小命就没了。苟延残喘被扔到了狱中,等着下一步被发配。

忽然有人一声高喊:“高太尉到!”

梁中墨大吃一惊,没想到高俅会来,急急忙忙迎了出去。

高俅携着梁中墨的手走进了大堂。

梁中墨毕躬毕敬,请高太尉上坐。

高俅早年跟梁中书狠狈为奸,好得穿一条裤子,自然要高看一眼人家的弟弟。

梁中墨退下众人,一脸沮丧地向高太尉汇报工作。

“梁大人,少要担心,莫要害怕。我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一个小小的扈三娘很快就会捉拿归案。”高俅安慰道。

“这个女人可是秃爪子上鸡窝——不简单(捡蛋)呢!”

“扈三娘再厉害能打过李逵吗?能打过林冲吗?还能打过卢俊义吗?”

“以贼治贼——高!”

高俅对扈三娘恨之入骨,要将其碎尸万段,替死去的那个不争气的儿子高强报仇。

请看下回——133一举击溃阎王寨

133 一举击溃阎王寨

133一举击溃阎王寨

扈三娘她们在树林中休息了片刻,吃了些东西,不敢久留。一时去哪儿,还没有想好。日出三竿,目标越来越大了,想隐藏也比较难了。必须寻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山寨作为根据地。

徐伯见多识广,成为楚留香专职“司机”前,走南闯北地方没少去。对大名府四周,更是了如指掌,如今他的晚年就全靠她们了,就出主意说:

“离这里东北大约四十里,有个地方叫品字山,被一伙强人占着。最初,领头弟兄五人,名字孔仁、孔智、孔礼、孔义、孔信。老大孔仁活着的时候,还算仁义,杀富济贫。如今,孔仁与孔义都死了。老二孔智当家,一点仁义也不讲了。从山前过的商人车辆必抢,人杀了,东西归为己有;得知谁家的姑娘媳妇漂亮,也抢到山上,奸淫取乐。老百姓管品字山叫阎王寨,管孔氏兄弟叫活阎王,恨之入骨!”

扈三娘听了咬牙切齿,一拍黄彪马说:“灭了他们。——这几个兄弟功夫如何?”

徐伯说:“老五孔信使一杆铁枪,功夫一般。老三孔礼使一根铁棍,与弟弟半斤八两。倒是那孔老二孔智使一对紫金八棱锤,功夫了得。而且这人特别狡猾,爱用偏招,要多加小心才好!”

徐伯又去雇了一辆马车专门拉银子。

林四娘骑着枣红马前导。徐伯赶着第一辆马车,上面装着金银细软;雇来的李把式赶着第二辆马车专门装“借来”的银子。楚留香骑着白马断后,心里有些忐忑不安。扈三娘与胡窅娘在暗处跟着。

一行人来到品字山的左下口山,这里是孔信住扎。这小子一点诚信也不讲,见财起意,见色“支布”。一听小喽罗来报,山下有美女二人,又有两辆拉财宝的车,披挂整齐就下山了,拦住去路。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小喽罗们一起喊着。

孔信见有两美女,将铁枪横在马前,咧开大嘴笑。

林四娘上前两步,施礼道:“孔信大哥,这买路财得多少呢?”

孔信一听,美女知道他的名号,很高兴,道:“也不多。两辆车里的东西全留下,你和身后的美女也留下,让那个老头和老爷们滚蛋!——就齐活了。”

“别把事儿做绝了呀!”

“那咱们就比划比划,你俩儿要是胜了我手中的枪,一个铜钱都不用花,就可以过去。”

林四娘跟孔信打不过十个回合,就被擒了。楚留香没用打,就被抓了。

孔信大喜,叫道:“四秃子,快快去请孔三哥,让他一起来享受美人。”

“是!”四秃子答应一声,“用不用报告二寨主一声?”

“不用,他那里美人成堆。”

孔礼得知五弟抢了两车财宝,又得了两个美女大喜。只叫四个小喽罗跟随,一溜烟下了品字右下口山。刚走一半,就被扈三娘和胡窅娘伏击生擒,押到孔信处。孔礼叫开山门,胡窅娘一马当先冲了过来。孔信慌乱中抄起铁棍,还没等上马,只一锤头就被打碎了。孔礼脸都吓白了,跪地饶命。

“只要你听话,就饶你不死。”扈三娘问,“你跟你二哥怎么联系?”

“飞鸽传书。”孔礼战战兢兢地说。

“马上,把你哥请来!”

“是!”

孔礼写字的手直哆嗦,写了好几次,才正常。扈三娘见没问题了,才让他放飞鸽子。

一个小喽罗将鸽子托在手上,跑到山寨大厅。此时,孔智左拥右抱两个美人,一边吃菜一边喝酒,一边打情骂俏。

孔智松开美人,接过鸽子,从右腿上取下一张纸条,只见上面写着:

二哥,得美女四人,前来快活!

“出息了,知道孝敬我了!”孔智笑了笑,“鸽子从哪儿飞来的?”

“从五寨主那里飞来的。”小喽罗答到。

“奇怪!”孔智挠了挠头,“从老五那儿飞来的鸽子,怎么是老三写的字呀?老五和老三肯定是在一起,这小哥俩肯定是把好女人挑剩下了,才送给我。——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他们的一片孝心。”

孔智又看了看那纸条,觉得上面的字和平时不大一样。老三这家伙平时读了些书,总是把“美人”挂在嘴边,很少说“美女”的。什么“美人隔秋水,别我今何时”,“美人抱瑶瑟,哀怨弹别鹤”,嘴里不停地吟唱着。今日,他把“美人”写成“美女”可能是有事。

孔智想到这里提高了警惕,让他的一个亲信,刘三骑快马去看一看。刘三走后不久,觉得自己太多疑了,他们兄弟在一起会有什么事呢?立刻点齐一队人马,提起一对紫金八棱锤前往五弟处。

扈三娘等了许久,也不见孔智来,觉得孔智起了疑心。押着孔礼出发,主动找上门来。半路碰上了刘三,拿下更证明了这一点。

孔智行了一段路,停了下来,在半路上等着。不多时,见扈三娘等押着孔礼前来,觉得自己的见识很高。见是几员女将,又放下心来。恨两个弟弟平时练武不用功,连个女人也打不过。只见孔礼,不见孔信,心里又画了魂儿,不知出了啥状况。

两队拉开,扈三娘上前说:“孔智,你为非作歹,快快下马投降,饶你一条狗命!”

孔智哈哈哈大笑:“就凭你们几个丫头片子,也敢跟你孔爷爷叫阵,真是活腻了!”

“你三弟在我们手上,你还是老老实实下马投降吧!”

“我五弟呢?”

胡窅娘插嘴说:“他的脑瓜子太不结实,碰到我的铁锤上了。”

孔智大吼一声:“臭娘们,拿命来!”

二人拍马向前,四把大锤舞动起来,流星一样好看。孔智比他的两个弟弟的功夫强多了,战不过十个回合,胡窅娘只有招架之功,无有还手之力。两锤相碰,胡窅娘的锤子飞出一只。林四娘拍马而至;扈三娘怕四娘有失,也拍马而至。

两只铁锤,四把刀杀在一起。孔智有点迷乎,四把刀如雪片一般飞舞,两个女人长得一模一样,还以为她会分身术呢。稍不留神,大腿被刺了一下。孔智大惊,掉转马头就跑。扈三娘和林四娘催马猛追。

孔智真的急了,将两只大锤扔了出去,黄彪马和枣红马都停了一下。孔智猛打座下马,拼命地跑。进了山门,马上关上,急命弓箭手射箭,才将扈三娘和林四娘拦住。孔智知道,自己受了伤,兵器也丢了,是守不住的,偷偷地从后山跑了。

小喽罗们见当家的跑了,干脆打开大门,迎接新的主人。

请看下回——134两度拔下眼中钉

134 两度拔下眼中钉

134两度拔下眼中钉

扈三娘等占领了品字三山,在“后口山”解放了一批被抓的女人,又得了不少财宝。打死了孔信,吓跑了孔智,如何处理孔义大家意见不一。有的主张杀掉,有的主张放了,有的主张留用。

扈三娘给孔义松了绑,义正辞严地说:“按理,你们哥们干了不少坏事,都该杀的。我念你是个读书人,又会训信鸽。你可以走,也可以留下,由你自己选。”

孔义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说:“我愿意留下,听三娘号令。”

“起来吧,男人膝下有黄金……”

只留下十个身体健壮会骑马的小喽罗,将金银财宝打成十个包,由他们保管。余者全部遣散。扈三娘决定在这里休整一天,然后出发。单独叫来徐伯,咨询一番。

“徐伯,这附近可有出名的贪官污吏?”扈三娘笑问道。

“现在这大宋天下,到处是贪官污吏!”徐伯想了想,“离这东南方向约200里,有个顺德县,县令叫谭才,老百姓都叫他贪财。他有个小子舅子叫初生,是个都头,老百姓都叫他畜牲,擅使一把鬼头刀。这二人狼狈为奸,沆瀣一气,鱼肉百姓,民恨极大。可上面有童贯给他撑腰,谁拿他也没办法。谭才受贿只要金子,老百姓又管他叫金县令……”

徐伯画了张地形图,扈三娘研究了半天,决定前往顺德县为老百姓出气。次日,用完早餐,16人的马队出发了。约下午两点钟,就到了县城附近。扈三娘只带着胡窅娘进城,余者留在一片林中待命。

二人进城后直奔县衙,两个衙役将她们拦住。胡窅娘下马,三拳两腿就将衙役放倒,捆了起来。将马牵进来,将大门关好,直奔后院。

谭才又收了一份金子,藏了起来。因为是小舅子初生给牵的线,自然分给他一份。

“姐夫,这钱我一分也不要。”初生将钱推了过去。

“这是你应得的。”谭才又把钱推过去。

初生站了起来,在书房里转了一圈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姐夫,你的书真多呀!”初生感叹一句。

“不多读点书,怎么能取得功名呢?”谭才很自豪地说,“‘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锺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男儿若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真宗皇帝的话没错呀!”

“姐夫,我不是读书的脑壳,考取功名是不可能了。”初生摇了摇头,“可这吏我真的当够了。姐夫,你能不想点办法,给我弄个官当一当?”

“官吏官吏,虽说二字连着,可官是官,吏是吏,吏变成官可难了!”初生直摇头。

“我知道难,不着急!姐夫,你现在只是个县令,官太小了点!啥时候能弄个州官干干呢?”

“礼是送上了,还得等一等,现在没有空缺——”

扈三娘一闪,进了书房,冷笑一声说:“有了空缺,也不能用你这狗官!”

“你是谁?怎么乱闯官宅”谭才一边说,一边往后退。

初生毕竟是都头出身,随手拿起桌上的刀,冲了过来。扈三娘随身只带了佩剑,拔出与初生对打起来。只几个回合,初生自觉不敌,从另一个门跑掉了。

谭才趁乱就跑,刚到门口,却被人一脚踢了回来。胡窅娘拎着初生的姐姐初桂花进了书房。二人跪下,一个劲地磕头,连连说:“女侠饶命!”

“饶你们命不难,说出藏金子的地方。”扈三娘坐在太师椅子上,将一个茶杯拿起,摔个粉碎,喝道:“如果不说实话,它就是你们的下场!”

“金子,我哪来的金子呀?我是靠俸禄吃饭的七品芝麻官呀!”谭才哆哆嗦嗦地说。

“说谎,这不就是金子吗?”扈三娘瞅着桌子上打开的一个精制的小盒子,里面就放着两根金条。

胡窅娘上前两步将,刀压在谭才的脖子上,一道血痕,骂道:“狗官,你是要钱不要命啊!”

“老爷,钱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初桂花看了一眼书柜说,“金子就在中间的那个书柜下面……”

胡窅娘将中间的书柜移开,揭开盖板,打开一个箱子,里面全是金光闪闪的金子。装了两个袋子,提了上来。

谭才心疼得昏死过去。

扈三娘和胡窅娘提着金子上马,快速离开县衙。半路上,被初生带一队人马拦住。初生骑在一匹高大的黑马上,手握着鬼头刀,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两位女贼,把金子留下,饶你们不死,不然我鬼头刀下从来没有活口。”初生大叫道。

“就凭你个小小的都头,也能拦住姑奶奶!”胡窅娘冷笑一声。

“臭娘们,你们往上看,不听话,把你们射成刺猥。”

扈三娘向上看去,初生的身后的城墙上,有二十几个弓箭手,搭弓上箭,准备要射的样子。胡窅娘吓了一跳;扈三娘微微一笑,一看就知道是群“棒棰”。她摘下弓搭上箭,射了出去。那箭流星一样飞了出去,一个弓箭手想躲却怎么也躲不开,一下子射中了眉心,从城墙上掉了下来,其他人全趴下了,再也不敢露头。

胡窅娘拍马直取初生,二人战了十几个回合,不分上下。初生见自己打一个都不行,掉转马头就跑。那些兵,见都头都跑了,马上作鸟兽散。

扈三娘双腿一夹,那黄彪马扬起四蹄,一溜烟就追上,刀起人头落。黑马带着初生的身子又跑了一段路,摔到了马下。初生还没等当上官,就一命乌呼了。

二女子出城,再无阻拦,连来带去,不过半个时辰。合到一处,大家欢声笑语,庆祝胜利。

徐伯没有想到顺德县的眼中钉,这么快就给拔掉了。听说只杀了初生,并没有杀谭才,又有点遗憾。

“我觉得谭才比他小舅子,初生更可恨!”徐伯拍了一下大腿说。

“不管怎么说,谭才读了那么多年书,也不容易!我想,他不敢再贪了!”扈三娘肯定地说。

“狗改不了吃屎呀!”

“徐伯,你跟谭才有点仇吧?”

徐伯脸红了,欲言又止。原来,徐伯在顺德县吃过官司,没有钱送礼,被谭才毒打了一顿,因此怀恨在心……

请看下回——135婶侄邂逅情思迸

135 婶侄邂逅情思迸

135婶侄邂逅情思迸

扈三娘带骑兵“小分队”快速机动,神出鬼没,弄得在大名府坐阵的高俅焦头烂额。今天,在蛇头县发现了她们的踪迹,后天在蛇尾镇发现她们的影子。宋江和卢俊义各带一批人马,追击扈三娘,总是慢了一步。连智多星吴用也没了主张,只能静观其变,怀疑后面有高人指点。

扈三娘身后的高人不是别人,正是孙武。当然不是孙武这个活人,是他的《孙子兵法》思想。她没事就会拿出来读一读,读后总是大有收获。三娘最喜欢孙子提出的诡道十二法:

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

月余,扈三娘等来到二龙山附近,忽然想起这是鲁智深、武松与杨智占山为王的地方。不知现在是何人把守,命令部队休整。让林四娘与胡窅娘前去探山。

不到半个时辰,林四娘狼狈逃回,气喘吁吁,脸色雪白。

“胡窅娘呢?”扈三娘急切地问。

“被抓了。”林四娘气喘匀了说。

原来“双娘”去探山,碰到了一个白衣白马银盔银甲银枪的小将。一言不合,动起手来。那小将武功十分高强,战不到十个回合,就将胡窅娘生擒了。

林四娘带着扈三娘前往,那白衣小将还在原处,见又来一员女将大笑说:“怎么今天来的都是娘们呢!就不能来个爷们!哈哈哈……”

扈三娘在马上观瞧,看着有点眼熟,问道:“敢问小将,姓氏名谁?”

小将嘴一撇说:“管我姓氏名谁,赢了我这条枪再说。”

“大胆狂徒,吃我两刀。”

“吃我两枪还差不多。”

二人拍马上前,打了起来。斗了十几个回合,扈三娘感到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林四娘怕三娘有失,催马上前,助阵杀敌。小将一点都不怕,越战越勇。

“小将,祝彪是你什么人?”扈三娘越看小将越像祝彪,因此大喊一声。

“祝彪是我老叔。”小将一听对方喊停了下来,“你是谁?”

“我是扈三娘啊!”

“你是我没过门的老婶呀!——我是祝云,祝龙之子。”

祝云翻身下马,将枪一扔,扑通一声跪倒爬行过来。扈三娘也下了马,快速跑过来,将对方抱住。二人都特别激动,尤其是扈三娘,见到了祝云真如见到祝彪一般。

“让婶好好看一看,你都长这么大了!我记得你那时,还不到十岁呀!”扈三娘想摸祝云的头,可他比自己还高半头。

“那时,我才9岁,现在我16岁了。”祝云很自豪地说。

扈三娘很喜欢祝彪的这个侄子,小的时候长得虎头虎脑,喜欢抱着他去了外面摘野果子吃。说起跟祝彪的缘分,和这个孩子还有点关系。有一次祝家议论起,将来祝彪娶哪家的姑娘好。

七岁的祝云很认真地说:“扈三娘当我三婶最合适!”

爷爷祝朝奉将孙子抱在怀里,用胡子噌了噌小脸蛋,笑问:“为什么是扈三娘啊?而不是李四娘呢?”

“扈三娘比李四娘长得俊呢!”

一句话把大人逗得哄堂大笑。

“好!”祝朝奉拍了拍孙子的屁股,“听大孙子的,不娶李家的姑娘了,娶扈家的姑娘!”

于是,祝老员外向扈家提亲,弄得李家很不满意。

扈三娘看了一眼祝云,百感交集,说:“快跟婶说一说,你是怎么跑出来?”

祝云指了一下石头,说:“婶,坐到那里,我慢慢跟你说。”

二人坐在一块石头上,祝云讲起了血泪史——

宋江三打祝家,大获全胜,梁山的好汉们大开杀戒。尤其是李逵见人就杀,妇女和孩子一个也不放过。一位叫王生的老管家,护着9岁的祝云往外跑,见黑旋风李逵杀来,忙将他扣在箩筐里。

黑旋风举起板斧,只一下子就把王生的头砍去,滚出好远。还不解气,对尸体砍了十几斧子。祝朝奉已经六十多了,被石秀穷追不舍,跑到箩筐前被一刀刺死。

李逵见到处是死人,可还是不满足,看有没有活的人。祝朝奉已死,坐在箩筐前,石秀将刀拔出。

“这老东西是谁?”李逵问。

“他就是祝龙、祝虎和祝彪的爹祝朝奉。”石秀用祝老爷子的衣服擦血。

“这老杂毛最可恨!祝龙和祝彪都让我给砍死了。”

“祝家庄没有喘气的了,走吧!”

“还没杀够!”

李逵见没有活人可杀,将祝朝奉的尸体拉过去,一斧子砍为两断。

“走吧,李大哥,人都死了!”石秀去扯李逵。

“别的,我看看还有没有活的。”李逵向箩筐走去。

“黑旋风,你个该天杀的!我和你拼了!!”死尸堆中,站起一个女人,冲了过来。她不是别人,正是祝云的妈妈柳氏,她看到儿子有危险,挺身而出。

李逵见死人堆中钻出一个大活人,喜出往外,转过身去杀那女人。柳氏披头散发,满身是血,转身猛跑。李逵和石秀一起去追。关键时刻女人的生命力异常坚韧,为了保住儿子的命,拼命奔跑,被死尸绊倒了,又爬了起来,接着又跑。

两个汉子追出百丈以外才赶上,石秀一刀将柳氏砍倒。李逵过来一顿乱斧猛砍,一只手飞了起来,拍在他的脸上还是不停。石秀实在看不过眼,将他拉走。

祝云已经忘了害怕,被惨象吓得有点傻了。只为了救他这条小命,管家、爷爷和妈妈瞬间被砍成肉泥。李逵的那张脸,永远雕刻在一个九岁的孩子的骨头上,脑海中以及心灵深处,除了要报仇,他还会想别的吗?

一个偶然的机会,祝云和一个老头儿在深山中学了多年武艺。老头一直到死也没有告诉他的名字,只是嘱咐说:“除了报仇,不要乱杀无辜!”

埋葬了师傅,祝云开始独自闯荡,寻找黑旋风报仇。几年过去了,连黑旋风的影子也没有找到。后来听说,黑旋风被五马分尸体了。只高兴了两天,又闷闷不乐起来,没有亲手杀了他,实在是不甘心。

“黑旋风没有死!”扈三娘拍了一下石头。

“这黑鬼真的没有死?!”祝云也拍了一下石头。

扈三娘把过去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祝云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异常,发誓一定亲手杀死黑旋风。

请看下回——136兄妹相逢泪水凝

136 兄妹相逢泪水凝

136兄妹相逢泪水凝

扈三娘与祝云都沉浸在往事中,一时不能自拔。

林四娘笑说:“你们婶侄重逢,应该高兴才对呀!”

扈三娘抹了一泪,说:“是呀,上你的山寨去看看。”

祝云也笑了起来,说:“婶,上了山,会给你一个更大的惊喜!”

“你讨老婆了?生娃了?”扈三娘笑道。

“还没有。”祝云脸一红,“比这个还要好千倍万倍。”

一行人说说笑笑,向二龙山上进发。二龙山在青州地面,山上有座寺唤做宝珠寺。早年鲁智深、杨志、武松等在此落草,占山为山。后来,鲁知深等上了梁山,这里又被一个叫刘圣的人占领。两年前,被祝云等拿下,成了这里的新主人。

二龙山只有一条路可以上山,易守难攻。祝云领着众人,来到山前。扈三娘仰望,果然是座好山。虽然不是很高,却十分险要。一座山三道关,都摆着强驽硬弓,灰瓶炮石,防范紧密。颇有一人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式。

上了山,祝云先把其他人安排好,单独领着扈三娘来大雄宝殿。宝殿里没有和尚,也没有佛像,只有一个人背着手,踱着步,自言自语诵文章: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扈三娘接道:“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那人并未回头,接道:“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

三娘又接道:“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那人猛的一回头,惊道:“三娘!?”

三娘也叫了一声:“三哥?!”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扈三娘朝思暮思的三哥扈成。三娘共有四个哥哥,大哥扈马、二哥扈到、三哥扈成、四哥扈功。四人除扈功以外都喜文不喜武,可扈功的功夫也很水。三打祝家庄时,除了三哥扈成跑了,余者全被李逵乱斧砍死。

扈三娘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一下子扑到扈成的怀里。二人抱头痛哭,泪飞顿作倾盆雨。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来伤心处,扈成哭得比妹妹还厉害。

“三哥,你是怎么跑出来的,快说一说!”三娘急问。

“这事不急说,我领你去看一个人,你见他比见到我还要高兴百倍。”扈成拉着妹妹就走。

绕过大雄宝殿的后面,有一块空地,变成了练武场。一个少年,骑在马上,忘我地练着金枪。一招一式,透着狠劲儿。

“他、他、他,难道他是固本?”扈三娘激动得有点口吃。

“正是大哥的犟娃子——固本啊!”扈成指着笑着说。

扈三娘正要喊侄儿,祝云骑马过来,大声叫道:“固本,有长进没有?”

扈固本大喝一声:“当然!过来比试一下。”

二位小将不再说话打在一处。一个金盔金甲金枪金毛马,一个银盔银甲银枪银毛马,恰似一条金龙与银龙在空中争斗一番。战了三十余回合,扈固本枪法紊乱,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你还嫩,苦练一个月再比。”祝云大笑说。

“我没输,还得打!”扈固本不服气,追着祝云死缠烂打。

“固本,住手!”扈成大喝一声,“还不来拜见你姑姑?!”

固本一听,才勒住马,向那边望来。

“固本——”三娘拉长声叫道。

“老姑!”固本跳下马,跑过来,扑通一声跪倒,磕了三个响头。

姑侄二人免不了又说了一阵儿掏心窝子的话。

扈成一手拉着固本,一手拉着三娘,对妹妹说:“走,去看看你的嫂子和小侄儿固根。”

一阵风似的,三人来到一处三间房子门前,还未进门扈成就喊:“刘英,我们日思夜想的三娘回来了!”

刘英抱着固根,乐呵呵地迎了出来。

“嫂子,我一个大侄儿,一个小侄儿呀?!”扈三娘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还会有的!”扈成骄傲地拍了拍老婆的肚子,“又有了!”

扈三娘取出一个长命锁,给固根带上,那是一件金镶红宝石的长命锁。是赵成曾戴过的长命锁,一看到固根又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可这是大喜的日子,不能再哭了。

固本跟祝云同岁,还年长几个月,也16岁了,可还有些孩子性。见姑姑给固根宝贝,没给自己,就有点不要高兴。扈三娘意识到了,马上将手上的一个纯金的镯子取下来,送给他。

“我一个男的,戴镯子多不好啊!”固本有点不好意思。

“送给你未来媳妇的。”三娘笑说。

固本脸一红,接了过去。

想找一件礼物送给嫂子,身上却没有可送的东西了,笑说:“我们的一多半好东西可都让你们给抢了。”

扈成大笑:“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东西都在库房里,还没打包呢!”

扈成命人宰牛杀羊,举行了盛大的晚宴。大雄宝殿里灯火通明,大排宴筵。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扈成宣布:“从现在开始,我这个寨主位子让贤,由我妹妹扈三娘担此重任……”

扈三娘稍稍谦让了一下,就走马上任了。他知道哥哥喜文不喜武,对打仗之事也不感兴趣。先前,带着两个侄子扈固本和祝云还小,他勉为其难。

宴会毕,三娘将哥哥叫到自己的房间,询问山寨具体情况。

扈成骄傲地说:“人有三四百,马有三十多匹,粮食够吃两三个月,钱够用一年的……”

扈三娘略带忧虑地说:“二龙山虽然易守难攻,可毕竟是座并不高大的孤山,回旋余地比较小。如果官兵围困三个月,就会不攻自灭……”

“妹妹说的是,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离这东南方向约四十里有一座黑松岭,被两个恶僧把控。老大外号秃鹰,老二外号怪鸟,原来都是强盗,为了躲避官府揖拿,出家当了和尚,从来都是佛主心中过,稀屎屁股流,尽干些男盗女娼的事……”

“他们功夫如何?”三娘问。

“跟固根差不多,不如祝云。我们打过两仗,他们败了,就坚守不出。——黑松岭也是易守难攻。”扈成轻轻地叹了口气。

扈三娘想了想,有了主意。

请看下回——137扈祝联手黑松岭

137 扈祝联手黑松岭

137扈祝联手黑松岭

一匹黄彪马拉着一辆彩车,赶车的是位老者,一脸的沟壑,一看就是上了年岁的人。车里坐着两位女子,一个美若天仙,一个俊若神仙。紧跟着马车后面,是一个年轻的男子,骑着一匹大青骡子,一脸书生气,穿戴讲究。一行人不慌不忙,向黑松岭驶来。

一脸沟壑的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徐伯;美天仙的是楚留香,刚刚结婚不久的“新娘子”;俊若神仙的是扈三娘,新媳妇的贴身“大丫环”;骑着大青骡子的书生,自然是“新郎”了,他是孔礼装扮成的。

为了不引起怀疑,他们什么武器也没带。孔礼为了使自己更像公子哥,提着个鸟笼子,里面装了两只银白色的鸽子。行驶到一大片黑松林,只有一条小路,车子勉强通来。此时为正午,太阳光从树缝中钻进来。若是太阳偏西,这里面的松树看上黑黑的一大片。若是晚上,更是如鬼似魅。

其实,黑松岭的松树并非是真正的黑松,实际上是油松。它树皮灰褐色或褐灰色,裂成不规则较厚的鳞状块片,裂缝及上部树皮红褐色;枝平展或向下斜展,老树树冠平顶,小枝较粗,褐黄色……

真正的黑松那时宋朝还没有,树皮黑灰色,原产日本及朝鲜南部海岸地区。松树的种类有一百多种,那时的老百姓管黑乎乎的松树都叫——黑松。

还未到山脚下,被一伙人拦住。

一个小头目模样的人,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小黑旗子,黑着脸叫道:“你们是什么人?到这里干什么?”

孔礼上前施礼,道:“这位大哥,你好!我是离这几十里外孔家庄的,新婚不久。一位大和尚给算过,说我十天之内有血光之灾。大和尚给我指了条明路,说黑松寺的佛光灵验,在这里做‘好事’,就可化险为夷,遇难成祥。”

“灵验那是自然!”小头目上下打量着孔礼,“车里拉的是什么?”

“我媳妇和丫环。”孔礼挑开车帘,让他们看。

小头目咽了一下口水,换成笑脸说:“我们这里的大和尚那是绝对的灵验,四十岁女人不生子的,到这儿求个签,回家后呱唧生一个,呱唧又生一个——龙凤胎。”

孔礼满脸堆笑说:“所以我们才远道而来——”

小头目冷笑一声:“心挺成,可不懂事!”

“噢!”孔礼装成刚明白的样子,急忙从骡子身上跳下来,去车里拿出十两银子献上。

小头目掂了掂大喜,道:“呆人有呆福啊!老婆俊不说,丫环也水灵。——老四,通报一下。”

老四向山上射了一箭,声音很响。不多一时,一个大和尚骑着一匹黑马下山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黑松岭二当家的——怪鸟。他长得特别像猫头鹰,两只眼睛一只睁着,一只闭着,看着有点瘆人。

怪鸟毫不客气地检查一番,见两个男的一个是老头,一个是书生,女的一个弱不禁风,一个水灵灵的,又没有武器,就放下心来。

怪鸟骑着马,与孔礼并排走着,说着闲话,突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孔礼答道:“我叫孔礼。”

“你是孔圣人的后代?”

“家谱上说是,我也搞不清楚。”

“‘子不语,怪力乱神’——你为何信佛呀?”

孔礼微微一惊,没想到这家伙还读过《论语》,但马上镇静下来,正言说:“佛是正道,非怪力乱神。”

“好!”怪鸟点了点头,“你念过佛经吗?”

“只念过《金刚经》。大师,我想请教一下:‘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该如何解呢?”

“一切都是虚的。”怪鸟回头看了一眼车子,“等到了山上,让我们方丈给你们好好讲解讲解吧。”

大雄宝殿里扈三娘等见到了方丈,也就是黑松林的老大秃鹰。这家伙天生无发,不必剃头,只烧几个香疤,比和尚还和尚。秃鹰那一双鹰眼,不时地往楚留香身上睃着。经还没等念经,下面鼓了起来。

当日,“好事”早早结束。秃鹰告诉孔礼说:至少得做三天好事,才能免灾。这三天,夫妻不能住在一起,否则佛在西天会生气的……

最后孔礼与徐伯住一间房,在最北边;扈三娘与楚留香住一间房,在最南面。临分别时,扈三娘将鸟笼要了过去。秃鹰与怪鸟并未当回事,别说是两只鸽子呀,就是乌鸦不也是“鹰”的口中食嘛。

天黑透了,怪鸟和秃鹰在“方丈室”里密谋着。

“这小新媳妇实在是太水灵了,一掐就能出水!”秃鹰一边走一边说。

“大哥,新媳妇归你,丫环归我。”怪鸟摸着下巴说。

“啥时候动手呢?还是明天观察观察。”

“大哥,夜长梦多,今晚就拿下吧。——好几天没尝鲜了!”

“我看这小子挺有钱的……”

“大哥,咱们又不缺钱,缺的是俊俏的女人。”

“好!下半夜动手。佛祖心中留——”

“——美女怀中搂。”

二人大笑。

天黑透了,扈三娘将鸽子藏在怀里,走出屋子,一个小和尚拦住,问:“施主何往啊?”

“小师傅,我想方便方便,哪里方便呀?”扈三娘娇声地说。

“方便,屋里不是有尿盆嘛。”

“我要大方便,在屋子里太臭了。”

“这边来。”

走到暗处,扈三娘一下子掐住了小和尚脖子,低声喝道:“不想死就听话!——后门在何处?”

小和尚怕死,老老实实地领着扈三娘来到大院的后门。三娘将看门的两个和尚打昏,打开了后门,放出两只鸽子。

鸽子落在林四娘的肩上,托在手上,取下纸条,就命令小喽罗敲起鼓来。胡窅娘、扈固本摧马前行,带领着一群人马向黑松岭的山上冲击。

怪鸟离开方丈室不久,秃鹰也出了方丈室,他们不约而同地往楚留香的房间摸来。扈三娘走后,楚留香有点害怕,唱起曲子给自己壮胆。

哥哥你走西口,小妹妹我实难留……

怪鸟和秃鹰听得心里直痒痒。

“谁?”二人同时问对方,见是自己人,都放下心来。

一只乌鸦归巢,叫了一声。

怪鸟要——僧敲月下门。

秃鹰要——僧推月下门。

一个小喽罗跑上来,大声叫着:“二当家的,大当家的,大事不好啦!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马,从大路上杀过来啦!”

秃鹰吼了一声:“慌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是官兵,还是强盗?”

“搞不清楚。”

“再探再报。”

小喽罗跑下山,鼓声更响了。

“大哥,我下山去看一看。”怪鸟说完,忙披挂上阵,向山下冲去。

“是不是声东击西呀?”秃鹰有点怀疑,不敢怠慢,也马上披挂上,准备战斗。忽然,他觉得老头和书生有点问题,还是先把他们解决了再说。

想到这儿,他骑着马往北面驶来。还没行几步,一匹白马驮着一员白衣小将杀了过来。夜色中,他认出了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苦手祝云,打马扭头就跑。祝云上去就是一枪,将他挑于马下。扈三娘快速赶过来,一剑削掉了秃鹰的脑袋。

怪鸟不敌,跑回来让喽罗们关紧第三道大门,准备负隅顽抗。忽然,背后杀来一员白衣小将,两三个回合,就被挑于马下。

请看下回——138张顺技倾蓼花汀

138 张顺技倾蓼花汀

138张顺技倾蓼花汀

拿下黑松岭,未伤一兵一卒,皆大欢喜,惟独扈三娘闷闷不乐。她让祝云留下来,并一批人马,守着黑松岭。回到二龙山,没事就看书,心思重重。

哥哥扈成了来看她,笑道:“三娘,打了大胜仗,你怎么还闷闷乐呀?”

三娘将书放下,脸上仍没有半丝笑纹,道:

“哥哥,现在我的行踪已经暴露,官兵马上就会追杀过来。虽然,我们有了黑松岭,辗转腾挪的空间大了。就我们这点人马,还不足以抵抗大部队的围剿。孙子曰:‘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官兵,何止是我们十倍呀?真的动起手来,我们只能逃跑。”

“妹妹担忧的也是。”扈成寻思了一下,“二龙山西南约40里,有一片好水,有兄弟二人在那里占水为王。老大叫于得水,老二叫于满仓,水性不错!如果,能劝降他们或与他们联手,我们的回旋余地,一下子就大了许多。”

“是呀!”扈三娘拍了一下桌子,“这哥俩儿,我也听说过。——哥哥可跟他们熟悉?”

“我跟于得水有过一面之缘,我去试一试。”扈成点头说道。

“那就有劳哥哥了。”

“都是自家的事。”

“先礼后兵,不行就拿下。”

扈成立马动身,次日上午就回来了。三娘一看哥哥的脸色,就知道没能成功。于氏兄弟很傲慢,什么联合根本就不屑一“谈”。

扈三娘大怒,一声令下——打。没有水军,只有“旱”将,那真是拖拉机追兔子——有劲儿使不上。打了两次,无功而返。于氏兄弟武功不高,可水性不错。人家根本就不上岸,在水里周旋,借着芦苇荡神出鬼没。只靠马步兵,一点办法都没有。围困了几天也没用,粮食没了,人家可以吃鱼。有火烤着吃,没火生吞活剥。

三娘长叹一声:“如果有一个张顺,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说者有心,听者更有意,楚留香说:“我听说,张顺如今在大名府待命,我愿去说服他来帮我们。”

三娘一听大喜,就要派两员武将保驾前往。

楚留香摇了摇手,说:“人去多反而烦麻,又不是去打架。林四娘心细,功夫也不错,她陪我去就行了。”

扈三娘也摇了摇手,说:“林四娘和我长得太像,万一有人把她当成我反而麻烦。还是让胡窅娘跟你去。一来,她的功夫比四娘好;二来,她临危不乱,做事果断。”

楚留香和胡窅娘去了趟大名府,费了许多周折见到张顺。又费了许多口舌,将浪里白条说服,愿意前来帮忙……

张顺的到来,让扈三娘兴奋异常,盛宴招待。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三娘问:“张大哥,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要物有物。”

张顺拍了拍肚子说:“我已经吃饱了,喝足了,马上出发!——什么都不需要,只要把我送到水边就行。”

扈三娘、楚留香等一行人,将张顺送到蓼花汀边。大家道别后,退出好远。让楚留香与张顺单独告别。

“顺哥,要不我跟你去吧?!”楚留香恋恋不舍地说。

“你跟我去,反而会分心的。——你去跟他们在一起等我。”张顺拍了拍她的肩膀。

楚留香扑过去,抱着张顺亲吻。

张顺只是轻轻地吻了她一下,笑说:“快别这样!再这样我去不了了。”

楚留香松开张顺,后退两步,笑说:“祝你马到成功,我在这里看着你下水。”

张顺折断一管芦苇,扔到水中,一纵跳上去。那芦苇如飞鱼一般,贴着水皮向深水处飞去。

“顺哥,等到日落西山后,让你亲个够!”楚留香大声喊着。

那美妙的声音顺风传来,张顺倍感幸福,更快速向前滑去。

一只船从芦苇荡中开出,拦住张顺的去路。船头立着一个大汉,几乎赤祼着,一身疙瘩肉,瞪着两只牛一般的眼晴。此人便是于老二——于满仓。

“你是什么人?”于满仓叫一声,如晴空打个霹雳。

“浪里白条——张顺。”张顺一拱手说。

“你不是被招安了吗?来此做甚?”

“我来救你们哥俩儿。”

“胡说,我们活得自由自在的,天王老子也管不着,用谁救?”

“大军很快就要围剿你们……”

“谁来,我们也不怕!”

于满仓话音刚落,张顺没影了。只见水中冒了一串气泡,一条大白鱼向船游来。于满仓大喜,拿起手中鱼叉就要叉死这条大鱼,还没等下手,船却翻了。

突然手腕被一击,鱼叉脱手。他眼前一黑一亮,人又上了船,银亮的鱼叉离自己的眼睛只有一寸远,吓出了一身白毛汗。只一个回合就大败,于满仓才知道浪里白条的厉害,心服口服,带着张顺去见大哥于得水。

弃小船登上一艘大船,于得水立在船头,上身也是一丝不挂,下身只穿一条水裤。身形与弟弟相似,长得好看些,剑眉星目,威风凛凛。

“大哥,这就是浪里白条张顺。”于满仓介绍说。

“张顺老弟,真的是你?”于得水惊叫一声。

“于大哥,是我!”

二人上前相互拥抱,分开后,又互打两拳。

张顺说明来意。

于得水的头摇得如风铃似的,道:“让我听命一个娘儿,门都没有!”

张顺拉着他的手,说:“扈三娘虽说是一女流,可不是一般的女流……”

“不管他是什么女流,尿尿总得蹲着吧。我只服站着尿尿的,有能力,有水平的汉子。张顺,如果你愿留在这儿,我们兄弟二人愿意听你调遣。”

“于大哥,这么跟你说吧。宋江让我佩服,扈三娘令我折服,她绝对是一个干大事的人……”

于得水想了许久,说:“张顺老弟,我佩服你水上的功夫。可也只是传说,没有见过真章。这蓼花汀有个水怪,吃了我好几个小兄弟,你要是能把它擒上来,我愿意归顺。”

张顺摩拳擦掌,道:“我愿一试。”

于满仓将鱼叉扔过来,张顺接住,却一下插到船板上,跳到水中。

于满仓所说的水怪,实际是一条超大的鳄鱼,近一丈长,有两千斤重,大号的水牛都会被它吃掉。

于满仓担心地说:“大哥,张顺就算有天大的本领,手里没有家伙,碰到水怪也会被吃掉的!”

于得水冷笑一声:“谁让他呈能呢!”

“水怪,水怪!”船上的喽罗们喊了起来。

于得水向水中望去,果然,那水怪出来了,在水中横行霸道,鱼虾鳖蟹躲得远远的。忽然,那水怪尾巴露出水出面,快速地跑着。

“这水怪实在是太厉害了!”于满仓感叹一声。

“是呀,倒行都如此快;若是顺行,比飞鱼还快。别说是一个张顺,就是十个张顺也奈何不了它呀。”于得水冷笑说。

那水怪很有趣,用尾巴向前进,绕着大船转了好几圈。有时头会露出一下,于得水看清了,它嘴里咬了一个大王八,吐不出来,也吃不尽去。渐渐地水怪慢了下来,忽然尾巴朝向船的方向,快速冲了过来。

“扑通”一声,水怪飞上船,浪里白条也跳了上来。拔下鱼叉,一下子叉住水怪的尾巴,将其定住。那水怪被王八将嘴撑得极大,却只能摇头,不能摆尾。

于氏兄弟佩服得五体投地……

请看下回——139新婚燕尔人逃走

139婚燕尔人逃走

139新婚燕尔人逃走

张顺一人倾倒了蓼花汀,于氏兄弟归顺了扈三娘。二龙山、黑松岭及蓼花汀成品字形,达到了“进可攻,退可守,撤可行”的目的。就是大批官军来围剿,也不怕了。孔礼又培训出多只信鸽,三处联络,成了当时最先进的通讯工具。

扈三娘又派出几名卧底,去了东京汴梁及北京大名府,一有风吹草动,就会发信鸽通报消息。既便捷,又省力。近来无事,扈成及扈三娘兄妹,开始操办张顺与楚留香的婚事。

扈三娘与楚留香一说,对方马上就答应了,她早就盼着这一天了。扈成的工作开始不大顺利,张顺觉得现在还不是结婚的时候。

“张老弟,你今年已经三十多岁了,男人三十而立,也该成家了。留香对你一往情深,非你不嫁……听大哥一句话,你们真的有夫妻相!”扈成的一席话,说动了张顺,终于点头答应了。

扈三娘是位办事果断的女人,马上就命人收拾两间新房,开始购买结婚用品……

蓼花汀有两个岛子,大岛叫金岛,小岛叫银岛。金岛挺大的,约有一平方公里,鸟语花香,上面早就盖了几十间房子。这里原是于氏兄弟的大本营,如今张顺是这里的老大。银岛比金岛小一半,风景更加优美。可是,不但人不敢去,连一般的鸟都不敢往岛上落。

原来,这里是蛇的天堂,只有恶鹰之类的烈鸟才敢前往,偷蛇蛋吃。弄不好也会遭到蛇的袭击,两败俱伤。两岛相跟约十里地,新房当然设在金岛上。

孔礼为司仪,扈成兄妹为主婚人,当事人自然是张顺与楚留香了。

“一拜天地——”孔礼朗声叫道。

张顺与楚留香拜了天地。

“二拜高堂——”

二人都没有高堂,就向家乡的方向拜了拜。

“夫妻对拜——”

二人对拜后,并没有送入洞房,因为天还大亮,直接入了宴席。

因为在岛上举行婚礼,宴会差不多就是鱼宴。红烧鲤鱼、酸菜鱼片,清蒸鲈鱼、水晶鱼冻、宋嫂鱼汤等等,应有尽有。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让新郎与新娘表演节目。

楚留香启动朱唇唱了秦观的一首名词《鹊桥仙纤·云弄巧》: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扈三娘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觉得大喜的日子不该唱这首词,可又不能说什么。

林四娘上前调笑说:“留香,‘两情若是久长时’,不在‘朝朝暮暮’,在什么呢?”

还没等楚留香回答,胡窅娘接道:“不在‘朝朝暮暮’,在‘早早晚晚’”

“‘朝朝暮暮’和‘早早晚晚’”的精神实质是一样的。”

“说的是!”

两位一唱一合,把大家逗笑了。

弄得楚留香一个大红脸,笑骂道:“小妖精,等你们结婚的时候,一定让你们好看的。”

二人大笑说:“我们怎么好看,也没有你好看。张顺大哥,是不是?”

张顺不语,看着楚留香傻笑。

“张大哥,留香都唱歌了,你也得露一手才行!”林四娘说道。

“我是个粗人,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张顺连忙摆手。

胡窅娘凑到楚留香耳边,小声问:“张大哥有多粗啊?”

楚留香打胡窅娘一拳,骂道:“真是个小狐狸精!”

大家只听到楚留香骂,没听见胡窅娘问什么,觉得应该是句玩笑话。

扈三娘好奇地问:“留香,窅娘说什么了?”

楚留香连连摆手,道:“说不出口的。”

胡窅娘大笑说:“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楚留香脸红如火,忙拦道:“你要是说出来,我永远也不跟你好了!”

“你当然不会和我再好了,永远跟张大哥好。”胡窅娘笑着对扈三娘说,“我问留香,为什么不喂张大哥一口红烧鲤鱼吃呢?新婚宴上,新娘子喂新郎一口红烧鲤鱼吃,就会生儿子。——最后会鲤鱼跳龙门的。”

扈三娘知道肯定说的不是这番话,还是向胡窅娘竖起了大拇指,觉得这丫头反应就是快,是个难得的人才。

胡窅娘和林四娘,又逼着张顺露一手绝活。

张顺说:“早就听说了胡窅娘和林四娘的胡旋舞跳得好,你们给大家跳一场,我就露一下绝活。“

胡窅娘和林四娘脱掉鞋子,大大方方地跳起了胡旋舞。开始,林四娘还能跟上胡窅娘的节奏,跳到最后,实在是太快了,不得不退出来,让胡窅娘单独表演。

扈三娘见林四娘跟不上,一时技痒,脱了鞋子,跟着胡窅娘的节奏跳了起来。二人如两个陀螺一般,在冰上飞速地旋转着,有鞭子快速地抽着。

突然,胡窅娘身子旋了起来,扈三娘用手将她接住,二人仍然不停旋转着,把一群老爷们都看傻了。

那于氏兄弟常年在水上,那见过这阵式,张口结舌。仿佛见到美人鱼出水一般,口水流了一地。

胡旋舞结束了,胡窅娘让张顺表演绝活。男人们都没有看够,都忘了让张顺表演绝活的事。

张顺说:“你们表演的才是绝活,我真的没什么绝活了。“

胡窅娘不允,还是让张顺表演一下。

张顺让人提来一桶水,放在桌子上,又让人点燃100支蜡烛围成一个圆形。他提水桶向空中抛去,水桶倾斜水注喷下。他张开大嘴,一口气将水吸个干净。

大家见张顺的肚子鼓了起来,他一扬脸将水喷出,那水立刻在空中形成一个圆环,大家见他的肚子又瘪了。

水圆环落下,恰好将100支点燃的蜡烛浇灭。大家热烈地鼓掌。楚留香的手都拍红了,觉得自己简直是嫁了个神人。

新婚之夜说不尽的风流甜蜜。楚留香依猥在张顺的怀里,幸福得像吃了炸鱼的小猫,睡梦中还舔着自己的嘴唇。

留香醒来,却不见张顺,以为他出去方便了,也没有在意。口渴下床喝水,却见桌子上放了张纸条,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了几个字。她知道他认字不多,也很少写字,因此,那字如蜘蛛爬的一般。

“一定是写:小宝贝,好好睡吧!?“楚留香美美地想着,展开纸条,看了留言差点哭出声来,上面写道——

留香,对不起!我有难言的苦衷,必须得离开!

楚留香顾不了许多,披了件衣服就来找扈三娘。

“新婚之夜,不好好陪老公睡觉,来这里干什么?“扈三娘笑问。

“三娘,张顺他不要我了!”这回楚留香真的哭了。

请看下回——140洞房花烛泪飘零

140 洞房花烛泪飘零

140洞房花烛泪飘零

扈三娘看了半天纸条,也没有弄明白什么意思,拉着楚留香回到了洞房。两只红烛烧了一半,烛泪堆在根部,如红珊瑚似的。

楚清香一边流泪一边说:“他是不是嫌我是青楼女子呀?”

扈三娘摇了摇头说:“张顺没有那么小心眼儿,他又不是不知道你的身世。”

“那就是他早就有了家室,娶了我没法交待?”

“没有,他从来没娶过亲。”

“嫌我丑吗?”

“你净瞎想,你要是丑女人,世界还有漂亮的女人吗?”

“他是不是嫌我太柔弱了,喜欢像胡窅娘那样的女人呢?——擅长跳胡旋舞。”

“肯定不会的。”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到底是为什么呢?”

扈三娘已经猜出了大半,很有信心地说:“留香,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他给你追回来的。他肯定不会因为是女人,才离开你的,一定是男人。”

楚留香大惑不解,问:“难道他有‘断袖之癖’(指同性恋)?”

“断袖之癖”说的是董贤与汉哀帝刘欣搞同性恋的故事:某日,汉哀帝刘欣早晨醒来,见董贤还睡着,哀帝欲将衣袖拽回,却又怕惊动董贤。可是衣袖被董贤的身体压住,不能取出。可有急事要办,不能等他醒来。情急之下,哀帝竟从床头拔出佩刀,将衣袖割断,然后悄悄出去。——所以后人把宠爱男色,称作‘断袖癖’。再后来,‘断袖’成了‘同性恋’的代名词。

扈三娘正色说:“张顺绝没有‘断袖之癖’,可是他们都中了宋江的毒。只要跟女人亲近,再‘溜骨髓’就不是好男人了,一个个恨不能断子绝孙才叫爷们!花香不能闻,女人不能看,老婆更是不能娶……”

楚留香又流下了眼泪,说:“他们为什么不去当和尚啊?”

“可他们又不想出家。”

“他们长了那个鸟玩艺,就是为了比谁尿尿尿得高啊?”

一句话把扈三娘说笑了,道:“还真是他们比赛的一个内容。我那个挂名的老公矮脚虎王英,被没少被李逵他们笑话……”

楚留香抹了一下眼泪说:“那黑旋风不也跟雷墨有一腿子吗?”

“是呀,宋江早年也娶过阎婆惜呀……”

“都是下面想享受,上面还装孙子,没劲!”

扈三娘又安慰了楚留香半天,才离开,她找到了于氏兄弟询问。

于得水说:“我觉得他不会走远,很可能就在附近。”

于满仓说:“张大哥曾让我带他到银岛去看一看,老没有功夫,就没有去成。”

于得水一拍大腿,说:“张顺要是独自去银岛,麻烦可就大了!别看他水性好,可对付毒蛇不是他的强项。”

哥俩儿驾船,带着扈三娘,快速向银岛驶去。三人拿着棍子,小心翼翼前行,走了一段路,果然见到了张顺。他斜躺在草丛中,脸色灰白,出气长进气短。

“中毒了!”于得水喊了一声,忙跑过去。于满仓和扈三娘击打着毒蛇,不让他们再靠近。于得水撬开张顺的嘴,喂进一粒药,将其抱起,送到船上。

于氏兄弟拼命划船,飞一般快。扈三娘不停呼喊着张顺的名字。

快到金岛时,张顺睁开了眼睛,说了一句话:“不要救我!”

扈三娘又急又怒,道:“不救你,让你死呀?!”

张顺还要说什么,又昏了过去……

将张顺抬回洞房,于得水又去取外敷药。楚留香得知张顺被毒蛇咬了,马上擦干了眼泪,管不了许多。将他的衣服快速剪掉,寻找伤口。

张顺被毒蛇咬了两处,一处在左胳膊上,一处在右臀部。楚留香不管三七二十一,嘴对着伤口就吸了起来。在胳膊处吸了七八次,吐出一碗浓血。又在臀部一顿猛吸,又吐出了大半碗浓血。

张顺苏醒过来,见自己光着屁股,扈三娘背着脸,楚留香满嘴污秽,一下流出眼泪来。他知道留香是特别爱干净的,若不是对他有千般情万般爱,是不会这样做的。

“留香,对不起!”张顺一脸羞愧。

“对不起,就完了!?你知道人家有多担心呢!……”留香一边轻轻地锤打着他,一边哭诉起来,真是梨花一枝春带雨。

于得水跑了过来,马上将外敷的药给张顺敷上,很有把握地说:“留香妹妹把你的毒血都吸了出来,再加上这特效药,三天准会好的。”

于满仓笑说:“张大哥,你要是再跑,提前告诉我一声。我来陪嫂子,省着她寂寞。我没你水性好,可比你会讲笑话。”

一句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只有张顺脸红了。大家离开,让他们小两口说悄悄话。

“新婚之夜,你把人家一个人扔到洞房,这算怎么回事呀?”楚留香又抹起了眼泪。

“都是我不好!”张顺给她擦眼泪,“打死我,再也不走了!”

“脚在你腿上长着,你想走谁留得住啊?!——你到底为什么走啊?”

“咳——”

过了大半天,张顺说起自己的心声,跟扈三娘的分析大体差不多。但有一点,扈三娘没有猜中。

“你说,我在这里,我哥哥张横在宋公明哥哥那里,各为其主,我们兄弟二人倒成了敌人。若是碰上了,你让我怎么办呢?”张顺为难地说。

“宋江连狗屁哥哥都算不上,”楚留香好不客气地说,“倒是张横大哥是个不大不小的问题。不过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诸葛亮当年保刘备,而他哥哥诸葛瑾可是保着孙权的。扈三娘是谁?她是当朝的武德妃呀!你保她跟保皇上是一个道理的。”

“留香妹妹看事,倒是很开阔的!”

他抓住了她的手,送到嘴边亲了亲,又要亲她的脸,她却跑掉了,舀来清水大洗特洗。天蒙蒙亮,二人上床躺下,轻轻地相拥,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林四娘与胡窅娘起来,太阳升了起来。见洞房门紧闭,窗帘挡得严严实实,就想过去羞一羞留香。却被扈三娘给拦住了,说了昨晚发生的一切。

“臭男人!真是个贱骨头!”林四娘气得骂了起来。

“难道你这辈子不找臭男人了吗?”扈三娘笑问。

“不找,永远也不找!”林四娘斩钉截铁地说。

“不找臭男人,你找香女人呢?”胡窅娘笑说。

“不找香女人,找爽女人。”

林四娘说完,三个女人都笑了。楚留香起来,拎着尿壶出来,一回头见她们看她,有点不好意思,将尿壶掷得远远的。

胡窅娘拿起一个盆子,跑过来,递给楚留香。

“给我盆子干什么?”楚留香不解地问。

“让张顺给你洗脚,然而让他喝你洗脚水,就再也不敢欺负你了。”胡窅娘郑重其事地说。

“饶你奸似鬼,喝了老娘的洗脚水!”扈三娘和林四娘一起说道。

四个女人哈哈大笑。张顺只听到了笑声,却不知道她们笑声什么。忽然想起一句老话:有鸡鸭的地方,屎多;有女人的地方,笑多。

请看下回——141宋江围困似铁桶

141 宋江围困似铁桶

141宋江围困似铁桶

高俅得到消息,立刻命令宋江和卢俊义兵分两路,浩浩荡荡向二龙山和黑松岭杀来。宋江领一路人马包围了二龙山。卢俊义领一路人马包围了黑松岭。高俅带领监军,亲自督战,一定要捉住扈三娘,最好是在乱战中将其杀死。

卢俊义带领的一路人马,大都不愿与扈三娘真正为敌,因此出工不出力。宋江带领的人马可不一样,与扈三娘不共戴天的就有李逵和董平,还有急于立功的杨志。李逵一心想把扈三娘劈死,好出一口“鸟”气;董平更是兴致勃勃,想生擒扈三娘,以显示自己并不比林冲差。

杨志是个倒霉蛋,弄花石岗翻船,卖刀碰到了牛二,押生辰纲又被劫,几乎没成过事。不立个大功,难以在众兄弟面前抬起头来。

李逵一“人”当先,向二龙山逛奔。董平和杨志骑着马毕竟还是快,越过李逵提前来到山脚下。他们没敢直接往上冲,而是观望半天。

杨志曾是这里二当家的(鲁智深是老大,武松是老三),对这里一切特别熟悉,在马上找了一个最佳位置,向山上眺望。

忽然,他看见一面大旗,忽拉拉迎风飘扬,上面有三个斗大的字:扈三娘。

董平也看见了,不但看见了旗子,下面还有一匹黄彪马,马上还端坐着扈三娘,一副威风凛凛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

“准备得很充分呢!”杨志若有所思地说。

“这娘们胆子够大的了!加点小心!!”董平点了点头说。

李逵拎着一双板斧,跑了过来,大叫道:“还不往上冲,看西洋景呢?”

杨志说:“恐怕有埋伏。”

李逵举目往山上望去,一双金雕眼放着光,大笑说:“马和人都是假的,臭娘们故意吓乎人,冲!”

“不要胡来!”董平喊了一声,“假的比真还可怕!”

李逵不管三七二十一,抡起板斧就往山上冲,一路乱砍。并没砍死人,因为一个人也没有。冲到院子中细看,除了旗子是真的,马和人果然是假的。气得哇哇大叫,将旗子砍倒,假马和假人砍得粉碎。

山上只有三个和尚,他们是路过此地,见这里一个人没有,就准备在这里长住修行。一见李逵冲上来,其中一位老和尚一揖手说:“阿弥托——”。那“佛”字还没有说出口,李逵的斧子已经砍了下去,脑袋如西瓜一样沿着石阶往下滚,发出一串“佛陀佛陀佛陀”的声响。

两个小和尚吓坏了,撒腿就跑,李逵赶上,一斧子一个,一斧子一个,都给砍死了。杨志冲过来,想阻拦已经晚了。

“李逵,你乱杀无辜会下地狱的,永远也进不了天堂。”杨志抱怨说。

“天堂有什么好?又不能杀人!”李逵大喊大叫。

宋江带大队人马上来,全面搜索什么也没找到。半晌儿,一个小喽罗拿着一张纸,跑过来呈给宋江。

他在石桌上展开,只见上面写着大字,是扈三娘仿的瘦金体——

公明义兄:别来无恙!我知道你早晚会来找义妹的。因为你爱义妹,整天夜思梦想,是不是?!可是你,总是枉费心机!总是晚了一步……

宋江想把那纸撕得粉碎,可转念一想,觉得不知什么时候来能用上,就用心折好,收了起来。

“马上下山,直奔黑松岭,活捉扈三娘!”宋江一声令下,前队改为后队,向黑松岭狂奔。

卢俊义带领的一支队伍,行军较慢,从内心深处他是不想围剿扈三娘的。招安之后,他跟宋江的关系渐行渐远。宋江所作所为,他从内心深越来越抵触……

半路上,宋江和卢俊义的人马碰到一起。二人简单地商量一下,还由宋江从正面进攻,卢俊义从侧面包围,形成合围之势,如铁桶一般。

这一回宋江的人马得到了抵抗,开始不是特别强烈,攻破了第一道防线,第二道防线战斗特别激烈。一匹黑马上坐着一个黑大汉,比李逵还黑,手里一杆丈八蛇矛,有万夫不挡之勇。

还是李逵一马当先,与黑大汉打在一处。二人战了二十余回合,李逵力怯。董平怕黑旋风有失,挺双枪来战黑大汉,二人打了三十余回合不分胜败。

宋江老觉得有点不对劲,就鸣金停战,董平与黑大汉都回归本队。

“这位壮士,你姓氏名谁?可是武德妃的部下?”宋江抱了一下拳问道。

“什么武德妃,文德妃的,跟我一个铜子关系都没有!”黑大汉叫道,“我叫张不飞,张翼德的后代。昨天,刚刚在这里占山为王,屁股还没坐热乎椅子呢!”

宋江半信半疑,道:“我们不是想你与为敌,是抓扈三娘的,让开一条路,我上山去搜一搜。”

张不飞气得哇哇大叫:“小黑子,你当你是谁呀,想上山就上山呢?就是我答应,我的丈八蛇矛也不答应,有种的跟爷爷打上200回合!”

宋江一挥手,扬志冲了上来,跟张不飞战在一处,打了三十回合,不分胜负。宋江觉得张不飞武功不错,最好能生擒,为己所用。刚要发话“活捉”的口令,张清却出手了,一枚石子投过去,正中张不飞面门,一下子打下马来。

李逵杀人成性,更是捡漏高手,冲上去就是一斧子,砍为两截。可怜的张飞后代张不飞,替扈三娘挡了一阵兵,却不明不白地死了。

梁山人马一涌而上,很快就占领了黑松岭,地毯式搜索。别说抓住扈三娘了,连她手下的一兵一卒都没有抓到。

吴用是个心细如法的人,来到一个小院,见到处是鸽子粪,一下子明白了大半,将宋江拉了过来。

“公明哥哥,你看这是什么?”吴用问。

“鸟粪呢!”宋江看了看说。

“这不是普通的鸟粪,是鸽子粪。他们通报信息的手段,比我们先进多了。”

“怎么会呢?我们有戴宗啊!”

“戴宗,能有鸽子飞得快吗?我们只有一个戴宗,可他们有几十只、几百只信鸽呀!飞鸽传书,又快又便捷。现在的扈三娘,可不是过去那个扈三娘了!”

宋江长长地叹了口气,两次都围成了铁桶,可是人家在你合围之前,早就跑了。

请看下回——142扈曌飞走若燕轻

142 扈曌飞走若燕轻

142扈曌飞走若燕轻

黑岭上有一座塔叫黑铁塔。不是用铁铸的,是用砖垒成的。因通体幽黑,称做铁塔。宋江和吴用登上塔向远处眺望,当目光射向西南方向时,二人都有所感。

吴用说:“公明哥哥你看,西南方向有一片水域。”

宋江说:“是呀!难道他们藏在芦苇荡中了?”

“就算他们不藏在那里,很可能也是一个据点。”

“应该搜一搜。”

宋江急命戴宗传令,调水军前来支持。以李俊为首的水军赶来,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却怎么也找不到张顺,才猜想浪里白条可能投降了扈三娘。

张顺的哥哥船火儿张横,一边大骂扈三娘勾引了弟弟不是东西,一边大骂弟弟没出息。挥舞着火焰鱼王刀,指挥着一支水军向蓼花汀深处使去。李俊等大队水军,紧随其后。宋江、吴用等乘最后一只大船陆续前往。

张横他们最先到了金岛,马上将其占领。岛上只有一个不愿走的又病又老的渔民,在那里晒太阳。宋江等后续赶来,审问老渔民。

老渔民说:“一天前,所有人都走了。”

吴用问:“往哪里去了?”

“应该是先去了银岛,后来他们去哪儿,只有鬼才知道……”

宋江一拍佩剑说:“追!也许他们并未走远!”

张横带一支船队,李俊带一支船队,童威和童猛带一支船队,向银岛进发。李逵和董平立功心切,上了张横的船。吴用跟着李俊的船,宋江跟着童氏兄弟的船。

张横的船最先靠近了银岛,李逵一边往岛上跳,一边大骂:“扈三娘,你个臭婊子,这回我看你往哪里跑,快出来!——吃爷爷三板斧!”

扈三娘没有出来,却出来一条大蟒蛇,向黑旋风袭来。李逵大怒,抡起板斧向大蟒砍去。因为李逵换了双雕眼,反应极快,一斧子将大蟒的头砍去。身子动了几下,最后僵死了。

“哈哈哈……”李逵狂笑,虽然杀蟒蛇没有杀人过瘾,可也挺有意思。大蟒易斩,小蛇难防。一条眼镜蛇,从草丛中钻出来,如闪电一般向李逵袭击,一下咬在他的胸脯上。李逵痛了一下,扔掉一支斧子,抓住蛇身子使劲地往下揪。蛇带着一小块肉,被他摔死在脚下的石头上,又辗个粉碎。

“哈哈哈……”李逵这回笑了一半,身子僵住了。又有一只眼镜蛇咬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板斧掉到地上,身子晃动着。董平眼疾手快,将那蛇一剑斩断。李逵的身子倒下来,重重地摔在草地上。

李俊和童氏兄弟带着人从不同方向上了银岛,不少人遭到蛇的袭击。人蛇大战,蛇死无数,人也倒下一大片。

吴用大叫一声:“撒!”人们纷纷往跑上了船。

李逵被抬到大船上,昏死了过去。宋江和吴用呼喊着,可黑旋风一点动静也没有。李俊是个心细的人,拾到了一个精美的盒子,摆在了宋江和吴用面前。

“小心有毒!”吴用担心地说。

“不像有毒。”李俊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打开,发现有两个红瓶和一个黑布包,还有一张黄纸条,纸条上写着瘦金体字——

总兵都头宋江、机密军师吴用:

我知道你们早晚会追到银岛,这里是蛇的天堂,入侵者必会遭到毒蛇咬。念在梁山结义一场。送上特效药两样,红瓶内服,黑包药外敷。

莫要怀疑,救命要紧!

没有署名,一看就是扈三娘留下的。受伤者陆续被抬到船上,不止是李逵遭到了蛇咬,还有杨志和童猛,官兵就更多了。

宋江见李逵出气长,进气短,不管三七二十一,命人立刻用药。还真是特效药,内服外敷后,命都保住了。小兵们可就没这么幸运了,药先可将与官,又要留一些备用,不多时,小兵们死去八九个。

宋江气得七窍生烟,嘴起泡,尿黄尿。决定回金岛后,杀死那个又老又病的家伙。回到金岛后,那个老渔民已经寿中正寝了,嘴角上挂一丝微笑。

宋江怒不可遏,拔出佩剑,就要将老渔民斩为两段。却被吴用从后面抱住,大叫:“使不得,他身上好像有毒。——用柴禾把他烧了!”

小兵们马上弄来些干柴,扔到老头身上,放了一把火烧了起来。一股奇臭的味道,冒了出来,一个个打喷涕流眼泪,咳漱不止。宋江下令,立刻上船走人。

其实,就在两天前,扈三娘得到宋江等要进攻的消息,就开始撤退了。扈成和侄子扈固本带领老弱,走旱路先行一步。祝云、林四娘、胡窅娘等押着金银细软及粮食也走旱路。扈三娘、张顺及于氏兄弟断后走水路。为了吸引宋江他们,走得最晚。

那个老渔民,确实是个老渔民,但又不是一个普通的老渔民。他就是于得水和于满仓的爹——于成龙。年岁大,身体又不好,说什么也不走。

他说:“我生是金岛人,死是金岛的鬼。人生七十古来稀,我都快八十岁了,不想折腾了。儿子,每人给我磕三个头,就算你们尽孝了。你们放心,有人给我送葬的,不是水葬,就是火葬。”

于得水和于满仓每人给老爹磕了头。扈三娘等也给老爷子磕了头,才离开。

于成龙因宋江等的到来,倒死的轰轰烈烈,享受到一般人享受不到的火葬。那尸体被烧得外焦里熟。有飞鸟来袭,吃起了熟肉。一波又一波,不多时,肉全吃干净了,老爷享受一把天葬。

扈三娘他们乘着两只小船,离开了金岛,与张顺商量后留下了特效药,放在银岛上。毕竟曾经都是梁山的兄弟,谁被毒蛇咬死都不好。

一丈青做梦都不会想到,救的第一个竟然是自己天字号的仇敌李逵。如果,她未卜先知,还会留吗?也会的,她不想再借助谁的手来杀李逵了,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两只小船在水面上飞快地行走。正如李白诗云: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这里没有猿啼,也有没那么多山,可船也飞快。一对住在金岛上的燕子,追着他们的船飞行着。

扈三娘的心中,早就有了一个大目标……

请看第五部——寨主

寨主143 三娘梁山当寨主

143三娘梁山当寨主

水泊梁山自从宋江等退出后就没消停过,一小批官兵很快被强盗打跑。强盗有许多伙,今天你占山为王,明日我占水为王,经过多次的洗牌,最终形成了水陆对峙局面。占山的为孔繁仁和孟勤兄弟二人;占水为王的是周波和周涛兄弟二人。

孔繁仁使一柄金剑,武功平平;孟勤使一柄银叉,功夫不错,人称“猛禽”。当时,能够占山为王,主要的功劳是孟勤能征善战。按理应该孟勤为老大,但他情愿当老二。因为,历史上常说“孔孟之道”,孟勤的祖上是孔繁仁祖上的学生。

孔智被扈三娘打跑,就投奔了梁山孔繁仁的麾下。一笔写不出两个孔字,论起辈份来孔繁仁还得管孔智叫叔叔。尽管是叔叔,武功也和孟勤不下上下,可你是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投奔人家,只能坐第三把交椅。

周波和周涛是亲兄弟,自然是哥哥坐第一把交椅,弟弟坐第二把交椅。二人水性不错,周波人称滑黏鱼,周涛人称溜泥鳅。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

孔智加盟了梁山,力量一下增加不少,决定收拾周波和周涛二人。水上打,拿他们没办法,就想法把他引到山上来。周氏兄弟有一个男人共同的爱好,喜欢美女。孔智就是这方面的专家,很快就弄了七八个美女,请周氏兄弟来享用。

周波怕是“鸿门宴”,只派周涛及十几个小喽罗前往。周涛上山后,美味美酒加美女,弄得他*。派出心腹也请哥哥上山来,说对方没有恶意,只是精诚团结,合作抗敌。

周波喜欢美女,又怕中计,犹豫不决。孔智坐着小船来请,这回他放心了,决定上山。周波命令两个心腹吴成与吴功,将孔智扣在船中。

山上一片热闹,水中一片杀气。

吴成与吴功水性也不错,觉得对付孔智一个人,一点问题也没有。可是,这兄弟二人犯了错误,“囚”孔智水域的水太浅了,跟陆地上没什么区别。孔智冷不防一手抓起吴成,另一只手抓起吴功,摔死在船上。

孔智跑上山来,周氏兄弟正跟美女鬼混呢。双双被拿下,刀压着脖子,全都投降了。自此,水泊梁山小小地统一了。正在孔繁仁等庆功的时候,张顺带领着于氏兄弟,悄悄地占领了水寨。三只船载着扈三娘、祝云和扈固本等连人带马向梁山靠近。

林四娘与胡窅娘从陆路向梁山佯攻,孟勤和孔智带着两队人马下山,摆开阵式。孟勤见只有两员女将,美出了大鼻涕泡来,恨不能一下子全抓住左拥右抱上床来。

林四娘与胡窅娘且战且退,诱敌深入。孔智也喜欢美女,可觉得不对劲儿,坐在马上按兵不动。

“孔叔,快帮一把,咱们一人一个!”孟勤大叫着。

孔智见孟勤一个人战两位女将,确实难以取胜,就拍马向前。忽然,后面一片嘶杀声,小喽罗倒了一片。祝云、扈固本从山上杀下来。

原来,扈三娘他们从水里向山上进攻,只片刻之间就解决了战斗。孔繁仁是不能打的,周波和周涛又是“水手”,在陆地上跟小喽罗差不多。三人抱头鼠蹿,很快被赶来的祝云和扈固本杀死。

祝云等五员将把孔智和孟勤困在圈中。孟勤倒是一只“猛禽”,学他的祖上,养了点浩然之气,宁死不降。最终被祝云一银枪穿透了护心镜,摔到马下死了。

孔智力战林四娘和胡窅娘,想找到空隙逃跑,却被死死缠住。

“哥哥,快下马受降吧!”孔礼骑着马,一边往山下跑,一边大喊。

扈固本拍马过来,就要对孔智下死手。却被扈三娘喝住:“不许杀降将!”固本的金枪,被姑姑的双刀架住。

孔智知道跑不掉了,只好下马受降。

扈三娘只用了一个时辰,就占领了水泊梁山。大家欢呼雀跃,惟独三娘十分冷静。水泊梁山如此之大,眼下将不足十人,兵不过一千,要想守住了十分艰难。必须尽快招兵买马,扩充实力,方能抵御大部队的围剿。

忠义堂里,扈三娘召开了紧急会议,警告大家且不可因胜利冲昏头脑。眼下,最缺的是粮食,必须马上下山购买。

扈固本叫道:“姑姑,给我一哨人马,下山往东,不出三日,弄到的粮食,就能吃半年的。”

祝云也叫道:“婶婶,给我一哨人马,下山往西,不出三日,弄到的粮食,也能吃半年的。”

“你们怎么弄?”三娘冷冷地问。

“抢!”二人异口同声。

“不可!”扈三娘一拍椅子,“烧杀掳抢,不是我们该干的事!我们只能花钱买粮食吃。兔子不吃窝边草,我们不能动四周的百姓与商户,关键时刻我们还要保护他们。现在,我们还立足未稳,如果大动干戈,官兵马上就会围剿过来。我们至少得有两个月左右的缓冲期……”

扈三娘派林四娘和胡窅娘为一组,孔智和祝云为一组下山买粮食。三天后,两波人马返回。孔智他们买回的粮食差不多是林四娘她们的二倍,花的钱却只是她们的一点五倍。

扈三娘将孔智请到忠义堂的小会议室,询问情况。

孔智谦虚地说:“寨主,这都是祝小将的功劳。”

扈三娘一笑说:“孔智呀孔智,你果然有智谋。祝云论武功是比你高一些,可论智谋肯定不及你一半。——还不跟我实话实说。”

孔智也笑了笑说:“寨主,是这样。我找到了我的本家孔家庄庄主孔鹏远,他家存了很多粮食,自然给我面子,买了一半。又通过他的介绍,又买了另一半粮食。”

“为何还很便宜呀?”

“我撒了个慌,说自己现在为官家买军粮,为了抵御金兵往边关送……”

扈三娘微微一惊,觉得这孔智绝非一般武夫可比,点了点头说:“你干得很漂亮,我为你记一大功!”

孔智忙说:“寨主,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这是我报答寨主不杀之恩。寨主,我有一个小小的建议——”

“请讲。”

“公共场合,我觉得不宜叫姑姑婶婶的。”

“有道理,准了。”

孔智离开,三娘望着他的背影,觉得此人可大用。不过,还要好好考察考察,看他的忠心到什么程度。

请看下回——144朱武水泊举义旗

144 朱武水泊举义旗

144朱武水泊举义旗

某日,扈三娘坐在忠义堂里处理杂事,祝云兴匆匆来报,说捉到一个奸细。四个小喽罗将一个五花大绑的男人,推搡着进来。三娘抬目观看:见男子三十多岁,道服裁棕叶,云冠剪鹿皮。脸红双眼俊,面白细髯垂……

“神机军师!”扈三娘又惊又喜,急忙离开座位,为朱武松绑。

“寨主,他、他、他不是奸细呀?”祝云有点口吃地说。

“什么奸细?!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地魁星,神机军师朱武。——还不快点赔罪!”

祝云马上抱拳,说了声“对不起”。

扈三娘亲自下厨,炒了几个“硬菜”,为朱武压惊洗尘。

“三娘,下一步打算怎么办?”朱武停杯问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神机军师有何妙算?快快说来!”三娘催道。

二人碰了一下杯,干掉。

朱武道:“我们虽然占了梁山泊,也只是暂时有了栖身之处。宋江等跟着童贯被派往西北平叛,少说三个月,多说半年才能归来。暂时,我们无忧了,必须趁次机会壮大队伍!”

扈三娘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加紧时间招兵买马。”

“招兵买马不是最主要的。”

“什么是最主要的呢?”

“纲举目张最为重要!举一纲而万目张,解一卷而众篇明。——我们的纲是什么呢?”朱武郑重地问。

“我还没有想好!”扈三娘摇了摇头。

朱武站了起来,边走边说:“我们应该在‘义’字上下功夫,尤其是当前,必须大大方方地举起‘义’旗来,无论是形式上,还是实质上,都要在‘义’字上下功夫。管子曰:‘四维不张,国乃灭亡!何谓四维?一曰礼,二曰义,三曰廉,四曰耻。’

“我们现在只是一个山寨,讲究不了那么多,礼、廉、耻,可以暂时往后放一放,把这义字突出来就够了。草莽豪杰,最讲究的就是一个义字。没有桃园三结义,就没有刘备后来的三分天下;没有瓦岗寨的结义,隋朝也不会那么快就会灭亡……”

扈三娘一边听,一边点头,觉得朱武说得有道理,决定抓住“义”这个纲,大做文章。马上拜朱武为军师,让他大显身手。别人都很高兴,觉得朱武确实厉害,一下子就抓到了点子上。

只有孔智有点不高兴,本来他想多立功,得到扈三娘的进一步信任,将来充当军师一职。弟弟孔礼劝他,还是老老实实干好自己的事。孔智还是不大服气,觉得朱武不过是老鼠尾巴长结子——挤不能多少能(浓)水来。

朱武命人造一面大旗,插在梁山的最高点上。那是一面特大的红旗,上面用“金”线绣了一个巨大的“義”字。又将忠义堂改为聚义厅,淡化忠字,突出义字。如此一来,吸引了不少草莽英雄注目,可还是观望者多,让他们乖乖投诚还没那么容易。

有一天,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上了梁山,见到扈三娘的面,一下子就跪倒了,磕了三个响头,道:“女侠,求你下山救救的我孙子吧!”

三娘把她扶起,让她慢慢道来。

老太太叫柳婆婆,家住郓城县。儿子与媳妇早亡,只留下了一个孙子柳直相依为命。柳直“好读书,不求甚解”,只考上了个秀才,再也难提高了。不过,以教书为生祖孙二人活得倒也滋润。

柳婆婆有个外孙女叫杨花,很有几分姿色,羡慕柳直的才华,有意嫁给柳直为妻。怎么会以为柳直有才华呢?因为一个对子。

杨花也识得几个字,念过一些书。有一年夏日,在窗前绣花。忽然黄莺与粉蝶从窗前飘过,来了灵感,写下一个美丽的上联:

日落纱窗、莺蝶飞过、映出芙蓉牡丹

反复诵读,却怎么也对不出一个好的下联来。有一日,表哥柳直来看她,就将对联的事说了。

“我一柱香的功夫就能对出来。”柳直摇头晃脑地说。

“你要是能对上,我就嫁给你!”杨花脱口而出,却闹了个大红脸。

一柱香的功夫早过去了,柳直也没有对上,不好意思走了。可他没事就琢磨这对子的下联。夏天过去了,秋天来了,一直到了冬天,还是没有对上。

柳直感到特别郁闷,也不好意思再去看表妹。一天早上,他早早地起来,出门呼吸新鲜空气。昨晚下了一场雪,大地银装束裹,十分干净。从家里走到外面,竟然有比自己起得更早的,留下两排足迹。

起的比柳直早的不是人,是鸡与狗。他沿着狗爪子和鸡爪子足迹前行,一直来到小桥上,豁然开朗。忽然想起,表妹出的那个对联自己还没对上呢,这鸡与狗帮了大忙。

他飞身向表妹家跑去,敲开门,急促地说:“表妹,你出的上联我对上了!”

杨花穿好衣服急问:“你怎么对的?”

“快拿纸笔来!”

杨花找来纸笔,柳直刷刷地写了下来。她冷眼观瞧,觉得表哥对的下联,比自己的上联还有韵味。

日落纱窗、莺蝶飞过、映出芙蓉牡丹;

雪落板桥、鸡犬行过、踏成竹叶梅花。

“怎么样?”柳直急切地问。

“不好!”杨花故意板着脸说。

“这个再不好,我也没办法了!”

“我是说,没有比个更好的了!”

柳直听到表妹的赞美,比六月里喝了一瓢雪水还痛快。

柳婆婆做主,将自己的孙子和外孙女结成夫妇。那一年,柳直20岁,杨花18岁,过着和和美美的小日子。

柳直没能进一步考进功名,就以教书为业,在郓城县一家大户人家做馆。一家三口,小日子过得还不错。美中不足的是结婚两年多了,杨花的肚子如波澜不惊的湖水,平静得可怕。柳婆婆催他们去庙上烧香拴娃娃。

柳直不大信这些,可还是领着杨花去了。路上,杨花被一个叫杜丘的富豪加无赖盯上了。一打听,柳直就是个落地秀才,命令家丁就把杨花抢回家中当小老婆。

柳直跑到县衙鸣鼓叫冤,不但没有救出老婆,连自己也被关了起来。杜丘告他谋反,手段很简单,就是从他的诗集中寻章摘句。柳直在一首打油诗《叹早情》中写道:

一连三月雨不滴,黎民百姓人人急。龙吟细细不行雨,拉磨滚滚莫如驴。

时任郓城县令叫常坛,得了杜丘一百两雪花银子,也不听柳直的申辩,痛打一顿,关进了死牢……

扈三娘听罢,拍案而起,就要下山救人。却被扈成一把拉住,并叫来朱武,让他一齐帮着劝妹妹,不要跟官府作对。

扈三娘和扈成理论半晌儿,谁也说服不了服。扈成觉得为了一个落第秀才,就与官府动刀枪,实在是得不偿失。这时,朱武的意见显得很重要,二人都看着他。

朱武很严肃地说:“义薄云天,不能以有用,还是无用来论。柳直是个微不足道的人小物。可是,救之,就是行大义;不救,就是无情无义。”

扈三娘觉得朱武说得有道理,不再听哥哥的劝导,带领林四娘和胡窅娘下山了……

请看下回——145扈成重塑晁盖像

145 扈成重塑晁盖像

145扈成重塑晁盖像

郓城县当时归济州管辖,除郓城县还有巨野、金乡、任城等县,但最出名的还是郓城县。一直到今天还有一句俗语说:“梁山一百单八将,七十二将在郓城。”是不是这样,已经无法考证。

郓城县不大不小,县尉司管下有两个都头:一个唤做步兵都头,一个唤做马兵都头。这马兵都头,管着二十匹坐马弓手,二十个士兵;那步兵都头管着二十个使枪的头目,二十个士兵。

步兵都头叫林蜡,马兵都头叫杨烛,二人武功都平平。他们平时也不干正事,除了吃拿卡要,就是捉几个小偷。像杜丘那样的无赖,他们从来是不管的,还会跟人家称兄道弟。

就这几个虾兵鳖将,自然不是扈三娘等三人的对手。直接冲进监狱将柳直救出,又打进了杜丘的院落,却遭到了一定的抵抗。抵抗的结果是,杜丘的脑袋搬家了,家丁们四处逃蹿。杨花被救了,得到的不是活人,却是死尸。因为,杨花宁死不从杜丘,咬舌自尽了。

县令常坛闻讯,让林蜡和杨烛组织人马抵挡。他轿子也来不及坐了,化妆成农夫骑着毛驴,逃跑到了济州告状去了。

柳直千恩万谢,又痛苦异常,领着老奶奶去了江南,投奔自己的一个舅舅。扈三娘的义举,影响极大,来投奔的好汉有七八个。

自朱武到来,扈成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妹妹处处听这位神机军师的话,他这位大哥的话,倒成了耳旁风。思来想去,觉得朱武比自己高一筹,看什么都比较远。与其去争,不如干几件让妹妹高兴的事。

扈成发现晁盖的塑像只剩了一个底座,就想重塑一尊。此建议一提,扈三娘特别高兴。告诉哥哥,要塑就塑一个大的,别弄得像过去晁盖的塑像,比真的还小。扈成对晁盖不大了解,三娘就给他讲——

晁盖武功超群,神武过人,平生仗义疏财,为人义薄云天,专爱结交天下好汉,闻名江湖。喜欢刺枪使棒,身强力壮,是一个真正敢于为民请命的好汉,如沧海横流般尽显英雄本色。传说邻村西溪村闹鬼,村人凿了一个青石宝塔镇在溪边,鬼就被赶到了东溪村。晁盖大怒,就去西溪村独自将青石宝塔夺了过来在东溪村放下,因此人称托塔天王……

扈三娘将一张晁盖的画像交给了哥哥,让他马上动手去办。

扈成领命后,到山下请来能工巧匠,来山上塑像。不出一月,晁盖的塑像烧制成功,就立在聚义厅前面的空场上。

扈三娘组织了隆重的揭像仪式。众英雄立在广场前,见一块巨大的红布盖着一根“巨柱”,不少人还不知是什么。烧香祈祷之后,一阵爆竹响。扈三娘与张顺拉着红布一角,朱武与扈成拉着红布一角,缓缓拉下。

一尊三丈六尺高的雕像,赫然映入人们的眼帘。晁盖双目如电,威风凛凛,左手持枪,右手托着青石宝塔,如天神一般。

像的底座上有一行大字——

义薄云天晁天王

看了晁盖的像,没有一个不赞美的。扈三娘面带笑容,向哥哥频频点头;朱武过来,抓住扈成的手,使劲地握了握,又摇了摇,一切尽在不言中。扈成心花怒放,其喜洋洋者矣。

朱武在聚义厅小会议室里与扈三娘密谈。

“三娘,你觉得晁天王是怎么死的?”朱武压低了声音问。

“这个,梁山人都知道,是让史文恭用箭射死的呀。”扈三娘轻声说。

“过去,我也以为晁天王是被史文恭射死的,可越想越不对劲儿。”

“难道是别人害死了晁天王?!是谁!?”

“我还不能肯定是谁,但我敢肯定不是史文恭。”朱武正言道,“就连晁天王自己都不认为,那一箭是史文恭射的。他临终的遗言是:‘贤弟莫怪我说:若那个捉得射死我的,便教他做梁山泊主。’当时,我听得真真的。宋江却对众兄弟说:‘如有人捉得史文恭者,便立为梁山泊主。’”

朱武说完,取出一支箭,递了过来。扈三娘看了那了看箭,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这箭是谁的?”扈三娘急切地问。

“这是史文恭用过的箭,很普通的。”朱武微微一笑,“晁天王死后不久,我就产生了怀疑。因此,就留了个心眼,收集证据。史文恭是武学大家,也是特别讲究的一个人。‘头上金盔耀日光,身披铠甲赛冰霜。坐骑千里龙驹马,手执朱缨丈二枪。’他自视武功高强,一般人不放在眼里。他绝不会往箭上‘喂毒’的。而且,用枪是史文恭的强项,他很少射箭。面且,他又是个极聪明的人,怎么会将自己的名字刻在箭上呢?如果是你,三娘你会这么做吗?”

“我不会的。”扈三娘摇摇头说,“这不是怕仇家不知道吗?既然不是史文恭射死了晁天王,此人到底是谁呢?”

“具体是谁,我也不敢肯定。”朱武轻拍了一下桌子,“但我敢肯定的是,此人百分之百是梁山内部的人干的。”

“此人为何这样干?”

“受宋江指使,助其早日成为寨主。”

扈三娘站了起来,走了两圈,说:“花荣是宋江的好兄弟,箭法梁山第一,难道是他干的?”

朱武也站了起来,搓着手说:“最初,我也怀疑是他,后来否定了。第一,花荣虽然跟宋江走得比较近,可还是有一定原则的;第二,花荣射杀晁天王,目标太大;第三,那箭法并不十分高明,不是出自花荣之手。”

“我想起来了,那次花荣并未与晁天王前去打曾头市,所以不应该是他。”扈三娘说,“去的二十员将为:林冲、呼延灼、穆弘、刘唐、张横、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石秀、孙立、黄信、杜迁、宋万、燕顺、邓飞、欧鹏、杨林、白胜。——射死晁天王的应该在这20人之中。”

“也未必,这20人是晁天王亲自点的将,是他比较信任的。”朱武摇了摇头,“晁天王走后,宋江秘密派人下山打探消息。”

“派的是神行太保戴宗,因为他腿快。”扈三娘想了起来,说道。

“我怀疑就是此人干的。他跟宋江的关系极铁!”

“可是,戴宗除了腿快,我没有见他射过箭呢?”

“此人,深而不露,我偶然见过他偷偷练箭,还是花荣教的他。”

二人谈了许久,觉得宋江真是个奸诈之人,为了达到目的,什么损招都会用。朱武建议,先来一场“文斗”,好好剥一剥宋江的皮。扈三娘表示赞同,让朱武去实施。忽报,鼓上蚤时迁来投。二人相视一笑,此人来得正好。

请看下回——146朱武深剥宋江皮

146 朱武深剥宋江皮

146朱武深剥宋江皮

朱武心潮起伏,夜不能寐,起草檄文。写了几稿,都不满意,撕了重写,写了又撕,快天亮时,写成檄文。命人抄写数百份,让时迁与孔礼分别去东京与大名府给梁山众兄弟送信。二人很快就完成了任务,并没有马上返回,收集反馈意见。

“好文!”扈三娘看完大声赞道,“军师,你可千万小心,你若落宋江手中,也会被他扒皮的!”

“哈哈哈……”朱武大笑,“三娘,你放心!不是我落在宋江手里,是宋江早晚有一天落在我们手里。”

大部分梁山兄弟都收到了一封信,打开一看,脸都变了色。几经周折,宋江也收到一封信。见信封上写着“宋公明亲启”几个字,乐呵呵地剪开,读后脸色煞白。

伐宋江檄

黑脸宋江,天下最坏。包藏祸心,拉帮结派。上山不久,架空晁盖。

名为及时雨,实则冷冰冰。一副棺材,令阎婆惜终生不幸;十两银子,让黑旋风忘我卖命。驱花荣之妹,安慰秦明;用自己义妹,拉拢王英。

河北卢俊义,天下大英雄。逼良为盗,捏造反名。妻离子散,身陷牢营。打一巴掌,甜枣高擎。假让寨主,实为刺情。

要晁盖命者,非史文恭也。宋江雇凶,心如蛇蝎。为当寨主,弑兄瞒爷……

宋江看罢此文,气得七窍生烟。忽然,他提起笔来,在文章后面批道——

小小朱武,内心藏盅。捉住此贼,剥皮销骨!

过了半天,那恨还是未消。吴用过来看他,手里也拿了一封信。不用说,内容是一样一样的。

“新亮老弟,我心天地可鉴,朱武这厮居然说是我害了晁盖。”宋江一拍桌子,茶水溅了出来。

“公明哥哥,稍安勿燥。嘴长在别的脸上,随他说去吧。”吴用安慰说。

“不行!马上调集人马,踏平梁山,活捉朱武这小杂毛,点他天灯。”

“若此,正好上当。兄弟们不辩真假,仗还未打,心早就跑那边去了。我们刚刚讨贼而归,大家都有点厌战了,该让兄弟好好放松放松吧。”

“如何是好呢?”

“一个字:拖!两个字:死拖。等这场风波过去了。大家心里都平静了,再发兵不迟。用死去的人做文章,‘活’不了几天的!”

宋江听了吴用的话,不提打梁山之事。上面赏的钱不够,又拿出自己的私房钱,发给兄弟们,让他们吃喝嫖赌。

开始,梁山好汉们议论纷纷,有的暴跳如雷,久而久之,也都平静了。当然了,个别的人更加恨起了宋江。比如阮氏兄弟,当年,他们跟晁盖关系特好,对宋江当寨主耿耿于怀,又被招了安,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阮小五和阮小七主张干脆投扈三娘得了。

阮小二摇了摇头说:“还是再观察观察,三个大老爷们,听从一个女人指挥,总不是那么回事。”

小五和小七觉得二哥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也就不提了。

接到信,反应最强烈的是赤发鬼刘唐。他与晁盖、吴用等七人结义,一同劫取生辰纲,后上梁山入伙,是晁盖的心腹班底。当年,晁盖为了救他,认他为外甥,骗过了雷横。刘唐真的就把晁盖当舅舅了。

刘唐不识字,是手下的一兵,给他念的信。听后,刘唐大怒,提着刀来找宋江。正赶上李逵在此,话不投击,二人动起手来。

一把鬼头刀,两把开山斧,在院子中杀将起来。响声震天,火星四射。宋江和吴用怎么喝叱,二人就是不停。论武功,刘唐应该在李逵之上。可自从黑旋风换了一双金雕眼,跟赤发鬼已经不相上下了。

一个黑似铁塔,一个红似火柱,你来我往,斗了三十多回合不分上下。

“咳!”一声巨吼,如晴空打了一个霹雳。一条禅杖如银龙一般飞了过来,隔开了刀与斧。刘唐觉得虎口一麻,向后退了两步;李逵觉得虎口一麻,也退了两步。花和尚鲁智深,如一面墙,立在他们中间。

“智深,你来得太及时了!”宋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宋江,你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晁天王是不是你害的?”刘唐怒指。

“就算晁盖的死跟我公明哥哥有关,又能咋地?”李逵又瞪起了金雕眼。

“死铁牛,你真能胡说八道!”宋江急了,指天指地,“我宋公明若有半点对晁天王不敬,让雷劈死我!”

“吴用,你说一句公道话!咱们跟晁天王可是最早的结义兄弟!”刘唐指着吴用问。

“刘唐啊刘唐,你是上了朱武的当了!”吴用走过来,拍了拍刘唐的肩膀,“害死晁天王的就是史文恭,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朱武胡说八道,没有半点证据。他这个人绝对是小人,只因没进入到天罡星中,就心怀不满,惟恐天下不乱……”

吴用的一席话,把刘唐说服了。宋江趁机请大家吃饭,好菜好酒吃喝一番。李逵、刘唐和鲁智深都是爱喝酒的。几杯酒下肚,又哥们义气起来。

席毕。宋江又拿出300两银子,分了三份。鲁智深觉得喝得不过瘾,又出门买醉。李逵和刘唐都爱赌,同去一个叫“何不潇洒走一回”的赌庄,玩了起来。那一天,二人的运气不错,都赢了些银子。刘唐见好就收,离开找别的乐子去了。

李逵赌起来不要命,要么将自己的钱全输光了,要么将别人的钱全赢光了,不然是不会离开的。李逵的赌运一发不可收拾,把一桌人全都给赢跑了,才出了赌室。

“干什么去呢?”李逵浑身上下,有缝的地方都塞满了钱。

青楼女子见了,上去拉他“潇洒走一回”。可是,他不喜欢那些娇滴滴的女人。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他的眼帘。她不是别人,就是让他尝过女人滋味的雷墨。他跑过去,一把揪住对方衣领。那女人一回头,却没有鼻子,吓了李逵一跳。只是后身像,并不是雷墨。

“光天化日之下,你敢调戏老娘?!”那女人叫着,因为没有鼻子,说话不大清晰。

“给你十两银子。”李逵见她像雷墨,掏出银子,就塞了过去。

女人见银子,特别高兴,一笑说:“你要是看好了老娘,就跟我走吧。”

“不、不、不!”李逵倒怕了起来,转身就跑。

请看下回——147林氏苦练铁娘子

147 林氏苦练铁娘子

147林氏苦练铁娘子

扈三娘很早就想训练一支娘子军,自从看了《孙子兵法》就更加强烈。以往没有条件,当了梁山泊寨主之后,各方面也稳定了,她开始筹建。拟好了计划,就将此事交给了林四娘与胡窅娘。

林四娘和胡窅娘很快招来109人,个定个都是响当当的铁娘子。尤其是一个叫阎夔的女人,身材魁伟,力大无比。父亲就是一个练家子,教了她一身好功夫。她擅长的是马下功夫,使用的兵器挺特别,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大象的鼻子,银白色的。抻开竟然有三丈多长,重量比鲁智深的禅杖还要重3斤,为65斤。

扈三娘对阎夔特别感兴趣,就想看看她到底有多大力气和功夫高低。练武场旁边,有一棵盆子粗细的红松,树龄没有二百年,至少也得在百年以上(红松长得很慢)。

阎夔走到红松跟前,看了看,后退几步,将银鼻子甩了出去,那鼻子将干树紧紧缠住。她抓住银象鼻子的根部,蹲成马步,大吼一声:“啊!”

大家听到红树发出了“咔吧咔吧”的响声。树冠在摇动着,仿佛大地也在颤抖。松树挺立,宁折不弯。阎夔又大吼一声,使出了全身力气,与松树叫劲。

一声清脆的“咔吧”声,树干从中间断开。那树干顶着树冠,如一个巨大的蘑菇向下砸了来。阎夔扔掉了银鼻子,上前将快要倒下的树干扶了起来。娘子军们的掌声,排山倒海。

阎夔只休息了一小会儿,又精神百倍。扈三娘上马,与阎夔切磋武艺。二人在比武场上来来回回比了二十多个回合,未分胜负。

“阎夔,你未用全力呀!”扈三娘在马上叫道。

“寨主,我怕伤了你!”阎夔在地上叫道。

“没事!来吧。”

“那我可真打了!”

扈三娘又跟阎夔战了几个回合,将刀挂了,抛出锦索,向对方套去。果然一套就中,可是怎么拉也拉不动阎夔。

“寨主,松开绳子,离开马背!”阎夔高叫一声。

扈三娘不敢怠慢,松开绳子,从马背上跳下去。阎夔甩出银象鼻,向马打去。只一鼻子,那马被打成两截,所有的人脸色大变。好在,那天扈三娘骑的并非是黄彪马。不然,得心疼死。

三娘却大喜,将胡窅娘抽出别用,让阎夔当林四娘的助手,训练娘子军。

扈三娘命林四娘挑出36位更灵巧的女子,重点训练马上功夫。将余下的72人,让阎夔训练她们地上本领。

比较而言,林四娘训练有术,特别严格,有一套奖惩制度。不出一个月,一个个弓马娴熟,非常了得。

扈三娘检阅马军铁娘子,刚刚能以一敌三,特别高兴。率领这支娘子军,下山打猎,收获颇丰。让四娘继续操练她们,更上一层楼。又过了一个月,扈三娘与她们对打,只能一打二了。

阎夔训练这些女子,方法特别。头一个月,以摔跤为主。将她们分成9组,每组8个人。8个人一起上,跟她摔跤。结果是8个人刚冲上来,7个人就趴下了,剩下的一个被阎夔举在空中,吓个半死。

通过一个月的训练,大有长进。有时8个人,将阎夔团团沾住,稍不留神,也能把她摔倒。

又一个月,阎夔训她们抽打银鼻子。她们力量小得多,每人的银鼻子重10斤上下,长度在八尺至一丈之间。没有统一的章法,以自由发挥为主。

扈三娘想出了一个好办法,让林四娘训练的马上娘子军与阎夔训练的地上娘子军进行比试。两位地上娘子军,与一位马上娘子军对打。比试的结果,是林四娘训练的娘子军,胜多败少。阎夔非常不爽,却莫明其妙。

“你训练的女兵很勇敢,却缺少章法。战术素养不够,只知道乱打一气。”扈三娘指出了毛病,让林四娘帮她重新训练一番,果然精进了许多。

从此,108人又合在一起,进行统一训练。马上功夫和地上功夫交替进行,进步很快。男将们对女兵的训练,颇有微词。觉得费时费力,效果不佳。连朱武都觉得是在浪费粮草,几次向三娘提出,不要训什么女兵了,还是多训男兵吧。

扈三娘不以为然,决定来个男女混合大比武。让男人们看一看,娘子军也不是好惹的。孔智带领一支男兵,扈固本带领一支男兵,祝云带领一支男兵,在练兵场东面列队,耀武杨威。林四娘和阎夔带领108位女兵,严阵以待。

扈固本看了女兵队伍大笑,说:“就你们还想跟我们一决雌雄?!你们永远是雌,不会是雄!”

阎夔不服气,大声道:“小将,你别高兴得太早,谁是雌,谁是雄还不一定呢!”

“到啥时候,我们也是雄,你们也是雌。”扈固本手下的兵,一起起哄。

林四娘不言语,手下的女兵都一言不发,横眉立目。

扈三娘心中暗暗赞叹,觉得林四娘手下的女兵训练有素,主帅不发话,没有一个敢言语的。扈固本手下的兵,站没站相,东张西望,很随意的样子。一看,就是平素约束不严。

“如何比法?”扈固本想在姑姑面前露脸,想打头阵,来显示自己擅长练兵。

“呈上花名册,我来点将。”扈三娘命令说。

扈固本队中跑出一男兵骑着马,向三娘奔来,马没有勒住,那黑马头差一点与黄彪马相撞。手中的花名册没有拿住,掉在马下。三娘用刀挑起,放在马背上。

扈固本心中大怒,那兵归队后,被抽了两鞭子。

女兵队伍中,也奔出一人一马,来到三娘跟前,马如柱子人如钉,牢牢站住。恭恭敬敬呈上花名册。没等比,林四娘他们就赢了一半。

扈固本心里并不怕,觉得动起真刀真枪来,一定会胜的。

“每队各抽三人,比射箭与马上功夫。”扈三娘提高了声音说,“男队:张立本、王国斌、周长顺;女队:韩冰、楚媚、沈娟。”

三位男兵,骑马出列。三位女兵,骑马出列。第一场比武,每人骑在马上,运动中射30步以外的靶子。男兵9箭,3箭脱靶。女兵9箭,箭无虚发。

扈固本的肺都要气炸了,因为还有下一场比拼,不好发作。林四娘端坐在马上,不苟言笑。

第二场比试,捉对厮杀。因为输了比箭,张立本、王国斌、周长顺三人发起恨来,恨不能一枪就将女兵挑下马,也不讲章法,胡乱地打了起来。韩冰、楚媚、沈娟不慌不忙,互相配合,攻似闪电,守如长城。

不多时,两个男兵被打下马,剩下的一位,白色的战袍上到处是“黑点”子。若是在战场上,早就被捅几十个窟窿了。——娘子军大获全胜。

孔智老谋深算,见自己手下的兵,就算出马胜算也不大,一抱拳说:“林四娘、阎夔训练出的娘子军果然是铁军。我等甘败下风,祝贺寨主!”

祝云也是特别机灵的小伙子,马上表示服气。只有扈固本气得脸如猪肝一样红。哗啦一下,队伍散去。扈固本提起鞭子打三个败兵,一边打,一边骂:“不争气的玩艺儿,我打死你们,打死你们!”

扈三娘拍马过来,夺过侄儿手中鞭子,掷到地上,大喝一声:“把功夫用在平时训兵上!这个时候打他们有什么用?”

请看下回——148胡姬偷袭瓷狐狸

148 胡姬偷袭瓷狐狸

148胡姬偷袭瓷狐狸

铜鸭子、铁公鸡,玻璃耗子瓷狐狸——一毛不拔。这一俗语,极大地讽刺那些小气而贪婪的人。济州城中就有这么个大财主,叫秦百万,以做粮食生意为主。富可敌国,夸张了点;富可敌“城”,还真差不多。

秦百万已经年过花甲,仍然以每天赚钱为乐。他的侄子秦春为济州知府,是他的大靠山。因此,秦百万把谁都不放在眼里,专门干投机生意,囤积居奇,收购最多的当然就是粮食。他人虽然住在济州城,可粮仓分布在郓城、巨野、金乡、任城等县。

自从宋江等撤出梁山泊,秦百万胆子大了起来,将贮粮的重点放在了郓城县和巨野县。几年来,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广进达三江。——红火得不能再红火了。

秦百万在巨野县存的粮食最多,也是他最重视的基地,养了不少家丁看护着。巨野县地处鲁西南大平原腹地,当时属于产粮基地。因此,秦百万将收粮与存粮的重点都放在了巨野县。总的来说,任城县存一成,金乡县存一成,郓城县三成,巨野县存五成。巨野县存的粮食是其他三县之和。

巨野县在梁山泊正南约150里,扈三娘派人去那里买过粮食,收效甚微。从秦百万那里,一斤也没有买到,这里的粮食只存不卖。老东西等着荒年,再运往其它地方高价出手。

扈三娘大怒,决定收拾一下秦百万。一来教训教训他,二来也是解燃眉之急。梁山泊的粮食已经不足三个月了,闹粮荒可是大事。

胡窅娘主动请缨,三娘大喜,派林四娘协助去抢粮食。也要试一试,训练出的娘子军,在实战在到底管不管用。

胡窅娘只带了一个“伙计”,也是女的叫韩冰,娘子军中一员,武艺好人也机灵。她们驾一辆华丽的马车,直奔秦百万在巨野县的粮库。来到县城的北面约三里地,就看见一个高墙大院。那粮仓更是高高在上,头过围墙,如巨型的黄色蘑菇。

马车来到南大门,被门卫拦住。

“干什么的?”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手拎五尺长的棒子,横眉冷对。

“买粮食的。”胡窅娘掀开车帘,叫了一声。

“多少钱也不卖!”

“天下就没有这样做卖买的!我用一两黄金买一粒米,你卖不卖?”

胡窅娘从车上跳下来,把汉子一惊。他从未见过女人来买粮食,还是个漂亮的带着异域风光的女人,满身的珠光宝器,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一两金子买一粒米,当然卖!买多少卖多少。”汉子乐了。

“你不是说多少钱都不卖吗?”胡窅娘向前移步,香气四溢。

“那得看价出得够不够高。”

“你看好了,这是十两金子。”胡窅娘手上托着一锭金子,黄澄澄的,“我就是要买你十粒大黄米(指的是黍,也称‘靡子’)。”

“真的假的?”

“我从大名府好几百里而来,逗你玩呢?”

汉子看着金子露出了贪婪的目光,扭过头严肃地说:“马三,去里头取十粒上好的大黄米。多一粒我打断一条腿,少一粒我扭断你脖子。”

“是!——秦爷。”马三小跑着往院里赶。

不多时,马三跑了回来,一个白碟子里面装着十粒大黄米。

秦得利——也就是那位秦爷,接过碟子,用嘴轻轻地吹了一下,大黄米微微地滚动着。

“一手钱,一手货。”秦得利将盘子递了过来。

“你这大黄米黏度不够。”胡窅娘只看了一眼,并未接碟子。

“我秦家的大黄米,是大宋朝最黏的大黄米,无论是蒸豆包,还是蒸切糕,都能把小伙子的牙粘掉了。”

“你能拎起一个米粒,把其它九个米粒连起来吗?”

“大清早的,你拿我当‘礼拜天’过呢?!”

秦得利瞪圆双眼,晃了晃棒子。

胡窅娘微微一笑,说:“你的不能,我的能!”随手夺过盘子,将原来的大黄米粒倒掉,变魔术以的,盘子里又出现了十个大黄米粒。捏住一个,其它的九个米粒,全都粘在了一起,颤颤微微的。

“是不是有线穿着呀?”秦得利一边说,一边去捏下面的大黄米粒。一揪,掉下来一个,并没有线穿着。

“这样的大黄米,才是我真正要的大黄米,够黏度。一两黄金一粒,你有多少,我要多少!”胡窅娘骄傲地说。

“对不起!小娘子。”秦得利点头哈腰,“刚才怠慢了!请问,你是何方神圣啊?”

“不是神圣,我是人。”胡窅娘撩了一下头发,“我是大名府杜康酒家的老板娘,听说秦老板家有上好的小米、大黄米、高梁米,要买些造酒。”

“杜康酒家,我知道。在东京、南京、西京、北京都有分号。”

“总部在北京。”

“来的早,不如来得巧!我家老爷子今天在,里面请!”

秦得利客客气气地将胡窅娘和韩冰请到里面,在一间华丽的屋子里见到了秦百万。天已经转暖了,秦百万还是穿着白狐狸皮大衣,两只眼睛有点黄褐色,坐在太师椅子上,一手摸着紫檀木的算盘珠,一手拈着胡子。别看年过六旬,眼珠还挺灵动,上上下下打量着胡窅娘。

“造酒,可是*呀!收粮卖粮,只能挣点小钱!”秦百万不愧是只老狐狸,一张嘴就把话堵死,想买便宜粮食没门。

“价钱倒是好商量,得看货好不好,量足不足。若是合适的话,以后我们杜康造酒用的粮食,全都从秦老板这里进货。”胡窅娘不卑不亢地说。

“你想要多少呢?”

“第一批货,小米一千石(每石约300斤),大黄米一千石,高梁米一千石。”

“得利,领贵客看看三个库的货,回来再谈价。”

秦得利领着胡窅娘和韩冰转了一小圈儿,上百个粮仓只看了三个。回来之后,开始谈价钱。秦百万十分狡猾,在价格上一点也不让步。

“小米一石500文,大黄米和高梁米一石600文。——因长期合作,我才让这个价的。”秦百万摇头晃脑地说。

“秦老板,你可太会做买卖了。官价大黄米不过300文上下,你可涨了一倍呀!”胡窅娘无奈何地说。

“官是官价,民是民价。地皮、仓库、保管,哪一样不得花钱呢?为了防人抢劫,我就雇了上百人,银子花得跟流水似的。”

胡窅娘不再争论,心中暗暗高兴,不过上百人守卫,好收拾。放下20两蒜头金为定金,约定五天后来拉粮食。

胡窅娘走后,秦百万美出了大鼻涕泡来,反复摩挲那金子。

“二叔,那个小娘们可够俊的!”秦得利笑嘻嘻地走过来。

“别打人家的主意,你消受不起!”秦百万瞪了侄子一眼,“等这批生意成了,我给你10两银子,去‘白房子’(低等妓院)想怎么过瘾,就怎么过瘾。”

“抠门!”秦得利一边小声说,一边往外走,“还得偷偷卖你的粮食。”

子时,胡窅娘率领一批娘子军袭击了秦百万,将他绑在太师椅子上。秦得利领着家丁,稍做抵抗全跑了。

林四娘、阎夔带领着娘子军赶着装满粮食的车队,浩浩荡荡回了梁山泊,一下子把男人们震住了。

请看下回——149留香一气生龙凤

149 留香一气生龙凤

149留香一气生龙凤

一场大雪过后,梁山泊银装素裹。

聚义厅正南百丈以外,有四个院子,那是当年宋江、卢俊义、吴用和公孙胜四巨头的家。最豪华最讲究的当然是正中右边——宋江的家。院子里正房五间,东厢房和西厢房各五间。当年以孝敬老太爷宋轮为由,将正房装修得富丽堂皇。

如今,宋轮住的正房,拨给了张顺一家居住。楚留香的肚子越来越大,马上要生产的样子。扈三娘已经派胡窅娘和林四娘下山,去请接生婆。

外面雪纷纷,屋里暖洋洋。

一铺能睡七八人的大炕,只躺着楚留香。扈三娘坐在炕沿上,一个劲儿地安慰她。炕上一个火盆,碳火正旺;地下一个大铜盆,开水正烫。两个丫环在忙着,准备红布、剪刀及药。

留香:三娘,我有点怕!

三娘:(轻轻拍了拍她的脸)别怕,生孩子没什么可怕的。瓜熟蒂落,自自然然的。

留香:我从来没生过呀!

三娘:你没生过,我生过呀。

留香:疼不疼啊?

三娘:疼是要疼一点的,跟蚊子叮一下差不多。

留香:你平时常练武,自然会顺顺利利地生下来。

三娘:你也会没事的,你也常锻炼呢!——春红,去望一望,四娘她们。

[春红答应了一声,出去。

留香:生孩子真的很容易吗?

三娘:真的很容易!曹操说得好:“生子当如孙仲谋。”

留香:(笑)那不是说生孩子,是评论人物。我记得后面是:“刘景升儿子若豚犬耳!”

三娘:东坡写过一首生孩子的诗:“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生孩子就像“河豚”从水里钻出来,那么简单。

留香:(笑)那是评画的诗,前两句为:“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

三娘:(笑)小孩子就如同水中的鸭子,游够了,就上岸了。

[二人同笑。胡窅娘和林四娘前后脚进来。

三娘:怎么样?

四娘:东山下的接生婆鲁妈死了。

窅娘:西山下的接生婆刘妈瘫痪了。

留香:那可怎么办呢?

三娘:热炒凉拌。留香,不要怕!我来给你接生。

四娘:你能行吗?

三娘:做靯不用锥子——真(针)行。我和安道全学过接生。

留香:我怕!我妈说,男人修马前马后,女人修产前产后

窅娘:留香,别怕,我妈生我的时候,是自己为自己接生的。

[大家一阵准备与忙碌。

三娘:我们一齐给你唱《催生歌》。生个小男娃——

三人:一定长个把。

三娘:生个小女娃——

三人:一定是朵花。

三娘:生了男娃生女娃——

三人:棒棰花呀十字花!

[大家同笑。

三娘:(揭被观看)留香,宫口开三指了,马上就要生了!

四娘:留香,加油!

窅娘:加油,留香!

三娘:留香,屏住呼吸,用力!

留香:啊——

三娘:太好了!是个男孩儿!

[三娘将孩子倒提,拍了拍小屁股,孩子哇的一声哭了……

三娘:留香,别泄劲儿呀,还有一个。

留香:啊——

三娘:又一个,是个千金。

窅娘:别着急,可能还有一个。

留香:我又不是猪,怎么会生那么多呀!

四娘:一男一女,凑成一个好字。

[母子平安,众人大喜!

三娘:张顺呢?快去叫张顺,告诉他当爹了——龙凤胎!

留香:快把孩子抱过来,我看一看!

[张顺进来,一脸傻笑,还没适应,手足无措。

三娘:张大哥,快看一看,你的儿子和女儿呀!

张顺:这么点呀!

留香:你生下来时,比他们还小呢!

张顺:好好!叫什么名字呢?

三娘:你是爹,名字自然你来起。

张顺:我没啥文化,也不知叫啥好。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着。

四娘:男孩儿叫张龙——

窅娘:女孩儿叫张凤——

张顺:(脸一红)我爹叫张龙,我姑叫张凤。

留香:三娘,你读书多,你给起个名字吧。

三娘:(笑)男孩儿叫“张浪里”,女孩儿叫“张白条”。

窅娘:(拍手笑)好啊!

四娘:加在一起就是——浪里白条。有意思!

留香:男孩儿名还凑合。女孩儿叫张白条,怎么行呢?

张顺:就是,张白条像没穿衣服似的。

三娘:我跟你们逗着玩呢!一定要起个好名字!!

[三娘在屋子里转着圈圈。

三娘:有了。男孩儿叫张美轮,女孩儿叫张美奂。

留香:这两个名字我喜欢,合在一起就是——美轮美奂。大气!

张顺:啥意思呀?

留香:晋献文子成室,晋大夫发焉。张老曰:“美哉轮焉,美哉奂矣!”

张顺:我还是不明白。

三娘:这是古文,我给你翻译成宋文。晋国祝贺赵文*殿落成,晋国的大夫张发礼前往致贺。你的老祖宗张大人说:“多么高大呀!多么华美呀!”

张顺:挺好!我们老祖宗比我会说话。

四娘:姐夫,姐姐给你生了龙凤胎,这么高兴的事儿,是不是得请客呀?

窅娘:对呀!我们可都忙活儿半天了。

张顺:请客,请客!我捉了十多尾金鲤,青蒸红烧给大家吃。

三娘:还是留着吧。

张顺:别留着呀,吃完了,我再去抓。

三娘:金鲤越来越少,很金贵的!——留着给留香下奶吧!

四娘:是呀,一个大人,要喂两个孩子呀!

窅娘:一棵树结两梨,小孩看着干着急。——留香,这回可够你忙的了。

四娘:留香姐现在胖胖的,奶水一定会足的。

窅娘:姐夫,你可不许和孩子抢啊!

张顺:(脸一红)胡扯!

众女大笑,张顺脸更红了,急急忙跑到院子里面。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如扯棉撕絮一般。稀里糊涂地就当了爹,肩上的责任一下子重了起来。过去,只知道打打杀杀,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只顾自己快活,别的什么也不想。看了两个粉团似的孩子,心一下子变得柔软起来。

扈三娘看着美轮和美奂,思绪万千,既喜欢,又悲伤。喜的是,梁山泊迎来两个新生命,比大人来投山寨还高兴;悲的是看着别人的孩子,又想起自己的孩子赵成。若是他活着……不能往下想了,再想就会流泪的。今天,是留香大喜的日子。自己是一寨之主,只有高兴的份,没有任何理由掉眼泪。

请看下回——150窅娘三顾得狻猊

150 窅娘三顾得狻猊

150窅娘三顾得狻猊

千金易得,一将难求。扈三娘觉得自己手下的马上战将不少,但更够顶级的还是没有。祝云武功算是最高的,但跟大刀关胜和豹子头林冲比还是有差距的,更不用说与玉麒麟卢俊义相比了。就算祝云能跟林冲打个平手,也只有一个,太孤单了点。

朱武也试着拉拢关胜、林冲等名将,为三娘所用,都失败了。他们从内心深处,不想为一个女人卖命,不管这个女人有多少优秀。拜倒在石榴裙下,让人好说不好听。

胡窅娘看出了扈三娘的苦闷,向她举荐一人。

“三娘,如能得此人,我们真的就会如虎添翼!”胡窅娘很神秘地说。

“你说谁呀?”扈三娘急切地问。

“当然不是梁山好汉里的。”

“不是梁山好汉里的,还会有谁呢?”

“往远了想——”

“想不出来。”

“住近了想——”

“也想不出来。”

“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呀!他就是铁山寺的主持无名啊!”

扈三娘呼地站了起来,一拍桌子说:“此人功夫了得,五虎上将加上花荣跟他比武,都没能胜他呀!”

胡窅娘一脸得意地,说:“那当然!关胜和林冲绑在一块,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他的功夫肯定在卢俊义之上。无名只是他的佛号。他的俗名叫吕巍,跟我似的,血管里流着宋、辽、金三个国家的血。他有个绰号叫狻猊。”

扈三娘拍手说:“龙生九子:老大囚牛(qiuniu)、老二睚眦(yázi)、老三嘲风(cháofēng)、老四蒲牢(puláo)、老五狻猊(suānni)、老六赑屃(bixi)、老七狴犴(biàn)、老八负屃(fuxi)老九螭吻(chiwěn)。——狻猊排老五,也一定是个厉害的主!你门清啊,是不是看上了这个胡僧了?”三娘笑问。

“还真那么点意思,他要是还俗,我就嫁给他。”胡窅娘直言不讳地说。

“肯定会的。我要是男人,也会不当和尚,当新郎啊!——窅娘,把他给拿下,他提什么条件都行。”

“我去试一试。”

胡窅娘第一次去铁山寺,无名徒弟清明告之,师傅云游去了。

“你师傅到底去哪里了?”胡窅娘刨根问底。

“只在此山中——”清明一指远处的大山,“云深不知处。”

胡窅娘闷闷不乐,返回了梁山。第二次去寻无名,被告之。师傅在家,正在闭关修练,得五日后才能出山洞。

胡窅娘决心等,住在山下的一个小木屋中,盼星星,盼月亮,只盼着深山出太阳。太阳第六次从东山上升起,无名出来了。在方丈室里接待了胡窅娘。一瞧,是骗他金线冰蚕孔雀羽袈裟的小娘子之一。大乐,就想捉弄捉弄她。

胡窅娘说了好半天上山的意义,请他下山助扈三娘成大事。

“行啊!我愿助扈三娘一臂之力!”无名答应得特别痛快。

“太好了!那就跟我下山吧!”胡窅娘喜出往外,拉着他就要走。

无名轻轻一推,胡窅娘倒退了好几步,好不容易才站稳。

“慢着,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无名皮笑肉不笑地说。

“尽管提,扈三娘什么都会答应的。”胡窅娘很有把握地说。

“这条件跟她没关系,只跟你有关系。”

“只跟我有关系,就更没有问题了。”

“你脱得一丝不挂,穿着金线冰蚕孔雀羽袈裟,让我的徒弟们好好看一看,我就跟你下山。——如何?”

胡窅娘万万没有想到他会提出这么个条件来。穿上金线冰蚕孔雀羽袈裟,跟什么也没穿差不多,那简直是祼奔呢!还当着一群和尚的面,太丢人了。

“骚和尚,没有你这么人寒碜人的。”胡窅娘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无名望着她的背影哈哈大笑。

胡窅娘下了山,就往梁山方向赶。行了一会儿,又掉转马头,往回飞奔。岂能半途而废,回去,接受挑战。

“我知道你会回来。”无名大笑。

“把你的宝贝袈裟拿了来吧!——我穿。”胡窅娘一扬下巴,挑战地说。

“说好了,一丝不挂地穿。”

“多一丝布,我就不是胡窅娘。”

“我去把徒弟们和长老们都集中到院子里,一会让他们好好看一看西洋景。”无名一脸坏笑地说。

方丈室里,只剩下胡窅娘和那件金线冰蚕孔雀羽袈裟。

天还有点寒气,胡窅娘脱光了衣服,身上起满鸡皮疙瘩。一边骂着无名,一边把那袈裟穿上。真是件宝贝,穿上之后,马上不冷了,甚至还有点热。袈裟大了些,如新嫁娘的裙子,裙裾拖着地。一走,后面漂了起来。

袈裟穿在身上几乎是透明的。尤其是丰满的前凸,浑圆的后凸,更加突出了。胡窅娘涌动着乳波臀浪,如走t型如的世界顶级模特,既冷艳无比,又落落大方地走了出来。她要让和尚们好好看一看,看后一下子全还俗了。

胡窅娘从方丈室里走出来,穿过长长的游廊,来到宽阔的院子里,居然一个人也没有。

别说没人,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无名,他已经全副武装。一伸手将胡窅娘提了起来,抱在怀里,一拍马往山下跑。来到木屋前,跳下马,抱着她就往里面走。

“无名,你干什么?”胡窅娘挣扎着。

“那个无名死了,现在只剩下我这个吕巍了。”吕巍大笑说。

“你要干什么?”

“我是新郎,你是新娘,入洞房啊!”

胡窅娘不再挣扎,紧紧地楼着他的脖子。

“你穿着武将的衣服,我穿着袈裟,天底下哪有这样结婚的呀?”胡窅娘一边说,一边摇着头。

“没有人规定结婚必须穿什么。”吕巍大笑,“穿什么不重要,入了洞房,不都得脱得一丝不挂吗?”

“你不让我脱得光光的,给你的徒弟们和长者们看吗?”

“这么漂亮的小娘子,我怎么舍得让他们看呢?”

“那些和尚都去哪去了?”

“去别的庙去别的庙,还俗的还俗。不过,马上结婚的就我一个。”

木屋中,一男一女脱去了所有后天的东西,剩下的都是先天的东西。外面阳光灿烂,鸟语花香。一对喜鹊落在木屋旁的枝头,吱吱喳喳地叫着。一只獾向上望着,不知因为啥,也高兴地叫了起来。若是画家画下来,那画的名字就是——欢天喜地。

木屋里面,一对饮食男女在做着人世间永远恒的主题——肉搏。有感情那叫爱情;没有感情那叫强暴。

胡窅娘和吕巍是你情我愿的,那便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请看下回——151朱武颁布大军令

151 朱武颁布大军令

151朱武颁布大军令

吕魏的到来,扈三娘统领的水泊梁山实力大增,一下子腰杆硬了起来。远远近近的小山寨,再也没有敢觊觎梁山泊的了。有十几个小寨主,领着小喽罗来降。但那些人多数武功平平,不堪大用。只有一个叫石雄的,使一条双截棍,功夫不错,力量也大。却被女悍将阎夔三个回合,打趴下地,从此口服心更服。

朱武感到整军时候到了。因为将已经过十,官兵已过万,管理、调遣及指挥都比较随意,部队的编成更不合理。绞尽脑汁过后,朱武拿出了一套方案。

寨主一人:扈三娘。号令三军、统管一切。

军师一人:朱武。出谋划策,辅佐寨主。

马军三骑为一狼,设一头领为狼主;三狼为一豹,设一头领为豹主;三豹为一雕,设一头领为雕主;三雕为一虎,设正虎将一人,副虎将若干。

水军三船为一狼,设一头领为狼主;三狼为一豹,设一头领为豹主;三豹为一雕,设一头领为一雕主;三雕为一虎,设正虎将一人,副虎将若干。

步军十人为一狼,设一头领为狼主;十狼为一豹,设一头领为豹主;三豹为一雕,设一头领为雕主;三雕为一虎,设正虎将一人,副虎将若干。

第一马军:虎将吕魏、副虎将孔智……

第二马军:虎将祝固本、副虎将祝云……

第一水军:虎将张顺、副虎将于得水、于满仓……

第一步军:虎将阎夔、副虎将石雄……

娘子铁军:虎将林四娘、副虎将胡娘窅……

扈三娘看完方案,总体感觉比较满意。如此区分,管理、训练和指挥都特别便利。只是改动了几处。

首先,将扈固本和祝云的位置调换了。

第二马军就变成了:虎将祝云、副虎将祝固本……

其次,将娘子军也进行了调整。

娘子铁军就变成了:虎将扈三娘(兼)、副虎将林四娘、胡娘窅……

并任命扈成为钱粮总管,楚留香为副总主管;孔礼为总探息头领。

朱武看后,明白了扈三娘的用意。不让侄子当虎将,那是不能用人唯亲;亲自兼任娘子军虎将,那表明对娘了军的极度重视。可对楚留香任钱管副总主管,特别不理解。

“还是让她老实在家看孩子吧。”朱武不以为然地说。

“你可能还不大了解留香啊。她是一个特别擅于找钱的女人。最初,我们能够在梁山立住脚,一半钱花的都是楚留香的。假如她没有孩子拖累,我还真愿意请她当钱粮总管的!”扈三娘十分肯定又感慨地说。

“原来是这样!”

“留香干不干还不一定呢!我还得做一做她的工作。现在呀,她的心思全放在了孩子身上,幸福得什么都忘了。现在,我们粮食是够了,可钱还是不足啊。——不能老是去抢啊!”

扈三娘、朱武和扈成三人开了一个秘密会议,整军的方案,就这样定下来了,准备次日开大会宣布。

傍晚,扈三娘回到住处。如今,她和楚留香都住在宋江曾住的那个院子里。不过,她住的是东厢房,与她同住的是林四娘。

最初,扈三娘与哥嫂侄儿们住在卢俊义曾住过的院子里,发现有许多不自在。哥哥有点唠叨,嫂子有点小气,大侄子脾气爆燥,小侄子又过于骄气。搬出来住,眼不见心不烦。

扈三娘最爱去的地方,就是楚留香这里了,特别爱看她两个虎头虎脑孩子。一晃儿,美轮和美奂好几个月大了,茁壮成长。

一进屋,扈三娘看到了喜人的一幕,楚留香正给孩子喂奶。

美轮真贪婪啊!小嘴用力地吸吮着,不停地吞咽着。眼睛却忙里偷闲看护着母亲的另一个凸,为了增加保险系数,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去占领它。可惜手太小了,企图把整个凸扣住,却是欲盖弥彰,几次小手从凸上滑了下来。

忽然,美轮改变了策略,集中优势兵力打了一场漂亮的战斗,派‘五个赶死队员’冲上峰顶,擒住“凸头”。由此可见,哲学是不用学的,小孩子本来就是个无师自通的哲学家,善于抓住主要矛盾。

美轮吃饱了,又换上了美奂,她像哥哥一样,如法炮制。不过,她不像哥哥那么急,慢慢地享用着。美奂吃饱了,心满意足,笑已经含苞待放了。留香轻轻地拍着美奂的后背,“哏”的一声,全身舒泰,那笑便如绽开的菊花一样了,得意忘形。

美轮看着美奂,美奂美看着轮,四只漆黑灵动的大眼睛,闪着圣洁的光。楚留香看着孩子,幸福地笑了。扈三娘看着她们娘仨,既高兴,又有点嫉妒。

“三娘来了,我还没注意。——快坐!”楚留香急忙让坐。

“你呀,眼里可只有美轮和美奂,是不是连张顺都成了空气了!”扈三娘笑说。

两个孩子,很快就睡着了。留香拉着三娘去里屋说话。

“最近,特别忙吧?”留香问。

“忙得脚打后脑勺子。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想让你当钱粮副总管,帮一帮我哥哥。”扈三娘诚恳地说。

“有扈大哥就够了,我去不是添乱嘛。再说,我也走不开呀!”

“不用你走开,你在家中支支招就行了。现在,粮食问题解决了,钱还是不够用,怎么办?”

“抢!”

楚留香说完,二人都笑了。

“什么都抢,我们跟宋江他们有什么区别?你想想法子,怎么样才能正道来钱。”扈三娘说完,两眼盯着她。

“你不是让我重操旧业,再开家行院吧?”楚留香也瞪大眼睛望着她。

“我不管,你得帮我想办法找钱。”

“无赖!”

楚留香拔了拔火盆,碳火一下子旺了起来。

“天一天比一暖和了,火盆快撤了!”楚留香望着那碳火微笑,“钱到处都是,看你用不用心去找。”

“若是到处是钱,我猫腰捡就完事了。”扈三娘不解地说。

楚留香伸出双手,烤了烤火,说:“咱们梁山泊方圆八百里,哪儿都是钱呢!开放一片水域,让渔民来打鱼,我们收一定费用。不打仗时,也可以派出一部分水军,自己打鱼,一卖不就是钱吗?”

扈三娘也伸出手来,向火盆烤了烤,笑说:“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还有,我们可以收保护费。”楚留香接着说,“我们还可以派可靠的人,到郓城县,到济州府,到大名府,甚至到东京汴梁,去开酒家呀……这样,收入也有了,还可以探听消息。”

扈三娘抓住楚留香的手,连连称是……

次日,众头领都集中练武场上,朱武宣布编制命令。扈三娘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却闹了一场不大也不小的风波。

请看下回——152三娘鞭挞小侄皮

152 三娘鞭挞小侄皮

152三娘鞭挞小侄皮

朱武站在高台上,端着架式,清了清嗓子,朗声宣布——

第一马军:虎将吕魏、副虎将孔智……

第二马军:虎将祝云、副虎将祝固本……

第一水军:虎将张顺、副虎将于得水、于满仓……

下面鸦雀无声,一片肃穆。

“下面请扈寨主训话!”朱武说完,后退两步。

“我不服!”扈固本立在马上,大吼一声。

“扈固本,你因何不服?”扈三娘举着马鞭子,厉声喝道。

“凭什么祝云当虎将,我当副虎将?我的本事一点也不比他差!此其一;吕魏刚刚上山,寸功未立,他有什么资格当虎将?此其二……”

“你不要说了,这是我决定的!”扈三娘将鞭子向空中劈了一下,“啪”的一声脆响。

“寨主,扈公子说得也几分道理。我刚来乍到,确实不宜一下子就当虎将。我愿意与扈公子交换,让他来当第一马军的虎将,我去当第二马军的副将。”吕魏冷冷地说,把难题交给了扈三娘。

“吕将军,扈固本现在还不配当虎将,你就不必谦虚了!”扈三娘向吕魏抱了一下拳说。

“配不配得比比看!”扈固本一指吕魏,“你敢跟我比划比划吗?”

“寨主,那我就陪扈公子走两圈儿,可否?”吕魏朗声说。

“也好!”扈三娘同意了,想让侄儿知道什么是山外有山,楼外有楼。

吕魏看了一眼扈固本,大声道:“你若是十个回合,能胜了我方天画戟,我情愿让出第一马军的虎将位子。”

扈固本轻蔑地说:“你本来就不配!”

扈固本年轻气盛,拍马而出,挺起金枪猛然刺来。吕魏轻轻一架就隔开了。扈固本拿出了拼命的架式,一枪比一枪重。吕魏只是招架,并不还手。这反而激怒了扈固本,第十枪直接向吕魏喉咙刺来。吕魏并不躲,吓坏了所有的人。

扈固本这一枪力道十足,一边刺一边叫道:“刺死你,别怪我枪,怪你学武不精!”

枪头眼看要刺中吕魏的喉咙,却偏了半寸。吕魏伸出一只手,让过枪头,抓住枪杆轻轻一带,那枪就飞了出去。

扈固本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在马上坐稳。吕魏看都不看他一眼,打马前行。扈固本老羞成怒,伸手从箭囊中抽出一支箭来,搭弓上箭向吕魏背部射去。

“固本,不得无礼!”扈三娘大叫一声。

扈固本那一箭射得很有力道,带着风声追着吕魏。

“小心!”胡窅娘惊叫一声。

吕魏身子向后一仰,开张嘴让过箭头,一下子将箭杆叼住。谁也没看清,他是怎么叼住箭头的,还以为被扈固本一箭穿心了。

扈三娘大怒,跳到黄彪马上,取出红绵索将扈固本套下马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鞭子,恰好打后脖梗上,一道血痕就出来了。

“你不服不服?”扈三娘喝道。

“我不服!”扈固本捂着脖子,叫了声。

“啪!”又是一鞭子,扈固本的手背上,又起了一道血痕。

“我还不服!”扈固本又叫了一声。

扈三娘大怒,跳下马,将侄儿身上的战衣剥掉,令其跪着。

“你服不服?”扈三娘又吼了一声。

“他被我射死了,就是没本事!——不服!”扈固本也是个犟种。

“我让你不服!我让你不服!!我让你不服!!!”

扈三娘一边问,一边打,扈固本的背上成了红色的鱼网。

突然,有人擎住了手腕,扈三娘怎么挣脱也动不了。扭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吕魏。

“寨主,别打了!扈公子也算是有种的。”吕魏笑说。

“什么有种!明明败了,还背后偷袭,这是无赖的行为!”扈三娘激动不已。

扈固本听到吕魏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觉得这家伙简直不是人。无可奈何地说了一句:“这回,我真的服了。”

扈三娘听到扈固本终于服了,又恨又喜,可还是不能轻饶他,当众宣布:“免去扈固本副虎将职位,从狼主做起。”

一场风波总算结束了,扈三娘的威信又提高了一大戴。

扈固本被打得伤痕累累,送回了住处。

扈成见了,特别心疼,数落妹妹道:“亲侄儿,你当姑姑的怎么能下得这狠手啊?”

扈三娘看着侄儿的伤,也特别心疼,说:“那一刻,我不是姑姑,是寨主。——固本,你恨姑姑吗?”

扈固本傻笑一下说:“刚被打时恨,现在想明白了,换成我也会那样做。——吕魏这家伙,简直不是人。”

扈三娘勉强笑了笑:“他本来就不是人,是狻猊。他是天生的虎将,没有人能战胜他!”

“我就不信!我非要练出一身神功,战胜他。”

“有这志气是好的,可要量力而行。”

扈三娘取出云南白药,给侄子敷在伤口上,用了半个时辰,才弄好。

“固本,你拜吕魏为师吧!跟他好好学一身本领。”扈三娘帮侄儿穿上衣服。

“我才不拜他为师呢!我要自悟一套扈家枪,早晚打败他。”扈固本耿耿于怀地说。

“真是个犟种!”

朱武闯了进来了,神色慌张地说:“寨主,大事不好了,马上去聚义厅,有要事相商!”

扈三娘丢开侄子,说:“好,这就去。”

二人三步并做两步走,很快就到了聚义厅的小会议室。只见一位小伙子,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当当当磕了三个响头,抬头说:

“扈寨主,安神医安道全五日后问斩,你可得救他一命啊!”

扈三娘一听大惊,可还是镇静下来,问:“你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的消息?——起来说话。”

“我叫郎成——”郎成站了起来,还是没坐,“我哥哥叫郎思,是开封府狱中的一个节级。安神医的牢房就归我哥哥管,是哥哥让我来报信的。我快马加鞭,累死了两匹马呀!……”

一个小喽罗托着一只鸽子,急急忙忙来报。朱武接过来,从鸽子左大腿取下小小的竹筒,从里面抽出一卷纸,上面写着蝇头小楷——

家亡猪,女病重,速救!

“家”字下面“豕”字就是猪的意思。猪丢了,就是“豕”字没了,加个“女”字,就成了“安”字。连起来的意思就是:安全道危险了,马上营救。

两方面的信息加在一起,扈三娘不再怀疑,决定救安全道于水深火热之中。

请看下回——153节级老娘生怪病

153 节级老娘生怪病

153节级老娘生怪病

郎思是监狱里的一个节级,也就是一个小头目,用现在话说就是狱警中的区队长之类的小“官”。确切地说,还不能称为官,应该是个吏。宋朝时官和吏的区别是很大的,用个不恰当的比喻,官好比是医院里的“医生”,而吏好比是“护士”。前者有开处方的权力,后者没有。可吏也不能小瞧。比如护士,没有床位,在走廊加个床还是可以的。

节级职位不高,却直接管着犯人,吃拿卡要是他们最擅长的。郎思虽然不是节级里最坏的,可也属于窝窝头踩一脚——不是块好饼。他手下有两个狱卒,相当于“协警”,都是通过他的关系进来的。

郎思管着十个单间的牢房,除了“俸禄”——就是工资,其他“好处”全靠管的犯人提供。吏的工资比起官来,要差许多。因此,这些职位较低的节级,特别能勒犯人的“大脖子”。能弄十两银子,绝不弄九两九钱。

安道全被人带进来,告之是要犯,要梁思好生看管。交割之后,梁思上上下下打量着安道全。见安道全没有表示的意思,来气了,大骂道:“你个臭小子,两手空空就来了,什么意思?”

安道全受了刑,刚刚从死亡线上回来不久,来没醒过神来,随口回道:“来这里还能有什么意思?”

“你他妈的是真傻,还是装傻?”

“我一定是真傻,不然也不会混到这个地步。”

“你不但装傻,还装b,不打一顿,你就不道知马王爷几只眼。”

郎思上前就给安全道两个大嘴巴。

还要打,却被狱卒张三拦住了,说:“郎爷,他可能真的不懂。”

郎思捏了一下下巴子,说:“你教教他这里的规矩。”

张三挤出笑说:“郎爷的两个嘴巴感觉怎么样?”

安道全清醒了一点,说:“打得我两眼冒金星。”

“这个感觉就对了。为什么冒金星,不是冒铁星呢?”

“我不知道。”

“那说明你有金子不拿出来!”

安道全这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是他们怨恨自己没给“好处”,没打点“人情”,不送“常例钱”。

“二位爷,我是被人冤枉的,半道被人捉了去,就是一顿毒打。身上的一点值钱的东西,也被搜去了……”安道全点头哈腰地解释。

郎思和张三见多了,一点也没唤起他们的同情心。

张三提醒说:“你府上的人不知道你进来呀?”

安道全苦笑说:“我哪里有府啊?就一个人,上班在太医署,下班也住太医署。”

郎思一听,心中一动:“你在太医署是干什么的?”

安道全叹了口气说:“没出事前,当太医署令。”

“你叫什么名字?”

“安道全。”

“安神医?”

“不敢!”

郎思急忙过来,把安道全扶到椅子上坐下,很恭敬地说:“对不起!安神医,怠慢了!张三,快打水给安神医洗把脸,把‘号’收拾好,让安神医安歇。号饭就别吃了,去满月楼叫四个硬菜来……”

安道全搞不清楚,对方为什么对自己客气起来。不管了,能舒服一会儿,是一会儿。洗了把脸,换上一套干净的狱服,被送到“丽”字号牢房。不多时,送来热乎乎的饭菜。真的饿了,安道全狼吞虎咽,吃饱后,躺在床上睡着了。

开封府的监狱牢房不多,也不少,正好有一千间。不是用数字排号,用的是《千字文》里单字——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馀成岁、律吕调阳、云腾致雨、露结为霜、金生丽水、玉出昆冈……

前48间牢房,全是单间,专门关重要犯人的。安道全官至太医署令,官不算大,可犯的“罪行”与皇帝有关,自然是重要犯人,因此,享受单间待遇。“丽”字号实为43号牢房,倒比他在梁山泊好汉中排56号提前高了13位。

安道全不过受了点皮外伤,自己是医生,很快就好了。郎思对他越来越好,张三更是屁颠屁颠为他干这干那,比儿子还孝敬。

某日,郎思又到丽字号嘘寒问暧,见安道全的伤全好了,人也白胖了些,先是贺喜,然后叹气。

“郎爷,因何长吁短叹呢?”安道全知道他有事,索性问道。

“安神医,以后千万别叫我郎爷,叫我老郎就行了。”郎思诚恳地说,“我的老母——我十岁丧父,是老母亲把我们哥俩儿拉扯成人,太不容易了!本想,让她老人享点福,却得了一种怪病,怎么也治不好!”

安道全一下子明白了,原来是因老娘的病求他,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个孝子。

“你说一说令堂病的症状吧。”安道全温和地说。

“真是一言难尽啊!”郎思长叹了一口气,“开始在右脸上,嘴唇旁,长了绿豆大小红东西,原以为是痣,也没当回事。可它渐渐地扩大了,呈鱼鳞状。现在,差不多全身一半皮肤都是如此。头发掉,皮肤烂,恶心吃不下饭,简直是生不如死呀!老娘自杀了两次,都让我们兄弟给救了下来!老人家不停地骂我们兄弟俩儿,要么治好她的病,要么让她去死!”

安道全听完,心里有了数,说:“这个病有许多名字:鬼脸疮、马缨丹、红蝴蝶疮、流皮漏等等。”

郎思马上说:“对,一片一片的,远点看可不就像红蝴蝶似的。——这病是怎么引起的呢?”

“原因很多!‘六淫’之邪侵袭,引起五脏亏虚,三焦阻滞,阴阳失调,气血运行不畅……因此,就会生此病。”

“安神医,你说这些,我也不懂,你说是能治,还是不能治?”

“难呢!”

郎思一听“难”,说明还有办法,扑通一下给安道全跪下,一边磕头一边说:“安神医,你就可怜可怜我老母吧!只要你能治好她老家的病,我一定好好报答你老人家!”

安道全将他扶起,说:“老郎,快快请起!就从你这一片孝心,我也会想方设法,治好你老娘的病。”

“太好了!安神医,快快开个方子呀!”

“方子可不是随便开的,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我只能见到你老娘,才能下药啊!”

这么一说,却把郎思给难住了。若是让安道全见老娘,就得让他去自己家。这是万万使不得的,掉脑袋的罪。不让安道全出去,就得想办法让老娘来监狱一趟。虽然也不容易,可风险总比前者小。

安道全想借机出狱,远走高飞。一听郎思要将老娘弄到狱中来,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请看下回——154道全偏方显神奇

154 道全偏方显神奇

154道全偏方显神奇

郎思为母治病心切,花重金打通各种关节,冒着自己入狱的风险,让弟弟带着老娘来到狱中,进了“丽”字牢房。

安道全看后,也是吃了一惊。郎思老娘的病,远比介绍的严重得多,如果不抓紧时间治,不出三个月就会一命归西。

郎思送走了弟弟和老娘,急急忙忙返回来,问:“安神医,还有救吗?”

“有救,必须抓紧时间!”安道全一边开方子,一边说,“不能日晒,不能劳累,不能受凉……先吃三副小药,看一看能不能把病情止住。”

郎思看那方子上写道:

人参15钱、鹿茸8钱、白术10钱、茯苓10钱、炙黄芪15钱,当归15钱、柴胡15钱、何首乌20钱、三七10钱。

“有个董郎中,给我老娘一下了开了四十八味药。”郎思看完药方,随口说了一句。

“那不是给你娘治病,是喂马!”安道全不屑地说。

郎思的老娘,吃了安道全开的三副药,病情就控制住了。

“安神医,你太神了!我老娘的病有好转了!”郎思一边拍手,一边说道。

“你不要高兴得太早,现在也只是治标,不能治本。——你老娘的病情,实在是太重了。”安道全泼了一盆冷水。

“安神医,如何能治本呢?”

“难呢,只能用偏方。”

“偏方治大病,你快快开方子吧。”

“不是我不给你开方子,就算是开了方子,我怕你也不敢用啊!尤其是后面两味药,药店里是买不到的,只能自己去抓呀!”

“安神医,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把方子给我开了吧!”

安道全沉思半晌,提笔写了一个方子。郎思在一旁瞪着眼睛看着,最初那眼睛还是马眼睛一般,看完如牛眼睛一般。只见那方子上写道——

蝎子雄五只、眼镜蛇母一条、蜈蚣三只、金蟾蜍雄一只、黑寡妇蜘蛛一只。去内脏,加水五斤,先大火,后文火,熬两个时辰,得浓汁,加蜂蜜适量成膏。

“这可是五毒啊!”郎思拿着药方,哆哆嗦嗦,“口服吗?”

“非也,是外敷。口服,一下子就要你老娘的老命了!”安道全低沉地说。

“能去根吗?”

“一半一半吧。这个方子,我只用过一次。”

“疗效如何?”

“我也不知道。因为,我开完这个方子,就离开了,再也没有见到那个人。”

郎思拿着安道全开的偏方,闷闷不乐地回到家,给弟弟郎成看了,也是直摇头。

“这方子的毒性,实在是太大了!我怕只用一次,老娘的病没治好,人就走了。”郎成长叹一口气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药凑齐了也不易呀!”梁思也叹了一口气。

老娘从里屋出来,问哥俩为何长吁短叹,郎思就把偏方的事说了。

老娘爽声说道:“不治,我生不如死;治,我还有一半的好日子过。就算治死了,也比这么活着强。老话说:以毒攻毒。可能是我身上的毒太重了,非得这五毒之毒攻它,才能把身上的毒全部去掉。——治!”

老娘一声令下,哥俩不敢怠慢,发动亲戚朋友帮着抓五毒。郎思的老娘是个古道热肠的人,没少帮别人。因此,也有许多人愿意为她出力。

话不絮烦,没几天的功夫,那五毒真的就凑齐了。

郎思为了保险,将五毒带到了丽字号。

安道全看那金蟾蜍果然不一般,虽然也是赖蛤蟆的一种,可全身金灿灿的。只看一眼就知道它是雄的,因为雌的金色没有这足。看上去,一点也不给人恶心的感觉。用手轻轻触动,质感十足。

黑寡妇蜘蛛面目狰狞,全身上下一片漆黑,只有背中央如8字的一小块火红,特别刺眼。这家伙毒性极强,就是一头壮牛,被它咬一下,也会一命呜乎。

安道全拍手赞道:“火蝈蝈、银冰蚕,金蟾蜍、黑寡妇(蜘蛛),这四种奇药是极难得的!这金蟾蜍和黑寡妇蜘蛛是从何处弄来来的?”

“黑寡妇蜘蛛是我弟弟在山里捉到的,差一点被它咬一口,太危险了!”郎思现在说起,还有心有悸,“这金蟾蜍是我无意中得到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找啊找啊,这金蟾蜍怎么也找不到。到处是蛤蟆叫,没有一个金色的。我气呀,伸手掏出一样东西就往荷塘里扔。扔完,后死悔了——”

郎思说到这儿,脸一红,有点不好意思。

“是‘金字号’孝敬的金元宝吧?”安道全笑着问。因为二人关系已经很“铁”了,说话就随意些。

“安神医,不瞒你说,就是‘金字号’的金鑫孝敬我的金元宝。”郎思“哏”的一声乐了,“金元宝扔了出去,一道金光,正好砸中了一朵荷花上,一只金色的蛤蟆跳上了荷叶。我什么不顾了,跳下荷塘,一下子就把那金蟾蜍给逮着了。抱在怀里,心里想:就算给我个县太爷当,我也不换呢!”

安道全欲言又止,开始小心翼翼地处理那五毒。在监狱的东北角,一片草丛中支起了一口锅,开始熬药。那毒性真是大,熬了一半,郎思竟然熏昏过去了。醒来后,郎思仍然在锅边看着。安道全闻那毒气,却越来越精神。最后,熬成半大海碗黑乎乎的东西,拌上蜂蜜,看上去如糜粥。

郎思端着那药,如同捧着县令的任命状。跑回家,亲自给老娘上药。一个时辰刚刚过去,老娘身上的红斑全都消了。连续上了三天药,老娘的皮肤竟然白嫩起来,人一下子年轻了至少十岁。剩下的药,用罐子装好,埋在地里封了起来。

郎思的老娘焕发了第二春,被一个死了老婆的宝员外看上了,二人一见钟情,守寡多年的老娘,又出嫁了。

安道全不但给朗思老娘治好了病,还间接地给他找了个爹。

郎思对安道全那真是千恩万谢,将从别的犯人那里盘剥来的钱财,一个劲地孝敬,吃好的,喝好的,玩好的。除了不能给他自由,什么都给。

安道全开始还有点于心不忍,后来觉得自己的命朝不保夕,滋润一天是一天吧。

(郎思老娘得的病,用今天的医学术语叫红斑狼疮。现代医学如此发达,红斑狼疮仍然是个疑难杂症……安道全开出的奇特药方,是小说家语,千万别当真呢!有人按着《红楼梦》中的药方治病,差点把人治死。那著名贾府的“茄子”,按小说中写的做出来,也是难吃极了!——笔者特此提醒。)

请看下回——155祝云东京显身手

155 祝云东京显身手

155祝云东京显身手

艳阳高照,安全道被绑在十字形的木架上。再过一个时辰,便是午时三刻(即12点45分),安道全的人头就会落地。

为何要午时三刻杀人呢?因为古人认为,午时三刻阳气最盛,此时开刀问斩,阴气消散得最快。罪大恶极的犯人,连做鬼的机会都没有。

东京汴梁城的刑场在西北角,离杀人还有一个时辰就围满了人。中国人自古以来就爱看热闹,而最热闹的事莫过于砍头了。假如,那个犯人有一些名气,就更吸引人了。

安道全是从梁山招安来的,虽然名气上比不了宋江、卢俊义、武松等。可他毕竟是位神医,犯的罪又跟皇上有关,给人以无限的联想。民间早有传言,安道全给当今圣上戴了顶天下第一绿的帽子。许多人都觉得,这人一定长得超凡脱俗,才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

看上去很普通,既没有黑旋风勇猛,也没有武松健硕,怎么就能给圣上戴绿帽子呢?

人越聚越多,都往前挤。砍人头的事,不像杀猪,天天都有。错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真对不起爹妈给的一双黑眼球。老头儿老太太都赶来了,再不看说不定哪天就入土了。

孕妇也赶来了,看一看肚子里的孩子胆儿就会大一些,摸黑也敢到处钻,难产的几率就会小一些。男孩子们更不用说,一个个争先恐后。偷看生孩子和不敢看砍头的男孩子都不是好样的。前者是不知羞耻,后者是胆小如鼠。

今天的首席刽子手是一支花蔡庆,助手是他的哥哥铁臂膊蔡福。这兄弟二人没上梁山前,就是大名府著名的刽子手,上梁山后仍然是“专管行刑”的刽子手。招安后,重操旧业,仍然干起了刽子手的勾当。他们在这种“职业杀手”的生涯中,找到了无穷的乐趣。

本来,今天应该是蔡福是第一行刑手。可是,在梁山的时候,他生了重病,被安道全给治好了,实在下不了手杀恩人,就把这个“美差”让给了弟弟。

蔡庆没有这个负担,在梁山时,他特烦两个人,一个是王英,因为那个熊样的人居然娶了“山花”扈三娘,很是妒嫉;又听说安道全跟扈三娘有一腿子,更是来气。

蔡庆的外号叫一支花,不是他长得像一朵花,而是他喜欢在头上插一支花。尤其是在砍犯人脑袋的时候,必戴一支花。每次砍掉犯人的头,就会拨下自己头上的那支花,插在犯人的脖腔子里。

今天,他特意折了一朵狗尾巴花插在头上。被杀的犯人也只有安道全一个,最后这朵狗尾巴花自然要献给安道全了。

蔡福和蔡庆都很焦急。蔡福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早早有人来救安道全;蔡庆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早一点砍掉安道全的头,好去找心爱的女人潇洒一回。

梁山泊一百单八将,大部分人都得到过安道全的救治,因此,大部人不想他死。宋江、卢俊义、武松等不必说,就连顾大嫂、孙二娘也求安道全治过伤疤。可他们都是被招安的人,眼下都吃着国家的俸禄,自然不能明目张胆地劫法场。因此,他们只能暗暗地帮助扈三娘他们。

郎思也领着他的老娘来到刑场,远远地看着,十分焦急。郎思的老娘跪下来,向着安道全吊起的方向磕头,是这位神医把她从病痛的折磨中解救出来,简直就是再生父母。郎思将老娘扶了起来,自己也跪了下去,向安道全磕了三个头。东张西望,见还没有人救安道全,失望至极,眼里流出了热泪。

行刑官看了一下太阳,感到午时三刻已到,抽出一个写着“斩”字的令牌抛了下来,大叫一声:“时辰已到,行刑!”

四个兵将安道全从木头上解下来,押到了断头台上。安道全看了一眼人群,黑压压的,感到活着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又看了一眼太阳,觉得很刺眼,急忙闭上。瞬间,刀起人头落,眼前永远是黑暗,这一辈子也就结束了。没有希望,也没有痛苦了。

自己就一个人,了无牵挂,走就走了吧。可还有些不甘心,又睁开眼,在人群中寻找,看有没有熟悉的人。那个最想见到的人却没有见到,两个刽子手却是老熟人。蔡福看他一眼,急忙将头扭过去,不忍心再看。蔡庆跟他对视一下,满是兴奋,对他点了点头,两手握着刀已经慢慢举起,那意思一定给自己一个痛快。

安道全跪在断头台上,四个兵撤在一旁,三秒钟过后,人头会像西瓜一样滚下来。蔡庆把鬼头刀举得高高的。

“圣上有令!刀下留人!!”一声长啸,一个白衣少年,骑着一骑白马,风驰电掣般赶来。

行刑官愣了一下,但马上反应过不对劲儿,若是上面真的不让杀人,也应该说“圣上有旨”,不应该说“圣上有令”。

“拦住他!”行刑官大叫,几个兵冲了过来。

少年不理会兵,而是射出一箭,蔡庆的手腕被射中,鬼头刀掉在地上。那马驮着人,冲到断头台旁,少年将安道全提起,坐在自己前面,双腿一夹,马如龙一般飞出人群。

后面一匹黄马,坐着一黄衣少年,一杆金枪将上来的官兵扫倒。混在人群中的梁山好汉,阻止着官兵向前追赶。很快,两位少年不见了踪影。人群大乱,如浆子锅煮麻——胡搅蛮缠。云游的和尚,趁机偷偷捏出来看热闹的尼姑大腿。

白衣少年是祝云,黄衣少年是扈固本。自古英雄出少年,二人配合得十分默契,干净利落地劫了法场。出了北门,与扈三娘等会合。

安道全死里逃生,见到扈三娘第一话却说:“三娘,我对不起你!”

扈三娘却摆了摆了手,大气地说:“安大哥,什么都不要说了。——祝云、固本,你们马上返回梁山,越快越好!”

扈三娘只带着胡窅娘骑着马,绕了大半个东京城,从南门进去,潜伏下来,准备再干一件大事,替死去冤魂报仇。

请看下回——156来旺后厨成肉糜

156 来旺后厨成肉糜

156来旺后厨成肉糜

近日,来旺特别兴奋,因为连皇上都知道有他这么“一号人物”。别人结不了的案子,他能结;别人审不出的口供,他能审出来。加上童贯和高俅,不时地在皇上面前美言,来旺升官指日可待。

最近,一个叫雷鸣的武将犯了事,别人无论怎么审,他就是咬紧牙关,什么罪也不承认。来旺接手了,当天晚上,他将雷鸣带到后厨。开始,并没有上刑,只是让雷鸣仔细地观看,自己详细地讲解。

“雷将军,我曾干过厨子,那手艺可是一流的!”来旺面带笑容,“我做‘菜’一般分十步走,做出的菜没有人说不好吃的。第一步叫去去泥,第二步叫洗洗澡,第三步叫去去皮,第四步叫松松骨,第五步叫刮刮脸,第六步叫放放血,第七步叫抽抽筋,第八步叫串串烤,第九步叫蒸蒸脑,第十步叫炸炸心。——听说,你是个硬汉,那就从第七步抽抽筋开始吧!”

“你雷爷爷进来,就没打算活着出去。姓来的,随你的便,老子要是说出一个字来,不是条汉子。”雷鸣说完大笑。

“我让你嘴硬,直接给我来串串烤!”来旺歇斯底里叫着。

四个衙役将雷鸣吊了起来,将十根手指及十根脚指套上了铁套,将烧红的碳火移近,将“铁手”与“铁脚”,直接插到碳火中。十指连心,雷鸣大叫一声,立刻昏死过去。衙役将碳火移开,用冷水将雷鸣泼醒。

“雷将军,这只是第一次轻轻地烤了烤,你的双手和双脚,还是你自己的。三次过后,你的五根手指和五根脚指这就连一块了,就成鸭蹼了。你整个人也会成为一只烤鸭,外焦里嫩!”来旺哈哈大笑。

“姓来的,我日你八辈祖宗!你老婆生一百个孩子,一百零一个没屁眼!”雷鸣大骂。

“把他的舌头给我割下来,烤熟了,我当下酒菜。”来旺大叫。

“大人,若是割下他的舌头,可就拿不下口供了。”一个衙役提醒说。

“菜往回做,给他抽抽筋——”来旺尖叫。

衙役答应着,取来新的刑具。

“该抽筋扒皮的是你来旺——”一个声音“洞穿”了后厨,两个女子闪了进来。

几衙役冲过去,瞬间就被放倒了。来旺感到大事不妙,撒腿就往后面跑。刚跑到后门身子就被套住了,一下子升了空,摔倒在一个修长女人的跟前。

“来旺,你可认识我?”扈三娘微笑着问。

“我不认识你,可我知道你是位女侠。”来旺直挺挺地跪着,“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女侠,我们所作所为都是一样的,都是为国为民为圣上。”

“来旺,你为了一己之私,乱用酷刑,还往脸上贴金——为国为民为圣上。呸!你真不要脸。”

“这个姓雷的,犯的是谋反罪,不给他点厉害,他是不会承认的。”

“哈哈哈……”扈三娘大笑,转了一圈儿,“我看不是这位雷将军谋反,是你来旺谋反,把他给我捆起来。”

“快去,把他捆起来!”胡窅娘用剑逼着两个衙役。

“来大人,对不起了!我们要是不把你捆起来,脑袋就得搬家,嘴就没有了……”二人一边说,一边把来旺捆个结结实实。

“来旺,你是不是犯了谋反罪?”扈三娘仍然笑着。

“天地可表,我对皇上是忠心耿耿,怎么会谋反呢?”来旺说得很真诚。

“我说你是谋反,你就是谋反!从‘去去泥’开始,到‘炸炸心’为止,这十大刑罚你能挺过去,才能说明你没谋反。”

“我挺不过去,女侠,你说我谋反,我就谋反!”

扈三娘又发出一串朗笑,把来旺的后厨仔细地看了一遍。又转了回来,坐在太师椅上。

“来旺,你想知道我是谁吗?”扈三娘两眼盯着来旺。

“女侠是?”来旺两只老鼠眼快速地转着。

“我是武德妃,你把小翠给弄哪去了?”

“小翠,小翠是谁?”

胡窅娘用剑轻轻划了一下衙役的脖子,喝道:“小翠呢?”

那个衙役一指来旺说:“让他给蒸了!”

“你们两个,把锅给我烧得开开的,给这位来旺爷蒸蒸脑,好给你们当下酒菜吃!”扈三娘一声令下,两衙役马上去烧水,不多时,水就开花了。

“别、别、别!武德妃饶命啊!”来旺悲情地说。

“天下人都可以饶命,惟独你的命不能饶。”扈三娘眼睛瞪着说。

胡窅娘上前,把来旺拎起扔在扈三娘脚下。

三娘抽出剑,几下子将来旺的绑绳挑断。

“谢武德妃饶奴才一命!来世我愿为你做牛做马!”来旺站了起来,异想天开。

“做乌龟王八蛋也不能放你!”扈三娘一脚把他踢倒在地。

来旺转身又跑,被胡窅娘一脚踢了回来。扈三娘举起剑,只几下就把来旺的衣服全给挑了。揪住他的头发,一提将他扔到水缸里涮了涮,然后将他放在大蒸笼里,扣上大盖子。又将两个捆着衙役扔到盖子的上面压住。

另两个衙役,一个往灶炕里添柴,一个拼命地拉着风箱。开始,来旺叫着,骂着。不多时,就没动静了。那两个在盖上的拼命地翻滚着,掉到地上摔个半死。

半个时辰过去了,扈三娘命令衙役将盖子撤下来,热气腾腾,影影绰绰看见一头蒸熟的又白又胖的“猪”……

扈三娘将雷鸣解救下来。两个衙役费了不少周折,才把雷鸣的铁手套和铁脚套取下来,目不忍睹。

“小翠,我为你报仇了!”扈三娘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窅娘,我们走。”

“武德妃,把我也带上吧。”雷鸣跪行了几步,恳切道。

扈三娘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她命令两个衙役将雷鸣弄到来旺的车上,趁着夜色出城了。

两个衙役也不想回去了,也愿意跟着上梁山。扈三娘和胡窅娘骑上马,踏着月色前行。雷鸣坐在马车里暗想:若是扈三娘晚来一步,自己这条命就没了。忠心耿耿为君王,只因得罪了高太尉,就差一点见阎王。——想着想着,流下两行热泪。

请看下回——157列表除奸硬扈曌

157 列表除奸硬扈曌

157列表除奸硬扈曌

扈三娘惹的“祸”越来越多,抢夺军马,盗国库银子,劫法场,杀朝庭命官……每一件事都是不可饶恕的,做的每一个案子都是通天大案。别说灭九族,就是灭十八族的罪都够了。

赵佶差不多每天耳朵里听到的都是这些,他不想听,可又不得不听。事态一天一天的发展,不但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赵佶最初的办法就是拖,能拖一天拖一天,能拖一个月拖一个月。等到扈三娘把安道全劫走了,把来旺给杀了,他知道没法再拖下去了。

皇上知道童贯和高俅不会说扈三娘的好话,就不跟他们谈。悄悄地把宿太尉请到上书房,研究对策。

“宿爱卿,朕又遇到了大难题,你看这事怎么才能结了呢?”皇上愁眉苦脸地说。

“圣上,说到底武德妃的事,算是皇上的家事。——不能算是国事。”宿太尉一语惊醒梦中人。

“对,不应该算国事,是家事。本来,武德妃对朕忠心耿耿,都是那帮——那帮家伙挑拨离间,让我们心生嫌隙。武德妃的脾气又暴了点,就接二连三地惹出了这么多的事来。”

“皇上,恕我直言,若不是武德妃的脾气暴了点,当即立断,她的脑袋早搬一百次家了。有一批人巴不得她早点死了!”

“是呀,是呀!过去的事不提了,眼下该怎么解决呢?”

皇上亲自给宿太尉倒了杯白茶。

对臣子而言,那可是圣上的最高奖赏。既表示了对臣子的尊重,又让你的舌尖感受到皇上茶道的高明,润喉就更不用说了,让你身心舒泰。

宿太尉历来说话耿直,皇上从心底并不太喜欢他。因此,他很少能喝上皇上亲自调配的白茶。老臣连喝三杯,连连称好。

“宿爱卿,白茶不能白喝了,该替朕拿个好主意了吧?”皇上微笑着问。

“以老臣之见,皇上得给武德妃一个台阶下——”宿太尉说了半截话。

“怎么给台阶呢?”

“不管怎么说,武德妃可是被赶出宫的,差点丢了命。想让她回宫,不能来硬的,只能来软的,说一千,道一万就一个字:请!”

“朕总不能亲自去梁山泊吧?”

“圣上乃九五之尊,自然不能屈驾前往,可也得派个重臣去!”

“别人都不合适,宿爱卿,还得劳驾你跑一趟啊!”

皇上不但派了宿太尉,还令武德妃比较喜欢的小顺子一同前往,并用瘦金体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家书。

扈三娘历来尊重宿太尉,也喜欢小顺子。因此,在聚义厅里摆开大宴,招待宿太尉一行,说不尽的山珍海味。吃喝完毕,才开始谈正事。

宿太尉使了个眼色,小顺子先呈上皇上的亲笔信。扈三娘接过信,退到一间密室,悄悄地打开信,只见上面写道——

三娘娇妻,别来无恙!度日如年,甚是思念……

扈三娘只看了个开头,眼泪就下来了。若是过去,不用看完信,马上就会跟宿太尉回宫。可是,现在扈三娘已经不是往日的武德妃,她擦干了眼泪,把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理智战胜了感情,再也流不出眼泪来了。

扈三娘重新打扮一番,重新出现在大厅之上。

宿太尉和小顺子都是一惊,那个红装的扈三娘不见了,脸上没有温和的笑。换了一身戎装,一脸严肃。右手拉着宿太尉,左手牵着小顺子,来到了练武场。安顿好了一老一小,骑上马,在练武场上先跑了一圈。

宿太尉和小顺子坐立不安,不知她要干什么。

扈三娘一声号令,36名骑兵,72名步兵,从不同的方向英姿飒爽进入练武场。马蹄声声脆,人喊声声尖。

“开练!”三娘一声呐喊。从骑兵队伍中拍马驶出一员女将,从步兵队伍中跑出两员女将。马上用枪,地上用银鼻,打在一处。

宿太尉虽然老了,毕竟是武将出身,看得津津有味,头头是道。小顺子胆子小,又是个太监,那两个仗胆子的“蛋蛋”早被割去了,吓得他一会儿闭上眼睛,一会儿又偷偷地看。

比武结束,扈三娘打马过来,一抱拳说:“老太尉,我练的娘子军,如何?”

宿太尉站起,也一抱拳说:“武德妃不愧为女中豪杰,你这娘子军是铁军呢!帼国不让须眉!让老夫开眼了。回去吧,为圣上也练一支钢铁娘子军,所向披靡。”

“回去?!”扈三娘冷笑一声,“我是怎么出来的,老太尉清楚吧。”

“武德妃,这个我自然知道!”宿太尉又抱了一下拳,“圣上这次是实心实意接你回去。不然,也不会派年过古稀的老朽来接你呀。看在圣上的情意上,看在老臣的老面子上,跟我回去吧。”

“回去可以,我只有一个条件。”

“别说是一个条件,就是十个八个条件,圣上也会答应的。”

扈三娘拔转马头,冲出了训练场,不多时又冲了回来。

“顺子,过来接表。”扈三娘高声叫道。

“是!”小顺子答应着,小跑过来。

扈三娘的日月双刀的刀尖挑着一块象牙,颤颤微微地动着。小顺子身子战战兢兢,两只手哆哆嗦嗦,小心翼翼地从刀尖上取下象牙,差一点尿裤子。

小顺子回来,将那块象牙交给了宿太尉。老头儿看后,又惊又喜。惊的是武德妃胆子实在是太大了,敢对这些人下手;喜的是,多年想说的心里话,全让她给说出来了。

宿太尉从梁山归来,又被皇上叫到上书房。见扈三娘并没有跟着回来,心一下凉了半截。老头把去梁山的见闻,用“春秋的笔法”说一了遍,听得赵佶心惊肉跳。

“武德妃没什么东西捎给我吗?”皇上充满希望地问。

“有,在小顺子那里。”宿太尉说完就,离开了,知道自己的使命完成了。

皇上急忙叫小顺子进来。小顺子一进来就跪倒在地,呈上那块象牙。

赵佶心中大喜,以为是他亲爱的武德妃送他的信物。接过一看傻上了,只见上面刻着几行字,字字穿心——

清君侧表

诛蔡京、童贯、高俅、王黼、梁师成、朱勔。不杀此六贼,永无见面之日。

赵佶一屁股砸在龙椅上,长叹一口气说:“武德妃呀,你真会给朕出难题呀!”

请看下回——158吃药品味软赵佶

158 吃药品味软赵佶

158吃药品味软赵佶

赵佶反复看那《清君侧表》,越看越上火,长久叹息。忽然,感到身体不适,坐在龙椅上喘了起来。小顺子知道,皇上该吃药了。马上从一个杏黄色的小瓶子里,倒出一粒如龙眼大小的药丸,又端了半杯白茶递了过去。

“吃药白水最好,茶水会解药性的!”皇上脸一沉说。

“奴才该死,把这茬给忘了。”顺子轻轻地打了自己一个嘴巴,马上换上一碗温水来。

赵佶将那药丸托在手上看了又看,瞧了又瞧。送到嘴中,喝了一大口水将药送下,一下子感到身体爽快了许多。

皇上吃的是什么药呢?一种补药。今天这药可是司空见惯,就是六味地黄丸。为补益剂,具有滋阴补肾之功效。用于肾阴亏损,头晕耳鸣,腰膝酸软,骨蒸潮热,盗汗遗精等症。

赵佶非常喜欢此药,特别是它的名字——六味地黄丸。这名字实在是太吉利了。

六味地黄丸最早出现在医圣张仲景著《金匮要略》中,最初为八味药。宋太医钱乙删减附子与桂枝,就剩下六味药了——

熟地黄(8钱),山萸肉(4钱)、干山药(4钱)、泽泻(3钱)、牡丹皮(3钱)、白茯苓(3钱、去皮)。上为末,炼蜜为丸。

六味药成就一副名药,至今许多中国人还是特别喜欢六味地黄丸。

赵佶觉得“六”这个数字特别吉利,含着六六大顺之意。因此,他也特别偏爱手下的六位重大臣。这六位大臣不是别人,恰恰是许多人痛恨的“六贼”,就是扈三娘让他诛杀的那六位:蔡京、童贯、高俅、王黼、梁师成、朱勔。

蔡京不用说,是自己的第一宠。艺术上的知音,又是儿女亲家,现在已经不在位了,怎么能杀呢?

童贯是自己的第二宠。关键的时候还得靠他来“出菜”呢!怎么能杀呢?

高俅是自己的第三宠。别的不说,就那一脚好“足球”,无人能比。没有他领衔的大宋“足球队”,连大理国都踢不过。这小子,要是晚生千八百年,中国的足球早就在世界杯上拿冠军了。什么球王贝利、马拉多纳,跟高俅根本就没法比。梅西?一点戏都没有。

王黼是自己的第四宠。别的不说,长得就特别喜庆。金发金眼,嘴巴巨大,可以吞下拳头。堂堂仪表,目光炯炯,口吐莲花。没有他的引荐,自己也不会认识李师师呀,青楼里的美女和宫中的美女就是不一样啊。

梁师成是自己的第四宠。文章写得好,字也漂亮。他写的诏书,没有人能比,还得留着啊!

朱勔是自己的第六宠。没有朱勔,就没有艮岳,那珍奇花石一多半是他晋献的。他民恨是大了些,可也不能拉完磨就杀驴呀!

这六人,好比是那六味地黄丸中的六味药,缺一不可呀!

蔡京好比是熟地黄,童贯好比是山萸肉,高俅好比是干山药,王黼好比是泽泻,梁师成好比是牡丹皮,朱勔好比是白茯苓。

熟地黄,滋阴补肾,填精益髓,为君药。山萸肉补养肝肾,并能涩精;山药补益脾阴,亦能固精,共为臣药。三药相配,滋养肝脾肾,称为“三补”。

泽泻利湿泄浊,并防熟地黄之滋腻恋邪;牡丹皮清泄相火,并制山萸肉之温涩;茯苓淡渗脾湿,并助山药之健运。三药为“三泻”,渗湿浊,清虚热,平其偏胜以治标,均为佐药。

六味合用,三补三泻,其中补药用量重于“泻药”,是以补为主;肝脾肾三阴并补,以补肾阴为主,这是本方的配伍特点。

因此,六味地黄丸,这六味药缺了哪一味都不行。朕手下的六个重臣,也是缺一不可,有他们在身旁,大宋的万里江山就会无忧的。

可也不能让三娘这样闹下去,总得想个法子才行。不然,对群臣无法交待;另外,真是一天比一天思念她。

“小顺子,宣童贯。”皇上拿不定主意,还得找人商量商量。

童贯很快来到了上书房,听皇上絮叨半天。其实,他早就知道圣上是因为武德妃而烦恼。可他,并不急于发表意见。

想了半天说:“圣上,文请不行,就只好武请了。”

赵佶愣了一下问:“武请,怎么请?”

“武请自然要动武了。不过,规模不大,只是吓乎吓乎,不战而屈人之兵。”

“文请,已经试过了,不行。看来也只有武请了!”

赵佶又想了半天,提起笔,用瘦金体写了一道手瑜。童贯接过一看,大吃一惊,只见上面写道——

确保武德妃安然无恙!其他人格杀勿论!

童贯拿着手瑜,出了上书房,越想越不是滋味,这打仗可是动刀枪的,难免死伤。谁敢保证谁安然无恙呢?若是这扈三娘毫发无损地回到宫里,我等的脑袋说不定哪天就得搬家。——无论如何不能让她活着回宫。

可是扈三娘若是有个好歹,皇上也不能饶了自己。还没“封王”呢,无论如何不能死。还是找高俅商量商量,这小子打仗“完犊子”,可鬼点子不少。

高俅热情地招待了童贯,自从蔡京退居二线,他们可真成了一条绳上拴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高俅看完手瑜说:“这脏活儿,累活儿,出力不讨好的活儿,还得让宋江他们去干。咱们在后边看风景,关键时刻借刀杀人。”

童贯大笑:“高,真的高!扈三娘就是死了,也跟咱们没关系!”

童贯把宋江、卢俊义和吴用请到府上,同高俅一起,大宴招待他们。三人美了嘴,饱了肚子,大谢二位大人盛情款待。

童贯笑说:“我这顿饭可不是白吃的,我是替圣上请三位。交给你们一个美差,武德妃‘回娘家’住得也差不多了,皇上挺想她的。你们可都是娘家人,不能让圣上恩爱夫妻老分居,想方设法给请回来吧。——宋江、卢俊义、吴用听旨……”

三人出了童府,找了个茶馆坐下,半天谁也不说话。

“这童大人、高大人,把烫手的山竽丢给了咱们,这可怎么办呢?”宋江打破了沉默。

“他们这是想借刀杀人呢!”卢俊义愤愤不平。

“二位哥哥,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当替罪羊。”吴用拍了一下桌子。

“军师怎么办呢?”二人同问。

“我们只借给他们刀……”

吴用一席话,说得宋和卢连连点头。

请看下回——159凌振连夜造大炮

159 凌振连夜造大.炮

159凌振连夜造大炮

扈三娘得到了消息,在童贯和高俅的指挥下,宋江等分三路大军,不日将围剿梁山泊。不彻底剿灭,绝不罢休。朱武和扈成急忙来找三娘,三人在聚义厅小会议室里,紧急磋商对策。

扈成主张撤,越快越好。

扈三娘摇了摇头说:“现在,我们已经不是百八十人了,想去哪儿去哪儿。有几万的人马,只有梁山泊才能容得下。一下子也不打就走,斗志就全没了。不能撤,只能坚守。宋江想一口气吞了梁山泊,也没那么容易!”

朱武连连点头:“寨主说得对。不战而退,自乱阵脚。梁山将虽然勇猛,心甘情愿为宋江卖命的,越来越少了。”

有喽罗急报:“寨主、军师,有位叫凌振来投……”

扈三娘沉吟一下:“凌振,就是那个造鞭炮的呀!”

朱武大喜道:“凌振,那可是轰天雷呀!不重用,他只会造鞭炮;重用,他就能造大炮啊!寨主,我们一起去欢迎!他的价值,一点也不比吕巍差呀!”

凌振绰号“轰天雷”,在梁山108将中排名为52位,号称“宋朝天下第一炮手”,善于制造火炮,能打十四五里远。可是,无论他上梁山前,还是上梁山后,或是被招安,从来没受到过重用。基本上就是干些点缀太平盛事,弄出点“动静”来。过年过节打胜仗,放点鞭炮让人听个响。

中国古代四大发明的命运都是差不多的。造出美妙绝伦的纸,不过是用来画画和写写书法;活字印刷术,印得最多的是佛经;指南针几乎不用于航海,成了魔术师手中的小道具;火药的用途基本上是制造鞭炮,请好神,送瘟神。

朱武算得上是凌振的知音,最先认识到凌振的特殊价值。

“凌振,你是天下无双的。我要你造大炮,造无数门大炮!——打得他们粉身碎骨!!”朱武紧紧地握住凌振的手。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有神机军师这句话,我凌振岂能不肝脑涂地。”凌振特别激动,他的“手艺”很快就有用武之地了。

扈三娘通过朱武的讲解,也意识到了凌振的特殊作用,马了转了脑筋,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要物给物。

说火药,谈老道。火药的研究始于古代道家的炼丹术。中国是最早发明火药的国家,隋代时,诞生了硝石、硫磺和木炭三元体系的火药。黑色火药在唐代(9世纪末)时候正式出现。

凌振制造的炸药就是黑火药,主要的成分就是硫磺、硝石与木炭。

扈三娘一下子给凌振派来三百青壮汉子。

凌振将300人分为三队,100人采硫磺,100人采硝石,100人烧木炭。硫磺和硝石梁山泊都有,只须采来就行了。木材梁山到处都是,只是烧炭要费功费时。

凌振把主要精力放在烧炭上。装窑、烧窑、封窑和出炭每个环节都一丝不苟。当一段又一段乌黑发亮的木炭,从窑内捞出来,凌振的脸上乐花了花。凌振和他的100名烧炭兵都成了“包黑炭”,除了牙齿是白的,无一处不黑。

时间紧,任务急,凌振一连七天几乎未合眼,制造出了百余支“轰天雷”——也就是古代的大炮。说是大炮,当然不能跟现在的大炮比。火药装在竹筒中,需要点火发射,能够射出十四五里地。——如此说夸张了点,上千米还是没问题的。这在当时,也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利器了。

扈三娘对“轰天雷”的威力表示怀疑,就让凌振演示一下。

凌振带领了一个三人炮兵小组,来到一块空场,选中的目标是一棵老榆树。那老榆树有三丈多高,树冠巨大。从远处看,如一个大头娃娃。

“点火!”凌振下达命令。一位士兵举着轰天雷,对准百步以外的老榆树。另一位士兵点燃了火焾,嗞嗞地响着。忽然,一个竹筒飞了出去,直奔老榆树击去。轰的一声巨响,竹筒撞在树干上,炸开了花。老榆树的冠,似一个大蘑菇,从上面落下来。

众人跑上前一看,大惊失色。盆子般粗的老榆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扈三娘大喜,立刻拍板成立300人的“炮兵部队”。

“寨主,炮兵在于精,而不在于多。有30人就够了,3人一组,每组带三个轰天雷。”凌振建议说。

“这方面我不懂,全听你的。这300人全归你管,挑出30人组成炮兵,余下继续造轰天雷。”扈三娘手一挥,底气一下子足了许多。

凌振得到了重用,更是拼命干活儿。白天指挥人采硫磺、硝石及烧炭,夜里让人加班加点造更多的大炮。他暗暗地发誓:一定要给宋江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卢俊义,你不是棍棒天下第一吗?碰到我轰天雷,会把你的棒子炸成无数段;花荣,你不是神箭手吗?碰到我轰天雷,会把你的箭炸得鸡毛似的飞上天;张清,你不是会打石子吗?碰到我轰天雷,会把你的石头炸成粉末。

鲁智深,你不是能倒拔春杨柳吗?碰到我轰天雷,会把你炸得跟柳树一样倒下来;武松,你不是能徒手打死老虎吗?碰到我轰天雷,会把你炸成跟死虎一样。

李俊,你不是混江龙吗?碰到我轰天雷,会把你炸成泥鳅,一个劲儿地往泥里钻。张顺,你不是浪里白条吗?碰到我轰天雷,会把你炸成一条死白条子。不对,现在我和张顺是一伙的,不能炸他。

宋江,我把你个“及时雨”炸成“乱下冰”;吴用,我把你”智多星“炸成”大傻子”。妈的,老子是梁山泊第一技术人员,连天罡星都进不去,实在是太小瞧人了。

凌振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抓紧时间制造大炮,日夜操劳,终于累倒了。

多亏了安道全及时用药,才没酿成大病。朱武的嘘寒问暧,让他倍感亲切;扈三娘亲自下厨,做了碗疙瘩汤,吃得他满身是汗,热泪盈眶……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凌振握着朱武的手说。想握扈三娘的手,有点不好意思,扈三娘却大大方方地握住了他的手。

“斯世当以同怀视之!“二人一同说。

三人惺惺惜惺惺。

请看下回——162固本下山胜小敌

160 固本下山胜小敌

162固本下山胜小敌

扈三娘抓紧时间训练兵马,练武场上整日不得闲,杀声阵阵,刀光剑影。一个个摩拳擦掌,争先恐后,要立战功。

某日午时,探马来报:“一哨人马,沿宋江马道,向梁山靠近。”

扈三娘微微一笑说:“肯定是宋江的前头小分队,来探虚实来了。谁去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凌振站出来,道:“寨主,我凌振愿带一支轰天雷小部队,把他们炸个片甲不留。”

扈三娘摇摇头说:“你的轰天雷要用在大处,一开始就用,过早暴露了我们的实力不妥。等宋江大部队到来,派上用场,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才会有大作为的。”

雷鸣站了出来,道:“寨主对我有救命之恩,上山以来,寸功未立,我愿领一批人马下山御敌。”

扈三娘又摇摇头,说:“雷将军求战心切,可喜可贺。一则,你的伤还未痊愈;二则,你上山时日浅,对水泊梁山的地形还不十分熟悉。”

扈固本站了出来,道:“寨主,我愿领一批人马下山,给宋江一个下马威。”

“好!”扈三娘朗声道,“不可轻敌,不可死战,探虚实为主。”

扈固本点五百兵马,沿着宋江马道快速下山。祝云带两千人马,后续跟进。朱武与扈三娘等,登上高塔,观敌料阵。

本来,要想上梁山必须走水路。所谓方圆八百里水泊,本无旱路可走。宋江占稳梁山之后,发现只走水路,没有旱路,搬运粮草,进出大部队特别不方便。就从梁山北麓的后寨,穿越青龙山、狗头山,骑三山等山,令金大坚率领士卒,依山势开路,遇沟壑填石架桥,终于修出一条可供兵马来往的山路。

金大坚等用了近两年的时间,将此路开通。他自作主张,将此路命名为——宋江马路。这一马屁拍得十分到位,宋江大喜,亲自为“宋江马路”剪彩。

扈固本快马加鞭,一炷香的功夫,就来到宋江马路的近头——梁山第一关。守此关的是一员雕主叫巩江,使一条混铁棍,武功虽不是很高,却忠心耿耿。见副虎将扈固本到来,马上进行报告敌情。

二人登上关,站在隘口上向下观望,只见一员将骑在马上,看不清嘴脸,一面大旗高高举起,上面五个大字:打虎将李忠。——扈固本见那旗子哈哈大笑。

“扈虎将,为何发笑?”巩江不解地问。

“这个李忠,是梁山泊108将中的第一水货。收的第一人徒弟是九纹龙史进,教了人家好几年,啥本领也没有学成。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只教史进两个月,就成梁山泊三十六天罡星之一。李忠名为打虎将,一只虎也没打过,只会卖狗皮膏药。”扈固本当然不知道李忠的底细,都是姑姑扈三娘告诉他的。

扈固本观察了片刻,说:“巩江,打开关门,放下吊桥,我带一小队人马会会这李忠,将他擒来,献给寨主。”

巩江道:“小心,别中了埋伏。”

“没事,你准备好弓箭手,接应我。”

“是!”

巩江命人打开一尺厚的关门,放下高高的吊桥,为关前的两太丈宽的沟壑铺了一道木桥。扈固本带领一小批人马,冲了出来。李忠也打马向前,约20丈远,都勒住马头,互相打量着。

扈固本见那李忠,将近四十岁的样子,下巴尖尖,脸似蛇型,手里握一杆梨花枪倒是银光闪闪的。李忠见那扈固本生着一张娃娃脸,心里一下子乐了。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手中的枪金光闪闪,一定是吓人的。扈三娘竟然用这样的人来打头阵,该着我要立功啊!

李忠无论是上梁山前,还是上了梁山,后来又被招安,日子是一天不如天。原来卖狗皮膏药,还是挺受人尊重的。不管怎么说,人称打虎将,还教出了徒弟史进。可是,上好梁山之后,史进的日子越混混越好,自己的日子却越来越差。

这次好不容易跟军师吴用软磨硬泡,得到了一个先锋的职位,非得出点彩不可。也让他们知道我——打虎将李忠,不只会狗皮膏药,也能上阵擒敌。军师让我只探一下虚实,不要硬战。若是扈三娘出来了,我自然不敢跟他打。可他派来个小毛孩子,不拿下对不起我“打虎将”这个绰号。

二人都想把对方拿下,都有些轻敌。拍马向前,斗在一处。不过十个回合,李忠就觉得这个小孩子,比自己武功高得多。扈固本觉得这李忠,真是个水货,实在是没有“咬头”。战不到二十回合,李忠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掉转马头就想跑。

扈固本岂能让到嘴的肥肉跑了,催战马拦住,只一枪将李忠挑下马。几个小喽罗上前,将李忠拿下捆绑起来,拖回本阵。

李忠的喽罗们,见主帅被擒拼命逃跑,一半被乱箭射死。扈固本耀武扬威,大喊大叫。忽然从林中奔来一匹骏马,马上端坐一员大将,手使狠牙棒,狮吼般赶来。

扈固本吃了一小惊,知道此人便是五虎上将之一,霹雳火秦明。知道此人功夫了得,可年轻气盛,非要跟他比划比划。催马向前,二人战在一起。战了十余合,扈固本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巩江十分焦急,又不敢命人放箭,怕伤了扈固本。又不敢放吊桥,怕敌人乘机冲上来。正着急时,祝云拍马赶来。巩江大喜,放下吊桥。祝云一马当先,冲了出来。

秦明的狼牙棒向扈固本的头上砸来,祝云的银枪硬生生地接住。这一棒的力量很大,两匹马都向后退了几步。扈固本死里逃生,这才意识到,自己无论从功夫和力量上,跟祝云比都差了好几个档次。见好就收,急忙撤了回去。

秦明大吃一惊,见对方小小的年纪,居然有如此大的力量。

“报上名来!秦明我不杀无名鼠辈。”秦明大喝一声。

“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祝云是也。”祝云傲然地说。

“祝龙、祝虎、祝彪是你什么人?”

“前一位是我父亲,后两位是我的叔叔。——梁山老贼寇,受死吧!”

“小子,话说得太大了。黄泉路上可无老少!”

二人战在一起,三十多回合,不分胜负。两边都鸣金收兵,祝云和秦明才恋恋不舍地回本部。

请看下回——161李逵逛瞪金雕眼

161 李逵逛瞪金雕眼

161李逵逛瞪金雕眼

吴用率领大军陆续赶来,在梁山泊北面的一片空地上安营扎寨。从这里是进入梁山的惟一陆路,可是道路狭窄,两边是沼泽,蒿草淤泥。大部队作战难以展开。这难不倒吴用,他命令上万的士兵,夜以继日地担土填沼泽。几天的功夫,一条宽二十几丈,长约三里的一条大道,修成了,直逼梁山北麓第一关。

扈三娘和朱武登上第一关的瞭望塔,向北望去。吴用扎下大小营寨近百座,旌旗招展,鼓声震天,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军师,吴用这回可真是下了大功夫啊!”扈三娘指着对方军营说。

“寨主,请放心!”朱武微微一笑,“梁山第一关地势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们轻意不要出兵,准备好弓箭滚木雷石,外加轰天雷,守住一点问题都没有。吴用在这里不过虚张声势,让我们把大部队全调到这里来,宋江好从水路进攻。”

“军师的意思,他们一定会从水路突破?”

“一定的。水域辽阔,防不胜防,我们必须加强水路反击。——这里留一小部分人,足够了。”

“我带领娘子军守在这里,余者,全部听从你调遣。——保持联络。”

“寨主,你无论如不能出关。你是咱们全山寨的主心骨,若有闪失,麻烦就大了。”

“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朱武离开,将祝云与扈固本一并带走,加强其它部位防范。重点去检查水军,对张顺及于氏兄弟的设防很满意。又将中等的船上,配备了一个轰天雷小组,这才放心离去。

吴用安营扎寨多日,每天在大帐里看书,一点打的意思也没有。别人不觉得怎么样,黑旋风李逵却坐不住了。拎着两个板斧,闯进了吴用的大帐。四个护卫急忙拔出剑来,盯着李逵的一举一动。

李逵把护卫当空气一样,瞪着金雕眼叫道:“军师,你怎么像个小脚女人似的,裹足不前呢?战将好几十,兵马好几万,一天干吃饭不打仗,放屁磨牙玩,有意思吗?”

吴用将书放下,笑道:“铁牛,着急了?”

“能不急吗?我跟那娘们有不共戴天之仇。不是她死,就是我活。军师,谁都不用,凭我李逵一把板斧就砍上山去,有多少脑袋都如西瓜一样滚!”

吴用站起,走到李逵跟前,说:“武德妃今非夕比,战将也有十多位,兵马也两万多,水泊梁山易守难攻,不可用强啊!”

黑旋风眼一瞪说:“屁!梁山泊我又不是没呆过。只要拿下这第一关,就是一马平川。那娘们手下的几个残兵败将,不值一提。”

“没等上阵,你就轻敌。打虎将李忠,就被捉了去。”

“李忠狗屁打虎将,老虎一出来就吓尿裤子了。你让他当先锋,那不是光腚拉磨——转圈丢人嘛!”

“你真的想打上一仗?”

“急死我了,不打仗,不杀人,活着还有啥意思呀!”

吴用立刻点将,没面目焦挺、白面郎君郑天寿、摸着天杜迁,这几位都是步军将校,武功全都稀松平常。只有黑旋风李逵功夫了得,勇猛顽强。

四人带一哨人马,在关前叫骂。李逵一嗓子,就震得关上的雕主巩江及小喽罗们耳朵嗡嗡响。

巩江命小喽罗下去报告,扈三娘一听黑旋风来了,快速登到关上,从垛口望去。气就不打一处来,见李逵这厮穿着“宋代比基尼”,瞪着金雕眼,不停地叫骂着。

扈三娘仔细往下看着,来的四员将除了李逵,都是菜鸟。郑天寿和杜迁俩不顶一个。焦挺块头不小,使金瓜大椎,可笨得要命,只是这家伙摔跤还有两下子。

李逵一抬头,望见扈三娘,大叫:“臭娘们,下来!老子跟你斗三百合。——不对,老子三斧子就劈死你。”

扈三娘大笑说:“李铁牛,你就少吹牛吧。你的一个蛋子都让我给挑了,再也不敢祼奔了吧!”

李逵气得哇哇大叫。

林四娘与胡窅娘都在关上,立在扈三娘左右。

“寨主,这个黑鬼就是黑旋风李逵吧?”二人同时问。

“是的,一个杀人恶魔。”扈三娘咬牙切齿地说。

“我们去教训教训他。”

“也好,这厮很勇猛。不行,你们一起上!”

扈三娘在上面观敌料阵,擂鼓助威。吊桥放下,林四娘与胡窅娘带领一哨人马,在进可攻,退可守的地方停了下来。关上弓箭手及两个轰天雷小组严阵以待。

李逵见出来两员女将,觉得好男不跟女斗,将这便宜让给兄弟。他成了阵前指挥使,大叫道:“郑天寿、杜迁,这两个妞挺漂亮的。你们一人捉一个,回去我跟军师说,给你们当老婆。哈哈哈……”

郑天寿乃苏州人氏,生得白净俊俏,三牙掩口髭须,瘦长膀阔,清秀模样,裹着顶绛红头巾,人送绰号白面郎君。原以打银为生,使用的兵器为吴钩剑。武功在梁山好汉中排起来,也属于靠后的。

林四娘拍马出战,战了十余回合,郑天寿不敌,败下阵来。杜迁见郑天寿败了,拎着一根铁棍冲上来。胡窅娘拍马而至,与其大战。

这摸着天杜迁在梁山108将中默默无闻,可最初还真是个人物。想当年,王伦就是领着杜迁在梁山占山为王的,那也是响当当的第二把手,一代元老。林冲上山之后的排位是:第一王伦、第二杜迁、第三宋万、第四林冲、第五朱贵,仍然是二把手。

等林冲杀了王伦,重新排座次,杜迁的日子就不好过了。第一晁盖、第二吴用、第三公孙胜、第四林冲、第五刘唐、第六阮小二、第七阮小五、第八阮不七、第九杜迁……由二把手一下降到第九把手。等到梁山一百零八将聚齐了,杜迁下滑到了第八十三位。

一个字“熊”,两个字“窝囊”,三个字“真窝囊”,四个字“熊到家了”。因此,有好事者将杜迁评为“梁山十大庸才”之首。杜迁也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因此,这回围剿梁山泊,他还是特别卖命的。

杜迁的武功实在是不济,没战到十个回合,手中的铁棍碰到胡窅娘金锤上,虎口一阵,麻酥酥的,棍子就飞了出去。

扈三娘在关上大喜,擂鼓助威。

这下可气坏了黑旋风李逵,瞪圆了金雕眼大叫一声,抢圆了双斧就冲了上去。没面目焦挺舞起金瓜大椎紧跟其后,拼命地打砸起来。

李逵战林四娘,很快占了上峰;焦挺战胡窅娘势均力敌。

“闪开!阎夔来也!”一声怒吼,一个胖大娘们领着十几个结实的女子,冲出关来……

请看下回——162阎夔猛甩银象鼻

162 阎夔猛甩银象鼻

162阎夔猛甩银象鼻

林四娘与胡窅娘见阎夔冲出来,虚晃一枪,让出道来,返回关口。

李逵见从关里蹿出条大汉,喜出往外,觉得跟这人打起来才有意思。又用金雕眼一看,不像是个汉子。胸前的两砣肉比自己可大多了,一个劲地颤动,不是爷们,也是个娘们。可这个娘们与众不同。比雇大嫂和孙二娘捆一起还壮实。手中的兵器,像个大象鼻子,不知该叫什么。

没面目焦挺开始也觉得对方是个爷们,看了半天,才知道对方是个娘们。可还是吓了一大跳,这娘们简直不是人,怎么会长得这么高大。还没等打,手中金瓜大椎就抖了起来。

李逵毕竟是个血性的汉子,不管敌人有多强,敢打敢拼是他的主旋律。“啊……”李逵一边叫喊,轮圆了斧子往前冲。

阎夔并不动,等李逵快到近前时,将两丈多长的银象鼻甩了一下。这一鼻子正好抽到李逵腿上,只一带,黑旋风就摔了个大跟头。

李逵就是李逵,永不言败,站起来斧子又轮了起来。焦挺也趁势舞动金瓜大椎,向阎夔击来。

阎夔不慌不慌,那长长的大象鼻子,舞动起来,如无数条银色的大蟒,上下翻飞,左突右冲,指哪打哪儿。李逵被打趴下三次;焦挺被打得就地十八滚。——简直成了阎夔的表演赛。

吴用这一边,早就惹恼两位好汉,一个是花和尚鲁智深,另一个是行者武松。二人没等吴用下令就冲了出来,一左一右直奔阎夔。

鲁智深舞动着重六十二斤混铁禅杖带着风声,那是飓风;武松舞动着两口雪花镔铁戒刀也带着风声,那是旋风。

阎夔一点也不怕,将那银鼻子舞动得更是风雨交加,雷霆万钧。三人战了三十多回合,不分胜败。

双方战鼓声声,如打连环雷似的。山在颤抖,大地涌动。

鲁智深想,春杨柳我都给拔了,怎么对付不了一个女人?武松想,老虎我都打死了,怎么拿不下一个女人。

扈三娘见阎夔愈战愈勇,还是怕她有失。鲁智深和武松是步军头领中数一数二的人物,打久了,阎夔肯定会吃亏的。

吴用见那女人简直是金刚一般,有万夫不当之勇,两员大将都拿不下她,怕鲁智深和武松有闪失。

扈三娘和吴用都怕自己的爱将有闪失,都不擂鼓了,改为鸣金了。阎夔带领铁娘子撤回了关;鲁智深和武松撤回了本部,二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脸色十分难看。

吴用回到中军大帐,闷闷不乐。郑天寿伤了左手,杜迁伤了右胳膊,焦挺的一条腿被打瘸了;李逵的“老曼腰”不敢直起来,可嘴还硬,一个劲儿地骂娘。鲁智深和武松倒全身而退,没有受伤,可两个大老爷们打一个女人,竟然没占一点便宜,也够没面子的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今天的扈三娘可不是往昔的扈三娘了,若想拿下水泊梁山还真得非点周折!”吴用一边看着兵书,一边想辙。

双枪将董平左手拉着小李广花荣,右手拉着没羽箭张清,来到中军大帐请战。

除了李逵最恨扈三娘,恐怕第二个就是董平了。一则扈三娘挑唆老婆与自己反目成仇;二则扈三娘的情人安道全给自己做了结扎手术,至今输精管还未能接上,让自己断了后。这深仇大恨不报,枉为男人。

董平听说攻打梁山,捉拿扈三娘就特别积极。可今天战场他也看见了,单靠自己一个人,想对付阎夔这个老娘们是办不到的。因此,他拉来神箭手花荣和飞石高手张清。

没羽箭张清可比那个菜园子张青武功高数倍。此人祖籍章德府人氏,*出身,上梁山前为东昌府兵马都监。年少英俊,虎背狼腰,身披连环铠,掌中梨花枪,座下银鬃马,擅长飞蝗石绝技,飞石打将,百中百发。

张清上梁山前,与多位梁山好汉交手,飞石一出,没有不中招的。郝思文、徐宁、燕顺、韩滔、彭汜、宣赞、呼延灼、刘唐、杨志、朱仝、雷横、索超、关胜、董平、鲁智深十五员战将,都吃了他飞石的亏。108将排座次,排在第16位,可见非同一般。

“军师,我等出战,将那疯女人或捉或杀,为李逵等报仇雪耻。”董平大声道。

“这个阎夔实在是不好惹,容我再好好想一想。”吴用摇了摇头说。

“军师,我们不跟她正面冲嘶杀。我去叫阵,打上几个回合佯败,那婆娘一定会追赶。右面埋伏下花将军,用神箭射她;左边埋伏下张将军,用石头砸她……”

“三个男人,对付一个女人,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啊!”花荣与张清异口同声。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这个女人太难缠了。”董平不以为然地说。

吴用想了想,说:“此计不错!兵不厌诈,战场上没有男女。无论是箭还是石头,都不要伤她的要害部位,最好能生擒为我所用。”

三人答应着出了大帐,董平前面挑战,花荣和张清在两侧埋伏好,准备袭击。

“阎夔,你个疯娘们,给我出来!我双枪将董平,一枪戳你一个洞,两枪戳你两个洞。我让你两个洞流血,一个洞撒尿,哈哈哈……”

阎夔在关上看得清楚,大怒:“寨主,打开关门,放下吊桥,我收拾收拾这小白脸子,拧断他的脖子。”

扈三娘摇了摇头说:“此人武功高强,不可轻敌。”

“和尚和老道那体格都‘缸缸’的,我照打不误!他一个人,差啥呀?”

“此人特别阴险,一个人前来叫阵,肯定有埋伏。花荣和张清,一个擅射箭,一个擅打石子,我怕你有闪失。——还是用轰天雷教训教这个臭小子!”

“阎夔、扈三娘,你们出来呀,怕你董爷爷了。”董平保持在箭的射程之外,骂阵不止。

“董平——”扈三娘高声叫道,“你不要张狂,阎夔马上就出去,一银鼻子就抽趴下你,哈哈哈……”

“来呀,来呀!”

吊桥放了下来,董平以为阎夔马上会冲出来,摆好了架式,准备迎敌。凌振亲自登上关,将一枚轰天雷对准了董平。他特别讨厌董平的为人,恨不能一下把他炸个粉碎。

火焾点着了,发出“呲呲呲”的响声,从关上飞来。董平是个机灵的人,见吊桥放了下来,关门却迟迟不开,觉得不对劲儿。猛然间向关上望去,见一物冒着烟向自己飞来,知道不是箭,因为箭飞不那么远。

“不好!”董平大叫一声,掉转马头就跑。可马再快也没有轰天雷快,不是一枚,接二连三——共三枚轰天雷向他追来。

董平这厮外号虽然叫“董一撞”敢打敢拼,可他并不像李逵瞎打一气,规避风险的意识很强。他跳下战马,用双枪一点地,跳到濠沟里。

轰的一声巨响,一枚轰天雷追上马,正中马的屁股,马的两条后腿被炸飞了。董平吓得脸都白了……

请看下回——163朱武摇扇走危步

163 朱武摇扇走危步

163朱武摇扇走危步

比董平更害怕是吴用。

那一声巨响,将这位智多星震得猛醒。这时他才发现,那个在梁山108将中不起眼的凌振,原来是个难得人才。过去只用他造鞭炮,搞庆典玩了。他投靠了扈三娘,可比十几个阎夔都可怕。阎夔不管怎么厉害,用几员大将就能把她收拾了。可凌振造的轰天雷,几十个大将也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什么花荣的箭,张清的石头,与凌振造的轰天雷比起来,都是小巫见大巫啊。不重视人才,早晚要吃大亏呀!可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买。怎么办呢?怎么办呢?这水泊梁山要是硬攻,肯定要死不少弟兄啊!!

凌振的轰天雷虽然没有把董平炸死,还是吓坏了梁山众好汉,再也没有请战的了。吴用只好挂起免战牌,另想良策。

朱武得知扈三娘让凌振用了轰天雷,过早地暴露实力,心里有些不满,可又不好说什么。扈三娘不以为然,用轰天雷就是警告宋江与吴用,从内心深处她不想炸死兄弟们。

这一日,朱武巡关,从高墙上向观望。刘唐陪着吴用来到关下。

吴用一抱拳,大声道:“神机军师,吴用这厢有礼了。”

朱武也一抱拳,大声道:“智多星军师,朱武这厢有礼了!”

“我想请武德妃说话,可否通报一声?”

“不必,我们寨主很忙,没有时间过来。有什么,尽管说,我可以全权代表。”

“听说,水泊梁山重新塑造了晁天王像,兄弟都想去祭拜,可否通容啊?”

朱武摇着扇子,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在关上来回走动着,脑子快速地旋转着。放进来,关门打“狗”,倒是个好机会。多了不行,少了没意思。最好,能把进来的人争取过来,为己所用。

“哪些人想来祭拜晁天王啊?”朱武想探一探底。

“所有的兄弟都想去。”吴用也在试探对方。

“好啊,全部自缚而至,欢迎!”

“我们是祭拜晁天王,怎么能自己给自己五花大绑呢?”

“所有的人都带着武器进来,水泊梁山就归你吴用了。”

吴用哈哈大笑,说:“神机军师,你太小气!”

朱武也大笑说:“我再大气,也不能成为你们阶下囚啊!”

“这样如何?我们去10人,不带任何兵器。”

“哪十个人?”

“刘唐、阮小七、宋万、白胜、杨雄、石秀、鲁智深、武松、史进、秦明。”

朱武又摇着扇子,来回走了两趟,觉得就算他们不带武器,全放进来也不妥。那杨雄、石秀、鲁智深、武松、史进、秦明等六人,就算手中没有武器,随便抓一样东西,都不好惹。这六人跟晁天王关系并不好,肯定不是真心来祭拜的。

刘唐、阮小七、宋万、白胜这四个人跟晁天王的关系都不错,应该是真心来祭拜的。这四个人中,刘唐功夫最好,一个好对付。阮小七水里功夫不错,在陆地上好对付。至于宋万和白胜,都是菜货。想法设法,把他四个争取过来。

且慢,不管怎么说,刘唐和阮小七也是两只虎啊,弄不好就是隐患。争取过来自然好,若是争取不过来,里应外合对我不利呀!打过来的肉包子,能不吃吗?量他们四人也闹不出什么妖蛾子来。

朱武想到这里,朗声道:“刘唐、阮小七、宋万和白胜可以进来,不必自缚,只要不带武器就行了。——余者就免了吧。”

吴用大喜,道:“何时可心前住。”

“随时恭候!”

不多时,刘唐等四人来到关前。朱武命人放下吊桥,打开大门,四人和平进入。一辆马车拉着四人,走“宋江马路”。朱武骑着马在前面开道,后面跟着阎夔拎着银象鼻子及七八个铁娘子。

四人面面相觑。心想:别说是手中没有武器,就算有武器,四个人捏到一块,也不是这娘们的对手。她的那个银鼻子,实在是太厉害了。

车还没到聚义厅前,四人远远就看见晁天王的像,有好几丈高,更让他们感动的是,扈三娘带领许多将士恭候他们。她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飞马报信?——不是飞马报信,是飞鸽传书。

扈三娘上前,一一与他们施礼,并与朱武一起陪他们祭拜晁天王。宋万还差一些,说到底他属于王伦的人。刘唐、阮小七和白胜,那可是晁盖把他们带到梁山的,一起劫生辰纲,出生入死真正的好兄弟。

三人泪如雨下,磕头烧香,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晁天王的“金身”,在阳光下金光闪闪,有如天神一般。而那个宋江,一点一点架空晁天王,终于爬上了寨主之位……

扈三娘举行盛大的招待午宴,与他们频频举“碗”。他们又体验到了大碗喝酒,大碗吃肉的乐趣。真想投靠,又觉得归一个女人管,有点不是那么回事。

宴会毕,扈三娘告诉他们,你们想住就住,想走就走,绝不拦着。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前来卧底的。就说,住几天好好跟晁大哥亲近亲近。

朱武琢磨着,先把谁拉进来呢?刘唐和阮小七,一个陆上高手,一个是水中能人,自视甚高,拉过来不易,先放一放。宋万先放一边,毕竟不是晁天王的人,还是先把白胜拿下来吧。

白胜在梁山108将中排号为106号好汉,差一点垫了底。绰号“白日鼠”。原来是个闲汉,和晁盖等好汉一起智取生辰纲。案发后白胜被何涛、何清兄弟抓捕,熬不过苦刑,供出了晁盖等人。算是个软骨头,又特别爱赌,见钱眼开。

朱武将其拉到一边,送上五十两雪花银子,白胜的一双小老鼠眼睛瞪得溜圆,愿意为扈三娘效犬马之劳。

朱武兴高采烈,急忙将这消息报告给了扈三娘。

三娘沉吟一下说:“白胜不是条硬汉,又见钱眼开,不可大用!”

朱武想出了想说:“也是。我想法把刘唐和阮小七拿下!”

“军师莫急!他们是跟晁天王出来的,也是跟吴用出来的。——轻意不会背叛背吴用的,只要他们同情我们就够了。”

朱武连连点头,觉得扈三娘在看人上,比自己更高一筹。刘唐和阮小七争取不过来,就是两个“结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冒头,流出浓水来。

请看下回——162吴用从容行险棋

164 吴用从容行险棋

164吴用从容行险棋

宋江指挥的水军进攻梁山泊也连连遭重创,死伤不少官兵,童威和童猛二兄弟也受了伤。这些,都是凌振的轰天雷所赐。他这才发现,要对付扈三娘实在是不容易。苦闷中,吴用赶来,兄弟二人在大船的一个包间里喝起了闷酒。

“兄弟,我们近十万大军,如果一个小小的梁山泊都拿不下,太让人笑话了!”宋江长叹了一口气。

“是呀!”吴用也长叹了一口气,“如今我们打水泊梁山,有三大不利因素。一、扈三娘虽说是一员女将,可毕竟曾经是梁山的人。梁山兄弟互相残杀于心不忍呢!二、扈三娘今非昔比,有大将风度,练出的那只娘子军,可是铁军呢,心甘情愿为她卖命。三、有朱武辅佐,又有凌振助威,那轰天雷的威力实在是太大了!”

二人吃菜喝酒,宋江已经有了三分醉意,将酒杯一扽,说:“无论如何得把水泊梁山拿下,小小的扈三娘竟敢跟我平起平坐,竟然当上了梁山寨主。是可忍,叔(孰)不可忍——况婶乎?尤其是朱武这个臭小子,无论如何得抓住,扒了他的皮才解恨!”

吴用端起杯子,跟宋江又碰了一下,二人干掉。

“公明哥哥,要想尽快有拿下水泊梁山,只能是里应外合,才能奏效!”吴用搓了搓手说。

“如何里应外合?”宋江把送到嘴边的皮冻又放到碗里。

“我已经派刘唐、阮小七、宋万和白胜,借祭拜晁盖为名,打入了敌人内部。”

“军师差矣!那白胜对排名特别不满,又见钱眼开,肯定会被收买的。”

“他是个墙头草,见风使舵,我早就清楚。不过,有他五八,没他四十,起不了什么大作用。”

“宋万不足论,可那刘唐和阮小七对晁盖可是很忠诚的。”

“忠也没有,晁盖毕竟走了。他们不会背叛你我的。”

“凭他们几个绝对成不了事,都是些没脑子的人。”

“我没指望他们成事,到时候闹点动静就行了!”

吴用站了起来,走了两圈儿,又坐下,恳切地说:“公明哥哥,我们必须派一个得力的人,武功不必太高,但必须有胆量,机敏过人,又有号召力,又知道梁山泊别人不知道的秘密,方可成功。”

宋江一拍手说:“此人非公孙胜莫属!”

“公孙先生又回了老家,很可能又云游去了,谁能找到他呢?”

“剩下的就只有加亮老弟你了。——我可舍不得你去冒险!”

“我去了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那就没人了。”

宋江十分苦恼,将杯中酒喝了,站起来走了几圈。

忽然,他一拍脑门说:“军师的意思是让我去卧底?”

吴用一击掌说:“非公明哥哥,没有人能完成如此重任!”

“不行、不行、不行!扈成、扈固本,还有祝云,这些人恨死我了。一见面,就会把我碎尸体万段的!——这是个馊主意。万万不可!!”

吴用不言语,只是一个人再喝闷酒,半天说:“公明哥哥,酒喝得差不多了,咱们下盘棋吧。”

宋江命小喽罗拿来象棋摆上,说:“红先黑后,我就不客气了!”

宋江当头炮,吴用把马跳。在梁山泊108将中,宋江和吴用都是下象棋的高手,水平在伯仲之间,互有输赢。

宋江占先之利始终把握着先手,吴用“压力山大”,又走了一步“随手棋”。宋江送一兵给吴用吃,吴用笑纳了。宋江的红马跳过河口,一脚踏双“车”。

宋江大笑:“哈哈哈……兄弟,马踏双‘车’,必丢一个。一‘车’十子寒,丢了‘车’必输无疑,还是摆下盘吧。”

吴用“长考”,果断送一车给对方吃,跃马、调炮、拱卒……十几步后,形成了“马后炮”,将死了对方的老“帅”。宋江“扁袋勾”眼睛——长长了。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会输棋,明明自己占了那么大的优势。

“大哥,还没明白?”吴用问。

“没明白,老弟好好给我讲一讲。”宋江十分不解。

吴用眉飞色舞,一边走一边说:“看似行的是险棋,其实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马踏双‘车‘,是我故意露出的破绽,我已经算了十五步棋,必然行成’马后炮‘,百分之百地赢,不会有百之一的输……”

宋江是个极聪明的人,马上明白了吴用的用意,道:“我去卧底,真的一点风险也没有?”

“不但一点没有,半点也没有。你还是指挥水军,一定要落到张顺的手中。张顺禁不住女人迷惑,投靠了扈三娘,那只是暂时的。他的心中,对你宋大哥始终是有愧的。他一定会阻止扈家与祝家杀人的。朱武也是个很明智的人,他知道杀了大哥后果是什么。梁山弟兄会同仇敌忾,别说是一个梁山泊,就是十个梁山泊也能打下来。扈三娘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小娘子了,只想着报私仇,她也会好好地把你保护起来……”

宋江听了吴用的话,连连点头,觉得这个险值得一冒。二人又反复商量半天,研究了各种细节,最终形声了一个完整的方案。

吴用离开了船,回到陆军大营,暂时按兵不动。宋江抓紧时间准备,等到万无一失,就开始行动。

次日就要实施计划了,宋江头天晚上,怎么也睡不着。辗转反侧许久,才迷迷乎乎地睡着,很快做了个梦。

船被轰天雷炸翻,宋江被张顺拿住,拖上了岸。祝云和扈固本骑马赶来,同问:“这黑鬼是谁?”

张顺答:“他就是指挥杀害祝家庄和扈家庄的黑宋江……”

“太好了!我们要剥他的皮!!”

“寨主同意了吗?”

“寨主马上就到,咱们一起剥他的皮。”

扈三娘领着一群人赶来,每人手中一把小刀,冲上开始剥他的皮,一会儿皮就剥干净了。大家开始挖他的肉吃……

“吴用啊,这险棋行不得呀!”宋江吓醒了,大叫一声。

没想到,吴用真的来了,走到了他的床前,一下子抓住他的双手。

请看下回——165宋江翻船灌腥水

165 宋江翻船灌腥水

165宋江翻船灌腥水

宋江睁开眼睛揉了揉,坐了起来,一看眼前立着的人真的是吴用。反手一把抓住对方,说了自己的恶梦。

吴用乐了,道:“梦都是反的,你梦见被人捉了是好事!”

宋江半信半疑道:“真的没事吗?”

“绝对没有事,我敢说料事如神,一点也不比诸葛亮差。——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的,公明兄,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吧!”

“昨天,你没有回去呀?”

“我就怕公明兄反悔,走半道又回来了。”

宋江被说得不好意思,脸一红,终于下定了决心,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都要试一试。

宋江指挥着十几条大船向从东、西、南,三个方面向梁山进攻,每只大船都有几十人,甚至上百人。张顺指挥着水军沉着应战。他们船都不大,每个船上有一个轰天雷小组,外加划船掌舵的,最多不过七八人,机动灵活。

宋江立在大船上,水军头领是混江龙李俊。外加上没羽箭张清和小李广花荣,一个口袋里装满了石头,一个箭囊里装满了雕翎箭。关键时候一个扔石头,一个射箭来保护自己。二人是他从吴用那里特意调过来的,既忠心耿耿,又武艺高强。

李俊的船冒进,冲出了船队。张顺指挥着五条小船将其合围,一声令下,十几支轰天雷向大船射去,命中率虽然不高也达到了百分之五十。大船立刻起火,人们四处逃蹿。花荣和张清自顾不暇,根要就顾不上宋江了。还好,有李俊在身边,用一块破木板,载着宋江在水上漂着。

二人游到一片芦苇荡里暂时藏起来,想法设法脱身。宋江早就忘了所谓的卧底之事,还是活命要紧。这时,他怨起吴用来,出的就是馊主意,要卧底也就是你来卧,哪有主帅卧底的。

忽然,李俊不见了,水里冒出一串水泡来。应该是李俊钻到水里去,他干什么去呢?这小子水性极好,不会被淹死。宋江大急,自己不会水呀,趴在木板上晃晃悠悠的,有李俊把持着特别稳当。可他一走,木板就发了疯,前后左右摇摆着。扑通,掉到水里,木板跑了,喝了好几口腥水。好不容易将木板抓住,大口喘着气,命暂时还是自己的。

不远处,又冒出一两串水泡,好像两条鱼在打架。一会儿露出一条白,一会露出一片黑。最终黑的不见了,只剩下一片白。

一个浪打过来,木板又脱手了,宋江又喝了两口水,再去抓木板可怎么也抓不住了。,宋江努力地往上蹿脑袋,水深个头小怎么折腾也没用,再喝几口腥水就会被淹死。

“救——”宋江“命”字还没喊出来,又喝了一口水,快速地往下沉。忽然一只手抓住了自己头发,快速拎出了水面,举起倒控,吐出七八口腥水。宋江咳嗽几声,才觉得命又是自己的了。

“李俊,谢谢你!”宋江说完,觉得不对劲儿,睁大眼睛看对方。

“公明哥哥,我不是李俊,是张顺。”张顺帮他抹了抹脸。

“张顺兄弟,你来晚一点,哥哥可就没命了。”

“哥哥,你放心,有张顺在,就有哥哥的命在。”

“可是,咱们没船呀?”

“兄弟我就是船。”

张顺带着宋江往里面游着,真像坐船一样,又快又稳。

浪里白条不愧是浪里白条啊!什么混江龙李俊、什么船火儿张横、什么立地太岁阮小二、什么短命二郎阮小五、什么活阎罗阮小七,在水中这几个捆在一起也不如一个张顺呢!

宋江想到这里感慨万千,这么厉害的人才怎么会跑到扈三娘那边呢?这娘们有什么魔力呢?

一条小船划过来,张顺将宋江抱上船,指明了划船的方向。

“张顺兄弟,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呀?”宋江焦急地问。

“自然是上山呢?”张顺平静地说。

“上山?那扈家的人和祝家的人,不得要我命啊?!”

“大哥,你放心!有我张顺在没人敢碰你一根寒毛。——冤家易结不易解,跟三娘见个面,说开了什么事都没了。我们梁山的兄弟,永远是一家人,不能自相残杀呀!”

“三娘最恨我、军师和李逵了。”

“三娘与李逵之间的恩怨,让他们自行解决吧。”

船靠了岸,张顺将宋江带回了家。现在,是张顺的家;曾经,是宋江的家。进了院子,张顺命令把门的人,没有他准许,不准任何人进来。

张顺把宋江送到了西厢房,这里暂时安道全住着。安道全见了宋江,急忙过来叫哥哥,找了套干净的衣服给他换上。只是衣服大了点,宋江长得小了点,从后面看,像孩子穿大人的衣服;从前面看,是小老头穿大老爷们的衣服。

“安大哥,你陪宋大哥说会话,我去安排一下。”张顺说完,就出去了。

宋江和安道全说着话,多少有点尴尬。不多时,张顺领着朱武和扈三娘进来,宋江就更觉得尴尬了,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

扈三娘大大方方地抓住宋江的手说:“义兄,让你受惊了!”

宋江忙回道:“义妹,对不起!“

酒菜上来,四人给宋江接风洗尘。大家表面上说说笑笑,每个人的心思却不一样。

宋江很是感慨,曾经就在这个屋子里面,多少人巴结自己呀,大哥长,大哥短地叫着。为了排座次能够靠前一点,什么礼都送啊。怎么平衡都不行,最后吴用出招,来个“老天决定“。尽管排在后面的兄弟们不乐意,也不敢跟天拼命啊。——如今,是坐在自己的家里了,可不是以老大身份,成了阶下囚,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不能不小心呢!

朱武表面上叫着大哥,恨不能狠狠地捧他一顿。想当年,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满身的本领天罡星都没进去。为了杀一儆百,杀了自己的亲信朱枇杷,一点面子都不给。

几个人正喝着酒,外面吵闹起来,声音很响,里面的人听得很清楚。

一个年轻人喊:“宋江被抓了,我要进去杀了他,为扈家三百口人报仇!”

另一个年轻人叫:“别拦着,让我也进去,杀了这个黑鬼,为祝家三百口人报仇!”

别人听了犹可,宋江听了腿肚子都转筋了。大怨特怨起来:吴用啊,你的主意出得太馊了!你这是把我住火坑里推呀!!

请看下回——166吕郭落马折画戟

166 吕郭落马折画戟

166吕郭落马折画戟

扈三娘示意大家该吃菜吃菜,该喝酒喝酒,该叙旧叙旧,起身离席,来到了大门口。祝云和扈固本两眼赤红,要硬闯进来杀宋江。

扈三娘将二人喝住,推出门外,压低了声音说:“现在如果杀了宋江,我们的脑袋全得搬家!”

固本说:“杀一个黑鬼有什么了不起?”

祝云说:“宋江又没长三头六臂,怎么就不能杀?”

三娘一手牵一个,又往外走了一段路,道:“宋江的身后,是百余名梁山好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二兴冲冲而来,扫兴而去。固本觉得姑姑说得有道理;祝云也觉得婶子看得远。可这口恶气真的咽不下去。二人离开了,找个僻静处,商量还得找机会把这黑鬼宰了。

扈三娘回席,严肃地说:“义兄,下面的人还是有点误会,只要你不离开这院子,你的安全没问题。”

宋江“哼”了一声,心里说:打死我,也不会离开这院子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就在宋江被捉的时候,“宋江马路”那边发生了激烈的战斗。吴用指挥大军,开始攻关,配合宋江的水路“诈降”。

此时,扈三娘正立在关上。今天来跟他一起巡关的是吕巍,就是那个大战五虎将的无名和尚。急锋索超拎着金蘸斧,在关下大骂。

“这是个什么人?如此猖狂!”吕巍指着问道。

“名叫索超,此人外号急先锋,功夫不错,马军八*中排第四位。”扈三娘解释说。

“与秦明比如何?”

“稍稍差点。”

“寨主,我将他的人头给你取来。”

“不要杀他,吓乎吓乎就行了!——除了李逵和董平都不要杀。”

“好,吕某有分寸。——108将中,谁的武功最高?”

“综合比较,还是卢俊义。”

门洞开,吊桥放下,吕巍不带一兵一卒,前来迎接挑战,大喝一声:“哪位是卢俊义,我吕某人要会一会他。”

索超见对方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大怒,见对方长得不像在是中原人,骂道:“臭鞑子,你根本就不配跟玉麒麟交手,爷爷一斧子就把你劈了!”

二人再不说话,拍马前向战在一起。索超轮起金蘸斧斧斧生风,恨不能一斧子就把对方劈为两段。吕巍只使出一半劲儿,进行应付,好让吴用等人不知自己功夫高深。二人斗了三十余回合,未分胜负。

董平在后面观战,有点纳闷,他领教过吕巍的厉害。今天他怎么了?难道他没有特别的本事!那次是瞎马碰到了死耗子——赶巧了。

“索超不愧为急先锋,给我们长脸了!”吴用赞道。

话音刚落,索超的斧子被吕巍方天画戟给碰飞了。

“快去救索将军!”吴用惊叫道。

小温侯吕方手持方天画戟从右边冲上来,赛仁贵郭盛手持方天画戟从左边冲上来。吕巍一看乐了,一下子上来两员将,都使方天画戟,就要试一试他的水平。放过索超,立在原处,等待对方来战。

索超斧子被碰飞,闭眼等死,睁开眼睛见对方将方天画戟收回,并没有杀自己,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臭鞑子”的武功比自己高多了。

吕巍看右边来将,头上三义冠,金圈玉钿;身上百花袍,锦织团花。甲披千道火龙鳞,带束一条红玛瑙。骑一匹胭脂抹就如龙马,使一条朱红画杆方天戟。还挺像回事。

再看左边来将,头上三叉冠,顶一团瑞雪;身上镔铁甲,披千点寒霜。素罗袍光射太阳,银花带色欺明月。坐下骑一匹征宛玉兽,手中抡一枝寒戟银绞。也像那么回事。

“我吕巍不杀无名之辈,报上名来!”吕巍吼了一声。

“我——小温侯吕方!”吕方也吼了一声。

“我——赛仁贵郭盛!”郭盛也吼了一声。

“果然是无名之辈!哈哈哈……”

“你才是无名之辈,哈哈哈……”二人同时大笑。

吕巍“吃”的一声,将方天画戟插在地上,吼道:“两个小兔崽子,来吧,吕爷徒手夺你们的戟!”

扈三娘在关上大吃一惊,心想:这个吕巍也太托大了,尽管吕方和郭盛武功不高,可二人同上,也不是一般人就能对付得了的。不用兵器,与人马上打斗,这不是找死吗?!

干着急,也没用。

吕方和郭盛一听大怒,二人齐上,一人捅脖子,一人捅护心镜。那吕巍不慌不忙,见二戟近身时,才伸出手。两只手让过戟尖,如钢钳一般扣住戟杆。二人大喜,想一拉一捅,不但废了他的手,还会要他的命。可无论怎么用力,自己的方天画戟纹丝不动。

“下去吧!”吕巍大吼一声,双手一用力,将两人从马上带下,两只方天画戟被吕巍夺过来。

咔擦!

咔擦!

两声响过,两枝方天画戟的戟头就折断了。

“连烧火棍都不如,还能打仗吗?”吕巍大吼。

吕方和郭盛的脸由红变白,由白变黑。

吕巍拔起自己的方天画戟,丢下吕方和郭盛向吴用队中冲来。董平、秦明、杨志和徐宁四人齐出,才挡住吕巍……

扈三娘怕吕巍一人有失,急忙鸣金。祝云和扈固本在关上观望,望尘莫及,佩服得五体投地。

董平、秦明、杨志和徐宁见吕巍返回,谁也不敢追。四个垂直头丧气,往回赶,谁也不好意思说一句话。

吴用跑回中军大账,心还扑腾扑腾地跳着。下死令,不许再挑战。再输了,脸实在是丢不起呀!

扈三娘大喜,下关迎接吕将军。吕巍将郭盛与吕方的方天画戟头,抛了起来,祝云和扈固本用枪挑住。

扈固本扑通一声跪倒,欲拜吕巍为师。

“我从来不收徒弟的。”吕巍摇了摇头说。

“看在我的面子上,收小侄为徒弟吧!”扈三娘求道。

“寨主,是这样。我特别懒得收徒,我实在不是个好老师。这样吧,没事可以切磋切磋,指点指点。”

扈固本听吕巍这样说,便起来了,答应指点也就够了。

祝云莫不做声,觉得吕巍的功夫是无法学的,天生神力,又冷静无比,枪尖刺到眼前眼睛都不眨,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就算再学二十年,也只能达到他一半的功力。

吕巍和阎夔打一架会如何呢?会是半斤八两吗?——祝云想到这儿,笑了。

请看下回——167宋江细品美女尿

167 宋江细品美女尿

167宋江细品美女尿

扈三娘连连得胜,酒没少喝,肉没少吃,腹中胀了起来。开始,并没有当回事,可身子骨一天比一天软,什么都吃不下,最后卧床不起。尿又黄又骚,味道十分难闻。安道全大急,开了方子,吃了三副也没见好转。

宋江和安道全同住在西厢房。不过,宋江住的是南面两间房,安道全住的是北面两间房。二人都喜欢看书,安道全看的自然以医学为主;宋江看书比较杂,经子史集啥都看,年轻时也爱看医学书。因为老娘爱生病,他收集了不少偏方。几经周折,书和偏方差不多都扔没了。可是,宋江的脑子特别好用,大部分偏方都牢牢地记在脑子里。

安道全愁眉苦脸,没想扈三娘得了这么个小病,束手无策了。梁山上上下下一片焦虑,扈三娘可是主心骨,一病不起麻烦就大了。朱武暂时接过帅印,全面指挥,可没有扈三娘发话,指挥常常失灵。娘子军和吕巍就不大听摆弄。

林四娘夜不更衣侍候着扈三娘,十分细心。她早早就把扈三娘当成了姐姐,姐姐病倒了,最焦急的当然是妹妹。早上,帮姐姐接尿,发现里面有血丝,吓了一大跳。也忘了羞臊,端着尿盆来找安道全。

安道全见尿中有血,大吃一惊,扈三娘的病不但没减轻又加重了。这时,宋江也在一旁,看着那尿中有血也是心中大慌。

宋江的一个举动,把安道全和林四娘都看傻了。只见他将右手食指伸向尿盆,蘸了一点,用舌头舔舔,巴哒巴哒嘴,觉得没品出什么味来。取来一个小勺子,舀了半勺,全倒了嘴里,又细细地品了起来。一点不觉得恶心,还很享受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宋江说:“我义妹不但便血,是不是还伴有头晕目眩,耳鸣,神疲乏力,口干心烦,颧红潮热,腰膝酸软,舌质红,少苔,脉细等等?”

“前几样说得都对。后面的我也说不好。”林四娘回答说。

“后面说得也对。”安道全补充说。

“总的看是阴虚火旺……我老娘曾经就得过这病症。看了不许郎中不但没看好,还越看越重。我老娘就说:‘黑三郎啊,你将我死马当活马吧!’救命要紧,我就找到一个偏方,给我老娘吃了六副药,居然好了。”宋江自信满满地说。

“什么偏方?”二人齐问。

“在你神医面前,我还真不敢卖弄。”宋江摇了摇头说。

“神仙也有看不了的病!再说,我也没有那么神。”安道全连忙说。

“偏方治大病,你快快说。”林四娘也催道。

“容我想一想,拿笔来——”

安道全忙取来纸笔,宋江坐在椅子上,一边想,一边往下写。写完之后,递给了过去。林四娘也凑在跟前,二人一起看——

知母10钱、黄柏10钱、生地黄15钱、山茱萸12钱、山药15钱、丹皮10钱、茯苓10钱、泽泻10钱、大蓟10钱、小蓟10克钱、旱莲草10钱。——药引子为嫦娥梨,每日喝药前半个时辰吃一枚。

安道全看完药方,连连点头,觉得可用。

“宋兄,恕我孤露寡闻,这嫦娥梨是什么梨,我还真是头一回听说过。”安道全不解地问。

“这梨名字挺多的。有叫寿星老梨,有人叫鸭头梨,但我觉得还是叫嫦娥梨更好听。这里面还有典故,特别有趣!”宋江停下

“什么典故?”二人齐问。

“嫦娥,是上古时期三皇五帝之一帝喾的女儿,嫁给了后羿为妻。美貌非凡,本称姮娥,因西汉时为避汉文帝刘恒的忌讳,而改称嫦娥。嫦娥因偷食后羿自西王母处所求得的不死药而奔月成仙,居住在月亮上面的广寒宫之中。二人分开之后,就后悔了,结果是你也思念。我也思念。

“后羿思念妻子,常到后院看二人同栽的一颗梨树,恰好是第7个年头,开始结果了。绿中透着红色,非常可爱。摘下一个一吃,甜得差一点连舌头咬下来。那梨跟一般梨的样子不一样,有点像鸭头,就给梨起名叫鸭头梨,简称鸭梨。后羿想起妻子的额头有点鼓,干脆就叫嫦娥梨。

“一个月圆的晚上,后羿又摘下一只梨,刚要吃想起了爱妻。将那梨使劲地向月宫掷去。后羿是神射手,力大无比,将那梨掷到月宫。嫦娥很无聊,正在看吴刚砍桂呢。一只梨滚自己的脚下,向地上一望,看见了自己的相公后羿。拾起梨从月宫中飞了下来……”

二人听完笑了。

“这嫦娥梨,什么地方有?”林四娘急问。

“我的家乡,恽城县东北30里,有一座不知名的山——我管它叫嫦娥梨山,就生有嫦娥梨,特别是红色的做药引子最佳!”宋江有板有眼地说。

“走旱路最快,可要经过智多星的军营,如何才能通得过呀?”安道全提出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这个好办,我可以给吴加亮写封信。”

宋江又提起笔,涮涮点点,很快就把信写好的。

安道全拿着宋江的信,急急忙忙到聚义厅找朱武,对方接过信,只见上面写道——

加亮:宋江有恙,派道全去家乡采药,请放行!

朱武看完信,沉吟半晌儿,总觉得宋江是向吴用通报什么信息,不知如何是好。

“军师,你快拿主意!寨主的病不能耽搁!”安道全催道。

“宋江和吴用都是狡猾之人……”朱武还是担心。

安道全索性,把宋江品尿的细节也说了。朱武这才放心,宋江不说扈三娘有病,说自己有病,看来是真的希望治好她。

“派吕巍保护你,快去快回!”朱武一扬手说。

“不必,我又不是去打仗,只是找梨,我想梁山的弟兄们,不会有人难为我的。——带一个小喽罗去就行了。”安道全说完,急匆匆地就出发了。

林四娘回到东厢房,忍不住笑着把宋江品尿的事,也一起说了。扈三娘听了,既恶心,又感激。可还是猜不透宋江的心思。想起越王勾践尝吴王夫差的粪便,最后,越国还是把吴国给灭了。——宋江是不是心中有个大阴谋啊?!

请看下回——168道全苦寻嫦娥梨

168 道全苦寻嫦娥梨

168道全苦寻嫦娥梨

安道全带的小喽罗叫程化,刚刚二十出头,长得眉清目秀,识文断字,一边干些杂活,一边学医。主仆二人快马加鞭,不多时来到北关口。今天值班的是吕巍,想送他们到吴用大营,却被安道全拒绝了,怕弄不好再打起来。

打开关门,放下吊桥,安道全和程化打马快奔,很快就到吴用的军营。通报不久,花荣将他们送进吴用的中军帐。

吴用看过宋江的信,知道公明哥哥安然无恙,大喜。因为宋江写的是自己有病,恰恰说明他一点病也没有。见安道全亲自出来采药,猜出可能是扈三娘病了。

他们离开军营,快马加鞭,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宋江所说的嫦娥山。说是山,其实并不高。绝对高度在500米以内,相对高度不超过200米,典型的丘陵地带。树木很密,枫树、橡树、榆树都有,林林种种,可并不见梨树。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现在早已过了梨花开放的时候,正是摘梨的好时光。安道全知道:梨,性味甘寒,具有清心润肺的作用,对肺结核、气管炎和上呼吸道感染等皆有好处。宋江所说的嫦娥应该更上一层楼。

二人将马拴在树上,开始上山寻找嫦娥梨树。攀爬了一会儿,果见一片梨树。结的梨子与众不同,远远地望去像个鸭头。宋江没有说谎,真的有嫦娥梨。安全道摘了一个大的,在衣服上擦了两下,咬了一口,又苦又涩。还没有到时候,等这梨熟了,还得十天半月的。人等得起,可病人等不起。

程化年轻腿快,快速往上跑,上面的嫦娥梨树更多。个头也更大一些,摘了一个大的尝了尝,仍然是又苦又涩。这样的梨不但不能用药,吃了适得其反,还会加重病情。安道全十分焦急,找得浑身是汗。

二人到了山顶,见后面有更高的山。远远的望去,有更多的嫦娥梨树。安道全大喜,与程化越过小山头,向更高的山攀去。这里的嫦娥梨就好多了,虽然不是香甜可口,却不那么酸涩了。

年轻人腿快,跑跳向前。发现了一棵巨大的嫦娥梨树,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迎风招展。

“安大夫,快上来!这里有一棵梨树王!!”程化一边摆着手,一边喊着。

安道全气喘吁吁上来,抬头一望,果然是棵好梨树,树冠高大,如巨伞一般。树上结满了嫦娥梨,绿中透红,一望就流口水。可是,那树生在岩石上面,上去很不容易。那块大石头,足足有一丈多高,如刀切的一般。

程化倒是个机灵鬼,砍一下一棵树立在岩石旁,让安道全把着,自己沿着树爬了上去。不多时摘了几十个嫦娥梨,扔下一个,安道接住,咬了一口,香甜异常,差一点把自己的舌头也咬掉一半。

程化摘了又摘,不多时摘了有一百多个。

“够了,够了!多了,我们也拿不了。”安道全一边接着,一边挑个大饱满的,选了九九八十一个,分两包装好。

程化下来,二人开始吃剩下的嫦娥梨。不多时就来了尿,快快乐乐的撒了一泡,特别利尿,顺畅无比。

单是吃这样的梨,扈三娘的病就会好一半。——安道全美美地想着。

“安神医,别来无恙!”一个阴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谁?”安道全猛地一回头。

见那人脸上冷笑着,站在离自己不到一丈远的地方,竟然没有听见他上山动静。

安道全宁可见到鬼,也不愿意见到他。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双枪将董平,二人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

“董将军,让我徒弟离开这里,把梨带回去,给宋头领治病!——你想把我怎样就怎么样!”安道全知道对方不会放过自己,才这样说。

这时,他后悔没听朱武的话,应该让吕巍来保护自己,就是两个董平也不是对手。现在,自己和程化加一块,也打不过董平。

“哈哈哈……”董平大笑,“安道全,别蒙我。肯定不是宋公明哥哥病了。他若是病了,你才不会跑这么远来采药,一定是王英那个挂名的老婆,你的老情人扈三娘病了,你才这么屁颠屁颠地跑出来!——是不是?”

“程化,你带一包梨走。”安道全不回答他,命令道。

“走?今天,你们一个也走不了!”董平恶狠狠地说。

“我跟你拼了!”程化毕竟年轻,拎一条棍子,打向对方。

董平一伸手,就将棍了夺了过去,一脚就把程化踢倒在地。

“安道全,你给我说实话,你到底把我怎么了?——让我现在还不能生儿育女!”董平恶狠狠地问。

“董将军,我是个医生,有一颗赤子之心,怎么会对患者使什么花招呢?有时间,我给你好好看一看,保证你重振男人雄风,想生几个就生几个。”安道全不敢刺激他,只能安慰他。

“别当我是三岁的孩子,我不会再信你的话了!”

“你想怎么样?”

“明年的今天,你就是你的忌日。”

董平拔出了佩剑,准备动手。

“董将军,不可胡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叫道。

“是花将军呢!”董平扭头一看,站在他右手边两丈远处,花荣立在那里,弓已经摘了下来。

“花将军,我跟安道全有个人恩怨,你就别管了!”董平将剑抽出一半。

“”董将军,你们的个人恩怨,以来再说。”

又一个响亮的声音,从他左手边响起,董平扭头一看,离他左手边两丈远的地方,立着没羽箭张清,手已经伸向石囊中。

“花将军、张将军,你们为何要趟这趟混水呢?”董平不解地问。

“军师,给我们看了公明哥哥写的信,果然是他病了……”二人一同说。

“二位兄弟,一定不是公明哥哥病了,肯定是扈三娘病了。军师上当受骗了!你们就别管了,让我解决了他!”董平将剑拔了出来。

“不可!”二人一人箭上弦,一人石头握在手里。

“嘿!”董平气得将剑刺在石缝中,不敢轻举妄动。

安道全谢过花荣和张清,领着程化快速下山……

请看下回——169里应外合梁山破

169 里应外合梁山破

169里应外合梁山破

老百姓说,偏方治大病。

有时偏方还真管用。安道全拿扈三娘的病束手无策,可用了宋江的偏方竟然把病治好了。这也不奇怪,因为宋江他妈得的就是这种这病,试了无数的方子,碰到这个方子才治好。另外,梨对人体大有好处,润喉消炎。

天空晴好,万里无云。扈三娘在床上躺了多日,就在院子活动活动。虽说,病好了,身子还是有点虚。只打了一趟拳,就冒汗了。见安道全住的西厢房门开着,就进去了。右转进了屋子,安道全正在整理药房。

“寨主,你怎么起来了?还应该静养一段时间!”安道全很客气地说。

“安大哥,别老寨主寨主地叫着,都叫生分了。”扈三娘嗔怪地说。

“应该的,现在不比从前,你毕竟是一寨之主,这样才有权威。”

“权威?哈哈哈……”

“真的,现在的梁山泊,一天也离不开你。”

“没有我,还有朱武,还有你们呢!”

“除了你,谁也撑不起水泊梁山。连他,都被你捉了,别人谁能做到呢?”

安道全向宋江住的屋子指着。扈三娘忽然觉得这次多亏“义兄”出的方子,才治好了自己的病,就过去要谢谢他。

出了安道全的屋子,过了厅,去敲宋江的屋门。半晌儿,也没有动静。

安道全也过来,说:“是不是到院里去溜弯了?”

扈三娘摇了摇头,说:“不可能,我在院里打拳,没有看见他。——是不是也病了呀?”

一边敲门,一边喊。

他们怕宋江出事,就推门进去了。屋子里一切正常,就是没有人。两间房子是通的,大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上放了一本书,是司马迁写的《史记》,翻开的正是《吕后本记》,上面还画着道道。

他们知道宋江酷爱读书,什么书都看。这种爱学习的精神,是梁山英雄中少有的。一排书柜上摆着零散的书,那是招安后扔下的一小部分。案子上铺着一张纸,上面写着:

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人瘦尚可肥,士俗不可医。

扈三娘知道这是苏东坡的一首诗,可后面还有一行小字,一定是宋江加上的——

啥时嘴馋了,做碗东坡肉。

安道全笑了,说:“馋了,别说是东坡肉,就是东坡肘子,告诉食堂一声就完事了。”

扈三娘突然问:“安大哥,你说这字是何时写的?”

“早上写的吧。”

“不对,应该是昨天子夜前后写的。——宋江跑了,要出大事!”

“他能往哪里跑?从大门跑掉的?”

“不可能从大门跑掉。——这屋里一定有地道,水泊梁山有大难了!”

“真的假的?我可胆小啊!”

扈三娘将几案等移开,没有发现什么。又将五个书柜全部打开,中间的一个书柜,上面有几本书和几轴画。下面空空的,取下隔板,敲打最下面一木板,有一种空洞的声音。动手推了推,是“死”的。在边上抠了半天,向上一拉,那隔板起来了。

安道全帮忙,将五个书柜全都移开,密道昭然若揭。中间的那个书柜下面压着一块板子,板子下面就是地道。扈三娘点燃一支蜡烛,与安道全下去,一直走到头,从原来的晁盖像底下钻出来,正是聚义厅,软禁在这里的刘唐等人也不见了。

扈三娘倒吸了一口冷气,宋江的人马肯定已经悄悄地进入了水泊梁山,总攻随时就开始了。这时,她反冷静了下来,马上想好了对策。

朱武、扈成、张顺、吕巍等站立在聚义厅上。

扈三娘一边走着一边快速地说:“吕巍将军,你无论在任何时候,都要跟在军师跟前,保护好他。千万不能让军师落在宋江、吴用手里,他们第一恨的就是军师。一旦落在他们手里,只有死路一条。张将军,马上开动五只备用船,将老人孩子和妇女运到安全水域。祝云和固本协助张将军转移。凌将军,用你的轰天雷猛打进攻之敌……四娘,你跟我走。”

朱武很感激三娘,可他不想当累赘,马上说:“寨主,吕巍武功最好,他应该去杀敌,不能为保护我而浪费人才呀!”

扈三娘断然拒绝:“没时间争了,执行!”

一个小喽罗抱着一只鸽子冲去来。扈三娘取出纸条,上面写着:关破,巩江阵亡!

“吴用他们已经占领了北关,总攻马上就开始了,快行动!”扈三娘一挥手冲了出去。

轰轰轰三声炮响,一阵鼓声刚过,喊杀声四起,水泊梁山到处是战场。

宋江是个心思极深的人,自从他当上寨主之后,就开始修建密秘通道。工程负责人就是陶宗望,这人在108将排第75位,一点也不起眼,外号九尾龟,负责监修山寨城垣,是个干工程的好手。

陶宗望的兵器就是一把铁锹,力大无比,擅长挖洞。他领人共修了三条秘密通道。第一条是从宋江的书房通往聚义厅,这条通道最短。第二条是从聚义厅到练兵场,也不是很长,几个月修好了。第三条是从杏林到离闲亭不远的废弃码头,这条通道很长,当年并没有完工,就被招安了。

宋江就是从书房的密道口跑到了聚义厅,引着刘唐他们从聚义厅跑到了练兵场,拿了武器,又去了杏林。

宋江非常猾狡,为了拖延时间,无所不用其极,不惜尝尿得到扈三娘的信任。就在宋江被捉的那天,梁山上下防备松懈,陶宗望带领一个小分队,进入那条没有完全打通的秘道。其实,只差几丈远就通了。因为不敢弄出大动静来,整整用了十天才打通。

陶宗望从杏林的一个出口钻出来。悄悄地来到练兵场的一个入口,进入了聚义厅。又从聚义厅的通道来到宋江的书房,敲击上面的木板与宋江会面……

水军与马步兵进行猛烈佯攻,一大部分人马悄无声息地从废弃码头的入口进来,从杏林出来。里应外合,一举拿下了梁山泊。

请看下回——170前仆后继水泊移

170 前仆后继水泊移

170前仆后继水泊移

破梁山之前,宋江就下了死令:一、绝不能伤害扈三娘一根毫毛,只能生擒;二、对张顺、安道全网开一面,尽量不要伤害;三、对朱武、凌振、时迁等生擒最好,杀也无妨;四、对其他人格杀勿论。

里应外合,梁山很快就失守了,吴用大队人马从“关外”冲了进来。两处人马合在一起,将80余名(并未全带来),兵有六万。将是扈三娘的六倍,兵是三倍,硬拼只能死路一条。三娘当即立断,做战略转移。

张顺的水军和凌振的轰天雷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大小船支数百条,一声令下,载着大部分人马撒到了安全地带。凌振带领几十个轰天雷小组,灵活机动到处轰炸,让宋江和吴用他们吃了不少亏。可惜的是,大部队撤离后,轰天雷已经打光了。

东南岸边,还有十条船,准备载最后的人马撤退。吕巍几次催朱武上船,可是他说什么也不肯。

“吕将军,寨主一个女人都不撤,我好说歹说也是个男人,手里的刀也不是烧火棍!”朱武舞动着双刀,跃跃欲试。

“好!是个爷们!——谁敢上来!!”吕巍大叫一声,喝退了几员梁山将。

雷鸣为了报扈三娘救命之恩,特别英勇,一条铁棍打伤三位梁山好汉。此刻,他被刘唐、杨雄、石秀三人围在当中,左突右冲也出不去。

“老子跟你们拼了,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雷鸣多处受伤,像个“火人”一般,举起铁棍向石秀砸去。石秀用铁棒一架,杨雄与刘唐从左右冲过来,手起刀落,雷鸣的头被砍掉,身子被砍成两段。

扈三娘和林四娘骑马赶来,阎夔领着七八个铁娘子也赶到了,可还是晚了一步。三人大怒,向石秀他们杀去。只一个阎夔就把他们三人打得抱头鼠蹿。

“阎将军,不要恋战,向东南方向,撤!”扈三娘大喊。

“寨主,你先走!我解决了他们几个再走!”阎夔打得正来劲儿,说什么也不走。

呼的一下,雷横、樊瑞、项充等冲来,刘唐、杨雄、石秀等又返了回来,六将把阎夔围在中心,恨不能把这个娘们剁成肉泥。

阎夔将银象鼻子一甩,凭空划了一条光弧,打得雷横等连连后退。她才带着几个铁娘子,向东南撤退。刘唐等,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追。

扈三娘和林四娘赶了过来,大吃一惊。只见秦明、呼延灼等七八员大将把吕巍和朱武围在中间。吕巍骑着乌骓马,横着一杆方天画戟;朱武骑着一匹枣红马,握着双刀。

扈三娘知道,朱武动起刀枪来,就是一个摆投;如果没有他,吕巍想突围,十分轻松。二娘子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不远处,宋江带领着董平等十余员战将一个个虎视眈眈。

“吕将军,念你是位大英雄,不忍心伤害你。只要你把朱武交出来,你是走,是留,决不为难你!”宋江大声叫道。

“想让我家军师留下,我答应,我手中的戟可不答应。”吕巍朗声回答。

“好虎架不住群狼,你再勇猛也是没有用的。朱武是个背信弃义的家伙,你为他拼北命不值得!”

“宋江,闭上你的狗嘴。我奉我家寨主之命,誓死保护军师的安危!”

扈三娘正着急时,见阎夔还有几位铁娘子赶来,大喜。

“吕将军,你言而无信,怎么还不把军师带上船?!”扈三娘大声喊着,用了一个激将法。

“寨主,你不上船,我坚决不走!”朱武扬着脖子喊着,装起了爷们。

扈三娘心里很生气,骂道:“朱武,你真是个榆木脑袋!我被抓了,最多回到宫里面。吕巍,你不能把军师保护好,给我滚远远的,你是个无能的家伙!这么点小事也办不好!”

二人忽然醒悟,吕巍觉得自己没有很好地完成任务,特别羞愧。朱武觉得自己硬充汉子,误了不少事。

“吕将军,能带我出去吗?”朱武小声问。

“把刀甩出去!”吕巍也小声说。

朱武闻言,将手中的双刀向外甩了出去,秦明用棒,呼延灼用鞭与那双刀相碰,击出好远,二人哈哈狂笑:“朱武,你那破刀连马莲都不如,还能打仗吗?!”

二人话音刚落,一只方天画戟带着劲道的风声,破空而来。秦明和呼延灼急忙向两边闪去,那戟从二人中间穿过,飞出几十丈远,落在水中。二人还没醒来神来,吕巍夹着朱武从马背上飞起,踏了一下秦明的头,人就落在船中,那船飞一般地划跑了。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谁也想不到吕巍带着一个人,竟然能跳出包围圈,简直是神人。

扈三娘长长地出了口气,对身旁的林四娘说:“你也快点撤!”

林四娘摇了摇头说:“你不撤,我决不撤!”

“听话,你们都走了,我心里才安!——他们不会伤害我的。”

“我跟你长得很像,分不清你我的。你安全,我也安全!”

“也好!咱们把他们引开,好要让阎夔她们上船。”

“是!”

扈三娘大声地喊着:“宋江义兄,梁山的弟兄们,你们都是为我而来。我愿意跟你们走,不要再乱杀无辜了!”

宋江也喊道:“你快快下马,就放过他们!”

“你们来追吧!”

二位娘子打马,向梁山西北方向冲去。宋江指挥着大部队,讯猛追击。留下一小部人马,围困阎夔她们。

阎夔见又有仗可打,大喜。指挥着七八个铁娘子,轮动象鼻子猛抽一阵,打得几个步将连滚带爬,全跑了。

于得水和于满仓兄弟二人冲上岸,好不容易才把阎夔劝上船……

扈三娘知道,自己和林四娘跑得越远,她的将和兵们就会越安全。她们打马跑到梁山的半山腰,弃马上山,一气登上了瞭望塔。举目向东南方向望去,她的将,她的兵,大部都在,一船又一船,浴沐在阳光中。

她一扬手,放飞了一只鸽子,绑鸽子腿上的小纸条写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银色的鸽子,绕着瞭望塔飞了一圈儿,然后,毅然决然地向东南方向飞去。在阳光的照射下十分耀眼。开始,还能看见一个亮点,后来,什么也看不见了。可扈三娘却看见了——希望!

请看下部——水牢

水牢171 林氏弹琴精神爽

171林氏弹琴精神爽

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宋江被扈三娘软禁了十天;这回反过来了,宋江开始软禁扈三娘。至于多久,他们谁也不清楚。宋江还没想好,如何处理扈三娘,暂时还未向上报,已经破了水泊梁山。

扈三娘和林四娘还是住在宋江家里,只不过这回由东厢房换成了正房。吃喝穿戴更上一层楼,反比以前的待遇提高了。可是,自由没有了,只能在院子里走动。院里显得很轻松,几乎见不到官兵。东厢房和西厢房各住两位梁山好汉,门房也住两位梁山好汉,院外更是重兵护卫,怕有人劫“牢”。

外面的消息完全被封锁了,三娘和四娘十分郁闷,可是半点法子也没有。某日,宋江来看扈三娘,问有何求。扈三娘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有琴就好了!太闷了,弹一弹曲可以解闷。”林四娘随口说道。

“好说,好说!只要不出这个院子,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宋江满口答应。

下午,琴就送来了。

“太好了!这是绿绮琴!”林四娘惊叫道。

“我对琴一窍不通,妹妹很懂琴吧?”扈三娘问。

“略知一二。”

“闲着也是闲着,给我讲讲吧。”

林四娘讲了起来:“周时,最有名的琴叫——号钟。此琴音之洪亮,犹如钟声激荡,号角长鸣,令人震耳欲聋。传说古代杰出的琴家伯牙曾弹奏过‘号钟’琴。后来‘号钟’传到齐桓公的手中。齐桓公是齐国的贤明君主,通晓音律。当时,他收藏了许多名琴,可尤其珍爱这个‘号钟’琴。他曾令部下敲起牛角,唱歌助乐,自己则奏‘号钟’与之呼应。牛角声声,歌声凄切,感动得人人泪流满面。

“春秋时的名琴叫——绕梁。‘余音绕梁,三日不绝’说的就是此琴。后来此琴被楚庄王所得。有一次,楚庄王竟然七天不上早朝。王妃樊姬异常焦虑,规劝说:君王,您过于沉沦在音乐中了!过去,夏桀酷爱妹喜之瑟,而招致了杀身之祸;纣王误听靡靡之音,而失去了江山社稷……

“楚庄王闻言陷入了沉思。他无法抗拒‘绕梁’的诱惑,只得忍痛割爱,命人用铁如意去捶琴,琴身碎为数段。从此,万人羡慕的名琴‘绕梁’绝响了。”

“玩物丧志!可把绕梁琴砸碎,还是有点可惜!”扈三娘轻轻地感叹一声。

林四娘接着说:“到了汉代,最有名的琴就是‘绿绮’了。传说,司马相如弹过此琴。司马相如原本家境贫寒,徒有四壁,但他的诗赋极有名气。梁王慕名请他作赋,相如写了一篇《如玉赋》相赠。

“此赋辞藻瑰丽,气韵非凡。梁王极为高兴,就以自己收藏的‘绿绮’琴回赠。琴内有铭文‘桐梓合精’四字,意为桐木与锌木结合的精华。相如得‘绿绮’,如获珍宝。他精湛的琴艺配上‘绿绮’绝妙的音色,一时成为双绝。后来,‘绿绮’就成了古琴的别称。

“一次,司马相如访友,富豪卓王孙慕名设宴款待。酒兴正浓时,请其抚琴。相如早就听说卓王孙的女儿文君,才华出众,精通琴艺,就以琴挑之。”

扈三娘说:“‘卓文君夜走司马相如’的故事,我倒听说过。司马相如弹了一曲《凤求凰》:‘凤兮凤兮归故乡,游遨四海兮求其凰,有一艳女在此堂,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由交结为鸳鸯。’——守寡不久的卓文君经不住诱惑,就跟他跑了。我总觉得这个故事没这么简单,是穷困潦倒的司马相如,精心策划的一个大阴谋!”

“怎么会是阴谋呢?”林四娘不解地问。

“卓王孙家是开铁矿发的,在临邛县是第一大富豪。司马相如早就耳闻,他有个女儿卓文君新寡在家,重新待字闺中。而此时的司马相如吃了上顿,没有下顿,正为‘饭票’发愁呢!恰好,王县令是司马相如的好朋友,就领他去卓家‘噌’饭吃。于是乎,就有了……总而言之,是司马相如与王县令合伙,骗人家女儿。”扈三娘一边讲一边乐。

“让你这么一说,这司马相如也挺不是东西呀!”林四娘也大笑起来。

“司马相如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卓王孙知道女儿跟司马相如跑了,才知道上当了。他特别生气,一分钱也不给他们。可司马相如有许多损招,你不给钱,我就在临邛县开个小酒馆,让卓文君当店小二,抛头露面。卓王孙看不过眼,就给了女儿一笔钱,司马相如终于得逞了!”扈三娘很严肃地说。

“听你这么一分析,也有一定道理。”林四娘点了点头。

“司马相如后了做了官,也有钱了,就对卓文君就不那么好了。扯两拽仨的,卓文君写了一首断肠诗警告老公。”

“什么样的诗呀?念来听听。”

扈三娘替卓文君念道——

一别之后,二地相悬,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挂念,万般无奈把郎怨;万语千言说不完,百我聊奈十依栏,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圆人不圆,七月半烧香秉烛问苍天,六月天别人摇扇我独心寒,五月石榴如火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意乱,忽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转,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儿断,噫!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为郎!

“男人,男人,真的没有几个好东西!”林四娘恨恨地说。

“四娘,不说男人了,把你会的好曲子,弹几支我听一听。”扈三娘笑着请求说。

“我本想弹《凤求凰》,听你这么一说,不弹它了。”林四娘摇了摇头。

“那你就弹《凰求凤》。”扈三娘笑道。

“既不弹《凤求凰》也不谈《凰求凤》,我弹《姐俩好》。”

“有这样的曲子?”

“曲子都是人创造的,什么曲子没有啊?过去,我在行院时,不快乐的时候就弹这曲《姐俩好》,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有一段时间,我和楚留香特别好,可是楚留香嫁人了;后来,我和胡窅娘特别好,可是她也嫁人了。现在,我跟你特别好——”

“要是我也嫁人了呢?”扈三娘笑说。

“不许你嫁人!”林四娘大声道。

“难道,你一辈子也不嫁人?”

“不嫁,不嫁,永远不嫁!——要嫁就嫁给你。”

“我要是男的,一定会娶你的。”

林四娘乐了,用绿绮琴弹起了《姐俩好》,脸上乐开了花,得心应手。悠扬的琴声传得很远,给人一片安宁的感觉。从此,扈三娘常常就叫林四娘为——绿绮琴,或叫琴妹。

请看下回——172扈曌食鸽魂魄惊

172 扈曌食鸽魂魄惊

172扈曌食鸽魂魄惊

清晨,扈三娘和林四娘起床后,就到院子里溜湾儿。二人又打了一趟拳,准备回屋。忽然,一只黄鹂鸟叫声吸引了她们。院子里栽了两棵枣树,两棵柿子树。黄鹂鸟就落在枣树的绿叶和红枣之间。

黄鹂鸟叫声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乐音,宛转娇媚,令人百听不厌。可是无论多么美妙的声音,也得看当事人的心情。

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

——这是唐代一位不出名的诗人金昌绪的一首非常有名的一首小诗,叫《春怨》。诗中主公自然是个女的,她为何要打黄鹂鸟呢?因为黄鹂鸟美妙的叫声,搅醒了她的美梦。不能跟去辽西打仗的情郎哥,在梦中会面。

扈三娘此时的心情,也没有因听黄鹂鸟的叫声而高兴,被软禁的人,听到了乐声,反而更烦闷了。不过,那美丽的小鸟,还是引起了她的兴趣,伸手去捉,还是慢了半拍,黄鹂鸟飞走了。可触到另外一种鸟,这种鸟的叫声一点也不好听,可扈三娘见了它,差点跳了起来。

这鸟不是别的鸟,是一只灰色的鸽子,一只不引人注目的信鸽。扈三娘将她悄悄地揣在怀里,在林四娘的掩护下,二人回了屋子。

从鸽子腿上取下一张小纸卷,打开只有一个字:企。

“啥意思呀?”四娘悄声问。

“‘人’下面一个‘止’字,止是停下的意思,应该是问我们在何处。”扈三娘也小声说。

扈三娘找来纸笔,冥思苦想写了一个字,不满意撕掉了;又想到一个字,不满意又撕掉了。如此,反复了四五次,干脆什么也不写了。又把那个写着“企”字的小纸条卷着,绑在鸽子腿上。

“他们能是明白吗?”林四娘又悄声问。

“朱武特别聪明,一定会明白的。我们什么也没写,就寄了回去,就说明我们住的地方没有变。”扈三娘很有把握地说。

二人又出了屋子,打起了拳,扈三娘一伸手,将鸽子放在枣树上。那鸽子特别懂事,在树枝上蹦蹦跳跳,到了树尖上,飞跑了。

晚饭,加了一个“硬菜”,红烧鹌鹑。青花瓷盘子上,排了一圈剥了皮的鹌鹑蛋,白白净净,小巧可爱。一只外面火红鹌鹑流着粘汁,十分诱人,没吃就开始流口水。

“红烧鹌鹑,太好了!我许久没吃这道硬菜了!”林四娘惊喜说。

“我听安神医说:鹌鹑的肉和蛋有补五脏、益中续气、实筋骨、耐寒暑、消热结之功效。”扈三娘拿起了筷子。

“还能治痛经呢!”

“你最近痛经了?”

“那倒没有。——还有花雕女儿红,三娘姐,咱们喝点。”

“喝点就喝点。”

二人一边吃菜,一边喝酒。林四娘吃得津津有味,鹌鹑蛋吃了三个,腿吃了一只。扈三娘先是吃了两个鹌鹑觉得没问题,可吃第三口鹌鹑肉时觉得有点异样。

“怎么了?”林四娘问。

“我觉得这鹌鹑肉,有点不一样啊!”扈三娘有怀疑说。

“这么好吃的菜,还难得下咽吗?——你呀,是在皇宫里好东西吃得太多了,嘴变刁了。”

“我再吃一口好好品品。”扈三娘又撕了一块鹌鹑肉,在嘴中细嚼慢咽,肯定地说:“四娘,我们上当受骗了。鹌鹑肉,我在皇宫里吃过两次,一次是红烧,一次是清蒸,这个决不是鹌鹑肉。”

林四娘一惊,忙问:“不是鹌鹑肉,是什么肉?”

扈三娘将口中的肉吐出来,说:“这是鸽子肉,比鹌鹑要细腻一些。不但是鸽子的肉,还是信鸽的肉。不仅细腻,还紧致,跟肉食鸽还不完全一样。”

林四娘一听吃的是信鸽,开始反胃,吐了起来。扈三娘见林四娘吐了起来,也跟着吐了起来。一想到宋江知道用信鸽传递消息的秘密,吓得魂飞魄散。她不怕别的,怕的是宋江,尤其是吴用这厮,十分狡猾,万一他用信鸽传递假消息,把朱武他们引来可怎么办?

军师呀,你可千别上当受骗呢!——扈三娘心里祈祷着,转念一想,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第一,那些鸽子都是孔礼特别训练出来的,换了别的鸽子,一下就能认出来;自己的字,朱武是比较熟悉的,就算是吴用模仿,总会留出破绽的。

想到这儿,扈三娘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轻声说:“不要声张,就当什么也不知道。”

林四娘还是特别担心,问:“这么说,用信鸽传递消息的秘密让他们知道了?”

“知道也好。本来,‘劫牢’就没有半点希望,弄不好,还会伤了弟兄们。——这样反倒帮了咱们,军师见信鸽不飞回去了,就会取消下一步行动。”

“这么说,咱们没有出头之日了?”

“不要那么丧气,他们不可能老把咱们关在这里,早早晚晚会送咱们出水泊梁山,到时再想办法。”

扈三娘和林四娘半点食欲都没了,简单地洗了洗,早早地上床睡觉了。

扈三娘很快就睡着了,后来做了一个梦。开始梦见有一只狼追自己,她抓住了那只狼,将它撕个粉碎,心里特别快活。撕了一只狼,却引来几十只狼,她特别恐怖,拼命地跑。那群狼拼命地追,眼看就要追上了。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林冲跳了出来,大喊一声:“三娘不要怕,我来也!”

林冲手里拿着一把刀,轮了起来,瞬间就杀死了七八头狼,剩下的那些狼,见林冲太勇猛,都吓跑了。

“林大哥,谢谢你!”扈三娘扑到林冲的怀里。

开始,林冲紧紧地抱着自己,后来一把推开了,恶狠狠地说:“你跟许多男人不清不白,又跟皇上生过孩子,我怎么会要你呢?”

扈三娘泪流满面,说:“林大哥,自从我被你捉了,心里就只有你。我一心一意想嫁给你,你却不知道珍重!——不提过去的事了,咱们从头再来吧!”

“不可能的!”林冲推了她一下走了。

扈三娘不停地掉眼泪,那声音特别清晰——

滴哒、滴哒、滴哒,滴滴哒哒……

请看下回——173燕青探访仙人洞

173 燕青探访仙人洞

173燕青探访仙人洞

扈三娘从睡梦中醒来,听见自己的眼泪声滴哒、滴哒、滴哒,滴滴哒哒地响着。睁大了眼睛,彻底从梦境中醒来。根本不是自己的眼泪声,是水滴声滴滴哒哒的。

她猛然坐了起来,自己睡的不是床,也不是炕,是在船上。那船不大不小,有顶,样子像是乌篷船。篷是半圆形的,用竹片编成,中央竹箬,上涂黑油……

扈三娘将身子探出篷,见船尾拴着黑色的铁链子,另一头绕着粗壮的钟乳石上。那钟乳石很奇特,下面粗壮,越往上越尖,跟一座小山似的。更奇的是上面还有一座钟乳石,两座相对,尖头离开约有三尺远的样子。水滴从上面的尖头往下面的尖头滴着。滴哒、滴哒、滴哒,滴滴哒哒的声音,就来自这里。

三娘用手划着船,慢慢地绕着钟乳石转了一圈,挺开阔的。一大片水域跟宋江家院子大小差不多。四周到处是钟乳石柱,挂了几十盏灯笼,五颜六色的,水光灯影,特别漂亮。

里面不冷不热,十分清爽,倒是个休息的好地方,仿佛是仙境。分不清东南西北,只看得清中间那对头的钟乳石柱。水虽然很清,却看不到底。

忽然传来娃娃的哭声,扈三娘吓了一跳,谁会把孩子扔到这里呢?她摇了摇头,觉得不对,这应该是娃娃鱼的叫声。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宋江把自己弄到哪里去了?”扈三娘苦思,也想不明白。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过去曾听张顺说过,水泊梁山有一种鱼,就叫娃娃鱼。看样子,自己还在水泊梁山中。可这个地方,自己从没有来过。

没有来过吗?这里没有来过,肯定到过这附近。扈三娘想起刚上梁山不久的一件事,那时他特别讨厌矮脚虎王虎英,别人对她都敬而远之。只有燕青比她还小,天真烂漫,没事就拉着这个小弟弟到处乱跑。

别人不会说什么,连王英也不大介意,谁会跟一个孩子争锋吃醋呢?那一年的夏天特别热,狗伸出长长的舌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胖一点的宋江、鲁智深、王英等坐在树荫下,或是下到水里解暑。

燕青来找扈三娘玩,告诉她有个特别好的去处,凉爽而有趣。她一听特别兴奋,跟着燕青就走。他们过了闲亭,来到西南的码头旁。那时那个码头还没有废弃,水上运输差不多都在这里。

燕青领着扈三娘向着梁山的西南转着,在一片荒草和荆棘里走着。燕小乙用一把柴刀开路,嘴里哼着曲。

“小乙,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扈三娘禁不住问。

“三娘姐,快到了!一个特别神奇的地方。”燕青回头神秘一笑,“这个地方叫神仙洞。”

“神仙洞?”

“我给它取的名字。没准是八仙住的地方。”

“这么荒凉,一定是瘸拐李住的地方。”

“不会的。不是何仙姑住的,也得是蓝采和住的,要么是韩湘子住的,最差也是吕洞宾住啊!”

大约用了半个时辰开道,他们终于来到一个洞口。那洞口不是很大,一次只能容一人通过。燕青用火折打火,点亮了一支火把,先进去了。

“三娘姐,进来,没事的。我来过一次,里面一点也不热,可好了!”燕青将头探出来,又缩了回去。

扈三娘是个很勇敢的姑娘,又有燕青陪伴,什么都不怕了,也跟着进去了。开始,洞挺窄的,行了约两三丈就开阔起来。水滴声声,水流潺潺,真的凉爽宜人。

又行了一阵子,见钟乳石林立,如斧削刀凿一般,好像是抹了油,上了蜡,看上去特别光滑。

“是不是很好玩,很好看,很凉爽啊?”燕青高兴得像个孩子。

“确实不错,避暑的好地方!是神仙住的地方,那神仙肯定是何仙姑。”扈三娘笑着说。

又行了一段路,积水越来越深。火把快燃到头了,又听见了娃娃鱼的叫声。扈三娘劝燕青往回返,怕火把灭了,不好找出口。

他们恋恋不舍往回走。这回扈三娘走在前边,燕青走在后边,还没出洞口,火把就灭了。好在离不远了,已经有了微弱的光亮。他们顺利地出来了,一边走,一边谈洞中的见闻。

离开洞口几丈远,见王英铁青着脸,拎着个棒棰,瞪大了眼睛。

“燕小乙,你领着我家三娘干什么去了?”王英大声质问。

“我们去探仙人洞了,王英哥,下次你也一起去。”燕青孩子似地笑着。

“什么他妈的仙人洞,胡扯!你是不是占我家三娘便宜了?”

“你怎么还骂人呢?”

“骂你,我还揍你呢!”

“小乙,别离他,他是疯狗,逮住谁咬谁。”扈三娘扯着燕青的手就走。

这下可气坏了王英,上前一把揪住了燕青,将他们强行分开。

“燕小乙,你个小王八犊子,一肚子花花肠子,见我家三娘漂亮,就不安好心,专门往大山里面领。”举起棒就打。

“你再不住手,我收拾你了!”燕青喝道。

“欺负我的女人,还有理了!?”

“放屁,谁是你的女人?”扈三娘骂道。

王英老羞成怒,不敢惹扈三娘,又去打燕青。这回可真把燕小乙惹恼了,一伸手夺过棒子,扔得远远的。一个扫膛腿就把王英放倒了,来了狗啃泥。王英爬起来,和燕青对打。他那里是燕青的对手,打倒好几次,一会儿鼻青脸肿。

王英一边跑,一边叫着:“我去告诉寨主,你调戏我老婆,还打人,非把你关起来不可!”

王英果然告了燕青的状。卢俊义把燕青骂了一通,从此,燕小乙疏远了扈三娘。宋江一个劲地安慰王英说,等忙过这一阵子就给你们把喜事办了。听说有一个山洞,宋江大喜,带着两个心腹去探寻一番,觉得这里可以大作文章。

有一次,扈三娘闷了,独自去探访仙人洞,寻了许久才找到洞口。可是,那洞口被石头砌死了。找块石头砸了几下,回声闷闷的,想来砌得很结实。开始,他以为是王英小心眼,把洞口给砌死了。问过后,王英死活不承认。后来,三娘想,王英就算小心眼儿,可他是个懒人,不会去干那样又脏又累的活儿。最有可能是宋江派人堵上的,至于什么目的,她也没有多想。

请看下回——174水牢囚禁地慧星

174 水牢囚禁地慧星

174水牢囚禁地慧星

难道宋江的人马是从仙人洞进去的?扈三娘在想,从仙人洞进来,从哪里出去呢?

一直通到聚义厅?不大可能。杏林那边比较隐蔽,可能那里会有出口。宋江这个人心机真深呢!是一只地地道道的老狐狸。

不想这些了,肚子有点饿了。船上的铺盖挺全的,可一点吃的东西也没有。又听见娃娃鱼的叫声,肚子就更饿了。

张顺曾告诉自己,娃娃鱼又叫大山椒鱼或是脚鱼,特别好吃。

它的叫声像娃娃,可生性凶猛,典型的食肉动物。以水生昆虫、鱼、蟹、虾、蛙、蛇、鳖、鼠、鸟等为食。捕食方式为“守株待兔”。它一般都匿居在山溪的石隙间,洞穴位于水面以下。夜间静守在滩口石堆中,一旦发现猎物经过时,便突然袭击。它口中的牙齿又尖又密,猎物进入口内后很难逃掉。

它的牙齿不能咀嚼,只是张口将食物囫囵吞下,然后在胃中慢慢消化。娃娃鱼有很强的耐饥本领,饲养在清凉的水中,两三年不进食也不会饿死。它同时也能暴食,饱餐一顿可增加体重的五分之一。食物缺乏时,还会出现同类相残的现象,甚至以卵充饥……

安道全曾告诉自己,娃娃鱼能活百余年,因此也叫——寿星鱼。娃娃鱼有滋阴补肾、益智健脑、增强体质的功效。还有,将娃娃鱼皮肤烘干后,打成粉末拌上香油,对刚烫伤的皮肤有奇效,可以完全不留疤痕……

真是,天下东西不能只听名字。还真得像娃娃鱼好好学一学。可不管是人,还是娃娃鱼,饿了都得吃东西。娃娃鱼两三年不吃东西饿不死,人七八天不吃东西,就会饿死的。

扈三娘越想越饿,就喊了起来:“有人吗?人呢!都死了吗!?”

只有自己的回声,连娃娃鱼都不叫了。想从水里找点东西吃,可水至清则无鱼,连个小虾米都没有。不能再喊了,越喊越饿,越饿越没力气。

“钟乳奇峰景万千,轻舟碧水诗画间。钟秀只应仙界有,人间独此一洞天。”是宋江在唱歌,五音不全,每个音都不在调上,词却很美。

扈三娘听了大喜,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的乐音。灯火阑珊处,驶来一条小船,两个士兵划船,宋江提着餐盒立在船头。

船与船轻轻吻了一下,两船晃动一下,慢慢地停了下来。

“三娘妹妹,饿了吧?!”宋江关切地问。

“饿得前腔贴后腔了,你再不来,我得吃船帮了。”扈三娘不满地说。

“对不起,对不起!好饭不怕晚,后后有席。”

宋江将餐盒递过来,扈三娘急忙当打,米饭两碗,菜四个,也不细看,就吃了起来。不多时,饭菜横扫一空。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扈三娘摸着肚子,一笑说。

“人是钢,饭是铁,一顿不吃就饿瘪。”宋江也幽上一默,“吃饱没有?”

“饱了!”

“红烧娃娃鱼,味道怎么样?”

“鱼是娃娃鱼?”

“就是娃娃鱼,很难做的,我亲自下厨……”

“谢谢了!听说,娃娃鱼很难得的?”

宋江摆了摆手说:“没有的事,娃娃鱼到处都是。只是这家伙很鬼,也很凶猛,说是鱼,又不完全是鱼,它是两栖动物。女人经前经后,产前产后,吃了大补的——”

扈三娘突然脸一沉,打断说:“你把我弄这了,将林四娘弄哪去了?你把她怎么样了?!”

宋江笑了笑,又轻轻叹了口气:“三娘啊,你总是误会我。你是我的义妹,林四娘是你的义妹,也就等于是我的义妹。——我会把她怎么样呢?”

扈三娘仍然面沉似水地说:“我不想听这些,我要马上见到她才行。”

“见她容易,见她容易!她来了也好,省着你自己太寂寞了。”

宋江打开一个小盒子,取出一只鸽子,放飞了。扈三娘一惊,没想到他也会用信鸽。

“人得活到老,学到老。”宋江呲牙一笑,“眼下,我们训练信鸽的水平还差得太远,只能在水泊梁山内部用。行军打仗,信息传播太重要了!三娘,这方面,你们远远地走在我们前面。”

“这是什么地方?”扈三娘冷冷地问了一句。

“当然,是个秘密的地方,特别安全,没有人能找到。”宋江很自信地说,“等我有时间了,好好领你转一转,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

扈三娘不再问,她记得宋江曾说:不该知道的秘密,最好不要问。绞尽脑汁得到的是秘密,可掉下来的是脑袋。

二人又说了会闲话,越谈越没意思。扈三娘正不耐烦时,只见黑暗处又驶来一条小船。船上也是两人划桨,中间坐着一人,看影子应该是林四娘。

那条小船快速划过来,停在扈三娘的船旁,一个划船人上前摘掉林四娘头上戴的黑套。扈三娘刚要发怒,以为林四娘被绑着。看见只是头上戴了个黑套,也就不说什么了。

林四娘一见扈三娘,脸上乐开了花,立马上了扈三娘的船,二人亲热了几下,并没有说话。又驶来一条小船,上面拉着好多吃的东西,还有那架绿绮琴。那条船上的两个人,上了宋江的船,划走了。

两个女人见没人了,快快乐乐地说了起来。

“三娘姐,我见你不在了,就一哭二闹三上吊,把他们吓坏了……”

“这回好了,咱姐俩儿又见面了。”

二人在船上相拥相抱,喜极而泣。

“你饿不饿?吃点东西。”三娘问道。

“我一点也不饿,一听让我见你,我就吃了好多东西。”四娘笑说。

二人说了会话,诉说彼此的见闻。

“四娘,弹一曲吧,听说在水上弹琴,特别好听!”三娘建议说。

“好啊,在这里弹琴,一定很美妙的。”四娘开始调音,“我给你弹一曲《高山流水》。”

林四娘弹了起来,果然比在宋江的院子里好听多了——空灵绝响。“峨峨兮若泰山”在水上漂,“洋洋兮若江河”推着泰山走。

一曲结束,余音袅袅。忽然,“哇哇啊啊”有孩子在叫,吓得林四娘扑到扈三娘的怀里。

“这里怎么回会有小孩子?!”

“不是小孩子,是娃娃鱼在叫。——你倒是像个小孩子。”

四娘不好意思地笑了,三娘捏了她一下脸蛋。

请看下回——175林女悲切谈身世

175 林女悲切谈身世

175林女悲切谈身世

扈三娘与林四娘相依为命,虽然被囚在水牢中,并不觉得孤独。除了吃饭睡觉弹琴,就是敞开心扉说掏心窝子话。三娘身世和遭遇四娘知道比较多;四娘的身世和遭遇三娘知道的反而不多。

闲来没事,四娘说起了过去,让三娘特别感慨。

其实,我不姓林,原本姓什么,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跟养父母长大的。我的养父叫林通,绰号叫林迷乎。因为爱喝酒,每天把自己喝得迷迷乎乎的。养父会一门手艺,做豆腐。

我最喜欢喝豆腐脑了。一碗豆腐脑白白嫩嫩的,上面扬点香菜末,韭菜花,再加一勺黄豆酱,喝起来,滑溜溜香喷喷的。——那感觉,真的是美妙极了!

好日子总是一闪而过。我8岁那年,养父喝酒喝死了,养母又摔成了瘸子。

邻居王婆来看我们,说:“她婶呀,这样下去,你们娘俩儿都得饿死!”

养母问:“那可怎么办呢?”

王婆在养母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养母流泪了,说:“四娘啊,你是想当童养媳,还是想学唱戏。”

我立马说:“我想学唱戏。”

给养母磕了三个头,跟着王婆走了。这个王婆其实就是人犯子。开始,我被卖到一个“美再来”行院。老鸨给我起了个艺名叫绿绮琴,可姐妹还是愿意叫我林四娘,我自己也喜欢林四娘这个名字。

学弹琴学唱曲学打情骂俏。十三岁那年,老鸨跟我说:“我已经白白养了你五年,十八般武艺学得差不多了。到你报答我的时候了……”

我没有哭,我早就知道等待我的命运是什么。只是希望“梳弄”我的那个人,像个男人的样子,像我们这样的女人,早晚要过这一关。

梳弄我的那个男人姓金,是个员外,家里“穷得”只剩下钱了。他已经过了花甲之年,头发没剩几根,嘴里镶着两颗金牙,一笑只流口水。要多恶心,有多恶心。可就是这家伙,要了我贞操。从此,我由一个姑娘,变成一个女人。

日子年复一年,迎新送旧,总是希望从嫖客中找到一个知心的男人。有一段时间,我特别红,一提林四娘或绿绮琴,男人就会流口水。可以这么说吧,我最红的时候,一点也不比留香姐差。

盼啊盼,终于等到了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这个男人也真心喜欢我。

他叫杨田,字寒蝉,也是位词人,当然没有柳永出名,也是位落第秀才,可他弹琴比柳永强多了。我们是在思华年认识的。那一年,他三十而立,我刚满十六岁,正是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

他为我填了好多首词。可我最喜欢的还是那首,他不经意写的一首打油诗。那时雪花满地,枝头的红梅开得正艳。我们踏雪寻梅,一回头,脚印被雪盖上了。他折了一枝红梅花,插在我的头上。

“多么美的景色,寒蝉做首诗吧!”我请求说。

“雪美梅美,你更美!做不出好诗来,太煞风景了!”他嗅着梅花说。

“只要是你做的诗,都是好的!”

“你给我唱个曲,刺激一点的。我还没有灵感,现在什么也写不出来。”

我想了想,就唱了起来:“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他一边笑,一边揪住我,拧我的耳朵,说:“你这是讽刺我老了。”

我也笑骂说:“这是苏东坡的诗,怎么是讽刺你老了呢?”

“你知道这首诗的意思吗?”

“我也不大明白,反正是说一个老头娶了一个小媳妇。——老牛吃嫩草。”

他大笑起来,说:“只因胃不好,老牛吃嫩草。诗中的老头是苏轼的忘年交,著名词人张先。80岁时娶了一个18的小妾,还写了一诗:‘我年八十卿十八,卿是红颜我白发。与卿颠倒本同庚,只隔中间一花甲。’后来,东坡来祝贺,就写了那首诗,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

听他这么一解释,我也笑了起来,说:“真是八十岁捅窗户眼子——老没正经的。都八十岁了,还娶人家十八岁的女儿,当太爷岁数都大了。”

“你还是讽刺我也老了。”他这个人挺敏感的。

“你三十还不到,老什么呀?比我大还不到十岁。”我故意把自己往大了说,把他往小了说。

我这么一说,寒蝉高兴了。不多时,又哭丧起脸来,说:“绮琴,我特别喜欢你,可是,我家有大娘子呀!”

我说:“这个,我早就知道。我不管你有大娘子,还是二娘子,只要你对我这个小娘子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寒蝉高兴得像个孩子,把我抱起来转起了圈圈,大声诵读——

我爱四娘天可鉴,年年岁岁心不变。若是说话不算数,头长疔来脚底烂……

我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下去。他离开了,说回趟老家,就赎我出去。隔一年,我得知他“高中”了,放了一个县令,就去找他。他假装不认识我,还把我关了起来,找了个人犯子,又偷偷地把我给卖了……

扈三娘听到这里大怒:“真他妈的乌龟王八蛋!不守诺言,本身就不是个东西,还要仗势歁人!等咱们出去,就宰了他!”

林四娘摇了摇头说:“不用咱们动手了。他最初投在蔡京门下,成了一条狗。蔡京让他咬谁,他就咬谁。有段时间,蔡京和童贯闹翻了。他就猛咬童贯,连连上折子,奏童贯贪脏枉法,冒领军餉。结果,蔡京并没有搬倒童贯,而是童贯搬倒了蔡京,贬官了。寒蝉遭到了报应,被砍了脑袋!”

“活该!这样的男人就是该杀。童贯也算干了件好事!”三娘大声说道。

“咳——”四娘长长叹了口气。

“这样的男人,你还爱着他?”

过了半天,四娘说:“不是爱,是我替自己悲哀!太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了。从此,我对男人彻底失望了!大把大把地花他们的银子,一点也不心疼了。他们说出‘爱’呀,心肝呀,宝贝呀,全当是放屁!从此,我的心中,再也没装任何一个男人。你去逛行院,我一眼就看你是个女的,觉得挺好玩的,就跟你上了梁山。轰轰烈烈的,没白活一回!”

林四娘不再悲切,大笑起来。

请看下回——176扈氏欢笑说鬼灵

176 扈氏欢笑说鬼灵

176扈氏欢笑说鬼灵

没有阳光,也不知道早晚,灯笼老是亮着,朦朦胧胧的。二人饿了就吃,困了就睡,没事就说些闲话。

“四娘,你怕鬼吗?”三娘问。

“小时候,特别怕,可又偏偏爱听鬼故事。”四娘说完,璨然一笑。

“我小时候,大人都很忙,没有人给我讲鬼故事。我从爹的书柜里找到一本《搜神记》,里面讲了好多鬼怪神灵的故事。看的时候大约十岁,也是越怕,越想看。好多故事想起来,还都历历在目。”

“挑几个有趣的,讲给我听。”

“你不怕鬼呀!?”

“两个人怕什么呀?!”

扈三娘说:我给你讲一个《宋定伯卖鬼》的故事——

南阳县有个叫宋定伯的,胆子特别大,别人不敢走的夜路,他敢走。有一天半夜,他碰到一个鬼。

“你是谁呀?”宋定伯问。

“我是鬼!”鬼答,

“那你又是谁呢?”

“我也是鬼!”宋定伯骗鬼说。

“准备到哪里去呀?”鬼又问。

“想去赶宛县的市集。”宋定伯回答说。

“我也想去赶宛县的市集呢!一起走吧!”

宋定伯和鬼一齐走。走了半天,才走了一里多地。

鬼说:“这样太慢了,要不我们互相背着对方走,怎么样?”

宋定伯大乐:“太好了,你先背着我。”

于是,鬼就背着宋定伯走了几里路。

鬼说:“你也太重了,恐怕不是鬼吧?”

宋定伯沉着地说:“我是刚刚死的人,是个新鬼,所以身子有点重。”

宋定伯从鬼身上下来,开始背起鬼。发现鬼几乎没有重量,还有种向上的力量,飘飘忽忽,走得特别快。

“我是个新鬼,不知道鬼有什么忌讳?”宋定伯试探着问。

“鬼别的都不怕,就怕人往身上吐吐沫星子。”鬼特别认真地说。

遇上一条河,定伯让鬼先过去。定伯侧耳一听,发现鬼渡河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自己渡河的时候,响声咚咚咚的。

“你过河声,怎么会那么响?”鬼好奇地问。

“我是新鬼呀,第一次过河,所以才这么响。”宋定伯解释说。

快到了宛县市集的时候,宋定伯一下把鬼抱到肩膀上,死死按住。鬼大声呼叫,声音叽哩咕噜的,想要下来,宋定伯也不理会。一直跑到宛县市集才把它放到地上,鬼一着地就变成了一只羊。

宋定伯怕羊再变成鬼,吐了几口吐沫,卖了一千五百块钱。这羊被当时的大富豪石崇的家丁买去了,后来知道是鬼变的,逢人就讲:“宋定伯卖鬼啦,卖了一千五百块钱呢!”

林四娘听了大笑说:“真是个傻鬼!我若是见了这种傻鬼,又是个女的,就把她卖到青楼去,要3000两银子,把那些坏男人全吸死了!!——太有意思了!再讲一个,我听一听。”

扈三娘想了想,说:下面我给你讲一个《三王墓》的故事——

楚国有一个叫干将莫邪的人,特别擅长打造宝剑。他替楚王铸剑,过了三年才铸成。楚王大怒,想要杀掉他。

这时他的妻子“身怀六甲”,很要临产了。

他对对妻子说:“我替王铸剑,过了三年才铸成。王发怒,我去送剑,王一定会杀我。你生下孩子,假若是个男孩,等他长大成人,告诉他说:‘出门望着南山,松树长在石头上,剑就在松树背上。’”

于是干将莫邪就带着雌剑去见楚王。楚王大发脾气,派人察看干将莫邪带来的剑。剑有两柄,一雄一雌。干将莫邪只带来了雌剑,雄剑却没带来,楚王发怒,就把干将莫邪杀了。

干将莫邪的儿子名叫赤,等到赤长大成人,就问自己的母亲说:“我的父亲在什么地方”

赤母说:“你父亲替楚王铸剑,过了三年才铸成,楚王发怒,杀了他。他临离家时嘱咐我:‘告诉儿子,出门望着南山,松树长在石头上,剑就在松树背上。’”

于是,赤出门向南望,看不见有山,只看见堂前松木屋柱竖立在石砥之上。赤就用斧头砍开松柱的背面,拿到了剑,日夜想着杀楚王报父仇。

楚王梦见一个青年额头很宽,两只眼睛相距能有一尺远,要为父报仇。

楚王就悬千金重赏,捉拿这个年轻人。赤听到这个消息就逃走了,逃进山中边走边唱,调子十分凄凉。

一无位侠客遇见赤,对他说:“你年纪这么小,为什么哭得这么悲伤呢”

赤回答说:“我是干将莫邪的儿子,楚王杀死了我的父亲,我想给他报仇。”

侠客说:“听说楚王悬千金重赏要得到你的头。把你的头和剑拿来,我替你向楚王报仇。”

赤说:“好极了!”

马上就自杀,割下头,两手捧着头和剑送到游客面前,身躯直立不倒。

侠客说:“我不会辜负你。”

于是,赤的尸身才倒下。

侠客拿着赤的头去见楚王,楚王非常高兴。

侠客说:“这是勇士的头,应当在滚烫的锅中把它煮烂。”

楚王就按着侠客的话来煮头,煮了三日三夜还没煮烂。头还从滚烫的水中跳起来,瞪大眼睛,显出怒气冲冲的样子。

侠客说:“这人的头怎么也煮不烂,希望大王亲自到锅旁观看,这头就一定会煮烂。”

楚王听了侠客的话,就到锅前来观看。侠客手起剑落,将楚王的头砍下,掉到了锅里。侠客又将自己的头砍下来,也掉到了锅里。三个头在锅里打斗起来。赤的头、侠客的头一起咬楚王的头。

咬来咬去,咬来咬去,三个头全咬得稀烂,最后已经分不清是谁的头了。人们只好从沸水中分出烂肉和三个人头骨一块儿埋葬,所以笼统地称作三王墓。

三王墓现在还有,地点就在汝南北面的宜春县。

扈三娘讲完,二人都陷入了沉思。

“三娘姐,有机会你一定要带我去三王墓去看一看。这个故事,太悲壮了!”四娘眼里噙着泪花。

“我一定会带你去的,我也特别想去看一看。干将莫邪明知送剑会死,也要送,这是信;赤明知自己报不了仇也要报,最后献上剑和头,这是孝;路人萍水相逢,宁可死也要为赤去报杀父之仇,这是侠。为君为王的要取信于民;为子为女的要孝顺父母;侠肝义胆的,就要路见不平一声吼,宁死也要为弱者出头!”扈三娘拍着船弦,慷慨陈词。

“三娘姐,所以我要追随你一生,当你的急先锋!”四娘伸出手。

“四娘,我要好好保护你一辈子!”三娘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请看下回——177从小便有鸿鹄志

177 从小便有鸿鹄志

177从小便有鸿鹄志

斗不转,星不移,只有小船水上漂。混淆了夜与昼,三娘与四娘的日子过得稀里糊涂,不知哪天是初一,哪天是十五。

宋江没事的时候,就会亲自送饭来。这一天,他兴高采烈,等两女人吃完饭,仍然没有走。将两个小喽罗打发到一边去,跟她们说起自己的过去。

“三娘,我们之间有好多误会。今天,我有时间,想和你——当然也包括四娘,好好地谈一谈。从哪说起呢?”宋江坐在另一条船里,看着两个女人问。

“随便聊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扈三娘一笑说。

“小孩没娘,说起话长。——那我就从小时候说起吧!”

宋江讲了自己的成长史——

我家在宋家庄,宋氏在当地是个大姓。我父宋轮算是个不大不小的财主。我上面两个哥哥,宋海、宋河,下有一个弟弟宋清。两哥哥大了都务农,那时我七岁,宋清刚出生。

我长得瘦小,不像两位哥哥那么有劲儿;相貌又不如宋清那么出众,招人喜欢。可我聪明,跟杜甫似的,“七龄思即壮,开口咏凤凰”。长大后,不想跟两个哥哥一样,从土地里刨食吃。我要好好读书,考取功名。

我七岁那年,父亲跟几位长辈商量,请了一位教书先生叫胡蒙,就在我家后院的一个房间里开了学馆。我的同窗有赵铜、钱铁、孙锡、李铅。

胡蒙既不教《论语》、《孟子》,也不教《老子》、《庄子》,而是即景教学。

他瞧见前院有七棵柳树,后院有八棵桑树,信口开河地说:“前七柳,后八桑——念。”

我们五个孩子长声,与他一起朗读。记熟后就让我们随便玩耍。

一个月后,胡蒙发现树的果子一串串嘟噜着,离树几十丈远的地方有人在砌墙,又教我们念道:“前七柳,后八桑,桑一嘟噜砌大墙。”

又过几个月,下人搬出两个准备过冬天的火盆。他又发现厨房里有黄瓜挠子和捣蒜锤,受到了启发,续了两句:“大火盆,小火盆,黄瓜挠子捣蒜锤。”

胡蒙领着我们五个,除了吟诵这首诗,就是玩。实在没什么教的了,放假三天,让他们回去取过冬的棉衣。

“儿呀,你入馆好几个月了,先生都教啥了?”赵铜父亲问。赵铜就把那首诗朗读一遍。

“撒谎!准是你不好好学,就记住这么点?”赵铜的父亲抄起棍子就要打。

“不信,你问宋江他们。”赵铜边跑边说。

后来,他们四个被父亲追到了我家。我们五个伙伴一起朗读:

前七柳,后八桑,桑一嘟噜砌大墙。大火盆,小火盆,黄瓜挠子捣蒜锤。

五个爹的鼻了都气歪了,领着儿子来找胡蒙算帐。胡蒙看大事不好,跑到山里躲了起来,一直到半夜才回到学馆,夹着行李卷跑了。

我爹跟他四个爹一商量,去县城花高价请了一位老先生,叫钟真才。我们感觉他快有一百岁了,实院上刚刚六十岁。别看样子老,声音却很宏亮。第一课,就给我们讲了一首诗,叫《励学篇》。

他闭着眼睛诵读——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

安居不用架高楼,书中自有黄金屋。

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

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

男儿欲遂平生志,五经勤向窗前读。

“你们知道这是谁写的诗吗?”先生问我们。

“不知道!”我们一起喊。

“这是我大宋第三代皇上赵桓写的一首《励学篇》,你们说一说,是什么意思?”先生看着我们大家。

“书念好了,有粮食吃。”赵铜说。

“书念好了,就能住上黄金盖的房子。”钱铁说。

“书念好了,就能娶到漂亮的老婆。”孙锡说

“书念好了,出门坐高头大马拉着华丽的车子。”李铅说。

我在下面特别着急,等轮到了,他们都给说完了。

“宋江,你也说一说。”先生叫道。

“我要说的,他们都给说完了。”我挠了挠脑袋。

“胡说,诗无达诂,永远是说不完的。”

“书念好了,就去当宰相。”

“当宰相干什么?”

“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我用杜甫的一句诗回答。

“好,有志气!”先生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书怎样才能读好呢?”

“‘五经勤向窗前读’。”我又脱口而出。

先生点了点了头,这回什么也没有说。

下课了,我们一起玩耍,互相起外号。

赵铜的外号叫“千钟粟”、钱铁的外号叫“黄金屋”、孙锡“颜如玉”、李铅“多如簇”,我的外号自然就叫“窗前读”了。

我们特别喜欢上钟先生的课,他不但讲“四书五经”,也讲《老子》《庄子》《墨子》《孙子》,还讲《史记》。我最近听他讲《史记》里的故事。韩信的故事,陈胜的故事,游侠的故事等等。

可我最喜欢的,还是陈胜的故事。先生娓娓道来,绘声绘色,到后来手舞足蹈——

陈胜年轻时给人当雇工,当时正值秦朝的残暴统治时期,横征暴敛。陈胜不甘心受人奴役,同情和自己命运相同的穷哥们。

有一天,他对一起耕田的伙伴们说:“以后如果有谁富贵了,可别忘了一块吃苦受累的穷兄弟”。大伙听了都了哈哈大笑:“咱们卖力气给人家种田,哪儿来的富贵?”陈胜不免有所感慨,叹息道:“燕雀怎么知道鸿鹄的志向呢!”

秦二世元年七月,朝廷征调贫苦平民九百人去戍守渔阳,驻在大泽乡。陈胜、吴广都被按次序编入戍边的队伍里面,担任了小头目。恰巧遇到天下大雨,道路不通,估计已经误期。误期,按照秦朝法令都要斩首……

吴广向来爱护士卒,士兵们有许多愿意替他效力的人。押送戍卒的两个军官喝醉了酒,吴广故意多次说想要逃跑,惹军官恼怒,让军官责辱自己,以便激怒那些戍卒。军官果真用竹板打吴广,又拔出宝剑来威吓。吴广跳起来,夺过宝剑杀死军官。陈胜帮助他,一同杀死了两个军官。

陈胜站在高台上,大声说:“我们碰到了大雨,都已经误了朝廷规定的期限,误期就会杀头。即使免于斩刑,驻守边疆而死的人也十有六七。再说好汉不死便罢,要死就要取得大名声啊!——王侯将相难道是天生的贵种吗?”

……………………………………………………………………………………………………………………………

那时,我虽然很小,却听得热血沸腾。真的很佩服陈胜与吴广,觉得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那样,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来。

钟先生给我们讲完讲,留了一个上联让我们对。那上联是——

铜铁锡铅,皆为金也

赵铜、钱铁、孙锡、李铅见先生把他们的名字镶嵌在对联中,都大笑。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对不出来。

“宋江,你来对一下。”先生叫着。

“铜铁锡铅,皆为金也;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脱口而出。

“你是怎么对出来的呢?”

“先生刚刚讲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学以致用,好、好、好!”

得到了先生的赞美,我心里美滋滋的。

请看下回——178长大跟着麒麟行

178 长大跟着麒麟行

178长大跟着麒麟行

宋江说起自己的过去兴奋不已,又怕对方听厌了,道:“说起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你们一定听腻了。”

扈三娘忙说:“没有,我们真的喜欢听。”

三娘并没有说谎,她特别想了解宋江这个人。听一个人小时候的故事,更能了解他将来的志向。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宋江得知扈三娘爱听,又讲了起来;至于林四娘是否爱听,倒无所谓了。

钟先生一气教了我们三年,后来又断断续续地教了一阵子。等到我14岁那年,钟先生对我老爹说:“我老了,不能再教你儿子了。不过,我儿子可以教他。”

我爹忙说:“那就请令郎来教吧!”

“不行,我儿子有官位在身,他是个县尉。——得让宋江去我家学习。”

“那得多少钱一年呢?”

我老爹急切地问,他还是有点舍不得银子呀。

钟先生哈哈大笑说:“一分钱也不要,包吃包住。我和令郎有缘,我儿子看了你儿子的文章也大加赞赏……”

我老爹一个劲地说:“谢谢!谢谢!”差一点就磕头了,不但省了银子,还能让儿子学本事,哪个老子会不高兴呢?

我因为是钟老先生的弟子,就不管他儿子钟魁叫先生了,只是称兄。

第一次见到钟魁,我就特别喜欢。身高八尺开外,威风凛凛,丹凤眼、卧蚕眉,一表人才。我一下子就想到麒麟,虽然没见过麒麟,就觉得他是一个麒麟。想起了王维的一句诗:“麒麟锦带佩吴钩,飒沓青骊跃紫骝。”

钟魁看了看我说:“这孩子太单薄了,不能再死读书了,得练一练武。”

他也不争征求钟老生的意见,就把我带到他家后院。院子很大,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练武场。他摘下一张小小的弓,让我来拉。我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拉不开。

钟魁从我手中夺过弓,只用一指头就拉开了。他不让我赋诗写文章,天天练拉弓。练了十天之后,我能拉开那张弓了。然后,教我站桩,打拳,蹲马步,真是苦不堪言。

一个月后,我向老先生告了一状。钟魁把我拎到练武场,一顿拳打脚踢,还痛骂不止。

“我让你告状,我让你告状!小黑子,拿起棍子来,打我,打我!”

我被他打急了,拾起一棍子,照着他劈头盖脸就打。可是,一下子也没打着。棍子一子就被他抢去了,扔到了一边。又拾起一根棍子,又打他,还是没打着。那天下午,我被他打得鼻青脸肿。次日,他去办公,我在练武场上,拿着棍子疯狂地练了起来。

三天后,钟魁又徒手打我,我拿着棍子还是被他打得鼻青脸肿。我泄气了,趴在地上不起来。

他骂道:“给我滚起来!”

我说:“男子汉大丈夫,说不是起来,就不起来。”

他过来,将我拎了起来,开始教我棍术,只三天的功夫,就有摸有样了。他再徒手打我,就没那容易了。之后,又教我射箭,骑马等。半年之后,我的身体结实了许多,也会了一些功夫。

有一次,钟魁去抓捕盗贼,将我也带上。那伙盗贼有十多个,都拿着刀,可凶了。很快,拿住了一大部分。有个瘦小的盗贼,跑到一个院子里。

钟魁喝道:“别人不许动!宋江,把他给我拿下。”

那人虽然瘦小,可手里有一把明晃晃的刀,我手中只有一根棍子。

“宋江,怎么还不上?”钟魁大喝一声。

“他、他、他手里有刀!”我期期艾艾地说。

“你手中的家伙是烧火棍吗?再不动手,我把你宫了,送到皇上那儿当太监。”

他这么一说,把我的火气引了起来,拎着棍子冲了上去,跟那小子打了起来。只三棍子,就将他的刀打飞了,生擒了。

练武得到了甜头,我对念书写文章的兴趣大减,一心要跟钟魁练武。

他却说:“宋江,你不是练武的材料,你会的这些,防身已经足够用了。对付一般的泼皮无赖没问题。从今天开始,跟我学写文章。”

我从没见过钟魁写文章,以为他不会写,只会武枪弄棍。

他却笑说:“小子,我可是考上进士的,这个官可不是捐来的。”

钟魁拿出他早年写的文章给我看,一下子就服了,篇篇都有浩然之气。每一篇好像不是文章,是一把利剑,一下子就能穿透人的胸膛。

看完文章,又看他的诗集——《射天狼》,其中一首写道——

东坡当年西北望,仰天大笑射天狼。狼虽凶狠欺羊软,吾辈虎啸啖群狼。

读完豪情万丈,一股浩然之气由心底生起。从此,我再也不写那些风花雪月的文章,以笔为刀枪,直刺敌胸堂。

钟魁并没有教我多少写文章的技巧,只是让我多看。他常说:“文无定法,死人的文章要学活了。——把《史记》给我从头到尾看五遍,你的文章会更上一层楼。”

从那时起,我开始苦读《史记》。用了大半年的时间,真的看了五遍,一下子感到了“腹有诗书气自华”。

钟魁考我,我对答如流。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上说:“你出徒弟了!”

我说:“我还差得太远,还得教一教我。——扶上马,再送一程。”

他笑骂道:“扶上马,就得给你和马两鞭子。从今以后,你该自己闯荡了!——是骡子,是马,到了牵出溜一溜的时候了。”

“魁兄,下一步我该怎么办呢?”

“那是你自己的事。——我马上调走了,去南方当县令。”

“我跟你去!”

“我不需要跟屁虫。”

不久,钟魁就去赴任了。我心里空空的,茶饭无味。虽然,他教我的时间不长,甚至说没直接教我什么。可是,我从他身上学得太多了。我从钟魁身上学到的更多的不是技巧,是昂扬的斗志,是一种永不言败的精神。

我又找到了钟老爷子,让他为我指一条明路。他笑了笑说:“你该参加‘高考’了,不拿个状元、榜眼,也得给我拿个探花来!”

我信心百倍,从此,走上科举的道路。

请看下回——179宋江含泪说科举

179 宋江含泪说科举

179宋江含泪说科举

宋江说着说着,由亢奋到黯然。说到自己参加科举考试捅到痛处,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谈到科举考试,人们马上会想到“八股取士”,觉得那是个害人的东西。八股文到后来,确实不是个好东西,无论是格式,还是思想都特别僵化。

八股文文体有固定格式:由破题、承题、起讲、入手、起股、中股、后股、束股八部分组成。题目一律出自《四书五经》中的原文。后四个部分每部分有两股排比对偶的文字,合起来共八股。而且,八股文要用孔子和孟子的口气说话,四副对子平仄对仗,不能用风花雪月的典故亵渎圣人……

其实,八股文是明朝才盛行起来的。宋朝——尤其是北宋,科举考试的题目还是很灵活的。比如,苏轼参加“高考”那年,“作文题”是大文豪欧阳修出的,题目为——《刑赏忠厚之至论》,既不是孔子说的,也不是孟子说的,而是出自《尚书》。

苏轼提起笔,洋洋洒洒写道——

尧、舜、禹、汤、文、武、成、康之际,何其爱民之深,忧民之切,而待天下之以君子长者之道也!有一善,从而赏之,又从而咏歌嗟叹之。所以乐其始,而勉其终。有一不善,从而罚之,又从而哀矜惩创之,所以弃其旧,而开其新。故其吁俞之声,欢忻惨戚,见于虞、夏、商、周之书……

当尧之时,皋陶为士。将杀人,皋陶曰:“杀之”,三。尧曰:“宥之”,三。故天下畏皋陶执法之坚,而乐尧用刑之宽。四岳曰“鲧可用!”尧曰:“不可!鲧方命圯族。”既而曰:“试之!”何尧之不听皋陶之杀人,而从四岳之用鲧也?然则圣人之意,盖亦可见矣。《书》曰:“罪疑惟轻,功疑惟重。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呜呼!尽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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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高考作文”连标点符号才673字(古人写文章是不用标点的),副主考官梅尧臣一看,眼睛一亮,立刻推荐给主考官欧阳修,并说:“真是好文,有孟子之风。”马上给了第一名。

欧阳修看过,也连连叫好:“老夫当避路,放他出一头地也。”怕这这篇文章是自己的学生曾巩写的,改为第二名。由“满分作文”60分,降为59分。拆开卷头一看,不是40岁的曾巩写的,而是一个初出茅庐,22岁的“臭小子”叫苏轼的人写的。

后来三人见了面,梅尧臣问:“‘当尧之时,皋陶为士。将杀人……’出自何典呀?”

苏轼听了哈哈大笑说:“想当然耳——一时想不好用什么典故好,就胡编了一个。”

欧阳修和梅尧臣听后,面面相觑。半晌,二人也大笑起来。并没有因苏轼胡编烂造,而责备他,照样以第二名录取……

15岁那年,我开始参加科举考试,最初参加的是县是组织的最低级的考试。一不小心,我拿了个第一名,真是少年得志呀!从此,有了秀才的名号。跟我一起参加县试有一个老头,65岁了,足足比我大50岁,只考了个中下等水平,县令可怜他通过了。得了个秀才称号,喜极而泣。

隔了一年,我又参加了州里的考试,又轻轻松松地拿了第二名,被送到更高级别参加“省试”(明清时称为乡试。科举不同时代称呼不同,特别复杂,尤其是到了明清时)。这次考试从“架式上”看就与往常不同,县里是在“简易房”里考,州里是在考棚里考。“省试”可就不一般了,那是在贡院里考,考中后,就是举人,有了做官的资格,还可以去参加进士考试,当更大的官。

贡院从外面看,特别高大尚。可给每位考生空间,小极了,跟鸡笼差不多。每个考生呆的地方叫号舍。说如鸡笼有点夸张,但确实不大。每间号舍三面有墙,南面是敞开的,没有门。号舍宽3尺,深4尺,后墙高8尺,前檐高6尺……

无论你后来多么牛b闪闪放光彩,作为考生,你都得在这里至少熬上三天三夜。写作在这里,吃饭在这里,睡觉也在这里,跟蹲监狱差不多。只要你成功了,那真是“朝为种田郎,暮登天子堂”,正如孟郊诗写的那样: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省试和县试、州试比起来才是真正的考试。以前那只是海选,只能算是种子选手,至于能不能为真成为“进士”的种子,就看子粒饱不饱满了。

我号舍的“邻居”是位花白胡须的老头,一问年龄吓了我一跳,72岁了。人生七十来稀,他告诉我已经参加省试十几次了。一看穿戴穿,就知道一贫如洗,三天的干粮就是煎饼卷葱。我看不过眼,给了他一盒花生酱。

老头连连称谢,道:“等我们都成了‘天子门生’,要互相提携呀!”

我笑说:“老人家,到时候你提携我;我帮你提鞋。”

“哦!贤贤易见;君子固穷,小人穷斯乱也;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一看就是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

考试不久,抓了一个作弊的,被官兵押着游走于各个号舍前。那人上身只穿着一个小坎肩,麻布的,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能有几万字,都是请人试先做好的文章。他胳膊上有许多道鞭痕,显然是被抽打了一顿。

考试内容也不过是经义和诗赋,最重要的那场考试题目为:文武之道,一张一弛。

看了这个题目,我喜出往外。我自然知道这是孔夫子说的,谈论的是周文王和周武王治国,引申为要想治理好国家,就得让人民劳逸结合。考虑到大宋开国以来重文轻武,我就借题发挥,大谈武备的重要。

写起来真是痛快极了!至今,我还能倒背如流——

自太祖“杯酒释兵权”,文官得志,其喜洋洋者矣。良将不出,兵不善战,民不尚武,久而久之,“羊化”严重。再观西夏、契丹人人如虎似狼。胡儿十岁能骑马,宋人十五方骑驴。长此以往,必被人欺!

…………………………………………………………………………………………

文武之道,一张一弛。文张已足,武驰太久。望圣上振臂一呼,全民皆兵。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削死你!

写完此文,我心潮逐浪高。那种感觉真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不浮云遮望眼,只因身在最高层;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自己觉得肯定能得前三名乖乖地把我送去参加殿试,在皇帝跟前大显身手。甘罗12岁当宰相,我宋江16岁,也弄个兵部尚书干干。

一发榜,我却名落孙山。还把我抓了起来,说我的“策论”是鼓动人们造反。念我还小,打了几板子放了。后来,又参加了两次省试,全都落榜了。再后来有人举报,我那个不争气的爹,曾经当过和尚,又还俗了。还有我的那个奶奶,曾经在青楼里鬼混过半年。从此,不允许我参加科考。将我当官的路,一下子给堵死了!

宋江说到最后,居然泪光闪闪,仰天长叹!

请看下回——180公明捶胸谈留名

180 公明捶胸谈留名

180公明捶胸谈留名

宋江仰天长叹后,许久才平静下来,接着说:

科举的路堵死了,可人还得活命啊。我不想跟两个哥哥一样,从土地里刨食吃。也不想跟一般的秀才一样,当个孩子王,教教书弄碗饭吃。二十多岁了,干什么呢?总不能成为一个游手好闲的二流子呀?

在我最迷茫的时候,接到了钟魁的一封信,举荐我去县里当个小吏。并用孟子那段话,鼓励我——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退而求其次,我去郓城县里当了个押司。

押司不算官,只是个吏。官吏官吏虽说常常连在一起,那区别可就大了。官可以降为吏,可吏想升为官,那可是难于上青天呢!

一个县里官很少,吏却很多,押司就有八个,主要负责案卷整理或文秘工作。我很快在八人中脱颖而出,写东西又快又好。县令、县丞、县尉都高看我一眼。

有一段时间,我也趾高气扬的。穿着黑色长衫,结一根长长的儒绦衣带,蹬着高帮鞋,走在县的大街上,也人模狗样的。

最初,我洁身自好,不赌、不嫖、不收贿赂,两袖清风,一身正气。这样,却受到排挤,当官的,嫌我不会办事;其他押司们,嫌我能装孙子。一年下来,我这小小押司的位子,岌岌可危,再不改变,就会有人取而代之。

一个人,当你的力量还很小的时候,不能扭转乾坤,你就得跟着乾坤转。你得沆瀣一气,你得同流合污,你得狼狈为奸。世人皆醉,你不能独醒,也要喝得烂醉如泥。

偶尔,读了鲁褒有《钱神论》,眼界大开——

钱之为体,有乾坤之象。内则其方,外则其圆。其积如山,其流如川…亲之如兄,字曰孔方。失之则贫弱,得之则富昌。无翼而飞,无足而走…钱多者处前,钱少者居后;处前者为君长,在后者为臣仆……

跟钱有仇,那是傻子呀!我开始收钱,能多收,绝不少收。有金子,绝不收银子;有银子,绝不收铜钱。不久,我就腰缠万贯了。人不能当钱的奴隶,要让钱当人的奴隶。

我是一个有远大志向的人,我不能一辈子当个小吏,那不是我追求的目标。我收的钱,几乎都散了出去,扶贫解困,结交豪杰。送雷横钱、送朱仝钱、送吴用钱……

晁盖不用送,他比我还有钱。偶尔,我也给穷苦百姓点钱,让他们为我宣传。阎婆惜她爹死了,没有钱买棺材,我就送了十两银子。婆惜她妈阎婆,是个大嗓门,大街小巷喊我宋江是“及时雨”。

没多久,“及时雨”这个绰号就传了到江湖上,不少好汉来找我。

在老家弄了三个大坛子,放在地窖里装钱。凡是找我的好汉,一概送钱。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就不多说了。

宋江说得有点累了,停了下来。扈三娘洗了一个梨,递给他。

“义兄,吃个梨解解渴!”扈三娘对宋江的看法有了点转变。

“多谢!”宋江三下五除二就把梨吃掉了,用手背抹了下嘴,接着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能顶天,起码要立地。古人云:男人要立德、立功、立言。我对立德和立言都不感兴趣,我要立功,立大功!这么多年来,我在寻找合作伙伴。最初选择的是晁盖,可惜他气度太小;后来又选了卢俊义,可惜他只会武枪弄棒。——都不是成在事的人。经过多年的考察,终于选中一个人!”

“谁?”三娘急问。

“你!”宋江脱口而出。

“我?”

“对!义妹就是你呀!”宋江一拍船弦说,“义妹,你虽然是女流,却有许多男子都不及气量。别的不说,为了报仇,锲而不舍,单是这一点就让人佩服!”

“我那也是被逼的!”扈三娘冷笑一声。

“你经过历练,已经不是一般女子了,足可以成大事!可是,你缺一个强有力的联盟!”宋江两眼逼视。

“我现在文有朱武,武有吕巍等,一定会干成大事的。”

“错了,错了!吕巍无论多少勇猛,那也是吕布一样的人物,何足道哉?朱武出点锼主意,智谋上照吴用还是差一截。就算你得到吴用,也没有用。他们懂点军事,可不懂政治。”

“政治?”扈三娘对这个词,产生了兴趣。

“政治,就是为政之道。‘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北辰是什么?说到底那就是皇帝呀!三娘,只有我们通力合作,才能成为皇帝面前的红人呀!”宋江越说越激动。

“你什么意思?”

“义妹,义兄愿祝你一臂之力,重回皇宫,受到皇上的恩宠!”

“我对回宫一点都不感兴趣,好不容易从宫中出来,为什么要回去呢?”

“义妹差矣。你那次进宫,只是一个小目标,为了报仇;这次进宫,要有个大目标。先为皇上生个儿子,然后想方设法让皇上把太子废了,你的儿子成为太子。自然而言,你就会成为皇后,等你的儿子登基成了皇上,你可就是皇太后了!”

扈三娘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前仰后合,半晌才停下来。船都跟着动了起来,水形成波纹。

“义兄,你可真能遐想啊!”扈三娘又笑了一下。

“人不能成事,就是因为不敢想,不敢为!你现在还是武德妃,为什么不想成为贵妃,成为皇后呢?”宋江说得十分认真。

“你助我成功,你想得到什么好处呢?”

“我想当宰相——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

“恕我直言,你现在的官太小了,在皇上那儿根本就说不上话。——你帮不了我什么的。”

宋江大笑起来,道:“义妹,你还是小瞧了你义兄的能量。在水泊梁山,我的武功属于后几位,为什么我能当寨主,而别人不能?那是因为我有智慧,有大智慧。方腊在南方起事,闹得越来越凶,靠谁去平叛?得靠我宋江;金狗虎视耽,早晚要打大宋,靠谁去御敌?还得靠我宋江。义妹,你要想报仇,还得义兄助一臂之力!”

扈三娘心一动,道:“你能舍得你的好兄弟李逵?”

宋江一拍胸脯,道:“别说一个李逵,为了成在大事,就是十个李逵该牺牲也得牺牲。我的智慧绝对在高俅、童贯、蔡京之上。只要有机会,我就会上位,就会出将入相,成就一番伟业。我有宰相之才,苦于没有机会;义妹,你有皇后之尊,可以母仪天下,苦于没有帮手。朝里有人好做官,朝外有人地位稳。我们联手,必将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各得其所!”

“你说的,倒真让我有点心动了。”扈三娘低头沉思。

“不要只是心动,时不我待,行动起来!我眼看就五十了,再不破釜沉舟就没机会了!”宋江咬切齿地说,“只要我们能合作,我不但可以帮你报旧仇,还可以帮你除新恨!”

“你知道是谁杀了我儿子?”

“那当然!”

“快快告诉我!”

“不急,不急!义妹,你好好想一想吧!——三天后答复我。”

宋江命人将船摇走了。扈三娘干着急,一时也没有办法。

请看下回——181雇大孙二恨累累

181 雇大孙二恨累累

181雇大孙二恨累累

扈三娘盼着宋江来,好从他的口中探出,到底是谁杀了自己的儿子。可宋江欲擒故纵,就是不现身。她着急上火也没有用,只好耐心地等待。对于宋江的提议,她还没想好,那也是一步棋,不过是步险棋。

送饭的换成了梁山两员女将,一位是雇大嫂,另一位就是孙二娘。扈三娘虽然没有勾引她们的丈夫孙新与张青,可还是恨得慌。

扈三娘作为女人在水泊梁山实在是太出众了,105爷们有一个算一个,眼睛看了都直。孙新与张青看了,也直流口水。跟自己同房时动不动那东西就软了,只要一提扈三娘立刻有效果。

本来,扈三娘嫁给矮脚虎王英,她们从心底里高兴。扈三娘这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她们两株草却插在了马粪上,怎么能不乐呢?

可扈三娘偏偏不接受命运的安排,把王英给废了。在水泊梁山扯三拽两,还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也罢了,梁山泊他妈的也没什么好汉。可招安后,那个瞎眼睛的皇上,有两个比杨贵妃还丰满的胖娘们不要,偏偏要瘦得竹杆似的扈三娘。实在是让人恨得牙根痒痒。好在苍天有眼,打入冷宫后,又赶出了宫。

不过,这个女人真是命好,有那么男人为她卖命,居然当了水泊梁山的寨主。还好,命运又一次捉弄了她,如今成了阶下囚。最好在踏上一万只脚,让她永世不得翻身,省着再去勾引男人。

雇大嫂和孙二娘也是第一次进“水牢”。她们愿以为扈三娘被关在一个小黑屋里,两条腿泡在水中,身子被捆绑着,脸焦黄,眼睛老大,瘦成了皮包骨……

船划进来一看,扈三娘比以往更水灵了,还胖了一些。脸红扑扑的,皮肤能弹出水来,比以更漂亮了。一看就气不打一处来。两人使了一下眼色,彼此心照不宣。

“三娘,你受苦了!”雇大嫂假心假意地说了一句。

“还行,这里挺凉爽的。”扈三娘微笑着说。

“一定是饿了,快快趁热吃!”孙二娘满脸堆笑。

“多谢二位姐姐。”扈三娘接过两个大饭盒。

伙食不错,四个菜,两屉包子,一壶酒,都冒着热气。林四娘抓起一个包子就要吃,被扈三娘拦住。

“先吃菜,喝酒,然后再吃包子。”扈三娘笑着倒了两碗酒,一股尿骚味钻进了鼻孔,就更加疑惑了。

林四娘也警觉了,将包子掰开,冒了一股白气。

“快吃吧。这是黄牛肉馅的包子,可好吃了!”孙二娘催道。

扈三娘抓起一个包子,快速掰开,一看就不是牛肉馅,递向孙二娘,笑道:“孙二姐,一路辛苦了,吃一个吧。”

孙二娘连连摆手,笑道:“我和大姐都吃了十多个,香得差点把舌头咬下来。包子是我和大姐亲自包了。”

孙二娘不说还好,一说更引起了扈三娘的怀疑。她一气把包子全部掰开,一个个地仔细地检查。在两个包子里发现了卷曲的黑毛,又粗又硬。

“三娘,你啥意思呀?”孙二娘脸沉问。

“这根本就不是黄牛馅包子,是人肉馅的。”扈三娘瞪大眼睛说。

“你放屁!哪来的人肉馅包子?”

“不是人肉馅的,怎么会有这东西?这卷曲的黑毛是孙新的,还是张青的?也许是就是你们两个,痒了,薅下来的。还有这酒,一股尿骚味,是谁尿的?”

林四娘一阵恶心,又从菜里找出了毛病,发现里面有白白的黏液,特别像吐味,甚至是鼻涕。

“就凭你们的智商,连五岁孩子都不如,还想捉弄我们,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扈三娘大骂。

“你们只配吃人肉包子,喝马尿。”二人老羞成怒大骂,一着急说了实话。

雇大嫂和孙二娘得知次日给扈三娘送饭,头天晚上就开始预谋,准备捉弄一下那个小狐狸精。恰巧有个老兵死了,埋了出去。孙二娘技痒,许久没包人肉包子了,重操了一次旧业。割吧老兵腿上几块肉,剪了几十根老兵下身毛。和雇大娘一起,包了两屉人肉包子。

送饭的半路上,她们将真正的牛肉包子吃掉了,换上了人肉包子。雇大嫂内急,尿了好长的一泡尿,孙二娘让她留点,接在碗里。将酒壶中的酒倒掉一少半,把尿装了进去。雇大嫂觉得还不够劲,又往菜上吐了几口吐沫,然后将菜翻了个。

二人干完了这一切,特别爽气。想着扈三娘稀里糊涂又吃又喝的,提前在心中偷偷地乐。没想到,一下子就让扈三娘给识破了,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雇大丑、孙二黑,我和你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什么这么做?”扈三娘质问道。

“你就是个狐狸精,到处勾引男人,就该吃人肉馅包子!”雇大嫂完全是强盗逻辑,也是不打自招。

“同样是女人,凭什么你活得那么滋润?”孙二娘的话,说到了点子上。

扈三娘听了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二人同问。

“我告诉你们为什么——”扈三娘拉长腔不说。

“为什么?”二人急问。

“因为,我长了一身的甜肉香肉;你们长了一身的骚肉臭肉!”扈三娘说完又大笑起来。

雇大嫂气得一脸横丝肉,直颤悠;孙二娘气一脸黑肉,直哆嗦。扈三娘将包子、菜和酒都扔回她们船上。

“木匠做夹板——自作自受。还是你们自己用吧!”扈三娘大笑,“四娘,咱们吃剩下的‘存肴’。”

“是,三娘姐。”林四娘笑着答应,回到船仓中端出两个餐盒,打开当着她们的面吃。

扈三娘和孙二娘伸长了脖子看,里面的小点心有十多样:小豆糕、莲子糕、豌豆黄、豆沙糕、鸳鸯卷、金糕卷、杏仁佛手、虎皮花生、蜜饯桂圆、翠玉豆糕等等。

“你们从哪里弄了这么多的好吃的东西?”雇大嫂一边流口水,一边问。

“这些都是我义兄宋江,特意为我们买来的,馋死你们。”扈三娘将一个虎皮花生咬得脆响,故意气她们。

“我让你们吃!”孙二娘将酒壶抛了过来。

扈三娘早有准备,抬起脚一踢,那酒壶又飞了回去。那壶嘴朝下,浇了孙二娘一头的酒尿。

雇大嫂和孙二娘大怒,一场娘们之间战斗,不可避免……

请看下回——182扈三林四喜盈盈

182 扈三林四喜盈盈

182扈三林四喜盈盈

雇大嫂和孙二娘老羞成怒,准备动手。扈三娘和林四娘也好久没有打架了,手早就痒了。可打架未必先动手就占便宜,常常是后发制人。双方又骂了几句,雇大嫂和孙二娘终于忍不住了,先动了手。

二人都未带武器,雇大嫂从喽罗手中夺过一个支船桨,照林四娘头上拍去。扈三娘手疾眼快,举起餐盒一挡,桨断餐盒碎。孙二娘夺了另一支桨,举起打扈三娘,林四娘举起另一个餐盒一挡,又是桨断餐盒碎。

雇、孙大喜,觉得扈、林马上功夫不错,赤手空拳对打,肯定是自己这方占了大便宜。扈、林也明白,论力气和拳脚自己这方都不占上峰。可这毕竟在水里,在船上比拼并不全凭力气。

扈三娘和林四娘用手划船,因为船小划起来就快一些。雇大嫂和孙二娘也用手划船,还有两个小喽罗帮忙,虽然船大一些,速度也就差不多了。最麻烦的是三娘她们的船拴着铁链子,机会性太差,只能缠着柱子转,还是吃亏的。

雇大嫂是个急性子,当两船相碰时,她跳到对方的船上。准备一拳一个,将她们击倒,然后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这雇大嫂按现在的斤两算,差不多有300斤,比扈三娘和林四娘两个加一起还重,加上那惯力,一下将船弄翻了。

扑通、扑通、扑通三个人全掉到了水中。雇大嫂在陆地上,几个大小伙子也不是她的对手,可在水中一点优势都没有了,她差不多是个旱鸭子,只会几个狗刨。扈三娘和林四娘可是玩过水,跟“浪里白条”学过,虽然跟张顺比差得很远,对付雇大嫂绰绰有余。

雇大嫂人高马大,那水只到肩膀,照样可以轮拳头打人。扈三娘和林四娘一个猛子钻到水中,一人扯着她一条大腿,使劲地拉。雇大嫂在陆地上下盘是很稳的,可在水中就不行了。她胖,排水量很大,身子就轻了许多。被二人一扯腿身体就横了过来,在水上漂,嘴里灌了好几口水。

扈三娘怕淹死雇大嫂,就往上托举她的身体,林四娘会意,也往上托举,二人把她弄到船上。

孙二娘也是个旱鸭子,看着干着急,一点忙也帮不上。雇大嫂被灌了水,躺在船上一个劲儿地吐,半点力气也没有了。扈三娘和林四娘一不做,二不休,又联手对付孙二娘。

孙二娘还是比雇大嫂心眼多,她将自己牢牢地“钉”在船上。扈三娘和林四娘一靠近船边她就用拳头打。二娘的拳头还是很有力量的,虽然赶不上武松的铁拳,可打她们还是威力蛮大的。

扈三娘给林四娘使了个眼色,二人又钻到了水里,一齐用力将那掀船翻了。孙二娘和两个喽罗都掉到了水中。

两个喽罗还是会一些水的,他们联手将船又翻了过来。扈三娘和林四娘把孙二娘擒住,也灌了些水,才把她托起来,弄到小船上。吐了半天,才缓过劲来。雇大嫂看着孙二娘,孙二娘看看雇大嫂,四只大眼睛变了颜色,好像四个红烧狮子头。

“我的绿绮琴呢?”林四娘上了船后叫了一声。

“在那漂着呢!”扈三娘指了一下。

林四娘放眼望去,那乌黑的身子闪闪发光,金黄色的琴弦闪闪发亮,如一只精制的小船在水上悠哉悠哉地漂着。

扈三娘跳下水,游了过去,将琴托起,快速游了回来。林四娘接过琴,控了控了水,拨动了一下琴弦。

叮咚——

宝琴就是宝琴,经过水洗后一点也没有走音,音色仿佛更美了。林四娘索性弹了起来,那美妙的乐音从琴弦中流淌出来,在“大厅”里回荡着,笼罩在水上,美妙无比。

林四娘弹的正是《琵琶行》,用琴来弹别具特色。正如白居易写的那样: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林四娘越弹越高兴,扈三娘越听越兴奋。可苦了雇大嫂和孙二娘,比对牛弹琴还不如。牛听了弹琴声照样吃草,因为畜牲什么也不懂,半点影响也没有。

雇大嫂和孙二娘越听越难受,那美妙的乐声对她们而言,比拉着铁锹走在石砬子上还难听。她们配合着琴声,不停地呕吐着,开始还吐水,不多时水吐没了,吐吃进去的东西。吃的东西吐没有了,开始吐红黑的的东西,似血非血。最后,吐起了绿东西,那应该是胆汁了。

“四娘,停下来吧。”扈三娘看不过眼,劝道。

“这么美妙的乐曲,她们听了怎么会吐呢?”林四娘停了下来,百思不得其解。

“因人而异,有的人闻了花香,比闻狗屎还难受。听曲子也跟心情有关。她们本想捉弄咱们,反而本咱们捉弄了,越听乐音,心里越难受。”

“活该!谁让她们先不安心的!”

一条船划了过来,船上坐着宋江和李俊,见她们水淋淋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又好看。宋江又放飞了一只鸽子,不多时,又划来一只小船,船上载着吃的东西和衣服。男人都回避了,她们掉了湿衣服。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宋江把旁人都打发走了,独自坐在一条小船上。问起发生的一切,大笑不止。

“俗语说:一个好汉三个帮;没想到,你们是四个女人一台戏,要多热闹有多热闹。”宋江大笑。

“我们也没想和她们打仗,只是她们做得太过了。居然,拿人肉包子来恶心我们。”扈三娘冷笑着说。

“她们还往酒里尿尿。”林四娘忍不住说。

“这是爷们好干的事,怎么这两个娘们也这么干?不可思议!别跟她们一般见识,她们说到底就不是女人,没有半点怜人肉。我想,孙新和张青他们每天晚上都会做恶梦的。”

宋江的几句话,把两个女人都逗乐了。

“四娘,这琴如何?”宋江转移话题。

“果然是好琴,掉到水里音更纯了。”林四娘赞道,“这琴是从哪里得到的?”

“也不知时迁偷从哪里偷来的,本打算送给李师师的,还没等送,招安就成功了。四娘,刚才我听你弹的《琵琶行》特别美妙。可否再弹别的曲子,让为兄再欣赏欣赏。”

“许久不弹了,别的曲子都生了。”

“那我献丑了,给二位美女弹一曲,凑合着听一听。”

二人都一惊,想不到宋江会弹琴。林四娘将琴递了过去,宋江接过,摆放好。正襟危坐,若有所思,十根手指突然舞动起来,那琴声突然从琴弦上飞出。他一边弹一边唱了起来——

若言琴上有琴声,放在匣中何不鸣?

若言声在指头上,何不于君指上听?

唱的不好听,琴弹得还不错。

请看下回——183宋江水牢说暗语

183 宋江水牢说暗语

183宋江水牢说暗语

二人听完宋江弹完琴,鼓起掌来。

“义兄,你的琴弹得还真不错呀!”扈三娘赞美说。

“许久不弹了,还能弹出调来,也算没有白学一次。”宋江还是摇了摇又点了点头说。

扈三娘本想问是跟你谁学的,又怕他是跟阎婆惜学的,勾起不痛快的往事来。

宋江会弹琴还真不是跟阎婆惜学的,当年为了讨好她,倒是给她弹过。宋江是和钟魁学的弹琴,他们都是偶尔自娱自乐,一般情况下不把它当成一门手艺来炫耀。今日,不过是为了拉近与两个女人的距离,才“献丑”的。

女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有时“献丑”比“献美”效果还好。——宋江是深谙此道的。

“义妹,考虑好没有?”宋江轻轻问道。

“考虑了两天,合作倒可以考虑。——只要你有诚意。”扈三娘盯着对方的眼睛。

“诚意是百分之百的!这个一点问题也没有。我宋江不是莽撞人,不经过深思熟虑,我也不会提出来。下一步——”

“先别说下一步,我是女人,女人是特别感性的。我想马上知道,是谁杀了我的儿子!”

扈三娘截断了他话,直接提出了这个问题。

“这——”宋江沉吟了一声。

“我实话跟你说,这是我们合作的首要条件,我要知道是谁杀了我的儿子!我不能让他死得不明不白。”

“杀——你儿子的肯定不是李逵。”

“这个我知道。我们打过照面,不过是晚上,他又穿了一身黑衣,带着头罩,有点熟悉,可怎么也猜不出他是谁。”

宋江犹豫许久才说:“三娘,现在还不是你报仇的时候。等时机成熟了,我可以帮你除个此人。”

扈三娘摇了摇头说:“李逵和杀我儿子的人,我一定要亲手解决他们。”

“三娘,你不要执迷不悟,李逵也好,杀你儿子的人也罢,都不是那么好杀的。要学会借力才行,说得难听一点,还是借刀杀人好。——你的武功并非是第一流的。”

“这个我有自知之明。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现也不是当年那个小姑娘了,不会听风就是雨,得知谁是仇人,拿着刀去砍了。”

宋江用桨划船,船转了一周,又观望了一下,下定决心说:“千里草青,湖水如镜。”

“果然是他,我没有猜错!”扈三娘一拍船弦说,“过去,我就怀疑过是他。可是,那时你们正跟辽人作战,他又不会飞,怎么会从几千里之外,那么快回来呢?”

“我也很久之后,才想到是他的。”宋江搓着手说,“的确,我们正在几千里之外与辽人作战,按理他是不会杀你儿子的。可是,他有一个机会去了趟东京汴梁。原以为,辽人很快就会被我们打败。没想到他们负隅顽抗,久攻不下,粮草告急,需要援兵。他主动请缨,我就派他去了。”

“为什么是他,而不是别人?”扈三娘愤恨地问。

“原因有二:第一,他功夫好,体力棒,三天三夜骑在马背上,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第二,他跟宫里有关系,能直接跟皇上说上话,省去很多周折。”宋江说说的理由倒挺充分。

“他跟宫里谁有关系呢?”

“这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他是皇上特别宠爱的刘贵妃的一个远房表弟。”

“一个远房表弟算个什么?”

“此人嘴巴很甜,又擅于见风使舵,招安不久,他就跟刘贵妃把关系续上了。那一次,他的事办得很不错,借助刘贵妃的力量,直接跟皇上递上了话,粮草和救兵很快就到了……”

扈三娘陷入了沉思,没想到这个人还有那么强的后台。

“其时,到底是不是他干的,我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只是从多方面分析,他的可能性最大。——我也有一事搞不大清楚,他为什么会和你有那么大的仇恨呢?”宋江也想多了解些情况。

“一言难尽,我讨厌这家伙,人品太差劲儿……”扈三娘简单地说了一下。

“三娘啊,为兄劝你一句,本来你跟他是没仇没怨的,为什么要树敌呢?人品这个东西是最不好说的,它往往随着利益的变化而变化……今天,就谈到这里,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宋江说完,自己划着船走了。

等宋江走远,林四娘说:“三娘姐,你们老是打哑谜,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呀?”

“董—平—!”扈三娘咬着后槽牙,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

“宋江也没有说是他呀?”

“千里草青——说的是一个‘董’字;湖面如镜——说的一是个‘平’字。”

“我第一次上梁山时,见过董平两次。手使双枪,武功高强,风流潇洒的,不像是背后干坏事的人。”

扈三娘握紧拳头说:“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比李逵阴险百倍。黑旋风干了许多坏事,可他从不藏着掖着。董平这家伙,许多人被他的外表蒙蔽了。他心机特别深,什么缺德的事都能干出来。为了得到程百合的身体,不惜杀了人家全家。”

林四娘尖叫一声:“那程百合怎么还会跟他同床共枕呢?”

扈三娘叹了口气说:“程百合是像水一般的女人,装在什么容器中就会变成什么形状。——他们还生了一个孩子。”

“我的天呢!还跟杀了自己全家的男人生孩子,她的心得多大呀?”

“也许不是心大,是死了吧!”

“脆弱啊,你的名字叫女人!”

早莎士比亚几百年的林四娘,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这就是巧合吧。

“女人要是自己不争气,谁都没办法。我曾教过程百合剑法,让她为死去的家人报仇,可她总是下不了手,最终死心塌地跟董平过日子。”扈三娘冷笑了两声。

“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了,难道八辈子没见到过男人了?”林四娘仍然愤愤不平。

“有时,女人也没办法。地位太低,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我这辈子不嫁汉子,也照样穿衣吃饭!”

请看下回——184扈曌石屋迷双睛

184 扈曌石屋迷双睛

184扈曌石屋迷双睛

扈三娘、林四娘收拾雇大嫂和孙二娘的次日,宋江领着心腹花荣与弟弟来了。

那是一条更大些的船,装饰得十分漂亮。宋江先请扈三娘、林四娘移到大船上来,又让小喽罗们将小船上的东西全搬过来。林四娘喜出往外;扈三娘无可无不可,在这里呆了些日子,还挺舍不得的。

四个小喽罗划着船,绕了一周,将四面的灯笼全吹灭了。水洞一下子黑了下来,扈三娘回眼望去,才感到那才是深不见底的水牢。好在船上有两盏灯笼,虽然不能朗照,朦朦胧胧地也能看个大概。

船不时地拐着弯,不用滑自己走,水声哗哗地响着。忽然,一方阳光照到水中,波光鳞鳞。三娘急忙抬头看,水道极顶处有一个洞,光就是从这里直射进来。由此可见,现在是中午。船又行了一段,又透几丝阳光,那上面应该不是洞,只是缝隙透的光。

水洞又全黑了下来,全靠着两个灯笼的微光照射前行。两边怪石林立,魑魅魍魉。一个人在这里行进,胆大的也能吓破胆,胆小的能把胆吓没了。

船行到一开阔处,花荣和宋清提着灯笼下了船,宋江也跟着两个女人下了船。

扈三娘下了船,脚下踏在石头上,才感到踏实。随着两个鬼火似的灯笼,往里面走。林四娘有点害怕,紧紧地抓住扈三娘的手。走了会儿,又分出两条路,一条向右,一边向左。

“走右边的路,很快就到杏林了。”宋江一指说。

“噢,是嘛!”扈三娘恍然大悟,这才明白梁山的将领,就是从这里悄然进入杏林,偷袭成功的。

灯笼的光并没有往右边引,而是在左边道上晃着。走了大约十几丈远,成了死胡同,一块巨大的石头挡住了去路。

那块巨石微微凸起,如一个巨无霸女人身怀六甲。宋清与花荣停了下来,让出一条缝。宋江走去,在暗处按了按。宋清将灯笼交给扈三娘,去推那石头,推了半天纹丝未动。花荣将灯笼交给林四娘,也过去推石。二人合力,石头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原来那凸起的石头是道巨大的石门。

豁然开朗,别有洞天。里面宽敞平坦,右侧一条大走廊,左侧并排三个铁门,中间大,两边小,全有“铁将军”把门。

宋清将中间的大铁锁打开,又是跟花荣将大铁门拉开。扈三娘和林四娘大吃一惊,里面堆着两座“银山”,高两丈许。

“呀!这么多银子呀!”两个女人同时道。

“这是咱们水泊梁山的一部分家底,招安前分的只是很小一部分。我要为兄弟们留一条后路啊,万一有个闪失,我们还会杀回梁山来!”宋江骄傲地说。

扈三娘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这才深感宋江这个人真的不简单,心思缜密,胸怀大志。

“干什么都离不开钱呢!这些银子,足够十万兵马用至少一年的。”宋江恨不能拍自己的肩膀说,“小宋——老宋,你真能干!”

关上了大库,宋江亲自开小一点的铁门。花荣一个人将门拉开,一道金光闪了出来,刺得扈三娘眼睛痛。闭上,睁开,闭上,睁开,反复几次才适应。——里面堆着一座金山。

“这座金山,可以够十万兵马吃上三年!”宋江摸着胡子,扬扬自得。

关上金子库房,宋清又打开靠近石门的铁锁,打开后里面一片安静。这个石室更小一些,三面墙上支着博古架,上面放着各种古玩。时迁盗取的武则天的“尿盆”,高高摆在上面。那是个金镶玉的盆,羊脂玉整雕而成,里面的盆底朝外。经过几百年岁月侵蚀,不但没有变黄变糙,更加光滑细腻了。

扈三娘觉得那不应该是武则天尿盆,应该是洗脸用的。将灯笼提到跟前,吓了一跳。武则天那张唐朝大气的脸,在盆底对着她微笑。忽然,那脸模糊不清了。水波微动,大脸变成了肥臀,仿佛又带点骚气,又变成了尿盆。滴滴哒哒,滴滴哒哒,武则天给大唐的历史增加了一丝诡异,一股骚气……

“女人,女人也是无所不能的。”扈三娘想,“凭什么只有男人才能当皇帝,武则天的皇帝当得一点也不比男人差。杀回宫去,与宋江合作,武曌能办成的事,我扈曌也行。”

“这里的东西,不好估价,有时一分不值,有时价值连城。”宋江一扬脖子,“三娘,梁山就是我们的根据地。这里进可攻,退可守。你当你的皇后,兄弟们各个封妻荫子,不比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更快哉吗?”

关上古玩室,五人退了出来。花荣与宋清将石门关好,从外表看,那就是洞的尽头了。

“义兄,这些洞是什么打造出来的?”扈三娘忍不住问。

“从陶宗旺上梁山就开始了。这小子真能干呢!”宋江赞叹一声,“‘五短身材黑面皮,铁锹敢掘泰山基。光州庄户陶宗旺,古怪人称九尾龟。’——他带领百余名喽罗,日夜不停地干……这里的洞穴,一多半是天然的,一少半是人工的。”

“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扈三娘有些不解。

“不但你不知道,宋清都是很晚才知道的。有些事情,该保密时,还真得保密。义妹,现在,我在你眼前可是什么秘密都没有了。”宋江自我解嘲似地笑了笑。

“当年,燕青发现的那个洞口,就是水牢——就是仙人洞的进出口吗?”扈三娘又问。

“不是,不是,那只是一个小小的洞口,没有用的,堵上后就没有再打开。一会儿,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宋江大乐,往前走。

五人回到船上,喽罗们让船自行向前。在暗处又漂了一阵子,出了水洞,船一子冲出好远。扈三娘一回头,却不见那洞口了,只见水哗哗地向外流着。

“这么急的水,船如何能开进去呀?”扈三娘大惑不解。

“这个洞口叫龙出水,不但隐蔽,水流又急又猛,船也罢,人也好,是进不去的。”宋江一摆手,“将船划到龙入水处。”

四个小喽罗一起使劲地划着,在芦苇荡中穿梭着。

宋江指着一片水生植物说:“入口就在那里,没有几个人知道。这可是混江龙李俊立了大功,是他发现的,悄悄地告诉了我。当时,我没让他声张,带着我悄悄地探险。不知道怎么走,那可是鬼见愁;知道了怎么走,那就是神仙游啊!”

宋江说完大笑。

阳光灿烂,扈三娘心旷神怡,所有的烦恼一扫而光。

请看下部——劫囚

劫囚185 宋江领兵护义妹

劫囚185宋江领兵护义妹

如何处置扈三娘,宋江和吴用产生了严重分歧。

宋江力主将扈三娘安全送回宫,借其力大展宏图;吴用却认为此举是痴人说梦,扈三娘一回宫,他们脑袋很快就会掉下来。

“军师,你太悲观了!这个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久的敌人。我们需要扈三娘,扈三娘也需要我们!”宋江十分肯定地说。

“哥哥,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呀!扈三娘为了报仇会不择手段的。他不能放过李逵,也不会放过你我。毕竟,我们跟蔡京他们想除掉她。这个仇恨,她永远不会忘的。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不恨人则已,一恨人就是一辈子。连孔夫子都说:惟于女人与小人难养也!”吴用面红耳赤地说。

“如今的扈三娘,已经不是那个只想报仇的小姑娘了,她是个有大志向的女人!”

“正因为有大志向,她更不会放过我们的!武则天当了女皇,杀了多少人呢!?”

“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好,至少现在,送扈三娘回宫,利大于弊!”

“我看是弊大于利。——我们不要送,让皇上派人来接。”

宋江在地上走了几圈,想了半晌说:“我们好不容易得到扈三娘,不亲自送回宫,功劳就会少一半的。”

吴用走过来,抓住宋江的手说:“扈三娘是个烫手的山芋,有多少人想她要的命,不容易送回去的。”

“这个,我知道,多派些人马,就会万无一失。”

“扈三娘——嗨!”

吴用长长地叹了口气,知道再劝也没有了,只好不管了。

宋江下定决心,要亲自领兵护送扈三娘回宫。最初,想先走水路,然后再走旱路。觉得这样太烦麻,还是直接走旱路。派谁护送呢?少了不行,太多也没必要。最后,宋江圈了四位马军将领:霹雳火秦明、双鞭呼延灼、小李广花荣、镇三山黄信;四位步军将领:花和尚鲁智深、行者武松、病关索杨雄、拼命三郎石秀。外加上神行太保戴宗,可以及时传递消息。

准备好三辆同样的马车,一车拉着人,另两辆车拉着东西。就算被袭,也让敌人找不准目标。宋江将自己的计划与扈三娘详细地报告一番。扈三娘沉吟良久,表示同意。

宋清准备了一席丰盛的酒宴,请送行的将领及官兵大吃二喝一场。并与哥哥商量,自己也想一起前往,宋江想了想同意了。这一路上吃吃喝喝的事也不少,有宋清跟着,自己就不用操心了。

秋高气爽,不冷不热,正是旅行的好日子。宋江选了个黄道吉日出发,预计八月十五前赶到东京。如此,无论是皇帝,还是扈三娘都会特别高兴。

宋江带领十将,三辆马车,几百人马从忠义堂出发。吴用满心不愿意,还是带领众兄弟送行。擂了一阵鼓,放了一通鞭,显得十分喜庆。“出发!”宋江拔出剑,向北一指,大喝一声。队伍开始进发,虽说不是浩浩荡荡,倒也气势非凡。

吴用回到自己的住处,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他是一百个不愿意扈三娘顺利回宫的。他知道扈三娘第一个恨的是李逵,第二就是他吴用了。因为伪造了那首反诗,真的就结下了梁子,这个坎无论如何是过不去的。

啪、啪、啪,响起了三下叩门声。吴用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董将军,进来吧!”吴用放下手中的书。其实,半天一个字也没看下去。

董平进来,深施一礼,道:“军师,就这么让扈三娘轻轻松松地走了?!”

“有什么办法,公明兄执意要送,我怎么都拦不住。”

“恕我直言,扈三娘真的回了宫,第一个掉脑袋的就是李逵,第二个就是军师你,第三个就是公明哥哥,第四个就是我。”

吴用请董平坐下。

“李逵、我和公明兄是扈三娘恨的人,她为何要恨你呢?”吴用明知故问,借机探一探话。

“军师,不瞒你说,我跟扈三娘也有不共戴天之仇……”董平用“春秋”的笔法将自己与扈三娘的恩怨说了一遍。

“没想到会这样!董将军,有何想法呢?”

“军师,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半路上,干掉她。”

“难呢!”

“明枪好躲,暗箭难防。军师,只要给我一匹马,两个小校,我就会把扈三娘的人头送到军师的眼前……”

吴用想了半天,点了点头,又嘱咐了半天。董平连连点头,一个周密的暗杀计划诞生了。

青面兽扬志和急先锋索超守着梁山的北关,这也是水泊梁山的惟一陆路出口。二人远远地迎了上去,请宋江等小憩。急于赶路,只是稍作停留。关门大开,放下吊桥,一行人马鱼贯而出。

戴宗骑着快马,带领两个小校先行,不多时,就跑出十几里路。宋江带领大队人马,不紧不慢地走着,半个时辰也行了十里路。戴宗突然打马而归,将队伍拦住,告诉宋江,朝庭的公差马上就到。

不多时,一匹快马驮着一名公差,飞驰而至。那人跳下马,叫道:“宋江接旨——!”

宋江不敢怠慢,忙下马跪倒。

公差拉开架式,扯着嗓子喊:“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武德妃暂不入宫,宋江等暂在梁山休整。——钦此。”

宋江一听傻了,半天才醒过来,万般无奈只好接旨。

公差已经离开,宋江还在那里跪着。他实在不甘心,不知皇帝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哥哥,起来吧!”宋清过来扶他。

宋江一百个不愿意,站了起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抬头,对面来了一哨人马。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玉麒麟卢俊义,后面跟着大刀关胜、豹子头林冲、美髯公朱仝,几十名弓箭手,五顶华丽的轿子。

卢俊义早早下马,跑过来,握着宋江的手说:“公明哥哥辛苦了!”

宋江满脸狐疑,道:“俊义弟弟,你这是?”

“奉皇上旨意,前来迎接武德妃入宫……”

“有贤弟来接,我就放心了!”

宋江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恨得要死。可皇命不可违,只能执行。看着卢俊义远去了队伍,感觉嗓子眼一咸,“哇”的一声吐出一道鲜血来……

请看下回——186赵佶点将迎爱嫔

186 赵佶点将迎爱嫔

186赵佶点将迎爱嫔

皇上得知宋江将扈三娘“软禁”了,又喜又忧。喜的是武德妃,又可以回到自己的身边;忧的是从梁山到东京路途遥远,险恶重重,安全抵达十分不易。

还没等下旨接回,反对声一浪高于一浪。

童贯、高俅、刘贵妃及下台的蔡京,坚决反对扈三娘再度入宫,那理由是极充分的。扈三娘占山为王,杀朝庭命官,抢国家银库等等,哪一条都够死罪,早就该废掉封号,凌迟处死。

同时,赞同扈三娘回宫的声音也极响亮。

老臣宿太尉、新宰相蔡攸及郑皇后,就极力支持扈三娘重新入宫,那理由也极为充分。扈三娘尽忠报国,被奸臣所害,出宫后的所作所为,是被逼无奈,完全可以原谅。

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人嘴两张皮,咋说咋有理。皇上历来是金口玉牙,说啥是啥。只要皇上定下来的事,谁也拦不住。

皇上下决心让武德妃重新入宫,可不知道如何将她接回来才好。思来想去,又把宿太尉请到上书房,商量对策。

“皇上,我推举四人,一定会将武德妃安安全全接回宫的。”宿太尉很有把握地说。

“哪四人?宿爱卿,快讲!”皇帝十分着急地问。

“玉麒麟卢俊义、大刀关胜、豹子头林冲、美髯公朱仝,这四个人的武功都是一流的。而且,在梁山时他们跟武德妃的私交都比较好。”

“他们没跟宋江去征梁山吗?”

“没有,眼下全等驻扎在东京附近,可以随叫随到。”

“马上宣来,我在艮岳请他们吃饭。”

卢俊义等得知皇上请自己饭,一个个诚惶诚恐。精心打扮之后,战战兢兢来到艮岳,宿太尉到南门来接他们,一个个受宠若惊。见了皇帝之后,免不了一番跪拜。赵佶虽身为天子,可人还是很随性的,入席之后,亲切有加。很快,他们就不那么紧张了。

比较而言,关胜见过的世面更大一些,早些年间他见过一次皇帝。卢俊义、林冲、朱仝倒是第一次与皇上“亲密接触”。饭菜自然是香的,酒是美的。宴请的地方更是美妙,在湖中的一条大画船上。

宴请毕,赵佶来了雅兴,要给他们每个人画张像,四个人急切跪倒谢恩。皇上亲自将他们一一扶起,让到座位上,随意地坐着。

此时的赵佶已经不是了皇上,是一位丹青高手,伟大的画家。他提起笔,飞速地画着。笔走龙蛇,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四张像画好了。当然不是工笔画,用现在的话叫“速写”。

四个人接过画,互相欣赏。四张画都用笔极简,可个个形神兼备。他们今天都没有带兵器来,也没有骑马入艮岳。可每个人座下都骑着一匹宝马,手中持的都是自己惯用的兵器。

大刀关胜越看越爱看自己的画像,像自己不必说,特别有祖上关公的神采。那形象一点也不比过五关斩六将的关云长差。

欣赏完画像,皇上开始说正事。

“各位爱卿,安全顺畅地将武德妃接回宫,是头等的大事!因此,朕派尔等前往梁山。为了万无一失,并派御林军头领巩帅一同前往,弓箭手百人,轿子三顶……各位爱卿意下如何?”皇上用商量的口吻说。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关胜轻轻地摇了摇头,给卢俊义使了一个眼色。

卢俊义会意,道:“皇上,不妥!”

赵佶微微吃了一小惊,道:“有何不妥?”

“巩帅同往,难以步调一致。是我们听他的指挥,还是他听我们指挥?”

“自然是他听你的。”

“难!他平日只听皇上调遣,自然会把卢某人的话当成耳旁风。”

“依你之见?”

“弓箭手只派36人即可。轿子可增至五顶,全是一样的,就算碰到袭击者,也吃不准是哪一顶轿子。——武德妃的安全就会大大增加!”

“卢爱卿所言极是,后天就是皇道吉日,出发如何?”

“可!”

卢俊义带领林冲到御林军中挑弓箭手,开始选中百余人,通过层层选拔,最后挑出36人。关胜与朱仝从百余名轿夫中,选出40名强壮者。为了稳妥起见,又备了五辆马车。那马车和轿子可以合二而一,装上轱辘就是车,卸下轱辘就是轿。

宿太尉代表皇上,将卢俊义等送到东京北城门。一队精干的人马,向梁山赶来……

宋江将扈三娘等交接完毕,一肚子不愿意回到了家,一头扎在床上,心情特别沮丧。宋清来报告,吴用求见。

宋江刚刚坐起,吴用就进来了,上前紧紧握着他的手。

“军师,哥哥实在是没有造化啊!这么大的功劳,让员外给争去了。我不甘心呢,桃树是咱们兄弟栽的,他们却来摘桃子……”宋江咳声叹气。

“公明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卢员外也未必能将扈三娘安全护送回宫,这一路上,一定有千难万险的!我想,跟唐僧取经差不多,就算经过了九九八十一难,也未必能取到真经。扈三娘不是桃子,那是烫手的山芋呀!——公明哥哥,你应该感到万幸才对呀!”吴用兴高采烈地说。

“军师,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

“哥哥,你就放心吧。我也巴不得武德妃顺利回宫。可是,蔡京能答应吗?童贯能答应吗?高俅能答应吗?还有,扈三娘的部下,那一个是吃干饭的?朱武肯定会组织人马劫囚的。那个吕巍,那个阎夔,都有万夫不挡之勇,不会善罢干休的。我想,扈三娘也是不愿意回宫的,半道自己很有可能就跑了。”吴用分析得头头是道。

突然,宋江想到了一个人。此人必须拴在自己的身边,不然的话,扈三娘就会有万分危险。

“马上让董平来见我。”宋江对吴用说。

“我已经派他去大明府办事了。”吴用轻声说。

宋江不再说什么,只能暗暗地祈祷,希望扈三娘顺利地回宫。二人互相借力,就能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不行,董平下山,对扈三娘肯定不利。吴用走后,宋江派四位心腹,去追拿董平……

请看下回——187关胜刀劈斑斓虎

187 关胜刀劈斑斓虎

187关胜刀劈斑斓虎

卢俊义一行,选择从梁山到大名府,然后由大名府至东京的路线。虽然绕点远,可道路相对开阔平坦,安全性就更高一些。白天走路,夜间休息,不紧不慢,行了两天,一路无事。

第三天,行至一个叫驼峰岭的地方。山不是很高,远远地望去,如一头骆驼的双峰。近来,有关氏兄弟在这里打家劫舍。哥哥叫关耀,使一把青龙偃月刀,功夫了得,目中无人,人送外号金麒麟。弟弟叫关思,使一杆丈八蛇矛,功夫与哥哥不相上下,人送外号斑斓虎。他们自称是武圣关公的后代,方圆几十里没人敢惹。

驼峰岭原来有一伙强盗,被兄弟刀矛并举,杀得人仰马翻,死的死,伤的伤,降的降。从此,兄弟二人更加狂妄,以为老子天下第一。

弟弟关思守着驼峰岭左峰,哥哥守着驼峰岭右峰。两峰之间有一条道,有商家经过,兄弟就劫之,不留下买路钱,休想过去。如果绕路,就会很远。因此,常年经商走此路的人,就会主动送上买路钱,二位兄弟还能保护。

这一日,关思刚刚从虎皮床上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就有小喽罗来报。

“二大王,有一伙人马即将在这里通过!”小喽罗兴高采烈地说。

“油水如何?”关思将手指压得嘎嘎直响。

“油水一定很足!有五辆华美的红盖车,都一模一样的,里面一定装着金银财宝和美女!”

“多少人守护?”

“目前只发现两将,和几十名弓箭手。”

“下山。”

“用不用通知大王啊?”

“不必,等我拿下来,再告诉大王也不迟。”

关思点了一百多人马,从山下飞奔而下,拦住去路。关胜和林冲勒住马首,抬眼观望。只见对方骑一匹健壮的黑马,手擎丈八蛇矛,身高至少在八尺开外。眼若铜铃,鼻若蒜头,鼻孔朝天,一脸横丝肉,满身的杀气。

林冲刚要上前,却被关胜拦下。

“矛对矛,反而没意思。我的刀,好久没沾血了,渴了。”关胜拍马向前几步,“这位兄弟,请给关胜让一条路。”

“什么?你叫关胜?”关思一边打量着,一边问。

只见对方——

黄金铠甲寒光迸,水银盔展兜鍪重。面如重枣美须髯,锦征袍上蟠双凤。衬衫淡染鹅儿黄,雀靴雕弓金镞莹。紫骝骏马猛如龙,玉勒锦鞍双兽并。宝刀灿灿霜雪光,冠世英雄不可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关胜。”

“关老爷是你什么人?”

“那是我的祖上。”

“哈哈哈……竟敢冒充关老爷的后代,该杀!”

关胜睁开双睛,将刀掂了掂,冷笑道:“你是何人?敢笑我冒充关老爷后人!”

关思也将矛掂了掂,脸一沉说:“我才是真正的关老爷后人,名叫关思,绰号斑斓虎。念你也姓关,把五辆车留下,你们走人。”

“就算我答应,我的刀不答应啊!”

“就你也配使青龙偃月刀?使此刀者,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关老爷,一个是我哥关耀。——你们是两个人一齐上呢,还是单挑?”

“杀你这样的关家孽子,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关胜大怒,拍马向前。关思大吼一声,也拍马向前。二人在驼峰岭的谷地里打了起来。那关思倒也有两下子,与关胜大战二十余回合不分胜败。

“不用绝活,要杀此贼还真不容易,用拖刀计结果他。”关胜想到这儿,佯装拖刀败走。

关思不知是计,以为关胜不敌自己,拍马就追。关胜以自身为轴,挥舞大刀做三百六十度圆周运动横劈。由下往上劈在拖刀计中也有,但是很少,因为成功几率很小。

“拖刀计”关胜不知练了过多少次了,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盆口粗的大树,关胜已经砍断上万株。那真是人挡杀人,兽挡杀兽,鬼挡杀鬼。死在关胜“拖刀计”下的好汉,少说也有数十人。至今,无人一生还。

关思见关胜败走大喜。

他要活捉关胜,夺了青龙偃月刀,在大哥面前将此刀拧成麻花劲儿,好好显摆显摆。多数人认为哥哥的武功比弟弟高,可是,他从来就没服气过。又不能跟哥哥真刀真枪地比,今日该关胜倒霉,好好羞辱他一番。

关思正洋洋得意时,见关胜那把青龙偃月刀带着风声轮圆了,向他的身子砍来。大叫一声“不好”,就来个蹬里藏身,可惜只藏了一半,一边膀子被削飞了。关胜由上往下又是一刀,连人带马劈成了两半。

瞬间,人马双双毙命。

林冲也不由地点了点头,关胜真的勇猛。这一刀自己能不能躲过都很难说。大刀关胜,果然名不虚传。这“拖刀计”真是个绝活,梁山好汉能防住的,肯定是个位数。

百十余名小喽罗,见二当家的被劈死了,吓得魂飞破散,满山遍野乱跑。有腿快的跑到驼峰岭的右峰,向大当家的关耀报告,磕磕巴巴地说:“大当家的,二当家的被人一刀砍死了!”

啪!

关耀给了那个小喽罗一个大嘴巴,骂道:“妈的,大清早的,连个吉利话都不会说。——二当家的,一枪把人给捅死了!”

“不好了!大当家的!二当家的让人一刀给砍死了!”又一个小喽罗跑了进来,说得特别脆响,一点也不磕巴。

关耀蒲团似的大巴掌再一次展开,挥了过去,在半空中收住。一个人说错了,两个人肯定不会都说错。谁能一刀将弟弟劈死呢?这不可能啊!弟弟的功夫虽然照自己差一些,也差不了多少啊。

关耀揪住后进来小喽罗的耳朵,问得特别细致。那个小喽罗口齿特别清楚,将当时的场景还原一遍。

关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用力过猛,太师椅碎成八瓣。他并没有坐在地上,而是顺势起来。想来那人武功虽然不错,也是弟弟大意了。不然,不会死得那惨。父母走的早,兄弟二人相依为命,长大了更是打仗亲兄弟,无往而不胜……

今日,弟弟没了,此仇必报!

请看下回——188林冲枪挑金麒麟

188 林冲枪挑金麒麟

188林冲枪挑金麒麟

关耀将所有人马全部集合起来,只留下十几人看山,余者全部从一条背道下山,在一片开阔地等着。

卢俊义赶到前头,见关胜刀劈关思,大喜。令关胜与朱仝断后,自己和林冲前行。知道山上的人不会善罢干休,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关耀双眼布部满了血丝,擎一把青龙偃月刀拦住去路。

卢俊义和林冲仔细观察对方,来人外表俗。身长差不多有九尺,红脸膛,剑眉,两只眼睛赛铜铃。身上穿着金麒麟甲,光芒四射。跨下一匹枣红马,蹄子不停地刨着地面。

关耀也在观察对方,见卢俊义握着一根棍子,就没放在眼中。倒是林冲生得豹头环眼,燕颔虎须,手擎一柄丈八蛇矛,倒有几分威风。

“冤有头,债有主。今天,什么财宝美女全不要,你们可以走了。只要把使的大刀的留下即可,我要替我弟弟报仇!”关耀喝道。

“你是何人?”林冲喝道。

“我是关思的哥哥——关耀,人送外号金麒麟。我弟弟被使刀的用计杀了,与你等无关,快走!”

“杀你弟弟的是关胜,我是林冲,你要是识相的话,快快让路!不然,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们兄弟的祭日。”

关耀在马上大笑,道:“什么关胜、林冲,都是些无名鼠辈,一起上,还是单挑?”

林冲冷笑一声:“杀你这样的无名鼠辈,我林冲一个就足够了。”

“我玉麒麟会一会他金麒麟。”卢俊义冷笑一声。

“杀鸡焉用宰牛刀!卢兄,看我取他向上人头。”林冲说着拍马向前。

卢俊义勒住马,观敌料阵。林冲从心底是不大服关胜的,排座次被压了一头,不舒服许久了。刚才见关胜刀劈了弟弟关思,如果自己能捅了哥哥关耀,自然会更有面子。

关耀见林冲拦住自己,给弟弟报仇多了层了障碍,心底的火一下子就冲了上来。挥舞着青龙偃月刀直取林冲。二人在开阔地杀将起来,大战三十余回合,不分胜败。

林冲很着急,原以为在二十回合内就可以结束战斗,没想到此人无论是功夫,还是力量,都比弟弟还是高出一截。关耀比林冲更着急,不能杀了此人,就不能给弟弟报仇。因此,刀刀下死手,恨不能一刀把林冲劈成两半。

卢俊义观战许久,二人分出胜负还得几十回合。自己一伸手,就能结束战斗,可林冲是个很要面子的人,不能明着帮。两位大将打一个人,也说不过去,传出去好说不好听。脚前有一块小石头,他轻轻地勾起,一个不大的动作送了出去。

那块小石头飞了出去,不偏不倚打在关耀的马屁股上。那马一吃痛,尥了一个蹶子。关耀身子一趔趄,刀就劈空了,身子就是留出了空当。高手过招,来不得半点分神。

林冲抓住了对方的破绽,一丈八蛇矛就送了出去,一下子就刺在护心镜上。只听“咔嚓”一声,关耀护心镜就碎了。那一矛林冲使出了十分力道,护心镜一碎就无可阻挡,从后背穿了出来。

林冲将关耀挑落在马下。不到一个时辰,关氏兄弟双双毙命。关胜和林冲杀到山上,解救了十多个美女,遣散了小喽罗。

卢俊义等大喜,快马加鞭,出驼峰岭,却又被一哨人马拦住。

来人不多,只有一位马将和一位步将带领几十人马。那马将从马背上跳下,与步将向前几步,深施一礼,二人同道:

“张峰、马龙,奉卢县令之命,迎接卢将军一行。”

卢俊义见是公差,放下心来。两队合成一队,向县城行进。离南大门还有一里地,县令卢文带领众官吏列队迎接,鞭炮声声脆,锣鼓振天响。

卢文是卢俊义的本家,论起来还得管卢俊义叫叔叔。卢文高兴异常,一则为卢俊义接风洗尘;二则感谢叔叔搂柴禾打兔子,为他除去驼峰岭这一对关氏兄弟。这对兄弟没少鱼肉百姓,搔扰官府,几次围剿都以失败告终。成了眼中钉,肉中刺,今日拔掉,痛快异常。

来到县城里,正赶上饭口。卢文备下丰盛酒宴为卢俊义一行接风洗尘。这几天风餐露宿,吃没吃好,睡没睡好,是该好好好吃顿好饭,睡一晚好觉了。卢文极力挽留,卢俊义决定住一宿再走。

最高兴莫过于扈三娘和林四娘,女人总比男人爱干净,多日未洗澡了,出了一身臭汗。今晚,她住的是县令独生女儿的闺房,里面有个木盆,可以沐浴。那盆略小了些,一次只能一个人洗。扈三娘洗完后,换了盆水,林四娘洗。

林四娘脱光了衣服,引得扈三娘啧啧称赞,忍不住为她撩水搓灰。

“四娘,你真是雪白雪白的,连灰都像精面粉似的。”扈三娘真心地赞美。

“我没有留香姐白。”林四娘谦虚地说。

“留香也白,可不如你白的健康,血色不如你好。”

“那是她结了婚,生子的缘故。”

二人说着闲话,撩得水响。

“嘘——”扈三娘将食指压住嘴唇,林四娘停止了说话,一下明白了什么意思。

“你的胳膊真白呀!”扈三娘故意大声说。

“我的腿更白呢!”林四娘也大声说。

说完,二人咯咯地笑了起来。林四娘从盆中站起,转了一圈。“嗖”的一下,扈三娘蹿到了窗前,手如剑一般插过窗纱,使劲往回一拉,窗子就出现个大洞。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摔倒在地上。

林四娘快速穿好了衣服。

“你是谁?”扈三娘用一只脚踏着那个小男人。

“我是——我就是我。”小男人尖叫一声。

“还不一样的烟火呢!”扈三娘脚上又用上几分力量。

“肋骨断了!”小男人声音如老鼠。

卢俊义和卢文等闻声赶来。

“余迁,你个王八蛋,今天终于把你逮住了!”卢文既高兴,又后怕。高兴的是抓住了贼,后怕的是多亏今晚住的是这二位,若是女儿在这里,贞洁就难保了。

“这是个什么人?”卢俊义问。

“是个惯偷,也是个采花大盗。”卢文上前踢了两脚。

“惯偷我承认,我只是个采花小盗……”余迁嘴里不停地说着。

原来,这余迁确实是个偷盗高手,当然没有时迁那两下子,可也会飞檐走壁。不然,这县衙的后院,墙也很高,又有铁丝网,县令的女儿住的又是院中院,又是二楼,也不会轻意地攀上来。

余迁这家伙以偷盗为主,如果有现成的美女,也会色一下。一个偶然的机会,他看见了县令十四岁漂亮的女儿,今晚就寻上来了。没想到碰上了扈三娘……

请看下回——189铁瓜砸碎红锦轿

189 铁瓜砸碎红锦轿

189铁瓜砸碎红锦轿

昨晚下了一场大雨,道路泥泞。卢俊义回归心切,用完早饭就要走,侄子卢文苦劝,又呆了一个上午,用完午饭说什么也要走。

路被晒干了,不影响车行,扈三娘和林四娘又坐上了马车。前面,有林冲和关胜开道;后面,有卢俊义和朱仝压轴;中间有多名弓箭手护卫。五辆马车又一模一样,要想劫持或伤害扈三娘,真是比登天还难。

关胜与林冲骑着马,行驶在一段山路上。开始道路宽阔,可因昨晚雨大,大约有百十余丈的地方发生了塌方,路被盖住,只能通过一人一马。林冲在前面瞭望,关胜下马往回跑,告诉了卢俊义前面发生的情况。

卢俊义当即立断,改车为轿。四个人前两个,后面两个一顺抬一台轿子,五轿排成一字,快速离开塌方地段。

扈三娘的意思,她和林四娘下车,快速跑过去完事,没有必要这么麻烦。卢俊义没有同意,怕出意外。并让他们分别坐不同的轿子。扈三娘不再争辩,快速上第二辆轿子,林四娘上了第四辆轿子。

路旁的山不是很高,但杂草树木林立,能见度很低。卢俊义一声令下,弓箭手分列两侧,拉弓上箭,对准上面。20名轿夫,抬着五顶相同的轿子,一路小跑向前冲去。

尽管如此小心,还是出事了。两声巨响,两个大铁瓜从山上投了下来。第一个铁瓜砸在一块巨石上,火星四溅,石头被击出一个坑。第二个铁瓜不偏不倚砸在轿顶上,那华丽的红锦轿被击个粉碎。

好在里面并没有人,只是装了百十余斤的东西。装衣服的箱子也被砸碎了,绸缎衣散落一地。四个轿夫,因铁瓜重击带倒了,受了点轻伤。其他四顶轿子,快速通过塌方地段。

“射箭!好险!”卢俊义大叫一声。弓箭手并没有发现目标,向山上射了一阵子箭。前有关胜,后有卢俊义保护着轿子。林冲手握佩剑,朱仝提着戒刀,后跟十几个弓箭手向山顶追来。

二人不多时来到山顶,在一块巨石后面发现问题。一个身高丈二的巨人躺在巨石的后面,脖子几乎被快刀砍断,血还在往外涌着,一股腥味。巨人的脸,被刀划了许多道,已辩不出模样。

显然,那铁瓜就是这个巨人抛出去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砸死扈三娘。在巨石的背面,又找到了一个铁瓜,显然还没有扔出去。那铁瓜有个把,林冲将其提起,有二三十斤重,若是击中扈三娘坐的轿子,后果不堪设想。

巨石离下面道路有几十丈高,那巨人将铁瓜抛出,借助自由落体的力量。别说那轿是木顶,就是钢筋混凝土铸的,也会砸碎的。

不知什么原因,第三个铁瓜没等抛出,那巨人就被杀掉灭口了。显然,这是预谋已久的阴谋,肯定是某个集团心精策划的。

林冲和朱仝又仔细检查那刀口,是冷不防一刀毙命的,刀法之快,下手之狠,绝对是个练家子。林冲做过教头,朱仝干过捕快,对这些都非常熟悉。追是没有用的,早就逃之夭夭了。拎着铁瓜,快速下山。

卢俊义他们已经撤到了安全地带。卢义带着两个督头张峰和马龙已经赶来。他们看了铁瓜,又听林冲和朱仝讲解,心里有了点数。

“那个巨人,很可能是姚大傻子!”张峰和马龙一同说。

“你们上山去看一眼。”卢文命令道。

朱仝又陪着二人,上了一趟山。不多时,就返了回来。

“果然是姚大傻子!不会错的。”张峰说道。

“虽然脸被划了,也跑不了他,他的背上有一块拳头大小的记,长着黑毛。——我和张都头反复检查过了,不会有错的。”马龙补充说。

“这个姚大傻子是个什么的人?他为何要袭击我们的轿子呢?”卢俊义问。

“这个姚大傻子,只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妈,快三十了,也没有个媳妇。心眼跟八九岁孩子差不多。有一把子傻力气,平常十个八个大小伙子也摔不倒他。孔庙前的几百斤的石狮子,一只手能举起一个来。像这样二三十斤的铁瓜,耍起来跟玩似的。”张峰一边看那铁瓜,一边说。

“我常看到姚大傻子玩石锁,还没见过他扔铁瓜,这个肯定是特制的。”马龙补充说。

“姚大傻子平时以什么为生?”朱仝问。

“主要是打短工,常常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别看他傻,特别孝敬老娘,有好吃的,肯定带回给老娘吃。”张峰说。

“你们好好查一查,这个姚大傻子肯定是被利用了。到底是什么人,会利用一个傻子来杀人。”卢俊义嘱咐说。

一个军校跑过来,报告说:“卢特使,武德妃有请。”

卢俊义离开众人,快速来到由弓箭手围起来的四顶轿子。来到扈三娘的轿子边,跟她说话。

“卢大哥——”扈三娘客气地说。

“武德妃,这么叫我真不敢当。”卢俊义很客气。

“无论是坐车,还是乘轿,又慢,目标又大。让我和林四娘装伴成弓箭手,混中他们当中,既安全,又快速。——你看这样如何?”

“这——”

“难道,你怕我们跑了?!”扈三娘快人快语。

“我不是这个意思。”卢俊义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

这一点,卢俊义早就想到了。他还真怕扈三娘乘机跑了。无论是坐在轿子里,或在车中,还是比较好掌控的。刚刚轿子被铁瓜袭击,危险性确实很大。

“武德妃,此事干系重大,容我跟关胜他们商量一下。”卢俊义离开,将关胜等召集在一棵大树下,说出了记扈三娘的想法。

“我看此办法不错。她们都会骑马,只是不给武器就行了。只有弓,没有箭,不会出什么事的。”关胜说。

“这样,其实更安全了。骑马,我们明天就可以到大名府,在那里休整一天。再有三四天就可以回东京交差了。”林冲也表示赞同。

“我想也是,武德妃不会有逃跑的心里。她还是想见皇上的,还是想回宫中的。因为,她咽不想被逼出宫这股恶气!就算她们想跑,也跑不了多远呢!”朱仝分析得头头是道。

“好!就这么定了!林老弟,朱老弟,你们任何时候也不要离开‘队伍’。——有什么突发事件,由我和关胜来处理。”卢俊义拍板。

扈三娘和林四娘本来就是马上之将,简单地装扮一下,混在队伍中间,谁也看不出来。关胜在前面策马扬鞭,卢俊义断后。林冲和朱仝在中间照应着,行军的速度一下子增加了好几倍……

请看下回——190白茶迷倒绿绮琴

190 白茶迷倒绿绮琴

190白茶迷倒绿绮琴

到了在大名府,卢俊义等特别高兴。如今知府大人是宿太尉之子——宿星。宿星有家父之风,清正廉洁,刚直不阿。

扈三娘也特别高兴,她跟宿星有过一面之缘,很喜欢这位不擅拍马屁的臣子。如今,皇上身边的臣子,擅拍马屁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而不擅拍马屁的臣子,仿佛是金花盆里面的泥土,虽然不如金子好看,却能养活盆里的花。

宿星也很佩服扈三娘,觉得这位娘娘虽然是草莽出身,却光明磊落,不小肚鸡肠,勾心斗角,一心为了皇上和大宋好。

卢俊义一行,被宿星迎进大名府,设宴款待。午餐很丰盛,因为是接风洗尘。晚上就吃“工作餐”——四菜一汤。扈三娘觉得这样很好,既热情,又有度。为了安全起见,他们晚上就住在大名府官邸。

大名府是当时北宋的第二大城市,除了东京汴梁顶数它繁华富庶了。因此,大府的知府历来是个肥缺,竞争异常激烈。蔡京得宠时,大名府的知府都是蔡京身边的红人才能当。蔡京失宠后轮到童贯身边的红人当。

宿星的前任,能力太差,没干多久就被调离了。童贯想安插另一个亲信,却被皇上给拦住了。考虑到宿太尉忠心耿耿,眼看要退休了,儿子宿星始终在偏远的地方当知州,一道圣旨给调到大名府来。

宿太尉和宿星自然高兴,可也特别担心,那个位子不好干呢!宿太尉告诫儿子,大名府富得流油,又是繁华似锦的地方,千别不要贪图享受,成为一个大贪官。

宿星刚刚四十岁,正是男人一生中最好的时光。大名府的知府上马管军,下马管民,比一般的知州权力大许多。只要不出大问题,下一步就可以到朝庭里当大官。如果用现代来比,跟直辖市的书记与偏远省份的书记相比差不多。

宿星知道卢俊义武功一流,关胜是名门之后,林冲曾是八十万禁军教头,朱仝稍差一些,那也是当过马上都头的人物。就多留住一天,请他们帮着训练一下兵马。

宿星手下也有四员大将,听说卢俊义等来“教导”,很不服气。练兵场上,锣鼓喧天,人欢马叫。关胜和卢俊义并没有下场,只是林冲和朱仝就将宿星手下的四员大将,全打败了,一下子全服气了。

扈三娘手直痒痒,觉得自己上,也能战胜他们。可她是位尊贵的客人,无论是卢俊义和宿星都不会让她上场的,怕出意外。

宿星四员将中有一个叫胜荣的,马上虽然败了,可还是不大服气,请求跟卢俊义等比式箭法。卢、关、林、朱马上功夫都是一流的,可射箭都不是他们长项,因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比箭,我可以去试一试。”扈三娘看了一眼卢俊义说。

“好!武德妃就显一显身手吧。”卢俊义想起扈三娘射箭水平跟花荣比差一些,可跟燕青水平相当,射赢了更好,就算输了,女的也不丢人。

胜荣见卢俊义派一员女将跟自己比射箭,心里就不大舒服。将她比下去,然后,再向他们几个男的挑战。

宿星说:“就以三箭定输赢。胜荣是男的,射200步的箭靶;武德妃射150步箭靶。”

扈三娘笑道:“如此,对胜将军太不公平,都射200步的箭靶。”

胜荣心中暗喜,觉得扈三娘太自不量力,别说射的准不准,射到靶子都烧高香了。卢俊义也暗暗吃惊,因为当年扈三娘与孙二娘她们比箭,射得就是100步的靶子。

两个靶子摆好了。胜荣也不客气,取下自己的硬弓,站到指定位置,连射三箭,全中红心。

扈三娘挑了几张弓都太软,根本就射不到200步,只好走向前,道:“胜将军,只好借你的硬弓一用。”

胜荣摘下弓,微笑道:“此硬太硬,别伤了筋骨。”

扈三娘不再说话,接过弓,双膀一用力拉得如满月一般。胜荣、宿星和卢俊义都吃一惊。嗖的一声,第一支箭飞出去,也正中另一靶子的红心。扈三娘又将弓拉满,只听“咔嚓”一声,弦弓俱断。

胜荣脸一下子白了,忙赔罪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我认输了!”

卢俊义也大吃一惊,没想到这扈三娘的力量和功夫长进了许多。

用完晚餐,宿星请卢俊义等欣赏歌舞,仍然在练兵场上。那是一场刚柔相济的歌舞,既有行云流水般的《霓裳羽衣舞》,又有排山倒海般的《秦王破阵舞》。扈三娘等看得十分高兴。

宿星得知林四娘琴弹得特别好,就请其演奏一番。林四娘早就技痒,也不客气,命人将绿绮琴送到高台上。两人多高的台子,林四娘轻轻一纵就跳了上去。一身白衣,飘飘洒洒,如一片雪花落在台上。

四个姑娘,随着琴声翩翩起舞。一曲终了,人们意犹未尽,掌声雷动。不再演奏一场,下不了台。林四娘向扈三娘招手。扈三娘会意,也飞身上台。所有的眼神都被她们聚焦了。二人都穿着白裙,长相都特别俊美。不用说别人,连卢、关、林、朱都分不清哪个是林四娘,哪个是扈三娘。

二人合奏一曲《姐俩好》,将人们的情绪点燃了。弹毕,两人携琴,差不多是飞回了座位。一个年轻而俊美的小校,过来给你她们换茶。

“二位姐姐,你们弹奏得太好了!”小校甜甜一笑。

“谢谢夸讲。”林四娘特别渴,端起茶碗就喝了一大口。

扈三娘见那茶正是自己在宫中喜欢喝的白茶,说了声“谢谢”。忽然,她感到不对劲,一伸手将林四娘嘴边的杯子打落。飞身去抓那个俊美的小校,那小校身子一低,居然躲过了。

回身再看林四娘口吐白沫,一下子倒了下去。扈三娘一只手捏住她的喉咙,又将另一只手伸进她的嘴里,大叫:“吐、吐、吐!”林四娘哇哇大吐起来。

朱仝就坐在扈三娘的身旁,知道出事了,一个兔起鹘落,在人群将那小校捉住。不愧是位都头,一位老捕快,擒拿的功夫就是厉害。将他拎鸡似地提起,摔在宿星跟前。

“啊!”宿星对这起突发事件吓蒙了,他万万想不到,有人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毒。

突然,那小校口吐了几口鲜血,死了。原来,他已经吞了砒霜。林四娘中的也是此毒,好在经过茶水稀释,又及时吐掉,才没有生命之忧。

卢俊义等保护着二位女子,快速回府……

请看下回——191吕巍轻取卢俊义

191 吕巍轻取卢俊义

191吕巍轻取卢俊义

回到住处,扈三娘要来盐,冲了一大壶淡盐水,不停地让林四娘喝。喝了吐,吐了喝,反复七八次,才放下心来。在大名府又休整了一天,卢俊义见林四娘没问题了,决定离开。一路上顺风顺水,很快行了三分之二的路程。前面一马平川,道路宽广,驿站齐全。

驿站,在我国已经有了3000年的历史。是古代政府专门为传递公文和军情所设置的通信机构。盛唐时,全国有馆驿1643个,从事驿站工作的人员有2万多人。

北宋,由于国土面积相对较小,驿道更是四通八达,郊野都鄙之间,20里有歇马亭,60里有馆……北宋建隆二年(961)下令,以厢兵代百姓为递夫,效率更高一些。

“前面不远就是太极馆,休整一下,再有一天就可以到东京了。”关胜手一指,笑道。

“是呀,这一路辛苦是其次,危险重重啊!总算要到家了,可向圣上交差了!”卢俊义也大笑起来。

扈三娘骑在马上,心情复杂,想进宫,又不想进宫。这一路上十分凶险,进宫之后难免有一番明争暗斗。这次进宫,好在有林四娘陪着,多了一个得力的帮手,会比以往好一些。

马队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路上车如流水马如游龙,行人安步当车,一派祥和的景象。

前行的林冲勒住了马,见一男一女骑着两匹马拦住了去路。女的林冲认识,不是别人,正是胡窅娘;男的有几分面熟,刹那间没想起是谁。瞬间,他又想起了此人,脸一下变白了。这是他一生最不愿意见到的人。

马上男的,不是别人,正是曾经的无名和尚,现在叫吕巍。林冲知道此人的功夫实在太高,双鞭呼延灼和双枪将董平联手都败下阵来,自己与之对擂,没有半点胜算。

朱仝并不认识吕巍,也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见有人拦路,将手中的九龙朝阳刀舞了几下,叫道:“识相的,快快离开!天子脚下,别做个冤鬼!”

吕巍大笑,道:“你是玉麒麟卢俊义吗?”

“哈哈哈……就你也配与玉麒麟过招?拿头来!”

朱仝一听对方点卢俊义的名字大怒,拍马向前,准备一刀将其劈为两半。一路上,林冲和关胜大显身手,自己只是捉了一个毛贼,快到家门口了,立一个大功。

“朱将军,小心!”林冲将丈八蛇矛挺起,一旦朱仝不行,马上冲上去。

吕巍一听不是卢俊义大失所望,一手拿着方天画戟与朱仝应付。朱仝见对方如此轻视自己更是愤怒到了极点。举九龙朝阳刀,向对放头上砍来。吕巍一只手,随手一磕,朱仝手中的九龙朝阳刀就飞了出去。

朱仝又怒又羞,掉转马头,跑到了回来。林冲见吕巍并不追,就没有上前硬拼。

“你是玉麒麟,还是缩头乌龟?不敢出来跟我过过招吗?!”吕巍横戟,哈哈大笑。

卢俊义打马过来,见此人能轻松战胜朱仝,也不敢怠慢。来到林、朱身旁,低吼一声:“快去,保护好武德妃,我来对付狂徒。”

“卢兄小心!”林冲嘱咐了一声,马上跟朱仝离开。

扈三娘见吕巍来了大喜。可只有吕巍和胡窅娘,还是特别担心。胡窅娘那点功夫,跟这几位高手比起来就是聋子的耳朵——摆设。吕巍功夫再高,也敌不过卢、关、林三位高手啊!

吕巍看了一眼卢俊义,见他手中的铁棍估计有七八十斤,问道:“你就是卢俊义?”

卢俊义也看了一眼吕巍,见他手中的方天画戟也得有七八十斤,道:“正是在下。——你是何人?”

“原本无名,现俗名叫吕巍。专打天下第一高手!昨日刚刚耳闻,卢员外乃河北三绝,棍棒天下无双。——想与你过三招。”

卢俊义见对方口气如此之大,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冷笑道:“你赢了,有何求?”

吕巍又打量一番对方,很严肃地说:“赢了,将我们的寨主留下。”

“若是卢某人侥幸赢了呢?”

“我转身就走,你送武德妃进宫。”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二人再不说话,拍马向前,都想在三招之内解决对方。扈三娘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关胜与林冲紧握兵器,随时准备支援。朱仝出抽出随身宝剑,时刻准备着。

八双眼睛,紧紧盯着前方,两匹马走灯似地旋转起来。浑铁棍与方天画戟带动着风声,嗡嗡地响着。只过两招,卢俊义深感此人功夫确实了得;吕巍也觉得此人,比前一个功夫高了不止一倍。

卢俊义想,才应他一招,就算打个平手,这场战斗该结束了。吕巍也想,第三招必须拿下卢俊义,才能顺手救下扈三娘她们。

卢俊义举起铁棍,照着吕巍头上砸来,只要对方一应,棍、戟碰在一起这一回合也就结束了。

噹!

一声巨响,震得关胜耳朵嗡嗡直叫。卢俊义手中的铁棍居然飞了出去。两手的虎口裂开好几道口子,血渗了出来,如蚯蚓从土中探出头来。

“不要伤害卢员外!”扈三娘大叫一声。

吕巍将方天画戟收回,用戟杆将卢俊义扫下马,喊道:“寨主,我们走!”

关、林、朱顾不得卢俊义,将扈三娘和林四娘围住。

“武德妃,你不能跟他走,必须和我们回宫!”关胜大吼一声。

几十名弓箭手背靠里,身朝外,拉弓上箭。他们一个个瞪圆了双眼,准备拼死一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刺猥。

“卢俊义都败了,难道你们说话不算数吗?”吕巍怕伤了扈三娘和林四娘,也不轻意动手。

“吕巍,我们奉圣上之命,必须将武德妃安全送回宫,就是拼死也不能从命!”关胜吼着。

卢俊义倒下了,现在关胜就是指挥官。只要拖一阵子,就会有官兵到来。

突然,像是起了一阵旋风,一个弓箭手从马上飞了出去,接着又是一个,接二连三……

请看下回——192阎夔力敌朱关林

192 阎夔力敌朱关林

192阎夔力敌朱关林

那一天,睛空万里无云,连个风丝也没有,哪里会有旋风呢?朱仝不明白,林冲不明白,关胜也不明白。可是,他们很快就明白了。刚才的确刮起了一阵旋风,不过不是“黑旋风”,而是一阵“白旋风”。

那旋风的制造者是一个女人,她叫阎夔。她的手上有条令人望而生威的兵器,两丈长的银象鼻。此时此刻,那银象鼻增加了一倍,足足有四丈长。她也由步军头领,变成一位马上将军。骑的马正是扈三娘曾骑过的黄彪马。一般的马,也架不住她在上面折腾。

林冲大怒,挺起丈八蛇矛向阎夔挑去。那条银象鼻子实在是太厉害,将林冲的丈八蛇矛封得密不透风。关胜觉得,不将此女一刀劈了,吕巍再冲过来,麻烦就大了。也不管那多了了,拍马举刀向阎夔背后劈来。

阎夔背后如长了眼睛,身子一扭,马跟着掉转马头,扬起银象鼻抽了过去。一下子将关胜的大刀缠住。关胜大喜,用尽全身的力气,想把阎夔从马上挑下。可是,不管怎么用力,自己的大刀纹丝不动。

林冲挺矛,朱仝挥剑,从两侧向阎夔杀来。阎夔一点不惧,放过关胜,一抖银象鼻,横扫林冲的朱仝,二人好不容易才躲开。

吕巍横着方天画戟,并未上来帮忙。他见阎夔力战三将,并未落下峰,觉得这个女人真是厉害。忽然,从后面又冲出两员小将,一个“穿金”,一个“披银”,他们正扈固本和祝云。

扈三娘见了大喜,力量对比,已经远远胜过关胜他们,就大喝一声:“不要打了,撒!”阎夔收了银象鼻,拍马向前,吓得那些弓箭手全跑了。

“寨主,还是你骑黄彪马吧。”阎夔大声道。

“不用,别的马禁不住你。”扈三娘笑说。

“也是,黄彪马累得都直喘,一会儿,我还是走走吧!”

阎夔说完大笑,那笑声如狮吼虎啸一般。

关胜、林冲与朱仝,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只能一声叹息,没有任何办法。

“卢兄,怎么样?”林冲忽然叫道。

这一句提醒了关、朱二人,三人拍马过来。见卢俊义的马站立在路旁,一动也不动,眼睛向道旁的草丛望着。

卢俊义躺在草丛中一动也不动,他们吓坏了,以为他死了。急忙跳下马,冲了过来,三人将他围了起来。

关胜将身子蹲下去,将卢俊义上身抱起。林、朱的身子也矮了下去,一人掐他的人中,一人把脉。

三人齐一起呼唤:“卢兄、卢兄、卢兄!”

卢俊义睁开了眼睛,问:“武德妃呢?”

三人不语,因为实在不好意思说,已经走了。

“哇!”的一声,卢俊义吐了一口鲜血,又昏迷过去。

急火攻心,吐了出去反而好了一些。卢俊义再一次醒来,变得十分清醒。他腾得一下子起来,从朱仝的剑鞘中拔出一半剑来,却被关胜和林冲死死按住。

“卢兄,胜败乃兵家常事,谁没吃过败仗呢?刘邦与项羽之争,屡战屡败,最后垓下一战,却大获全胜……”三人一起劝说。

“败得太没面子了!”卢俊义用拳锤地。

想自己出道以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一棍子将不可一世的史文恭打落马下。征辽之战,独自跃马挺枪与大辽四员猛将酣战一个时辰,最后战胜耶律宗霖,吓跑耶律宗雷、耶律宗电和耶律宗云。紧接着,又将一伙约有一千多人的辽兵杀得四散奔逃。那是何等威风啊!

可是,被一个名不见以传的吕巍,不过三个回合就用戟杆打落马下。若不是扈三娘大喝一声,自己就会被人家一方天画戟刺死,实在是太丢人了。自己率领三员大将,竟然在天子脚下,“囚犯”被劫走了,有何面目面圣呢?

卢俊义坐在一块石头上,其他三人也找块石头坐下,面面相觑。

最终,还是卢俊义打破了沉默,道:“三位兄弟,武德妃被人救走,我等犯的可是死罪呀!我是头儿,我要负总责。我只身赴东京,向皇上请罪。你们兄弟三人,走吧!”

关胜道:“卢兄,你这是说得哪里话?要说责任,我们兄弟三人都有一份。”

林、朱同道:“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当逃兵,我们一起跟卢兄回去,是杀是剐,愿随卢兄。”

卢俊义拍了一下石头,道:“我们没有必要一起去死!”

关胜道:“卢兄,你也不要太悲观,我们回去,跟皇上实话实说,任凭他发落就是了。”

一匹俊马奔驰而来,马上驮着的正是梁山泊曾经的“总探息头领”戴宗。行至四人前,翻身下马。

“戴院长,你怎么来了?”林冲急问道。

“奉公明哥哥之命,来追你们,总算进东京之前把你们追上了。”戴宗喘了一会儿,气终于喘匀了,“武德妃她们呢?”

四个人都低下了头。最后,还是林冲将事情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下。

戴宗兴高采烈地说:“四位哥哥,不要担心,少要害怕,你们戴罪立功的机会来了!皇上一定不会重重地处罚你们。方腊在南方起义如火如荼,如今闹得更厉害了。占据江南的歙州、睦州、杭州、苏州、常州、湖州、宣州、润州八州和八州管下的二十五县。

“方腊被部下奉为‘圣公’,年号‘永乐’,设置官吏将帅,建立政权,当起了土皇帝。当今皇上下旨招安,被其拒绝。皇上下了圣旨,决心灭了方腊,水泊梁山将领个个委以重任,齐聚东京,不日就南下。公明哥哥领着大部队,已经浩浩荡荡奔京城而来……”

卢俊义、关胜、林冲和朱仝听了大喜,立功的机会又来了。走了武德妃地事小,她早晚都会回来;打败方腊事大,只有灭了他,皇上的位子才能坐稳。一山难容二虎,天上不能有两个太阳。

四人站起,等待宋江的大部队到来,一齐杀向南方,建功立业!

请看下部——凯旋

凯旋 193 宋江荣耀归故里

193宋江荣耀归故里

项羽两千多年就说过:“富贵不归故乡,如衣绣夜行,谁知之者!”说得更直白一点就是:富贵了,不回家乡显摆一下,就像夜里穿着漂亮的衣服,谁能看见呢?!

宋江随童贯平了方腊,虽然梁山兄弟一多半战死,悲伤了一小阵子,很快就过去了。回故乡转一圈,显摆显摆的想法挥之不去。宋江先是到楚州任上,干了一段时间安抚使。然后,请假回老家。圣上给了他半年假,意思也很明显,让他回去孝敬孝敬老父亲,在故乡走一走。

宋江离开郓城县,只是一个小小的押司,而且还是带罪之身。此时,鸟枪换炮了。如今的职位是:加授武德大夫,楚州安抚使兼兵马总管。

此时的宋江到底算个什么官呢?虚的不算,实的是楚州安抚使兼兵马总管。相当于军分区司令。

也许有人会说,这官也不大呀!按地方算是个厅级干部,按部队算是个师级干部。用今天的话说,不够副省级,不够副军级,还不能算高干。是的,宋江一直到死也没混上“高干”。可是,他原来的出身只是个押司,用现在的话就是县公安局的一个“协警”。一个“协警”,后来干到军分区司令,也算比较牛逼了。

宋江回到郓城县,那也是一大新闻。县令、县丞、县尉等县里的官员出城迎接,并举行了欢迎仪式。宋江与县令骑着高头大马,在县城的主街上慢慢行走,引来百姓啧啧称赞。

“那不是宋家的黑三郎嘛!”一个老太太站在二楼上指着说。

“就是那个宋押司。”老头子一边看一边说,“如今可了不得了,皇上身边的红人。县太爷只配给他提鞋。”

“产房传喜讯——人家升(生)了。”

“可不升了咋的。他领着107将去了南方,把方腊打成了‘腊肉’,回来,皇上就给了他一个二品大员……”

老头添油加醋,胡吹乱泡。

“那阎婆惜真是没命啊!当年要是跟定宋江,现在不就是官太太了,吃香的,喝辣的,多美呀!非要跟那个小白脸张三,结果命都没了。”老太太絮絮叨叨地说着。

“那个张三现在混得可惨了,押司的差事也丢了,跟要饭的差不多……”老头子一阵感慨。

“他爹,我听说那宋江还没有老婆呢!”

“你有啥想法咋的?”

“咱三丫守寡呢,还不到三十岁,模样也不丑,嫁给宋江如何?”

“你真敢想,那高枝咱攀不上。”

“有啥攀不上的?宋江都快五十了吧。咱三丫比他可小二十岁呢!那么年轻的小媳妇不要,那就是傻子!”

“只因胃不好,老牛吃嫩草。哈哈哈……”

老头子大笑,老婆子掐了他一下子。

宋江骑在马上,一个字:美;两个字:贼美!三人字:特别美;四个字:美到家了;五个字:美出鼻涕泡!

“宋大人好!草民张文远给宋大人请安!”张文远跪在马前,磕了三个响头。

宋江向下望着,看了半天,才认出那是自己当年的情敌,给自己戴了顶翠绿帽子的张三郎。

俗话说:仇人相见,分外眼明。可宋江宰相肚子能撑船,尤其见张文远混得衣衫不整,骨瘦如柴。脸仍然很白,不但脸白,头发也差不多都白了。——心里一下子释然了。

宋江下了马,将张文远扶了起来,忙说:“是文远兄啊!失敬,失敬!!”

张文远忙说:“宋大人,草民不敢!”

“别那么说,我们曾经在一个衙门里当过押司,那就是兄弟!”

“宋大哥,你这么一说,更让老弟无地自容了。我对不起你!”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什么都不要提。——来人呢!”

马上跑过来一个小校,上前问:“宋总兵,有何吩咐?”

宋江命令道:“取雪花银五十两,送给我这位兄弟。”

“是!”小校马上取出五十两雪花银子,递给宋江。

宋江捧起银子,微笑说:“文远老弟,来得匆忙,带得不多,这点银子算是见面礼吧。等有时间,咱们兄弟把酒言欢!”

张文远接过银子,眼泪哗地就下来了,道:“公明兄,我真知说什么好了!”

“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说。——现在以何为生啊?”

“押司的差使丢了,一年比一年岁数大了,肩不能担,手不能提,好在还能写几个字。只是给人家抄点东西,写写信……”

“大材小用,大材小用!”

“宋大哥,宋大人,希望你能提拔宋拔兄弟!”

“好说,好说!”

“你真是及时雨呀!”

围的人越来越多,开始人们不敢上前。见宋江对情敌都这么好,别人就更不用说了。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往前凑合。宋江平易近人,没半点架子,尤其是对家乡的百姓,更是无可无不可。一时间,大家没有说宋江不好的。

县尉好不容易将大家劝走,开出一条道来,转了一大圈儿,又回到了县衙。县令带着随从,在县城里最好的酒楼——得月楼为宋江接风洗尘。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一个劲儿地拍宋江的马屁。古时候也好,现在也罢,喝酒差不多都是四步曲:刚开始——甜言蜜语;喝半道——豪言壮语;喝醉酒——胡言乱语;喝趴下——默默无语。

宋江酒量不是很大,经不住大家劝酒,很快就喝高了。县令是经过酒精考验出来的北宋“好干部”,喝一坛酒不倒,命人将宋江扶到自己的一个别墅。他因为朝里没有人,在县令的位子上干了许久,也没得到提升,就想抱住宋江这条不粗不细的“腿”。毕竟人家是见过的皇上的,自己连龙袍还没见过。

得知宋江还没有娶亲,就舍出了自己的“七姨太”,好好陪一陪宋江。只要宋江一上手,就把他“套牢”。县令是七品芝麻官,恰好应该讨到七姨太。

开始,七姨太并不想陪着宋江,觉得这家伙又黑又丑。经不住县令甜言蜜语,又给手腕上套了个金镯子,也就顺水推舟了。

宋江醉得挺厉害,醒来时见自己光着身子,躺在被窝里,身旁多了个光身子的女人,吓了一大跳。

“你、你、你把我怎么了?”宋江急问。

“我怎么也没把你怎么样,是你把我怎么样了。”七姨太乐呵呵地说。

“我、我把你怎么样了?”

“你也没把我怎么样。柳下惠是坐怀不乱,你呀是躺在女人怀里都不乱。——喝那么酒干什么?!”

宋江放心了,马上穿衣起来,原来自己啥也没干。县令这个臭小子,居然给我来这一手,等我升了大官,寻他个错,把他降为押司……

请看下回——194公明欢喜娶娇妻

194 公明欢喜娶娇妻

194公明欢喜娶娇妻

宋江回到老家宋家庄,可就不敢摆谱了。急急忙忙回到家,在正房里给老爹宋轮跪下,一个劲地磕头,两行热泪流了出来。

“爹,恕儿不孝,在县上耽搁了一天,那知县等——”

“不必说了。我听说知县等陪着你游了街……那是极光彩的事,光宗耀主啊!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罪你呢!?你给咱们老宋家长脸了!!”

宋江刚要起来,又被老父喝得跪下。

“小三子,说一千道一万,你还是个不孝子!”宋轮一拍桌子。

“爹!请你明示,儿子哪里做得不够好?”宋江战战兢兢地问。

“你也一大把年龄了,连个正经的老婆都没娶,像话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都快古稀的人了,你也到了知天命的年龄。你不娶,你弟弟清儿就没法娶……”

“爹骂得是,我是该正了八经娶个老婆了。”

宋轮脸上露出了笑容。宋江趁机起来,给老爹倒了杯茶,坐在另一把椅子上,听父亲训话。

“说吧,想娶个啥样的?”宋轮问儿子。

“你觉得好,就行。”宋江笑说。

“又不是我讨老婆……我知道你要啥样的。——照你义妹那模样身材如何?”

宋江不说话,只是笑。

媒婆们一听宋江要找老婆,一阵风似地往宋家跑。宋轮亲自己为儿子把关,看了好几个都没相中。最后,定下了县城里甄老太爷家的老闺女——甄姜。

甄老太爷有两个儿子,都考上了举人。五个女儿都识文断字,还美丽大方,人称五朵金花,四个姐姐都嫁得不错。老闺女甄姜是家中的宝儿,自然要嫁更好的,结果青春被“差它”了——也就是蹉跎了。一直等到25岁还没嫁出去。现在,25岁的女孩子绝对是个好年龄,可在宋代,女孩子十五六岁就结婚了。

甄姜二十五岁还待字闺中,成了甄家的一块心病。有些不错的人家来提亲,甄老太爷和甄姜都不干,因为是“做小”——就是当小老婆。宋江都五十岁了,一来提亲甄老太爷和甄姜都同意了。一进门就是大老婆,眼下宋江又是圣上眼前的红人,前途还是无比明亮的。

甄姜想:岁数大一点知道疼人,黑一点是健康的肤色,个子矮一点更会仰视自己……

宋江自从平方腊之后,经常做恶梦。梁山兄弟们动不动就拎着血淋淋的人头,找他要命,怨他招安,怨他去征方腊。他也想借着自己结婚,用喜事来冲一冲阴气。因此,要大办一场,梁山还活着的兄弟,差不多都告知了。

卢俊义、吴用、花荣等全来赴宴,祝贺大哥新婚大喜。

尤其是李逵,听说宋大哥结婚,拎着板斧就跑了出来。走一段路觉得不对劲儿,人家结婚,又不是打仗,拎斧子干什么?这不是去搅局嘛。将斧子送回,只佩了把剑,把银子全带上,划拉划拉差不多有五十两,送四十两当礼金,剩下的没事赌几把。

吹吹打打将新娘子从县城接到宋家庄。甄家很重视,娘家的陪嫁的箱子大大小小是十六个,里面装的都是好东西。金银财宝,绫罗绸缎自然少不了。

宋江穿着华服,胸前佩戴着大红花,乐得合不扰嘴。第一次是正了八经娶老婆,对别人而言,那是个老姑娘,对自己而言,那可是个小媳妇。

婚礼,古今中外都是那一套,差不太多。古时候自然讲究多一些,也不过是些走马灯一样的程序。

宋轮请吴用为儿子的婚礼当司仪。开始,吴用不大乐意干这活儿,自己还光棍一条呢,不是个“全和人”。可经不住宋轮苦缠,不得不答应,总不能让李逵主持婚礼吧。毕竟,吴用是水泊梁山中除了宋江以外,最有文化的。

吴用高声喊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夫妻对拜后,两个喜娘搀扶着新娘子,准备进洞房。忽然,来了一阵风,将新娘子的盖头给吹飞了。婚礼就是在院里举行的,宋轮家的院子不小,跟现代的足球场大小差不多,院子里摆了几十桌,客人来了好几百。

甄姜的盖头被吹掉了,别人不觉得怎么样。梁山的兄弟们大吃一惊!这新娘子怎么会是扈三娘呢?仔细一看不是,只是有七八分像。那个头,那神态,那双天足,真的差不多。

宋江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己老婆的庐山真面目,也是一下子呆住了。心中一阵狂喜,知子莫如父啊,还真是按照扈三娘的模样找的。

“三——”宋江差点说走了嘴,“甄娘,既然盖头被吹下去了,先别入洞房了,见见我的梁山兄弟们!”

“好的,相公。”甄姜倒是个极大方的女子,走过来跟梁山兄弟们见面。

宋江一一地介绍,大家一个劲地喊“大嫂好”。

“宋大哥大喜事,我来晚了!”一个尖声从外面传进来,不多时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钻到院子里。

梁山好汉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时迁。

“妈的,这个时迁投了扈三娘,专跟咱们对着干,他怎么来了?我把他脑袋扭下来!”李逵站了起来。

“铁牛,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来的都是客,不许胡来!”宋江压低声音说。

“宋大哥,大喜!”时迁抱拳。

“同喜!”宋江忙还礼。

“诸位兄弟好!”

时迁向大家问好,却没有几个人搭理他。

“时迁,宋大哥结婚,你送什么贺礼呀?总不是武则天的尿盆吧?!”卢俊义冷笑说。

“岂敢,岂敢!我也是代表梁山上的兄弟来的,大家请上眼!”时迁变魔术似地从怀里取出一对小金人,放在桌子上。

大家的目光,一下子被那对金人聚焦了。

那金人也是一男一女。男的跟宋江神似;女的跟扈三娘——应该说是跟甄姜,也就是新娘子特别像。两个金人,在太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还有呢!”时迁刚要往外掏东西。

只听见外面人欢马叫,从大门处跳下两个朝庭公差。二人威风凛凛,快速进来。一个高声叫道:“圣上贺礼到!”

宋江忙携夫人跪倒。二位公差展开是一幅字,只见上面写着——

百年好合!

别人见了,不觉得怎么样,宋江却热泪盈眶,那字正是当今皇上赵佶著名的“瘦金体”,比金子可值钱多了!

请看下回——195新婚三天无大小

十八:此岳庙非岳王庙

十八:此岳庙非岳王庙

有朋友来,听说我在写《铁血悲情扈三娘》,就跟我大谈特谈《水浒传》。

他大笑说:“我发现施公犯了一个常识性错识,挺有意思!”

我问:“什么错误呢?”

“《第七回:花和尚倒拔垂杨柳;豹子头误入白虎堂》,你一定仔仔细细地读过吧?”

“最近写‘扈三娘’,《水浒》常翻。”

“那就好!”朋友将写字台上的《水浒传》翻开,指着一段,边念边笑——

智深道:“教头今日缘何到此?”

林冲答道:“恰才下拙荆一同来间壁岳庙还香愿……”

“哈哈哈……”朋友大笑,“岳飞死于南宋,岳庙是很久以后才建的。林冲与鲁智深相见是北宋的事,岳庙是南宋才建的。林冲的老婆怎么会到岳庙还香愿呢?后面,施公又多次谈到岳庙。可见是明朝人写宋朝事,把后来的岳庙给写进去了。”

“施公常写当时好汉吃牛肉,应该符合明朝的事,可到岳庙还愿的事倒不差。”我也笑说。

“你去没去过岳王庙啊?”

“施公写的岳庙并非是岳王庙。”

“我在网上‘百度’过了,岳王庙简称为岳庙……”

过了一会儿,我说:“施公写的岳庙绝不是岳王庙,而应该是五岳庙的简称。下面写到了五岳楼……”

我指给朋友看,半晌,他才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说:“我从来都以为岳庙指的就是岳王庙……”

“中国的庙实在是太多了。——西湖你去过吧?”

“去过。”

“湖心亭也一定去过吧?”

“当然了。”

“原来,并没有湖心亭,只有湖心寺,后来寺毁了,才建亭的……”

“你怎么知道的?”

我递给他一本书——《西湖寻梦》。

“写许仙和白娘子的?”

“写他们只是一点点,是一本考证西湖人文历史的书,张岱写的……”

几天后,朋友来送书,感慨说:“历史不能想当然呢!原以为对西湖什么都知道,读后才知道不知道的东西太多了。——《水浒传》不了解的东西也太多了!”

195婚三天无大小

195新婚三天无大小

俗话说,新婚三天无大小,不闹白不闹。宋江按年龄来说,也是除了晁盖,梁山泊好汉中最大的。平方腊之后,108将死了一大半,活着的人才知道,“活着”才是人世间一件最好的事。人生苦短,更要及时行乐。

别的人送完礼,吃完饭,很快就退席了。梁山的二十几个弟兄弟们,一个也没走,准备在宋江这里乐呵三天。宋江见自己的老婆甄姜美丽大方,能跟兄弟们打成一片,高兴异常。

大家见自己的小嫂子,既年轻又漂亮,还随意,免不了多开一些玩笑。

李逵特别起劲儿,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三大碗酒,又给嫂子倒上一碗,高声嚷道:“嫂子,我大哥真是有福,讨了你这么漂亮的老婆!来来来,我干了这三大碗,你喝了这一大碗!”

李逵说完,咕嘟一碗,咕嘟一碗,咕嘟一碗,喝完后,将碗都扣到了桌子上。叫道:“嫂子,我喝完了,该你了!”

甄姜看着李逵喝酒,像喝凉水似的,吓了得花容失色,勉强说:“我不会喝酒,意思意思吧!“

甄姜端起碗,喝了一小口,咳嗽了两声。

“不行,不行!我都喝三碗了,你连一碗都不喝,太不给我李铁牛面子了。——嫂子,你不喝,我再喝三碗。”李逵又倒了三大碗。

甄姜不知如何是好,看着宋江。

“铁牛,大哥陪你喝。”宋江端起老婆喝了一口的酒,咕嘟、咕嘟、咕嘟三声将那碗酒喝没了。

“大哥,你替喝不行!不能替,刚才我是敬嫂子的酒,又不是敬你的酒。要是能替的话,一会儿,我替你入洞房呗。那生出的儿子是姓宋啊,还是姓李?”李逵早就醉了七八分,加上新婚三天无大小,就胡说八道起来。

甄姜脸飞红,不知说什么好。

“铁牛,你醉了!别胡浸!”吴用大声说道。

“军师,我没醉,你才醉了呢!等你结婚了,我就替你入洞房,我听说你的那玩艺儿,不好用。吴用就是没用嘛!哈哈哈……”李逵说完大笑,又喝了一大碗酒。

一句话将吴用说得脸红得如猴子腚,自己那东西真的不好用,这家伙怎么会知道的呢?

“李铁牛,嫂子陪你喝。”顾大嫂端了一大海碗酒走过来,叫起号来。

“喝就喝,谁怕谁呀!”李逵端起了酒碗,跟顾大嫂干了起来。

宋江见李逵跟顾大嫂摽上劲儿,轻扯老婆的衣角,去了别的桌子。这一桌的梁山好汉,相对文明一些。林冲、关胜、朱仝、董平、燕青虽然也会开玩笑,都不像李逵那么粗俗。

甄姜以茶代酒,跟大家喝了一阵。刚要离开,时迁过来了。

“嫂子,还没敬我酒呢!”时迁端着一小碗酒,尖声叫道。

“你嫂子,身体有些不适,以茶代酒。”宋江忙解释说。

“没事没事,只在感情有,喝啥都是酒。嫂子喝茶我喝酒,十月怀胎儿子女儿一齐有。”

时迁的一句话,说得大家大笑起来。甄姜脸微微地红了起来。

“时迁,还有什么‘科目‘?快整啊!”董平逗笑说。

“别的‘科儿’没有,这方面的‘科儿’有的是。董平,你也是过来人,你小子——比我的‘屁科’多多了,你整两句。”时迁指着董平说。

“三天没大小,说了你别恼。”董平笑了笑。

“只要不逼我喝酒,说什么都没事儿。”甄姜大大方方一笑。

“绣花枕头垫着腰,保准你生对小虎羔!”董平说完,自己捂着脸。

甄姜只是脸更红了点,半点都没恼。

“小嫂子,你洞房骑大马,想生啥来就生啥。”时迁说完大笑,众人也笑。

雇大嫂跟李逵拼完了酒,又跑回这桌来,将甄姜拉到一边,大声叫着:“你们谁要欺负我这位妹妹,我跟你们没完。”

时迁瞪大眼睛说:“喂,雇大嫂,她不是你妹妹,是你嫂子。人家生的细高挑,你生熊瞎子都不敢抱。——我孙新大哥在你的蹂躏下,居然能活过来,那命得多硬啊!”

顾大嫂也一瞪眼,去抓时迁,他跑掉了。

她笑骂道:“时迁,你个麻雀骨头,你要是我老公,我一屁股就把你碾碎了。”

时迁撒到安全地带,笑说:“我宁可下海当王八,也不当你老公。我可怕掉到你的那个大漏斗子里……”

“这个时迁,不但是神偷,还是个神嘴。”宋江指着他大笑。

“我小嫂子哪去了?我还没跟你喝够呢。我喝一桶,你喝一碗,总行了吧。”李逵拎着个酒桶,里倒歪斜地走过来。

“妹妹,快走!别跟这些糙老爷耍了。”顾大嫂拉着甄姜就往洞房赶。

宋江见老婆离开了,心放在了肚子里。内心深处特别感激顾大嫂,觉得这个女人表面很粗,心还是挺细的。

李逵喝醉了,耍起了酒疯,非要去洞房睡觉。好几个人才将他制服,弄到宋清那屋,挺尸去了。

宋江不想多喝,还是被兄弟们灌了不少酒。

最后,还是吴用给解了围,在他耳边说:“公明哥哥,春霄一刻值千金。天色不早了,你也快快入洞房吧。你忘了人生四大喜了吗?”

宋江舌头有点硬,问:“什么四大喜?”

吴用笑说:“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经过吴用的提醒,宋江这才想起,今天是自己的人生四大喜之一,洞房花烛夜,后悔喝了那么多酒。可是,已经晚了。回到了洞房,一头扎在床上,睡得跟死猪似的。

梁山的好汉们,第二天也没有走,仍然在宋江家吃喝玩乐。不过,不用宋江来陪,只是忙得宋清脚打后脑勺子。

宋江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干脆不出去了跟兄弟们见面了。躲在洞房里吃了些东西,精神爽快了许多。

甄姜带来的贴身丫环春红脸微红对宋江说:“老爷,水准备好了。夫人让你冼一冼,再进去。”

宋江的新房设在东厢房,共五间,中间开门。靠南边的两间是洞房,他跟媳妇住。北边房子丫环住。春红离开,宋江见地方放了个大铜盆,里面的水冒着热乎气。见那铜盆并不是自己家的,知道是老婆从娘家带来的。

宋江脱掉衣服,简单地洗了一下,主要是净了净下身。想这应该是个规矩吧,老婆让洗就洗一洗吧。

耽误了一晚上,这晚上可不能再浪费了。光着身子,开门进去,掀开帘子就上了床。没有点蜡,一片漆黑。一个热身子迎了上来,宋江先是撞到两座肉山,接着感到自己全身心地钻到一个冒着热气的谷地里……美妙异常,别的什么也不想了。

请看下回——196洞房七日真离奇

196 洞房七日真离奇

196洞房七日真离奇

宋江醒来,太阳已经照“后丘”了,见娇妻并不在床上。忙爬起来,胡乱地穿上衣服。

甄姜进来,笑道:“相公,也没什么大事,你就多睡一会儿吧!”

宋江不好意思,说:“好几天没给老爷子请安,我太不象话了。”

“爹,在咱们结婚的当天晚上,就去青云寺了,老人家有点嫌闹得慌。”

“是有点闹,一个李逵就够人喝一壶的了。”

甄姜出去,马上回来,端着一碗微微冒着热气的荷包蛋出来,嫣然一笑说:“相公,这是参汤荷苞蛋,我亲自下厨做的,不凉不热正好,快吃了,好好补补身子。”

宋江接过来,眼睛一热,心里特别感动,道:“娘子,让你受累了!”

“相公,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夫妻本是一体……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娘子,你真好!”

“我会一辈对你好的!”甄姜一边说,一边收拾床。

“这些活儿,让丫环干吧。”宋江先喝了一口参汤。

“丫环只能干些粗活。——这床是咱们的二人世界,我不喜欢别人插手。”

“娘子,你啥事时候能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呀?”

“那就看你的‘种子’什么时候发芽了,我的‘土地’一点问题都没有。”

宋江听了心里特爽,将一个荷包蛋一下子吞到了肚子里。吃的急了点,有点噎得慌。甄姜忙过来,给丈夫抚背,笑说:“那么大人了,狼吞虎咽的,急什么呀?!”

宋江也笑自己,道:“你做的荷包蛋太好吃了。”

甄姜妩媚一笑,说:“不用急,金钗掉到井里,有你的,只有你的。”

夫妻二人说说笑笑,幸福异常。

第三天,宋江夫妻“归宁”,也就是“回娘家”,简言之——回门。这个传统北宋年间就有了。姑爷要拜泰山泰水,也就是老丈人和老丈母娘。

宋江跟岳父闲聊,甄姜跟母亲说话,一切顺畅。只有一样让甄老爷不大痛快,管家周旺老娘病死,回青州老家奔丧去了。

“周旺老娘什么时候没的?“甄姜问父亲。

“就是你新婚的前一天。——他这一走,还真舍手。”甄老爷子感叹一声。

“岳丈,用不用我派几个人来,帮你忙一忙?”宋江马上说。

“贤婿,那倒不必。”甄老爷摆手说,“周旺走,还有吴兴可用,只是不那么顺手。”

宋江在岳夫家过得很愉快,只是一点,让他不大痛快。住在老丈夫家的那天晚上,夫妻是不能同床的,女儿要陪母亲睡一宿。宋江半夜醒来,见自己睡在空空荡荡的大床上,有一种说不出的独孤感。

结婚后,身边有一个热乎乎的女人,感觉十分惬意。真后悔没早点结婚,以前的日子真是连猪狗都不如。在梁山时半夜醒来,旁边永远是小喽罗;招安后半夜醒来,身边永远是小校。

甄姜很懂事,只在娘家住了一个晚上,就回了婆家。婆家并没有婆婆,公公去了庙上跟和尚谈经论道,小叔子陪着梁山兄弟进了城。大院子里只剩下几个打杂的和丫环,自己成了名符其实的主人。

宋江从来不爱管杂事,家里的一切都让娇妻支配。甄姜入门没有几天,就把家管得清清爽爽服服帖帖,一看就是个当官太太的料儿。

没事的时候,甄姜特爱听宋江讲水泊梁山的故事。宋江武功一般,可口才极佳,说书一般,把水泊梁山的故事讲得绘声绘色,听得娇妻一会开怀大笑,一会又痛哭流涕。

宋江有娇妻相伴,哪也不去,只是偶尔到院子里转一转,其他时间全在洞房里呆着。不是给娇妻讲故事,就是享受娇妻的温柔,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第六天中午,夫妻二人午睡。宋江先醒来,怕将娇妻弄醒,轻轻地坐起,悄悄地下床。披上一件衣服,转身离去,走几步又回来。他的眼光落在了娇妻身上。

正是伏天里,刚刚过了正午,天正热的时候。甄姜翻了一下身子,由侧身躺着变成仰卧。一头乌发乱云似地堆在枕头上,桃花似的腮……薄薄的被堆在了一边,只系着一个红兜肚。

宋江情不自禁……

甄姜很白,宋江很黑,合在一处成了“白”加“黑”……

“姜,你真是太美了!”宋江赞道。

“大白天……”甄姜醒来,很不好意思。

“美好的事,什么时候做都是美好的。”

宋清陪着梁山的众弟兄在县城里玩了几天,都一一地送走了。只有朱仝本是郓城县的老人,当年人缘就特别好,因此请吃的人特别多,还没有走。

宋清惦记着家,骑马归来。离大门不远处,从马背上跳下,将马拴在桩上。这时,东方刚刚露出鱼肚白,多数人还没有起床。走上前,刚要扣门,门却一下从里面大敞四开。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从里面冲出来。那家伙头发长长的,笼罩着全身,手里看不清拎个什么东西,疯一样往外跑。

宋清拔出铁扇子就追。那家伙跑得特快,绕过院子向正北跑去。追出百余丈,有一条河。那家伙跳到河里,趟过河,消失在林子中。

宋清怕出事,忙往家里跑。进了大门,就喊哥哥,可没有人应。又喊艾松,也没人应。

艾松是宋江最信任的小喽罗,招安后也一直跟着宋江,跟宋江高矮胖瘦差不多,还有几分像。

宋清先到正房和西厢房,见自己家原来打杂的几个人,都昏倒在屋子里。没有办法,只好去哥哥的新房。先去了丫环房间,嫂子带来的丫环春红和自家的丫头秋黄都被捆在椅子上,嘴里被塞着东西。

他忙将丫环嘴里的东西拔掉,两个丫头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鬼!”

宋清管不了许多,直接闯进洞房。只见嫂嫂甄姜披头散发,穿着亵衣,也被捆在椅子上,嘴里也塞着东西。拔出东西后,也是惊叫了一声:“鬼!”

宋清冲到了最里面的屋子,也就哥哥与嫂子的卧室,只见宋江躺在床上,到处是血。仔细一看,宋清吓得六神无主,哥哥的脑袋不见了。

请看下回——197娇妻本是仇人妹

197 娇妻本是仇人妹

197娇妻本是仇人妹

朱仝打马奔宋家庄,他要跟宋大哥告别之后,就离开郓城县。刚一进宋家大门,就被宋清一把抓住,对方嚎啕大哭说:“大哥不在了!”朱仝先上惊出了一身汗,然后安慰了半天,宋清才平稳下来,断断续续说了经过。

朱仝感到特别蹊跷,很快冷静下来。一来,他是局外人,毕竟不是自己的亲哥哥;二来,他曾当过多年的“捕快”(都头),经验丰富。

甄姜和丫环春红及秋黄都吓个半傻,问了半天,谁也说不十分清楚,可还是还原了事情的大概经过——

宋江新婚的第六天的下午,出去了一趟,说是看庄里的一个本家。很晚才会来,喝得大醉。甄姜简单地帮老公脱去外衣,他一头扎在床上就睡了。

甄姜睡在老公身旁,感到酒味实在是太大了,就将最里屋的窗子打开放酒味。然后,来到隔壁的屋子,躺在另一张床上睡着了。

北屋子里的丫环叫声,将甄姜惊醒,刚从床上坐起来,闯进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家伙。一掌将她击昏,醒来发现自己被绑在椅子上。

她们都隐约听到一声大喊:“宋江,我替我兄弟来报仇来啦!”

朱仝让宋清将甄姜和丫环春红送回娘家。开始二人还不肯,好一顿劝才同意。宋清让一位老仆人赶车送嫂子与丫环进了城。

朱仝仔仔细细地问丫环秋黄,她也没有提供什么新鲜的东西,只是说太太和春红并不让她干什么,差不多晚上睡觉时才回这边来,有点防她的意思。

宋清和朱仝又来到了最里间,看床上没有头的宋江。

“怎么有点不像宋大哥,倒有点像宋大哥的贴身小校艾松。”朱仝冷静地说。

“是呀!”一语提醒梦中人宋清,“我觉得也有点像他。”

宋清急忙剥光了那人衣服,惊喜道:“他背正中有块黑印记,我大哥也有一块黑印记,却在丹田的右上方。”

朱仝也大喜:“这么说,宋大哥躲过了一劫!”

“死的是艾松,大哥会在哪儿?”

“很可能在佛堂的地窨子里!”

宋清和朱仝马上跑到正房的东屋,这两间房子供着佛与观音菩萨。那佛供在一个大木柜上面,打开柜门,掀开底板,下面却怎么也弄不开。二人索性将佛请下来,搬开柜子,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用铁锹将一板子撬开。

开口约三尺见方,下面里然是地窨子,有六尺见方,深五尺,宋江并不在里面。宋清进去,打开个一个门,点着蜡烛进去。隔了一会儿,又返了回来,说:“大哥果然在里面,昏迷过去,得从另一个口将他弄出来。”

宋清和朱仝马上到了洞房的外间,将甄姜从娘家带来的一个大箱子移开,打开盖板,这里也有一个正房大小的地窨子,两个地窨子是相通的。二人费了点力气,将宋江弄上来,呼吸了新鲜空气,很快就醒了过来。

“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宋清急问。

“一言难尽,是你新嫂子和她们家的管家想害死我!”宋江长叹一口气说。

“为什么?”

“有些事我也想不通!”

丫环春红和管家周旺失踪了,只把甄姜抓了起来。甄姜一口咬定宋江是被鬼害死的,别的什么都不承认。宋江决定亲自审一审甄姜,问一问她到底为什么要害自己。

狱卒打开牢房,宋江见甄姜坐在一堆草上。虽然没有受刑,人却也瘦了一圈,那个光彩照人的娇妻不见了,换成一个憔悴的女子。

“你、你、你怎么还活着?”甄姜见到了宋江,真如见鬼一般。

“甄姜,我对你真心实意地好,你为什么要害我呢?”宋江要知道原因。

“还是你先说一说,你为什么还活着吧?然后,我再告诉你。——我不能跟鬼说话。”

“好,我先说。”

宋江清了清了嗓子,慢慢道来——

甄姜,许多年了,我还没有像喜欢你一样喜欢过一个女人。巴不得每时每刻跟你“溜骨髓”,那是因为真心喜欢的缘故。可是,每一次“溜骨髓”,你总是喜欢在黑暗中。开始,我觉得你是初婚,女人总是不好意思的,我没有要求点灯过夫妻生活。来日方长,女人穿衣见父,脱衣见夫,我总会看到你全貌的。

没想到咱们结婚的第六天中午,这机会就来了。我无意中看到了你祼体,不能把持,大白天就“溜骨髓”一次,你不是害羞,而是惊恐。完事之后,我到院子一边走,一边想,觉得问题很大。

你跟我之前,已经不是处子了。而且,你已经怀有三个多月的身孕。这说明你跟我之前,早就有了别的男人。我宋江是极聪明的一个人,这事能骗了别人,骗不了我。我看了许多杂书,对医学略知一二。你的大腿内外侧有了妊娠纹,虽然很浅,也很淡,可逃不出我宋江的眼睛。奸情出人命,我不得不妨。

下午,我谎说出去见本家,你自然相信。我确实出去了,还带着我的贴身小校艾松。虽说是我的小校,可跟了我十几年了,年龄也四十多了,我们两个很长得像。我让他跟我穿一模一样的衣服,让他喝得九分醉,代替我回了新房……

我自然不放心,就去了正屋的佛堂,那里有地道,可以通向新房,这是我早年为了避祸挖的。只有我父亲、宋清和朱仝知道。进去时很顺利,想从新房的口出来,确出了问题。后来才知道,上面压了你从娘家带来的箱子。里面气流不畅,我只好返回佛堂。可能是年久不用了,那个口也被锁死了。弄得我从那一头都出不出,越急越没办法,后来就昏了过去……

后来,宋清和朱仝把我救了出来,我联想到许多事。你父亲说,你们的管家周旺回了青州老家奔丧去了。我觉得不对劲儿,他肯定是随着箱子,抬进了我家,就藏在新房里。你和春红总是我把家丫环秋黄支出去,就是为了掩护周旺。

当时,我没注意,你总是让我在新房里吃东西。而且,每一次都让春红从厨房带回好多东西,那一定是给周旺吃的。

后来,周旺装神弄鬼,以为把我杀了,其实,杀的是艾松……

甄姜冷笑一声说——

宋江,你果然聪明,可你怎么就想不到我为什么要杀你呢?因为,我是你的仇人的妹妹。宋江,你干了很多坏事,自然就有很多仇人。可是,我这个仇人的妹妹,你的确想不到。

我有个二姐叫甄丽,你知道她是谁吗?她就秦明的夫人。你,为了让秦明死心塌地跟着你,就将我姐夫秦明灌醉了。然后命人穿上他的衣服,装成他的部下,杀死青州官兵百姓五百多口人。惹得青州知州大怒,把秦明的全家都给杀了。自然包括我姐,还有她一个八岁的儿子和一个六岁的女儿。你乱充好人,将花荣的妹妹嫁给了秦明。

管家周旺,当年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死里逃生。因为我姐姐活着的时候,对他特别好。他就千里迢迢跑到我家来报信。我父亲收留了他,长大了就让他当管家。我们私下好了起来,可我父母不可能同意我下嫁给管家。恰好,你们宋家来提亲。那时,我发现自己怀孕了。就急急忙忙嫁到你们宋家来。

一来,可以为肚子里的孩子找一个名正言顺的爹;二来,找机会为我死去的姐姐和外甥报仇。开始,想回门前就结束你的狗命,可是梁山的好汉太多了,没有办法。为了不引起你的怀疑,就给你点甜头吃。

一个女人是不能跟男人睡觉的,一睡就里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周旺比你年轻,比你帅气,可他就是一个当管家的料。

你跟我说起梁山的事,说起你远大的志向,你又对我真心的好,我觉得你才是我真正要嫁的男人。报仇的心意就一天比一天淡了。周旺却等不及了,开始下手了……

入狱后,我真希望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了。

宋江深感对不起甄姜的姐姐与外甥,决定放她一马……

请看下回——198好汉也被艮岳迷

198 好汉也被艮岳迷

198好汉也被艮岳迷

艾松替自己死了,宋江悲痛万分,这是他第二次救自己的命了。第一次是征方腊的时候。有一次,被一方腊手下一员大将追杀,差一点被擒。关键时刻,艾松扮成自己的样子,将其引开被抓。后来,方腊发现不是宋江,就把他放了。

宋江厚葬艾松,棺材买最贵的。又请了七七四十九个和尚,为其超度亡魂,早日升天。艾松孤身一人,也不知家乡在何处,就在宋家庄找快闲地埋了。兄弟二人给艾松烧完“七七”,就离开了宋家庄。

宋氏兄弟本打算多陪老爹几日,却收到“圣意”,皇上请幸存的梁山好汉去艮岳游玩。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宋轮催着儿子早点上路。因为,他喜欢跟和尚们在一起,并不希望儿子整天陪着自己。

兄弟二人快马加鞭,不几日到了东京。梁山的兄弟们聚了二十人,某日到了艮岳的南大门侯旨。宋江怕李逵闹事,影响不好,让花荣和燕青紧随其左右。

童贯代表圣上,将大家迎了进去。宋江见童大人来,特别高兴,打辽国征方腊后,与他的私交越来越好了。

童贯豪放,不拘小节,一手牵着宋江,一手拉着卢俊义走在前面。后面陆陆续续跟着兄弟们。卢俊义进过一次艮岳,属于重游;宋江是初次造访,一下子被美艳而奢华的园林惊呆了。

梁山的其他兄弟们大都是第一次游艮岳,跟刘姥姥进大观园差不多。开始,李逵还不想来,怕受拘束,进了园子之后,见这么大,又特别好玩,眼睛就不够用了。花荣和燕青怕他出事,寸步不离。不多时,二十多人,分了许多帮,畅游起来。

“我的娘啊!这石头的窟窿眼怎么这么多?还冒热气呢!里面是不是炖狗肉呢?”李逵大喊大叫着。

“李大哥,不是炖狗肉,那是太湖石在冒气。”燕青笑着解释。

走了一会儿,一群梅花鹿在草地上吃草,引起了李逵兴趣。

“我吃过牛肉、马肉、狼肉,可还没吃过鹿肉。人说,鹿肉特别好吃,我摔死一头咱们烤着吃如何?”李逵说着向鹿群冲过去。

“李大哥,不许胡来。”燕青冲过去,紧紧地抱着他。

“小乙,放开我,这都是皇上的爱物,我就是说说而已。”

燕青听他这么一说,放开了他。一只四不象跑过来,引起李逵的兴趣。

“这是啥鸟玩艺儿?马不马,驴不驴的。”李逵指着叫道。

“这是麋鹿,也叫四不像。你看它的头脸像马、角像鹿、蹄像牛、尾像驴,因此得名四不像。”花荣解释说。

“这皇帝老儿,真会享受!弄这么个漂亮大园子,咱们哪也不去了,就在这吃肉喝酒!”李逵大喊大叫。

“又胡说八道!”燕青跳起,捂住他的嘴,“你这话让人听见,脑袋就得搬家!”

李逵将燕青手弄掉,笑说:“这没别人,就咱兄弟三人,说一说怕啥!?”

燕青四下看了一下,说:“隔墙有耳,不许再胡说了。”

梁山好汉把能看的地方全看了一遍,一个啧啧称赞。到了中午,众人被请到一条大船上,在上层吃“国宴”。船在湖里慢慢地漂着,一边看风景,一边吃美食,喝美酒。另一条船上,有十几个美女在唱歌跳舞。

总的来说,其他人还是比较讲究的。惟有李逵酒喝得兴起,将上衣脱了,袒胸露背,手舞足蹈。宋江看不过眼,就想过去制止。却被童贯拉住,笑说:“只要黑旋风不往湖里尿尿,就随他去吧!”

花荣和燕青一边吃喝,一边注视着李逵的一举一动,生怕他闹出出格的事来。

“小李广、燕小乙,你们老看我干啥?吃呀,喝呀,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这里的菜真他妈的好吃!这里的包子比孙二娘蒸的人肉包还好吃!这里的酒比‘马尿’好喝多了!哈哈哈……”李逵忘乎所以,大喊大叫。

燕青给花荣使了眼色,花荣会意,笑说:“铁牛,咱们比酒量如何?”

小乙也笑说:“算我一个。”

“好啊!别看你们武艺比我强。喝酒,你们两个也不行。我喝两碗,你们每人喝一碗。”

李逵倒满了四碗酒,自己干了两碗。燕青和花荣也将碗里的酒干了。不多时,李逵喝了十多碗,之前他就比人喝得多。很快就醉倒了,花荣与燕青将他扶下船,弄上一辆马车,出了艮岳。宋江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跟童贯越说越近乎。

“宋大人,我得敬你一杯酒,祝你新婚快乐!”童贯将杯子举起来。

“童大人,按礼,这杯酒下官该喝。可是——咳!”宋江长叹了一口气。

“宋老弟为何叹息呀?”

“说起来,真是不好意思……”

宋江还是简单地说了一下。

“宋老弟,不要长吁短叹,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黄花大闺女有的是,你的婚事包在童大哥身上了。”童贯拍了拍宋江的肩膀,他确实想帮宋江,让他死心塌地为自己卖命。

“谢谢童大哥!”宋江一扬脖把酒就喝了。

童贯去别的桌敬酒。

宋江想起了美事——

听说当今圣上的女儿个定个都漂亮,要是能娶上一个,自己可就是驸马。若是当了驸马,皇上肯定快速地提拔自己。不可能,不可能!自己比皇帝还大好两岁呢,他不可能给自己当泰山呢!

皇上的女儿是不会嫁给自己的,可是,皇上还有妹妹呀。娶了皇帝的妹妹,皇上就是自己的大舅哥了,那一定会照顾自己的。听说,皇上有个妹妹叫赵闲,三十大多,不满四十,守寡一年多了,巧的是并没有孩子。闲着也是闲着,肯定会嫁人的。如果,娶了她,一定步步高升。可总不能主动提出去当皇上妹夫啊,还得靠老童帮忙。

童贯敬一圈酒回来,这边桌上只剩下宋江和吴用,三人一边喝酒,一边说起话来。

宋江没话找话,笑说:“圣上的龙体特别安康吧?!”

童贯一笑说:“安康,特别安康!画画踢球两不误。”

“圣上爱锻炼,兄弟姐妹也身体都特别好吧!?”

“真的都特别好!……就是圣上的妹妹赵闲有点不顺心。”

“皇上的妹妹,还会不顺心?”

“她丈夫——”

童贯忽然明白了宋江的用意,愣愣地看着他。吴用给宋江使眼色,可是,他并没有明白是什么意思。

“宋老弟,要登‘凤凰台’呀?”童贯进一步试探着问。

“就算我有此意,也得童大哥美言几句才行啊!”宋江借着酒劲儿说出了心里话。

吴用差一点从椅子上掉下来,觉得宋江过早地暴露了自己的企图,这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

“好说,好说!成人之美的事,我童贯最爱干了!”童贯大笑跟宋江干杯。

一直到天色将晚,梁山好汉们才恋恋不舍地出了园子……

童贯出了园子,急急忙忙去了上书房,向皇上汇报招待梁山好汉的事。赵佶听了很高兴,连夸童贯事办得好。童贯将宋江结婚后的遭遇给皇上透露了一些。

“宋江这个人,倒是个可用之材!”皇上轻轻拍着龙椅,“一晃儿,赵闲守寡快两年了,不大又不小,寻一个好人家嫁出去才好。起初,我看卢俊义不错,高大英武,可是,让他去接武德妃的事都没办好。男人,只会武不行,只英俊也不行,还得有智慧。宋江人长得一般,可文才和智慧都是一流的……童爱卿,你觉得呢?”

“不错……”童贯顺着皇上的意思说。

童贯出了上书房,并没有回家,忙去高俅那里商量对策。

高俅捻着胡子说:“若是宋江成了圣上的妹夫,就会受到重用,我们要控制他可就难了。”

童贯点了点头说:“没想到宋江野心这么大!”

二人议论了许久,都觉得宋江是个危险人物……

请看一回——199李蕊怀春蝴蝶梦

199 李蕊怀春蝴蝶梦

199李蕊怀春蝴蝶梦

李蕊——也就是李师师,自从燕青去征方腊,心里就默默为他祈祷,别出啥事。从南方不时地传来战报,梁山好汉一个个阵亡了,吓得她心惊肉跳。后来,听说燕青“全须全尾”地回来,除了屁眼没留下了疤瘌,心才放到肚子里。这时,又怪起这个“弟弟”来,也不来看看“姐姐”。

昨晚,一遍又一遍地弹唱李商隐的名诗《锦瑟》——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睡不久,就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和燕青变成了两只蝴蝶在林间翩翩起舞,醒来特别高兴。可仔细一想,心里又不是滋味。她想起了梁山伯与祝英台,那是死后才变蝴蝶双双飞的,生前并没有走到一起。

自己对燕青有意,这是不用说的。燕青怎么想的呢?还不得而知。别弄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就太尴尬了。主动示爱吗,意思已经表达过了,总不能对他说:你娶我吧!或者干脆说:燕青,我嫁给你!

我李蕊是东京的花魁,有多少人想娶自己都没答应,连皇帝都高看一眼。你个小小的燕小乙能娶我为妻,那可是祖上坟头冒了青气。可自己毕竟不是良家妇女,他家里人会怎么看呢?他是个孤儿,卢俊义曾经是他的主人,也不算什么,只要他自己愿意就好了。派人去找他,让他来一句痛快话,行就行,不行拉倒……

李师师正胡思乱想时,丫环来报,国子监刘豫刘大人(此人后来是个挺重要的人物)来访。

李蕊曾见过刘豫一次,不大喜欢。虽然刘豫也是进士出身,但一身土气,出手又不大方,总有点土头土脑的感觉。就想称病不见,转念一想,还是见一见吧,最多就是唱个曲子。高兴了陪喝喝酒,不高兴就让他走人。

刘豫一听花魁娘子召见,美得连路都不会走了,到了厅上,坐在椅子上东张西望。一阵叮咚声,帘子一挑,李师师如“美的化身”飘了进来。

“花魁娘子,真是太美了!今年二十,明年十八!”刘豫满脸堆笑说,并将一个金元宝放在桌上,“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李师师嫣然一笑,道:“刘大人多礼了!刘大人这么高兴,一定是有大好事,是升官了,还是发财了?”

“借花魁娘娘的吉言,我被外放了!”刘豫又笑了起来。

“是苏州,还是杭州?——苏杭二州美女呀!”李师师净往好地方说。

“天下的美女只有你师师呀,别的地方哪来的美女!?——不是苏州,也不是杭州,是大名府!”刘豫骄傲地说。

“那可真得恭喜你刘大人了,那可是个肥差呀!可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

“那是,那是!”

刘豫感到特别骄傲,因为攀上了童贯这棵大树,捡了个美差。

“这回刘大人可真是升官发财了!”李师师知道这个土头土脑的家伙,就爱听这些,又重复了一遍。

“师师,你还是少说了一句。”刘豫兴头上忘乎所以。

“少说一句什么?”

“升官发财死老婆!我老婆——也就是我的大太太,一个月前走了。”

李师师心里一沉,想这家伙一点情义也不讲,死了老婆不悲伤,还高兴,真不是个东西,索性再逗他一逗。

“刘大人的夫人走了,这回官宦家的小姐,非把你抢得撕碎了!”李师师说完抿嘴乐。

“想嫁给我的女人,真是用鞭子赶,可我一个都不喜欢。”刘豫说完,瞪着眼看她。

“刘大人的要求挺高啊,想找个什么样的?——我来给你当红娘。”

“师师,我就喜欢你。你一进门不是如夫人(小老婆),直接当第一夫人。”

李师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半晌才说:“刘大人,你真能逗,你怎么能娶我当夫人呢?”

刘豫严肃起来,一边摸着金元宝,一边说:“师师,我可是认真的。我不像那些小白脸子,只会嘴上说好听的,不动真格的。”

“娶我可破得好好破费一次。刘大人,等你攒足了钱财再说吧。”李师师也一脸严肃地说。

“得多少钱?倾家荡产,砸锅卖铁,我也愿意。”刘豫决心倒挺大。

“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大名府三年的税收一半给我。——我就嫁给你。”

“怎么会这么多?”

李师师拿起刘豫放在桌子上的金元宝,笑了笑,说:“这锭金子,还不够我一个月的胭脂钱呢!”

“什么?”刘豫差点跳起来,“这锭金子,够穷苦人家生活十年的!”

“所以呀,皇上都不敢娶我,怕养不活呀!哈哈哈……”

一个丫环跑过来,在李师师耳边小声说,特别神秘的样子。刘豫以为皇上要来,吓得忙起身告迟。

“刘大人,把金子拿走,你们靠俸禄吃饭的人也不容易。你在东京也只是个闲官,老家还有一大帮人要养活儿,还要讨老婆,还要买房子买地,哪儿都得花钱。等你在大名府把钱存足了,再来找我也不迟……”

刘豫想拿金子,又不好意思。可是,啥便宜也没占着,丢下那么大一块金子,太心疼了。丫环将金子拿起来,塞到他手中。他借坡下驴,快速地离开。

皇上没有来,皇上许久没有来了,回为皇上有了更年轻更漂亮的女人。李师师现在也不大希望皇上来了,她希望的是燕青来看她。

李蕊出了屋,走到院子里,海棠花开得正艳。一下子想起苏学士那首名诗——

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现在正是艳阳高照,不需要月光,也无须蜡烛,艳丽的海棠花也不会睡去。可自己偏偏有了睡意,不是困,是有点迷乎,日子过得百无聊赖。

院门开了,丫环闪在一旁,一个英俊的少年走了进来,离她挺远,就停了下来。既阳光灿烂,又有一点羞涩。

“师师姐好!”少年小声说,不敢看她。

“不好,不好,一点都不好!”李蕊又喜又恨地说。

“对不起!我早就该来了!”

师师眼泪流了出来,不再矜持,冲了过去。由于脚小,走路不是特别稳,燕青迎了过来,二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请看下回——200燕青钟情连理枝

200 燕青钟情连理枝

200燕青钟情连理枝

燕青换了一身新衣服来的,又洗了澡,特别干净清爽。李师师看着特别喜欢,拉着他就往屋里走。

“没有别的客人吧?”燕青还是很有礼貌地问了一句。

“皇上来了也不接待,你就是我的皇帝。‘师师斩钉截铁地说。

燕青听了,喜恨交加。喜的是师师心里只有自己,恨的是毕竟接待过皇上。他知道她的身份,如果去恨就太小家气了。人家又不是你的老婆,你又没掏过一分钱,凭什么只接待你呀。若是给师师钱,那是对师师,也是对自己的侮辱。

燕青什么也不想了,跟师师直接来到卧室。

“让姐姐好好看看,受伤了没有?”师师一边问,一看痴痴地看着燕青。

“身经百战,一点伤都没有。”燕青自豪地说。

“我不相信,把衣服脱了。”

“真的没受伤。”

燕青爽快地脱掉了上衣。师师一边轻轻摸着,一边仔细地检查着,除了一身锦绣,真的一点伤也没有。

“这介卢俊义,真够恨的,纹身多痛啊!”师师心疼地说。

“我是男人!”燕青很豪壮地说。

“男人怎么了?男人也是人,该遭的罪遭,不该遭的罪就不该遭,他自己为什么不在自己身上刺青?拿别人的身子刺来刺去?”

若是别人这样说卢员外,燕青会很生气的。可师师说他不好,自己就不好说什么。忽然,他见她流下了眼泪,忙问:“师师姐,你怎么了?”

她用手帕擦了擦了眼泪,说:“也没什么,就是替你心疼。”

燕青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心里特别感动。多少年来,别人见了自己的一身锦绣,只是夸奖漂亮潇洒,惟有师师心疼自己。

“师师姐,没什么,都过去了!”燕青安慰说。

“再也不许别人伤害你了!”师师用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再脱,我要好好看一看。”

燕青很顺从地把裤子也脱了,只留下一块遮羞布,不好意思地说:“不能再脱了,再脱就赤身裸体了,太不象话了。”

师师认真地看了半晌,说:“还好,真的没有受伤。”

燕青拿起衣服就要穿上,却被师师抢了下来。

“我看了你,你也看看我吧。——我们之间,不应该再有秘密了。”师师脸红了一下,可还是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件地脱掉,剩下最后的一块遮羞布,脸如火烧云一般。

“最后一件,我们彼些给对方脱下来吧!”

师师的话,是一道命令,是圣旨,无可抗拒。二人一同伸手,扯掉对方的最后一块遮羞布。

“姐,你真美!”燕青由衷地赞道。

“这里没有姐,也没有弟,只有男人和女人。——抱我上床!”师师闭上了眼睛。

燕青将师师抱上床,他是相扑高手,别说抱个女人,就是李逵那样的男人,也费不了多大力量。可是,抱着师师仿佛有千斤重。

“千金,千金,你真的有千斤重啊!”

“我早就不是千金小姐了,是残花败柳!”

“不许你这样说!”

他将嘴伸过去,盖住了她的嘴,二人热烈地吻着。一个嘴里含着糖,一个嘴里滴着蜜,特别甜蜜。

燕青是个特别自律的男人,至今还是个处男。师师毕竟歌妓,无论多么有名出彩,也不可能还是处女。虽然她接待的人物都顶层上流的,陪床更是极少的。可她毕竟接待了一些男人,这方面还是比燕青有经验。用今天的话说——是熟女。

他在她的引导下,仍然不能顺利地进入情况。这不是比武场的相扑,却比相扑更加费力量;这不是战场上的嘶杀,却比战场更加刀光剑影……

他感到自己笨拙,无助,像是要毁灭一件精美的艺术品一样不敢越雷池一步。他看着她,忽然像傻瓜一样。

“你、你、你从来就没碰过女人?!”她忍不住地问。

“是的,我从来都没碰过。就是在梦中梦过你,也只敢抓住你的手,别的什么也不敢做!”燕青实话实说。

“你真我的好弟弟,傻弟弟,温温柔柔的小弟弟!”她既温柔,又怜爱地说。

“在你面前,我就是个小傻子。”他真的傻笑一下。

“小的时候,没吃过妈妈的豆浆吗?”

“我还没记事,妈妈就走了。”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那就让我当你一次你妈妈吧!”

忽然,燕青有了一种原始的冲动,火山一样迸发了……

人生不只是打仗,不只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还有一种更温柔的东西,叫女人。她可以让你懦弱,也可以让你勇敢。她远比哥们义气软弱,却比哥们义气有韧性。

想自己的过去挺可笑的,老是想敞开胸怀,长出像李逵那样的黑毛,拍着胸脯,说自己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跟弟兄们比谁更不近女色。也曾经大笑特笑矮脚王英是个色鬼,见到漂亮一点的女人就走不动道。

要李逵那样学会残酷,对女人也不能有半点怜悯心,该杀杀该砍砍。那样,才是个真正的男子汉丈夫。正如宋江所说的那样:“溜骨髓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今天,自己也成了溜骨髓的男人,可没什么不好啊!男子汉的勇气中,又多了一股冲天的豪气,谁要是欺负自己心爱女人,就跟他拼命。

“小乙,你想什么呢?”师师问。

“没想什么。走,我领你去看一样东西。”燕青下床,拉着她就走。

“我们总不能光着身子出去吧。”

“是呀,我怎么变成傻子了。”

二人穿好衣服,来到院子。燕青亲自赶着马车,拉着师师向城外出发。师师也不多问,任由马车在大地上飞奔,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车才停了下来。

燕青将车停下,掀开帘子,背着师师就走。

她闭着眼睛,紧贴着他背,十分享受的样子。他脚下生风,虽然背着一个人,可脚步依然飞快,走了半天,才停了下来。

师师睁大双睛,眼前的一景将她震住了。两棵高大的树,说不清是什么树,树干长到了一起。不细看还以为是一棵树,细看才知道是两棵树。它们的许多根暴露在石土外面,交织在一起,分不清是你的,还是我的。它们干更是挤到了一处,像连体人似的。枝条更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看叶子明显是两棵树,一个是圆形叶,一个条形叶。

“这就是传说中的连理枝吧?!”师师兴奋地叫道。

“不是传说的中的,是现实生活中的。”燕青笑说。

二人拉着手跪在树前,吟唱白老先生那句诗: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请看下回——201宋江将死溜骨髓

签约感言

签约感言

看到“已签约”三个字,撰写一对——

上联:铁血悲情扈三娘,四次申请,终于成功,心花怒放;

下联:抱朴守拙郑鸿魁,半百感慨,了却愿望,笔泉永流。

横批:感谢风起

风起是“历史传奇”的责任编辑,能得到他的肯定特别高兴。

也许有人会说,不就签个约嘛!至于如此吗?最初,我也是这么想的,以为签约是很容易的一件事。以前主要在纸媒上写东西,觉得发表“文章”也不是一件特别难的事。大体上命中率为二分之一,只要自己感觉还不错的,差不多都能发表。因此,觉得写网文并非是一件难事。

2018年2月19日,冒冒失失地闯进了“网文世界”。一写才知道,并不那么简单。到现在为止,坚持更新了463天,两部书申请了10次,才签约。其中,《名探吴形声》申请了6次,《铁血悲情扈三娘》申请了4次,终于成功了!

由此可见,还是自己把写网文看得太简单了。网文写作跟纸媒写作,还真不一样。

开始,单是那“敏感词”就弄得我手忙脚乱,被锁被屏蔽更是弄得我焦头烂额。差不多三个月才适应过来。

到网上一查资料才知道。网络写手是越来越年轻,80后,90后,00后风起云涌。不少80后都搁笔了,人家早就写了上千万字,出了几十本书。——这才感到自己是井底之蛙。

网文拼的是速度,是青春,是激情,这才渐渐地感到自己是老牛拉破车,太慢了。真的是落伍了,时代在前进,英雄出少年。——这是好事。

自己是60后,早过了天命之年。可在网络上倚老卖老,会被砸得粉身碎骨。几根白毛,只代表岁月苍桑,说明不了什么。

一部154万字的书被锁,是坚持还是放弃,摆在我的面前。坚持,一个声在呐喊。如果说一点也没受影响是瞎话,可半途而废又不是我的性格。写下去,只要身体允许就写下去!

之所以能写下去,还有三方面的原因:

一是作者朋友、读者朋友的支持。

刚刚写网文不久,自己还什么也不懂,一位叫“斯文猫”的给我留言,表示鼓励。我猜想了许久,这个人能是谁呢?一位朋友,一位亲戚,一位学生?后来才弄明白,都不是。他也是一位作者,同时也是位读者。接下来,他连续给我留言。等我知道怎么留言了,互相打招乎。

“斯文猫”给了我许多帮助,一个不很不错的年轻人。介绍如何弄封面,帮我写作品简介,一而再,再而三地鼓励……

写了一段时间,“认识”了不少作者朋友、读者朋友,大家的鼓励让我有了更大的创作动力。

谷自丰、果冻小小西、弹剑秀才、林世见、飘无踪、心空罪亦亡、闻香可人、风沫星辰本尊、东山黑龙、绝色烟柳等等。

二是家人的支持;三是自己的坚持。——这两点就不多说了。

签约了,用一句老话说是“万里长征”只走完第一步。后面的路会更加不容易。无论是读者,还是自己要求会更高了。

笔者有决心将这本书写得更好一些。为了不断更,我是写了40万字的初稿才开始上传的,存稿基本上保持在40万字左右。这部书已经写完了80万字,大约在九、十月份写完所有初稿。

为了写好这部书,确实下了比较大的功夫。《水浒传》重新读了两遍,书就放在电脑旁,一有疑惑,就会翻一翻。

虽然写的是“历史传奇”,毕竟里面有历史。又将“宋史”看了一遍。又看了许多“讲座”,买了很多关于北宋及南宋方面的书,每天写的时间不是很长,可准备的时间远远超出了写作时间。

如果说这部书还有点特色,那就精心制作“小标题”。笔者退役后,当过两年杂志的编辑,对小标题特别重视。尤其是网文,更为重要。

063道君检阅梁山将;064赵佶思念一丈青。

065童贯送来美宫女;066宋江说服丑王英。

067皇上亲陪游艮岳;068三娘惊喜闻驼铃。

069提笔绘就海豚画;070落花促成云雨情。

071师师青楼遭冷落;072星星红屋发神经。

073龙椅龟息似牛重;074玉盘蛇舞若鸟轻。

………………………………………………

099猪肉煨出人奶味;100麻衣穿成孔雀屏。

101童高臭臭嗅臭臭;102李扈惺惺惜惺惺。

………………………………………………

125都监掀翻青楼女;126雪花掩盖地慧星。

………………………………………………

129美人打铁金星舞;130俊马挂掌赤兔行。

………………………………………………

139新婚燕尔人逃走;140洞房花烛泪飘零。

141宋江围困似铁桶;142扈曌飞走若燕轻。

这是第3部“入宫”和第4部“逃亡”的小题目,共80个小题目,两两对偶,逢双数押韵。制作起来真的很不容易。汉语特别华美,运用这方式能更好地表现出来。整部书完结,要制作出约400对对偶并押韵的句子。这是个劳累活儿,只要大家喜欢,还是值得的!

签约了,仍要——加油向未来,更上一层楼!

201 宋江将死溜骨髓

201宋江将死溜骨髓

宋江整天心里美滋滋的,等着当皇上的妹夫。好事成双,妹夫还未当上就升官了。那一日晴空万里,喜鹊不停叫着。

三位皇差,前来宣旨。宋江忙跪下,屁股撅得高高的,头随时准备触地。

“奉天……宋江凭方腊有功……加授龙图阁直学士。钦此!”皇差朗声宣读。

宋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龙图阁直学士”可不是给一般人的,那可是从三品呢。圣上,实在是太够意思了。还没等成妹夫呢,这么快提拔自己。要是真成了,还不得让自己当二品大员呢!?

“圣上赐酒两瓶,借花献佛,祝贺宋大人高升。”一太监笑着说,打开倒了四杯酒,与宋江干杯。

宋江大喜,起来忙与三人干杯。

“宋大人,好事成双,再干一杯。”又一位太监笑道。

宋江又与那太监干了一杯。留三人吃饭,人家还有大事要办,离开了。皇差离开不久,吴用过来探望,见哥哥又升了,击掌祝贺。将那圣旨反复看了好几遍,脸色突变,大声说:“这圣旨是假的!”

“假的,不可能!皇上的圣旨怎么能是假的呢?”此时的宋江鬼迷心窍,还以为是吴用妒忌自己。

“哥哥,这酒是从哪里来的?”吴用急问。

“圣上赐的。”

“你喝了吗?”

“我跟皇差一起喝的。”

“完了!有人假传圣指,酒里肯定有毒。”

“不可能,我们喝的是一瓶酒。我啥事都没有啊!——啊,我肚子怎么疼了起来!”

“快吐!”

宋江将手伸到嘴里抠了起来,呕吐不止。脸色惨白,躺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吴用也懂些医术,忙让小校弄绿豆水喝。急忙命人向皇上报告。上面火速派来御医,进行救治。御医检查许久,也不知中的是什么毒,用了些了药,控制住了“毒”情。

“我哥哥怎么样?”吴用悄悄地问御医。

“凶多吉少,活十天八天应该不成问题。”御医实话实说。

宋江喝了一碗汤药,大汗淋漓,腹内疼痛大减。

御医告诉皇上,宋江的命不会超过十天。皇上大怒,一边命人捉拿案犯,一边在上书房急召宋江。

赵佶道:“难得爱卿一片忠心!你有何愿未了?直言与朕。”

宋江犹豫半晌,道:“请陛下赐婚,若能留下一股血脉,死而无憾了!”

赵佶道:“此事何难,我极乐宫中绝色女子成百上千,爱卿爱谁是谁。选中告朕,即时完婚。”

宋江大喜,千恩万谢。乘一辆马车直奔艮岳。来到极乐宫前,两个太监将宋江引入。极乐宫美女很多,都是皇上玩剩下的。

宋江道:“你二人与我同往。”

太监道:“吾等岂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没有上令,入极乐宫者会灭九族的。——宋安抚真是好命!”

宋江大笑跨入极乐宫。一入宫来,宋江立时感到纸醉金迷,头晕目眩。

少时,一位白发公公迎了上来,携宋江手道:“宋安抚,有何吩咐?请告老奴。”

宋江道:“我找不到北了,请公公指点。”

“老奴在此伺候皇上好几年了,略知一二。此楼三年前建成,全名为——九重天极乐宫。这里奇珍异宝,美女佳丽,取之不禁,用之不竭。比隋炀帝的‘迷楼’更有品位。”

宋江不好意思道:“只见奇珍异宝,不见美女佳丽呀!”

老公公大笑,道:“宋安抚莫急,这是前厅,请跟我来。”

宋江跟着老公公穿过大厅,转了几个弯,只见曲房小室、幽轩短槛,隐隐有丝竹之声传出。宋江定了定神,看见门牌上写着念奴娇、女冠子、虞美人、眼儿媚等名字。

“宋抚使欲望何处?”老公公问。

“随便。”宋江道。

“念奴娇唱得好曲,去听听?”

宋江随公公进了念奴娇的屋子,一个美丽而脸色苍白的女子起身施礼。礼毕,念奴娇拂琴唱道:

团扇,团扇,美人病来遮面。玉颜憔悴三年,谁复商量管弦!弦管弦管,春草昭阳路断。

“这个女子不错,娶她为妻如何?”宋江想着,“且慢!这只是第一个女子,看看再说。”

别了念奴娇,宋江在女冠子那里品了一会儿茶,与虞美人喝了一会儿酒,最后在“眼儿媚”那儿住了一宿,风流快活极了。这些女人,美虽美矣,都过于风流,玩玩尚可,做妻子不合适。之后,宋江每天逛一层楼。明星荧荧,绿云扰扰,依红偎翠,温香软玉抱满怀。

第九日,宋江登上极乐宫之顶,这里与前八层相去甚远。八卦图造型,阴阳鱼处是大厅,乾、巽、坎、艮、坤、離、震、兑位上各有一紫檀色的门。巽、艮、離、兑门上有硕大的黄金锁。一片肃静,大有高处不胜寒之感。宋江咳嗽了一声,回声在他耳畔响起。宋江有些胆祛,却又不甘退下,打开酒壶喝了一大口,胆子大了许多。

先来到乾门处,见一张女子像,病恹恹的样子。“不好!”又来到坎门处,亦有一张女子像,长得与阎婆惜有点像。“不好!”快走几步,来到坤门处,这张女子像面色红润,眉清目秀。下面有一行字写道:李冠嫒,十八岁,尚书之女……

宋江大喜,心里道:“就是她了!”门开了个缝,一只白猫跑了出来。

“唉!”屋里传来一声叹息,“‘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

“宋安抚,选好了?”老公公轻轻拍了一下宋江的肩膀。

“啊!”宋江一激灵,一回头见老公公咧着嘴笑。

“选好了!我就要李冠嫒。”

“是不是再选选?”

“再挑就花眼了。”

“宋安抚真是好命!”老公公扯着公鸭嗓哈哈大笑起来,“老奴这就传人报圣上。”

宋江两腿如棉,一屁股坐在地上,出了一身冷汗。

皇上赐婚,李冠嫒嫁给了宋江。宋江强打着精神,把新娘牵入洞房。揭去盖头,宋江傻眼了。哪是俊俏的十八岁女郎,倒是个有几分姿色的半老徐娘。

“你…你…你是谁?”宋江问。

“我就是李冠嫒呀!相公,谢谢你把我从苦海里救出来。”李冠嫒笑道。

“你不是十八岁吗?”

“十八岁?——那是三十年前的事了!”

宋江哇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昏了过去。李冠嫒费了吃奶的劲儿,才把宋江弄醒,二人入了洞房。

“我死不足惜,怕连条后也没留下呀!”宋江捶着床说。

“相公,我是不能生了。不过,你在极乐宫里快活了八九日,播了不少种子,没准那个就成人了。如果你留下一男半女,我会视为己出的,一定养大成人!”李冠嫒拉着宋江的手,诚恳地说。

“我没看走眼,谢谢!”宋江紧紧抱着对方。

第二年,极乐宫真有七八个女人生产,孩子却分不清赵钱孙李。因为宋江光顾极乐宫那阵子,也有别的男人光顾过。李冠嫒不管三七二十一,领养了一男一女。男孩名宋招,女孩名宋安……

请看下回——202铁牛逛赌输青皮

202 铁牛逛赌输青皮

202铁牛逛赌输青皮

李逵有了钱,不会干别的,就是赌。他已授镇江润州副都统制,嫌太远并未上任。副都统制又在都统制之下,也没有实权,还是在京城玩耍自由自在。钱没了,就去宋江那里要,反正哥哥有的是钱。

本来,李逵参加完宋江的婚礼,银子就没了。临别时,宋清送了他100两银子,回到东京狂赌数日,居然银子翻倍了。李逵大喜,初略地算了算,手气如果再好下去。200两银子就会变成400两,400两就会变成800两,800再翻倍,他就算不清楚了。

李逵去赌,从来不会留半点家底,将200两银子全部带上。近来,他常去一个叫金猷庄的地方去赌。这里赌的花样多,推天九、掷色子、打麻将、打双陆等等,什么都有。一般情况下,李逵只玩两样,推天九和掷色子。因为简单,不费脑子,一把一利索——痛快!

李逵刚一进赌庄,被一位赌友麻三抓住了手。

“李大哥,还想玩推天九和掷色子呀?”麻三笑问。

“这两样爽快!”李逵笑道。

“李大哥,你真是太‘奥特了’!”

“‘奥特了’啥意思?”

“就是落伍了。推天九和掷色子我早就玩腻了。”

“不玩这些,玩啥?”

“斗鸡呀!”

“斗鸡在哪玩儿?”

“就在后院。”

麻三拉着李逵往后院跑。

我国春秋时就开始斗鸡,但盛于唐朝。李白《古风》诗云:路逢斗鸡者,冠盖何辉赫。鼻息于虹霓,行人皆怵惕。”

李逵一到后院,就被吸引住了。一个栅栏里面有两只大公鸡,一只白,一只黑正斗得你死我活。鸡毛上天,鲜血满地。两伙赌徒狂喊不已。

一边喊:“白将军,加油!”

另一边喊:“铁将军,加油!”

“啄死它!”

“叨死它!”

黑公鸡越战越勇,啄住白公鸡的脖子不放。白公鸡的脖子流血不止,最后血流干了死了。押白公鸡的一伙仰天长叹;押黑公鸡的一伙仰天大笑。

“麻三,怎么个玩法?”李逵手痒痒了。

“别人斗鸡,你可以押,你押的鸡胜了,你就赢钱;你押的鸡败了,就输钱。——这是一种玩法。你可以拿自己养的鸡,跟别人斗。——这又是一种玩法。没有鸡也没关系,可以买鸡跟别人斗。”麻三解释说。

“那就别啰嗦了,就买一只鸡,找人斗着玩。”

“要买怎么也得买三只,不斗三场也没意思。一只鸡斗完了,不管输赢基本就废了。”

“那咱就买三只鸡。”

李逵跟麻三来到鸡笼前挑鸡,这里养了几百只斗鸡,分三等。麻三的意思在二等和三等里挑鸡,钱可以省一些。

“要挑就挑一等的,多少钱一只?”李逵问。

“三等的一两银子一只,二等的二两银子一只,一等的五两银子一只。”赌场的鸡倌说道。

“麻三,挑三只,我付银子。”李逵爽快地交了十五两银子。

麻三挑得特别仔细,好半天也没选出一只来。

“麻三,你这是选鸡,又不是挑老婆,看那么仔细干什么?”李逵一脸不耐烦。

“李大哥,输赢全在选鸡上,鸡选不好,有多少钱都得输。斗鸡必须毛短而稀,减少鸡毛被对方咬住的机会。头小而直,眼睛要深,皮厚脚大而且直挺,鸡距发达。举止稳重,不乱动……颜色以青、红、白好!”麻三解释说。

“我草,这里的道道还不少,你快点挑,我去尿泡尿。”李逵找个墙角方便起来。

等李逵回来,麻三已经挑好了。二人拎着三个鸡笼子,来到一个空栅栏前。

“谁来斗我的鸡,谁来斗我的鸡?”麻三喊着。

“我来斗你的鸡。”一个少年走过来,怀里抱着一只芦花公鸡,“赌五两银子。”

“去、去、去!”李逵将对方拨了到一边,“我买这只鸡就花了五两银子,赌五两太少了。”

“那就赌十两银子。”

“二十两银子,少一两也不赌。”

“二十两就二十两。”

少年将芦花公鸡放到栅栏里。麻三看了半天,将一只白公鸡放出来。

“麻三,刚才那只白公鸡可败了!”李逵捅了麻三一下。

“刚才是刚才,这只白公鸡一定能胜利的!”麻三信心百倍地说,“有人押吗?有人押吗?”

喊了半天没人押。二只公鸡斗了起来,不到十个回合,白公鸡就胜了。少年输了20两银子,抱着芦花公鸡走了。

“行啊,麻三,屁大功夫,就赢了二十两银子。——再赌就赌三十两。”李逵高声叫着。

人们见麻三和李逵的公鸡赢了,都有下注的意思。

“谁来斗我的鸡,谁来斗我的鸡?”麻三又喊了起来。

“我来斗你的鸡!”一个中年汉子过来,怀里抱着土黄色的公鸡。

“三十两赌注。”

“三十两就三十两。”

“我押麻三,我押麻三!”好几个人一起喊。

其他人又凑了三十两银子。

“丑话说在前头,我的鸡输了,你们的银子归这位大哥。我要是赢了,抽头十分之一,也就三十两银子,抽三两。”麻三解释说。

“老规矩,明白。”押银子的说。

李逵心中大喜,要是赢了,还不止三十两呢。

麻三放出一只红色公鸡跟那土黄色的公鸡斗了起来,两只鸡斗个半死,最后还是红公鸡赢了。李逵哈哈大笑。

“谁来斗我的鸡,谁来斗我的鸡?”麻三又喊了起来。喊了半天,也没人应战。

“谁来斗我的鸡,谁来斗我的鸡?”李逵也扯着嗓门喊了起来,可还是没人应战。

“李大哥,咱们赢了五十三两银子,扣除你的本钱十五两,还剩三十八两,你二十两,我十八两。”

“别的,刚弄出点意思来!还有一只鸡没斗呢!”

“这只鸡可以寄存在这里,明日再斗。”

“我已经斗出瘾来了!——谁来斗我的鸡,谁来斗我的鸡?”李逵扯着嗓子喊。

一个老头儿过来,怀里抱着一只杂毛公鸡,半死不活的样子,说:“我来斗你的鸡。”

李逵看了一眼老头的鸡,笑道:“你这么一只瘟鸡,也好意思抱出来!”

“别看我这只鸡模样一般,打遍天下无敌手。”

“真能吹!——你真要斗啊?”

“不斗鸡,我斗嘴皮子呀?”

“斗五十两,你敢吗?”

老头哈哈大笑:“斗五十两,你跟小孩子玩呢?”

李逵眼一瞪,说:“那你想斗多少两银子?”

“你有多少两银子?”

“麻三,咱们总共有多少两银子?”

“我这里有五十两,加上赢的一百零三两。”

“咱们凑一块有三百两。——老头,我跟你赌三两银子,你敢吗?”李逵大声问。

“别说是三百两银子,三千两银子我也敢赌。”老头拍着胸脯说。

“我都亮底了,你也把底亮出来呀。要是你输了,连棺材本拿出来才二十两银子,我也不能打你呀!”

李逵倒也不傻,怕对方空手套白狼,赢了拿银子走,输了倚老卖老。

老头冷笑一声,从钱搭子里拿出一锭金子来,道:“这锭金子五十两,值五百两银子,要是输了,你全拿走!”

“李大哥,咱们别赌这么大的!你留一半钱,我留一半钱,万一——”麻三心里没底。

“什么万一一万的,咱那只铁公鸡,干掉这只瘟鸡,也就是放个屁的功夫。”李逵将笼子打开,抱出铁公鸡。

老头儿将自己那只鸡放在栅栏里,真像只瘟鸡似的,蹲在角落里,呆若木鸡。众人见了老头的瘟鸡,纷纷下柱,差不多有一百两银子。

李逵将铁公鸡抛出,那是一只公鸡里的“战斗机”,上去就猛啄那只瘟鸡。瘟鸡不敢战斗,一个劲儿地躲闪。

“老头儿,你输了!”李逵一喊,大家也跟着喊。

“未必!妖鸡,还不上手,更待何时?”老头大叫一声。

老头话音刚落,那只瘟鸡飞在空中,一个俯冲下来,一下子咬住铁公鸡的脖子,使劲一拧,铁公鸡的脖子就断了。老头哈哈大笑,将银子全装到了钱搭子里,抱起自己的瘟鸡扬长而去。

李逵一下子傻眼了,气得抓起铁公鸡的身子,拔掉了所有的毛,将鸡腿一撕吃了起来。不多时,一只鸡全吃光了。

“李大哥,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呀!?”麻三说。

“怎么不对劲儿?”李逵抹了一下嘴边的血。

“我觉得老头的那只瘟鸡不是鸡,像是一只鹰。”

“对呀!”李逵打了自己两个嘴巴,“这双金雕眼白换了。”

李逵去追那老头,早就没了影子。

请看下回——203哥哥喝酒流眼泪

203 哥哥喝酒流眼泪

203哥哥喝酒流眼泪

李逵大怒,跑出赌场去追那耍赖的老头。街上的人比肩继踵,老头倒是不少。看见一个老头,他从后面冲过去,一把将人扭过来,却不是。又看见一个老头,还是一把将人扭过来,发现是个老太太。

李逵正不耐烦时,见花荣从对面走来了,上前扯住叫道:“看见一个抱鹰的老头没有?”

花荣甩开,道:“没看见抱鹰的老头,只看见一个抱鸭子的。”

“花兄,有钱没有?——借我五十两。”

“铁牛,别赌了,宋大哥要不行了……”

铁牛闻听马上跟着花荣就走。二人脚步极快,七拐八绕地来到一家叫杏花村的酒店,直接上二楼“出墙来”雅间。一大桌子“硬菜”,四坛好酒。愁眉苦脸的吴用和满脸堆笑的宋江正等着呢。

“花兄,你怎么也学会骗人了。这宋大哥好好的,你怎么说不行了呢?”李逵由忧变喜,大刺刺地坐在宋江身旁。

“是我让他这么说的。你一赌起来不要命,拉都拉不来,大哥想你了。”宋江笑说。

“这回想赌也赌不了。”

“输青皮了?”

“可不是,连他妈的一个铜板都没剩。”

“你呀,一天就知道赌、赌、赌!”

“不赌干啥?你娶个小嫂子,差点把自己弄死。”

宋江也不生气,取出一大锭金子,笑说:“陪哥哥喝完这顿酒,你赌三天去!”

李逵也不客气,将金子收了,笑道:“知我者,哥哥也。哥哥请我喝酒,就是让我喝毒药,铁牛也不会皱一下眉。”

四人大吃二喝,李逵一个人比他们三个喝得还多。论起年龄,宋江自然是大哥,吴用是二哥,花荣和李逵同庚,生日却比李逵大。自然李逵是小弟弟,大家干什么都让着他。

吴用叹了口气,说:“未招安之前,我们108将多么雄壮啊!就是在征方腊前108个兄弟姐妹也是一个都没有少。”

宋江说:“加亮老弟后悔了?”

“也谈不上后悔,总在梁山上当寇也不是个事儿。”

“人生有命,富贵在天!我等上应天星,理应如此,天命不可违呀!”

李逵抓起一个肘子,啃了起来,大笑说:“我就不信什么天命。我黑旋风杀人不说上万,少说也有几千,要是天老爷看我来气,早就打雷劈死我了。有一句词叫——王侯?”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花荣接了一句。

“王侯将相的种子就一定种出王侯将相来?宋江哥哥,谁要是给咱们气受就反了他,凭什么大宋的江山非得姓赵啊?!”

“我的祖宗,你不能小点声啊?!”宋江大急,忙用手去捂李逵的嘴。

吴用夹了一个鸡腿送过去,宋江手一松手,那鸡腿被李逵咬住,只听见牙齿咬骨声,瞬间,连骨带肉不见了。

吴用站起身来,给宋江和花荣满了一杯酒,给李逵满了一碗酒,说:“花荣、李逵,咱们兄弟三人,敬宋大哥一杯。”

宋江也站了起来,三杯一碗,碰在了一起,所有的酒全干了。吴用和花荣眼含泪花看着宋江,欲言又止。

“干嘛呀?弄得生离死别似的!”李逵大声说道。

吴用和花荣刚要说话,宋江眼含着热泪,抢着说:“他们要赴任,舍不得离开我,所以就流泪了。”

李逵大笑起来,说:“别弄得像娘们似的,分个别还哭哭啼啼的,那个破鸟官也不大,就别去了,在东京快活一天是一天。”

“我们不去赴任了,陪大哥好好快活几天!”吴用和花荣同道。

“这就对了。”李逵大乐,站起来给大家倒酒。

三人抹去眼泪,开始说说笑笑。李逵没心没肺,胡吃海塞。过了一阵子,大家沉默起来,只是喝着闷酒。

李逵也不说话了,只是一碗一碗地喝酒。酒喝多了,来尿了,出去方便了一下。回来时,路过一个叫凤凰的雅间,店小二往里送菜,门没关严,留了一道缝。李逵那双金雕眼一下子看见麻三跟那老头在一起。一下子明白了,自己让两个龟孙合伙给骗了,酒醒了一大半。

凤凰雅间旁是麒麟阁,恰好没人,李逵就钻了进去,贴着板子细听。

老头说:“没有我的‘瘟鸡’,不可能赢那么多银子,应该我六你四。”

麻三说:“没有我的配合,那黑鬼能上当吗?早就说好了,二一添作五,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我六你四是有道理的,你当好人,我当恶人。那黑鬼早晚会找我的麻烦,可不会找你的麻烦。”

“我还搭了银子呢?!”

“你搭的那份不少你。”

“现在就分了吧。”

“急什么,这顿酒我请!好好吃喝一顿,咱们去美人谷好好玩一玩。”

“也得你请客。”

“那我可不管了,‘aa制’。”

麻三和老头干起杯来,说笑不停。李逵大怒,也不出麒麟阁,再去凤凰间去收拾他们。一拳一脚,那隔壁的板子就击碎了。老头和麻三及酒杯和酒壶都在地上滚了起来。麻三去抓钱搭子,早被李逵踩在脚下,那里拉得动。

李逵去抓麻三和老头,却怎么也脱不开身,一回头见花荣死死地抱着自己。

“你放开我!”李逵甩着花荣。

“你别惹事生非了。宋大哥真的快不行了!好好陪一陪他吧,刚才他都是装的!”花荣大声喊着。

麻三和老头乘机跑了,可钱一分也没拿走。李逵听花荣这么说,也不闹了,拿出20两银子,赔了店家。

“宋大哥,你真的得大病了?”李逵回来,关切地问。

“身体有点不适,不必大惊小怪。怎么刚出门,又惹事了?”宋江笑问。

李逵将被骗的经过说了一遍。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铁牛啊,你长点心眼吧!”吴用拍了拍李逵的胳膊。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就喜欢铁牛这个直性子,认准一条道永远走到黑,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呀!——我好好敬兄弟们三杯!”宋江站了起来,给每个人倒满了酒。

大家跟宋江干了三杯。当然,李逵是用碗喝的。

“这回,我就放心了!”宋江说完诡异一笑。

“大哥,你原来有什么不放心的?”三人同问。

宋江什么也不说,给自己满上,连喝了三杯,脸色红扑扑的。忽然,脸变得蜡黄,又变得惨白,连喘气都费劲了……

请看下回——204弟弟中毒吃粪泥

19带“虎”字绰号为何不厉害?

19带“虎”字绰号为何不厉害?

108将有108个绰号,可跟动物最密切是哪一种呢?答案只有一个:虎。

他们分别是:

插翅虎雷横、锦毛虎燕顺、矮脚虎王英、跳涧虎陈达、花项虎龚旺、中箭虎丁得孙、打虎将李忠、笑面虎朱富、青眼虎李云、母大虫顾大嫂、病大虫薛永。

总共有11人之多。除了母大虫顾大嫂和病大虫薛永,余者直接带虎字。“大虫”在《水浒传》中指的就是虎。

古人对动物分科特别简单,五虫就全包括了。羽虫(禽类)、毛虫(兽类)、甲虫(昆虫类)、鳞虫(鱼类)、倮虫(人类)。虎自然属于毛虫,因大称为大毛虫,简称为大虫。

11个人中,除插翅虎雷横可圈可点,别的好汉实在没干什么令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事。母大虫顾大嫂仗着是个女人,才让人记住了。108人中只有三个女人,“物”以稀为贵。

按理,虎是兽中之王,绰号之中有个虎字应该是比较厉害的角色。可这11个人物,就算最有名气的雷横,在天罡星中也是个配角,别的人几乎不值得一提。最可笑的是那个李忠,绰号为打虎将,别说打虎了,连虎毛都未摸过。

而真正的打虎者,武松的绰号是行者;杀四虎的李逵绰号叫黑旋风。

古语说:山兽之君。从虍。从儿。会意。虎足像人足也。

意思很明确,虎是兽中之王,虎脚像人脚。可是,施公将那么多人的绰号用了“虎”字,却一点也不厉害,为什么呢?

这里用的是虎字的引申意义,而是老百姓引申出来的。在民间,虎有愣的意思,或者有点彪的意思,可又跟傻不完全相一样。傻是缺心眼比较多;虎只是缺一两个心眼。

至今还有一个歇后语这样说:母猫倒上树——虎逼朝天。

总而言之,虎就是有点愣的意思,并不代表厉害,了不起。因此,插翅虎雷横、锦毛虎燕顺、矮脚虎王英、跳涧虎陈达、花项虎龚旺、中箭虎丁得孙、打虎将李忠、笑面虎朱富、青眼虎李云、母大虫顾大嫂、病大虫薛永等等,就是有点愣,武功不高,智慧也不够。在“水浒”中没有什么大作为,也就正常了。

204 弟弟中毒吃粪泥

204弟弟中毒吃粪泥

李逵见宋江不好,大叫一声:“哥哥,你怎么了?”

宋江身子又挺了起来,脸又变得红润了,笑道:“没事,没事,酒喝急了。”

“可吓死我了!”李逵由忧变喜。

吴用和花荣知道宋江是回光返照,眼里又流出泪来。

“你们真是婆婆妈妈的,宋大哥眼看着不行了,你们一点也不着急;宋大哥已经好了,你们又流起泪来,都是马后炮。”李逵又给自己倒酒。

宋江站起身来,向窗外望了望,叹口气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管它黄昏不黄昏的,就是半夜也照样喝!”李逵大笑说。

宋江在李逵对面坐下,不错眼珠地看着李他。

“你那么看着我干啥?我又不是小嫂子。”李逵一张嘴,喷出一股酒气。

“铁牛、花荣、加亮——”宋江很神秘的样子,“咋晚我做了个梦,梦见一个极好的去处。记得真真亮亮的,跟水泊梁山特别像。就在楚州南门外,那个地方叫蓼儿洼,等我死了,就把我埋在那里。”

“大哥,活得好好的,说什么死呀?”李逵听着不耐烦。

“铁牛,哥哥已经中毒多日,本来只能活两天,到今天多活了半个月,就是为了见你老弟一面,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呀!”宋江说得情深义长。

“哥哥,谁给你下的毒?我劈了他!兄弟们,反了吧!”李逵又大叫起来。

宋江朗声笑了起来,道:“铁牛,我就怕你反了!坏了我一生的英名。刚才,我敬你的那碗酒里已经下了毒,无药可解,你最多还有三天的活头儿,拿着金子和银子豪赌三天吧!”

吴用和花荣听了脸色大变,一时恐怖至极。

“花荣、加亮,我对你们是放心的!你们喝的酒里面什么也没有!”宋江说完嘴角挂着微笑。

“什么?就给我单独下毒了?!”李逵瞪圆了金雕眼。

“因为只有你,一天到晚老是反、反、反的。早晚会被砍头的,与其死在别人手上,还不如去陪哥哥吧!咱们俩儿谁都不寂寞!!”宋江面带微笑和从未有过的满足。

李逵看着宋江,第一次感到这位哥哥这么陌生,气得将酒碗摔在地上,大骂道:“宋江,你为了一己之私,什么都屎都拉呀?!——我草你八辈祖宗!!!”

李逵从窗户一头扎了出去。花荣跑到窗边观看,已经没了人影。李逵在人群中穿梭着,疯狂地奔跑,不多时就出了城。见一群马在吃草,拉了一地的粪,有的还冒着热气。他不管三七二十一,连粪带泥,抓起来就往嘴里塞。不多时,呕吐不止。又奔跑了一阵子,碰到一条小河,又喝起了泥水,又吐了一阵子。

跑跑停停,停停跑跑,来到一眼井前,见一人提上一桶水,二话不说,抢过来就喝。一桶水喝干了,吐出了一桶半。

“你找死呀!把井水都弄脏了!”打水的是个女人,粗声大气地骂着。

“我中毒了!”铁牛大叫一声。

“你是李逵?!”

“你是雷墨!?”

“李大哥,你中的是什么毒啊?”

“我也不知道,毒在酒里面。”

雷墨一下把李逵放倒了,抓住他的腿腕子就将身子送到井中,吼道:“喝水,吐!喝水,吐!”

那井并不深,李逵的头探到了井里面,猛吸了一肚子凉水,又狂吐起来。井里的蛤蟆酱里的蛆。李逵一折腾,惊动了井中的一只癞蛤蟆。它一跳起,恰好入了黑旋风的嘴里。他想吐却吐不出来,一闭嘴将癞蛤蟆吞了下去。

雷墨将李逵拖了上来,放在井栏旁,死人一般,喊了几声也没哼声。忙掐人中,半晌,李逵又正常喘气了,闻着又腥又臭。

“妈的,我吞了一只癞蛤蟆!”李逵想吐却不吐不出来。

“你吃了金蟾蜍,这回可好了,什么毒都能解!”雷墨拍手叫了起来,“这只金蟾蜍许多人想抓,都没抓到,你真是有福啊!”

李逵站了起来,觉得身子轻爽不少,就问雷墨,怎么会在这里。她将他拉到一边,慢慢地说了起来。

雷墨离开梁山泊辗转来到李家庄,生活所迫嫁给一个叫李通的屠夫,生了个女儿。本来生活还算安定,没几年李通死了。她接过丈夫的杀猪刀,当起了女屠夫。眼下,家里还有个婆婆,三口人在一起生活。

“你男人真的死了?”李逵认真地问。

“真的死了,这种事还能开玩笑吗?”雷墨也特认真地回答。

“我当你爷们,中不?”

“中!”

二人都特别爽快,在梁山又有过一腿子,一下子成了半路夫妻。雷墨将李逵领到家里,见过婆婆和女儿。一老一小见李逵的样子,都吓了一大跳。雷墨告诉婆婆,这是她招的养老女婿,叫李逵。

雷墨家里有个小院子,三间房中间开门。原来婆婆住东间,西间自己跟女儿住。如今招了女婿,女儿自然跟奶奶一起住了。

没有红喜字,没有红盖头,没有红蜡烛,有的是两颗红心,还心心相印。人世间有许多怪事,李逵这厮从来没喜欢过任何女人,却对雷墨一见钟情。换言之,雷墨这个不像女人的女人,让他的原始欲望呯然爆发了。

杀人、赌博之外,还有个雷墨,这天地间还真有意思。雷墨也是,别看早就跟别的男人睡过觉,跟杀猪的生过孩子。可一点也没有喜欢的感觉。偏偏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黑旋风让她动心了,才想起自己也是个地地道道的女人。而且,身上的零件一个也不少。

是夜,二人野兽般地撒欢,都从对方那里得到了升天般的快乐。李逵的感觉是赌博加杀人般过瘾;雷墨感觉像是在生孩子,痛并快乐着……

二人很晚才起来。雷墨听东屋一点动静也没有,就推门进去。女儿和婆婆的影子都不见了。原来,她们实在怕李逵这野兽般的家伙。奶奶领着孙女投奔一个弟弟了。

雷墨毕竟是当妈的,感叹了一声。

“走就走,你还能生吧?给我生大胖子!”李逵没心没肺地说。

“好,那我就给你生个大胖小子!”雷墨半心半肺地说。

李逵大笑,一下子把雷墨抱了起来,回到屋抛到大床上。过去,没有女人时并不想,现在有了女人,还真不能让她闲着。二人又疯狂起来,婆婆和女儿不走了,雷墨全身心地放松了……

轰隆一声,床散架子了。二人大笑,待从头,收拾旧山河。

请看下回——205吴用伤心头悬树

二十 郑屠死得冤

20郑屠死得冤

少时读《水浒传》,觉得“鲁智深三拳打死镇关西”特别过瘾。虽然我也姓郑,并不觉得一家子被姓鲁的打死而愤怒。谁让你欺负人呢?谁让你是镇关西呢?谁让你的功夫不如人呢!?

年长之后,再读这一段“精典”文字,有了新的看法。大家还是重温一下那段文字吧。

且说郑屠开着两间门面,两副肉案,悬挂着三五片猪肉。郑屠正在门前柜身内坐定,看那十来个刀手卖肉。鲁达走到门前,叫声“郑屠!”

郑屠看时,见是鲁提辖,慌忙出柜身来唱喏道:“提辖恕罪!”便叫副手掇条凳子来,“提辖请坐。”鲁达坐下道:“奉着经略相公钧旨:要十斤精肉,切作臊子,不要见半点肥的在上面。”郑屠道:“使得,--你们快选好的切十斤去。”鲁提辖道:“不要那等腌臜厮们动手,你自与我切。”郑屠道:“说得是,小人自切便了。”自去肉案上拣了十斤精肉,细细切做臊子。

那店小二把手帕包了头,正来郑屠报说金老之事,却见鲁提辖坐在肉案门边,不敢扰来,只得远远的立住,在房檐下望。

这郑屠整整的自切了半个时辰,用荷叶包了道:“提辖,叫人送去”鲁达道:“送甚么!且住,再要十斤都是肥的,不要见些精的在上面,也要切做臊子。”郑屠道:“却才精的,怕府里要裹馄饨,肥的臊子何用”鲁达睁着眼道:“相公钧旨分付洒家,谁敢问他”郑屠道:“是合用的东西,小人切便了。”又选了十斤实膘的肥肉,也细细的切做臊子,把荷叶包了。整弄了一早辰,却得饭罢时候。

那店小二那里敢过来,连那正要买肉的主顾也不敢拢来。

郑屠道:“着人与提辖拿了,送将府里去”

鲁达道:“再要十斤寸软骨,也要细细地剁做臊子,不要见些肉在上面。”

郑屠笑道:“却不是特地来消遣我”

鲁达听得,跳起身来,拿着那两包臊子在手,睁着眼,看着郑屠道:“洒家特地要消遣你!”把两包臊子劈面打将去,却似下了一阵的“肉雨”。

郑屠大怒,两条忿气从脚底下直冲到顶门,心头那一把无明业火焰腾腾的按捺不住,从肉案上抢了一把剔骨尖刀,托地跳将下来。鲁提辖早拔步在当街上。

众邻居并十来个火家,那个敢向前来劝。两边过路的人都立住了脚,和那店小二也惊得呆了。

郑屠右手拿刀,左手便来要揪鲁达;被这鲁提辖就势按住左手,赶将入去,望小腹上只一脚,腾地踢倒在当街上。鲁达再入一步,踏住胸脯,提起那醋钵儿大小拳头,看着这郑屠道:“洒家始投老种经略相公,做到关西五路廉访使,也不枉了叫做‘镇关西’!你是个卖肉的操刀屠户,狗一般的人,也叫做‘镇关西’!你如何强骗了金翠莲”

扑的只一拳,正打在鼻子上,打得鲜血迸流,鼻子歪在半边,却便似开了个油酱铺,咸的、酸的、辣的一发都滚出来。

郑屠挣不起来,那把尖刀也丢在一边,口里只叫:“打得好!”鲁达骂道:“直娘贼!还敢应口!”提起拳头来就眼眶际眉梢只一拳,打得眼棱缝裂,乌珠迸出,也似开了个彩帛铺,红的、黑的、紫的都绽将出来。

两边看的人惧怕鲁提辖,谁敢向前来劝。

郑屠当不过,讨饶。鲁达喝道:“咄!你是个破落户!若只和俺硬到底,洒家倒饶了你!你如今对俺讨饶,洒家偏不饶你!”又只一拳,太阳上正着,却似做了一个全堂水陆的道场,磬儿、钹儿、铙儿一齐响。鲁达看时,只见郑屠挺在地上,口里只有出的气,没了入的气,动掸不得。

这段文字曾写入中学课本,毫不夸张地说,有上亿的学生看过读过,听过老师讲过这段精彩的文字,当时的结论是:鲁智深的行为是除暴安良。除的“暴”当然是郑屠,安的“良”当然是金翠莲。见义勇为者,当然是鲁智深。

成年之后,我反复看了多遍,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那“暴”不是郑屠,而恰恰是鲁智深。也许人有会说:郑屠手里有刀,还干不过人家,被打死活该!——这就是一种弱肉强食的逻辑。谁的拳头硬,谁就该活;谁的拳头软,谁就该死。

郑屠在鲁智深跟前,就是一个“弱势群体”,虽然他手下还有几个伙计。一大清早,鲁智深就不是来买肉的,是来找茬的。主动挑起事端,就是要打死郑屠。

书中写得明明白白“郑屠开着两间门面,两副肉案,悬挂着三五片猪肉。”

郑屠充其量就是一个小个体户、小私营主,靠卖猪肉养家糊口的,看不出有半点骄横,自己要亲自干活的。他不像西门庆、蒋门神,有很大的卖买,本身武功又高强。

鲁智深进来直呼郑屠的名字,半点尊重都没有。郑屠很慌张地跑出来,让干啥就干啥,始终陪着笑脸。

为什么呢?首先,鲁智深是顾客。无论是哪个时代,顾客都是上帝,都是衣食父母。其次,鲁智深是军官,是大衙门口出来的,地位要比郑屠高得多。

还可以列出许多条了,仅这两条,郑屠就得把鲁智深当爷一样伺候。可以这么说,鲁智深那一刻的所作所为,跟那个人见人怕的牛二的行为,没什么两样。只是结果不同而已。

鲁智深是能倒拨垂杨柳的,弄死个郑屠跟踩死个蚂蚁差不多。

鲁智只一拳就把郑屠打服了,而且造成了严重伤害。“打得鲜血迸流,鼻子歪在半边,却便似开了个油酱铺,咸的、酸的、辣的一发都滚出来。”

已经造成了至少三级伤残,鲁智深够“拘留”了。第二拳,把眼珠打了出来;第三拳把太阳穴打塌了……

毫无疑问,鲁智深就是个杀人犯,而且杀的是一个合法经营的个体户。郑屠与金翠莲之间,最多是个家庭纠分,经济纠分。而主要责任还不在郑屠,而在郑屠的老婆,郑大娘子那里。

退一步讲,就算有人该杀也不是郑屠,也应该是他的大老婆。鲁智深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几百年了,为何郑屠得不到人们的同情呢?是有深层次历史原因的,至少有三点:

一是我国自古以就轻商,士农工商,商在排在末位;二是人们有个顽固的观念——无商不奸。奸人都不是好东西,打死了活该;三是法律观念淡薄,崇尚暴力。

鲁智深倒拔垂杨柳是他的光荣,大闹野猪林是他的光荣!三拳打死郑屠决不是他的光荣,那是欺负弱小,就算不是耻辱,至少是污点!

写到这里,又想起早年中学课本选的一篇小说《项链》。法国名作家莫泊桑讲述了小公务员的妻子玛蒂尔德为参加一次晚会,向朋友借了一串钻石项链,来炫耀自己的美丽。不料,项链在回家途中不慎丢失。她只得借钱买了新项链还给朋友。为了偿还债务,她节衣缩食,为别人打短工,整整劳苦了十年。最后,得知所借的项链原是一串假钻石项链。

玛蒂尔德及丈夫是那么诚实与勤劳,我们却偏偏要批判玛蒂尔德的虚荣……

二一:杨志夸刀

21杨志夸刀

杨志卖刀是《水浒传》中的精彩片断。笔者以为,主要不在于刀多么好,也不在于杀了泼皮牛二,而在于杨志夸刀。请看一看原文——

牛二便去州桥下香椒铺里讨了二十文当三钱,一垛儿将来放在州桥栏干上,叫杨志道:“汉子,你若剁得开时,我还你三千贯。”那时看的人,虽然不敢近前,向远远地围住瞭望。

杨志道:“这个直得甚么”把衣袖卷起,拿刀在手,看的较准,只一刀,把铜钱剁做两半,众人都喝彩。

牛二道:“喝甚么鸟采!你且说第二件是甚么”

杨志道:“吹毛得过:若把几根头发,望刀口上只一吹,齐齐都断。”

牛二道:“我不信。”自把头上拔下一把头发,递与杨志,“你且吹我看。”

杨志左手接过头发,照着刀口上尽气力一吹,那头发都做两段,纷纷飘下地来,众人喝彩,看的人越多了。牛二又问:“第三件是甚么”杨志道:“杀人刀上没血。”

牛二道:“怎么杀人刀上没血”杨志道:“把人一刀砍了,并无血痕,只是个快。”牛二道:“我不信,你把刀来剁一个人我看。”杨志道:“禁城之中,如何敢杀人你不信时,取一只狗来杀与你看。”牛二道:“你说杀人,不曾说杀狗!”杨志道:“你不买便罢,只管缠人做甚么”牛二道:“你将来我看。”杨志道:“你只顾没了当,洒家又不是你撩拨的!”牛二道:“你敢杀我?”杨志道:“和你往日无冤,昔日无仇,一物不成两物,现在没来由杀你做甚么?”

后来的故事大家都清楚,牛二被扬志给杀了。刀上沾没沾牛二的血,书上没有说。应该是没有沾上吧。

杨志夸刀,头两样都没问题,比较容易验证。牛二也服气,因为他找不出毛病来。第三条,二人产生了分歧。杨志说得清清楚,此宝刀杀人不沾血,却要用狗来试。

牛二抓住了杨志的把柄,你说杀人不沾血,就得用人来试。不然,就是做虚假广告,就是欺骗消费者。

在一般人看来,牛二的逻辑自然是强盗的逻辑,因为人不能随便杀的。可牛二说得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杨志确实说的是杀人不沾血,却要用狗来试,从逻辑角度讲前后确实不统一。

当然,牛二是胡搅蛮缠。可杨志有错在先,做广告的时候不该用“敏感词”。用“杀人不沾身”来宣扬自己的刀好,犯了大忌,让牛二钻了空子。

杨志因做“虚假广告”被牛二给缠上了。

牛二死乞白赖人家的宝刀。结果是杨志兴起,一刀把牛二给杀了,算是激情杀人。不管是怎么杀人,都是杀人,结果杨志吃了官司。牛二因强买宝刀,“中命”没了。

施公这个片断写得特别好,从细微处入手,一点点深入。一桩看似普通的买卖,却因卖家夸得不当,买家要占便宜,引发了一场血案,值得人们深思。

写杀人的文字并不多,也就是说“武戏”很淡,“文戏”却很浓。不是简单地写打打杀杀,而是进行很长的铺垫,预热,喧染,最后杀人是水到渠成的事。

“将军夸宝刀,功在杀人多。”“金尊共汝饮,白刃不相饶。”无论是剑也好,刀也罢,在写它们杀人之前,将刀与剑出鞘前的文字写好特别重要。不然,杀多少人,人们也记不住。

205 吴用伤心头悬树

205吴用伤心头悬树

宋江见李逵跑了,也没当回事,反正他中了巨毒,不出三天就会死掉。李逵一死,梁山好汉再也不会有人造反了,自的名节也就保住了。三人喝了最后一杯酒,宋江吐了一大口血,气绝身亡。

吴用和花荣痛哭一场,为哥哥准备后事。吴用和花荣带着十几个手下,赶着马车,拉着宋江的灵柩日夜兼程,向楚州赶来。水路早路交替行进,两个月后终于到了楚州南门外,果然有个蓼儿洼,风景跟梁山泊果真有几分相似。

宋江在楚州任上干了一段时间安抚使,自然熟悉这里。蓼儿洼四面都是水港,中有高山一座。其山秀丽,松柏森然,风水很好。宋江活着的时候,常来此处游玩。心想:“我若死于此处,堪为阴宅……”

吴用与花荣亲自为宋掘土为墓,很快便挖出一个大坑。众人将棺材下葬,自然又哭了一场。吴用拿出银子,分发给众人,让他们自寻去处。二人坐在宋江坟头旁的一块石头上,默默无语有一个时辰。

“加亮兄,有何打算?”花荣打破沉默。

“我上无老,下无小,公明哥哥也去了,我也没什么奔头了。这蓼儿洼不错,若是让公明哥哥自己在这儿独个躺着,实在是孤单了。我想就陪他在这里长眠于地下,彼此做个伴,也不错!”吴用说得很平静,赴死已决。

“我也不想走了,也在此陪着宋大哥吧。”

“不行!我一个人,死了也就死了。你还有娇妻幼子,不能扔下他们不管。”

“加亮兄,你不必劝了。我意已决,原同往。——我去城里,买两口棺材来。”

“何必用棺材,天地就是我们棺材。”

“也是,哪儿的黄土不埋人呢!——我给你的挖个坑,你给挖个坑。”

二人说干就干,很快就挖出两个坑来,互相望着大笑起来。

“百无一用是书生啊!我先走一步,你把我埋了。然后,兄弟再走!”吴用说。

“不,哥哥,还是我先走。”花荣忙说。

“你听哥哥的话。先走易,后走难!我是文官,你是武将,还是你把埋葬了吧。若是你先走了,我反而没有勇气了。——听哥哥的话,你把我葬了,你再走也不迟!”

“也罢,那我就葬了哥哥后,我再随你们而去。”

吴用找了棵树,将绳子抛上,系了个死扣,将脖子套了上去。踢开脚下的石头,一会儿就吊死了。

花荣想取下吴用的尸体,见坑有点小,就跳了下去,又挖了起来。挖来挖去将两个坑连在了一起,干脆将自己和吴用哥哥一起埋葬了。自己是武将,别上吊了,埋完吴用,用剑自杀在哥哥身旁。

我埋了吴用哥哥,谁来埋我呀?花荣忽然想到了一个难题,后悔将小校们早早地打发走了。那怕留下一个,自己死后就可以深埋到地下,省着野兽到来,将尸体扒出,啃得七零八落的。

花荣坐在坑中,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好办法了,索性从坑中跳了出来。眼前的情景,气得两眼冒火,肺都气炸了。一群秃鹫正在撕扯吴用的尸体,身上的肉已经被啄去一半,惨不忍睹。

他搭弓上箭,嗖、嗖、嗖就射出三箭,小李广的威风还在,劲道还在,准头还在,三只秃鹫成了他箭下之鬼,剩下的全飞掉了。

来到吴用残败的身体面前,想取下来,又觉得这样的尸体埋到地下,和挂在树上,又有何区别呢?

突然,他脑子里冒出一个词:天葬。

公孙胜曾讲过天葬的种种好处。人死了,不过就是一具臭皮囊。埋在土中,会被蚂蚁、蚯蚓等等虫子吃掉。天上的飞鸟,总比这些地上爬的虫子要高级些,被它们吃掉了,离天堂的入口就近一些;被虫子吃掉,就离地狱的入口近些。人死了进天堂,总比下地狱强。

花荣想到这里,不恨哪些秃鹫了,感激它们才对。偷偷躲在一处,看秃鹫们吃吴用的尸体。可是,秃鹫被射杀三只,久久不敢过来。不是怕它的箭,是怕几只鬣狗。这鬣狗丑陋异常,可能是上帝造它们时,手头有点紧,处处偷工减料。结果造出来后,像狼不是狼,像狗不是狗,怎么丑怎么长。

花荣大怒,搭弓上箭又射死两只鬣狗,其它只几跑掉了。鬣狗跑了,秃鹫又飞了回来,开始只是在天空中盘旋,见没什么危险了,才落下来啄吴用的尸体。一开始不过三两只,不多时聚了七八只,又过了一会儿,有十几只。不到半个时辰,吴用成了它们的口中美食。

花荣心花怒放,觉得吴用哥哥享受了最高级别的葬礼——天葬。上天堂也就一柱香的功夫,等一会儿,自己也吊在那棵树上,让秃鹫将自己吃掉,紧随着吴用去天堂。

忽然,见那些秃鹫飞到地上,可能是僧多粥少的缘故,没有吃饱。开始吃鬣狗的尸体,比吃人的尸体还来劲儿。难道,这些丑陋的鬣狗也会跟人一样,上天堂吗?

花荣看着恶心起来,忽然觉得还是土葬好一些。可是,自己死了,就没有办法土葬了。还是上吊算了,人死如灯灭,让那些秃鹫们把自己吃了吧。

来到树下,见吴用白白的骨架还在,像哭,又像笑。取来新的绳子拴在另一支树叉上,量好了位置,就要往脖子上套。忽然见自己的衣服脏了,想自己脸也一定是脏的。干净了一辈子,这样灰头土脑地死去不甘心。

花荣来到水边,洗了把脸,然后在水中照了照。还是那张英俊的脸,不到四十岁的男人,仍然帅气。脸上虽然多了块疤,并没有使自己变丑,更多了阳刚之气。就这么死了,还真的有点可惜!可人,不能不守诺言。已经答应过吴用兄了,那就要跟他一起赴死,好好地陪着宋江哥哥。

花荣想到这里,快速来到树前,将那绳套套在脖子上,一踢石头,身子就悬空了……

请看下回——206俊义坠马命归西

206 俊义坠马命归西

206俊义坠马命归西

宋江中毒不久,卢俊义就倒霉了。

燕青在平方腊胜利后,就劝过卢俊义说:“小乙自幼随主人,蒙恩感德。现在大事已毕,不要当那个破官了。我们寻一个好去处,隐姓埋名,乐得后半生逍遥自在!”

卢俊义笑道:“小乙,多虑了!我们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正是封妻荫子的好时候。你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我帮你寻一个好人家的女儿!”

燕青说:“我不想要什么官了,主人不可大意!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卢俊义又笑说:“小乙,我对朝廷没有半点私心,朝廷一定不会负我的!”

燕青见劝说没用,也就默默地离开了。卢俊义加授武德大夫,庐州安抚使,兼兵马副总管。北宋时庐州(今安徽省境内)辖三县,即合肥县、舒城县、慎县。庐州算是一个小州,也不是特别重要。兵马副总管也就相当于军分区的副司令,主管训练的。这倒合了卢俊义的胃口,本来他就爱舞枪弄棒。

比起武功,十个宋江也不如一个卢俊义;比起智谋,十个卢俊义也比不上一个宋江。

这一日,卢俊义赤祼着上身,在练兵场上跟一群军校比试棍棒。他拿着一根棍子,只守不攻,让七八军校打他。

那些军校都是优中选优,比较彪悍。一个个都在八尺上下,胳膊上都练出了蒜瓣子肉。卢俊义拉开架式,招手让他们上。七八个军校,将他团团住,如群狼围剿恶虎。那些军校挥动棒子,一齐向卢俊义打来。

知州董才前来观望,只见军校挥动着棒子,没见卢俊义还手,那些军校纷纷趴下,一个劲儿地哎哟。

董才一边鼓掌,一边赞道:“卢老弟的棍术真是出神入化呀!”

卢俊义一抱拳说:“董兄,过奖了!”

卢俊义与董才处得不错,非公事时总是以兄弟相称。那些军校退下,到一边休息。

“董兄,玩一趟?”卢俊义笑说。

“他们都不行,我就更不行了。”董才连连摆手,“卢老弟,棍棒天下第一,果然名不虚传呢!”

“天下第一,那都是虚传。”

“难道还有比卢老弟,更厉害的对手吗?”

“几十年来,我卢某人纵横天下,没有遇到对手,也自以为天下第一。平方腊前,还真遇到一个对手,我惨败于他方天画戟之下。有生之年,要练好功夫,一棒将他打于马下。不然,这口恶气,永远也出不来呀!”

“他是何方神圣,这么厉害!?”

卢俊义不说话,将两只胳膊扬了起来。董才见他的右胳膊刺了一个“吕”字,左胳膊刺了一个“巍”字。

“吕巍——”董才念出声来。

“正是吕巍这个臭小子!要么我死在他前面,要么他死在我前面。无论如何,我们将有一场恶战!”卢俊义恶狠狠地说。

董才把卢俊义拉到一边,悄声说:“卢老弟,先不说报仇的事了。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女人,考虑得如何了?”

卢俊义有点茫然,道:“女人,哪个女人?”

“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整天武枪弄棒,对自己的婚事也不上心。要想封妻荫子,得有妻,然后才有子呀!舒城县知县的妹妹叫汪晶,特别仰羡慕你是个大英雄。这汪晶我见过一面,长相不用说,识文断字,还擅长舞剑。二十刚出头年纪,堪配老弟。——今天晚了点,明天我陪你去舒城县转转,如何?”董才十分热心。

“多谢董兄,卢某愿往。”卢俊义被说动了,痛快地答应了。

卢俊义穿上衣,准备与董才回府。忽报,皇上的钦差到了。

“卢俊义接旨。奉天……卢俊义平方腊有功,在庐州任上训练有功……加授龙图阁直学士。钦此!”一人朗声宣读。

“圣上赐御酒两瓶,借花献佛,祝卢大人高升。”钦差打开一瓶御酒,满上四杯,与卢俊义干杯。

钦差离开,董才贺道:“卢兄,前途不可限量啊!恕我直言,‘龙图阁直学士’一般是不授给武官的。不出半年,老兄肯定高升,知州应该是挡不住的!”

卢俊义也特别高兴,道:“但愿董兄的吉言成真!”

次日,卢俊义骑着马,董才乘着轿,一行人浩浩荡荡向舒城县奔来。公私兼顾,检查工作捎带着相亲。

北宋末年,民不聊生,打家劫舍的强盗到处都是。有一处叫平顶山的地方,就住着两个强盗,哥哥孟大毛,弟弟叫孟小毛,在半路将董才队伍就给拦住了。他们原本哥四个,还有孟二毛孟三毛,这两毛在争夺山头时被杀。

若在以往,董才会特别害怕,早就撒鸭子跑了。现在不同了,有卢俊义这么强悍的武将保着,什么都不怕。别说大毛与小毛,就是二毛和三毛一起上,四把毛还不够卢俊义一把抓的呢。

卢俊义拍马上前,喝道:“何方毛贼,敢在此拦路,不要命了吗?”

孟小毛说:“我是威震庐州的孟小毛;他是我的哥哥,威震天下的孟大毛。留下过路钱,走人。”

“哈哈哈……孟小毛、孟大毛,两毛加一起,还不如我拔下的一根‘金枪’毛。”

孟小毛一听大怒,拍马挺枪来刺。卢俊义不躲也不闪,等他近身来刺,身子一斜,一棍子打出,孟小毛脑袋就开花了。

董才见了大喜,连连竖起大拇指。孟大毛见了吓得魂飞散魄,掉转马头,就往山上跑。小喽罗们争先恐后,生怕慢了,脑袋被打碎了。

卢俊义来了劲儿,想一下子把平顶山给平了,把孟大毛这个强盗一起灭了。刚追出几步,他勒住了马。忽然,腰肾疼痛,浑身上下如灌了铅似的。原来,那御酒中里面有水银,刚才猛烈运动,加快水银的运动速度。

孟大毛跑了一阵子,见对方不追了。回头一望,卢俊义从马上掉下来。喜出往外,一马当先杀了过来。

董才见卢俊义坠马而死,从轿子里跳出来,拼命地逃跑。孟大毛追到卢俊义处,跳了下来,拔出佩剑,大吼一声:“老弟,我替你报仇了!”

可怜的卢俊义,被一个三流的小强盗,割下了脑袋……

请看下回——207燕青携美陷囹圄

二二:难得的浪漫

22难得的浪漫

水浒是写杀人的书,难得有一丝浪漫。男女碰到一起差不多都是悲剧。潘金莲碰到武大郎,碰到武松,碰到西门庆,最后是三死一逃亡。阎婆惜碰到宋江,潘巧云碰到杨雄都是以悲剧而结束。

细看也不尽然,男女想遇,喜剧也有一处。那就是张清与琼英,以石相撞,居然擦出爱情火花来。——真是难得呀!

张清绰号没羽箭,彰德府人氏,原为东昌府守将。他擅用飞石,曾连打梁山十五员战将。归顺梁山后,排第十六位,上应天捷星,担任马军八骠骑兼先锋使。

张清在征战田虎中,遇到了自己的真爱——

此时琼英在旁侍立,看见全羽(指张清)面貌,心下惊疑道:“却像那里曾厮见过的,枪法与我一般。”思想一回,猛然省悟道:“梦中教我飞石的,正是这个面庞,不知会飞石也不”便拈戟骤马近前,将画戟隔开二人。

这是琼英恐叶清伤了全羽,却不知叶清已是一路的人。琼英挺戟,直抢全羽,全羽挺枪迎住,两个又斗过五十余合。琼英霍地回马,望演武厅上便走,全羽就势里赶将来。

琼英拈取石子,回身觑定全羽肋下空处,只一石子飞来。全羽早已瞧科,将右手一绰,轻轻的接在手中。琼英见他接了石子,心下十分惊异,再取第二个石子飞来。全羽见琼英手起,也将手中接的石子应手飞去。只听的一声响亮,正打中琼英飞来的石子。两个石子,打得雪片般落将下来……

引入洞房,山盟海誓。全羽在灯下看那琼英时,与教场内又是不同。有词《元和令》为证:“指头嫩似莲塘藕,腰肢弱比章台柳。凌波步处寸金流,桃腮映带翠眉修。今宵灯下一回首,总是玉天仙,涉降巫山岫。”当下全羽、琼英如鱼似水,似漆如胶,又不必说。

真是难得呀!施公头一次把男女之间爱情写得这么美。梦中教飞石,巧妙而浪漫,令人玩味。

“两个石子,打得雪花般落将下来”,仅此一句,施公的审美提高了一大截,有曹公的风度。可惜的是,在一部《水浒传》中,这样写男女之间的情感实在是太少了。

看来,施公不是一点浪漫也不懂的人。偶尔一出手,也蛮让人感动的。很可能老人家年轻时被女人伤过心,因此老是写女人水性扬花。——但愿我猜得不对。

207 燕青携美陷囹圄

207燕青携美陷囹圄

燕青带着李师师到处游玩,看的自然都是天下的美景。过去的李师师差不多是足不出户,生活在那极小的圈子里。自从跟燕青出来,才感觉世界好大!说走就走的旅行,让她的身心爽快极了!

她学会了骑马,还有些笨拙。尽管穿着朴素的衣裳,骑马的回头率太高了,常常招来**的眼神。燕青怕出事,更多的时候,还是让她坐车。有时走水路,也得坐船。

某日,他们来楚州南面的蓼儿洼,一下子被这里的美景吸引住了。美景没看几眼,却见到极其恐怖的一幕,有人上吊了。到跟前救人,已经来不及了。燕青搭弓上箭,向上吊的绳子射去。梁山好汉中,射箭水平花荣为状元,扈三娘为探花,燕青可就是榜眼了。

那一箭不偏不倚,恰好刺在绳子上,一下子把绳子切断了。花荣掉在地上,见是燕青救了自己,惊、羞、怒、喜。

“宋大哥死了!”花荣流泪说。

“卢二哥也死了。”燕青淡淡地说。

“吴三哥也死了!——他们死了,你不悲哀吗?”

“征方腊时死了多少弟兄?我的眼睛早就流干了!过去,我们为了忠,为了义,抛头颅,洒热血。现在,我们该好好想一想了。为了自己,为了自己心爱的人活着了!”

二人争论了一番,谁也说服不了谁,燕青离开了。花荣却没有再死的勇气,给宋江和吴用磕了三个头,也离开了。

燕青赶着马车,向大名府方向驶去。李师师要在回东京前,再游玩一下大名府,几次想去,都没去成。这回出来了,这个愿望也想实现了。

“兄弟,稍个脚儿!”一个矮子从树林中蹿了出来,也没等让,就跳上马车的另一边,安稳地坐下。

“王英?!”燕青惊叫一声。

“燕青!?哥们,真是太巧了!”

二人在车上握了握手,兄弟见面自然高兴。王英告诉燕青,自从参加宋江的婚礼,自己就在全国各地瞎转悠,钱花得也差不多了,觉得还是回东京找点事,日子会好过一些。

“小乙兄弟,这么漂亮的马车,里面是不是金‘车’藏娇啊?”王英嘻皮笑脸地问。

“藏什么娇?”燕青还有点不好意思。

“前妹夫,别来无恙啊!”

车里面一声黄莺般的叫声,让王英的身子麻了半边。帘子掀开一道缝,露出一张天下最美丽的人脸。

“哎哟!天下第一大美女!白里透红,与众不同!好好好!也只有我们梁山泊,第一美男子燕青才能相配!小乙,我觉得我的艳福就不浅了,娶了水泊梁山第一美女!你比我艳福还大,娶了天下第一大美女!拉这样的美女旅游是很危险的一件事。兄弟不才,给你们当保镖。”

李师师第一次正面接触王英,虽然觉得这家伙长得对不起扈三娘,还挺能说会道的,便有了三分好感。

三人路上说说笑笑,日子过得飞快。这一日,进了大名府的南门,找了家客栈先住下。已经是正午时分,又找了一家叫老饕的大饭店要好好吃一顿。菜很快就上齐了,酒也上来了。

王英端起酒杯,敬了燕青与李师师一杯酒,然后笑说:“从燕青这论,师师得管我叫大哥;从三娘那论呢,我得管师师叫姐姐。不管怎么论,咱们都是亲人。梁山好汉活着的越来越少了,我们更得亲近了。一路上老花你们的钱,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师师,我送你点好东西,算做补偿儿!”

王英取下自己的包袱,只打一层,师师就闻到一股奇香。

“这里面难道装的是麝脐?”李师师好奇地问。

“麝脐是什么东西?”王英愣了一下问。

“麝脐指的就是麝香。雄麝的脐,就是麝香腺所在。唐彦谦有诗云:‘灯檠昏鱼目,薰炉咽麝脐。’——你的这个麝香倒是上等的!”

“那当然,如果一般的货色,我也不能孝敬你呀!”

“两岁的雄麝鹿开始分泌麝香,十岁左右为最佳分泌期,每只麝鹿也就能得一两麝香。”

“师师真是行家呀!”

王英打开大包袱,又见两个小包袱。又将一个小包袱里三层外三层打开,露出一个精美的小盒子。打开盒盖,里面分两个格,一个格里装着一个毛绒绒的麝香。——香气四溢。

“麝香这个模样,我还第一次见,好像鹌鹑蛋三面长了毛。——真是怪模怪样的。”燕青笑说。

“这叫‘毛壳麝香’,特别珍贵!”李师师解释说。

“还是师师懂行。这么珍贵的东西,天下只有两个女人配用。一个当然是师师,另一个就是我的——前妻三娘了。”

王英的话,把几个人逗乐了。

“我老婆也配用!”王英的话音刚落,一个粗壮的声音从门缝挤了进来,一个汉子推门进来。

“呀,大白天的,想打劫呀?!”王英急忙把盒子关上。

“这娘门长得太美了!”那汉子见李师师,一下子就流出了口水。

燕青飞起一脚将那个汉子踢倒,说了声:“师师走!”他拉着她,往外就走。王英包好包袱紧跟在后面。

三人下了楼,一群“军汉”将他们围住。王英矮小,从腿缝里钻了出来,又回到楼上,站在窗前往下面望。

“我是燕青,你们要干什么?”燕青大声喝道。

“抓的就是你燕青!”一个头头冷笑一声,“这位就是名动天下的李师师吧?”

“是我,你想怎么样?”李师师见是军官,反而不怕了。

“我们只是想保护你。我知道你是受燕青的胁迫,才跟他走的!”

“胡说,是我自愿跟他走的!”

一台大轿悠悠而至,从轿上下来一个脑满肠肥的家伙,大喝一声:“燕青,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圣上的女人你也敢碰,还不给我拿下!”

李师师见来人是刘豫,先是一惊,马上冷静下来,冷笑说:“刘大人想官报私仇吗?我跟燕青在一起是我的权利,皇上都不管,你算老几呀?”

刘豫哈哈大笑说:“师师,你跟谁在一起,我刘豫真没资格管。可是,圣上有令,要捉拿燕青,我也没办法……还愣着干什么,把燕青拿下。”

燕青见四周都是人马,自己想走没问题,可是想把师师带走已经不可能了。又不能把她扔下,只好随着他们而去。李师师怕燕青有危险,也只能跟着刘豫进府衙。

到了府衙,刘豫真的拿出了圣上捉拿指令,那上面有四个大字:格杀勿论。

“把燕青拉出去,斩了!”刘豫大叫一声。

“且慢!”师师拿出皇上颁给燕青的免死金牌,“刘大人,这是皇上当着我面,发给燕青的免死金牌。你那个手令,我怀疑是假的。”

刘豫拿过免死金牌反复看了看,知道是真的,又下令说:“打入大牢,择时送往东京,请圣上亲自发落。”

李师师长出了一口气,暂时保住了燕青的命……

请看下回——208王英上山献麝脐

208 王英上山献麝脐

208王英上山献麝脐

王英站在楼上,见一群官兵将燕青和李师师带走,干着急没有办法。官府拿李师师应该没什么办法,燕青麻烦就大了。他敢碰皇上喜欢的女人,还带出来游山玩水,这就是典型的没“蛋子”,找茄子拎着。

怎么办呢?凭自己的这点本事,能逃出来就不错了。救人,那是不可能的。三十六计,走为上。王英想到这儿,急急忙忙回了客栈,直奔马厩。

见店小二正在喂马,上前笑说:“小二哥,马掌要磨穿了,我得牵出去钉一钉。哪有铁匠铺?”

小二一指说:“出了客栈往东北走,一盏茶功夫就到了。”

王英牵着马往外就走。店小二见车还在,也没多想。

有马没鞍子,还不能骑。花木兰替父从军,要“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王英可没那么麻烦,在“西市”就把“鞍鞯”和“辔头”就买好了。他嘴甜,说了些好话,老板又送了他鞭子。

王英快马加鞭,直梁山而来。一路无话,来到北关,那马累死了,可也到地方了。抬头一望,一杆大旗迎风飘扬,上面一个大大“扈”字,心放到了肚子里。

“快快打开关门,你家寨主的前——手下来投!”王英高声喊着。他本想说,你家寨主“前夫”来投,怕自己也是没蛋子,找茄子拎着,改口了。

“报上名来!”今天在这里值班的是扈固本,向下一望,见是个矮子,就有点不重视。

“我就是梁山泊108将之一,矮脚虎王英,你家寨主跟我最熟!”

扈固本一听“矮脚虎王英”这几个字,一下子想了起来。听姑姑说过,这小子就是自己曾经的挂名姑父。见他单人,脚下一匹死马,就放下吊桥,打开关门,将他放进来。

扈三娘被救后,重新杀回梁山泊。可是,宋江他们一离开,就被一伙强盗抢了先。不过,那些强盗武功稀松平常,也只有几百人马。张顺带着几十个兄弟,划着十只小船,一顿轰天雷就把他们炸得飞的飞,跑的跑。扈三娘他们轻松地夺回梁山泊,如今势力更加强大了。

王英在聚义厅拜见了扈三娘。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王英自己还是那个熊样,可一看扈三娘变化太大了。身材和长相并没有什么变化,变化的是精气神。王英有一种“须仰视”才见的感觉。不怒自威,人神不可侵犯。

“王英,你从哪来呀?”扈三娘很客气地说。

“报告寨主,我从大名府来。”王英说得更客气。

“你不是一直在东京吗?”

“我也跟着去打方腊了。”

“回来升官了?”

“升个屁官,活着回来就不错了。”

“你不跟你那四个小媳妇好好过日,跑这来干什么?”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些王英竟然哭了起来,很伤心的样子。

“那四个没良心的娘门,见我去打方腊,也不知是死是活,是少胳膊还是少腿……把我的房子卖了,细软卷跑了,脚底下抹油——溜了。过了好些日子,我才想开。把皇上的赏钱全带上,出去玩,哪儿好玩去哪儿!……说了半天,寨主,给你的见面礼都忘拿出来了。”

王英解下包袱打开,拿出两个盒子。一股异香钻进扈三娘的鼻孔。

“这是上等的麝脐!寨主,全送给你了。”王英笑说。

“谢谢!——你怎么会知道麝脐这个词?”扈三娘有点奇怪。

“是李师师教给我的。”

“你怎么会见到李师师呢?”

“瞎猫碰到死耗子——赶巧了。”

“瞎用词。”

“是、是、是。现在李师师跟燕青好上了,我碰到燕青了,也就碰到她了。——我就跟他们一路上玩的。”

扈三娘嗅了嗅了香料,说:“他们终于走到一起了,好事!这一路上,你没少花人家钱吧?”

王英一笑说:“都是他们请我,反正李师师有的是钱。”

“你没送给李师师一盒麝脐?”

“送了。总共两盒,你一盒,她一盒。”

“两盒怎么全跑我这儿啦?”

“他们出事了!燕青和李师师,被大名府知府刘豫给抓起来了。”

“凭什么?”

“燕青领着皇上喜欢的女人,到处游山玩水,那赵老倌能饶了他吗?”

“你怎么不早说?!”

“我——”王英想说,“我刚说到这儿呀!”见扈三娘脸色难看,就闭嘴了。

扈三娘又急又气又妒。急的是李师师和燕青的安全;气的是王英说了半天废话,才说到大事上;妒的是好你个赵佶,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还是忘不了没名没分的李师师。当然了,急是第一位,妒是第三位的,救他们是当务之急。

忽然,小喽罗送来一只鸽子。三娘从鸽子腿上取下字条,看了看,心里放松了许多。

王英看着好奇,问:“寨主,有何喜事?”

扈三娘微笑着说:“我在大名府的眼线得到了好消息:李师师已被送回东京;燕青暂时入狱,没有生命危险。”

“这就好,这就好!我想劝燕青了,皇上喜欢的女人,能不碰,最好别碰……”

扈三娘瞪了他一眼。这个王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被小喽罗领走,好吃好喝好招待。酒没少喝,醉眼迷离地去“挺尸”去了。

朱武和扈成被请到聚义厅的小会议室,商量救燕青的事。扈三娘提了三个方案,扈成表示赞同,朱武却一言不发。

“军师,你不同意救燕青?”扈三娘有点不解。

“不是,燕青是我梁山泊的好兄弟,有难了,怎么能不救呢?”朱武站了起来,边走边说,“可是,为了救一个燕青,劳师远行,还真有点不值得。”

“依军师之见呢?”扈氏兄妹齐问。

“抬进来!”朱武大叫一声。四个小喽罗抬进来一个沙盘,上面有繁华的城市,险峻的高山,弯曲的河道,茂密的森林……

“这是咱们的水泊梁山,这是济州府,这是大名府。”扈三娘指点说。

“正是。”朱武双手一拍说,“寨主,不一做,二不休,搬不倒葫芦,洒不了油。梁山虽好,毕竟是弹丸之地。以救燕青为契机,拿下济州府和大名府。我们就可以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翔了。”

“不可!”扈成连连摆手,“那样朝庭就会大动干戈,我们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

“军师,先不管那么多,说下去!”扈三娘一挥手说。

朱武一席话,让扈三娘茅塞顿开,一个女王诞生了!

请看下部——封王

二三:108的秘密

108的秘密

本来108也是一个极普通的数字。从数学角度解释,他比107大1,比109小1,普普通通的自然数。它可以被9整除,自然也会被3整除。108=2x3。从数学的角度看,它远没有31415926和27182818有意义。前者是圆周率,后者是以无理数e为底数的对数。这两个数,为数学的发展,起到了极大的作用。今天,仍然在广泛应用。

那么,108这个数字,为何得到人们的喜欢呢?跟佛教有关。

佛教认为人生有一百零八种烦恼,称为百八烦恼。念佛时用的佛珠通常是108颗,表示断除一百零八种烦恼,撞钟时撞108下……

久而久之,有人认为108代表圆满。不少建筑中会出现108这个数字。比如:北京的天坛的最下层栏板有108块,祈年殿每层有石栏108根等等。

数字的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许多的意义是人们附加上去的。比如13这个数字,一般外国人认为不吉利,这跟《最后的晚餐》有关,耶稣有12个弟子,最后被其中之一的尤大给出卖了。因此,13就成了忌讳的数字。

中国人却不这么认为,十三太保,十三棍僧救唐王,这里的十三没有什么不吉利。其实,吉利与否,根本与数字无关。

比如918,多么吉利的数字,可它恰恰是个耻辱的日子,地球人都知道。

封王209 朱武智取州与府

209朱武智取州与府

扈三娘对朱武造的沙盘特别感兴趣。扈成也是,虽然他不同意朱武的观点,可还是把那沙盘当成了一件艺术品,欣赏之余,啧啧称赞。

朱武制造沙盘可不是为了玩,那是为打仗用的。他胸有成竹,一边走,一边演讲:

“梁山虽好,毕竟是弹丸之地,我们无论在这里呆多久,还是一窝贼,一群寇。随着人马不断扩增,这里已经没有回旋余地了。我们的出路,无非只有两条:第一、学习宋江,受朝庭招安。结果就是替朝庭卖命,死得很惨,侥幸活也来,也不得善终。宋江、卢俊义就是前车之鉴。”

扈三娘看着那沙盘,若有所思地说:“我们自然不会走招安的路子。我要听一听第二条路是什么?”

朱武一指沙盘说:“开疆扩土,增强我们的实力,与朝庭分庭抗礼。眼下就是一个大好的机会!朝庭征方腊之后,损失惨重,武备一日不如一日。除了东京汴梁兵力十足,其它州府的兵马,那就是聋子的耳朵——摆投。取之,易如反掌。以我们现在的能力,拿下济州和大名府有十足的把握。”

扈成连连摆手说:“别的府我不清楚,大名府有位都监叫宇文霸,手使双锤,有万夫不挡之勇!岂能束手就擒?”

朱武笑道:“宇文霸虽然功夫了得,可跟咱们的吕巍将军相比,还是差远了。最多也就是秦明的水平,连林冲、关胜都不如。再说,他有勇无谋,可以智取。”

扈三娘说:“济州好打,一则离梁山较近,二则守备松懈。大名府则不同,毕竟是第二大都市,人多势重,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当年,我们水泊梁山最鼎盛时,打大名府也是费了好大的劲儿!”

朱武拍了拍了胸脯,说:“大名府,只可智取,不可强攻。娘子军先密秘进入,然后里应外合,肯定一举拿下!对济州围而不打,虚张声势;等大名府拿下,济州不攻自破……”

扈成还是摇头,说:“打下容易守住难!梁山泊算起来,我们不过一两万兵马,吃喝拉撒睡都好办。别的不说,那大名府有百万之众,交到我们手里,怎么管呢?”

扈三娘笑道:“那梁中书和刘豫都不是什么能臣,都能当大名府的知府。他们能,我们照样能!”

扈成绕着沙盘走了一圈,说:“就算我们有一州一府又怎样?就以跟朝庭分庭抗礼吗?”

朱武接着说:“虽然还不完全能,但至少不敢小瞧我们。当今圣上,是个优柔寡断之人,绝不会派兵来围剿的,最终的结果一定是寨主会封王的。”

“封王?!”扈氏兄妹一齐惊讶道。

“是的,我的判断不会错的。现在,童贯的势力一天比一天大,又有高俅、蔡攸等捧臭脚,童贯封王的日子不会太远了。只要我们拿下济州和大名府,将它们管理好,趁机逼圣上给寨主封王。封一个王也是封,封两个王也是封,有什么不可呢?如此,还可以平衡一下各方面的力量,顺便也打压一下童贯的势力!”朱武分析得头头是道。

扈三娘拍了一下沙盘,大声说:“拿下!”

宇文霸很受刘豫器重,比别的武将高看一眼。刘豫知道,关键时刻还得靠武将“出菜”,给他们一点阳光,肯定用的时候就会灿烂。他对宇文霸不过是多请吃几饭顿,多赞美几次。宇文霸便觉得遇到知音了,愿意为刘豫效犬马之劳。

跟许多武痴一样,宇文霸三十出头,还没有娶妻生子。整天抡着两把大锤七个不服,八个不愤的,打了几年仗还未遇到敌手。大名府的另几位武将,全是他的手下败将,自然不把他们放在眼中。

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他在大名府执夜班,四处巡查了一遍,觉得没有问题才回军营睡觉。宇文霸的战斗意识很强,睡觉的时候两把铁锤就放鞋旁边……

宇文霸睡得正香,却被一阵嘶杀声惊醒。一轱辘就起身了,穿上鞋,拎起两只大锤,就往外赶。跃上黑马,向喊杀声方向冲来。

一员小将着金盔金甲,挺着一杆金枪向他刺来。“来得正好!”宇文霸大叫一声,轮锤向金枪砸去。锤没有砸着枪,却被枪刺了一下。“哗”的一下,那黑色的铁锤漏出一股金色的沙子。宇文霸大吃一惊,知道自己的铁锤被人掉包了。

干这事的不是别人,正是时迁。那金枪小将正是扈固本,他见宇文霸的锤子露出了沙子,喜出往外,一枪紧一枪地刺了起来。宇文霸毕竟不是一般“战士”,甩掉铁锤,抽出佩剑,力敌扈固本。

宇文霸没有趁手的武器,不敢恋战,又担心刘豫的安危,打马奔府衙而来。到处一片混乱,官兵投降了一大半,抵抗者寥寥。忽然,宇文霸发现了刘豫,被两个娘子军捆绑着,押着往外走。

宇文霸大吼一声,与两个娘子军战在一处。毕竟他更胜一筹,将两个娘子军打跑。又夺了一匹马,让刘豫骑着。保着他,向西门逛奔。

吕巍杀了过来,两个娘子军报告说,刘豫被一将劫走,往东边跑了。吕巍拍马就追,快快至东门,赶上了。梁山将只占领了南门与北门,东西门还在官兵手中。东门打开,放走了刘豫。

宇文霸从一员将副将手中夺过锤子,虽然比自己的轻了些,可毕竟是锤子,掉转马头来战吕巍。不过三个回合,被吕巍一戟刺死。一则,宇文霸跟吕巍比起来,功夫确实差一大块;二则不是自己用的称手武器,只能发挥出八成能力。

官兵见大名府第一悍将宇文霸,只三个回合就被刺死,全都跪下请求饶命。吕巍在马上大喝一声:“都起来吧,饶尔等不死!”

扈三娘领着林四娘等劫了大牢,将燕青救出。天亮了,大名府被拿下,除了逃跑的官兵,全部投降。梁山人马只是伤了几个,一个也没死。

天大亮,朱武带领着祝云、阎夔等将济州死死包围住,不许出,不许进。知州在城墙观望了一阵子,派出两员将出战。一个被祝云一枪挑了;另一个被阎夔一银鼻子,连人带马打死,再也不敢出战了,只好坚守待援。

朱武也不急,安营扎寨并不攻城。飞鸽传书,得到好消息,扈三娘完全把控了大名府。知州派出探子回来,大名府失陷,只跑了知府刘豫。知州一听,大事已去,开城投降。

请看下回——210扈成喜烤鹿和羊

210 扈成喜烤鹿和羊

210扈成喜烤鹿和羊

扈成这个人稳重有余,开拓不足,可一旦妹妹决定的事情,他会全力以赴地支持,绝不扯后腿。三娘让他主管“钱粮”工作,他兢兢业业,事无巨细,管理得头头是道。这方面,朱武都自叹弗如。

当然了,朱武的长处是站得高,看得远,算度精,行军打仗很有一套。扈三娘虽是位女流,却敢为天下先,具有领袖气质。决定的事情,绝不拖泥带水,只要一拍板,就永往直前。此次能够顺得地拿下大名府和济州,主要是他们三人配合默契的结果。

拿下大名府后,扈三娘命人到处张贴安民告示,谕令店铺照常开张,生活秩序依旧。对水泊梁山来的将士管束更加严格,违法乱纪者一概杀无赦。

北京大名府历史悠久,春秋时称为五鹿城。北宋末年更是一座人口逾百万的大都市,是黄河北面一座重要的军事重镇,有“控扼河朔,北门锁钥”之势。就是说它控制着黄河以北的大片疆土,把守着宋都的北大门。可惜是后来黄河改道,淹埋在泥沙之下。

扈三娘夺下大名府之时,正是它最鼎盛的时期。

扈成为庆祝生胜利,别出心裁,在南北大街上,离府衙不远的方圆“广场上”,支起十个铁架子,吊起五只鹿、五只羊,进行烧烤。五鹿五羊可不是随便放的,它们摆放在十个点位上,组成了一个巨大的五角星。外五点为鹿,内五点为羊。如果在空中鸟瞰,那就是闪闪发光的五角星。

为何不烤牛呢?北宋时的牛是极重要的劳力,轻意是不能杀的。而羊恰恰是被吃的货,鹿除了观赏,也是被吃的货。

烤鹿烤羊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着,钻入了寻常百姓家。肉烤熟了,天刚刚放亮。春天来了,百花盛开,许多人以为是花香钻入了鼻孔。勤快的人,早早起来,闻着香味从四面八方聚来。开始,人们围在四周,远远地观望着。

扈三娘对哥哥这个“创意”,举起了大拇指。身材高挑,面容俊俏的她,站在圈里面。端着雪白的盘子,用一把闪光的匕首,切割着鹿肉羊肉。她端着盘子,走向圈外,送给老百姓吃。可人们都躲了起来,不知是何用意。

三娘用手抓起一块肉,自己吃了起来,说:“好香的鹿肉啊!——老爹,你尝一块吧!”

一位老者,伸出手,抓起一块肉,吃了口,说:“真香。姑娘,你是什么人?”

扈成笑说:“她就是新上任的知府。”

老头半信半疑,问:“朝庭上派来的女知府?”

“不,是天上来派来的!”

“天上派来的,好啊!比那个刘歪脖子看上去顺溜多了!”

扈三娘高声叫道:“乡亲们,来吃肉!今天,谁吃谁有好运的!——这叫口头福。口头福,谁吃谁有福!”

扈三娘声音极脆,如养花的玻璃房子倒了一般,一下子就把人们吸引住了。大家争先恐后地往前来。从最初的几十人,到后来几百人,到最后过千人了。扈成组织有序,来人都吃到了一口半口烤肉,也分不清是鹿肉,还是羊肉味,反正满口余香。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大名府就传遍了,歪脖子刘豫被朝庭撤职了,派来一位女知府,可漂亮了。

太阳升了起来,万道霞光,扈三娘站在大名府的最高建筑——碧霄楼上。再一次跟军民见面,又迎得了一片欢呼。碧霄楼原名叫翠云楼,当年宋江打大名府时,被时迁一把火给烧了。

那翠云楼位于大名府的中心,是个标志性建筑,楼上楼下,有百余个阁子。主要是重大节日,知府率领官员登楼与民同乐的地方。特别是元霄佳节,楼上楼下挂几百盏灯笼,如火树一般。

时迁一把火,将翠云楼烧成了一堆炭灰,然后被破席子围了起来。直到宿太尉儿子宿星就任大名府知府,才将此楼重新修了起来。因为是秋天落成的,取刘禹锡诗句“睛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之意,命名为碧霄楼,比原来翠云楼还高出三丈三。

扈三娘站在最高处,真有一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把酒临风,其喜洋洋风者矣的感觉。面对黑压压的人群,激动万分,发誓一定要将大名府打理成首善之府。

扈成劝妹妹休息一会儿。扈三娘说,现在还是不休息的时候。

“哥哥,你可还记得范公的《岳阳楼记》?”扈三娘问。

“我五岁的时候就会背,怎么会忘记呢?”扈成笑了笑说。

“背给我听一听。”

“庆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越明年,政通人和……登斯楼也,则有心旷神怡,宠辱偕忘,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嗟夫!予尝求古仁人之心,或异二者之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欤!噫!微斯人,吾谁与归?”扈成背得滚瓜烂熟。

“哥哥,我要的就是‘政通人和’。怎么样才能‘政通人和’呢?那就是为官要‘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管理大名府和梁山泊不一样,那些哥们义气要放在一边,要按规矩办事。我们分头写下范公的名言,一会儿,送给大家,作为警示。”扈三娘面沉似水地说。

扈氏兄妹很快写完了几十张条幅,扈成的字如刀,扈三娘的字如剑。

府厅上,扈三娘坐在中间的太师椅上。大名府原有的官员站成一列,梁山泊的将领站成一列。小校们将扈氏兄妹写的条幅一一发下。一位官员站出来,要报告事情。

扈三娘扬了一下手说:“今天只办一件事,抄刘豫的家。”

大家随着扈三娘向府衙后面赶来。刘豫的家并没有都搬过来,人和东西大部分还在东京,这里只有临时住所。带了一个漂亮的小老婆,给他暧被窝;带了一个忠诚的老仆人给他办杂事。

刘豫临时的家就在府衙后面,一座二层小楼里。小老婆有点妖艳,老仆人倒挺憨厚的样子。那个家并不豪华,甚至有点土气。刘豫虽说是进士出身,却始终土头土脑的样子,无论是东京的家,还是这里临时的家,也都土得掉渣。乍一看,这是个难得的清官。抄了半天,竟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把那大木床搬开!”扈三娘命令道。

四个人才将大木床摆开。小老婆脸白了,老仆人脸黑了。刘豫与小老婆的床下面,掀开一个盖板,里面有两个大箱子,一个小箱子。两个大箱子里面装的全是金子。小箱子打开,里面有四个盒子,每个上面都贴着条子,只见上面写着:童大人、高大人、蔡大人和刘贵妃。打开盒子一看,童、高、蔡的盒子里装的都是金条;刘贵妃的那个里面装的都是珍珠宝石之类。

箱子被抬到了府衙大厅上,一一展开。

扈三娘冷笑一声说:“刘豫这家伙仅仅上任半年,就搜刮了这么多民脂民膏,够砍十次头的了!你们之中,肯定也有不干净的。老实交待,可以从轻处罚!如果不说实话,查出来,摸摸你腔子上面有几个脑袋?”

扑通、扑通、扑通……原大名府的官员跪下有一半。

请看下回——211著名捕快摞挑子

211 著名捕快摞挑子

211著名捕快摞挑子

头三天什么事也没有,大名府一片安宁。第四天事就多了起来,扈三娘冷眼观之。开府议事,还是梁山将立一边,原大名府旧官员立一边。

一位名叫卢枫的副都头报告说:“知府大人,昨天发生了五起盗窃案。东街瑞祥绸缎庄丢了三匹上等的绸缎;西街王员外家丢了一匹好马;南街华佗医馆丢了人参与虫草有20两;北街告老还乡的苏大人家,丢了一块羊脂玉和一块鸡血石;顶数中街上金碧辉煌首饰店损失惨重,几乎被洗劫一空,只剩几个老太太戴的银镯子。”

“你不就是管揖拿盗贼的吗?为什么还不行动?”扈三娘脸一沉。

“知府大人有所不知,我只是个副都监,也就是个助手。主管此事的是全琴全督监。”卢枫说完,偷眼看扈三娘。

“他人呢?”

“全督监病了,卧床不起,让我替他告假一个月。”

扈三娘握着椅子把手,刚要发怒,马上镇定下来。明白全琴是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玩摞挑子的把戏。然后让自己请他出山,他好谈条件,我今天偏偏不用你。

“卢枫——”扈三娘提高声音。

“卑职在!”卢枫回答也很响亮。

“我提你为都监,主管揖拿盗贼,限你十天之内破案如何?”

“谢大人抬举!可是,别说给我十天,就是一个月,案子也破不了,他们不听我的。”

“什么?”

卢枫知道自己说走了嘴,马上改口说:“知府大人,恕卑职无能,论起破偷盗案,我十个卢枫也不如一个全琴。全都头已经在大名府干了十几年的揖拿盗贼都头,别说是小偷、中偷、大偷,就是神偷也不在话下。他想什么时候破案,就能什么时候破案……只要把全都头请回来,十天肯定能把所有的案子都破了。”

“我偏偏不用他!”扈三娘一拍案子,大喝一声,吓了大家一跳,接着说:“时迁。”

“到——”时迁出列,拉长声说。

“你敢不敢接这个烫手山芋?”

“扈大人,别说是烫手山芋,就算是从老君炉中蹦出的孙悟空,我也敢接!”

“好,我给你十天时间,将五个案子全都给我破了!”

“扈大人,不用十天,三天足矣。”

“好!我就任命你为都监,接替全琴。王英——”

“到!”王英从人群中钻出来,往前一挺,雄纠纠气昂昂的样子。卢枫一看他那个模样,差点乐出声来。时迁精瘦像个猴子,又弄出一个矮子,小狗熊似的。

“王英,我任命你为副都监,协助时迁时都监办案。”扈三娘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样子。

“是!”王英一听心里不大是滋味,居然给时迁当助手,可还是答应下来。

卢枫离开府衙,三步并做两步跑到全琴家。跳进院子,跑到里屋,大叫:“全兄,大事不好了!你和我的差事全丢了!”

全琴正在喝酒,哈哈哈大笑说:“慌什么?我早就料到了!坐下,陪大哥整两盅。”

“大哥,你的心也太宽了!”

“哼!我被拿下也不是一次半次了。可那一次不是知府大人亲自登门拜访,请我出山呢?”

“这次有点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一个女流之辈,得瑟不了几天!别的我不敢吹,大名府没有我全琴,全城一半人都是小偷。”

“……时迁立了军令状了,三天之内就破案。”

“哈哈哈……别说是三天,没有我全琴发话,就是三十天他一个小偷也抓不住。——卢枫,你就等着好戏看吧。听说那扈三娘有几分姿色,等她脱得光光的来见我,我再出山也不迟!”

时迁和王英出了府衙,直奔得月楼饭店而来,找了个雅间坐下。时迁大呼小叫,要了好菜好酒。

“时兄,你的心也太大了,不琢磨抓小偷,还有心思来吃饭喝酒。只有三天时间,我真替你急呀!”王英端起酒杯又放下。

“急什么?急是没有用的,王英,你就把心放到肚子吧。三天,最多三天,那些小偷小盗们就会乖乖地把东西送回来。我——当然是咱们,把他们一网打尽!”

“真的假的?”

“真的!喝酒。”

二人痛痛快地干了三杯酒。

时迁特别感慨地说:“王英兄弟,我这个人虽然只是个偷儿,那可是神偷,不是一般小偷能比的。我这个人一般人不佩服,什么宋江、卢俊义、吴用啊!全他妈的无用。放着我时迁这么个人才就是不用。108将,把我排107位,也太拿豆包不当干粮了。这回,我佩服了一个人!那是从心里佩服!”

“谁呀?”王英吃了块皮冻。

“就是你的前夫人扈三娘啊!别看是女流之辈,太会用人了。他让我当揖拿盗贼的都监,真是用对人了。王英兄弟,我第一次当这么大的官,高兴,真的高兴!我能不效犬马之劳吗?”时迁拍了拍王英的肩膀。

“时兄,这些话以后再说,当务之急是捉小偷,起脏货呀?!”王英特别着急。

“王英兄弟,你不用急,我来给你分析分析——”时迁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掉,开始分析起来——

这些盗贼为何有这么大的胆子?因为有人给他们撑腰。这个撑腰不是别人,就是全琴。这回的案子,肯定是全琴指使他们干的。不然的话,绝不会东、南、西、北、中,五街各发生一起案子,而且丢的东西还不重样,还几乎同时发生。这是为什么?全琴一手操纵的。我觉得是这样,肯定是这样!

大名府的小偷分五块势力范围,以中街的势力范围最大。盗亦有盗,他们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不过,换了新知府,他们会重新争夺势力范围。把控者是谁呢?自然还是全琴。当然了,是他们以为是。

这回,全琴成了秋后的扇子——一边凉快去了。要由我时迁,不,我们一起来掌控他们。王英兄弟,你找个七八个人的雅间,晚上,我还要请客!

时迁对王英神秘一笑,从窗户跳了出去,轻轻落到地上。王英趴窗户看时,时迁已经没了影子,感叹一声:时迁轻功真好!

请看下回——212神偷时迁擒贼忙

212 神偷时迁擒贼忙

212神偷时迁擒贼忙

时迁之所以敢打保票,三天之内就破案,因他了解盗贼里面的道道。更主要是他有个徒弟,外号叫——撸袖梅,就是西街的盗贼头,可以通过他了解内幕。这回自己当了专管揖捕盗贼的都监,要好好利用一下他。

时迁潜入撸袖梅的卧室,这家伙正打着呼噜,睡得正香呢。他用短刀给撸袖梅刮了几下腿毛,然后将刀背放在其脖子上。

撸袖梅感觉脖子凉丝丝的,一睁眼见脖子上放了把刀,吓得放了个闷屁。一见是时迁,又乐了,放了个响屁,算是欢迎。

“师傅,是你?!”撸袖梅喜道。

“不是我,你脑袋早搬家了!”时迁大笑,“瞧你那点出息,怎么还没有长进?”

“师傅,我再努力十辈子,也追不上你老人家呀!”

“别叫我师傅了,叫时都监。”

“师傅,你升官了?!”

“大名府专管揖拿盗贼的都监。”

“谢天谢地,这回你的徒子徒孙的好日子可来了。”

“先别高兴的那么早,你把大名府的‘贼情’给我说一说。”

撸袖梅给时迁倒了茶,坐下来,慢慢地谈了起来——

大名府“贼势力”分五块。我——撸袖梅只能在西街行动,这西街属于最差的地段,穷人相对较多,只能小偷小摸。有几家大户,都请了厉害的保镖,稍有不甚,就被抓住。一般情况下不送官府,而是自行处理,不是剁手,就是剁脚,惨不忍睹。

东街是“赛孙猴”的势力范围。这个地段比较肥,商铺比较多,容易得手。赛孙猴的兄弟们,穿衣服从来不用花钱。商人们抓住小偷都往官府送。说是官府,其时就是送到全琴那儿,怎么处理,就他一个人说了算。

南街也不错,这里医馆和饭店不少,由“不走空”控制。他的兄弟们一个个养的都挺肥,有个病,不用花钱治;吃个饭,也不用花钱买。

北街也挺肥,不少告老还乡的官住在这儿。这里由“毕得手”控制,他们的兄弟们弄一次,就够花几个月的了。这些退休的官们,在任上都没少贪,就是被盗了,也不敢说出全部实情。最后,还是由全琴来处理,看返还多少合适。

最厉害的就属中街了,最好顶尖的青楼七八家,花魅姑娘的一身行头就值千八百两银子。金银商铺也集中在这里,那真是肥得流油啊!这里归“摘星客”管着,他的弟兄弟们每天吃香的喝辣的。——摘星客多次说过,给他个县太爷当,他也不干。

时迁听完,说:“撸袖梅,你传个话:让摘星客、毕得手、不走空、赛孙猴,当然也包括你,今晚在得月楼——‘手可摘星辰’雅间,我请他们吃饭。”

撸袖梅摇了摇头说:“我怕他们不会来!他们只听全琴的,别人的话谁也不听!”

时迁“扑吃”一下,将刀扎在桌子上,道:“现在,我时迁是管揖拿盗贼的都监,不来,让他摸一摸头上有几个脑袋。拿我的牌子,请他们。”

时迁从腰里面掏出个金光闪闪的牌子,上面刻着七个字:鼓上蚤时迁都监。

“有这个,他们不会不去。”撸袖梅笑着去办事了。

华灯初放,摘星客、毕得手、不走空、赛孙猴及撸袖梅全到齐了。时迁和王英陪他们吃吃喝喝。原来,这几个人接到邀请,马上去了全琴那里商量对策。全琴告诉他们,该去该,看看时迁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时迁很客气地说:“诸位,我时迁能不能当好这个主管揖拿盗贼的都监,全靠各位捧场!过去,我跟你们是兄弟,以后还是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眼下,一天之内,发生了五起案子,还请兄弟们透露点风声。也交上一点来,我好交差。”

摘星客是这里的第一偷,其他人都看着他。

摘星客说:“中街的案子,是我手下干的,可以送回三分之一。”

其他贼首见摘星客承认了,也都认了。也愿意送回三分之一来。

时迁一笑说:“别的三分之一都好办。撸袖梅,你盗的马总不能送三分之一,一条马腿加个马耳朵吧?”

听时迁这么一说,其他四贼哈哈大笑。

撸袖梅红着脸给说:“我把马鞍子交上来,比马还值钱呢!”

时迁又说:“你们的势力范围暂时不动,我要观察半年。六个月后,论贡献大小,重新划分势力范围。”

摘星客一听,心里特别高兴。撸袖梅有点不高兴,觉得自己还得在西街混日子,兄弟们的干劲很难上来。可当着外人的面,又不好说什么。

几人回到家中,发现怀里都有一封信,不知何时放里面的。打开之后,信的大意都一样:

明日戌时初,单请摘星客君及众弟子赴饕餮楼宴。——时迁敬上。

别人信的内容几乎相同,只是时间错开了。摘星客等一个比一个高兴,觉得时迁比全琴够意思多了。这个人真讲究,不但请自己吃饭,连徒弟都请,真给面子,去,能去的全去。

摘星客领来8个弟子,毕得手、不走空、赛孙猴及撸袖梅各领17个弟子,凑在一起刚好81人。他们被让到不同的包间。好酒好肉好吃喝,时迁各处走了一遍,敬了一圈酒,见主要的贼全到齐了,就出来了。将一只杯子,从二楼的窗户摔了下来。

王英带着军校们冲了上来,还有林四娘和的胡窅娘带着娘子军上来助阵。81个大大小小的贼全部抓获。

次日,扈三娘下令,罚的罚、打的打、杀的杀。五名主犯,全部砍头。

五人被押往刑场。摘星客、毕得手、不走空、赛孙猴及撸袖梅被五花大绑,坐在囚车中。老百姓跟着欢呼雀跃,比过年还热闹。

五人一个个被押上断头台,鬼头大刀举起落下,脑袋就如西瓜一样滚了出去。撸袖梅面如死灰,心里一个劲骂时迁不得好死。本想张口大骂一顿,可嘴被堵上了。四人的脑袋飞离了腔子,撸袖梅闭上眼睁等死。过了半晌,睁开眼睛,人全退了。刽子手也不见了,只见时迁笑着看他。

“师傅,你可吓死我了!”撸袖梅哭了。

“本来,你也要被砍头的。是我求了扈知府,因你立了功免你一死,愿意在我手下干吗?”时迁笑问。

“愿意!愿意!”

全琴也来看砍头,他只看了一半就跑了,怕下一步捉拿他这个保护伞。

自从杀了四个贼头,大名府的小盗贼不见了踪影。有一段时间,真的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了。

请看下回——213三娘火眼逛夜市

213 三娘火眼逛夜市

213三娘火眼逛夜市

大名府东、西、南、北、中五街,各有一个夜市。因为天气转暖了,夜市也热闹起来。夜市在扈三娘当知府前就有,可那时因为收费较高,管理又混乱,因此并不景气。扈三娘执政后,减少了税收,加大了管理力度,人气旺了,税收总额反而高了。

扈三娘最爱逛的是中街的夜市,离的近,东西最全,人气也最旺。白天,公务繁忙,没有时间消遣。吃完晚饭,穿上便装,出来溜弯,一会儿就来到了夜市。

中街的夜市宽约20米,长约300米,南北透通。东西两侧的杆子上悬着灯笼,约5米一盏,120盏灯笼将夜市照得好似白昼。80岁的老太太在灯光下,也能穿针引线。

卖的东西几乎应有尽有。概括起来,也不过吃、喝、玩、看、用五个字。

吃的东西很多,熟食就有:炒花生、烧土豆,麻腐鸡皮东坡肉……

喝的东西也不少:冰糖水,酸梅汤,铁观音茶水和豆浆……

玩的东西有:大铁圈、七巧板,光滑桃核九连环……

看的东西有:唐传奇儿、宋话本儿,张择端画的小人儿,赵佶写的瘦金体儿……

用的东西:绣花针、抠耳勺,老头拐棍痒痒挠……

扈三娘边走边看,偶尔也买一点东西。她的身后悄悄地跟着林四娘,保持着一定距离,万一有什么事儿,就冲上去。逛了五六次夜市,什么事也没发生,扈三娘笑她是跟屁虫。

林四娘笑说:“虫比屁强。虫不臭,屁臭!”

扈三娘反唇相讥:“有一种虫叫屁屁虫,比屁还臭。”

“屁屁虫原本不臭的,是你放屁把它给熏臭了。”

“别说了,再说我们都成了又屁又虫了。”

二人说说笑笑,又去了夜市。两个女人,看什么都挺好奇的,每逛一次,都会买回一堆没有用的东西,随手就送了人。这一次,她们约好了,每人只带二两银子,想买多东西也买不成。

越到夜里,扈三娘的眼睛越亮,林四娘管她叫孙悟空——火眼金睛。林四娘的眼睛也很尖,心更细,因此,二人买了很多次东西,从来没有上当过。

她们并不穿官服,那时也没有电视可以露脸,又是晚上,没有人认出她们是谁。只觉得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媳妇与丫环,出来逛夜市而已。

北宋末年,风气比较开化,结了婚的女人,并非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是到了南宋中后期,朱熹那帮理学家们,喊破了嗓子叫嚣:“饿死是小,失节事大!”女人们渐渐地裹足不前,竖起了贞节牌坊。

皇上赵佶就是挺开放的人,不然就不会泡李师师。那时的女人,虽然不是个个潘金莲,敢爱敢恨的女人还是不少的。因此,逛夜市不仅是男人权利,女人也照逛不误。比如,大名鼎鼎的女词人李清照(以后会写到她)就常去市上买东西,当然也逛夜市。

扈三娘在一处卖书画的地方停了下来。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正大展示一幅字,一下子就吸引了她的眼球。

那汉子叫道:“告老还乡蔡太师书写的《千字文》,真是难得一见,一千个字只要50两银子,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美事!苏、黄、米、蔡四大家,字字千金呢!谁买谁捡漏,一辈子都吃肉!”

扈三娘眼睛一亮,她不喜欢蔡京的为人,却喜欢他的字。在宫里面,她多次见过蔡京的字,比较熟悉。蔡京那时老巴结她,还专门给她写过两幅字。

“这是蔡太师的字吗?”一个老者拄着棍上前问。

“绝对是蔡太师的字,假的一两银子不要,送你10两银子。”汉子大声说。

“蔡太师的字一字千金,你怎么能得到他的字?”

“赶巧了。我的一个姨在蔡府包了十多年包子有功,离开时蔡太师就送了她《千字文》。若不是我姨病了,也不会拿出来卖。就算卖,也不会这么贱卖!”

扈三娘左看右看,觉得是真的。想买下来,一掏口袋,里面只有一两银子。

“我买,能不能等我一阵子。银子不够,我派人回去取银子。”扈三娘上前说。

“那得看等多长时间。久了,有人买,我就卖。”汉子说。

林四娘会意,跑回去取银子。老者上眼,又看了一遍,让随从拿出50两银子来,笑道:“我先交银子,这《千字文》归我了。”

扈三娘特别急,又没办法,总不能阻止人家买卖成交。她买这字还有另一层意思,因哥哥马上过五十大寿了,要送给他当生日礼物。扈成特别喜欢字画,对苏、黄、米、蔡四人的字,没有不喜欢的。

林四娘回来,黄瓜菜都凉了。老者已经把那幅字买走了,只能叹一口气,怨自己没带足银子,字画捡漏的机会稍纵即逝。

扈三娘怅然地往前走,感到口渴,买了一碗酸梅汤喝,特别解渴。来到一处卖小玩艺儿的地方,停止了脚步。那些东西都是玉石雕刻的,虽然材料一般,但雕功还不错。

三娘拿起一只玉狗问:“这个多少钱?”

卖东西是两口子,都三十多岁的样子,女的说:“三个一两银子,一个半两银子。”

“你这料子很一般,怎么卖这么贵?”

“料子是一般,可功夫没少下,半两银子还是值的。”男人说。

“这狗舌头怎么伸这么长?”

“我这雕的是三伏天的狗,太热了,伸长舌头喘气呀!”

一句话,把扈三娘逗乐了。掏出银子,买了一只。忽然想起,赵佶也是属狗的,就买了两只。

“一两银子可以挑三只。”女的提醒说。

“没有好的了,两只就两只吧。”扈三娘挑了半天,只要了这两只雕工好的。

“你让我开了张,可以再挑一只别的小动物。”男的大方地说。

扈三娘又挑了起来。

“当家的,你雕的那个九曲金龙蛇丢了。”女的尖叫一声。

“准是刚才的那个小兔崽子偷去了。”男的跳过摊位,去追一个孩子。

请看下回——214赵甲巧手坏心肠

214 赵甲巧手坏心肠

214赵甲巧手坏心肠

男的很快将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子揪了回来,将他脖子上挂的九曲金龙蛇摘了下来。

“小兔崽子,手挺快呀!都穿上线戴脖子上了!”男的用一只揪住孩子。

“大王八,放开我。这九曲金龙蛇是我爷爷雕的,送我的生日礼物。——你跟本就雕不出来!”男孩儿一边挣脱,一边喊。

“什么你爷爷雕的,这就是老子雕的。——你从这儿偷的。”

“你血口喷人,你得给我扒贼皮!”

男的举手要打孩子,被扈三娘止住了。

“若不是这位大嫂求情,我剥了你的皮。——滚!”男子大喝一声。

“我不滚,你还我九曲金龙蛇,那是我爷爷雕的。”孩子哭着喊着。

“大哥,把那九曲金龙蛇给我看一看。”扈三娘请求说。

男的把那小玩物递给了扈三娘,一笑说:“这个料子和雕夫都是一流的,五两银子就卖。”

扈三娘接过来仔细看了看,雕功和料子都是好的。那蛇身和龙身都拐了许多道弯,线却从它们两个身子穿过去。别说雕了,单是用线穿过眼就很难。

“你说是你的,他说是他的,到底是谁的呢?”扈三娘笑着问。

“当然是我雕的!”汉子说。

“是我爷爷雕的。”孩子说。

扈三娘将那丝线弄断了,将线抽了出来,对汉子说:“你把它给我穿上。”

汉子费了好大的劲儿,怎么穿也穿不上,不多时满头是汗……

“笨死了!”孩子从扈三娘手中接过九曲金龙蛇,来到一边儿,捉了只小黄蚂蚁,将丝线系在蚂蚁脖子上。拾起一根草棍,轻捅蚂蚁的屁股,蚂蚁钻进那九曲金龙蛇一个眼中,不多时,从另一个眼爬了出来。

“这九曲金龙蛇是孩子的。你冤枉了人家,快赔礼道謙!”扈三娘脸一沉说。

“对不起!你挑一件小东西吧!”汉子的脸红红地说。

“我才不要你的东西呢。没有一样像样的玩艺儿。”孩子撒腿就跑。

扈三娘很高兴,巧妙地解决了一场纠分,还了那孩子一身清白。她随着人流向前走,吃吃喝喝的东西已经引不起兴趣,就加快了步伐。又发现一个卖字画的,有幅字又引了她的浓厚兴趣。

这字可了不得,是大名鼎鼎已故的大文豪苏东坡书写的《前赤壁赋》。卖字画的是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轻轻地扇着扇子。跟前面那个卖蔡京书写《千字文》的油脸汉子,有天壤之别。

苏东坡(1037—1101)离开人世时,扈三娘已经8岁了,虽然没见过,名声却如雷贯耳。父亲与哥哥都特别崇拜苏东坡,以能得到一幅字为骄傲。可是,他们没有机会接触苏东坡,连一个字的真迹也没得到。

扈三娘刚要上前问价,前面买蔡京《千字文》的老者又占了先机,二人正在砍价。

“赵甲,200两银子有点贵,我最多能出150两。”老者一边比划一边说。

“高峰,200两银子,我已经是看熟人的面子了,不能再低了。这可是苏学士的《前赤壁赋》呀,一点都不贵!”赵甲将扇子合了起来,又打开。

扈三娘见老者高峰嫌价贵,心中大喜,就要上前买下了来。心里却说:“且慢,苏学士是大宋第一书法家,东西特别抢手,别是假货,被骗了。”

想到这里,扈三娘上前仔细看那幅字。只见上面写着——

前赤壁赋

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苏子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

……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食。

客喜而笑,洗盏更酌。肴核既尽,杯盘狼籍。相与枕藉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

也许有人会问,扈三娘懂书法吗?原来不大懂,要想会,得和师傅睡。扈三娘可是武德妃呀,跟书画皇帝赵佶在一起三年多,受了熏陶,对宋朝四大书法家的字,比较熟悉。

开始,扈三娘越看那字越爱,觉得那正是苏东坡那特有的扁平体,端庄厚实,与老公赵佶的瘦金体走向两极。东坡的字如胖胖的和尚,脸上总是似笑非笑,虽然出家了,还有一种烟火气;赵佶的字如瘦瘦的道士,虽然也是出家人,不食人间烟火,充满了仙气。

忽然,她觉得不对劲儿。苏东坡的《前赤壁赋》儿时就背过,进了宫皇上还亲自用瘦金体字书写,并给她讲过。她还跟赵佶争论过一个字,不应该那样写。赵佶讲得头头是道,让她心服口服。

“这字是假的,不是苏学士的真迹。”扈三娘突然说了一句。

老者高峰与赵甲最终以180两银子成交。刚要一手钱,一手货,听到扈三娘叫了一声,都愣住了。

“姑娘,你的运气不好!买蔡太师的《千文字》慢了我一步,买苏学士的《前赤壁赋》也慢了我一步。要不,我把《千字文》让给你。”高峰似笑非笑地说。

“《千文字》是真的;《前赤壁赋》绝对是假的,我不是要翘行才这么说。”扈三娘指着那字,信誓旦旦地说。

赵甲大怒,将扇子一合,指着扈三娘的鼻尖骂道:“你是谁家的野娘们,汉子也不好好管一管,敢出来胡说八道。”

扈三娘不卑不亢地说:“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我看你也是个读书人,是不是别人托你卖的?”

赵甲听了更不满了,道:“我当然是读书人,也写得一手好字。你知道我跟苏学士是什么关系?这字,是坡仙送我爷爷的,怎么能是有假呢?我是遇到难事了,才卖的。这位高峰高老爷子,我们也是老相识了,假的东西,我岂能卖给他?”

扈三娘冷笑一声说:“你是杀熟,白白读了圣贤书。”

赵甲气得发疯一般,跳到了一个高台上,大声叫道:“你敢污我清白,让我斯文扫地,你要是说不出一二三来,我跟你没完。”

高峰也大声说道:“你说这字是假的,假在何处呀?”

这时围过来不少人,也有几个读书人走来,仔细观看那字,都说这字是真的。

扈三娘朗声说:“《释典》谓六识以六人为养,其养也胥谓之食,目以色为食,耳以声为食,鼻以香为食,口以味为食,身以触为食,意以法为食。清风明月,耳得成声,目遇成色,故曰‘共食’。——大家请看这幅字。将‘共食’二字写成了‘共适’二字。‘共食’与‘共适’,虽然一字之差,味道完全不同。苏东坡是位居士,又是一位大学问家,对佛教很有研究,决不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

赵甲听完脸色先是如猴子腚一红,刹那间又变成雪白,一点血色也没有,跳下土台就跑。林四娘将他擒住,摔倒在扈三脚下。

“你真给读书人丢脸!”扈三娘骂道,手上已经多了一把鞭子,使劲地在他背上抽了三下,立刻出了三道血痕。

“女侠饶命!我这也是几次科举落第,逼的没法子,仿写名人的字,换点钱花……”赵甲一个劲地磕头。

“这是十两银子拿去花,别再干这么缺德的事了。”

“谢谢女侠!”

林四娘冷笑说:“她不是女侠,她就是现任知府扈大人。”

赵甲一听,又磕起头来,道:“知府大人,我再不敢了。”

扈三娘正告说:“把精力用在正地方,等一下次再去考,缺盘缠找我。”

大家鼓起掌来,赵甲千恩万谢离开。扈三娘和林四娘,也往回返。忽然,被一个孩子拦住,塞给她一个九曲金龙蛇,就跑了。

“孩子,我不能要你的东西。”扈三娘喊着。

“是我爷要送你的。”孩子停下叫道。

“你爷爷是谁?”

“就是买字的那位。”

孩子一转身就没影了,扈三娘说了声“谢谢”。

***现行人教版高中语文教科书,仍然将“共食”写成“共适”,真是误人子弟也。

请看下回——215美貌小姐身受辱

二四 谈谈三寸金莲

24谈谈三寸金莲

涂香莫惜莲承步,长愁罗袜凌波去。只见舞回风,都无行处踪。偷穿宫样稳,并立双趺困。纤妙说应难,须从掌上看。

这是苏东坡一首《菩萨蛮》,被称为中国诗词史上专咏缠足的证据。我老觉得不对劲,只能说苏东坡写的一个女子舞跳得好,看不出是歌颂“三寸金莲”。至于“莲步”、“微波”等词,很早就有,也不能证明写的就是裹小脚。

《辍耕录》说,缠足在“熙宁、元丰之间,为之者犹少”。至少在苏东坡的时代,缠足是极少的事。

考古发现,福建福州南宋墓出土的六双女鞋,长133-14厘米,款45-5厘米。应该说到了南宋末年,缠足才风行起来。笔者以为,这跟南宋提倡理学有关。”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女人缠足后,就不能随便走,出轨的几率就小得多。

笔者不但看过三寸金莲的照片,也看过现实生活中的小脚,真的一点也不美。我小的时候,也就是上世纪六十年末,我所住的村子,就有好几位小脚老太太。她们穿的鞋,确实比正常女人小得多。偶尔,她们也会打开裹脚布,露出三寸金莲来。那时,我还是个孩子,就算看了,也算不得她们失了贞节。

儿童的记忆十分深刻,所谓的三寸金莲真是难看死了。那脚严重变型,如一块黑色的礁石。也许,她们年轻时看上去会好一些。后来,看三寸金莲的“玉照”,也是一点也不美。

女为知己者容,三寸金莲是中国男人奇思妙想的怪物。当一种风气形成了,自然而然就会成为时尚。南宋末年,女人缠足兴盛起来。如果谁家的女孩子各方面都不错,就是脚不够小,很难找到好人家嫁出去。因此,当妈的就会狠心,在女孩子五六岁时就开始缠足。

元朝入主中原,是不提倡缠足的。明初也不大缠足,朱元璋的皇后,马夫人外号就叫马大脚。明中后期,缠足又兴盛起来。

清人入关后,满族人也没有缠足的习俗。比如,慈禧太后就是一双天足。

慈禧太后这个老娘们干了不少坏事,有一件事确干得不错。就是她几次下令,禁止民间缠足,最终将三寸金莲之风给刹住了,让无数女人少遭了不少罪。

笔者对所谓的三寸金莲深恶痛绝,几次撰文写诗抨击。最后录两首诗如下——

其一

一双红色的绣花鞋

躲在虾青色的茶杯里幽咽

丈二长的白绫

缠着粉团似的脚

一层一层又一层

肉烂骨断

一颦一笑

一步一颤

每一个女人的鞋里

都半开着两朵

——三寸金莲

一双红色的绣花鞋

在虾青色的茶杯里腐烂

其二

浓缩的都是精华

除了小脚儿

215 美貌小姐身受辱

215美貌小姐身受辱

大名府接二连三出大事,平静的生活一次又一次被打破。一个令人头疼的采花大盗神出鬼没,有两位重量级的女人出事了。

一位是告老还乡任大人的歌妓叫芳华,被采花大道迷倒,占了身子。芳华上吊了,好在救得及时,并没有死。

文人养歌妓早就有之,比较有名是白居易。他有一句特别有名的诗:“樱桃樊素口,杨柳小曼腰。”樊素和小曼都是他的歌妓,也就是他的侍妾。

咱们这位白老爷子从刑部侍郎退下来后,日子过得特别滋润,他在“日记”中写道:“十亩之宅,五亩之园。有水一池,有竹千竿。有堂有亭,有桥有船。有书有酒,有歌有弦。有叟在中,白须飘然。”

白老爷子一口气买了好几个歌妓,可不止樊素和小曼。至少还有菱角、谷儿、红绡、紫绡等四人,加起来有六个侍妾。

这可不是笔者胡说八道。

宋朝有位大学问家叫洪迈,在《容斋随笔》中考证道——

世言白乐天侍儿唯小蛮、樊素二人。予读集中《小庭亦有月》一篇云:“菱角执笙簧,谷儿抹琵琶。红绡信手舞,紫绡随意歌。”自注曰:“菱、谷、紫、红皆小臧获名。”若然,则红、紫二绡亦女奴也。

翻译成白话文就是:

社会上传言白乐天的侍妾只有小蛮和樊素两人。我读他集中的《小庭亦有月》一篇,说:“美意手持笙簧,谷儿轻弹琵琶,红峭信手舞蹈,紫绢随意唱歌。”他自注说“菱角、谷儿、紫绡、红绡,都是小妾名字。”果真如此,那么红绡、紫绡也都是他的侍妾呀!

原来是白居易自己告诉后人的,他至少有六个侍妾。

侍妾是干什么的呢?当然是给他唱唱歌,跳跳舞,跟他聊聊天,有时也要陪他睡睡觉。至于白老爷子能享受到什么程度,那就得看他的身体状况了。

另一位被采花大盗给蹂躏的女子叫徐佳,是徐老员外最小的女儿,只有十六岁,被辱后吞金而死。

芳华和徐佳都住在深宅大院,都是后半夜被采花大盗得手的。那院墙都有两丈高(6米多),上面还栽着铁蒺藜,她们又都住在三楼,足见采花大盗轻功之高。

扈三娘命令时迁捉拿,十天过去了,采花大盗的影子都没看见。可又出事了,又一位告老还乡的牛大人,娶的第八个小妾,自己还没等享用呢。采花大盗却占了先机,不但采了花,还故意在墙上留下一句诗:

与其跟个糟老头,不如跟我小孙猴。

牛大人的小妾受辱后,跳楼摔死了。

扈三娘反复看那字,写得还不错,居然仿的是瘦金体,气得直哆嗦。没死的女人只剩下芳华,扈三娘想见她,却被拒之门外多次。直到第四次,终于见面了。芳华身材高挑,长相俊美,跟徐佳及牛大人第八妾身材都很相似。

出事之前,他们都去过碧云寺烧过香,这一点引起扈三娘的极大关注。

扈三娘苦口婆心,芳华才说出那天晚上的经过——

吃完晚饭,任大人要听曲子,我就弹琵琶给他唱了《琵琶女》。老人家叫了一声好,我心里特别高兴,以为今晚自己能为大人侍寝呢!

任大人听完曲子,又要看跳舞,姚四娘就跳起了《霓裳舞》,又跳了《胡旋舞》。老人家却叫了两声好,我知道我没希望了。果然,老人家去了姚四娘的房间。她住在二楼,我住在三楼,隔音不大好,听见他们打情骂俏,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挺烦燥的,想睡,可怎么也睡不着。忽然,迷迷糊糊似睡非睡。似乎有个声音说:“老头子不陪你,哥陪你!”

那家伙就扯我的亵衣,我挣扎着,可没有力气……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家伙,还有什么特点?——我们都是女人……”扈三娘问。

“他好像是光头。记得不是特别准,因为他用头拱我,挺光滑的……”芳华脸红红地说。

“你放心!我一定会抓住他的。”

“我也想看他被砍头,然后,我再——”

“芳华,听姐姐一句话,就是砍了那家伙的头,你也要好好活着!”

“我还有脸活着吗?”

“错不在你,凭什么你去死呀!任老头子不待见你,你就跟着我。”

“跟着你,我能做什么呀?”

“要干的事情有的是!”

扈三娘一声棒喝,让芳华一下子清醒了许多,点了点头。

这一日风和日丽,碧云寺的香客中,有两位女人特别引人注目。一主一仆身材高桃,女主人白净俊俏,丫环黄发碧眼。她们不是别人,正是扈三娘与胡窅娘。方丈智圆大和尚亲自接待他们,后面跟着不少和尚。

扈三娘一边跟智圆交谈,一边细心观察。老觉得那个采花大盗,很可能就是寺中的和尚,就算不是,也跟碧云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家伙肯定混迹在香客中,白天寻美,晚上下手。

智圆陪着扈三娘转了一大圈儿,最后,抽了签。只见签上写着——

内藏无价宝和珍,得玉何须外界寻。不如等待高人识,宽心犹且更宽心。

“大师,这是什么意思?”扈三娘谦逊地请教。

“好!上上签!”智圆微微一笑,“内藏金玉,不必外寻,遇贵指引,不须劳心。”

“最近,咱们大名府被采花大盗闹的鸡犬不宁。不敢奢望碰到贵人,只要不碰到那坏蛋就烧高香了!”

“檀越放心,佛主会保佑你的。老纳给你写道‘驱魔咒语’,回去烧了,保你一生平平安安!阿弥陀佛!”

智圆大师提起笔写好,折叠后交给了胡窅娘。二人谢过后,又在寺里看了看风景。扈三娘老觉得有个“秃影”时隐时现,更加深了那采花大盗跟和尚有关的认识。

她们乘着轿子,回了“朱老爷”家,上了三层楼,进了一间华丽的屋子。“主仆”二人出来,将那“驱魔咒语”放在铜盆里,就在楼上游廊上烧了。扈三娘唱着小曲,胡窅娘跳起了胡旋舞。一连三天,都安然无恙。别说是采花大盗了,连个小贼的影子都不见。

请看下回——216采花大盗头悬梁

216 采花大盗头悬梁

216采花大盗头悬梁

第四日,天一擦黑就下起了小雨。扈三娘早早就躺下了,睡了一觉。醒来时,透过纱帐看见天上的月亮又圆又亮,雨早就停了。一阵细小的声音,传进了耳骨,她马上警觉起来,先吃解药。

没过多久,一个身影已立在床前,脑袋上的头发很多。扈三娘纹丝不动,知道这家伙功夫了得,稍有风吹草动就会逃之夭夭。只能继续诱敌深入,让他想入非非。

“小娘子,哥哥来陪你!”他一边说,一边撩起纱帐,去扯亵衣。很滑,一下子就开了。他自己揪下自己的头发,将一个秃头在她胸前滑了一下,果然是个秃驴。

扈三娘伸手抓他的脖子和手,这家伙反应特敏捷,一下子后跳了好几步。她抛出红锦套,居然套空了。

时迁从床下滑出来,去抓这家伙的腿,也扑了个空。果然是个采花大盗,轻功竟然在时迁之上。他飞出了窗子,跳上墙。可刚一落足,就被人夹住。他用短剑去刺那人脖子,剑却被两个指头夹住,刺了进去,却抽不出来。

只听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四声响。采花大道还有点纳闷,什么声音?自己已经被丢到地下,想动却动不了,原来自己的手腕子与脚腕子全断了。

几只灯笼将二人围住,两人都看清了对方的脸。

“你、你、你是谁?”采花大盗问。

“我是吕巍。——阁下呢?”吕巍冷笑说。

“你、你、你以前是不是出过家?”

“出过。”

“你是无名和尚。”

“正是洒家。”

“我是有名,俗家名字叫吕巅。”

“呸!你也配姓吕?!”

扈三娘、时迁等赶来。

“这伙到底是谁呀?比我轻功还高出来一块呢!”时迁问。

“他是碧云寺的护法僧——有名……”吕巍冷笑说。

吕巅原是个文武全才之人。自认文如苏东坡,武似卢俊义,可是命不大好。无论是考文举人,还是武举人都名落孙山,觉得不是自己能力不行,就是考官太偏心。貌似天仙的白大小姐家也退了婚。一气之下,出家当了和尚。恨漂亮的女人,就打起了歪主意,在女香客中寻找美女下手。

到了碧云寺,已经是第三家庙了。之前,已经干了多起采花之事,都能全身而退,没想到在大名府裁了跟头。自己虽然叫吕巅,可功夫跟吕巍比起来,差得还是太远了。

吕巅被抓后,游街三天,秃头被打出无数个包来。上面流着鸡蛋清、鸭蛋清、鹅蛋清,鸵鸟蛋黄。这家伙练过铁头功,不然,脑袋早被打开花了。三天没有给他饭吃,却吃蛋吃饱了。第四天,给他洗了个澡。断头饭四菜一汤,还有酒。

这家伙也真皮实,一只手骨头居然长上了,自己一边吃一边喝。虽然将死,一点也不在乎,倒是个汉子。一笔写不出两个吕字,吕巍来陪他吃喝一顿。

扈三娘对他的功夫也很佩服,若不是他犯了滔天大罪,肯定会留他一命,让他戴罪立功。可是,这家伙干的伤天害理的事罄竹难书,只能砍头向受害者谢罪。

吕巅吃完了断头饭,扈三娘也来看他。抬眼一看,是他没有占到便宜的美女,热泪盈眶,又十分不甘。

“扈大人,能死在你的手里,也算我吕某人有福啊!”吕巅竟大笑起来。

“你呀,要文有文,要武有武,要模有模,要样有样,就是没管好自己的下边呀!”扈三娘冷冷地说。

“我也后悔呀,可天底下没有卖后悔药的。死在花荫下,做鬼也风流!”

“不要当风流鬼了,还是当个饮死鬼吧。——我帮你把下面管好,省着再捣蛋。”

“你、你、你什么意思?”

扈三娘舞动着一把剪子,隔着吕巅的裤子,只一剪子就把他变成太监了……

一辆囚车,向刑场驶去,看热闹的人如潮水一般。吕巅的头上长出了黑黑的头发茬,那张国字型的脸,还挺英俊的。有人发出了一声长叹,觉得可惜个人了。

吕巅虽然被割去了男根,还没有失去男人的样子,一路上竟然不停地唱着曲子。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哈哈哈……

鬼头大刀在阳光下一闪,一下砍在吕巅脖子上,居然头没砍下来。

“什么破刀!什么破刽子手!吕巍,你给兄弟来一刀,送我痛痛快快上路!”吕巅狂喊着。

扈三娘示意,吕巍上前,从刽子手中夺过刀,只是轻轻一砍,吕巅的头就飞了出去。时迁将那头用绳子拴了,挂在腰间,向一高杆爬去,不多时来高杆的顶端。他如猴子一般,双手倒着,来到两根高杆中间架着的横梁上。

人们屏住了呼吸,大气不敢喘,那横梁离地面有三丈多高,稍有不甚掉下来会摔得粉身碎骨。可时迁玩耍一般,将那头系在横梁中间,还推了一下,那头钟摆似地摆动半天,才停了下来。

两根立柱相隔四五尺远,时迁玩起了浪儿,一会儿跳到这跟柱子上,一会跳到那根柱子上,最后双腿倒挂,滑了下来。

人们鼓起掌来,然后仰脖子看那横梁上吕巅的头。随着风吹,轻轻地摆动着。

一只秃鹫飞来,发出难听的声响,不多时,又引来两只秃鹫。它盘桓着对那人头叫着,既感兴趣,又有点不满足的样子,觉得肉太少了点。一只吃还凑和,三只吃实在是食不裹腹。第一只秃鹫似乎有点后悔了,不该叫另两只秃鹫来,就开始驱赶它们。另两只也不示弱,那意思是你叫我们来,又不让我们吃,太不够意思了。

三鸟叫了半天,好像达成了协意,准备一起享受这颗人头。从三个不同方向,准备啄之。扈三娘大怒,假如那人头被吃了,就达不到悬头的目的了,还无意中给这个采花大盗弄了个天葬。

搭弓上箭,“嗖”的一声,一只秃鹫呱的一声落到地下。还要射,另两只也跟着掉了下来。林四娘和窅胡娘同时发箭,射下了另两只。

人们使劲地鼓起掌来,为这三位美娘子叫好。

请看下回——217三娘废寝查冤狱

217 7三娘废寝查冤狱

217三娘废寝查冤狱

古往今来,世界上最黑暗的地方不是没有月亮和星星乃至灯光的夜晚,而是监狱。

据说,我国最早提出创建监狱的人叫皋陶(gāoyáo)。中国神话中公正的法官,清脸鸟嘴,铁面无私。他有一只独角羊,能知道谁是有罪的人。皋陶审理案件,遇到疑难,就牵来神羊,神羊角只触有罪的人。

有个成语叫——画地为牢,说的是一个挺感人的小故事:

有一个叫武吉的人,以打柴为生。某日,他到西岐城来卖柴。在南门,正赶上文王车驾路过。由于市井道窄,柴担换肩时,一不小心扁担将把守门的军士王相耳门上打了一下。也是巧了,一下子把对方给打死了。武吉被捉拿,交文王处理。

文王说:“武吉既打死王相,理当抵命。”命人在南门地上画个圈儿做牢房,竖了根木头做狱吏,将武吉关了起来。

三天后,大夫散宜生路过南门,见武吉悲声痛哭,问他:“杀人偿命,理所当然。你为什么要哭呢”

武吉说:“小人母亲七十岁了,她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小人也没有妻子,母老孤身,怕要被饿死了!”

散宜生入城进殿来见文王,说:“不如先放武吉回家,等他办完赡养母亲的后事,再来抵偿王相之命。——不知可否”

文王准了,就让武吉回家去了……

如果武吉的故事是真的,那他可是太幸运了!比“幸运五十二”还“幸运五十二”,简直是每天都过“礼拜天”。

监狱本来是关罪大恶极的人,最起码是坏人。可现实并非如此,宋朝的监狱关的大部分是小错的人,甚至是无辜的人。

大名府的监狱并不在大名府内,离大名府东北约十里的地方。那时的监狱也不叫监狱,叫“牢城营”。这个牢城营的名字叫“未卜寨”。

未卜寨的寨主,也就是现在所谓的监狱长叫王仁,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他手下的兵马监押、节级、小牢子等职员,每日的工作就是绞尽脑汁变着花样地折磨犯人。目的只有两个,一是要钱,二人取乐。王仁当监狱长不过三年,非正常死亡的“犯人”竟然过千人。

王仁见了扈三娘点头哈腰,极尽谄媚之能事,恨不能管她叫祖太奶奶。扈三娘第一眼就讨厌王仁这个家伙,很快就把他打走了,亲自提审犯人。

一气见了五个犯人,一个个被折磨得跟鬼一样,却没有一个喊冤的。一提起王仁,说他比观音菩萨还大慈大悲。扈三娘明白了,这些人早就让王仁等给“收拾”怕了,没有一个敢说真话的。就是王仁放个臭屁,都会说香得跟玫瑰花似的。

第六个提取的犯人叫周文,骨瘦如柴,两只大眼睛如空洞一般。眼睛若是不转动,跟死人没什么区别。他早就没了正常人的表情,喜怒哀乐已经跟他无关了,剩下的只有麻木。

扈三娘将狱卒也赶走了,只留下林四娘在身旁。

“你冤吗?”扈三娘轻声而温和地问。

“不冤,一点也不冤。”周文冷漠地说。

“你是犯了什么罪进来的?”

“什么罪?忘了。”

“进来多久了?”

“忘了。”

“我查了一下,你进来有十年了。”

“十年了,有这么久吗?”

林四娘走过来,递过来一个瓢,让他喝水,柔声地说:“问你话的是大名府的新知府,有冤你就说出来,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周仁喝完水,看了扈三娘一眼,忙说:“没冤,没冤,我罪该万死!”

扈三娘仍然轻声地说:“你有个弟弟叫周武,和你一起进来的,他人呢?”

周文又看了扈三娘一眼,说:“他挺好的!”

“不,他三年前已经死在了狱中。——什么原因?”

“病死的。”

“你弟弟不是病死的,另有原因。”

“大人,怎么死都是死,没有区别的!”

周文略提高了声音,也有了点感**彩。

“只要你实话实说,扈大人会为你做主的!”林四娘提高了声音。

“扈大人,你能在这里呆多久?”周文猛然抬起头来,望着对方。

“不弄清你弟弟是怎么死的,我就不走!”扈三娘掷地有声地说。

周文呜呜地哭了起来,许久才止住悲声,说:“武弟呀,这回你能出头了……”

周文慢慢地讲了起来——

我们进来时,弟弟才20岁,我26岁。弟弟周武从小喜欢拳脚,因打报不平得罪了人。那小子是赵员外的儿子,外号叫赵大狠。只因赵大狠调戏妇女,被我弟弟教训了一顿,从此结下了梁子。

那年,一个雷劈死了一个姓雷的孩子。我弟就骂了一句:“天老爷真不公,劈死了雷家的孩子,怎么不劈死雷知县呢!?”

“不许瞎说!”我马上警告弟弟。

这话恰巧被赵家的两个家丁听见了。赵大狠就开始报复,将我兄弟二人告了官。赵家使了银子,雷知县也恨我弟弟,将我们一起拿下……几经辗转,我们来到了未卜寨。弟弟血气方刚,不服气受尽了折磨,可从未低过头。

三年前的八月初八,一个狱卒厉瑰来到牢房。那时,我和弟弟关在一间牢房。弟弟因不服管,又被毒打一顿。

厉瑰送来一盘泥鳅,有七八条,感慨地说:“周武,我敬重你是条汉子,去河里捉了些泥鳅。请郎中配了药喂了,生吞下去,只三天棒伤就会好的!”

我和弟弟听了,十分感动,都没有多想。弟弟也是饿极了,挨打两天又没给饭吃,一口气把那几条泥鳅全吞了进去。半夜,弟弟就死了。

原来,厉瑰这个王八蛋,根本就没安好心。我弟弟吞的泥鳅里,有一条肚子里放了一个很细很小的鱼钩。当鱼被消化后,那铁钩无法消化的,胃肠被勾破,造成大出血而死。

扈三娘和林四娘听了十分震惊。

二人废寝忘食查冤狱,越查越震惊。这个未卜寨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在这之前,扈三娘在冷宫里呆过,在水牢里呆过,和未卜寨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堂!

请看下回——218四眼忘食成赌王

218 四眼忘食成赌王

218四眼忘食成赌王

三天,扈三娘提审了近200个犯人,也仅仅是全部犯人的十分之一,累得够呛。这些犯人中,确实有罪大恶极之人,可连20人都不到。更多的是小罪大罚,甚至是无罪受罚。像周文和周武兄弟那样的,占了大多数。

因为牢城营“未卜寨”死的人多,被上面评为“模范监狱”,可以倒出许多空位来,外地的犯人可源源不断进来。王仁有句口头禅:“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新的一来,永远发财!“

扈三娘提审到第198个犯人,眼前“一亮“。这人叫刁四眼,四十多岁,已经是“三进宫”了。可他与众不同,身上没有任何刑具,吃得白白胖胖。不像是个犯人,倒像是个优哉游哉的员外。一进来就飞速转动着老鼠眼,脸上笑开了花。

“你是什么犯什么罪进来的?”扈三娘问声不高。

“这次没犯什么罪,我是自愿进来的!”刁四眼一笑说。

“有的男人好酒,有的男人好赌,有的男人爱逛青楼……我还第一遇见你这样的男人,爱进监狱的!?”

“我有个游手好闲的毛病,进‘号子’就会变得勤快起来。本来,这次我不大想来,刚刚娶了新老婆,还没热乎够!可监狱长王仁让我过来住几天,都是好兄弟,我不能不给他面子呀!”

刁四眼搬出了王仁,觉得官官相护,这位老爷肯定跟王仁也是铁哥们。

“新婚不久,想老婆怎么办呢?”扈三娘不动声色地问。

“凉拌!”刁四眼笑了笑,“王仁兄很够意思!把我老婆也弄来了,单间,收拾得跟新房差不多……”

“王仁倒是个有情有意的人,我们交往多年了……说一说,你和王仁是怎么成为好朋友的?”

刁四眼一笑说——

官爷,你跟王仁是朋友,拐个弯儿咱们早晚也会成为朋友的。

第一次入“未卜寨”大牢,可把我吓死了。一进来就要打一百“杀威棒”,我哪受得了啊?别说一百“杀威棒”,就是五十“杀威棒”也要了我的命了。多亏使了银子,记下不打,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最初,我不认识王仁的,人家是监狱长——大官。不可能“鸟”我这样的小囚徒。我只认识他的小舅子艾鑫,他是个“节级”,嗜赌如命。可赌技十分低劣,他就求我帮他赢钱。我干别的不行,就是擅赌,“出老千”在大宋不敢说是状元或榜眼,可至少是个探花郎。

艾鑫给我换上了狱卒的衣服,他邀请了一群监押、节级、牢子,在监狱里就赌了起来。我们玩的是掷色子。这个,我最拿手,想要几儿就是几儿。要不,别人怎么管我叫刁四眼呢?别人都长两只眼睛,我长四只眼睛,比杨二郎还多一只眼睛。

只用半宿儿,就把所有的人赢“青皮”了。这些监押、节级、牢子们,钱输没了,就猛敲诈犯人家属,得到了钱,又跟我赌。很快,又被我赢青皮了……

后来,这事被王仁知道了。他就从他小舅子艾鑫手里,把我夺了过去。我成了他的摇钱树,聚宝盆,金银财宝滚滚而来。

王仁还算够哥们,三七分成。当然是他七,我三了。给他赢够了钱,我就出去了。在大名府和东京都购置了房产,过逍遥自在的日子。

王仁也好赌,可赌技和他小舅子艾金水平差不多,输多赢少。就给我弄了个“罪”,把我给请了回来,替他赢钱。王仁后来对我说:干脆给你弄个“节级”干一干得了。我说:没意思,还不如弄个罪名呢。这样,也可以跟有钱的犯人玩,把他们的钱都赢来。

官爷,可以这么说吧。我三进宫,废寝忘食赌博,赌技越来越高,可以说成了个赌神。就是跟鬼赌,也会赢的。我在这里已经呆了四个月了,凑足半年我就出去了。

官爷,你跟王仁是朋友,自然咱们也可以交个朋友。你需要的话就言语一声,想赢谁,咱们就赢谁。赢来的钱,总比敲诈来的钱,花着心里舒服。

我特别看不惯那些“勒大脖子”的狱卒们,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就知道往死里打犯人,好让家属给他们送钱,挺不是东西的!那刑罚真的让人于心不忍,什么损招都用啊!

第一,长期拘锁。让犯人长年累月地带着沉重的枷锁,不但要干繁重的体力活,睡觉吃饭都不能取下。时间长了,犯人颈骨会变形,腕骨会折断,有的铁链子会长到犯人的肉里,痛苦不堪。

第二,不给吃喝……

第三,喂犯人吃锯末子……

第八,钉入钢针。这是最他妈的丧失人性的刑罚,对要被施行的人进行肩膀按摩,让其肌肉放松,然后,将整根粗大的钢针扎进犯人的肩井穴,直到没入肉体内,无法看出为止。这会让犯人疼痛难忍,胳膊难以抬高,但狱卒还会要求其做剧烈的劳作活动,如果犯人无法进行劳作,便名正言顺的对其进行惩罚和殴打……惨死不计其数呀!

提审完刁四眼,扈三娘决定先不查了。将“未卜寨”变成人间地狱的就是王仁和他的小舅子艾鑫等人,先来个杀一儆百,诛二儆千,立马将王仁和艾鑫逮捕。突审之后,二人承认了所有罪行。

就在监狱的空场里,搭了个台子,成了临时的刑场。犯人代表100人,围了一圈儿。林四娘宣布完王仁和艾鑫的罪行,马上“斩立决”。

扈三娘登上高台,轮起“鬼头大刀”。一下飞出一个“血萝卜”;又一下,飞出一个“血萝卜”,两个“血萝卜”在地上滚来滚去,撞在了一起。宣布“未卜寨”人间地狱的生活结束了。

犯人们拍手称快,喜极而泣。

刁四眼虽然也是个可恨的家伙,说了不少真话,减轻刑罚。打了50棒子,受了些皮肉之苦,赶出“未卜寨”,其天堂般的牢狱生活从此结束了。

扈三娘得知包拯的重孙子叫包用,是个铁面无私的人,因得罪权贵,赋闲在家。将其请出当副知府,专管司法刑罚之事,继续追查冤案……

请看下回——219阎夔喜欢矮脚虎

219 阎夔喜欢矮脚虎

219阎夔喜欢矮脚虎

大名府完全被扈三娘掌控了,决定在军事上与济州进行换将。主要是将吕巍与阎夔进行互换,其他人进行微调。她就要是试一试用“娘子军”来管理大名府。

阎夔来到大名府特别高兴,她喜欢在扈三娘手下干事,觉得朱武虽是个男的,总有点婆婆妈妈。扈三娘虽说是个女人,干什么从不拖泥带水,嘁哩喀嚓。

矮脚虎王英总觉得在时迁手下干事有点郁闷,几次请求干点别的,扈三娘老没答应。如今,大名府的治安良好,有一个时迁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抓小偷也不是王英的强项,是该让他干点别的了。

扈三娘是了解王英的,永远不能让他当正职,当个副职配合正职干点事还行。思来想去,还是让他给阎夔当个副手。如今,阎夔的手下,不但有女兵,也有男兵。阎夔一瞪眼,吓得男兵直哆嗦。降住王英,应该没问题。

王英一听让自己给阎夔当助手,一蹦老高,说什么也不去。

扈三娘一拍案子,叫道:“不想去,回家抱孩子去!”

王英看扈三娘发怒了,如霜打的茄子蔫了。家里没孩子可抱,如果不上任,自己什么也不是了,闲着太没意思。想到这儿,拎着枪,骑上马,向练兵场走来。

阎夔前面已经介绍过,别看是个娘们,有万夫不挡之勇。训起兵来,更是不在话下,一个个赛小老虎似的。

扈三娘早就告诉过她,让王英给他当副手。阎夔挺高兴,王英毕竟也是个人物,不管怎么说,那曾经也是寨主的前夫,还是高看一眼的。

阎夔一声令下,停止训练,女兵三队,男兵三队,集合起来。阎夔第一次见到王英,就觉得他挺好玩的。男人居然可以长得这么小,刚到自己的胳肢窝,一只手就能拎起来,会跟拎一只鸡一样轻松……

阎夔大刺刺地把王英拉到队伍前面,并排站着。女兵和男兵们见二人相差悬殊,如一只胖大的母熊旁边立着一只未老先衰的猿猴,想笑都不敢笑。

“大家听着!这位是王英王将军,我是都监,他是副都监。我在的时候,自然听我的;我不在的时候,就要听王副都监的;我们都在的时候,谁的话都得听。从今天开始,女兵还由我来训;男兵,由王英来训。三天后比划比划,看谁训出来的兵厉害!”

阎夔训完话,就各自带队去训了。这些兵都是刚招募的,没有底子,等于是白纸一张。

王英想:自己跟阎夔打,三五个也不是对手。可自己训的是男兵,身高块头还是比女兵大的,怎么也不能输给娘们呀。

王英是用枪的,棍棒也不错。三百男兵,每人发条棍子,教他们一套棍法。这套棍法是跟卢俊义学的,觉得还是特别高明的。练上三天,打败阎夔的女兵没问题。

王英留了个心眼儿,怕阎夔看见他们练棍,就带着男兵去了另一个练兵场。三天后,在大练兵场汇合。男兵与女兵各挑出10人,进行一对一的较量。王英挑出的是三百人中最彪悍的,每一个都单独教练过,身手不凡。

阎夔挑出的十个女子,却长短不齐,胖大的魁梧,瘦小的精神。王英一看乐了,自己挑出的十个壮汉,打败十个娘们绝对没问题。

女队中第一个出场的,是个瘦小的女子,右手握着银象鼻子,比她长出两倍。王英一看,对方派出的女子瘦小,就从十个男子中挑出一个中等水平的。

一男一女跳到圈中,深施一礼,就打了起来。男的轮起棍子,虎虎生风,恨不能一棍子将女的打倒在地。女子的舞动着银象鼻子,如闪电般快捷。一下子缠住男子的棍子,轻轻一带棍子就飞了。银象鼻子又一扫,卷住了男的腿,又是轻轻一带,男的摔了一个大跟头。

接下来的比赛一边倒,九个男的被九个女的,全给扫趴下了。王英的脸红得如发情的公猴子腚,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哈哈哈……王英啊,你这兵是咋训的?一个个都是银枪蜡样头——中看不中用。一个个爷们,还不如我手下的娘们。老娘训他们一天,保证让他们成为真正的爷们。”

王英不相信,自己训三天不行,她训一天就行。好好看一看,这个娘们到底有什么绝招。

阎夔并不瞒着王英训兵,还是他挑出的十个男的,让他们一字排开。叫其中一个最壮的,大吼一声:“你拿棍子打我!”

那男的看着阎夔,愣住了。也听清了,可他不敢打。

“我让你拿棍子打我,耳朵里塞鸟毛了?!——打!你不打,我可打你了!”那男的还在犹豫,被阎夔打了两个响亮的耳光。

男的恼怒了,举起棍子向阎夔打去。一棍子打在阎夔的胳胳上,只听嘎叭一声,棍子就断了。

“你们都给我上!”阎夔又大吼一声。

九个男的举起棍子一起上来打。嘎叭、嘎叭、嘎叭……一会儿,棍子都断了。

“废物点心!”阎夔只用一条膊胳,一只手,就把十个男的全打翻在地,一个个鼻青脸肿。

阎夔抱起一把棍子,扬了出去,命他们再打。一直打到十个男的不能动弹,没有一丝力气才停下。

王英看得心惊肉跳,这那是练兵啊,是玩命啊!这娘们简直不是人。雇大嫂和孙二娘两个捏一块,也不是她对手啊!

“王英,你过来跟我比划比划!”阎夔叫道。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王英一看她就眼晕,十个也干不过她呀。

“阎夔,咱们别比棍棒了,比摔跤如何?”王英小老鼠眼睛转动着,想损招。

“比摔跤就摔跤,怎么个摔法?”阎夔问。

“你的块头那么大,我长得这么小,对着摔不公平,我搂着你腰,如何?”

“好啊!”

阎夔立在王英眼前,叫一声:“上手吧!”

王英抻了抻胳膊,抻了抻了腿,从后面搂住阎夔的腰。那里楼得住,双手无论怎么使劲,也够不着对方的肚脐眼。没办法,只好抓住对方的衣服。往前推,推不动;住后拉,拉不动;用腿下绊子,好像碰到了大象的腿儿。

王英急了,来一个“黑狗钻裆”,想把她扛倒。阎夔人高马大,王英跟她比起来,瘦小了许多,钻裆倒是一件极容易的事。钻裆容易,扛起来可太难了。阎夔感到王英的脑袋和脖子在自己的跨下,拱了起来。没多想,两腿一合,只用了三分力。王英大叫一声,就一点声息也没有了。

阎夔急忙松开双腿,王英已经堆在自己的脚下,脸色雪白,口吐白沫。

“王英,王英!”阎夔大声地喊着。过了半晌儿,王英的那口气才喘上来,又活了。

“我只用了三分劲呀!”阎夔见王英了缓了过来,乐了。

“你要是用五分劲儿,我脑袋就被你给夹碎了!”王英苦笑说。

那天晚上,阎夔居然失眠了,头一次意识到自己是个女人。王英的一招“黑狗钻裆”,使她的女性意识觉醒了。

“男人居然可以长得那么小,真是太好玩了!”阎夔想到这里大笑起来。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连扈三娘都没想到,金刚般的阎夔会喜欢上矮脚虎王英。

请看下回——220王英爱慕林四娘

220 王英爱慕林四娘

220王英爱慕林四娘

王英这个副都监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到了训练场,不过是整整队,点点名而已。训练的事,全归阎夔管了。不出一个月,300个女新兵和300个男新兵,一个个都顶呱呱的,战斗力极强。

阎夔一天比一天喜欢王英,只要这个小家伙在身旁转悠着,浑身上下就有使不完的劲儿。王英浑然不觉,只是跟阎夔称兄道弟,吃乐玩乐讲笑话。王英很会讲笑话,常常把阎夔逗得前仰后合。

某日,阳光灿烂,阎夔领着男兵和女兵们在操场上挥汗如雨。林四娘带着八位“娘子军”,挑着甜水和水果来慰问。

王英躲在树荫下,坐在“胡床”(马扎凳)上,嘴里叼根草,无所事事。他一见林四娘过过,就跳了起来,跑过去嘻皮笑脸地说:“四娘亲自来慰问,真是令人感动啊!”

林四娘看了他一眼,冷笑说:“王副都监,人人练得挥汗如雨,就你在这一边躲清闲,好意思吗?”

“我刚练完。——有那个傻娘们指挥着练兵就够了!”

“让她听见,一巴掌把你当蚊子拍死!”

“所以呀,我宁可死在你的剑下,也不死在她的巴掌下。——四娘,一晃儿十多天不见了,真的好想你!”

“去你的,我可用不着你想!”

林四娘吆喝一声,阎夔停止了训练,让大家过来喝水吃水果。

王英望着林四娘的背影,恋恋不舍的样子。在王英心目中,林四娘就是扈三娘的替身。这辈子,扈三娘永远不能触碰了。如果能把林四娘娶了当老婆也不错,在梁山时还有过一夜风流。找个机会,求一求扈三娘,把林四娘给了自己……

“看啥呢?!”阎夔在王英眼前“划了”一下子。吓得他从马扎儿上掉到地上,急忙把心思收了回来。

没事的时候,王英就会想林四娘,恨不能马上娶了她入洞房。可他不敢造次。如今,林四娘是扈三娘眼前的红人,差不多是她的影子。只有扈三娘同意了,林四娘才能成为自己的人。

某日,扈三娘独自散步,王英悄悄地跟在后面。来到一个僻静处,扈三娘猛地一回头,叫道:“你跟我干什么?”

王英呲牙一笑:“怕你一个人遇到危险,保护你!”

“就凭你,也想保护我?”

“我功夫是没有你好,多一个帮手总是好的。打不过强敌,我也恶心恶心他,弄他一身鼻涕。”

“快住嘴,我要恶心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王英的脸呼地一下红了,这倒让扈三娘有点意外。

“没想到你矮脚虎也会脸红,是不是什么人,又让你动歪心里了?”

“三娘,看你把我说得,也太没人样了。——这回,我是真心喜欢一个人。”

“谁呀?”

“三娘,我知道你压根心里就没有我,我也不敢强求。现在,我就更不配了……”

“别绕弯子了,你到底喜欢上谁了?”

“我喜欢林四娘,你把她嫁给吧!”

王英说完,脸更红了,可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喜欢人家,就跟人家说呀!和我说算什么?我又不是她爹,也不是她娘。”扈三娘将脸一甩说。

“你是她姐,我知道林四娘最听你的,你的话她一定会听的。”王英往走一步。

“我不会乱点鸳鸯谱的,林四娘不会嫁给你的。——你就死了这个心吧!”

“林四娘原来地位也不高,她就是个青楼女子……我们还有过一夜风流!”

“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她是青楼女子,可现在不是。就算是,又如何呢?让人家从良,你出得起钱,也得人家同意。她早就表示过,哪个男人也不嫁。”

“难道她要一辈子当老姑娘?”

“那是人家自己的事,你管不着。”

扈三娘气乎乎地走了,觉得王英看上了林四娘,就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就如同当年自己被宋江逼着嫁矮脚虎一样。走了一段路,她又折了回来,觉得有个人倒跟王英挺般配,干脆把她介绍给挂名的前夫得了。

王英见扈三娘返了回来,喜出往外,以为她回心转意了。只要扈三娘答应将林四娘嫁给自己,就能成一大半。

“有一个人嫁给你挺合适,她对你也挺中意的!”扈三娘很严肃地说。

“你说的是谁呀?”王英很期待地问。

“阎夔,她挺喜欢你这个小家伙!”

“我的妈呀!三娘啊,你可饶了我吧。她一屁股就能把我坐成肉饼,不,她一屁股就能把摊成煎饼。——我还想多活几年呢!”王英跳起来说。

“你要是娶了阎夔,天底下绝对没人敢欺负你。——你好好考虑考虑吧!”扈三娘说完转身就走了。

王英一屁股坐在土包上,用拳头打着大地。他忽然感到后怕,想起阎夔这娘们最近看自己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儿。连扈三娘都看出来了,说明这娘们真的喜欢自己。要是阎夔喜欢上了,可此恨绵绵无绝期了。

阎夔还是个娘们吗?她比爷们可爷们多了。不用说大腿比自己的腰粗,那胳膊都比自己的腰粗。若是把她惹急了,一巴掌拍下来,自己就只有宽度,高度可就一点也没有了。

王英特别郁闷,低着头快速地走着,想找个酒馆整几盅,消消火。忽然,感到头撞上一个柔软的东西,只听妈呀一声,一个女人摔倒在地上。

王英撞的不是别人,正是告老还乡尤大人的九姨太。撞得也不是地方,硬脑袋碰到了人家的软前凸。今日,也该着王英倒霉,没穿官服,只穿普通百姓的衣服,看上去像个“下岗”的车把式。

九姨太今天出门,带了两个彪悍的保镖,是兄弟二人,一个熊大,一个熊二。他们见主人被撞倒了,又是个不起眼的家伙,什么也不问揪过来就打。

王英还是会些功夫的,如果单练,也不会吃太大的亏。可熊大冷不防,一棒子把他打倒,熊二不管三七二十一,举起棒子就打。哥俩儿对付一个王英,还是绰绰有余的。

王英抱着脑袋在地上直滚,想找机会跑掉。熊家兄弟的棒子密不透风,擂鼓一般。突然,鼓声停了下来,熊家兄弟如被取熊胆的熊,哀嚎不止。

阎夔右手掐住熊大的脖子,右手扼住熊二的喉咙,吼了一声:“王英,你是要他们活,还是让他们死?”

“死——还是活吧!”王英怕出人命,马上改口。

阎夔从后面一人来一掌,兄弟嘴里就喷出血来。立马跪在地上,喊:“祖奶奶饶命!”

“滚!”阎夔吼了一声。

二人如从阎王殿里放了出来,比兔子跑得还快……

请看下回——221赵佶夜半三省身

221 赵佶夜半三省身

221赵佶夜半三省身

平定方腊后,赵佶感到高枕无忧了。宋江、卢俊义、吴用全都死了,梁山好汉可以说是群龙无首。剩下的要么是对朝庭忠贞不二的,要么就是没啥大能力的,再也不用担心这些强盗了。

可有两件事,让他放心不下。一个是童贯封王的呼声越来越高,不封难以平复“下面”的不满;封了,又怕尾大不掉。另一个就是扈三娘这个烫手的山芋,不知如何处理好。招安,三娘肯定不肯,这次伤透了她的心。剿灭,又于心不忍。凭眼下的力量,也很难剿灭,打一定会两败俱伤的。总的说来,自己对她不薄,总不会推翻自己,另立朝庭的。

想一想自己主政20余年了,冲天的豪气一天比一弱,享乐的思想一天比一天强。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有佳肴能不吃吗?有美酒能不喝吗?有美人能不睡吗?想一想,还是过了点,后宫女人上万,怎么能睡过来呀?最近的身子骨可不如从前了!过去,打一场球都没问题,现在打半场就有点喘了。

赵佶今晚住在上书房里,没有幸任何一个妃子。童贯又派手下弄了一批小石头,真是奇妙无比。精选出百余枚,各定个是精品。比如,有一块跟大宋的版图很像。这并不出奇,过去也几块极像的。奇就奇在上面有四个金字:江山永固!

放下“江山永固”,又寻觅着。一块天然的双人石,吸引了赵佶的眼球。一人神似骑牛的老子,另一人形似自己。道教的鼻祖与道君皇上在一起,真是相得益彰啊!

皇上爱石头,胜过爱江山。——怎么看也看不够!

赵佶看完石头,又想起眼下要解决的两个棘手的问题。快刀斩乱麻,猛药下沉疴。给童贯封王,利大于弊,加快步伐。这个简单,就是道圣旨嘛!

武德妃怎么办呢?还得想方设法让她回宫。一则自己是真喜欢她;二则,让她老野在外面,总不是事儿;三则,许久没跟她有肌肤之亲了。——跟别的妃子睡觉越来越乏味,无论是点灯还是吹灯,感觉都一个样。跟武德妃却不同,每一次都有异样的感觉呀!

怎么办呢?还是听一听两位退位老臣的意见。一个是蔡京,一个是宿元景,都是朕的肱骨之臣呢!

皇上马上命人传旨,让二位老臣到上书房晋见。蔡京兴奋异常,以为皇上又要起用自己,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下了轿,不扶人不拄棍就走进了上书房。

赵佶马上赐坐,寒喧几句后进入了正题。蔡京既反对给童贯封王,更反对扈三娘重新入宫,主张必须斩草除根。皇上听了,心里很不痛快,觉得蔡京确实是老了。

蔡京老眼昏花,没有看出皇上不爱听。又加了一句:“圣上,平头百姓的老婆给自己戴了顶——都不会原谅的……”

“我不相信武德妃对我不忠!都是来旺这狗东西乱用私刑!还有你……”皇上大怒。

蔡京从椅子上滑下,跪倒在地。皇上摆了摆手,让顺子把他扶了出去……

宿元景虽然七十多了,可精神矍铄,站如松,坐如钟,声音宏亮。从不看皇上的眼色,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赵佶一看他,精神了许多,询问童、扈之事如何处理——

宿元景亮开嗓子说:“童贯可以封王。”

皇上一听乐了,忙说:“爱卿之言,正合朕意。”

“可不能只给童贯封王,另一个人也要封王!”

“宿爱卿,除了童贯封王,还有谁可以封王呢?”

“不是别人,就是武德妃。”

“给武德妃封王,这怎么可以呢?——可以封她为贵妃,甚至可以封她为皇后,就是不能封她为王啊!”

赵佶有点大惊失色,怎么也想不到宿元景居然建议给扈三娘封王。

宿元景一点也不急,胸有成竹的样子,严肃地说:

“陛下,武德妃再次入宫的可能性极小。他会让圣上杀一批人,圣上能下得了手吗?圣上不杀,她就永远不会入宫。如今武德妃及手下已经占领了梁山、济州、大名府等地,军事力量很强。招安,她不会同意的;剿灭,更是难于上青天!

“如今,只能是以安抚为主,维持现状。怎么安抚呢?封王是最好的办法。圣上不封她也是王,那是个对立的王;圣上封她也是王,可那是一个和谐的王。

“只封童贯为王,童贯就会独大,总有一天会失控的。若是封了武德妃为王,就可以产生微妙的平衡。人说:一山难容二虎。有时候,一山有两只虎反而太平了。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如此,就不用操心‘***’的灾难发生了!”

赵佶听了,如醍醐灌顶。急忙站起,握住宿元景的手摇了摇,连声说:“高!实在是高啊!这样,可以达到一石三鸟的效果。就这么办了!”

宿元景离开,赵佶更兴奋得睡不着了,在上书房中走来走去。

要不,宿元景的身体还不错,也是个当宰相的料。要不,拿下蔡攸,让老宿为相。肯定于国于民都好。且慢!这个老头实在是太耿直了。他会不停在你的耳边聒噪,成天“社稷社稷”的,让人受不了。非得让他把自己给吵成伟哥不可。朕,还得好好享受几年呢!

童贯封了王,也就不会有别的心思了;三娘封了王,一定会高兴的,胳膊肘肯定不会往外拐的。没事,我就去大名府看她,在那里风流一番也不错。若是,童贯不老实——起刺,就让三娘“削”他一顿!

封王就得给他们建王府。童贯的王府自然要建在东京。三娘的王府可以建两处,一处在东京,另一处在大名府。跟她风流起来,也方便些。

赵佶越想越高兴,就喊小顺子备酒菜。不喝几盅,难以掩饰心中欢乐的浪花。酒菜很快上来了。皇上自己喊了两盅,觉得不过瘾,就让顺子陪自己喝。开始,顺子不敢,皇上恕他无罪,就喝了起来。

君臣二人都渴醉了,上朝也误了。

请看下回——222皇上一日封双王

222 皇上一日封双王

222皇上一日封双王

选了个黄道吉日,皇上一日双封王。

童贯封王的仪式在东京举行,十分隆重。这个太监一步一步爬上了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从泾国公到楚国公最后至广阳郡王,让其他的太监羡慕妒忌恨。皇上一边在东京给他建府,一边命他统率大军驻扎太原,镇守边疆。

童贯的“徒子徒孙”们一个个都成是螃蟹,走道都横着。

扈三娘被封为武德王,加冕仪式在大名府举行。宿元景作为钦差全权代表皇上,心里特别高兴,用武德妃抵制童贯的目的终于达到了。

身材高挑,年轻貌美,一身绒装,英姿飒爽。扈三娘走上高台,端坐在太师椅子上。宿元景随后健步登台,先是宣读圣旨,大意是——

封扈曌为武德王,兼任“大济梁”(大名府、济州、梁山泊)节度史。上马管军,下马管民。治下官员自由任免,三年内税收,不必交国库……

扈三娘有点激动。这可是天大的面子,无限的信任,在皇宫里受的委屈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从此,“大济梁”地区成了北宋的一个特区。那地位跟现在的深圳差不多,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因为是在广场上举行的,看热闹的百姓有十万余众。人群一下子沸腾了,他们喜欢自己的女王。

“女王千岁!”不知谁喊了一声。

“女王千岁千岁千千岁!”十几万人一齐高呼,排山倒海……

王英有点焦急,他立在官员之中,虽然站得比较靠前,被别人的后脑勺挡着,看不清楚。向上蹿了几次,由于自由落体的作用,又回到了地面,恨爹妈没有给自己生两条大长腿。

阎夔一伸手,将他提了起来,这回一下长了有好几尺高,一切都看得清清楚。他的两只眼睛,不错眼珠地盯着扈三娘,口水一个劲儿地往下流……

“漂亮!漂亮!实在是太漂亮了!——再举高点。”王英情不自禁地说。

阎夔听王英赞扈三娘漂亮,醋劲儿一下子上来了。将王英又举高了一些,使劲地摔到地上,又心疼怕摔坏了,用脚勾了一下。王英马上立起,才知道打碎了醋缸,钻出人群,马上溜了。

封王就得建王府……

王府倒是现成的,不必重建,那就是曾经的广成王府。因广成王犯了罪,王府充公,封了许多年了。府地就在大名府内,皇上就将它赐给了扈三娘,重新装修一番。一块刻着瘦金体字——“武德王府”的大匾一调换,王爷就换了。

扈三娘封王最高兴的还不是她本人,因为封王,在她看来也是换汤未换药,只是面子上好看些。不封王赵佶永远欠她一个人情,一封王这个人情就还上了,就不好为难他了。可不管怎么说,还是光彩照人的。

扈固本观看完姑姑的封王大典,一跳老高,感到自己立刻高大了许多。又提他为兵马都监,作为心腹,油然生出许多骄傲之气。从此,除了姑姑,把谁也不放在眼里。

扈三娘成了王,又兼任“大济梁”的节度史,就不便再任大名府的知府。这个知府并不好当,事无巨细什么都得管,早就想卸掉这个职位。

让谁当知府呢?他最先想到是哥哥扈成,可马上就否掉了。如此用人唯亲不好,那样大名府就成了扈家的了,让人好说不好听。

还是由朱武来当大名府的知府吧。可是,朱武军事还可以,管理城市并不擅长。管个济州还凑合,管大名府肯定是力不从心。

包用,这个人在脑海里一闪。大公无私,能力超强,只用一个月的时间,就把狱中的冤案全都解决了。好,就让包用来任大名府的知府。

这一任命,让扈成和朱武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扈三娘命令已经下了,也只好服从了。包用一上任,就以雷厉风行的作风,将大名府官场整顿一番,一时间风清气正。扈三娘感到自己用对人了。

扈三娘警告扈固本,一定要听包用调遣,不可违抗命令。当着姑姑的面,扈固本连连点头称是。为了让侄子快快长大成人,马上给他娶了一房妻子。这女子叫包惜,不是别人正是包用的侄女。

那个时代,大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扈成代表男方,包用代表女方,将婚事定了下来。不久,就为一对年轻人完婚了。

那婚礼特别热闹,武德王的侄子,娶知府大人的侄女,谁会不捧场呢?

洞房里,一对红蜡烛光闪烁,大红喜字喜气洋洋。扈固本也特别高兴,今晚,他将成为一个男人。挑去红盖头,新人露出一张羞答答的脸。

新娘长得不丑不俊,还说得过去。可是,有点黑。没办法,这是遗传。包公就是以“黑”名天下,他的后代怎么会不黑呢?

包惜比包公白多了。包公是黑碳色,包惜是荞麦色。扈家人一个个都比较白,扈固本也属于是“小白脸”,长得又一表人才。对这个妻子的黑,有三分不喜欢。

贤德妻子美貌妾——扈固本的耳畔响起了这句话。可自己太年轻,不知何年何月才可以纳妾。这个貌平色暗的老婆就凑合着用吧。

包惜见扈固本英俊肤白,心情大好。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像自己一样黑,至少也得像那著名的感冒药——白加黑。

扈固本将蜡烛吹灭,快速脱掉衣服。包惜毕竟是女人,十分羞涩,又是大家闺秀,剥棕子似地去掉一层层衣裳。

两个光身子,如两个煮熟的鸡蛋,相互滚着,皮还是完好无损的。都没有经验,许久才结合在一起……包惜很满足。

次日,包惜早早就起来了。端了一个羊脂玉碗,碗心卧着两枚“太阳蛋”,立在床头。扈固本没多想,就把两枚蛋吃了,特别香甜。看了一眼老婆,包惜羞涩地低下了头。

“这个老婆倒不错!如果再漂亮一点,再白一点就更好了!”扈固本心里说……

请看下回——223一身正气气死虎

223 一身正气气死虎

223一身正气气死虎

扈固本一天比一天骄纵,目中无人。当然了,他有牛逼的资本。在李逵的利斧下逃生,说明命大;姑姑被封为女王,有了强硬的后台;娶了知府的侄女当老婆,更是官官相护。

中国历来有擅长抬轿子和捧臭脚的。扈固本有个手下叫马逢,年龄跟主子相仿,整天在主子面前溜须拍马,出馊主意,把扈固本恭维得一天比一天膨胀。

扈固本小名叫虎子,又属虎。马逢张口虎将军,闭口虎将军,叫得主人真的成了一只老虎,屁股谁也不能摸,更不用说脸了。

马逢交了一群狐朋狗友,经常在一起吃吃喝喝,他们都是从着扈固本的权势去的。有个叫刘须的家伙,跟马逢特要好。他的弟弟叫刘能,因偷盗被扔进了大狱,想走马逢的门路,把弟弟早日弄出来。

某日,刘须单独请马逢潇洒一天,吃喝嫖赌抽一条龙服务,最后又送上一百两雪花银子。马逢收了银子,满口答应。

开始,马逢没有惊动主人,先找时迁。因为刘能是时迁抓进去的,如今时迁跟监狱长铁锋关系极铁,说句话特别好使。

时迁听完马逢的来意,本想给个面子,转念一想,不能轻意答应,得他主人说话才行。扈固本求自己,把事办了那才有意义。扈三娘知道为自己的侄子办事,才能高看自己一眼。

马逢给扈固本说了一车好话,主子就答应了。去府衙点卯时就跟时迁说了,神偷满口答应,亲自跑了一趟监狱。

铁锋跟时迁关系确实不错,好酒好肉地招待。可提出把刘能提前释放,坚决不同意。他不是不给时迁的面子,是不敢给。铁锋是包用一手提拔起来的,他知道“老爷”的脾气,敢于贪脏枉法,定斩不饶。

时迁碰了一鼻子灰,只好如实相告,气得扈固本七窍生烟。刚进家门,马逢就迎了上来。见主人一脸不高兴,就小心翼翼地侍候着。

见主人的气色渐渐地好了,笑了笑问:“虎将军,刘能放出来了?”

扈固本喝了一口茶,问:“你跟刘能到底是什么关系?”

“刘能,我不认识,我跟他的哥哥是铁哥们。我在他面前打了包票,说:‘只要我家虎将军一句话,你弟弟就能须全尾地从狱中出来。’他还不相信,说:‘那铁锋一般人面子不给,凭什么给你家将军面子呢?’我说:‘我家虎将军可不是一般人,跺一下脚大名府都会乱颤……”

马逢不敢说下去了,见主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可为了达到目的,还是加了几句话。

“虎将军,铁锋不给面子就算了。那刘能是个小偷,也挺带人恨的。我就跟刘须说,不是我家虎将军面子小,是铁锋的‘屁股’太大!”

“别他妈说了!”扈固本一拍桌子,茶碗震到了地上,摔在青砖地上,碎成了无数片,“备马!”

马逢见主人来了脾气,表面上有点害怕,心里却乐开了花,马上就备马。扈固本翻身上马,带着几个家丁直奔监狱而来……

铁锋听说扈固本来了,不敢怠慢,忙迎了出来,他可不敢惹这位少爷。一则武功高强;二则是女王的侄子;三则是知府的侄女女婿。

几句客套话后,点名要见刘能。铁锋见扈固本将佩剑拔出一半,害怕了,马上将刘能提出来。

扈固本不说话,抽出佩剑,将刘能的枷三下五除二就劈碎了。带着他就出了监狱,铁锋和狱卒们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望着他们的背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包用得到了铁锋的报告大怒,可他很快将怒火压了下去。没事人一样,先不深究,该干什么干什么。三天过去了,扈固本见没什么动静,也就放心了。

第四天,包用的老婆过生日。包惜作为侄女,扈固本作为侄女婿自然前去祝贺。包惜父母早亡,是在叔叔包用家中长大的,因此,跟亲生女儿差不多。生日宴规模很小,就是家宴。晚饭过后,包用将扈固本叫到了书房,促膝谈心。

“固本呢,你和包惜都是苦命的孩子,一小就没了爹娘,一定要珍惜眼前来之不易的好生活!”包用作为长辈苦口婆心地说。

“叔叔,请放心!我一定会对包惜好的!”扈固本也很客气说。

“我指的不是这个。做人要本分,当官更要本分,该你管的,你管,不该你管的不要瞎管!”包用一下严肃起来。

“是,叔叔。下不为例,我再也不敢了!”扈固本脸红了,忙承认错误。

“拉了一屁股的屎,还得我给你揩腚。”

“对不起!叔叔。”

“我已经命人将刘能抓了起来,以后监狱里的事,你不许碰!”

“是!”

“年轻人不要逞能!该你管的事,你可以管;不该你管的事,要退避三舍。不要逼着我做出大义灭亲的事。你不要给你姑姑添乱,要给她争光才行!”

“是!”

扈固本嘴上说是,心里特别不是滋味,脸上更是一会儿红如火,一会儿白如雪。

“包惜怀孕了,你也是要当爹的人了……你婶特别想包惜,想让她在家中住几天,你意中如何呀?”包用露出了笑脸。

“好、好、好!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扈固本马上答应,“——叔叔,那我就告辞了。”

扈固本出了包家,气得咬牙切齿。觉得这个叔丈真是小题大做,不过放了个囚徒,屁大点事,那么认真。那个刘能就是一刀劈死也无所谓,可自己的面子受了伤害,实在是件可耻的事。

马逢小心翼翼侍候着主人,想找机会再挑唆着主人干点出格的事。那个包用真是个混蛋,要借助扈固本的手把他拿下来。想法设法让主人弄个知府当当,那样自己才能吃香的喝辣的。

怎么办呢?女主人包惜又黑又丑又死板,得想法设法让主人休了她。不过,她可是明媒正娶的老婆,休掉她很不容易。早就看出来,主人并不太喜欢她,得找个绝色美女,拴住主人的心……

请看下回——224三把剪刀剪恶狼

224 三把剪刀剪恶狼

224三把剪刀剪恶狼

扈固本见老婆不在家,心里倒高兴起来。因为受了包用的一肚子窝囊气,对包惜那点残存的感情更淡了。

马逢一边给主人洗脚一边长叹一声。

“你咳声叹气干什么?”扈固本瞪了他一眼。

“我不是为自己叹气,是为虎将军你叹气呀!”马逢像狗一样看着主人。

“有什么为我值得叹气的?”

“好汉没有好妻,懒汉娶花枝。虎将军一表人才,老婆不般配也就罢了。还有那么个榆木脑袋的叔丈……”

“别胡说!”

“我没有胡说,我说的都是实话。男人只娶一个妻,不如踩蛋大公鸡。——虎将军,你应该纳一个俊俏的小妾,才子佳人,多可心呢!”

“扯蛋!我才多大岁数呀,怎么能纳妾呢?”

“不纳妾,也可以弄个外室呀!”

扈固本心动了,默许了。马逢开始为主人物色美女……

小人总是讨大人喜的,因为他知道大人喜欢什么。马逢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很快就为扈固本物色到了一个美娇娘。

女的叫姜媚,年芳十八,是做酱菜的姜老板的小女儿。已经许配给了鲁员外小儿子为妻,准备选良辰吉日完婚。

马逢领着几个家丁,将姜媚生拉硬扯弄到一个隐蔽的宅子里。扈固本喝了点酒,见姜媚楚楚动人,比起自己的老婆包惜强百倍,那可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姜媚扑通一声给扈固本跪下,痛哭流涕地说:“将军,我已经许配了人家,实难从命,你行行好,放我出去吧?”

扈固本见流泪的姜媚,好比一枝梨花春带雨,心底油然升起的不是同情心,而是占有欲。捏了对方一下脸蛋,笑说:“我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要势有势……嫁给我,不比嫁给那个破员外的穷酸秀才强多了?!”

姜媚摇了摇头,说:“恨不相逢未嫁时……你的条件那么好,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呢?”

扈固本一下子抱住了她说:“我就喜欢上你了,谁也不要!”

姜媚挣扎着,可怎能是扈固本的对手。借着酒劲儿,他来个霸王硬上弓,毫不犹豫地占有了她。

望着那鲜红的处女血,他狂笑不已,大言不惭地说:“你是我的人了,我不会亏待你。我马上派人,让你爹把婚退了,你就快快乐乐地当我的‘二奶’吧!”

姜媚抽出几上的剑,并未刺向扈固本,而是抹向了自己的脖子。一片桃花开,桃树倒下来……

院外一阵叫骂声。马逢领着家丁跟姜老板领的人打了起来。很快,姜老板和一个伙计倒在血泊中。不到一个时辰,三条命没了。

扈固本开始有点怕,见人死不能复活,准备多花点钱,把问题解决了。

姜老板的太太叫穆梅,是位刚烈女子。全身白衣素缟,闯到府衙,拼命敲响了鸣冤鼓……

“民女,你敲响鸣冤鼓,告的是何人?”包用大声问道。

“我告的是武德王的侄子,知府大人的侄女女婿,兵马督监,人称虎将军的扈固本!”穆梅的声音更响亮。

包用大吃一惊,马上平静下来,接着问:“你告他何罪?”

穆梅悲愤地说:“我告他纵容家丁,强抢民女,霸王硬上弓,逼死我的女儿;又让家丁打死我的丈夫和弟弟……”

“你若是诬告?”

“我愿受剐刑!——我若所告是实?”

“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严惩不贷!”

凭感觉及经验,包用已经相信了穆梅所告是实,可没有马上发签捉拿扈固本。只是下令,密秘捉拿马逢等家丁。

毕竟出了人命,扈固本还是做了些准备。把姜媚的尸体偷偷地埋了,让马逢他们出城,去梁山躲起来,来个死无对证……

马逢他们出城不久,就被抓了回去。他们中没有一个硬骨头,刑具一摆,还没有上刑就全招了。不过,把责任全往扈固本身上推,反正觉得谁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抓捕扈固本,包用不敢掉以轻心。只能智取,不能用强。包夫人派两个老妈子,来到扈宅。报告说:包惜要生了,请包将军速去包府去瞧一瞧。

扈固本一想去包家,反而放心了,也想借机探听一下口风。可他还是有点不大放心,带着佩剑,和两个保镖前往,以防不测。

包用笑脸相迎,握手拍肩,扈固本警惕性一下子松了下来。先看了一下老婆,肚子如鼓起的风帆,几天之后就会生了。一想到自己马上当爹了,还干荒唐事,有点对不起老婆和叔丈一家。

包用请扈固本到餐厅的雅间,只有二人吃喝起来。扈固本为了讨叔丈的欢心,小心翼翼地陪着。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包用说话了。

“固本呢,你跟叔叔说实话。有人告你强抢民女,可有此事?”包用很平和地问。

“叔叔,绝对没有,那都是诽谤……”扈固本极力辩驳。

“无风不起浪。你只有实话实说,叔叔才能想法设法帮你度过难关呢!”

扈固本想了想,觉得包用毕竟是自己的叔丈,总不会害自己。就用春秋的手法,说了起来。不是他强迫姜媚,是姜家丫头勾引他……

包用心中有数了,举起酒杯,又跟扈固本干了一杯。

扈固本没多想,就把酒喝了。不多时,迷迷乎乎地睡着了。醒来一看,吓向魂飞魄散,自己被五花大绑,押至在刑场。

一块乌黑的板子上面挂着三把特大的剪刀,剪口微微地张着,锋利无比。

包用的祖上包拯,当年打造三把铡刀。龙头铡——铡皇亲国戚、凤子龙孙;虎头铡——铡贪官污吏、祸国奸臣;狗头铡——铡土豪劣绅、恶霸无赖。

包用觉得自己没有祖上声望大,不敢用铡刀,退而求其次,命人打造三把利剪:金剪、银剪、铜剪,那功能跟祖上的三把铡刀是一样的。

“斩!”包用掷出一签。

刽子手拿着一把银剪,却哆哆嗦嗦,不敢下手。

扈固本瞪大眼睛吼道:“我是女王扈曌的亲侄子,哪个敢杀我?!谁杀我,谁会灭族的!!”

“大人,恕小人无能!我不敢给虎将军用刑啊!”刽子手扔下了剪刀。

“什么虎将军,不过是条色狼!”包用骂了一声,来到木板前,摘下了金剪,来到近前,大吼一声:“扈固本,你是我的侄女女婿,我就给你点特权,用金剪刀剪了你的头。——然后,我向武德王请罪,替她,也替全城的百姓,为民除害!”

“不要!叔叔——”包惜挺着大肚子奔来,“固本若是死了,我肚子中的孩子可就没爹了!”

“这样的爹不要也罢!”包用双手握着剪把,用尽全身的力气,剪了下去。

“咔嚓”一声,扈固本的头就离开了身子,如西瓜一样在地上滚着。一腔热身,喷了出来,染了包用一身红……

请看下回——225包氏移步入监狱

225 包氏移步入监狱

225包氏移步入监狱

侄子被杀时,扈三娘正在梁山检查防务。扈成作为寨主,陪着妹妹各处视察。转了一圈儿,她特别满意。

“哥,赞美的话我就不说了。水泊梁山是咱们的根据地,从某种意上说,比大名府和济州还重要。有你在这里镇守,我就放心了。再住两天,我就回去了。”

“三娘,你就放心回去吧。就算大名府和济州有一天丢了,也不能丢了水泊梁山。有了水泊梁山,到任何时候,我们都可以东山再起。”

一只白色的鸽子,落在扈三娘的肩头。一伸手将鸽子取下来,从红色的绑腿上取下布条,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6个字:

固本被杀——时迁

扈三娘看完布条,脸色大变。

“妹妹,怎么了?!”扈成急问。

“固本出大事了!”扈三娘将条子递了过去。

“固本被杀?!怎么可能呢!?谁敢杀女王的侄子呀??——一定是时迁开玩笑!”

“借时迁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开这样的玩笑。”

“这个时迁,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算怎么回事呀?固本的功夫虽说不是一流的,想杀他也不容易呀?”

扈三娘走了两圈说:“敢杀固本的只有一个人。”

扈成瞪圆眼睛问:“谁?你说是谁?”

“除了包用,不会有别人。”

“包用,敢杀我的侄子,我要把他碎尸体万断!——不对呀,三娘,固本可是他的侄女女婿呀?包惜虽说是他的侄女,跟亲生女儿差不多。一个女婿半个儿,他没有儿子,他不会杀自己的‘半子’呀?”

“固本肯定是惹大祸了!”

兄妹二人,带着几个随从,快马加鞭,向大名府狂奔。歇马不歇人,不到两天就赶到了大名府。朱武也接到了飞鸽传书,带着猛将吕巍及胡窅娘赶来。

扈三娘等气势汹汹冲进府衙,可包用并不在,只有时迁和王英迎了上来。

“包用老儿呢?”扈三娘吼着。

“进了监狱了!”时迁尖声答道。

“你们干的好!”

“不是我们把他抓进监狱的,是他杀了固本之后,自己把自己送进了监狱。”王英忙解释说。

扈三娘一惊,没想到包用会自己把自己关进了监狱。算他还有自知之明,那里就是他该呆的地方。

“包用为何杀了固本!?你们为何不救他?!”扈三娘又大喊大叫起来。

时迁看了看王英,王英看了看时迁,谁也不言语,因为他们说不出口。

阎夔站了出来,平静地说:“我们本打算救固本,等赶到刑场,他脑袋已经搬家了。固本这次玩得太大了,强暴民女……”

其实,扈三娘早就想到了,如果固本不是犯了天大的罪,包用也不会要他的项上人头。从阎夔嘴里说出,她的心境平缓了一些,可那气愤还是不能消。好你个包用,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不通过我,就敢杀我的侄子,我一定让你好看!

扈三娘一行人来到监狱,在大门前停了下来。她想起了包用秉公执法,只用几个月的时间,就把冤案全结了,这一个难得的人才!

哥哥是固本的叔叔,祝云是固本好友,放他们进监狱,会不问青红皂白,一刀把包用劈成两段。

想到这儿,扈三娘命令道:“吕将军,你守在监狱的大门口,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得踏进监狱半步。”

“是!”吕巍骑在马上,方天画戟一横,所有人都向后退了几步。就算是武功高强的祝云,也不能在他跟前走十个回合。

扈三娘不带一个随从,只身进了监狱。监狱长铁锋,陪着三娘向监狱的深处走去。

包用将自己关进了一个死囚牢。自从杀了扈固本,他就没打算活着出监狱。他知道扈三娘等不会饶了他。

那死囚牢有一排,共有21间。是在岩石上硬凿出来的洞穴,约五尺高,六尺深,胳膊粗的铁柱焊成的铁门。原是关江洋大盗及杀人不眨眼的恶徒的。那些人都被处死了,20间牢房是空的。只有中央一间,包用将自己关在里面。

包用坐在草席上,静静地等待着扈三娘的到来。他正襟危坐,津津有味地读《世说新语》。这时临近中午,阳光可以照进牢房里。

“妙!实在是太妙了!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妙文,实在是太好玩了!”包用大笑后,又念起了文章——

许允的妻子是卫尉卿阮共的女儿,阮德如的妹妹,长相特别丑。新婚行完交拜礼,许允不可能再进新房去,家里人都十分担忧。

正好有位客人来看望许允,新娘便叫婢女去打听是谁,婢女回报说:“是桓郎。”桓郎就是桓范。新娘说:“不用担心,桓氏一定会劝他进来的。”桓范果然劝许允说:“阮家既然嫁个丑女给你,想必是有一定想法的,你应该体察明白。”

许允便转身进入新房,见了新娘,即刻就想退出。新娘料定他这一走再也不可能进来了,就拉住他的衣襟让他留下。

许允便问她说;“妇女应该有四种美德,你有其中的那几种?”

新娘说:“新妇所缺少的只是容貌罢了。可是读书人应该有各种好品行,您有几种?”

许允说:“样样都有。”

新娘说:“各种好品行里头首要的是德,可是您爱色不爱德,怎么能说样样都有!”

许允听了,脸有愧色,从此夫妇俩便互相敬重。

包用又大笑起来,而后自言自语说:“像许允老婆这样的女人,早就死绝了。自古以来,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不许侮辱女人!”扈三娘紧走几步,喝叱道。

“武德王,恕在牢中,不能行大礼……”包用放下书,只是作了一个揖。

“哼!包用,你真会找地方,跑在这里享清静!”扈三娘冷笑一声。

“武德王,这里可一点也不清静。有‘老爷’时还好,沐浴着阳光,可以看看书。等到晚上,那罪可就遭大了。别的不说,就是蚊虫叮咬就让人受不了,不死也得扒层皮。”

包用卷起袖子,一片红包……

“活该!”扈三娘在心里骂了一句。

“活该!”包用大声说道。

一句话把扈三娘逗笑了。

请看下回——226扈王含泪送蚊香

226 扈王含泪送蚊香

226扈王含泪送蚊香

此时,红日高悬,一方阳光直射到牢房里。包用不敢直视,眯着眼,向太阳望去。点点头,又摇了摇了头。

扈三娘盯着那张怪异的脸,在阳光的照射下又黑又亮。世界上居然有这么黑的人,简直跟锅底差不多,头发更是乌黑发亮,只有眼白和牙齿是白的。老婆跟他在床上亲热,永远不会点灯的,只能在黑暗进行。不然,会吓一跳的……

忽然,扈三娘脸一沉,低声吼道:“包用,你真的不怕死吗?”

“蝼蚁尚切贪生,我怎么能不怕死呢?”包用实话实说。

“既然怕死,为何不等我回来?”

“武德王,我只问你一句话:固本该不该死?”

“该死!”半天儿,扈三娘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

“既然该死,你回来他也难逃一死。我就替你大义灭亲了!我也不希望他死呀!固本走了,害得我侄女包惜成了寡妇,她肚子里的孩子成了遗腹子。可我不能不大义灭亲呢!我知道固本的身世很凄惨,从李逵的斧子下面逃生,从小就没了爹娘……

“可是,惯子如杀子!大家把他当成了宝,他自己把自己当成了老虎,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吃人多了,就会被射杀的……

“我们最恨的是什么人?就是贪官污吏。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当官不为民撑腰,不如回家卖蛋糕。如果,我们跟高俅之流一个样子,官官相护,那我们的良心就是让狗给吃了。”

包用的一席话,说得扈三娘默默无语。她转身离开了,慢慢地向大门走去。

“妹妹,你杀了那狗官没有?”扈成上前两步,大声地问。

“婶婶,你杀了那狗贼没有?”祝云也向前两步,声音更高。

扈三娘摇了摇头。

“母猪和牛顶架——豁出这张老脸了!侄子死了,我还要这张脸干什么?!”扈成扑通一声给妹妹跪了下来。

“婶婶,你下不了手,我来!”祝云挺起银枪,“吕将军,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要么你一戟刺死我;要么,放我进去,我要为我兄弟报仇!”

“谁都不许胡来!”扈三娘大喝一声,“扈固本该死!因为他手上有三条人命!就算包用不杀他,我也会杀他的!谁的命都是父母的,没有哪一个是贱是,哪一个是贵的!谁再敢胡来,格杀勿论!”

扈三娘拿出了女王的范儿,把所有的人都镇住了。她扶起哥哥,牵过祝云,三人抱在一起痛哭一场。不少人跟着流下了热泪。

扈三娘回到王府,立马召见安道全。

“武德王,宣我何事?”安道全毕躬毕敬地问。

“安大哥,这是在家里,不必那么客气!”扈三娘一笑说。

“不能乱了纲常。”

“你可有特效的蚊香?”

“王府里蚊子闹得厉害?”

“那倒不是……”

蚊子自古就有,是特别讨厌的小生物。用蚊香防蚊,少说已有几千年的历史了。我们老祖宗早就发现,藿香、紫罗兰、凤仙花、夜来香、艾叶和蒿草等都有驱蚊的效果。

安道全是神医,驱蚊更有独到之处。他很快送来一捆香,淡黄色,粗细跟筷子差不多。

“武德王,端午时,我采了些浮萍和驱蚊草(香叶天竺葵)阴干,加上雄黄制成了蚊香,驱蚊的效果还不是错的,只是味道浓了点,不适合在卧室里点,室内最好用蚊帐。——帐外蚊子叫,帐内睡无声。一动加一静,蚊子瞎哼哼。”

“安大哥快成诗人了。”

扈三娘带着林四娘及安道全特制的蚊香,又一次来到监狱,直奔包用的牢房。天黑了下来,包用躺在草席上,已经睡着了。

两个女人默默不语,在牢房前摆了三个香炉,插上香点燃。三缕袅袅的青烟飘起,相互交融着,形成了烟帐。蚊子闻到了那特殊的味道,全都飞到了别处。

两上女人向里望了望了,将余下的香,放到里面,悄然离开了。

包用这一觉得睡得又香又甜,睁开眼天已经亮了。看自己的身子,昨晚并没有被蚊子叮咬,有点纳闷。

自从杀了扈固本,包用心里也特别不好受。一则,扈固本是扈三娘的亲侄子;二则是自己的亲侄女女婿。大义灭亲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心里并不好受。将自己送到狱中,让皮肉遭点罪,心里反而会好受些。

他猜出了那些蚊香是扈三娘送的,觉得这个女人真的很了不起。自己该做的事已经都做完了,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推开牢房的门,看那蚊香。三只香都已经烧成了白色的灰,嗅一嗅还有一种特别味道,却说不清是什么味道。中间的香炉下面,压了一封信,随手取了出来。抽出信纸,只见上面写着——

包大人,你已经清净好几天了。大名府离不开你,我也离不开你。——快上班吧!

虽然没留名,知道是扈三娘的手笔,眼睛一热,眼泪差一点留了出来。包用在监狱里转来转去,觉得这里自然不是久留之地,也不想重新当大名府的知府。提起笔,在扈三娘信的下面留了几句话。

扈三娘再次来到监狱,已不见包用的影子,见自己的那封信还压在香炉下面,就抽了出来,打开一看,有包用的留言——

武德王,谢谢你的不杀之恩!我该做的已经都做了,知府大人,你另选高明吧。眼下看,大名府的知府还是你自己兼任最合适。我已经无意于官场,想出去转一转。包惜是你们扈家的媳妇,望善待之。我真的没脸见她……

扈三娘望着那间牢房,感慨万千。

包惜生了,居然是双胞胎,全是儿子。扈成和扈三娘悲喜交加。喜的是扈固本有了后,而且是两条后;悲的是,孩子还没出生就没了父亲。

最高兴的还是孩子的母亲,一下子生了双棒,虎头虎脑的,人见人爱。包惜请扈三娘给儿子赐名,她想了许久,提笔在纸上写道——

扈固、扈本

觉得不够劲儿,又加了一句话——

德性永固,莫忘根本!

请看下回——227留香泪洒有情女

227 留香泪洒有情女

227留香泪洒有情女

张顺与楚留香的龙风胎,张美轮和张美奂渐渐地长大了,断奶了。扈三娘就动员楚留香来大名府“工作”。可留香以小家为重,舍不得离开张顺,就拒绝了三娘的好意。

张顺在水泊梁山训练水军,离开了那里就感到英雄无用武之地,也不愿意来大名府。距大名府东北约40里,有一个天鹅湖,水面自然没法水泊梁山比,差不多有四分之一大。扈三娘决定在这里也建一支水军,头领非张顺莫属。于是,就将张顺调来,楚留香就跟丈夫来到了大名府。

留香很高兴,张顺离家不过四十里路,打马飞奔,半个时辰就到家了。扈三娘就在王府设宴,为张顺一家接风洗尘。王府很大,扈三娘干脆让吕巍和胡窅娘一家,张顺与楚留香一家住在王府,热闹非凡。

最高兴还是四个女人。扈三娘、林四娘、胡窅娘及楚留香又可以常常聚在一处,说说笑笑,关系十分融洽。

林四娘还未婚,个人自然也没有什么大事;扈三娘的老公皇上远在东京,个人的事自然也不多;胡窅娘虽然跟吕巍结婚了,可还没有孩子,个人也没什么大事。用现在的话说,她们三个人都属于女强人,女汉子。惟独楚留香特别牵挂着丈夫和孩子,显得有点婆婆妈妈。有时,难免被另三个女人笑话,自然也被她们羡慕。

扈三娘郑重其事找楚留香谈了一次,让她出来“工作”。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原因是孩子还小,离不开。三娘不气馁,接二连两地请求“出山”,最后还了给出特别的条件,不用“坐班”。楚留香不好意思再拒绝了,就出来“工作”了。

扈三娘任命楚留香为“花街都监”,说白了就是管“青楼”。可别小看这青楼,那时,就是北宋的“无烟工业”,每年的税收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大名府“注册”的青楼就300多家,青楼女子有2000多人,每人年平均上交100两银子,那可就是20万两银子,建一支新水军的军费可就足够了。因此,必须有个“能人”来管理青楼。楚留香是资深的青楼女子,冰雪聪明,大公无私。扈三娘选她当“花街都监”,那真是不二的人选。

楚留香一上任,就制定了十条法规,主要是针对老鸨的。她知道青楼女子的辛酸,就用法规来保护她们。

1、生病及经期“妈妈”不许逼“女儿”接客;2、收入“四三三”分成,四成归“妈妈”,三层归“女儿”,三层上缴;3、无故打骂“女儿”者,妈妈杖二十……10、女儿从良“价格”按政府名码标价。

此十条一出,青楼女子无不欢呼雀跃。有的“妈妈”见无利可图,就把“女儿”遣散了。大名府“青楼数”一下降到了200多家。可“女儿们”发挥了主观能动性,创收的热情高涨。“妈妈”的收入很稳定,个人的腰包也鼓了起来,政府的收入反而增加了。

最高兴的还是“女儿们”,他们有了明确的收入,不必拿小费东掖西藏的。凑足了赎身的钱,自己就可以让自己“从良”了。当然,这样的“女儿”还很少,没有一个男人来接着,走不进家庭,一个女人还是很难生存的。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那个年代,良家妇女都离不开这条路,更何况青楼女子呢。因此,自古以来,痴情女多,无情汉更多。

扈三娘给楚留香配了20个娘子军,处理突发事件。丽香院有个叫迎春的女子,上吊了,差一点吊死。楚留香带着三个“娘子军”匆匆赶来。原以为是老鸨逼迫,马上将她控制起来。一调查才知道,跟老鸨一点关系都没有。

迎春人虽然被救活了,可处在昏迷状态,不能言语。迎春的好姐妹夏花向楚留香说出了实情——

都怪迎春妹妹太痴情了,更怪司马相太无义了!

大约三年前这个时候,我和迎春妹妹等接待了三位秀才,他们都是来大名府赴乡试的。一个叫公孙幻,一个叫欧阳林,第三个就是司马相了。

他们都是富家公子,早早就来了,读书写文章累了,就过来喝花酒。三人自视才高,以为乡试可以轻松过关,将来进京拿个状元、榜眼和探花。

公孙幻问:“美人们,你们看我们谁是状元、榜眼和探花?”

我笑说:“你们都是。”

迎春笑说:“我出个上联,最先对出来的是状元,次者是榜眼,最后对出的是探花。我的上联为——迎春观赏春景。”

迎春妹妹特别有才,字写得也好。提起笔将那上联写了出来。三人赞美不绝。

公孙幻和欧阳林摇头晃脑,胡乱地对了一气。可他们胸无点墨,对得驴唇不对马嘴,都被迎春妹妹给否定了。

司马相鞠了一躬,说:“我对出了下联,不知如何,请迎春妹妹品评。”

他笔走龙蛇,写下六个大字——探花梳弄花魁

“迎春观赏春景;探花梳弄花魁。——有点意思!”公孙幻大笑。

“迎春就是花魁娘子,我兄弟司马相将来肯定会中探花。”欧阳林也大笑。

司马相脸红如火,迎春腮红如桃花。

那时的迎春妹妹还是个姑娘,在大家引逗下,他们情意绵绵。那天晚上,司马相就买了“湿铺”,真的就把迎春给梳弄了。从此,二人如漆似胶,私定终身。

天不遂人愿,公孙幻和欧阳林都考中了举人,可偏偏司马相名落孙山,一病不起。迎春妹妹是个痴情的人,从“妈妈”那里借了高利贷,为司马相治病。

在迎春妹妹的精心照顾下,司马相病好了。他感激涕零,并信誓旦旦地说:回去就秉报父母,取来钱财为迎春赎身,并娶之为妻。少则三个月,多说半年,必定归来!

一去泥牛入海,杳无音信,人不见影,信不见字。迎春傻傻地等着,一等就是三年。前几天,通过吴大人查了,今年参加乡试的“生员”,并没有一个叫司马相的。迎春妹妹这回死了心,就上吊自杀了……

楚留香听完,痛哭流涕,大骂司马相无情,可又无可奈何。

请看下回——228四娘鞭打无义郎

228 四娘鞭打无义郎

228四娘鞭打无义郎

楚留香回到王府,将迎春与司马相的故事讲给扈三娘、胡窅娘、林四娘听。大家听了都很气愤。

最生气的还是林四娘,因为她曾被男人深深伤害过,拍案而起,怒道:“司马相这个王八蛋,若是让我碰到了,非得抽他一百鞭子,替天下的女子出口恶气。”

楚留香说:“此人三年前占足了便宜,脚底板抹油溜了,你怎么会碰到他?夏花她们也搞不清楚他家住在何处。”

“司马相这种人,肯定还会参加科举的,没准又来了大名府呢!”

“查过了,没有这么个人。”

扈三娘转了一圈儿,说:“我想,司马相这个人,是忘不了功名的,又自视甚高。他肯定还会参加乡试的,或许改名换姓,也是有可能的。——四娘,你协助留香好好查一查。若查出这个人,好好教训教训他。”

四娘大喜,非要把司马相挖出来不可。

四娘的身份极特殊,她是女王护卫军的头领,一支百人的娘子军归她指挥。因此,谁都会给她面子。很快从吴大人那里拿到一本“画名册”,今年参加大名府的乡试场居然有三千多名考生。

四娘挑选了十位精干的“娘子军”,分头查找,真的没有司马相。姓司马的考生也只有两个,一个已经六十开外,一个还不足二十岁。司马相三十上下岁,与二位相去甚远。

三年前司马相参加乡试,是这样描述的——

司马相,二十七岁,身高八尺,国字脸,剑眉,微须,天生县人氏……

四娘让每位“娘子军”牢牢记住这些内容,将与之相近内容的考生挑出来。很快有了结果,八个的情况很相似。其中一人是这样介绍的——

慕容如,三十一岁,身高八尺,国字脸,剑眉,微须,丽水县人氏……

四娘喜出往外,觉得这个慕容如很可能就是司马相。一声令下,百十位“娘子军”在大名各家客栈寻找。很快,在如家客栈找到了慕容如,偷偷地让夏花和迎春前去辨认。果不其然,今日的慕容如,恰恰就是三年前的那个司马相。

司马相变化不大,仍然风流倜,玉树临风,只是多了一条抬头纹。迎春一见心上人,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落在玉盘中,响个不停。

“司马公子,我总算又见到你了!”迎春不顾羞涩,往上扑。

“你这娘们是怎么回事?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我也不是司马公子,我是慕容公子。”司马相绝情地将迎春推在一边。

“司马相,你改名慕容如,可你还是司马相。”夏花大叫一声,“我迎春妹妹为了你,吃尽了苦头,差一点上吊自尽!”

“我再告诉你们一遍,我是慕容如,不是司马相。——不要把司马相惹的祸往我身上推!”司马相大言不惭地说。

“你敢说,你不是司马相吗?——你的右腿里侧有三颗黑痣……”迎春管不了那么多了,说出了极其私密的细处。

司马相翻了一下白眼,这是故意翻的,想着对付两位青楼女子的办法。他走到客栈的院子,迎春与夏花跟了出来。

这个司马相,又接连翻了两次白眼。这回可不是主动翻的,是被动翻的。因为,后背挨了两鞭子,火辣辣的痛。

“谁、谁抽我?”司马相一边叫一边跑。

“我抽死你个白眼狼!”林四娘轻轻一纵,拦住他的去路,又是两鞭子。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个臭娘们怎么打人呢?——我是秀才,县令都得高看我一眼。等我考上了举人,考上了进士,考上了状元……”司马相一边用胳膊迎着,一边大声喊着。

“就你这样忘恩负义的家伙,只能考个屁!”林四娘更怒了,又抽了三鞭子。一鞭子抽在他的脸上,鞭痕如条蚯蚓在蠕动着。

“吴大人,救我!”慕容如见了府丞吴文海,如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司马相,没人能救你,只有自己能救自己。有才无德,我取消你的考试资格……”吴文海面沉似水。

司马相扑通一声跪倒,爬得几步,磕头道:“吴大人,寒窗之苦十几载,你要是不让我考,比杀了我还难受啊!”

“快去求林大人!”吴文海使了个眼色。

司马相又爬了几步,直挺挺地跪着:“林大人,你就放小人一马吧!”

林四娘眼一瞪,道:“想让我放你,除非娶了迎春姑娘!“

“林大人,我家有老婆和孩子,不能娶她为正妻呀!”

“这儿——”

大家把目光扫向迎春。她抹了一下眼泪,走过来说:“司马公子,做小我也愿意!”

林四娘感慨万千,道:“迎春姑娘对你一往情深,如果你再辜负了她,我用的可就不是鞭子了。我会用刀子,把你碎尸万段……”

司马相信誓旦旦,马上写下一纸婚约,吴文海和林四娘成了见证人。迎春将司马相搀了起来,一步步回了客栈房间。

林四娘望着他们的背影,长长地出了口气。

夏花买来药,送到房间,就离开了。

迎春小心翼翼为司马相脱衣服,费了九牛二虎的劲儿,总算脱掉了。

“疼吗?”迎春关切地问。

“疼,比猫抓的还疼!”司马相呲牙咧嘴地说。

“疼在你的身上,疼在我心里!”

“迎春,我对不起你!”

“别说,什么也别说。”

迎春为司马相上完了药,端详着心上人。他一激动将她抱在怀里,二人一触碰,鞭痕又疼了起来。他“妈呀”一声,将她放开。

“这娘们可真狠心呢!往死里打我!等我考上状元的——”司马相咬牙说。

“你考上状元会怎样呢?”迎春急切地问。

“那你就是状元夫人呢!”司马相觉得刚才失态,马上改口说。

“不管你考上考不上,我的心里只有你!”她抓起他的手。

“你的意思是说,我今年还会无功而返?”

“不会的,不会的!你一定会中乡试头名的。司马解元,一路高歌猛进。到京城状元及第,高官得做,骏马任骑,没准还能被皇上招附马呢!”

司马相听迎春这么说,高兴得跳了起来。

林四娘回去交差。扈三娘等听说将司马相抽了一顿鞭子,都大笑起来。

请看下回——229女人登上乡试场

229 女人登上乡试场

229女人登上乡试场

扈三娘早就发奇想,让女子走进科举考场。为此,向皇帝上表,可久久未得到批复。心急如焚,催了几次,尚无动静。

再有一个月半月,大名府的乡试就开考了。礼部侍郎颜面带领一行人,来检查大名府贡院的准备工作。扈三娘身为知府盛情款待,尽“地主”之谊。

颜面虽然是京官,又是皇上的特使,自然要比大名府的知府要高一个层次。可扈三娘不同寻常,一则是武德妃,虽然和皇上暂时分居,可名分没变;二则又是武德王兼任大名府的知府,那身份更是非同寻常。

颜面不敢摆京官的架子,抢先一步到武德王府来拜访。一般情况下,扈三娘不拿架子,尤其是对忠臣。颜面直言敢谏,也能秉公办事。因此,三娘很尊重他。

扈三娘上的表,皇上看了,觉得很有“创意”,心里上已经准了。交给礼部讨论,反对最激烈就是这位颜面大人。他提出了m条反对意见,最根本的一条就是女人参加科举,亘古没有,会乱了纲常……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说着闲话。

扈三娘忽然问道:“颜大人,听说你极力反对女子参加科举?”

颜面将端起的酒杯放下,正言道:“武德王,恕我直言,女人如果参加科举,真的会乱了纲常,我们无论如何不能开这个先例……”

“如果圣上要是同意呢?”

“圣上无论如何不会同意的!”

忽报,皇上圣旨到,请武德王与颜大人接旨。二人不敢怠慢,肃然起敬,等着宣旨。皇上钦差朗声道——

……从“大、济、梁”选才女百人,参加大名府乡试,与男秀才同考。此为试点,若成功,全国铺开。——钦此!

扈三娘听了,脸上乐开了花。颜面听了面如死灰,没想到皇上真的“不按常理出牌”,这不是胡闹吗?

可是,皇上金口玉牙,说啥是啥。颜面是不敢公然反对的,只能马上照办。告示贴出,人们奔走相告。一时间报名的女子,竟然过千人。刷掉一大半看热闹的,有300人参加了“秀才”考试。从中选出成绩靠前的100人,参加乡试。

乡试如期举行,共考三天。100名女子夹杂在两余名男考生中,挥汗如雨,笔走龙蛇。头两天题目都比较常规,男子与女子都可以轻松做答。第三天,也就是最后一场考试,题目一发下来,男考生们一个个幸灾乐祸;女考生们一个个愁眉不展。

那题出得很绝,不是别的,正了孔圣人的一名名言——

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

这刁钻的题目正是颜面出的,他就是要难为那些女考生,让她们一个个名落孙山。别说是将来中进士了,就是举人也一个别想中。如此,100个女人中,一个“贡生”也不产生。反正皇上圣旨里说了“女子与男子同考”,考不上就不能怪我了。

颜面陪着扈三娘在考场里巡视,见女考生们一个看着题目发懵,心里偷偷地乐。扈三娘眉头紧皱,可半点办法也没有。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句话千真万确是孔圣人说的。扈三娘还知道,后面还有一句更让女人扎心的话——“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早年,扈三娘的父亲教她读《论语》,觉得孔子还是挺可爱的。可读完《论语·阳货》,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尤其是以下两段——

原文:

子贡曰:“君子亦有恶乎?”子曰:“有恶。恶称人之恶者,恶居下流而讪上者,恶勇而无礼者,恶果敢而窒者。”曰:“赐也亦有恶乎?”“恶徼以为知者,恶不孙以为勇者,恶讦以为直者。”

译文:

子贡说:“君子也有厌恶的事吗?”孔子说:“有厌恶的事。厌恶宣扬别人坏处的人,厌恶身居下位而诽谤在上者的人,厌恶勇敢而不懂礼节的人,厌恶固执而又不通事理的人。”孔子又说:“赐,你也有厌恶的事吗?”子贡说:“厌恶偷袭别人的成绩而作为自己的知识的人,厌恶把不谦虚当做勇敢的人,厌恶揭发别人的隐私而自以为直率的人。”

原文:

子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

译文:

孔子说:“只有女子和小人是难以教养的,亲近他们,他们就会无礼,疏远他们,他们就会报怨。”

扈三娘看完这两段,孔夫子在他的心目中的形象一落千丈,在爹爹面前嘟囔一句:“孔圣人难道不是女人生的吗!?怎么可以这样说自己的妈妈呢?!”

爹严肃起来,说:“不许胡说!”

“是孔老二先胡说的,我才胡说的。”

父亲听了女儿的话,哭笑不得。

考生陆陆续续地交卷,几十个誊写工忙碌着。他们把考生的“墨卷”(黑笔),快速地抄成“朱卷”(红笔),编成号。判卷的官员们,只能看到“朱卷”,卷头是封着的,名字根本就看不到,更不用说分“公母”了。

颜面为自己出的“名题”沾沾自喜,这道明显有“性别”岐视的难题,的确难倒一群“雌雄”。颜面将扈三娘请到“远致”楼的主考官室,进行“监督”。实则是让她看一看,女人虽然被请到了考场,在公平的竞争条件下,还是一个一个名落孙山。

扈三娘也真的担心,男女考生的比例大约20比1,能考上举人的名额,不过30人。考进前10名的才有资格进到京城参加进士考试。她希望有一位出类拔的女子,能挤进前30名,最好是前10名,也让女人露一露脸。

颜面手下的判卷官,早就心知肚名,大人是不想让女人上榜的。凡是能看出用女人口吻写的文章,统统拿下。

前30名的卷子汇总到颜面与扈三娘面前。扈三娘不能参与打分,更不能参与排序。30人的大榜,最后由正副主考来定。

颜面和副主考官很快就将前30名的卷子排好了序列,然后开封。

第一名,男的;第二、名男的……第八名,还是男的。

扈三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请看下回——230巾帼夺取状元郎

230 巾帼夺取状元郎

230巾帼夺取状元郎

颜面捋着胡子,将第九份卷子扫了一眼,捧起来恭恭敬敬放在武德王的案头。

扈三娘不看则已,看毕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恨不能把卷子撕个粉碎。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又看了一遍。只见上面写着——

男人是天,女人是地;男人是阳,女人是阴;男人是乾,女人是坤。天地不可翻覆,阴阳不可倒转,乾坤不可挪移。若此,才能政通人和,风调雨顺,永世太平……

男儿志四方,快马握吴钩。死在花阴下,做鬼也风流。

颜面嘴角挂着一丝笑意,拿起锋利的剪刀。扈三娘长长地叹了口气,将卷子推了过去。

他一边剪卷头,一边安慰说:“武德王,女子毕竟是第一次参加科举考试。进不了前十名也正常,我想前三十名里面,还是会有一个半个的。假如圣上,分性别录取可就不会出现一边倒的情况了。”

扈三娘已经不抱希望,只是渴望前三十名里面能有一半个女人。否则,实在是给“半边天”丢脸了。

颜面剪开卷头,脸忽然变色,如煮老的猪肝,变成了紫黑色。扈三娘急忙把那份卷子拿过来一看,双眼如探照灯般亮了起来。

考生的名字叫——盛楠,性别一栏填的是“女”字。“秀才试”之后,扈三娘接见过她们,记得盛楠这个名字。

第十名考生也是位女子,叫花魂。那文章也完全是用男人的口吻写的,才躲过重男轻女的男判卷官们“孔雀胆”一般毒辣的眼睛。

颜面看那两份考卷,真是颜面尽失,他怎么也想不到女人会挤进前十名。前三十名的卷子全部揭晓,女人占了六位。

颜面仰天长叹,只能重复一句: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

扈三娘喜出往外,在王府请六位入前三十名的女子,大宴一场,把酒言欢。自己走不开,派林四娘和胡窅娘及一队娘子军,护送着盛楠与花魂进京赶考。

赵佶大喜,会试的考题全由己出。这位风流皇帝,脑子里面没有多少孔孟之道,对《老子》与《庄子》更情有独钟。两道最重要的考题,一则来自《老子》,一则来自《庄子》。

第一道为: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第二道为: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凭心而论,宋徽宗出的考题,给考生以更大的发挥空间,可以自由地畅想。宋朝,尤其是北宋的科举考试,考的是“真性情”,不像后来的明清考试,写的都是八股文,代圣人立言。

考生长的脑袋要削成尖,使劲地往《四书五经》里面钻,看谁学孔子、孟子、朱子(朱熹)更像。说白了,就是鹦鹉学舌。第三只像的“鹦鹉”贴上探花的标签;第二只像的“鹦鹉”,贴上榜眼的标签;第一像的那只鹦鹉,自然而然地被贴上状元的标签。

那些学得走了样的鹦鹉,一只只就倒霉了,名落孙山后,继续鹦鹉学舌。有许多学得越来越差劲儿,大多数变成了麻雀聒噪不已。可也有的干脆不学了,另辟蹊径,开创了新的天地。比如唐伯虎最后成了大画作,吴承恩成了大小说家,李时珍成了大医学家……

盛楠特别喜欢《庄子》,七八岁时就能倒背如流,看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这样的题目,下笔片刻千言——

庄子不是鱼,却感悟到鱼的快乐。鱼为何快乐呢?因为它畅游在碧水中。渔夫钓鱼,静静等待。鱼因饵的诱惑咬勾悬在空中摆尾,渔夫乐了;鱼带到家中,操刀剃鳞,老婆乐了;红烧味美,入口齿香,孩子乐了……惟鱼不乐,悔之咬勾。

鱼只有畅游在碧水中才乐,羊只有在芳草原上吃草才乐,鹰只有翱翔在蓝天才会乐……世上万世万物,各有其性。顺其性而乐,逆其性而苦。无为而无不为,天下大乐!

动物乐如此,万物之灵长的人,更是如此。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平头面姓,安居乐业。果其腹,安其身,天下太平,上下同乐……

书说简短,盛楠傲视群雄,一举成为了状元,榜眼为王成,探花为李就。二位站在女状元两边,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赵佶对出了个女状元特别高兴,可惜模样太一般了。假若脸蛋再难俊一点,身材再苗条一些,那么自己的后宫就会多了一位别具一格的女人。

皇上在上书房,召见了一位才女,两位才子。三人将皇上的书房参观了一番,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三位爱卿,你们将来都将是朕的肱骨之臣,眼下还要好好历练历练。考场的关,你们已经通过了。我要现场考一考你们,就以的书房为题,每人赋诗一首,如何?”皇上微笑着看三人。

榜眼王成和探花为李就提着笔,轻轻摇着头在构思着,他们想写出一首千古绝唱来,力压女状元。

皇上见盛楠无动于衷,连笔都没拿,就问:“盛楠,难道你仿曹子健七步成诗吗。”

盛楠一仰脸,说:“圣上,不必七步,张口就来。”

“好,你说,我写——”皇上提起笔来。

盛楠张口吟道——

开卷多思量,乾坤腹内装。

长长书卷气,淡淡墨宝香。

王成和李就一听如泄了气的皮球,瘫了,笔掉在纸上。

皇上马上给王成和李就封了官,开始也不过七品,但不是七品县令,都是干一些文字的“编修”。

赵佶给盛楠封官,有点为难了,朝庭尚无“女官”,真的不好安排,想了许久说:“盛楠,给你两个选择,你是想留在京城,教公主念书呢?还是回到大名府,在武德王手下当差呢?”

盛楠爽快地说:“圣上,还是让我回大名府吧。那里的知府是女人,我工作起来也会更方便一些……”

盛楠归来,扈三娘特别高兴。马上封她为自己的特使,主管文案。如此,身边武有林四娘,文有盛楠,用起来特别顺手。

请看下回——231明月当空猜谜语

231 明月当空猜谜语

231明月当空猜谜语

扈三娘一边积极武备,一边搞文化建设。

上元节到了,大名府十里长街,火树银花。最吸引民众的是道路两旁挂着的上万只灯笼,上面写着数万条谜语。因为猜中有奖,男女老少齐上阵,争先恐后打“文虎”。

这些谜语,大都出自才女盛楠和花魂之手。林四娘和胡窅娘领着两队娘子军,维持秩序。楚留香领着一队娘子军颁发奖品。楠盛和花魂陪在武德王两侧巡游。

扈三娘打小就爱猜谜语,当然了,那时猜的大都是事物谜。至今,她还清清楚楚记得奶奶给她出的一个谜语:

在娘家青枝绿叶,到婆家面黄肌瘦,历尽风波受尽折磨。莫提起,莫提起,一提起泪洒江河。

三娘猜了许久也没有猜中,奶奶告诉她是船蒿。然后,感叹说:“当女人难呢!给人当小老婆的女人更难呢!男人能干的事,女人好多都不能干,只好来世修个男儿身了!”

三娘打小就不服气,觉得男孩子能干的事,女孩子也能干。因此,学文习武,不让须眉。

皓月当空,彩灯闪烁,人声鼎沸。灯笼有四面的,有六面的,也有八面的,每一面都有一条谜语。有难有易,易的很快就被人猜中了,得到了小奖品。

一群姑娘围着一只八面大红灯笼,吱吱喳喳地说笑着。她们是一群特殊群体,有着较高的文化水准,用现代的话说是“性”工作者。那时的称呼极多,最常见的就是青楼女子。高档的青楼女子,不仅仅是以色博得男人的欢心,更重要的是要有才学。歌拉弹唱,样样得会;对对猜谜,随口就来。

扈三娘饶有兴趣,也夹杂在她们之中,琢磨灯笼上谜语。

108号:暗送秋波——词牌一

扈三娘刚要说,却被一位青楼女子抢了先,她笑道:“这个谜底是——眼儿媚。”

花魂点了点头说:“你猜中了。”

一位女兵送上一个小礼物,那女子欢天喜地接了。

109号:正读伟大发明,倒读处心积虑——用具一

扈三娘觉得这个谜语挺有意思,就低头想着,走了两圈,想了起来,刚要说,又被另一个青楼女子抢了先。她笑说:“这个谜底是算盘。”

“为什么是算盘呢?”盛楠问。

“火药、指南针、造纸术、活字印刷是我们华夏的四大发明,这算盘可以说是第五大发明。倒读就成‘盘算’了,那可就成了处心积虑了。”女子说得头头是道。

扈三娘暗想,青楼多才女,可惜了!又开始看谜语。

时迁和王英也跑过来凑热闹。这两个斗大的字认不了一麻袋,脑袋大的字认不一帽兜的家伙,别说猜谜了,连字都认不全。

王英抱怨说:“盛状元,你出的谜语都太难了,整几个简单让我们猜一猜,也得点彩头。”

盛楠一笑说:“那我就出个简单的。‘短腿大虫——猜一人。’”

“猜中奖什么?”

“五两银子。”扈三娘插话说。

“好嘞。”王英一听说有银子,开始琢磨起来。

过了半天,王英也没猜出来。

时迁等不及了,笑说:“王英,你猜不中,我可猜了。”

王英也大笑了,说:“我都猜不中,你更猜不中。”

时迁笑道说:“盛状元,你这个谜底是不是矮脚虎?”

“扯蛋!肯定不是矮脚虎。”还没等盛状元说话,王英抢过话头。

“就是——矮脚虎。我给你分析分析。短腿为什么?因为矮脚;大虫是什么?就是虎。合在一起可不就是‘矮脚虎’嘛!”时迁解释说。

“时大人猜得对。”盛状元笑答。

“我草,这回可便宜了时迁,用我的名字当谜面,他却挣了银子。上哪儿说理去呀?”王英有点不愿意。

“王英,不许胡浸!想猜谜就好好猜,不想猜就一边凉快去!”扈三娘一瞪眼,王英立马溜边了。

时迁得了五两银子,拉着王英喝花酒去了。

那只大红灯笼上,只剩下一条谜语,可许多人都猜错了。扈三娘也对那条谜语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单是那谜面就挺玩的。

110号:汉帝悔娶董卓女,命令太监入洞房——猜《孙子兵法》一句

扈三娘自从在冷宫的“雪屋”里念完《孙子兵法》就被深深地吸引了,没有事就会读上几页,如今可以倒背如流。这条谜语是盛楠出的,由此可见,她也是熟悉《孙子兵法》。能猜出这条谜的,也得对《孙子兵法》比较熟之。想了半天,也没有思路。如果朱武在,肯定能猜出来。

“猜中这条谜语,给什么奖励?”扈三娘笑问。

“100个铜钱。”楚留香笑答。

“这个谜语挺难的,我一点思路都没有。谁猜中了,也奖五两银子。”

“好,你不怕破费银子就行。”

二人对话毕,更吸引了一群人。

有一位三十多岁的青楼女子,皱着眉头思索着。忽然,她的眉头舒展了,走过来说:“这条谜语的谜底应该是——‘能而示之不能’。”

扈三娘看她,笑问:“为何是‘能而示之不能’呢?”

她脸红了一下,解释说:

“正史上没有记载汉献帝娶董卓女儿的事,野史上却有。那董卓的女儿叫董彪,是董卓与羌女所生,长得五大三粗,性格泼辣。董卓为了控制汉献帝刘协,就把女儿嫁给了他。刘协知道董彪‘破马张飞’的,不想娶,又不敢不娶。

“新婚之夜,假装喝醉了,喜娘一个劲地过来催刘协入洞房。刘协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派了跟自己特别像的一个太监,冒充自己入洞房。皇帝能做的事,太监却不能做……这就是‘能而示之不能’。”

“盛楠,她猜得对吗?”扈三娘问道。

“不但猜的对,说得也对。我也是看野史知道的这个故事。想到孙子诡道十二法,出了这条谜语。”盛楠答道。

“你知道‘诡道十二法’?”扈三娘问那个女子。

“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女子如爆豆似地答道。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孙尚。”

“愿意到我身边工作吗?”

“女王,我当然愿意,可我不是自由身呢!”

“留香,明天就把孙尚给我赎出来。不,你马上就去办。”

孙尚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感恩戴德。

请看下回——232雪花落地论文章

232 雪花落地论文章

232雪花落地论文章

夜色阑珊,扈三娘将孙尚等带回王府,这时天上飘起了雪花。可每个人都没有睡意,吃了点夜宵,大家兴高采烈地交谈地起来,说着说着就论起文章(古人所说的“文章”,不仅仅是文章,也包括赋、诗、词等)来。

盛楠说:“我五岁的时候,父亲就教我读书,什么书都念。八岁那年看《世说新语》,一下子就被谢道韫给吸引住了——那也是大雪的天。谢安把家人聚集在一起,跟子侄辈们谈诗文。谢安说:‘这纷纷扬扬的雪像什么呢?’他哥哥的儿子谢锋说:‘跟把盐撒在空中差不多呀!’他哥哥的女儿谢道韫却说:‘哥哥的比喻不恰当,这雪如漫飞舞的柳絮!’谢安大笑,连连称是。”

扈三娘说:“这个故事,我是十岁时才听说的。可我那时已经不大喜欢文了,跟人练起了武。马背上可以打下天下,马背上不能治理天下。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平衡才好。曹丕说:‘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杜甫也说:‘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今晚,我们就说一说文章吧。男人们可以谈文章,我们女人同样可以谈文章。”

花魂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可写文章的人,都觉得自己的是最好的。有位老兄,文章还过得去,就觉得自己文章天下第一了。可他不直说,写了一首打油诗:天下文章在三江,三江文章属我乡。我乡文章属我弟,我弟跟我学文章。”

扈三娘笑说:“这是老鼠上称杆——自己称自己。我讨厌的文章是啰哩啰嗦,空洞无物。明明一句话能说清楚的,偏偏要三五句,甚至是几十句。真是博士买驴,三页不见驴字。”

孙尚说:“我也特别喜欢读《世说新语》,每一篇文章都短小精悍。有篇要每个人说一句话,说出一件特别危险的事,真是简洁极了。桓玄说:‘矛头淅米剑头炊。’意思是用矛头淘米,用箭头拨火。殷仲堪说:‘百岁老翁攀枯枝。’顾恺之说:‘井上辘轳卧婴儿。’这时,殷仲堪手下一位参军说:‘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顾恺之连连称好后,又大笑起来。原来殷仲堪是个‘独眼龙’。”

众人开口大笑。而后,议论起当代的文章谁最好。

扈三娘说:“王安石这人,我不大喜欢,可文章写得入木三分。比如《读孟尝君传》:‘世皆称孟尝君能得士,士以故归之,而卒赖其力以脱于虎豹之秦。嗟乎!孟尝君特鸡鸣狗盗之雄耳,岂足以言得士?不然,擅齐之强,得一士焉,宜可以南面而制秦,尚何取鸡鸣狗盗之力哉?夫鸡鸣狗盗之出其门,此士之所以不至也。’正文总共才89个字,读后让人心服口服,真是说理大家!”

盛楠笑道:“说起咱们大宋文章写得最棒的,还是苏东坡,那篇《记承天寺夜游》写道:‘元丰六年十月十二日夜,解衣欲睡,月色入户,欣然起行。念无与为乐者,遂至承天寺寻张怀民。怀民亦未寝,相与步于中庭。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状物神妙,抒情于心。正文才85个字。”

林四娘笑说:“文章我不大懂,可我听过一个笑话,挺有意思的。有个秀才快七十了,老婆忽然给他生个儿子,因为老来得子就叫‘年纪’。次年,又生了一个儿子,看模样像个读书的,便取名为‘学问’。第三年又生了一个儿子,秀才笑道:‘这样大的岁数了,还能得子,真是笑话。’于是,三儿子取名叫‘笑话’。三个儿子长到十多岁,秀才让他们进山打柴,自己去访友了。回来问老婆:‘三个儿子,谁打的柴多’老婆说:‘年纪有了一大把,学问一点也没有,笑话倒是有一担。’”

大家听了林四娘的笑话,一个个都笑倒了。天已经蒙蒙亮了,外面雪越下越大。困意来袭,就在王府胡乱地睡了起来。

上元节是个大节日,一连放假三天。正月十八,衙门上班,商家开业,一切又步入正轨。大名府自从扈三娘主政以来,政通人和,欣欣向荣。大的案子没有了,可民事纠纷还是有的。

扈三娘刚在大堂上坐稳,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手捧状纸,跪在下面。盛楠将状子接过来,呈了上去。

武德王展开状子,只见上面写道——

夫死,无嗣,翁鳏,叔壮

扈三娘观毕,眼前一亮,这状子真是简练极了。不用说,跪在下面的是个年轻的寡妇。丈夫死了,没有儿子,老公公光棍一条,小叔子健壮无比。这样的家,一个年纪轻轻的寡妇,确实呆不下去。提起笔,刚要写判词。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和一个二十出头的愣头愣脑的小伙子闯了进来,同时喊道:“大人,不能判她改嫁呀!”

扈三娘眼一瞪问:“她为何不能改嫁?”

“儿子,你说。”爹看了儿子一眼,又色迷迷地看了看前儿媳妇。

“爹,你吃的盐比我吃的饭还多,还是你老说吧!”儿子看了爹一眼。

“还是我说吧。”当爹的开了口,“大人,是这么一回事。这个儿媳妇,我家娶了不到一年,我大儿子就死了。娶这个儿媳妇,可没少破费呀!家里的大青骡子都卖了。我家二儿子,也到了娶妻的年龄,家境也不大好。我就想让大儿媳妇,嫁给我二儿。老话说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吗?!”

“这位大嫂,你愿意嫁给你小叔子吗?”扈三娘大声问。

“不愿意!我嫁给他家大儿子就一百个不愿意。可我是个女人,做不了自己的主。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棒棰跟着走。嫁到他家后,我的公爹就没安好心,老想着‘爬灰’。我的前老公,也就是他的大儿子,一气之下上吊死了。他的二儿子叫傻柱子,我要是嫁了,就得受他们爷仨的侮辱!”女人说完,眼泪直流。

“老杂毛,真不是个东西!打二十棍子!”扈三娘一声令下,衙役将那公公按倒在地,一顿棒子炖肉。

扈三娘提笔,在状子上写了两个大字。盛楠将状子送还。那女人看了热泪盈眶,那两个字批的是:改嫁!

请看下回——233王英劈腿逛行院

233 王英劈腿逛行院

233王英劈腿逛行院

春暖花开时,王英和阎夔结婚了。

扈三娘特别重视二人的婚事,一手操办。因为王英和阎夔家里都没有什么亲人。大名府的官员,幸存的梁山好汉们大都参加了。王英感觉很有面子,娶了一个身材魁悟的大媳妇。记得自己的老娘曾说过:高大女大门前站,不穿衣服也好看。

阎夔打心里美,因为她第一次见到王英就感到亲切,三十年沉睡的女性、妻性及母性的情愫,一起迸发出来。

酒席宴散了。王英进了洞房,虽然没有与扈三娘第一次结婚那样期待,可还是有点向往。阎夔坐在特制的大床上,居然也蒙着盖头。进门一望,如火焰山一般。

王英前进两步,又后退三步,心里有点怕。盖头总得要揭的,来到近前,伸手去揭。阎夔坐着,比他站着还高出许多,伸手竟然没有够着。他搬过一把椅子,站在上面,这才伸手将盖头揭去。他万万没有想到,平时吆五喝六的阎夔居然满脸羞涩。

“娘子,今晚,我真有点不认识你了!”王英笑说。

“我是丑了,还是漂亮了?”阎夔一张嘴还是大嗓门。

“当然是漂亮了!”

阎夔被老公一夸哈哈大笑起来,又跟平时一样爽朗。

“王英,你给我听着!”阎夔一伸手,将王英拎了起来,摔在床上,喝道:“从今晚起,你就是我的人了。什么扈三娘、林四娘、胡窅娘的都是你的娘,不许想她们。只有我才是你的老婆。你的心里,只能有我。”

“老婆,你就放心吧!我的心里装你就装得满满的,一点缝隙都没有了。”王英一边笑,一边说。

“你是过来人,下面干什么?”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脱衣服……”

阎夔很快脱光了衣服。王英吓着了,这哪里女人呢?简单是去了毛的棕熊啊!他一滚从床上下来,不想脱衣服了。

阎夔一把将他揪过来,剥香蕉似地把他衣服脱光。一看大乐,跟自己比都什么都小了好几号,简直就是个宠物。

王英闭上眼睛,任阎夔蹂躏,二人很快就结合在了一起。矮脚虎感到自己掉到了巨大的泥潭里。又有找到家的感觉,向那深不见底的老虎洞沉着……

阎夔居然还叫起床来,那是一只巨大的母虎在咆啸。

王英盼着蜜月早点结束,他被阎夔“熊抱“怕了。阎夔却是十分享受,常常将王英揽在怀里,让他猴在自己身上。

蜜月结束了,扈三娘带着阎夔外出打猎。王英一下子有了“xx49”年的感觉——解放了。阎夔不在家,王英跑去跟时迁等玩耍,赌了一气钱。时迁提议去青楼逛逛,开始,王英连连摇头。他怕阎夔知道了,没好果子吃。周通和时迁笑他没有出息,缺少男子汉气概。

王英一拍胸膛说:“她长得再大,也是女的;我长得再小,可也是爷们。”

时迁和周通拍着王英的肩膀说:“这就对了!爷们永远得领导娘们。”

“可是,我囊中羞涩啊!”

“兄弟放心吧!我们哥俩请你。”

三人找了家僻静的行院,名字叫曲径通幽馆,掩藏在竹林中。时迁和周通都有相好的,很快就鬼混起来。王英挑花了眼,七八个女子不知要哪个好。最后,选了两个女子。一个叫小白菜,一个叫花骨朵,二人都长得娇小玲珑。三人来到一个间华丽房间里,打情骂俏。

王英不想一步到位,装模做样地听曲子,告诉二位姑娘想唱就唱什么。

小白菜唱道:“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三两岁上,没了娘呀!跟着爹爹,还好过呀!就怕爹爹,娶后娘呀!娶了后娘,三年半呀。生了个弟弟,比我强呀!亲娘呀,桃花开呀,杏花红呀!我想亲娘,谁知道呀!亲娘想我,一阵风呀!我想亲娘,在梦中呀!弟弟吃面,我喝汤呀!端起碗来,泪汪汪呀……”

“别唱了,别唱了!”王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大爷我是来找乐的,这曲子悲悲切切的,换个喜庆点的。”

花骨朵唱了起来——

我为你备好,钱粮的褡斗

我为你牵来,灵性的的牲口

我为你打开,吱呀的后门

我为你点亮,漫天的星斗

你带我躲过,村口那黄狗

你带我走过,十八年忧愁

你带我去看,长长的夜空

你带我去看,东边的日头

我和你今年咱们两是兄妹

我和你明年是一个坑头

不问丢丢,不怕羞,叫声哥哥你带我走

“哈哈哈……这个够味!这外够味!!”王英上前伸出右手将花骨朵揽到怀里。

小白菜撅起了嘴,转身就要走。

王英一把拦住,笑道:“花有花的香,白菜有白菜味。”伸出左手,将小白菜揽在怀里。

矮脚虎忘乎所以,左拥右抱,风流无限,早把阎夔的警告当成了耳旁风。

阎夔提前回家了。不见王英,一打听去时迁那里。原以为是赌钱,就没当回事。一晚上,老公也没着家可就急了。早早起来,直奔时迁处。下人告诉她,王英和时迁、周通昨晚一起出去的,不知去了哪里。

阎夔一听,明白了八九分,直奔花街而来。

时迁和周通乐呵够了,结伴而行。一边走,一边交流着经验。各自逞能,吹自己多么厉害。

“兄弟,别看人家叫你是小霸王,真正金枪不倒的是你时迁哥哥。别人叫我神偷,那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其实,哥哥还是神嫖。”时迁吹牛“草稿”都不用打。

“时迁哥哥,要说偷,你说第一,我不敢说第二。要说玩女人,你还真不是个……”周通也大言不惭地吹了起来。

“你是厉害,连花和尚鲁智深都敢玩儿。”

“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呀!”

二人笑了起来。

“周通,你说王英行吗?——居然弄两个!”时迁问。

“我觉得他不行,早年让扈三娘把命根子给剪断了,虽说让安道全给接上了,也不如原装的好。——现在找个阎夔那样的女人当老婆,真够他喝一壶的了!”周通说完大笑。

阎夔发现了二人,一个箭步冲上来,大叫一声:“时迁、周通,你们把王英领哪去了?”

时迁和周通一见阎夔如碰到鬼一般,撒腿就跑。阎夔见他们跑,知道带王英没干好事。银象鼻子闪电一般,飞了出来,一下子将他们卷在一起。轻轻一带,二人跪在了母夜叉的脚下……

请看下回——234阎夔掴掌上房梁

234 阎夔掴掌上房梁

234阎夔掴掌上房梁

时迁和周通被阎夔擒住吓得腿肚子都转筋了。

他们怕阎夔比扈三娘还怕三分。虽然扈三娘也厉害,可人家讲理。阎夔一来劲儿,从不讲理,只跟你讲拳头,讲鞭子。

“时迁、周通,你们把我家王英领哪去了?“阎夔大吼一声。

“他跟我们赌完了钱就回家了。“时迁马上说。

“对对对,赌完钱就回家了。“周通顺杆往上爬。

“放屁!我刚从家里来,他根本就不在家。“阎夔又吼了一声。

“那我们就不知道他去哪了。”二人异口同声。

“不说实话是不是?你们一定领我爷们去嫖了!到底是哪家?”阎夔一手一个将时迁和周通拎了起来,大步流星往前走,来到一处化粪池,就要把他们往里面丢。

“我说,我说,他人在‘曲径通幽’。”时迁说道。

“曲径通幽在哪儿?”阎夔瞪着眼问。

“在一片竹林中。”

“领我去找。”

阎夔押着时迁和周通,快速向曲径通幽馆赶来。

王英昨晚玩大了,太阳照屁股才刚刚起来。阎夔跟他说过,陪女王打猎得两天之后才能回来。恰巧赶上扈三娘有急事要办,当天就回来了。假如王英不那么贪色,早早起来就回家,说赌了,也就过去了。

小白菜站在二楼的窗前,向外望着。发现了阎夔押着时迁和周通往这么来,就说了一声:“这个女人好高大像座山!”

花骨朵好奇过来,一看说:“她押着的那两个男人好像是时爷和周爷。”

“不是好像,就是他们。”小白菜肯定地说。

王英一听从床上滚下来,到窗前一看。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婆娘,吓得魂飞魄散,穿上条短裤,扯了一件衣服就往外跑。

“就是这家。”时迁一指说。

“去你妈的!”阎夔将双手一甩,时迁和周通摔在地上。

“喂喂,这位大妈,这里不是女人来的地方。”一个高大的龟奴,拦住了阎夔的去路。

“去你奶奶的!”阎夔只一巴掌,就把龟奴打倒在地。

王英见阎夔见往楼上来,知道从前门是走不成了,在走廊里瞎转悠。匆忙中推了开了一间北屋,一对男女正在鬼混呢,吓得“妈呀”直叫。王英不管三七二十一,推开北窗,跳窗就跑。

阎夔听见声音,立马也进了那个屋子。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从那窗子冲了出去。那窗子王英的身子可以自由出入,阎夔就费了点劲儿。用力极猛,连窗框都给挤碎了。轰隆一声,地震一般。

王英在前边猛跑,阎夔在后面死追。

“王英,你给我站住,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阎夔边追边喊。

不说则已,一说王英路跑得更快了。他知道若是被她捉住了,可没有好果子吃。赌钱她不管,嫖那可是大忌,不死也得扒层皮。别人是醋瓶醋盆,她可是醋缸,还是头号的。

跑来跑去,二人来到一处建筑工地。一家大户人家在盖房子,正赶上支大梁。几十个人扯着绳子,将那大梁拽了起来。那大梁和二梁通过两个立柱连在一起,大梁下面的四个柱子支在地上。大梁通过四根柱子及四绳子暂时固定住,还不是特别稳,风一吹颤悠着。大梁离地面有三丈高,二梁在大梁上面,距地面有四丈高。

王英被一根木头绊了一下,摔了个跟头,爬起来不敢再跑了。因为阎夔已经立在他眼前,想跑也跑不掉了。大口地喘着粗气,力气消耗得差不多了。

阎夔面不改色心不跳,大骂一声:“臭小子,你倒跑啊!?”

王英苦笑一下,说:“我跑不动了!”

啪!啪!

阎夔抽了王英两个耳光,虽然很响,可只用了二分力。

一位老者,走过来,劝道:“有话好好说,别打脸呢!”

阎夔看了一眼老者,说:“他该打!”

“姑娘,他是你什么人呢?”

“我已经不是姑娘了,是媳妇了。——他是我老公。”

老者一听乐了,笑道:“原来是两口子呀!天上下雨地下流,小两口打仗不记仇。白天吃的是一锅饭,晚上睡的是一个枕头。”

王英一听乐了。

阎夔一听,更怒了,骂道:“昨天晚上,他跟我睡的不是一个枕头,是跟一个小婊子睡一个枕头!”

“不是一个婊子,是两个婊子。”王英鬼使神差冒出了一句。

“你姥姥的,不是一个,还是两个!”阎夔轮圆了胳膊又去打王英耳光。

这回带着风声,若是打上,脑袋差不多得跟西瓜一样碎了。王英一闪身,竟然躲了过去。阎夔没打着,更气了。一个掌掴,重重地打在王英的屁股上。

这一击力量巨大,王英如钻天猴般飞了起来,旋在空中。不偏不倚,王英一下骑在二梁上。二梁带动大梁,再加上风力,颤颤巍巍的。王英吓坏了,老老实实地趴在上面,死死地抱着二梁。

人们一下子惊呆了,没想到这女人有如此大的力量。

“王英,你个臭小子!我让你不老实,这回就拿木头当你老婆吧!”阎夔向上喊骂着。

“老婆,我可服你了,再也不敢了!快快想办法,让我下来吧!”王英在梁上告饶。

扈三娘和林四娘骑马飞奔而至。来到近前,双双跳下马。

“阎夔,到底是怎么了?——时迁和周通说得吱吱唔唔的。”扈三娘关切地问。

阎夔见到扈三娘和林四娘,一下子委屈起来,边哭边说:“女王啊,四娘啊,你们给评评理。王英,你个狼心狗肺的家伙!我嫁给你还是黄花大闺女,我不嫌你长得小,不嫌你长得老,不嫌你长得丑,不嫌你结了好几次婚!我对你实心实意地好,你却背着我去找婊子!你个挨千刀的!不得好死!!”

这一哭,真是惊天地,泣鬼神。连老天都感动了,下起雨来。阎夔停止了哭声,那雨也停了。

王英在梁上也哭了,一个劲儿地告饶。

“快让你老公下来吧!一则,在上面太危险;二则,也耽误我们干活儿。”老者提议说。

“王英,你下来吧。”阎夔向上面喊着。

“我下不来呀!”王英也喊着。

“快架云梯!”老者叫道。

“不用梯子,看我的。”阎夔大吼一声,来到梁前,用手一扯,一边的绳子就断了。梁架失去了平衡,向一边倒去,吓得王英喊爹叫娘。

阎夔大吼一声,举起双手,将大梁托住。王英的腿早就吓软了,可胳膊还紧紧抱着二梁。扈三娘和林四娘一跃,一人扯着王英的一条腿,将其弄到地面。

“我们几十个人,好不容易把梁架立了起来呀!”老者感叹说。

“这有何难,我帮你们立。”阎夔大叫一声,“都给我让开。”

阎夔一撒欢,只一个人,很快就把将三副梁架立了起来。

“还敢去野吗?”林四娘用马鞭子点了王英一下。

“打死我也不敢了。这辈子,我算交待给这娘们了!”王英叹了一口气。

扈三娘看着王英那个熊样,觉得可笑,又可恨。

请看下回——235夫妻久别勤云雨

235 夫妻久别勤云雨

235夫妻久别勤云雨

赵佶越来越思念扈三娘,一晃儿,快两年没见了。抓耳挠腮,什么也干不下去。虽说后宫美女如云,看上去一个个像赖蛤蟆。正应了那句老话,失去了才知道珍贵。可他知道武德妃的脾气秉性,决不会再回宫了。

小顺子是皇上肚子里的蛔虫,肠子一蠕动,就知道圣上心里想什么。近来,赵佶没事就在扈三娘的画像走来走去,或是一动不动沉思着。

“皇上,画饼不能充饥,望梅不能止渴,画像不能暖床啊!”小顺子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个道理,难道我还不明白吗?可武德妃那个脾气,你不是不知道。认准一个理,十头牛也拉不回呀!”皇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武德妃不回来,皇上可以去呀!”

赵佶走了两圈,摆摆手说:“我——万乘之尊,主动去看一个妃子,有点太那个了吧?!用句老百姓的话说——掉价。让满的文武大臣怎么看呢?”

小顺子乐了,笑道:“老百姓还说过:三天不打,上房接瓦。——皇上,可你不是老百姓啊。你想上哪儿,就上哪儿,谁敢放个屁。来个轻车简从,微服思访,体恤民情,公私兼顾。武德妃把‘大、济、梁’治理得到处莺歌燕舞,皇上也该去鼓励鼓励呀!”

“对呀!”皇上一拍大腿,“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是该出去转一转了,看一看我大宋的山山水水。这儿第一站嘛,就大名府了。除了东京,它可是第二大城市,它又是我东京的屏障。——大名府安,则东京安!”

“武德妃安,则圣上安!”小顺子马上接了一句。

皇上指着小顺子的鼻子,想骂,却骂不出声来,哈哈大笑起来。

一支二十几个人的马队,从东京向大名府快速奔来。不几日就来了大名府的南门昭明门,被守军毫不客气地给拦住了。

今天看门将领不是别人正是阎夔,她领着十几个娘子军,在此镇守。阎夔立在大门前,手握着银象鼻子,金刚一般。真有一“妇”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式。

皇上“卫队长”展鹏武功高强,见有人拦住城门不让进,来了脾气,打马上前,高声断喝:“那个娘们,快快闪身,不然,一枪刺你个透心凉!”

阎夔看他一眼,笑道:“猪鼻子插大葱——装象。就凭你,也敢在老娘跟前说大话!你是谁家的孩子呀?”

“哈哈哈……说出来吓死你!我是当今圣上五品带刀护卫——展鹏。”

“既然是圣上护卫,就回东京去保护圣上去,少在这儿撒野。”

“我现在就保着圣上,视察大名府。”

阎夔望了望,只见马队,不见皇上的銮驾,觉得这小子说假话。

“对不起!没有武德王的命令,十人以上的马队,不能进城,请回吧!”阎夔毫不客气地说。

“大胆!再不放行,我可动武了!”展鹏将一把金刀在空在划了个弧,“让开!”

展鹏拍马向前,直取阎夔。赵佶夹在马队中间,不动声色,他要看一看自己的卫士,只几个回合把那个壮娘们拿下,一会儿见了扈三娘也好有吹的。

阎夔站着稳纹不动,等展鹏离自己三丈远时,将银象鼻子一甩,卷住了刀杆,只用了五分的力量,那刀就飞了出来。

展鹏见刀丢了,掉转马头就跑。阎夔将那柄刀抓在手中,掷了出去,一下子刺入马屁股上,刹那间刀柄就不见了。那马在惯性的驱使下,又跑了几丈远,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展鹏闹了个嘴啃泥。

皇上惊得目瞪口呆。卫士们将他团团围住,保护在中间。

“哈哈哈……假的,假的!圣上的贴身护卫,怎么会是这么个熊蛋包呢!”阎夔立在门前,狂笑不已。

扈三娘得到飞鸽传书,马上跟林四娘打马往南门赶来。

“武德王,有人冒充皇上卫队,让我把领头的那小子教训了一通!”阎夔忙上前报告。

“好!”扈三娘向那马队观望,一眼认出了老公赵佶,“不是假的,是真的!”

扈三娘翻身下马,小跑几步,来到近前,一下子跪倒在地,道:“皇上,让你受惊了!”

赵佶见到了自己的爱妃,乐得忘乎所以,一下子从马上跳下,拉手道:“爱妃,快请起!”

“真的是皇上啊!”阎夔伸了一下舌头,赶紧命令娘子军撤离。

武德王给皇上接风,将主要官员将领一一介绍。赵佶特别兴奋,每个都有赏赐。当阎夔来到近前时,赵佶下意识地向后靠了靠龙椅。

“武德王,这员虎将,你是从何处得来的?原来是干什么的?”皇上好奇地问。

“报告皇上,我是济州人氏,生来丑陋,四岁时被后妈扔到大山中,与豺狼虎豹为伍。后被一老尼救下,学武数年,师傅死后,浪迹天涯……”阎夔见了皇上,一点也不大怵,对答如流。

“好好好!”皇上不知说什么好,连连说好。

“皇上,说起来咱们还沾亲带故呢!”

“咱们还有亲戚?”

阎夔一笑说:“这得从王英那里论。武德妃是王英的前夫,如今,王英是我的丈夫;圣上,你又是武德妃的丈夫。我该叫你一声姐夫呢!”

扈三娘一听,杏眼圆睁,大喝一声:“阎夔,不许胡说,出去!”

阎夔谁的话也不听,只听扈三娘的话,马上出去了。

“这娘们,有点缺心眼呀!”赵佶在武德妃的耳边,小声说。

“她心眼确实不多,可对我特别忠心!”扈三娘骄傲地说。

夜幕降临了。赵佶住宿在武德王府。

扈三娘的闺房中,今晚多了个男人,差不多两年没在一块了,开始多少有点别扭。二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说话。

忽然,扈三娘扑吃一下笑了。

“三娘,你笑什么呀?”赵佶好奇地问。

“两年多了,见到了自己老公,不笑难道还哭吗?”扈三娘反唇相讥。

“是该笑,是该笑!”

“我一直为你守身如玉,你可为我守身如玉?”扈三娘绷着脸说。

“我、我、我——”赵佶不可能闲着,灵机一动说:“三娘,我跟你说句实话吧。每当我和别的女人亲热时,就会想到你。不怕你笑话,这两年来,我的小弟挺不争气的……”

“好、好、好!这回你可该争气了!”扈三娘将赵佶放倒,干材烈火,烧得特别旺盛……

赵佶有点受不了了,告饶说:“三娘,我不行了。来日方长,我们还是悠着点吧。”

扈三娘骑在他身上,咬牙说:“我要把失去的,全都夺回来!下一辈子,我做男的你做女!”

请看下回——236伉俪远行胜鸳鸯

236 伉俪远行胜鸳鸯

236伉俪远行胜鸳鸯

赵佶从深宫中走出来,生命一下子绽放出勃勃生机。前三箭都射空了,并没有气馁,第四箭飞出,一下子穿透了一只野兔子。小顺子将死野兔子拣了回来,向皇上报喜。

“这算什么,我还要射鹿,射狼,身虎!”赵佶一下子豪气冲天。

扈三娘就陪在老公身旁,见他有了收获,特别高兴。为了刺激他更上层楼,拉弓射箭,一只鹿应声倒下。赵佶见老婆有了更大的收获,确实受到了刺激,拉弓如满月,一箭飞出,射死一匹傻狍子。二人大乐。

狍子本来嗅觉和视觉都挺灵敏,奔跑迅速。不过,它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即性情好奇,当发现敌害已不再追赶了,就会返回原地。正是这种奇特的习性,使它常常成了野兽的美餐,猎人的猎物。因此,被称为“傻狍子”。

此时此刻,扈三娘一行人正处在大名府与济州的绿水青山之中,陪着皇帝视察民情,打猎练兵。

“艮岳虽好,也不如这自然山水更壮美呀!”赵佶望着湖光山色感叹了一句。

“就是呀!最美丽的风景从来都不是堆垒出来的。”扈三娘高兴地接了一句。

“我国最古老的《弹歌》唱道:‘断竹,续竹,飞土,逐肉。’——在这里打猎,远比在艮岳爽快呀!”

“就是,艮岳地方还是太小了点。里面的动物都是圈养的,野性越来越小了,打起猎来也没有没意思。——佶哥,我们到湖边转一转。”

“生命在于运动,感情在于勾通。三娘,在外面转了几天,感到我们心贴得更近了!”

二人来到湖边,一边走一边说着话。小顺子等不远不近地跟在后边。

“佶哥,你瞧,鸳鸯!”扈三娘惊奇。

“还真是鸳鸯!春江水暖鸭先知。——这里倒是春江水暖,鸳鸯先知呀!”赵佶专注地望着。

“因为这里不是江,是湖啊!”

“三娘就冰雪聪明。”

“写鸳鸯的诗很多,我最喜欢唐代一位不大出名的诗人叫崔珏,写的八首绝句。”扈三娘若有所思地说。

“我还真没读过,你念来听一听。”赵佶来了兴致。

“第一首是这样写的——‘难向雕笼鹦鹉传,传言不到玉关前。鸳鸯枕上鸳鸯梦,梦断寒宵已隔年。’……最后一首为:‘人去天涯懒上楼,楼头七夕望牵牛。鸳鸯针上鸳鸯线,线待拈将又怯秋。’”

“诗写得挺好,就是有点悲切!”

“女人从来都是悲切呀!”

“三娘就是一个极大气的女子!”

“有时,我也愿做一个小女子呀!”

“现在,你就做我的小女子。”

赵佶一下子将扈三娘抱住,在脸上亲好几下。

“你也不怕别人看见?”扈三娘满心欢喜,却故意推他说。

“看——算他们有眼福。皇上亲娘娘,那可是‘龙啃’呢!”赵佶爽朗地笑了起来。

“佶哥,你许久没做诗了吧!也来一首鸳鸯诗吧。”

“鸳鸯都让古人给写烂了,还是写点别的吧。——你出题,我来写。”

扈三娘在湖边转悠着,想个难一点的题目,难一难为皇上。一阵风吹来,肚子紧了一下,没忍住,放了一个挺响的屁。

赵佶听了大笑,说:“就以此为题,就以此为题!”

扈三娘连连摆手,说:“不好,不好!屁怎么能入诗呢。”

赵佶不管扈三娘反对,正了八经地吟道——

人生食五谷,难免肠胃伤。美女放屁臭,排毒玉体香。

扈三娘听了,并不觉得刺耳,咂摸一阵子,觉得还不错,就笑说:“佶哥,你这儿屁诗还是挺有味的!”

赵佶走过来,牵着三娘手问:“快说说,什么味?”

“当然是屁味了!”

“你敢说我诗有屁味……”

二人在湖边打闹起来。

小顺子送来渔具,夫妻二人在湖边钓起鱼来。扈三娘的手气极佳,一会儿钓上一条白漂子,一会钓上一条草鱼,一会儿又钓上一条鲤子。

赵佶钓了半天,可鱼就是不咬钩,干着急没有办法。

扈三娘扭头看了一眼,笑说:“你成了柳宗元了。‘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我分你几条。”

赵佶又将钓钩抛到水中,说:“先胖不算胖,后胖压塌炕。三娘,你等着瞧儿,我一定钓上一条大鲤子来!”

鱼终于咬钩了。赵佶提了提鱼竿,感到很沉。

“一定是个大家伙!别急,慢慢溜它。”扈三娘扔掉自己的鱼竿,过来帮忙,手里拎着个鱼篓,随时准备将鱼兜到里面。

溜了半晌儿,赵佶感到差不多了,开始收线。扈三娘赤脚立在湖水中,将篓口对着鱼头。那“鱼”刚一露头,三娘快速将篓口送了过去,那鱼一下钻进篓里。

三娘上了岸,看着那鱼大笑起来。

“什么鱼?什么鱼?”赵佶急问。

“哪里是鱼呀?!是个大王八!”扈三娘又咯咯地笑了起来,并将那王八提了起来。

“这不是王八,是龟。麒麟与龙、凤、龟合称四大灵兽。我能钓到龟此乃瑞相。千年王八万年龟,说明我大宋江山万年永固!在民间,龟也是好的。金龟婿、金龟婿,谁家的女儿要是嫁了个金龟婿,那可是烧高香了……”赵佶兴高采烈地解释说。

扈三娘忽然想起李商隐的一道诗《为有》——为有云屏无限娇,凤城寒尽怕春宵。无端嫁得金龟婿,辜负香衾事早朝。

本想念给他听,一想,这样会扫兴的,就笑说:“你就是我的金龟婿!”

赵佶一听果然高兴异常。

夕阳西下,湖边燃起了篝火,烤肉与烤鱼的香味飘得很远。皇上特别兴奋与大家一起吃野味。

十几座帐篷如巨大的蘑菇从土里冒出来,皇上与武德妃那座居中,外表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两样,可里面却与众不同。

这里面有一对幸福的鸳鸯,一对忘情的男女。此时,赵佶也不是皇上,扈三娘也不是娘娘,他们就是一对男欢女爱的原始人,在大自然中——野战!

请看下回——237壮士案头落青鸟

237 壮士案头落青鸟

237壮士案头落青鸟

张青和孙二娘命运不错,征方腊后双双生还。看不惯官场龌龊,辞职回张青老家,开了家——大肉馅包子店

包子皮薄肉多,滋味别致,没几日客官就排起队来。

厕所盖饭店——底差。张青与孙二娘早卖过人·肉馅包子。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消息很快在顾客中传开了。从此,生意一落千丈。

为了吸引客人,张青和孙二娘将店重新装修一番。那匾上黑底朱字更加引人注目了——“大肉馅包子店”六个大字,离二里地就能看见,生意又红火起来。

某日中午,只有几人入店,二娘十分纳闷,便走了出来。只见那匾上的“大”字“一”横,不知何时让人涂上了黑色,便成了“人·肉馅包子店”。

二娘大怒,骂了一通街,让伙计把那“人”字改成大字。

“这就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还不知发生什么事呢?”张青嘟囔着。

“那你说怎么办?”二娘一时竟没了主意。

“一如既往,童叟无欺。”

日后的生意,尚可维持。又一日,粉墙上被人贴了一张告示,上书:大树十字坡,客人谁敢那里过?肥的切做包子馅,瘦的却把去填河。——开店者乃母夜叉孙二娘也。

一个伙计发现了,扯下来交给二娘。二娘又要发怒,张青道:“咱们这点‘光荣史’,人们都知道也好。以后就不会玩出什么花样了。”

这以后生意免强可以维持,二娘决心改变现状。赠送、打折、添新花样,大造声势,多管齐下。包子铺前并排竖起两根八丈多高的木杆,又做更大的匾钉上,仍是黑底朱字,单那大字的一横就有一人长。此后,生意又红火起来。

立秋的一早,二娘又发现了问题,竟然有人能攀上这八丈高杆,把那匾上大字“一”横,又涂上了黑色。“人·肉馅包子店”六个大字十分刺眼,包子铺前围了十几个人交头接耳。张青让伙计找来一桶红油漆,他准备亲自上去改过来。

“不必改!”二娘大喝一声。

“二娘,这包子店咱不开了。”张青把油桶扔到地上,油桶一倾,流出一道血河。

“要开,要永远地开下去,要关门也是在最红火的时候!”二娘转身回了店。

中午时分,人聚上百,二娘与伙计抬出十筐包子,免费品尝。没有一个敢吃的,怕真是人·肉馅的。有二人流了口水,手跃跃欲伸,触到包子又缩了里去。二娘回屋把绿袄绿裙换成大红袄裤,一提气,噌噌噌几下就攀上了八丈高杆,手抠脚勾身子横在那大字“一”横上。立刻,“大肉馅包子店”如熊熊燃烧的六团火。

“你说这回是‘大肉馅包子店’,还是‘人·肉馅包子店’?”一个后生问老者。

“既是‘大肉馅包子店’,也是‘人·肉馅包子店’。”老者捋着胡子,摇头晃脑地说。

“娘子,快下来!危险!”

二娘不语,仍撑着。过了一个时辰,二娘真的撑不住了,掉了下来,摔个半死。

“娘子,你这是何必呢!?”张青搂着二娘哭道。

“我没事,就是我死了你要把包子店开下去……”孙二娘较劲道。

“扈三娘——现在应该说是武德王来信了,咱们投她去吧!”

“过去,我对她也不好,人家能待见咱们吗?”

“三娘这个人还是挺大气的,你看信——”

“我识字不多,你给我念念吧。”

张青清了清嗓子,念道:

张青兄、二娘姐姐:别来无恙!望你们速来大名府,帮三娘一把……

孙二娘一听,眼睛湿润了。两口子马上把店对了出去,连夜赶往大名府……

山不转水转,人总有碰头的时候。林冲征方腊归来,又到高俅的麾下。开始他是不大愿意的,这回升官了。由都头升为都虞侯,那可旅级干部,相当于现在部队的副师级干部,林冲就答应了。

高俅仍然当太尉,表面上对他还挺客气。林冲这个都虞侯,有职无权,成了闲职。偶尔给都头们讲讲课,教一教棍棒。说白了就是教练的教练,表面上还挺受人尊重的。可他永远也成不了高俅眼前的红人,注定要被边缘化。

林冲“运动”了几次,也送过礼,想跟另两位五虎上将关胜和呼延灼一样,到某个州弄个军事主官,可就是不成功,也就死了心了。可他是个本分人,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不能把钟撞坏,还得撞出响来。

有一天,林冲从比练武场回到办公室兼住处,发现案头有一封信。自从老婆死后,林冲没有成家,因此,办公室也是家,家也是办公室。

门是锁着的,何人能进来呢?拿起封,只见信皮上写着:

林大哥亲启。——送信人时迁

是时迁,能进来就不奇怪了。反正家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就算你是神偷,也会笑着进来,哭着出去。

剪开封皮,抽出信纸,林冲细心地看着。梁山好汉武艺高强那一波里,林冲的文化水平还是比较高的,字认得多,偶尔还能写首诗。看信,自然不在话下。

林大哥:见字如面!一晃有好几年未见面了。听闻你又在高俅那厮手下当差,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三娘不才,也干成点事,特别需要梁山兄弟姐妹帮忙。至少,原“职务”不变,并重任在肩……

林冲看后,十分感慨,这么多年了,扈三娘始终没有忘记自己。去不去呢?在这里,跟着高俅,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了。可是,终究成不了大气候。在扈三娘手下当差,毕竟是在女人手下,总有点让人好说不好听。

朱武早就当了济州知州,总不能给自己一个知州干吧?真给个知州干,自己未必能干好。还是干老本行好,当个军事主官。当个大名府的兵马都监,跟现在是平级,可时迁那货色也是这个职位,跟自己平级,也没有太大的意思。

林冲患得患失,一时拿不定主意。忽然,接到一个紧急通知,虞侯及以上官员马上去白虎堂开会。林冲最讨厌的地方就是白虎堂,当年高俅就是在此处陷害自己。可自己是下属,上峰召唤不能不去。

高俅亲自主持会议,下了“毛毛雨”,他告诉大家:虞侯这个职位的官员太多,最近要裁一半……

林冲不再犹豫,留了一封辞职信,匆匆向大名府赶来……

请看下回——238豪杰厅前拜女王

238 豪杰厅前拜女王

238豪杰厅前拜女王

花荣上吊被燕青救了一命,这才觉得活着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回到家中,更觉得自己不能稀里糊涂的就死了。妹妹花朵领着三个孩子来投奔他,更觉得自己责任重大。自从妹夫秦明战死在沙场,花朵的日子每况愈下。没有别的亲人,一个少妇拉扯三个孩子,实在是不容易,除了投奔哥哥花荣,别无选择。

花荣和妻子本身生三个孩子,还未成年,再加上妹妹家四口,这就是九口人。别的不说,单是糊口,就够喝一壶的了。“公职”丢了,没有进项,总不能九口人喝西北风啊。

找“工作”成了花荣的当务之急,不然,九口人就会饿死。你急等着“饭碗”的时候,就不能挑肥拣瘦。金员外家有个傻儿子叫金鑫,年方十六,喜欢射箭,就请花荣为教头。

月余,金鑫射术大长,虽然不能百发百中,也是八九不离十。俗话说,十傻九邪。这金鑫没有傻透腔,可邪得有点“个色”,拿着弓箭,专门射漂亮的大姑娘小媳的屁股。花荣一看,大事不好,再教下去,非得跟着吃官司。如果传出去,金鑫是自己的徒弟,会让天下豪杰笑掉大牙。

花荣只干了一个月的教头,“工作”就丢了。只好另谋职业,养活两大家子人。思来想去,还是“自谋职业”为好,就干起了打猎的营生。打的野味自家吃不完,就拿去买。开始不错,因为花荣是神箭手,想射什么就射什么,收获丰厚。

没过多久,走兽飞禽也精了,派出“哨兵”,远远地见到花荣,就发出信号逃之夭夭。弄得花荣常常是无功而返,越走越远,打的野味越来越少。

狍子比较傻,花荣就老射狍子;乌鸦比较多,花荣就老射乌鸦。可是,这两样肉都不怎么好吃,不大好卖。又舍不得扔,只好自家人吃。

花荣却一天比一天怕,自家孩子的样子越来越傻;妹妹的孩子,一说话就像乌鸦叫。正愁眉不展时,扈三娘来信了,时迁亲自己送来的。

打开信,只见上面写道——

花荣兄:别来无恙!一别数载,甚是挂念……如不弃三娘,望来帮忙!

花荣想都没想,带家眷及妹妹一家,跟着时迁直奔大名府。

扈三娘带着文武百官一直迎到南大门。

花荣百感义集,特别不好意思,下马跪下,道:“三娘,不,武德王,当年射伤你真是不好意思呀!”

扈三娘上前,将对方扶起,忙说:“花兄,言重了,过去的事就让随风而去。”

没几日,朱仝、张青、孙二娘等前来大名府投奔武德王。

林冲迟迟未来,让扈三娘耿耿于怀。本来,林冲起身最早,离得又不是最远,早该到了。可他这个人有点患得患失,走了一半又返回东京,觉得高俅亏欠自己,一定会挽留自己继续当都虞侯。

偷偷回去一看,裁人的告示字大如斗,第一个名字不是别人,就是——林冲。这回他才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连夜打马奔大名府而来。

扈三娘见林冲来投,又是秧歌又是戏。将梁山好汉没死的,全都招到一起,大宴三日。然后,宣布后来者人事安排。

林冲任大名府副知府,兵马总监;

朱仝任济州副知州,兵马副总太监;

花荣任水泊梁山副寨主;

张青、孙二娘前往东京,开一家“青娘大酒店”。

最高兴的莫过于林冲了,他来得最晚寸功未立,后来居上,职位最为显赫。副知府比原来的都虞侯高“半格”,尤其是这“兵马总监”这职位,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心潮逐浪高。

这些人都是在最落魄的时候,扈三娘主动请他们前往,又安排重要的职位,一个个感激涕零。

林冲提议,集体拜谢扈三娘。

“武德王在上,受我等三拜!”林冲一提议,大家一溜跪倒。

“不可,不可,不可!”扈三娘连声说,走下太师椅,来扶大家,可头还是磕了。

一个个兴高采烈走马上任。林冲精神抖擞,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儿。扈三娘倒常劝他,胖子不是一口气吃的,要慢慢来。

林冲不愧当过八十万禁军教头,训官训兵都有一套。很快,大名府的官兵素质提高了好几个档次。

张青和孙二娘带着一笔专款及十几个伙计,来到东京寻找店面。恰好花街有一家叫思华年的酒店经营不下去了,就用很少钱的盘了下来。

离开大名府前,扈三娘跟他们夫妇谈了一次话,青娘大酒店要开出档次,开出人脉,更重要的是探听各种消息。“人·肉馅”的包子坚决不能再卖了。夫妻二人脸一红说,早就不卖了。

青娘大酒店“野味”十足,吸引了八方来客。比如红烧野猪肉、清蒸野鹿肉,野牛饺子、野驴包子等等,真是耐人寻味。

扈三娘命令花荣,专门成立一个狩猎队,打各种野味。因此,青娘大酒店的野味源源不断。

青娘大酒店吸引了八方来客,也吸引了朝中官员,连外国使者,也乐意光顾。同行是冤家,你生意好就会引起别人的忌妒。有一家叫野味馆的酒家,客人跑了一多半,怨气十足。那店主叫曹大万,也是个练家子。纠集了几十个无赖,前来闹事。

孙二娘见这群人是找事的,就令伙计小心伺候着。他们占了三张桌子,每桌只要一屉野猪肉包子。

“草,这包子不是野猪肉馅的。”张三骂骂咧咧地说。

“是老母猪馅的。”李四顺杆往上爬。

“还他·妈的是死老母猪馅的。”王二麻更能胡扯。

“各位客官,这是千真万确的野猪肉馅的。”店小二客客气气地说。

“咱这儿附近哪来的野猪?”曹大万一拍桌子叫道。

“这野猪不是在附近打的,是在百十里外的野猪林打的,早上刚刚送来的!”

“胡说,谁打的?你打的?”

“曹大爷,当然不是我打的。——我们店有专门的狩猎队。”

“半道捡个安全套——你可有吹的了!你家的店还有专门的狩猎队?你家的店是御膳房啊?”

“曹大爷,这包子免费品尝,总可以了吧?!”

“你当老子没钱呢?这包子就是死老母猪馅的!卖假赔十,拿一千两银子来!”

曹大万一拍桌子,那半屉包子都飞了起来。

孙二娘从后厨走了过来,叫了一声:“曹大万,你想起刺?”

曹大万瞪了孙二娘一眼,骂道:“臭娘们,我就要起刺,你敢把我怎么样?”

孙二娘一个箭步冲过去,拦腰把曹大万抱起,顺着二楼的窗子就扔到后院去,恰好掉到酱缸里。曹大万弄了一身大酱,刚爬出来。孙二娘跳到他身旁,又把他扔了进去。如此三四次,曹大万跪下磕头,一个劲儿地叫奶奶,再也不敢闹事了……

请看下回——崛起

崛起239 牛逼闪闪天祚帝

239牛逼闪闪天祚帝

公元1112年春季里的某一天,混同江(现名为松花江)的春州(今吉林市)地段,两岸树木起了雾凇(俗称树挂),十分好看。

辽天祚帝——耶律延禧(1075年―1128年)在女真族(那时金未建国)酋长们的陪同下,兴致勃勃地观赏雾凇。酋长们一个个谨小慎微,不停地拍着马屁。

“今年的雾凇比往年的好看!”耶律延禧赞叹说。

“那都是大辽天祚帝,您老人家带来的端气呀!”好几个酋长异口同声。

其实,耶律延禧作为辽的最后一个皇帝,死时才48岁,这一年才38岁。可被称为“您老人家”还是特别高兴的,那就是今天“大哥”的意思。

“看雾凇何时最好?”耶律延禧问。

“老臣以为——”差不多七十岁的酋长乌雅束凑了过来,“陛下,以老臣之见是这样:‘夜看雾,晨看挂,待到近午赏落花。’”

“这个说法挺新鲜,何为‘夜看雾,晨看挂,待到近午赏落花’呀?”

耶律延禧停了下来,一边看雾凇,一边等着解答。

乌雅束抖擞了一下精神说:“‘夜看雾’是在雾凇形成的前夜,观看江上出现的雾景。亥时中段(夜里10左右),江上开始有缕缕雾气。用不了多久,团团白雾从江面滚滚而起,不停地向两岸飘散。人在岸边,如浮在云上。

“‘晨看挂’自然是早起看雾淞。江堤上黑森森的树木,一夜之间变成一片银白。棵棵柳树宛若玉枝垂挂,簇簇松针恰似银菊怒放。如果你需要水晶、钻石、珍珠之类的宝贝,可以随心所欲去摘取。

“‘待到近午赏落花’,是说雾淞脱落时的情景。差不多在巳时初(10点左右),开始一片一片脱落,接着是成串成串地往下滑落。使人联想到千百万条小白龙在空中嘻戏蹭痒,鳞片纷纷扬扬而下,才有这银装素裹的世界……”

“哈哈哈……姜还是老的辣呀!乌雅束见多识广啊!”耶律延禧拍了拍乌雅束的肩膀笑道。

“陛下过奖了!我跟你一比就不是东西了!”乌雅束谦虚过度。

“你不是东西,是什么?”耶律延禧追问。

“南北呀!”别看乌雅束年岁大,反应还挺快。

耶律延禧大步流星往江边走,恰好有个高岗,拾阶而上。

乌雅束又拍起马屁来,笑道:“万岁爷步步登高!”

耶律延禧停下脚步大笑。到了最高点,然后一步一步往下走,猛然回过头来,笑问:“乌雅束,这回如何呀?”

乌雅束一听,急出了一身汗。你若说“万岁爷步步登低”,脑袋瓜子马上就会搬家。可是,耶律延禧确实是一步一步往下走,这是一个不争的实事。乌雅束就是乌雅束,灵机一动,笑道:“万岁爷后脚更比前脚高!”

耶律延禧听完,狂笑不已,一把拉过乌雅束,说:“你是我天底下最好的老酉长啊!”

乌雅束的心,狂跳不已,脸上却堆满笑说:“陛下,您是天底下最好的皇帝。”

“我和宋朝的赵佶比如何?”

“他给陛下提鞋都不配呀!”

耶律延禧特别高兴,看江面上有人破冰打鱼,脸一沉说:“头鱼宴你们都吃过了?”

乌雅束点头哈腰,道:“陛下不吃第一口,我等岂敢开嘴呀!陛下,头鱼宴已经备好,是马上回去吃呢?还是看完江上的景色?”

“没什么好看的了,回去!”

一座能容几百人的大帐,里面摆了圈桌椅,酋长们带着未来的接班人,都到了。前呼后拥,耶律延禧被请到主座之上。右边是老酋长乌雅束陪着,左边是女酋长刀马旦陪着。

“除了这头鱼宴,还有什么新玩艺儿没有?”耶律延禧问刀马旦。

“陛下,为你准备了歌舞,请观赏!”刀马旦媚笑了一下。

“又是那个‘郭辽气’——唱歌跳舞?”

“郭辽气去年秋天就死了,这回这位可是位绝代佳人,色艺俱佳。她的名字叫——雅妮米·护舒宝。”

刀马旦拍了三声巴掌,雅妮米·护舒宝从一个暗门进来。天还很冷,她却赤着脚,穿着单衣,一边唱一边跳了起来——

辽天祚帝,天下傲骄。俊马奔驰,纵狗飞雕。箭无虚发,惊神泣妖……

“好、好、好!这小娘门唱得好跳得好,哪儿都好!”耶律延禧一边击掌,一边赞叹。

“陛下,雅妮米·护舒宝才十六岁,还未开苞呢!”刀马旦谄媚地笑道。

“好、好、好!会喝酒吗?”

“我们女真人的女子,哪有不会喝酒的呀!——雅妮米·护舒宝,过来,陪陛下喝几杯。”

雅妮米·护舒宝过来,耶律延禧亲自倒了一牛角杯酒,自己也满上一牛角杯,二人碰了一下,一气干了。

雅妮米·护舒宝喝得一滴不剩。耶律延禧喝得不大利索,牛角杯里还存了点,嘴角也流着酒。

“护舒宝,快给陛下擦一擦!”刀马旦命令说。

护舒宝特别乖巧,看出耶律延禧喜欢自己,就大着胆子直接用羊脂玉般的手给对方擦嘴。

“好、好、好!护舒宝的手,比羊肚子手巾强多了!”耶律延禧笑说,“就坐在朕身边吧!”

“陛下,就一个椅子,我怎么坐呀?”护舒宝撒娇说。

“椅子是一把,可我有两条腿呀。——右腿就当是你的椅子吧!”

雅妮米·护舒宝也不客气,真的就坐在耶律延禧的大腿上,笑说:“陛下,你想吃什么?我给你撕。”

耶律延禧看了看,觉得烤羊腿还不错,指点了一下,说:“就撕一块羊腿肉吧!”

雅妮米·护舒宝伸出纤纤细手,撕了一块羊腿肉,送到耶律延禧的嘴边。第一口,耶律延禧吃的是羊肉,一边嚼一边说:“好吃,真的挺好吃!”

“好吃您就多吃点!”雅妮米·护舒宝又撕了一块羊腿肉,再一次送到对方嘴边。

耶律延禧这回嘴张得比较大,一下子连羊肉和雅妮米·护舒宝手指一起咬住。

“陛下,咬疼我啦!”雅妮米·护舒宝的真被咬疼了。

耶律延禧急忙松嘴说:“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就完了?!”

“护舒宝,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陛下,我们‘夹谷’部落的税太重了!”

“减半,减半。”

“多谢陛下,我再给陛下跳一支舞。”

“都下场,一起跳,一起跳!”

耶律延禧搂着雅妮米·护舒宝,来到是中间,跳了起来。众人也都下场了,围着二人翩翩起舞。忽然,耶律延禧用余光发现了一双冷漠的眼睛。那人独自坐在椅子上,一边喝酒,一手撕羊肉吃,把他当成了空气……

请看下回——240铁骨铮铮阿骨打

240 铁骨铮铮阿骨打

240铁骨铮铮阿骨打

不下场跳舞的人叫阿骨打(1068年—1123年),他是老酉长乌雅束的二儿子。阿骨打对老爹在耶律延禧面前的谄媚,感到特别恶心。今天,他下定决心跟耶律延禧死磕到底。

耶律延禧感到十二分的不愉快,居然有人不下场跳舞,明摆着是跟自己较劲儿。好,那咱们玩“单兵教练”一个一个来。

“刚才,大家跳得很开心。下面,我要看一看,你们女贞族的酋长和未来酋长们的舞技如何?朕历来赏罚分明,跳好了奖,跳不好罚。——好与不好,最关键的是态度。”

刀马旦第一个下场跳,接着是她的儿子。最后,轮到了乌雅束父子。别看乌雅束年龄大,为了让耶律延禧开心,跳起舞来特别卖力气,大汗漓淋。

阿骨打什么也不看,仍然自斟自饮。乌雅束急了,过来捅了儿子一下,小声说:“就剩下你一个人了,快下场跳啊!”

“我只会吃肉喝酒,不会跳舞。”阿骨打声音不高也不低。

此时此刻,大帐里很静,所有的人都听见了。酉长们和未来的酉长们替阿骨打捏了一把汗。乌雅束更是急得不得了,脚后跟都在流汗。他后悔领这个儿子前来参加头鱼宴。本来,阿骨打并不想参加,是当爹的硬拽来的。

乌雅束觉得自己一年比一年大了,不知哪一天就会见阎王,早就下决心把酉长的位子传给阿骨打。因此,拉他出来拜见耶律延禧,给陛下留个好印象,将来完颜这个部落的日子能好过些。

耶律延禧自然也听见阿骨打的话,本想发怒,他忍住了。因为,跟阿骨打对视的一刹那,让他感到了一股寒气。自己的目光本来是狼一般恐怖,可对方的目光虎视眈眈。可是,这小子居然敢于挑战自己的权威,不收拾他一下,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

宠臣萧奉先在座住上举起玉如意,耶律延禧看见了,也明白了让他压住火。

“这位少主是?”耶律延禧温和地问。

“回陛下,他是我的犬子,叫阿骨打。赶巧了,生病了。实在不能下场跳舞,为陛下助兴了。”乌雅束忙给儿子打圆场。

“他得的是什么病啊?我手下的御医可以包治百病!”

“他得的是羊角疯。”

“哈哈哈……”耶律延禧一听阿骨打得的是这病,大笑起来,因为得这病的人,活不长,又是半傻。笑够了又说:“羊角疯这病可是说犯就犯呢!天底下可真没有好药可治。”

“陛下说得是。天气乍暖还寒时特别容易犯病。犬子前几天就犯了一回,口吐白沫,不省人事,差一点走了。”乌雅束为了让儿子能蒙混过关,顾意说得羊角疯,好让儿子随时可以装病。

“陛下,不要听我老爹瞎说。我是有病,不过得的不是羊角疯——”阿骨打这回说得声音很大,每个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得的不是羊角疯,到底是什么病啊?”耶律延禧冷冷地问。

“我得的是胃—亏—肉。”阿骨打一字一顿地说。

“这个病好啊!草原上别的没有,肉倒有的是。”耶律延禧抓起一只整羊的后腿,猛然掷了过去。

阿骨打坐在耶律延禧的斜对面,大约三丈远的地方。耶律延禧马上功夫了得,臂力更是胜于常人,这一掷带着风声,那腿直接向阿骨打的脸上袭来。

阿骨打既不躲,也不伸手去接,而是张开了血色的大嘴,露出白森森牙齿,吹了一口气。卸掉了羊腿大部分劲力,一口咬住。然后,轻轻地放在盘子里。一手将羊腿拿起,连肉带骨一起吃了起来。咔咔咔的咬骨声音,令人毛骨悚然,让人联想到老虎吃野牛腿。

“谢谢陛下羊腿,真好吃!”阿骨打吃完,旁若无人地干了一角酒。

头鱼宴最终不欢而散。

乌雅束和阿骨打回到自己帐篷。

老子骂道:“臭小子,你想找死呀!?”

阿骨打一拍柱子,帐篷直摇晃,骂道:“我早他妈的就受够了!”

“谁没受够啊?!大辽太强大了,我们只能忍!”

“忍、忍、忍!忍到何时是个头啊?什么大辽,早就外强中干了。”

“小祖宗,你小点声!——马上跟我去给耶律延禧陪个不是。”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阿骨打转身出了帐篷,骑上马回自己部落了。

耶律延禧回到为他准备的华丽的帐篷,火气一下子又上来了。

“阿骨打这个小兔崽子,我若是不亲手剐了他,难解心头之恨!”耶律延禧将佩剑抽出,“吃”的一声将帐篷划了个大口子。

“陛下,息怒!”萧奉先走过来,“阿骨打就是个粗人,陛下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我看这小子野心不小啊!比他爹乌雅束难对付多了。”

“完颜小小的部落,不足为患,无论怎么闹也成了不了气候。倒是陛下的安全是第一位的。我们大军离此尚远,若是杀了阿骨打,引起骚乱,可就不好控制了。”

“臭小子,就让他多活几天吧!”

“陛下,雅妮米·护舒宝求见。见,还是不见?”

“马上见!”

萧奉先退了出去,雅妮米·护舒宝走了进来。

“陛下,还生阿骨打那臭小子气呢?”雅妮米·护舒宝笑问。

“是挺生气的。可你一来,气就全消了!”耶律延禧露出了笑容,揽住了雅妮米·护舒宝的腰。

“听人说,你宫里的美人很多,一个个都跟王昭君似的。”

“美人倒不少,可哪一个也没有你美。王昭君是汉代女子,我自然没见过。可汉人女子我还真见过不少。赵佶就送给我一批,一个个小脚丫不足三寸,弄得像病茄子似的,一看就恶心。——还是你这样的天足好!”

耶律延禧将佩剑摘下,放在一边,一扑将雅妮米·护舒宝扑倒在毛毯上。

“陛下,别急呀!着急吃不着热豆腐!——你压着我了,解不开袍子。”雅妮米·护舒宝笑说。

“快解!”耶律延禧滚在一边。

雅妮米·护舒宝一滚坐了起来,从袍子里抽出一把短剑,大叫一声:“耶律延禧,你去死吧!”

电光火石一般,那剑就刺了过来。

耶律延禧一惊,万万没想到雅妮米·护舒宝是刺客,一滚儿胳膊还是被刺了一下。一边喊“有刺客”,一边抓住自己的剑,快速抽了出去。

卫士从外边冲了进来,并不见刺客的影子。原来,雅妮米·护舒宝从耶律延禧划开帐篷的口子,逃跑了……

耶律延禧不敢久留,带着人马回大辽了。

请看下回——241辽国发兵十五万

247 金使示好送群羊

247金使示好送群羊

近来,金国不停地向大宋示好,可乐坏了赵佶和他的臣子们。完颜晟用仿“瘦金体”写来亲笔信,赞扬宋金“两国友谊万古长青”,并派使者送来上好的羊999只。

使者的头目有二人,都曾出使过大宋。一位是金国贵族完颜黑,另一位老祖宗原本是汉人的杨祖众。这回,金人的使团有百余人。他们赶着马车,装着绵羊,拿着剪羊毛的大剪子有备而来。除了剪羊毛的,还有专门编地毯的编织工,每人拿着长长“刺枪”跃跃欲试。

完颜黑先到一步,献上巨形地毯的图纸。地毯是白地红字,用瘦金体写着“宋金友谊万古长青”八个字。

赵佶亲自接见了完颜黑,看着那图纸,点头又摇头。

完颜黑忙说:“大宋皇上,我家陛下说:‘这只是个简图,最好再画一幅画。’”

赵佶若有所思地说:“对呀!只有字太单调了。画只鸽子吧,鸽子代表和平嘛!”

赵佶提起笔,一挥而就。一只和平鸽诞生了。

“地毯的尺寸是多少?”赵佶问。

“三丈见方。——若显小,还可以增加。”完颜黑笑道。

“三丈见方太小了点,不大气!——要织就织九丈见方的吧!”

“那样,工期就会长了点。”

“慢工出细活,不急不急!——你们就连人带羊住在艮岳的金碧辉煌别墅中。我派梁师成梁大人专门保障你们人与羊的生活。”

完颜黑千恩万谢。两天后,杨祖众带着剪工及织工,还有999只绵羊,浩浩荡荡住进了艮岳园子里。

人家可不是白吃白喝,特别卖力气。999只绵羊,只用三天的时间羊毛全剪光了。上等的羊毛堆成了山,看着就暖和。不过那些剪了毛的绵羊,看上去比山羊还瘦。

那些剪工们,一边剪着羊毛,一边唱着唱——

河那边草原呈现白色一片

好像是白云从天空飘临

你看那周围雪堆像冬天

这是我们在剪羊毛剪羊毛

洁白的羊毛像丝绵

锋利的剪子响咔嚓

艮岳好像是我的家

………………………………

剪工忙活完了,织工开始上阵了。他们也是一边干活,一边唱歌——

织毛毯,织毛毯

毛毯好似大草原

不怕流血和流汗

宋金友谊万古传

……………………

十天之后,赵佶来了兴致,亲自带好东西来艮岳慰问金人“毛毯友谊代表团”。一瞧金人的工作效率还是很高的,那块巨形毯已经初具规模,“友谊”两个大字已经织好了。

完颜黑急忙上前拜见赵佶,笑着“报怨”说:“大宋陛下,您可给我出了个难题呀!在我们金国也从来没有织过这么大的毛毯,最大的一块也不过是六丈六见方的。”

赵佶也笑说:“九是阳之最,九丈九见方,代表我们宋金友谊万古长青啊!”

“是呀!我们陛下得知织九丈九的友谊毛毯也特别高兴!下了旨,羊毛不够,再送999只上等的绵羊来。”

“不必劳师远行了,羊毛不够,我们大宋添。”

“别的。织毛毯跟喝酒差不多。酒不能搀着喝,毛毯也不能搀杂毛。”完颜黑摇着头说。

“这话听起来倒新鲜。——什么理由呢?”赵佶有点不爱听,因此问道。

完颜黑抓起一把羊毛,笑了笑说:“大宋陛下,我们这些羊都叫不咸山羊,它们都生活在山腰上,都是吃凤尾草长大的。用这种羊毛织成的地毯,有天然‘防静电’功能,无论穿什么样的衣服在上面滚,都不会被电打着……”

赵佶一听有道理,也就同意了。完颜晟又派来一批人,又送来999只绵羊。

大宋皇上看金人织的地毯,越看越爱看。因为这地毯全是从活羊身上剪下的毛,一根死毛也没有,色泽亮丽,纤维精细,弹性十足。那图案立体感特别强,看上去如浮雕一般。

论起艺术来,金人干别的一般,织地毯的手艺倒是一流的。图案设计、配色、染纱、上经、手工打结、平毯、片毯、洗毯、投剪、修整等十几道工序一丝不苟,又特别流畅。

又过去十天,地毯就更成型了。赵佶又来观赏,兴奋异常。

完颜黑脱了鞋,又脱去袜子,赤着脚在织好的地毯上走着。

“大宋陛下,这脚感可真的绝了!——试一试如何?”完颜黑走在上面,十分幸福的样子。

“好!试试就试试。”赵佶是位大艺术家,干什么都讲究体验。也脱了鞋和袜子,赤足走在上面,那感觉确实不一般,有点腾云驾雾的感觉。

“完颜黑,如果你有这块地毯,你会用来干什么呢?”赵佶忽然问。

“大宋陛下——”完颜黑笑了笑,“第一,我不配有这么块地毯;第二,假如我要是有这么块地毯,我就让我的儿孙们——还是孙子们吧,儿子太大了。让他们七八个孩子,脱得赤条条的在上面摔跤。既练了功夫,又摔不坏。”

“这么好的地毯,在上面摔跤,有点可惜了。”赵佶摇了摇头。

“大宋陛下,这块地毯织完了,你会用他干什么呢?”完颜黑笑着问。

“当然是——”赵佶将脑海中闪过的画面清除了,“把它挂起来,让我的臣子们常常看一看,莫忘了宋金两国友谊,万古常青!”

完颜黑知道赵佶说的不是实话,又不好意思深问。在地毯上走着,不言语了。

赵佶在地毯上走着,足下生辉,神游八荒,思接千载,视通万里。

地毯织成了,九丈九见方,又软乎又有弹性,这是绝佳的大床啊!盖座新别墅,把这“宋金友谊,万古长青”的地毯放在大厅里面。除了一两个伺候人的太监,在上面的唱歌跳舞的都是美女。

美女,不只是大宋的,还得有原大辽的,大理的,西夏的,眼下金国的。反正都得是绝色,除了屁眼不能有疤瘌。让她们穿上民族服装,表演各民族最拿手的歌舞。

自己干什么呢?给她们画画呀!完事呢?她们当然都是朕的女人,穿衣见父,脱衣见夫。几十个美女,一齐脱衣服,一丝不挂,任朕幸之……

许久没跟三娘亲热了。若是,她见了这么好的地毯,会想到什么呢?还是跟三娘在这大地毯上摔跤才有意思……

请看下回——248宋人感恩烤全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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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8 宋人感恩烤全牛

248宋人感恩烤全牛

那块象征着“宋金友谊”的巨形地毯织完了。

九丈见方的羊毛地毯,厚度足足有三寸,地毯的底色为金色,和平鸽为白色,“宋金友谊万古长青”八个大字为红色,看上去特别喜庆又舒服。

赵佶又赤脚试了一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如踏在花瓣上一般。蔡攸、童贯、高俅等重臣,经皇帝上特批,也脱光了脚到上面体验,一个个乐得屁巅屁巅的。

为了答谢完颜黑及剪工和织工们,赵佶决定来个“烤全牛”招待他们。那牛可是特选的,共五头。公牛足足上千斤,母牛也有八百斤,公母两的牛犊子有三个,老大六百斤,老二四百斤,老三二百斤。

赵佶受《唐韩滉五牛图》启发,烤五牛庆祝“宋金友谊“。人家金国用了近2000只羊,织了那么一大块地毯,你烤五头牛还不应该吗?

高高的铁架将五头牛吊了起来。那位置也很讲究,在艮岳湖边的一个空场上,五头牛形成了五角星。那牛早就喂好了各种佐料,烤了整整一天才烤透。味道随风飘出,整个东京的上空都弥漫着烤牛排的香味。

那块巨形的地毯被高高挂起,在夕阳的照耀下金光闪闪。那五头牛被烤得红光满身,香气四溢。

赵佶高兴万分,张口出了一个上联:

三羊开泰,织羊毯,织出万里锦绣;

请金人对下联。

完颜黑虽然汉话说得挺好,可对对还未入门。不过,他不怕,身边跟着的汉人杨祖众可是诗词歌赋,对对猜谜样样精通。

杨祖众看了看地毯,又看了看烤牛,对道:

五牛有福,烤牛排,烤来一舌馥香。

众人都拍手叫好。

蔡攸宣布野餐开始。无论是宋人,还是金人,都咧开腮帮子吃了起来。赵佶不摆皇上的架子,与完颜黑同桌,陪着他吃吃喝喝。

那头大公牛被切开,金人都看傻眼了。

原来牛肚子装了只肥羊,肥羊肚子里装了只天鹅,天鹅肚子里装了只野鸡,野鸡肚子里装了只鹌鹑,鹌鹑肚子晨装了只麻雀,麻雀肚子里装了只蜂鸟。蜂鸟太小了,只有2克重,肚子里不能装别的动物了。不过,没关系,肚子里装了3枚蜂鸟蛋。

一个太监用玉盘,将烤蜂鸟端到皇上眼前。完颜黑瞪大眼睛看,那鸟实在是太小了,跟个苍蝇差不多。那蜂鸟蛋就更小了,只有02克重,跟小米粒似的。赵佶取来一把镊子,轻轻镊住一粒蜂鸟蛋,请完颜黑品尝。

蜂鸟蛋实在是太小了,还不够完颜黑塞牙缝的。这小子索性将蜂鸟抓起,全送到嘴中,也不解馋。又一位太监送来一盘牛腿肉,足足有二斤,完颜黑抓起就吃,满手满嘴的油,才感到有点过瘾。

赵佶看着完颜黑吃相,心中暗暗发笑。本来,他是将三枚蜂鸟蛋自己吃一枚,完颜黑吃一枚,再代表金国皇帝完颜晟吃一枚,表达“宋金友谊”如蜂鸟蛋般“金贵难得”。没想到,这小子嘴这么急,把蜂鸟一口就吞了。如果下次再请他吃烧烤,得弄鸵鸟和鸵鸟蛋了。再这么狼吞虎咽,会噎个半死。

完颜黑不但能吃,更能喝,只一个人就把大宋的君臣全喝高了。

赵佶悄悄离了席,不敢再跟完颜黑喝下去。童贯这厮酒量比较大,硬撑着陪完颜黑喝酒。

金人真能吃呀!五头牛的肉吃得干干净,连骨头都给吃了。童贯又命人捉了十头梅花鹿烤着吃,金人的肚子还未填饱。完颜黑下令,将剃了毛的十头绵羊,又烤上了,金人的肚子总算填满了。

那块巨形的地毯,被近百人抬到了刚刚峻工不久的“宋金友谊”别墅的大厅里。这时天已经黑透了,赵佶的幸福生活才刚刚天始。他命令擅长跳舞的妃嫔,脱光了脚在上面尽情舞蹈。钱星星、金琼、银环等大显身手。

赵佶坐在太师椅子上欣赏着,可他还是不满足。想到了两个人,一个是扈三娘,另一个是李师师。

一晃儿,有段时间没见扈三娘了。她远在大名府,又不敢下令让她过来。

李师师倒是个八月见一次,可每见一次心里都不大痛快。自从将李师师弄回东京,软禁在家中,她老是装病。越是这样,就越恨燕青,恨不能找个理由把这个臭小子给杀了。可杀了燕青,就会伤了李师师的心,更会跟自己离心离德。

另外,燕青有扈三娘的保护,谁也不敢去大名府去抓他。不管怎样,决不能让燕青再亲近李师师的身子,宁可让她闲着。反正自己的女人有的是,燕青的心中只有李师师,就让他“干靠”去吧。

“蔡顺子,去请李师师来!”皇上大叫一声。

“文请,还是武请?”蔡顺子拿捏不好,只好进一步请示。

“你看着办,凡正得让她走一趟。”

“是!”

蔡顺子可为难了,又不能不去。硬着头皮,从地道直往师师家。说明来意后,被李师师一口拒绝了。

蔡顺子这奴才就是机灵,扑通跪倒在李师师的脚前,痛哭流涕地说:“师师姐,你就可怜可怜奴才吧。你要是不去,皇上就会砍了我的狗头。我死了不打紧,可我还有个八十的老母没人养啊……”

顺子鼻涕一把泪一把说得特别可怜,感动了李师师,决定跟他走一趟。她也觉得老跟皇上对着干,是没有好果吃的。把皇上逼急了,下道死令,捉拿燕青,五马分尸,可就晚了。

赵佶把其他的嫔妃打发走,独自等着李师师的到来。顺子领着李师师,从国色别墅出来,进了“宋金友谊”别墅。两座别墅紧挨着,有暗门相通,很快就到了。

李师师“整理”一下表情,让自己显得高兴点。赵佶见李师师来了,将往日的不快一扫而光。上前拉过李师师,坐在自己旁边的椅子上。

李师师见那巨型的地毯,大吃一惊,太壮观了,太华丽了!

“师师,这地毯如何?”赵佶笑问。

“大!美!”师师脱口而出。

“你还少说一个字:软!——上去试一试吧!”

李师师来了好奇心,脱了鞋,上去走着。那感觉又软乎,又有弹性。赵佶也上了地毯,他早就把把鞋脱了,光着脚丫等着李师师。

“师师,有什么新舞没有?跳给我瞧一瞧!”赵佶很诚恳地说。

“都是老一套了。——在这上面跳舞也不稳当。”李师师摇了摇头说。

“我最近发明了一种舞蹈,幅度很小,在这上面跳正好。”

“什么舞?”

“贴面舞。”

赵佶说得声音很大,不怕别人听见,因为整个大厅里就他和李师师两个人。蔡顺子早就知趣地溜到了一边。

皇上抱着师师就跳起了贴面舞。她不敢反抗,只是下身尽可能保护距离。皇上得寸进尺,跳出了感觉,将师师压倒在下面。不知是皇上喝多了酒,还是最近纵欲比较厉害,反正没有实质性突破。

赵佶长长地叹了口气;李师师长长地出了口气……

请看下回——249五星连珠利龙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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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9 五星连珠利龙国

249五星连珠利龙国

皇帝都是迷信的,赵佶更是众多皇帝中特别迷信的一员。钦天监监正栾象来报,天象出现异常——五星连珠,也称为“五星聚”。

古人所说的五星指的是水、金、火、木、土五行星。五星连珠就是水、金、火、木、土五行星同时出现在天空同一方的现象。这种现象不常发生,大约30年出现一次。

从天文学的角度来说,五星连珠的发生就很容易解释了。水星公转一周大约需要88天,金星需225天,火星687天,木星4333天,土星10760天,只要求出这几个数字的最小公倍数,就是发生一次五星连珠所需天数。

这个数字是一个真正的天文数字,但古人对五星连珠的要求并不高,只要五大行星的经度差不超过30度,甚至45度都算是五星连珠。在这样的条件下,发生五星连珠现象就多了。

古人不懂,就跟吉凶联系在一起。一种观点认为,五星连珠是吉兆,预示着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另一种观点认为是凶兆,预示着山河破碎,国将不国。

宋朝的君臣们,一时慌恐不已。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钦天监有位官员叫沈科,据说是大科学家沈括的弟弟,是位出色的天文学家。沈科的官职为主薄,是位从七品的小官。却直言敢谏,对所谓的五星连珠现象进行了比较科学的解释。

“陛下,我以为五星连珠并不神秘。如太阳每天早上从东边出来,每天晚上从西边落下一样,天天如此,月月如此,年年如此。正如天时有春夏秋冬,月有阴晴圆缺一样,跟吉凶没有半个铜子的关系。

“陛下,微臣查了许多资料,五星连珠大约30年出现一次,属于正常的天象。比如,有一群马在奔跑,其中有五匹颜色为红色,余者为杂色。跑着跑着,从某个方向看上去,五匹红马连成一线,就这么简单……”

钦天监的监正叫栾象,听了沈科的话,不以为然,大声说道:“我也查过资料,五星连珠就是凶兆啊!王莽出生时,天上出现了五星连珠;曹操出生时,天上出现了五星连珠;武则天出生时,天上出现了五星连珠……陛下,不得不防啊!”

皇上一瞪眼说:“既然如此,如何破解呢?”

栾象跪下磕头,道:“恕微臣无能,没有破解的办法。——只有一个人才能破解!”

“谁?”

“林灵素,林老神仙。”

这个栾象是林灵素偷偷收的一个徒弟,也可以说是林灵素按插在钦天监的一个眼线。经林灵素的推荐一步一步升为监正。

太子赵桓一听林灵素就生气,他也迷信,可他特别讨厌这个林老道。开口说道:“父皇,林老道已经老了,法术不灵了,还是另请高明为好!”

“这儿——”赵佶沉吟了一下,“此事以后再议。”

退了朝,赵佶还是偷偷命人去请林灵素。费了些周折,请来林老道。皇上一见喜欢得一蹦老高,那高兴劲儿跟辽国灭亡差不多。

林灵素请皇上禁欲三天,沐浴更衣,换上道袍,二人携手登上“神霄万寿宫”。这是建在在“大内”道教馆,当然是全国最高级的。

二人登上神霄万寿宫的平台上,看“天景”。这一夜月淡星密,经过林灵素的指点,赵佶举目望天,五星连珠的天象看得清清楚楚。

“有人说,五星出东方利中国。——是不是这个理呀?”赵佶问。

“是有这么一说。可这个‘中国’,可以指的是金国、西夏、大理,也可以是我们大宋。那要看细微的差别。”林灵素故弄玄虚地说。

“老神仙,你卖卖力气,好好看一看天象,这次的五星连珠到底得利的是谁呀?”

“那我就好好为陛下费费神!”

林灵素聚精会神地看了一阵子,神色慌张地说:“陛下,大事不好!五星连珠的天象,我见过了九次,利我大宋时较多,这次出了偏差,有点利金人。”

林灵素当然是半道捡个安全套——胡吹一气。五星连珠按30年出现一次,第一次看见他刚出生,也已经活了200多岁了。

“利金人可不好,能不能想办法利我大宋啊?!”赵佶请求说。

“那我就卖卖力气,做功使法术。”林灵素抽出了宝剑,“陛下,往后躲一躲,我怕剑气伤了你!”

赵佶知道林灵素“法力无边”,躲得远远的,一直来到平台的边缘,藏在一根柱子的后面。以前介绍过,林灵素确实会些“戏法”,也就现代所谓的魔术。如果,他生在今天,就能上“春晚”,挣到大钱。

林灵素一边舞剑,一边喷火玩,嘴里还念念有词。赵佶吓得战战兢兢,一动也不敢动。林老道装神弄鬼好半天,才停下来。

“陛下,出来吧!我微微地调动了一下五星的位置,这一回五星连珠利龙国了!”林灵素胸有成竹地说。

“利中国?到底是哪个中国呀?”赵佶把“龙国”听成了“中国”。

“我说的是五星连珠利龙国。”

“何谓龙国呢?”

“龙国就是大宋,大宋就是龙国。”

“每个国家的天子不都是真龙天子吗?不然,怎么会得天下呢?”

赵佶还没有完全糊涂,他并不以为只有自己才是真龙天子,别的国家“元首”,也应该是。林灵素听完,眼球飞快地转着,马上有了主意。

“龙是不少,可真龙天子是蝎子‘粑粑’——独一份。女真的完颜晟,那是条毒龙;大理的段素隆,那是一条病龙;西夏李乾顺,那是一条苶龙。只有陛下才是堂堂正正的真龙天子。不过,完颜晟这条毒龙最难对付。刚才,我已经施了法术,将五星连珠掉了方向。不久的将来,就会一一落下,砸在完颜晟这条毒龙的身上,不死也得扒层皮……”林灵素胡说八道一气。

赵佶紧紧抓住林灵素的手,一个劲儿地感谢。

“皇上,你就放心吧!你至少还能做25年的皇上!”林灵素信誓旦旦地说。

“老神仙,我再当25年的皇上,就当太上皇。闲下来跟你一起讲讲道,练练丹。”赵佶一听自己还能当25年的皇上,乐得合不上嘴。

次日,皇上大赏特赏林灵素及弟子们,一群道士们带着金银财宝,溜之大吉。

皇上一高兴胃口就好,吃啥啥香,身体倍棒。在那块“宋金友谊,万古长青”的地毯上,大幸特幸嫔妃们。

请看下回——250双帝异心比马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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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 双帝异心比马球

250双帝异心比马球

完颜晟又向赵佶示好,欲派金国马球队前来大宋进行三场友谊赛。大宋君臣乐不可支,心花怒放。只要不打仗,体育比赛越多越好。

赵佶将整个接待及比赛事宜交给了太尉兼大宋国“体育部长”高俅。这个差事非高俅莫属,人家是专家呀!

遥想当年,大宋的蹴鞠队在高俅的率领下,踢遍天下无敌手。辽国、大理、西夏、渤海等国,从未赢过宋国的蹴鞠队,一比赛就是冠军。那时金还未建国,连参赛的资格都没有。

蹴鞠是现代足球的先驱;马球是现代曲棍球的祖宗。

马球自唐代就十分兴旺。唐朝自开国皇帝李渊,创造了贞观奇迹的李世民,文体出色李隆基都喜欢打马球。其中,李隆基马球打得最为出色。

唐中宗景龙三年,吐蕃派遣使者尚赞咄来长安迎接金城公主。唐中宗邀吐蕃使者观看汉人比赛马球,尚赞咄见汉人打球艺术一般,便上前禀奏唐中宗,要与唐朝马球队比赛。

中宗答应了吐蕃与汉人交锋的要求。结果。经过几局的较量,吐蕃大获全胜。唐中宗见吐蕃人球技高超,又派皇室中的马球高手临淄王李隆基、驸马杨慎交、武延秀等人出战。

开赛之后,李隆基往来奔驰如风回电激,挥动球杖,所向无敌,连连洞穿对手大门,并大获全胜。唐中宗大喜,赏赐了优胜者。七年后,唐玄宗登基,其马球瘾不减当年……

马球到了宋代只能排名第二了,蹴鞠成了宋人的最爱。马球也打,赵佶年轻时也比较喜欢打马球。

皇上指示高俅,加紧时间训练大宋马球队。虽说是友谊赛,也要争取好成绩。头两场至少要一胜一负,第三场视情况而定。

金国的马球队来了。

著名的马球教练完颜波佐带着一批国手来了。完颜贝利、完颜没戏、完颜稀罗、完颜罗那、完颜而多等等。

赵佶特别兴奋,八百里加紧,几次派特使请扈三娘来东京观赏马球比赛。最初,扈三娘并不想来,请次数多了,就动了心思。最后,决定带着林四娘和阎夔等前往。

燕青得知扈三娘要去东京,也请求一同前往。他有个心思,想偷偷约见李师师。扈三娘思来想去,还是拒绝了。一则,燕青入狱后,身体被折磨得到现在还没有复原;二则,皇上恨透了燕青,一旦得知他去了东京,非捉拿他不可。

“燕青,你放心!我一定会去见师师的,有机会就把她带回大名府!”扈三娘很真诚地说。

“多谢了!”燕青虽然有些失望,完全能够理解。自己去了,不但带不回师师,很可能还会生出事端。

扈三娘只带十几个随从,到了东京后先去了“青娘饭店”视察一圈儿。张青与孙二娘忙里忙外,细心接待。

皇上得知扈三娘已到东京,马上派人将她们接到艮岳国色别墅。一路上,东京到处洋溢着节日的气氛。菊花怒放,彩旗招展,标语醒目。

标语都是用瘦金体书写的,诸如:“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宋金友谊,万古常青!”“热烈欢迎大金国马球队来东京比赛!”

赵佶太忙,并没有马上召见扈三娘,他们是在球场的高级看台上见了一面,只是打了声招乎。此时的赵佶正陪着金国“代表团团长”完颜宗磐。此人是完颜晟的长子,被封为宋王。二人热烈地交谈着。

马球比赛之前,由高俅踢蹴鞠表演。此时的高俅已经六十出头,仍然身体康健,那球在他身边飞来飞去,花样繁多。看台上的人们,不断地叫好。

“大宋陛下,在金国我就耳闻您是蹴鞠高手,可否让在下大饱眼福啊?!”完颜宗磐请求道。

“还成——”赵佶看高俅正踢球,早就技痒,恨不能下去踢上几脚,可君臣在场下踢球,让金国使者在上面看着,总不大好。

“大宋陛下,我也会蹴鞠,只是水平一般般,请赐教!”完颜宗磐进一步请求。

“好!”赵佶一听完颜宗磐也下场,可就忍不住了。

二人下了场,观众掌声雷动。高俅见赵佶走过来,一脚将球踢了过来。赵佶接住,一个鸳鸯拐那球飞向完颜宗磐。

完颜宗磐也不是菜鸟,来了一个空翻将球接住。三人你来我往,踢得欢快。高俅与赵佶花样越来越多,完颜宗磐有点乱了阵脚,接球失误多了起来,这才知道宋人的蹴鞠水平确实很高。

扈三娘见对面的看台上,有近千人的金国人“啦啦队”,吃了一惊。怎么会有这么多金国人进了汴梁城呢?这时,蔡顺子来请安。

“顺子,金国人怎么会来这么多呢?”扈三娘很严肃地问。

“回娘娘,是这样——这些金国人,有一部分已经来了一个多月了。他们是剪羊毛的,织地毯的。那大地毯九丈见方,娘娘要是见了,准会高兴得跳起来。另一部分人是跟马球队一起来的,搞保障和当啦啦队。”

“他们住在何处?”

“弄地毯的就住在艮岳,跟马球队来的人就住在马球场边的别墅中……”

正式比赛开始了。

双方在教练的带领下,全部队员亮相。两队马从东至西跑到场地中间立住。队员们在马上相互致意。

宋队员喊:“向大金国队员学习!”

金队员喊:“向大宋国队员致敬!”

同喊:“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为了公平起见,请的是大理国裁判员段正宁。

马球不大,跟拳头差不多。用质量轻而有韧性的木料制成,中间挖空,外边涂上颜色。为了醒目,多呈红色或彩色。

打球的工具叫“球杖”或“鞠杖”。球杖的质地有木制的,也有藤制的,外边裹着牛皮。由于球棍顶端的弯曲部分形如阴历月初的“半弦月”,古代诗歌又常用“月杖”或“初月’来形容它。

唐代有一位不大有名叫蔡孚,却写了一首很有名的《打球篇》诗,说得就是打马球——

德阳宫北苑东头,云作高台月作楼。

金锤玉蓥千金地,宝杖雕文七宝球。

窦融一家三尚主,梁冀频封万户侯。

容色由来荷恩顾,意气平生事侠游。

共道用兵如断蔗,俱能走马入长楸。

红鬣锦鬃风騄骥,黄络青丝电紫骝。

奔星乱下花场里,初月飞来画杖头。

自有长鸣须决胜,能驰迅走满先筹。

薄暮汉宫愉乐罢,还归尧室晓垂旒。

段正宁一声哨响,场上只留下6名队员。当初的马球比赛,上场的队员数比较灵活,一般最少为4人,最多为8人,只要双方对等就可以。

二声哨响,12匹马奔腾起来,12名队员球杖舞动起来。宋人更擅长玩技巧,蹴鞠更胜一筹。金人马术娴熟,力量更大,打起马球来大刀阔斧,有点像现代的德国足球。

很快宋人就处于下峰,马没人家快,也不抗撞,不多时就人仰马翻球上天……

赵佶特别急,知道打不过人家,可也不想输得太难看。也不顾身份了,站起来大喊,为自己的队员加油。看台上近万宋人也一齐高喊,震天动地。

金人的啦啦队人虽少,可每个嘴里都有一支古老的“呜呜祖啦”,吹得扈三娘特别烦燥,直堵耳朵。

上半场结束了,宋惨败,被金人打了个20比5。赵佶很不满意,中场休息时将高俅叫来,骂了一通,让他下半场将比分追回来。

赵佶心中想的是友谊,可也别输得太惨,不然面子上太难看。

远在金国的皇帝完颜晟想的可就不是友谊了,而是如何尽快占领大宋。他看着东京与大名府的模型,两眼发出狼一样的光芒……

请看下回——251子夜惊醒写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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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 子夜惊醒写危信

251子夜惊醒写危信

扈三娘本来就是个火爆脾气,对大宋马球队的表现十分不满,恨不能拿鞭子抽他们。一个个被金国人打得毫无斗志,不但没有血性,连尿性也没了。

三天之后,将进行第二场比赛。赵佶一怒之下,把高俅的教练给撤了,换成扈三娘执教。原来,扈三娘在宫中就常打马球,在梁山当寨主及在大名府当知府时,也常搞马球比赛。林四娘和胡窅娘是她手下的两名得力干将,打起马球来更是配合得十分默契。

扈三娘又从娘子军中挑出五名打马球的高手,组合成新的马球队。都是老手,又配合已久,练了两天就像一个人似的。

第二场比赛,宋方提出每队出四人比赛,金方欣然同意。

金人第一场赢了,觉得宋人马球打得太水,就放松了警惕,也产生了骄气。上场的四名队员是完颜没戏、完颜稀罗、完颜罗那和完颜而多。他们也是上一场的主力队员,教练告诉他们要给宋人留点面子,别赢得太多。因此,一个懒洋洋的,加上在东京吃喝玩乐,也没训练,一上场就不在状态。

扈三娘带着林四娘、胡窅娘及王五娘打马上阵,把看台上的宋人和金人全惊着了。宋人觉得,男人都输了,女人输得会更惨;金人觉得,大宋真的是没人了,居然派女人来打马球。

完颜没戏等一看是女人跟自己打马球,更是掉以轻心了。扈三娘一马当先,一个“初月飞来”将那马球击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近百米的“世界波”,将球击入对方网中。

看台上宋人掌声雷动;金人的“呜呜祖啦”一下子灭火了。紧接着林四娘、胡窅娘及王五娘连连发威,不多时打了金人10比0。

完颜没戏等这才着急,奋起直追。上半场宋人以20比10赢了。下半场,金人来劲了。可扈三娘等斗志更加昂扬,始终控制着场上的主动权。最后以35比30拿下了比赛。

赵佶激动得热泪盈眶,希望扈三娘继续带队拿下第三场比赛。当晚,在国色别墅设御宴招待女子马球队。扈三娘吃了无数次御宴,并不感觉有多么好吃。林四娘等可是第一次吃,那感觉实在太美妙了。胡窅娘和王五娘差点把舌头给吃进去。

赵佶又一次见扈三娘,兴奋异常。又为他赢得了关键的比赛,就决定好好奖赏她。皇上奖励自己的妃子,最高的奖赏莫过于将自己奖给对方。

赵佶死乞百赖不走了,硬要在国色别墅留宿。扈三娘没办法,毕竟是自己的老公,只能接纳他。二人都感觉到了,开始并非水乳交融。

老公给老婆讲了笑话——

刘伶总是纵情喝酒,任情放达,有时脱掉衣裳,在屋子里赤身祼体。有人看见就讥笑他。刘伶说:“我把天地当房屋,把屋室当衣裤,你们为什么钻到的裤裆里来?”

扈三娘听完大笑起来,说:“你可真坏!讲这样的笑话引诱我。”

赵佶也笑,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三娘,你打马球时,威风八面,我真想上去,跟你一起打。”

“你上去,我们肯定会输的。——你干什么都疲软。”

“胡说,你老公也有特别硬朗的时候。”

“我不信。”

“不信,你就试一试。”

赵佶雄风起,翻身跃马,却被扈三娘给掀翻了,反过来被当马骑……

完事之后,赵佶很快就睡着了。扈三娘却怎么也睡不着,嗅到了极大的危险。东京城里,各类金人居然近千,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那剪羊毛的大剪子,织地毯的长针,打马球的球杖等等,在金人手里都是可怕武器。

金人的武力远比大宋强,为何连连示好呢?这里面应该有个大阴谋。如果金人里应外合,东京可就危险了。

东京汴梁和大名府是大宋最重要的两个大城市,哪一个被占领了,后果都不堪设想。不能在这里呆下去了。必须马上回大名府,做好战备。临走之前,要给皇上提个醒。

扈三娘想到这里,一下子坐了起来。赵佶睡得挺沉,一时没忍心叫起。忽然,这老哥说起了梦话:“三娘,你不要走,留在宫里陪陪我吧。别看我后宫女人一大群。你不在,我真的好寂寞呀!”

她听了,特别感动。如果叫他起来,自己就走不了。他不让走,自己也会舍不得走。可是,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只能偷偷地溜走。

扈三娘悄悄地起来,想马上就走。又觉得不妥,还是留下一封信,好好提醒一下。

扈三娘出了卧室,却惊醒了一个人。那就是睡在隔壁的小顺子。太监,尤其是皇上的贴身太监睡觉都是极轻的,稍有动静就会醒来。

顺子出了屋恰好赶上扈三娘往外走。

“武德妃,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呀?”顺子轻声说。

“我有急事要办!皇上醒了,马上让他看信,千万别耽误了!”扈三娘急切地说。

“是!”

扈三娘出了“深闺”,七拐八拐来到林四娘住的屋子,立马将其叫醒,说:“马上叫醒所有的人,立马回大名府。”

林四娘起来,马上去招呼,不多时娘子军在别墅外面集合起来。

“回家!”扈三娘轻轻地叫了一声。人们一齐行动,马队向艮岳的南门驶去……

皇上醒来,一看武德妃不在床上。开始没有当回事,以为去方便了。可等了半天,也不见老婆的影子,就喊了起来:“小顺子——”

“皇上——”小顺子应声而入。

“武德妃呢?”

“回大名府了。”

“你怎么不拦着?”

“我——武德妃给皇上留了封信。”

“快拿来!”

小顺将信交到皇上手上,他展开了看——

佶哥:

金国虎狼之国,金将虎狼之将,金兵虎狼之兵,金人虎狼之人。吾国、吾将、吾兵、吾民与金国、金将、金兵、金人比起来,实在是太柔弱了。胡儿十岁能骑马,宋人十五方骑驴……

金国军事强劲,却频频向我大宋示好,这是个危险的信号!不能不防啊!

朋友来了有美酒,敌人来了有猎枪。且记,且记!早做准备,以防万一!!

三娘,子夜匆匆,搁笔。

“三娘,你太多虑了!”赵佶将信放在床头,“现在是宋国和金国最好的时候!”

请看下回——252拂晓苦恋赠折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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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 拂晓苦恋赠折柳

252拂晓苦恋赠折柳

赵佶将信放在一边,快速起来,叫道:“顺子,去备马,追!”

顺子不敢怠慢,马上命人备马,皇上骑着马只带上几个随从追了出来。赵佶舍不得扈三娘离开,还没跟她亲够呢。再者说来,还有一场关键的马球比赛没有进行,你一个教练员和主要队员怎么能成“扈跑跑”呢?

赵佶等一行人追到白虎桥边,竟然把扈三娘给追上了。按理是追不上的,此时,扈三娘等早就出了汴梁城了。

出城之后,扈三娘令林四娘带队往大名府返,自己打马又折了回来。一是她实在不放心,回来面对面嘱咐一下赵佶,马球比赛一结束,就打发金人回家。不然,实在是太危险了。二是,这些日子太忙了,没有时间看望李师师。更要跟皇上谈一谈,将李师师带走,让她与燕青团聚。

皇上的随从都闪到了一边,让人家“公母俩儿”说悄悄话。天刚刚放亮,桥上冷清清的,河岸的柳树枝条轻轻摇摆着……

“佶哥,我留给你的信看了?”扈三娘关切地问。

“我看了!”赵佶上前拉住三娘的手,“三娘,你太敏感了!金人不会为难我们的。他们的目的无非是想要点东西,想要点钱,我给他们就是了。”

“金人的胃口很大的,他们会得寸进尺的,早早防备。不然,会很惨的!”

“三娘,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汴梁城内外,有二十万大军,就算金人有什么不轨,也不会怎么样的。——三娘,你别走了!”

“不行,大名府有一大摊子事,等着我呢!”

“别操那个闲心了。我派新知府过去,你回宫吧!——我们不能老是这么分居呀!”

三娘一时无语,二人手牵着手下桥,来到河边,在柳树旁停了下来。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三娘,你可知道柳永这么个人?”赵佶笑问。

“知道。不就是那个奉旨填词的柳三变吗?”扈三娘也笑着说。

“是的,就是他。我父亲和爷爷都不大喜欢他。可我挺喜欢读他的词,写的真是太好了!他的那首代表作《雨霖铃》写的不是此情,可是此景。”

赵佶放开三娘的手,一边走,一边吟诵着——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扈三娘听赵佶吟词,也有点感动了。

“三娘,你刚刚来,就离去。我‘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呢?”赵佶又一把抓住扈三娘的手。

“佶哥,我回去将大名府好好安顿一下,如果没有大事,我就会回来陪你。”扈三娘也有点恋恋不舍的样子。

“要走,也等着打完第三场马球赛再走吧?!帮我赢了金人,至少也得打个平手呀!”

“佶哥,那场马球比赛一点都不重要!快快地结束它,快快把金人赶走,才是最重要的!”扈三娘将手抽了出来,“我们大宋到了最危险的时刻!”

赵佶哈哈地笑了起来,说:“三娘,我给你讲一个杞人忧天的故事——”

扈三娘一摆手说:“我不要听!”

“那我就给你吟唱一道柳永的另一首词:‘东南形胜——’”

“我不喜欢柳永的词,我只喜欢苏东坡的。”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这首我也不喜欢。”

“你到底喜欢哪一首呢?”

“我只喜欢——大江东去。”

“这首词太野了点,有的地方不合乎音律,唱起来不美呀!”

此时,扈三娘心浪滚滚,只有苏东坡的《大江东去》才能表达她心境,便大声吟唱起来——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苏东坡这首词,早就有人批评过了。只适合关西大汉,铜琵琶,铁绰板,唱‘大江东去’。还是柳七的词好!令十七八女郎执红牙板,歌‘杨柳岸晓风残月’,那才叫美妙呢!”赵佶振振有词地说。

“佶哥,我们大宋人该醒醒了!少一点儿女情长,多一点英雄气概!不然的话,早晚有一天,会弄得‘铜雀春深锁二乔’啊!”扈三娘激动地说。

二人争论了半天,谁也说服不了谁。

“佶哥,我们不谈这些了。——我有一事相求!”扈三娘将火气压了下去,求人总得将头低一些。

“三娘,咱们之间,怎么能说求呢!只要我能办到,没有不应你的。”赵佶很爽快地说。

“我要带李师师回大名府,玩一玩——”

“师师不喜欢大名府,只喜欢汴梁。”

“她曾跟我说过,也喜欢大名府。”

“你要把她交给燕青?!”

“是的。佶哥,你又不缺女人,就让他们团聚吧!”

“别的女人都可以,惟独李师师不行。——我是不能让她嫁给燕青的!”

扈三娘碰了个大钉子,心里特别恼火,本要发脾气,却忍住了。一想跟皇上发脾气,也没有好果子吃。

想到这儿,就软了下来,勉强笑说:“佶哥,什么条件,你才能放了李师师?”

“除非你留下来陪我,永远也不离开。我就让师师去大名府,她愿意嫁燕青就嫁吧!”赵佶脱口而出。

扈三娘喜恨交加。喜的是赵佶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很重;恨的是眼前这个男人一点也不讲理,又拿他没办法。

她知道再谈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就说:“我先回大名府,安排一下,没有大事,我会尽快回来陪你。——保重!”

扈三娘转身欲走。

“等等,三娘!”赵佶一抻手,折下一段柳枝,意味深长地说:“古人为何要送别折柳呢?因为‘柳’与‘留’同音,就是舍不得分离。三娘,这两年,我们聚少离多。我常常从睡梦中醒来,一想到你居然就会流泪。有时,我会骂自己没出息!”

“佶哥,别说了!”扈三娘从赵佶手中“夺”过那段柳枝,跑了几步,跳上马背,狠狠地打了一鞭子。黄彪马吃痛,扬起四蹄,飞奔起来。

扈三娘不敢回头,她怕自己一回头,就走不了了。“儿女情长”——这温柔的“拖累”会让人的心中只有“诗”,而没有远方。

天大亮了。

第三场马球比赛并没有发生火星撞地球的壮举,金国人没了斗志,宋国人更是小心翼翼,最**手言和,皆大欢喜。

请看下回——253宗弼围困大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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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3 宗弼围困大名府

253宗弼围困大名府

扈三娘回到大名府三天后,完颜宗弼率领三万大军将大名府三面合围。完颜宗弼在北门外安营扎寨,完颜中在东门外安营扎寨,完颜发在西门外安营扎寨。南门外没有驻金兵,却在20里外一座平顶山上,由完颜白带领一只精锐骑兵埋伏着,准备随时歼灭出城或入城的宋军。

完颜宗弼并没有马上攻城,而是采取攻心战术。喊话,射信,拉拢,腐蚀,无所不用其极,妄想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扈三娘把指挥部设在了练兵场,誓师大会刚结束,就有通信兵手中拿着一封信,跑过来报告。

三娘看完信微微一笑,将信交给身边的林四娘,命令说:“念给将士们听一听。”

林四娘清了清嗓子念道——

扈三娘仔细听着:

我是大金国东路军大元帅完颜宗弼,率十万铁骑,已将大名府围得如铁桶一般。鹰飞不出,雕飞不入,摆在你面前的有三条路可走:一、开城投降;二开城投降;三、还开城投降。

你们宋国有句老话叫好男不跟女斗,本帅也不想和你斗。只要你开城投降,保全城官兵百姓全须尾全。敢说一个不字,好男亦跟女斗,将你擒住,送至边关,给士卒做“慰安妇”……

林四娘念完后,下面鸦雀无声。扈三娘又将一张告示递给林四娘,她又朗声念道——

十杀令

一、里通外国者,杀!二、不听命令者,杀;三、蛊惑军心者,杀……

林冲陪着扈三娘登上了北城墙的门楼,观察金军。城外附近的百姓,一部分进了城,一部分逃跑了。为了给扈三娘点颜色看看,房子大部都给烧了,瓦片石块,树焦草黑,十分凄惨。

金军的帐篷,如雨后的蘑菇冒出一大片……

护城河外,三座桥全部拆掉了,防止金兵突然袭击。吊桥高高吊起。城墙上滚木擂石,灰瓶铁胆排列有序。

金军只有一小队人马,在护城河外敲鼓漫骂。他们还编了一首歌谣叫着唱着——

扈三娘,快投降!赏你牛,赏你羊。

扈三娘,不投降,杀你爹,砍你娘。——让你的孩子见阎王。

扈三娘,真是娘!不出战,似绵羊。

扈三娘,兵又少,将不广,大名府,缺草粮。——十天半月成坟场。

林冲听了大怒,搭弓上箭就要射击。

“总都监,太远了。省一支箭,给金狗留着。——让他们骂去,嗓子哑了,他们就不骂了。”扈三娘微笑着说。

“武德王说得是,这只箭留给完颜宗弼,让他尝尝一箭封喉的滋味。”林冲又将箭送回了箭囊。

忽然,鼓声大作,响声高了好几倍。忽然,又毫无声息,金人一个个都屏住了呼息。

一阵铜铃响过,一马驮着一员虎将冲了过来。只见他头戴一顶金镶象鼻盔,大红织锦绣花袍,外罩黄金嵌就龙鳞甲;坐一匹四蹄点雪火龙驹,手拿着螭尾凤头金雀斧。好像开山力士,浑如混世魔王。

一杆大旗迎风飘扬,上面四个大字:完颜宗弼。

“这就是传说中的金兀术了?”扈三娘轻声问道。

“应该就是。”林冲也小声答到。

“看样子倒不是个饭桶。”

“完颜宗弼是完颜阿骨达的四儿子,常常身先士卒,能征善战。”

完颜宗弼骑红马在护城河边转了一圈儿,停止,向城头望去。

“城头上的可是武德王吗?”金兀术底气极足,发出声音传得极远,城头上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正是本王。”扈三娘声音清脆,金人也听得清清楚楚。

“武德王,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不然——哈哈哈……”

“金兀术,别说是三天,就是三个月,三年你别想进城!”

金兀术挥动了几下螭尾凤头金雀斧,带动着风声。“嚓”的一声,那斧子砍到护城河边的柳树上,柳树头飞了出去。嚓嚓嚓……不多时,护城河柳倒下一片,视线更加清晰了。

“扈三娘,你那白嫩的脖子,没有树结实吧?!你是个女人,我不跟你比武,你身边可有不少男人。让他们下来,跟金爷比一比,若是你们宋人中有谁能胜我手中的斧子,我立马就消失!”完颜宗弼大声叫号。

“武德王,我下去会一会这个狂徒!”林冲叫了一声。

“不可!敌人士气正旺,要打也得等两日。”扈三娘摆了摆手,“金兀术,你们背信弃义,撕毁条约,乃不义之师,肯定会失败的!”

“哈哈哈……什么正义不正义,谁的拳头硬谁就是爷。扈三娘,你身边的人早就跟你离心德了,只要我一声令下——攻城。就会有人取你项上人头,送到我这里来!”

“放屁!你们挑拔离间没有半点用!大名府无论是军,还是民,个个都会跟金狗死战到底的!”

“那你就等着瞧吧!”

完颜宗弼掉转马头回了大营。扈三娘等也下了城楼,快马加鞭来到练兵场,进了指挥部。在沙盘前,沉思踱步。

林四娘快速走进来,手里托着一只鸽子。扈三娘接过来,忙将腿上的布条取下,看完后脸色大变。

“武德王,出了什么大事?”林冲急问。

“张青和孙二娘传来消息:完颜宗望率六万大军,围困汴梁城,形势岌岌可危!”扈三娘一握拳说。

“东京汴梁有十多万守军,附近也有十多万守军,加起小三十万部队,应该没问题。”

“宋军的战斗力,那是老母猪还愿——两儿不顶一个。加上地毯队、马球队还未撤离,里应外合,大难当头啊!”

“我们出兵去救吗?”

“不可。只要我们保住了大名府,就是对东京汴梁的最大支持。但愿那三十万守军不是吃干饭的,只要守住一个月,金兵粮草用光了,就会不战自退!”

大名府眼下兵虽不少,可将不足。扈三娘立刻命人飞鸽传书,令朱武、朱仝带一队人马从济州出发,花荣、祝云带一队人马从梁山泊出发支援大名府。

济州相对比较近,一天一夜就到了。朱武用兵如神,巧妙地躲开了埋伏,顺利地进了城。扈三娘见到二朱,心里一下子轻松不少,马上授权朱武为军师,在扈三娘之下,林冲之上,负责军事指挥。

请看下回——254扈曌劈死汉奸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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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4 扈曌劈死汉奸狗

254扈曌劈死汉奸狗

扈三娘最担心的是官兵中出奸细,让林四娘带人重点查防。一旦发现可疑之人,做实了就地正法,格杀不论。

乱时盗贼起,命时迁加强巡罗,抓住小偷盗贼,狠狠打击。轻则杖五十,重则就地打死。奸**女者,一律处死。

青楼一律关门,不准私自纳客,派官兵把守。每天轮流开放十家,政府出资,奖励立功的官兵。此事,由楚留香全权处理……

尽管大名府被困,城里一切按章办事,井然有序。

大名府被围困第五天的早上,林四娘领进一个破衣滥衫的官员,连滚带爬来到扈三娘近前,扑通一声跪下,磕磕巴巴地说:“武德王,有奸细!”

扈三娘查冤狱时见过此人,是大名府监狱里的一个节级,叫宫诚,此人比较正直。

“宫诚,奸细是何人?”扈三娘急问。

“就是监狱长柳风。六天前,金人有个外号叫黑熊将的家伙,领着一群金兵把监狱给占了。柳风当时就投降了,认贼作父,磕头如鸡啄米似的。黑熊将使一柄三股叉,特别残暴。不服管的无论是狱卒,还是犯人,当场叉死。一气叉死了有三百多人,尸体堆成了山。

“柳风被派回来,当内应。我跟柳风有点亲戚,他把我当成了亲信。确实,我原本是他的亲信。他派出我等十几个收集情报,汇总后送出去。无论柳风对我多么亲,我也不能当‘汉奸’。我活是大宋人,死是大宋鬼!”

“宫诚,好样的!马上带我们去,将狗日的柳风除了!”扈三娘大叫一声。

宫诚带路,扈三娘和林四娘带领一小队娘子军,前往除奸。

来到花街南头,扈三娘她们下了马。花街走一半,拐向东又折向西,在一处小院停了下来。这里叫绿叶街21号,独门独院,大门紧闭。扈三娘一挥手,十几个“娘子军”将小院团团围住。

林四娘和扈三娘轻轻一纵上了墙头,又轻轻一跳,如绵花糖落在绵花上。

这是柳风为相好的杨如是买的一处宅子。杨如是原也是一位青楼女子,自然有几分姿色,本想赎出当小老婆,可大老婆是个母夜叉,娘家很有势力,就不敢领回家,只好安顿在此处,养为外室。

“柳爷,你真的给金人干事了?”杨如是从床上起来。

“如是,不出三天,大名府就会被金人拿下。现在不给金人出点力,等城破了,像我这样的官差,脑袋瓜子就得搬家。”柳风在床上抻了抻身子。

“可我们毕竟是宋人呢!”

“宋人顶个屁用?关键是活人才是第一位的。不用说大名府了,就是东京汴梁也保不住,一个个都得当亡国奴。早一点当奴还能保住命,给金人卖点命,照样吃香的,喝辣的。奴才当晚了,命就丢了!”

柳风振振有词,说得杨如是不知如何是好,却很是担心。

“柳爷,这汉奸可不能随便当啊!在监狱时候,那是刀压着脖子,为了活命口头上答应他们,那是权谋。现在,你人已经在城里了。马上去向武德王说明情况,她会原谅你的。”杨如是劝道。

“头发长,见识短。扈三娘那个娘们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等城一破,男人大都得掉脑袋;女人都得拉出去,当金兵的‘慰安妇’!——你只有死心塌地跟着我,才能确保安全!”柳风说完,使劲地拍了一下床头。

柳风觉得眼前一闪,一个人已经立在他的床前。

“你头发短,见识更短!”扈三娘瞪大眼睛说。

“武德王,饶命!”柳风见风使舵,直挺挺地跪在床上,“我是诈降,我活是大宋人,死是大宋鬼。武德王,我给金人提供的是假情报,让他们上当受骗!”

“晚了!你的骨头真软,还不如这个女人。”

扈三娘推了一下杨如是,一伸手揪过柳风,举起剑就要砍。

“饶命啊!”柳风吓得尿裤子了。

剑离脖子还有一寸,停止了。扈三娘觉得一剑砍了他,太便了这个汉奸。杀一儆百,公开行刑,才有震憾力。

林四娘将柳风押到了广场上,军民集了上万人。柳风是个熊蛋包,被人架着上了行刑台,不但尿了裤子,还拉了。离好远就能闻到一股臭味。

林四娘宣布完柳风的罪行,扈三娘拔出剑,一下削掉了柳风的脑袋。身子拖到荒地,立马埋了。头悬在高竿之上,如西瓜在空中摇摆着。

柳风被杀,将军民狠狠地震了一下。大家觉得这个扈三娘虽然是个女流,干什么比男人还斩钉截铁。一下子就营造出保家卫城光荣,卖国求荣可耻的良好氛围。

青楼里的老鸨们和女子们“爱城”的热情也十分高涨。主动不要钱,免费慰问立功的官兵们。

娘子军们立了功怎么办呢?总不能也让她去青楼嫖吧!也有办法,那些饭店的老板们及店小二们向青楼老鸨和青楼的女子学习。娘子军们立了功,请吃请喝,服务周到。

完颜宗弼的后续部队也已经到位了,准备攻城。前几日,试探着小打几次,遭到了强烈的抵抗。想让扈三娘乖乖地举手投降,是不可能的,只能强攻。杀羊宰牛,祭了军旗,一声令下,黑云压城,摧枯拉朽。

扈三娘与朱武等又一次登上北门城楼,都看出一片杀气。现在却是静悄悄的,很快就会血流成河。凌振的轰天雷小分队,严阵以待,准备给金军致命一击。

“林四娘!”扈四娘叫道。

“到!”林四娘应声答到。

“马上命人把柳风的头取来,我有用处。”

“是。”

林四娘骑着快马,飞速赶到广场。攀上高杆,将柳风的头取了下来。可能是汉奸的头肉太臭了,飞鸟也懒得吃它……

“把林风的这颗狗汉奸的头,作为礼物抛给金兀术。——恶心恶心这匹饿狼。”

扈三娘一声令下,马上有两位抛石手,将林风的头装在一个盒子里,里面又装了几块石头,放在抛石机上,使劲地向北抛去。金人前面的哨兵捡到盒子,捧着跑到中军大帐,向完颜宗弼报告。

完颜宗弼示意身旁的黑熊将打开盒子,里面滚出颗人头来。

“这是谁的人头?”完颜宗弼一阵恶心。

“这是我们的‘内应’柳风的人头。”黑熊将忙回答。

“扔出去喂狗!”完颜宗弼大叫。

黑熊将用叉子叉着,跑到帐外,将柳风的人头甩出。跑过来两只狼狗,闻了闻,觉得臭味不正,跑了。

请看下回——255林冲上阵臭汗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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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5 林冲上阵臭汗淌

255林冲上阵臭汗淌

完颜宗弼见“内奸”被扈三娘给斩了,又将其头抛到自己的阵地大怒,下令攻城。

从金国出发,一路上几乎没有遇到抵抗,势如破竹,宋将不是降就是逃。觉得拿下个大名府,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扈三娘又是个女人,吓乎吓乎就会城门大开,举旗投降。没想到这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狠狠地打一顿,还以为站着也能撒尿呢。

所谓的三万金兵,真正的女真人不过五千人,也就六分之一。剩下的是辽人、渤海人以及汉人。完颜宗弼一点也不傻,他是轻意不让女真人当“炮灰”的。关键时才让他们冲锋陷阵,拔城夺寨。

苦活、脏活、累活,轻而易举就没命的活,让女真人之外的人去干。比如攻城初期,这时最容易死人,就让辽人、渤海人以及汉人先冲锋。女真人只是督战,专杀不卖命往上冲的人。

完颜宗弼抽出宝剑,大吼一声:“冲!”

金营中冲出一批又一批辽人、渤海人以及汉人向大名府城墙冲来。架起云梯,想一举而破之。城墙上面,滚木擂石滚滚而落;箭羽更是如蝗虫一般,飞了下来,攻城者死伤无数。

完颜宗弼并不心疼,这些人死了就死了,还省了不少粮食。等到关键的时候,再让女真人往上冲,一举拿下大名府。

雷振请示:“武德王,用轰天雷打击他们吧?”

扈三娘摇头,说:“不可。轰天雷要关键时刻再用。保存实力,不到万得已,绝不能用炮·兵。——炮·兵,主要用于打击女真人。现在,敌人的主力还没进攻呢!”

打了一个时辰,完颜宗弼下令,女真人冲击。真正的金兵冲了上来,果然不同凡响,进攻的力度一下子增大了。一度,有几个女真人冲上城墙,林冲领着一队人马,一顿刀砍棒砸,全成了肉泥。

一下子损失几百名女真人,完颜宗弼心疼了,下令停止攻城。

完颜宗弼撤回中军大帐,闷闷不乐,这才感到遇到了硬骨头。想一下子就啃下来不容易,还真得有点蚂蚁啃骨头的精神不可。

黑熊将军进中军大帐请战。

“元帅,给我500人马,夜里我去偷袭。必将大名府撕个口子,活捉扈三娘!”黑熊将把胸脯拍得山响。

“阿不罕·熊尼,大名府防备十分严密,夜里偷袭会吃大亏的。不能强攻,只能智取。容我想个万全之策,再进攻不迟。”完颜宗弼摆了摆手。

阿不罕·熊尼感到挺郁闷,没有办法,只好退了出去。

完颜宗弼之所以不想让阿不罕·熊尼去冒险,出于两层考虑。一则,阿不罕·熊尼是他的左膀右臂,轻意不能失去;二则,阿不罕·熊尼是他的妹夫,也怕有个闪失,让他的妹妹完颜刺梅变成寡妇。

完颜宗弼与军师哈迷蚩密谋许久,也没有想出良策来,只好闷闷不乐地去挺尸了。

扈三娘一方却兴奋异常,与朱武、林冲开了个小会,研究下一步作战方案。朱武意思是坚守不出,直到金兵撤退不止。

林冲乃水泊梁山五虎上将第二位,觉得只是防守,过于保守,今日一战,金人也没有那么可怕。想到这里,他说道:“我们也应该主动出击。一则进一步探一探金人的虚实;二则也鼓舞一下士气!”

朱武道:“金将个个是虎狼之将,金兵个个是虎狼之兵,尤其擅长马战。我们只有凭高而战,才能狠狠地打击他们。在平地上,尤其是单挑,吃亏的总是我们。”

二人说完都看着武德王。

扈三娘在地上走了两圈,说:“可以试一试,小规模地打一打。就在护城河外空地上,跟金人较量一下。绝不能深入,以防让金兀术钻了空子。”

次日一早,林冲带一哨人马出城。扈三娘和朱武等在城楼上观敌料阵。弓箭手和轰天雷时刻准备着。一旦林冲不利,马上鸣金。敌人一旦冲来,立刻射击。

探马跑到中军大帐,叫道:“元帅,宋人前来挑战!”

完颜宗弼忽的一下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叫道:“你说什么?宋人来挑战!”

“是的!”

“多少人马?”

“只有一将,带二三十人。”

“太好了!宋人敢出城来,生擒了他。”

完颜宗弼带领黑熊将及白虎将,也不过百十多人马,从金营冲出来。远远地望去,只见一员宋将——嵌宝头盔稳戴,磨银铠甲重披。素罗袍上绣花枝,狮蛮带琼瑶密砌。丈八蛇矛紧挺,霜花骏马频嘶。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完颜宗弼高声断喝。

“大名府兵马总都监,豹子头林冲是也!”林冲大声回道。

“倒是有**。你可认得本家吗?”

“你就金国的大元帅完颜宗弼喽!”

“正是本帅。”

“完颜宗弼、完颜宗弼,你算是金子做成的,到底还是一头蠢猪!哈哈哈……”

完颜宗弼倒没发怒,可气坏了旁边的黑熊将——阿不罕·熊尼,见林冲这样骂自己的大舅哥,气得直翻白眼。举起三股叉就要冲过去,却被完颜宗弼给喝住了。

“谁也不许动,这个林冲我收拾了。我要亲自敲碎他的豹子头,割下他的豹尾巴插到头上,当盔缨子。”

完颜宗弼大吼一声,拍了两下坐骑,那匹雪火龙驹四蹄离地,飞起来一般。林冲也大吼一声,拍了一下坐骑,霜花骏马如一溜烟滚滚而至。二人都想一下就将对方弄死,因此,一上手就使出了十分的力量。

丈八蛇矛与螭尾凤头金雀斧碰到一处,火星四溅。林冲感到虎口一阵微微发痛,与完颜宗弼比力量还是略占下峰。完颜宗弼也被震了一下,觉得林冲不是“打酱油”的,要多加小心。

二人大战起来,打了五十多回合未分胜败。

扈三娘久战沙场,虽说看得不够真切,可从马形人影中,见林冲有点力怯,再打下去,恐怕有失。林冲不属于力大无比那种,打仗擅用巧劲儿,持久力也不是强项。遇到金兀术这种力量和技巧都是上乘的,打久了难免吃亏。

城楼上一阵鸣金,林冲掉转马头,撤了回来。完颜宗弼并不追赶,知道往前冲必然受到如雨般的箭射。跟林冲这样的高手打斗,略占上峰已经不错了。

林冲进了城,吊桥收起。去掉甲胄,才发现自己大汗淋漓,又酸又臭。林冲是个特别爱干净的人,马上去泡澡。坐在温水中,慢慢回忆这场战斗,还是有些后怕。

有两次大危险,一次差点被金兀术的斧子砍着胳膊;另一次,马头差一点被斧子劈了。这金兀术可不是无能之辈。不仅是一位元帅,更是一员悍将。作为一个方面军的统帅,身先士卒,不怕牺牲,不得不让人佩服。

请看下回——256朱仝下场鲜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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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6 朱仝下场鲜血流

256朱仝下场鲜血流

林冲大战金兀术五十多回合,虽然没有取胜,也战平了。一下子振奋了大名府军民的士气,觉得金人也不是不可战胜的。军事会议上,扈三娘着重表扬了林冲,并赏金赠美女。林冲将金子如数退回,理由是战争还在继续,花钱的地方很多。美女更是一个也没碰,言说自己不好这一口。

至此,人们更佩服林冲了,扈三娘也产生了深深的敬意。王英和周通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他们不但爱钱,更好色。王英自从被阎夔胖揍一顿,有色心没色胆了。但看林冲退回那黄澄澄的金子,两眼更放金光。周通单身一个人,爱钱好色没人管。可是功夫太差,想立功不容易。

“周兄,也该咱们立立功,露露脸了。”王英将周通拉到一边,很认真地说。

“我也想立功啊!可是,功夫不到家呀!”小霸王实话实说。

“单个论,咱们跟林冲比是差一些。可是咱们哥俩儿拴一块,跟林冲也差不了多少!是不是?”

“对呀,咱哥俩儿合作,两个干一个,总是八九不离十的。”

“周兄,得金子,全归我;美女,全归你。——如何?”

“你不想美女呀?”

“想也没用啊!我要是再敢碰别的女人,阎夔得生吞活剥了我。——周兄啊,羡慕你是个‘单身狗’啊!想谁是谁!”

“把你那娘们休了!”

“天老爷呀,我敢吗?!”

周通听了大笑,觉得自己没结婚,没找像阎夔那样的女人,是莫大的幸福。

“咳,王英——”周通很神秘的样子。

“周兄,还有什么事?”矮脚虎以为对方说正事。

“不说了。”

“在梁山泊咱哥们最对心思,有什么,你尽管说。”

“有件事,我想问一问你,你可别生气。”

“有问必答,绝对不生气。”

“我听人说,你跟扈三娘结婚多年,没办过‘正事’?”

王英的脸腾的一下红了,在原地转了两圈儿。

“周通,你听谁胡说八道的?”王英揪住对方衣领。

“你说你不生气嘛!”周通一边躲,一边笑。

“我告诉你,不管她现在多么牛逼。她是我开的苞,是我梳弄的,我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我给皇上戴了绿帽子!”

王英放开周通,装出很牛逼的样子。仔细一琢磨也不对,扈三娘嫁给他,没有发生关系,嫁了皇上之后,更没有发生关系,说给皇上戴绿帽子纯属扯蛋。

“不说这事了,说另一件事。”周通又笑了笑,“阎夔长得那么高大魁梧,你长得那么小,能、能、能行吗?”

“别看我长得小,那玩艺儿不一般。中间取齐,我是骑马的高手!”王英说起阎夔来,特别放松,他怕她,却不爱她。

朱仝见林冲大战金兀术打了个平手,既羡慕,又有点不服气。虽然没跟林冲比过武,自认为水平差不多少。想当年在梁山好汉中也是坐第十二把交椅的,自从投了扈三娘,寸功未立,应该出点菜了。

朱仝主动请战,扈三娘大喜,马上就答应了。王英与周通马上也站起,愿意跟随美髯公上战场杀敌。扈三娘更喜欢,跟三人喝了壮行酒。亲自登上城头,为他们擂鼓助威。

探马来报,宋人又来挑战。完颜宗弼听了又喜又怒,喜的是宋人出城来了,可以短兵相接;怒的是,弱不禁风的宋人还主动出击。

完颜宗弼马上披挂上阵,带领黑熊将及一哨人马,冲出大营。抬头一望,宋人出城的兵马并不多,也就百八十人,将却有三位,一高两矮。

“元帅,今天不劳你大驾,末将愿取下三个宋驴的狗头。”黑熊将打马冲了出来,说了一句妙语。

朱仝一马当先冲了出来。见对方阵上的黑脸大汉,比金兀术还要壮些,黑马黑袍黑铁叉,满脸的杀气。

黑熊将抬眼望去,见对方身长八尺四五,有一部虎须髯,长一尺五寸,面如重枣,目若朗星,好似传说中的关云长。

“你是关公的后代吗?”黑熊将大声叫着。

“我非关老爷的后代,却有一颗关老爷的赤胆忠心!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朱仝是也。你是何人?”朱仝声音极宏亮。

“我的名字很长,你听清了。阿不罕·完颜·熊尼。阿不罕是我的原姓,完颜是赐的国姓,我是大金国的附马,我是四太子完颜宗弼大元帅的右前锋……绰号黑熊将。”

朱仝没想到此人这么显摆,说话还啰嗦,就大笑说:“你就是一头黑熊嘛!好虎一个能拦路,熊瞎子一百个也是熊!”

阿不罕·熊尼大叫说:“熊不熊的得看手中的叉子。”

“你就是杀害我大宋子民数百人的黑熊吗?”

“正是此熊。”

“黑熊,拿命来。”

“我已经杀了二百四九个宋人,加上你凑成二百五。”

二人拍马向前,都想一下子整死对方。

朱仝使一口九龙朝阳刀,在梁山108将中也是数得着的,虽然跟大刀关胜、林冲等比差了些,可也不是吃素的。那把大刀带动着风声,以泰山压顶之势向黑熊将头上劈来。

黑熊将并不躲闪而是举叉硬架。咔嚓一声,刀砍在叉子是,电光火石一般。朱仝双臂一麻,座下马颤抖了一下。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单从力量而论,自己就差了一些。朱仝打起十二精神,力战黑熊将。

二人战了十几个回合,黑熊将全面占了上峰。朱仝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力。

“小霸王,上啊!”王英叫了一声,打马向前。周通紧随其后,也打马向前。二人斜插向黑熊将杀来。周通用枪,王英用棍,也不讲章法,乱打一气。

黑熊将敌三人,一点也不弱。只几下子,就知道周通和王英是菜鸟,真正有点功夫还是朱仝。左一叉,吓得王英后退;右一叉吓得周通后退。第三叉,一下子刺中了朱仝右胳膊,鲜血一下子喷了出来,刀差一点扔了。一愣神的功夫,左腿又被刺了一下。若不是王英和周通的乱打,朱仝就废了。

朱仝不敢再战,那马一掉头跑了。王英和周通二人跟黑熊将打起来。如同一个大人耍弄两个小娃娃。周通见大事不妙,掉转马头就跑。王英想跑,却跑不了了,马屁股被黑熊将刺了一下,人仰马翻。那三股叉向王英的面门刺来,他闭上眼睛等死……

请看下回——257阎夔生擒黑熊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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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7 阎夔生擒黑熊将

257阎夔生擒黑熊将

王英闭上眼睛等死,想逃也逃不掉了,心中骂了一句:“周通,你小子太不够意思,跑得比兔子还快!”

忽的一下子,王英感到自己的身子飘了起来,又骂一句:“黑熊将,我日你祖宗,叉死我还不够,还甩天上去。”

身子哪儿都不疼,还有飘飘欲仙的感觉。一只强有力的臂膀搂着自己,有一种特别安宁的感觉。一睁眼,自己的身子半躺在自己老婆阎夔的怀里。

王英如饥渴了孩子,一下子找到了妈妈的胸脯。虽然早就断奶了,扑上去还是有种画饼充饥,望梅止渴的感觉。画饼或望梅总还是给人希望的。

“老婆,你来晚一步,我就没命了!”王英悲喜交加。

那马驮着一个阎夔已经发颤了。王英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那马扑通一声倒下了。阎夔叉立着,还抱着王英……

黑熊将真的惊呆了,他想不出有谁能从他的叉下将人救走。因为自己的叉子,已经离那个小矮子不足一尺远。说不清那是鞭子,还是绳子,硬是缠住了他的叉子,怎么也挣脱不了,只好甩向一边。

可是,再要叉那个矮子已经飞了起来。看不出对面这个人是男的,还是女的,反正比自己还高大许多。细细看那胸脯,高高耸起,应该是个女人。

“你是何人,敢跑这来撒野?!”黑熊将在马上厉声喝道。

“你是何人,跑这来得瑟!?”阎夔将王英放到地上,一脚将马踢到一边。

“你听仔细了。我的名字很长——阿不罕·完颜·熊尼。阿不罕是我的原姓,完颜是赐的国姓,我是大金国的附马,我是四太子完颜宗弼大元帅的右前锋……绰号黑熊将。”黑熊将仍然十分骄傲地说。

“哈哈哈……原来是黑瞎了拍门——熊到家了!”阎夔大笑。

“你到底是何人?”

“我是阎王的女儿——阎夔。”

“这么说,你是鬼?”

“就算是吧。今天,你就是活见鬼了!”

“好男不跟女斗,找你爷们来!”

“他就是我的爷们——”阎夔一指王英。

“这么说,你真是个女的?”黑熊将还有点不相信。

“真是个熊瞎子,半天还没看出公母来。”

“你长得这么大,怎么可以找这小的爷们呢?”

“金钢钻小——能揽磁器活儿;绣花针小——能绣万里江山。——我找谁,你管得着吗?!”

“宋国的男人,太不中用,来我大金国吧!给你找个金刚般的男人,保你受用!”

“小男人才受用呢!你长得又高又大,像个傻袍子似的,有个屁用?”

先不说二人斗嘴了,说一说阎夔是怎么赶来的。

阎夔本来是守南门的,可是,好几天了,南门没战事。一听说老公王英要参战,就急了。她知道自己的老公半斤八两,好吹牛武功稀松平常,可她真的疼爱这个小丈夫。跟副将交待了几句,牵过一匹马就往北门赶。

她的身躯太重,压得马气喘吁吁,总算把她驮到了北门。那时城门恰好开着,吊桥也放着。有人赶来不让她出去,说没有武德王的命令,谁也不能出去。

若在平时,阎夔会请示扈三娘的,可事关老公的小命,就管不了那么多了,一银象鼻子,就把好几个人给卷跑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阎夔晚到一步,王英的小命就上西天了……

黑熊将望着阎夔有几分怕,可他不能跑,尤其是见到一个女的就跑,会让人笑掉大牙的。他见她没有披甲戴盔,胳膊上露着肉,狠狠给她一叉子,就能把她放倒。

想到这儿,黑熊将双腿一夹,那马一下子扬起前蹄,奔跑起来。绕着圈儿,在阎夔四周转着,等把这女人转迷乎了,猛然一叉子插死她。若是叉不死她,就撤。

阎夔站在圈中央,一动也不动。如一根柱子,似一段枯木,更像一根旗杆。黑熊将绕到了阎夔的身后,双手握叉,那马已经跟他成为一体,向她奔去。

她仍然没有回头,感到马、人、叉形成的风声向自己身后吹来。那银象鼻子甩出,准确地绕住了马脖子,一拽一甩,那健壮的黑马就被勒死了。黑熊将被摔到地上,这熊倒是一点也不笨,叉子点地站了起来。

二人都成了步将,打了起来。黑熊将的叉子风声聚起,一叉比一叉快。阎夔的银象鼻子甩得不并快,可总是缠着黑熊将的叉头,令其功亏一篑。

呜——

银象鼻子锁住了叉子头,黑熊将使劲地往回拉,可叉子还是脱手了。阎夔收了银象鼻子,上前一把揪住黑将的战袍,将他提起重重地摔在地上,黑熊将被摔晕了过去。

阎夔一手拎着黑熊将,一手握着银象鼻子,大步流星往回赶。

“快救黑熊将!”完颜宗弼大吼一声。

三员金将一起出马,狂奔而至。阎夔回过身来,将银象鼻子一甩,三员金将立刻勒住了马。

“冲!”完颜宗弼挥动斧子,又大叫一声。

扈三娘一声令下,万箭齐发,金人在河边停了下来。吊桥被吊起,城门紧闭。

武德王率领众将,热烈欢迎阎夔得胜归来。林冲觉得脸上发烤,自己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才跟完颜宗弼打个平手。跟黑熊将打,也不会占什么便宜。这个娘们居然很轻松地擒了黑熊将,太不可思议了。

完颜宗弼郁闷到了极点,黑熊将被擒,好像是右臂被砍掉了一般。

“军师,如何才能救得阿不罕·熊尼?”完颜宗弼拍案叫道。

“元帅,只能智取,不能硬拼。打得越猛,阿不罕·熊尼死得会越快!”哈迷蚩说道。

“如何智取呀?”

“只能用白狐裘换黑熊将。”

一语点醒梦中人,完颜宗弼急急忙忙来到“芙蓉帐”中。这“芙蓉帐”在军营的最后方,是一座相对小巧豪华的帐篷,里面住着一个美人。这美人不是别人,正是完颜宗弼的爱妾,温迪罕·雅凯。在《崛起》中出现过,她化名为“雅妮米·护舒宝”刺杀过耶律延禧。

可不要小瞧温迪罕·雅凯这个女人,论胆识一点也不比扈三娘差。完颜阿骨达特别喜欢她,收为妾。完颜阿骨达死后,完颜宗弼又把她收为妾,宠爱有加,行军打仗也带着。

温迪罕·雅凯可不仅仅是性工具,关键时刻比男人还好用。她的武功不是特别厉害,可擅长训雕。因此,完颜宗弼将一件特别珍贵的白狐裘奖赏给她。

完颜宗弼还没等进“芙蓉帐”,温迪罕·雅凯出来了。因为外面飘起了雪花,她要试一试冷度。

完颜宗弼见温迪罕·雅凯穿着白狐裘乐了,觉得黑熊将有救了……

请看下回——258时迁巧盗白狐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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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8 时迁巧盗白狐裘

258时迁巧盗白狐裘

扈三娘在指挥部正与朱武商量下一步抗金对策,林四娘来报:“金国派两名使者求见,已经在护城河边,怎么办?”

“他们要干什么?”朱武问。

“交换黑熊将。”林四娘答。

“放他们进来,连黑熊将一起杀了!”扈三娘连头也不抬地说。

“不可!”朱武连连摆手。

“有何不可?金人杀了我们多少汉人!”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可以放他们进来,千万别伤了使者。”

“按军师说得办!”

林四娘领命,去接待金国使者。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这话我早就听过,从何时开始的?”扈三娘对此产生了兴趣。

“小孩没娘,说起话长!”朱武卖了个关子,然后娓娓道来——

公元前596年楚国派出申舟出使齐国,楚庄王特意嘱咐不要从宋国经过。宋国国王华元知道后,觉得这是对宋国的莫大侮辱,就设伏击杀死楚国使者。

楚庄王大怒,派出大军包围宋国国都整整九个月。宋国派出使者到晋国告急,晋国一年前被楚军打败,不敢与楚国正面冲突,只是派解扬为使者劝宋国坚守,不要投降。

解扬经过郑国,被郑国抓起来交给楚国。楚庄王亲自接见解扬,企图买通他,要他向宋军喊话,说晋军不再提供救援,断绝宋军的希望,解扬不同意。

经楚庄王几次威逼利诱,解扬才答应下来。可是,当解扬来到了望城中的楼车上,就大喊起来:“晋国援军不日就到,请宋国军民一定坚持下去!”

楚庄王大怒。

解扬大义凛然,道:“我答应你的条件只是为了完成使命,现在使命实现了,请立刻处死我。”

楚庄王觉得解扬是位了不起的使者,反而释放他回晋国……

从此,就有了“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的佳话。

扈三娘听了,点了点头,说:“军师提醒得好,我险些闹出‘国际笑话’。”

林四娘带进两位金使,一位是女真人夹谷·生树,另一位是汉人宋离。

扈三娘坐在高大的太师椅上,那太师椅又在台阶上面,更有种君临天下的感觉。

夹谷·生树在金国也是贵族,深得金兀术的宠爱,也是位牛逼闪闪的人物。可还是被扈三娘给震住了。一则,头一次见到女王;二则,这女王还特别漂亮。虽然没有磕头,却连连作揖。

“女王阁下,吾受吾家大元帅委托,前来交换阿不罕·完颜·熊尼。”夹谷·生树说完,又深施一礼。

“拿什么交换?”扈三娘冷冷地问。

“白狐裘——”

宋离从身上解开包袱,展开一件白狐裘。扈三娘眼睛一亮,心一动。

“武德王——”宋离笑了笑,“《诗经·小雅·都人士》中写道:‘彼都人士,狐裘黄黄。其容不改,出言有章。行归于周,万民所望。’还有,《白虎通‘衣裳’》曰:‘天子狐白,诸侯狐黄,大夫苍,士羔裘。’——这白狐裘可是天底下最珍贵的裘皮呀!”

扈三娘又看了一眼那白狐裘,真是好物件,最华贵的时装。整个大宋也只有两件,一件穿皇上身上,另一件穿在郑皇后身上。那年冬天,赵佶曾让自己穿过他那一件,那感觉真是美妙极了。刚刚下完大雪,穿白狐裘走在寒风里,一点都不冷。

“这白狐裘有何好处啊?”扈三娘问道。

“裘皮大衣什么毛的都有,惟独白狐裘大衣难得呀!”宋离抹了一下嘴巴子,“裘皮大衣有狗皮、兔皮、狼皮、貂皮等做的。穿狗裘皮的人,到了春天就得狗皮癣;穿兔裘皮的人,到了秋天就得红眼病;穿狼裘皮更惨,冬天一来,身上就得红癍狼疮;穿貂裘皮开始倒没什么,一过四十岁就掉头发。只有穿白狐裘皮的,什么毛病都没有!”

“哈哈哈……”朱武冷笑一声,“宋离,按着你的思路,穿白裘皮的人,到了一定岁数就会得白癜风,生狐臭!”

宋离一时语塞。扈三娘猛醒,明白朱武是提醒自己,别为了件裘皮大衣丧失了原则。刚一见那白狐裘,还真有点动心了。

“你们回去告诉金兀术:除非他提着自己的脑袋,来换黑熊将……”扈三娘斩钉截铁地说。

夹谷·生树和宋离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回去交差。

时迁眼睛贼亮,对那白狐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自己倒不想穿,想盗来献给扈三娘。一来,扈三娘对自己有知遇知恩,虽然立了几次小功,还不够;二来,也显示一下自己的手段,让英雄们高看一眼。

不想在自己的地界干,那样就算是偷来,也等于是抢。夹谷·生树和宋离回到金营,再把白狐裘盗出来,那就怨他们自己无能了。时迁想到这里,精心伪装,傍晚时分,跟随着夹谷·生树和宋离混进了军营。

完颜宗弼见夹谷·生树和宋离带着白狐裘垂头丧气地回来,知道交换未成,大骂一通,也无可奈何。只能另想办法。

温迪罕·雅凯支起火锅,烫好一壶老白干,等待着心上人来吃。完颜宗弼踏着雪,气哼哼地进来,将那件珍贵的白狐裘扔到地上。

温迪罕·雅凯见白狐裘悲喜交加。悲的是交换失败,黑熊将难逃一死;喜的是白狐裘失而复得,又可以穿上臭美了!女人就是女人,任何时候都是衣服架子。——谁让自己生为女人呢!

“大帅,天冷了,吃火锅,喝老白干,正对路。”温迪罕·雅凯柔声地说。

完颜宗弼心里憋屈,不说话,一个劲儿地喝闷酒。

“我回去了!”只喝了三杯酒,完颜宗弼站了起来。

“大冷的天,就别回大帐了。我愿意做你的汤婆子,给你暖身子!”温迪罕·雅凯嗲声嗲气地说。

“妈的,我心热得如火炉!”

“别走啊!”

完颜宗弼大步出了芙蓉帐,温迪罕·雅凯急忙跟了出去,小跑着搂住了对方的腰。完颜宗弼往前又走了一段路,才停了下来。

“小宝贝,今晚,我真的什么心情也没有!阿不罕·完颜·熊尼是我的左膀右臂呀!若是断了,该是什么滋味呀!?还得让哈迷蚩出个妙招,不救出熊尼,我死不瞑目。——小宝贝,回去吧!等救出熊尼,我让你当马骑。”

完颜宗弼大步流星地走了。温迪罕·雅凯在雪地站了一会儿,感到有点冷,回了帐篷,一下子瘫倒在地上——白狐裘不见了。

当然,白狐裘被时迁盗去了。这小子这回可真下功夫了,他把自己装扮成狗混进了金营。金人比较爱狗,军营里到处都是。时迁穿着狗皮,戴着狗帽,手脚都变成了狗脚。天又下雪,看上去跟真狗没什么两样。

天地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时迁装扮的是白狗,在雪天里当然是“白狗身上肿”了。

正在金营上下焦急如焚地抓奸细,找白狐裘时。那白狐裘已穿在扈三娘的身上,走地雪地里。

“暴风雪,暴风雪,来得更猛烈些吧!”扈三娘穿着白狐裘,觉得还不够冷,呐喊着。

请看下回——259哈迷奉献美人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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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9 哈迷奉献美人计

259哈迷奉献美人计

黑熊将是条硬汉,宁死不降。扈三娘下令砍了他的头,装在铁盒子里,用抛石机抛到护城河外。完颜宗弼看见妹夫的头,眼睛还未闭上,真是死不瞑目。拔出宝剑,砍掉案子一角,又一次下令攻城。死伤无数,攻城未果。

哈迷蚩劝道:“大帅,扈三娘虽说是个娘们,比爷们还爷们,硬攻是拿不下大名府的。只能智取呀!”

完颜宗弼拍了一下案子,道:“怎么个智取法?”

“美人计。别看宋人比我们柔弱,好色却一点也不比我们差。用混血美女,只要拿下一名守城将领,让其打开城门,大事可成唉!”

完颜宗弼想了想,觉得也是一条道,思来想去,最好的人选是自己的爱妾温迪罕·雅凯,可怎么也舍不得。选美女的任务交给她,是完全可以胜任的。

温迪罕·雅凯很快特色到三名混血美女,有辽金混血、宋金混血及西金混血。哈迷蚩面试之后,将辽金混血美女耶律·舒而美排为第**。她有着辽金两国的贵族血统,又会点功夫,最主要的是对大金忠心耿耿,愿意做出任何牺牲。

两国在战争期间,大名府更不准任何金人进入,如何能够施行呢?这难不倒哈迷蚩。这位完颜宗弼手下第一军师,那可是豁牙子啃西瓜——头头是道。绣花针刺玻璃球——又奸又滑。

先是给耶律·舒而美画小像,又在小像下面写了首小诗,等于是“拉皮条”的小广告。如何送到大名府呢?也有办法。完颜宗弼手下有位名箭手叫完颜哲别,力大无穷,又有准头,可以说是指哪儿射哪儿。将箭头取下,傍晚的时分将秃箭射到大名府的城墙上。

近来无战事,白天松一些,晚上守城的官兵可不敢怠慢。周通和王英武功平平,派出去打仗不行,就让他们晚上在北门交替值班。

周通和王英是“铁哥们”,小霸王又比矮脚虎大两岁。因此,大哥特别照顾小弟,经常代其值班。王英很感激,常送些好处。自从阎夔从黑熊将的三股叉下救了王英的命,老公对老婆越来越爱,那事自然就频繁起来。周通替王英值班就成了家常便饭。

周通手下有个小校叫向鑫,特别会来事,深得小霸王的喜欢。某天夜晚,向鑫拾到缠着布的秃箭,马上向周通报告。

小霸王坐在“值班室”里正烤着火盆,说:“打开看看,这些金鬼又耍什么花招。”

“是!”向鑫答应一声,就打开了秃箭的包布,发现一张美女小像就递了过去。

周通一看那小像就被吸引住了,再看那下面的小诗,流起了哈喇子。那诗是这样写的:

金国美女顶呱呱,肤白如雪两大咂。寒冰腊月搂着睡,男人从此不恋家。

小霸王念完诗,又看看画,又想起曾经见过的金国美女,下面就鼓了起来。——可也只能望画兴叹。

“周爷,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向鑫笑说。

“现在是战争时期,不能胡来!”周通摇了摇头。

“越是这个时候,也需要不同风味的女人。”向鑫用铁筷子拨火,“刀枪不长眼,说不定哪天走了,可太亏了。”

“远水解不了近渴,金女解决不了‘汉鸟’。”周通又摆了摆手。

“金国的女人和咱大宋的女人那风味太不一样啦!”向鑫美滋滋地说。

“你玩过金国美女?”周通来了兴致。

“玩过,还不止一个呢!我从军前,跟我哥做卖买,到南方进丝绸茶叶到辽国、金国去换裘皮。只要有了钱,哪的姑娘都照样玩。最好玩的是金国和辽国的混血美女,那真爽啊!咱们大宋的女人都羞答答的,时间久了,一看就腻歪。那混血美女生扑啊,把你当马骑,还唱歌:马儿呀,你快点跑啊,快点跑啊!——欲死欲仙!”向鑫说得眉飞色舞。

“真的假的?”周通笑问。

“周爷,骗你我是你孙子。这画上的女人,我一看就是金国和辽国混血美女。肯定还是个贵族美女,还没有开苞呢!”向鑫越说越能吹。

“你从画像上就能看出是‘雏儿’?”周通有点不信。

“你看她嘴角往上翘,如果是‘熟女’,嘴角就会往下耷拉。”

“行啊!连这个都能看出来!”

“男人只娶一个妻,不如一只大公鸡。周爷,你连老婆还没有,还不多玩几个不一样的美女!”

“这事可不好办呢!?”

“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周通本来就好色,在向鑫的撺掇下,那颗色胆包天,蠢蠢欲动。后来,向鑫又捡了几张画,画更加露骨,诗更黄更暴力。

某天深夜,周通睡不着觉,向鑫陪他喝酒。喝到酒酣脸热之时,向鑫掏出一个物件,在他面前摇动着。

小霸王放下酒杯,盯着看,笑说:“这是女人的红肚兜,你从哪弄来的?”

向鑫压低声音,很神秘地说:“这可是不是一般女人的红肚兜。”

“谁的?”

“耶律·舒而美——的!”

“何以见得?”

“你自己瞧。”

周通接过红肚兜仔细地看着,见上面沾着毛发,黄的直,红的曲……

“周爷,耶律·舒而美早就爱上你了。把上面的,下面的全都给你送来了。”

“扯蛋!”

“周爷,红肚兜上绣字了。”

“哪呀?”

“你翻过来瞧。”

周通将那红兜肚翻过来,果然绣着细小的黄字——

周大爷: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舒而美敬呈。

小霸王那颗心呯呯地跳动着,如擂鼓一般。忍不住亲了一下红兜肚,口水流了一桌子。

“周爷,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过了这个村,可没有这个店了!——玩一个辽金混血美女,你这一辈子,可就没白活呀!”向鑫又刺激了他一下。

“这事能行吗?万一露可是死罪呀!”周通特别担心。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周爷,你还信不过我吗?”

“你,我一百个放心。怎么能把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来呀?”

“周爷,只要你听我的,今晚就能让你尝鲜。”

向鑫把胸脯拍的山响。周通也下决心要开一开洋荤。

请看下回——260周通享用玉女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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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 周通享用玉女丘

260周通享用玉女丘

周通带着向鑫上了城墙,撤下两个岗哨。那个两个兵乐呵呵地下去,冰天雪地的,谁愿意在上面站着。

在一处垛口上,向鑫拎着一个红灯笼,晃了三晃,又发出三声怪鸟的叫声,对方很快有了回应。向鑫又射了一箭,从高往低处射,容易多了……

“怎么样?”周通急切地问。

“周爷,好了!——快放软梯。”向鑫小声快速地说着。

周通的心呯呯地跳,还是把软梯放了下去。

大名府的城墙有三丈六尺,换成今天的尺寸也有12米高。一般人顺着软梯爬上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又是冰天雪地,没点功夫还真不行。

耶律·舒而美是经过训练的女间谍。接到信号后,她独自一人从结冰的护城河快速跑过来,顺着城墙根很快来找到了软梯放下的位置,手脚并用,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就爬上城墙。

凛冽的寒风中,周通闻到一股母山羊的味道,一团白影扑到他的怀里。因为下雪,耶律·舒而美穿的又是羊毛外翻的衣服。二人牵着手,快速下了城墙。向鑫观察一下,又射出一箭,然后将软梯拉上来。

周通领着耶律·舒而美进了一间“秘室”。这是向鑫早就腾出的一间房子,是个套间,也是个小兵器库。外面仍然放着刀枪棍棒等,里面有一张床和烧得红红的炭火盆。点着一对蜡烛,将小屋照得亮堂堂的。

耶律·舒而美脱掉羊毛外套,一个高挑风骚的女人立在周通眼前,微微一笑,送上红唇。

“真美!”周通吐出二字,嘴就被堵上了。好比是鲜嫩的涮羊肉,蘸着芝麻酱暖洋洋热乎乎送到肚子里。

周通是个粗人,并不大会打情骂俏,最喜欢女人不过是“七片四砣肉”,尤其喜欢前凸与丘。

耶律·舒而美很快就脱了衣服上了床。周通咽了一下口水,那白嫩鲜活肉体就绷在眼前。他还有点自惭形秽,觉得自己五短的身材配不上这美丽的胴体。

“周爷,快点呀!”

周通快速地脱掉衣服,扑了上去……

“周爷,你真棒!”耶律·舒而美汉话说得略生硬,可感情丰满。

周通受到夸赞,又疯狂了一次。不多时,周通睡着了。

耶律·舒而美也睡着了。哈迷蚩给她三天时间拿下周通,时间太短不行,太长也容易出意外。等周通离不开自己时,让他干啥就会干啥。

周通先醒来,下意识是摸了一下,恰好摸到了耶律·舒而美的后丘,光滑而富有弹性。这是他最喜欢的地方,远比宋朝女子紧致。

耶律·舒而美一下醒来,对他微笑着,将头埋在他胸前。周通虽说是一个车轴汉子,比较矮,胸毛确很重。

“周爷,真有你的。——好男一身毛啊!”

“小舒,你也不赖,好女一身膘。”

二人说了一会儿话,周通起来了。

“你就在这里呆着,哪也不许去呀!”周通嘱咐说。

“我方便怎么办呢?”耶律·舒而美撒娇问。

“有马桶……”

周通指了一下,匆匆出来,天已经亮了,检查一圈儿,没有任何异常。向鑫负责给耶律·舒而美送吃喝。白天过去了,轮到王英执班了,周通主动替班,乐得王英跑回了家。

小屋子里暖洋洋的,飘着酒香和肉香。二人一边吃喝,一边说着闲话。

“周爷,你在这里是什么官呀?”耶律·舒而美问。

“兵马副都监。”周通一拍胸脯说。

“副都监是多大官呀?”

“这么说吧。除了武德王,林总都监,我第三大!”周通吹了起来。

耶律·舒而美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真的!”周通瞪了一下眼睛。

“那朱武呀,阎夔呀,怎么排呀?”耶律·舒而美笑着问。

“连这个你都知道?!”

“我知道得多了。我知道你的官不太大,只有值班的权力。”

“那权力也不小啊!我不下命令,谁也不敢放吊桥,开城门……”

耶律·舒而美忽然又表现出对这些不感兴趣,柔情似水地说:“我只喜欢周爷你,别的跟一点都没有关系。”

“好、好!”周通又把她抱到床上。

完事后,耶律·舒而美哭了起来。

“舒儿,你哭什么呀?”周通关切地问。

“以后我怎么办呢?”耶律·舒而美一边问,一边流泪。

“等金军撤了,我就娶你当老婆,我也该成个家了。”

“金军怎么会撤呢?他们不拿下大名府,是不会罢休的!”耶律·舒而美忽然坐了起来,“周爷,大名府是守不住的,你得早拿主意呀!”

“守得住,一定守得住的!——有武德王在,谁也拿不下大名府。”周通也坐了起来。

“那我可就更惨了!我有家人——爹娘兄弟姐妹有几十口子,都握在金兀术的手里,我要是完不成任务,全得被砍头啊!”

“他要你完成什么任务?”

周通明知故问。

“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周爷、周大哥,只有你才能救我一家子的命,救你泰山泰水的命!”耶律·舒而美说得十分恳切。

“泰水是什么意思?”周通知道泰山是老丈人的意思,还真不知泰水指的是什么。

这么一问,差一点把悲切的气氛打破。可耶律·舒而美是受过专门训练的间谍,忍住了笑,接着说:“泰山是你的老丈人,泰水就是你的丈母娘啊!周哥,我是真心实意想嫁给你,可我也不能眼睁睁地让他们死去呀!”

“这儿?”周通沉吟了一声。

“周哥,你听我说。大宋说起来挺好听,很快就要亡的!就算大名府能守住,东京也守不住!大辽国比宋厉害吧,几年就让金给灭了。宋不出两年就会灭亡!金人太强大了,宋人太虚弱了。只要你听我的,将来你就能当大将军,指挥千军万马,比在这里当个副都监强百倍千倍。不然的话,你和你们一家只有死路一条啊!”耶律·舒而美如火如荼地说着。

“我光棍一条,死了就死了吧!——我不能背叛大宋,也不能背叛武德王。”周通来咬着牙,从牙缝里冒出几个字。

“可你就忍心丢下我,和我们一大家子吗?认识你之前,我可是个大姑娘啊,一定怀上你的种了!”耶律·舒而美哭着说。

“能这么快吗?”周通不知所措地问。

“我随我娘,我爹一碰,就生了我哥;又一碰,就生了我姐;又一碰,就生了我……我会给你生一串小霸王的!”

“让我好好想一想!”

周通陷入了沉思。耶律·舒而美将脸藏在他胸毛中,偷偷地乐。

请看下回——261神箭射杀名箭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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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1 神箭射杀名箭手

261神箭射杀名箭手

早上,周通起来,无精打采。这两天,他因纵欲过度和不知如何收场,极度的快乐和极度的不安弄得他萎靡不振。耶律·舒而美催逼,更让他不知所措。想早点把她打发走,又没那么容易。

扈三娘也挺烦的。

花荣与祝云从梁山泊前往大名府支援,杳无音信,很可能遭遇了金军埋伏。派出的探马去打听,没有一个回来的。如果花荣和祝云出了意外,那损失可太大了。

林四娘代表扈三娘来北门检查防务,周通强打着精神,接待一番。来到装兵器的那间房子,林四娘闻到了一股异味。她是一个冰雪聪明的女人,并没有深问,看了一眼兵器就离开了。吓了周通一身冷汗,今天晚上,无论如何得打发耶律·舒而美离开。

林四娘打马快速回到武德王府,马上将这个异常情况报告了扈三娘。

“周通敢在北门藏女人?”扈三娘有点不相信。

“武德王,不但是女人,一定是金国的女人,我的鼻子不会欺骗我。”林四娘肯定地说。

“你马上去叫军师,我去叫林总兵。”

“是!”

扈三娘带了几个随从,骑马出了王府,半道碰上了林冲,马上通报了消息。

“周通不会干这样的傻事吧?”林冲有点不相信。

“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周通可是好色的。你马上控制他,我去抓女间谍。”扈三娘打了一下马。

林冲先到了北门,周通马上去了值班室汇报晚上军情。扈三娘直接来到兵器库,向鑫刚送饭出来。见扈三娘来转身就要跑,被人一把揪住,绑上将嘴堵住。

扈三娘进了兵器库,故意将脚步声放重。

“周大哥,我真的好想你呀!”耶律·舒而美以为是周通回来了,在里面撒娇说。

“洋妹妹,我也想你呀!”扈三娘一个箭步冲了进去。

耶律·舒而美感觉不对劲儿,从枕下抽出短剑。她哪里是扈三娘的对手,三两个就被制服了。捆了起来,交给了随从。

扈三娘进了值班室,林冲和周通都站了起来。

“周都监,辛苦了!”扈三娘故意说。

“不辛苦!王英有家,我是个没家的,在哪儿呆着都一样。——今晚,我还替他值班。”周通笑说。

“今晚,你再值班,我们的脑袋可都搬家了!”扈三娘冷笑一声。

“武德王,你这是什么意思?”周通大吃一惊。

“带进来!”几个娘子军将五花大绑的耶律·舒而美和向鑫押了进来。

林冲大吃一惊,指着小霸王的鼻子,骂道:“周通,你个混蛋,竟然干出里通外国的事来?!”

周通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说:“武德王、林总兵,我没有‘里通外国’,只是占了点便宜……”

周通一五一十地说了,扈三娘将信将疑。

向鑫很快就承认给金国人干事,前几年跟女真人做卖买时,就被收买了,还娶了女真人当老婆,又有了孩子……

耶律·舒而美显得十分冷静,无论问什么都不说。

“周通,你说得可是真的?”扈三娘冷冷地问。

“武德王,我要是说一句假话,你就千刀万剐了我!——我是好色,可我没有卖国呀!”周通说的倒是实话,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做出卖国的行为。

“把这女的脑袋砍了,我就信你。”

扈三娘把佩剑掷了过去,周通一下接到手里。尽管他万分不舍,还是举起了剑。为了活命,恶狠狠地向耶律·舒而美优美的脖子砍去。

耶律·舒而美知道难逃一死,竟然将脖子伸得长长的,凄然一笑:“周大哥,我愿意死在你的剑下。”

周通闭上眼睛,将剑劈下。

“当”的一声,一枚铁珠打在周通的手腕上,剑插在地上,晃悠着。扈三娘看到周通真要杀耶律·舒而美,知道他没有说谎。

“周通,管不好你的鸟,早晚会出大事!——都押下去。”扈三娘厉声说。

朱武来了,三人研究半天,决定将计就计,引完颜宗弼入城歼灭之。

哈迷蚩很快就识破了纸条上的奥秘。那字确是耶律·舒而美亲笔书写的——

一切顺手,子时开城门!——耶律·舒而美

最初,哈迷蚩看了特别高兴,字体流畅自如,是在没有逼迫的情况下写的。布条上少了点东西,那是他们之间的秘密约定。布条要沾三根耶律·舒而美身体上的红毛。可是,找了半天,一根都没有。

哈迷蚩知道耶律·舒而美出事了,只好如实向完颜宗弼报告,又被臭骂一通。

扈三娘很快下令把向鑫砍了头,可觉得耶律·舒而美是个奇女子,暂时关了起来,试一试教化她一番,看看能不能为己用。

花荣和祝云终于来到了大名府,果然半道遭到金军的偷袭,损失了两员副将和百十多兵马。也有收获,花荣将金将完颜白给射死了。

完颜宗弼连连失利,特别恼火,可他轻意不敢攻城了。哈迷蚩又出了主意——斩首行动。射杀宋人将官。这个任务落在大金名箭手完颜别哲的身上。

完颜别哲力大无比,箭射得又远又准,尤其擅长马上射箭。他骑一匹白马,沿着护城河树林中跑着,找机会就射上一箭,两箭必有收获。虽然没有射杀什么名角,可偏将被他射死二人,校官被他射死八人,搅得人心慌慌。

扈三娘大怒,命令花荣不惜一切代价干掉他。

花荣观察了两天,觉得白天干掉他很难。完颜别哲骑着马总是在运动中,射一箭换一个地方,从不在一个地方停留。晚上,倒是在固定的地点射箭。他躲在三棵大柳树后面,向城墙射箭。

某夜,有点阴天,星星偶尔露出。完颜别哲又出动了,见有人拎着灯笼在城墙上游动,就开始射箭。他并不射拎灯笼的人,他知道那是个兵,专射拎灯笼后面的人。

拎灯笼的确实是个兵,走在后面就是神箭手花荣,他就是引诱完颜别哲射箭。因为看不见他,只能通过箭的力度、声音等判断他所在的方位。

完颜别哲射出了三支箭,他觉得肯定会射死灯笼后面的人。就在他的箭飞了三分之二,花荣也连射出了三只箭。花荣居高临下那三只箭劲道十足,飞了下来。

花容躲开完颜别哲两只箭,有一只箭射在他胳膊上;完颜别哲也躲过花荣的两只箭,可有一只箭射在他喉咙上。

这就是神箭手和名箭手的区别……

请看下回——262雕王抓碎霸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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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 雕王抓碎霸王头

262雕王抓碎霸王头

完颜宗弼接连受挫,气得他暴跳如雷。发誓要再一次发重兵攻打大名府,不管死多少人也要拿下。哈迷蚩百般劝导无效,只好找元帅的爱妾温迪罕·雅凯出面,进行最后阻拦。

温迪罕·雅凯很聪明,她不会到中军大帐去说教,而是将完颜宗弼和哈迷蚩请到自己的芙蓉帐中吃火锅,喝小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温迪罕·雅凯问:“大帅,大名府,你最恨的是谁?”

完颜宗弼一拍桌子,道:“大名府我最恨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扈三娘,一个是周通。没有扈三娘这个娘们在那里死撑着,大名府早就拿下来了!没有周通这个小王八犊子,只占便宜不出力,大名府也早拿下来了。”

温迪罕·雅凯微微一笑:“那就把扈三娘和周通除掉不就结了吗?”

哈迷蚩摇了摇头,说:“杀扈三娘谈何容易呀!她藏得很深,轻易不露头。周通长得小,目标又不大,完颜别哲又死了,远射取他们的性命,就更难了!”

温迪罕·雅凯大笑:“‘斩’首行动一定得用箭吗?”

“不用箭用什么?”完颜宗弼和哈迷蚩齐问。

温迪罕·雅凯不慌不忙就出了自己的计谋,完颜宗弼和哈迷蚩听完拍手称好。

周通因好色差一点酿成大错,扈三娘对他的信任打了折扣,不让他参加守城了。依然让他当时迁的助手,干擒贼捉盗的工作。

时迁努力向上,严加防犯,没事就训练手下。周通的回归,他还是特别高兴的。在练兵场举行了一个欢迎仪式。几十个兵丁列队,时迁先训了一番话,然后请周通训话。

周通虽然武功不高,教一教“捕快”们棍棒还是绰绰有余的。不用守城了,也就不用穿厚重的铠甲。教了一会儿他们棍棒,出了些汗,索性把帽子也摘了。

这一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可还是有些冷。

“周通,别冻感冒了!”时迁劝说。

“没事儿,我皮实!”周通蛮不在乎地说。

兵丁们两两练拳脚,打在一处。时迁和周通一边走着,一边指导着。

“谁在放风筝?”一个士兵停了下来,对另一个士兵说。

“好像不是风筝,是鹰。”另一个士兵抬头往天上看。

“不是鹰,鹰没有这么大,是雕。”时迁也看见了,不亏为神偷,眼睛就是比别人尖。

“雕在哪呀?我怎么没看见。”周通抻着脖子,往天上看着。

“飞走了。——大冷天的,谁会在城里放雕呢?”时迁有点纳闷。

“雕没意思,要是天鹅,射下来,烤着吃,可香了!”周吧嗒吧嗒嘴。

“天鹅早就飞南方去了。——晚上,我请你去一品香吃烤鸭。”

“最近,吃什么也没胃口。”

“周老弟,别泄气,好好干!你早晚还会成为武德王眼前的红人。”

“你就别安慰我了。”

“以后,你就别偷人了,跟我学学盗白狐裘。”

时迁的玩笑话,刺激了周通,一时不知说什么好。闷闷地在操场转着,紧走几步,将时迁甩开。

“周老弟,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别往心里去。”时迁快走几步,去追周通。

“我心眼没那么小!”周通虽是这么说,脚步迈得更快了。

“大雕!”一群兵高声喊着。

“周通老弟——”时迁尖叫一声。

周通回头仰脸,差一点吓死,一只巨大的金雕从空中俯冲下来,直接向他扑去。金雕带着一阵风,伸出两只无比锋利的爪子精准地抓住了周通的脑瓜……

时迁距离周通不过两丈远,那刺耳的“咔嚓”声听得真真的。时迁及兵们拎着棒子冲了过去,想把那雕打死。还没有跑到周通跟前,那雕如箭似地飞上了天空,转眼间就没了踪影。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没有半点的思想准备,更没有想到雕会扑杀人。

时迁最先跑到周通跟前,眼前的一切,惊得他目瞪口呆。周通虽然个子矮,可头比较大。年轻时练过铁头功,因此得了个外号铁头。他曾经用头撞死过一头野驴。

周通那硬朗的头,在金雕的利爪下不值一提。脑袋瓜被金雕生生地抓碎了,如西瓜摔在石板上……

扈三娘等闻讯,快速赶来,一个个也都看傻了。神医安道全面对着周通破碎的头,束手无策。费了九牛二虎的劲儿,把脑骨重新撑起,好一顿整容,才像个脑袋样。

抓碎周通脑袋的金雕可不是普通的金雕,被称为雕王。比起一般的金雕,个大、凶猛、机警、顽强。可以这样说,李逵当年换眼的那只金雕已经很厉害了。可跟这只雕王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

我们来看一看雕王的战绩:杀狼12只,杀豹三只,杀熊两头,至于羚羊、梅花鹿之类不计其数。

温迪罕·雅凯训练它杀人,还是第一次。只是通过画像,这个猛禽就认出了周通。温迪罕·雅凯最恨的人就是周通,因为他占了女人的便宜,却不干人事。因此,拿他第一个开刀。

雕王凶恶无比,落在温迪罕·雅凯的臂膀上却显得很温顺。看它爪子上的血,知道杀人成功了。可杀的是谁,还不敢确定。当天晚上,通过内线传来信息,杀死的就是周通。

完颜宗弼和哈迷蚩乐得跳起了“贴面舞”,可还点不满足,他们更大目标是林冲、朱武,最好是杀死扈三娘。

温迪罕·雅凯信心十足,她的雕王,想杀死谁就是谁。有了“制空权”,没人能敌挡。

几天来,雕王连连发威,又抓死了两个兵,一员偏将,抓伤了林四娘。林四娘命大,多亏了花荣射出两箭。

雕王寻找的最大目标就是扈三娘。林四娘跟扈三娘很像,就弄混了。花荣见雕王向林四娘扑去,就射出了一箭,使雕王的力量减少了三分之一。林四娘又戴着头盔,又卸去三分之一的力。尽管如此,还是抓伤了林四娘,头晕了好几天才缓过来。

第一箭飞出,紧接着就是第二箭,那雕王怒了,用膀子将箭给打飞了。虽然也掉了几根毛,却没伤着骨头和肉。第三箭要射时,雕王已经飞没影了。

请看下回——263朱武制造佛望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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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8 抵抗金军乃李纲

268抵抗金军乃李纲

次日,赵佶抱病上朝,又组织群臣大讨论。

一位叫李兵的人站了出来,说:“我举荐一人,可以对付金人。”

赵佶一听龙颜大悦,忙问:“你举荐何人?”

“就是家父。”

“你家父是哪一位?”

“我爸是李纲。”

此语一出,一片哗然。

“我朝李纲有好几位,你父亲是哪一位。”皇上问。

“‘耕犁千亩实千箱,力尽筋疲谁复伤?但得众生皆得饱,不辞羸病卧残阳。’——家父就是写这首《病牛吟》的李纲。”李兵十分骄傲地说。

“那就是任太常少卿李纲了。”

“回陛下,正是。”

“人呢?”

“家父因身体有恙,近几日没有上朝。——他马上就会来的。”

皇上想着这个李纲,好不容易才跟其他几位李纲区别开来。就在不久前,这位太常少卿李纲给自己上过表,叫《御戎五策》。

“顺子,快把李大人的《御戎五策》找来!”皇上急忙叫了一声。

“是!”顺子答应后,马上去找。

不多时顺子两手空空回来了,小声在皇上耳边说:“《御戎五策》堆在库房里,被‘御鼠’给咬碎了!”

皇上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李大人的《御戎五策》没了,却找到了李大人的一首词。”顺子马上呈上。

皇上看完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了笑模样,朗声说:

李纲李大人就是见识远,大家请听一听李大人写的一首词,真的好!

水龙吟·太宗临渭上

古来夷狄难驯,射飞择肉天骄子。唐家建国,北边雄盛,无如颉利。万马崩腾,早旗毡帐,远临清渭。向郊原驰突,凭陵仓卒,知战守、难为计。须信君王神武。觇虏营、只从七骑。长弓大箭,据鞍诘问,单于非义。戈甲鲜明,旌麾光彩,六军随至。怅敌情震骇,鱼循鼠伏,请坚盟誓。

众臣听了,有的马上低下了头,有的鼓起掌来。

李纲拄着棍子,走上大殿来。

“赐坐!”皇上命令道。

“圣上,金兵不退,臣不可坐。”李纲挺了挺站直,将棍子扔在一边。

“李爱卿,金人兵临城下,你意下如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金人的战斗力极强,能行吗?他们手中狼牙棒,实在是太厉害了!”

李纲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了众臣,朗声说道:

“金人的狼牙棒是很厉害!可我们手中的枪是烧火棍吗?我们手中的刀是修脚刀吗?金军号称10万大军,其实不过5万。而真正的女真人不过区区5000人。余者不过是汉人中的败类,辽人、渤海人等等,说到底是乌合之众。

“我大宋汴梁城内,拥兵10万,加之外围军队又有10万,足足20万。二打一干不过,五个打一个,还不成吗?

“我们缺少的不是军队,是士气。‘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我们缺少就是这么一位带兵的主帅!”

“李爱卿,你认为何人可担此重任?”皇上急问。

“高俅高大人身为太尉多年,可以领兵抗金!”李纲看一眼高俅,又看了一眼皇上。

“高爱卿,你意下如何?”皇上盯着他。

“圣上,我最近得了‘三高’,实在难以胜任!……”高俅忙推辞。

“童贯童大人身为枢密使多年,又封为王,可以领兵抗金。”李纲只看皇上,不看童贯。

“是呀!童王童王,抗金良将,你挂帅如何呀?”皇上逼问。

“圣上,本来我是要挂帅的。可是,一不小心,前天晚上,我脑袋被驴踢了一下,至今脑袋还乱哄哄的,如浆子锅煮麻——胡搅蛮缠。我怕误了圣上大事……”

李纲哈哈大笑,说:“关键时刻,这些武将们不能大显身手,只好我这个书生充当马前卒了!”

皇上说:“李爱卿,你有何御敌之策?”

“至少有两天时间,金人才能攻城。我坚信,他们也不敢轻易攻城。汴梁有天底下最厚最高的城墙,有天底下最多的军民。天下城池,哪个可以和东京比呢?况且,都城是宗庙社稷、百官臣民之所在,只要陛下决心守卫,谁能不全力以赴呢?……”李纲掷地有声。

“好!”皇上来了精神头,“李纲,朕封你为尚书右丞,守城大帅,赐上方宝剑一柄,遇急事可以先斩后奏……”

李纲领令后,将拐棍扔进了垃圾堆。携皇上上方宝剑,马上接管了城内军队的最高指挥权。任命四位将军,分守东西南北四门。不听指挥者,斩;临阵脱逃者,斩;散布谣言者,斩……

完颜宗望等了三天,也没见宋人来金营“服软”。派去使者进城,也被挡了回来。宗望大怒,下令攻城,开始也是采取试探的办法,先从最薄弱的西门攻击,用的不是女真人,而是“杂牌军”。

宗望剑指西门,杂牌军冲了上去。女真人监军,后退者砍头。杂牌军冲过护城河,架起了云梯,硬往上冲。结果被城上官兵,一顿滚木擂石打得血肉横飞,损失了上千人。

完颜宗望和他弟弟完颜宗弼不同,算得上爱兵如子。损失的虽然不是女贞人,也十分心疼。马上停止了攻城,派出间谍去摸底。还没等间谍进城,内奸来报——

抗金将领为李纲,此人是个宁折不弯的家伙,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他已经命人将地毯队、马球队的金人全部软禁起来。如果再攻城,全部杀掉,一个不留。

完颜宗望将李纲大骂一通,一时拿他没有办法,就静观其变。准备使用反间计,将李纲除掉,至少让他“下课”。

反间计是最管用的方法,给他按上个“里通外国”的罪名。汉人还得汉人治,汉人打仗一般,可坏水比较多,而且是蔫坏。

宗望想到这里,让人叫来他手下的一个汉人“参谋”,此人叫熊堂,损招比较多。

熊堂想都没想,说:“大帅,这事特别简单,只要弄到李纲的笔迹,马上就会制造一封李纲‘里通外国’的信。”

很快“内奸”送来了李纲的笔迹若干,熊堂擅长模仿别人的笔迹,很快就写好了一封信。完颜宗望派“大宋通”完颜黑,再一次出使大内。

完颜黑只身一人,来到北大门叫喊,直言与李纲谈撤兵之事。李纲接待了他,他却什么也不说,除非见皇上。

“大宋皇上,是你想见就见的吗?”李纲一拍案子。

“你是叛徒,所以你不敢让我见你们的皇上。”完颜黑来个激将法。

李纲这个人,刚直有余,灵活不足,一激真的就带完颜黑见皇上了。

完颜黑这次特别客气,见了皇上就拜。并不谈撤军的事,只是说皇上身边出了奸细,退下左右,才能告之。

赵佶这次没糊涂,腰杆挺直了,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完颜黑虽然不痛快,还是将那封信交了上去。

赵佶看完信大怒道:“你敢挑拨离间我们君臣关系,乱棍打出!”

完颜黑被打了几棍子,屁滚尿流跑出了城。

皇上干脆将信交给了李纲,让他自行处置。李纲抗金的决心就更强了!

请看下回——269磨磨叽叽难舍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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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9 磨磨叽叽难舍位

269磨磨叽叽难舍位

打退了金军的第一次攻城,官兵们的劲一下子松了下去。李纲到各处督促,可作用并不大。官兵都有一股怨气,问什么却不说。

李纲转了一圈儿,欲回指挥部商量对策,却被一群太学生给拦住了。

国子监是中国古代隋朝以后的中央官学,为中国古代教育体系中的最高学府。太学生就是国子监里读书的学生,这些学生有知识、有胆识,敢说敢讲。

太学生有200多人,领头的叫陈东,要与李纲对话。李纲想了想,就将十名太学生代表请到了指挥部,因为军务在身,只给他半个时辰的时间。

“学生领袖”陈东说:“不必要半个时辰,片刻就可。要想让金军彻底撤军,必须从根上解决问题才行。”

李纲问:“怎么做才能从根上解决问题?”

“换皇帝,除六贼,众心一,金兵退。”

“什么?”

李纲听了吓了一大跳,没想到陈东敢这么说。在那个封建朝代,敢这样说话可是要掉脑袋的。

“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意见,是民意!”陈东从口袋里拿出“传单”,递了过去。

李纲看了上面写的就是“两个字”,沉吟半晌。

“李大人,老皇上在位已经25年了,贪官越来越多,民不聊生。太子年富力强,大宋需要一个有活力的皇上领导子民,才能奋发图强,才能不受金人欺负……”陈东慷慨激昂,句句在理。

李纲也觉得陈东说得句句在理,其实,他早就有这个想法。怕孤掌难鸣,就找到了好友“给事中”吴敏,此人直言敢谏。偷偷地约谈一下,一拍即合。

赵佶得知金人第一次攻城被打退了,心稍稍放下,可还没有完全放下。一个人又来到上书房,观赏石头。他知道不该这样做,可就是忍不住。心情好了要玩奇石,心情不好更要玩奇石。

如今,蔡京实在是太老了;童贯和高俅关键时刻,又不卖力气。李纲这个人是忠臣,可太刚直不阿。金人攻城时可用,金人退了,就不能用。

“皇上,资政殿大学士宇文虚中求见——”小顺子进来报告。

“快请!”赵佶立马就答应了。

宇文虚中原名叫宇文黄中,虚中二字还是赵佶赐给他的,这在封建王朝是莫大的荣耀。

皇上马上赐坐。

可宇文虚中并没有坐,直言不讳地说:“皇上,你的位子已经不稳了!”

赵佶从座位站了起来,道:“难道有人要造反吗?”

“不是造反,可上上下下,有一股怨气。”

“这个我清楚。”皇上抓住对方的手,“虚中,你说该怎么办呢?”

“当今形势下,皇上应写《罪己诏》昭告天下,也许能平天下的怨气。”

“虚中,我现在脑子乱得狠。这《罪己诏》你就帮我起草吧!”

宇文虚中很有文采,也不客气,提起笔,不多时就写完了。赵佶看完,连连点头,又改了几个字,觉得大功告成了。

宇文虚中刚走,小顺子来报,李纲与吴敏求见。皇上也马上准了。皇上赐坐,二人也未坐。

皇上主动出示《罪自诏》给二人看,只见上面写道——

朕承祖宗恩德,置于士民之上,已经二十余载。虽兢兢业业,仍过失不断,实乃禀赋不高之故。多年来言路壅塞,阿谀充耳,致使奸邪掌权,贪饕得志,贤能之士陷于谗言,缙绅之人遭到流放,朝政紊乱,痼疾日久。而赋敛过重,夺百姓之财,戍徭过重,夺兵士之力,利源酤榷已尽,而谋利者尚肆诛求;诸军衣粮不时,而冗食者坐享富贵。可谓民生潦倒,奢糜成风。灾异屡现,而朕仍不觉悟;民怨载道,朕无从得知。追思所有的过失,悔之何及!

二人看完,交换了一下眼神。

吴敏忽然跪下,泪如雨下说:“陛下,晚了!两年前出《罪自诏》还会有用,现在不会有什么效果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皇上急问。

“金军兵临城下,非传位太子,不足以招徕天下豪杰!不行此棋,难以挽回败局!……”吴敏说完,又磕了三个头。

“李纲,你是什么意思?”赵佶真急了,也不叫爱卿了,直呼其名。

“陛下,我跟吴大人的意见是相同的。”李纲也不客气地说。

“只此一条路可走了吗?”赵佶摊着手问。

“没有别的路可走了!”二人异口同声。

“让我好好想一想,好好想一想!最好的办法,还是让太子临国吧!”赵佶转身就去了内室,将二人晒到这里。

李纲急了,挽起袖子,随手找了块尖厉的石头,用右手在左胳膊上就划了一下,鲜血就流了出来。手指蘸血,在纸上写了起来……

赵佶出来,李纲已走,只有吴敏在那里长跪不起。看到血书吓了一跳,可还是从头到尾看了遍,只见上面写道——

太子监国,乃通常之法。现大敌当前,安危存亡于呼吸之间。名不正,言不顺。不给太子帝号,凭什么号令天下?……禅位太子,收拢将士之心,方能以死抗敌,则大宋可保矣!

“李大人呢?”赵佶急问。

“金人又开始攻城,李大人他又去指挥作战了!”吴敏跪着喊道。

赵佶走了两圈儿,提起笔,在李纲的血书下面写道——

即禅位皇太子赵桓,予以教主道君退处龙德宫。——钦此!

吴敏一见大喜,磕头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这回大宋有救了!”

二人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终于使赵佶让位……

赵佶最初还挺恨这两个人,仔细一想乐了。这个时候皇帝的宝座,如坐针毡,谁的臀部在上面,谁就得挨针扎。这回好了,不当皇上了,马上就可以找个理由走了。往哪走?当然是离东京越远越好,哪怕是到天涯海角去!

小顺子跑来报告:“皇上,太子不愿意当皇上!”

赵佶一拍桌子,骂道:“给你皇上你不当,你这儿子不是坑爹吗?!”

请看下回——270哭哭啼啼不上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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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0 哭哭啼啼不上岗

270哭哭啼啼不上岗

吴敏等人乐呵呵地来到东宫,请赵桓到垂拱殿登基当皇上。

赵桓一听就急了,拍案而起,又坐下哭哭啼啼地说道:“这个时候让我当皇帝,这不是坑儿吗?!”

宠臣耿南仲一听老皇让位可乐坏了,一个劲地给赵桓使眼色。

“你们先退下,让我好好想一想!——耿南仲留下!”赵桓这么一说,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太子,你不登基,永远就是储君呢!好不容易老皇吐口了,你都等了十年了,难道还要等上十年吗?……”耿南仲苦口婆心地劝说。

“这个时候让我当皇帝,那不是让我坐在火炉上吗?非把我烤糊了不可!”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呀!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这皇帝谁愿意当谁当!”赵桓说完这句话,闭上了眼睛。

众人有千条妙计,说了一万条理由,可赵桓有一定之规,打死也不当这个皇帝。

吴敏等人没办法,只好来到上书房,向老皇上报告,太子就是“不上位”。

赵佶很生气,在地上走了一圈儿又一圈儿,忽然立住:“他真的不当?!”

“真的不想当!”众人实话实说。

“有一件事,我本不想说,还是跟你们说一说吧。——你们走后不久,赵楷闯宫,我命人给拦住了。——现在,他还有宫门外等着呢!。”赵佶说完,背着手又进了里间。

吴敏、李纲、耿南仲等脸都吓白了。

赵楷何许人也?他是赵佶的三儿子,因二子早亡,在活着的儿子里现排行老二,深得赵佶的喜欢。

赵桓虽然贵为太子,赵佶并待见他。

赵桓是赵佶正牌老婆王皇后王珏所生,绝对的嫡长子,用今天的话说是“根红苗壮”。可是,赵佶并不大喜欢这个儿子,理由之一是不喜欢赵桓的妈——王珏。

王珏名如其人,如玉一样纯洁,端庄有余,妩媚不足,不大懂风花雪月。可他的丈夫是个大艺术家,喜欢活泼漂亮爱唱爱跳的女子。别的不说,单是在房事方面,就呆板得要命。

有一次,赵佶心血来潮让王珏来个“骑马式”。

王珏马上跪拜说:“皇上,这不合礼法,自古以来都是龙在上,凤在下。颠倒了位置,就会乱了纲常,臣妾万万不敢!”

一下子把赵佶的鼻子给气歪了,下床就走,出了宫去找“钱师师”去了。那时,李师师还小。钱师师大喜,把赵佶当马骑了大半宿。

从此,赵佶再也没有光顾王皇后的寝宫。王珏跟在冷宫里差不多,不到三十岁就死了。虽说以色事皇上,不能久远。可一点“色“都不用,只能守活寡。

赵桓不但跟老爹长得不像,性格更是截然相反。赵佶除了不爱理国政,几乎没有不爱好的。可赵桓不然,史书记得明明白白:声技音乐,一无所好。

当然了,赵桓也不是什么爱好也没有。小的时候,爱看一个黑鱼缸里的金鱼游玩。一看就是一两个时辰。

有一次,赵佶下朝,见儿子又在看鱼,就引用庄子的话说:““儵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

赵桓茫然地说:“鱼还会乐吗?”

赵佶就给儿子讲故事——

庄子和惠子漫步于濠水中的一座桥上。

庄子说:“小白鱼在水里游动,如此舒缓自得,这就是鱼的快乐啊。”

惠子说:“您不是鱼,怎么知道鱼的快乐呢?”

庄子说:“您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懂得鱼的快乐呢?”

惠子说:“我不是您,本来就不知道您的快乐呀;您本来不是鱼,所以,您不知道鱼的快乐,这道理很完备了。”

庄子说:“咱们现在把刚才的讨论捋清楚吧。您说‘你哪里知道鱼的快乐呢’,这话的意思就是已经知道我懂得鱼的快乐,所以才这样问我;我就是在濠水上知道鱼的快乐的。”

“儿子,这故事有意思吗?”赵佶问道。

“争论这样的事,实在是太无聊了!”赵桓很认真地说。

赵佶摇了摇头,觉得这个儿子实在是太没情趣了。后来,他还发现这个儿子不但一点艺术细胞也没有,对女色也不大感兴趣。

历史还真证明了这一点。赵桓只生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连他老爹的零头都不足。

赵佶最喜欢的儿子是三子赵楷。

赵楷不但长得像老爹,性格和爱好也特别像,文采确实不一般。

他用化名偷偷地参加了重和元年的科举考试,由于他文采的确非凡,竟一路过关斩将,进入了殿试。在殿试中发挥更是出色,夺得了头名状元。发榜后,赵楷才将实情告诉了老爹。

赵佶在高兴之余,怕天下士子说闲话,就把当年的榜眼王昂提为状元。

有一阵子,赵佶着重培养赵楷,将其提为“提举皇城司”。用现在的官来比较,就是首都的卫戍区司令……

耿南仲等慌慌张张跑回东宫。

“太子,大事不好!”耿南仲并非夸张地说。

“又怎么了?”赵桓有点耐烦。

“郓王赵楷闯宫!”

“竟有这事儿?!”

赵桓惊诧,他知道此人在父皇心中的位置。升迁速度之快,是其他王子不可相比的。崇宁元年二月,赐名赵焕,授检校太尉、奉宁军节度使,封魏国公。八月改名赵楷。十一月,改镇安军,加开府仪同三司,进封高密郡王。

大观二年正月,改镇东军,守司空,进封嘉王。政和三年正月,正官名,改授太保。六年二月,迁太傅,武宁、保平军节度使,徐州、陕州牧。八年闰九月,迁荆南、宁江军节度使,江陵、夔州牧,进封郓王,仍提举皇城司。出入大内,不论早晚,于外第作飞桥复道以通往来……

从某意思上说,赵楷就是候补“太子”。

“太子,趁着皇上还没有改变主意,马上登基吧。‘龙位’可有无数只眼睛盯着呢!不能当皇帝的太子,命运都是很惨的!”耿南仲跪下说道。

“马上去垂拱殿……”赵桓这回可真急了,起身就走。走得太快,甩掉一只鞋子。

一边走一边想,如果再不上位,就“拿冒了”。若是赵楷当了皇上,以后当王都难了,弄不好小命都会没了。只有当了皇上,赵楷的命才能捏在自己的手上……

闯宫的赵楷终于进了宫。不过,没能当上皇帝,跟在大臣及弟弟们在一起跪拜新皇帝赵桓。也就是后来的宋钦宗,一个历史上极其短命的皇帝,龙椅刚刚坐热乎,就当了阶下囚。

请看下回——271儿子上任发六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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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1 儿子上任发六令

271儿子上任发六令

新官上任三把火,何况皇帝呢!

开始赵桓确实不想当这个皇帝,可一旦坐上了龙椅,那感觉一个字:爽!两个字:真爽!!三个字:爽死了!!!

当皇帝的爽快,不仅仅是能做一把万能的钥匙,想开哪把锁就开哪把锁。最关键的是“金口玉牙,说啥是啥”。发号施令,万人称诺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赵桓当皇上虽然时间短,还是干了些事的。上任伊始,就下了六道命令——

一是授李纲为兵部侍郎、尚书右丞。这可是实权,宋徽宗给他的权力可都是临时性的。兵部侍郎——上马管军,尚书右丞——下马管官。

二是,罢免了蔡京一切职务,回家抱孙子玩儿。这就等于将蔡京经营几十年的官场,来了个大换血。童贯、高俅等虽然暂未被免职,也老老实实在家呆着,称病不朝。

三是将吴敏、耿南仲等护立新皇有功的人都提拔到重要的位置上来。

四是立朱琏为皇后,管理后宫。

五是立年仅十岁赵谌为太子,以绝其他弟弟的皇帝梦。

六是一下子解放宫女6000人。从这点可以看出,赵桓确实跟他老爹不一样。赵佶是后宫美女多多益善,而赵桓是够用就行。

换了新皇上,果然汴梁城士气大增,军民抗金的决心更大了。

完颜宗望得知此事,食不甘味。暂时下令,围而不攻。发出了信号,愿意坐下来跟大宋新皇帝,新政府谈判。

赵桓的心情如六月里喝了瓢雪水,痛快至极。人逢喜事精神爽,闷来惆怅顿睡多。心情一好,就能吃得下,睡得着,那方面的欲望就会增强。

赵佶几乎得天天有美女陪着,才能睡着觉;赵桓隔三差五,幸一次女人能挺好几天。这一晚,赵桓特别高兴。因为金人不谈割地的事了,也不谈面北称臣的事了。只是在金银丝绸的数量上还没有达成共识。

天黑透了,赵桓出了垂拱殿,一时不知去哪一个妃子处好。干脆跟着太监小华子走。

两宋时皇上的女人比较低级的为:才人、美人、婕妤、昭仪、昭容、修媛、修仪、修容、充媛、婉容、婉仪、顺容、贵仪等,然后才是妃、贵妃、皇后。

小华子不到二十岁,却鬼头鬼脑,因夫人鲍春蝶给他一块金子,又摸了他一下脸,就将皇上往她那里领。小华子心明镜似的,帮皇帝低级的女人受到宠幸,她才能特别感激你。

鲍春蝶见皇帝来到自己的住处,可乐坏了。平时,白天都很难见到皇上,晚上见到了,怎么能不高兴呢?

赵桓在这方面,不像他的老爹赵佶花样迭出,是引导者。鲍春蝶见皇上有点木,就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涌动着乳波臀浪,南北一万里,上下五千年,把个赵桓搅得兴致勃勃。

完事之后,赵桓居然问了一句:“感觉怎么样?”

鲍春蝶将脸贴在老公胸前,嗲声嗲气地说:“这感觉真是美妙极了!”

“和上一回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

鲍春蝶坐了起来,抻了抻身子说:“上次,还是三年的事,那时陛下还是太子,不是皇上。上一次,我感到身上趴着一只老虎,有的是虎虎雄风;这一次,感觉盘在我身上是一条真龙。那真是——龙吟细细,龙飞凤舞,龙凤呈祥……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跟龙干那事,就是龙兴!”

一席话把赵桓说得特别高兴,今晚确实觉得自己不是虫了,是条龙了。

“朕封你为昭仪。”赵桓一高兴笑说。

“谢皇上!”鲍春蝶跪在床上就磕起头来,陪皇上睡一觉还升三级。

赵桓叫来李纲,谈抗金在计。李纲十分强硬,一分钱也不给金人,不行就打。打一年陪一年,打十年陪十年,来个持久战。

“陛下,我愿意去金营,与完颜宗望谈判。”李纲请求说。

“不、不、不,李爱卿,你的性子太直太硬,比较适合领兵抗敌。——最近,可有什么新作?”皇帝转移话题。

“有,昨晚写了《抗金十策》。”

“除了这个,有诗词吗?”

“有!”

李纲献上《抗金十策》及一首词。

赵桓等李纲退下,开始看《抗金十策》,觉得有道理,可实行起来风险太大。《抗金十策》的主题思想就是,跟“金人死磕”到底,不做半点让步。

看完《抗金十策》,又看李纲的《念奴娇·宪宗平淮西》——

晚唐姑息,有多少方镇,飞扬跋扈。淮蔡雄藩联四郡,千里公然旅拒。同恶相资,潜伤宰辅,谁敢分明语。媕婀群议,共云旄节应付。

于穆天子英明,不疑不贰处,登庸裴度。往督全师威令使,擒贼功名归诉。半夜衔枚,满城深雪,忽已亡悬瓠。明堂坐治,中兴高映千古。

“这个李纲啊,永远是小胡同赶猪——直来直去。可以用,不可大用,不可长用。跟金人对打,那是鸡蛋碰石头,还得以和为主啊!”赵桓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思来想去,还是让耿南仲去跟金人谈判比较合适。这人对自己特别忠心,又能见风使舵。怕李纲知道,只能偷偷出城,会见完颜宗望。

金人见了耿南仲倒挺客气,好酒好肉招待一番。

完颜宗望狡辩说:“我们此次南下,没有别的意思,是你们的老皇上老干出尔反尔的事,还有他身边的大臣都不是东西。这回好了,新皇登基,我们可以重新修好宋金两国的关系。一不要割地,二不要称臣,但每年那点意思是实在是太没意思了。是不是得往上意思意思呀?”

耿南仲笑嘻嘻地问:“完大帅——完颜大帅——完颜宗望大帅,你说的那点意思往上意思意思,得往上意思多少呢?”

“耿大人,你是个聪明人,总不能把那点意思弄成不好意思吧?!”

“完颜宗望大帅,你还是说个具体数目,我回去好面君呢!”

完颜宗望伸出一巴掌。

“什么?五倍!”耿南仲当时脸就吓白了。

“耿大人,我跟你开个玩笑。”完颜宗望伸出两个手指头,“两倍,这可是最低的了。这次我们劳师远行,损失太大。马上就得带着金银回去……不足,我们就不走啊!”

耿南仲报告了消息,赵桓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下面的人,马上行动地起来,开始搜刮!

请看下回——272老爹祭祖走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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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 老爹祭祖走四方

272老爹祭祖走四方

儿子赵桓上位当了皇上,赵佶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将那肩上的千斤重担一下子砸在儿子稚嫩的肩膀上。

赵桓1125年当了皇上,他是1100年出生的,按虚岁算已经26岁了,是成年人了。可是,他没经过什么风雨,也没受过什么锤练,一下子就当了乱世的皇上,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赵氏的皇室子弟,总的来说一代比一代柔弱,缺少刚骨。

赵佶可不管这么多,将担子一交,想得最多不是国家社稷,而是自己的安危。一天如坐针毡,怕金人打进城来,想法设法逃跑,离金人远远的。

1125年12月,太子赵桓即位。靖康元年正月初一,赵桓到龙德宫给老爹拜年。

老子拉着儿子手说:“桓儿,过几天我想去祭祖,看一看太祖起兵的地方,也联络一下各方军队,来汴梁勤王……”

知子莫于父,反过来也可以说,知父莫于子。赵桓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老子要脚底板抹油——溜之乎也。可老子的理由说得冠冕堂皇,又不好反驳。转念一想,这个太上皇不在身边也好,省着干什么碍手碍脚,尾大不掉。有他五八,没他四十,干脆让他走吧。

“父皇想什么时候走呢?”赵桓问。

“准备好了就走!”赵佶脱口而出。

“我派兵保护父皇?!”

“不必。钢还是用在刀刃上。守好京城是第一位的。”

赵佶想:你派的人,使着不习惯,也不听我的。用人还得用自己的人。

过了初三,赵佶实在是等不及了,就想走。可是白天走,影响太大,等到晚上,只带几个可心的娘们,三四个太监,和一小队贴身护卫从南大门溜了。

赵佶一行先到了应天府,觉得离东京太近,乘船来到泗州,心才放下一半,这回离金人越来越大远了,命是自己的。由于走得匆忙,船上吃的东西没有了。

太上皇饿了,小顺子东找西找,只找到半块武大郎炊饼,呈了上去。赵佶看都没看,狼吞虎咽吃掉了,觉得比山珍海味强多了,咂了咂嘴说:“饥饿是最好的厨师啊!”

太冷了,天刚亮,太上皇命令船靠岸。小顺子等找了半天,离江边约二里地有一座民房,只有一个老太太在家里,屋里还算暖和,就请太上皇凑合呆一会儿。

老太太不知是太上皇,看样子是像个当官的,就客客气气的端茶倒水,得知昨天晚饭还没吃,就炒了两个菜。一个葱炒笨蛋,另一个是醋溜大白菜。老太太的厨艺跟御厨比起来那可是天壤之别,冬天里又没有什么食料可选,只能说是凑合两个菜。

赵佶真的饿了,又好几天没吃上热菜了,不多时就吃个沟满壕平,拍了拍肚子,说:“好吃!真好吃!!”

吃饱了饭,人就精神了。赵佶跟老太太唠起科来了。谈起了家事,老太太就流泪了。跟杜甫《石壕吏》诗,倒有几分相似,虽然没么那惨,还是挺不幸的。

老头几年前就去世了,老大充军死了,老二因抗税被官府扔进了监狱,病死了。还好,有一个小儿子,“进城务工”在一家饭店打零工,赚钱养活老娘……

赵佶长长地叹了口气,这是他第一次与穷苦百姓“亲密接触”。命小顺子拿出50两一大锭的银子,送给老太太。

老人家一个劲地念佛,连连说:“我是不是见到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了!”

小顺子忍不住说:“给你银子的不是观音菩萨,是道君。”

“道君是谁?”

“道君就是当今皇上。”

老太太一听,忙跪下,磕头说:“苍天呢!我见到皇上了!!”

赵佶马上把她扶起,说:“我现在已经不是皇上了,是太上皇!”

“太上皇那就皇上他爹呀!那是皇上的皇上。——刚才,我要是说了不中听的话,太上皇可别跟草民一般见识呀!”

“哪里,哪里,你们才是当官的衣食父母啊!有些事,我们没办好,让你们受苦了!”

此时此刻,老太太和赵佶说得都是心里话,没有宫里那些虚的东西。

出了老太太的家,一行人往江边赶,下一个目标是楚州。走了一半,一队人马扬着灰尘,拼命追赶着他们。

赵佶扭头一看,吓坏了。以为金人已经占了汴京,一路追杀他们。两个护卫架着太上皇就跑,只要上船,就能甩掉金人。

“快!快!快!”心里喊着“快”,可腿不听使唤,还没到江边,赵佶就摔了个大筋斗。

“吾命休矣!”这回赵佶叫出声来,闭上了眼睛。

“陛下,恕臣护驾来迟!”那声音挺宏亮。

赵佶一听特别熟悉,一下子想到了是谁。

“是童爱卿吗?”太上皇睁大了眼睛。

“正是童贯!”童贯下马跪倒在赵佶眼前。

君臣相见涕泪四流。

童贯一听太上皇跑了,吓出了一身冷汗。一朝君子一朝臣,他跟太子关系不好。如今太子当了皇上,说不定哪天找个错就砍了自己的脑袋。惟一能保护自己的只有太上皇。

童贯手下有一批西北军,是他的铁军,从中抽出百八十号人,一路追赶赵佶,终于在泗州追上了。赵佶见到童贯带着兵马,特别高兴,命他马上弄大船,下楚州,至杨州。

到了扬州,赵佶特别高兴,离金人越来越远了。这里物产丰富,吃喝玩乐样样不差,祭祖的事早就丢在一边。

扬州自古繁华,景色优美。从古诗中就可见一般。“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

太上皇等游完瘦西湖,高俅又带一队人马赶来。告之,金人还没有退。赵佶又慌了,觉得扬州也不安全,还得往南走,去镇江。

镇江靠海,金人就算追来,可以“海上漂”。金人骑兵厉害,可水上不行。赵佶命令,马上离开扬州,向镇江挺进。

扬州的军民一听太上皇要走,他们不干了。你跑了,金人要是打来,我们怎么办?必须跟我一起抗敌!

皇后郑馨此时站了出来,对大家说:“太上皇不是跑,为解汴梁之围去镇江筹物资,搬救兵……如果你们不信,我愿信留在这里!”

赵佶一听马上说:“是的,是的!郑皇后留在这里,高太尉也留在这里。”

军民们终于吐口了。童贯等保护着太上皇,一气来到镇江。到了镇江,就备下十只大船,在海岸飘着。一旦金人打来,就上船——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请看下回——273三箭射品硬赵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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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3 三箭射品硬赵构

273三箭射品硬赵构

宋钦宗赵桓得知老爹跑了,又恨又喜。恨的是当爹的关键时刻,只顾自己逃命;喜的是太上皇不在身边,自己想怎么干就怎么干。眼下最重要的是想方设法让金人撤军。舍不出孩子套不住狼,银子该给给,地该割割。

金人提出要派一位王爷和一个重臣做人质,银子足了,地也割了才能放人。重臣好办,打定主意派张帮昌去,这小子不是跟自己一个山头的,让他去送死也好。弟弟中封王的一大群,派谁去呢?不能硬派,让他们自告奋勇,也考察一下对自己忠不忠。

赵桓将弟弟们聚在一起,说:“各位贤弟,现在我大宋危在旦夕,你们之中必须有一人前往金营当人质,哪位愿往?”

弟弟们听哥哥说话之前,一个挺胸抬头。话音刚落,一个个如霜打的草,立刻蔫头耷脑。赵桓气得不行,又不好大喊大叫,他也知道出使金营为人质,弄不好脑袋会搬家的。

“皇兄,我愿走一趟!”赵构站了出来。

“好样的老九,有你去为兄就放心了!”赵桓长长地出了口气。

不但赵桓长长地出了口气,他的弟弟们也都长长地出了口气。每个人心里都念了声佛,可算有人去了。金营可是个虎狼之窝,谁去谁倒霉。

张邦昌得知与康王赵构出使金营,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个劲地往下掉,可他不敢不去。不去就是抗旨,马上就会掉脑袋。

赵构从小练武,力量和胆子都特别大。出使金营这一年,刚刚20岁,血气方刚,出生牛犊不怕虎。后来,成了著名的逃跑皇帝,那是长犄角反怕狼。

客观地说,靖康时金人的武力确实比宋强百倍。完颜宗望为了给“和议使”来一个下马威,更是做足了文章。入军营大帐前,让他们钻兵器架。

两排狼牙棒支起,似张开嘴的大灰狼,随时要咬人的样子。赵构昂首挺胸阔步向前;张邦昌亦步亦趋跟在康王的后边,直哆嗦。

两排鬼头刀支起,如张开血盆大口的老虎,随时要将人吞下。赵构停了一下,看了一眼刀,冷笑了一声。张邦昌的头撞了一下赵构,闹了个腚蹲,慌慌张张地爬起……

进了大帐,张邦昌望见太师椅子上高大魁悟的完颜宗望,膝盖一软就跪倒了。

“那个臭小子,见了我家大帅怎么还不跪下?!”完颜宗望的卫士叫道。

“我是和议使,膝盖没有那么软!”赵构傲然地说。

卫士拔出剑,就要砍。

“不得无礼!”完颜宗望喝了一声,卫士立在一旁,“年轻人,怎么称呼啊?”

“老皇帝第九子,新皇帝第九弟,康王赵构。”赵构一伸手将跪在地上的张邦昌拎了起来。

“好!年轻人有种!送二位小憩,改日再谈。”完颜宗望一挥手,有人领着二人去了别的帐篷。

完颜宗望忽然对赵构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甚至怀疑他是假皇子。在他的印象中,无论是宋徽宗赵佶,还是宋钦宗赵桓都是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忽然跑出个生瓜蛋子,真得试一试是真是假。

过了两个时辰,有人向完颜宗望报告:张邦昌除了流眼泪,不会干别的。赵构坐在帐篷里读兵书——《孙子兵法》。

完颜宗望坐不住了,亲自过来看赵构。

“哈哈哈……年轻人,打仗可不能纸上谈兵。战国时期有个叫赵括的,应该是你本家吧。兵书读了一大堆,动起真刀真枪,还不是一败涂地,最后连命都丢了。”完颜宗望不无讽刺地说。

“赵括虽姓赵,却不是我们本家。只会动刀动枪那是莽夫,既懂兵法,又能武刀弄剑才是真正的英雄。”赵构不卑不亢地说。

“年轻人,口气不小啊!跟我来。——敢比射箭吗?”

“干别的不行,射箭倒拿手。”

赵构跟在完颜宗望的后面,来到练武场。场上人不多,加一起不过十人。除了两个贴身卫士,就是几位箭手。九张弓挂在木墙上,中间的那个比其它都大,一看就是硬弓。

“这九张弓张张都是硬弓,尤其是中间这张,是我父皇专用的弓。当年,我父皇凭着这张硬弓,射遍天下无敌手;凭着手中的狼牙棒,打遍天下无敌手。可惜的是那狼牙棒打死的敌人太多,最后棒子上的狼牙全秃了,后来不知去向,可这硬弓还在。当今,我们完颜家族能拉开这张弓的,也只有二人。一个是我弟弟,另一个是我了。”完颜宗望取下中间的硬弓,既骄傲又感叹地说。

赵构看着剩下的八张弓都觉得一般,就没有取弓。

“怎么,年轻人,这些弓一张也看不上眼?”完颜宗望纳闷,这小子能拉开这些弓就不容易了。

“这些弓都太软了!”赵构一点不客气地说。

“不是弓软,是你胳膊软吧!”

赵构取下一把,拉圆了后,还再加力,弓弦断了。又取下一把,这回弦没断,弓断了。完颜宗望暗暗吃惊,没想到这个年轻人比自己矮半头,也不魁梧居然有这么大力气。不知准头如何,还得试一试。

靶子早立好了,150步外,红心看上去只是一个红点。完颜宗望拉弓如满月,连射三箭。

一个卫士拿着靶子跑过来。赵构一看,那三箭射得太厉害了。三只箭上、中、下依次排列,行成一个“1”字。

完颜宗望微微一笑,心里说:“臭小子,只有傻力气还是不行,还得有准头。就算你射得远,本来要射金星,却射到月亮上。倒霉蛋吴刚桂树没砍倒,又伤了屁股。”

“该你的了。”一名卫士走过来,催赵构。

“我没有好弓。‘赵构冷冷地说。

完颜宗望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老爹曾用过的宝弓递了过去。赵构也不客气,拉弓如满月,嗖嗖嗖射出三箭。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将靶子拿来。二人都好奇,一起走过去。

赵构看完,点了点头。

完颜宗望看完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那三支箭都射在红圈中,形成了一个“品”字,距离全相等,就是插上也不那么容易。

“假的,一定是假的。他不会是王爷,不知是哪个武将的儿子装的,来胡弄我!”完颜宗望心里说着,有了新的主意。

请看下回——274一路流泪软邦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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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4 一路流泪软邦昌

274一路流泪软邦昌

宋钦宗赵桓与老爹宋徽宗赵佶有许多不同之处,可在处理国政上面却很相似。就是耳朵根子软,缺少自己的主见,被人牵着走。

朝堂之上,主和派与主战派吵得不可开交。赵桓一会儿听主和派的,一会听主战派的,摇摆不定。

主战派中有个叫姚平仲的,年轻时挺能打仗的,当时恰好在东京。姚平仲给赵桓出主意,夜袭金营,擒住主帅完颜宗望,金人就回退回老巢。赵桓一听大喜,马上拨给姚平仲一批兵马。

姚平仲准备的并不充分,草草出兵,结果被完颜宗望打得大败,损兵折将。姚平仲一看大事不妙,不敢回城,独自跑了。

这下气坏了完颜宗望,本来要跟你赵桓“议和”,你却派人劫寨,我非得好好收拾收拾你。赵桓在宫内,暂时拿他还没办法。倒霉自然是赵构和张邦昌了。

赵构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如厕所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愿杀愿剐随便,宁死也不在“不平等的条约”上签字。

完颜宗望拿赵构没办法,就拿张帮昌开刀。

“张邦昌,是不是临走时出的主意,让姚平仲袭击我大营?”完颜宗望瞪大眼睛问道。

张邦昌未语泪先流,两只眼睛如两个温泉一般往外冒热水。够给大象洗热水澡有点夸张,可给只老鼠洗澡绰绰有余。

“你哭什么?说话!”完颜宗望有点不耐烦。

“我怎么能出这样的馊主意呢?冤枉啊!我是诚心诚意来议和的!!再说了,我跟姚平仲关系并不好,连面都没见过。”张邦昌一边说,一边流泪。

“你跟姚平仲关系不好,你可以给赵桓出主意呀?”完颜宗望冷笑一声。

“这怎么可能呢!?”张邦昌抹了一下眼泪。

“赵桓不信任你,怎么会让你出使呢?”

“大帅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

张邦昌仰天长叹一声,大放悲声,眼泪一对一双地往下掉。完颜宗望跟他的弟弟完颜宗宗弼性格不一样,还是比较有同情心的,被张邦昌哭得有点心软了。

“我倒想听一听我的‘不知其二’。”完颜宗望笑了笑。

“大帅,你听我说。我现在并不招人待见,我是老皇帝的人。”张邦昌抹了一眼泪,他说的倒是实话。

“这么说,新皇帝想借我的手,杀了你?”

“这话,你要我这个当臣子的怎么说呢?”

张邦昌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又哭了起来。

“赵桓这个狗东西!竟然敢偷袭我!我要砸碎他的狗头!”完颜宗望一拍案子。

“我想,我家皇上是不会那么干的。一定是姚平仲这家伙想显摆,想立功,偷偷地干出了袭元帅大营的傻事来。”张邦昌说得十分诚恳。

“算了,这事不提了。我要你在和议书上签字,你签还是不签?”完颜宗望又瞪起了眼珠子。

“我家王爷签,我就签;我家王爷不签,我签了也没有用啊!”张邦昌泪眼汪汪地看着对方。

“你的脑袋是长在自己的脖子上,还是长在别人的脖子上?”

“我的脑袋就像一只桃子。皇上想要,就长在皇家的桃树上,想摘就摘;王爷想要,就长在王爷家的桃树上,想啥时候摘,就啥时候摘;大帅想要,就长在大帅的后花园中,想摘就摘,不想摘就在树上烂着。”

张邦昌说完又哭了,这回连鼻涕都下来了。

“我看你也没喝多少水呀,眼泪怎么好多呢?”完颜宗望真的有点不解。

“我妈说:我爹种我时候,整晚下雨;我妈怀我的时候,整月地下雨;我妈生我的时候倒没下雨,可黄河决口了。因此,我的眼泪就多。”张邦昌一边解释一边流泪。

完颜宗望忍不住笑了,觉得张邦昌这个人倒有点意思。别人见元帅笑了,也都笑了。金人给张邦昌起了绰号叫——流泪使者。

完颜宗望让张邦昌退下,坐在太师椅子上想事,越来越觉得赵构是假的。觉得这小子肯定不是宋徽宗赵佶的亲儿子,他的儿子怎么会这么有“尿性”呢?

忽然想起,完颜黑跟自己说过,赵佶的五子肃王赵枢是个软柿子,怎么捏怎么是。还是把这个假“赵构”放回去,换赵枢来。

完颜宗望这一错误的想法,为大宋留下了半壁江山。北宋灭亡了,南宋却建立起来。后来,完颜宗望肠子都悔青了,可这个世界没有卖后悔药的。

赵构不辱使命,回到了皇宫,受到了赵桓的热情款待。问起张邦昌的表现,赵构说,除了爱哭,还没出大格。

赵桓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按着完颜宗望的要求,跟五弟赵枢谈话。

赵枢一听要他去金营当人质,扑通一声就给赵桓跪下了。

“皇兄,我去不得呀!去了就得掉脑袋!!”赵枢抱住了哥哥的大腿。

“掉脑袋也得给我去!”赵桓一听,特别生气。

“皇兄,我脑袋掉下来事小,事办砸了,我对起烈祖烈宗啊!”

“就按金人要求办就行了!”

赵桓巴不得金人早点退兵,心中也早就答应了金人的请求。因此,给弟弟交了个底。赵枢一听,到金营不用死抗,只要签字就行。这个好办,自己练老爹的瘦金体也有个半仙之体,保证字签得很漂亮,肯定不会让金人笑话字写的丑。

赵枢来到金营,完颜宗望一见大喜。觉得这才是宋徽宗赵佶的儿子,胆子比兔子还小。

那“不平等的条约”,早就拟好了。赵枢装模作样地看了两眼,痛痛快快地在上面签了字。完颜宗望看后,连连点头,觉得这瘦金体写的,虽然没有他老爹好,也八九不离十。看得出从小就没少下功夫。太好了,赵家的子孙都爱在书画上下功夫,灭大宋指日可待。

张邦昌见肃王赵枢都签字了,也就提起了笔,在后面签了名字。可一想到大宋的国土又少了一大块,眼泪哗的一下又流了下来。

“张邦昌,你怎么又流眼泪了!”完颜宗望低吼了一声。

“大帅,张大人是高兴,喜极而泣!从此,咱们宋金两家又友谊万年长了!”赵枢笑着解释说。

“是的,是的!宋金友谊,万古长青!”完颜宗望一边说着,一边举起了酒杯,心里却说:“友谊那个屁,早就让我放了,早早晚晚灭你大宋!”

张邦昌一边喝酒,一边流泪……

请看下回——275童贯脑袋地上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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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0 郭京弄鬼城池丢

280郭京弄鬼城池丢

假如没有靖康之耻,谁也不会知道郭京这么个人。因为他就是普普通通的下级军官,历史学家不会给写他任何一笔。可历史不能假设,笔者也得老老实实地为他写一章文字。不写他不行,因为他是加速北宋灭亡的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

时任同知枢密院孙傅,读丘浚《感事诗》,居然读出了救大宋的希望。诗中提供一个特大的好消息。郭京、杨适、刘无忌等三人会法术,只要找到其中一人,就可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孙傅派人寻找,很快就找到了三人中最厉害的那位——郭京。

“你有办法破金兵吗?”孙傅开门见山地问。

“有啊!这区区几个金兵算个屁呀!只要我一施法,金人马上就会退兵。如果我愿意,还可打到金人的老巢!把金国的皇上抓来,献给圣上。”郭京大言不惭地说。

“你会什法术?”

“佛道二法,奇门遁甲,撤豆成冰,要啥来啥!”

郭京一伸手,向空中抓了一下,一条小鱼在他手心上跳着。孙傅大吃一惊,觉得这人太厉害了。郭京也不是啥也不会,小戏法还是会一些的,水平跟刘谦不相上下,手法相当不错。

“你有什么条件吗?”孙傅进一步问。

“我要训一支——六甲神兵。”郭京大声说道。

“何谓六甲神兵?”

“只要七千七百七十七人,是不是兵不重要,会不会武不重要,男的女的也不重要。可属相特别重要,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这12个属相之中,有四种不能要。‘鸡猴不到头’,弄到里面不行。‘戌狗亥猪’也不行——谐音变成‘虚狗害猪’,弄到里面犯克……”

汴梁城有一百多万人口,选出7777个属“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的人,太简单了。

“郭大师,六甲神兵何时可用?”孙傅最关心的是这事。

“短刚五日,长则十天。”郭京把胸脯拍得山响。

“还有什么要求?”

“我得采阴补阳。”

“用什么采?”

“处女。”

“多少?”

“七七四十九人。”

孙傅马上向皇上报告,赵桓大喜,马了拨49名宫女,供郭京采阴补阳用。此时的郭京三十出头,正是如狼似虎的年龄。这49个宫女都20有余,30不足的年龄,皇上若是看不上,就得终老一生在宫中。一听有位救苦救难的郭大师看上了自己,除了高唱《爱的奉献》,还能怎样呢?

郭京把三分之一的时间用在练兵上,三分之二的时间用在玩弄宫女身上。这些宫女都是宋徽宗当皇帝时选进宫的,个个貌美如花。郭京用《千字文》为她们编成号: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云腾致雨;露结为霜。金生丽水,玉出昆冈。剑……

郭京偶然发现,《千字文》第一个字是“天”字,第49个字是“剑”字,就玩了个文字游戏,称自己通过采阴补阳就能练成“天剑”神功。觉得自己的“天剑”锋利了,就可以杀得金人屁滚尿流。“天剑”为何物?自然就是他的“小弟弟”。

最初,郭京还有很耐心,49个美宫女,一个一个地“采阴”。孙傅一个劲儿来催,让他快点出战。郭京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就来集团作业,将剩下的十几个宫女一齐叫到自己的房间,织成“肉屏风”,乱来一气。补阴补过头了,造成了阳痿。

郭大师带着阳痿的下身,登上了城楼,舞了一通剑,嘴里念念有词,吟唱道——

天剑一舞动四方,妖魔鬼怪莫嚷嚷。

各路神仙随我遣,同心协力斩蕃邦。

太上老君乘牛来,西天佛祖来帮忙。

撒豆成冰我拿手,冻得金狗直筛糠。

……………………………………

“郭大师,怎么样了?”孙傅客客气气地问。

“将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全部打开。我六甲神兵已成,将出去杀敌,不消半个时辰,所有的金狗将一只不剩!”郭京将胸脯拍向山响。

“将城门全都部打开,金兵冲进来怎么办?”一直主张抗金的礼部侍郎张叔夜提出了质疑。

“不用我的六甲神兵就算了。”郭京给自己找台阶。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何况是神仙的神兵已经练成了呢!——城门大开!”皇上的全权代表孙傅下达了命令。

七千七百七十七个六甲神兵,从四个城门冲了出去。这是一支极特殊的军队,一个个祼着上身,头戴面具,有的身上抹了鸡血,有的狗血喷头,有的顶着马桶……

开始,还真把攻城的金兵给吓了一大跳,纷纷后撤。

孙傅见金兵撤退乐坏了,骑快马跑回宫中,向皇上报喜。赵桓马上命人摆酒宴,一会儿好好犒劳犒劳一下郭大师。

完颜宗弼大怒,挥动着大斧,劈死了几个后退的官兵,所有人停止了后退的步伐。

郭京见金兵后退也膨胀起来,披头散发,挥着剑从北门出来。刚好完颜宗弼赶了过来。

“你是何人?居然敢装神弄鬼!”完颜宗弼大喝一声。

“我是郭神仙。你是何人。”郭京怒问。

“我是大元帅完颜宗弼。”

“哈哈哈……你就是金兀术啊!快快滚回你的老家,不然一剑砍了你的猪头。”

郭京话音刚落,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吓了一跳,自己脑袋不知跑哪去了。

“我脑袋呢?!”郭京那滚动的头叫着。原来,被完颜宗弼一斧子就给砍了下来。

“杀!”完颜宗弼一声令下。金人杀声阵天,七千七百七十七个六甲神兵,不到一柱香的功夫,鬼哭狼嗥。最后,没有一个言语的了,全被杀死了。

“报!”一个太监连滚带爬跑进宫中。

“郭大师呢?”皇上和孙傅齐问。

“郭疯子被金兀术砍了头,四个城门全被金军占领了!”

“啊!”

皇上及满朝文武全傻眼了……

捣鬼有术,也有效,然而有限。所以,以此成大事者,古来没有!——千年以后的迅哥,感慨万千地说。

请看下回——281金人欢笑烤鲜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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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 金人欢笑烤鲜肉

281金人欢笑烤鲜肉

孙傅、赵桓听信的郭京的鬼话,使汴梁城门户洞开,金人易如反掌地占领了东西南北大门,并向里推进了一段,不打了。

完颜宗弼特别不满,要直捣皇宫,捉拿徽钦二帝,一举灭了大宋。完颜宗望却不同意,因为皇宫墙高厚重,守备森然,如若硬攻,损失惨重。城里军民百余万,若是激怒了,跟你玩命打巷战,就会成为浆子锅煮麻——胡搅蛮缠,想脱身很难。

完颜宗望把着南门和西门,并下死令,原地待命,不许扰民。完颜宗弼也下了命令,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金兵胡作非为的现象时有发生。

皇宫里一片焦虑和混乱,一个个六神无祖。尤其是一国之君赵桓完全乱了方寸,生怕金人打进大内,成了俘虏。

郭京死了,孙傅成了众矢之地。大臣们一个个恨得咬牙切齿,叫喊着杀了他。

吏部侍郎李若水力排众议,说:“现在就是杀了十个孙傅也不能让金兵退去。当务之急是派人去金营说服金人退兵。”

“对、对、对!谁愿前往?!”赵桓马上接过话茬。

“孙大人,这次祸是你惹下的。——我陪你去金营走一趟如何?”李若水瞪着孙傅。

“好、好、好!——我愿前往!”孙傅借坡下驴,马上就答应了。

“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只要退兵就行!”赵桓已经没有底线了,只剩下一个梦想了。

李若水和孙傅选择了去完颜宗望的大营,已经失去了任何谈判资格,人家说一不二,只是一切照办就是了……

完颜宗望的儿子叫完颜扫合,也跟着前来灭宋,是位将军。他的性格跟老爹截然相反,十分刚烈,打小就佩服叔叔。因此,完颜扫合并不在父亲手下干事,而是给完颜宗弼当副手。

完颜扫合早就听说东京汴梁有个园子叫艮岳,进城之后,领着200女真兵,一举拿下艮岳,在里面寻欢作乐。

完颜扫合手下有个得力助手叫完颜饕餮,这小子特别好吃,就撺掇说:“大将军,近来兄弟们的嘴里都淡出个鸟来,可好久没大块吃肉了!”

“好,我告诉大帅一声,让宋人送肉来。”完颜扫合笑道。

“大将军,现成的肉,不用送。”

“哪来的肉?”

“这园子里的鹿就有上千只,鹿肉烤着吃可香了!”

“对呀!”

“天上龙肉,地上驴肉。——园子里驴也不少。”

“杀杀杀,烤烤烤!”

完颜扫合一声令下,艮岳园中的鹿可倒了血霉。完颜饕餮领着二十几个女真兵,不多时就杀了四十多头鹿。也不管是梅花鹿、马鹿、驯鹿、驼鹿,还是黑鹿,逮着就杀,一片血腥。总的说来,鹿是温顺的,任人宰割。

金人的吃法是最原始的,就是用火烤。几十堆火燃了起来,滴血的鹿被架在上面,一会儿,肉香就传出好远。

二月的天,还很冷,艮岳园中却一片火热。金人唱着“国歌”吃着新烤的鹿肉,喝着大宋最好的米酒,诸如“透瓶香”、“出门倒”、“三碗不过冈”等等。

北宋时还没有蒸馏酒,全都是米酒。因此,度数并不高,跟现在啤酒差不多,最高也就十一二度。酒不纯,有些混,跟米汤类似。喝前最好要“筛”一下,也就过滤去杂质。

女真人特别粗野,也不“筛”,端起碗就喝。一边撕着鹿肉吃,一边大碗喝酒,一边唱,一边跳,哪儿都不闲着。

完颜扫合来尿了,转过身掏出家伙就尿。他的部下也跟着他学,都掏出了家伙站成一排,将“水枪”高高挺起,一起玩“抛物线”。完事之后,一边将水枪往回送,一边又撕鹿肉吃。

一头黑驴跑过来,除了信子和蹄子是白的,其它地方漆黑一片。那驴在雪地上小跑,十分精神。

“驴!”完颜饕餮指了一下,“天上龙肉,地上驴肉!”

“好俊的一头黑驴!”完颜扫合也发现了。

“真是一头好驴!”众人齐道。

金人地处大北方,马、牛、羊都不稀奇,可驴比较少见。完颜饕餮是个好吃的家伙,什么肉都吃过,却没吃过驴肉。

完颜饕餮跑过去,抓住了驴,一翻身骑上。打了两鞭子,那驴跑了起来。

“真是头好驴,一点也不比马慢!”完颜饕餮忘乎所以,一个劲儿地抽驴。那驴气急败坏,一个劲地尥蹶子。

完颜饕餮被颠下了驴背,来了个狗吃屎。地上没有屎,黑雪却吃了好几口。完颜扫合看着完颜饕餮滑稽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别人也跟着大笑起来。

完颜饕餮爬起来,老羞成怒,拔出佩刀去追杀黑驴。那驴跟他打游击,砍了数十刀,连毛都没碰上。

“废物点心!”完颜扫合骂了一声,跳上马,去追那驴。

驴再快也快不过马,很快要追上了。那驴猛地一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跑了,把马甩了一截。驴越跑,越引起完颜扫合的征服欲。扬鞭策马,又一次追上驴。那驴刚一转身,却被完颜扫合甩出套马杆套住。无论那驴怎么挣脱也无济于世,终于停了下来。

完颜饕餮又喜又恨,喜的是这头黑驴终于被捉住了,恨的是这头驴摔得自己好疼。他偷偷地拔出刀,悄悄地向驴靠近。

完颜扫合和驴都没有注意。完颜饕餮的刀出手了,向那驴脖子猛地抹去。完颜饕餮的功夫一般,可那刀飞快,一下子就削了驴头。

驴头飞了出去,身子跑了几步,摔倒在地。将一片土地血染红了。

“你怎么杀了它?!”完颜扫合有点气,因为他有点喜欢这头驴了。

“大将军,天上龙肉,地上驴肉,你就擎好吧!烤着吃,比鹿肉还香呢!”完颜饕餮笑嘻嘻地说。

完颜扫合见驴已经死了,也就不说什么了。完颜饕餮剥皮拆骨十分利害,屁大功夫,那头驴不见了,被他支解成几十块。一帮女真人跑过来,将驴块挂到了火堆上方。

完颜饕餮取了一段上好的驴腿孝敬完颜扫合。

“真的比鹿肉好吃!”完颜饕餮撕了一块扔到嘴里,咀嚼几下,发出笑声。

“真的好吃!”女真们集体发出感叹。

话音刚落,一阵低沉而震耳的哞哞哞声传来,完颜扫合一抬头惊呆了……

请看下回——282兽师哭骂驱疯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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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 兽师哭骂驱疯牛

282兽师哭骂驱疯牛

完颜扫合和完颜饕餮驴肉吃得正欢,忽然听到一阵低沉而震耳的哞哞声。完颜饕餮是个吃货,还没有警觉;完颜扫合身经百战,马上意示到危险,一跃翻身上马,将手中的狼牙棒高高举起。

完颜饕餮低着头,啃着驴肉,喝着透瓶香酒,美滋滋的。一抬头见别人都上马了,只有他还在地上,右手扔掉驴骨棒,左手扔掉酒碗,也想上马。可是,还是晚了半拍。一群牛有几十头,发疯地冲上来。

领头的是一头大黄牛,高大威猛,犄角尖尖如锥。完颜饕餮站起来,上马来不及了,因为那马已经被牛群吓跑了。他刚要转身逃跑,那大黄牛就向他挑来。一犄角将他挑起,肚子一下被豁开了。肠子掉了一地,胃也成了两半,刚刚吃的肉,喝进去的酒,全都冒了出来。

完颜扫合大怒,指挥着金军对抗着牛群。金兵们挥动手中的武器,跟牛群大打出手。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对付牛群也是如此,只要把头牛制服,其它的就好办了。

完颜扫合不愧为一员大将,舞动着狼牙棒向最厉害的那黄牛冲了过来。那头黄牛也不示弱,借着刚刚挑死完颜饕餮的余威,勇猛地向他挑来。

人比牛还是聪明的,又在马上,完颜扫合又是个久经沙场的骁将,一下子躲开了。那黄牛第一挑失败了,又进行第二挑。完颜扫合借力打力,一狼牙棒打在牛犄角上,一只角被打断了。那黄牛一疼,更加狂野,用独角进行了第三挑。又一狼牙棒砸在牛头上,头被打碎,黄牛死了。

女真人奋力杀牛,不多时,几十头牛全被打死了。

“哈哈哈……”完颜扫合大笑,“牛,蠢牛;宋人蠢,牛也蠢!”

完颜扫合话音刚落,又响起一阵牛鸣。可听见牛叫,却不见牛。他指挥着手下,形成一个圆圈儿,武器高举,一致对外。无论牛从哪个方向冲来,都要痛打牛头。

等了半天,也不见牛群冲上来。完颜扫合放松了,以为牛差不多都被打死了,只剩下几头破牛乱哞而已。一挥手,队伍散开。队形刚乱,有两队牛从南北两个方向冲过来。南面来的全是黑牛,有十几头;北面来的全是黄牛,也有十几头。这些牛个个体形彪悍,个个都是牛魔王。

北面牛群的后面,一人骑着高头大马,戴着斗笠,穿着道服,看不清模样。他的嘴里,不时地发出牛哞声,一长三短,一短三长。那两队牛发了疯似地向金兵冲去。不多时,金人的马倒了一地,人也死了一大片。

完颜扫合虽然经历过多次恶战,可对付“疯牛阵”还是第一次。这些牛个个身高体健,最要命的是不怕死。一以当十,永往直前,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指挥疯牛阵的不是别人,正是万兽园园长薛翁。与其说他爱国,不如说他爱园;与是说他爱园,不如说他爱兽。

金人占了艮岳,也只是占了一小部分,万兽园的另一部分还控制在他手上。金人在园子胡作非为,他忍了;杀鹿烤鹿肉吃,他也忍了。可金人得寸进尺,把他的坐骑——乌金踏雪驴杀了,还烤着吃了,他再也不能忍了。他要给金人上一课,宋人好欺负,宋“兽”可不好欺负。

完颜扫合他们被疯牛阵打得七零八,他感到特别耻辱。可他不是一个蛮干的家伙,跟他爹完颜宗望一样喜欢动脑子。牛无论怎么厉害,毕竟是畜牲。只要干掉指挥疯牛阵的人,再对付那些牛就容易多了。

完颜扫合将没死的人拢了起来,命一位百夫长领头跟牛群周旋。他跳下马,将狼牙棒也扔在一边,抽出腰刀悄悄地潜伏前行。

牛的注意力在骑马的人身上,薛翁的注意力在他的牛群上。此时,薛翁十分得意,用不到一百头牛,将几百金人打得落花流水,屁滚尿流,实在是太过瘾了。

危险就在后面,薛翁浑然不知,仍然用牛语指挥着牛群,跟金人对打。他要把这群金人赶出艮岳。这园子他呆了许多年,幸福和荣耀都离不开这园子。不允许任何人来糟蹋,试与艮岳共存亡。

完颜扫合悄悄前行,离薛翁只有几丈远了,从草丛中跃起,如猛虎下山一般,带着风声冲了上去。

薛翁意示到了危险,一回头什么都晚了。完颜扫合已经跳上马背,勒住他的脖子。只一刀,头与脖子就分家了。一抹一拎一甩,那头滚出好几丈远。一辈子将兽训得服服帖帖,还是死在了人的手上。

疯牛失去了指挥,马上乱子阵角,战斗力锐减。大部分被金人打死,一小部分跑了。可有一头黑牛,跟薛翁的感情极佳。见主人被杀死,真的疯了。它来了牛脾气,不管三七二十一,向完颜扫合冲来,发疯似要挑死他。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那巨大的黑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四蹄狂奔,牛头扭动,犄角上挑,以黄河决堤之势冲了过来。

此时,完颜扫合骑在薛翁的马上,可手中没有狼牙棒,想对付这样一头发疯的牛,勇气全无。那一往无前的牛,上来就挑。就在挑的一瞬间,完颜扫合从马背上跳了下来。马被挑翻了,肚子被豁开,立马死去。完颜扫合连滚带爬,跳到水中。

这是一头倔强的牛,不达目的,死不罢休。完颜扫合地上功夫,马上功夫都不错,可水里的功夫很一般。牛都是会水的,这头牛又是头水牛,水性更佳。

岸上的人全傻了,不知怎么办才好。射箭,怕伤了完颜扫合,跳到水中,又都是旱鸭子。牛离人越来越近,完颜扫合拼命地游着。好在艮岳中的水并不泓大,一会儿,完颜扫合上了彼岸。

乍暖还寒,水还很凉,完颜扫合腿抽筋了,没跑几步,摔倒在地。那牛发疯似地冲过来,非挑死他不可。

完颜扫合闭上眼睛等死,后悔不该惹这群牛。他睁开眼睛,大喜,见一人轮着大斧,与那头黑牛战到一处。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完颜宗弼,他可比侄儿完颜扫合彪悍得多,武艺也高强得多。尽管如此,完颜宗弼也不敢怠慢,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战斗的结果是黑牛被完颜宗弼砍死了,黑牛也把完颜宗弼挑伤了。这是此次进攻大宋,遇到最强烈的抗争。多年以后,完颜宗弼还后怕,如果宋人有黑牛这种大无畏的精神,北宋是不会灭亡的。

请看下回——283老鸨恨金饮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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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3 老鸨恨金饮毒酒

283老鸨恨金饮毒酒

弟弟完颜宗弼最多算个军事家,可哥哥完颜宗望则不同,不但是个军事家,更是个政治家。弟弟主要讲究武力征服,不老实就削你。哥哥将武力征服与攻心紧紧地结合在一起。那方法也很简单的,就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吃。

占据了四个城门的“浅地”,完颜宗望立刻下令停止进攻,并到处贴安民告示。让宋朝的老百姓该干什么干什么。无论如何不能把老百姓惹急了,那样他们就会拿起武器,奋力反击。进城的金军不过五六万,外面也不过十万,可城里的军民有一百五十万。在城里打起仗来,十比一,不会有大便宜的。

军事家擅长打仗,政治家擅长演戏。完颜宗望就很擅长演戏,主要演给宋朝的老百姓看。两个渤海兵,抢了商铺,完颜宗望当即下令斩首,又好一顿渲染。又传令三军,买东西必须花钱。

完颜宗望很会算帐,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买东西的钱,最后都是大宋朝廷“买单”。当然,那巨大的亏空又得摊派在老百姓身上。老百姓的恨也会转嫁在自己的“父母官”身上。

完颜宗弼二儿子叫完颜斜保,在完颜宗望手下当将军,人称二公子或保公子。跟他爹不大一样,喜欢汉文化,稍带着喜欢汉族女人。第一次跟大爷完颜宗望出征,第一次来到汴梁。京都的繁华和漂亮的女人让他目不暇接。

完颜斜保暂时还是有底线的,不能随便动良家妇女,可又要尝鲜。中国汉人历来就多,汉奸自然也多。他身边就有一个汉奸叫马皮条,看出完颜斜保的心思,就给他出主意。

“二公子,良家妇女不能动,咱们可以找青楼女子。”马皮条笑嘻嘻地说。

“青楼女子是什么样的女子?”完颜斜保第一次来东京,还不懂。

“就是婊子,出租肉体。只要有钱,什么样的漂亮的女人都会往你身上扑!”

“出钱就行?”

“对,有钱就行。二公子我这么跟你说吧。只要将黄澄澄的金子,白花花的银子往柜上一拍。你的那柄肉剑,就能找到热乎乎的肉鞘……”

完颜斜保听完哈哈大笑,二人备足了钱,就去买乐了。

那时,汴梁城是全世界最繁华的城市,也是全世界青楼女子最多的城市。保守估计上万,也许有几万。金人刚进城时,青楼也歇业两天。后来,饭店都开张了,用别人的嘴养活自己的嘴。青楼也开业了,无论是谁都得吃饭,吃饭就得赚钱。青楼女子永远是用下面的嘴,养活上面的嘴。

最初,青楼女子不爱接待金人,尤其是女真人。他们一个个看上去“太野人”,远不如宋人,一个个书生似的文质彬彬。其实,当时的宋朝人读书的也不多。宋人那怕是“张冠李戴”,一个个都像是有文化似的。

金人则不同,一个个插着雉毛,要么像鸡毛掸子,还是专门扫灰的那种;要么像野鸡里的大公鸡,整天就会采蛋。

可金人跟宋人比起来大方,白花花的银子花起来,一点也不心疼。当然不心疼,正如金人国歌唱得那样:银子没了怎么办?——大宋送。

古代一、二等妓院的名字以“院”、“馆”、“阁”为主,三、四等妓院多以“室”、“班”、“楼”、“店”、“下处”命名。完颜斜保是金国贵族,马皮条自然不会领去“下处”去。找了半天,选中一个叫美锦院的地方。

美锦院共三层,外表特别华丽,里面的姑娘更是百里挑一。美锦院的老鸨叫锦妈,四十多岁的年龄,徐娘半老,风韵尤存。听说是金人中的贵客,亲自出来接待。

完颜斜保有点“汉化”,不像他爹完颜宗弼长得狰狞,汉话说得也比较好。不像他爹张口说汉话就是“妈了个巴子”,闭口“滚王八犊子”。

“锦妈,你可是越活越年轻,越活越漂亮啊!今年二十,明年十八。”马皮条自来熟,特别会说话。

“猴崽子,看我撕你的油嘴。”锦妈笑了,低声问:“如今在哪位爷手下当差呀?”

“站好了,说出吓你死你。”

“我还要活,你还是别说了。”

马皮条凑过来,在锦妈的耳边说道:“我在二公子手下当差。”

“哪位二公子呀?”锦妈也小声问。

“完颜宗弼知道吗?”

“完颜宗望?”

“不是完颜宗望,是完颜宗弼,就是宋人所说的金兀术。”

“金兀术这么年轻?”

“他不是金兀术,是金兀术二儿子完颜斜保,人称二公子!”

锦妈心里一动,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仇人没来,仇人的儿子来了。父债子还,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全身全尾地离开这里。

锦妈想到这里,脸上笑开了花。将九个一流的姑娘叫来,任完颜斜保选。

马皮条流了口水,完颜斜保看花了眼,哪一个离去都舍不得。

“二公子,中国有句老话,叫六六大顺,就留下六个吧!”马皮条满脸堆笑说。

“小马子,留人你说了算。”完颜斜保将权利交给了他。

“你、你、你,离开,剩下的全留下。”马皮条指指点点。

走了三个剩下六个,马皮条只知道六六大顺,却忘了天长地“久”。

“二公子,先品品味!把你们会的时令小曲每人唱一段。”马皮条满脸堆笑说,“二公子,你还有什么要求?”

“每人唱一曲带酒的小曲吧。”完颜斜保坐下来,微笑着说。

一个穿红衣服的女子唱道: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接着穿蓝衣女子唱接着粉衣女子唱……

最后绿衣女子唱——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锦妈走了进来,端来一壶酒,还有三个玉杯。马皮条马上接过来,警觉地检查一遍。

“我想敬二公子一杯酒,还怕我下毒吗?”锦妈笑说。

“不是,不是!可小心总没有错!”马皮条也笑了笑,“姑娘都不错,锦妈,我先敬你一杯。”

马皮条倒满两杯酒,跟锦妈干了。完颜斜保见那酒没问题,也就痛痛快快地喝了锦妈敬的酒。

“二公子,到底看好我家哪位姑娘了?”锦妈笑问。

“就是她。”完颜斜保一指绿衣女子。

“二公子真是有眼力,雪桃可是我家的头牌呀!”

锦妈笑着离开,完颜斜保和马皮条来到雪桃房间。

请看下回——284头牌抗日跳高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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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4 头牌抗日跳高楼

284头牌抗日跳高楼

晚期赵家的子孙,养在深宫人未识,啥也不是也能封王;早期完颜的子孙,一刀一枪搏封侯,你不在战场上拼杀,就别想出人头地。——这就是最大的区别。

当时金的皇帝是完颜晟,特别喜欢汉学。上有所好,下必兴焉。因此,完颜斜保也喜欢“汉语”,一般对话没问题。可插科打诨还离不开马皮条,暂时还需要他在身边敲边鼓,成好事时他自然就会离开。

来到雪桃的房间,非但不是大红大紫,还有点冷艳。一进门高脚凳上,摆着一盆兰花,袅娜地开着。墙上挂着琵琶,床前摆着琴……

完颜斜保满意地点了点头。雪桃请二位坐下,丫环上了茶。三人一边喝着茶,一边说着闲话。

“二公子,雪桃不但人长得漂亮,名字起的也特别有文化。”马皮条笑说。

“哪里有文化,不过是一种桃子罢了。”雪桃谦虚地说。

“我倒要听一听,雪桃的名字文化在哪里?”完颜斜保好奇地问。

马皮笑喝了一口茶,很认真地说:“鲁哀公有一次召见孔子,赐给他桃子和黍子。哀公说:‘请吃!’孔子先吃黍子而后吃桃子,鲁哀公的侍从们都掩口笑了起来。鲁哀公说:‘黍子,并不是吃的,而是用来擦拭桃子的。’

“孔子回答说:‘我知道这种用法。那黍子,是五谷中排在第一位的东西。祭祀先王时它是上等的祭品。瓜果蔬菜有六种,而桃子为下等品,祭祀先王的时候不得拿进庙中。我孔丘听说,君子用下等的东西擦拭高贵的东西,没有听说用高贵的东西来擦拭低贱的东西。如今用五谷中高贵的来擦拭瓜果蔬菜中低贱的,是用上等的来擦拭下等的。我以为这样做损害了礼义,所以不敢把桃子放在宗庙的祭品前面先吃。”

“你们汉族人真有意思,什么都能跟文化扯到一起!”完颜斜保既羡慕,又有点不以为然地说。

“孔夫子也罢,孔老二也罢,咱们不管他。”马皮条呲牙一笑。

“雪桃、雪桃,这个名字起得挺好,很有文化!”完颜斜保想了半天说。

雪桃走到琴旁,又弹了一曲。二人听完鼓起掌来。

“二公子,可喜欢猜谜?”雪桃问。

“谜?”完颜斜保一时还没有反映过来。

“猜谜就是破闷,就是一种文字游戏。——一棵树结两梨,小孩看看干着急。”马皮条一边比划,一边举例说明。

“我明白,我明白,就是‘隐语’吧!?”完颜斜保不确定地说,“那好,咱们猜谜玩,可别弄太难的。太难的我就猜不中了。”

“原本脸黄黄,如今白又胖。若得口头福,最好祖宗酱。——猜吃物。”雪桃出了一个事物谜。

“是不是豆腐脑?”完颜斜保问。

“是的。”雪桃笑说“是”,没想到他能猜中。

“来到中原,我吃过大豆腐和豆腐脑。——别的都好理解,‘最好祖宗酱’是什么意思呢?”

“这个,马先生给你解释吧。”

马皮条先堆了些笑,说:“二公子,是这样。豆腐脑是黄豆做的,酱也是黄豆做的。豆腐脑是汉代人发明的,酱是春秋时代人发明的……”

完颜斜保点了点头,说:“这么说我就明白了。酱应该时豆腐脑的老祖宗!”

说着说着马皮条就下道了,将他们二人往那方面引。

马皮条笑说:“谜语有荤破素猜,也有素破荤猜,我给二位出一个,不荤也不素。安全套——六字买卖用语。”

雪桃冰雪聪明,又在青楼呆了也几年,一下子就想到了。

完颜斜保想了半天也不知是什么。猜这个也不是,猜那个也不是。

“雪桃,你猜中了吗?”完颜斜保问。

“我不知道。”雪桃脸一红说。

“马皮条,你告诉我吧。——是一句什么话?”

马皮条觉得自己出的这个谜语很妙,站起来去拨了一下琴,笑说:“就是——一次性日用品。”

“怎么会是‘一次性日用品’呢?”完颜斜保百思不得其解。

“对不起!我方便一下。”雪桃点了一下头,出去了。

“二公子,汉语爱拐弯,一个字有时好几个意思。比如这个日字,一般情况下当太阳讲,‘日’字和‘子’字连在一起就是‘日子’,日子有时间的意思。可这个‘日’字又有另一个含义,就是男人干那个事——就是‘性’。有的时候‘性’和‘日’含义是一样的。安全套这东西,用完一次就得扔。因此,它的用途就可解释为:一次性日用品。这样的东西也很多。皇历,扯一张扔一张;牙签,挑一次牙就扔掉……”马皮条讲得津津有味。

“我有点明白了。”完颜斜保点了点头,“那你说雪桃是不是‘一次性日用品’?”

“二公子,这要看你喜欢她到什么程度了。玩一次就走,再不来了,她就是‘一次性日用品’。如果,你还想来玩,那她就是不是‘一次性日用品’。”

“我也去方便一下,你告诉她,我喜欢她。”

完颜斜保出去方便了。雪桃方便完回来了。

“雪桃,二公子喜欢上你了!——要买湿铺。”马皮条开门见山地说。

“可以,但我有一个要求,他必须戴套套,我可不想怀上金人的种子。”雪桃从一个精制的小盒里,取出一个鱼膘做的套套。

“这儿?”

“用,我就答应;不用,我还只卖艺不卖身呢!”雪桃说完进了里间。

完颜斜保方便完回来。马皮条跟他解释,并将那套套展示给他看。

“这是什么‘东东’?”完颜斜保好奇地问。

“这就是‘一次性日用品’……”马皮条解释了半天。

完颜斜保终于明白了,脸气得先红后紫,如煮过的猪肝。

“我是大金国的将军,跟女人干那事从来没戴过套套。”完颜斜保一拍桌子。

“二公子,入乡随俗吧!”马皮条劝道。

“入乡随俗个屁!”

完颜斜保将那套套夺过来,一下子塞到马皮条的嘴中,就去里屋雪桃。雪桃见完颜斜保要来个霸王硬上弓,就从窗户一下子跳了下去。

“啊!”完颜斜保没想到雪桃会这么刚烈,忙到窗边来看,忽然感到所有的血都往头上蹿,疼得不行,一下子蹲到了地下。

马皮条跑到里间,也感到头疼难忍。

“酒里有毒!”完颜斜保说吧,将手伸到了嗓子眼儿,哇哇地吐了起来。半晌,大叫一声:“把锦妈抓起来!”

锦妈喝完毒酒,就喝了解药,偷偷地跑了。雪桃从楼上跳下,多亏是二楼,只是受了点轻伤。一个喜欢她的龟奴跑过来,背着她快速离去,跑开藏了起来。

完颜斜保身体强壮,被救活了,从此脑子反应有点慢。马皮条身体底子本来就差,也没有得到很好的救治,三天之后死了,只好到阴间拉皮条去了。

请看下回——285宋吏疯狂寻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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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5 宋吏疯狂寻宝藏

285宋吏疯狂寻宝藏

完颜黑又来了,这一回比每一次都趾高气扬。因为汴梁城已破,大宋的皇宫也如累卵。大宋的君臣早就吓傻了,没有半点尊严。宋钦宗赵桓亲自己接待,奉为上宾。

完颜黑训了一通话,大意是请太上皇宋徽宗赵佶前去金营“议和”。

赵佶深居龙德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不是写字,就是画画,要么就是和女人鬼混。日子过得黑白颠倒。由于儿子严密封锁消息,开始他还不知道金人已经突破了汴梁城。又悔又怕,悔的是不该从镇江回来,怕的是金人下一步攻入皇宫。急火攻心,吐了好几次血。

赵桓可不想让老爹前往金营。一则确实病了——这不是最主要的;二刚他怕这个坑儿的爹跟金人达成某种协议,把自己的皇帝给废了。万般无奈只好自己前往。完颜宗望接待了他,表现上还挺客气。一看金人索要的东西,傻了——

金一千万锭、银二千万锭、帛一千万匹、马10000匹、少女1500人……古玩宝物、名人字画多多益善!

完颜宗望十分狡猾,不让金兵去抢,让宋人自己送上门来。赵桓被扣了三天,放了回去。为了将金人打发走。他下了死令,必须在十天之内完成金人帐单上索要的一切。

越是腐败无能的政府,越是能欺负老百姓,在外是条虫,在家是条龙。这一次不但老百姓倒霉,连王爷相爷等都不能幸免。

八路“强征队”,手持皇帝上方宝剑比土匪还土匪。金子拿来,银子拿来,马被牵走,少女抓走……不服的,动辄枷项,重者杖死。

有位退休的高官叫钱丰,早年也是个贪官。这一次家里的金银被搜刮一空,心疼得要死,好在有枚夜明珠藏了起来。等风头过后,太平了拿出去卖掉,一家老小还可以过活。

第一强征队“队长”全拔毛杀了个回马枪,又领人往府里冲。下人跑来报告,钱丰怕他们翻到夜明珠,情急之下,将珠子吞到了肚子里。

夜明珠从古至今都是宝贝,古称“随珠、“悬珠”、“垂棘”、“明月珠”等等。唐代著名女诗人薛涛两句诗写得好——“皎洁圆明内外通,清光似照水晶宫。”

据书记载,史前炎帝、神农时就已发现过夜明珠,如神农氏有石球之王号称“夜矿”。春秋战国时代,如“悬黎”和“垂棘之璧”,价值连城,可比和氏璧……唐代,一颗名为“水珠”的夜明珠,售价亿万!

其实,夜明珠不过是会放光的矿物质。物以稀为贵,因为少所以值钱。

“钱大人,国难当头,你还得‘奉献’呢!”全拔毛不客气地说。

“全大人,我该奉献的可全都奉献了。你瞧瞧,你瞧瞧,我现在可是连个铜板可都没有了!”钱丰掀开衣服让人提搜。

“我知道,你家有颗夜明珠,交上来吧。也不亏待你,返回1000两银子。”

“不瞒全大人说,以前还真有。后来,为了往上升一升送给了蔡太师……”

钱丰自以为这个谎说得很高明,反正蔡京死了,死无对证。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全拔毛冷笑一声,命人将钱丰抓了起来,关在一个屋子里,好吃好喝招待着。

三天过去了,钱丰不吃不喝,只尿不拉。全拔毛就更加怀疑钱丰将夜明珠吞到了肚子里。

子夜时分,全拔毛命人将钱丰衣服扒光,连个布丝都不留。吹了蜡灯,奇迹出现了。钱丰的肚脐下面有一处,发出绿绿的莹光。

“钱大人,你是吞了青蛙,还是老婆给你戴绿帽子了?”全拔毛冷笑问。

钱丰也发出现了绿光,忙用手去遮拦,辩解说:“我、我有胆结石,苦胆破了!所以肚子才绿的。”

“哈哈哈……胆的位子不在肚子那儿。老东西,国难当头,你敢隐藏宝物,犯了欺君之罪!——杀!”

全拔毛抽出剑,一下子就把钱丰的头给削了。剖开肚子,将那夜明珠取出,洗去血水和粪水,夜明珠更加绿光闪闪。只可惜夜明珠通过胃液和肠液腐蚀,变得疤疤癞癞,发出的光不纯正,如一绿光照在被羊啃过的西瓜皮上。

赵桓大喜,觉得全拔毛能干,马上从七品芝麻官升为二品大员。全拔毛干得更欢了,家毁人亡无数。

还有一位强征队队长西门掠美也特别能战斗,他主管强征美少女。当然,也包括美少妇。凡是在14岁以上,30以下,模样尚可,全在强征之列。

西门掠美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常乐天。常乐天有钱,也有文采,他特别羡慕白居易,家里养了30多个美貌歌妓。因为,他是老皇帝赵佶的连襟,所以并不把西门掠美放在眼里。

常乐天还是给西门掠美留一点面子,挑出五个姿色和文采差一点的交了差。第三天,西门掠美又来了,说还得挑10个常家的美女才算完成任务。

“西门大官人,欺负人呢?我已经奉献5个了,你还想怎样?”常乐天面沉似水。

“常大人,息怒,息怒!这回我可是奉皇上之令来的。——是新皇上,可不是老皇上。”西门掠美亮出了手渝。

常乐天不敢抗旨,只得照办,刚要喊歌妓的名字,西门掠美一挥手,道:“不劳常大人的大驾,我自己挑十个就行了。”

歌妓们都站在院子里,西门掠美瞪大眼睛开始挑选。

“可别挑中牡丹呢!”常乐天心中暗暗祈祷。

“牡丹出列。”西门掠美喊道。

“可别挑中樱桃啊!”

“樱桃出列!”

…………………………

“只要好逑不被挑走,挑谁都行啊!”

“小蛮出列。”

常乐天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老天有眼,终于把好逑给留下了。

“好逑出列!”西门掠美高声叫道。

“西门,你说话怎么不算数呢。说挑十个,算上好逑可是十一个了!”常乐天怒了,站起来跟西门掠美理论。

“常大人,我西门办事从来都是讲究的,说十个就是十个,一个不会多,也一个不能少。——牡丹入列。”

牡丹偷偷一笑回去了。好逑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

常乐天特别喜欢好逑,不到十岁就买到家中,教她吟诗绘画,弹琴唱曲。好逑特聪明,一学就会,在众多的歌妓中,是最受宠的一个。当年,蔡京看好了,都没让出去。

常乐天想到这些,老泪纵横,吟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西门大官人,让我们去干什么呢?”好逑问道。

“当然是美差!”西门掠美一笑,小声说:“为年轻潇洒的大金国公子服务,总比跟这个老头子强多了吧!”

“我喜欢这老头儿!”好逑说完就跑。

“你给我站住!”西门掠美大叫。

好逑一气跑上了三楼,站在栏杆边,高喊:“常大人,来世再见!”

好逑从三楼跳了下来,青石板上,香消玉殒……

请看下回——286赵桓快速拨算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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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6 赵桓快速拨算筹

286赵桓快速拨算筹

北宋时,算盘运用已经比较广泛了。可还是有人喜欢用算筹计算,宋钦宗赵桓就是一个。这也不奇怪,钢笔发明之后,还是有一大批人爱好毛笔。今天,计算机手机相当普及,可还是有人爱写毛笔字钢笔字。

赵桓已经有段时间不用算筹了,可金人逼债太紧,他只好当“财务总管”用算筹计算,还差多少。赵桓干别的不行,算账还是有一套的,尤其是用算筹计算,比较熟练。

算筹用具很简单,就是些小棍子。一般长为13--14cm,径粗02--03cm,多用竹子和木头制成。

赵桓是皇上,用料当然要讲究,不是金的,就是玉的。羊脂玉盘上一排金光闪闪的算筹;金盘里一排洁白的羊脂玉算筹。

他算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又核对两遍。算来算去,算出一身冷汗。

金一千万锭,只收到一半,连项链、手镯、耳钉都算上了。银二千万锭,只够三分之一,连小孩子戴的长命锁都算上了。帛一千万匹,完成了一半。马10000匹,完成了三分之一,大臣们上朝,没有马骑,都改为步行了。少女1500人,倒是超额完成,加上一些水灵灵的娘们,1600了。为何要多出一些呢?因为老有自杀的,不能给金人死人。至于古玩珍宝、名人字画收了不少,金人鉴赏能力差,倒可以次充好……

完颜黑又来了,这老小子,一次比一次脸黑。

“我们的两位大帅十分不满,进度也太慢了!你们的欠下的债,什么时候才能还完呢?!”完颜黑怒气冲冲。

“完大人,我们确实尽力了,半点都不敢怠慢!为了完成任务,我都开杀戒了。二品大员梅执礼、鲁不凡、周大生、周大福,都被我斩了!十天实在是太紧了点,还望完大人在二位大帅跟前美言几句!”赵桓哭丧着脸说。

完颜黑揪了揪胡子,转了两圈,笑道:“我知道你也不大容易,我给你出个妙着——”

赵桓马上露出了笑脸,急问:“完大人,有何妙着,快讲!”

“我们女真人有句老话说:舍不住孩子套不住狼!你们汉人有句老话说:舍不出女人,打发不走流氓。——是不是?”

“好像有这么一说。”

“我们女真人比较喜欢你们宋人的女人。”

“1500个漂亮的女子都已经准备够了,你们什么时候要,什么时候就可以送过去呀!”

完颜黑皮笑肉不笑地说:“先存着,不着急。眼下,你们差得最多的是金子和银子,是不是?”

赵桓苦笑一下说:“是的,这个数目定得实在是太高了。国库早就搬空了,连老百姓——”

“不必多说。”完颜黑打断了,“我体谅你的难处。别死心眼呀,女人可以充银子嘛!”

“什么样的女人?”赵桓急问。

完颜黑一边走一边说:“帝姬、公主每一位顶金1000锭,王妾、宗姬顶金500锭,族姬顶金200锭……”

赵桓一边拍龙椅一边说:“这怎么可以呢?也太欺负了人了吧!”

“不答应也好办,再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完不成任务,就进攻皇宫。到那时,可就不是送不送的问题了!”完颜黑放下狠话,扬长而去。

赵桓也气坏了,一下把身边的算筹扫到地上。

“皇上——”李若水扑通一声跪下,“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们不能再忍了。金人骑在我们脖子上拉屎,掀翻他们!”

“掀翻他们!”有几位主战的大臣也都跪下了。

“拿什么掀翻呢?!拿什么掀翻呢!?——小华子,再给我取一副算筹来。”赵桓无可奈何地说。

小华子又取来一副象牙的算筹。赵桓又认真地算了起来,算着算着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赵桓只带着小华子来到龙德宫。赵佶见儿子来了,还是很高兴的。现在他特别能体谅儿子,不管怎么说,是这个儿子为他收拾烂摊子。

“儿子,怎么样?还差多少?”赵佶关切地问。

“缺口太大,一时半会儿完不成任务。”赵桓实话实说。

“别着急,慢慢来!”

“金人不给我们时间呢!三天之后完不成任务,他们就进攻大内!”

“有这么严重?!”

“比想象的严重多了!不过——”

“不过什么?”

“金人打我们妃子们的主意……”

“那就捡不重要的送他们一些吧!”

“还打我妹妹的主意……”

“那也只好让她们做出牺牲了,国总不能亡啊!”

“父皇,我说不出口啊!她们毕竟是我的妹妹呀!”

“还是由我来说吧!”

赵佶和赵桓商量了许久。最后,太上皇献出20位妃子,因为他的妃子多;皇上献10位妃子,因为他的妃子少。拟了个名单派人送到金营。完颜兄弟看了比较满意,告之,先好好养在宫里,需要时马上送来。又明确告之,公主要10人,出嫁的不算。

赵桓的女儿尚小,不能送之,只能在妹妹身上打主意。

赵佶将没结婚的女儿招集在一起,开始给她们下毛毛雨。

“你们给老爹背一背《木兰诗》听一听。”赵佶看着一个个漂亮乖巧的女儿们,强忍着泪水说。

赵佶的女儿,既漂亮,又聪明,也特别听话,让背诗就一起背了起来——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唯闻女叹息。

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女亦无所思,女亦无所忆。

昨夜见军帖,可汗大点兵,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

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

…………………………………………………………

“金姑,你明白诗的意思吗?”赵佶轻声问七岁的女儿。

“不大明白——我想木兰是个饲养员吧。”金姑天真地回答。

“为什么是饲养员呢?”

“‘鸡鸡复鸡鸡’呀!来了一群鸡,又一群鸡,一定是饿了,木兰撒米喂它们!”

赵金姑话音刚落,姐姐们都笑了。连赵佶也忍不住笑了。

“圆珠,你给妹妹讲一讲。”赵佶指了一下十七岁的赵圆珠。

圆珠清了清嗓子,强忍住笑说:“金姑妹妹,木兰不是饲养员,从来就没养过鸡。她是位替父充军的女英雄……”

“如果,爹要去打仗你们该怎么办呢?”赵佶诱导说。

“我们替父充军!”大一点的女儿异口同声。

“爹是太上皇还要打仗吗?”金姑又天真地问道。

“爹不需要打仗!”赵佶将女儿赵金姑抱在怀里,“可爹,和你哥哥遇到了难题呀!”

“爹,什么难题,你说!”女儿们齐声问道。

“……”赵佶实在是张不开嘴。

请看下回——287星星笑闹舞银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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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7 星星笑闹舞银兔

287星星笑闹舞银兔

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赵佶是舍不得送到金营的,能拖一天是一天。妻子如衣服,何况小老婆呢。赵佶挑了五个不大喜欢的,又能闹的送了过去。现在,他最讨厌的女人就是钱星星。自从金人入侵,她就闹,嫌吃的穿的都不好,说几句,就发神经。

钱星星等五人被偷偷送出皇宫,因为吃了迷药,等醒来已经在金军的大营了。钱星星知道赵佶将自己给了金人,一哭二闹三上吊。金人可不惯你毛病,也不骂你,也不打你,只饿了三天,就老实了。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不过,钱星星受了刺激,精神真的一阵好,一阵坏。好的时候,特别听话;坏的时候,又唱又跳。

如今,完颜兄弟“办公”都在一个大帐中。完颜宗弼有时候会耍一耍毛驴子脾气,可大事还得听哥哥的。两次侵宋,都是哥哥先一步到达东京汴梁,损失小,收获大。

今天,兄弟二人闲着没事,就让赵佶的五个妃子们表演歌舞。这五个人,除了钱星星外,跳舞唱歌都一般。前四个人又唱又跳,完颜兄弟年看得直皱眉。

钱星星是好争胜的,哪怕是在金营,当了俘虏也要争当最出色的俘虏。此时,她的精神是清醒的,精心地打扮了一番。

这一回她不跳“斗牛舞”了,她要跳银兔舞。头上戴了顶帽子,帽子上有两只大耳朵,一扇一扇的。因上火得了红眼病,两只眼睛跟兔子眼睛特别相似。上嘴唇的中间,用口红画了条竖道,远远地看上去,特别像“三瓣嘴”。一身白衣,真的成了一只兔子了。

她一出场,就把金人给吸引住了。大帐里坐着的不是千夫长,就是将军,当然也离不开“汉金双语”特别熟悉的宋人。比如那个宋离就坐在完颜宗弼的身旁。因为,完颜宗弼的汉语一般,会的大都是骂人的话。完颜宗望一般情况下不用翻译,能读懂《论语》和《道德经》。

钱星星抖擞着精神上场了,一边唱一边跳。唱词是自己编的,浅显易懂——

我是月宫里的大白兔

平时捣药足不出户

天天跳着嫦娥舞

闲来就看吴刚砍桂树

星星有时轻歌曼舞,有时劲歌狂舞。看得金人们都痴了,觉得是一种享受。

“好!真他妈的带劲儿!”完颜宗弼看得高兴,拍了一下案子,将宝剑抽出一半,又入鞘了。

钱星星看了他两眼,受了刺激。一则完颜宗弼长得像野兽,二则亮剑光芒太耀眼。星星的脚步突然加快了,嘴里只唱那么几句词:“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辩我是雄雌?”

忽然,钱星星跳到了完颜宗弼跟前,瞪着眼睛问:“你说,我是公的,还是母的?”

完颜宗弼大笑:“穿衣服你是个娘们,脱了衣服你还是个娘们!”

钱星星咯咯地笑了起来,笑说:“你穿衣服是个爷们,脱衣服也是个爷们!——可也未必,谁知道你下面长的是胡萝卜,还是茄子,没准还是窝瓜花呢。”

许多人在笑。完颜宗弼听懂了一半,宋离忙翻译,不敢实话实说,译成“大帅是个爷们”。

完颜宗弼听了哈哈大笑,只是一个劲儿地叫好。完颜宗望全听明白了,觉得无伤大雅,也就没说什么。

“宋徽宗这个乌龟王八蛋,有这样的女人给他唱歌跳舞,真他妈的会享受!”完颜宗弼胡乱地打着节拍,羡慕不已。

钱星星的舞姿突然变形了,也不按节拍跳,连说带唱吐字清晰,可谁也听不出是什么。

“啊吼吼,尼呀呀,妈拉拉,帕格格,贼呀贼呀,莎莎莎莎……顶顶顶顶……嗨嗨嗨嗨……呱呱呱呱……哈哈哈哈……”

“这娘们唱些什么玩艺?”完颜宗弼问。

“大帅,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宋离确实没听出是什么。

“他唱的不是汉语吗?”

“是汉语,每个字都能听清楚,可不明白是啥意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回大家都明白了,是狂笑。

“赵佶赵佶,阿家阿家,赵佶赵佶,阿家阿家……”

宋离这回听明白了,钱星星是想家了,想老皇上赵佶了。

“你是疯子,我是傻子,疯疯颠颠骑大马。有时你是马,有时我是马……”

钱星星忽然摔倒了,嘴里吐起了白沫子。这回真的犯病了,抽起了羊角疯。开始,大家还笑,后来觉得不对劲儿,知道她真的病了。

完颜宗弼心里在挺不是滋味,原来今晚还想跟钱星星同床共枕呢,尝一尝跟大宋皇帝妃子睡觉的滋味,没想到是个神经病。一挥手,上来几个当兵的,将钱星星驾了出去。

“赵佶这个臭小子,居然敢拿精神病女人来胡弄‘完爷’,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能让他们送,得自己去,他宫里的好女人很多,想要哪个就是哪个……”完颜宗弼想到这里,大手一挥。

剩下的四个女人都退了出去。

“上酒!”完颜宗弼叫了一声。

不多时酒菜都上来了,金人们大吃二喝。三杯酒下肚,完颜宗弼来到哥哥身旁,马上有人搬来椅子。

“望兄,赵佶这个臭小子,欺负咱哥们,得给他点颜面色看一看,别跟他们婆婆妈妈的了,打到皇宫去,掀翻他们父子的龙椅,女人想要谁是谁。”完颜宗弼拿起一杯酒,干了。

“弼弟,别急!好饭不怕晚!反正他们父子已经捏在了咱们的手心,何必大动干戈呢?伤人一千,自损八百,也是不值得的。小火慢炖,才有滋有味!”完颜宗望又给弟弟满上一杯酒。

“真不爽快!”

“爽快在后面呢!胖子不是一口吃的。宋人有首词叫声声慢,你就等着吧!宋人们一天比一天‘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我们一天比一天‘走走停停快快乐乐吃吃喝喝美美’。——请李师师来!”

话音刚落,有人推着车子,进入大帐。李师师坐在车上,犹抱琵琶半遮面,轻轻地弹奏着,大珠小珠落玉盘……

请看下回——288师师弹唱骂金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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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8 师师弹唱骂金狗

288师师弹唱骂金狗

完颜宗弼一看李师师双眼一亮,如2000瓦的探照灯。这个女人的美和钱星星的美完全不一样。钱星星的美如某些歌星的晚礼服,闪着贼光;此人的美,如月亮光下仙女华丽的衣裳。

“这个娘们是谁?”完颜宗弼问哥哥。

“她呀,在东京汴梁可是鼎鼎大名。有不知道皇后是谁的,可没有人不知道她是谁!”完颜宗望卖了个关子。

“难道她就传说中的李师师?”

“正是此女。有一次,韦妃问赵佶问:‘私何物李家儿,陛下悦之如此’帝曰:‘无他。但令尔等百人改艳妆,服玄素,令此娃杂处其中,迥然自别,其一种幽姿逸韵,要在色容之外耳。’”

“哥,你说的那些鸟语我听不懂。”

“不说鸟语,说人话。韦妃问赵佶:‘李家那个土了八唧的妹子,怎么就迷住了你呢?’赵佶很认真地说:‘没有别的,像你们这样的女人一百个,去掉艳丽的装扮,穿上土布衣服,李师师夹杂在其中,一下子就可以显示出来。李师师那种优雅的姿态和潇洒的气度,只有美貌是不行的。’”

完颜宗弼点上点头,笑说:“这娘们是与从不同。好像涮锅子,吃了半天老牛肉,夹了一块小肥羊,鲜嫩!”

“话到你嘴里——”

“你是说我狗嘴里吐出象牙来。——哥哥是从哪儿弄来的?”

“是张邦昌带人‘领’回来的。”

一个金人军官,将载着李师师的车子推到完颜兄弟的大案前。

“你会唱什么曲儿?”完颜宗弼问。

“会唱会唱的曲儿。”李师师软软地怼了一下。

“师师小姐,能否谈唱一曲《平沙落雁》?”完颜宗望客气地说。

“没有带琴来,只带了琵琶,唱不了。”

“那就弹唱一曲《琵琶行》吧。”

李师师之所以只带琵琶不带琴,觉得琵琶是从胡人那里传来的,他们只配听琵琶,不配听琴曲。

她启朱唇亮皓齿展金喉,唱了起来——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停、停、停!不要唱这些悲悲切切的玩艺儿。”完颜宗弼摆了摆手,很不耐烦地说。

“哥哥爱听《琵琶行》,可弟弟不喜欢,怎么办呢?”李师师只看完颜宗望,不看他弟弟。

“那就换首欢快的。”哥哥说,“你们大宋小曲《拴娃娃》挺有意思嘛!——唱一唱听听。”

李师师一边弹琵琶一边唱——

有位大姐二十八,结婚三年没娃娃。老公嫌她不下蛋,婆婆逼她拴娃娃。摸一摸庙后的旗杆生一个娃;摸一摸庙里的石狮子生两个娃……摸一摸庙里的和尚头,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六七八,劈里啪拉生了一大堆小秃娃!

完颜宗望微微地笑。完颜宗弼哈哈大笑,虽然他没有完全听明白,大意还是懂的。女真人和汉人一样,老婆长时间不生孩子,也拴娃娃。

“唱来唱去唱的都是别人的曲儿,听多了,还是会腻的。师师小姐,可有自己创作的曲子呀?”完颜宗望客气地询问。

“有是有,怕二位大爷不喜欢听。”李师师也客气了一下。

“你唱的都爱听!”完颜宗弼插了一句。

李师师先是弹了一阵曲子,一会舒缓,一阵激昂。琵琶声停了,清唱道——

全家一条癞皮狗,两只眼睛贼溜溜。

偷吃南家美食宴,脑满肠肥不知羞。

完颜宗弼听着觉得好,一个劲地鼓掌;完颜宗望听后不是滋味,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宋离,你过来!”完颜宗望大声叫道。

“大帅,有何吩咐?”宋离小心翼翼地问。

“你把那歌词给我翻译一下。”

“这儿——”

“实话实说,翻译错一个字,我要你项上人头。”

宋离的汗一下子流了出来,他知道完颜宗望汉语很好,可不敢瞎翻译,只能按本来意思解释:“大帅,是这样。全家一条癞皮狗,两只眼睛贼溜溜。——那意思是‘全’字加两个‘点’,就成了一个金字。与狗字结合在一起就是——”

“金狗。南家就是宋,因为宋在金的南面……”因为宋离不敢往下说,完颜宗望索性把下的话说了出来。

“妈的!”完颜宗弼站了起来,回手给了宋离一个大脸蛋子,打得他鼻口蹿血。抽出了宝剑,如秋水一晃儿,架在了李师师的脖子上,骂道:“臭婊子,你活腻歪了?”

“我是婊子,可我不臭。不像你们这些金狗,臭哄哄的赖的这里不走!”李师师大义凛然,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完颜宗弼稍稍一用力,李师师的脖子上好像有条蚯蚓在蠕动。

“小娘们,还挺尿性,不怕死!我不会让你死得这么容易,我让你生不如死!来人呢!”

完颜宗弼话音刚落,跑上四个武大三粗的女真人,一个个雄纠纠,气昂昂。

“在东京汴梁,你就是个万人骑的货。不过,好像都是弱不禁风的宋人,临死前,让你尝一尝我们女真人男儿的厉害!你们听着,这个女人归你四个了。扒光了她的衣服,就在这里玩一玩吧!哈哈哈……”完颜宗弼大笑不止。

李师师扬了一下头,冷笑说:“我就是喜欢宋人的鸟,绝不会碰金人的鸟!”

完颜宗弼一拍案子,喝道:“废物点心,还愣着干什么?上!”

四个女真人男子,冲了过来,就要侮辱李师师。

嘭、嘭、嘭、嘭,四人都倒了下来,原来是完颜宗望弹出四个小铁球。李师师乘乱,从车子上跳了下来,一头撞到案子上,昏了过去。

“二哥!”完颜宗弼瞪大了眼睛。

“不许胡来!”完颜宗望吼了一声,“一群大男人对付一个弱女子,成何体统?!”

完颜宗望发火了,完颜宗弼还是有点惧怕的。也觉得自己做的有点过火,气哼哼地走了。

李师师被救起,送到了一个专门的帐篷里,怕出意外,完颜宗望派专人看守着……

请看下回——289孙觌谄媚写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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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9 孙觌谄媚写降表

289孙觌谄媚写降表

完颜兄弟感到东京汴梁确实没有什么可收刮的了,决定收网。又派完颜黑去了皇宫,游说宋钦宗赵桓谈签协议及撤军的事。

赵桓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想:这群瘟神,总算可以打发走了,从此可以过太平日子了。因此,还是乐呵呵地来到金营。一进来就感到不对劲,金人跟本就不跟他签什么协议,而是直接让他写降表。

“这不是骗人吗?!这不是骗人吗!?完颜黑、完颜黑!你给我出来!!”喊了半天,完颜黑连个影子都没有,出来的是金兀术。

“叫什么叫?活腻了吗?给你们一天时间,写不出来降表,统统地砍头。”金兀术眼一瞪,拔出了宝剑,骂了几句,见赵桓及手下大臣全老实了,就出去了。

赵桓吓得不敢再叫了,蹲在地上,哭了起来,一个劲地说:“不能写呀,不能写呀!祖宗的百年基业,不能毁在我的手里……事以至此,不写又能如何呢。众们爱卿,哪位给朕执笔呀?”

问了半天,谁也不吱声。忽然,孙觌站了出来,抹了一下眼泪说:“皇上,还是我来吧!”

赵桓的本意,大家都不要写,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孙觌是进士出身,此时为中书舍人,文采飞扬。提起笔,很快就写好了。

完颜扫负责看着他们,拿起孙觌写好的降书走了,不多时又回来了。脸色十分不好看,怒道:“我家两位大帅都看了,写的是什么破玩艺儿?一点诚心都没有!要用四六句来写,你们宋人不是最擅长写文章吗?”

赵桓这才打破了所有的幻想,金人让你投降,你得实心实意地投降,心不诚还不行。

孙觌拿过“老降书”,确实觉得不好,没有特别用心,有应付的嫌疑。他找了个角落,坐下来认真地构思。拿出了当年高考写文章的劝头,搜肠刮肚,绞尽脑汁,写了三稿都不满意。

他站了起来,边走边想,嘴里小声念着:“‘腾蛟起凤,孟学士之词宗;紫电青霜,王将军之武库。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一定要写出《藤王阁序》这样水准的降书,打仗我们干不过金人,可写文章不能输给金人呢!”

他终于来了灵感,笔走龙蛇写了起来。读了一遍感觉还满意,又用楷书抄了一遍。

完颜扫负责将降书再一次取走,来到中军大帐,将降书交给了完颜宗望。哥俩一齐看,哥哥点头,弟弟也跟着点头。

其实,完颜宗弼对此不大感兴趣,随口问一句:“这回还过得去?”

完颜宗望笑了笑说:“这回可是走了心了,文采飞扬!”

完颜宗望将降书递了过去,完颜宗弼扫了一眼,又递了回来,笑道:“汉字,我认得不多,还是你念给我听吧。”

完颜宗望清了清嗓子念道——

……宗望如虎,宗弼似鹰。如虎添翼,直捣东京,进军神速,胜过仙兵。黑云压城,恰似泰山压顶;甲光向日,更若太阳扫影……

赵桓负罪,甘心献城。晟乃天皇,紫微之星。微臣叩首,永世听命!

“妈的,有这样低三下四的皇上,有这溜须拍马的大臣,宋不亡天理不容啊!从此,大宋的江山姓完颜了,跟姓赵的没关系了!哈哈哈……”完颜宗弼说完大笑。

完颜宗望也是喜出往外,命人八百里加急,将降书送往金上京。

完颜晟看完降表,一捻边胡子一边笑,朗声说:“大辽灭了,大宋灭了!天下是我大金的了!这回宋一灭,什么大理、什么西夏,更是不值得一提。哈哈哈……”

笑完,完颜晟又把那降表看了一遍,觉得自己学了十几年汉语,不在降表改几个字,实在是说不过去。找来找去,觉得“负罪”这个词不好,提起笔改为“失德”。

改完之后,觉得降表才尽善尽美了。你大宋亡了,不是因为你“赵桓负罪”,是因为你“赵桓失德”。应该把老皇上赵佶也拉进来,算了,他已经退位了,就全让儿子顶包吧。

完颜晟下令,八百里加急,圣旨传回东京汴梁。大意是:全面接收汴梁城,赵家子孙全部带回金国,永远不许赵氏称王,选旁姓为伪皇……

完颜黑又一次来到皇宫,大门洞开,跟菜市场似的。皇帝和主要大臣都被扣在了金营,没了牵头的,一个个更是六神无主,惶惶不可终日。

这一次,完颜黑直接来到龙德宫忽悠赵佶说:“你儿子跟我们两位大帅,谈得挺好,过两天就会回来。有些事宜,赵桓一个人当不了家,还得请太上皇去议一议。太上皇一去,你儿子赵桓马上就可以回来,照样当他的皇上。”

赵佶一听自己去了,儿子能回来,马上就答应了。一入金营,就被扣住了。爷俩儿在金营里抱头痛哭,哭够了面面相觑。默默无言两眼泪,耳边响起兀术声。

赵桓早就被完颜宗弼吓怕了,一见他腿就抖。赵佶跟儿子差不多,一路上看到金人狼牙棒,早就吓傻了。

完颜宗弼又将剑拔出一段,亮了一下,命令说:“你们爷俩儿听着,分别写一封信,让你们的老婆、儿子、女儿,一个都不能少,全来金营来!”

“来这里干什么呀?”爷俩战战兢兢地问。

“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别问,快写!”完颜宗弼将剑全拔了出来。

爷俩儿不敢言语了,各自乖乖地写了一封信。又是完颜黑带着信,领着一批金兵去了皇宫,如下围棋似的,最后收官。赵家儿子都是没有血性的,见了父兄的书信,乖乖地跟着走了。女人就更不用说了,只能跟着男人走。

完颜宗弼和完颜宗望看着画名册核对了一遍,就是不见赵佶的第九个儿子赵构。一问才知道,早就出城了。

完颜宗望一拍大腿,后悔不迭,觉得这辈子干了一件最蠢的事,就是把真赵构当成了假赵构给放跑了。

“哥哥,不必担心!一个小小的赵构,狗屁都不顶。碰到他手到擒来,送回老家去!”完颜宗弼不以为然地说。

“赵佶这个儿子,倒是与众不同啊!”完颜宗望摇了摇头说。

“我就不信赵佶的种子,还能有什么大出息!”

完颜宗望知道后悔也没用了,可这个漏网之鱼必须得抓住……

请看下回——290宫女羞耻撞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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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 宫女羞耻撞额头

290宫女羞耻撞额头

孙觌降表通过了,喜气洋洋,自我感觉十分良好。无论是赵桓,还是大臣,对他这种“卖国”行为,还是很生气的。原本,李若水跟孙觌私交不错,自从他写了降表,就没正眼看过他。

别人的看法孙觌不怎么在意,可老朋友的不理会,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某日,二人出去方便,孙觌将李若水拉到一个僻静处,套近乎。

“若水老弟,怎么了?老兄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啊?!”孙觌拉着对方的手说。

“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却对不起国家!”李若水手一甩,二人的手分开了。

“我写降表,大宋会亡;我不写降表,大宋也会亡。个人的力量怎么能战胜上天的安排呢古今的祸乱,都是上天决定的。可是,当下的人却想用人力来战胜它,所以失败的多,成功的少,而且自身不保。孟子早说过:‘顺天者存,逆天者亡者!’”

“呸!孟子还说过:‘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你还配做一个男人吗?可惜呀可惜!苏公的一双慧眼,也有看走样的时候。”

“我跟苏东坡怎么又扯上关系了呢?”

“你十岁那年填了一首《浣溪沙》:‘弱骨轻肌不耐春。一枝江路玉梅新。巡檐索笑为何人。素影徘徊波上月,醉香摇荡竹间云。酒醒人散梦仙村。’——东坡先生偶然看到,赞曰:‘此子前途不可限量啊!’”

“小时候的事,不值一提。”

“你不是不可限量,你是‘献国’。‘弱骨轻肌’孙先生,你不配跟我说话。从你写降表那天开始,我们就是不是朋友了!从此,恩断义绝。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李若水一甩袖子,气哼哼地走了。把个孙觌给晾到那儿,气得浑身直颤。

“就你爱国,你爱国学屈原呢,抱块大石头投江啊!——陋儒,腐儒,朽儒!都成亡国奴了,还装什么大个……”孙觌骂骂唧唧地回到了软禁的帐篷。

完颜扫又来了,将孙觌叫了出去。

“孙先生,恭喜恭喜!”完颜扫笑道。

“完大人又拿我取笑了。我有什么好恭喜的,我现在是度日如年呢,都给我脸色看。”孙觌一肚子委屈。

“这回好了,你不用看他们的臭脸了,可以住单间了。你写的降表,我家皇上看了都称赞,只改了一个字。——跟我来!”

孙觌跟着完颜扫来到一顶小帐篷跟前,一同进去。里面四个女子站成一排,向二位点头。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完颜扫问。

四人依次答应:一个叫牡丹、一个水仙、一个叫海棠、一个叫玫瑰。

“孙先生,这四位你应该知道,都是原来老皇上身边的红人,这回全归你了。——还不给孙大人请安!”完颜扫命令道。

“孙大人好!”四人一齐问好。

完颜扫退了出去。

孙觌大喜,上上下下打量着她们。知道她们不过是宋徽宗的宫女,赵佶连碰都没碰过,可毕竟是皇上身边的女人。过去,都是不能正眼看的。如今归了自己,想怎么就怎样。孙觌时年47岁,正是“老夫聊发少年狂”的年龄,多日没亲近女人了,一下来了四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真是美不胜收。

摸摸牡丹手,拍拍水仙脸,触触海棠胸,掐掐玫瑰臀,妙可可言。牡丹、水仙、海棠都挺配合,只有玫瑰硬绑绑的。

“都坐都坐,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孙觌连连摆手。

四个人席地而坐,孙觌也坐了下来。臀下是地毯,还挺软合。

“你们听我的话,我就不会亏待你们。金人把你们赏给我了,他们就不会碰你们。其他的女人,弄到金国去,都得到浣衣院去。浣衣院是什么地方?就是金国的青楼,干什么你们就明白了吧!”孙觌说的并非是假话。

“多谢孙大人!”牡丹、水仙、海棠齐声说。玫瑰没吱声,冷冷的。

“玫瑰,你怎么不说话?”孙觌冷冷问了一句。

“孙大人,金人为何对你这么好呢?”玫瑰冷冰冰地问。

“那是因为我有才呀!”孙觌扫了一下,“你们也知道,现在的天下是金人的天下,跟金人对抗只有死路一条。皇上已经代表大宋降金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可是,许多人写的降表,就是不合格,写了十多份都被退了回来。最后,皇上求我写。这个时候,我就不能再客气了。提起笔,一鼓作气写完了。连大金的皇上都夸我写的好,一字不易,通过了。因此,就把你们赏给了我!”

“孙大人,真是才高八斗啊!”玫瑰冷笑说。

“八斗不敢说,五六斗还是有的。文心雕龙啊,大宋文章写好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苏东坡苏学士,另一个就是我了。可苏轼已经死了!不说这些了,红袖添香夜读书——有你们这些美人在,我读什么书啊。不读书,也得翻翻书。你们四个美女,就是四本最好的书,我愿意做你的书签。”

孙觌抖擞精神,不知先翻哪一本书。

“咱们玩个游戏吧!叫‘肉屏风’。屋子里很热的,都脱了,都脱了。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夫君了。穿衣见父,脱衣见夫……”孙觌热情地鼓励着。

牡丹、水仙、海棠虽然有点羞涩,都开始脱衣服。她们确实把他当成自己的夫君了,只有讨得这个男人的喜欢,才不会被金人扔到浣衣院里。

只有玫瑰一动也不动,她讨厌这个卖国求荣的家伙。在她的内心身处,还有一个死结,一进宫,她就是皇上的人,绝不允许别的男人碰。

“玫瑰,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脱呀!”孙觌有点不耐烦地说。

“我永远不会侍候奴才的奴才,还是金人的狗奴才!”玫瑰头一扬说。

“你要是不听话,我马上让金人把你抓走,让那些大兵们玩死你!”孙觌恶狠狠地说。

“玫瑰,还是从了孙大人吧!总比送到浣衣院好!”牡丹等劝说。

“贱!”玫瑰猛然撞向支撑帐篷的柱子上,额头一下出血了。也不知是撞得太猛,还是外面的风大,那柱子倒了下来。帐篷把五人盖在下面。

完颜扫马上指挥人来抢救,一幕世界上最滑稽而血腥的场面出现了。一个光溜溜老男人被三个光溜溜的女人压在下面。一个满脸是血的女人瞪着他们……

请看下回——291兀术下令扒龙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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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1 兀术下令扒龙袍

291兀术下令扒龙袍

宋钦宗被软禁在金国的大帐里,臣子们还是拿他当皇帝。开口陛下,闭口圣上。别的臣子都是小声地叫,声怕外面的金兵听见。惟有李若水声音宏亮,一点也不惧怕。赵桓十分感激,又有点害怕。

“李爱卿,隔墙有耳!”赵桓提醒说。

“臣不怕,大不了一死报君王。陛下,你是我心中永远的皇上!”李若水掷地有声。

李若水为靖康元年太学博士,官至吏部侍郎。他的身体并不刚健,甚至有点柔弱。可他早以将生死置之度外,下定决心关键时刻,为国捐躯,丹心照汗青。

完颜扫领着几个金兵进了大帐,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前向跨了一步,朗声道:“奉大元帅令:赵桓乃废帝,从即日起,不准再穿龙袍。——是你自己脱,还是我们帮你脱?”

李若水走上前,护住赵桓,大声说:“此龙袍乃大宋的尊严,不能脱!”

“哈哈哈……你们大宋还有尊严吗?你们还配谈尊严吗?国都都丢了,皇上和太上皇都成了俘虏,你还得瑟什么?!”完颜扫喝叱道。

“若水,算了吧!不过是一身衣服,远古人是不穿衣服!”赵桓劝了一句。

“不行!士可杀,不可辱!若想让我家皇上脱龙袍,除非我死了!”李若水怒道。

“我看你真是活腻了!”

完颜扫抽出刀来,举了起来,晃了晃如秋水般明亮。李若水将头探了出去,任其砍杀。完颜扫一时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他不敢贸然杀死宋朝大臣,怕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算你有种!”完颜扫将刀入鞘,带着金兵离开了。

宋君臣长长地叹了口气。有赞的,有劝儿,有哭的,一时乱作一团。

李若水朗声说:“黄帝尧舜‘垂衣裳而天下治’。我大宋开国以来,就特别重视官服,三品以上用紫,五品以上用朱,七品以上绿色,九品以上青色……而只有皇帝才可以穿白色或红色的龙袍。——我们穿在身上的,可不仅仅是一件衣服呀!我们打不过金人,可这最后一点尊严,不能再被剥掉了。”

大家听了,默默不语。

完颜扫急急忙忙回到中军大帐,将此事报告给二位大帅。完颜宗望和完颜宗弼兄弟二人发生了争执。

“四弟,凡事不可急进,欲速则不达。赵桓已经投降了,过几天就押他们北上。那件龙袍跟麻袋片也差不了,愿意穿就让他穿吧!——何必要引起宋臣子的愤怒呢!?”完颜宗望苦口婆心地劝着。

“二哥,不能惯他们这些臭毛病,北归之前,就得让赵桓把龙袍脱下来。我们押的是罪犯,不是请回家一个爷。——这事,你别管了,我来收拾他们,还反天了呢!”

完颜宗望知道再劝也没有用,就随他而去了。

“哪个臭小子是李若水?”随着一声吼叫,完颜宗弼雄纠纠气昂昂走了进来。

大宋君臣,除了李若水都低下了头。

“我就是李若水。”李若水跨出一步,与之对视。

“你是干什么吃的?”完颜宗弼嘴一撇说。

“我就是大宋朝太学博士、吏部侍郎李若水。”

“妈了个巴子,哪个大姑娘裤带没系紧把你给冒了出来。”

李若水听完完颜宗弼骂街,哈哈大笑,道:“完颜宗弼,你就是一个村夫!我李若水由父精母血,十月怀胎,始为炎黄子孙。血管里流着华夏文明的血,正了八经的龙的传人。我不是野种,你才是野种!”

“你真的不怕死?”

“我怕死,可就不怕死在金狗的手上。——砍头只当风吹帽。”

完颜宗弼抽出宝剑。李若水淡然将头伸了过去。剑架在脖子上,离皮肤还有一毫米。完颜宗弼让那剑慢慢落下,与皮肤亲密接触。

李若水不动,完颜宗弼的剑也不动。隔了一会儿,那剑慢慢地压了下去,切开皮肤,血从剑锋处流了出来,如上吊的蚯蚓。

“尿性!”完颜宗弼将剑抽回,用舌头了舔了舔血,“血很新鲜,还没有变味!——跟我来。”

李若水毫不惧怕,跟在后面就走。完颜宗弼的随从也都离开了。

来到完颜宗弼的大帐,火锅里的羊肉在翻滚着。

“李大人,请上坐!”完颜宗弼话音刚落,有人搬过一把椅子。

“肥羊火锅,不错!比我的肉可嫩多了。”李若水并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这酒是你们大宋的透瓶香,羊肉可是我们大金的小肥羊。”

“透瓶香是老百姓的叫法,这酒真正的名字叫赛杜康。”

“来来来,吃酒喝肉。”

李若水不管三七二十一,该吃吃该喝喝。不多时,二人喝了十多碗酒。

“李大人看起了来文文弱弱的,居然还挺能喝!”完颜宗弼赞道。

“喝酒,我家是遗传,李家的男儿,没有不能喝的。”李若水骄傲地说。

“你的祖上?”

“往唐朝说,那是李白——”

“李白?”

完颜宗弼不知李白是谁,因为他不喜欢读诗。

“李白一斗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爽朗的声音过后,进来个大块头。身材跟完颜宗弼差不多,却长着一张佛爷脸。

“我二哥来了,你们有的谈了。”完颜宗弼笑着,给哥哥加了把椅子。

“李白了不起呀!唐代最伟大的诗人!我特别喜欢他写酒的诗,真是好!——为了你们老祖宗的好诗,干一杯!”完颜宗望提议,三人干了杯中酒。

“李白的一生活得特潇洒,希望李大人也要向祖上学习呀!说起来,李白的出生地,还就在白山黑水之间。血管里多多少少还流着我们女真人的血。”完颜宗望很自信地说。

“不对,我祖上太白先生出生碎叶城,属于西夏,多多少少流着鲜卑人的血。”李若水毫不客气地更正。

“可不可以这样说,李大人血管里流的血并非是纯正汉人的血呢?”

“这个我同意,谁也不敢说,谁血管里流的血是纯而又纯的……”

完颜宗望一边喝酒,一边跟李若水套近乎,想方设法往自己这边拉。李若水不为所动,总是有理有据地反驳……

请看下回——292若水阻拦割血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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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2 若水阻拦割血喉

292若水阻拦割血喉

三人一边吃羊肉,一边喝酒。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完颜宗望见李若水老不上套,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兄弟二人觉得你是条汉子,就给你指一条明路吧。”

李若水吃了一口肉,喝了一口酒,笑问:“我还有明路!?明路在哪里?!”

“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入必分。大宋已经完蛋了,不久的将来都是大金的。我叔叔就特别喜欢汉文化。你在这边当的是吏部侍郎,到这我们这边来,我兄弟二人保你当礼部尚书,专搞文化建设。——如何?”

“从吏部侍郎到礼部尚书,我还升官了!哈哈哈……”

“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的。你没有遇到明君,永远也得不到重用,施展不了抱负!”

“我生是大宋人,死是大宋鬼!不会再侍奉别人的。”

“李大人,你何必那么愚忠呢?”

“谢谢二位大帅的酒菜,我吃抱了。”

李若水拍了拍肚子,转身就走。气得完颜宗弼又将宝剑抽出一半。完颜宗望挥了挥手,说:“我送李大人回去。”

完颜宗望并未进帐篷,等在外面。

李若水进了软禁大帐,见赵桓已将龙袍脱了下来,穿上了臣子的衣服,扑过去问道:“陛下,是金人逼你脱下龙袍的吗?”

赵桓摇了摇头,说:“若水,我已经想开了。我已经不是皇上了,不配穿那件龙袍了。”

“陛下,你好糊涂啊!金人不让你当皇帝,那是不算数的。你是大宋的皇帝呀,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地脱下龙袍呢?你穿上龙袍,大宋还在呀!”

“我对不起列祖列宗……”

无论李若水怎么劝,赵桓就是不肯再将龙袍穿上。

“若水呀,你的忠心我知道了!”赵桓拉着他的手说,“若水,你才三十几岁,又是家中的长子,还有父母要赡养……你本叫李若冰,这若水还是我给你改的呢。上善若水呀,学学水吧。”

“谢谢陛下赐名,谢谢陛下提醒,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我还有弟弟,我走了,他们照样能替我尽孝的。”李若水擦了一下眼泪,“陛下,你这里有酒吗?”

“有酒。”

赵桓命人拿来酒,倒了两杯。

“陛下,我敬你一杯!”

二人举起杯子,干了。

李若水将酒倒满,说:“这杯酒,应该是陛下敬我了。”

赵桓点了点头,说:“若水,这杯酒我敬你!”

二人举起杯子,又干了。

“陛下,我喝了陛下最后的一杯酒,就是死了也无憾了。”李若水站了起来,将酒杯掷在一旁,吟唱道:“胡马南来久不归,山河残破一身微。功名误我等云过,岁月惊人如雪飞。每事恐贻千古笑,此心且与众人违。艰难惟有君亲重,血泪斑斑染客衣。”

李若水吟完诗跪下,给赵桓嗑了三个响头。立起来,转向就走,离开了大帐。完颜宗望迎了上来。

“李大人,想通了?”完颜宗望上前,拉住对方的手。

“想通了。我想见一见孙觌,可以吗?”李若水请求说。

“好啊!我大金就是需要你和孙大人这样的人才。韩信将兵,多多益善!哈哈哈……”

孙觌那个账篷倒了,金人又给他换了一顶。此时,完颜宗弼来访,孙觌正兴高采烈地讲《孙子兵法》呢。

完颜宗弼见哥哥把李若水“拿下”了,大喜。

“从此以后,李大人和孙大人又可以同朝为官了!”完颜宗望笑了一下说。

“二位大帅,帐篷里闷了点,我和孙大人可不可以到外面去谈一谈呢?”李若水请求说。

“可以,可以!我们赏了孙大人四个宫中美女,不能厚此薄彼,也赏李大人四个宫中美女,谈完之后,就可以享用了!”完颜宗望说完笑了笑。

孙觌见李若水主动找自己谈心,特别高兴,将“花帐”倒塌的不愉快忘到了脑后。他特别重视与李若水的友情。

二人出了帐篷,往外面走。完颜兄弟不远不近地跟着。来到一个土坡,二人停了下来。此时,太阳快落山了,又大又圆。

“‘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我特别欣赏李商隐这首小诗!”孙觌一边看着太阳一边说。

“我也挺喜欢的!”李若水也看着那落日。

“适时务者为俊杰,若水老弟,你终于想明白了,我很高兴。若冰还是太坚硬了,若水好啊。水装在什么容器中就是什么样子。”

“孙大人,你知道我大宋为何那么容易就被金打败了呢?”

孙觌忽然感到李若水说话有点不对味,可也没有特别往心里去,一笑说:“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李若水坚持说:“我特别想听一听你的意见。”

“总的说来,就是金人尚武,我们尚文。论文我们很厉害,论武我们真的不是对手。那句俗语说得好:胡儿十岁能骑马,宋人十五方骑驴。若水老弟,想一想,骑驴的怎么能干过骑马的呢!?”

“我不怎么看。”

“那你的意思是?”

李若水向后望了望,见完颜兄弟还有段距离,就说道:“大宋的武力弱是个原因,可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正因为有你孙觌这样的卖国贼,大宋才亡得这么快的!”

孙觌一听生气了,急道:“李若水,你怎么像疯狗似地咬人呢!我不写降书,大宋也得亡;我写降书,大宋也得亡!正因为我降书写得好,才过了关,被押到金营中的人才能好好地活着。不然,脑袋早就搬家了。”

“这么说,你还有功了?”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恬不知耻,卖国贼!”

李若水大骂一声,一下将孙觌抱住,一口咬住他的耳朵。时年,李若水35岁,孙觌47岁。二人争斗自然是前者占上峰,又是突然袭击,孙觌被咬住耳朵嚎叫起来,如杀猪一般。

完颜兄弟快速跑过来。还是完颜宗弼先一步,论武功他也比哥哥完颜宗望强一些。完颜宗弼边跑边抽出宝剑,来到近前,二话未说,上去就是一下子。李若水的脑袋“刷”的一下被砍了一下来。

那头在空中翻转一下,嘴里却吐出一个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孙觌被咬下来的耳朵……

请看下回——293帮昌龙床睡浪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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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3 帮昌龙床睡浪嫔

293帮昌龙床睡浪嫔

完颜兄弟一边打仗,一边旅游,一边“要”东西,收获十分可观,准备回老家。可摆在他们面前有一个难题,汴梁打下来了,没法搬走。由女真人来控制,一则兵力不足,二则缺乏管理经验。金国的都城,不过几万人,管一个百万人以上的超大城市,确实难为他们了。

“以宋制宋”这是完颜宗望想出的办法,自然不能再让赵家的人当皇帝,那等于白打了,只能另选其人。选来选去,兄弟二人都看中了一个人,那就是能特别能哭的张邦昌。曾经有部电影叫《莫斯科不相信眼泪》,可完颜兄弟喜欢流眼泪的宋人。

张邦昌,字子能,北宋末年宰相,主和派代表人物。进士出身,宋徽宗、宋钦宗朝时,历任尚书右丞、左丞、中书侍郎、少宰、太宰兼门下侍郎等职务,这一串职位还是挺闪光的。

宗颜宗望让张邦昌当皇帝,国号为大楚。这小子一听,不是高兴,又吓哭了。他一点也不傻,当这个皇帝,那可是地地道道的卖国贼呀!金人一撤,那日子可就难过了。这个皇帝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不能当,坚决不能当。

“二位大帅,帮昌实在是无能之辈,你们另选高明吧!”张邦昌一边哭,一边磕头。

“张大人,这个皇帝除了你,没有别的人选!”宗颜宗望客气而坚决地说。

张邦昌开始耍熊装病,说什么也不当这个皇帝。

完颜宗弼可不惯毛病,你若不当,三日后屠城,先杀宋大臣,然后杀老百姓。历史又出现了极其滑稽的一幕:宋原来的大臣成群结队,劝张邦昌当皇帝。张邦昌哭,大臣也哭,在一片哭声中,伪皇登基了。

张邦昌很低调,将办公地点设在文德殿,过去皇帝的办公地点为紫辰殿和垂拱殿。他将办公桌椅西向放置,皇帝的座位是朝南向放置的。还有,他坚决制止朝廷官员向他跪拜行大礼。可总有捧臭脚的人,为了巴结讨好而跪拜,他必定“东面拱立”。

张邦昌从不称自己为“朕”,自称为“予”,公文往来时用“手书”而不是“圣旨”。他是卖国,可心不甘,情不愿。

金国大军准备返回北国,已经身为“皇帝”的他却身服缟素,率领满朝文武,亲自向已身陷金军牢笼的徽、钦二帝遥拜送行,并且伤心欲绝,涕泪俱下,完全是为人臣子的礼仪。

张邦昌这皇帝当的小心翼翼,十分窝囊,可还是出事了。他犯了错误,犯了男女关系的错误。

这个女人叫李春燕,宋徽宗的一个嫔妃封号为靖恭夫人。其实,是赵佶身边很低等的一个女人。一点也不受宠,也没生过孩子,各方面都很一般,连金人都没看上眼。

宗颜宗望一高兴,将李春燕及十几个宫女赏给了他,并说:“既然你对老皇帝还有感情,就让他的妃子当你的皇后吧!”

这在汉人看来,或多或少带点侮辱的意思。女真人可并不这么看,那可是奖赏。

李春燕特别高兴,她给赵佶当妃子时,只陪皇帝睡着一次觉,再也没有下文了。此时,她的年龄也不大,四十不足,三十多岁,正是如狼似虎的年龄。

开始,张邦昌没敢动,让李春燕闲着。有一天晚上,张邦昌独自喝闷酒,一边喝一边想心事——

皇帝,皇帝的女人。不管怎么说,我现在也是皇帝了。李春燕虽然不是特别出色,可毕竟是老皇帝的女人,跟皇帝的女人睡觉会是什么滋味呢?还是别碰的好,会若出麻烦的,自己也不缺女人。可她,毕竟曾经是皇上的女人……

李春燕很寂寞,当年在宫里,只能看着大小刘贵妃她们受皇上宠爱,干着急没自己的份儿。可今天,不管怎么说,是皇后了,皇上没有不碰自己的理由啊!?

她的手下,有一个侍女叫陈聪儿,有几分姿色,也很聪明,对李春燕说:“皇后,不能老这么傻等着,要主动出击。”

李春燕苦笑说:“可我总不能往皇帝怀里‘生扑’吧?”

“生扑倒不必,可以请啊!”

李春燕思来想去,觉得陈聪儿很能办事,就派她去请。陈聪儿见到张邦昌不语先流泪。

“你怎么了?”张邦昌喝了一口酒,问道。

“我没怎么样,是皇后身体病重,想皇上了!皇上若不去看一看,恐惧这辈子也见不到了。”陈聪儿一边流泪,一边说。

张邦昌想了半天,放下酒杯去了李春燕寝宫。

“皇后呢?”张邦昌一边往里走,一边问。

“沐浴呢。”一个宫女答道。

张邦昌愣了一下,停了脚步。他知道李春燕没什么病,就是想他了。他想回去,可腿管不住脚,还是进去了。

李春燕毕竟曾经是赵佶的女人,还是很会打扮的,虽然长相不是一流的,可气质还是不错的。况且,此事她正在浴盆中,一半身子露在外面,一边身子藏在水中。那上半身还是很滑溜的,皮肤虽说不是上等羊脂玉,可那也是上等的“牛脂玉”……

张邦昌咽了一下口水。

“皇上,你让奴家好想啊!一起洗一洗吧!”李春燕的声音特别好听,可以说是燕语莺声,嗲声嗲气中还有皇后的高贵气。

“我刚刚喝了点酒了——”张邦昌不知说什么好,随口说了一句。

“泡澡最能醒酒,也能解乏。——温泉水滑洗凝脂,皇上摸一摸,我的皮肤一点也不比杨贵妃的差。”

“那是,那是!”

张邦昌终于下定了决心,现在李春燕是自己的老婆,跟自己的老婆干那事,谁也管不着。他快速地脱掉衣服,跳进了澡盆……

这一年张邦昌47岁,不小也不老,正是男人春风得意的时候。40多岁的男人,和30多岁的女人,也算是夫妻,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鸳鸯浴……

后来,二人都回忆那个晚上,还是特别开心的。张邦昌觉得自己得到了皇上的女人,更多的快乐是在精神层面。李春燕觉得得到了一个实实在在的男人,她还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请看下回——294伪皇铁锅滚沸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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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4 伪皇铁锅滚沸油

294伪皇铁锅滚沸油

1127年五月初一,金兵俘徽、钦二宗北去后,赵构在南京应天府即位,改元建炎,成为南宋第一位皇帝。

金人离去不久,赵构领人回了汴梁。张邦昌没有半点抵抗,立刻还政于赵构,并将大宋的玉玺双手奉上。这一点很重要,赵构接过玉玺,才觉得自己这个皇上,有点意思了。毕竟,父皇和皇兄都还活着,自己这个皇上当的,有点名不正,言不顺。

赵构摩挲着那玉玺,爱不释手,看着跪在下边瑟瑟发抖,痛哭流涕的张邦昌,如十五个竹桶打水——七上八下。如何处理张邦昌成了一个难题,有点狗咬刺猥猥——无处下口。不处理吧,毕竟他是头字号的汉奸;处理吧,人家真没把自己当皇帝,保护了汴梁城的完整,又献了国宝。

“起来吧!”赵构说,“你还是当中书侍郎吧。”

张邦昌磕了三个响头,起来仍然哆哆嗦嗦。

高宗即位,再次启用主战派李纲,意图重振国风。李纲复出第一件事就是弹劾张邦昌。此时,赵构并没有杀张邦昌意思,又不能不给李纲面子,就将张邦昌贬为节度副史……

张邦昌挺高兴,只带着一个随从,准备出京赴任。李春燕一听张邦昌要走,可坐不住了,他已经认定了张邦昌是自己的老公,他去哪里就跟到哪里,不能再守活寡了。

这一下朝野上下炸了锅。本来,张邦昌与李春燕的关系许多人都知道,可谁也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李春燕出来追老公,一下子闹得满城风雨。

赵佶是赵构的亲爹,李春燕虽然不受老爹待见,入宫20年,只忙了一晚上,剩下的时间总是闲着,可那也是自己的“小妈”呀!

赵佶想:你不守妇道,就不应该,还公然跳出来,不收拾你们,我的脸往哪里放啊?!算了吧,贬为平民,饶他一条狗命吧。

李纲一听不干了,列举了张邦昌五大必杀理由。

“皇上,张邦昌当汉奸,做伪皇,那可是公共厕所扔炸弹——激起民愤,此一罪,当杀;张邦昌色胆包天,居然敢玩弄老皇帝的女人,扰皇统,乱人伦,此二罪,当杀……”

赵构一听第二条,脸一下子由红变白,由白变红,由红变紫,由紫变黑,再也坐不住了,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杀!

并下了一道圣旨,李春燕打入冷宫,永不见天日。张邦昌立诛,由李纲执法。

李纲的眼里从不揉沙子,汉奸就是汉奸,管你怎么当的汉奸,被逼当汉奸和主动当汉奸是没有本质区别的。更可恨是你没管好下半身,还敢玩弄老皇上的女人,有这两条必须得死,而且死的还得难看才行。

李纲命人将张邦昌押至最热闹的地方行刑,目的就是让人们看清当汉奸下场。为了对比鲜明,让李唐为李若水画了张巨幅画像悬挂着。行刑前让张邦昌跪在李若水的画像前忏悔。

张邦昌为了争取最后一线活命机会,痛哭流涕,大赞李若水,把自己骂得狗血喷头。

“李若水李大人,李纲李大人,你们都是我们大宋的英雄!李若水,李大人,你虽然死犹生,永垂不朽。李纲李大人,你铁骨铮铮,宁折不弯。我张邦昌跟你们比们起来,实在不是东西,连南北都算不上。我该死,我应该千刀万剐,下油锅炸了。

“可是,李纲李大人,我真的不愿意当那个皇上啊。可是,金人用刀逼着我当的。我如果不当,金人就要屠城。并非我张邦昌说瞎话,许多人都可以作证啊!我保汴梁,献玉玺,你就饶了我这条狗命吧!”

“张邦昌——”李纲大喝一声,“今天,你只能以死谢罪,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你非要杀我?”

“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降金的就我一个人吗?”

“汉奸一个也不留,全得杀!——你是最大的汉奸,最先要砍的就是你的头。”

“什么人算汉奸?”

“降金的官员全是汉奸!”

张邦昌抹了抹眼泪,笑了起来。

“张邦昌,你把祖宗的脸都丢尽了,还有脸笑?贪生怕死,卖国求荣,混蛋一个!”李纲大骂。

“投降的多了。除了李若水以身殉国,那么多官员都投降了,你杀得过来吗?别说我们这些官员了。太上皇投降了,钦宗皇帝也投降了,你还要把他们抓回来杀了吗?”张邦昌脖子向上挺了一子。

李纲沉吟一下,道:“张邦昌,你还敢狡辩,本想赏你具全尸,你这种人只配下油锅了!”

张邦昌一听面如死灰,一下瘫倒在地。

一口巨锅早就支好了,下面的木头被点燃了。火借着风势越烧越旺,劈劈啪啪地响着。锅里的油开始冒泡了,不多时就滚动起来,热浪滚滚。

随着锅里的油越来越热,人圈向后退着,越阔越大。李纲看那油锅,满意地点了点头。觉得张邦昌这个卖国贼,下油锅炸了,才解恨,才能让宋人觉醒。

张邦昌是个软骨头,不但吓瘫了,还尿了裤子。他不想死,可主战派不想给他留半点活路,他也只能死。

“行刑!”李纲看火候到了,大喝一声。

四个兵,将张邦昌架了起来。此时,他只剩下一口气,其实跟死人也差不多。张邦昌还有点残存的意识,他后悔没有像李若水那样,一硬到底,成为一个大英雄。可他知道,自己永远也做不到了。要么像孙觌那样,眉飞色舞地写降表,心甘情愿地当卖国贼,当亡国奴……

张邦昌被扔到了油锅里,皮子紧骨头响,一会儿就焦了……

李春燕被押来当看客,教育她今后要永远守“妇道”。不然,是没有好下场的。张邦昌被扔进油锅,那一刹那儿,她的心也死了。她未必爱张邦昌,可他给她带来过快乐与希望。以后的日子是什么?跟行尸走肉差不多……

想到这里,李春燕大叫一声:“我与其在冷宫里呆一辈子,连不如在滚烫的油锅里洗个澡!邦昌,我来陪你!”

说完,她挣脱开兵丁,发疯似地跑过来,跳到滚烫的油锅里。她为了那么一丁点爱,说不是上爱情的爱,宁可在油锅里变成碳,也不愿在冷宫里冻成冰……

请看下部——伏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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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5 夫人诗词高手

295夫人诗词高手

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乱世中,不管是普通百姓,还是达官贵人,日子都不好过。下面我们用一点笔墨说一说北宋一对特别有名的夫妻。写一写他们在“太平”与“乱世”中的奇特人生。

先说这位夫人,在北宋乃至中国一提起她的名字,可谓是“上至八十三,下至手中搀”没有不道知的。

笔者说的这位夫人绰号叫李三瘦。为何叫李三瘦呢?因为她写词时特别擅长用“瘦”字,可以说是天下一绝,特别有名的为以下三句——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渐秋阑,雪清玉瘦,向人无限依依。

——这个人就是李清照。她经历了北宋的繁华与败落。李清照写“瘦”名句,可不只这三句。不过,这三句是她的代表作。完全可以和“张三影”、“李三愁”、“苏三泪”、“王三绿”、“欧阳三深”等等相媲美。

“张三影”就是张先,写“影”的佳句为——

云破月来花弄影。

娇柔懒起,帘幕卷花影。

柳径无人,堕絮飞无影。

真的把“影”写绝了。历来为人们所称诵,可以说是天下独步,以“三”来表达对某位词人的敬重,就是从张先“张三影”开始的。

“李三愁”就是李煜,写“愁”的佳句为——

昼雨新愁,百尺虾须在玉钩。’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真是一愁更比一愁愁。尤其是最后一句,凡是喜欢李煜词的,没有不知道的。以《一江春水向东流》为名的电影更是风靡一时,人们津津乐道。

“苏三泪”便是苏东坡,写泪的佳句为——

花前对酒不忍触,共粉泪、两簌簌。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写泪写得太好了,读了让人流泪。苏东坡在词坛中名气巨大,以豪放为主,可他写起婉约词来,一点也不差,就三这句将“泪”写到家了。

“王三绿”就是王士稹,在词坛中名气不大,但写“绿”他最好——

春水平帆绿。

梦里江南绿。

新妇矶头烟水绿。

一绿更胜一绿。就写绿而言,确实无出其右。闭目细吟,眼前一片葱绿,就是冬天吟诵,也是一片春潮涌动。

“欧阳三深”就是词坛大家欧阳修,他的“深”字写得别具一格——

庭院深深深几许?

虽然只一句,却连用三个“深”字,一下子就把“深”给写绝了,李清照羡慕不已,借用此句填过一首词。

那是一个阳光灿烂下午,李清照闲来无事坐在窗前看书,看的正是欧阳修的词,轻声吟道——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写得太好了!”李清照放下书,轻轻击掌,“连用三个‘深’字,实在是太妙了!怎么想出来的呢?”

写词方面,李清照特别自负,几乎没有服过谁。提起笔,用“庭院深深深几许”起句,填了数首《临江仙》,觉得不好,都撕碎了,只留下一首——

庭院深深深几许,云窗雾阁春迟。为谁憔悴损芳姿。夜来清梦好,应是发南枝。

玉瘦檀轻无限恨,南楼羌管休吹。浓香吹尽有谁知。暖风迟日也,别到杏花肥。

读完之后,还是觉得不大好,又要撕掉,夫君赵明诚过来,握住她的手,说:“易安,这首写得不错,撕了太可惜了,留着吧!”

“你别骗我!还能看得过眼?”李清照问。

“何止是看得过眼,比欧阳公的还好!”丈夫总是觉得妻子填词高明。

“那就留着吧。”妻子知道不如原作,可丈夫喜欢就好,笑说:“明诚,你可许久未填词了?!”

“自从你写出了‘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老友陆德夫说,我填的五十首,也不如你这一首,我再也不填词了。”

“小心眼。”

“易安,不是我小心眼,是你写得真好,咱们家有一位词人就够了。——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妙笔生花’!”

李清照听丈夫这样说,十分满足,乐得又去看书。

“易安,大好的时光,别老在屋里闷着,出去走一走吧。”赵明诚提议说。

“是呀,好几天没出去了。咱们去大相国寺去转一转。”李清照特别高兴地答应了。

大相国寺位于汴梁城内,唐宋两代是相国寺的鼎盛时期。尤其是北宋时期,相国寺屡有增修,成为全国最大的佛教寺院,全寺占地500余亩,辖64个禅院、律院,养僧1000余人,其建筑之辉煌瑰丽,有“金碧辉映,云霞失容”之称。

赵明诚与李清照愿意来此地,不是为了礼佛,因为这里有一个很大的书画古玩市场,到这里主要是“掏宝”。每一次来,总有不错的收获。只是口袋里的钱,不出跑了出去。

夫妻刚走家门,父亲赵挺之的书僮小山来请明诚过去,说有大事要谈。李清照有点扫兴,明诚不敢怠慢,急急忙忙去了父亲那里。

赵挺之对儿子说:你的日子过得**逸了,掉到了温柔乡中不能自拔。我已经给你铺好了路子,明天就上路。外放做个小官,好好历练历练,为将来大展宏图做准备。

赵明诚尽管十分不情愿,可父命不可违,只好答应。

明诚回来自己的房子,闷闷不乐。李清照得知丈夫远行,也不大高兴,可又不能扯后腿,默默地收拾行李。

这是他们结婚后第一次别离,难舍难分,可还得分开了。二人约定,每月至少通两次信。明诚到的当天,就写了第一封信。

李清照接到信,把它紧紧地贴在胸口,仿佛就是拥抱着心爱的丈夫。临睡前,又把明诚的信读了一遍才躺下。

夜半醒来,李清照起床,提起笔,给丈夫写回信。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不知写什么好。思来想去,还是填了一首词。一挥而就,一字不易,感觉特别满意,才又睡去。

赵明诚天天盼,时时盼,终于接到了妻子的回信。急急忙忙地打开,只有一页纸,纸上只有几行字——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赵明诚心潮澎湃,夜不能寐。虽然诗兴大发,可他再也不敢填词了。实在是写不出与妻子能够匹配的诗词,只好望词兴叹。提起笔,写了一些思念的话,介绍一些官场上的杂事。

后来这首《一剪梅》又被赵明诚的好友陆德夫看到了,给了更高的评价,认为比那个“人比黄花瘦”写得还好。

笔者也以为这是李清照前期写的最好的一首抒情小词,您以为呢?

请看下回——296丈夫金石精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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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6 丈夫金石精英

296丈夫金石精英

用今天的话说,赵明诚是高干子弟。他父亲赵挺之最高的职位干到尚书右仆射,他本人也干出任过知府。可他并没有一般高干子弟的臭毛病,自己为官时,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

赵明诚有一个爱好,那就是收集“金石”。上自三代,下至五代之末,凡是铸在钟、鼎、甗、鬲、盘、彝、尊、敦上的题记,以及刻在高大石碑上的显要人物和山林隐士的事迹——这些见之于金石镂刻的文字共二千卷,都校正了错字异文,进行了汰选和品评。

这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为了传播保护和发扬光大我们老祖宗文化遗产,起到了极积的作用。至于赵明诚所著的《金石录》,专家和教授至今还在用。

女词人李清照是丈夫赵明诚最得力的助手,在金石收集、考证、品评过程中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可以这么说,没有李清照的鼎力相助,赵明诚就不可能完成巨著《金石录》。

赵明诚与李清照刚结婚时,住在东京汴梁。后来,赵明诚的老爹赵挺之被蔡京整倒,不久就死了。赵明诚在东京汴梁的日子不好过,就回到老家青州,前后住了差不多20年。

最初,回青州故乡闲居了十年,是他们最快乐,也是最出成绩的十年。赵明诚接连做了莱州和淄州的太守,把全部薪俸拿出来,从事书籍的刻写。

每得一本,夫妻二人就一起校勘,整理成集,题上书名。得到书画和彝、鼎等古代酒器,也摩挲把玩或摊开来欣赏,指摘上面的毛病。每晚以烧完一枝蜡烛为准。因此所收藏的古籍,都能做到纸札精致,字画完整,超过许多收藏家。

李清照天性博闻强记,每次吃完饭,和明诚坐在归来堂上烹茶,指着堆积的书史,说某一典故出在某书某卷第几页第几行,以猜中与否决定胜负,作为饮茶的先后。猜中了,便举杯大笑,以至把茶倒在怀中,起来时反而饮不到一口……

某日,赵明诚骑马回老家,半道在一个集市上遇到了二人争执。

“你这明明是锡茶壶,你怎么说是银酒壶,你这不是骗人吗?”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瞪大眼睛质问一个老头。

“我这个壶就是银酒壶,祖上传下来有好几百年了,怎么能是锡茶壶呢?——你不识货别瞎说。”老头气得胡子直抖。

“你当我不认字呀!”汉子一把夺过壶,给旁边人看,“壶上面有字,大家看一看,是不是写着‘锡茶壶’三个字?”

旁边有几个人附合,都说那三个字是——锡茶壶。

“不买了倒,把壶给我!”老头夺了过去。

“这‘银酒壶’卖多少钱呢?”赵明诚走过来问。

“我要30两银子。”老头毫不客气地说。

大家听了哈哈大笑。觉得老头一个破“锡茶壶”漫天要价。赵明诚拿过只看了一眼,就觉得是个“古物”。

“银酒壶是唐代的东西,给你40两银子,我买了。”赵明诚准备掏银子。

“行家呀!”老头一把握住赵明诚的手,“不,我就卖30两银子,不能随便涨价。若不是急用,我是不会卖的。”

“托!”三十多岁的汉子叫道。

赵明诚哈哈大笑,道:“我是托?我跟这位老先生根本就不认识。银酒壶上的三个字,念‘锡茶壶’吗?”

汉子叫道:“这三字不念锡茶壶念什么?”

“三个字都读错了。你仔细看一看这三个字是怎么写的?”

汉子又看了看了,比划着,觉得跟“锡茶壶”有点不一样——

鍚—荼—壸

“这三个字的读音为‘阳—图—捆’。‘鍚’是战马上的人铃铛,‘荼’是如火如荼的荼,壸指的宫中小路。”

“说得太对了!”老头握着对方的手,“你是何方神圣啊?”

“老先生,我不是什么神圣。我叫赵明诚,喜欢‘金石’而已。”赵明诚谦虚地说。

“走,去我家!”

老头不由分说,就将赵明诚住家里拉,说什么也要请他吃饭。老头告诉赵明诚他叫白小帆,是白居易的后代。吃完饭,又送赵明诚一份白居易手书的《楞严经》。

赵明诚除了留下一点碎银子,把身上五十两整银子,全给了老先生。骑马往家飞奔,等到家已经快子时了。

李清照见丈夫从包袱里掏出两样“好东西”,就知道这两个月的俸银全都没了。倒也没怪他,直接拿过宝物观赏。

“壶上有‘鍚荼壸’三个字呀!”李清照笑说。

“你倒没读成‘锡茶壶’。”赵明诚笑说。

“你当我是村妇呀?!”

赵明诚将路上故事说给夫人听,李清照笑得前仰后合。又细看那壶,又发现了字,很小刻在壸嘴的下方上——

长安米贵,白居不易;野春佳句,宜家长喜。

“这说的是顾况和白居易的故事呀!”夫妇同时说道……

他们用了七八年的时间,收书画拓片的任务既已完成,就在归来堂中建起书库,把大橱编上了甲乙丙丁的号码,中间放上书册。如需讲读,就拿来钥匙开橱,在簿子上登记,然后取出所要的书籍。

李清照的性格有点急,有时把书籍损坏或弄脏了一点,赵明诚就会批评,并责令她揩完涂改。每每这时,丈夫就变得有点像“暴君”了,夫妻二人会闹出点小不愉快……

收集整理金石,既费事,又费钱。李清照特别能吃苦,为了攒钱,不吃第二道荤菜,不穿第二件绣有文彩的衣裳,头上没有明珠翡翠的首饰,室内没有镀金刺绣的家具。可是,遇到诸子百家的书籍,只要字不残缺、版本不假的,就马上买下,储存起来作为副本。

他们收集的《周易》和《左传》,原有两个版本源流,文字最为完备。于是罗列在几案上,堆积在枕席间,夫妻意会心谋,目往神授,这种乐趣远远超过声色犬马之上……

那段时间,他们差不多过着“学者”般的生活。赵明诚除了为官,将业余时间全用在金石研究上。他有一双慧眼,一下就能看出真假,在李清照的帮助下,取得了巨大的成就。《金石录》是一部伟大的著作:收藏的夏、商、周三代至隋、唐、五代金石拓片二千种,目录10卷、辨证20卷、跋102篇……

请看下回——297运送书画古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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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7 运送书画古董

297运送书画古董

屋漏偏遭连夜雨。

赵明诚得知母亲在建康去逝,又听说金军南下,不日将攻破青州。一时间,两口子又急又忙,最难处理的是十多年来收集的金石及古董,尤其是精品,说什么也不能留给金人。

怎么办,运走是上策。两口子加上友人的帮忙,打包装车。多余的物品既不能全部载去,便先把书籍中重而且大的印本去掉,又把藏画中重复的几幅去掉,又把古器中没有款识的去掉。后来又去掉书籍中的国子监刻本、画卷中的平平之作及古器中又重又大的几件。经多次削减,还是装了满满的十五车。

赵明诚长长地出了口气,说:“没办法了,只能装这么了!”

李清照也叹了口气,说:“这也不少了,运到何处呢?”

“我妹夫眼前在南昌,当兵部侍郎,投奔他吧。”

“也只好这样了。”

赵明诚舍不得走,可又不能不走。他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握着易安的手说:“夫人,全靠你了!”

李清照点了点头,不无担心地说:“一旦遇到强盗或金兵可怎么办呢?!”

“跟随众人吧。实在万不得已,先丢掉包裹箱笼,再丢掉衣服被褥,再丢掉书册卷轴,再丢掉古董,只是那些宗庙祭器和礼乐之器,必须抱着背着,与自身共存亡,千万别忘了!”

赵明诚说完,翻身上马,一鞭子接着一鞭了,马蹄扬起了灰尘,渐渐地马和人的影子都不见了。

李清照将最贵重的东西,背着抱着上第一辆牛车。马几乎都被征用了,只能雇到牛车与驴车。还好,有老仆人赵祥忠与丫环红藕做伴,多少有点照应。虽然赵祥忠60多岁了,身子骨还硬朗,只爱唱曲渴酒。

红藕年满18岁了,在李清照的熏陶下,不但识字,还能填小令。水平自不能与主人比,可也有半仙之体。

红藕也坐第一辆牛车上,背着抱着次重要的东西。赵祥忠坐在最后面的驴车上,成为押运卫士。

头车的车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不知大名,人称巩三,是个乐天派,也爱喝几口,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说话风趣。

“夫人,你不要怕!这金人呢,就算是南下,也永远追不上咱们。”巩三一边说,一边喝酒。

“金人都骑着高头大马,日行千里,夜行八百,追咱们的牛车,那还不容易!?我还听说,金人擅长用狼牙棒,一棒子能打死老虎,是不是?”李清照不无担心地问。

“夫人,没那么厉害!——都是传说。金人我见过,我跟我哥倒皮毛,没少跟他们打交道。他们呢,一部分似狼,一部分跟狐狸似的。”

“我宁可他们是狼,也别是狐狸。——狐狸太狡猾了!”

“我倒宁可他们是狐狸,也别是狼。”

“为什么呢?”

“因为是狐狸,永远也追不上咱们。”

“狐狸跑得也是很快的!”

“狐狸虽然跑得快,可狐狸——脚滑呀!脚滑就爱摔跤,跑十里地摔八里地跤,还没有我们的牛车快呢!”

巩三话音刚落,红藕笑得前仰后合。连李清照也撑不住了,也大笑起来。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仿佛不是逃难,而是出去旅行。

巩三一高兴,又唱了起来。

揪住哥哥胳膀拉住哥哥手,妹妹我实心心不想叫你走,知心的小话话还没说够,咱二人情意投两厢温柔……

巩三一会儿粗嗓高音,一会捏着嗓子唱,又细又尖,逗得李清照和红藕笑个不停。觉得整日里闷在家里真的太无聊了,出来倒是挺有意思的。

“夫人、红藕,我瞎唱,让你们有文化的人见笑了。”巩三唱完,笑着说。

“巩师傅,你唱得太好了!这歌声是天赖呀!我倒挺爱听的。”李清照诚恳地说。

巩三又唱了几首,都是他家乡的小调。当然,选唱的都是妇女能听的。那些黄的,甚至是“粉的”自然不能唱,只能在心里哼哼。

“红藕,我唱了半天了,也想听一听你唱歌呀!”巩三打了一下牛,请求说。

“我不会唱歌。”红藕谦虚地说。

“红藕唱歌很好听的。”李清照笑说,“红藕,你就唱一首歌吧!巩师傅都唱了半天了,我也想听听!”

“是呀!是呀!我的嗓子比脖子还粗,唱出的歌太刺耳了!”巩三也特别想听。

这时,车队走进了山谷中,两边都是树。红藕清了清嗓子,也唱了起来。

寂寞深闺,柔肠一寸愁千缕。羿春春去,几点催花雨。倚遍阑干,衹是无情绪。人何处,连天芳草,望断归来路。

“唱的好!词美唱得也美!”巩三赞道,“只是有点太悲切了!过去,我有个相好的,就喜欢唱这种小令,她教过我一首。”

“巩师傅,那你快唱一唱,给我们听。”红藕催道。

巩三将鞭子甩了三甩,又唱了起来。

常记溪亭日暮,沈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李清照与红藕一边说好,一边笑。

“你们笑什么?我就不该唱阳春白雪,只能唱下里巴人。”巩三扭头问。

“不是——”李清照自己不好意思说。

“巩师傅,我们不是笑你不该唱这样的歌。我刚才唱的,你刚才唱的,都是我家夫人填的小令。”红藕还是一边笑,一边解释。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呀!”巩三又摇了摇头,“我知道夫人的名字叫李清照,可我听我那个相好的说,我唱的那个词,是一位叫易安夫人写的呀?!”

“李清照是我的大名,号易安居士。”李清照只好解释说。

“那我明白了。老丈人又叫岳父,也可以称为泰山。三个名字说的是一个东西,当然了,人不是东西。”巩三一边赶车一边说。

一句话,又把主仆二人逗笑了。

“巩师傅,这段路怕怕的,什么时候能出去呀?”李清照有点担心地问。

“马上就出去了!”巩三又抽了牛两鞭子。

那牛并不因抽了鞭子就快许多,仍然不紧不慢地走着。

骏马能历险,犁田不如牛。坚车能载重,渡河不如舟……

李清照想起了一首无名诗。如果能雇到马车就好了,能快很多。牛就应该犁田,而马车才适合远行。

请看下回——298遭遇虎将狼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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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8 遭遇虎将狼兵

298遭遇虎将狼兵

出了树林,来到一片开阔地,李清照长长地出了口气。觉得道路宽了,危险就没了。刚刚松了口气,一哨人马将车队拦住。李清照先是一惊,以为遇到了强盗,见来人穿的是宋军的军服,也就放心了。

一个小头目将旗子一扬,巩三勒住了牛,车队停了下来。

“拉的是什么?”小头目瞪着眼球问。

“拉的是金石拓片。”李清照答道,在红藕搀扶下,下了车。

“住哪里运送?”

“往南方。”

“得交税。”

“什么税?”

“车马税。”

“我用的不是马车,是牛车和驴车。”

“那就是车牛驴税。”

“多少?”

“一车10两银子,一共是15车,150两银子。”

“太多了!我们没有这么多钱!”

“那就留下两车值钱的东西。”

红藕一听,特别生气,上前说:“你知道这是谁的东西吗?”

小头目看了一眼,怕是管他们的官,就问:“谁的东西?”

“淄州太守赵明诚,赵老爷的东西。这位就是赵太守的夫人——李清照。”

“哈哈哈……淄州太守,管不着这一段,这里是青州。”

李清照觉得跟这个小头理论没意思,就说:“我要见你们的长官。”

小头目脖子一梗梗,说:“我们兵马总都头武大人,是你们想见就见的吗?”

话音刚落,武风骑着一匹黑马冲了过来,后面跟着几十匹马兵,耀武扬威而至。

“小六子,怎么回事?”武风在马上问道。

“十五辆车队,不想交税就闯关。”小六子,也就是那个小头目来个恶人先告状。

李清照上前,解释了一番。

“赵夫人,现在是国难当头,人人都应为国尽力。军费紧张,我也没办法。这样吧,留一车吧。”武风骑着马,转了一圈儿,看中了第三车的东西,一挥马鞭子说:“就这辆车了!”

李清照一看,这车的东西特别舍不得,尤其是这车上一个战国时的鼎,是个难得的青铜器。

“这车不行,换最后一车吧!”李清照一指说。

“赵夫人,别给脸不要啊,这我还是看在赵明诚的面子呢。不然的话,留下一半。”武风特别傲慢地说。

“夫人,算了!他要哪车,就给哪车吧。”巩三过来,小声劝道。

李清照无奈,也只好由他们去了。

小六子刚过要牵牛车,响了一阵奇怪的号角声。武风坐在马上,侧耳听着,手中丈八蛇矛挺了起来。

号角声刚停,跑出四个骑马的金兵,每人手里拎着一根棍子,向武风包抄过来。巩三马上护着李清照等,退到树林中。

四个金兵,将武风围在中央,哇里哇拉地叫着。李清照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巩三只会几句金语,翻译说:他们让武风等全滚蛋,把车上的东西留下。

李清照叫了一声苦,刚才留一车东西还心疼,这回15车全交代了。只是下意识地将身上的东西抱紧,往车里面凑了凑。

话不投机,武风跟金兵打了起来。

四个金兵武动着棒子,从四个方向朝着武风袭来。武风挥舞着丈八蛇矛,一点也不怕,愈战愈勇。打斗了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败。

武风觉得这样打下去不行,必须击毙一两个才行。想到这,骑马冲出圈子。四个金兵紧追不舍。突然,武风来了回马枪,一下子将最前面的金兵刺死。

第二个马没勒住,失了前蹄,武风又是一矛将其刺死。第三个和第四个掉转马头就跑,武风将丈八蛇矛挂了,弯弓射箭。两箭射出,另两个金兵也死了。

李清照大喜,没想到武风还这么厉害,瞬间就干掉四个金兵。这四个人是金兵,可并非是女真人,都是渤海人。

李清照等走出,向武风祝贺,并愿意再送一车东西,为他们当军费。

“一车也不要了。”武风摆了摆手,“赵夫人,你们快从原路返回,金人大队人马很快会来的。——我们也得撤离。”

武风话音刚落,又响起一阵怪异的声音。

巩三忙将车队掉头,准备返回原路,再找别的出路。不多时,金人来了,人也不多,也就百八十人,将南北两个出口封住了。

完颜扫一马当前,奔了过来,手里挥舞着狼牙棒,向武风奔来。二人也不说话,在中间开阔地战在一处。

在李清照的心目中,武风已经是一员虎将,刚才轻松地干掉了四个金兵,对付这么一个金将应该绰绰有余。心里盼着,早点拿下此将,把剩余的金兵全打跑,自己好快点上路。

战不到十个回合,武风就只要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了。

“当”的一声,武风的丈八蛇矛就飞了出去。接着是“扑”的一声闷响,武风的脑袋进了脖腔子里……

李清照看得真真的,吓出了一身冷汗,怎么也没有想到,刚才还虎虎生威的宋朝大将军,怎么瞬间就成了狼牙棒下之鬼了呢。

完颜扫一挥手,几个金兵冲了过去,将宋兵的武器全缴了。小六子第一个扔了手中的刀,跪在地上喊:“金爷饶命!”

宋兵和金兵的人数差不多,主将一死,全都吓尿裤子了。之前还耀武扬的一群宋兵,全成了俘虏。

李清照长长地叹了口气。没想到宋军不但没有战斗力,连一点血性也没有。若不是武风还拼命打一仗,这些人跟猪没有什么区别。

从刚才的入口,进来二十几多辆车,车上拉着人和“宝物”。车全进了中间的开阔地,集中在一起。不多时,又从入口进来好几队人。一个个灰头土脑,一串串的都用绳子拴着手,在金兵的押解下,走了进来。

李清照默默地数着,有一百多人。

有几人金兵过来,将李清照的车队也收拢到空地中央,跟其它车队混在一起。

“你是什么人?车上拉的都是什么东西?”完颜扫用马鞭子指了一下李清照,又指了指车子。

“我是一位告老还乡官员的妻子,车上拉的主要是书。”李清照冷静地说。

完颜扫围着车子转了一圈儿,在第三辆车和第五辆车前,站的时间比较久,满意地点了点头。李清照心中一颤,觉得这家伙不仅是一介武夫,还是挺懂行的。

“你和你,身上的东西都放在第三辆车上。”完颜扫又用马鞭子指了指李清照和红藕,下命令说。

红藕看了一眼主人。李清照没说什么,默默地往第三辆前面走……

请看下回——299天空一轮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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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9 天空一轮明月

299天空一轮明月

除了李清照的车队,还有几辆车被劫持。

金军中走出一个汉奸,他不是别人,正是宋离。说宋离是汉奸,多多少少有点冤枉。因为,他爷爷当年是宋朝的官员,被辽国抓去了。在辽国生了宋离的爹宋望,宋离也是在辽国出生的。后来,辽国被金国灭了,宋离就给金人办事……

宋离清了清嗓子,说:“同胞们,大家都不要怕!只要听话,保证每位的人身安全。完颜扫将军是位仁义的大将军,特别喜欢汉文化。赵佶和赵桓已经被押到五国城,宋朝已经不存在了……”

李清照知道汴梁城已经失守了,可还不相信两个皇帝被押到了五国城。虽然不知道五国城的确切地方,知道那是一个遥远的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不会那么快就会到五国城的,得想方设法逃出去,无论如何不能到金国去。

宋离走过来,还带着微笑,打量一番李清照。然后,又围绕着十五辆车,仔仔细细看了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

李清照想,这人毕竟是汉人,跟他套一套话,没准会有同情心的,找个机会放了自己。

天黑了下来,月亮升了起来。李清照、红藕、巩三吃了点带的东西,肚子里有了食,好受了一些。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李清照轻轻吟道。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事。”宋离听到李清照吟诗,走了过来。

“这一走,离故乡的月可越来越远了。”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哪的月亮都是一样的。”

“一样吗?”

“没什么大区别。”

“区别可大了!”

“有什么区别。”

“说了你也不懂。”

宋离哈哈大笑起来,又将李清照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笑说:“看得出,你不是村妇,是个文化人,贵夫人。我虽然生于辽国,可也是读李白的《静月思》长大的。太阳是战士的太阳,月亮是诗人的月亮!”

李清照没想到,这人还挺懂诗,就问:“您是?”

宋离一笑,说:“我爷爷宋祖德被大宋迫害,后来就去了辽国。我父亲叫宋望,盼着回去。一看没希望了,就给我起名宋离。可我受的教育,仍然是汉文化,特别喜欢唐诗宋词。”

“‘掬水月在手,弄香花满衣。’——这诗是?”李清照想考一考他,试一试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这诗是唐代一个不怎么有名的诗人于良史的名句。诗名为《春山夜月》,全诗是这样写的:‘春山多胜事,赏玩夜忘归。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兴来无远近,欲去惜芳菲。南望鸣钟处,楼台深翠微。’这是一首难得的好诗,尤其是‘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一联,可谓千古绝唱。

“诗人举重若轻、信手拈来,似不经意间从笔端流淌出这两句。‘掬水’句写泉水清澄明澈照见月影,将明月与泉水合在小小的手掌之中;‘弄花’句写山花香气溢满衣衫,将花香衣香浑为一体。一‘掬’凌波微起;一‘弄’,花香漫溢,练字到了极至!”

李清照万万没有想到,宋离这小子还读了不少古诗词,还有点独到的见解。

“写月写最好的,还是苏东坡,那首《水调歌头·中秋》把月写绝了。论酒量苏东坡很一般,但他喜欢与别人一起饮酒,尤其是看别人饮酒,别人的快乐也就是他的快乐。‘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只这一句,就让别人无话可说。‘于氏之月太纤巧,九龄之月海上飘,李白之月映故乡,欧阳之月挂树梢。月至东坡才叫好,心如明月照九霄。悲欢离合无穷尽,千里婵娟共逍遥。’”宋离滔滔不绝地说着。

李清照并不大喜欢苏东坡的词,总觉得有的地方不大合乎“音律”,乃至平仄。

“苏学士的词,也不见得好!”李清照并不看对方,只是看天上的月亮。

“当然了,苏学士的词也不是都好!可好的还是挺多的。”宋离也望着天上的月亮,“要说谈月亮谈得最透得,还是我奶奶。我奶奶没啥文化,可对月亮有独到的见解。她老人家给我讲了一个月亮与太阳的故事,让我永生难忘。

“有天晚上,她跟孙子孙女们说:小兔崽子们,你们知道吗?月亮和太阳是姐俩儿。月亮是姐姐,太阳是妹妹。她们都是玉皇大帝手下的女官,管着人世间的事。姐姐说:你是想值夜班呢?还是白班?妹妹说:我胆小,不敢值夜班。姐姐说:那你就值白班吧。妹妹说:可是,我的脚太大,让人世间的老爷们看见了,怪难为情的!姐姐说:这事好办!我给你一包针,撒出去,哪个老爷们看你就刺他的眼睛。太阳妹妹高高兴兴地去值白班,将月亮姐姐给的针一撒,金光万道。刺得那些老爷们眼睛生疼,再也不敢看了。”

一席话,把李清照和红藕说笑了。

“宋大爷、宋先生,我们都是汉人。你想个办法,把我们放了吧!”李清照天真地请求说。

“哈哈哈……赵夫人,李易安女士,你可省省吧!我是汉人不假,可我早不是宋人了,也不是辽人了,现在我是地地道道的金人。现在整个大宋也都归金了,不久的将来西夏、大理等都得归金。我放你去哪儿呀?乘槎去海外?老老实实跟我们走吧!第一批去的,将来就是功臣……”

宋离的一席话,打消了李清照求人的念头。宋离会讲汉话,读汉诗,可他的骨子里已经不是汉认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李易安?”李清照有点不解,因此问道。

“我不仅知道你是李易安,还知道你是赵明诚的夫人李清照,还读过你的《词论》。开始,我还不大相信是你,可天底下哪有第二个女人敢看不上苏学士的词呢?因为,只有你才敢。你可以写封信,给你夫君赵明诚。到金国来研究‘金石’,一定会取得更大的成就。大金皇上也是特别喜欢汉文化的……月亮是不分国度的。”宋离反而做起了李清照的思想工作来。

“月亮不分国度,可能照出不同人的嘴脸。”李清照不看宋离,只看月亮,轻轻地说了一句。

请下正回——300地上两滩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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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 地上两滩血腥

300地上两滩血腥

完颜宗望给完颜扫下了死令,让他领着几百人,押着一批宋人和宝贝回老家。可不让他直接往北走,而是忽东忽西,忽南忽北,主要是为了掩护大部队分期北撤。

完颜扫不大喜欢这个活儿,这是个极危险的差事,极容易被宋军阻拦消灭。一路上,虽然受到了阻击,可宋军的战斗力都太弱,全都给打跑了。一则自己的武功挺高,一般人不是对手。二则,完颜宗望拔给他四位百夫长:完颜魑、完颜魅、完颜魍、完颜魉。

完颜魑使鬼头刀,完颜魅使鬼头枪、完颜魍鬼尾鞭、完颜魉鬼星锤。四个人虽然只是个百夫长,功夫个个了得。完颜扫很器重他们,自然约束就松了些。完颜扫押送的队伍中,也有十几个女人,相对比较重要,没有人敢动。半道截了李清照和红藕,让魑、魅、魍、魉蠢蠢欲动。

李清照已经四十多岁了,在当时的女人中也算年纪不小了。引不起魑、魅、魍、魉的欲望。红藕虽是个丫环,也不是特别漂亮,可毕竟是十八九岁的年龄,无论怎么遮掩,也挡不住青春的魅力。

一个诱因,让魑、魅、魍、魉四人兽性大发。无论是古代,还是今人,吃喝拉撒是永恒的主题。

男人们转过身子,就可以方便。女人们则不行,总要隐蔽一些。完颜扫还算是个君子,他命人用树枝围了一个小圈圈,就成了“女厕所”。只有空门,没有帘子。李清照和红藕互为帘子,小小地方便了一下。

红藕方便后,走出十几步,抻了一下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月亮很亮,照得跟白夜似的。

完颜魑和完颜魅刚喝了点酒,向这边走过来。红藕有点害怕,李清照把她拉在身旁。巩三立在两个女人前面,成了一道屏障。

“你,躲开!”完颜魑指着巩三说。

“军爷,不要胡来呀!”巩三仍然直立着。

“我们是胡人,不胡来怎么来?”完颜魅笑说。

“哈哈哈……花姑娘!”完颜魍和完颜魉也都凑了过来。

巩三并不怕,用金语跟他说了半天,大意是:这位女孩是自己的女儿,已经出嫁了,现在是别人的老婆,并怀有身孕……

魑、魅、魍、魉互相大笑说,那意思是现在他丈夫不在,我们就上她的老公,玩一玩没关系的。

巩三还是拦着,被完颜魑拎鸡似地摔在一边。巩三十分愤怒,爬了起来。手中并没有武器,就用头当武器。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撞到了完颜魑的腰眼上。

完颜魑把注意力都放在红藕身上了,根本就没有想到巩三会从后面撞他,一不留神摔了个狗吃屎。魅、魍、魉哈哈大笑。

完颜魑老羞成怒,一个鲤鱼打挺,跃了起来,一伸手将巩三揪住。

李清照做梦也想不到完颜魑会这样做——

只见他一只大手拧住巩三的脑袋,只是一转,咔嚓一声,脖子就断了。这还不算完,硬生生地将头揪了下来,脖腔子里的血,喷了一地。

红藕和李清照吓得花容失色,只是“啊”了一声,连连后退几步,腿一软,二人摔倒在地上。魅、魍、魉三人,一步一步向他们逼近。

“野兽,你们要干什么?!”李清照怒喝一声。

“哈哈哈……我们要干什么?我们还能干什么?我们要胡作非为!”他们一齐前行。

红藕不知哪来的勇气,护在李清照前面,手里拾条棍子。

“你们不许胡来!再胡来,我可打你们了!”红藕尖叫着。

“来,花姑娘,往这打!”完颜魍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没有地方再退了,因为后面是条沟,有好几丈深。

啪!

红藕居然将棍了打了出去,一下子击在完颜魍的头盔上。“嘭”的一声,棍子断了,红藕将手中的一段甩了出去,被对方接住。

完颜魉上前,一下子把红藕拎了起来,扯到了自己的身边。红藕乱抓乱挠,竟然把完颜魉的剑给抽了出来,向脖子上一抹。他觉得她身子一沉,低头一看,红光一片,地下又是一滩血。

片刻功夫,死了两个人,都是自己比较亲近的人。李清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红藕不必说,跟了自己好多年了。巩三也是老相识,没少用他的车拉金石器物。他们这么容易就死了,而且死得那么无辜。

天上的明月是那么皎洁,地上的鲜血是那么腥红。一对比,令人惨不忍睹。

魑、魅、魍、魉也没有想到,这柔弱的男女会这么刚烈,居然不怕死。他们虽然身经百战,一时还是惊呆了。

李清照就在沟旁,心想:如果他们要是侮辱自己,就跳下这深沟。

完颜魅笑了笑,胡子颤动着,说:“徐娘还未老,风韵还得存。”完颜魅跟宋离学过汉语,可没记准“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这句成语。

李清照一转身,一闭眼,就往沟下跳,下定了必死的决心。跳下去,身子却腾空了,被人抱住。

“别说话!”那人矮着身子,在深沟里迅跑,转了几个弯就消失在密林中。

“妈的,怎么一个一个都死了!”完颜魑跑到沟旁,往里望着,却不见李清照的尸体,有点纳闷。

完颜扫和宋离过来,见死了人,十分生气和惊恐。当然,生气的是完颜扫,惊恐的是宋离。

“胡闹!不让你们灌马尿非得灌,不老实实的挺尸,到处惹是生非!”完颜扫大骂。

魑、魅、魍、魉站成一排,都低下了头。他们还是怕完颜扫的,只有听挨骂的分儿,酒醒了一半。

“丫头和赶车的尸体都在,李清照跑哪去了呢?”宋离感到疑惑。

“那个老娘们跳沟了!”完颜魅说了一句。

完颜扫十分机警,来到沟旁,向下望了望,马上命令道:“此处危险,按原路返回,准备战斗!”

魑、魅、魍、魉立刻上了马,酒全醒了,精神振奋。完颜扫骑在马上,走在最前面。金兵们一个个抄起了家伙,押着车队,往回撒。魑、魅、魍、魉四鬼扇子一样排开,兵器挺起,一起断后,随时准备战斗。

请看下回——301扈曌怒杀金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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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1 扈曌怒杀金狗

301扈曌怒杀金狗

完颜四兄弟是一奶同胞,虽然不是四胞胎,每人只差一两岁。大哥完颜魑刚刚而立之年,小弟完颜魉二十大多。虽然他们的武功不算是一流的,可心特别齐,从小打仗就一起上,如群狼似的。因此,一般人干不过他们哥几个。

一路上,完颜扫特别依仗着他们,一般的小毛病,只是说几句了事。不过,今晚上无缘无故弄死两个人,还是气得够呛。因此,把他们臭骂一顿。哥四个醒来,觉得做过了,就打起精神,做好防卫工作。

完颜扫带人往回返,只行了一半,就被人打了回来。魑、魅、魍、魉刚要过去助阵,斜里冲出一员大将,骑着红马,使一杆方天画戟,杀了过来。兄弟四人见此人威风八面,斗志昂扬,不敢怠慢。还是来群狼战术,将来人围在中间,准备合力歼之。

完颜魑舞动鬼头刀,完颜魅挺起鬼头枪、完颜魍甩着鬼尾鞭、完颜魉轮着鬼星锤,一般的战将,早就怕了,不用动手就怯阵了。可来人不是一般的战将,正是兄弟四人的克星。

来将以一战四,愈战愈勇,纵横捭阖,游刃有余。战了十多个回合,完颜魑的鬼头刀被磕飞了。完颜魅拼命向前,用鬼头枪猛刺对方护心镜。那员大将腾出一手,让过枪头,居然给抓住了。叫一声“滚下去”,往前一带,一松手,完颜魅就从马背上掉了一下来。

扑、扑两戟,完颜魑、完颜魅就被刺死。完颜魍和完颜魉杀红了眼,死命往上冲。那员大将轻轻一挑,完颜魉流星锤被挑在空中,用戟尖绕了两圈,流星般飞了出去。完颜魍用鞭去挡,那里挡得住,一个流星锤砸在了脑袋上,碎成了西瓜。

完颜魉见三个哥哥瞬间命就没了,不敢恋战,掉转马头就跑。“哪里跑!”那大将大喝一声,将一个流星锤揪了下来,掷了出去,不偏不倚,砸在他后脊背上。嘁哩喀嚓一阵响,完颜魉从马身上摔下来,死了。

四兄弟手下的几十个金兵吓坏了,谁也不敢动了。他们跟魑、魅、魍、魉四兄弟,打了多年仗,从未见过这种阵式。总是他们兄弟欺负别人,从来没见过片刻之时,四弟兄全报销了。

“哈哈哈……”马上那员大将狂笑不已。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扈三娘麾下第一勇将吕巍。

袭击完颜扫的人马,正是扈三娘带来的,他们如何来了青州呢?此次出征的是一支快速小分队,兵不过百人,战将却是一个赛一个。女将有扈三娘、林四娘和胡窅娘,男将有祝云、燕青和吕巍。

本来扈三娘是想带林冲或花荣来的,燕青救人心切,积极请战,就留林冲、花荣等护着“老家”了。

他们得到的消息有误,这也是完颜宗望的狡猾之处,散布消息说自己押着太上皇等往青城而来。传递消息之人,又把青城说了青州。扈三娘等就马不停蹄往青州追赶。开始不知虚实,不敢贸然行动。后来摸清了底细,这只是一小队人马,将只有五人,兵不过百人,又押着近200人,收拾起来并不难。

完颜扫功夫还是不错的,与祝云战了三四十回合不分胜负。当得知魑、魅、魍、魉四兄弟被杀,知道打下去必败无疑,他虚晃一枪脱了身。带着20多个箭手,将两辆囚车团团围住,大喊道:“你们若不住手,将囚车中人乱箭射死!”

扈三娘一挥手,停止了战斗。她又喜又忧,喜的是觉得囚车之中关的很可能就是太上皇,忧的是怕他有个三长两短。夜晚,又有一群人围着,看不清是什么人在里面。

“完颜扫,囚车中囚得是何人?”扈三娘厉声问道。

“你们大宋朝最重要的人!”完颜扫大声说。

“将囚车留下,我放你们一条生路!”

“扈三娘,别当我是傻子!有他们在,我们才能安全!命令你的人,往后撤五里地。”

“撤五里地,我们全掉沟里了。”

两队人马对峙着,谁也不前进,谁也不后退。当空一轮时明月,偶尔有云彩掠过,天不特别黑,也不十分明亮。

“武德王,我是钱星星,快快救我!”囚车里有人发出了声音,夜晚中十分尖厉。

扈三娘一下就听出来,这声音确实是钱星星发出来的。既失望,又放心。失望的是,有钱星星在,太上皇赵佶就不会押在这个队伍中。放心的是,可以大胆地行动了。

真蠢呢!扈三娘骂了自己一句。赵佶和赵桓这样极重要的人物,肯定是完颜宗望或完颜宗弼亲自押解。这个完颜扫押解的人中,肯定没有特别重要的人物。

扈三娘悄声对祝云和燕青耳语几句,他们分别带着几个人,从两翼迂回,准备包抄完颜扫,一举歼灭之。

完颜扫知道大事不妙,钱星星的喊更是暴露了实情,他恨不能一剑把她刺死。暂时,还得留着她一条小命,怎么说也是太上皇的妃子,关键时刻可以当做人质。

本来钱星星的嘴是被堵着的,刚才一顿奔波,堵嘴的东西掉了下来。她听见扈三娘跟完颜扫对话,一下子来了精神,随口就喊了起来。

“再叫,我一剑捅死你!”完颜扫恶狠狠地说,吓得钱星星立刻“鼠迷”了。

完颜扫下定决心要离开这里,偷偷命令两个心腹,将钱星星从囚车里弄出来。又给一个百夫长下了死令,死命抵抗。

完颜扫下了马,让两个心腹押着钱星星往山林里面钻。钱星星是个半大脚,又是山路,走得很慢。完颜扫钻到密林深处,也不管别人了,撒腿就跑。

燕青和祝云很快绕了过来,截住其他人的去路。扈三娘一声令下,吕魏带人冲了上去。群龙无首,金人很快就被治服了。

有八个女真人,是完颜扫的死党,宁死不降。扈三娘大怒,决定将他们处理了,抽出宝剑,又问一遍,还是不降。咔咔咔……砍萝卜似的,八个人头滚了下来。

宋离吓得腿一软,跪倒在一旁。开始,扈三娘准备杀了这个狗汉奸,觉得他在辽、金呆了多年,以后会有用处的,就先饶了他一命。

请看下回——302李蕊狂吻燕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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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2 李蕊狂吻燕青

302李蕊狂吻燕青

仅仅一个晚上,李清照认识到了战争的残酷性,与过去那种书宅式的生活,真是云泥之别。同时也看清了外表繁荣富强的大宋,像个纸老虎,不堪一击。

救李清照的是林四娘。女词人做梦也不会想到,还会有这样英姿飒爽的女将军,少不了一番感谢。危险过去了,林四娘领李清照去见一个人。

囚车共四辆,一辆是空的,那原本是关钱星星的。剩下的三辆,两位是宋朝的四品官。一个不甘受辱,咬舌自尽了;另一个怕死,却被乱箭射死了。还剩下一辆囚车,头上被套了黑头套,不知是死是活。

扈三娘劈开囚车,摘去那人的黑头套,一下子惊呆了。万万没想到是自己的干姐姐李师师。二人你看我,我看着你,喜极而泣。李师师更是激动万分,一下子扑到扈三娘的怀里。

“姐姐,让你受苦了!”扈三娘轻拍着她的后背。

“离开了金狗,真是太好了!”李师师用拳头打她。

二人说了几句话,林四娘领着李清照过来。

“武德王,你常常念叨的大宋第一女词来了。”林四娘笑说。

扈三娘和李师师忙过来,林四娘给大家介绍。

“李清照,大宋第一女词人;李师师,大宋第一女艺人;扈三娘,大宋第一女强盗!”扈三娘说完哈哈大笑。

李清照一下被扈三娘的豪爽感染了。另一方面,还被林四娘和扈三娘的长相惊住了。

“你们二人长得真是太像了,看上去跟孪生姐妹一样!”李清照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还是四娘更年轻,更漂亮!”扈三娘笑说。

“看长相还真看不出我们谁是谁,可一看精气神就不一样了。”林四娘也笑说。

李师师的目光搜寻着,很急切,因为不好意思,又掩饰着。

“师师姐,找燕青吧!?他还真来了,我派他去救钱星星了,很快就会回来的。——四娘,再派几个人去支援一下。”扈三娘命令说。

林四娘答应一声“是”,快速离开了。

两个女真人,押着钱星星往山里面退。他们见完颜扫跑没影了,也想逃离了。钱星星脚小,走不快,觉得是个累赘,就想把她给处理了。

“你走吧!”一个女真人说。

“往山下跑!”另一个女真人说。

钱星星被放了,真的往山下跑了起来。虽然脚小,为了活命,还是跑得挺快的。深一脚,浅一脚下山,没跑多远就摔了个大筋头。刚刚站稳,一支箭射了过来,正中后心。钱星星晃了两晃,裁倒在草丛中。

两个女真人射完箭转身快速离开,他们的脚步还是没有箭快。两只箭都射在他们的后心上,劲道十足,二人扑地而亡。射箭的不是别人,正是燕青,梁山好汉中的第二箭手。

钱星星还有一口气,可那箭不敢拔,怕出血更猛死得更快。燕青命人背她下山。祝云领的人也过来了,追完颜扫没有追上。

钱星星一见扈三娘高兴得热泪盈眶,一激动后面的血出得更多了。

“三娘姐,我可见到你了!”钱星星使出吃奶的劲儿,扑到扈三娘的怀里。

“星星,别乱动!”扈三娘斜抱着她。

“三娘姐,我会死吗?”

“不会的,不会的!”

扈三娘一个劲儿地安慰她。假如安道全在身边,还能救她一命。可是,安神医远在千里之外……

天蒙蒙亮了,四道如探照灯的目光碰到了一起,最初撞出了火花,渐渐地如水乳一样交融。二人都不说话,扑向了对方。

一个是大宋的花魁,一个是梁山的美男子。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也不管有没有人。四条胳膊,你捆着我,我捆着你。四片嘴唇交织在一起……

许久,肢体语言才结束,他们发现自己的身子隐藏在一棵大树旁。

“师师姐——”

“小乙——”

嘴倒了出来,舌头也分开了,虽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说什么好。

“小乙,让姐姐好好看一看你!”

李师师上上下下打量着燕青,只是瘦了点,心才放到肚子里。燕青将李师师抱了起来,坐在一块石头上,知道她是小脚,站时间会累的。

李师师勾住燕青的脖子,送上香唇,二人又热烈地吻了起来……

天大亮了,众人吃了些东西,开始要各奔前程了。那些被金人抓的人,就地遣散了,极个别的愿意跟着扈三娘走。

扈三娘极力邀请李清照去大名府,共商国是。

“三娘妹妹,我是一个文弱女子,也帮不上你什么忙。——还是南行吧!”李清照微微地叹口气说。

“易安姐姐,那我就不勉强了。走旱路又漫,又危险,还是走水路吧!——林四娘、胡窅娘,你们带一队人马,护送女词人的车队上船再回大名府。”扈三娘一挥手说。

李清照又谢了一番。在林四娘和胡窅娘的押送下,15辆车启动了。

“等一等!”扈三娘叫一声。

一位女兵送过酒壶和酒杯。扈三娘斟满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李清照。

“易安姐姐,祝你一路顺风!”

“谢谢三娘妹妹!”

“干!”

“干!”

二人将酒喝掉,李清照等上路了。

扈三娘命人清理一下战场。她亲自挖了个坑,将钱星星埋葬在里面,流了最后一滴眼泪。在皇宫时,钱星星老是跟自己争锋吃醋。当然了,自己也跟她争,现在想起来,真是太无聊了。

这次伏击,最大的收获是把李师师救了下来。燕青跑过来,向扈三娘道谢。

“小姐夫,你不用谢我。只要你对姐姐好一点,比什么都强!”扈三娘说完,笑了起来。

一下子把燕青说得脖子都红了。至于脚后跟红没红,只能脱鞋给李师师看了。

李师师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一点也不再乎,还过来在扈三娘耳边小声说:“你真的认他是姐夫了?”

“你都认他是夫君了,我能不认他是姐夫吗?”扈三娘刮了一下李师师的鼻子。

“我们家乡有句话:小姨子是姐夫的半个屁股……”

“你真坏!”

燕青不知她们说什么,可知道跟自己有关,悄悄地远离几步。

返回大名府的半路上。林四娘、胡窅娘追上了队伍,知道李清照安全上船,扈三娘才放下心来。

“女词人没给我留什么话吗?”扈三娘关切地问。

“没有留话,却留了封信。”林四娘将信呈了上来。

扈三娘将信取出,展开一看,是一首诗——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三娘丈夫志,重振大宋兴。

请看下部——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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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道君巧遇三朝将

303道君巧遇三朝将

靖康二年二月五日,宋钦宗赵桓受完颜宗弼的“邀请”,去看了一场马球比赛。

比赛的双方自然是金国马球队和大宋马球队。金国马球队人强马壮,斗志昂扬;大宋马球队是临时拼凑的,人熊马弱,毫无斗志。最终金国队以21比1战胜了大宋马球队。

本来应该是21比0的。金国马球队为了羞辱大宋马球队,故意放水,来个乌龙球,将马球敲进了自家的球门。

金国马球队每进一球,完颜宗弼就喊:“妈了巴子,带劲儿!”赵桓为了讨好完颜宗弼,金人每进一球也会跟着喊好。

马球比赛结束了,赵桓挤出笑说:“贵国的马球队真是厉害!我佩服得五体投地。——请大帅,准许我回去吧?”

“回去?回哪去儿?”完颜宗弼眼一瞪,“跟我回大金的大后方!”

赵桓看着完颜宗弼狰狞的脸,再也不敢言语了。

靖康二年四月一日,人类历史上出现了最凄惨的一幕:金军在掳掠了大量金银财宝后开始分两路撤退。一路由完颜宗望监押,包括宋徽宗、郑皇后及亲王、皇孙、驸马、公主、妃嫔等,沿滑州北去。另一路由完颜宗弼监押,包括宋钦宗、朱皇后、太子赵谌、宗室及孙傅、张叔夜、秦桧等官员,沿郑州北行。

被金人掳去的还有朝廷各种礼器、古董文物、图籍、宫人、内侍、倡优、工匠等等,被驱掳的百姓男女不下10万人,北宋王朝府库蓄积为之一空。金兵所到之处,生灵涂炭。

为了防止被伏击,分多批北上。又派出像完颜扫那样的小分队,故意暴露,吸引还残存的宋军。金人的担心几乎是多余的。残存的宋军,要么为保护自己的实力躲着金军;要么听到金军来了,一队比一队跑的快。

除了完颜扫那个小分队被歼灭了,其他的安然无恙,顺利北还。

宋徽宗赵佶穿着一套灰色的道士服,坐在一辆牛车上,望着渐行渐远的汴梁。到现在他还有点纳闷,汴梁城内外有宋军几十万,怎么就被金军十多万人打得落花流水呢?如果不让位给太子,是不是能好一点呢?

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从镇江回汴梁啊。赵桓这个臭小子,竟然派人糊弄老子,说金军撤了,东京从此太平了。也怨自己一时耳朵根子软,稀里糊涂地回来了。

那车有点破旧,黑牛也有几分羸弱。车轱辘可能是缺油了,转动起来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比老鼠叫还烦人。

金人会把我弄到哪里去呢?大方向是往北,房子越来越破旧了,树木越来越茂密了。荒凉啊!我的东京,我的皇宫,我的艮岳……只能深深地刻在脑海里了。

走啊走啊。有人告诉赵佶燕京到了。

完颜宗望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这里完全被金人控制着,宋军已经鞭长莫及了。这里的守军将领是个极特殊的人,他叫郭药师,最初是辽将,降宋后又降金,是个有奶就是娘的家伙。

完颜宗望骑着一匹黑马过来,笑着对赵佶说:“道君,一会儿有老熟人来看你,打起精神来!”

赵佶本来是躺在牛车上,一下子坐了起来,问:“这里怎么会有我的熟人呢?他是谁呀?”

“见了就知道了。”完颜宗望神秘一笑,打马离开了。

赵佶想的脑袋人疼,也想不出要见的人是谁。又行了一段路,完颜宗望下了马,在一块大石旁站着,他高大的身躯挡着一个人,那人只露了半张脸。赵佶远远看着,还不知道是谁。

牛车快到大石跟前,赵佶下了车。要见老熟人,还是把衣服抻了抻,灰掸了掸。可是,那个风流倜傥的大艺术家,怎么也回不来了。看上去像个被夺了权力的道观观长,成了西阳夕下寂寞开无主,扫院子的老道。

老熟人的身子,一半被石头挡着,一半被完颜宗望挡着。

“道君,这位就是我说的,你的老熟人,老朋友。”完颜宗望喜欢这么称呼赵佶,觉得“道”与“倒”谐音。道君者,倒君也。

“不知是哪一位?”赵佶轻声问。

那人转过身来,也是大吃一惊,脸上不大好看。赵佶更是又惊又羞。彼此还真熟悉,一个曾是臣,一个曾是君,还曾经有过一段“哥们”般的好时光。

赵佶认出了对方是郭药师;郭药师也认出对方是赵佶。

也就是四年前,赵佶封降将郭药师为武泰军节度使,加检校少保,同知燕山府。简言之,就是燕山府的军政一把手。还在汴梁赐给宅第姬妾,又在后苑延春殿亲自召见。

郭药师跪拜,泪流满面地说:“臣是粗鲁的汉子,总觉得皇上乃天上之人,今日得见龙颜面,真是三生有幸啊。”

“郭爱卿,快快请起!”赵佶下龙椅,将他扶起。

“为陛下,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朕,不要你上刀山,也不要你下火海,好好的守关就行了!”

完颜宗望大军南下,郭药师抵抗了几下,很快就投降了。郭药师由辽将变宋将,没费太大的周折,由宋将变金将更是易如反掌。

赵佶虽说是落败的太上皇,可在郭药师跟前,还是有心里优势的,一见郭药师的面就冷笑说:“郭将军,是东京的牛肉好吃呀,还是燕京的羊肉好吃?”

郭药师皮笑肉不笑地说:“东京的牛肉,不如燕京的羊肉正中。”

二人话不投机半句多。更尴尬的还是郭药师,推说回府好好准备迎接大帅,入城检阅,也吃一顿好饭,尽一尽地主之谊。

完颜宗颜也不留,让他离开了。

“道君,见到老熟人的感觉如何?”完颜宗颜笑问。

“像郭药师这种人,他不忠于大辽,也不忠于大宋,他能忠于大金吗?”赵佶冷笑一声说。

“他不忠于大辽,是因为辽完蛋了;他不忠于大宋,是因为宋完蛋了;现在,他不忠于大金他也得忠,因为他已经没有主子可选了。——我大金皇上已经给他赐姓为完颜氏,他已经不是郭药师了,是完颜药师。哈哈哈……”

赵佶欲言又止。他不敢说,如果大金也完蛋了呢?

请看下回——304宋嫂诚送九连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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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 宋嫂诚送九连环

304宋嫂诚送九连环

为了给读者一个清晰的思路,先列出宋徽宗赵佶北行的路线图——

开封——相州——邢州——正定——燕京——中京——上京——韩州——五国城。

由于古今城市边界的变化比较大,只能说个大概。尤其韩州,目前史学界争论比较大。

最初,辽时的韩州位于今哲里木盟科左后旗浩坦乡五家子古城,此为韩州最初的州治。

后来,因为风沙太大原因迁移至白塔寨。白塔寨位于今辽宁省昌图县三江口乡小塔子屯,北邻梨树县,此为韩州州治首次迁移。

再后来,因为辽水所侵的缘故,移于柳河县,此柳河县不是通化的那个柳河县,是今天的辽宁省昌图县八面城镇,此为第二次迁移。

最后,又因为交通不便的原因徙于旧九百奚营。这个九百奚营就是今天的梨树县偏脸城。此为第三次迁移。

大家了解这些就足够了。

宋徽宗赵佶的行走路线,大方向是往北,而且越来越偏向东北。说得白一些,就是一个河南开封出生的皇帝,最后惨死在黑龙江“小城镇”的故事。

队伍又出发了,离开燕京往中京去。不久,来到一个叫牛头镇的地方。由于这些地方都被金国控制着,因此,对宋徽宗等管得不那么紧了。规定时间,划定区域,可以自由行走。跟今天导游带团出去玩有点相似。可主要的进出口,金兵牢牢地守着,想逃跑比较难,尤其是重要的人物。

赵佶毕竟是太上皇,完颜宗望格外开恩,还是给他一些方便。吃大饭店当然吃不起,小饭馆还是吃得起的,在牛头镇想吃大酒店也没有。牛犄角饭店是镇上的最大饭店,被完颜宗望给包下了。赵佶不喜欢跟金人一起吃,就找了家杀猪菜饭店,进去了。

在东京汴梁,赵佶是很少吃猪肉的。可一路北上,能吃上一碗红烧肉,就算开了荤腥了。钱不多,要省着花,吃牛羊肉现在是女真人的特权。

老板娘叫宋嫂,是个汉人,三十多岁,眉清目秀,笑脸迎了上去。赵佶和郑皇后及两个得宠的妃子,在角落的一张桌子坐下。

“客官,吃点什么呢?”宋嫂轻声问道。

“你这里都有什么呢?”赵佶问。

“红烧肉、熘肉煅、肉猪炖粉条……什么都有。”

“最拿手的是什么?”

“杀猪菜。”

“可以到后厨去看一看吗?”

“当然!”

宋嫂领着赵佶去了后厨,一个憨厚的男人正在忙碌着。赵佶看了一圈,觉得杀猪菜还不错。别的什么也不想吃,只要杀猪菜。

“杀猪菜时间可要等得久啊!?”

“不急,不急,慢慢炖,一个时辰之后上就行!”

因为,今晚要在牛头镇过夜,赵佶他们是找个地方休息。那个憨厚的男人就是宋嫂的丈夫宋大成,夫妇有两个孩子,宋大宝和宋小宝。宋大宝跟着父亲在灶上忙。宋小宝才9岁,到处跑着玩。

还没有到饭口,除了赵佶等并没有别人。宋小宝在外面跑够了,又回到店里,爬上一张空桌旁的凳子上坐着,解九连环玩。

有人说,九连环是诸葛亮发明的,肯定不对,应该更早。西汉时的司马相如,与卓文君就玩过九连环。

赵佶打小就喜欢解九连环,有上百个,有别人送的,也有自己做的。他最喜欢是过9岁生日时,老爹送他的纯金打造的九连环。

赵佶是玩九连环的高手,只用5分钟就可以解开,这个速度还是相当快的。被吉尼斯承认的世界纪录为3分57秒。

解九连环很麻烦,数学家早就计算出来了,至少要256步。赵佶的情敌周邦彦填过一首词《解连环·怨怀无托》——

怨怀无托。嗟情人断绝,信音辽邈。纵妙手、能解连环,似风散雨收,雾轻云薄。燕子楼空,暗尘锁、一床弦索。想移根换叶。尽是旧时,手种红药。

汀洲渐生杜若。料舟依岸曲,人在天角。谩记得、当日音书,把闲语闲言,待总烧却。水驿春回,望寄我、江南梅萼。拼今生,对花对酒,为伊泪落。

“纵妙手、能解连环”——笨人是解不开九连环的,据说,这首词是写给李师师的。老周头填词是高手,可解九连环不行,是李师师教他半个月才解开九连环。李师师是跟赵佶学的解九连环,名师出高徒。

宋小宝哗哗啦啦好半天,也解不开那九连环。因为这孩子老是返工,熊瞎子掰苞米,掰一穗扔一穗到最后还是一穗,又回到了圆点。

“爹、哥,我解不开,怎么解?”宋小宝大声地叫着。

“你爹和你哥都忙着呢!”宋嫂走过,“我帮你解。”

宋嫂解了半天,也没解开。

“解连环,并不难。手要忙,心要闲。一下解下第一环;二下解开第二环;下下上下下五步,方能解开第三环……”

赵佶一边说,一边走过来。宋嫂把九连环递了过来。赵佶拿到手里,快速地分解,谁也看不清他是怎么解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九连环全都解开了。

宋小宝乐坏了,跑到里屋,又拿出一只九连环。赵佶认真地教小宝,这小孩子还真不笨,大约用了半个时辰,居然学会了。

宋嫂也特别高兴,觉得这个男人不但聪明还挺耐心。知道他们是金人的俘虏,看样子也曾是个当官的。就从两个九连环中选一个比较精制一点的,送给了他。

开始,赵佶推着不要。宋嫂很诚恳,宋小宝也高兴送,因为,他还有好几个九连环。赵佶最后收下了,虽然是铁丝拧成的,还挺讲究,手感还好。当然,不能跟他的银九连环、金九连环比。

路上太闷了,玩玩九连环也好。总而之言,比金人军官玩“棒子、老虎、虫”高雅得多。

宋小宝又跑回屋,小孩子总是爱显摆的,拎出一个小筐,里面装着十多个九连环。

“大嫂,这些九连环都是谁做的?”赵佶一边看着,一边问。

“都是我当家的做的。别看他三杠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可手还挺巧。”宋嫂笑说。

“瞎说,谁说我爹三杠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前天,你一杠子就把我爹打出三个响屁来!”宋小宝马上更正妈妈的话。

小孩子的一句话,把所有的人都逗乐了。

请看下回——305妻子长炖杀猪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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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5 妻子长炖杀猪菜

305妻子长炖杀猪菜

宋大成听妻子说店里来了个解九连环的高手,特别高兴。让妻子在后厨接着炖杀猪菜,自己出来请教如何快速解九连环。

夫妇除了开个小店,宋大成没事就做九连环,闲着没事的时候就拿出去卖。九连环这东西不大,材料好找,做起来特别快。薄利多销,一年下来,收入还相当可观。可有一样,宋大成会制造九连环,可解环的水平一般。买九连环的人常常问如何解,他解得又慢,更说不到点子上。

赵佶特别耐心,一边解,一边说顺口溜。并让他找来纸笔,把口诀写了出来。宋大成也会写毛笔字,可跟人家一比真是云泥之别。一边感谢,一边琢磨这男子到底是何人。想象中他是当过大官,可怎么也想不到曾经是皇帝。

“杀猪菜好喽!”宋大成端来一大盆菜,放在另一个桌子上。宋嫂当着客人的面,摆开了菜板与刀,切白肉与血肠。

宋嫂是个干净利落的人,店里收拾得一尘不染。刀工极佳,白肉一片片切得如香头般厚,装在绿色的盘子里。血肠切得如筷头般厚,每一片的中心一边微凹,另一边微凸,盛在白色盘子里。蒜泥白细,盛在粉色的小碟里。酸菜粉条等装在蓝色的海碗里。

“炖了多久?”赵佶问。

“酸菜和肉足足炖了两个时辰。”宋嫂一边上盘,一边答到。

“入味了!”

“入味了,猪肉的泥腥味一点都没有了。客官,你们尽情地吃吧。”

“有酒吗?”

“有自家酿的米酒。”

“上一坛来。”

赵佶的三个最小的儿子,也被叫来。因为,大一点的儿子怕跟老爹在一起抱团,另押在别处。七个人围着一张桌子热火朝天地吃了起来。这些吃过铜宴、银宴、金宴的皇帝、皇妃和皇子们,原本是对猪肉不屑入口的,可这一路上受了不少苦,尤其是嘴和舌头亏得够呛。宋嫂这种民间的美食确实别具风味,他们一个个吃得舌尖颤抖,舌头打着卷,卷着“香”。

这顿杀猪菜吃的,一点也不比东坡肉差,别说是宫中的铜宴了,就是银宴和金宴都从来没吃得这么香过。

二十四子瀛国公赵樾拍了拍肚子,说:“爹,真没想到猪肉也以做得这么香!”

二十五子建安郡王赵楧抹了一下嘴,说:“爹,这血肠做得真是太好吃了!”

二十六子嘉国公赵椅用舌头舔一下嘴唇,说:“爹,我觉得还是这里的白肉做得好吃,油而不腻。”

“好好好!好吃你就多吃点,今天管够!”

赵佶望着三个孩子,百感交集。过去在宫中,这样的饭菜,他们怎么能入口呢?如今吃了顿杀猪菜就得到巨大的满足。孩子们跟我遭罪了,是我这个当父亲的不是呀!这样也好,他们品尝到了人间的疾苦,会更加珍惜来之不易的好生活。

曾几何时,还在扈三娘面前笑话杜甫,只生了个位数孩子就养得饥一顿饱一顿的。我这几十个儿子,几十个女儿,以后不知如何养活呢!?

“老公,这一路上特别不易呀!我敬你一杯酒。”郑皇后郑馨端起了酒杯,另三位妃子也将酒杯端起。

赵佶也将酒杯端起,说:“你们也都辛苦了。”

他们早就约法三章,在外面儿子就管老子叫爹,皇后及妃子就叫老公,这样会省去许多麻烦。

三个儿子,也端起了酒杯。

“你们还小,这酒就别喝了!”赵佶感叹一句。

“爹,我们喝的不是酒,以茶代酒,祝老爹身体健康!”三个儿子一齐说。

赵佶差一点流下泪来,“出门”在外,儿子们懂事多了。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呀!那个宋嫂的大儿子,也不过十六七岁,早就跟着父母一起打拼养家糊口了。但愿自己的孩子们,一个个快点长大,能够独立为生。

宋嫂,端上两盘红心萝卜,切成了小块,笑说:“杀猪菜虽说好吃,可吃多了太油腻。吃点这心里美的大萝卜,可解腻的。”

赵佶的三个公子哥偷偷地笑了。因为在宫中,他们几乎不吃萝卜。因为吃萝卜爱放屁,有损皇子的尊严。

“萝卜可是好东西,是小人参呢!?”宋嫂笑说,“这萝卜是我自家种的,不要钱,赠送的。”

“是呀,萝卜真的是小人参。”赵佶夹了一块,送到嘴里吃了起来。

儿子们见老爹吃,也都吃了起来。

“萝卜,文人墨客不大喜欢。”赵佶说,“只有一叫刘子翚写一首‘萝卜’诗,还不错。‘密壤深根蒂,风霜已饱经。如何纯白质,近蒂染微青。’

“有一年秋天,洛阳东关菜地长出一颗特大萝卜,大约三尺,上青下白,农民视为奇物,把它进贡宫廷。女皇武则天见了,圣心大悦,传旨厨师做菜。厨师深知,用萝卜做不出什么好菜,慑于女皇的威严,只得从命。

“厨师们苦思一番,使出百般技艺,对萝卜进行了多道精细加工,切成均匀细丝,并配以山珍海味,制成羹汤。女皇一吃,鲜美可口,味道独特,大有燕窝风味,遂赐名‘假燕窝’。从此,王公大臣、皇亲国戚设宴均以萝卜为料,‘假燕窝’登上了大雅之堂。——没有真燕窝,假燕窝也不错呀!”

宋嫂听他们说话,特别感兴趣,尤其是说到了萝卜。她手里拎着半个红皮萝卜,那萝卜被挖掉一块心,栽了一圈蒜,蒜苗长出约一寸长,还很细弱,可绿色已经显出来了。

“有点意思!”赵佶赞道,“易安女士说,‘知否,知否,仍是绿肥红瘦。’这个萝卜和蒜苗倒反过来了——红肥绿瘦。”

“客官,你有所不知。”宋嫂微笑了一下,“随着蒜苗的长大,红萝卜就会一天比一天瘦,最后蒜苗能长到一尺长,红萝卜差不多就瘦没了。这里也有个故事——

“萝卜就是老罗头,没儿没女,可心眼特别好使。蒜苗就是小青姑娘,从小死了爹娘。有一次,逃荒逃到了老罗头家跟前,口渴了,就讨水喝。老罗头儿不但给小青姑娘水喝,还给她好吃的。

“后来,小青姑娘就认老罗头为爹,父女俩儿从此相依为命。老罗头儿一年比一年老了,脸上的红光一年比一年少了;小青姑娘却一年比一年大了,也一年比一年水灵了……这青蒜苗一点点吸干了红萝卜的水分和营养。还有首歌:小青姑娘一天比一天长高,老罗头儿一天比一天渐老。老罗头儿弯了腰,小青姑娘出嫁了……”

连赵佶都没有听过这样的故事,更不用说他的儿子们了,一下被吸引住了。觉得民间的东西是有点粗俗,却是那么鲜活。

请看下回——306丈夫急走传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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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6 丈夫急走传书签

306丈夫急走传书签

那天晚上,赵佶等就在宋大成家安歇了,宋家将店面借给他们留宿。互相都有了好感,彼此也产生了信任。赵佶睡着不着觉,宋大成夫妇也睡不着,都想着心事。

“我看这家人可不是一般的人家?”宋嫂在里面的屋子说。

“我看也是。”宋大成回答道。

“看金人这么重视,一定是特别大的官。”

“没准是个知府的什么的。”

店面有声响,宋大成过来问有何事。赵佶说要去厕所,宋大成就领着他去了。因为是小便,就没有进茅房,两个男人在房后就方便起来。

“大兄弟,我有事想麻烦你一下。”赵佶一边尿,一边说。

“隔墙有耳,屋里说。”赵大成小声提醒着。

二人回来,直接去了夫妻卧室,赵佶将自己的身份和遭遇和盘托出。宋大成和宋嫂十分惊讶,没想到眼前的这个男人居然是大宋的皇帝。

宋大成和宋嫂祖上,早年间因辽占领宋地成了亡国奴。如今又被金占领了,成了亡国奴的亡国奴。可他们从未忘记自己是汉人……

“陛下,你就说吧,我愿意为你办事!”宋大成十分诚恳地说。

“我已经不是什么陛下了,就是一个亡国之君。想麻烦你,为我送个信。”赵佶说得也十分诚恳。

“给谁信呢?”

“去一趟大名府,给武德王送信……”

赵佶想了想,提笔写了一首词——

玉京曾忆昔繁华。万里帝王家。琼林玉殿,朝喧弦管,暮列笙琶。

花城人去今萧索,春梦绕胡沙。家山何处,忍听羌笛,吹彻梅花。

“送信可以,不能带文字出去。”宋嫂插嘴说,“陛下的字太特殊了,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一旦被查出来,麻烦可就大了。我觉得把陛下的行踪和遭遇说给武德王听就足够了。”

“还是宋嫂想得周到。”赵佶点了点头说。

“可以把你身上,不引人注目的小信物交给武德王。”宋嫂提示说。

“这个,我倒有。”

赵佶从口袋里掏出一本袖珍书,那是老子的《道德经》,是他自己用瘦金体写的。打开书,抽出一枚象牙雕刻的小书签。宽不过一指,长不过一指节,薄如铜钱。

“这个好,谁也不会注意,就算有事,也可以吞到肚子里。”宋大成接过来,点了点头说。

赵佶又从脖子上摘下一个大珠了,递给了宋嫂,说:“我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这个珠子还能换些银子,你们收下吧。”

宋嫂拿在手里,看了看,说:“不可。一则,陛下戴着是个念想;二则,穷家富路,万一有个应急的时候,没准还能救命呢!”

“陛下,你回去休息吧!——我现在就走!”宋大成说完就要出去。

“不行!”宋嫂一把拉住丈夫,“现在出去,一定会引起金人的怀疑,等陛下他们离开,送信也不迟呀!”

宋大成觉得妻子说得对,就停了脚步。

赵佶回到店里,和衣躺着,心里又升起了希望。天刚蒙蒙亮,金人就叫喊起来。赵佶他们“半大家子”,又开始上路了。

宋大成心中有事,也没睡好。取了几十个九连环,带了几天吃的,也上路了。他骑了一头大青骡子,与金人行走的方向,正好相反。这些年来,他走南闯北,走的地方比较多。在辽和金统治的地方生活多年,“辽语”和“金语”说得都流畅,又生得憨厚的样子。谁也不会把他跟大宋的前皇上联系在一起。

过了燕京查得紧了起来,可是他还是顺利地到了正定,他将骡子卖掉,昼伏夜出,又用了七八天的时间,终于来到了大名府。非常时期,大名府戒备森然。又费了些周折,终于见到了扈三娘。

宋大成又被吓了一跳,怎么也没想到武德王是个女人。

“我听人说,你见过太上皇。”扈三娘温和地问。

“是的,太上皇一家子,在我家吃过杀猪菜。”宋大成实话实说。

“什么时候?你从何处来?”

“20多天前。我住在一个叫牛头镇的小地方,在中京和上京之间。”

“离这里有两千多里呀!太上皇给你什么好处了?你如此舍命为他送信呢?”

扈三娘怕对方是奸细,因此问得比较细。

“什么好处也没给我,就因为他教会了我和我儿子,快速解开了九连环,连杀猪的钱我都没有要……我是个汉人,我不希望汉人受苦。”

宋大成说得特别实在,扈三娘不再怀疑了,把他讲的情况仔仔细细地听了一遍。

“太上皇可交给你什么东西没有?”扈三娘想得到信物。

“本来写了一首词,可我老婆觉得路上带着太危险,就没让我带。原句我记不住了,大意是:过去听的是大宋的仙乐,现在听的胡人的鬼哭狼嗥。”宋大成一边说,一边想着。

扈三娘有点失望,他相信宋大成说的是真的,可什么信物也没有,还是有点遗憾。

“武德王,有一个小小的东西,我拿给你看。”宋大成摘下帽子,将头发散开,从中取出那枚小小的书签,呈了上去。

扈三娘接过书签一看,百感交集。这枚象牙书签是自己做的,送给赵佶的。那时,她跟着赵佶学篆刻,可总是静不下心来,只学了点皮毛。复杂的东西不会做,就用象牙雕了个书签送给他。

书签虽小,还是雕了六个字:吉人自有天相。

仿的是老公的瘦金体,没有仿好。赵佶笑他刻的字是“瘦银体”。没想到,他还贴身保存着,足见心中有自己,一时心潮澎湃。

“他身体知怎么样?”扈三娘心疼地问。

“我不知道他过去怎么样。——看上去又瘦又老。”宋大成永远说自己看见的。

“有谁跟在身旁呢?”

“有三个儿子,有三个女人,我只知道一个姓郑。”

扈三娘稍稍放下心来,只要有郑皇后在他身边,就会好一些。郑皇后是他的精神支柱。

宋大成留在大名府中好吃好喝呆了3天,掂记着家里的老婆和孩子,说什么也得走。扈三娘送他金子、银子,说什么也不要,带着太危险。他只是要了些铁丝,一边往回走,一边做九连环卖,就有回家的盘缠……

请看下回——307坦胸露乳拜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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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7 坦.胸.露.乳拜墓地

307坦胸露乳拜墓地

金太祖完颜晟接到报告,三日内完颜宗望和完颜宗弼将押着宋朝的两位“弃皇”进京。完颜晟一听眼睛湿润了,做梦也没有想到,看上去如老虎一样的大宋,竟然这样不禁打,轻轻松松地就把两个皇帝给抓来了。

说到底是腐败造成的。完颜晟下意识地摸了摸了自己的右“后丘”,这里还有一道棒伤。那不是打仗留下的,是被完颜宗弼打的。

那时,自己刚刚登上皇帝的宝座。开国之初,哥哥阿骨达留下的家底薄,钱财极少,就与群臣约定:国库中的财物,只有打仗时才能动用。如果有人违反,不论是谁,都要打二十大棍。

自己禁不起诱惑,偷偷打开国库大门,弄些私财,又美美地享受了一顿美酒佳肴。事后,丞相清点国库时发现了此事,赶紧告诉完颜宗望和完颜宗弼。

完颜宗弼这个臭小子脸色铁青,马上在朝上揭开此事,最后群臣决定处罚自己。完颜宗望把自己“请”下宝座,完颜宗弼毫不客气地举起棍子,一气打了二十下。再回到宝座上坐,屁股钻心地疼痛。

群臣都跪下,给自己请罪。没办法,只好恕他们无罪,喝了他敬的压惊酒。没有那二十棍子,我大金也会腐败,赵佶和赵桓永远不会跪在我面前。——那二十棍子挨得值呀!

赵佶与赵桓再一次见面,居然是在远几千里之外的金国首都,还是在那无比羞耻的“牵羊礼”的仪式上。爷俩儿还没来得及叙旧,“演出”开始了——

前面就是金太祖完颜阿骨达的墓地,巨大的石头坟如一座小山。那个被女真人敬为神一样的阿骨达尸骨,就埋在深数十米的石山下的地宫里。一只硕大的王八驮着高大的石碑,被压得有点难受,想爬却爬不动。碑上刻着一行大字:

金太祖完颜阿骨达永垂不朽!

阿骨达的墓前是一个大广场,下面都铺着青条石,厚重沉闷。胡天八月即飞雪——昨天刚刚下了一场清雪,虽说不大,可天气一下子凉了许多。北国的天,早晚该穿小棉袄了。

两千多中原来的俘虏,身上穿的是宋朝的“秋衣”,一个一个都感到寒意。不知是谁打了一下喷嚏,接二连三,无数人打喷嚏,咳声此起彼伏,如群马打着响鼻。

这一举动惹恼了一个人,他就是阿骨达的四儿子完颜宗弼。

他双手叉腰吼了一声:“妈了个巴子!到我老爹的墓前敢大不敬,找死呀!”

话音刚落,声音全无。人们马上捂住了嘴,好不容易活到现在,谁也不想死。大家想:好死不如赖活着!完颜阿骨达不论多么牛逼,还不是躺在冰冷的棺材里。

完颜宗望在弟弟耳旁小声说了几句,完颜宗弼点了点头。

“一会儿,要举行‘牵羊礼’——”完颜宗望高声道,“再举行牵羊礼之前,我等先祭奠父亲。”

完颜宗望摘去帽子,脱掉上衣。完颜宗弼及其他兄弟们一样,也都摘去帽子,脱掉上衣。别人的上身倒也不是特别,只是一个个健壮如熊。

完颜宗弼祼露的上身,让宋人看了,既羡慕又害怕。那身体似乎不肉的,是铁打铜铸的。胸毛如钢针一般向外刺着。能弹出水的大宋女人,被刺一下会变成筛子。

更惊人的一幕出现了:两个女真人的女人,居然也脱掉上身所有衣服,露出两个荞面与白面混和在一起的前凸,混在男人之中,一点也不知羞耻,一齐跪拜……

“下面,牵羊礼开始!”完颜宗弼叉着腰,仍然光着膀子,吼道。

两千多人,在百十名金兵的逼迫下。摘去宋朝的帽子,脱去宋朝的“秋衣”,头上缠着白色的帕头,**着上身

男人还好,可苦了那些女人。这些女人,有的是已婚妇女,遵守着“穿衣见父,脱衣见夫”的华夏老礼。可在明晃晃刀剑的威逼下,还是极不情愿地脱去上衣,将前凸露出,自然不自然地用胳膊遮着。

那些没出阁的女孩子就更羞愧难当,脸红得如鸡冠花。或母亲或姐姐或嫂子们,忙过来围护着她们,用光身子遮着她们的光身子……

羊被一只只砍头剥皮,人太多每人一张羊皮是不够的,一张羊皮被剪成十多块,分发下去。用细绳子系着,挂在后背上。不少女人将羊皮挪了位置,遮掩着前凸。

宋徽宗赵佶和宋钦宗赵桓毕竟是特殊人物,得到了特殊的优惠。完颜兄弟亲手宰杀了两只羊,快速地剥下皮,热乎乎地整张披在父子二人身上,正合身,如羊皮大衣,特别热乎,只是往下滴着血。

这些宋人们,身上滴着血,心里更是滴着血。

赵佶跪下去老泪纵横,只磕了一个头,就昏了过去。赵桓也磕了一个头,见父亲倒下,也管不那么多了,马上过去扶起,大声叫着:“父皇、父皇!”

“妈了个巴子,哪来的父皇?!”完颜宗弼骂道。

完颜宗望马上过来,他可不希望有人死在他老爹的墓前。抱着赵佶一边喊,一边掐人中。一片忙乱中,赵佶醒了过来。

牵羊礼因宋徽宗赵佶的昏倒,草草地结束了。

这别出心裁的牵羊礼并非是女真人发明的,他们还没有那么多花样,是从汉族老祖那里学来的。

《左传》里有明确记载,强大的楚国攻打弱小的郑国。郑国国君郑襄公怕生灵涂炭,就光着膀子,牵着羊,向楚庄王求和,甘愿当附属国。楚庄王看郑国真心诚意的投降,于是答应了他们的求和。

为何要选择牵一只羊呢?总的说来,羊比较温顺,牵着一只羊投降,像羊一样,听从发落,任人宰割。为什么投降要光着膀子,表示没有武器,除了身上的汗毛,一无所有,完全的臣服。

其实,羊也不总是老实的。有个成语叫——羊狠狼贪。语出《史记·项羽本纪》:“因下令军中曰:‘猛如虎,狠如羊,贪如狼,强不可使者,皆斩之。’”

公羊们为争夺配偶,拼命地撞犄角,有的角撞断了,有的被撞死……

请看下回——308磕头作揖展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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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8 磕头作揖展笑颜

308磕头作揖展笑颜

赵佶醒了过来,只是休息一小会儿,与儿子一起被带到一个大殿中。这是一个未完工的殿,虽然高大,却显得粗糙。如果说东京的宫殿是精装修的样品间,金人的大殿成了民用的毛坯房。

完颜晟坐的椅子可十壮观华丽,居高临下,又体格魁伟,将宋氏父子显得跟孩子似的。完颜晟1123年登基,赵佶1100年当皇帝,一个只当了4的皇帝,一个已经当了25年皇帝,论资格是没有法比的。

可是,此时一个胜利者,君临天下。一个是阶下囚,卑躬屈膝。二人互相打量着——

完颜晟想,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风流天子,写出“瘦金体”的画出“听琴图”的大艺术家?怎么看都不像啊?!

赵佶大吃一惊,完颜晟长得特像一个人,怎么会是这样呢?这个家伙长得真是太像太祖赵光义了!自己虽然没见过太祖,可见过他的画像。难道他是太祖转世?如果是,可就是天意了!

这位道君是很迷信的一个人,一见完颜晟长得跟自己的老祖宗差不多,一切都释然了。

赵佶扑通一声跪倒,赵桓也跟着父亲叩拜。赵佶不觉得羞耻了,拜完颜晟就等于拜自己的祖宗。千年前的宋徽宗,还真有点阿q的“精神胜利法”。

赵桓觉得完颜晟毕竟跟父亲是一辈的,拜他就等于拜爹。再说,完颜晟还比自己老爹岁数大,就算拜“大大”吧。

这父子还真是心有灵犀“不”点通。

完颜晟非常兴奋,大宋的两个皇帝臣伏在自己的脚下,这真是千载难逢的机遇。还是要显示一下,胜利者的大度。

“赵佶听封——”完颜晟拉长声

赵佶耳朵支愣起来。

“朕封你为——昏德公。”

“赵桓听封——”完颜晟又拉长声。

“朕封你为——违命侯。”

二人磕头谢恩。

“沐浴更衣去吧!”完颜晟挥了一下手。

二人被人领着,就在大殿里的一处浴池里洗了澡。开始水还挺热,也有比较粗糙的“澡豆”,将羊血都洗干净了。

水渐渐地凉了起了。父子二人,前半段洗的是热水澡,后半截洗的是冷水浴。可不管怎么说,总算洗澡了。这一路上的风尘,差不多洗干洗了。

出来,换上女真人穿的干净衣服,还真不错。父子二人又去拜了一次完颜晟,磕头作揖,笑逐颜开,一半是被逼,一半是心甘情愿的。

“昏德公”和“违命侯”字面上确实有侮辱的意思,可待遇还是有的,马上分了房子。公、侯、伯、子、男是五种爵位,是古代皇帝对贵戚功臣的封赐。完颜晟封赵氏父子,自然不是因为他们有功,可毕竟他们曾经是皇上。

赵佶被封为“公”,房子比封“侯”的儿子大一倍。接下来就是处理他们的女人了,不是皇上了,三宫六院七十二偏妃就免了吧。

赵桓的嫔妃本来就不多,在汴梁时也不过百八十人,活着到这里也只有二十多人。赵佶可不一样了,在东京时就不用说了,活到这里就有近百人。

完颜晟下了死令,赵佶为公,可以留在身边十个女人。赵桓为侯,可以留在身边五个女人。

赵桓对女人倒是嘁哩喀嚓,很快写出留下的名单,余者都被金人带走了,哭声一片。

赵佶犹豫不绝,能活下来的,一个个都是“精品”,没有一个舍得让出去。别的不说,只是跟自己生孩子的就有几十人,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实在是舍不得呀!

赵佶苦思冥想了许久,十个实在是太少了,思来想去,提出留下三十个问题还好办一些。提起笔,用他那美妙绝伦的瘦金体上了一表,哀求多留几个。

完颜晟接到那表眼前一亮,不是别的,那瘦金体字写得实在是太漂亮了!

“这字是赵佶亲自写的?”完颜晟总是有点不相信。

“叔皇,千真万确,就是当着我的面写的!”完颜宗望点了点头说。

“贤侄,你说这事怎么办好呢?”

“赵佶的女人确实太多了,跟他生过孩子就有几十个,再给些名额吧。”

“宽限几个倒是可以,不能让他得寸进尺。汉人干什么都讲究‘一打’,就让他留12个吧。一打女人也够他用的了。”

完颜宗望准备离开,将此事告诉赵佶。

“这家伙生育能力真强!生的孩子练武都不行,可一个个都挺漂亮,也特别聪明!”完颜晟将身体向龙椅靠了靠,“贤侄,我想赐几个咱们女真的女子,给赵佶如何?”

完颜宗望想了想说:“皇叔的意思,这几个女人,既可以跟他生孩子,又可以监视他?”

“正是此意。”

“我觉得还是不大妥当。我女真人的男人,可以耕种辽、宋、渤海、西夏女人的土地,不能让这些男人,耕种女真人女人的土地,骨血不能倒留。”

“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此事以后再说。”

赵佶得知只多了两个名额,小小地高兴一下,马上又用瘦金体写了谢表。接下来,难题又摆在了自己的面前。他将郑皇后叫来,私下商量。

“道君,你把我舍了吧。我年龄也大了,要奔五十的人了,也没有生养。到了他们那边,最多是当个老妈子,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郑皇后诚心诚意地说。

“不行!你是皇后啊!就算我身边留一个女人,也得是你呀!”赵佶急道。

“你早就不是皇帝了,我也不是皇后了,你的身边,还是留下年轻一点吧。”

“不行!你是我的精神支柱,我真的离不开你!”

赵佶提起笔,在纸上写下第一个名字:郑馨。

郑皇后从内心深处是感激的,关键时刻没有把年老色衰,又没生养孩子的半大老太婆舍出去。

“刘贵妃和马贵妃都留着吧。”赵佶提起笔又要往上面写。

“慢!”郑馨轻轻叫一声,“马贵妃可以留,小刘贵妃不能留。”

“就是看在小刘贵妃的姐姐大刘贵妃的面子上,也应该把小刘贵妃留下。”

“若是大刘贵妃在,当然要留,是个难得的贤德的女子。”

“小刘贵妃虽然爱争风吃醋,毕竟没有大错!”

“我怀疑她是杀死你和三娘的儿子赵成的幕后凶手。”

“不会吧?!”

郑馨站了起来,在地上转了一圈儿,说:“八九不离十。她有个丫环叫春桃,是我**出来的,虽然不受她重用,也了解一些情况。赵成死之前,有一个梁山将去了小刘贵妃那里,从春桃的描述中,我觉得就是双枪将董平。三娘出宫前,也跟我说过,杀死赵成的凶手,特别像董平……后来,我明查暗防,小刘贵妃是居然是董平的表姐,只不过亲戚远了点!”

赵佶听到这里,特别生气,将写了一半的小刘贵妃勾掉了……

请看下回——309再品宋画流汗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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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9 再品宋画流汗泪

309再品宋画流汗泪

大金刚建国的时候特别穷,用今天的话说gdp排在“世界”末位。当时的排序为:宋、辽、西夏、大理、大金。金当时连宋的一个零头都不够。后来,金灭了辽,一下子上升到第二位,可跟宋比起来,还是远远不如。“靖康之难”后,发生了大逆转,金升为第一。当然,不是他们创造出来的,是抢来的。

面对着堆积如山的财宝,完颜晟乐得好几天没睡好觉,登记造册之后,全都收藏起来。他最喜欢的还是字画,就把从宋皇宫抢来的好字好画在他的上书房展览,看画的除了他,还有同样爱好汉学的国相完颜希尹。

这个完颜希尹可是秃爪子上鸡窝——不简单,大金国第一才子,会好几门外语。汉语、契丹语、大理语等无所不精。

开始,女真人没有文字,就是这个完颜希尹仿照汉字楷书,参照契丹文而创制了女真大字。后来,又经过改造“进化”为女真小字,也是仿照汉字和契丹字的偏旁创制而成。

女真文也属于表意文字,跟汉字如兄弟似的。笔画也有横、直、点、撇、捺。书写自上而下,从右向左换行。

完颜希尹小心翼翼地展开一个画轴,一看画名为《听琴图》——

画面正中一枝苍松,枝叶郁茂,凌霄花攀援而上,树旁翠竹数竿。松下抚琴人着道袍,轻拢慢捻,另二人坐于下首恭听,一侧身一仰面,神态恭谨。画上仅用松竹石表示庭院环境,悠扬的琴韵似在松竹间流动,构图凝练平衡,人物神态刻画细致传神。

“这个弹琴的黑衣人好像是赵佶?”完颜晟说。

“八九不离十。陛下,你看这里有双龙小印,听琴图三个字也是瘦金体,很可能就是赵佶画的。”完颜希尹一边看一边说。

“这个赵佶呀,写字,画画那可都是一流的,可当皇帝实在是差了点劲儿!”

“要不,怎么能灭国呢!”

完颜希尹又展开一幅画,是《千里江山图》。二人眼睛一亮,如小偷似的,发出了贼光。

这可是一幅大画——

纵513厘米,横1188厘米,绢本大手卷,青绿设色。画面上江水浩荡,浩渺天际,应是南方水色;而群山起伏,略少平原,危峰高耸,巉岩断崖,却是北方山景。构图上充分运用“平远”、“高远”、“深远”的结合,展现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山石则以大青绿设色,也就是在勾皴后,先以赭石铺底,然后上石青石绿,层层叠加。石青石绿是矿物颜料,本来覆盖性就很强,经层层叠加,质感凝重,与整幅画的墨青、墨绿基调浑然一体,鲜艳而不媚俗。

“漂亮!”完颜晟拍案叫绝。

“小偷挨打——贼漂亮!”完颜希尹几乎尖叫了。

“寒冬腊月穿裙子——美丽动人。”

“佳人冰上裸奔——美得要了命啦!”

二人怎么也琢磨不透,这画是怎么画出来。

完颜希尹又展开第三幅画,就是那名震天下的《清明上河图》,一千多个小人,跃然纸上,栩栩如生,二人看傻了。

三幅画看完,二人面面相觑,对大宋的书画艺术肃然起敬。

“立宣道君——”完颜晟大声叫着

以完颜晟和完颜希尹的艺术造诣,他们还不能完全欣赏,得找个高人给他们上一课。此时,他们作为侵略者的优越感一点也没有了。

赵佶得旨后,急匆匆赶来,看见自己心爱的画全到了完颜晟的书房,一下子脸红脖子粗,汗流颊背,痛哭流涕。

“我的画,我的画,我的画,你们也都给抢来了?太不象话了!”赵佶的口气完全是质问,忘记了自己是一个亡国之君,是一个阶下囚。此时此刻,他就是一个热爱书画的大艺术家。

“你们,你们的水平跟本就欣赏不了啊!”赵佶仍然大喊大叫。

“所以,我们请道君来给讲一讲。”完颜晟没有生气,因为知道他是真性情的流露。

完颜希尹笑了笑说:“道君,我们大金陛下特别爱好汉学,更喜欢你们宋人的字画,放在这里你就完心吧,决不会被水淹了,也不会被火烧了,也不会被耗子咬了。倒是留在汴梁乱哄哄的,会把这些好东西糟蹋了。”

一席话提醒了赵佶,他明白了自己此时此刻的身份。说得好听一点是“昏德公”,难听一点是“阶下囚”,再难听一点是“罪犯”。

“道君,这《清明上河图》是谁画的?”完颜晟很客气地问。

“他叫张择端,原来就个赶大车的,喜欢画画,我就把他招画院来画画。”赵佶从内心深处升起一股自豪感。

“画上有多少人?”

“1643人。”

“动物呢?”

“208只。”

“张择端人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

“张择端绘画水平在你们那里属于什么水平?”

“中等略偏下。”

“宋绘画水平谁最高?”

“皇帝里我画得最好,臣子中李唐画得最好。”

谈起绘画赵佶侃侃而谈。完颜晟有点半信半疑。

“这里有李唐的画吗?”完颜晟又问。

“找找看。”赵佶开始找画。

找了半天,只找到李唐《清溪渔隐图》,并非他的代表作,心中暗喜。

完颜晟看那画,不过是绿树浓覆,坡泥湿翠,溪水湍流,前端有一村翁垂钓江苇间。觉得太简单了,一点也觉得好。

“我觉得这画跟《清明上河图》比差远了。”完颜晟看了两遍,肯定地说。

“张择端画的属于界画,只要有耐心我画院中的画家,有几十个能画出这个水平。李唐的这画则不同,写实中更注重写意,咫尺千里,画在意外,给人以无限的遐想。看张择端的画,让你喜欢走入红尘;看李唐的画,让人产生走出红尘的意愿……”赵佶毫不客气地说。

完颜晟点上点头,又摇了摇头。

“道君,请画一幅画。”完颜晟半是命令,半是请求。

“今天真的没心情画,画出来也不会好!想看好画就改日,想看坏画,立马就成。”赵佶很认真地说。

完颜晟并未勉强,放他走了。偷偷下令,一定要把李唐和张择端找到……

请看下回——310初见尿盆洗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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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0 初见尿盆洗鼻眼

310初见尿盆洗鼻眼

靖康之难,金人从东京汴梁弄到了好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林林种种,美不胜收。可乐坏了完颜晟后宫的女人们。最好的东西当然要由皇后唐括·兰蔻来挑选。

唐括·兰蔻有一位贴宫女叫蒲查·婷美,她指挥着宫女和太监们,一批又一批把好东西往皇后的宫里搬,足足搬了三天。

“够了够了!其它的先在库里存着。”唐括·兰蔻一边乐一边说。

搬来最多的是衣服,挂得满宫都是,丝绸的裙子就有几百条。可惜的是,唐括·兰蔻长得人高马大,多数穿上都不合体。只有那少量的孕妇服,比较宽松,穿起来才合适。

有衣服自然得有镜子,照起来才知道自己穿得美不美。北宋的铜镜,还是特别有名的,尤其是皇宫里用的,特别讲究。

《说文》云:“监可取水于明月,因见其可以照行,故用以为镜。”

唐括·兰蔻一眼看中了一套12枚的一组铜镜,大如盘子。镜面如湖,光亮无比,照人特别清晰,连脸上的雀斑都能数过来。

最奇特的是镜子后面的图案,每一个都不一样。它们是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唐括·兰蔻最不能理解的是居然将老鼠还刻在铜镜上,还排在第一号。照了半天,特别满意,不但满意镜子的亮度,也满意自己的长相,挺俊的。

放下一个拿起一个,一个劲地说:“不吸墨别!不吸墨别!”

除了这一套铜镜,唐括·兰蔻还喜欢一枚大铜镜。这是个椭圆形的大铜镜,立在镜架上差多跟人一般高。亮度虽然不如那套小铜镜,可以照见全身。

铜镜后面的图案更是别致,居然是妖精打架,还是两个裸体的妖精。唐括·兰蔻是过来人,生养过孩子,一下就明白了,这是春宫画。万没想到宋人也挺开放的,镜子上还雕刻这样的东西。

这面大铜镜是宋徽宗赵佶听了老道刘混康的建议制造的。宫外建艮岳,寝宫摆龙凤合一镜,肯定皇家血脉充盈。后来,赵佶儿子女儿成串地来到人世间,这面镜子也成了宝镜。可是,这镜子在郑皇后的寝宫摆了多年,可她一个也没有生。

后来,郑皇后挺生气的,就把这面镜子送给了韦贤妃。呱唧,韦贤妃生了个男孩儿,就是赵构。说到底,生与不生还是土地与种子的问题,跟镜子没有关系。

除了这些镜子,唐括·兰蔻最喜欢的就是一个盆子了。那盆子可是纯金打造的,盆底刻着盛开的莲花,还有一两条“金鱼”在游动。并有一行字:此曲只应天上有。

唐括·兰蔻在老公完颜晟的影响下,也喜欢汉文化,特别爱读唐诗。

“皇后,这盆底上有字!”蒲查·婷美惊喜地说。

“此曲只应天上有。——这是杜甫的诗句。诗名叫《赠花卿》:‘锦城丝管日纷纷,半入江风半入云。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唐括·兰蔻解释说。

“皇后真是厉害!连这个都知道,怨不得皇上那么喜欢你。”

“以色事君,不能长久,还得跟他贴心才行。”

蒲查·婷美连连点头。

“这盆子实在是太漂亮了!四面还镶宝石。”蒲查·婷美一边看,一边赞叹。

“这大宋后宫的女人们呢!也太奢侈了,洗个脸用这么精美的盆子!——还是送到库里吧!”唐括·兰蔻一边摇头一边说。

“皇后,别的可以不用,这脸盆还是用吧。盆里镶着珍珠呢,养颜呢!”

唐括·兰蔻一听这用这盆子洗脸能养颜,也就留了下来。

吃完晚饭,唐括·兰蔻用这个美丽的盆子细细地洗着还算美丽的那张脸。洗了一遍,又一遍,洗了三遍后,才觉得过完瘾。

唐括·兰蔻先用大镜子照了半天,觉得自己的身材还是超极棒的。快四十岁的人了,无论是前凸,还是后凸,一点也不比二十左右的大姑娘差。

照完大镜子,又照小镜子,从子鼠开始照,一直照到亥猪,多少有点不满意。眼角上已爬上细细的鱼尾纹,岁月是一把杀猪刀啊!

蒲查·婷美帮着皇后涂脂抹粉,今晚皇上将要来这里安歇。

如今,完颜晟的皇宫要比从前阔气多了。尤其是皇后的寝宫更是金碧辉煌,纸醉金迷。尤其是这次,从大宋弄来那么好东西,将妃子们的寝宫打扮得亮丽多了。

北国寒冷,因此,完颜晟的嫔妃们都是睡炕的。

皇后的寝宫里最凸显的是一铺大火炕——南北长两米有余,东西宽十米左右,中间没有隔墙,两边是描金炕柜。缦帐是大红的,被子是粉红的,窗上贴着红***窗花。炕桌也是红的,火盆为铜盆,里面的炭火也是红红的。炕席是苇子编的,十分细腻。

不过,这是冬天的情景。如今是夏天了,别的变化不大,铜火盆撤下去了。这铺炕,睡十个人也不挤。平时,只有皇后睡。皇上来了,也只是上演“二人传”。

完颜晟已经用完了餐,吃的主食为“萨其玛”,汉语叫“金丝糕”,香酥可口,油而不腻,是女真人喜欢吃的传统糕点。菜是手扒肉和烤羊排……

吃的全是高热量的东西,需要大运动才能消耗掉。完颜晟已经骑马跑了一阵子,还觉得不够劲儿,就来皇后的寝宫的大炕,消耗掉多余的“卡路里”。

完颜晟夫妇在大炕上潇洒走一回,双方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完事后,完颜晟嗅着妻子的脸,总觉得有点异味。

“咋了,皇上?”唐括·兰蔻问。

“你脸上擦什么了?”完颜晟鼻子又嗅了嗅。

“就是用咱宫中自己配的‘澡豆’。”

“总觉得有点异味。”

“可能是今晚,我洗脸用的大宋进贡盆子的缘故?”

完颜晟一时好奇,下炕去看那个宝贝盆子,闻了闻跟皇后脸上的味差不多。见那句诗“此曲只应天上有”,也没搞明白是什么意思。

经过多方打听,终于搞清是怎么回事的了。原来这个盆子是小刘贵妃用的尿盆。赵佶有段时间特别宠爱小刘贵妃,就给她打造了这个高端的尿盆。

刘贵妃尿泼特别长,声响如乐音,赵佶就令人将杜甫的名句“此曲只应天上有”刻在上面……

完颜晟夫妇吃了哑巴亏也不敢声张。赵佶这小子,这方面聪明绝顶,偷偷地乐了好几个晚上。

请看下回——311软弱受辱韦红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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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1 软弱受辱韦红杏

311软弱受辱韦红杏

韦贤妃叫韦红杏,比老公赵佶还大两岁,最初也是向皇后宫中的普通侍女。

韦红杏跟另外一个宫女乔万妮关系特别好,相约“苟富贵,莫相忘”。作为宫女,如何能富贵呢?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被皇上看中,并生下孩子,最好是男孩。

开始,赵佶并没有看上韦红杏,看上了乔万妮,一连幸了几次。赵佶感觉不错,留恋忘返。

乔万妮说:“陛下,我有个好姐妹叫韦红杏,比我还漂亮!”

赵佶一听,马上好奇起来,问:“真的吗?”

“骗你是小狗。”

“那我倒要见一见。”

乔万妮偷偷地教给了韦红杏许多方法,告诉她怎么才能媚住皇上。韦红杏为了得到了赵佶的恩宠,使出了浑身的解数。

一步一步往上升:侍御→郡君→婕妤→婉容→贤妃。

比较而言,赵佶还是更喜欢乔万妮,被封为贵妃。韦红杏并不特别受宠,可是,他生了个好儿子,就是赵构,后来成为南宋的开国皇帝。

赵构到金营当人质时,表现非凡,得到了宋徽宗赵佶和宋钦宗赵桓的嘉奖。赵佶才将韦红杏由婉容升为贤妃的。比较而言,乔万妮更会哄皇上,韦红杏这方面功夫差了点。

赵佶身边留下12个女人和赵桓身边留下5个女人,其余的全部被金人圈了起了,进行二次分配。关她们的地方叫浣衣院,听起来好像是洗衣的地方,实院上跟妓院差不多,明码标价,进行肉体卖买。

韦红杏最初以为她会留在赵佶的身边,毕竟她的儿子赵构是康王,听说又当了皇帝。没想到赵佶的12个名额很快就用完了。其实,再多几个名额,也不会论到她。赵佶是按自己喜欢程度高底来留女人的。

到浣衣院来挑女人的,第一个就是完颜宗弼。这个被宋人既恨又怕的金兀术,第一眼就选中了已经是年过四十的韦红杏。她不是最漂亮的,差不多又是年龄最大的。难道说完颜宗弼审美出现了问题?还真不是。

完颜宗弼是最想灭大宋的人。可是,他极力主张立的伪皇张邦昌让赵构给杀了,已经够恨的了,赵构自己又当了皇帝,就更恨了。心想:你当皇帝,我就当你爹。完颜宗弼点名要了韦红杏,又要了赵佶的一个女儿赵多富,此女年轻貌美。

当天晚上,完颜宗弼就占有了赵多福,将韦红杏扔到一个空屋子里,关了起来。过了好多天,完颜宗弼忽然想起了韦红杏,不知这个老女人现在怎么样了,就过来看一看。

韦红杏属于文静而柔弱的那种女人,见完颜宗弼来了就跪拜道:“大帅好!”

完颜宗弼惊了一下,细看了半晌,觉得韦红杏这个熟女很有味道,虽然上了些年纪,并不显老。

“我累了,你给我捏一捏,锤一锤。”完颜宗弼脱掉上衣,露出了蒜瓣子肉和原始森林般的胸毛。

完颜宗弼坐在炕上,韦红杏跪在他身后,给他捏,给他锤。

“这娘们,一点劲也没有!使点劲儿!!”完颜宗弼觉得不过瘾,大声叫着。

韦红杏使出了九牛二虎的劲儿,不多时累得气喘吁吁。

“真他妈的完蛋,还没有吃奶的孩子有劲儿!”

完颜宗弼回手一扫,韦红杏就由炕头被扫到炕稍,头撞在了炕柜上,脑袋撞了个包。她爬了起来,顾不上头痛,跪爬过来,又给他连捏带敲。

“算了!”完颜宗弼回过头看了她一眼,“赵佶的女人,一个个弱——弱什么?”

“回大帅,弱不禁风。”韦红杏小声说。

“是弱不禁风,风大一点都能吹跑了。”他说完大笑。

韦红杏默默给他捏着敲着。

“好了!”完颜宗弼叫了一声,韦红杏停了下来。

他抻了抻胳膊,蹬了蹬腿。忽然趴在炕上,头朝北,脚朝南。

“给我踩踩背。”完颜宗弼大声说。

“大帅,什么?”韦红杏听了一惊。

“你站在我背上,用你那小脚,给我踩踩背。”

韦红杏这回听明白了,战战兢兢站了上去。第一次没站稳,掉了下来,第二次上去才站稳。好在,韦红杏是宫女出身,脚并非是三寸金莲。其实,赵佶也不是特别喜欢三寸金莲,他封号中的女人,真正的小脚并不多,宫女出身的有一大串。

完颜宗弼的背宽阔平坦,如一块大青石板一样,站在去特别稳当。韦红杏在上面,小翼地来回走着。

“没事,用点力!老子可不像你们宋国的男人,一个个弱得跟羊似的。”完颜宗弼低声吼着。

韦红杏在上面开始用力;完颜宗弼在下面叫好。

“这还差不多!你儿子赵构那小子,在南边当了皇帝你知道吗?”

“不知道。”

“高兴吗?”

“大帅,那是他不懂事。”

韦红杏小心意翼翼地回答着,生怕完颜宗弼这个恶狼不高兴。她开始加更大的力踩着,让他好好高兴高兴。忽然,他的身体不知那个部位“咔”了一声。

“对不起!大帅——”韦红杏吓了一大跳,以为踩断了他那根骨头。

“没你的事,是我自己掰自己的手指头。我的身体就是最壮的牛顶几下都没有事!”完颜宗弼特别骄傲地说。

韦红杏感到了,这家伙的身体真是棒极了。踩在他的背上,比踩在汴梁的虹桥上是还稳当。

“赵构他爹是谁?”完颜宗弼忽然问。

“他爹?”韦红杏一时愣住了,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

“赵构他爹是谁,你不会不知道吧?”

“这个当然知道。他爹就是道君,就是赵佶。”

“哈哈哈……从今天开始,你儿子赵构的爹就不是那个赵构了,他是我儿子!”

“他要是成了大帅的儿子,倒是他的福气!”韦红杏一时不知他是什么意思,觉得顺着他话说才好。

“这话我爱听!哈哈哈……”

完颜宗弼猛地一翻身,韦红杏摔倒在炕上。他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大帅,别这样看着我,我有点怕!”她有点哆嗦。

“别怕,我还真有点喜欢你!现在,我就当赵构的爹!”他的两眼放光。

完颜宗弼扯韦红杏的衣服……

韦红杏感到胸口有一团毛,下面感到被牛犄角顶了一下……

“妈的,老有老的滋味,你说,我是不是赵构他爹?”完颜宗弼瞪着眼问。

“是,当然是了!”韦红杏小声说。

“大点声说。”

“大帅,你就是我儿赵构的爹!”

完颜宗弼满意地离开了。

韦红杏还是不敢流泪,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请看下回——312刚烈赴死朱素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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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2 刚烈赴死朱素娟

312刚烈赴死朱素娟

宋钦宗赵桓的皇后叫朱琏,小名叫素娟,二人的感情还是不错的。朱素娟生得眉清目秀,知书达礼,特别喜欢唐诗宋词,偶尔也写诗填词。她用蝇头小楷抄写的《大和茶论》,得到了公公赵佶的赞美。

被俘的一路上,好几个金将对朱素娟垂涎三尺,大将完颜宗翰更是对她青眼有加。那一双鹰的眼睛,不时在她身上睃着,想方设法占她的便宜。可朱素娟毕竟是皇后,又不能做得太过分。

朱素娟下定决心,宁死也不能被这些金狗侮辱了。实在躲不过去,就一死了之。一次,她在几个宫女的掩护下方便。完颜宗翰骑着高头大马,向这边望着。当然,什么也没看见。可朱素娟的心里特别烦,那感觉如正要渴一口鲜汤,却发现里碗里有一只苍蝇。

终于熬到了会宁府,最屈辱的一件事就发生了,那就是“牵羊礼”。若不是赵桓百般劝诱,朱素娟就会寻短见。

赵桓身边可以留下五个女人,朱素娟是第一个被留下的,儿子赵谌才12岁,她还想好好地活着的。

“牵羊礼”不久,完颜晟又下了一道令,赵佶和赵桓身边的女人,马上入金宫“赐浴”。朱素娟马上警觉了,“牵羊礼”毕竟是几百人在一起,还有一块羊皮遮羞。洗澡可得脱得一丝不挂,这可不是在大宋的皇宫,是在金人的“澡堂子”里,四周的帷幔一定会有几双**的眼睛窥视。第一双一定是完颜宗翰的……

“我不去,宁肯一辈子不沐浴也不去!”朱素娟掷地有声地说。

“素娟,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啊!”赵桓又劝说。

“低头,低头,低到何时是个头?”

“不就洗个澡吗?洗完就回来了。”

“回来,我能清清白白的回来吗?”

“毕竟是去皇宫里,不至于吧!”

“陛下,你好糊涂啊!去的时候是我,回来的时候已经不是我了。”

金人在外面已经催上了。朱素娟走到窗前,他们住的是二楼,她向窗外望着。一桩桩、一件件的屈辱事涌上心头。

不能去,绝对不能去,宁可跳楼摔死也不能去!这样没尊严地活着,一点意思都没有。人活是百岁也是一死,清清白白死去,总比浑身是污点活着好!

朱素娟想到这里,推窗跳了下去。她掉在花坛上,只是受了点轻伤。

“素娟,何必要寻短见呢!”赵桓趴在窗子上,大声地喊着。

两个高壮的金人女子,向她冲过来,准备把她抓住,弄到宫中洗澡。朱素娟站了起来,向一眼井奔去。她不是天足,可也不是三寸金莲,属于半大脚。

朱素娟发疯般跑,两个金人女子发疯般追。一个扯住了她的衣襟,“吃”的一声衣服被撕掉一块。朱素娟摔了一跤,另一个金人女子扑了上来。

她连滚带爬,永往直前,目标就是井,那一泓清水,就是自己今生的墓地。当一个人下决心想死,是没有人能够阻拦的。

5米、4米、3米、2米、1米,到了终于到了,看见井里的水,也看到了希望。另一个金人女子,抓住她的一只脚,却滑了,只是脱掉了一只鞋。

两手扒住了井沿,一头扎了进去。扑通一声响,北宋的最后一位皇后,洞穿了金国的一口水井。两只卿卿我我的青蛙,被吓了一大跳,向两边跳去。

两个金人女子跑到了井边,向下望着。她们听到幽远的歌声,好像是人唱,又像鬼在唱——

今日草芥兮,事何可说,

屈身辱志兮,恨何可雪,

朱氏素娟兮,冰清玉绝。

誓速归黄泉兮,此愁可绝!

一心想得到朱素娟的完颜宗翰,只是来晚了一步。等他跑到井边,朱素娟已经溺水身亡了。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汉子除了惋惜,就是钦佩。他望着那一眼深井,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赵桓及不少宋人,都跑了过来,围着井边哭着喊着。

朱素娟投井震动了金人朝野,连完颜晟都坐不住了,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完颜晟摘下帽子,对着井三躹躬,转过身对大家说:“怀清履洁,得一以贞。众醉独醒,不屈其节。——追封朱琏为靖康郡贞节夫人。谁也不要打搅贞节夫人的亡灵了,坉井立碑。”

命令一下,金人们和宋人们一道取石与土,往井里填。完颜晟与赵桓对视了一下,二人抬起一块石头压在井口上……

赵佶知道得略晚一些,等他赶过来,亲自为儿子选的儿媳,已经埋在了井里。他惊呆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没想到这个儿媳这样刚烈。围着填平的井走了三圈儿,最后也是三躹躬。

别人都离开了。夕阳西下,只剩下赵氏父子,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面面相觑。

“赵谌在我那里,他还不知道母亲走了,先瞒着他吧!”赵佶没话找话说。

“瞒也瞒不了几天呀!”赵桓无可奈何地说一句。

“儿子,人死不能复活儿。节哀顺变!”

“不节哀又能怎么样呢?”

“素娟走了,向上面请求一下,添一个女人吧。——这样也是救一个女人!”

“不,那个位子永远给素娟留着。我现在谁也救不了!——父亲,去我那里坐一会儿吧!”

赵佶跟着儿子来到二楼的一个房间,坐下来,说着话。好长时间,这对父子行同路人。被俘后,同病相怜,心反而贴得近了些。

“桓儿,你还年轻,一定要挺住!活着就有希望!”赵佶给儿子鼓劲。

“父亲,你也保重!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儿子也给老子鼓劲。

“都是我不好,才弄到今天这步田地。”

“还是我不好……”

“什么也别说了!可惜了素娟,才26岁。”

二人又沉默了。赵桓翻出了朱琏的画像,眼泪又流了出来。

“父亲,我想给素娟设个灵堂,可以吗?”赵桓征求老爹的意见。

“应该的,就算金人知道,也不会说什么。”赵佶支持儿子的想法。

若是在汴梁城,皇后去逝了,那还了得。高大的灵棚,铺开去跟现在的足球场大小差不多。可此一时,彼一时,灵堂只能在朱琏的寝室里设。也不过墙上挂张像,烧几柱香罢了。

挽联还是应该有的。赵桓提起笔,写道——

朱琏其魂,千年不散

可只写了个上联,下联没词了,想了半天也对不上下联。

“父亲,我这方面从小就才浅,还是你老帮我吧!”赵桓不是客气,确实不行。

赵佶接过笔,马上将下联续上来——

朱琏其魂,千年不散;素娟之死,万身莫赎。

赵桓点了点头,特别佩服父亲的才华。

请看下回——313風月无边无人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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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 風月无边无人解

313風月无边无人解

完颜希尹在金国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完颜晟特别倚重他,文臣排第一位。大金国第一才子,会好几门外语。汉语、契丹语、大理语等无所不精。他的汉语水平比赵桓还强,可跟赵佶比起来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近日,完颜希尹迷恋起瘦金体来,赵佶上表写的瘦金体,只要皇上看完,他就拿过来,一边练习一边琢磨。他可不仅仅是练字,因为他在文字创造上遇到了难题,要进一步完善“女真小字”,使之与汉字可以争个高低上下。

完颜希尹野心勃勃,可在关键的地方卡住了。这小子特别爱学习,主动找赵佶请教。赵佶没事,又好为人师,见金国宰相跟向自己讨教,还是特别高兴的,很愿意教他。

学生就得有个学生样,不能颐指气使,更多的时候是完颜希尹来赵佶这里请教。

赵佶在金国首都住的地方还是挺大的。独门独院,跟个足球场大小差不多。分前后院,前院住人,后院是小花园,有水池和假山。当然了,这里的一切跟汴梁城里的皇宫或艮岳不可同日而语。

完颜希尹和赵佶见面,多在后院的小花园中。这里也有个小亭子,叫翼然亭。二人坐在亭子的石凳上说话。

“道君,你们汉人柔弱了些,还是特别聪明的!”完颜希尹说得很真诚,并没有讽刺的意思。

“是的。论武,我们汉人,确实不如你们女真人;论文,确实强一些。相爷,比如你刚才提到的聪明二字,就不一般呢!一个人如何才能变得聪明呢?这聪明二字,我们老祖宗造字的时候,就充公地体现出来聪明才智来。那就是:耳要常听,眼要常看,口的常说,心要常想,日月坚持。——就变得聪明了!”赵佶谈起汉字来真是头头是道。

完颜希尹一边听,一边在手上画着,点头说:“汉学真是博大精深呢!只是这汉字写起来,实在是太复杂了!”

“会了不难,难了不会。其实,汉字特别有规律的。”

“对于汉字,我也算用功的,研究了七八年,还真没发现有规律?也就是做诗填词,讲究押韵平仄罢了。——也不过是雕虫小技。”

赵佶一听,心里有点不高兴,当然了,他不能发火,可还是要教训他一番。

“不是雕虫小技,是文心雕龙啊!汉字的伟大主要在造字上,别说学了七八年,就是学上七八十年,也未必全能理解。就拿这最简单的‘一’字说吧——”赵佶拉长声不往下说了。

“这‘一’字就是一横,还有什么更多的讲究吗?”完颜希尹确实有点不服气。

赵佶站了起来,一边移动一边讲——

一帆风顺、一表人才、一步登天、一串骊珠……汉语中带一字的成语实在是太多了!

许慎说:一,惟初太始,道立于一,造分天地,化成万物。

老子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生万物。

一极为简单,又极为复杂,说它简单因为一横了之,说它复杂,是因为它变化莫测。

有一位秀才,给一个员外的儿子当先生。员外不大讲究,老是欠工钱,直到过年,秀才的费用还未结清。秀才在自家的破门上写了一副对联。

上联:二三四五;下联;六七八九。

员外领着儿子给先生拜年。员外看了半天直摇头,问:“先生,这对子是啥意思?”倒是他的儿子机灵,说:“这还不简单——缺‘衣’少‘食’。”员外很惭愧,很快将差的工钱补上。先生讨薪的方法,新颖别致,值得赞扬。

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不但打仗是如此,做许多事情也是如此……

赵佶讲得头头是道,完颜希尹不时地点头。又“请教”了几个问题,全被一一轻松地化解了。

完颜希尹也站了起来,忽然发现,假山的一块石头上写着两个瘦金体的行书:虫二。——

“这一定是道君的手笔了?”完颜希尹好奇地问。

“是的。”赵佶骄傲地点了点头。

“肯定有深意呀!”

“深意谈不上,有一点小小的意思,也就是一种文字游戏——”

“道君不必说出来,让我好好想一想。”

完颜希尹走来,伫立在那块石头前面,想了许久,一会儿点头,一会摇头。过了好半天,转过身子,说:“我明白了。”

“洗耳恭听。”赵佶微微一笑。

“西夏那边产一种特殊的药材,汉文叫虫草。冬虫——夏草,冬天是虫,夏天变草;夏天是草,冬天化虫。”

“国相解释的有点意思!”

“我那里有西夏人进贡的冬虫夏草,壮阴补阳,道君若是需要,我倒可以送你一些。”

“国相,先谢了。据我所知,冬虫夏草是补脑的上品。”

赵佶没敢往下说,那意思是你的脑子不够用,还是你留着补脑吧。

四个女真人从花院的一个角门进来,抬着吃喝上了亭子。很快将饭菜摆好,还有一壶酒。

“外面的天不错,晚饭就在亭里子用餐吧!”完颜希尹客气地说。

“多谢赐宴!”赵佶也客气了一句。

二人一边吃一边谈,还是特别投机的。完颜希尹佩服赵佶才华横溢;赵佶欣赏完颜希尹谦虚好学。

月亮出来了,不但是大宋的月亮圆,大金的月亮在十五前后也是很圆的。不管在哪儿,都是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完颜希尹情不自禁地朗诵起来,“道君,我最喜欢你们的苏学士的这首中秋词了。”

“我也很喜欢,东坡中秋词一出,余词尽废。”

二人喝得差不多了,都站了起,又来到那块石头跟前。

“道君,你的意思不是指虫草,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完颜希尹认真地问。

“国相,你看这里的景色多美呀!”赵佶感叹一声,“你瞧,这荷花池,虽然说不上‘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可也有点特色。你再看这假山,再看这翼然亭。咱们往这一站,清风徐来,花香扑鼻,皓月当空,心旷神怡。给这两个残缺字,做了最好的注解:風——月——无——边。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再见。”完颜希尹说完匆忙离去,通过跟赵佶的谈话,他受到了极大的启发,一夜未睡,金文的改革成功了。

郑馨等了许久,老公才回到寝室,忙迎了过来,急问:“完颜希尹没有难为你吧?”

赵佶微微一笑说:“他难为我?半点都没有,他是向我请教难题的。”

“听说,完颜希尹的汉学很厉害呀!”

“差远喽,差远喽!就算完颜希尹聪明,也不过是只金丝猴,其他的女真人是大灰狼。”

赵佶这天晚上睡得特别好,连梦都没有做。

请看下回——314镜中入影独自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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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4 镜中入影独自怜

314镜中入影独自怜

赵佶现在一“小家子”住着两进的四合院。正房三间,东西厢房各三间。若是一般人在首都有这么个院子,非得美出大鼻涕泡来。可他曾是皇帝呀,在东京汴梁时,那家大得快马跑一圈也得大半天。现在牛转一圈儿,也就屁大个功夫。

虽说赵佶家现在人口少了,可身边还有12个女人,四五个小孩子呢。房子确实不够住,不能讲究了,只能“将就”。

正房,中间是个小厅,东面赵佶住一间,西边几个孩子住。西厢房住6个女人,东厢房住6个女人,仆人只能打地铺了。

不管怎么说,比在路上奔波时强多了。在这小小的院子里,赵佶还是个“土皇上”。12个女人还得围着他转。每晚幸一个,每个女人十天还轮不上一次。不过,比在宋皇宫时还是强多了。赵佶为了减少矛盾,12个女人,每个月至少轮一次。

总的说来,这12个女人都是他特别喜欢的,不能太厚此薄彼。郑馨岁数比较大了,“性趣”不那么浓了,尽可能地把机会让给别人。没有太监管了,索性将此事交给了郑皇后。

郑馨宅心仁厚,处理得比较公平。每个月初一和十五,放赵佶两天假,怕他累坏了身子骨,毕竟也不太年轻了,这事得悠着来。

床换成了炕,开始赵佶还不大习惯。久了,也就习以为常了。床有个毛病,就算是龙床有时也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炕就没这个毛病,怎么折腾都没有响声,除非折腾塌了。

正房阳光充足,从窗子射进来的阳光,直接照在炕上。炕下有一张八仙桌子,桌子上有面铜镜,是方形的,是赵佶在赏赐的镜中特别挑出来的。

这镜子也是从汴梁城来的,原来也是宫中之物。当年,赵佶是看不上这枚镜子的,如今当成了宝。它长约20厘米,宽约12厘米,后面的图案是鸳鸯戏水。方镜立在桌子的正中,赵佶常照镜子看自己的脸。不照的时候,就在纸上写一“入”字,钉在木板上,对着铜镜。

无论是郑皇后,还是其他妃子们,谁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老公不说,妃子们谁也不敢问。倒是郑皇后问过一次,赵佶让她自己想,她也没想明白。

没人陪睡的夜晚,赵佶坐在八仙桌前,一会照自己的脸,一会儿照那张写着“入”字的纸。一会儿叹气,没有人能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一会儿又乐了,觉得自己很高明,别人看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这一晚,轮到了金琼陪寝。自从来到这里,金琼就特别郁闷,尤其是妹妹银环送到了“浣衣院”,到现在还不知道送给谁当了小老婆。

国破后,高老庄就特别后悔将两个女儿送进宫,没享几天福,就当了俘虏。高老庄特别有经济头脑,并没有因为战争经济就困顿起来,而是照样吃香喝辣的。他千方百计地运作,准备花大钱,把两个女儿从金国解救出来。已经有些眉目了,可离成功让女儿从金国走出来,还有相当的一段距离。

几千里之外,金琼居然收到了父亲寄来的信。说是信,其实就是一张字条,大意是:女儿请放心!我一定会救你们出去!

金琼一下子高兴了,露出了笑模样,也就乐呵呵地来陪赵佶。是否将此事告诉老公,还没有想好。二人用完晚餐,坐在炕上说话。

“道君,我若是能从这个院出去,你会放我走吗?”金琼试探着问。

“出了这院你还会有好吗?难道你愿意当金人的小老婆?”赵佶有点惊讶。

“我出了这院,不是给金人当小老婆,是回咱们大宋去。”

“我的傻孩子,金人怎么能让我们走呢?!”

金琼索性将高老庄写的字条给老公看。

“是你父亲笔信?”赵佶有点不相信。

“是的,我父亲的字我还是认得的。”金琼肯定地说。

“你父亲这么厉害?!”

“有钱能使鬼推磨吧。”

“太好了!金琼,如果真的有机会,你会连我一起带走吗?”赵佶异想天开起来。

“有机会,当然一起走啊!可是,若是一起走不了呢?”金琼歪着头问。

“那当然是能走一个是一个了。我还是希望你,能自由自在地生活。你还那么年轻,又没有孩子。”

“道君,我就是出去了,也不会忘了你的。——我等着你。”

“有你这句话就行了。别为了我一个老头子,误了你的青春。”

“道君,你不要泄气,你还不到五十嘛。”

“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老了,我真的老了。”

“你不老!”

金琼流泪了,扑到老公的怀里。那一晚,他们一边过夫妻生活,一边流泪……

阳光从外面射了进来,金琼坐在八仙桌子前,将那张纸移开,开始描眉,抹口红。赵佶起来,洗了把脸,立在金琼后面,看她化妆。

“怎么样?”金琼并未回头,在镜子中笑问。

“画眉深浅入时无。——还差那么一点点。”赵佶拿起画笔,给老婆描眉。

金琼又照镜子,觉得老公画得真好。她转过身子,亲了他一下。

“道君,我跟了你好几年了,你也没少幸我,我怎么老是怀不上呢?”金琼撒娇说。

“这种事,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你真的想给我生个孩子?”赵佶真切地问。

“那当然了!”

“现在还是?”

“现在也是。”

“最好,你父亲把你救出去。”

“那我也愿意怀着你的龙种走。”

赵佶既感动,又愧疚。自己的身边,有那么好女人,怎么就把大好的江山给丢了呢?一年多了,赵佶不停反思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大问题?百万宋军,居然让几万金人打得落花流水!

金琼打扮好了,出去了,因为时间到了,该换人了。赵佶看了一眼郑皇后给他写的“备忘录”,这一天是他的休息日,只好自己过“礼拜天”了。年轻的妃子里,他最喜欢的是金琼,这时满眼是她的影子,屋是她的气味,也不想别的女人了。

赵佶将那张写字的纸又移了过来,对着方镜子。金琼那么聪明的人,也没有看出是什么意思。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没有看出也好。

那大大的“入”字照在镜子中,恰好是个“人”字,镜子是方的便是个口字。“口”字里面加个“人”字,便是“囚”字。

赵佶望着那囚字,自怨自艾。

请看下回——315道君异帮教汉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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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5 道君异帮教汉语

315道君异帮教汉语

完颜希尹与赵佶交谈过几次,觉得此人除了当皇上不行,确实为难得的才子。就向皇上完颜晟建议:赵佶的聪明才智,可以为我所用。让他教一教我贵族子弟汉语、画画、书法等等。

完颜晟觉得很好,可以省着他白吃饭,又可以提高大金子弟的文化水平。赵佶一听也很高兴,有事干总比没事干强,干这些又是自己的特长。

如今的金国设有专门学汉文化的学习班,学生都是“高干子弟”,加在一起也有百八十人。有学好的,也有学差的。完颜晟与完颜希尹反复商量,拿出了一张名单,只有12人。这12人是优中选优,将来国家的栋梁,总的说来,汉文化基础较好。

赵佶接过名单,也很高兴,只见上面写着——

完颜宗磐——皇帝完颜晟长子,亦是太子;

完颜宗伟——皇帝完颜晟四子;

完颜宗丰——完颜希尹儿子;

完颜文——完颜宗望儿子;

完颜亨——完颜宗弼儿子

………………………………

这些人都是未来金国的精英,掌控着未来金国的命运。完颜晟特意把他们召集在一起,开了个小会,苦口婆心地谈了一番话。告诫他们,赵佶虽然是亡国之君,可现在是你们的老师。天地君亲师,一定要尊重……

赵佶接到任务后,好一顿备课,武的方面干不过人家,文的方面绝不能丢脸,一定压他们几头才行。

身边没多有少书,就去大金“图书馆”查找。结果一看,差不多都是从东京汴梁弄来的汉书,免不了又感慨一番。

上课的地点在皇宫里,教学楼叫博学楼,教室有好几个,也不过是舞文弄墨室,文韬武略室,文质彬彬室,温文尔雅室……

这些的弟子们的汉语水平还是不错的,日常对话没问题,大部分相当于现在的初中生。前三名应该是完颜晟长子完颜宗磐,完颜希尹的儿子完颜宗丰,完颜宗望的儿子完颜文。完颜晟的四儿子完颜宗伟和完颜宗弼儿子完颜亨就差一些,相当于小学水平。

赵佶用毛笔写了一个大大的“竹”字,展示给大家看。

“我们第一课,就从这个‘竹’字讲起——”赵佶扫了一圈儿,“竹子对汉文化的发展,太重要了!竹是一个象形字。你们看这个竹字跟竹子多么像啊!

“竹,非草非木,木有年轮,竹没有年轮。竹可称林,草只能称丛。竹,高节虚心,亭亭正直;风来有清香,日出有清阴。

“竹子对汉文化的最大贡献是制成了笔。《史记》载:‘蒙恬筑长城,取中山兔毛造笔。’有了毛笔,汉文化传承起就方便多了。

“用竹到符,符乃信也。最早的符是用竹子制成的。将一段竹子劈开,各执一半,合则符。用竹到算,算乃运也。算账、预算、心算、盘算等等,也离不开这个竹字。由竹到简,简乃书也。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赵佶是中国汉字造字讲起,一步一步推演,头头是道。完颜宗磐等听得津津有味,完颜宗伟和完颜亨听得如鸭子听雷。

“下面,我们再讲一个字。什么字呢,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回字。”赵佶又在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回”字,“这个回字也不简单,单从写法上就四种:回、廻、迴、逥……”

赵佶一边用瘦金体字写,一边进行讲解不同的用法。

完颜宗伟长长叹了口气,完颜亨打了个哈欠。

“大家说一说,这个回字像什么?”赵佶问。

“像井——很深的井,从上往下看。”完颜宗磐说。

“像亲嘴,一个大嘴的人亲小嘴的人。”完颜宗伟说。

“还是老叔比我大爷说得形象!”完颜亨笑说。

赵佶怕扯远了,开始讲回字四种写法的来历。完颜宗伟和完颜亨听困了。

“有人困了,给大家讲个笑话:孔子看见死麒麟,大哭不止。其学生为了安慰孔子,把铜钱串起来,挂满牛身,告诉孔子说:‘麒麟已经复活了。’孔子看了假麒麟之后说:‘这明明是一只蠢牛,只不过多了几个钱罢了。’”

完颜宗磐等听完笑了,觉得很有意思。完颜宗伟和完颜亨听完,觉得没什么意思。

“真是对牛弹琴!”赵佶心里说。

这时,窗外扬起了雪花,天还没有特别冷,雪花落在地上很快就花了。

赵佶突然来了灵感,笑说:“我们做打油诗玩。你们要按照我的意思来说,大家听好了。‘天上下雪不下雨,下到地上变成雨。这也多麻烦——不如当时下雨。’”

赵佶说完大家都乐了,开始照着样子说打油诗。

完颜宗磐站起来说:“母鸡生蛋不生鸡,生出蛋来孵出鸡。这也多麻烦——不如当时就生鸡。”

“很好!就这么说。”赵佶赞道。

完颜宗丰站起来说:“奶牛吃草不吃奶,吃到肚子变成奶,这也多麻烦——不如当时就吃奶。”

“还行!有点意思。”赵佶表示能接受。

完颜文站起来说:“二傻用功苦读书,读来读去记不住。这也多麻烦——不如当时不读书。”

“无论这个人多么傻,只要认认真真地读,总还能记住一些的。”赵佶一笑说。

完颜宗伟很坏,他想出来一个,却不说,小声地告诉了完颜亨。

完颜亨站起来说,笑了笑说:“先生吃饭不吃屎,吃到肚子变成屎。这也多麻烦——不如当时就吃屎。”

赵佶一听,脸气得煞白,愤然走出课堂。却被偷偷听课的完颜晟和完颜希尹希望给劝了回来。

完颜晟大怒,训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如此污辱老师,不可轻饶!完颜宗伟、完颜亨给我跪下。”

完颜宗伟一边跪一边说:“父皇,没我的事呀!”

“就是你小子使的坏!”完颜晟拿起讲台上的尺,将完颜宗伟和完颜亨一顿暴打。

赵佶忙去劝解,完颜晟这才消了怒气。让儿子和孙子给老师赔礼道歉。论起辈来,完颜晟是完颜亨的四爷。

那天晚上,赵佶回到自己的住所,久久不能入睡。完颜晟打儿子和孙子,有在自己面前“作秀”的成分,表现会教育子女,可也真下手打呀。

这些年来,对儿子,对孙子,包括对大臣,无论他们犯了什么错,总是太宽容了。惯子如杀子,真是有道理呀!

请看下回——316赵佶金国当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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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6 赵佶金国当泰山

316赵佶金国当泰山

赵佶生了一堆胆小怕事不争气的儿子,可也生了一群水灵灵的女儿。靖康之难后,赵氏女儿成了金国贵族的“抢手货”。能得到宋徽宗女儿当小老婆是一种时尚,互相攀比。14岁以上的,无一幸免。

靖康之难前,赵佶有34个女儿。

1寿淑帝姬、2惠淑帝姬、3安淑帝姬、4崇德帝姬、5康淑帝姬、6荣淑帝姬、7保淑帝姬8、悼穆帝姬、9熙福帝姬、10敦福帝姬、11申福帝姬、12顺淑帝姬

赵佶这12个女儿,靖康前就去逝了。因此,没有什么可说的。

13恭福帝姬,靖康之变时才一岁,未北迁。

14保福帝姬、15、仁福帝姬、16贤福帝姬,这三个女儿都16岁,在路上折磨至死。

17嘉德帝姬、18荣德帝姬、19、安德帝姬20茂德帝姬、21洵德帝姬、22顺德帝姬、23仪福帝姬、24、柔福帝姬、25惠福帝姬、26宁福帝姬、27令福帝姬、28华福帝姬、29庆福帝姬、30纯福帝姬、31成德帝姬、32显德帝姬、33永福帝姬、34纯福帝姬。

这18个女儿,差不多都成了金国贵族的小老婆。不管愿意不愿意,赵佶在金国过了一把当泰山的“瘾”。后来,有的女儿生了孩子,赵佶荣升为姥爷。因此得了个绰号——“金人姥爷”。这位赵姥爷的名气,当时在金国可谓家喻户晓,跟“毕姥爷”最红的时候有一pk。

赵佶不是情愿当这个泰山的,尤其是已经结了婚的女儿,怎么能再嫁金国人呢?来宣布命令的是完颜宗弼,赵佶最讨厌的就是这个金兀术,可又特别怕他。

“我嫁人的女儿,已经有了丈夫,丈夫还活着,怎么以再嫁人呢?既不合天理,也不合人情,不能这么干呢!”赵佶还想据理力争。

“我们金国人没这些臭讲究!不嫌她们是二婚,三婚也没关系。不嫁也可以,拉出喂狼狗。”完颜宗弼眼一眼,鸦雀无声。

赵佶也不敢言语了,嫁金人不管怎么说,还能活着,惹怒了这位四太子,真的把女儿喂了狼狗,可就惨了。

第一批,6个女儿成了金国贵族的小老婆。赵佶忍气吞声,不得不答应,还以臣子的口气写了谢恩表——

臣佶奉宣命,召臣女六人赐内族为妇,具表称谢!

后来,赵佶已经想开了,觉得自己的不管怎么说,当了金国人的老丈人。成了完颜宗弼、完颜宗磐等人的“爹”。

完颜宗磐对赵佶很客气,因为既是老师,又是岳父,两层关系摆在那里,不敬也得敬。

完颜宗弼这个臭小子,典型的是姑爷瞪老丈人——有眼不识泰山。从来未把赵佶放在眼里,在他的眼里,赵家女儿不过玩物。

这里重点说一说嘉德帝姬和茂德帝姬的故事——

嘉德帝姬名玉盘,建中靖国元年六月,封德庆公主。靖康之变时28岁,初嫁左卫将军曾夤。靖康之变后,为金宋王完颜宗磐妾。

完颜宗磐喜欢熟女,对嘉德帝姬还是不错的。后完颜宗磐被金熙宗诛杀后,嘉德帝姬入宫中侍金熙宗,死于天眷三年十二月,后追封夫人。

茂德帝姬名叫福金,是赵佶众多女儿中特别漂亮的一个。16岁那年嫁给了蔡京的第五子——蔡鞗。

这门亲事是赵佶亲自选定的,他看中了蔡鞗才华、人品与风度。在蔡京的众多儿子中,蔡鞗确实出类拔萃,又没有“高干子弟”的臭毛病。

赵福金喜欢蔡鞗,蔡鞗也喜欢赵福金,应该说是郎才女貌的那种。

赵福金10岁那年春天,赵佶去蔡京家谈书论画,因为特别喜欢这个女儿,也带了过去。蔡鞗那年12岁,初成美少年,赵佶见一就特别喜欢。

蔡京一下子看出了门道,说笑说:“福金公主,让我儿子蔡鞗带你去后花园玩好不好?”

福金看这个小哥哥长得精神,特别清爽,就一笑说:“好啊!”

蔡鞗就带着福金出去玩。二位大看着他们身影,会心一笑。

春天,正是百花盛开的时候,满园子姹紫嫣红,蜂飞蝶舞,特别好看。两个孩子一边玩耍,一边说笑着。

无论是赵佶,还是蔡京都特别重视文化教育。虽然蔡鞗和福金都不大,却都是腹有诗书气自华。

二人跑累了,就坐在椅子上说话。一交谈,二人的爱好都喜欢读书,唐诗宋词汉文章都爱读。

“你读过《孔东雀南飞》吗?”蔡鞗问。

“读过,我还会背呢!”福金骄傲地说。

“那你背一背,我听一听。”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十七为君妇,心中常苦悲——”

“怎么不背了,忘了吗?”

“不是,刘兰芝和焦仲卿的命太苦了,一背就心酸。——蔡鞗哥哥,我问一个问题。”

“你问。”

“为什么‘孔雀东南飞’呢?”

“因为——西北有高楼。”

蔡鞗脱口而出,福金吃了一小惊,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答出来。赵佶曾用这个问题考过他的儿女们,大部分孩子都答不出来。

蔡鞗站了起来,像个小先生似的,摇头晃脑地讲道:“‘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交疏结绮窗,阿阁三重阶……’这是古诗十九首中的一首,最后四句是‘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写人知音难觅,若得之,双双振翅高翔!”

“蔡鞗哥哥,你讲得真好!太有才了。”福金夸道。

两个孩子从后花园玩完后,回到蔡京的书房。赵佶忽然对蔡鞗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过去考小孩子,常常对对子。

赵佶得知蔡鞗小小的年经已经读过《三国志》就说:“关羽——”

蔡鞗对:“——张飞。”

“寒鸦归巢必关羽——”赵佶接着说。

“——喜鹊出窝定张飞。”蔡鞗脱口而出。

赵佶点了点头,觉得这孩子真的很聪明。要出个难对的,好好难一难这孩子。这时,恰好是晚上,月亮高悬,月光照在纱窗上,景色很美。

赵佶灵机一动,说道:“月照纱窗,个个孔明诸葛亮——"

蔡鞗想了半天出对不上,直敲自己的小脑袋。

“孩子,别着急,慢慢想!”赵佶摸着蔡鞗的小脑袋笑说。

“这孩子,想不出会一宿不会睡的。”蔡京笑说。

赵出书房,两位大人在亭子里说着话。

蔡鞗在院子里转着,冥思苦想——诸葛亮,字孔明,要想对上,须找一个名和字能联系在一起并有意义的。他想了一个又一个,都觉得不好,一一否定了……

天晚了,赵佶要回宫,见蔡鞗还拿个树棍在地上画着,就乐了,小声跟蔡京说:“这孩子,倒有股专劲儿。”

“这一点是不是跟陛下有点像啊!”蔡京顺杆往上爬。

“蔡鞗,别想了,我告诉他你下联吧。赵佶走过来,笑说。

“皇上,我对上了!”蔡鞗小脑袋一歪说。

“对上了,快说一说!”

蔡鞗没有说话,而是在地上将下联写了下来——

月照纱窗,个个孔明诸葛亮;

风吹花圃,朵朵暗芳夜来香。

“好!”赵佶忍不住赞叹,“‘暗芳’有典吗?”

“有啊!苏学士有诗云:‘月上柳梢逛花市,暗芳原是夜来香。’”

“就是你了!”赵佶又摸了摸蔡鞗的头。

蔡鞗不明白皇帝说的是什么意思。蔡京和赵佶都会心地笑了。

等皇上走后,蔡京将儿子叫到身旁,厉声问:“苏东坡真的写过那句诗吗?”

蔡鞗低下头说:“我一时对不上那对联,临时杜撰的。”

“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蔡京一拍案子,“你犯了欺君之罪,要砍头的。”

蔡鞗毕竟是个孩子,吓得跪倒在地。蔡京领着儿子,连夜到上书房请罪。

赵佶闻听后乐了,说:“毕竟是个孩子,苏轼可以‘想当然耳’,蔡鞗也可以‘想当然耳’呀!”

皇上不但没怪罪蔡鞗,还赏了不少东西。

蔡鞗十八,赵福金十六岁那年,两位家长就给他们完婚了。婚后,举案齐眉,十分幸福。蔡鞗不像他的哥哥们拼命往上爬,官越大越好。他更醉心于诗词书画,赵佶就更喜欢了。当然了,是皇帝的姑爷,又是特别喜欢的一个,想不当官都不可能。官至宣和殿待制,不高也不低,属于五品官。

幸福的日子总是短暂的,汴梁城一破,赵福金最早被哥哥赵桓送到了金营。因为金帅完颜宗望看上了。

到了金国,赵佶还是不能接受已嫁的女儿再成为别人的小老婆,就对金皇完颜晟说:“天地有法度,嫁娶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

完颜晟冷笑说:“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我乃大金皇帝金口玉牙说啥是啥。你的女儿赵福金,许配给完颜宗望为妾,还屈她了吗?”

赵佶无可奈何,一个亡国之君说出的话,跟放个屁没什么大的区别。

从此,蔡鞗和赵福金天隔一方,恩爱夫妻永别。“金门”一入深入海,从此“蔡郎”是路人。

请看下回——317先生细吟绕佛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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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7 先生细吟绕佛阁

317先生细吟绕佛阁

赵佶对自己当教书先生还是特别满意的。他教的12个学生,总的说来还是不错的。尤其是完颜宗磐、完颜宗丰及完颜文这三个人,可以说都是英才。

孟子云:“君子有三乐,而王天下不与存焉。父母俱存,兄弟无故,一乐也。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二乐也。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乐也。”

眼下,赵佶正享受着第三乐。完颜宗磐、完颜宗丰、完颜文已经不满足于认字和识字了,请求先生教他们填词。教了几次,还挺上路。比如《十六字令》《浣溪沙》《菩萨蛮》等小令,都能填了。

今天,教新词牌《绕佛阁》。赵佶之所以要教这个词牌,忽然想起了老情敌周邦彦。虽然因为李师师,他们成了为情敌,可在文学创作与艺术挖究上,丝毫没有影响他们的关系。

《绕佛阁》这个词牌就是周邦彦创造的,他的一阙《绕佛阁·暗尘四敛》迷倒了一大片帅哥靓女,当然也包括皇上。

赵佶轻轻地吟唱着——

暗尘四敛。楼观迥出,高映孤馆。清漏将短。厌闻夜久、签声动书幔。桂花又满。闲步露草,偏爱幽远。花气清婉。望中迤逦,城阴渡河岸。

倦客最萧索,醉倚斜阳穿柳线。还似汴堤、虹梁横水面。看绿飏春灯,舟下如箭。此行重见。叹故友难逢,羁思空乱。两眉愁、向谁舒展。

“此词真美呀!”赵佶情不自禁地赞道,“写的是东京汴梁的美景及作者满腔的愁绪。韵角全为仄音,更显得宛转低沉,特别有味道。双调一百字,前段十一句八仄韵,后段九句六仄韵。”

赵佶又扫了一圈儿,念了起来——

仄平仄仄。平仄仄仄,平仄平仄。平仄中仄。仄平仄仄、平平仄平仄。仄平仄仄。平仄仄仄,平仄平仄。中中中仄。中平平仄,平中仄平仄。

仄仄仄平中,中仄平平平仄仄。平仄仄中、平平平仄仄。仄仄仄平平,平中平仄。仄平平仄。仄仄仄平平,平仄平仄。仄平平、仄平平仄。

完颜宗磐、完颜宗丰、完颜文等认真地跟着念。完颜亨和完颜宗伟直皱眉头,“平平仄仄,仄仄平平”的,把他们给弄迷乎了。

“下面,自由讨论。一会儿,有什么问题,举手示意。”赵佶说完,离开了讲台,在下边转了一圈。

完颜亨站起,第一个发问:“道君,我不问诗词的事,问别的事行吗?”

赵佶点了点,说:“当然可以。”

“你们大宋,为何那么富有呢?”

“这个——”赵佶想了想,“可能是人人都有个发财梦吧。”

赵佶给他们讲了一个好玩的故事——

一个叫王二麻子的人,特别穷,吃过早饭不知道晚饭还有没有。有一天,偶然拣到了一个鸡蛋,特别高兴得去告诉他的老婆说:“我们有家当了!”妻子问他在哪里,王二麻子拿着鸡蛋给老婆看,兴高采烈说:

“这就是,十年之后,我们就会有一个大大的家当了!我拿着这个鸡蛋,去邻居家孵化,等鸡长大了,我们取一只母鸡,拿回来生蛋……一个月可以获得15只鸡。两年之内,鸡长大了又生小鸡,可以得到300只鸡,可以换来十个金子。然后拿金子买5头母牛,母牛又生小牛,三年可得到25头牛,母牛生的牛,又再生母牛,三年之中可以得到150头牛,能换300金子。我拿着金子放债,三年之中可得500金子。拿其中的三分之二买田地和宅院,剩下的三分之一买仆人和小老婆,我与你过着特别清闲的日子,难道不快乐吗"

他的老婆听他说要买小老婆,勃然大怒,夺过鸡蛋扔到石头上。王二麻子大哭,说:“你把咱们家的家当给打碎了!”

故事讲完,大家都乐了。

完颜亨还觉得不过瘾,要挖出点别的东西来。不过,这小子自从上次挨了打后,学乖了,表面上对赵佶客客气气,心里面还是瞧不起,可又特别羡慕他。羡慕的不是别的,是他曾经有那么多漂亮的老婆。借着这个故事说大小老婆的事,把话题往这方面引。

“道君,你讲的故事太有意思了!男人有钱了,自然要三妻四妾的。我听人说,你有上万个老婆,是真的还是假的?”完颜亨说完,嘻皮笑脸,意思就是开个玩笑。

“不止一万个,确切地说是10888个。”说起老婆的事,赵佶从来都是特别骄傲的,一点也忌讳谈这些。

完颜们听了,先是“啊“的一声,接着伸出了舌头。

完颜宗伟算学最好,马上就算出一笔明白帐,一笑说:“道君,10888老婆,就是每晚睡一个,也得睡上27年半,你在位的时候也睡不完呢?!”

赵佶也一笑:“这个,我还真没算过。”

“道君现在不是接着睡嘛!”完颜亨插话,“说一句你不爱听的话,你的身子骨,跟我们比起来,有点弱呀!——怎么能受得了呢?”

“我表面上弱,其实很强的!”赵佶很不客气地说,“御女不能蛮干,不能像公鸡踩蛋似的,得讲究个情调。”

“怎么讲究情调啊?不过是上炕就干事罢了。”完颜亨说完大笑。

赵佶的这些学生,都是成年人。那时人结婚早,他们都有了老婆,有的还不止一个。听完颜亨这么说,都笑了。

“何谓情调?”赵佶盯着完颜亨说,“首先要有情,没有情干那事就一点意思都没有了。情调——调过来就是——调情。情跟琴一样,不调好了,就调不出美妙的乐意。苏东坡,你们都知道吧?”

“知道——”大家拉长音说。

“他有个妹妹叫苏小妹,你们知道吗?”赵佶又问。

“不知道——”大家又拉长音说。

“苏小妹特别有才,嫁给了秦少游,也是位大才子。新婚之夜,苏小妹出了个上联让秦少游对。那上联是:闭门推出窗前月。——秦少游左想右想也对不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苏东坡向水池中投了一枚石子……秦少游一下子来了灵感,马上对了出来:投石冲破水中天……这就是调情啊。多么有情调啊!”赵佶意味深长地说。

“道君,你们宋人干那么点事也太麻烦了。”完颜亨不以为然地说。

“依你的意思呢?”

“把炕烧得滚热,烫一壶烧酒……吃饱了,喝足了,把老婆放倒,翻身上马就完事了!哈哈哈……”

野人,真是野人!——赵佶在心里骂道。

请看下回——318弟子朗诵忆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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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8 弟子朗诵忆江南

318弟子朗诵忆江南

《绕佛阁》这样的词牌对完颜亨之流还是比较难道的,赵佶又从简单的讲起。大家最喜欢的词牌是《忆江南》。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

江南忆,其次忆吴宫。吴酒一杯春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早晚复相逢!

赵佶读了一遍,大家跟一齐高声诵读,没有“小珠”的事儿,只有“大珠”砸石板。完颜亨的声音最高,朗诵的好像不是《忆江南》,而是《塞上曲》。

“道君,江南真的那么好吗?”完颜亨问完,挠了挠脑袋。

“我也只去过一次。‘杏花春雨江南’跟‘风沙大漠塞北’真的是不一样。是两种不同风格的美呀!”赵佶回忆着,“一帆风顺、二龙竞发、三阳开泰、四季乐嘉、五福临门、六艺兴达、七星荟萃、八仙互夸、九曲黄河、十亿人家、邦盛民安、江山如画!旭日复旦、彤云锦霞、皓月转腾、渔歌唱答、东方璀璨、瑞祥瑾华、西域苍莽、旷漠飞砂、南疆旖旎、椰林枇杷、北国凛冽、雾淞雪花……”

“道君,你说话一套一套的,真的是有才呀!”完颜亨举起了大拇指。

“道君,你去过西湖吗?”完颜文问。

“去过,也只去过一次。——西湖,又叫西子湖。那真叫个美呀!”赵佶的思绪又飞到了江南。

“为何又叫西子湖呢?”大家问。

“西子,你们知道是谁吗?”赵佶反问。

“知道,四大美女之一。”大家一起答。

完颜亨一听美女乐了,站起来,走过来,捅了完颜文一下,问:“四大美女都是谁呀?”

完颜文轻推了他一下,说:“西施、貂蝉、王昭君、杨贵妃。”

“道君,这四大美女都是你小老婆呀?”完颜亨回到自己的坐位,笑着问。

“最小的杨贵妃,给我当祖太太奶奶都显老啊!”赵佶一本正经地说。

一句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完颜文又给完颜亨解释了一遍。

“我草,这四大美女都是死人呢!这不跟孩子死了,老婆来奶了一样吗?没劲儿!”完颜亨气亨哼哼地说。

“言归正传。”赵佶拿起戒尺敲了敲讲台,“我们还说《忆江南》,这《忆江南》比较简单——平仄,仄仄平平。仄平平仄仄,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

“道君,咱们别一天老平平仄仄的呀!出去看看美景再填词呀!”完颜亨提议说。

“看哪里的美景呢?”赵佶反问。

“去看不咸山的天池呀!”

“我倒想看一看,可我说了不算呢!”

赵佶一听不咸山,心里一动,据说,女真人将其视为神山,能去看一看当然好。经过层层的请示,完颜晟居然同意了。怕出意外,派了一百个彪悍大汉跟随。

完颜宗磐作为太子,多次登过不咸山的顶峰,鸟瞰天池,每一次见了都特别震憾。现在论起来,赵佶既是他的老师,又是他的岳父。因此,他成了赵佶的保护者和向导。

“‘千年积雪万年松,直上人间第一峰。’——不咸山的天池,最值得一看。”完颜宗磐介绍说。

“泰山,我登过。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真高啊!”赵佶感慨说。

“看过徐霞客的游记,他觉得不咸山比泰山还高呢!”

“是吗?”

“我没有登过泰山,没法比较。”

其实,泰山的最高点为1545米,长白山最高点为2750米。论高度泰山只能是长白山的小弟弟。泰山是“文化”之山,长白山是“自然”之山。

一行人足足登了两个时辰,才来到一处峰顶。

完颜亨等几个健壮的,早早就上去了。完颜宗磐和完颜文知道尊师重教,一直跟在先生身旁,连拉带拽的将赵佶推到了山顶。

“老了,我真的老了!”赵佶特别感慨地说。

虽然是一年最热的时候,山顶上还有积雪,风很凉。赵佶向下望去,全是云,什么也看不见。

“道君,不要急,一会儿云散了,就能看到天池。”完颜宗磐安慰说。

“此山为何叫不咸山呢?我查过一些书,还是没搞明白。”赵佶一边往山下望,一边说。

“这事,完颜文能说清楚。”完颜宗磐将皮球踢了过去。

完颜文名如其人,总是文质彬彬的,也向山下望着,说:“我也不大懂,可能是这样:此山最早也不叫不咸山。据东周末期地理史书《山海经·大荒北经》记载‘东北海之外,大荒之中有山,名曰不或,有肃慎氏之国。’《晋书四夷传》中称‘肃慎氏,一名挹娄。在不咸山北。’——‘不咸’出自东胡语‘不尔干’的转音,‘不尔干’即为神巫,尊不咸山为有神之山……”

赵佶一听,一下子惊住了。没想到完颜文的“学养”如此深厚,真是个奇才呀!

“道君,我也是最近查书才明白的,这些书还都是道君赠送的……”完颜文的话让赵佶的既心痛,又有一丝温暖。

“道君,云散了。你看——”完颜宗磐一指说。

赵佶向山下望去,那是怎么样的美景啊!

十六座山峰簇拥着一潭平静的湖水,在蓝天与白云的映照下,湖水更加深邃幽蓝。那蓝是无法形容的,最蓝的天也没有它蓝。它蓝得纯粹又厚实,可并不沉重,只给人清爽的感觉。

赵佶知道一种蓝草能提炼出靛青,呈深蓝色。可这种深蓝色跟天池的蓝色一比,就逊色了好几倍。靛青的蓝多少有点扎眼,而天池的蓝却十分养眼。

赵佶忽然想起,20年前他有一个心爱的妃子,刚刚16岁,特别喜欢穿蓝色的衣服,就给她起名叫蓝儿。搂着她睡觉,梦里常常出现蓝色,就是这种天池蓝……

“道君,天池的美跟江南的美比起来,如何?”完颜文笑问。

“江南的美跟天池的美比起来,还是柔弱了一些。”赵佶实话实说。

赵佶毕竟上了岁数,劳累、兴奋加上一丝忧伤,三重作用下病倒了。江南的蓝色和天池的蓝色在他的梦中不停地转换着……

醒来,一看枕边,已经被泪水湿透了。一照镜子,眼睛不是黑色,也不是蓝色,变成了红色。

请看下回——319咬牙切齿心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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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9 咬牙切齿心恨恨

319咬牙切齿心恨恨

完颜宗弼偷偷听了一次赵佶的课,气得咬牙切齿。若不是看在完颜晟的面子上,就会冲进课堂,砸了讲坛,把学生轰跑,将先生扔到外面去。

他强压住怒火,暂时没有发作,因为他知道,这不关赵佶的事。赵佶能当教书先生是国相完颜希尹怂恿,叔叔最后拍板才处成的。

某日,完颜宗弼、完颜晟和完颜希尹出城打猎。自从完颜宗望死后,军事上完颜晟特别倚重这个侄子。目前,没了他还真不行。

无垠的草原上,奔跑着马队。完颜宗弼一马当先,弯弓如满月,一箭射出,一只大灰狼应声倒下。完颜晟只射中一只羊,完颜希尹只射中一只兔子。

三个人清点“战利品”,完颜宗弼的收获,比他们二人之和,还多出一倍。

“宗弼大将军,真是一点也不减当年勇啊!——我老喽!”完颜希尹赞说。

“国相,你不是老了,是在宫中呆的时间太长了。我记着咱们同龄,你还小我几个月呢!”完颜宗弼毫不客气地说。

完颜晟看了一眼侄子,觉得他话里有话,欲言又止。

“皇叔,现在没有别人,都是咱们完颜家的人,我可有话要说了。”完颜宗弼将话头转了过来。

“贤侄,不必客气,有什么就说什么。”完颜晟很客气地说。

“有个事,我越想越生气,怎么能让赵佶来上课呢?还教我们未来的大金国的青年才俊?”完颜宗弼小胡同赶猪直来直去。

“这个事是我向陛下建议的。”完颜希尹马上接过话茬,“赵佶虽说是亡国之君,确实有学问。”

“有学问顶个屁用,还不是把大宋给弄垮了?”

“不过是废物利用吧,让他发挥点余热。——我们女真人,应该学一些汉文化。”

“汉文化学一点就够了,我们是马上民族,打天下靠的是狠牙棒,不是几个破汉字。”

“打天下靠狼牙棒,可治天下,还真离不开汉人的那一套东西。”

二人争论了起来,谁也说服不了谁。

完颜宗弼不理完颜希尹,对叔叔说:“我们的天下还没有打下来,大宋也只亡了一半。张邦昌又把权力交给了赵构,这小子又登基当了皇上。现在就学汉文化,太早了点。不能让我们女真人的子孙,整天‘平平仄仄’的。那样,过不了几年,也会跟汉人一样,弱不禁风啊!这是特别危险的一件事。”

完颜晟走了一圈儿,又一圈,说:“贤侄,你担心的也不无道理。可是,跟赵佶学汉文化的人,也就那么‘一打’,不会有大事的!”

“皇叔——”完颜宗弼跺了一下脚,“12人是不多,可他们都是我们大金国的精英!上行下效。完颜宗磐、完颜宗丰、完颜文这三个人的做派,我是越来越看不惯了。整天‘子曰诗云,平平仄仄’的,不出三年他们就会跟宋人一样,文采飞扬,胆小怕事,骑不得马,上不得战场!

“形成了这么一种风气,那我们女真人,就成了‘女假人’了,打谁都打不过啦!一只狼带领一群羊,那还是狼;可一只羊带领一群狼,那是羊。我女真人的狼性,一天也不能丢!我宁可汉人骂我是恶狼,也不能让他们笑话我是绵羊!”

由于激动,完颜宗弼的脸又黑又红,两只拳头握得紧紧的,随时要暴发的样子。

“贤侄,以你的意思呢?”完颜晟也意到了这是个问题。

“马上解散赵佶的‘汉语教学班’,那里凉快让他上那里去。这些宋人不能留在京城里享清福了。送到韩城去,不,还是太近了点,送到五国城去,让他们远离京城。给他们一块地,让他们自食其力,不能白养活这几千人!”完颜宗弼越说越来劲儿,最后把大手向下一劈。

完颜希尹摇了摇头说:“这些人,要么是赵家皇族,要么是妃子,要么是大臣,要么是些手艺人,让他们开荒种地,非得饿死不可!”

完颜宗弼吼了一声:“饿死了活该!饿不死命大!这事不能拖了,马上就应该办。这么多汉人留在京城里总是祸害!”

完颜晟觉得侄子说话虽然粗了些,也不无道理。回到皇宫,他进行了深刻的反思,觉得现在天下还没有“太平”,宋还没有最后灭亡,还得靠完颜宗弼去领兵打仗,消灭最后赵家的残余势力。

完颜宗弼的话不能不听,只是这小子的态度一天比一天蛮横,令人心里特别不舒服。如果,完颜宗磐一天比一天沉浸在汉学中,还真不是个好事。自己走了,这皇位要交给儿子的,不能让他成为一个书呆子呀!

将赵佶他们安排在五国城倒是个好去处,那里离宋的势力范围越来越远,想逃跑都没地方跑,用一小部分人就可以把他们看得死死的。这恶人不能自己去做,还是让完颜宗弼去干吧,他喜欢当恶人就让他当到底。

当天晚上,完颜晟请完颜宗弼宫中用餐,表示完全同意“贤侄”的想法。完颜宗弼特别高兴,称皇叔英明。一听叔叔将这个美差交给了自己,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

次日用完早饭,完颜宗弼派人把赵佶和赵桓叫来。

赵佶吃完早饭,正认真备课呢。最近,他特别珍惜自己的这份“工作”,特别敬业。从不咸山回来,自己就病了,落下一些课程,准备把进度撵上。下午就有课,准备教他们《水龙吟》这个词牌,选来选去,还是觉得苏东坡写的最好。

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萦损柔肠,困酣娇眼,欲开还闭。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

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赵佶刚刚念完,金人使者来了,告诉他:完颜宗弼大帅有请!

一听完颜宗弼四个字,赵佶的身子一哆嗦,因为一见他准没有好事。

赵桓吃完早饭,百无聊赖,盯着一个金鱼缸,看两尾黑色的金鱼在游,一看就是一个时辰。一听完颜宗弼请,也是吓了一跳。

爷俩尽管十分害怕,还是乖乖地去了。

请看下回——320顿足捶胸泪涟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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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0 顿足捶胸泪涟涟

320顿足捶胸泪涟涟

完颜宗弼立在大帐里,赵氏父子只能看见他高大的背影。完颜宗弼不喜欢住房子,就是在京城也是以住帐篷为主,在这里面睡觉才踏实。

“大帅,召我们何事?“赵佶怯怯地问。

“好事!”完颜宗弼猛地一转身,“你们回去,跟下边人说,明天统统地去五国城。”

“五国城是什么地方?”

“好地方!——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美丽的姑娘!”

“都去吗?”

“都去,一个也不留!”

完颜宗弼瞪着牛一样的大眼珠子,却发出狼一般光亮,赵佶不敢再问了。父子二人匆匆出来,都不知道五国城是什么地方,猜出那一定是个不好的地方。金人的首都会宁府都不过跟大宋一个普通州府似的,何况一个城呢!

赵佶不甘心,他不想离开会宁府,毕竟是国都啊!他匆匆入宫,求见完颜晟或完颜希尹。有人告诉他,二人一早就出去打猎去了,至少三天后才能回来。他立马明白了,人家躲出去了。

费了不少周折,找到了完颜文。找了家酒店,二人坐了下来。完颜文告诉赵佶,太子完颜宗磐和相国的儿子完颜宗丰去追他们父亲了,希望收回成命。

赵佶的心里一下子温暖起来,这几个学生没有白教。完颜文安慰半天老师,说:“别人去五国城是没法改变的实事,老师还是很可能留下的。”

“五国城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赵佶惴惴不安地问。

“我只是去过一次。”完颜文不知怎么说好,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那里原是辽人的地盘。后来,我们‘生女真人’建立了越里吉、奥里米、剖阿里、盆奴里、越里笃五个部落,后来被称为五国城……”

赵佶一下子明白,所谓的部落,不过跟大宋的五个村庄差不多。心里暗暗祈祷,完颜宗磐和完颜宗丰能说服他们的爹,收回成命,不然到了那里,自己的这条老命很快就会没了。

次日一大早,完颜宗弼两个得力部下,完颜寒和完颜冷两个千夫长,带领两队女真兵,也不过200多人,开始驱赶宋俘们。赵佶绝望了,只能恋恋不舍地上路了。

出了会宁府不久,有三匹快马飞驰而来。赵佶坐在车上,猛地一回头,乐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三个得意门生,完颜宗磐、完颜宗丰和完颜文骑马追来。

完颜寒和完颜冷马上过来,拦住了三人的马头。

“太子,有何贵干?”完颜寒、完颜冷同时问道。

“寒、冷二将军,我们给老师送行,请行个方便!”完颜宗磐请求说

“可以,时间不能太长!大帅怪罪起来,我们吃不消啊!”

完颜寒和完颜冷二弟兄,眼里只有完颜宗弼并不把太子他们怎么放在眼里。

学生下了马,老师也下了车。寒、冷二兄弟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完颜宗磐、完颜宗丰和完颜文“扑通”一声,给赵佶跪倒,一齐道:“先生在上,受弟子一拜!”

完颜寒和完颜冷气坏了,大吼一声:“女真人怎么能给宋人下跪?!”

三人同答:“他是我们的先生!”

不管怎么说,完颜宗磐是太子,完颜宗丰是国相的儿子,完颜文是前大帅完颜宗望的儿子。寒冷二兄弟拿他们还是没办法的。

完颜宗磐打开一壶酒,倒满四杯,赵佶端起了一杯,三人端起另三杯。四人不约而同地吟唱道——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吟毕,四人将酒干了。三位弟子,每人又献上一样礼物。完颜宗磐送的是一件貂皮大衣,完颜宗丰送的是一面铜镜,完颜文送的是自己抄写的《道德经》。

赵佶谢了又谢,可自己没有东西可送给三位弟子,不好意思地说:“没什么送你们的,给你们留下几个字吧!”

完颜宗磐展纸,完颜宗丰送笔,完颜文磨墨。

此生有汝三弟子;何惧亡身五国城!

“先生,你要好好活着!”三人接过那字,流泪了,一齐说道。

完颜寒和完颜冷先是押着千余人来到韩州,在这里休整了一段时间,于1300年7月,至松花江上游,40多条船顺流而下,过46天到达了目的地——五国城。

五国城现在的位置在黑龙江省依兰县西北部。

从地图上看,特别像一个布袋:东靠倭肯河,西邻牡丹江,松花江北面一截,成了袋底。只有南面敞开,成为布袋口。

这是一个囚人的好地方,三面江河汹涌澎湃,只用一点兵马在南面守着“布袋口”,就等于将布袋扎的紧紧的,就会将千余人牢牢地“锁”住。

完颜寒和完颜冷二兄弟是看守官,他们手下兵最多时也不过200人,最少时,还不足100人。

赵佶、赵桓及他们的妃、女、子,还有手下的臣子们下了船,走了一阵子路,就来到了五国城,一看全傻眼了。这哪里是城啊?连大宋的一个镇都不如。不是小,是太荒凉了。

其实,五国城还是个城,因为有城墙。城呈长方形,周长两千多米,土墙也有三米多高。荒废了多年不住人了,墙上有许多豁口。南城门只剩下一半,晃悠悠的。好像是两个门神被打跑了,剩下一个小鬼把门,闲得无聊,推门玩。

里的房子大都破了,露天的多,不露天的少。倒是赏月方便了,不用跑到院子里面去。

不用说赵佶他们看了心酸,就是寒冷二兄弟看了,心里也结了冰。可他们表面还是装得满不在乎。

众人一看,心拔凉拔凉的,一人哭,引来无数人哭,泪飞顿作倾盆雨。有的人顿足捶胸嚎淘大哭,一人嚎,无数人跟着嚎,哭声直上干云霄。比汴梁城被攻破时,哭得还厉害。可是,这里没有吴刚,更不会有桂花酒。

“别嚎了!又没有死了老子娘!”完颜寒和完颜冷同时拔出剑,“谁再嚎砍谁的脑袋!”

哭声一下止住了,如饿了大哭的孩子,被前凸头堵住了嘴。可并没有奶,哭不出声来,只能泣了。

请看下部——跑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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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1 初生牛犊不畏虎

321初生牛犊不畏虎

赵构是赵佶的第九个儿子,小名叫九儿。他的妈妈被封为韦贤妃,名叫韦红杏。前面我们说过,韦红杏并非是赵佶主动看上的,而是借了“闺蜜”乔万妮的光。好比买鲍鱼,赠送了一条草鱼。

很快赵佶就对韦红杏失去了兴趣,而对乔万妮越来越好。事有凑巧,韦红杏怀孕了,并生下男孩赵构。虽然生了孩子,并没有改变韦红杏被冷落的命运。

赵构从懂事起,见母亲常常流泪,盼望着父亲的到来。可是,父亲比那个治水的大禹还忙,就算“九过家门也不入”。赵构觉得是自己不懂事,惹父亲生气了,所以不来母亲这里。从这时开始,他就千方百计地讨好父亲。

见父亲爱写字画画,他也勤学苦练,还不到十岁,字和画水平就相当不错了。有一次,得到了赵佶的赞美,问他要什么?

“父皇,我什么也不要,我要你去看看母亲,她老是一个人太孤单了。”赵构脱口而出。

赵佶笑了笑,没说什么,当天晚上真的去看母亲,没有走。这之后的几天里,母亲韦红杏又是秧歌又是戏,高兴得过年似的。

赵构特别高兴,又开始寻找父亲的爱好。赵佶年轻的时候,是个“运动达人”,特别爱好踢球和射箭,而且水平相当不错。赵构也苦练这两样,后来发现,踢球跟高俅比,总是差得太远,就以练击剑与射箭为主。

赵构15岁那年,力量已经超过了他的8个哥哥,射箭的准头更是没人能比。有一次,赵佶带着儿子们去打猎,11个儿子都想在父亲面前好好表现表现。

大哥赵桓虽然身为太子,各方面平平,射箭的水平更是一般。可比自己大6岁的三哥赵楷,各方面都特别出类拔萃,文采更是无人能比,偷偷参加科举,一不留神就弄个状元。

赵构不想跟他比文采,只想跟他比射箭。开始并不顺畅,赵楷的力量跟自己差不多,准头也不相上下,可是他的运气太好了。也就半个时间,射兔8只,鹿3只,狼两只,野猪一头。自己只射两兔一鹿。

“你们都看一看,楷儿一个的收获,比你们所有人加起来都多呀!”赵佶一边摸着下巴,一边大笑说。

别的兄弟自叹弗如,没人敢跟赵楷争,争也争不过。只有赵构不服气,别看他只有15岁,却比几个20出头的哥哥更志气。

他要打一个“大东西”,让父亲好好开一开眼。他悄悄拿着弓与箭向密林深处走去,很快就离开御林军防范的圈子。这是很危险的一件事,那时的猛兽很多,力大无比的熊,勇猛无敌的老虎,什么都有。

差不多打了两个时辰的猎,大家都饿了。赵佶召集儿子们吃东西,却发现小九赵构不见了。

“九儿能去哪儿呢?”赵佶焦急地问。

“九弟,可能是出了圈子了,找大的猎物去了。”赵楷很了解这个弟弟的脾气。

“这孩子,呈什么能啊!快去找!”赵佶下了命令。

凭心而论,赵佶虽然不大喜欢韦红杏,觉得她有点“木”,可还是挺喜欢赵构这个儿子的。赵楷排第一位是无人能撼动的,可赵构也能排前五名。

御林军们及赵构的哥哥们忙着找九弟。一边喊,一边往密林深处运动。可他们不敢耍单,都是三五成群地各处寻觅。

“九儿!”哥哥们高声喊着。

“康王!”御林军高声喊着。

太阳快落山了,赵佶也特别着急,不顾童贯和高俅的劝解,也开始找。童、高二人怕皇上出事,紧随其后。

赵楷最先发现了弟弟的帽子,还有一滩血迹,吓了一大跳,以为弟弟让猛兽吃了。又往山里走了一段路,发现一只半大老虎被射死了。拔出箭头,抹净了血迹,发现有一个小小的“构”字,知道这只小老虎是弟弟射死的。

草丛上有一条血迹,他们沿着血迹往里追,又发现了情况。一个人被老虎咬了脑袋,掏空了肚子。

“九弟!”赵楷惨叫一声扑了过去。

死人旁边,有一只老虎被射成重伤,还有没有死。赵楷上去一剑,将老虎刺死。看见那死人的一只腿,心放下一半,不是弟弟。因为那脚上没有鞋子,到处是黑皴。弟弟赵构特别爱干净,别说脚上有没有黑皴,连个泥点也不会有的,是个除了屁眼没疤瘌的帅小伙。

又找了一段路,发现一只大老虎,这可是一只顶大的老虎,应该是只公虎,一点也不比武松打的那只差。老虎已经死了,右眼深深地扎一只箭,只剩下箭尾。

赵楷费了些力气才将箭拔了出来,擦干净后,发现也有个构字。一时大喜,觉得弟弟没有死,就大声喊着:“九弟!九弟!”

“三哥,我在这儿。”声音很微弱。

赵楷顺着声音寻去,发现了一排树,树后有个山洞,就快速钻了进来。赵构离洞口不远,趴在一块石头上,身上出不了不少血,显然是受伤了。还好,意识还清醒,伤也不是特别重。赵楷快速给弟弟包扎好,将他背了出来……

赵构养了一个月的伤才好,他一人射杀三虎的故事在宫中广泛流传着。

“九哥,你就不怕老虎把你吃了?”弟弟们崇拜地问。

“当时,一点也不知道怕,就是想把老虎干掉!小老虎,我一箭就射死了,没费什么劲儿。我就往里面走,见一只老虎掉到一个陷井里,一个猎人正准备把他弄上来。好家伙,那大老虎蹿了出来,一下子咬住猎人的脖子,我就射了一箭。

“我正美呢,听到了一阵风声。一转身,从树后跑出一只更大的老虎,比那两只加一起还大。我就射了它一箭,射到它的身子上,并没射中要害,那虎忍着痛追杀我。一跃,把我抓伤了,当时我也不知道疼。一滚儿,躲在石头后面,又射了它一箭。见后面有个山洞,马上钻了进去,我已经没有箭了。拔出佩剑,怕他没死,等着它……”

韦红杏并没有被儿子的英雄行为所感动,只是把儿子抱在怀里,一个劲地说:“构儿,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娘可怎么活呀!“

赵构答应母亲,再也不冒险了。

请看下回——322长出犄角反怕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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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2 长出犄角反怕狼

322长出犄角反怕狼

二十左右的男子总是爱冒险的。金人第一次打汴梁,赵构又冒了一次险,那一年他19岁,作为人质来到金营,不卑不亢,箭射品字,连完颜宗望都十分佩服,以为他不是赵佶的儿子,是某个将军的儿子,就放了他。

从金营归来之后,皇兄赵桓特别高兴,马上封赵构为太傅及节度使。那个时候,文封太傅,武封节度使是特别光彩的一件事。年仅十九岁的赵构被双封,足见他在众兄弟之中的地位显赫。这显赫的地位,正是他勇猛果敢争取来的。在其他众兄弟唯唯诺诺的时候,只能他“虽千万人,吾往矣”。

一直到此时,赵构都是个勇敢的青年男子。用一句老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赵构因为有了“牛犊”气概,可以说是天不怕,地不怕,将生死置之度外。什么时候怕了呢?还是那句老话说得好:初生牛犊不怕虎,长出犄角反怕狼。

赵构是从何时长出“犄角”了呢?我们得从一个特殊的事件说起——

金军第二次大举进军宋朝,把宋钦宗赵桓给吓坏了,派九弟康王赵构与刑部尚书王云去金营议和,行磁州,被知府宗泽拦住。

宗泽劝说:“金营无论如何不能去,他们不讲信用,去了就会扣住,难心脱身。肃王赵枢已经被扣在那里,你去了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赵构沉吟一下说:“让我想一想!”

他们见面的地方在一座小庙前,除了官兵,四周来了许多老百姓。将赵构等左三层右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不能去跟金人议和!”有一大胡子在喊。

“不能跟金人议和!”一群百姓高声呼应。

刑部尚书王云站了出来,大声喊道:“宗大人、诸位,我是刑部尚书王云,此次陪康王前去金营议和,这是当今圣上的旨意。圣旨是可以违抗的吗?不可以。请让开条道来,不要妨碍公务,让我们前往!”

大胡子一听,十分愤怒,喊道:“王云,他就是大汉奸王云,豁牙子啃西瓜——一道一道的。可没有一条是好道道。就是他提出的损招——坚壁清野。把我们的房子扒了,粮食也抢了,说是为了抗金,纯粹扯蛋!现在,他不积极去跟金人打仗,又要跟金人议和。赔银子割地,这样的狗官要他干什么?”

“打死他,打死他!”一群百姓在喊。

“我是朝廷命官,皇帝钦差,谁敢动一根毫毛。”这个王云也不看火候,此语一出等于是火上浇油。

“宗大人——”赵构说话了,意思是想让宗泽劝一劝百姓。

宗泽冷眼观之,他是主张抗金的,特别讨厌主和派。对王云本来就没有好印象,因此,装着什么也没看见。怕赵构受到伤害,拉着他向后退了几步。

百姓们一拥而上,也不管你尚书不尚书,不是上拳就是上脚,一顿拳打脚踢。北宋的官,尤其是文官,身体大都柔弱,都不抗打。大家将王云痛打一顿,解气了,马上作鸟兽散,全都跑了。

赵构看到了极为血腥的一幕:王云七窍流血,筋断骨折,活活被打死了。

康王做梦也想到,一个堂堂的二品大员官至刑部尚书,正是管刑罚的官员,执行皇帝使命的钦差,竟然在自己的眼皮下活活地被打死了。也没用什么武器,就是拳脚相加,活活地给打死了。

王云犯了什么罪呢?什么也罪也没有犯。就算犯罪,也得审一审呢!没经过任何审判,就一群百姓,不,就一群刁民,呼喊一声,就上来百八十人,一阵痛打,而且是往死里打,打死而后快!

百姓太可怕了!刁民太可怕了!赵构心里发颤,自己是个王,如果坚持去议和,是不是也会被打死呢?

赵构不敢往下想。王云的死,给他极大的刺激。从此,在心灵深处留下一个大阴影。那个果敢勇猛的少年长大了不少,成熟了不少。

宗泽将赵构请到府里,自然是好吃好喝好招待。可是,他的心里并不痛快。接二连三的消息,没有一个是好的,一个比一个坏。

黄河守军有足足的14万,粮草充足,装备精良。金人不超过一万人,居然用几条小船从从容容地渡过了黄河。

那些守军呢?全跑了。为什么跑了?说出来让人笑破肚子。金人一刀未砍,一枪未刺,一箭未射,只是将几十只羊前腿上绑着小棒,让羊敲了半夜的鼓,就把14万守军全吓跑了。

赵构听到这个消息,半晌说不出话来,嘴里喃喃地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金人渡过黄河,还不是最坏的消息。不久传来汴梁被围困,开始还没有特别往心里去,觉得城里城外毕竟有几十万军队,还都是大宋最精锐的军队。可又没过多久,汴梁城被打破。又没过多久,自己的父皇、兄皇以及兄弟姐妹都成了亡国奴,被金人押到了北方。

这一连串的打击,让那个曾经意气风发不知“怕”为何物的青年,产生了深深的恐怖。他怕,他怕的地方太多了。他在金营呆过,知道金人狼牙棒的厉害。因此,他开始怕金人。这种“恐金”的种子,深深地埋在了心里。

他亲眼看见一群百姓打死朝庭的高官,这种恐惧“刁民”的种子,也在内心深处种下了。因此,赵构后来特别害怕“义军”壮大起来!

赵构一片茫然,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眼下,他有一个兵马大元帅的虚职,可手下并没有一兵一卒。他惟一的优势是姓赵,血管是流着皇族的血。兄弟们全都被抓了起来,押送到了北方,能够自由呼吸的只有自己。

宗泽来了,安慰并鼓励他说:“康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眼前,皇亲的血脉,只剩下你自己了。国不可一日无主,你应该准备好登基!”

赵构一听吓坏了,连连摆手说:“宗大人,这个玩笑可不能开!什么都可以谈,惟有此事不可谈!”

赵构断拒绝,他知道此时当皇帝,等于是引火烧身。哥哥赵桓就是在非常时期当的皇上,结果龙椅还没坐热,痔疮倒先犯了……

请看下回——333赵构登基应天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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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 赵构登基应天府

323赵构登基应天府

男人都有当皇帝的愿景,想当一把****,想开哪把锁就开哪把锁。可是,这把钥匙也不好当,尤其是锁上锈的时候。

徽钦二帝被掠到北方,汴梁城被洗劫一空,留下的是满目疮痍。伪皇帝张邦昌还是有良心的,赵构一到,他就跪倒在地,痛哭流涕,将玉玺双手举过头顶,交了上去。

此时的赵构还是不想当这个皇帝,这个担子太重了,他觉得自己20岁稚嫩的肩膀,实在是挑不起来。可是,忽啦啦跪倒一片臣子,哭得惊天地,泣鬼神。

意见极为统一,老皇帝赵佶的儿子,除了你康王赵构全被押送去了金国,你不当谁当?难道还要选个外姓人当吗?

李纲上前道:“康王,现在天下大乱,二圣被押虎狼之国,中原不可一日无主啊!你不上位,就会有无数的乱臣贼子,蠢蠢欲动。我们中原大地,如果到处是土皇上,后果不堪设想啊!”

“康王,请登基吧!”众臣子跪拜。

赵构始终站立着,就是不往龙椅上坐,想了想,朗声对大家说:“就算登基,也不能在汴梁城,只有迎回二帝,才能定都于此。”

大家一听乐了,只要你同意当皇帝,在哪里当都可以。以李纲为首的人一商量,觉得在汴梁城登基确实不大好。一则,满目疮痍看着特别不舒服,重建还得好些时日;二则,徽钦二帝还健在,又没有授权让康王即位,还是另选佳地为好。

臣子们议论来议论去,觉得南京应天府还不错,没有受到金人铁骑的蹂躏,离汴梁不远不近。

应天府曾叫宋州,当年宋太祖赵匡胤就是宋州节度使,定国名时,就直接把自己的职务所在地当成了国号。

后来,这个宋州因赵匡胤的关系,各位皇上都特别重视。公元1014年,大中祥符七年,赵恒来到应天府,又提升应天府的级别,称为南京。比西京洛阳、北京大名府的级别还高,还受重视,属于宋朝的副都,政治地位仅次于东京汴梁。

呼呼啦啦,赵构在众臣子的陪同下,从东京汴梁来到南京应天府,登上了皇帝的宝座。可是,这个宝座或多或少有点名不正,言不顺。

赵构当的这个皇上,既不是宋徽宗批准的,也不是宋钦宗同意的,是众臣子给硬拉上去的。国玺还是从张帮昌手中接过来的,而张帮昌又是金人立的汉贼皇帝。赵构坐在龙椅上,五味杂陈,既有当皇帝的喜悦,又有不是正统的恐慌。

臣子们特别高兴,在离开皇帝就不知道怎么办的年代,有了新皇帝总是一件好事。大家三呼万岁,赵构由千岁长了十倍,成了南宋的开国皇帝。这一天是1127年的五月初一,改元建炎,任命李纲为相。

四处的军事力量,都往应天府集中,不久,就有百万之众。李纲乐坏了,大宋尚有百万的军队,金国的部队多说20万,足足是金人的五倍。《孙子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守之,不若则能避之。”

李纲、宗泽等主战派,又开始积极上书,“五则攻之”,主动出击,打到金国去,救出二圣。

赵构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知道大宋的部队是怎么回事。这百万之兵,真正能打仗的连十分之一都不到,十分之九是乌合之众。水桶没梁——饭桶一个。更多的兵不是来打仗的,是来找饭辙的。

“众爱卿,北伐是一定的,可眼下时机还不成熟,等一等再说。”

赵构的话,让主战派特别不满,可皇上发话了,也只能等。

等的是谁呢?派到天府之国筹钱的官。筹到多少钱呢?730万贯,这些钱用来换粮草,够百万部队吃20天的。20天之后怎么办?只能是祸害当地老百姓。宋兵历来是御敌无方,扰民有术。

给各个部队发饷的时候可热闹了,跟抢差不多。吏部尚书和兵部尚书亲自上阵也震不住。李纲亲自上阵,大骂一通,才安静下来,好不容易才将10天的粮饷发了下去。

李纲知道这些部队不能长期驻扎在应天府周围,就催促赵构马上北伐,让宋朝的“百万雄狮”去撕咬北方的金国狼。

“李爱卿,眼下我们守尚不足,怎么能进攻呢?”赵构忧心忡忡地说。

“陛下,打仗靠的是勇气呀!……”李纲积极争取。

“这百万之军,吃什么?”

“因粮于敌。金人可以到我们这里抢,我们为何不能到金人哪里夺呢?”

李纲确实有骨气,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认准一条道一定要跑到黑。赵构在李纲的逼迫下,同意李纲召开军事会议,征求一下各路军将领的意见。

十几位各路军的将领召集到一起,李纲给他们开会,做战前动员。将领们一个个慷慨激昂,发誓带领宋之铁军,打过黄河去,收复燕云十六州,救回二圣。

李纲特别高兴,大手一挥说:“准备三天,然后北伐如何?”

“我西路军只需要李大人给发800万贯军饷,三日内就可以过黄河。”一位将军说。

“李大人,我东路军不要这么多,500万军饷就行了。”另一位将军说。

李纲一听特别来气,刚要发作,第三位将军说:“我北路军不要朝庭一分钱的军饷。”

“好、好、好!现在是国难当头,朝庭确实拿不出这么多军饷,大部分得你们自己想办法。”李纲看到了曙光。

“我们不要军饷,可总得解决鞋的问题的。进攻跟防守不一样,我们大宋的军队以步兵为主,最费的是鞋。”

“得多少双鞋呢?”

“我手下有10万部队,不要太好的鞋,草鞋就行。草鞋不结实,每三天就得一双。行军一个月,每人得10双草鞋。怎么也得100万双草鞋才行。”

“什么时候要?”

“三天后就出发,第三天交上来就行。”

其他的将军一听,也都不要军饷了,只要鞋。李纲是个理想主义者,下令应天府及周边的百姓织草鞋……

草鞋织了不少,马料没有了,因为草都变成了草鞋。

赵构有两个宠臣,汪伯彦和黄潜趁机说李纲的坏话,说他下令用军草织草鞋,把战马都饿瘦了,怎么能打仗呢?

赵构本来就不喜欢李纲,乘机罢了他的相。命令应天府周边的部队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请看下回——324宗弼受命北大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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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4 宗弼受命北大荒

324宗弼受命北大荒

张邦昌被杀,赵构在应天府登基当了皇帝,把一个人的肺都气炸了。此人就是金国兵马大元帅完颜宗弼。

自从哥哥完颜宗望死后,完颜宗弼完全掌握了金国的军事大权,过去是两面旗帜,现在是一面旗帜。就是皇帝完颜晟也特别忌惮他,虽说不能言听计从,在伐宋这件事上,差不多都听他的。

完颜晟一听赵构当了皇上,也特别生气,本想一下子灭了大宋,没想到死灰复燃。那时女真人字典里只有一个字:打!

完颜晟授权,完颜宗弼为讨宋大元帅,没有之一,就他一个人全权代表。

完颜宗弼踌躇满志,一定要把赵构拿下,上天我追你到灵霄殿,下海我追到你紫晶宫。前两次跟哥哥竞争,总是差那么一点,让哥哥在叔叔面前,在金国的大臣面前露了大脸。这回没人跟自己争了,露脸的事只有自己了。

盛大的阅兵式在“北大荒”举起,这里处在会宁府与五国之城之间,土地开阔,杂草丛生,号称十万大军列阵齐整。实际上没有这么多,也就四五万人马,主力女真人八千多,不足一万。

完颜宗弼没有忘记他的两个老朋友宋徽宗赵佶和宋钦宗赵桓,命令完颜寒将二废帝及几个大臣代表共十人从五国城押来,日夜兼程,千里的路程一天半就跑到了。

徽、钦二弟及他们的几个臣子们,下马后都不会走道了。金兵用汉语唱的嘹亮的歌声,一下子把他们震“精神”了。几万人在唱,大地都在颤动。

金子没了谁进贡?大宋送。

银子没了谁进贡?大宋送。

丝绸没了谁进贡?大宋送。

土地少了谁进贡?大宋送。

美女少了谁进贡?大宋送。

儿子不足谁进贡?——自己种!

这首歌唱完,又唱另一首歌——

喝大酒,吃大肉,搜山检海抓赵构!

打他叔,削他舅,抓住赵构使劲揍!

第一首歌,赵佶和赵桓听得明明白白,因为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了,除了儿子人家种,别的都要大宋送。第二首歌将爷俩听糊涂了,金人怎么对赵构这么恨之入骨呢?

完颜宗弼骑着乌骓马过来,瞪大眼睛说:“昏德公、违命侯,你们可知道——你的儿子,你的弟弟赵构自立为皇帝了吗?”

“不知道!”二人异口同声,可心情并不一样。

赵佶内心暗喜,天不灭我大宋啊!我的龙子康王继承了大统,早晚有一天会恢复中原的,救我等于水火之中……

赵桓可没有老爹那么高兴了。这小九子,没有我的授权居然就敢当皇帝!你把我放在何处了?我回去了,成什么了?当太上皇也轮不到我呀,还有爹呢!我回去了,他就得给我让位了。可是,我能回去吗?

“赵佶、赵桓你们给我听清楚了。马上给你儿子,你弟弟写一封劝降书,我就饶你们不死,也饶赵构不死,让他早早地跟你们到五国城团聚!”

完颜宗弼训完话,就有金人拿来纸笔,请“二赵”写劝降书。赵佶是急才,很快就写好;赵桓文采本来就一般,又累又吓,写了好几次才成稿。

有人念了一遍,完颜宗弼特别满意赵佶写的一句话,译成现代汉语就是——

吾儿小九,一切听你宗弼大爷的!

“不错!哈哈哈……”完颜宗弼在马上大笑,“其实,你们写不写都没多少大关系,我十万大军,十日之内就会踏遍你们宋的国土,将赵构擒来。让你们父子相聚,兄弟团圆,省着十五的圆月时,你也思念我也思念的。一日千里,江南吃米……祭旗!”

完颜宗弼一声断喝,把宋朝君臣吓倒一半,每个人都怕得要死——怕用自己的血祭旗。

两只雪白的肥羊被牵了过来。两个刽子手身穿着白衣,手里拿着雪亮的刀跑了过来,每人用双腿夹住羊头,只一刀,那羊头就掉了。血蹿了出来,一半接到了盆子里,一半洒在草上。

大宋的君臣们吓得闭上了眼睛。

两个军官上来,扯着一面大旗的两个角。一位汉人模样的人,拿着大刷子蘸血写字。将大旗竖起,迎风飘扬,上有四个大字:完颜宗望。

有两人牵过一头健硕的黑牛。那牛可能知道自己要死,拼命的折腾,弄得两个壮汉手忙脚乱。

“废物点心!”完颜宗弼大骂一声,从马上跳起,骑在黑牛身上。那牛被激怒了,又跑又跳,想把背上的人掀掉。

“摔死他!摔死他!”大宋君臣默默祈祷。

牛折腾了半天,也没将身上的人弄掉,好像成了它身体的一部分。完颜宗弼见牛老实了许多,反而生气了,用剑捅了它一下。牛被刺疼了,又折腾起来,在它最疯狂的时候,一柄剑插入牛头。又有两个女真人跑过去接血,也是接了一半,洒了一半。

宋人都愣了,那牛并没有倒下,死后立着。完颜宗弼在牛的身旁站着,十分得意的样子。血接完了,牛还在立着。宋人百思不得其解,又不敢往前凑过来看。

突然,那牛被高高地举起,向这边掷来。扑通一声,那死牛砸在大宋君臣的眼前,吓得又倒地一半。

原来,牛死后完颜宗弼用胳膊擎着,接完血举起,扔了过来。

赵佶、赵桓及大宋臣子们真的是怕了。这完颜宗弼不是人,是个野兽。

另一面大旗又竖了起来,上面也是四个大字:完颜宗弼。

金兀术之所以弄两面大旗,一则是真心佩服哥哥的军事指挥才能,另一方面也是跟哥哥较劲,非要比一比,自己一点也不差。

完颜晟来了,骑在马上威风凛凛,来给侄子助威。完颜宗磐、完颜宗丰、完颜文也来了。这回他们只是看了赵佶一眼,并没有上前打招乎。因为,他们师生之间的情谊,早就结束了。他们是为自己的大部队来加油的。

完颜宗伟和完颜亨早就来了,在大部队中,也看见了赵佶,只是把他当成了空气。

完颜宗弼请完颜晟训话——

“抓住赵构,喝血吃肉!”完颜晟只喊这么一句。

“抓住赵构,喝血吃肉!”千万人跟着一齐喊。

大宋君臣,面如死灰。

请看下回——325搜山检海抓赵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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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5 搜山检海抓赵构

325搜山检海抓赵构

完颜宗弼发誓,要像老鹰捉小鸡一样,将赵构擒住。此次军事行动的口号为“搜山检海抓赵构”。遇山搜山,你就是猴子也休想跑了;遇海检海,乌贼也别想溜了。

赵构听说金军第三次南下,脑海里只跳出一个字:跑!

大将宗泽劝皇上,说:“陛下,不能南迁,还要北上,回到汴梁固守之……“

赵构一听,特别烦,应天府都不安全,我岂能回东京?你这不是把我往火炕里推吗?一气之下,马上任命宗泽为东京汴梁留守史抵抗金军。

完颜宗弼这次的目标非常目确,就是要抓赵构,抵抗激烈的城市绕过,投降的收编。追了一阵子,觉得大部队行动太慢。亲率五千铁骑,“一水的”女真人组成,大部分人都使狼牙棒,战斗力极强,行动又特别快捷。

宋军一听“棒子队”来了,撒鸭子就跑,跑不了就投降。因为,有一个逃跑的皇帝,就会有无数个逃跑的大臣,更会有无数个逃跑的官兵。

赵构从南京应天府出发,一气跑到了扬州,觉得可以喘一口气了。暂时,把完颜宗弼给甩开了。

扬州自古繁华,景色优美。从古诗中就可见一般。“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

此时的扬州一片和平景象,生活有序,吃喝用度也特别讲究。赵构长长地出了口气,觉得颠沛流离的生活结束了。像他老爹赵佶一样,美美地游了一次瘦西湖。

这一日,赵构歇晌,睡在吴贵妃这里。

其实,赵构最喜欢的女人叫邢秉懿,“遥封”为皇后。为何是遥封呢?因为人不在身边,跟徽、钦二帝一起抓到了金国,正在受苦受难呢。

现在,赵构最宠爱的妃子就是吴玫瑰。这个吴玫瑰可是个女中豪杰,是位武将的女儿,本身也会些功夫。逃亡的时候,身着绒装,剑不离身,弓不离手,保护着皇帝。

一路被追杀,赵构晚上总是睡不好觉,常常是白天补觉。醒来,见吴玫瑰躺在身旁,心里一下子放松了。端详着吴玫瑰,倒跟邢秉懿长得有几分像,只是比对方更有英气。越看越喜欢,就有了感觉,吴玫瑰明白,爽快地接纳了皇上。

赵构自逃跑以来,那方面的功能越来越弱,有时一个月都没有反应。这方面的能力,比起老爹赵佶来,实在是差得太远了。

正在得趣之时,太监小兔子闯了进来,见皇上正干好事,马上往外走,嘴里喊到:“金人又追来,不到50里的路啦!”

赵构吓坏了,下床就往外跑,身子还光着,又跑了回来。胡乱地穿上衣裳,什么也不管了,什么也不顾了,只带着吴玫瑰及十几个随从,仓皇出逃。

见皇上一跑,官兵也跟着跑。来到码头,见有一船,赵构手下就去抢,官兵也跟着抢。吴玫瑰大怒,见有人敢跟皇上争船,立刻搭弓上箭,一连射死三个乱兵,才止住动乱。

吴玫瑰大声喝道:“皇帝在此,你们只有保驾护行的本分,再敢乱动,一并射杀!”

赵构等上船不久,完颜宗弼铁骑就冲进了扬州城。这一次收获颇丰,皇帝的龙袍、玉玺及赵氏的祖宗神位都成了战利品。

完颜宗弼并不满足,宝剑一指:追!

船行了大约有一个时辰,不见金军的影子,赵构的心才略略放下。看自己的穿戴,没有半点皇帝的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一看,心放了下来。那不是别的,是他第一次出使金营时,邢秉懿送他的一对耳环和一绺青丝。

龙袍没了可以再做,玉玺没了可以再刻,祖宗的神位丢了,有点麻烦。说到底,那也是人做出来的,到时候再说吧。

这回赵构一口气跑了好远,来到了杭州,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毕竟过了长江了,金人只擅长马战,水里面不是他们的长项。博尔特跑得再快,在水里也干不过菲尔普斯。

按理说,赵构不是一个柔弱的皇帝,他为什么老跑呢?他自有一套理论,此君认为——

死社稷那是诸侯才干的事情。春秋战国之时,一个诸侯国很小,国家被围困住,想跑也跑不了。要么死战,要么投降。我大宋虽然只剩下一半了,回旋余地还很大。我一不能投降,二不能死,打又打不过,只能是三六计“走为上”。

杭州呆了下来,稳定而繁华。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林升写了一首诗,后来特别有名。

题临安邸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

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赵构来到杭州玩了把文字游戏,将杭州改名为临安。临安——临时安定之所,有机会我就北伐。杭州有个县叫仁和县,这个县名给了赵构极大的安慰和住下去的理由。

当年宋太祖就是从仁和门进的汴梁城。我在“仁和县”这里养精蓄锐,老祖宗也会保佑我的。赵构的算盘打错了,你把老祖宗的神位都给“跑”丢了,老祖宗能不气吗?还能保佑你吗?

一旦安定下来,主战派有所抬头。赵构重用的两位相国汪伯彥和黄潜善成了众矢之地。他们整天在皇帝耳边聒噪,说赔点银子,割点地金人就会回老家。可是,人家根本就不跟你谈判,就是追着打。

赵构特别生气,你们出的“损招”也不管用,将汪伯彥和黄潜善罢了相。

临安这个文章锦绣地,温柔富贵乡,也没有让赵构完放下心来,随时准备着逃跑。一个专用码头,停泊了200多只船,不是战船,是“逃”船。备好各种物资,大到皇帝仪仗,小到绣花针、痒痒挠、金刚钻、抠耳勺。穿的吃的喝的更是应有尽有,就是在海上漂两个月也饿不死冻不死,

这可是保命的,任何人都不能碰。谁要是打这些东西的主意,格杀勿论。

在逃跑这件事上,赵构还是有远见的,在临安住下不久。完颜宗弼的铁骑又如秋火风扫落叶般而来。赵构第一个登上船一挥手叫道:跑!

完颜宗弼一挥剑道:追!

一场猫追老鼠的游戏又玩开了。

请看下回——326提笔写表求金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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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6 提笔写表求金皇

326提笔写表求金皇

这一回赵构跑得不那么狼狈,因为准备比较充分。主要走水路,大宋的水手们跟大金的骑手们捉迷藏。完颜宗弼追得虽然很紧,赵构总是能早一步离开。

赵构逃跑路线大体为——

商丘--扬州--南京--杭州--绍兴--宁波--台州--温州--大海

完颜宗弼穷追不舍,一直追赵构追到了大海边。勇武的完颜宗弼也没办法,只能望海兴叹。他们的准备毕竟没有赵构充分,总不能到大海里喝咸水吃咸鱼呀。

赵构的200条船上,有十分之一拉着淡水,还养着他爱吃的淡水鱼——汴梁鲤子。完颜宗弼爱吃牛羊肉,可他没有几条船,又不能拉着羊在海上追击。

完颜宗弼并不走,在岸上等着你。可他只有五千人马,海岸线实在是太长了,看是看不住的。最后只能望海兴叹,撤军了。

这场追击战,使完颜宗弼名扬天下,宋国的大部分将领一提金兀术,既恨得牙根痒痒,又怕得要命;大金国更是没有不服气的。完颜宗弼的声誉及军事才能到达了顶峰。

赵构也出了大名,成为有史以来最著名的“逃跑皇帝”。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不跟你比打,我跟你比跑和长寿。

赵构足足活了八十一岁,把金国的能攻善战的将领都给“靠”死了……

逃跑的过程中,赵构也不是一味地跑,他还干了一件也特别有名的事,那就是不停地写“降表”,当然,他不是真的投降,而是表明自己的心态,来个缓兵之计。

赵构的字写得也相当漂亮,和老爹的瘦金体比起来,差一个挡次。可跟别的皇帝比,他那特有的“逃跑体”也是别具一格。他的字很灵动,如运动员将要起跑的瞬间,或是奔跑的过程,就是到了终点,还会回头观望,随时准备再跑。

他一篇又一篇地写降表,看后让人感到心疼肝颤!选一份,大家看一看——

宋康王赵构,致书大金国相元帅阁下:

古之有国家而迫于危亡者,不过守与奔而已。今以守则无人,奔则无地。此所以朝夕諰諰然,惟翼阁下之见哀而赦己也。故前者连奉书,愿削去旧号,是天地之间皆大金之国,且尊无二上。亦何必劳师远涉而后哉!仗望元帅阁下,恢宏远之图,念孤危之国,回师偃甲,赐以余年……

译成现代汉语便是:

宋康王赵构致书大金国元帅阁下:

古时候国家处于危亡的时候,不过是守或者是逃。眼下,我守没有人可守,跑又没地方可去呀!我从早到晚担心害怕,特别希望阁下您,看在我如狠狈的样子,可怜可怜我吧!前些日子,我已经上了好几次表,愿意削去旧号,我不当皇帝了还不行吗?这天地之间的万事万物,没有别人的,全是大金国的,惟大金皇帝为尊,我一点二心都没有。大帅,何必劳师远行,非将我置于死地,又会有什么快乐呢!?元帅阁下,您大人有大量,志向宏伟,别跟我们这危难之中的小国小王过不去了。搬师回朝吧,让我苟延残喘活下半生吧……

赵构如一只被痛打的落水狗,摇尾乞怜。可完颜宗弼没有半点可怜之心,还是穷寇永追,丝毫也没有放松追击的脚步。

如果,没有大海,不知赵构还会往哪里跑?

200条船在海上飘啊飘啊,不知飘往何处。给养快没了,赵构有点害怕了。可他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再写降书。

某日晚上,赵构立在船头,仰一轮明月,想起了张九龄的名句: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又想起了,苏东坡的《水调歌头·中秋》——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老天爷呀,我不怕天上冷!让我乘风归去吧!”赵构俯下身子,掬了一捧海水喝,齁咸齁咸的。吃的东西还有一些,能坚持十天八天的。可是,那淡水只剩下两船了,只能坚持四五天了。

太监小兔子走过来,轻声说:“皇上,回仓吧!外面的风太大了,别受凉了!”

赵构叹口气说:“里面太闷了,我就是想在外面风凉风凉。”

吴玫瑰走过来,小兔子退在了一边。

“爱妃,你怎么也出来了,海风太大了,快回去别冻着。”赵构关切地说。

“没事,我身子骨还好,陪皇上说说话。”吴玫瑰笑了笑说。

“玫瑰,谢谢你!没有你的陪伴,我真不知道怎样过来。”

“皇上,我不仅仅是陪你呀,我是陪着大宋的江山呢!只要有皇上在,金人想灭我大宋就是痴心妄想……”

“海风大了,回去吧!”

夫妻二人回到船仓,赵构又提起笔,开始写降表。

“皇上,不要写了!与虎谋皮是没有用的。”吴玫瑰一下子握住了丈夫的手。

“不写了,不写了!”赵构将笔摔在地上。

“这就对了,跟那些野人有道理可讲吗?”

“是呀,等于对牛弹琴。”

赵构一转身,将吴玫瑰抱在怀里,说:

“说‘与虎谋皮’有误,其实应该说的是‘与狐谋皮’。周朝时有一个人非常喜欢穿皮衣服,还爱**美的饭食。他打算缝制一件价值昂贵的狐狸皮袍子,于是就与狐狸商量说:‘把你们的毛皮送给我几张吧。’狐狸一听,全逃到山林里去了。他又想用肥美的羊肉祭祀,于是去找羊说:‘请帮帮我的忙,把你们的肉割下二斤,我准备祭祀。’没等他说完,羊就吓得狂呼乱叫,互相报信,一齐钻进树林里藏了起来。这样,那人十年也没缝成一件狐狸皮袍子,五年也没办成一次祭祀。”

“皇上,这故事还可以接着讲,那人又去和老虎商量,结果老虎张开了血盆的大口,一下子把他给吃了。”

“爱妃,你说得好!金国人就是老虎,去他妈吧!要拿出武松的精神来,打死老虎,打死老虎!”

赵构握紧了拳头,使劲地敲着床。

小兔子来报:“皇上,金兀术撤了。”

赵构一激灵:“真的吗?”

“真的,探马探出了几百里……”

“太好了!”

赵构又回到了临安,这回安定了许久。可有一件事让他耿耿于怀,一做那件事就软得如面条,不停地骂:金兀术,我日你八辈祖宗!!

请看下回——327世忠水中斗巨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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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7 世忠水中斗巨蟒

327世忠水中斗巨蟒

完颜宗弼除了没有抓住赵构,收获颇丰,准备北上回金国。可半道杀出一个“程咬金”,这位不可一世的金帅吃尽了苦头,差一点命丧长江。

什么人能让完颜宗弼如此狼狈呢?他的名字叫韩世忠,在抗金这事儿上,鼎鼎大名,论贡献一点也不比后来的岳飞小。只是得了善终,因此名声不如岳飞响。

韩世忠小名叫韩五,上面有四个哥哥。小的时候,家里特贫穷,吃了上顿没下顿。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可韩五不是,打小就是个泼皮,吃喝嫖赌啥都干。父母整天愁死了。他父亲是个脾气暴,动不动就打他一顿。

17岁那年,因一点小事,父亲又举起棍子打他。此时的韩五长得人高马大,一伸手就将棍子夺了下来,吼了一声:

“你若不是我爹,我就打你一顿棍子!”韩五将棍子折断,扔到地上。

“你、你、你个败家子,这辈子连老婆都娶不上……”父亲打不过了,就骂他。

“老爷子,我明天就给你领回一个儿媳妇来!”

“你要是能娶上老婆,公鸡都能下蛋。”

韩五跑了出去,冲进了赌场赌了起来。韩五的赌技并不特高,可那天的赌运特别好。铜钱变成了银子,银子变成了金子……

赌徒沈四赌“青皮”了,可还要赌。

韩五笑道:“沈四,你崩子皆无了,还拿什么来赌?”

沈四一拍桌子,吼了一声:“我没钱,还有鸟!”

“你的鸟一分钱也不值。”

众人大笑。

楚二过来,笑说:“沈四,你不是有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跟韩五赌一把。”

沈四孤注一掷,叫道:“韩五,我就跟你赌一把,你赢了,我家大丫头归你;你输了,今天赢的钱都归我。”

“你家大丫头漂亮吗?”

“配你韩五绰绰有余。”

众人都说,沈家大丫头挺漂亮。

韩五心动了,老爹骂自己一辈子也娶不上老婆,今天就赢个老婆给他看一看。二人赌了起来,三枚色子支点数,谁的点大谁赢,“豹子”胜点数。

楚二当中人,将竹筒和色子都进行了检查,发现没有问题,让他们开始摇晃,竹筒扣在桌子上,众人目光都盯着。

沈四小心翼将竹筒提起,三枚色子全是“四点”,大乐:“我出豹子啦!”

韩五一看,大吃一惊,要想赢对方,只能出豹子,还得是五点或六点。

“韩五,快提筒啊!”大家催着。

韩五一提筒,连他自己也惊呆了,三枚色子全是“五点”。

“我赢了,我赢个老婆!”

韩五大叫,沈四面如死灰。

“沈四,不,岳父,钱一半归你。走,我去领老婆!”韩五挺大方,当时就将钱分一半给沈四。

大家说说笑笑打打闹闹,跟着他们往沈家走。沈四硬着头皮告诉老婆与大女儿赌输的事。沈大丫头一听,老爹将自己输给了赌徒韩五,撒腿就跑,到了井边就往下跳。

韩五身手敏捷,一下子给抱住了。四目相对,一个年少英俊,一个模样俊俏,当晚就成婚了。

韩五老实一阵子,新鲜劲儿一过,又不干正事了,还是以赌为主。生活没规律,又不讲卫生,浑身上下生满了疮,味道特别难闻。老婆沈大丫头越来越不喜欢他,到后来,干脆不让他碰。

韩五也不大在乎,只要能赌,有没有女人给暖被窝也没太大关系。何况现在是夏天,也不用人暖被窝,一个人睡挺清爽。

可身上的疮,让韩五越来越烦。挠感染了,到处流脓血。有一天,他又去赌,可赌徒们见他来了,都作鸟兽散。有人告诉他,在大通河的上游洗洗澡,就会好一些。

大通河波涛汹涌,上游旋涡特别多,十分危险。韩五生来天不怕,地不怕,真的跑到河的上游去洗澡了。人烦韩五的味道,可有一样东西却特别喜欢,那就是水蟒。

韩五刚刚下水不久,洗得十分过瘾,忽然感到腰间缠了带子。伸手去摸,特别滑溜。他一下明白了,让水蟒给缠上了,吓出了一身冷汗。水蟒在水中的力量极大,就是水牛被它缠住都被勒死。

他一边往岸边踩水走,一边揪水蟒,试图将它弄掉,可水蟒越缠越紧。忽然,水蟒伸出头来,张开血盆大口,向他脖子咬来。情急之下,韩五用两只手紧紧撑住水蟒嘴。人蟒较劲,谁也不敢松一下,尤其人是人,稍一缓劲儿,一双手就断了。

韩五拼命地往岸上跑,到了陆地,打了滚,可没有用,水蟒缠得更紧了。韩五站起,一边往村子里跑,一边大叫:“救命啊!”

没有一个敢上前的。韩五的样子太恐怖了。赤身祼体,巨蟒缠身。男人不敢上,女人觉得他耍流氓。韩五一气跑到家,恰好沈大丫头在家。

“老婆,快拿刀把蟒砍死。”韩五吼叫一声。

“妈呀!”沈大丫头吓得就往外面跑。

韩五的手不敢松,又从家里跑出来,来到一棵老榆树前,蹭了地来。那水蟒皮糙肉厚,一点问题也没解决,勒的更紧了。

“一定要把这畜牲弄死!不然,就得被它勒死!”韩五一边跑一边观望,发现场院有人在铡草,大乐。

铡刀特别锋利,一定能把水蟒切开。

“巩老六、王老八,快用铡刀劈大蟒!”韩五一边喊,一边往这边跑。

巩老六、王老八一看韩五人不人,鬼不鬼,兽不兽的,吓得扔下铡刀跑了。

韩五这回可真的急了,来到铡刀前,用一只脚勾住铡刀把将它翻了起来,那闪亮的刀锋朝了天。韩五不管三七二十一了,躺在铡刀上滚了起来。三滚两滚,那锋利的铡刀将巨蟒割断了,自己身上也出了点血。

水蟒的大嘴又咬合了一下,终于泄了劲儿。巨蟒终于脱身了,断为两截,每截有七八尺长。韩五大怒,将水蟒用铡刀铡成数段,就地支起了大锅,炖了起来。

水蟒香气扑鼻,引来群野狗,可都不敢向前。韩五大吃特吃,只拣好的肉吃,剩下的扔给了狗……

韩五斗大蟒,震住了所有的人。

沈大丫头吓得灵魂出窍又回来了,觉得这韩五虽然不是个“东西”,却天生神力,勇敢无比,就劝说:“你年纪轻轻的,也不能赌一辈子呀!——去充军吧,没准还能出息个人呢!”

一语点醒梦中人,韩五真的充军了,芝麻开花——节节高。

请看下回——328红玉火里当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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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8 红玉火里当新娘

328红玉火里当新娘

崇宁五年,年仅十八岁的韩世忠从军了。他所在的部队驻扎在西北地区,经常与西夏发生冲突。

韩世忠入伍不久就参加了战斗,因作战勇猛就由士卒升为小队长,只管十几个人。官职虽小,但韩世忠仍能积极负责,他领导的那些士兵都比他年纪大,可是韩世忠作战勇敢,处事公道正派,说话正直在理,所以大家都听他的。

有一次,宋军攻打西夏的一座城池,久攻不下,韩世忠打红了眼,一个人爬墙冲进去,杀死守城的敌军头领,把他的脑袋扔出城外。宋军受到鼓舞,一涌而上,攻下城池。

不久,西夏的监军驸马亲率夏军向宋军反击,宋军有畏怯之状。韩世忠问清驸马的身份和作用,然后率几名敢死士卒,冲入敌阵,这突如其来的冲击让敌人惊慌失措,韩世忠冲入敌阵直奔元帅大帐,还没等西夏兵反应过来,手起刀落,将监军驸马的头砍了下来。

西夏兵大乱,四处奔逃。诸将都称赞韩世忠勇敢,说他年纪虽小,却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因此,经略使上报朝廷,请求破格提拔韩世忠。可是,当时主持边事的童贯却怀疑有假,只同意给韩世忠升一级。

后来,韩世忠得到童贯的赏识,却是极偶然的一件事——

有一年,二郎山跑来一匹野马,袭击过往的路人。官府贴出告示,说只要能降服这匹野马就能得到重赏。韩世忠正好路过,揭下榜文,赤手空拳直奔山上而去。

不多时,只听见山梁后长嘶一声,山梁上果然跃出一匹白鬃野马。野马一看见韩世忠,便直扑过来。韩世忠待那马冲下山坡,纵身一跃骑上了马背。野马见状前蹄腾空,想要把他掀下来。

韩世忠两腿紧夹,双手抓住马鬃。野马狂奔乱跳,一直跑到了一道山崖前。眼看连人带马就要跌下深沟,韩世忠朝马背上连捶几拳,野马竟停在了离深沟只有一步的地方。

童贯这才知道韩世忠是个难得的人才,很快就把他提到观察使的位置上来,并成为童贯身边的红人。

童贯这厮虽然是个太监,可特别喜欢美女。有一次,在他的指挥下,宋军打了个大胜仗,就招来不少营妓来唱歌跳舞。韩世忠自然也在其中。此时的他,已经娶过三房老婆,可都不中意。

沈大丫头爱钱如命,吴二丫头胆小如鼠,刘三丫头各方面还不错,过门半年就走了。韩世忠想娶第四房老婆,老没遇到可心的。

一群女子走进大帐,娇滴滴的为主,韩世忠直摇头。走在最后面的女子,让她眼睛一亮,身高脚大,虽然不是特别漂亮,却有一股英气。

唱跳了一会儿,韩世忠感到郁闷,就叫道:“高个女子,你过来一下。”

那女人走过来,行了个礼,道:“将军,有何吩咐?”

“别人都唱歌跳舞,你怎么杵着不动呢?”

“我的个子高了些,跟她们一起跳,不协调;我的嗓门大了些,跟她们一起唱,会破韵的。”

“你叫什么名字?”

“梁红玉。”

“我现在就给你词,你能唱吗?”

“可以试一试。”

韩世忠刷刷点点地写了起来。

也许有读者会问,那个韩五是员武将,从小是无赖,会写字吗?宋朝的无赖,除了牛二不会写字,大都是有文化的人。那个高俅是无赖吧,写一手好字;童贯是无赖吧,也能赋诗填词。有宋一代,特别重视文化,纯文盲还真不多。

梁红玉只看了一遍词,就记住了。弹起琵琶唱了起来——

万顷琉璃到底清,寒光不动海门平。鉴开波面一天净,虹吸潮头万里声。

吹断海风渔笛远,载归秋月落帆轻。芍陂曾上孤舟看,何以今朝双眼明。

此为韩世忠原诗,题目为:《奉诏讨范汝为过宁德西陂访阮大成》。

梁红玉嗓门确实很高,可并非是那种尖嗓,是柔中带刚。韩世忠听得津津有味,一面拍着拍子,一边欣赏着。

童贯看出了门道,笑道:“梁红玉,你知道这位官爷是谁?”

梁红玉并不看韩世忠,拨了一下琴弦说:“他是斗巨蟒,降野马,独擒敌将的韩大人。”

韩世忠一听,心里就更喜欢了。

“韩世忠喜欢你,你愿意侍寝吗?”童贯打开天窗说亮话。

“如果,韩大人真喜欢我,我要他娶我为妻。”梁红玉仍然不看韩世忠。

“你凭什么要韩大人娶你呢?”

“凭我勇敢忠诚。”

“良臣,你意下如何?”童贯侧脸看着韩世忠问。

“梁红玉,你说你勇敢,可以试一试吗?”韩世忠板着脸问。

“当然可以。”

韩世忠是个干事雷厉风行的人,说试就试。他命令士兵点起火靶,在空地上围了一圈,形成一条首尾相接的火龙。士兵外围点也点起一条“火蛇”,那火蛇也是首尾相接,密不透“黑”。

此时,正是晚上,上面的火龙,下面的火蛇,将大地照得通亮。韩世忠站在圈中央,向外望着,看这个梁红玉敢不敢闯他布下的火阵。敢,今晚就娶她。

姐妹们都为她捏了把汗,胆小的闭上眼睛不敢看。梁红玉脱掉身上的零碎,只穿一身红色的紧身衣。离火大约十丈远,就奔跑起来,一纵跳过了火蛇,又一纵足尖一点一个士兵的头,借了一下力,跳到了圈中。

韩世忠大喜,试她的拳脚。梁红玉也不客气,二人就比划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比着比着,韩世忠觉得不过瘾,拔出剑抛了过去。梁红玉伸手接着,在火的照耀下,那剑闪闪发光。

韩世忠将剑鞘拿在手中,二人又打了起来。打了一阵子,梁红玉一个空翻起来,向下一刺,恰好剑入鞘了。

韩世忠抱着梁红玉就往自己的营帐里跑。梁红玉闭上眼睛,紧紧地抱着韩世忠的脖子,耳边响着风声。他的脚踢开了门,将她抛在床上……

剑鞘合一,美不胜收!

请看下回——329妻子擂鼓震霄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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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9 妻子擂鼓震霄汉

329妻子擂鼓震霄汉

镇江,注定是韩世忠和梁红玉的福地,也注定是完颜宗弼的祸地。在这里宋军与金兵进行了一场血战,给逃跑皇帝不再逃跑的一个充分的理由。

会元1130年三月,完颜宗弼率十万金兵北撤,到了镇江附近,就遇到了韩世忠的阻拦。本来,完颜宗弼一路是很顺了,没想到会受阻,特别生气。就派使者到宋营下战书,要求决战。

韩世忠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并定下三月十八为决战日期。那时,金军号称十万。其实,没有这么多,可六七万还是有的。韩世忠手下却只有八千人,相差还是很远的。

梁红玉也披挂上了,对丈夫说:“打仗靠的是勇气,我愿助夫君一臂之力!”

韩世忠一拍案子,叫道:“有夫人上阵,我宋军必将以一当十!”

连夜开会,韩世忠召集部将商量,说:“这里,顶数金山上龙王庙最为险要,金人一定要去那里观察地形,要借此机会捉几个‘舌头’,了解金军虚实。”

部将朱放主动请缨,带领二百多人在龙王庙及四周设伏。

果然不出韩世忠所料,次日清晨。就有两名金将及十多名金兵骑着马上了金山。刚要进庙,只听一声炮响,庙里冲出一百多宋军,四周也跃起一百多宋军,喊杀震天,箭如飞蝗。金军将领及士兵,被杀个猝不及防。

一个身穿红袍,腰系玉带的金将,慌乱中被打下马,又跃马上去,拼命奔跑。后来,擒住了几个金兵,一审问才知道,那红袍将正是完颜宗弼本人。韩世忠后悔不迭,自己亲自去,多埋伏些人,一定能生擒金兀术。

决战的时刻到了,双方在江边上摆开阵势。完颜宗弼骑着一匹大黑马仍然穿着那件大红袍,仗着人多势众,耀武扬威。

韩世忠也骑着一匹黑马,立在马上,一条狼牙棒在手中擎着,气宇昂轩,杀气腾腾。

此时,梁红玉就立在丈夫身后江中的战船上。那船有两层楼那么高,梁红玉身着绒装,站在船头上,面前有一面战鼓。

那一天风和日丽,江上十分明亮,金军清楚地看见了那员女将。只将她双手操着鼓棰,先是乒乓地敲了两下。

完颜宗弼心里一震,以为扈三娘跑到船上了,吓了一大跳。

“擂鼓的女人,你是何人?”完颜宗弼吼了一声,送出好远。

“金兀术,我叫梁红玉,就是拦你的这位大将,韩世忠的夫人。今天,在这里要跟你决一死战。”梁红玉的声音很响,金人听得清清楚楚。

“一个女人,回家抱孩子去吧!是不是生不下来呀!哈哈哈……”

“等取了你项上人头,回家再造人也不迟。”

这时有人告诉完颜宗弼,梁红玉乃青楼女子出身。

完颜宗弼一听更乐了,大笑说:“梁红玉,一会儿,先擒了你丈夫,再捉了你,送到我们大金国浣衣院去……我大金国的男人,可厉害了!让你尝一尝,什么叫金枪不倒。”

梁红玉也大笑说:“我只敲一阵鼓,就把你们金人一个一个地敲成伪哥。”

梁红玉敲起鼓来,一开始并不急,有板有眼,乒乒乒、乓乓乓、乒乓、乒乓、乒乓、乒乒乓乓……

金兵听了,一阵心悸。连完颜宗弼听着都有几分不舒服。

梁红玉越敲越快,一面战鼓敲起来,好像几百面战鼓一齐擂响。乒乒乓乓、乒乒乓乓、乒乒乓乓乒乒乓乓……

金兵一个个烦燥不安,有的吐了起来……

“谁给我抓了梁红玉,就给谁当小老婆!”完颜宗弼大吼一声。

“泰山,看我的!”龙虎大王,徒单影孤冲出阵来。

此人可大有来头,他就是完颜宗弼的女婿,最小女儿完颜舍得的老公。这个女婿是金兀术最疼爱的,手使狼牙棒,武功高强,屡立战功。

徒单影孤催马来到阵前,一举狼牙棒,不可一世。朱放因没能捉住金兀术特别后悔,冲出阵来,想活捉对方。二人战在一处,不到十个回合,徒单影孤一狼牙棒将朱放打死。

韩世忠大怒,举起狼牙棒,跟徒单影孤战在一处。二人功夫相差无几,二十回合过去,不分胜负。

梁红玉见老公下场了,又擂起了战鼓。乒乒乓乓、乒乒乓乓、乒乒乓乓乒乒乓乓……

韩世忠对梁红玉的擂鼓声特别熟悉,听了之后力量倍增。徒单影孤听着如噪音一般,越听越难受。稍一分神,韩世忠的狠牙棒已到,忙用自己的狼牙棒架住,没有架好,打中了肩膀,身一子栽愣,从战马上掉了下来。起身要跑,被宋兵用长钩勾住,成了俘虏。

“杀呀!”韩世忠在马上大叫一声,宋军一个个如猛虎般冲了出去。梁红玉的战鼓擂得更响了,金兵一个心烦意乱,潮水般向后退去……

完颜宗弼大败,回归大营。他又派人来宋营,情愿把从江南抢来的财物全部送给韩世忠。被拒绝后,完颜宗弼又送来一匹宝马。

韩世忠一生有三好,宝马、美酒与佳丽。美酒常喝,自从有了梁红玉之后,别的女人在他眼里已经不是女人了,只钟爱于她。

可对于宝马却是比过去更爱了。那马身长丈余,如火龙一般,没有半根杂毛,人称胜赤兔。

韩世忠摸摩着那马,那马伸出舌头舔他的手。真是英雄爱宝马,宝马爱英雄。

“胜赤兔,我不能要你,等我捉了金兀术,你再跟我吧!”韩世忠感慨一声。

完颜宗弼见人将胜赤兔牵了回来,什么都明白了。还要与韩世忠决以死战。可是,韩世忠不跟他在陆地上打了,只是把住过长江的要道,不让他北上……

完颜宗弼抢了一些船,跟韩世忠在水上战斗,结果每一次都吃亏。金人擅长马战,一上船就东倒西歪,别说打仗了,站都站不稳。

完颜宗弼左退右退,退到了黄天荡。金兀术万万没有想到,这黄天荡是一条死港,船驶到这里,找不到出口。

韩世忠派几艘大船堵住出口,将金兀术的几万大军困在了黄天荡。

请看下回——330丈夫杀敌惊海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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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0 丈夫杀敌惊海江

330丈夫杀敌惊海江

一晃儿,完颜宗弼被困在黄天荡十多天了,前进不得,后退不能,焦躁万分。粮食不足,有人提出杀战马充饥。金兀术坚决不同意,女真人特别爱马,全靠骑马打天下,怎么能杀战马呢?

吃定量,不足的部分捕鱼摸虾来补充。这一项措施,引起了部下的不满。完颜宗弼想了想,必须尽快出黄天荡,不然,只有死路一条。集思广义,重赏出好主意的人。

有个叫汪祖的汉人,辽的时候就被抓了去,如今死心塌地为金国人卖命,请求见主帅。完颜宗弼在指挥船上接见了他。

“大帅,这里原来有一条河道,可以直达建康,只是现在堵塞不通,如果叫官兵凿开出来,就可以躲过宋军的追击了。”

完颜宗弼大喜,重赏汪祖百两黄金。命令手下大将完颜开率万余人,日夜不停,开挖旧河道。

韩世忠不敢大意,毕竟对方兵强马壮,不能让他们翻过身来。他命令手下将铁马,率领几百人,也是日夜不停,打造了长长的铁勾。宋船虽然不多,但高大坚实,可以说都是战舰;金人虽然抢了许多船,全是民船,以小船为主。

开挖旧渠并非易事,进度不能令完颜宗弼满意,少说还得半个月才能挖通。他集中了近百只小船,组成敢死队,想冲破韩世忠的封索。女真人不善水战,就让汉人和辽人打头阵,完颜宗弼亲自做监军,后退者一律射杀。

韩世忠和梁红玉立在指挥船上,用红旗指挥着宋船。

第一队敢死队出发了,共十条小船,每船载十余人,一半划船,一半射箭,勇猛出击。不冲,只有死路一条,冲还有可能活命。

小船到了伏击圈,两条大船上伸出无数个长长的铁钩子,一勾一个准,片刻之间,十条船全被勾翻了。水里冒出十几个宋人的“水鬼”,一顿乱刀,掉下水的“金人”多数被砍死。

完颜宗弼不甘失败,一下子派出三十条小船,冲击得更猛了。划船的速度快,射箭的手头准,被勾翻的船不到三分之一,大船上也被射死了了一些人。

三十条小船中,有一条指挥船,上面有一位识水性的汉人,名叫于顺。他一手拿着鱼叉,一手摇着红旗,指挥若定。

韩世忠大惊,若是让他们突破重围,里外加击,完颜宗弼就会跑掉了。梁红玉拉圆了弓,射出一箭。那箭带着风声,向于顺射来。于顺不慌不忙,用鱼叉轻轻一挡,那箭就碰飞了。

完颜宗弼大喜,一挥手,又有三十条小船冲了出来。

韩世忠急了,无论如何,不能让一条船突围成功,只要毁了指挥船,其它船无人指挥就会乱成一团,收拾起来就容易多了。

噌噌噌只几下子,韩世忠爬上了旗杆。“相公,小心!”梁红玉话音刚落,韩世忠的身子就飞了出去,一条抛物线射出好远。

金人们都惊呆了,以为是飞出个大炮弹。韩世忠又成了当年的韩五,拿出斗巨蟒的狠劲儿。双足落在指挥船的船尾,那船一下子就翻了,所有的人都掉到了水中。于顺水性极佳,双脚踩水,用鱼叉来刺韩世忠。

一刺未中,韩五钻到水里。一下子抓住于顺的一只脚,用锋利的短剑,将其削掉。于顺痛得要命,鱼叉脱手。

韩五知道于顺活不成了,也就不管他了。从水中钻了出来,跳上另一只小船,不到片刻功夫,船上的人全被刺死。

完颜宗弼在大船上,看得清清楚楚,吓出一身冷汗。怎么也想不到韩世忠这么勇猛,是个不要命狠角。

宋军见主帅如此敢打敢拼,一个个斗志昂扬,猛烈进攻,金人的小船几乎全军覆灭。完颜宗弼举起的弓又放下,就算再射杀几人,也阻止不了金军的后退。

完颜宗弼突围失败,请求与韩世忠对话。

“韩将军,我佩服你是位英雄,从今以后,我不与你为敌。你提条件吧,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放我北还!”完颜宗弼声音虽高,却是在哀求。

“金兀术,你给我听清了。还我国土,送回二圣,我就放你一条生路。不然的话,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韩世忠声音宏亮,惊江震海,金兵听了,个个胆寒。

完颜宗弼是一员猛员,那受得了这个,拉弓如满月,射出一支利箭。韩世忠拉弓如太极,射出一支利箭。

完颜宗弼射出的箭羽是野鸡毛,华丽耀眼;韩世忠射出的箭羽是天鹅毛,洁白刺眼。两只箭头在中途相遇,吻了一下,转了个圈,落在水中。

二人彼此都佩服对方,若不是敌人,倒可以坐在一起喝上几盅……

水道终于挖通了。完颜宗弼大喜,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金军已经被困了整整48天。对金兀术而言,传来一个更好的消息,江北的援军也到了。可是,完颜宗弼突围了几次,还是没有成功,令其烦恼万分。

又是汪祖来献计:“大帅,宋军的大海船,是靠帆行驶的,只要挑个没风的日子出江,大船主驶不动了。准备上万只火箭,瞅准了机会,万箭齐发,射他们的船帆,射他们的船弦,大船会着火的……”

完颜宗弼一拍案子,大叫一声:“妈了个巴子,真是个好主意!”

韩世忠胜利多次,有点骄傲了。俗话说,骄兵必败。韩世忠在指挥船上,没事喝着小酒,等待着活捉完颜宗弼献给逃跑皇帝赵构。

某日,天气晴朗,风平浪静。金人登上小船,分批渡江。韩世忠得知消息,乘大船去追。可是,没有风,大船行驶缓慢,正在焦急万分的时候,金人几十条小船主动靠近。

韩世忠大喜,让梁红玉擂鼓,准备用铁钩勾翻小船,或撞翻小船。可那些小船,停在安全距离之外,船上的射手一齐射“火箭”。万箭齐发,箭头上带着火,呼啸而至。完颜宗弼就立在指挥船上,连射十余箭。

宋人的大船有一半着起火了,损失惨重。

金兀术终于逃回了金国,多年后还心有余悸。韩世忠虽然没有捉住完颜宗弼,还是名声大震,也给赵构吃了一颗定心丸,从此,这个逃跑皇帝,再也没有跑。

请看下部——儿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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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2 宗翰举荐刘平庸

332宗翰举荐刘平庸

刘豫因偷东西被官学开除,回到家又被老爹一顿“棒子炖肉”,打得皮开肉绽,记忆久远。从此,偷东西的毛病许久未犯。回到家中苦读圣贤书,一心想取得功名。

元符年间,刘豫考中进士。政和二年,被任命为殿中侍御史,被谏官攻击,说他曾偷东西,品质不好。宋徽宗念他祖祖辈辈为农民,偷东西时又是孩子,考上进士不容易,就下诏不再追究。

刘豫一时间得意忘形,多次上书谈礼制的事,批评皇上许多事不合礼法。宋徽宗心中不快,道:“刘豫是河北的种田人,怎懂礼制呢?”于是贬刘豫为两浙察访。宣和六年,判国子监,拜官为河北提刑。

总而言之,刘豫的能力也不是特别强,官当得并不是很顺。后来,到大名府当了知府,美出了大鼻泡,没干多久,却被扈三娘给打跑了。

金人南侵,刘豫弃官到仪真避乱。此时,弃官而逃的人很多,也不只刘豫一个。宋高中宗赵构,马不停蹄地逃命。因此,他下诏对逃跑的官员,既往不咎。

刘豫有个好朋友叫张悫,时任中书侍郎。建炎二年正月,因张悫的推荐刘豫被任命为济南知府。当时,山东盗贼蜂起,刘豫不愿去,请求改任东南部某郡。张悫觉得他挑肥拣瘦,就不理他了。

刘豫觉得自己世代农民,中个进士也不易,不管怎么说济南知州这个官也不小,硬着头皮,带着自己的儿子刘麟和刘豹上任了。来到济南才知道,这里有两员赫赫有名的武将,一个是济南府兵马总管大刀关胜,另一位是兵马副总管双枪将董平。

一开始,刘豫信心十足,下决心尽忠报国。关胜觉得刘豫这个知州还是不错的,别的当官都往南跑,他却来北方当知州,决定帮着他,一致抗金。

金国名将完颜宗翰率兵攻打济南府,在关胜的率领下,坚决抗敌,多次未果。刘豫却怕了,觉得城早晚得破。万一金人破了城,不但官当不了,脑袋都得搬家。

刘豫思来想去,偷偷地跟儿子商量,下一步棋怎么走。小儿子刘豹主张,还是早一天投降金人为好。

大儿子刘麟却说:“其一,有关胜在,我们想投降也不可能;其二,我们还不知金人是什么意思,降了之后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刘豫在地上走了两圈说,说:“麟儿说得对,必须搞清楚降了金人,能得到多大好处!得和金人谈判。”

刘麟偷偷出城,带了一张李唐的名画《万壑松风图》来到金营,代表老爹谈条件。完颜宗翰见画大喜,亲自接见了他。

完颜宗翰感谢了几句,然后话锋一转说:“济南归入我大金的版图,指日可待!就是整个宋朝不出两年,也会归了大金。你们父子还是不错的,只要早日献出济南府,我大金决不亏待你们父子的!”

刘麟谄笑一下,道:“大元帅,你说的不会亏待,会到什么程度呢?”

“让你的老爹马上做两件事:一、将关胜的人头送来;二、打开城门,立降大金。做到这两点,我保举你父亲成为大齐的皇帝!”

刘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抠了抠,问道:“大帅,你说的是真的?!让我老爹当皇帝?!”

完颜宗翰按了按佩剑,拍了拍案子,说:“刘大公子,张邦昌这个人,你知道吧?”

“这个人我知道。”刘麟不敢多说。

完颜宗翰站起,高声说:“张邦昌是个混蛋,乱泥扶不上墙。让他当大楚皇帝,只干了一个月,他就还政于康王那个王八蛋,令我大金皇上特别恼火。这回,我们要建立一个大齐国,还要选一位汉官当皇帝,你老爹是人选之一。当然了,要当大齐皇帝的人选很多,最主要是看谁对大金国忠心耿耿!”

刘麟归来向刘豫报告。

刘豫一听,乐得一蹦老高,自己能当皇帝,可从来没有想过。虽然是儿皇帝,那也是皇帝呀。可一听人选有好几个,心里又特别不是滋味。

“爹,要想当皇帝,心就得狠!先把关胜干掉,然后开城投降,给完颜宗翰送金银财宝,名人字画,美酒美女。”刘麟迫不及待地说。

“大刀关胜武功高强,手下又特别听他的,想干掉他并不易,还得借金人之手杀了他!”刘豫想了想说,“儿呀,我特别担心的是完颜宗翰说话不算数。”

“爹,只要咱们的意思到了,完颜宗翰会大力举荐的。”

“也是,这个宝就押在完颜宗翰身上了。我知道他比较贪焚,东西少了打动不了他。刘麟,从今天开始,你什么也不用干,专门搜奇珍异宝。大金的皇帝,完颜晟还是特别欣赏完颜宗翰的,越来越不喜欢完颜宗弼……”刘豫的分析还是挺到位的。

完颜晟在上书房中欣赏着赵佶用瘦金体抄写的《金刚经》,越看越爱看——

须菩提。若有人言。如来若来若去。若坐若卧。是人不解我所说义。何以故。如来者。无所从来。亦无所去。故名如来。

“这个败家皇帝的字,写得实在是太精妙了!自己怎样练,也不到人家的一半的功力。算了吧,如果自己的字比赵佶还好,国家也会灭的。”

完颜晟将《金刚经》推到一边,又看两《表》。一个《表》是完颜宗翰上的,另一个《表》是完颜宗弼上的,都是举荐当“大齐”皇上的。

完颜宗翰举荐是刘豫,完颜宗弼举荐的是张篷。从忠诚上看,张篷已经举城投降,刘豫正准备举城投降。张篷已经先走了一步,应该更好一些。可是,那个张邦昌的教训十分深刻,再用一个姓张的又要步后尘。

刘豫的能力一般,人品也不怎么样。如果他能力强,人品又好,就不会投降了。还是用他利大于弊。

完颜宗弼虽然是自己的侄子,却越来越跋扈,和自己的心越离越远。再用他举荐的人当皇帝,南北一呼应,对自己非常不利。若是宗望还活着,一定用他举荐的人选。退而求其次吧,用完颜宗翰举荐的人,至少,这个前相国的儿子,没有当皇帝的野心!

完颜晟想到这里,在刘豫的名字上画了个红圈儿。在大宋的土地上,一个大齐儿皇帝马上就要诞生了!

请看下回——333关胜大刀劈金将

333 关胜大刀劈金将

333关胜大刀劈金将

关胜的虎威让****十分忌惮,想借金人之手杀了他。某日,刘豫将关胜与董平请到府上,好酒好菜招待。

“二位将军,金人的围困已久,粮食越来越少,最多只能坚持半个月了,如何是好呢?”刘豫一脸苦相道。

“知州大人,不用担心,少要害怕。我们粮食不够,金人粮草也不足,我们再坚持一个月,他们就会不战自退。粮食没有了,我们可以杀狗、杀猫、杀鸡、杀老鼠,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杀马。再不行,我们吃死人;再不行,我们吃老弱病残……”关胜慷慨激昂地说。

刘豫听关胜如此说,吓得直吐舌头。

“二位将军,军事上我不大懂。与其坐以待毙,偷袭一下金营如何?”刘豫很谦虚地说。

“好!知州大人建议得是,我也正有此意。后天——也就是初三子时,我与董将军各带一队人马,从东西两个方向,夜袭金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关胜一挥大手说。

“犬子刘麟也会些功夫,跟将军一起出征如何?”

“有知州大人公子前往,定能鼓舞士气!”

刘豫之所以让儿子前往,一则消除关胜的疑心,二则可以及时给金人通风报信,好借刀杀人。刘麟很快就到了关胜帐下,听其调遣。刘豫派人偷偷出城,通报关胜偷袭之事。

关胜抓紧时间练兵,时刻准备着。他抽调500精兵组成偷袭队,时刻准备着。刘麟跟在关胜身边,注视着一举一动。

初二晚,关胜行动了。此时,关胜还没有怀疑刘豫投敌叛国,又怕刘麟跟着出兵有个闪失,毕竟是知州大人的公子,出事不好。更重要的是初三偷袭金营全体官兵都知道,难免走露风声,怕金人有准备。兵不厌诈,虚虚实实,连董平也没通知,关胜领着500人马偷偷出城了。

完颜宗翰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关胜初三子时偷袭大营,经过周密的部署,一顿乱箭射死这个难缠的对手。

初二夜里,整个金营十分放松,子时一过,全都进入了梦香。哨兵也知道关胜初三才来,因此,有一半开了小差。

关胜命令500精兵每人带火箭五支,靠近金营一顿猛射。瞬间金营多顶帐篷起火了,一片混乱。完颜宗翰起来,钻出帐篷,面对一片火海,吓了出一身冷汗。

完颜宗翰手下有两员大将,一个叫完颜不生,一个叫完颜不死,二人是亲兄弟。哥哥完颜不生使一口金刀,弟弟完颜不死使一口银刀。兄弟二人,都有万夫不挡之勇,加上他们一打仗就同时出手,几年来没遇到过敌手。

完颜兄弟早就听说大刀关胜十分了得,只是没有机会跟他较量。得和关胜初三袭营,摩拳擦掌要活捉之。

兄弟二人被吵闹声和火光惊醒,完颜不生抓起金刀,完颜不死抓起银刀,冲出帐篷。恰好关胜赶来,三人打在一处。若是兄弟在马上,联起手来,会稍占上峰。可此时他们成了步将,不在马上功力至少减了一半。

关胜大刀一劈,完颜不生举金刀来挡,那只是虚晃一刀,架空了。关胜大刀横扫一下,来个腰斩,完颜不生一下子成了两个人。完颜不死见哥哥死了,转身就跑,可人那有马快,关胜赶上,竖劈之,完颜不死一分为二。瞬间,二兄弟一个不得不死,一个难以再生。

关胜不敢恋战,毕竟金人多,战斗力又强,快速撤退。金营一片火光,完颜宗翰气得哇哇乱叫。损失大将两员,粮草数十万斤,士兵死伤无数。

刘麟得知关胜出征,已经天亮了。关胜怕他跟着碍手碍脚,提前把他给灌醉了。刘大公子揉了揉眼睛起来,忙跑去关胜的大帐,见关胜正端坐着看《孙子兵法》呢。

“关将军,夜袭金营的军事行动都准备好了?”刘麟小心翼翼地问。

“夜袭已完,大获全胜!”关胜将书放下,哈哈哈大笑。

“我马上报告父亲,给关将军嘉奖!”

刘麟撒就跑,到了府里,直奔老爹寝室。此时,刘豫已经起来,刚刚听说关胜提前袭击金营,吓得面如土色。

“孽障,你是死人呢?!”刘豫大骂。

“爹,关胜把我灌醉了……”刘麟硬着头皮解释。

刘豫如拉磨的驴,在屋子里绕圈走着,好半天才说:“刘麟,你听着,你和刘豹一同前往军营,我写一封亲笔信,你们带去……”

刘麟和刘豹并不情愿,可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前往。

刘豫整理了表情和心情,领着众官员前往关胜的大帐,一起为关胜祝贺。弄得董平心里酸溜溜的,觉得关胜不够哥们义气,连自己都瞒,独自袭击金营,立了大功,十分风光。

祝贺完关胜,刘豫抓住了董平的手,笑说:“有你和关将军守着济南城,我就放心了。关将军杀了完颜不生、完颜不死,董将军杀哪几个金将啊?”

董平脸一红说:“昨晚袭金营的军事行动,我也被蒙在鼓里。”

关胜走来,也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董兄,我是临时起意,没有及时通知你,望董兄海涵。”

“没什么,兵不厌诈嘛!”董平勉强说。

“董将军,不但你不知道,连我这个知州也不知道。知不知道是次要的,打胜仗才是最主要的!董将军,你要向关将军好好学习呀!”刘豫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刘豫回到府里,坐立不安等待儿子归来。一直到晚上,小儿子刘豹才回来。

“你大哥呢?”刘豫急切地问。

“被金人扣下来——”刘豹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你快点说呀!”

“完颜宗翰说了:三天之内,不把关胜的人头送到金营,就会砍我大哥的脑袋!”

“啊!”

刘豫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他特别倚重这个大儿子,真怕刘麟有个闪失。木然地坐在太师椅上,一动也不动,如老僧入定一般,可脑子在飞速地旋转着。刘豹不敢打扰父亲,静静地等待着。忽然,刘豫右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刘豹明白了,父亲想出一条妙计。

请看下回——334董平毒酒害弟兄

334 董平毒酒害弟兄

334董平毒酒害弟兄

说起来刘豫和董平,拐弯抹角还有那么一点点亲戚。

宋徽宗赵佶的小老婆之一小刘贵妃,论起来是刘豫的侄女,血缘关系比较远。小刘贵妃又是董平的表姐,血统关系也比较远。因此,二人从小刘贵妃的角度,也攀过亲戚。论理,董平还得叫刘豫一声叔叔。

刘豫思来想去,若要干掉关胜,董平是最佳人选。毕竟他们在梁山共过事,又都是五虎上将之一,相互之间不设防。拿下董平,就等于除掉关胜。

董平被请到了刘豫府上,私宴一番。酒喝得差不多了,刘豫痛哭流涕。

“叔叔,因何如些悲伤啊?”董平关切地问。

“贤侄呀!”刘豫拉住了董平手,“你的大弟刘麟,就要被金人杀死了!”

“城没破,金人怎么能杀得了刘麟呢?”

平时,董平和刘麟的关系不错,称兄道弟,二人经常在一起吃吃喝喝。

刘豫并没有正面回答董平的提问,而是分析起形势来,十分恳切地说:“贤侄呀,我一年比一年岁数大了,活不了几天了。可你和麟儿、豹儿还很年轻,不能就这么白白地送死啊!太上皇和钦皇帝在金国不知死活,构皇帝只知道南逃,整个大宋早早晚晚不保,就凭我们这点人马,是守不住济南府的!”

董平心知肚明,济南城早晚要破,问:“叔,那你说怎么办才好呢?”

“只能降啊,这是惟一出路。金人已经初步答应了,让我做‘大齐’的皇帝。我一当皇帝,就封你为太尉兼兵马大元帅。”

董平心里一动,说:“降,别人都好办,可这关胜是个硬骨头,劝降很难呢!”

刘豫松开董平的手,用右手掌在桌子上使劲地砍了一下,道:“此人不除,非坏了我们的大事不可!”

“关胜武功高强,手下的人又听他的,想除掉不容易呀!”

“不能武除,只在文除……”

刘豫一边说,董平一边点头。董平利欲熏心,决定向关胜下黑手。他知道若是真刀真枪地打,自然不是关胜的对手,想用毒酒药死这个梁山兄弟。

董平是个胆大心细的人,直接去关胜的大帐里下毒,这样风险虽大,可成功的几率更高。关胜因袭击金营瞒着董平,老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见董平来了,热情招乎。

“关兄,你劫了金营,立了大功,我还没喝你的喜酒呢!”董平反客为主。

“好啊,咱们兄弟俩儿,也有段时间没喝酒了,今天高兴,喝几盅。”关胜大喜,命令属下弄几个小菜,二人就在大账里喝了起来。

不多时,二人就把一大壶酒就给喝光了。

“差不多了,酒喝多了误事。”关胜说。

“关兄,我刚刚喝出点滋味来。再来一壶,好好过过瘾。”董平执意说。

“我这儿还真没酒了。”

“我那里有酒,我娘子程百合昨天刚刚酿好的——董酒。”

“有杜康酒,有杏花村酒,这董酒,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过。”

“关兄,那是我家祖传的,喝一喝,保证你喝一次想第二次。——关青,你去我家取酒。”

关青是关胜的本家,也是他的“勤务兵”,看了主人一眼。关胜点了点头,关青就跑去取酒。不多时,关青拎着一个银壶来。董平接过来,倒了满满的两杯。

“好酒,果然是好酒!”关胜没有半点防备,喝完连连叫好。

“我娘子的手艺还不错吧!”董平一边笑,一边劝酒,不多时二人将一壶酒喝没了。

这酒是刘豫准备的,那酒壶也是特制的。酒壶分隔的,一边是好酒,一边是毒酒。董平喝的自然是好酒,关胜喝的自然是毒酒。

半壶酒下毒了,关胜感到肚子拧劲地疼,这时他才感到上当了。可是,已经晚了。关胜伸手去抓董平,董平顺手一带,关胜摔了个大跟头。董平猛然转身,从壁上取下宝剑,一下子将关胜的头砍下。关青撒腿就处跑,董平赶上一剑刺死。

刘豹领着人马,将关胜的属下团团包围。董平除了怕关胜,别人都不在话下。众人见关胜已死,都屈服了。

也有一员小将,名叫关威,是关胜的侄子。此时守着南门,听说叔叔被害,骑着马提着银枪杀了过来。董平早已上马,迎了过去。

“关威,你叔叔已死,你还是投降吧!”董平在马上喝道。

“我们关家从来不出汉奸。董平,你奸佞小人,我杀了你替叔叔报仇!”关威挺枪就刺。

二人战在一处,关威的功夫也不错,可跟董平比起来,还是差一些。战了二十多个回合,关威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扑,董平一枪将关威刺伤。关威调转马头就跑,刘豹命弓箭手一顿乱射,关威及马很快成了刺猥。

刘豹和董平一齐去了金营,将关胜叔侄二人的人头献了上去。完颜宗翰大喜,重重地赏赐了他们,将刘麟也放回。

刘豫欢喜异常,可刘麟带来一个不大好的消息,让他有点沮丧。这次,完颜宗弼对谁当大齐皇帝特别上心,力主自己推荐的人选上位。

刘豫一听就慌了,怕煮熟的鸭子飞了。刘麟和董平也特别着急。若是刘豫当不上皇帝,刘麟就当不上太子,董平就当不上兵马大元帅。

二人就给刘豫出主意,要送重礼给完颜宗翰,只有这样,他才能卖大力气。

“礼没少送,济南府里的好东西已经划了得差不多了!”刘豫不知如何是好。

“不能只盯着济南府啊!地上的东西没有了,地下可有不少宝贝东西!”刘麟看了看父亲,看了看董平,笑说。

“你的意思是?”

“挖坟。”

刘麟直言不讳地说。刘豫一听,吓了一跳,挖坟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

“贤侄,你的意下如何?”刘豫要争取董平的支持。

“非常时期,只能用非常办法,叔叔这个皇位,无论如何不能落在旁人之手。”董平一挥拳说。

“好!”刘豫一拍案子,“刘麟牵头,贤侄协助,成立挖宝队!”

从这天晚上开始,刘麟与董平的挖宝队,开始行动了。

请看下回——335挖坟盗墓搜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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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5 挖坟盗墓搜宝藏

335挖坟盗墓搜宝藏

打瞎子,骂哑巴,踹寡妇门,挖绝户坟——四大损。

刘豫干的就是四大损之一。他指使儿子刘麟、刘豹及董平干挖坟盗墓寻宝的事。开始还是偷偷摸摸地干,弄个百八十人的盗墓小分队,夜色深的时候开始动手。

这刘麟也算个怪才,很懂得阴阳八卦风水方面的知识。白天,他带着弟弟刘豹及三五个亲信在济南城四周采点。晚上,让董平带小分队挖掘。可半个月过去了,收获不大,没有碰到豪华坟墓。出土的东西最多的是铜钱,刘豫见了十分不满。

刘麟开始下苦功,读了许多传记、笔记,终于发现一个大秘密。唐代一个王爷埋在济南城20里外的东北角,具体位置确定不了。几次踩点后,夜里开挖。10天过去了,收效不大。除了挖出几块野牛骨头,什么也没有。

刘豫将儿子叫来,训了一通。

“父亲,那王爷的墓大范围是不会错的,肯定在那里!你要相信你儿子的眼力……”刘麟信誓旦旦地说。

刘豫很喜欢刘麟,一则是长子,二则这小子确实挺聪明,鬼点子多。

“好,只要大方位不错,派2000人给我挖,我就不信挖不出一个‘王爷’来!”刘豫拍案而起。

“爹,这事不能明目张胆地干!”刘麟忙说。

“告诉官兵们,我们是修工事。”

“爹,姜还是老的辣呀!”

董平指挥着2000人,夜以继日地挖掘,只用了十天的功夫,就有了收获。宝贝没有见到,一座结实的古墓出现了雏形。大部队撤走,用小分队干。可是,那古墓修得十分结实,怎么弄也打不开缺口。这难不倒刘麟,这小子也会鼓捣炸药。用药恰到好处,炸开了一个缺口。

古墓被彻底被打开了,棺材早就烂掉了,两具尸体也不成人形。董平和刘豹看了,大失所望。

“哥,这除了一堆烂木头、两破尸体、几个锈铜钱,什么也没有啊?!”刘豹十分不满地说。

“老弟,你不懂啊!这里肯定还有装宝贝的地宫,离此不会太远!”刘麟十分肯定地说。

董平和刘豹将信将疑。刘麟拿一根铁棍,东敲敲,西撞撞,细心地查找着。

“就在这里!”刘麟将铁棍插在一处,兴奋地说。

董平命令几个健壮的士兵快速地挖掘。也就半个时辰,一块巨石出现了。三个士兵一起搬,也没有弄动。

“废物点心,躲开!”董平下到坑里,双手抠着石头,大叫一声:“开!”那巨石被董平掀翻了。

巨石下面有个圆洞,董平跳下去,从里举出5个大坛子,坛子都封着口。刘豹迫不及待,用铁棍将坛子敲碎,哗啦下一下,掉出来的全是铜钱。

“又他妈的是铜钱!”刘豹十分不满,又敲碎一个,“银子!”

刘豹一不作二不休,将另三个坛子全敲碎了,大叫:“金子,玛瑙,珍珠!哥,董兄,这回我们可发大财了!”

董平搓了搓手说:“不错!”

刘麟笑道:“这算什么,里面应该有更值钱的东西。这个洞应该是另一个地宫的入口,将几个坛子放在这里,若是碰上眼窝浅的人,就会停止不挖了。”

刘麟又用铁棍四处敲打了,装上火药又炸了一次。一扇石门被炸塌了,又是董平将其搬开,里面别有洞天。里面的好东西真是太多了。珍珠、翡翠、玉石、象牙、雕刻、字画、书签、铜镜、宝剑等无数,足足装了三十多箱。

拉回府中,刘豫大喜。赏给了两个儿子及董平一人一份金银。觉得董平还有大的用处,就让他再挑两样宝贝。

董平是武人,先挑了一把宝剑,另一件想了好半天,不知要什么好。

“侄媳妇是个美人,就给他挑一枚铜镜吧。”刘豫提醒说。

一语点破梦中人。董平从十多个铜镜中,选了一个后面雕有鸳鸯戏水的铜镜。拿到家中送给了程百合,百合果然欢喜异常。他没敢说是从墓地里挖出来的。

这个铜镜不大,呈鸭蛋形,这一点也不出奇,奇的是镜面光滑如冰,照人特别清晰,眼捷毛都能数过来。百合照着镜子,美滋滋的。

刘麟领着一个心腹,又偷偷地潜回了墓地,这时已经是晚上。他弄开土,将王爷的头骨捧在怀里,光芒四射。小心翼翼地敲开骨头,一颗夜明珠,发出璀璨的光芒。刘麟很矛盾,是自己留着,还是送父亲呢?还得送给老爹,只有老爹当上了皇上,自己才能当上太子,将来接皇上的位子,什么样的宝贝都会有。

刘麟又一次见到老爹,不动声色,看一看老人家是什么意思。

“东西是不少,送给完颜宗翰他会动心的。可是,这家伙不是前几年了,见到的好东西越为越多,胃口也越来越大。送礼,要么不送,要送就一下子送得他心花怒放!”刘豫轻轻地叹了口气说。

“爹,你看这个宝贝如何?”刘麟掏出两块半球形的东西。

“这应该是夜明珠,可惜碎了!”刘豫摇了摇头。

刘麟让人把灯灭了,仆人全都退出,他将两块石头合在一起,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两块石头,分开时一点光也没有,合在一起成一个圆球,立刻发出晶莹的绿光。儿子看清了父亲的胡子;父亲看清了儿子的头发。

“好、好、好!这真是个好玩艺儿!”刘豫连连拍手说。

刘豫亲自押着二十车金银财宝,大摇大摆地来到完颜宗翰的中军大帐。当官不打送礼的,何况送礼的人是未来的儿皇帝。

完颜宗翰过目后八分满意,因为他的金银财宝实在是太多了,缺少的是稀罕物。设宴招待刘豫大吃二喝。

“大帅,请把蜡烛全灭了!”刘豫请求说。

“好!”完颜宗翰是个聪明人,知道对方要献宝了。

“大帅,能看见我手吗?”

“伸手不见五指。”

刘豫见两手一合,十根手指变成了微红翠绿。完颜宗翰接过夜明珠,一开,大帐里一片漆黑,一合满屋莹绿色。

“老刘,不错,不错!今晚,别走了,让你尝一尝,我们大金国女人的滋味。”完颜宗翰一声令下,赏了两个辽金混血女,给刘豫享用。

完颜宗翰兴奋得一夜没合眼,一张一合,一合一张,早晨照镜子一看,眼睛比兔子眼睛还红。

刘豫乐不思蜀,钻进了一个小帐篷,一股母山羊味钻进了鼻孔……

请看下回——336举枪舞棒护祖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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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6 举枪舞棒护祖茔

336举枪舞棒护祖茔

刘豫如愿以偿当上了儿皇帝,美出了大鼻涕泡,可他面临的是个烂摊子。每年来要给金国进贡,那个量相当大。单靠盘剥百姓得到的钱财是远远不够的,只能往地下发展。过去,挖宝是个临时队伍,这回成立了专门组织——淘沙局。

表面上淘沙局是淘沙取金,实际上根本就不淘沙,就是挖坟。大儿子也就太子刘麟出任淘沙局指挥使,手下有一员大将叫董枫,此人是董平的侄子,使一根浑铁棍,功夫不错。

董平如愿以偿当上了兵马大元帅,深得刘豫的器重,自然不能再去亲自指挥挖坟了。

刘麟想,淘沙局是天底下第一美差,不能让别人插手。董枫有勇无谋,比较好摆弄。刘麟眼光毒,通过一段时间的磨练,成了一个高超的“摸金校尉”,只要他一搭眼,就知道那里有宝贝。

某日,刘麟又弄到一个宝贝,将一个水晶碗送给了老爹。这碗特别薄,放到水中碗就不见了。刘豫喜欢得不得了。

“这碗是从哪弄来的?”刘豫看了看碗,又看儿子。

“这碗是宋哲宗赵煦的永泰陵中挖出来的,只挖了一点点,没敢深挖。”刘麟看老爹的脸色。

“怎么不深挖呢?”

“我怕父皇怪罪,毕竟那是赵老官家的祖坟。”

“管他赵家钱家的,只要不是我们刘家的祖坟就挖。赵老官他们一家子,对我们刘家也不好,看准一个挖一个,宝贝统统地弄来。——送礼养兵哪都得花钱呢!”

刘麟有了老爹撑腰,胆大妄为,大张旗鼓挖坟。最初只是挖无主的坟,不到半年时间无主的坟就挖光了,开始挖有主的坟。

苞米粒破两瓣——碰到了茬子。锯木头蹦锯条——碰到了钉子。刘麟领人挖着挖着挖到了林家的祖坟,林家的三兄弟奋起反抗,吃到了苦头。

林家的祖坟在汴梁城东西角约五十里处,共有坟百十余座。被挖了十余座,林家兄弟才知道。林家前几代,有当官的,有做卖买的,既贵又富,因此,祖坟里好东西不少。虽然只挖了十余座,值钱的东西弄出不少。刘麟大喜,命令手下官兵,加快速度,将余的坟全部挖掉。

最初发现祖坟被挖是林老三。林老三叫林寒梅,是个练武之人,马上功夫不错,使一根铜棒,勇武有力。

一见有人挖自己家祖宗,就冲了上去,跟董枫打了起来,战了十几个回合,被董枫打跑了。

林寒梅跑回家,告诉了大哥林寒松与二哥林寒竹,哥俩儿一听就火了。林寒松使金枪,林寒松使银枪,骑上马,提上抢,哥三个直奔祖坟而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顿猛打。刺死官兵数人,董枫胳膊被刺伤,刘麟膀子被射一箭,如果跑得不快,命也没了。

刘豫见有人敢伤自己的儿子,董平见有人敢伤自己的侄子,一起大怒。刘豫命令董平,马上带人马去收拾林家兄弟。

林家兄弟手下也有百八十人,又联合起来被挖祖坟的会武之人,组成保护祖坟敢死队,誓与儿皇帝抗争到底。

董平带领两员将宫超、蒋霸及一千人马,将林家庄团团围住。喊话让林家兄弟投降,得到的回应是一阵箭雨。董平这家伙很鬼,围而不打,困死他们。

十天过去了,林家兄弟受不了。粮草一天比一天少,院子里常常扔进东西,都是从他们祖坟里挖出来的破东西。

大哥林寒松决定突围,与董平决一死战。打开南大门,林寒竹一马当先,挺着银枪杀了出来。董平一马当先,冲过来跟林寒竹战在一起。不过十个回合,林寒竹只用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被董平双枪刺了两个窟窿,摔到马下死了。

林寒松站在院子的高处,看得清清楚楚,自己与董平的功夫相差太远,出去只能送死。可投降又不甘心,只能院门紧闭,死死抗挣。

可死守是守不住的,必须有人突围出去,搬来救兵,才能报此大仇。

“大哥,我们跟董平这个狗东西拼了!他们骑在咱们脖子上拉屎,实在是太欺负人了!”林寒梅大喊大叫。

“硬拼只能是死路一条,你想法设法逃出去,到大名府找扈三娘。你将赵家的坟被挖,说与她听,她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林寒松抓住兄弟的手说。

“大哥,我的功夫还不如二哥,怎么能突围出去呢?”

“我从南门诈降,他们就会放松警惕,你可以从北门走。一个人,就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林寒松命人将南大门打开,举着白旗,领着众人出来投降了。董平大喜,立刻下命令,将包围东西北门的官兵撤下。林寒梅乘机逃了出去。

“老林,误会,误会!从今以后,你家的祖坟安全了!”董平握着林寒松的手说。

“多谢董大元帅开恩!”林寒松心里却骂道:“你们这帮狗东西,早就把我家的祖坟给挖了,还谈什么安全不安全。”

林寒松请董平等到院里来喝茶,董平也不客气,大刺刺地坐下。怕茶有问题,让手下先喝。

“老林,我一定向皇帝给你推荐个美差,把你家的损失补回来!”董平郑重其事地说。

“会是什么美差呢?”林寒松为了拖时间,假装成很关切地问。

“让你去淘沙局去当副总指挥使,跟我侄子董枫,助太子刘麟淘出更多的宝贝,不出一年,林家祖坟里的损失,会成倍补偿的!”

“好好好!”

林寒松满口答应,心里却骂:“去你妈的,这伤天害理的事,我林寒松绝对不会干的。”约摸着三弟林寒梅已经走远,没有危险了,开始行动了。

“董大帅,谢谢你给我荐的美差!——我送一件家里祖传的小东西。”林寒松慢慢地向怀里掏。

“老林,不,林副指挥使,你太客气了!”董平期待着。

林寒松“嗖”的一下,掏出短剑,向对方刺去。董平没有防备,万万没有想到林寒松敢在大庭广众面前行刺自己。

董平毕竟是五虎上将,经历过无数次战斗,经验十足,反应敏捷,用胳膊一挡一闪身,跳在一边。

董平还是被短剑划了一下,鲜血流了出来。随手抽出自己宝剑,只一下子就把林寒松刺倒在地。宫超和蒋霸跑过来,一顿乱剑将林寒松砍死。董平这才想起,林家还有个林老三一直没露面,搜了许久,也没有找到。

请看下回——337扈娘单刀劈刘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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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7 扈娘单刀劈刘豹

337扈娘单刀劈刘豹

林寒梅跑到了大名府,扈三娘与朱武一起接见了他。

扈三娘一听赵家的祖坟的也被挖,拍案而起,马上就要点兵,攻打汴梁城。本来,听说一脑袋高梁花子的刘豫当了儿皇帝就气不一处来,这小个子还帮着金人助纣为虐,更应诛之而后快。

“武德王,万万不可劳师远行!”朱武连忙制止。

“刘豫一个农民出身的家伙,什么也不懂,打他应该不费什么劲的!”扈三娘信心百倍地说。

“刘豫虽然无能,可他的后台是金国人。打汴梁至少得用我们一半人马,那样大名府就会空虚,金人若是乘虚而入,大难来矣!”

“眼睁睁地让刘豫胡作非为?”

“让他来打我们。”

“他们怎么会来打我们呢?”

“杀他一个儿子……”

扈三娘一听大喜欢,决定派个暗杀小组潜入东京汴梁,刺杀刘豫两个儿子刘麟或者是刘豹。

刘麟身为太子,保卫森然,本人又特别机灵,想杀他很难。刘豹胸无大志,知道老爹也不太喜欢他,每天以吃喝玩乐为主。近日,跟怡香院的一个叫含羞草的歌妓打得火热。扈三娘决定拿刘豹开刀。

朱武无论怎么劝,扈三娘也要亲自己出马,手刃刘豹。她只带两个人,一个是林四娘,另一个是胡窅娘,乔妆打扮,在孙二娘的接应下悄悄地进了东京汴梁,住进了青娘酒店。

天很冷,四个女子在一间密室里吃着火锅。一边吃,一边商量着详细计划。

“刘豹会点功夫,但不是很高,我们中每个人都可以对付他。可是,他身边有个贴身卫叫耿介,剑术很高,特别会玩飞刀,那水平跟没羽箭张清的石子有一比,很难对付!”孙二娘夹了一块羊肉放在碗里。

“耿介不除,要杀刘豹还真不容易呀!”扈三娘也夹起一块羊肉放在锅里。

“能不能把耿介引诱到这里,先杀了他。”胡窅娘夹了块羊肉放在嘴里。

“杀耿介不能在这里,这个‘点’还要用一阵子。最好,将他们全部解决在怡香院里。如果先杀了耿介,刘豹就会有警觉,想杀他反而难了!——二娘,这个耿介有什么特别嗜好没有?”

“有,爱赌!”

“好,就在赌下功夫!”

扈三娘急调时迁秘密进东京,这小子赌技一流,是个出老千的圣手。

孔方兄赌场中一个叫钱串子的赌室里,一群人在赌。时迁化妆之后,混在里面。不多时,就将做庄的孔老三赢青皮了,时迁开始当庄主。赌法简单快捷,就是支色子。三个色子支出来,比谁的点大,豹子胜点数。

耿介领着两个随从,走了进来。大家让开了,知道他是二公子的保镖,又是个大金主。时迁看了对方一眼,叫道:“10两银子起,少了不赌。”

耿介大刺刺地坐在时迁的对面,拿出一块“黄货”,道:“我押10两金子,你敢接吗?”

时迁一笑:“这位公子,别说是10两金子,就是100两,我也敢接!”

“你有这个本吗?敢亮底吗?”

“公子,请上眼。”

时迁让助手打开一个包袱,晃得赌徒们闭上眼睛,又睁开。十个金元宝,金灿灿的。

“公子,我这金子不多,共500两。你要都能赢去,就全归你了!”时迁很客气地说。

“我先押10两。”耿介将金子放在案上。

时迁取出三枚色子,扔到竹筒里。

“且慢,我要检查一下。”耿介将那三个色子,倒在手里,掂了掂。

“哈哈哈……我‘时十百’带赌不赌的也三十多年了,从未出过‘老千’。”时迁笑说。

耿介将色子还给了时迁,时迁摇了半天,将竹筒扣在案子上。耿介拿出自己的三枚色子,给时迁看了看,说:“要检查吗?”

“不必!”时迁一扬手。

耿介将竹筒摇了数次,扣下。二人同时揭开竹筒,大家哈哈哈大笑。原来时迁的是“1”点,耿介的是“9”点。二人玩了半晌,时迁输了不少金子。

“这位公子,你现在有多少金子?”时迁问。

“你什么意思?”耿介很不愉快地说。

“我这里还有金子350两,我想跟公子赌一把,赢了你全拿走。”

“我这只有250两。”

“这样,就赌一把,我赢了,你的250两金子归我;我输了,我的350两金子全归你。”

“一言为定!”

二人将自己所有金子都放在案子上,每人仍然用自己的色子。耿介又检查了一下时迁的色子,拿在手上暗暗用力,将其中一枚色子的“6点”抹去“1点”。

耿介和时迁同时摇竹筒,放在案子上。耿介也会玩鬼,他将自己的色子全摇成了6点,6点,是色子中最大的豹子。时迁的一个色子的6点被抹去一点,摇出的最大的点也只能是三个5点,其结果只能是输。

时迁笑,耿介也笑,每个都觉得自己稳操胜卷。二人几乎同时去掉竹筒,耿介傻了,只见自己眼前的三个色子,是三个5点。而时迁眼前的三个色子全是6点。显然,时迁将竹筒给换了,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给换了。怎么换的呢?耿介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谁还玩,谁还玩?”时迁赢了钱,大喊大叫,可没人有敢上场,时迁又说:“没人玩,撤!”

“慢,我要跟你赌一把!”一个具有异域风光的姑娘走过来,大家连忙让路,怕是金国的公主。

“姑娘,你拿什么跟我赌啊?”时迁上下打量对方,见她只身一个人,穿着紧身衣服,没发现有带钱的地方。

“我拿这个跟你赌!”姑娘从头发上取下一根金簪子。

“你这根金簪子多说有三两,就算十两金子吧。”时迁一笑说。

“你打发要饭的呢?”

“依姑娘呢?”

“我要用这根金簪子赌你所有的金子。”

“姑娘,你跑这儿占爷爷的便宜来啦?”

“也许吃亏的是我。”

“你要是输了?”时迁小眼睛转了起来。

“输了,我陪你睡一宿儿。”姑娘大大方方地说。

“一宿儿,也不值那么多金子呀?”

“我是怡香院的头牌,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当老婆!”

大家乐了,起哄了。耿介有点纳闷,怡香院的头牌是含差草啊,怎么又冒出个头牌来?

“好,姑娘,怎么个赌法?”时迁兴致勃勃。

“你支色子,我猜点。三次,错一次就算我输了。”姑娘严肃地说。

时迁将三枚色子扔到竹筒里,摇了三摇扣下。

“5点。”姑娘说道。时迁将竹筒拿起,果然是5点。

时迁又将三枚色子扔到竹筒里,摇了三摇扣下。

“8点。”姑娘说道。时迁将竹筒拿起,果然是8点。

时迁第三次将三枚色子扔到竹筒里,摇了十多次扣下。

“没点。”姑娘还是不动声色地说。

“姑娘,这回你可错了,无论如何它不会没点的。只因胃不好,老牛吃嫩草,这下子,你可要成为我第十八个小妾了!”时迁大笑。

“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个福气!”

时迁将竹筒拿起,大家都呆住了。那三枚色子面上果然光溜溜的,一个点也没有。姑娘一点也不客气,将时迁的钱全都收了。将别人输的钱,全还了回去。耿介拿回自己的钱,还有点不好意思。

当天晚上,耿介带领两个打手,保护着刘豹又来到了怡香院。刘豹迫不及待地上了二楼,去找含羞草鬼混去了。耿介就在对面屋子,保护着主人。

一个姑娘过来敲门,门并没有关。

“谁?”耿介警觉地问一声。

“耿爷,是我。”一个姑娘一闪身进来了。

耿介一看是那个帮着自己赢回钱的姑娘。

“你、你怎么会到这里?”耿介的手去摸飞刀。

“耿爷,我是这里头牌姑娘含羞草的丫环玫瑰呀!”玫瑰笑说。

耿介将信将疑,不管怎么说,人家帮自己赢了钱,还是特别感激的。

“耿爷,喝茶!”玫瑰忙敬茶。耿介将茶杯拿起,又放下。

老板娘云妈带着一个高挑的丫环走来。

“玫瑰,你怎么不过去伺候小姐?”云妈一瞪眼说。

“小姐和刘公子好成了一个人,我们怎么伺候啊?”玫瑰一笑说。

大家都笑了。

“也不给耿大人敬茶?”云妈又瞪了玫瑰一眼。

“敬了,耿大人看不起我呀!”玫瑰嘴骨朵说。

“玫瑰是混血儿,耿大人喜欢纯种的汉人,是不是?”云妈满脸堆笑说。

“也不是,我倒也挺喜欢玫瑰那个劲儿!”耿介笑了笑,一只手时刻准备着。

“月季,给耿大人敬茶!”云妈命令说。

“是!”月季微笑着,过来给耿介倒茶。

月季很美,香气扑鼻,耿介有点走心,笑说:“谢谢!”

忽然,耿介觉得脖子一紧,一根细丝缠在自己脖子上。玫瑰和月季每人抓住细丝的一头柄上,死死勒着。耿介飞刀还没有拿出来,就死了。他的两个手下,家伙还没亮出来,就被茶碗击昏。

打碎茶碗的响声,惊动了里面的扈三娘,她从幄幕后出来,手起刀落将刘豹斩头了。

请看下回——338董平双枪挑张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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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8 董平双枪挑张青

338董平双枪挑张青

董平和刘麟带人赶到怡香院,老板娘云妈和头牌含羞草早就没影了,更不用说扈三娘、林四娘和胡窅娘了。抓了几个女人,问了半天,只说出一些只言片语。

刘豫见到儿子刘豹的尸体,嚎啕大哭。刘豹虽然不争气,毕竟长大成人了,也能帮他办些事。如今,只剩下了刘麟,太孤单了。剩下的儿子都没到十岁,还不能用。他看了看董平,眼下能重用的武将,只有他了。

“贤侄,你说能是什么人干的?”刘豫的仇人太多,真的想不出是谁干的。

“种种迹象表明,应该是扈三娘领人干的。”董平很有把握地说。

“明日起兵,攻打大名府,把这娘们碎尸体万段!”

“陛下,打大名府不急。我怀疑东京汴梁有扈三娘的卧底,必须先清除掉!”

刘豫命令刘麟暂时不要挖坟了,协助董平整顿汴梁城,嫌疑对象一律逮捕,一时间人心惶惶。

孙二娘接到扈三娘的飞鸽传书,情况不好马上撤退。张青与老婆孙二娘商量,准备将酒店兑出去,然后就离开,因为价格比较低,很快就来三四个买主。很快,夫妻二人选中一个叫周三的人,因为出价比较合理,还能马上兑现。

约好了初三“10点钟”,一手钱,一手交割。可等到了“11点”,周三也没有露面,一个伙计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嗑嗑巴巴的说:“董平率领人马将酒店包围了!”

“二娘,你快从密道走,我来应付他!”张青催道。

“老公,要走咱们一起走。”

“两人一起走,谁也走不了。——我救过董平的命,他不会为难我的。”

孙二娘想了想也是,就领着两个贴心人,从密道离开了。

张青让人打开大门,将董平迎了进来。二人互相牵着手,显得很亲热。来到里间,找了个雅座,分宾主坐下。

“张兄,你来东京开饭店,也不跟我打声招乎啊?是不是拿我当外人呢?”董平笑说。

“你很忙,我也忙,这不是没倒出功夫嘛!”张青也笑了。

“嫂子,孙二娘呢?”

“出去买猪肉去了。”

“怎么,不卖人肉包子了?”

“你——那都是老皇历了,别翻了。”

二人哈哈大笑。

“张兄,你何时到的东京啊?”

“也就一年多。自从打了方腊后,给了个小破官干也没意思,就跟你嫂子重操旧业。没想到东京说破就破了……现在的买卖一天不如一天,岁数大了,也不想干了,准备回老家去。”

“没事,有我董平在,你的买卖会越来越好的!现在是金国人的天下,时识务者为俊杰。张兄,你不愿做卖买也好,想过来谋个职务吗?”

“我不是当官的材料,还是回老家种菜吧!”

“张兄,我要参观你的酒店可好?”

“当然好!”

董平站了起来,张青也站了起来。二人将酒店里转了一圈儿,又回到了包间。

“张兄,你不愿意在东京当官,却在大名府任职,是什么意思呀?”董平将脸一沉说。

“净瞎说,我从来就没有去过大名府,也没有接触过扈三娘,只是想开个饭店……”张青耐心地解释说。

“张兄,别拿我当个三岁的孩子。你在这里开饭店就是为扈三娘卧底。扈三娘这次来东京,就是住在你这里,我能闻出这娘门的味来。是你,还有你老婆孙二娘一齐参与了杀害了二公子刘豹!”

张青的汗下来,可还是极力辩驳。

“没有的事,绝对没有的事!”

“也许,你不知道,可孙二娘百分之百参与了。”

“孙二娘,三天前就回老家了。”

“哈哈哈……”董平大笑,“刚才你还说她买肉去。是不是给扈三娘通风报信了?张兄,你救过我的命,打方腊时,你从死人堆在将身受重伤的我背了出来。我不是个忘恩负义之人,只要你听我的,我不但可救你的命,还能让你荣华富贵。”

“你想让我干什么?”张青冷冷地问。

“跟着我干!——把扈三娘引来,我要杀了她。”

“做梦。”

“我就是想不通,你听孙二娘招乎来招乎去,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听扈三娘那个娘门调遣呢?张兄,跟我干吧!那孙二娘是窝窝头踩一脚——不是块好饼。休了她,找什么样的美女没有呢?!”

“有钱难买愿意,我喜欢她。董平,我不会当奴才的奴才,更不会卖国求荣。——关胜,是不是你害死的。”

董来脸一红,忽然脸上露出了杀气。

“不是我杀的。他是有病死的!”

张青哼了一声,出屋来到院子里。董平也跟了出来。

“董平,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咱们谁也不妨碍谁好吗?”张青看了他一眼,准备上马走人。

“张兄,现在摆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跟我干;要么永远闭上眼睛。”董平冷冷地说。

张青骑上马,抄起一根铁棍。董平上马,拿起了双枪。二人出了院子,来到一块空地。

“董平,我知道不是你的对手,可我看不起你!来吧,咱们比划比划!”张青大声叫道。

“有种!你救过我的命,我让你三招。三招之内。你要是能打死我,那是我的命;三招之内,要是你打不死我,那就是你的命。”董平冷笑说。

张青不管三七二十一,轮起铁棍就打。董平倒是没食言,三招,一招都没还手,只是躲着。张青恨他卖国投敌,杀害关胜,每一棍子都是致命的。可是,他的功夫确实跟董平差得太远,三棍子打下去,只是伤了董平的马。

董平跳下马,张青也跳下马。董平是马上之将,在马上占很大便宜;张青是步将,在地上要占一些便宜。董平念张青救过自己的命,愿意跟他在地上搏斗。

二人在地上打了起来。果然,董平的优势就少了一些。战了十几个回合,未分胜败。可董平外号叫“董一撞”,是个特别能战斗的家伙,越打越勇。张青打到最后,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跟不跟我干?”董平最后吼一声。

“宁死不跟!”张青也吼了一声。

扑、扑!两枪刺透了张青的身体。

“张兄——”董平撒开手,过去扶张青。

“去你妈的!”张青用脚去踢董平,自己却摔倒了,永远也起不来了。

请看下回——339百合怒吞金元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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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9 百合怒吞金元宝

339百合怒吞金元宝

程百合对董平越来越失望;董平对程百合越来越不待见。

自从董平毒死关胜,刺死张青,忠心耿耿地跟着刘豫混日子,挖人家的祖坟,心甘情愿地当金人的走狗,从心灵深处瞧不起他。可她还是想拉他一把,用女人的温柔和最朴素的道理让他幡然醒悟。

“女人呢,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董平笑了笑,“有你吃,有你喝,别的事你就别管了!”

“夫君——”百合拉着丈夫的手说,“我们是大宋的人,怎么能为金人卖命呢?”

“狗屁大宋,早早晚晚全是金人的天下。当金人占领了整个大宋,难道我们汉人都要自杀殉国吗?”

“可是,我们总不能助纣为虐,干伤天害理的事,挖人家的祖坟呢!”

“那些豪华的坟里埋的都是民脂民膏,这叫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些事,你就别管了,有这些心思,还不如给我再生个儿子!”

程百合觉得董平越来越不可理喻;董平越来越觉得程百合婆婆妈妈。

董平随着程百合年龄的增长和自己地位的提高,也不觉得老婆有什么美的了。就在此时,刘豫为了拉近董平的距离,送了他两个年轻漂亮的宫女。若在以前,董平的心里确实只有程百合,会断然拒绝的。这回,欢天喜地笑纳了。怕程百合受到刺激,另选别院,将她们金屋藏娇了。

两个宫女,一个千娇媚,一个媚千娇,正是二十上下年龄,妖冶狐媚,一下子就把董平给迷住了。觉得程百合老了,又是个碎嘴子,整天拉着一张苦瓜脸,太没劲了。

董平乐不思蜀,整天和千娇媚及媚千娇风流快活。某天晚上,三人又一起喝酒,越喝越投机。董平左拥右抱,掐了这个脸蛋,捏那个耳唇。

“给董老爷唱个欢快的小曲,唱好了,每人奖一个金元宝。”董平笑说。

千娇媚和媚千娇从董平身上下来,一个弹琴,一人弹琵琶,唱起了艳曲——

娟娟白雪绛裙笼,无限风情屈曲中。小睡起来娇怯力,和身款款倚帘栊。水骨嫩,玉山隆,鸳鸯衾里挽春风。

胭脂染就丽红妆,半启犹含茉莉芳。一种香甜谁识得,殷勤帐里付情郎。桃含颗,榴破房,衔影霞杯入瑶觞。

“好好!”董平拍手叫道。

“董郎,听说你什么曲都会唱,你也给奴家唱一曲吧!”二女请求道。

“好!我给你们唱一曲柳七的词。”董平从千娇媚手里接过琵琶,边弹边唱——

满搦宫腰纤细。年纪方当笄岁。刚被风流沾惹,与合垂杨双髻。初学严妆,如描似削身材,怯雨羞云情意。举措多娇媚。争奈心性,未会先怜佳婿。长是夜深,不肯便入鸳被,与解罗裳,盈盈背立银釭,却道你先睡。

“太好了!”千娇媚和媚千娇扑了过来。

三人正亲热时,程百合的丫环小百合来了,流着眼泪说:“老爷,夫人病了,你快回去看看吧!”

董平冷冷地说:“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回去。”

小百合不敢多说什么,回去了。将看到一切告诉了程百合。两处离得并不远,程百合早就知道董平金屋藏娇的地方,可她是个娇弱的人,不会去闹。

“你去睡吧,我独自呆一会儿!”程百合催小百合去睡觉。

“太太,你可要想开一些,像老爷这样身份的人,有三妻四妾的也正常。”小百合劝道。

程百合百感交加,越想越没意思。最初,董平杀了她一家,将她霸占为妻,特别恨他。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董平对她不错,又有了孩子,慢慢地接受了他。儿子死后,自己想死也没死成,董平对她十分呵护,最艰难的日子也过去了。

如今,全变了。董平成了金人的走狗,没有半点人性,对自己也越来越不好,又没有孩子,活着还有什么盼头呢?以前,两次上吊,都没死成。这回不上吊了,吞金子吧!

程百合从柜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六个金元宝,找了一个适中的,坐在床上生吞了进去。吞完,躺在床上等死。

小百合不放心,解小手后过来看主人,吓了一个腚蹲。

“夫人、夫人、夫人!”一摸手腕子,没有半点脉相。

管不了更多了,跑出家去找董平。

此时,董平正跟千娇媚和媚千娇大乐特乐,做“三明治”玩。小百合哭着喊着硬闯了进来。

“是你爹死了,还是你妈死了?嚎什么丧?!”董平十分不满。

千娇媚和媚千娇只挂几丝——自己的头发,仍然攀缘着董平。

“我爹也没死,我妈也没死,是夫人吞金死了!”小百合恨恨地说。

“真的吗?!”董平急问。

小百合也不答转身走了。董平急忙下床,穿了衣服就往家赶。老钟古庙——原配原套。说句公平话,董平还是比较喜欢程百合的,不然也不会费九牛二虎的劲儿将她弄到手。

董平将程百合尸体抱在怀里,痛哭流涕。

“百合呀百合,你咋那么傻呢?咱们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你为什么要自尽呢?是的,我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可是,你才是我心中最爱的女人呢!”董平哭得很伤心。

“老爷,别把眼泪掉到夫人的脸上,夫人就难以超生了!”一个老妈子劝道。

董平止住了哭声,决定为程百合举办一个隆重的葬礼。家丑不能外扬,警告下人就说夫人生病而死。

棺材是汴梁城最好的,将一颗盗墓得来的大珍珠塞到程百合的嘴里,以求尸首不坏。请了七七四九个和尚,为夫人超度亡灵。

儿皇帝刘豫领着“儿太子”来祭奠,让董平受宠若惊。

董平念叨着:“百和,太子来了,皇上来了,你的面子好大呀!——一路走好!”

小百合心里却骂道:“这对狗父子来了,真是丧气极了!”

刘豫握着董平的手,连连说:“董老弟,节哀!节哀!”

董平忙说:“谢谢皇上!”

“都是一家人,别说两家话。”

刘豫走后,董平还有点纳闷,过去是叫贤侄的,怎么今天叫起自己老弟来了。几个月后,董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请看下回——340董平喜娶猫头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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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0 董平喜娶猫头鹰

340董平喜娶猫头鹰

董平老婆程百合吞金死了,乐坏了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儿皇帝刘豫。别人死了老婆,他为何乐呀?皇帝女儿不愁嫁,可皇帝妹妹愁嫁呀。

刘豫的这个妹妹叫刘青,是位四十多岁的寡妇,命比较硬,克死了两任丈夫。刘豫当了皇帝之后,一心想把这个妹妹嫁出去。刘青长得不怎么样,一脸横丝肉,外号叫猫头鹰。她的两只眼睛张开闭上不同步,尤其是晚上。

别看刘青各方面条件一般,可现在是皇帝妹妹了,求婚的人还真不少。可她的心挺高,一般人看不上眼,喜欢“帅哥”。董平就是个帅哥,武艺高强,吹拉弹唱什么都会,还比自己小五岁。刘青早就看上董平,可那时有程百合在前面挡着,她又不愿意当小老婆。

程百合一死,刘青就兴高采烈地对哥哥说,自己要嫁给董平。刘豫一拍大腿,这是门好亲事。只有刘麟不大愿意,原i跟董平称兄道弟,若是姑姑嫁了董平,就得叫姑父了。

刘豫笑说:“这都是细枝末节,你姑姑的幸福最重要!——我和董平谈。”

刘豫将董平叫到家中,就做起媒i。董平听说刘青长得一般,又挺老,可那是皇帝的妹妹,娶了她可就是“驸马”了,皇帝的妹夫,荣华富贵滚滚而i呀!

董平一答应婚事,刘豫马上封他为太尉,又马上加爵,封为楚国公。自古以i,爵位五等:公、候、伯、子、男。董平一下子就当了公爵,可乐坏了。

董平很快就把刘青娶到了家中。刘青那是一百个欢喜欢;董平见了刘青庐山真面目,心里还是有点不是滋味。老点丑点还在其次,她的两只眼睛在夜晚里,如猫头鹰似的,一闪一闪亮晶晶,让人有点受不了。董平跟她同房的时候,死死地闭着眼睛……

老婆老点丑点没关系,还有两个漂亮的小妾千娇媚和媚千娇。度完蜜月,董平迫不急待地i到金屋藏娇处,可连小妾的影子都没见到。老仆人告之,三天前,刘夫人i了,带了一群人,将千娇媚和媚千娇抓了起i,卖到外地青楼去了。

董平一听大怒,就要回家砸碎这个醋坛子。转念一想,又忍了下i,刘青尽管又老又丑,那也是金枝玉叶呀!

别看刘青四十大多了,长得也不好看,可那方面的需要还挺强,而且花样百出。弄得董平只能小心伺候着,只是出工不出力,能应付则应付。这时特别怀念起原配夫人程平百合i,不用说长相比刘青强百倍。就是那个温柔和知书搭理的劲儿,也不是眼下这个婆娘能比的。

刘青识字不多,是个典型的泼妇,仗着自己是皇帝的妹妹,对董平还吆五喝六的。董平实在受不了,就找大舅哥刘豫发牢骚。

刘豫笑道:“妹夫啊,这说明我的妹妹是真心喜欢你呀!她在我跟前,老说你的好话。那个楚国公就是她求我,才封你的呀!”

董平一听,这个丑刘青对自己还算真不错,凑合着过吧。有一次,董平碰到一个命先生,就给老婆刘青算了算能活多少年。

这个算命先生人称马半仙,算得很准,掐了半天手指头说:“你的夫人,能活到八十岁。”

董平吓了一大跳,心里拔凉拔凉的,自己也在心里算:“我若是跟她一起生活35年,这日子可怎么熬啊!”

董平随手扔了一块银子给马半仙。马半仙咬了一下,觉得成色不错,边走边说:“老婆好比老母狗,浑身没有怜人肉。只要身上有银子,何不青楼走一走。”

一语惊醒梦中人。以往董平还是比较洁身自好的,过去他特别宠程百合,觉得真的是个宝,别的女人在他眼里,什么也不是。青楼他也去过,只是听听曲,从未买过“湿铺”。

董平觉得自己是有身份的人,不能穿官服而入,就换了身百姓衣服。白天溜出大帅府,只领着一个贴身卫士,i到一家叫华尔兹的行院。晚上,下班得早早回家,刘青盯得很紧。

一i二去,董平跟华尔兹一个叫念奴的女子好上了。这念奴二十出头,长相不用说,歌拉弹唱无一不精。没多久,二人就如漆似胶。念奴希望嫁给董公子,做小也无所谓。可董平知道老婆刘青可是个醋坛子,不能允许他娶小老婆。

说起i,董平在大齐国也是个人物,手下拍马屁者不少,怂恿他金屋藏娇。董平现在的家住在城北,干脆把念奴弄到城南去。董平一听大喜,在城南买了房子,将念奴赎出i,金屋藏之,有空就去幽会一次。

刘青是个过i人,那方面又很强,怕老公在外面出轨,逮着老公就猴上去,非抽干他不可。弄得董平很烦,又没有办法。

“老婆,怎么没见你i那个呀?!”有一次,董平假装关心地问。

“老公,我已过了更年期了,早没那事了。”刘青大笑说。

董平一听更怕了,想方设法躲着她。

有一天,刘豫派董平去下面一州去平息叛乱。可把他乐坏了,带领5000人马,很快就就将叛乱平息了。派人向刘豫报告,形势仍然危急,至少驻守半年,刘豫很快就准了。

董平派人将念奴偷偷接过,二人过起了甜甜美美的小日子。没有猫头鹰的打扰,那真够甜蜜的了。

刘青在家左等丈夫不归,右等丈夫不归,可急坏了,就跑到宫中跟哥哥闹。刘豫一想,让他们夫妻长年分居也不好。就让儿子刘麟,带着姑姑去找董平。

说句心里话,刘麟也不大喜欢这个姑姑,觉得她配不上董平。就算胳膊肘往外拐,也不能拐得太大。他知道董平在外金屋藏娇,觉得男人嘛,外面有几个女人很正常。可这话又不能跟姑姑说。怕引起大的冲突,就派人骑快马,给董平送信。

董平一听夫人刘青要i,吓得魂飞魄散,马上将念奴转移到下面一县里。自己远远的i迎接太子和夫人。

刘青一见老公,也不管有没有人,就冲了过去,将其捆住。双枪将董平,好不容易才透过气i,知道什么叫尾大不掉了。这个楚国公真不好当,恨不能学屈原抱块石头投江啊!

请看下部——女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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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1 顺子兴起说帝事

341顺子兴起说帝事

笔者曾说过:男人都有当皇帝的欲望,做一把万的钥匙,想开哪把锁就开哪把锁。女人呢?女人想不想当皇帝呢?肯定也是想当的,金口玉牙,说啥是啥。

靖康之难后,赵构当了南宋的皇帝,刘豫当了“大齐”的皇帝。此时,天下大乱,有枪就是草头王,冒出各式各样的土皇帝。

扈三娘的属下坐不住了,一个劲地鼓捣她也当皇帝。扈成也希望妹妹称帝,为扈家光宗耀祖。三娘没有儿子,将来可以将皇位传给侄子。

朱武向来野心不小,他知道自己难成大事,怂恿扈三娘当皇帝。那样,他就可是当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相。

就连王英等也觉得扈三娘当皇帝好,这样下面的位子就多了。他的野心不大,就是想在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或工部谋个职,尚书他不敢想,弄个员外郎也好。

还有一个人特别希望扈三娘当皇帝,他就是从宋徽宗赵佶身边跑出来的太监蔡顺子。眼下,他有点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觉。没有皇帝,那太监当起来特别没意思。虽然,扈三娘对他不错,可她毕竟只是一个王。王身边的太监,怎么能跟皇帝身边的太监相比呢?

开始,扈三娘坚决不同意当皇帝。兵不多,将不广,地盘也不够大。老皇帝和新皇帝还在金国受苦呢!自己哪有心情当皇帝呀?赵构称帝,也并不“合法”,可毕竟是赵佶的儿子,心里还能平衡。

一听说刘豫当了皇帝,天下又冒出一群皇帝,有点坐不住了。这些人都什么东西呀?自己毕竟是王,升一格当皇帝,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有一天,扈三娘出来散步,身边只带着太监小顺子。顺子虽然希望扈三娘当皇帝,可他是个太监,这样的大事,他是不敢置喙的。

“顺子,许多人劝我登基,这事你怎么看?”扈三娘特别认真地问。

“这是国家大事,我是个太监,不好说呀!”小顺子察言观色。

“恕你无罪,你大胆地说!”

“好嘞!武德王,请安坐!”

顺子请扈三娘坐在石头上。冬天坐木,夏天坐石。现在正是盛夏,知了不停地叫着——知了、知了、知知了了……

“刘豫那个高梁花子脑袋都当皇帝了,武德王凭什么不能当皇帝呢?先皇,最看不上的就是这个刘豫了,说:刘豫这个土头土脑的家伙,一点礼仪都不懂!”顺子说完,看了看扈三娘。

“我要是称帝,先皇会不会怪罪呀?”扈三娘折了根树枝,在地上划着。

“不会的,不会的。你这是替先皇守家业。”

“女人当皇帝,男人不服气呀!”

“武则天当皇帝,谁敢不服?武德王,现在是非常时期,谁有能力,谁就应该当皇帝。而且——”

小顺子欲言又止。

“顺子,有话你就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你是知道我的,不喜欢这样。”扈三娘从石上站了起来。

“武德王,你还是坐着,我才敢实话实说。”顺子请求道。

扈三娘又坐在石上,顺子当奴才当惯了,总得找个主子敬着才行。

“武德王,现在这天底下,最有资料当皇帝就是你!”

“凭什么这么说?”

“你可以有大宋的国玺!”

“国玺不是在张邦昌那里,后来交给赵构了吗?”

“那是假的,正宗的除了我和老皇帝,天底下没有人知道!”

顺子说到这里特别骄傲,胸脯挺了起来,脱下衣服能露出“马甲线”。顺子娓娓道来——

真正的国玺,还是叫御玺顺口,埋在艮岳的卍字宫的一块石头下面。老皇帝禅位时留了一手,并没有将那真正的御玺交给新皇帝,而是将一块仿造的交给了新皇帝。金人破城前,老皇帝怕御玺落在金人手里,命我去了趟艮岳……

扈三娘听后,久久不语。顺子不知她是如何想的,大气都不敢出。

“顺子,你不是讲故事吧?”扈三娘声音不大,却十分威严。

小顺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武德王,我就是有三个脑袋也不敢编这样的故事呀!你是知道的,老皇帝并不喜欢太子,禅位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你放我回一趟汴梁,我把御玺挖出来,呈给你!”

扈三娘想得到御玺,自然不能让小顺子一个去取。想亲自去取,又觉得不妥,自从杀了刘豹后,刘豫防范很严。思来想去,派时迁去一趟艮岳,查看一下那里的情况。

时迁偷偷地去了一趟,回来报告说:“艮岳全毁了,除了石头就是石头。好东西全让金人掠走了,房子都烧了,几乎没有兵看守,只有少数人在那里放羊捕鱼……”

扈三娘听了,心里特别难过,多么好的园子呀!入宫两年多,一多半时间都呆在艮岳,几乎所有的快乐都是艮岳给自己。如今毁了,就成了荒山野水了,自然防范就会特别松。

三娘想了许久,派出一个小分队去挖御玺。顺子知道位置,是第一人选;时迁是神偷,又去采过点,是第二人选;吕巍是马上第一人,为第三人选。三人成为一个小组,由吕巍指挥。

扈三娘带领林冲、祝云和花荣及上千人离东京汴梁五十里外接应,若有不测,就杀进城去。

顺子对艮岳比谁都熟,前面带路。吕巍和时迁二人骑马,顺子骑一头黑驴,天黑了从艮岳的西北角进入。他们将马和驴拴在树上,空身往卍字宫摸去。吕巍只带了一柄剑,时迁带了一把刀,顺子拿了一把铲子。

三人顺利来到那块石头下面,那是块空心的太湖石,顺子钻了进去挖了起来。半天,也没有挖出来。

“是在这石头下面吗?”吕巍问。

“绝对是!”顺子坚定地答到。

“你出来。”

顺子钻出来,因为里面地方小,吕巍块太大,进不去。时迁想进去,却被吕巍揪到一边。二人不知他葫芦卖的是什么药。

吕巍抱着那块巨石,一伸腰就给移开了。时迁和顺子在黑夜里伸出了大拇指。顺子指着,吕巍快速地挖着,不多时,挖出一个油布包。顺子将油布打开,里面是个漂亮的楠木盒子……

“撤!”吕巍一挥手,快速地往回返。

上马上驴,马上往回返。半路遭遇了几十个“伪军”,领头的叫齐万,不由分说就射起箭来,顺子那头驴被射死了。

顺子“妈呀”叫一声,从驴身上掉下来。时迁带着御玺跑远了。临行时,扈三娘嘱咐过吕巍,无论如何要把顺子顺顺利利带回来,不能拉完磨杀驴。

吕巍伸出方天画戟里轻轻一挑,就把顺子带到马上。两腿一用力,那马飞一般冲了出去。用戟左右一扫,那三十几个人,有一半趴下来。吕巍不恋战,一马带两人,不多时跑出十几里。

请看下回——342扈曌登基当女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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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2 扈曌登基当女皇

342扈曌登基当女皇

有了御玺,扈三娘的底气更足了。建什么样的国,大家产生了分歧。朱武主张还称宋,这样可以吸引更多的仁人志士来投奔。扈成主张干脆就叫扈国,简单利落。

扈三娘摇摇头说:“不能称宋,已经有一个赵构当了皇帝,就让他代表大宋吧。又有个儿皇帝刘豫的大齐。我们要重打锣鼓另开张,跟他们都不一样。我以为还是叫和谐国好!”

朱武连连拍手说:“武德王说的是。‘和’字可以拆‘禾’与‘口’,老百姓有‘禾’入‘口’才能和和美美;‘谐’字可以拆为‘言’与‘皆’,大家都能说话,都敢说话,集思广义才为‘谐’。年号就用武德王的名字‘曌’,再加个‘庆’,如何?”

“曌庆——不错!就这么定了。登基大典就由你们二人分头准备……”扈三娘命令说。

扈成主要准备龙袍和典礼所用物件。朱武主要训练礼仪人员。楚留香协助扈成,林冲协助朱武,一切都有条不紊地准备着。

登基大典定在九月初九。

扈成说:“妹妹,九月初九是重阳节。重阳节与除夕、清明、中元三节同是华夏传统祭祖的日子。——还是改个日子好些!”

扈三娘笑说:“哥哥,天底下哪一天都有人结婚,都有人生孩子,因此,哪一天都是好日子。哪一天都有人离婚,都有人死掉,因此,哪一天都是坏日子。日子的好坏,不在于哪一天,要看人的心情。九月初九是登高日,我喜欢登高远望。”

朱武接过话茬说:

“武德王这个日子定得好!‘九九’谐音是‘久久’,有长久之意。《续齐谐记》记载东汉时,汝南县里有一个叫桓景的人,他所住的地方突然发生大瘟疫,桓景的父母也因此病死,所以他到东南山拜师学艺,仙人费长房给桓景一把降妖青龙剑。

“桓景早起晚睡,披星戴月,勤学苦练。一日,费长房说:‘九月九日,瘟魔又要来,你可以回去除害。’并且给了他茱萸叶子一包,菊花酒一瓶,让他家乡父老登高避祸。九月初九那天,他领着妻子儿女、乡亲父老登上了附近的一座山。把茱萸叶分给大家随身带上,瘟魔则不敢近身。又把菊花酒倒出来,每人喝了一口,避免染瘟疫。

“他和瘟魔搏斗,最后杀死了瘟魔。汝河两岸的百姓,就把九月九登高避祸、桓景剑刺瘟魔故事一直传到现在。从那时起,人们就过起重阳节来,就有了重九登高的风俗。”

扈三娘连连点头,说:“哥哥,别的花我都不大喜欢,我就喜欢菊花,也不必弄太多,九十九盆**花就主足够了。”

扈成想说,**花有个“黄”字,怕不能长久,不大吉利,可妹妹喜欢也就多言了。

除了扈成与朱武等人忙,还一个人也特别忙,那就是蔡顺子。扈三娘命他搜罗九九八十一名太监。眼下,他手下的太监不足三分之一,缺口巨大。老皇帝宋徽宗在位时,太监有几千人,国破时大都跑了,散落在民间。刘豫登基当皇帝用了数百名,可还有不少太监没生活出路。

蔡顺子命人四处贴告示,不出三天,就来了二百多太监想入宫。蔡顺子虽然还没被任命为太监总管,自己早就把自己当成太监总管了。命令手下四个得力的太监对报名的太监一一脱裤检查。

有个叫杨帝的人,本不是太监,是个阴阳人,也冒充太监,来找饭碗。被检查出了“毛病”,带到顺子跟前。

顺子大怒,叫道:“敢冒充太监,给我打!”

杨帝也大叫一声说:“不要打我。我马上就可以变成真的太监!”

杨帝不含糊,当众将那个不像小弟的小弟剪掉了。顺子点了点头,觉得这人挺刚烈的,马上要了他。

杏黄色的龙袍穿在扈三娘的身上,九条龙在身上翻滚着,她也有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迈着四方步,一步一步向龙椅走去。那龙椅放在高台上,要登上九九八十一级台阶才能坐上。台阶数是扈三娘自己定的,她喜欢九,也喜欢八十一这个数。

皇冠扣在头上,并不是特别舒服。皇上戴的帽子,确切地说不叫冠,叫冕。冠,很平常,甚至连猴子都可以戴;冕,则大不同,它显示尊贵,显出身份。因此,汉语世界里于是乎有“加冕”、“卫冕”之类的词汇。《说文解字》里专门注明:“冕,大夫以上冠也。”后来,成了皇冠的专用词。

皇帝的冕,在旧世代无疑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帽子。它大体由“綖”、“旒”、“缨”、“紞”、“纩”、“紘”等组成。

綖,就是头顶上那块长方板,前圆后方,寓意天圆地方;

旒,就是悬挂在方板前后的那个珠玉帘,一般用五彩丝线穿五彩珠玉串连而成;

缨,冕板左右垂下的红绸绳;

紞,有专门用途,也是丝做成的线绳,线绳下端有个黄色绵丸,专用名词叫黈纩;

纩,其实就是挂在紞头上的玉,谓之瑱,因为两块瑱正好位于左右两只耳朵旁,所以又名充耳、塞耳。

冕如何固定在脑袋上的呢用一根叫做玉笄的东西,其实就是俗称的簪子;玉笄的两端绕颔下系朱红丝带,这样才能把整个冕固定住,叫做纮。

扈三娘不大喜欢那个“旒”,天子前后各有十二“旒”,晃晃悠悠遮挡视线,看什么都像是雾里看花似的。本想去掉,哥哥扈成说什么也不同意。去掉了,就不是皇帝带的帽子了。扈三娘早就想好了,登基大典之后,绝不戴这样的帽子,今天也就是给大家看一看。

扈三娘一步一步往上走着,不能走得太快,那样显得不庄重。广场上鸦雀无声,大家都屏住呼吸,等待着扈三娘坐在龙椅上,炮声响过,山呼万岁。

凌振眼睛盯着扈三娘,等她坐稳了,他的炮队就会放炮。

扈三娘终于走上高台,马上就可以坐在龙椅上了。突然,一阵炮响,不是凌振的炮队放的炮。炮声来自城外,又急又响,没有章法。

一匹快马,飞奔而来。马上的人高喊:“刘豫来攻城啦!!”

人们一下子慌乱起来。

“不要乱!”扈三娘大吼一声,“就让刘豫这个儿皇帝的炮声为朕祝福吧!”

敌人来犯,一切从简。典礼很快就结束了,扈三脱下皇袍换上战袍,御架亲征。

请看下回——343刘豫猛攻大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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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3 刘豫猛攻大名府

343刘豫猛攻大名府

刘豫恨死了扈三娘,发毒誓要为儿子刘豹报仇雪耻。通过密探得知,扈三娘于九月初九登基当女皇,就在这一天攻打你的国都大名府,让你不能痛痛快快地当皇帝。御驾亲征,率领50万大军,想一举摧毁大名府。

古时候打仗特别爱虚张声势,那数字永远能挤出水来。说是50万大军,其实连20万都不到,不过10万还是有的。刘豫当皇帝两年多来,向地下发展,国库收入还是满丰盈的。有了钱,就有了一切,招兵卖马,军队的战斗力提高不少。

刘豫在离大名府南约百里处安营扎寨。为何这么远呢?他是个怕死的家伙,万一事不好就往回撤。所谓的御驾亲征出了东京汴梁就算是了。

御帐内,刘豫也是全副武装,腰挂佩剑。他端座在龙椅子上,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身旁立着两个美女,虽然是花瓶,却也佩剑,看上去是贴身保镖。其实,只是闲来没事的时候“贴身”,保镖的作用一点也起不到。

太子刘麟领着一批文官排成一队,董平领着一批武官排成一队,昂首挺胸地站着。

“大楚王——”刘豫拉长声叫着。

“臣在。”董平向前跨了一步。

“几日可拿下大名府?”

“少则三日,多则十天。”

“朕命你在九月初九,务必兵临大名府,让扈三娘这个臭娘门,不能顺顺当当地登基当皇帝!”

“哈哈哈……”董平冷笑,“陛下请放心,我已经派大将军郎头与咸鱼快马加鞭,各率五千轻骑,于九月初八晚,至大名府东西二门外,30里处安营扎寨。臣下率三万大军于九月初九拂晓至大东名府南门30里安营扎寨。一声令下,三面猛攻,别说扈三娘这个娘们当不上皇帝,肯定会成为陛下女俘!”

“哈哈哈……太好了!不但要生俘扈三娘,还要生擒李师师。无论如何不能伤了这两个女子。”刘豫流出了哈喇子。

“陛下,李师师生擒易,可生擒扈三娘不容易,这娘们毕竟功夫还不错!”董平提醒说。

“也罢。扈三娘能生擒则生生擒,李师师务必要活的。——这郎头和咸鱼功夫如何呀?他们可没少花朕的银子呀!”

董平又向前走了一步,道:“陛下,千金易得,一将难求。郎头与咸鱼能为陛下所用确实不易……郎头使一柄大刀,功夫与关胜不相上下。咸鱼使丈八蛇矛,功夫与林冲不相上下。”

“好!”刘豫一拍龙椅,“这我就放心了。九月初九,给我猛打!凡擒扈三娘者或将其头献上者,赏黄金万两,加爵为秦国公。”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郎头与咸鱼得到此令,摩拳擦掌都想生擒扈三娘,怕对方抢了功,从东西两面,拼命攻城。

董平率大军在大名府南面安营扎寨,看准了时机也开始攻城。黑云压城城欲摧,三面进攻,一时间战鼓咚咚,杀声四起,仿佛瞬间大名府就要破了。

扈三娘、朱武和林冲登上了瞭望塔,观察敌情。

“刘豫这个王八蛋,这回还真下了点功夫!”林冲看完说到。

“金兀术都拿大名府没办法,何况一下小小的刘豫了。”扈三娘冷笑道。

“也不可轻敌!刘豫有董平辅佐,收买了不少战将。那郎头与咸鱼都是骁勇善战的家伙,避其锐气,不与其正面交锋……”朱武略带忧虑地说。

“该出击时,也要出击!”扈三娘按了按佩剑。

两次攻城不下,董平下令停止进攻,围困为主。派出三个小分队,扯开嗓子大骂,欲将扈三娘人马引出,在城外歼之。

扈三娘决定打来犯之敌,灭一灭他们的威风。

东门打开,放下吊桥,从城中冲出一哨人马。马上一员战将,名叫厉兵,使一对紫金锤,是最近投靠扈三娘的一员大将。

厉兵将一对大锤敲了一下,发出霹雳一般声响。

“哪一个是郎头?过来试一试爷爷的铁头!”厉兵大喊大叫。

“我就是你郎头爷爷!”郎头腿一用力,战马发出一声嘶叫,冲出阵来。

二人战在一处,也就十几个回合,郎头大刀一轮,厉兵的头就飞了出去……

西门打开,放下吊桥,从城中冲出一哨人马。马上一员战将,名叫高军,使一杆金枪,也是近来投靠扈三娘的一员大将。

高军自报家门后,大声叫道:“哪个是咸鱼?高爷爷让你这条咸鱼永世不得翻身!哈哈哈……”

咸鱼大怒,挺起丈八蛇矛冲出阵来。二人战在一处,不出十个回合,一矛将高军挑到马下。

“是我咸鱼不能翻身,还是你不能翻身?哈哈哈……”咸鱼的笑声十分恐怖。

扈三娘亲眼看见高军被挑,又接到报告厉将军阵亡,还是吓了一跳。原以为刘豫纠合在一起的不过是乌合之众,一下子就会打跑,没想到还有一定的战斗力。任何时候都不可轻敌呀!

刘豫接到战报,郎头与咸鱼二位将军初战告捷,各毙扈三娘一只大将,喜出往外。忙派人嘉奖,郎头与咸鱼各得锦旗一面,黄金千两。给郎头将军的旗上绣着——旗开得胜;给咸鱼将军的旗上绣着——马到成功。

二将军大喜,骄纵异常。

刘豫下令,御帐向前挺进50里,靠前指挥。将儿子叫来,命令道:“麟儿,你马上去董平处传我的旨令,乘着胜利的东风,全面攻城,三天内拿下大名府!”

刘豫骑快马,只带着十多个贴身护卫,来到董平的中军大帐,传达皇上的旨令。

董平也为胜利充昏了头脑,觉得扈三娘治下的大名府不过尔尔。当年金兀术十万人马,没能拿下大名府真是个饭桶。

“太子殿下,请放心!三日后,大名府就是我们的地盘。你可以回去请皇上前来观战,看本帅如何让扈三娘举白旗投降……”董平将胸脯拍得山响。

刘麟回来报告,刘豫大喜,又将御帐向前推进五里,再往前,他可不敢了。可一道又一道命令,雪片般飞来,弄得董来挺烦的。没有办法,只能加强攻城的力度。

请看正回——344朱武痛击楚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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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4 朱武痛击楚国王

344朱武痛击楚国王

董平连续两天下令攻城,效果一般,大名府固若金汤。别说是三天,就是三十天拿下也不容易。打仗靠说大话是不行的,要靠实力与智谋。董平决定“围点打援”,将大名府东、西、南三门死死封锁,只留北门为活口,出来的人往死里打。

扈三娘的大名府,物资充足,不出门也能守两个月。大名府的四个大门整天紧闭,里面不出一兵一卒,老百姓也是一个也不出入。弄得董平十分焦躁,攻,拿不下,撤,又不甘心。

双方对峙着。

一直拖到第十天,朱武向扈三娘建议,可以进行全面反击了。飞鸽传书,已从济州调来两批人马,向大名府靠近。一队由祝云带领,约五千人马,离大名府东约50里潜伏;一队由吕巍带领,离大名府西约50里潜伏。

扈三娘觉得时机成熟,决定出击。朱武负责全面指挥。

朱武下令,南门仍然紧闭,阎夔带一对娘子军出东门,解决郎头;林冲带一队精兵,解决咸鱼。如果顺利,南门洞开,花荣与朱仝率大军猛攻。最后,汇合阎夔、林冲、吕巍、祝云等将董平包围,一举吃掉。

扈三娘与朱武站在高高的瞭望塔上,信心满满,定要一战破敌。

阎夔带领一队娘子冲出东门。郎头见出来一员女将,虽然块头不小,还是没放在眼里。觉得女人什么时候都是女人,拿下她还是比较容易的。又看见阎夔身旁,立着一个人不人、鬼不鬼、兽不兽的小男人,就更乐了。

“胖娘们,你身旁的小男人是你儿子?”郎头笑问。

“你个死郎头,什么眼神呀!——我是她老公!”王英抢过话头,大声叫着。

“好男不跟女斗,你过来,咱俩儿打!”

“就你也配跟我打,打过我老婆再说。”

王英知道自己那两刷子,不出十个回合就会被对方把脑袋砸碎了。阎夔如今是半步也离不开王英,恨不能将他拴在裤带上,只要一见老公的影子,就兴奋异常,战斗力聚增。

阎夔迈着虎步,一步步向前。郎头握着大刀,发狠心一下子将这个胖娘劈成两半。然后将她的小丈夫捉住,折断一条腿,插到谷门里,当小老虎养着。

两人相距约十丈远时,郎头双腿一夹,那马飞奔起来,扬起四蹄,如飓风刮过来。阎夔不慌不忙,将手中的银象鼻子甩了出去,似旋风般旋了起来。“飓风”遇到了“旋风”,一下子云淡风清了。郎头将大刀送出,却使不出劲来。原来,两只手都被银象鼻子给缠住了。

“你给我下来吧!”阎夔大叫一声,郎头就飞了过来。

王英上前捡个漏儿,一刀将郎头的脑袋砍了下来。阎夔指挥着娘子军横冲直撞,打得郎头属下鬼哭狼嗥。

西门外,两员大将战在一起。林冲与咸鱼手中的丈八蛇矛上下翻飞,战了二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败。

扈三娘站在门楼上,擂起了战鼓。林冲兴起,愈战愈勇,又战了不到十个回合,一矛刺在咸鱼的护心镜上,只听咔嚓一声巨响,“咸鱼汤”冒了出来……

“报!”一个探马边跑边喊,“郎头、咸鱼二将军阵亡!”

董平一听,大吃一惊,没想到两员大将同时死去。忽听,三声炮响,大名府南门洞开,花荣一马当先,朱仝紧随其后冲了出来。

“撤!”董平见大事不妙,下令道。

兵败如山倒,一个个拼命奔跑。

正面有花荣与朱仝,东面有阎夔与王英,西面有林冲与燕青,六员大将带领着精兵穷追不舍。董平管不了许多了,逃命要紧。

吕巍与祝云带领着人马进行伏击,杀伤杀死无数。

刘麟这家伙嗅觉很敏锐,知道大事不好,带领御林军冲进老爹的大账。刘豫正躺在大床上,两个美女正喂他吃美味佳肴呢。

“爹,马上撤!”刘麟一急,连父皇都不叫了。

刘豫知道大事不好,连滚带爬上了马车。

“皇上,等等我们呀!二美女叫着,迈动小脚跑了几步,摔倒在御帐外面。有两个太监往车上跳,被刘麟一剑一个全砍死了。

刘豫逃回东京汴梁,立刻下令城门紧闭,不许放进任何一个人。

董平在贴身护卫的保护下,拼命逃亡,可他还是觉得不安全,与一位护卫换了衣服与马。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侄子董枫。

“叔叔,你快走,我在这里掩护你!”董枫特仗义地说。

“你要多加小心!”董平说了一句,只带两个贴身护卫又开始逃亡。

祝云领着一队人马,穷追不舍,被董枫拦住。祝云见他的穿戴以为是董平,命人将其围住,准备生擒。

“董平,你快下马投降,饶你不死!”祝云大声叫道。

“就凭你黄嘴丫子还没有褪,还想跟我叔叔斗!”董枫大笑。

祝云知道不是董平,特别生气,挺起银枪,来战董枫。不到十个回合,一枪将董枫挑于马下……

董平总觉得自己的命不是自己的,打马狂奔不已。一扭头,见一匹黑马驮着一员将独自追来。若是花荣,或是林冲,他都会停下来,与之一战。可此人是他平生最怕的一个人,战不上十个回合,就会命丧黄泉。

来追董平不是别人,正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吕巍,这是一位让任何一位梁山好汉都头疼的人。

董平命令两个随从一起打马离开大道,往山里面跑。山林很密,马跑不动,三人跳下马,往山上跑。

吕巍追了一阵子,见他们往山林里跑,也就停了下来。他不知道那里面有董平,以为三人是一般的将领,也懒得冲入山林追杀他们。等了一阵子,后面的人马赶过来。

祝云告诉吕巍逃到山里的三个人,其中一个肯定是董平。吕巍后悔不已,命令搜山。

董平知道大事不好,三个人目标太大,让两个卫士分开走,自己往密林深处里面钻。马不要了,双枪也扔了。最后,攀上一棵茂密的大树上,藏了起来。

天黑了下来,董平觉得命是自己的了,不会有人找到了。他流泪了,当年那个生死不怕的“董一撞”不见了。为自己活命,不顾侄子的死活。一想到自己是兵马大元帅,又是楚国王,不能跟年轻时一样,动不动就拼命了。

这是他这一生中打得最窝囊的一场仗,发誓要报仇雪恨。

请看下回——345扈朱拉帮争国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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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5 扈朱拉帮争国相

345扈朱拉帮争国相

扈三娘当皇帝没多久就后悔了。她不是不想当皇帝,错在时间的选择上。国破家亡之际,匆匆忙忙登基,带来的不是快乐,而是身心俱疲。最令其苦恼是,大家把她推上了皇上的位置,要得到更多的封赏。仗好打,功难平,皇帝好当,官位难平衡。

争得最厉害的位子,莫过于丞相了。这个位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炙手可热,无数只眼睛盯着。

最初,丞相的人选,在扈三娘心目中是朱武。可让朱武当了一段时间济州知州并不是特别理想,朱武最擅长的还是排兵部阵,领导百官并不适合。可挑来挑去,眼下还难以找出比朱武更合适的,还是让他来干吧。

登基前后,朱武的一系列行为,引起了扈三娘的反感。花荣、朱仝、燕青等都流露出来朱武是当丞相的最佳人选。显然,朱武地下做了工作。朱武当了丞相,梁山“老人”的利益会得到更大的保障。

欲速则不达,扈三娘心里起了波澜。她最讨厌的是拉山头,搞派性,那样将国无宁日。

令扈三娘万万没想到的是哥哥扈成,对当丞相也特别热衷。话里话外多次表示过,他想当这个丞相,还是最佳人的选,那理由最充分不过了,肥水不流外人田。祝云、孔信等也积极积为其争取。

扈三娘从来未想过扈成是当丞相的最佳人选,在她的心目中,哥哥当个县令还成,最多知州还能胜任。丞相统领百官,哥哥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

让谁当丞相呢?扈三娘一时没了主意。

哥哥请吃饭,扈三娘只好过去。这一次,虽然是家宴,除了哥哥外,陪吃的却只有祝云。扈三娘一下子就明白了哥哥的用意,还是为了当丞相而请吃。

“妹妹,你这段时间太忙了,都瘦了。哥哥寻到了一个好厨子,做了几道拿手的菜,给你好好补一补!”扈成笑说。

“婶婶,我是闻着味来的,嘴馋了!”祝云笑呵呵地说。

“不是鸿门宴吧?”扈三娘笑说。

“都是家里人,怎么会是鸿门宴呢?”扈成与祝云异口同声。

“不是鸿门宴就好。哥哥,我都饿了,快上菜吧!”扈三娘表现出急不可耐的样子。

开始走菜,第一道菜是清莲蓬豆腐,第二道菜是八宝野鸭,第三道菜是佛手金卷,第四道菜是炒墨鱼丝……

每道菜都特别讲究,味香色型,无一不佳。喝的是绍兴女儿红酒,正对扈三娘的胃口。她只是吃喝,不多说话。

扈成使了个眼色,祝云站起,笑道:“婶婶,我敬你老一杯!”

扈三娘翻了一下白眼,说:“我老了吗?”

“不老不老!祝婶婶永远年轻漂亮!”

“这么说,婶婶高兴!”

二人痛痛快地把酒喝了。

“婶婶,现在也安稳了。刘豫丢盔弃甲,再也不敢来犯大名府了,该封百官了吧?!下面可议论纷纷了。”祝云试探着说。

“你想当什么官呀?”扈三娘直截了当地问。

“我无所谓,还当虎将军就行了。只是这丞——”

“你想当丞相?”

“再过30年,我也不会想当丞相,麻袋片做龙袍——不是哪块料!”

“你以为谁是哪块料呢?”

“当然是我扈大爷啦!”

“我不行。”扈成说完脸红了,嘴上说不行,心里却说:非我不行。

“肥水不流外人田!哈哈哈……”扈三娘咯咯地笑了起来。

扈成和祝云特别高兴,觉得这个丞相跑不了了。

隔了一天,朱武也请吃饭。陪吃的只有燕青与李师师夫妻。扈三娘一下明白了,朱武也是为当丞相而探口风。陪客的燕青与李师师都是扈三娘特别喜欢的人。

扈三娘见到别人还不怎么样,见到李师师特别高兴。近来太忙乱了,两人居然三个多月没见面了。因为是朱武的家宴,扈三娘一点也不摆女皇的谱。说一千,道一万,除了登基那天,扈三娘把自己当成了皇上,其他时间从未把自己当成皇帝。

“师师姐——”扈三娘过去,拉住李师师的手。

“三娘,你可又瘦了。”李师师也紧紧拉着对方的手。

二人特别亲热,亲姐妹一般。朱武心里特别高兴,觉得这两位陪客请对了,燕青还在其次,这李师师真是最合适的人选。这一年多来,朱武特别关照燕青和李师师。从不给燕青派危险的差事,得到了好东西常常往李师师那里送……

“军师,你给我准备了什么好吃的呀?”扈三娘笑着问。

“寨主,你就擎好吧,保证对你的口味!”朱武听对方叫自己军师特别高兴,也不叫对方皇上叫寨主。

朱武心里想,你是寨主,我是军师;你是皇上,我自然就是丞相了。

菜上来了,全是野味。红烧熊掌,清蒸田鸡,爆炒鹿肉,挂烤虎肉……喝的是杜康酒。菜比扈成的讲究地道好吃。

四人说说笑笑,气氛特别融洽。忽然,朱武给燕青使个眼色,燕青看了一眼李师师。扈三娘一下就明白什么意思了。假装菜好吃,一个劲儿往嘴里送。

“三娘,最近看什么书啊?”李师师问。

“近来,特别忙,哪有时间看书啊!——师师姐看了什么书啊?”扈三娘停了筷子,看着对方。

“最近,我特别爱看《吕氏春秋》。”

“《吕氏春秋》,过去看了一点,现在早忘了,哪一篇好,讲来听一听。”

李师师看了一眼朱武,说:“军师是饱学之士,我讲错了,你要更正我。”

朱武一笑说:“哪里哪里,师师客气了。”

李师师意味深长地说:“晋平公问祁黄羊:‘南阳地方没有长官,谁适合去补这个缺?’祁黄羊回答:‘解狐适宜。’平公说:‘解狐不是你的仇人吗?’他回答:‘您问的是谁适宜,并不是问的谁是我的仇人呀。’平公说:‘很好。’依着他任命了解狐。国都里的贵族都称赞任命的对。

“隔了一些时候,平公又问祁黄羊:‘国家缺少了军事统帅,谁适宜担任这个工作?’他回答:‘祁午适宜。’平公说:‘祁午不就是你的儿子吗?’他回答:‘您问的是谁适宜,并不是问谁是我的儿子呀。’平公说:‘很对。’就依着他任命了祁午。国都里的贵族都称赞任命得好。

“孔子听到了这些事,说:‘祁黄羊作的建议真好啊!推荐外人不排除仇人,推荐自己人不回避儿子,祁黄羊可以说是大公无私了。’”

朱武微微地皱了一下眉,觉得李师师讲的这个故事并不是特别能帮助自己。

“师师姐,这个故事讲得好!人才放在最合适的位置上才能人尽其才呀!”扈三娘举起杯子,“能者多劳,军师以后还要受更大的累呀!”

朱武一听这话,像是六月里喝了一瓢雪水,要多痛快有多痛快!比起扈成,自己更是人才呀!

请看下回——346女皇生气留空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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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6 女皇生气留空当

346女皇生气留空当

扈三娘回到寝宫闷闷不乐。

本来,未登基当皇帝之前,大家精诚团结,一致对外。可以说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重新建国,百废待兴,有许多事要干,一个是最亲爱的哥哥,另一个是自己最倚重的人,明争暗斗,觊觎国相的位子。此风不可长,这种歪见邪气一定要好好杀一杀。

封百官的时刻到了,一个个激动不已,等待着宣布自己的命运。

和谐宫中,扈三娘穿龙袍,坐龙椅,一脸威严。林四娘拿着圣旨,清了清嗓子,准备代皇上宣旨。

扈成看了一眼朱武,心里说:现在咱们还是平起平坐,一会儿,我就是国相,高你一头了。

朱武也回看一眼扈成,心里说:别看你是皇帝的哥哥,我的功劳可比你大,能力比你强,一会儿,我就是国相,比你高一头了。

林四娘声音很脆,字字钻入人们的耳骨——

吏部尚书——周文斌

户部尚书——楚留香

礼户部尚——孔礼

兵部尚书——朱武

刑部尚书——包用

工部尚书——扈成

天下兵马副元帅朱武、林冲、吕巍

封朱武为秦国公,扈成为齐国公,林冲为楚国公……

扈成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万万没想到妹妹只让自己当工部尚书。朱武还抱一线希望,因为还没有宣布谁当国相,看样子应该是自己。

林冲觉得特别惭愧,自己投诚之后,并没有立过什么大功,不但成了天下兵马副帅,还被封为公,以后定要好好努力,报答皇上的知遇知恩。

林四娘收起圣旨,下面小小地骚动起来。因为,百官之首还没有定下来,这不大符合规律。

“现在国难当头,兵荒马乱,以军管为主,暂不设国相之职。——退朝。”扈三娘离开龙椅,将群臣晾在宫殿中。

朱武吧嗒吧嗒嘴,觉得挺不是滋味。见扈成也没有当上,心里也就平衡了。毕竟自己是天下兵马副元帅的第一位,排在林冲和吕巍之上,又是兵部尚书,那地位除了扈三娘也就自己了。这国相的位子,早晚是自己的。

最窝火的就是扈成了,不让当国相也就罢了,居然只给个工部尚书干。现在人慌马乱的,哪有多少工程可干呢。就算是当尚书,也应该当吏部尚书或是户部尚书呀!!?居然让楚留香当户部尚书,简直是开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封个齐国公有屁用?整个国家就那么点地方,暂时也不会有封地,完全是虚的……

扈三娘知道哥哥会找自己,故意躲着他,等到火气降一降再见面,省着吵架。没想到哥哥心眼那么小,也不上任,在家郁闷病了。

扈三娘忙来探望病中的哥哥。人都退了下去,只剩下兄弟二人。扈成给妹妹一个脊梁骨,脸朝里躲着。

“给皇上脸子,好大胆子呀!”扈三娘坐在床边,笑道。

“我眼里只有妹妹,没有皇上。”扈成冷冷地说。

“你眼里有我这个妹妹,难道我眼里没你这个哥哥吗?”扈三娘忽然流下了眼泪。

“既然,你知道我是你的哥哥,我混的连朱武都不如,我也认了。我还不如楚留香那个女流之辈吗?”扈成忽地一下坐了起来,眼睛瞪着妹妹。

扈三娘什么也不说,让哥哥好好发泄一下,有什么牢骚话全说出来,等他心里豁亮了再说话。

“哥哥,你知道我现在心里最后悔的是什么吗?”扈三娘问。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谁也猜不透你葫芦卖的是什么药。”扈成仍气哼哼地说。

“我最后悔的是当这个皇帝!”

“当皇帝有什么后悔的?”

“我们才有巴掌大的地方,当什么皇帝呀?这个皇帝当的,将是四面楚歌呀!刘豫不会放过我们,赵构不会放过我们,各地的义军不会放过我们,金人更不会放过我们!我敢说,金人的大军马上就会奔我们而来,皇上的位子还没坐热乎,很有可能就会被赶下去。是我的耳朵根子太软,一时眼热皇上的位子,就稀里糊涂地坐上去了!”扈三娘慷慨激昂地说。

“妹妹,哥哥胆子小,你可别吓呼我,金人会打我们吗?”扈成声音有点颤抖。

“眼下,他们在对付赵构,可很快就会抽出身来,对付我们。”扈三娘肯定地说。

“妹妹,我们该怎么办?”

“哥哥,你要当好你的工兵尚书。”

“大名府要建工程吗?”

“不,你回梁山去,工兵尚书兼梁山的寨主,还是让祝云给你当助手。我思来想去,济州可以丢,大名府可以丢,惟有水泊梁山不可以丢。水泊梁山一丢,我们就没有立足之地了。我这个皇帝可以不当,武德王可以不当,可梁山泊寨主是不能不当的。这个位子,哥哥要给我守住啊!”

扈成下床了,这才觉得自己的心眼太小了。看得也太近了,也太浅了。

“妹妹,给你添乱了!”扈成抓住妹妹的手,不好意思地说。

“哥哥说得是哪里的话!?妹妹被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是哥哥收留了我,还把寨主的位子让给我。这些,我永远忘不了的。”扈三娘说得十分诚垦。

“妹妹,我的能力有限,我知道,最多是当个县令的材料。”

“哥,你太小瞧自己了,和平年代,当个知府没问题。”

兄妹二人都乐了,尽释前嫌。

朱武毕竟是朱武,并没有因为未当上国相而消极怠工,立刻走马上任,整顿军纪。一线战斗,他比吕巍和林冲差远了,可出谋略,训军官,管装备,远远高于二人。

扈三娘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某日,扈三娘将朱武请到家中,私宴一场。一来答谢上次朱武请吃,二来听一听对未来形势的分析。

“三娘,在家里我就不叫你圣上了。金人早早晚晚会打我们的,大名府首当其冲……万万不能丢的就是水泊梁山,要派最得力的人守着,去建设。我思来想去,还是扈大哥最合适,派祝云协助他!”

“知我者,军师也!”

二人的四只手,紧紧相握。

请看下回——347留香张罗控鹤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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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漫谈宋江之一

漫谈宋江之一

小时候读《水浒传》最讨厌的人物就是宋江了。觉得这小子要长相没长相,要武功没武功,要个头没个头,凭什么当水泊梁山的老大呢?觉得作者简直是瞎了眼睛,胡写一气。尤其看到那么多的英雄好汉,一听宋江的名字,倒地便拜,更是气得够呛。

书中有一段写道——

宋江,表字公明,排行第三,原籍为山东郓城县宋家村,江湖人称“及时雨”,又号“呼保义”。为他面黑身矮,人又唤他做黑宋江;又且于家大孝,为人仗义疏财,人皆称他做“孝义黑三郎”。又且舞刀弄枪。上有父亲宋太公在堂,母亲早丧,下有一个兄弟,唤做铁扇子宋清,自和他父亲宋太公在村中务农。自幼与同在郓城县东溪村的晁盖相熟……

这就是宋江,看不出有半点出彩的地方。

好像这小子挺有钱的,动不动就给这个钱,给那个钱。后来又觉得他花的都是小钱,得到了很大的利益。

给阎婆不过一点点的银子,人家把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阎婆惜,就给了他当小老婆。简直是捡了天底下的最大便宜。真是好汉无好妻,赖汉娶花枝。跟潘金莲嫁给武大郎差不多。

后来,跑出个张三,看不过眼,给宋江戴了绿帽子。那时,一点也不觉得宋江可怜,觉得宋江的命运就应该如此。

对宋江杀阎婆惜那一段,看过之后,也有许多不满之处。

阎婆惜道:“第一件,你可从今日便将原典我的文书来还我;再写一纸,任从我改嫁张三,并不敢再来争执的文书。”

宋江道:“这个依得。”

婆惜道:“第二件,我头上带的,我身上穿的,家里使用的,虽都是你办的,也委一纸文书,不许你日后来讨。”

宋江道:“这个也依得。”

阎婆惜又道:“只怕你第三件依不得。”

宋江道:“我已两件都依你,缘何这件依不得?”

婆惜道:“有那梁山泊晁盖送与你的一百两金子,快把来与我,我便饶你这一场天字第一号官司,还你这招文袋里的款状。”

宋江道:“那两件倒都依得。这一百两金子,果然送来与我,我不肯受他的,依前教他把了回去。若端的有时,双手便送与你。”

婆惜道:“可知哩!常言道:‘公人见钱,如蝇子见血。’他使人送金子与你,你岂有推了转去的这话却似放屁!做公人的,‘那个猫儿不吃腥’‘阎罗王面前,须没放回的鬼’!你待瞒谁!便把这一百两金子与我,值得甚么!你怕是贼赃时,快熔过了与我。”

宋江道:“你也须知我是老实的人,不会说谎。你若不信,限我三日,我将家私变卖一百两金子与你。你还了我招文袋。”

婆惜冷笑道:“你这黑三倒乖,把我一似小孩儿般捉弄。我便先还了你招文袋,这封书,歇三日却问你讨金子,正是‘棺材出了,讨挽歌郎钱。’我这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快把来两相交割。”

宋江道:“果然不曾有这金子。”

婆惜道:“明朝到公厅上,你也说不曾有这金子?”

宋江听了公厅两字,怒气直起,那里按纳得住,睁着眼道:“你还也不还!”

那妇人道:“你恁地狠,我便还你不迭!”

宋江道:“你真个不还!”

婆惜道:“不还!再饶你一百个不还!若要还时,在郓城县还你!”

宋江便来扯那婆惜盖的被。妇人身边却有这件物,倒不顾被,两手只紧紧地抱住胸前。宋江扯开被来,却见这鸾带头正在那妇人胸前拖下来。

宋江道:“原来却在这里!”

一不做,二不休,两手便来夺。那婆娘那里肯放,宋江在床边舍命的夺,婆惜死也不放。宋江恨命只一拽,倒拽出那把压衣刀子在席上,宋江便抢在手里。

那婆娘见宋江抢刀在手,叫:“黑三郎杀人也!”只这一声,提起宋江这个念头来。那一肚皮气,正没出处。婆惜却叫第二声时,宋江左手早按住那婆娘,右手却早刀落,去那婆惜颡子上只一勒,鲜血飞出,那妇人兀自吼哩。宋江怕他不死。再复一刀,那颗头,伶伶仃仃,落在枕头上。但见:

手到处青春丧命,刀落时红粉亡身。七魄悠悠,已赴森罗殿上;三魂渺渺,应归枉死城中。紧闭星眸,直挺挺尸横席上;半开檀口,湿津津头落枕边。从来美兴一时休,此日娇容堪恋否。

小时候,并不觉得阎婆惜不该杀,觉得宋江的武功太差劲了!一个大男人,手里还有刀,杀一个女人费了那么大的劲儿,那武功一定是师娘教的。又觉得一个大男人,拿着一把刀,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太不地道了。总而方之,那感情挺复杂的。

后来,觉得宋江的绰号叫及时雨,很不贴切。柴进花钱给众英雄,可比宋江花得多多了,应该把“及时雨”的绰号给柴进,而不是宋江。

一直看到了宋江给晁天王他们报信,才觉得这个小黑子还算个爷们,可怎么出不觉得他是个大英雄。

(未完待续)

347 留香张罗控鹤府

347留香张罗控鹤府

扈三娘主动出击,率领大军对刘豫的大齐猛烈进攻,眼看就要打进了汴梁府。金人一看大事不好,派兵增援,总算保住了东京。两军在大名府与东京汴梁之间形成对峙的局面。扈三娘兵力不足,主动撤退50里,将新得的一州四县纳入“和谐”国版图。大名府上上下下又庆祝一番。

楚留香自从当上户部尚书忙了一阵子,将和谐国领地,重新进行一次“人口普查”,“户籍制度”也进行了改革。比如,过去的户籍制度几乎是死的。你家是军籍,男孩子长大了必须去当兵。你家是“乐籍”,女孩子长大了必须去“乐府”。税收政策也进行了改革,对富户进行高额收税……

扈三娘大喜,采取“全民皆兵”的政策。不论男女,适龄者都要当兵锻炼。女子合格者充填到娘子军中。建立一套奖惩制度,年轻男女热情高涨。

难得安定下来,楚留香觉得应该为扈三娘建“后宫”了。皇帝毕竟是皇帝,得有三宫六院呢。宋徽宗赵佶的宫中有上万的女人;扈三娘的宫中也得有——不能是女人,得是男人。招什么样的男人呢?楚留香一时没了主意。

有一天,楚留香把顺子请到家中,吃了一顿饭。顺子一听要为扈三娘建后宫乐了,小眼皮眨了眨,出起了主意。

“楚大人,我早就给皇上建议过了,不能整天的孤家寡人呢!最近,我看了一下武则天的传记。她老人家专门设了一个控鹤府,也称控鹤监,很有意思。”顺子笑说。

“控鹤府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楚留香好奇地问。

“就是女皇帝专宠‘男妃’的地方。表面上是个‘写作班子’,招些年轻英俊的男子,文学好,口才好……实际上就是女皇的面首,宠男。”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比如张易之和张宗昌兄弟……”

“对对对!”

“可我们的女皇肯定不喜欢那样的‘花样美男’,一个个‘伪娘’似的,兰花指,水蛇腰的样子,看着就恶心!”

“我们可以选英俊的,会功夫的。”

楚留香点头称赞,向扈三娘借用顺子十天。扈三娘没有多想,就把顺子借给她用了。楚留香带着顺子,坐一辆华丽的马车,到各个军营中转悠。

各位将军,都热烈欢迎二位。他们知道,楚留香是扈三娘的最好姐妹之一,眼前的第一红人,现在又是户部尚书,谁敢不开方便之门?这连兵部尚书、天下兵马副帅朱武都特别下达指令,楚大人想到哪儿看,就到哪儿看,想挑谁就是谁。

楚留香和顺子商量一个原则,男子的年龄在18至28之间,长相英俊,有一定的功夫,身高在176米至180米之间。扈三娘身高175米,总不能比皇帝身高还矮。不能太胖,酒桶似的;也不能太瘦,旗杆似的。

三天之后,挑出120人。将他集中起来,弄到一个叫“天池”的地方。天池就是一个人工湖,脱光了洗澡。楚留香不方便看,让顺子把关。120人太多,顺子看不过来,又调了几个太监,一一过目。

睡觉打呼的不要,磨牙的不要,身上有疤的不要,屁股上有记的不要,谷门毛多的不要,下身没毛的不要……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都是除了谷门没疤的帅小伙。要有文化,还要会功夫。

挑来选去,淘汰一半,只剩下60人。楚留香一一过目,觉得不错。武艺方面都比试过,要试一试他们的文采。

文试也比较简单,每人写一篇二至三百字的小文——女皇赞。文试之后,又淘汰掉24人,只剩下36人。

楚留香这回觉得可以了,准备请扈三娘过目。楚留香拉着扈三娘去了她家,请其检阅“仪仗队”。

“你一个户部尚书,也懂得练兵了?”扈三娘笑问。

“你别忘了,我也是个练家子。武功虽不如四娘和窅娘,练兵未必比他们差。”楚留香骄傲地说。

走的是后门,过了影壁墙,是一块开阔地。扈三娘一愣,见一方队兵们都背身站着,特别整齐。

蔡顺子立在那里,见扈三娘进来,叫了一声:“向后转!”

一方队伍,刷地一下转过身来。

“一字排开!”顺子尖着嗓子叫着。

兵们快速而有秩序地散开,齐声喊道:“女皇万岁!”

扈三娘吃了一惊,这些男兵岁数相仿,长相都有点像,一个英俊威武,精神抖擞。

“你搞什么鬼!”扈三娘扭头,轻声问。楚留香笑而不答,递过一张名单。扈三娘明白了一大半,既然来了,还是得检阅一下。

“周和、吴谐——”扈三娘叫道。

“到。”二人答应着,出列。

扈三娘指着假山旁的一块石头,道:“搬起来!”

周和过来试了试,没有搬起来;吴谐过来试了试,也没有搬起来。

“抬起来!”扈三娘又命令道。

二人喊“一二三”,一起用力将那块石头抬了起来,累得脸红脖子粗。

“归队。”二人跑步回去。

扈三娘探下腰,两手握住石头的边缘。众人的目光都被女皇聚焦了。

“起!”扈三娘大叫一声,将石头搬起,又轻轻松松地举过头顶。

“女皇神力!”大家一起喊,并鼓起掌来。

“楚大人,继续练兵吧!顺子,跟我回宫!”扈三娘板着脸说。

“是!”顺子战战兢兢跟在后面,小跑着。

回到宫中,扈三娘一屁股坐在龙椅上,面沉似水。顺子见大事好,跪在下面哆哆嗦嗦的。

“小顺子,你搞什么鬼?”扈三娘厉声问。

“皇上,我什么鬼也没搞。”顺子磕了三个头,“楚大人觉得皇上日夜操劳,就寻了一副开心健胃安眠的补药。”

“药呢?”

“就是那三十多位俊男呀!”

“你敢打趣朕?”

“打死我也不敢!《黄帝内经》上说:男人是女人最好的药,女人缺了这味药,就会生病的……”

“胡说八道,我怎么没看见?!”

楚留香走了进来,施礼说:“别难为顺子,是我的主意。”

“滚!”扈三娘骂了一声,顺子起来溜了。

请看下回——348三娘建设马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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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8 三娘建设马球场

348三娘建设马球场

扈三娘觉得楚留香是好意,还是将她说了一顿。自己登基已经就后悔了,还搞什么“控鹤府”,简直是添乱。

楚留香觉得自己是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心里还是有点不是滋味。听扈三娘一番话,觉得很有道理,战乱时期弄出一个“控鹤府”,确实会扰乱军心,年轻英俊的小伙都脑袋都削个尖往宫里钻,想得到女皇的宠爱,谁还愿意上战场打仗,保家卫国呢?

“让这些小伙子从哪儿来,回到哪儿去吧!”楚留香请求说。

“既然选出来了,就留着用吧。”扈三娘笑着说。

“人不多,不会有什么大影响的。”

“你又误会了。我需要面首吗?这些小伙子身手还不错,我要成立两支马球队,36人分成两队。打马球既可以锻炼三军,又可子娱乐生活。——你这个户部尚书要出点血,协同工部在大名府建造四个标准马球场。”

“要建就建五个吧,东南西北中各建一个。”

“准了。”

楚留香跟扈三娘学得雷厉风行起来,只用一个月的时间就建起了五个马球场。东西南北中四个看台小一些,能容纳2000人观看;中的马球场看台最大,可以容4000人观看。很快,各个虎队成立了至少一个马球队。

打马球成了一种时尚和必须。官兵都喜欢这种运动,比枯燥的军事训练有意思得多。极大地提高了身体素质和骑马的技术。

秋高气爽,扈三娘决定搞一次全国性的马球比赛。最后,有四支队伍进入了决赛圈。一支是吕巍领衔的虎威队,一支是林冲领衔的豹子队,一支是林四娘领衔的娘子军队,一支是扈三娘领衔的控鹤队。

吕巍觉得自己是和谐国第一高手,自己领导的虎威队理应取得冠军。可比赛不是打仗,跟林冲的豹子队争夺冠亚军出线权却败北了。吕巍过度展示自己的个人魅力,整体配合不好,大门屡屡失球。林冲的队伍训练有素,像一个人似的。

扈三娘领衔的控鹤队整体素质极佳,比林四娘领衔的娘子军队略胜一筹,争到了决赛权。

决赛在中心马球场举行,采取三局二胜制。第一场林冲率领的豹子队胜了,第二场扈三娘率领的控鹤队胜了,第三场两队摩拳掌,大战一触即发。

决战前的晚上,林冲犹豫了,让还是不让呢?扈三娘对自己的好,他是知道的。如果赢了女皇,就是不给面子。如果输了,自己一个大男人面子上也没有光彩……

燕青来看林冲,他将自己的苦恼说了出来。

“我刚刚从三娘那里来,她让我给林大哥捎话说:比赛就是比赛,让一点也意思也没有了……”

燕青的捎话,让林冲放下的包袱,决定打一场真真正正的比赛。

中心马球场座无虚席,4000个位子不够,又加了不少临时座位,差不多有万人观看比赛。决赛采取每队8位骑手,可以随时换人。

随着燕青的一声哨响,马球大决赛开始了。林冲与扈三娘一马当先,比赛如火如荼。上半场结束时,比分打平了。

下半场一开始了,林冲与扈三娘又是一马当先冲了出来。林冲虽然武功高,可打马球的经验并不比扈三娘丰富。扈三娘早年在宫中,就爱打马球。跟赵佶,尤其是跟高俅学了不少东西,指挥起来更是游刃有余。

林冲的队伍配合起来,更加默契,给人一种“流动的整体意识”。

二支队伍,各有千秋,实力上说不相上下,关键看哪队临场发挥更好。“控鹤队”为女皇而战,士气特别高扬。豹子队面对着皇帝,又是女皇,上半场还是有点缩首缩脚。

“马球场上只有马球手,没有皇上……”林冲动员说。

大家围成一圈儿,高喊着:“必胜!”

燕青又吹起了哨子,林冲与扈三娘又是一马当先冲了出来。16匹马奔腾起来,16名队员球杖舞动起来。扈三娘的马球队,更擅长玩技巧,灵活穿插。林冲的马球队马术娴熟,力量更大,打起马球来大刀阔斧。

你来我往,比分咬得特别紧。

快终场了,比分还是没分出高低胜负。扈三娘不想打加时赛,想在常规赛拿下。林冲也是这么想的,加时赛过后,就得“点球”决定胜负。点球不是人往里打球,而是让马往里踢之。扈三娘的马,尤其她骑的那匹黄彪马,特别有灵性每踢必中。

林冲吆喝着队员,加大了进攻力度。扈三娘的队伍有点乱。“顶住!”她高声地喊着。林冲得到了球,准备一击入网。扈三娘马上拦截,一球杖挥了出去。她怎么也想不到会出事,而且是大事。

就在扈三娘挥球杖的一瞬间,林冲从马背上掉了下来。她急忙收球杖,却来不及了,虽然卸掉了一半劲儿,还是击中了林冲,恰好又打在头上。若不是有头盔保护着,林冲很可能被一杖打死。

“林大哥!”惊恐中扈三娘叫道,跳下马试他的鼻息,“安道全——”

比赛停了下来,安道全跑到马球场给林冲号脉。

“怎么样?”扈三娘急问。

“没有生命危险。”安道全说。

“打伤了吗?”

“只是轻微脑震荡。”

扈三娘听安道全这样说,才放下心来。很快跑上四个小伙子,扈三娘将林冲抱起,轻轻地放在担架上。四个小伙子一路小跑送到了太医院。

安全道马上开了方子,煎好药慢慢喂下去。一天一晚过去了,林冲还是处在昏迷状态。

“林大哥到底得的是什么病?”扈三娘急切地问。

“偏瘫前兆。”安道全实话实说。

“能治好吗?”

“有一半的把握。”

“会留后遗症吗?”

“林兄的身体素质特别好,恢复到八成没有问题。”

“我要他恢复十成!”

“我会尽力的。——那两成只能靠自己了。”

扈三娘有事离开了。安道全望着她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自从在来旺那里成了个“熊蛋包”,就觉得对不起三娘。可看她对林冲那么关心,心里又有点酸溜溜的。

请看下回——349林冲受宠难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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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9 林冲受宠难成事

349林冲受宠难成事

林冲在安道全的精心救治下,渐渐地好了起来。有道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林冲能站起来了,拄着棍子可以慢慢地走了。可他恨生病的自己,喜欢过去那个生龙活虎的自己。

扈三娘经常过来看林冲,陪他说闲话。这时,身旁的兵就会知趣地离开,消失在该消失的地方。

“陛下,你日理万机的,别老来看我了。”林冲常常会这样说。

“林大哥,这又不是在朝上,别老陛下陛下的,我早就后悔当这个皇上了。——早晚有一天,我会取消皇上的封号。”扈三娘很诚恳地说。

“陛下——三娘,你这皇帝不是给自己当的。既然当了,就要好好地当下去。可惜,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不能帮你什么忙了!”

“你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再养一段时间就会恢复原气的。”

“但愿如此!”

“咱们到那里去坐一会吧!”

扈三娘扶着林冲走到一张木椅前,二人坐下。林冲住的院子不大,却特别整洁,一棵桂树花开得正好。院子里只有这么一棵树,显得有点孤单。树姿飘逸,碧枝绿叶,四季常青,十里飘香……

一时间,二人没话说,都看着那树。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这诗写得真好!”扈三娘轻轻地说。

“可惜我是个粗人,不懂得欣赏诗呀!“林冲自我解嘲说。

“林大哥可不是个粗人,梁山108将中,若论起文采来,没有几个能赶上的。”

“我只会舞枪弄棍,哪有什么文采呀?”

“‘仗义是林冲,为人最朴忠。江湖驰闻望,慷慨显英雄。身世悲浮梗,功名类转蓬。他年若得志,威镇泰山东!’——这样的诗连燕青和董平也写不出来呀!”

“亏你还记着,胡乱写着玩的!”

二人又沉默了。扈三娘大胆地看着林冲,林冲垂下了头。

“林大哥,再写一首诗如何?”扈三娘请求道。

“写什么呢?”林冲看着地。

“就写一写这桂花吧。人说,桂花开得越迟越好,就会长久。——可花总得开呀!”

林冲抬起头,又看那桂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样的诗词,我还真写不出来!很少拿笔了,一点灵感也没有。少时,喜欢读白居易的诗,记得有一首就是写桂花的。——子坠木从天竺寺,根盘今在阖闾城。当时应逐南风里,落向人间取次生。”

“诗名应该叫《东城桂》,白居易写了两首,林大哥吟诵的是第二首,第一首应该是:遥知天上桂花孤,试问嫦娥更要无。月宫幸有闲田地,何不中央种两株?”

扈三娘吟完诗用火辣辣的眼神看着对方。那诗的用意和眼神的表现再明显不过了,傻子也该明白其中的含义。

林冲不敢看扈三娘,只是怯怯地说:“我不配!”

扈三娘很生气,站了起来,悲愤地说:“你不配?谁配?”

扈三娘走了,林冲望着她的背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张顺和楚留香来看林冲。张顺捉了三条锦鲤,在阳光的照耀下五光十色。那鱼用柳条穿着,并没有死,身子还动。

“真不好意思!为了我这么点病,让你们一趟又一趟地跑。”林冲很客气地说。

“林大哥,你太客气了!我去下厨,给你炖锦鲤汤喝。安神医说了,多喝锦鲤汤,对舒筋活血大有益处。——留香,你陪林大哥说说话。”张顺说完,一头扎到厨房里。

楚留香上上下下打量着林冲,半晌说:“林大哥的气色好多了。”

林冲抻了抻胳膊,说:“是嘛!浑身上下,还是没有劲儿,也不知何时能好利索!”

“伤筋动骨一百天——”楚留香忽然想起,林冲的病并非是“伤筋动骨”,转过话头说:“养病养病,贵在养,心情特别重要。——你的精神有点不好啊,谁惹你生气了?”

“留香,刚才你还说我气色好呢!”

“气色是气色,精神是精神。——三娘来过?”

林冲点了点头,然后,将头深深垂下,很内疚的样子。楚留香站起身来,伸手摘了一朵桂花。嗅了嗅,那桂花的香气钻进了鼻孔。可能是香味太浓的缘故,轻轻地咳嗽几声。

楚留香知道,扈三娘的心中很早就有林冲,现在也没有变。因此,她对自己搞的那个“控鹤府”很反感。就感情而言,扈三娘真是太悲情了。本来与祝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却因宋江三打祝家庄,未婚夫命赴黄泉。

三娘被林冲所擒,渐生爱慕。宋江横刀夺爱,将其许配了王英。为了报仇,三娘将感情深深埋葬,无所不用其极……可女人,终究还是要一份真爱的!

“林大哥,我跟三娘情同姐妹,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希望得到你一句真心话——”楚留香盯着林冲看。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林冲仍然不抬头。

“你到底喜不喜欢扈三娘?”

“我不配。”

“不要说配不配的话。你知道女人最讨厌什么吗?最烦的就是说‘我不配’,还不如直接说,‘我不喜欢你呢’!——你是忘不了逝去的大嫂,还是三娘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都不是。”

“那你就说一说,到底是为了什么?”

林冲抬起头,显示出很痛苦的样子。过了半天,慢慢地站了起来,慢而用力地说道:

“三娘的位子,现在太高了。如果那样的话,我就成了攀龙附凤之人了。我林冲不想让别人说,不是靠本事,而是靠女人上位的。三娘对我有知遇知恩,我愿意为她效犬马之劳,开疆扩土,打下一片新天地。

“我承认,三娘是人好女儿!为了复仇不惜一切代价,无所不用其极,干出了男人都不敢干的事来。借刀杀人,借势杀人,我都能理解,这是一回事。可——”

林冲把后面的话出口转内销了。

“你的意思是三娘是个好女儿,不是个好女人,不纯洁了?!林大哥,我敢说三娘是天底下最纯最真的女人!——如果我是男人,早就娶了她!”

林冲脸红红的,望着桂花树,长长地叹了口气。

请看下回——350四娘撒泪诉衷肠

350 四娘撒泪诉衷肠

350四娘撒泪诉衷肠

扈三娘回到寝宫,心里特别不舒服,小顺子小心翼翼过来,敬上了香茶。三娘喝了一口,吐了出来,骂道:“你想烫死我呀?!”

“陛下,我给你换杯凉一点的。”顺子大气都不敢喘。

“你出去吧!”林四娘进来,将顺子赶走了。顺子快速溜走,如大赦一般。

扈三娘坐在床上,铁青着脸,知道不该迁怒于人。

“你又去林冲哪里了?”林四娘没好气地问。

“知道还问?”扈三娘提高声音道。

“整天用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有意思吗?!”

“你说什么!?”

扈三娘万万没有想到林四娘会这样说自己。两眼冒火,死死地盯着对方,拳头握得直响,随时准备冲过去,照着她美丽的脸打几下子。

林四娘望着扈三娘没有半点怕,只有一腔的悲奋,更大胆地说:“林冲有什么好?他还不如安道全呢!”

“安道全是个胆小鬼!”扈三娘拍了一下床板。

“可他比林冲更懂女人。林冲不就是功夫好一点嘛!整天哭丧个脸,好像天底下的人都欠他钱似的……”

“你不要说了。”

“我偏要说!林冲这个人有洁癖,他要的女人必须冰清玉洁,一尘不染。最好是天上的仙女,还没下凡那儿,永远的黄花大闺女。你早就魑魅魍魉了,别做梦了!”

扈三娘气得直哆嗦,站起身来,一把揪住林四娘,举起手就要打。可那手离那张美丽的脸,差半寸时停了下来。回手打了自己两个耳光,然后冷笑起来。

林四娘抓住扈三娘的手,让她打自己。扈三娘推开林四娘,骂道:“你滚开,滚得远远的。”

“三娘姐,我不滚,宁可你打我,我也不滚!”林四娘又扑了过来。

“四娘,你这是何苦呢?!”

“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

扈三娘坐在床上,脸冷冷的,欲言又止。

“三娘姐,今天,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不要说,什么都不要说。”

“不!今天我不说出来,就会憋死的!”林四娘立在屋中央,挺胸抬头,如钢刀切萝卜似的说了起来——

三娘姐,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是你女扮男装来探我病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你。我知道你是女人,可我从未把你当成女人,你就是我心目中响当当的男子汉!一个伟丈夫!

后来,我跟你上了梁山,这种感情一天比一天加深。有了你,我心中再也容不下别的男人。最初,我也觉得这样不好,毕竟我们都是女人。女人,一定就需要男人吗?

比如,像王英那样的男人,你是不需要的。因为,他太不像个男人了。可林冲就像个男人吗?当然,外表很像,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可是,他多么优柔寡断,前怕狼后怕虎的。不配你,他真的不配你!

还有,那个怕金人怕得要命的赵佶,百万大军都不敢跟金人打一下,只知道逃跑,最后稀里糊涂地成了阶下囚。我知道你对他,还有一定感情的。可是,他也不配拥有你的感情。别看他是皇上……

三娘姐,不,我该叫你三娘兄了。不,以后我就叫你曌兄。曌兄,你不要在男人身上浪费时间了,你应该去爱女人。——爱我这样死心塌地爱你的女人。

我愿意跟你好,跟你好一辈子,十辈子,百辈子,世世代代好下去。上刀山也好,下火海也罢,我不会眨一下眼睛,动一下眉毛。

这些还都是次要的,我们会心心相印的,心有灵犀一点通……

林四娘的一席话,说得扈三娘心潮起伏。她知道四娘对自己的好,早就超出了姐妹之间的好,这种感觉很早就感觉到了。可她,不想接受这样的感情。扈三娘还是希望跟林四娘之间的关系,如跟楚留香和胡窅娘之间一样,只是一种姐妹之间的情意。

今天,扈三娘必须重新审视与林四娘之间的这种关系。说到底,她需要的是一种男女之爱。不希望乾坤颠倒,阴阳混淆,阴阴相阴,阳阳相阳……

可这种真挚的感情就一无是处吗?除了在一起不能生孩子,别的又有什么区别呢?

林四娘等待着扈三娘的反应,等待着她的回音。

“四娘,你真的想跟我好?”扈三娘慢慢说道。

“是的,此生此世,永不分离!”林四娘坚定地说。

“我要约法三章。你要是同意,我们就好下去。你若是不同意,今天,你就离开这里,去当梁山当个副寨主,不要再见面。”

“你说。”

扈三娘从床上站了起来,在地上走了两圈,慢慢说道:“这约法三章,对你不大公平。第一、对外,我们要以姐妹的面目出现,回到寝宫,我们可以成为夫妻;第二、我们毕竟都还是女人,老天就是这么造的。如果,我有了心仪的男人,还会嫁人的,你也是。第三、如果有一天,我讨厌了你,或是你讨厌我,就痛痛快快地离开。”

林四娘一笑,说:“你是皇上,金口玉牙,说啥是啥。”

“娘子,宽衣沐浴吧!”

“好嘞!”

二人在一起洗过无次澡,这一次却跟以往不同……

三娘与四娘都想起有一次,她们在梁山泊的清水湖里洗澡。那天很热,架着一条小船来到那里,有两只凤蝶追着她们。船停了下来,凤蝶也落在芦苇尖上,随着芦苇摇摆。

二人脱了衣服,在清水中洗澡。互相往对方身上泼水,打起了水仗。

“三娘姐,我们怎么会长得这么像呢?”四娘好奇地问。

“很可能我娘生完我,又生了你,你就是我的双胞胎妹妹。”扈三娘天真解释道。

“你听娘说过,她生了你,又生了一个女孩吗?”

“那倒没有。如果真是一对双胞胎姐妹,我爹,我娘都不人会舍得给人的。”

“会不会是这样,你娘和我娘她们是一对双胞胎姐妹呢?”

“也许是吧。”

二人说完大笑,又打起了水仗。

“曌兄,你会永远爱我吗?“四娘深情地问。

“会的,因为爱你就是爱我自己!”三娘深情地回答。

三娘拥抱着四娘,四娘依偎着三娘,那一觉睡得还挺香……

请看下部——城破

351 扈曌苦读眼儿媚

351扈曌苦读眼儿媚

林冲的病很快地好了起来,功夫也恢复到了八九成。原因有三:一是安道全的医术果然高明,用药准确而及时;二是扈三娘的精心呵护,起到了很大的心理作用;三是林冲自己身体底子比较好,又能坚持锻炼。

扈三娘劝林冲再休养一段时间。林冲说,再休养就成废人了。为了报答扈三娘的知遇知恩,林冲忘我地工作。

风声紧了起来,传闻刘豫蠢蠢欲动,又要攻打大名府,这一次有金人撑腰,做了充分的准备。

大名府戒备森严,对出入人员检查特别严格,尤其是入城者。实行宵禁,夜里出入必须有“特别通行证”。

林冲不辞辛苦,每日骑着马,各个城门巡视。

这一日,太阳上了三竿,一位武将骑着高大的红马,立在南门前,高声呼唤:“城上守将,我乃岳飞。快快开门,我有要事见师兄林冲!”

“岳飞是谁?从来没听说过!”今日守城之将是王英,立在城楼上,高声叫喊。

“我是宗泽手下战将……”

“老将宗泽到听说过。——你说你是林冲什么人?”

“林冲是我师兄,我是林冲师弟,我们都是周师傅的徒弟!”

“我从来没听说过我们林大哥有什么师弟,你是冒牌的吧?”

“楼上将军如何称呼?”岳飞大声道。

“我是王英,江湖人称——矮脚虎。”王英一听对方叫他将军,十分高兴。可他的警惕性还是有的,并不开城门,而是命令小校去请林冲。

“岳将军,对不起!现在是非常时期,城门不能轻意开!就你一个人?”王英一边往下看,一边大声叫着。别看王英身材矮小,声音却特别宏亮。

“就我一个人,只身前来,连兵器都未带。”岳飞伸出双手,举首往上看。可矮脚虎实在是太矮,只能看见一个大头。

林冲听说岳飞来了,十分高兴,快速跑到城楼上。举目观看,果然是师弟岳飞。

“鹏举,真的是你呀!”林冲大声叫着,高兴异常。

“是我,我就是鹏举呀!”岳飞恨不得从马上飞到城楼上。

王英一看岳飞真的是林冲的师弟,马上命人放下吊桥,打开城门。岳飞打马而入,林冲迎了过去……师兄弟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林冲将岳飞让到门楼里,一边喝茶,一边说话。

岳飞说:“师兄,一晃儿,我们有十年没见过面了。”

林冲说:“应该是十多年了。这些年,你都干些什么呢?”

岳飞说:“师傅‘走后’,我就投军了。从小兵干起,一步一步往上走,特别不容易!我是不怕死的,就是怕遇到不干正事的上司。开始碰到的人,要么胆小如鼠,树叶掉下来怕砸着脑袋;要么就是整天无所事事,拿俸禄,混日子。

“遇到了老将军宗泽,才有所改变。开始,宗老将军也不是特别欣赏我。他曾对我说:‘你作战很勇敢,可排兵布阵不行。好野战,不用古法……如此,怎么能当大将呢?’我说:‘兵家之要,在于出奇,不能什么都事先规定好了,要见机行事,才能取得胜利。摆好了阵,不知变通,怎么能行呢?兵法是死的,人是活的,活学活用才管用……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后来,我按着自己的指挥作战的方法,打了几个大胜仗。——宗老将军才认可我。”

林冲点了点头,一笑说:“师弟所言极是!行军打仗墨守陈规要不得。——师弟前来,不只是看师兄吧?!”

岳飞没笑,说:“师弟确实是带着使命来的。”

“什么使命?”

“劝武德王取消国号,不当皇上,听命于新皇帝,一致对外,共同伐金,请回二圣,恢复中原……”

“这——”

岳飞给林冲讲了一番大道理,也说了一番小道理。并请林冲引荐,要亲自己说服扈三娘。林冲先是将岳飞请到自己家中,安顿好了之后,去找扈三娘。

扈三娘听说有人来劝自己别当皇帝乐了。因为,这个皇帝自己早就当够了,若是能借坡下驴不当,也是不错的选择。

“岳飞是你师弟,我倒是头一次听说过。”扈三娘笑说。

“我们确实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并非是同时教出来的。尊师周侗主要教了三个徒弟,大徒弟就是玉麒麟卢俊义,二徒弟就是我,关门弟子就是岳飞。不过,授业时几乎没有交集……”林冲解释说。

“噢,是这样。”

“我请岳飞过来?”

“别,人家大老远来的,就去你家见见他。”

岳飞打量着扈三娘,只见她穿一身戎装,身材高挑,英气逼人……

扈三娘也打量着岳飞。二十有余,三十不足,身高在八尺开外。国字脸上生一双朗目,如秋高气爽的时的两眼深潭。“武气”中显得露出一股“文气”……

岳飞并非急于说事,寒喧后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纸,郑重地交给了扈三娘。

那熟悉而精美的瘦金体字,映入扈三娘的眼帘——

眼儿媚

玉京曾忆昔繁华。万里帝王家。琼林玉殿,朝喧弦管,暮列笙琶。

花城人去今萧索,春梦绕胡沙。家山何处,忍听羌笛,吹彻梅花。

一看字就知道是赵佶亲笔。别人无论怎么仿写,也不十分地道。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扈三娘一下子又回到了过去,那苦涩而幸福的日子里。

“字可怎么可以这么瘦呢?”扈三娘好奇地问。

“不然,怎么叫瘦金体呢!?”赵佶自豪地反问。

玉京指的当然是东西汴梁,如今在儿皇帝刘豫的治下,被金人践踏后,昔日美丽的贵夫人,已经成了落魄女。那绝美大气的艮岳,已成了荒园……

“这首词,从何而得?”扈三娘眼含着泪花问。

“一个从金国逃脱的护卫,冒着生命的危险带回来的。”岳飞声音低沉地说。

“老皇帝现在怎么样?”

“不好!二圣眼下被囚在五国城——一个极荒凉的地方,整日里坐井观看。”

“什么?!金人将他们扔到了井里!?”

“很可能是一眼枯井吧……”

三人都不说话,满腔悲愤。

请看下回——352岳飞狂歌满江红

352 岳飞狂歌满江红

352岳飞狂歌满江红

高兴喝酒,忧愁喝酒,愤懑喝酒。林冲命人整了几样小菜,搬出一坛“剑锋酒”,三人喝了起来。

林冲和岳飞都是武将,今日兄弟重逢自然要好好喝一喝。扈三娘虽是女流之辈,确是豪爽之人,一方面要借酒消愁,另一方面更要借酒生威。

三人喝着喝着,就感慨起来。

林冲道:“说起写酒的诗,我最喜欢的是李太白的《将尽酒》——”

林冲端着酒杯,一边走,一边吟诵道——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林冲朗诵完李白的诗,三人将杯中酒一干而尽。

扈三娘也慷慨激昂,吟唱起苏东坡的词——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岳飞也站了起来,将一杯酒一饮而尽,感慨万千地说:“武德王、林师兄,现在,既不是‘把酒问青天’的时候,也不是‘与尔同销万古愁’的时候。前几天,我过三十岁的生日。一晃儿,我也到了而言之年,光阴似箭呢!岳某不才,对赋诗填词不是特别在行,可借着酒劲,也填了一首《满江红》。”

扈三娘说:“岳将军一身正气,那词一定是好的!”

林冲接着说:“师弟文武全才,那词一定不比苏学士差,念来听听。”

“好!”岳飞一拍桌子,朗声道——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憾,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

岳飞朗诵完,屋子里一片沉静,三人彼此能听见呼吸声。沉默啊沉默,不是在沉默在暴发,就是在沉默中消亡。

“好!”林冲拍案而叫。

“太好了!”扈三娘也拍了一下案子,“这真的是一首千古绝唱,道出了我们的心声,也道出了大宋人的心声,它一定流传千古的!!!”

“来,师兄;来,武德王,我们痛痛快快地喝一杯!”岳飞给二人斟满了酒。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干!”三人一起吟诵,将杯中酒干了。

三人又坐在了椅子上,沉默了一会儿,岳飞打破了沉默。

“武德王,你是女中豪杰!我很佩服!!”岳飞看了扈三娘一眼,“可是,当今天下,一片混乱,有枪就是草头王。我们大宋子民,不能各自为战了,那样更是一盘散沙,没有半点战斗力。说一千,道一万,金人才是我们最大的,也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不把金人赶出中原,我们就不会有好日子过。”

林冲看了一眼岳飞,又看了一眼扈三娘,笑说:“岳师弟,是谁派你来当说客的?”

岳飞十分严肃地说:“没有人派我当说客,是我自己要见师兄,要见武德王的。如果是别人,我还真懒得见。岳家军一边打金人,也随手扫荡了几个‘土皇帝’。下一步的重中之重,要对付刘豫,把这个儿皇帝彻底击垮。”

岳飞端起酒杯,又放下,语重心长地说:“在我心目中,我只认可‘老皇帝’和‘新皇帝’。可是,他们都在金国受难。我岳飞这一生,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收复中原,迎回二圣,不达目的,死不瞑目……”

扈三娘被感动了,说:“我当这个女皇帝,也是权宜之计,在适当的时候会取消国号的。我也会在适当的时候,去五国城救回‘二圣’的。”

“太好了!”岳飞拍了一下案子,“武德王有此心,我岳某人十分佩服,并愿助一臂之力。我这里有去五国城的草图。”

岳飞指了指头说。

林冲找来纸,铺在案子上。岳飞一边画图,一边解说。

“五国城离我们这里有万里之遥啊!”林冲感叹说。

“是的。要想救主,特别不易!金人就是怕我们找到二圣,因此,把他们弄到了北国的边陲。据说,防范倒是不特别严。用大部队去救,目标太大了,反而难以成功。只能派一支精干的小分队,密秘接近……”

岳飞分析的头头是道。扈三娘和林冲连连点头。

“救主,还不眼下当务之急。我得到了密报:金兀术不日将南下,率大兵十万,这次的目标十分明确,就是针对武德王的,发誓要拿下大名府,早做防范为上。”岳飞提醒说。

“谢谢岳将军的提醒。金兀术我们打过交道,算是‘老朋友’了。我会好好‘招待’他的。”扈三娘冷笑说。

“我跟金兀术也打过几次交道,此人绝非是酒囊饭袋。我们还单挑过,在伯仲之间。一旦金人来犯,我会攻打东京汴梁,刘豫顾头难顾腚,减少大名府的压力。”

“多谢岳将军,我们同仇敌忾,不管是金狗,还是走狗,关起门来一起打。”

扈三娘和林冲十分真诚地挽留岳飞,多住些日子。可岳飞军务在身,不肯久留,次日清晨就离开了。扈三娘和林冲将其从南门送出。

岳飞走后,扈三娘与林冲对望一下,默默无语。林冲要去各处巡查,准备离开。

扈三娘说:“巡查的事,你也不必太过上心,还有其他人呢。当务之急,我们要找朱武商量一下,有些问题到了该解决的时候了。”

林冲点了点头,去找朱武。

三人在扈三娘的书房里密谈。当年,扈三娘特别喜欢赵佶的上书房。登基之后,别的方面没有铺张浪费,却为自己搞一个很不错的书房。当然,跟赵佶的那个上书房比起来,无论是规模,还是藏书都差得多,更不用说宝物了。

朱武一听扈三娘要取消“和谐国”,皇上也不当了,当时就急了。

“岳飞算是哪根葱啊?!他说取消就取消,和谐国建立来容易吗!?我们的目光要放更远一些才行!迎回二圣,那是痴心妄想啊!万里之遥,那将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当下之急,我们要保住大名府,更要主动出击,拿下东京汴梁……”

朱武的一番话,引起了扈三娘和林冲的反感,可又觉得朱武看得很长远。从另一角度看,岳飞说得有道理;换一个角度看,朱武说得也有道理。

扈三娘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

请看下回——353黄河决堤浪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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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3 黄河决堤浪滚滚

353黄河决堤浪滚滚

风和日丽,黄河也安静起起来。一位艄公,一边划船一边唱着——

你晓得——天下黄河几十几道弯?几十几道弯上,几十几只船儿?几十几只船上,几十几根竿儿?几十几道弯上,几十几个艄公,来把船儿扳?

我晓得——天下黄河九十九道弯。九十九道弯上,九十九只船儿。九十九只船上,九十九根竿儿。几十几道弯上,九十九个艄公,来把船儿扳。

艄公唱得高兴,坐船的人也跟着高兴。大家说说笑笑,真是难得的好时光。金人退去,黄河两岸的老百姓,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老百姓就是老百姓,只要有碗饭吃,能活着比什么都强。

连艄公共五人,乘船的四个人都是买卖人,要过黄河买茶叶与丝绸到北边去卖。尽管危险重重,可那丰厚的利润太可观了,只要不打仗,这买卖就得做下去。

“老爹,今天多大岁数了?”钱鑫问。

“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我今年七十五了,处在中间,说不定哪天阎王就叫我了。”艄公哈哈大笑说。

“老人家,你能长命百岁!”孙山说。

“百岁没敢想过,活八十岁还差不多!”

“在黄河上划了多少年船了?”巩江问。

“十八岁就开始划,你算一算吧。”

“五十七年,比我的岁数还大呢!”刘云感叹了一声。

“寿者辱啊!人参老了值钱,人老了不值钱呢!”

大家说说笑笑,一片祥和。艄公的脸色忽然变了,掉转船头向北岸划去。

“老爷子,我们去河南,你怎么往北边划呀?”钱鑫急道。

“要出大事!”

“风平浪静的,能出啥事呀?”孙山笑说。

“黄河以‘善淤、善决、善徙’而着称,向有‘三年两决口,百年一改道’之说。——黄河又发怒了!”

“它老老实实的,怎么就发怒了呢?——快往南岸划,我们加倍给你船钱!”巩江拍着钱搭子。

“我不要钱,我要命!黄河已经发出了疯牛般的叫声!”艄公大声喊道。

“扯蛋!啥声音也没有啊!”刘云不以为然地说。

“聋子耳朵——摆投。”

老艄公不再说话,使劲地往北岸划,因为离北岸比南岸近一半。

哞、哞、哞、哞、哞、哞……

四人也听了到了黄河发出牛一样的吼声,这才感到老艄公英明伟大。刚刚还平静的河水,滚动起来。那船也随着波浪翻滚,起伏不定。老艄公稳如泰山,掌握着船,也掌握着五人的命运。

船猛地一颠,钱鑫手中的钱袋子掉到河中。

“我的钱,停船!”钱鑫高喊着。

船停不下,也不敢停。钱鑫急了,一手把着船弦,猫着腰去捞钱袋子。一个浪头,将其掀翻到水中,头冒了几下,就没影了。其他三人双手紧紧握着船弦,祈祷着船快快上岸。一只大船顺着河流,快速冲下来。艄公猛划两下,避开了。那大船如一个头疯牛横冲直撞,与另一条大船撞在一起,两船全翻了。

小船靠岸了。

“往高处跑!”老艄公一边喊,一边往小山包上跑。

三个商人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到了山包顶上,三个人一屁股坐在地上。老艄公神情凝重,向黄河望去。

“又一次大改道啊!不知又要多少家破人亡啊!”老艄公感叹说。

河水浊浪滔天,黄沙飞扬。水上漂着破船、箱子、木头,还有马、牛、狗等。最让人心痛的是人,一对青年男女,抱着一根木头,向前漂着。那男的一手抓着木头,一手牵着一头驴。他们是回门的小两口,被黄河改道卷了进去……

汹涌的黄河水向土山漫来,三个商人吓得要死,他们蜷曲在老艄公的脚下。

“老爷子,没事吧?”三人战战兢兢地问。

“不好说,若是改道的主道正好通过此处,我们就得喂王八了。”老艄公仍然在打量着,这条难以驯服的黄河。

“我不想死呀!我还有八十岁的老母要养呢!我死了,她老人家怎么办呢?”孙山望着黄河水恐惧地说。

“我那可爱的小老婆,又怀上了,这回肯定会生儿子的。”巩江望着黄河,十分留恋地说。

“我是光棍,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可我也不想死呀!这回要大赚一把,回去娶个老婆。我还没尝女人的滋味呢!”刘云望着黄河,双手合掌一个劲地祈祷。

圣人出,黄河清。

这是老百姓的期盼。自古以来,圣人出了一大群,可黄河从来就未清过。

传说黄河五百年变清一次。甚至还有“千年难见黄河清”的说法。黄河的水总是浑浊的,因为它带总是携带着大量的泥沙,至今是个无法彻底解决的问题。

2500多年中,黄河下游泛滥1590多次,大改道26次。据专家研究,殷商王朝曾多次迁都,至少有5次是因为避开水灾。

黄河是世界最奇异的一条大河。一方面,它孕育了中华文明;另一方面,也给中原人民带了无数的灾难。它从巴颜喀拉山北麓的冰峰雪中发源,向东流去时经过一座黄土高原以后,就成了一条黄色的泥河……

于是,就有一个黄肤色的民族。黄水、黄土、黄种人就密不可分。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疯狂的黄河又变得安静起来。老艄公他们所在的小山包,并没有被黄河水天吞没,“命”都拣了回来。

“老爷子,你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啊!”三个人都跪在老人的脚下。

“男人漆下有黄金,快起来!”老艄公去扶起大家,可三人说什么也不起来。

“我们把做卖买的钱,拿出一半,给老爷子养老吧!”孙山提议说。

“对,每人拿出一半钱。老爷子,回去吧,含饴弄孙,享天伦之乐!”巩江和刘云马上表示同意。

三个人从钱袋里往出掏钱。

“要不了那么多,要不了那么多!我的船碎了,够再造一条船钱就行了!”老艄公笑说。

“老爷子,你还要划船呢?”三人不解地问。

“我打小就生在黄河边,跟他打了一辈子交道。一天看不到它,吃不好,睡不好,干什么都没意思!我期盼着,有一天我不能动了,被黄河一浪头打在水里。漂啊漂,漂啊漂,喂鱼也好,喂王八也好……死在黄河里是我福分,连棺材钱都省了!”

老艄公说完大笑,三人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请看下回——354难民入城乱哄哄

354 难民入城乱哄哄

354难民入城乱哄哄

黄河泛滥,最不幸的产物就是难民。数十万难民向最近的城市涌去,他们需要救济,要活命。

涌向东京汴梁的难民最多,差不多有十万人。最初,刘豫还是发了点善心,准入了几千人。越来越多,他害怕了,命令董平城门紧闭,冲击者格杀勿论。开始,老百姓不相信,官府会杀人,还是硬冲。

倒霉者总是第一批,四五十人倒了下去,后面的人掉头就跑。

几万难民,陆陆续续来到大名府。一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一双黑手,捧着豁牙碗,眼神里充满着渴望。

扈三娘下令:“东、西、南三个大门全部开放,有多少难民救助多少。”

朱武和林冲提醒说:“难民太多,我们能力有限呢!”

“我们是什么国?和谐国。来者都是我的子民。大开粥棚,一个也不能饿死!”

扈三娘下了圣旨,没有人敢怠慢。难民之间传递着消息,大名府的难民越来越多。非常时期,一个城市一下了涌进了五六万人,显得乱哄哄。时迁和王英主管城市治安,一下子忙得脚打后脑勺子。

楚留香、林四娘和胡窅娘带领着娘子军,设了上百个粥棚。广场、马球场都成了粥棚所在地。熬粥,煮汤,蒸馒头,一个个忙得不亦乐乎。

时迁和王英各领一批人马,到处查寻,怕有人闹事。

粥棚也是按《千字文》排的号。某日早上,“丽”字号粥棚人们排着长队,等着舍粥。七八个男的,横冲直撞而来,将老弱病残挤在后面。大家见了,敢怒不敢言。

打粥的娘子军中一个叫韩冰的,眼一瞪说:“你们怎么不排队?后边去!”

一个秃头一笑说:“大姐,我们吃完了有差事,得去干力气活……”

韩冰想了一下,打发他们快点走也好。就给他们打粥,递馒头。秃头说了声谢,领了吃的东西,到一个棚子里吃了起来。

“呸!馒头都酸了,喂狗都不吃!”一个瘦子高声叫着,将馒头摔到地上,踏了一脚。

“他妈的,老子是难民不假,可一天老干重活儿,吃猪狗食呀!”秃头将粥扣在地上,碗碎了,那粥还成砣。

韩冰走过来,问:“怎么回事?”

秃头一瞪眼,骂道:“你们这帮臭娘们,糊弄老子,谁都别吃了!”秃头手一挥,七八人跑过来,掀锅的掀锅,扔馒头的扔馒头。还有许多人没领到吃的东西,一边骂一边抢,一片混乱。

韩冰这才知道这几个人并不是难民,是混在难民里闹事的。她们抄起家伙跟他们打了起来。这七八个人全是练家子,很快将韩冰等人打趴下了。时迁领一队人马赶来,也不顶事儿。让秃子他们全给打跑了。

秃子站在锅台上,端一碗粥高喊:“扈三娘搜刮民脂民膏,富得流油,却给我们难民吃搀沙子的粥,能打死狗的馒头。实在是个恶毒的女人!我们冲到皇宫去,吃东坡肘子,喝‘珍珠翡翠白玉汤’去!”

瘦子领着人高声回应。不明真实情况的难民也跟着叫嚷。

“混蛋!”

一声断喝,把众人吓了一跳。大家循声望去,见一个女巨人走过来。奇怪的是女巨人长着两个脑袋,一个大脑袋上面还长着一个小点的脑袋。

那小一点脑袋不是别人,是王英的。他是骑着阎夔脖梗过来的。

“谁敢闹事,活腻了?”王英一边问,一边从老婆脖子上往下跳。阎夔怕他摔了,手一拎轻轻地放在地上。

大家看着特别好玩,可见阎夔瞪着阎王一样的眼睛,谁也不敢笑。

“给我打!”秃子仍然站在粥锅上,大声地叫着。

瘦子领着一群男人,向阎夔发起了猛攻。他们使用各式各样的武器,刀枪剑棍都有。阎夔哈哈大笑,当他们离自己约两丈远时,甩开了银象鼻子。几只下,就把瘦子他们全打趴下了。

秃子一看大事不好,跳下粥锅骑上一头骡子,猛抽两鞭子拼命都跑。骡子没跑几步,秃就觉得身子悬空了。

“啊啊啊……”秃子在空中叫着,身子被红锦套套住,形成了一条抛物线,甩到阎夔眼前。

阎夔一伸手,将秃子抓住,从套子上解了下来,踏在脚下。

“你这个瘦子也挺坏!”阎夔用银象鼻子一卷,把瘦子也弄了过来,放在秃子身上,用脚踏着。

“不爱吃馒头,你们爱吃什么?”阎夔厉声问。

“吃饼!”秃子鬼使神差冒出一句。

“窝窝头踹一脚——没一块好饼!我给你们做饼吃!!”阎夔脚下猛地一用力,脚下二人“啊呀”叫了一声,很快就没动静了。

扈三娘从马上跳下来,一察看二人全都死了。

“我才用八分劲呀!”阎夔有点不解,没想到他们这样不抗踩。

剩下的六个人,直挺挺的跪着,一个劲儿地磕头,直喊饶命。

“是谁派你来闹事的?说实话,饶你们不死!”扈三娘瞪圆眼睛。

一位年龄大一点的说:“秃子叫宫成,瘦子叫宫就,是弟兄二人,东京汴梁的两个泼皮,我们是他们手下。这次来闹事,好像是受一个董大帅的指使……”

扈三娘命人将他押下去,心里恨恨地说:董平啊董平,让你老跟我作对,早晚你得死在我手里,才知道姑奶奶的厉害!

这天早上,闹事的有五六处,都被平息了。

朱武心事重重,来找扈三娘。

“军师,有何事?”扈三娘请他坐下说。

“难民不可怕,可怕的是难民里混进了奸细……”朱武提醒说。

“奸细都被收拾了。”

“问题没么这么简单。那些闹事的都是董平派来的无赖,他们在明处。无赖闹事,奸细是不闹事的,关键时刻,会坏了大事!”

扈三娘一听,也觉得问题挺严重,一下子放进城中几万人,混进来百八十个奸细太容易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可不能让他们坏了大事。

“军师,你马上带人明察暗访,抓一个处理一个,杀无赦!——从今天开始,戒严!”

“太好了!”

朱武一出马,抓了几十个奸细,可远远不是全部,潜伏更深,更危险的还没有挖出来……

请看下回——355双斧狂砍头乱滚

二十八:漫谈宋江之三

漫谈宋江之三

第一次被宋江恶心到了是这个黑小子乱点鸳鸯谱,将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扈三娘硬是许配给了矮脚虎王英。说句心里话,如果没有这个情节,笔者是不会用一百多万字来写扈三娘这个人物的,就是因为心中有不平,不想让扈三娘活得那么憋屈。

王英是个什么货色呢?他的祖籍两淮,因五短身材,人称矮脚虎。他原是车家出身,半路见财起意,便劫了客人,事发被捕,后越狱逃走,到清风山落草,和锦毛虎燕顺、白面郎君郑天寿一同打家劫舍。

驼褐衲袄锦绣补,形貌峥嵘性粗卤。贪财好色最强梁,放火杀人王矮虎。——真是个人不人,鬼不鬼,兽不兽的家伙。

我们再看一看扈三娘的形象——

蝉鬓金钗双压,凤鞋宝镫斜踏。连环铠甲衬红纱,绣带柳腰端跨。霜刀把雄兵乱砍,玉纤将猛将生拿。天然美貌海棠花,一丈青当先出马。

玉雪肌肤,芙蓉模样,有天然标格。金铠辉煌鳞甲动,银渗红罗抹额。玉手纤纤,双持宝刃。恁英雄烜赫,眼溜秋波,万种妖娆堪摘。谩驰宝马当前,霜刃如风,要把官兵斩馘。粉面尘飞,征袍汗湿,杀气腾胸腋。战士消魂,敌人丧胆,女将中间奇特。得胜归来,隐隐笑生双颊。

扈三娘就是个大美女,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女神。无论如何也应该嫁给矮脚虎王英啊!

宋江知道王英是配不上扈三娘的,可为何要将她许配给她呢?起因是这样的——

宋江到清风寨投奔小李广花荣,路过清风山时,被小喽啰抓住。王英酒醉,让人取宋江的心肝做醒酒汤。宋江情急之下,叫出自己名字,被燕顺听到。王英三人得知他是山东及时雨,连忙松绑,纳头便拜,并留他在清风山小住。

清风寨知寨刘高的妻子上坟路过清风山。王英好色,得知消息后便将刘高妻抢上山来,带回房中取乐。宋江认为这不是好汉所为,又因她是花荣同僚的妻子,便劝王英将她放走,并许诺将来为他做媒。燕顺不顾王英的意见,放走刘高妻。王英虽有不满,但碍于义气,只得作罢。宋江不久也离开清风山,前往清风寨。

宋江在清风寨元夜观灯,被刘高妻看到。刘高妻恩将仇报,诬陷宋江为清风山贼头,并唆使丈夫将他抓住拷打。花荣则被刘高告上青州,也被都监黄信用计擒拿。黄信将花荣与宋江一并押解青州,途经清风山时却被王英三人劫下。刘高被杀,黄信逃回清风寨。知府慕容彦达又命兵马总管秦明征剿清风山。

秦明却被宋江设计降服,又到清风寨劝降黄信,打开寨门,放清风山兵马入寨。刘高妻被王英抢回山寨,欲留做压寨夫人。却被燕顺杀死。王英大怒,夺刀便欲和燕顺火并,被宋江等人劝住。宋江再次承诺,表示日后定会成全他一桩亲事,才平息了争端。

三打祝家庄,扈三娘被林冲擒住。宋江眼睛一亮,让扈三娘认他老爹宋太公为干爹于是乎,宋江就成了扈三娘的干哥哥。

扈三娘的一家全被黑旋风给砍死了,只逃跑了哥哥扈成。于是,宋江成了扈三娘的娘家人。哥哥嫁妹妹,连蒙带骗将扈三娘许配给了王英。

书中说,宋江这么干,令众兄弟佩服异常。矮脚虎王英抱得了美人归,扈三娘也满心欢喜欢。

每每读到此处,我就会愤怒。扈三娘是练武之人,一个特别有豪气的姑娘,硬是许配给了矮脚虎王英这样的人物,她怎么能欢喜呢?

宋江算是哪门子哥哥呀?就是一个沽名钓誉的家伙。退一步说,如果他将扈三娘窃为己有,当压寨夫人,我还得觉得他是个爷们。为了笼络人心,将扈三娘下嫁给王英这样的货色,实在说不过去。

每每为扈三娘呜不平,就会对宋江多一分反感,同时连带着也更加讨厌王英。

忽然有一天,要为扈三娘的命运重新安排一下,于是提起了笔,写了起来。这一写就收不住了,最初,主要复仇,写着写着将北宋末年,南宋初年的历史就勾连了起来。

如何开头,想了许久。思来想去,还是从扈三娘的新婚之夜写起吧。扈三娘会心甘情愿地当王英的老婆吗?《水浒传》中自然是,在我的书中绝不是。

扈三娘要反抗,反抗王英就是反抗宋江——

血红血红的盖头顶在扈三娘的头上。

那盖头本来是一块白布,染的是人血。说不清有多少人的血浸透了这块白布——几个人,几十人,也许是几百人。那血不是别人的,全都是扈家人的。

扈家已经投降了梁山,那个该天杀的李逵却不问青红皂白,将扈家几百口子一顿乱斧砍死,只有哥哥扈成侥幸逃跑了,不知何处安身……

黑鬼宋江乱点鸳鸯谱,将自己许配给了矮脚虎王英,这是一个人不人、兽不兽、鬼不鬼的家伙,除了好色,没什么大本事。今晚,自己就成了他的新娘,比一朵鲜花插在牛粪还不如。不管怎么说,牛粪还是有点营养的,插在上面也能晚枯萎几天……

两千多字,一个小时就写完了,真是特别痛快呀!扈三娘那一剪子,不只是剪向王英的小弟,更是剪向宋江的手中的权力!

(未完待续)

355 双斧狂砍头乱滚

355双斧狂砍头乱滚

扈三娘得到确切消息,金兀术将发兵15万,攻打大名府。其中,女真兵占7万。刘豫也网罗了15万大军,董平为前线总指挥,配合金兀术定要拿下大名府。

大战一触即发,人们都紧张起来。扈三娘、朱武和林冲一起研究作战方案,很快就达成了一致。

扈三娘边走边说:“此役,不同往常,金兀术发了毒誓,定要一雪前耻。我们一方面要做好反击,另一方面也要做好城破突围的准备。为了以防万一,解除后顾之忧,主要将士的家属,全部转移到水泊梁山……”

朱武说:“我同意,此事由燕青来办。为了加强大名府的军事力量,应该把把梁山的祝云,济州的吕魏将军调来。”

林冲说:“祝云调来可以,吕魏将军最好还是暂留济州,作预备队。万一大名府不保,吕巍可以前来接应。”

扈三娘想了想,赞同林冲的意见。燕青领命后,夜里偷偷转移了主要将士的家属……

董平受命后,高兴异常,上次打大名府,弄得十分狼狈,命差一点丢了。这一次不同往常,金人主战,定能活捉扈三娘。

有了上次的教训,完颜宗弼这次并不蛮干。金国那边进行了充分的准备,可他不放心刘豫这边,亲自到东京汴梁检查战备。

刘豫虽说是个皇上,可是个儿皇帝,听说主子完颜宗弼要来,接待工作准备得特别充分,比儿子迎接老爹还上心。他不敢穿龙袍,领着文武百官,出城20里跪迎。

完颜宗弼骑着高头大马耀武扬威,见刘豫等毕恭毕敬十分满意。他给军师使了个眼色,哈迷蚩跳下马,过来将刘豫扶了起来。刘豫小跑来到完颜宗弼近前,又施了一次礼。完颜宗弼这才跳下马,拉着刘豫手,一起上了大轿,谈笑风生。

吃饱了,喝足了,召开了四人军事会议。完颜宗弼给刘豫和董平下达命令。

“诸位,还有什么补充的没有?”完颜宗弼看着三人。

“大元帅的作战计划实在是高啊!这次定能破了大名府,拨掉扈三娘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刘豫不懂军事,却会拍马屁。

“大帅,应该下一道命令:不管谁生擒扈三娘这个娘们,赏黄金千两,赏给他当小老婆!”

哈迷蚩出了一个特损的招。

“好、好、好!不过,这娘们一般人驾驶不了,还得给我们女真人当马骑。”完颜宗弼说完大笑。

“大帅,我有个不情之请——大名府破了,别伤害一个叫李师师的女人。我愿意出千两黄金……”刘豫一脸谄媚望着金兀术。

“好!如果能捉活的,就送你老刘当小老婆了!听说,赵佶很喜欢这个女人。——是不是?”完颜宗弼

“是的,我也很喜欢!”刘豫大言不惭地说。

“还没得过手吧?”

“只摸过一次小手……”

四人都笑了起来。

“董将军,你还有什么补充?”完颜宗弼问董平。因为知道他是一员战将,又是从梁山出来的,更了解扈三娘。

“大帅,扈三娘这个女人不会轻意屈服的,不能给她留半点喘息的机会。我已经派人进行卧底,关键时刻里应外合,大名府一定会破的。有一事向大师请求:加大宣传力度,让城里的百姓跟扈三娘离心离德。留出一个口子,允许老百姓出城,承诺他们可以到东京汴梁来生活……”董平谈得头头是道。

“好!这样扈三娘的兵员就不会得到充分的补充,不出一个月,大名府就会土崩瓦解。”完颜宗弼点头说。

“董将军,你要密令你的卧底们,杀害一些城里的百姓,转嫁给扈三娘,这样人心就会不稳,城很快就会破的!”哈迷蚩又出了个损招。

金兀术和刘豫的大军,整整30万,将大名府团团围住。并不急于攻城,打攻心战。效果还是特别明显的,城中的老百姓人心慌慌。

完颜高亢领着百十余人的小分队,在大名府的北门叫骂着。这个小分队里,人员杂乱,有女真人,有辽人,有渤海人,也有汉人。他们的共的特别就是嗓门高,声音亮,不时地喊话——

活捉扈三娘,黄金赏万两!搂在被窝里,给你挠痒痒……

这是哈迷蚩编的词,简明易记。

扈三娘带领阎夔及林四娘登上城楼,见一群人喊话,听着那词倒乐了。林四娘大怒,搭弓上箭,准备射出去,却被扈三娘止住。

“距离太远,射不中的。留着箭,用的时候多着呢!让他们骂吧,不过是痛快痛快嘴舌。想睡我扈三娘,可没那么容易!”扈三娘笑说。

“三娘,放我出去,抽死他们!”阎夔恶狠狠地说。

“现在还不是时候。”

扈三娘话音刚落,城外打了起来。三人都愣住了,因为城门并没开,吊桥也没落下。难道朱武派人出战了?

一个黑大汉,脱得赤条条的,如黑熊一样勇猛。手中一对板斧,轮圆了一顿乱砍。这些人,除了完颜高亢会些功夫,余者都是菜鸟。喊话和唱歌是他们的长项,打仗全都业余,手中拿的又都是短兵器。

片刻之功,有十几人的脑袋被砍了下来,如西瓜一般在地上滚着,余者四处逃蹿。

完颜高亢也是一员步将,手使一条生铁棍,跟黑大汉对打起来。十个回合不到,被黑汉一斧子破掉半拉脑袋,向前跑了几步摔死了。

“三娘姐,那是李逵呀!”林四娘一指说。

“还真是!”扈三娘向望去,惊喜异常。

惊的是李逵会在这种场合出现,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了;喜的是李逵果然是悍将,一人双斧敢于狂砍金人……

李逵圆瞪金雕眼,大喊大叫:“金狗,来呀!来呀!来一个,砍死一个;来两个,砍死一双。好久没杀人了,太过瘾了!!”

金人巡逻队有十几人,向李逵冲来,刀枪并进,杀声四起。李逵毫不惧怕,杀红了眼,轮圆了双斧,又是一痛乱砍,不多时,这些人又都趴下了。

李逵兴起,一边踢人头,一边喊:“哈哈哈……这血球太好玩了!”

有人慌慌张张跑来报告金兀术,一个黑大汉砍死多人……

请看下回——356单鞭猛卷身悬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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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6 单鞭猛卷身悬空

356单鞭猛卷身悬空

金兀术手下一员大将叫完颜千钧,刚刚二十岁的年龄,使一对金瓜大锤,有万夫不挡之勇。

完颜千钧闻听之后,哇哇大叫:“父帅,我走一趟,砸碎黑大汉的脑壳!”

“干儿,不可轻敌!父帅为你观敌料阵。”完颜宗弼大喜,点了一哨人马出了大营。

完颜千钧虽然勇猛,还没有战场经验,这是他第一次出征,要在干爹面前好好显示显示能力。

“臭小子,叫什么名字?”李逵见对方挺威武,就问了一句。

“我乃完颜千钧,金国大帅义子,专打天下不服之人。你,黑大个子,什么人?”完颜千钧将一对大锤碰了一下,直冒火星子。

“臭小子,你没有爹咋地?我黑旋风李逵愿意给你当亲爹。哈哈哈……”

“就你也配?!”

“我配的,刚刚从你娘的被窝里钻出来……”

完颜千钧似懂非懂,知道李逵占自己的便宜,催马来战。

外行看热闹,行家看门道。

只几个回合,扈三娘就看明白了,李逵并不是完颜千钧的对手,急叫道:“不能让李逵死在金人手里,阎将军快快去救!”

阎夔一听打仗乐坏了,叫道:“三娘,你就等好吧!我把那金人小崽子脖子拧下来。”

“不要节外生枝,救下李逵速回!——骑我的马!”扈三娘怕阎夔打上了瘾,什么也不顾了,大声地喊着。

阎夔下来,骑上黄彪马狂奔而至。

战了十几个回合,李逵汗就下来了,这才感到遇到了对手。完颜千钧想活捉李逵并没有下死手,不然,李逵脑袋早开花了。

“呛啷”一声,锤和斧相撞,斧子飞了出去。李逵大惊,剩了一柄板斧,身子也失去了平衡,差一点摔倒在地。又一声“呛啷”,另一柄板斧又飞了。李逵没了兵器,吓出一身冷汗,转身就要跑。

完颜千钧岂能让他跑了,将双锤挂了,甩出特制套人套,飞了出去。李逵的身子一下悬了空,又摔倒在地上。几个金兵跑过来,要生擒李逵。还没等到近前,被一顿银象鼻子打趴下了。

完颜千钧大惊,拉着李逵就要跑。银象鼻子飞了过来,一下子将套锁打断。李逵爬了起来,撒腿就跑。那银象鼻子将他腰缠住,一提,李逵又飞到空中。这一回没落到地上,落到马上,被一个胖女人用胳膊夹住。

“胖女人,快放开我!你缺老公咋地?——我可是名草有主啊!”李逵大喊大叫。

“李逵,你给我老实点,我没老公也不要你。我的那个小老公,比你强百倍!——他叫王英。”阎夔骄傲地说。

“哈哈哈……王英娶了你?”

“不是娶我,是我娶他!”

“你有老公,快快放开我!你是个有夫之妇夹着一个光屁股的汉子算什么事呀?”

李逵一边叫一边挣脱,他可不想进城……

“黑旋风,再不老实,我夹死你。”阎夔大叫胳膊开始用力,李逵感到呼息困难,停止了反抗。

扈三娘领着几位娘子军,早早在城里等着。阎夔将李逵从马上扔下来,就被五花大绑捆了起来。林四娘见他赤身裸体不好看,扯下一面破旗子缠在他腰间,成了一条黑裙子。

李逵这回绝望了,知道落到扈三娘手里必死无异,索大骂起来,以求速死。扈三娘怕李逵出意外,命令林四娘和阎夔严加看管,没有自己的命令,任何人也不能接近。

林冲和朱武得知李逵被抓,感情特别复杂,一方面希望扈三娘报仇,另一方面又不希望李逵被杀。

三人沉默了许久,朱武开腔了,说:“李逵罪该万死,念他杀金人有功,放他一条生路吧!梁山兄弟越来越少了,又是用人之际……”

“林兄的意见呢?”扈三娘问。

“我同意朱军师的意见!”林冲低下头,不敢看扈三娘。

“李逵必杀,这是毋庸置疑的。我跟他的私恨实在是太大了!守大名府跟他无关,念在他杀金人的份上,又曾经是梁山的兄弟,我下不了手,就交给祝云吧!——死了厚葬!”扈三娘将手在空中一劈,又握紧了拳头。

朱武的林冲知道再劝也没有,就默默地离开了。

祝云得知生擒了李逵喜出往外,跑来向扈三娘请命,要亲手杀了李逵为祝扈两家六七百口子死去的冤魂报仇雪恨。

“不管怎么说,李逵也是条汉子,让他速死吧!——别侮辱他!”扈三娘吩咐道。

“婶,你就放心吧!李逵,若不是我们天字号的仇人,我也会敬重他。”祝云领命后,来找林四娘。

林四娘和阎夔将李逵交给了祝云。

“要死,我也不能当饿死鬼,老子要吃肉喝酒!”李逵高声断喝。

“黑旋风,你就放心吧!不会让你饿着肚子上路。”祝云一挥手,两个小校送上酒肉。

李逵旁若无人,大吃二喝,五斤熟牛肉,一坛杜康酒,全消灭掉了。

“扈三娘也太小气了!”李逵拍着肚子说,“我才吃个半饱,酒也没喝够!”

“酒肉管够!”扈三娘走来。

两位娘子军又送上五斤熟牛肉一坛杜康酒。

“这还差不多!”李逵又吃又喝起来,“扈三娘,你不陪我喝一碗,送我上路?”

扈三娘提起酒坛子,倒了两碗酒,端起来,递给李逵一碗。

“三娘,对不起!我这条烂命,好多人要,连宋大哥也要。我思来想去,还是送给你最好!”李逵举起碗,跟扈三娘碰了一下,倒到肚子里,喝得太猛了,洒了一半。

扈三娘也将酒喝了,品不出是什么滋味。

祝云押着李逵,来到一片林子间,坑早就挖好了,棺材就在坑旁边。

李逵拍了拍棺材,笑说:“柞木的,挺结实。”

“那不是柞木的,是楸桃秋的。”祝云冷冷地说。

“三娘,破费了!用不着那么好的木头。——给老子来个痛快!动手吧!”李逵闭上眼睛。

祝云举起刀,一下子砍了下来,那头滚到了坑里。

扈三娘不忍心再看,离开了……

请看下回——357雷墨受伤托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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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7 雷墨受伤托儿子

357雷墨受伤托儿子

金兀术这回特别能沉住气,准备围而不攻百日。只是让刘豫的“大齐军”小规模地挑衅。他知道,想一口吃掉扈三娘不容易,要跟她比耐性,时机成熟了一举歼灭。

董平一边观望着,一边搞小动作。他暗中传令卧底者,在城里时不时地搞点小动作,让扈三娘不舒服。暗中行动叫“跳蚤咬”,共有9个小分队,每队只有七八个人。都是装成难民,混进大名府的。

最得力是第一小分队,头头叫董小鬼,是董平的干儿子,今年刚刚二十出头,却是个惯偷,擅长飞檐走壁。本领跟时迁比还是差一些,可也是个难缠的主。董平又亲自**,面受机宜,答应他大名府一破,就提拔他当兵马都监。

董小鬼幻想着美好的未来,领着六小兄弟,都是十五岁的男孩,进城来不时地偷盗,闹得人心慌慌。董平又传来密令,小偷小摸没什么大意思,若是能烧了扈三娘的粮仓,或是草料场,那就是奇功一件。

董小鬼命令小兄弟们,停止偷盗,将所的心思用在烧粮仓或是草料场上。

第二小分队的头头叫秦苏,是位落地秀才,特别能说着善讲,领着几个小兄弟,鼓捣一些富豪出城投靠刘豫,很快就有了效果。

大名府里有三大富豪钱国力、金银多和才半城,三人商量多日,准备出城。想偷偷出去,空人走倒容易,可要把家产带出去可就难了。他们又联合一些小富豪,来向扈三娘请愿。

扈三娘和朱武痛痛快快地接待了他们。

钱国力先开了腔:“陛下,我等的卖买一多半在东京汴梁,家人也有一半在那里。我们若是不过去,那边所有家产就会被没收,家人的性命也难保。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儿,我们也不愿意离开和谐国呀!可是,眼下——”

金银多接过话茬,说:“眼下,大名府难保啊!陛下,就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才半城接着说:“陛下,我们愿意拿出三分之一的财产劳军,就让我们走吧!”

扈三娘眼一瞪说:“你们怕刘豫砍你们的脑袋!就不怕我砍你们的脑袋?”

“陛下,最是大人大量的,肯定不会干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来!”三人异口同声,这一点他们早就想到了。

扈三娘微微一笑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陛下,同意我们出城了!?”三人喜欢出往外。

“且慢,出城是有条件的。金银细软可以带走一半,吃的东西只能带三天,十六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男人必然留下。”扈三娘斩钉截铁地说。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最后,只有钱国力出城了。金银多和才半城还都不到五十岁,都不能走。老婆和小妾倒可以走,一出城很可能就成为别人的老婆和小妾,这样的买卖风险太大,不能做。

钱国力一出城就后悔了。他带出去的金银细软,很快就少了一半,成为“军需”款了。

扈三娘带领林四娘及凌振到南门楼视察,见一面大旗在空中飘扬,上面绣着九个大字:

大齐兵马大元帅董平

“董平这奴才的奴才当的,还挺过瘾的!”扈三娘冷笑说。

“陛下,我用轰天雷把它给炸了!省着他得瑟。”凌振建议说。

“不,轰天雷太金贵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

“是。”

寻视了半晌儿,扈三娘见防范得很严密,就要下城楼去东门。

林四娘眼尖,一指说:“三娘姐,你看,那是雷墨呀!”

扈三娘顺着林四娘手指的方向望去,见一个黑壮的女人,身后背着个孩子,拿着一把大刀,与四五个大齐的官兵杀在一处,场面十分壮烈。

“雷墨危险,四娘我们马上去救她。凌将军,轰天雷猛轰,掩护我们!”扈三娘一边说,一边下城楼。

扈三娘跨上黄彪马,林四娘跨上枣红马,开城门,放吊桥……

轰、轰、轰、轰、轰,轰天雷连响五声,在雷墨的四周炸响,将往上冲的大齐人马炸翻。可雷墨身边的四人,仍然棍棒齐下,想将她至于死地。扈三娘来到近前,一刀一个砍死;林四娘随后赶到,一刀一个砍死。

雷墨见那四人倒下,长出了一口气,也一下昏倒在地上。扈三娘跳下马,将雷墨抱起放在马鞍了上,一纵跳到马上,猛拍马屁股。那黄彪马果然是匹宝马,驮着两个半人,仍然飞一般。

林四娘断后,边杀边撤。董平站在高台上,见扈三娘出来了,乐坏了。与三员大将骑马追来,定要生擒扈三娘和林四娘。

扈三娘已经上了吊桥,可林四娘还在后边,四匹马越追越近。凌振又一声令下,五支轰天雷又飞了出来。

轰、轰、轰、轰、轰,五声巨响,在林四娘后面形成的一片烟雾,她乘机跑回城里。董平知道轰天雷的厉害,提前勒住马头。另两员将冲得太猛,恰好进入了轰天雷的火力范围,血肉横飞,见阎王了。眼看着就能擒住林四娘,可煮熟的鸭却飞了,气得董平哇哇怪叫。

扈三娘冲进南门,就跳下马。有人跑过来,将雷墨扶下,送到指挥所。扈三娘简单地检查一下,雷墨多处受伤,血流不至。可身后背的孩子,一点也没有受伤,还酣睡之中。

安道全闻讯赶来,马上进行救治,忙了大约半个时辰,雷墨从昏迷中醒来。

“我儿子呢?”雷墨惊恐地说。

“在里间睡觉呢!”林四娘说。

“快抱过来!”

林四娘将孩子抱过来……

雷墨将儿子紧紧地抱在怀中,见小家伙安然无恙,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爹是?”林四娘试探着问。

“黑旋风。”雷墨骄傲地说,“——三娘姐呢?”

“有事出去了,马上就会回来。”

林四娘话音刚落,扈三娘从外面进来。

“雷墨,你醒了,太好了!”扈三娘快速走来,两只手握着对方的一只手。

“三娘姐,我恐惧不行了!他那死鬼爹也不知跑哪去了。——这孩子就得托给你了。”

“别胡说,有安神医在,你没事的,几天后就会好的”

“神医也是治得好病,救不了命啊!”

“孩子叫什么名字?”

“李聪。”

雷墨说完,又昏迷过去。

扈三娘望着李聪,有三四岁的样子,又黑又壮,一看就是李逵的种儿。真是五味杂陈,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请看下回——358扈曌含泪抱李聪

二十九:漫谈宋江之四

漫谈宋江之四

又一次被宋江恶心了,是他临死的时候,书中写道——

宋江已知中了奸计,必是贼臣们下了药酒,乃叹曰:“……今日天子轻听谗佞,赐我药酒,得罪何辜。我死不争,只有李逵现在润州都统制,他若闻知朝廷行此奸弊,必然再去哨聚山林,把我等一世清名忠义之事坏了。只除是如此行方可。”

连夜使人往润州唤取李逵星夜到楚州,别有商议。且说李逵自到润州为都统制,只是心中闷倦,与众终日饮酒,只爱贪杯。听得宋江差人到来有请,李逵道:“哥哥取我,必有话说。”便同干人下了船,直到楚州,迳入州治,拜见宋江罢。

宋江道:“兄弟,自从分散之后,日夜只是想念众人。吴用军师,武胜军又远,花知寨在应天府,又不知消耗,只有兄弟在润州镇江较近,特请你来商量一件大事。”

李逵道:“哥哥,甚么大事?”

宋江道:“你且饮酒!”

宋江请进后厅,现成杯盘,随即管待李逵,吃了半晌酒食。

将至半酣,宋江便道:“贤弟不知,我听得朝廷差人药酒来,赐与我吃。如死,却是怎的好?”

李逵大叫一声:“哥哥,反了罢!”

宋江道:“兄弟,军马尽都没了,兄弟们又各分散,如何反得成?”

李逵道:“我镇江有三千军马,哥哥这里楚州军马,尽点起来,并这百姓,都尽数起去,并气力招军买马杀将去!只是再上梁山泊倒快活!强似在这奸臣们手下受气!”

宋江道:“兄弟且慢着,再有计较。”原来那接风酒内,已下了慢药。当夜李逵饮酒了,次日,具舟相送。

李逵道:“哥哥几时起义兵,我那里也起军来接应。”

宋江道:“兄弟,你休怪我!前日朝廷差天使,赐药酒与我服了,死在旦夕。我为人一世,只主张‘忠义’二字,不肯半点欺心。今日朝廷赐死无辜,宁可朝廷负我,我忠心不负朝廷。我死之后,恐怕你造反,坏了我梁山泊替天行道忠义之名。因此,请将你来,相见一面。昨日酒中,已与了你慢药服了,回至润州必死。你死之后,可来此处楚州南门外,有个蓼儿,风景尽与梁山泊无异,和你阴魂相聚。我死之后,尸定葬于此处,我已看定了也!”

言讫,堕泪如雨。

李逵见说,亦垂泪道:“罢,罢,罢!生时伏侍哥哥,死了也只是哥哥部下一个小鬼!”言讫泪下,便觉道身体有些沈重。当时泪拜别了宋江下船。回到润州,果然药身死。

李逵临死之时,嘱咐从人:“我死了,可千万将我灵柩去楚州南门外蓼儿和哥哥一处埋葬。”嘱罢而死。

每每读到此,心中就特别不痛快。宋江只用一点点银子,就赚得李逵替他卖了一辈子的命,自己临死之前,还将最亲爱的兄弟李逵给毒死了。而李逵不但不反抗,还说:“罢,罢,罢!生时伏侍哥哥,死了也只是哥哥部下一个小鬼!”

笔者认为,宋江那样做是必然的,他就是这样的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牺牲别人的生命。可李逵是个疾恶如仇的人,岂能容人随便摆布,他一定有觉悟的一天。

不满意黑旋风李逵就那么窝窝囊囊的死了,改写如下——

“铁牛,哥哥已经中毒多日,本来只能活两天,到今天多活了半个月,就是为了见你老弟一面,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呀!”宋江说得情深义长。

“哥哥,谁给你下的毒?我劈了他!兄弟们,反了吧!”李逵又大叫起来。

宋江朗声笑了起来,道:“铁牛,我就怕你反了!坏了我一生的英名。刚才,我敬你的那碗酒里已经下了毒,无药可解,你最多还有三天的活头儿,拿着金子和银子豪赌三天吧!”

吴用和花荣听了脸色大变,一时恐怖至极。

“花荣、加亮,我对你们是放心的!你们喝的酒里面什么也没有!”宋江说完嘴角挂着微笑。

“什么?就给我单独下毒了?!”李逵瞪圆了金雕眼。

“因为只有你,一天到晚老是反、反、反的。早晚会被砍头的,与其死在别人手上,还不如去陪哥哥吧!咱们俩儿谁都不寂寞!!”宋江面带微笑和从未有过的满足。

李逵看着宋江,第一次感到这位哥哥这么陌生,气得将酒碗摔在地上,大骂道:“宋江,你为了一己之私,什么都屎都拉呀?!——我草你八辈祖宗!!!”

李逵从窗户一头扎了出去。花荣跑到窗边观看,已经没了人影。李逵在人群中穿梭着,疯狂地奔跑,不多时就出了城。见一群马在吃草,拉了一地的粪,有的还冒着热气。他不管三七二十一,连粪带泥,抓起来就往嘴里塞。不多时,呕吐不止。又奔跑了一阵子,碰到一条小河,又喝起了泥水,又吐了一阵子……

让宋江按《水浒传》中的死法死掉,不影响他的完整的性格;让李逵再活上一阵子,使其性格和形象更加丰满。

(未完待续)

三十:漫谈宋江之五

漫谈宋江之五

成年之后,对宋江有了更深的思索。晁盖走后,也只有宋江才能领导起水泊梁山来。可以这么说,没有宋江,水泊梁山难以发展壮大。

草创时期,一个人能不能当老大,不能看他的武功高不高,要看他有没有远见,能不能为“团队”指明方向,有长足的发展,这才是最重要的。

宋江是水泊梁山的第三代领导人,第一代是王伦,第二代是晁盖。

我们先看看王伦是个什么样的人?

王伦人称“白衣秀士”,虽然他是梁山泊初创时期的寨主,并且有着杜迁、宋万两位头领。但无法成为一百零八位好汉之一,王伦嫉贤妒能,也有求贤若渴的心思,但因害怕武艺高强的林冲在梁山获得势力而多方刁难,要林冲献投名状,结果林冲遇见投奔而来的青面兽杨志并且与他打得难分高下。最后,才特别免强地入了伙。

当晁盖等上山入伙时,又托词推拒,林冲在吴用的智激之下,火并王伦。众人推举晁盖为山寨之主,开拓了梁山的新局面。

作为寨主,王伦实在是太小家子气了,难以成大事。当然,林冲将王伦杀了,太过了点。

晁盖,山东省郓城县东溪村人,东溪村保正,本乡财主。平生仗义疏财,专爱结交天下好汉,闻名江湖。喜欢刺枪使棒,身强力壮,不娶妻室,终日打熬筋骨。

传说邻村西溪村闹鬼,一日,村中人经一僧人指点,凿了一个青石宝塔镇在溪边,鬼就被赶到了东溪村。晁盖大怒,独自将青石宝塔夺了过来在东溪边放下,因此人称“托塔天王”。

后因与刘唐、吴用、公孙胜、阮氏三雄合谋智取生辰纲事发后遭官府追杀,不得已投奔梁山泊落草。因梁山泊寨主王伦忌才,不能相容,吴用智激林冲火并王伦后,大家推晁盖为寨主。

宋江因在浔阳楼题反诗而遇险时,晁盖与其他梁山好汉一同劫了江州法场,将宋江、戴宗救出。后在讨伐曾头市战役中,被毒箭射中面颊而亡。出师未捷身先死,是一个带有悲**彩的英雄。

晁盖当寨主比起王伦高明得多,特别大气。一般来说,只要英雄来投,就会热烈欢迎。水泊梁山后来兴旺与晁盖当寨主,关系极大,是个合适的人选。

然而,就算晁盖不死,108将的未来,他是没有办法解决的。“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就是晁盖的最高理想。

晁盖死了,宋江被推上寨主的位子上。作为老大,他要考虑众兄弟的出路。

孩子的时候,特别不能理解宋江张口招安,闭口招安,很是烦的。后来,也思索过这个问题,宋江等不招安,又该如何呢?

与朝庭对抗到底,其结果不是灭了朝庭,就会被朝庭消灭。宋江是一个忠君思想很重的人,招安只能是他最后的选择。

为了招安,可以说宋江义无反顾,受到了很大的阻力。以李逵、武松、鲁智深为代表的底层人物,是不愿意招安的。108将中处在社会底层中的也不少,他们也是不愿意招安的。

也许有人会说,宋江也是个社会底层人物,就是一个县里的小吏,用现在的话说是个“准公务员”,他为何这么愿意招安呢?

这个答案,宋江自己早就给了出来——封妻荫子。

宋江是想当官的,而且想当大官,他不愿为贼。梁山泊群雄说到底是一群贼寇,是强盗。宋江想通过科举当官的路被堵死,又不幸落草为寇,只能在壮大自己后,跟朝庭叫板,有了筹码混上一官半职。这跟孩子大哭大叫,想多吃几口奶,没什么本质的区别。

因此,谁挡了他的招安路,他是从来不客气的。

为了招安,宋江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最后到了走李师师的门路……

(未完待续)

358 扈曌含泪抱李聪

358扈曌含泪抱李聪

雷默被抬到了城内的医院,安道全精心施救。由于受伤太重,人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昏迷。林四娘抱着李聪,寸步未离雷墨身旁。扈三娘事多,东奔西走,一有时间就会过来看她们娘俩儿。

李聪在林四娘怀中,哇哇地哭。扈三娘将他抱过来,小家伙一下子不哭了,直往怀里拱,寻找“粮仓”。李聪按现在算年龄,已经满三周岁了。雷墨的“豆浆”充足,就没有给他断喝。李聪饭量很大,只靠“豆浆”不能喂饱,要喝些粥才行。小家伙最爱吃的就是糜粥……

“李聪一定饿了!四娘,快盛碗糜粥来。”扈三娘一边拍着李聪一边说。

“他老是拱,应该是想喝‘豆浆’了。——这么点,不能喝糜粥吧?”林四娘根据自己的判断说。

“‘豆浆’去哪里找?他娘伤得太重,喝后会更虚的。”

“那我去弄粥。”

糜粥是现成的,林四娘盛了满满一碗。扈三娘毕竟是过来人,生养过孩子。拿起小勺,一勺一勺地喂了起来。李聪快乐地吃着,一勺接一勺地吃,特别香甜。不多时,将一碗糜粥全吃光了,还想要吃的样子。

“不能再吃了,别撑着。”扈三娘轻轻地拍了拍。

“这小家伙,真能吃呀!”林四娘感叹说。

“黑旋风李逵的种子,‘泼实’!”

“三娘姐,你打算怎么办?”

林四娘话音刚落,雷墨又醒了过来,挣扎要起来。被四娘轻轻抱住,动弹不得。

“四娘,你扶我坐起来,我有话要对三娘姐说。”雷墨请求说。

“你伤那样,别折腾了。有什么话就躺着说吧!”扈三娘抱着孩子,坐在她身旁。

“好,那我就躺着说。在这乱世,人活着不容易。李聪还小,独自活不了。我说不上哪天两眼一闭,两腿一蹬就走了。三娘姐,你救人救到底,送佛上西天。李聪这孩子就托付给你了。也只有你,才能把他养大成人。”雷墨眼巴巴地望着三娘。

“雷默,我可把丑话说倒前头。第一、李聪的父亲李逵,可是我这一生最大的仇人,你放心把他交给我吗?第二、大战一触即发,我怕自顾不暇,这孩子难免有个三长两短。第三……”扈三娘冷静地说。

“三娘姐,我没有什么亲人,只信任你。孩子他爹是你的仇人,可你宰相肚子能撑船,你会杀他爹,可不会杀他。若是他不幸走了,就认命了。”

雷墨伸出一只手,扈三娘也伸出一只,使劲地握了握。

“雷墨,你真会给我难题呀!”扈三娘抱着李聪,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儿子赵成。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没能保住,却要养自己仇人的儿子,不争气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对于别人是难题,对三娘姐而言,不是难题。”雷墨不明白扈三娘为什么流泪,反正她答应了,脸上露出了笑容。

李聪虽然长得健壮,可语言功能还不行。娘和爹都不会叫,只是一个劲地啊啊呀呀地叫着。

扈三娘和林四娘事多,就从娘子军抽调出一个叫韩冰的女子。她心细,又会一些功夫,专门来照顾李聪。

雷墨仍然时好时坏,她还有一个顽固的念想,要见一见自己的老公李逵。谁也不忍心告诉她,黑旋风已经死了。

大战在即,完颜宗弼随时可能攻城。有时,扈三娘希望他马上进攻,那样就可以决一雌雄。有时,希望他永远不攻城,就这么耗着,看谁能靠过谁。

扈三娘每天都要巡查一圈儿,不敢有半点大意。这天下午,她来到东门视察,守门之将正是祝云。检查了一圈儿,扈三娘十分满意。祝云年龄不大,治军有方,他带的兵个个顶呱呱。看到他,又想起了自己的侄子扈固本,如果活着该多好!

“婶婶——”祝云见扈三娘要走,叫了一声。

“还有什么事吗?”三娘转回身,“有什么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这不是你的风格。”

“婶婶,我听说你收留了李逵的儿子,是真的吗?”

“你得到的消息挺快呀!”

“这么说,是真的,我觉得不妥!”

“李逵死了,雷墨受了重伤,说不定哪天也会走。只剩下李聪这个孩子,我不管谁管呢?”

“婶婶,李逵是我们天字号的仇人!”

“人死了,仇恨如烟,随风而去。——李聪的娘是我的好姐妹!”

祝云是特别佩服扈三娘的,一般而言,她做出的决定,他不会有半点疑义。可总觉得此事关系重大,不能不说。

“婶婶,我觉得此事你做得不妥。谁都可以收留李聪,惟有你不能。说一千,道一万,李逵最后是死在你手上的。你收养李聪就等于养了一只白眼狼,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早早晚晚会知道他爹是被谁杀他,他会报仇的!”祝云越说越激动。

“你说这些,我不是没想过。李逵满身的杀气,他儿子也会有的。可我会好好地教育他,从小打个好底子,他一定不会像他那个爹的。”扈三娘娘充满自信。

“是狗是改不吃屎,教育不是万能的。婶婶,你还是放手吧!不,斩草要除根,李聪不能让他活着!”祝云恶狠狠地说。

“不行!他还是个孩子。如果我们那样做,我们跟李逵又有什么区别?我决不能让小衙内的悲剧重演。我警告你,祝云,你对李逵如何杀剐,我不管。因为他该死,怎么死都不为过,决不能打李聪的主意!我既然答应了雷墨,就会管到底,她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

扈三娘扬长而去,将祝云晾在一边。

“婶婶,你早晚有后悔的一天!”祝云大声地喊着。

扈三娘装着没听见,策马扬鞭,急忙赶到医院来看雷墨。安道全见扈三娘来,忙迎了过来。

“怎么样?”扈三娘问。

“不是特别好,若是能熬过十天,也许就能救过来。若是熬不过十天,就早早准备后事吧!”安全道轻轻地叹了口气。

韩冰抱着李聪走过来。这孩子见到扈三娘,就往身上扑,嘴里喃喃地叫着,听不清是“娘”,还是“凉”。

扈三娘将李聪抱在怀里,这小子就撒开了欢。一泡尿一点也没糟蹋,全浇到了三娘怀里。三娘又气又笑,在他的小屁股上掐了一下。这小子没哭,倒乐了。

真是冤家呀!——扈三娘心里想。

请看正回——359乱箭射死猛阎女

359 乱箭射死猛阎女

359乱箭射死猛阎女

完颜宗弼决定拂晓攻城。

子夜开始,就下令东、西、南三门佯攻,雷声大雨点小。扈三娘和朱武不为所动,只是象征性地还击。天蒙蒙亮,攻城进入高潮,东、西、南攻击犹甚至,北门相对安静。

朱武嗅出了危险,说道:“金兀术是搞声东击西,最有可能从北门突破,我们应该去北门指挥作战。”

扈三娘一向佩服朱武的敏感,带上林四娘,骑马从南门来到北门。南门有林冲守着,她特别放心;东门有祝云守着,也比较放心;西门有花荣守着,也比较放心。

北门是重中之重,守门的是大宋第一铁娘子——阎夔,还有她的开心果王英,还有稳健的朱仝。

阎夔见扈三娘来,笑说:“陛下,你去别的门转转吧,有阎夔一个人在,金兀术的百万大军也休想进来一个。”

“阎将军,不可轻敌……”扈三娘嘱咐了几句,上了城楼。朱武和凌振在上面严阵以待。

扈三娘在城楼上了望,发现金人有数千人,在护城河边架桥。

“陛下,我用轰天雷轰他们!”凌振请求说。

“还早,架桥的不过是些金兵,留足了轰天雷有大用处!”扈三娘挥了一下手。

“就让他们过来攻城吧!想破大名府的城墙没那么容易,除非他们有重炮。”朱武笑说。

五架浮桥架好了。金兀术骑着高头大马,剑一挥,金兵如潮水般冲过浮桥,向城墙奔来。架云梯一个个争先恐后,墙上滚木雷石落下,砸死金兵无数。第二泼又冲了上来,下场也差不多。

扈三娘与朱武对视一下,大乐。忽然,金人的箭如飞蝗般射过来,一群金兵举着旗子摇着过桥。

“金兀术要搞什么名堂?”扈三娘有些不解。

“重炮!”凌振大惊,一指说。

“凌振,轰天雷!”扈三娘高喊。

“是!”

凌振命令向旗阵发射。还是晚了一步,30个女真人一组,拉着重炮快速过了桥。重炮并不多,只有五门,在最佳射程内停下。五门炮一齐发火,集中火力向目标射击。一共发射了25发重弹,城墙轰然断开有丈余。

完颜千钧指挥着数百女真人敢死队往里面冲。扈三娘领着朱仝等快速下城楼,眼前一幕把他惊呆了。只见阎夔一人当关,甩着银象鼻子,猛烈抽打,女真人死了一大片。几十个娘子军,学着阎夔挥动着小银象鼻子猛抽猛打。

好个阎夔,冲出豁口,只凭一人之力,横扫数百个女真人,打得他们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完颜千钧挥舞着大锤来战阎夔,三银象鼻子下去,大锤就飞了一个。女真人一个个被吓坏了,转头就跑。

炮手被打死,重炮成了战利品。巨石、沙袋、石浆很块就将缺口堵上了。金兀术气得哇哇直叫。本以为一下子就能拿下大名府,没想到损兵折将不少,连重炮都丢了。

“不弄死这个野兽般的娘们,想破城还真不易!”金兀术恨死了阎夔。

董平被请到金兀术的大帐,与哈迷蚩密谋,无论如何要除掉阎夔。

扈三娘大喜,重重奖赏阎夔。王英一看老婆又立了大功,美出了大鼻涕泡来。当晚,他给阎夔全身按摩一遍,累得瘫倒在大床上。歇了半天,才缓过来。

阎夔来了兴致,王英全身心地投入,手嘴等并用,弄得老婆挺舒服。

“老婆,你老立大功,真让人羡慕!能不帮我也立个功,让我众兄弟面前长长脸呢!”王英笑嘻嘻地说。

“这还不简单,明天,我驮着你,干掉几个金将,功都算你的!”阎夔拍了拍王英的屁股,笑道。

金兀术攻城受挫,消停了几天,才派金将骂阵。

“陛下,我出城教训教训金狗!”阎夔请战。

“也好,朱将军,你做后盾。”扈三娘命令说。

阎夔驮着王英,出了城门,吊桥放下,立在空地。朱武带着一队人马,在河这边接应。扈三娘上了城楼,凌振跟在身旁,阎夔有危险立刻放轰天雷。

金兀术派出两员大将,是一对兄弟爱新觉罗·照斯与爱新觉罗·扑活,二人都使狼牙棒,特别自负。

“胖娘们,你怎么两个脑袋呀?”哥俩大笑说。

“混球,你眼睛长脚后跟上了,那上面的是我老公。”阎夔大笑说。

“你老公长得也太小了点吧!能够用吗?还是找我们吧,保你满意!”哥俩说完又大笑。

“我是你爷爷,她是你奶奶!”王英骑在阎夔的脖梗上大骂。

“你们一齐上,还是单挑?”阎夔叫号。

“哥哥,你给我观敌料阵,我先杀了这个小矬子,你再杀那个胖娘门!”爱新觉罗·扑活打马上前。

三人战在一处。王英舞动着铁棒跟爱新觉罗·扑活打了起来,不到十个回合,王英的铁棒被磕飞了。爱新觉罗·扑活大喜,举狠牙棒向王英头顶砸去。

忽然,爱新觉罗·扑活感到腰被一条“大蟒”缠住,喘气费劲儿。

“你给我下来吧!”

阎夔一用力,爱新觉罗·扑活从马身上掉下来。王英跳下去捡起狼牙棒,一下子将爱新觉罗·扑活的脑袋就给砸碎了。

爱新觉罗·照斯挥舞着狼牙棒奔来。阎夔一银象鼻子打过去,连人带马全打死了。王英乐得一嘣老高,跳起骑在老婆的脖梗子上。

“金狗们,来呀!来呀!谁还敢来!!”王英兴奋得大喊大叫。

阎夔感到脖子扽了一下,老公的头磕了一下自己的头,王英掉了下来。低头一看,一只箭射在老公一只眼晴上,举目一望,在她眼前百步左右远,立着一个狼头似的女真人,骑在马上,扬着弓,向了她示威。不用说,就是这家伙射死了王英。

“老公,我要为你报仇!啊——”阎夔大叫,跨上爱新觉罗·扑活的战马,去追狼头似的女真人。那人打马飞跑。

扈三娘在城楼看大事不好,马上鸣金。

“阎将军,不要追!”朱仝一边打马,一边高喊。

阎夔杀红了眼,那管这些,一路上轮起银象鼻子,抽死金人无数。扑通,马失前蹄,阎夔掉进了陷马坑。她一纵蹬着马背想跳出来,埋伏在一旁的重箭手,一齐射出箭来……

请看下回——360飞石砸伤美朱仝

360 飞石砸伤美朱仝

360飞石砸伤美朱仝

阎夔还是从坑中跳出来,金人们一个个吓坏了。阎夔身中数十箭,如刺猥一般,可她仍然甩着银象鼻子,抽死十几个射手。完颜千钧觉得阎夔受了重伤,可以捡个大便宜。催马前来舞动双锤,想一锤砸碎对方的脑壳。

那势不可挡的银象鼻子,最后甩了一下,力量减半,也将完颜千钧抽下马来,双锤掉到地上。阎夔手中的银象鼻子也脱手了。

在生命的最后一息,阎夔纵起,一屁股坐在完颜千钧的身上。只听咔嚓、咔嚓、咔嚓多声响,完颜千钧的骨头碎成三百多块……

双方都呆了,说不出话,动弹不得。说不清是多长时间,地球仿佛都不转了。阎夔倒下来,终于倒下了,如山一样崩塌。

可金人们还是没有人敢上前,怕她猛然间起来。完颜千钧是一员悍将,居然被她一屁坐死。

金兀术打马奔来,举起了大斧,又慢慢地收回来。发现她真的死了,他也不忍心再补一斧子。

“厚葬!”金兀术留下一句话,回了大帐。

扈三娘从未想过阎夔会死,可她真的死了。死得轰轰烈烈,朋友惋惜,敌人佩服。

朱仝带着一哨人马,来抢王英的尸体。忽然,滚石从天而落,一块石头砸在朱仝的肩上,他一下子趴在马上,金人从两翼冲杀出来。扈三娘和林四娘带领娘子军冲出来,凌振指挥着轰天雷一顿猛轰。

扈三娘等救回了受伤的朱仝,吊桥高起,城门紧闭。

害死阎夔的奸计,是董平一手策划的。他知道只要先把王英射死,阎夔就会不顾一切地往前冲,就有机会干掉这个娘们。他在暗处观察着,还是吓了一大跳。阎夔受伤时,他本想挥动双枪,将她活捉或刺死。可在金人跟前,他不敢抢功,就把这个好事让给了完颜千钧。没想到,这个傻小子当了替死鬼。

阎夔真是个阎王的女儿,真是太可怕了。除了阎夔,最难对付的就是吕巍了。听说,这家伙不在大名府,在济州,太好了。林冲和花荣还算个人物,最好能说服他们降金。不降也没关系,单打独斗,还是有七分的把握。

金兀术重重地奖励了董平,名马一匹,美人十个,黄金千两。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完后事后,让刘豫加倍补偿。

金兀术并没有马上攻城,他也知道“抗敌相加,哀兵必胜”的道理。虽然除了阎夔这个难缠的娘们,扈三娘的实力还是不可小看。主动提出用王英和阎夔的尸体交换女真人战将的尸体。经过一番交涉,尸体顺利交接。

扈三娘很少流泪,当她看到阎夔尸体时,泪如满面。林四娘也是泪流满面,伸手要去拔箭,却被三娘拦住了。

“别拔,那样还会流血的,阎夔会遭二茬罪!”扈三娘擦了一下泪说。

“就让那些箭留在她身上吗?”林四娘不忍心看。

“火葬吧。让阎夔在烈火中永生!”

一个木平台建了起来。王英被两个士兵先抬到平台上;后面,16个士兵抬着阎夔费了挺大的劲儿,登上了平台。一群士兵抱着松木、松枝,堆在平台的下面。

扈三娘和林四娘举着火把,特别庄重地来到平台下面,一起点燃了木头。火借着风力,风助着火燃,木头发出劈劈啪啪的声响。

烈火烧了一个时辰才灭。扈三娘和林四娘在灰中寻找着箭头,一共有99支……

死的人被火花了,安葬了。活着而受伤的人,还得抓紧时间救治。安道全忙得脚打后脑勺子。

扈三娘特别关注朱仝的伤情,她不能再失去一员大将了。

“陛下,对不起!我没能救下王英兄弟和阎将军!”朱仝膀子绑着支架,很丧气地说。

“朱大哥,快别这么说,你已经尽力了。从今天开始,不要叫陛下了,还是叫我三娘吧!——伤怎么样?”扈三娘轻声地问。

“没什么大事!我跟道全说了好几次了,让我出去,北门还没人守呢!”

“伤筋动骨100天,你就安心伤病吧。有我在,有林四娘在,有娘子军在,有凌振的轰天雷在,不会有事的!”

“真够难为你的了!”

“没事,只要有一个兄弟在,就能坚持下去!”

安道全走了进来,扈三娘又嘱咐一番。

安道全每次见扈三娘就会感到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对不起人家。可几天不见她,又会想,可只能在心里想。自从自己的骨头软了,没能挺住毒刑,就觉得自己再也配不上扈三娘了。

扈三娘又去看雷墨。她还是处在昏迷中,出气进气倒还均匀,看来一半日还不会走的,就放下心来。

去了隔壁,李聪在地上跳跳跳跳地玩着,见三娘进来,一个劲儿地喊娘。几天没见,这小家伙个头也长了,肉也长了。黑黑壮壮的,一个小黑旋风,李逵的缩小版。扈三娘既感到欣慰,又有点担心,这小家伙大了,像他爹那样杀人成性可怎么办呢?

十多年后的事情,想那么干什么呢?!

扈三娘将李聪抱起来,这小家伙还是往怀里拱,充满了对“豆浆”的渴望。

“他是不是又饿了?”扈三娘关切地问。

“陛下,他刚刚吃了一大碗糜粥,不应该饿的。”韩冰笑着说。

“李聪,干娘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呀呀!”李聪还是大会表达,可表现得特别兴奋。

扈三娘抱着李聪出来,翻身上了马,腿一夹,黄彪马奔跑起来。这小家伙不愧是黑旋风李逵的种,一点也不知道怕,还咯咯咯地笑。

打这以后,扈三娘一来,李聪就会叫道:“娘,马,娘,马!”

扈三娘一高兴,就会抱着他骑上大马。李聪就会欢喜异常,不带他骑马就会哭。扈三娘事很多,不能每一次都带他骑马。李聪就会让韩冰趴下,让她当马骑,嘴里还会喊着:“驾!快!”

李聪非常喜欢马。有一次,趁韩冰不注意,自己偷偷跑出来。见院子里面拴了头驴,以为是马,就跑过来跟驴玩,还想骑到驴身上。驴被缠烦了,尥蹶子了。

韩冰一见吓坏了,跑过来救李聪,没想到这小家伙,居然能躲开驴蹄子……

请看下回——361董平银枪武波浪

361 董平双枪武波浪

361董平双枪武波浪

自从设计害死了阎夔,董平特别受宠。刘豫对他好不用说,那是大舅子喜欢妹夫。就连金国大帅完颜宗弼也高看他一眼。赏他名马一匹,黄金千两,美人十个。前两样都好办,十个美人一时不怎么安排。他的现任老婆,刘豫的妹妹刘青那可是个大醋缸。

董平思来想去,将十个美人只留下一人,余下的九个都赏了手下。留下的这个起了新名叫小百合,长得跟程百合有几分相似。小百合整天笑呵呵的,董哥董哥叫个不停,叫得董平心花怒放。

将小百合金屋藏娇,藏在离大名府南50里外的金县,派人小心伺候着。他盘算着,等拿下大名府,就请求当大名府的知府,那样实惠多多。将刘青留在东京汴梁,在这里与小百合快快乐乐地过二人世界的小日子。

实话实说,董平并非是特别好色的那种人,讲究个品位。他宠程百合多年,娶刘青是为了上位,这个小百合确实是他喜欢的女人。

这天没事,董平又骑快马来看小百合。

她搂着他的脖子,心疼地说:“董哥,你又瘦了!”

董平笑说:“有钱难买老来瘦啊!”

“董哥,不许你胡说!还不到四十岁,你比小伙子还厉害呢!”

“小百合,只有你懂哥呀!”

那一晚,二人温存了好几次……

天大亮,董平才起来,吃了口饭,打马直奔军营。一进中军大账,吓了一大跳,最不想见的人立在他眼前。刘青穿红戴绿,嘴抹得如杀猪的刀口,将自己鼓捣得如同妖精。

“这是军营,不许女人进的,你怎么来了?”董平很不满,拿军纪说事。

“我有皇帝的令牌,没人敢拦我!”刘青将哥哥颁的特殊令牌晃了晃。

董平欲言又止,不好再说什么,僵立着。刘青将令牌丢在一边,一个大鹏展翅就扑了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顿狂啃猛咬。

“董郎,我想你了,再见不到你我就发疯了。——你想我不?”刘青很是疯狂。

“想!”董平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董平好说歹说,等晚上才能干那事。她才放过他。

次日,刘青将董平弄得精疲力尽,还是不想走。她的理由特别充分,要帮董平打仗。

“你会打仗吗?”董平笑问。

“我怎么不会,连兵器都带来了。”刘青自豪地说。

“什么兵器呀?”

“你等等。”

刘青出了大账,又回来,拿了一根烧火棍。那不是普通的烧火棍,是铁的。董平在手里掂了掂,觉得还有分量,差不多有四十斤重。

“你会耍棍?”董平有点不信地问。

“老公,走,到外边去。”刘青拉着董平,来到大帐外边的空地上。

刘青脱掉外衣,穿了紧身衣服,练了起来。董平是行家,看老婆的耍棍还真像那么回事。

“你会骑马吗?”董平问。

“不会骑马,我怎么来的?”刘青一指说,“就是那匹马一般。”

董平将金兀术赏的那匹黑马牵过来,刘青翻身上马,跑了一圈儿,还真是那么回事。董平心中大喜,可以将刘青留下来,让她上阵打仗。若是死了,那是为国捐躯,就算大舅哥是皇上,也说不出什么来。

“老公,咱俩儿比划比划。”刘青轮起铁棍叫号。

“好嘞!”董平上马。

二人来到一片开阔地,打了起来。刘青虽然会些功夫,但属于野路子,头三棍十分勇猛,董平也不敢大意。打着打着就那么几招,变化太少,很快就处于下峰。董平觉得刘青还是可利用的,就教了些“战术”。

刘青穿一身戎装,骑着黑马,拎一条铁棍,整日在南门漫骂。

“扈三娘,你个缩头乌龟,出来!跟老娘斗三百回合,我一棍子把你打两截……”

这一天,扈三娘到南门巡察,登上城楼,正赶上刘青在下面叫阵。

“在下里撒野的娘们是谁呀?”扈三娘好奇地问。

“刘豫的妹妹,董平的老婆……”林冲解释说。

“我下去,灭一灭她的威风。”

“陛下,不必你去,我收拾她。”林四娘道。

“杀鸡蔫用宰牛刀,我去就行了!”娘子军中一个叫周畅说。

扈三娘同意。周畅骑马挺枪而出,两个女人打了起来。周畅枪法较熟,刘青棍沉力大,不到十个回合,枪棍相交,棍安然无事,枪却飞了出去。刘青大喜,举棍照着周畅头上就砸。

棍子砸了下来,没有打到头,却碰到了另一棍铁棍上。插上“一棍子”的是林冲手下的一员虎将,叫翁壮,使一条铁棍,力大无比。二棍相撞,刘青觉得虎口一麻,棍子飞了出去。

董平见老婆不妙,挺双枪冲出阵来。他不想让刘青这么容易就死了,无论如何对大舅哥不好交待。

好男不跟女斗,翁壮让过刘青,来斗董平。他知道董平外号叫“董一撞”,有万夫不挡之勇,早就想会一会他。

董平就是董平,有力气也不蛮干。他知道翁壮力量大,绝不跟他硬拼,而是使巧。战过30回合,不分胜败。可董平只使出六七分的力量,翁壮使出十分的力量,累得有点喘。

林冲在上面看得清楚,翁壮并不是董平的对手,再战一会儿,必有闪失。停下战鼓,开始鸣金。

翁壮并不服气,还在蛮战。董平抓住对方破绽,一枪虚晃儿,一枪猛刺,一下子就把翁壮刺下马来,当场身亡。

董平晃动着双枪,在太阳的照射下,如银浪般耀眼。回归本队,可喜坏了刘青,更加崇拜老公了。也不管有人没人,冲过去就将老公抱满怀,又打又亲。

“老公,你太厉害了!”刘青激动得恨不能剥了老公的衣服。

扈三娘在城楼上点了点头,觉得董平这家伙坏是坏,确实有两下子,随口说道:“若是阎夔还活着,或是吕魏在大名府,董平岂敢如此嚣张!?”

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一个人,冷冷地说:“陛下,我愿会一会这‘董一撞’,替梁山的兄弟们讨一个公道。”

扈三娘扭头一看是他,心中既喜又忧。

请看下回——362林冲独矛戳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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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2 林冲独矛戳窟窿

362林冲独矛戳窟窿

向董平叫板的不是别人,正是八十八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想当年水泊梁山五虎上将之一。当时排名为排为:大刀关胜、豹子头林冲、霹雳火秦明、双鞭呼延灼、双枪将董平。

其实,五个人谁也不大服谁,都觉得自己并不比别人差。林冲不服关胜,更不用说后三位了。董平对自己排在五虎将之末,更是不服气,觉得真刀真枪打,说不定是谁胜谁负。他们没机会动正格的。

“林将军,不可!你的旧伤还未痊愈,不能厮杀!”扈三娘关切地说。

“陛下,不碍事的。——我不是纸糊的。”林冲拍了拍胸膛。

扈三娘不再说什么。她深知林冲是很骄傲的,硬不让他出战,就会伤了他的自尊。

“林将军,小心呢!”扈三娘心里还是不希望他去冒险的。

“陛下,给我擂鼓助威!”林冲说完,就下城楼了。

扈三娘拿起鼓锤,敲了一阵子。

董平见林冲亲自己出马,大喜。他心里盘算着:最好是能说服林冲,投在自己的麾下,那力量就会增长不止一倍;若是不能说服,就捅了他。早就得到内线的报告,林冲得了半身不遂,虽然恢复得不错,功力还是减了二三成。现在,他决不是自己的对手。

林冲与董平来到阵前,约十余丈远停下。二人的心情十分复杂,毕竟曾经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过去并肩战斗的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

“林兄,别来无恙!”董平在水泊梁山的威望还是没法与林冲相比的,年龄也小几岁,因此,很客气地打招乎。

“倒没有什么‘大恙’。”林冲冷笑一声说。

董平又前进几步,林冲也前进几步。

“水泊梁山108将,我佩服得并不多,林兄算是一个。”董平跟对方套近乎。

“水泊梁山108将,我讨厌得并不多,董平你算一个。”林冲毫不客气地说。

“林冲,你、你何出此言?”

“为了得到程万里的女儿,你竟然杀人全家,太不地道了!”

“哈哈哈……”董平大笑,“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因循守旧?我杀了程万里全家,那是事出有因的。可他的女儿程百合却死心塌地跟着我,这是我董某人的魔力所在。倒是你林冲,越来越没出息了。

“好歹你当过八十岁禁军教头,水泊梁山拍座次也坐了第6把交椅。如今,却让一个女人指挥来,指挥去。林兄,我有点替你脸红啊!林大哥,我敬你是条好汉。过来吧,跟我干。至少能弄个天下兵马副帅当一当。如果你愿意,我就将天下兵马大元帅位子让给你!”

“哈哈哈……“林冲也大笑,“我决不会给狗腿子的狗腿子当狗腿子!”

“林冲,你好不识抬举!若不念曾经在水泊梁山结下的兄弟情义,我早就要你命了!”

“呸!你也配谈水泊梁山兄弟情义?你为了卖国求荣,毒死了大刀关胜;为了向主子请功,捅死了救命恩人张青。董平,你是个无情无义的小人!你就不配说‘兄弟’二字。”

董平气得脸白,大声道:“林冲,给你脸不要,我的双枪又多了一个鬼!”

林冲朗笑,道:“董一撞,我今天让你成为董一废,为关胜和张青报仇!”

“林冲,我早就知道你得半身不遂了,回家抱孩子去吧!”

“碰到你,我的热血往涌,又好了!”

二人不再说话,夹马向前。双方都擂起了战鼓,为自己的战将加油。无论是林冲,还是董平,他们都知道这一场你死我活的恶战。曾经的兄弟情,早已荡然无存,有的只是深深的仇恨。

董平不愧是董一撞,愈战愈勇,双枪舞得密不透风。林冲不愧为豹子头,一条丈八蛇矛,神出鬼没。二人大战60余回合未分胜负。

董平暗想,豹子头林冲果然厉害。自己比他年轻,体力好,跟他打持久战,再斗个三四十回合,他力量就不行了,找机会捅死他。

林冲也暗想,董平并非浪得虚名,比自己年轻,战久了难免吃亏。不能跟他打持久战,用绝活废了他。

林冲有一绝活,几乎没用过,那就是“飞身十八矛”。那十八矛连续刺出,最后身子从马上飞出,一下置敌于死地,也是一种拼命的打法。

扈三娘从城楼上观战,觉得打久了林冲的体力不如董平,就让凌阵将轰天雷备好,万不行,就轰出去。她带着林四娘来到城门前,准备随时接应。

林冲与董平都杀红了眼,都想废了对方。林冲卖了个破绽,董平以为机会来了,一枪虚刺,一枪实杀。林冲的丈八蛇矛舞起来,身子飞离马身,一矛接一矛,一矛比一矛快,接二连三刺了出十七矛。董平大惊,掉马要跑。林冲岂能让他跑了,最后一矛直刺过去,所有力量都集中在了矛头上。

咔嚓一声,那矛从董平的背部穿入,捅了一个窟窿。矛拔出,血如泉涌。

林冲也摔在了马下。扈三娘领人冲出,将林冲救起。大齐军见主将被捅死,吓得要命,一个个拼命住后跑。

刘青倒是热血娘门,又深爱着董平。老公跟林冲打仗时,她亲自擂鼓助威。刘青觉得董平武功天下第一,没有人能打过他。一边擂鼓一边心里乐开了花,准备晚上好好跟老公温存一番。没想到,老公会被林冲一矛捅死,既震惊,又愤怒。别人都往后退,她拎着铁棍却往前冲。

扈三娘骑着黄彪马,挥舞着双刀赶来。刘青发了疯,轮起铁棍,带动风声,狠狠地打。扈三娘久经沙场,知道这娘们有些蛮劲儿,四两破千斤,轻松地躲开了。

刘青反过来调过去就那么几下子。扈三娘瞅准了空挡,双刀一虚一实,将对方砍下了马。刘青虽然受了伤,还是跳了起来,撒腿就跑,被林四娘一箭射死了。

这一战,大齐军一下子退了三十里。

刘豫得知妹妹和妹夫双双战死,又急又气,吐了两口鲜血,昏了过去。

请看下回——363莽汉脑壳当尿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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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3 莽汉脑壳当尿罐

363莽汉脑壳当尿罐

近来,花荣感到特别郁闷,没能将李逵从死神那里救出来,总觉得是自己不作为。他也明白,扈三娘只要抓住黑旋风是非杀不可的。确实,李逵欠扈家的,祝家的实在是太多了。按理他是该死的,可他毕竟是自己的好兄弟。

花荣检查完西门的防务,见没什么大问题,就随处走一走。不知不觉中,来到了东门附近的马球场。这里是祝云的防务地盘,转身就要离开。

对于祝云,花荣的感情很复杂。对这个孩子挺同情的,一大家子好几百口子,只有他死里逃生。这是个年轻有为的后生,武功高强,韧劲十足,少年老成,真有几分佩服他。可一想到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好兄弟,就有几分恨。

马球场上,许久没人打马球了,谁也没有那个心思。几个小校在踢球玩。那球挺特殊的,不是马球,也不是蹴鞠,圆圆的,大大的,好像还有孔。

花荣一时来了兴致,走到近前观看。几个人并不在意,仍然踢得兴致勃勃。他们是祝云的手下,除了听祝将军和扈三娘的,并不把旁人放在眼里。

那球滚到了花荣脚下,他轻轻一伸脚,球停了下来。这回看得清清楚楚——那是骨头与青铜的混合体。确切地说,那是人的脑瓜骨,很大。可以推测出,此人生前是个大脑壳。眼睛、鼻子处用青铜封住了,整个脑瓜骨形了一个骨罐。

小校跑过来,其中一个领头的说:“花将军,早!”

“早!”花荣一抬脚,那小校将球踢走。

他们又踢了一会儿,来到一边,每个人掏出小弟,往那球里尿尿。一边尿,一边大笑。大家提上裤子,一个小校将那球踢飞,尿液四溅。

花荣心里咯噔一下,感觉特别难受,并有一种不祥之感。小校都跑了,那球滚到了树边。他快步走过来,端详那球,越看越不对劲儿。觉得这个球似曾相识,越看越清晰,一张脸浮现出来。

花荣不动声色,快步向东门走来,来到东门指挥所,轻轻地敲了敲了门。来开门的人正是祝云。

“花将军,里面请!”祝云对花荣很尊重的,特别佩服他的箭法。

“路过,进来看一看,有一段时间没见祝将军了。”花荣随口说道。

“花叔,太客气了!叫我小祝就好。——快坐!”

屋里只有祝云一个人,他忙着去弄茶。花荣四处观望着,屋子并不大,临窗一个酒坛子,引起花荣的注意。

祝云将半杯茶放在花荣眼前,这时有人来报告,说了一件挺急的事。

“花将军,怠慢了!我处理一下就回。”

“你快忙你的,我喝杯茶就走。”

祝云和小校出去了。花荣快速来到窗前,记得祝云并不特别爱喝酒,怎么窗前摆个酒坛子呢?到了近前,那酒味很浓,显然是烈性酒。一伸手,将坛子盖拿起,里面漂着两只眼睛那是金黄色的眼睛,仍然放着金光。

花荣明白了,怒不可遏,可他还是忍了下来。快速出屋,直奔扈三娘住处。通报之后,扈三娘在大厅接待了他。

“花将军,早上好!请坐!”扈三娘很客气地说。

“不坐!”花荣双眼圆睁,“士可杀,不可辱!你与李逵有恩怨,报仇也就算了。为何还将他的脑壳当球踢,当尿罐用,用他的眼睛泡酒……太过了吧?!”

花荣以为是扈三娘指使祝云这么干的,因此这么说。

“花将军所言,我一点也不明白,有话直说。”扈三娘真的是不明白。

花荣将早上所见的一切一五一十说了。

“居然有这种事情!?走,去看一看。”

扈三娘也特别生气,没想到祝云会这么干。花荣在前面走,扈三娘在后面紧跟。来到马球场,就见到了那个特殊的球。尿骚味还在扩散着,十分难闻。二人径直来东门指挥所,推门就进去。屋子里没有人,花荣将那酒坛盖拿起,两个黄色的眼睛漂浮着。

二人上了东城楼,祝云正在往城下望。转过身看见扈三娘和花荣来,小跑过来。

“陛下——”公共场合,祝云从来都是讲规矩的。

“混帐!”扈三娘上前就给他一个大耳刮子。

“你…我…”

祝云忙捂脸,万万没想到扈三娘会当着别的人面打他的脸。一下被打懵了,不知说什么好。

“祝云,你给说实话,你把黑旋风怎么了?”扈三娘厉声问道。

“没、没怎么呢?”祝云一下明子了,还想狡辩。

“拿人家的脑袋当球踢,当尿罐……太不象话了。”

“黑旋风杀了我们祝和扈家六七百口子,一刀砍了太便宜他了!”

祝云知道事情败露了,吼了一声。

原来,扈三娘不忍心直接杀李逵,就交给了祝云去办。眼睁睁看着他一刀将黑旋风脑袋砍了,觉得大仇已报就离开了。

祝云思来想去,觉得一刀砍了黑旋风,实在是太便宜他了,就将他的头弄到锅里煮了……突发奇想,把头做成了球,让小校们踢着玩,玩够了就当尿罐用。

那一双金雕眼特别明亮,先取下来,泡在烈酒中。没事就看一看,大骂道:“李逵,你个臭小子,你看着我。我是祝云,我是祝家后代,你杀了我家,我婶家合在一起六七百口子,你是畜牲,老天有眼,你终于落到我手上了!把你的头当球踢,当尿罐用。哈哈哈……”

年轻人总是用极端的方式,发泄自己的不满,管不了什么活人与死人了,怎么解气怎么来。

“李逵的身子呢?”扈三娘问。

“埋了。”祝云实话实说。

“你打算怎么办?”

“我会为他打造个金头,头与身子合二而一,重新埋葬。”

“金头由你来打造,重新下葬,梁山全体将士参加……”

花荣得知扈三娘真的不知道,又隆重地为黑旋风重新下葬,心中的怨气消了一多半。人死不能复活,只要尊重就好。

“多谢,陛下!”花荣诚心诚意地说。

“都怪我太粗心了!”扈三娘很自责地说。

林四娘骑马奔来,叫道:“雷墨要不行,快去看看吧!”

扈三娘翻身上马,飞一般奔向医院……

请看下回——364李逵尸首藏城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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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漫谈宋江之六

漫谈宋江之六

宋江是个极其坚定的人,认准一条路,一定要走的底的。尽管许多人反对招安,他还是将招安进行到底。就从这点而言,可以看出,宋江还是有当老大的品质的。那就是——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招安的阻力是极大的,连他最忠实的属下李逵都坚决反对——

李逵听到最后明白了,弄到最后的结局还是招安,忽地站了起来:“今天也招安,明天也招安,一天到晚老招安,招个鸟安呢?!”

武松也站了起来:“招安来,招安去,把兄弟们的心都招冷了。”

鲁智深也站了起来:“招安,还不如我回庙当和尚呢!”

李逵一脚将交椅踢倒,大骂道:“宋江,你再提招安,我眼里认你这个哥哥,斧子可不认你这个哥哥。招什么鸟安,打到东京去,夺了鸟位!”

李逵骂完提着斧子就往外跑,众兄弟都跟了出去。黑旋风真的愤怒了,跑到杏黄旗前,轮起斧子就砍,只几下旗杆就倒了。扯下旗子,撕了个粉碎,那碎片随手而去,如飞起无数只黄菠萝凤蝶。

“反了,反了!快给拿下!!”宋江大声叫道。

“谁敢过来,我就劈死谁!”黑旋风一喊惊天动地,两只金雕眼一瞪,令人胆战心寒。

可宋江就是宋江,不管有多少人反对,就是想方设法招安,最后一个个拿下。在《水浒传》中写招安并不彻底,众英雄转得太快了,说服力不够。笔者在《铁血悲情扈三娘》中特意写了一章——公孙祭天耍手腕。宋江使用惯用的伎俩,让“天意”来决定。

宋江决定孤注一掷,最后一锤定音。

分三步走:一、求公孙胜帮忙。二、让玉臂匠金大坚造一个精巧的盒子,走露风声砍头,成功了奖黄金千两。三、让吴用从头至尾主持此事,偷偷建神坛,连卢俊义都蒙在鼓中。

后两件事很容易就办到了。可让请公孙胜帮忙,却遇到了**烦。两次,都他被拒绝了。有两个坎,公孙胜过不去。一则,他是不喜欢招安的;二则,他不忍心欺骗众兄弟。

宋江将公孙胜请到家中,好酒好菜请吃。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宋江忽然跪在公孙脚下,磕了三个响头。

公孙胜大慌,忙去扶宋江,说:“大哥,你这可是折杀我呀!”

宋江并不起来,将手中一本如火柴盒大小一本小书,塞到公孙手中。

“这是什么?”公孙胜接过来,好奇地问。

“这是九天玄女,传受与我的三本天书之一。我曾被仇人追杀,躲到玄女庙中,若不是九天玄女救我,小命早就归西了。这三本天书,从未示过人,公孙先生,你是除我之外,第一个看到九天玄女天书之人。”

公孙胜大惊,忙跪倒在地,与宋江并立,小心翼翼地打开“天书”,只见上面写道:

遇宿重重喜,逢高不是凶。外夷及内寇,几处见奇功。

公孙胜头两句看明白了,“宿”指的是宿太尉,这人大力提倡招安梁山好汉。“高”指的是高俅,虽然不主张招安,可被梁山收拾了三次,也就不反对了。后两句,公孙还不大明白,就往下翻。只见最后写道——

公孙先生听端详,宋江有难必须帮。若是三心与二意,娘不寿终尔遭秧。

公孙胜吓得脸色发白。他是个孝子,最怕的是老娘不能寿中正寝,也怕自己遇到灾祸。急忙扶起宋江,说:“公明哥哥,你指哪儿,我打哪儿!”

宋江大喜,夜半醒来,大笑自言自语:“没想到公孙胜也这么好骗,真是个牛鼻子老道,让我牵住了牛鼻子!”

神坛建成,宋江突然下令,108将马上到梁山东北角神坛集合。等人到齐了,宋江马上宣布:

“兄弟们,今日我们听天命,决定招安一事。如果天命让我们招安,谁若是反对,马上砍头;如果天命不让我们招安,谁再提招安,立刻砍头。——我们请公孙先生做法事。”

大家见一处空场,画着巨大的八卦图。图的中央有一神坛,高高地耸立着。有32穿白衣的士兵与32个穿黑衣的士兵,站成一圈,将神坛围住。

公孙胜身着道袍,披头散发,一步一步登上神坛。忽然,又从神坛上下来。他舞动松纹古铜剑,沿着卦位游走着,最后定在乾位上,嘴里念念有词:

“‘彖曰: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易经·乾卦一》)今梁山泊好汉108将在此祭天,决定是否招安一事。抛开人愿,只求天意。天意招安,则招安;天意否之,则不招安。——此盒中有紫檀木片八八六十四枚,为六十四卦数。木片一面写有‘招’字,另一面写有‘否’字,摇8次抛到太极图中。若所有玉片‘招’字面朝上,则招安;有一枚‘否’字面朝上,永不招安!”

武松喊道:“若此,我口服心服!”

李逵吼道:“若是天意,我就认了!”

众英雄鼓起掌来。

公孙胜拾起脚前的盒子,走出八卦图,喊道:“哪位兄弟来检验一下?”

李逵从人群中跳了出来,喊道:“我来!”

武松和鲁智深也跟着跑了过来。公孙胜打开盒盖,李逵抓出五、六枚,大家检查一番,果然一面写着“招”字,另一面写着“否”字。

公孙胜一使劲,盒盖“嘭”的一声扣上了。

“李逵,由你来摇,由你来洒。”公孙胜说着拉着李逵往神坛上跑。到了神坛顶上,李逵将盒子摇了十几下,打开盒盖一扬,木片全飞到了八卦图中,众英雄呼拉下围了上来。所有的木片都是“招”字朝上,朱笔所书,十分刺眼。

“天意!”吴用忙喊一声,宋江领着108将齐声高喊……

公孙胜一挥手,64名士兵跳进八卦图,拾起所有木片,抛进熊熊的火炉中,不多时就化成了灰。

真的是天意吗?非也。

原来那盒子是吴用精心设计的,令金大坚制造。原来,那盒子中有隔层。公孙胜打开盖子,露出的是第一层,64枚玉片一面是“招”字,另一面是“否”字。李逵抓出一把,大家看到的确实是一边写着“招”字,另一面写着“否”字。——确实没有鬼。

公孙胜扣上盖子,悄悄按动暗纽,将第一层锁死了。

李逵这个傻子白白换了一双雕眼,并没有发现里面的秘密。屁蹦屁蹦地拿着盒子,跟着公孙胜往神坛上跑。等他开盒子时,已经是另一层了,看也没看就往下扬。这一层的木片上,两面全写成了“招”字。自然露在上面的全是招字。公孙胜一挥手,64个早就训练好的士兵,将64枚木片拾起扔到火炉中,烧成了灰。

假如宋江等不搞鬼,64枚木片上的“招”字会同时朝上吗?

从理论上讲,有那么一丁点可能。这一丁点可能是多少呢?我们不妨计算一下。从概率学角度看,64片玉的“招”字面同时朝上的概率为:2的64次方之一。2的64等于:1844674407309551616。

换言之,就是李逵抛玉片1844674407309551616次,才可能会出现1次64枚木片的“招”字面同时朝上的结果。假设李逵每秒抛1次木片,永不间断地抛下去,要抛大约500亿年,才可能会出现1次宋江所要看到的结果。

断言:如果宋江等不搞鬼,这个“天意”一直到他们死,甚至到地球毁灭的一天也不会出现。

宋江采取欺骗的手法,最终招安成功,带领兄弟们归顺了朝庭,最后的结局大家都比较清楚,打方腊之后,死了三分之二还多。最后,宋江也未能善终。

就文学形象而言,宋江比武松、鲁智深、李逵还是丰富得多。尽管武松、鲁智深、李逵喜欢的人比较多,就形象而方,有点简单化了。尤其是李逵,就是个卡通人物,没有什么好谈的,不是喝酒就是杀人。

宋江是个圆形人物,可谈的地方很多……

三十二:“杯酒释兵权”的启示

“杯酒释兵权”的启示

提起宋太祖赵匡胤,人们马上会想到两个故事,一个是“黄袍加身”,另一个是“杯酒释兵权”。两个故事是紧密连在一起的,没有前者,就不会有后者。

这里重点谈一谈后者——

建隆二年(公元961年)七月初九日晚朝时,宋太祖把石守信、高怀德等禁军高级将领留下来喝酒,当酒兴正浓的时候,宋太祖突然屏退侍从叹了一口气,给他们讲了一番自己的苦衷,说:

“我若不是靠你们出力,是到不了这个地位的,为此我从内心念及你们的功德。但做皇帝也太艰难了,还不如做节度使快乐,我整个夜晚都不敢安枕而卧啊!

石守信等人惊骇地忙问其故,宋太祖继续说:这不难知道,我这个皇帝位谁不想要呢”

石守信等人听了知道这话中有话,连忙叩头说:“陛下何出此言,现在天命已定,谁还敢有异心呢”

宋太祖说:“不然,你们虽然无异心,然而你们部下想要富贵,一旦把黄袍加在你的身上,你即使不想当皇帝,到时也身不由己了。”

这些将领知道已经受到猜疑,弄不好还会引来杀身之祸,一时都惊恐地哭了起来,恳请宋太祖给他们指明一条“可生之途”。

宋太祖缓缓说道:“人生在世,像白驹过隙那样短促,所宋太祖以要得到富贵的人,不过是想多聚金钱,多多娱乐,使子孙后代免于贫乏而已。你们不如释去兵权,到地方去,多置良田美宅,为子孙立永远不可动的产业。同时多买些歌儿舞女,日夜饮酒相欢,以终天年,朕同你们再结为婚姻,君臣之间,两无猜疑,上下相安,这样不是很好吗!”

石守信等人见宋太祖已把话讲得很明白,再无回旋余地,当时宋太祖已牢牢控制着中央禁军,几个将领别无他法,只得俯首听命,表示感谢太祖恩德。

第二天,石守信、高怀德、王审琦、张令铎、赵彦徽等上表声称自己有病,纷纷要求解除兵权,宋太祖欣然同意,让他们罢去禁军职务,到地方任节度使,并废除了殿前都点检和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司。禁军分别由殿前都指挥司、侍卫马军都指挥司和侍卫步军都指挥司,即所谓三衙统领。

在解除石守信等宿将的兵权后,太祖另选一些资历浅,个人威望不高,容易控制的人担任禁军将领。禁军领兵权析而为三,以名位较低的将领掌握三衙,这就意味着皇权对军队控制的加强,以后宋太祖还兑现了与禁军高级将领联姻的诺言,把守寡的妹妹嫁给高怀德,后来又把女儿嫁给石守信和王审琦的儿子。张令铎的女儿则嫁给太祖三弟赵光美。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杯酒释兵权”。

此番任免后,宋太祖当年执掌兵权的结义兄弟的禁军职务全部被解除,从此也不再授人。石守信虽然保留着“侍卫都指挥使”的头衔,却已没有任何实权……

历史学家纷纷赞美宋太祖赵匡胤干得漂亮,兵不血刃,解除了功臣们的军权。这比刘邦和朱元璋当了皇帝之后,大杀功臣确实高明多了。拿今天的眼光看,也应该给赵匡胤点赞。

可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内忧是解决了,可外患并没有解决。赵匡胤重文轻武,从他开始,宋的武力越来越弱,对外作战,很少有胜利的时候。无论是对西夏,还是对辽,更不用说对金了,最后酿成了靖康之耻。

一个国家,尤其是大国,穷兵黩武自然不好,但没有一定的武备是绝对不行的。尤其是对外战争中,武备一天也不能松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该打就得打,靠进贡,早晚有一天国将不国。

到了宋朝第三代皇帝赵恒,更是重文轻武到了极至,他写过一首《劝学诗》——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

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

出门无车毋须恨,书中有马多如簇。

娶妻无媒毋须恨,书中有女颜如玉。

男儿欲遂平生志,勤向窗前读六经。

广大的知识分子,除了读圣贤书不干别的了,“棒子炖肉”是早早晚晚的事。

364 李逵尸首藏城墉

364李逵尸首藏城墉

“雷墨、雷墨、雷墨!”扈三娘与林四娘一起喊着。

雷墨出气长,进气短,眼看就不行了。

“安神医,你快救救她呀!”林四娘请求说。

“‘独身汤’都用了……”安道全摇了摇头,表示尽力了,谁也没有办法。

过了一会儿,雷墨睁开眼睛,放出奇异的光,四处寻觅着。扈三娘明白,这是回光返照,忙让韩冰把李聪抱过来。

扈三娘抱着李聪,往雷墨怀里送。李聪的头只往扈三娘怀里扎。雷墨一点也没有悲哀,反而乐了。

“这我就放心了!”雷墨轻轻地说完,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这回,扈三娘亲自为李逵和雷墨选墓地,葬在城外是不可能的,只能葬在城里。选来选去,选中了被金人大炮轰开城墙的根部。说一千道一万,他们都是因抗金而死,是抗金的英雄,就让他面对着金人而葬,笑傲江湖。

李逵的“金头”被打造出来,脑壳镶嵌其中,那金雕眼也安在了原处,栩栩如生。别人看了不觉得怎么样,梁山的兄弟看了,悲喜交加。

巨大的棺材装着李逵与雷墨的尸首,八八六十四人抬扛。扈三娘、朱武、林冲、花荣、时迁,还有受伤未痊愈的朱仝也参加了。远在水泊梁山的张顺、燕青和孙二娘,通过飞鸽传书,也表达了悲悼。

坑早就挖好了,很阔很深。棺材缓缓地下降,绳锁棍棒发出吱吱扭扭的声音。平平稳稳放到底,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朱武开始念祭文——

兄弟李逵,出身草莽。英雄无比,名列天罡。一对板斧,天下无双。赤子之心,无有所藏……度尽劫波,恩仇风扬。有儿李聪,三娘扶养。长大成人,上坟烧香。

大家拿起铁锹,一动挥动,不多时,坑就填平了。怕金人将来攻进城来,挖坟破坏,没有起坟包,更不立碑。

“李逵兄弟,知道你爱喝酒,梁山的兄弟姐妹们,再敬你三碗!”朱武举起酒碗,将酒倒在地上,众人也学着他的样子,将酒倒在地上。一连倒了三大碗才止。

“李逵兄弟,一跟走好!——干!”朱武举起酒碗,把酒干了。

众人齐喊“干”,把最后碗酒了。

祭奠完李逵,朱武领着大家,扑通一声,给扈三娘跪下,同道:“谢谢陛下,宽宏大量!”

“梁山的众兄弟们,快快请起!这样我会折寿的!”扈三娘也跪倒在地,去扶大家。

李逵的后事圆满地解决了,扈三娘在梁山兄弟中的威望,一下子提高了许多。尤其是她把仇敌的儿子当成自己的儿子养,让每一个梁山兄弟都竖起了大拇指。李聪更是越来越认这个娘了。

“三娘,把李聪改的名字改为扈聪吧!”林四娘提议说。

“李聪就是李聪,雷墨是他的亲娘,李逵是他的亲爹。——我只是他的干娘。”扈三娘连连摇头说。

“你想没想过,他长大了,怎么跟他解释呢?”

“就说他的父母死在金人的手里——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刘豫自从妹妹和妹夫双双死了,恨扈三娘恨得牙根相痒痒,三天两头往完颜宗弼的大帐跑,请求攻城,要活捉扈三娘点她的天灯。

“老刘,你不懂军事,现在还不是攻城的时候。扈三娘现在是僵而未死,眼下硬攻,会死许多人,也未必攻下来。”完颜宗弼毫不客气地说。

“大帅,何时为最佳时机呀?”刘豫十分客气地问。

“等他们弹尽粮绝了,不攻自破呀!”

“可弹难尽,粮难绝呀!”

“活人不能让尿憋死。——你的那个妹夫,董平曾跟我说过,他派到大名府好多卧底,让他们把扈三娘的粮仓烧了。城里没了粮食,不出半个月,他们就会投降的。”

“好、好、好!”

刘豫回去,跟儿子刘麟商量烧粮仓事。

“父皇,姑父派去卧底的事,我门清。大部分都让扈三娘那个娘门给端了。有一个小分队还在,潜伏得很好。”刘麟很自信地说。

“快让他们行动啊!把他们粮食烧光了,饿死他们!”刘麟恶狠狠地说。

“父皇,此事急不得,先联系上他们特别重要。”

“怎么联系?”

“我自有妙着。”

“只要他们能把扈三娘的粮食烧了,我重重地奖他们!”

刘麟派出了两拔密探,都有去无回,脑袋被挂在城墙上,装难民这一招早就不管用了。最后,他使出了“撒手锏”,派他的贴身护卫尤可贴出马。

尤可贴轻功极佳,飞檐走壁功夫一流,跟时迁有一pk。比时迁长得还瘦小,又生着一张娃娃脸,极易迷惑人。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这小子居然如壁虎一样从城墙外爬上来,又从城墙里爬下去,没有任何人发现。

尤可贴藏在草丛中,等到天亮时混在市场中,谁也不会注意一个孩子。尤可贴不敢轻举妄动,暗暗寻找那个硕果仅存的小分队——“跳蚤咬”。头头叫董小鬼,是董平的干儿子,今年刚刚二十出头,却是个偷惯,擅长飞檐走壁……

尤可贴受到重用前,跟董小鬼算是好兄弟。二人年龄差不多,尤可贴怎么长也不老,跟小孩似的,董小鬼子未老先衰,像个小老头似的。

他们在市场的尽头相遇了,谁也不言语。尤可贴跟董小鬼后面走,七拐八拐,二人来到一个不大不小的庙前,从后面翻了进去。一个小和尚将他们领进去,进了方丈室,见一个老和尚在那里念经。

推开后门,进了地下室,有6个小孩子,这就是董小鬼子徒弟,曾经全是小偷。

“师傅,该行动了吧?憋死我们了!”徒弟们急切地说。

“马上就会行动,你师叔带来了皇太子的密令!”董小鬼子给大家介绍说。

董小鬼子的徒弟们一看,这小子跟自己的年龄差不多,长得那么小,凭什么是师叔啊?

“你们的师叔叫尤可贴,比我的轻功还好,他是昨晚从城墙翻进来的。”董小鬼子这么一说,六个徒弟全服了。

“师兄,你们准备好燃料,我今晚去探粮仓。”尤可贴一拍胸脯说。

“要画个图吗?”董小鬼子问。

“不必!我得好好吃点东西,睡上一觉。”

小和尚送来好多好吃的东西,尤可贴吃完了就睡……

请看正回——365孩子狂喜风筝舞

365 孩子狂喜风筝舞

365孩子狂喜风筝舞

尤可贴就是厉害,半夜出去了,清晨回来了,什么情况都搞清楚了。

他告诉大家:“大名府有四处粮仓,东南西北各一处。南北粮仓属于地下粮仓,由娘子军守卫,戒备森然,没有机会靠近。东西两个粮仓属于地上粮仓,规模相对较小,守卫相对较弱,可近距离接触也不易。比较而言,东面的粮仓东边有个小广场,可以利用。”

董小鬼子问:“如何利用?射火箭吗?”

“射火箭目标太大,没射几只就会被抓。粮仓没等点燃,脑袋就落地了。放—风—筝!”

“高!”

尤可贴又去睡觉。董小鬼子领着几个徒弟和几个和尚开始扎风筝。用了差不多两天的时间,扎了一百多只风筝。

这一日正好刮东南风,尤可贴和董小鬼子领着几个徒弟来到小广场上,放风筝玩。这一招特管用,不多时就吸引了几十个孩子。

尤可贴笑呵呵地送孩子们风筝玩。不多时,小广场的上空,就放飞了几十只风筝。风筝的东北方向就有几十个粮仓,顶子跟蘑菇差不多。

尤可贴细心地观察着,向董小鬼子使个眼色。二人拿出一把剪刀,快速地剪断孩子手中的风筝线。不多时,有一半的风筝落在粮仓的上面。那风筝都是特制的,上面有“易燃物”,撞在粮仓上面就着火了。不多时,引燃了七八座粮仓。火借着风力,风助着火燃,粮仓着了一半。

这时,正是残阳如火的时候。粮仓的火和太阳的火,交织在一起,烧得半边天都红了。

时迁领着人巡查,开始对一群孩子放风筝没当回事。当发现粮仓着火了,一下子明白了,这火跟这帮孩子有关系。立刻派人,将广场上的孩子全部控制起来。凡是有家长来领的孩子,才放人。

董小鬼子笑嘻嘻地说:“这几个孩子都是我的孙子。”他指着尤可贴及六个徒弟。

时迁眼贼,一下子认出了他,大骂:“董小鬼子,原来是你领着你的徒弟搞的鬼。——都给我拿下!”

几十个小校一齐上手,很快将董小鬼子及六徒弟抓住了。尤可贴不甘被擒,撒腿就跑。别看这小子长得小,比兔子还快。时迁岂能让他跑了,拼命追赶。

兔子无论多么快,也没有鹰快。论轻功尤可贴跟时迁差不多,可毕竟时迁如鹰,尤可贴如兔子。很快,尤可贴上了城墙,时迁也上了城墙。

尤可贴快,时迁更快。快到城墙顶了,时迁超越了尤可贴,飞起一脚,踢在尤可贴的头上。这小子一迷乎,从城墙上掉下来。到了地面上,双脚一弹,他又站了起来。刚要跑,时迁一个大鹏展翅,将他扑倒在地,擒住了。

扈三娘得知大怒,下令将这八个破坏分子,全都扔到火堆里,烧得外焦里嫩……

金兀术看见大名府城中失火,知道潜伏小分队得手了,城里必然混乱,下令全面攻城。近日,他又得了十门重炮,分成两组,从东西两面猛轰。东面的城墙,打出了一个口子;西面的城墙,打出了一个口子。女真人一马当先,冲了过来。

原来,金兀术偷偷地调兵遣将。将北面的女真人一部分调到了西边,另一部分调到了东面。北面全部换成了大齐部队。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猛烈进攻,东西两面攻得特别猛烈。

西边在花荣的指挥下,奋力抗争;东边,在祝云的指挥下,殊死搏斗。虽然城墙被炸开两个口子,毕竟太狭窄,大部队还是展不开。打了一晚上,还是将女真人拒之城外,双方损失都不小。

清晨,金兀术下令停止进攻,积畜力量,准备一举拿下。扈三娘与朱武登上城头,四处查看,特别惨烈,半晌不语。金兵和大齐兵不停地增援,又有十门重炮到了。

“金兀术这一次不拿下大名府,决不会善罢甘休的!”朱武感叹说。

“是呀!军师,你看,我们还能坚持多长时间?”扈三娘问。

“坚持半个月没问题。”

“结果后怎么样呢?”

“人马损失一多半,最后还是撑不住的。”

“该下决心了!后天拂晓,从南北两个方向突围。你走北路,我走南路。”

“去济州,还是梁山泊?”

“济州也保不住的。吕巍带兵一出城,接应我们,就空虚了。——目标水泊梁山。”

“是呀!只要水泊梁山不丢,无论是大齐,还是金人,都奈何不了我们!”

扈三娘一扬手,两只银色的鸽子,飞了出去。它们先是绕着大名府飞了一圈儿,然后向它们的目的地,济州飞去。

吕巍接到消息,带领一只精锐部队,五千铁骑,日夜兼程向大名府赶来。

扈三娘召开紧急军事会议,部署突围任务。林冲、凌振、花荣、祝云等都参加了。

“凌将军,轰天雷还有多少?”这是扈三娘最关心的事情。突围成功,单靠血肉之躯是难以凑效的,就算成功损失一定特别惨重。

“报告陛下。还有3030枚。”凌振快速报出数目。

“从现在开始,一枚也不许用,全用在后天子夜突围时。凌将军,将轰天雷部队分为两半,一半跟我行动,另一半跟朱军师行动……”

扈三娘很快布置完毕,每位将军都清楚了自己的任务,领命而出。三娘和四娘回到了自己的寝宫,韩冰正和李聪玩耍呢。二人将一个球踢来踢去。

“带这个小东西出去可不容易呀!”林四娘感叹一声说。

“不容易也得带出去,这是雷墨和黑旋风的唯一骨血。”扈三娘肯定地说。

“用车吗?”

“不,车太慢,容易成为攻击的目标。我背着他,由你及百名娘子军组成护卫队。”

“不行,你是总指军呀!背个孩子太碍事了,还是我来吧。”

“那就难为你了。”

“你放心,有我在,就有李聪在,绝不会有闪失的。”

“也只有你带,我才放心呢!”

扈三娘将李聪抱在怀里,他又娘娘娘地叫了起来。这一晚上,李聪说什么也不跟韩冰一起睡,非要钻娘的被窝……

请看下回——366凌振大怒天雷轰

366 凌振大怒天雷轰

366凌振大怒天雷轰

为了保存实力,扈三娘决定战略大转移,水泊梁山是最后的退路。只有到那里,才能抗击“大齐”和金人。朱武建议退走时,将粮食和草料全烧了,不给“大齐”和金人留下。扈三娘不同意,毕竟城里的老百姓,大部分是不能走的,他们还要生活。如果烧了,他们会很惨的。

拂晓,开始突围。

凌振登上城楼,命令十个轰天雷小分队,猛烈轰击大齐军营,足足打了半个时辰。大齐军营中火光冲天,不少营帐失火了。人死马伤,一片混乱。

祝云一马当先,领着八百铁骑从南门冲了出来,一路掩杀,势不可挡。紧接着扈三娘带领两千娘子军,跟着冲了出来。林四娘背着李聪,紧紧跟在扈三娘后面。林四娘的后有四位娘子军高手,保护着李聪的安全。

后面是凌振带领的十个轰天雷小分队,他们都骑快马,10人一组,随时放炮。后面还有800人,驮着轰天雷,补充弹药。

林冲挺着丈八蛇矛,带领八百铁骑压轴。也有少量的老百姓,不愿做大齐或金的奴才,也跟在队伍中。时迁率领一批人马,指挥着他们。

突破特别顺利,大齐军一下子就被打懵了,一点阻击的能力也没有。现在大齐军的总指挥是刘麟,无论是个人的武功,还是指挥打仗能力,都照董平差得很远。扈三娘他们已经冲了出去,才命令追击。

大齐军的先头部队,很快追上林冲的八百铁骑。林冲停了下来,回头一顿猛杀,大齐军先头部队溃不成军。

刘麟领着部队追来,林冲马上撤离。凌振命令十个轰天雷小分队,全部掉转炮口,向追赶的大齐军又是一顿猛轰。不多时,刘麟的部队损失四分之一,吓得他拼命往回跑。

扈三娘等一气冲出50里,心里一下放松了。放慢速度,整理部队,有序前行。转过一座山,绕过一片树林,便是一片开阔开。探马来报,发现了金人少部分人马。祝云领着先头部队,冲了过去。

林冲、扈三娘等加快了行军速度,与祝云汇合在一起。冤家路窄,金人的部队可不是一“小部分”,而是一“大部分”。金兀术亲率五千铁骑,早早就在这里等着呢。

金兀术骑着一匹黑马,手握着大斧,耀武扬威。他的两旁,立着八大金刚,一个虎视眈眈。右边四个,兵器全是狼牙棒,分别是完颜上、完颜下、完颜左、完颜右;左边四个,全都使双锤,分别是完颜春、完颜夏、完颜秋、完颜冬。他们本来不都姓完颜,成了金兀术的干儿子,全赐姓完颜了。

扈三娘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这金兀术如此厉害,竟然猜到自己会从南门突破,早早就在这里埋伏好了,等着自己。看来,一场恶战再所难免。

“哈哈哈……扈三娘,没想到吧。我‘老金’早在此多恭候多时了。”完颜宗弼知道宋人叫他金兀术,干脆自称老金。

“金兀术,你罪孽深重,不得好死!”扈三娘骂道。

“扈三娘,我喜欢你的辣劲儿。——咱们倒是天生的一对!”

“呸,谁和你天生一对。”

“扈三娘,你们宋人爷们,没有一个像爷们的,还是女真人的爷们,各定个像爷样。好男不跟女斗,下马来,跟我回大金国。咱们夫妻双双把家还。”

“天底下男人死绝了,我也不会跟你走的!”

金兀术腿一夹,马冲出两步。

“扈三娘,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我是跟有好说好商量。只要你真实义地归顺我大金,我真的娶的你当老婆。”完颜宗弼啪啪啪拍了三个胸脯子,“我哪一点比你的那个赵佶差?!”

“哪一点都不如!”扈三娘斩钉截铁地说。

“只要我大手一挥,五千铁骑冲过去,你的人马就会成为死狗一般。你也会成为阶下囚,何必非逼我霸王硬上弓呢?那样,太没情趣了!哈哈哈……”完颜宗弼又大笑。

“凌振用轰天雷轰这个老贼!”扈三娘下达战斗命令。

凌振指挥着轰天雷小组,冲到前面,准备发火。完颜宗弼及八大金刚闪开,几十个炮手扛着几乎跟轰天雷同样的东西准备对轰。

“扈三娘,你有的那些玩艺儿,我也有了。哪威力,还比你的大得多。若是开火,先死的是你们!”完颜宗弼很骄傲地说。

“金兀术,你想怎么样?”扈三娘厉声问道。

“别伤了和气。你看这样如何?你放马过来,咱们二人单打独斗。十个回合,我不能生擒你,放你回水泊梁山;十个回合,我生擒你,你就给我当老婆。”

“你说话算数?”

“我堂堂的金国大帅说出的话自然算数;我倒怕你们女人善变,说话不算数。”

扈三娘思索了一下,准备冲过去,搏一下。金兀术武功很高,她是知道的,十个回合想生擒自己也没那么容易。

“金兀术,我来会一会你!”林冲挺丈八蛇矛冲出阵来。

完颜宗弼见林冲了出来,自己退后了。完颜上轮起狼牙棒冲了出来。两人来到阵前,也不问话就动起手来。双方擂鼓助威,二人大战40回合不分胜败。双方主帅都怕自己的爱将有失,鸣金收兵。林冲与完颜上退回本队。

扈三娘这一边,祝云挺枪冲了出来;金兀术这一边,完颜春**锤冲了出来。二人大打出手,战了50回合不分胜败。

完颜宗弼大喜,觉得自己还有六大金刚,来个车轮战一点也不怕。扈三娘却犯愁了,自己这一边除了林冲和祝云武艺高强,可以和八大金刚抗衡,别人跟本就不是对手。

“陛下,我出去试试身手!”时迁一看无人可上,自己主动请缨。

“不行,还是我来吧。”扈三娘知道时迁玩个浪还行,真正上去打仗,还不如林四娘呢。

金兀术大喜,一看扈三娘要出马,自己跃跃一试,老婆不能靠别人给抓,还得自己去擒。

突然,完颜宗弼的后防线一片混乱。一员虎将直冲过来,跨下一匹乌骓马,手中一杆方天画戟,所向无敌,横扫千军。他的身后是一员女将,手舞双锤,英姿飒爽。

扈三娘大乐,连林冲和祝云都欢喜异常。有吕魏将军在,没有人能拦住去路……

请看下部——窝斗

367 北国风光千里雪

367北国风光千里雪

许久,没有写赵氏父子了。回过头来写一写他们在五国城的生活。

五国城的旧址如今在黑龙江省的依兰县境内。从地图上看,活像一个布袋:东靠倭肯河,西邻牡丹江,松花江北面一截,成了袋底。只有南面敞开,成为布袋口。

这哪里是城啊?连大宋的一个镇都不如。不是小,是太荒凉了。

其实,五国城还是个城,因为有城墙。城呈长方形,周长两千多米,土墙也有三米多高。荒废了多年不住人了,墙上有许多豁口。南城门只剩下一半,晃悠悠的。好像是两个门神被打跑了,剩下一个小鬼把门,闲得无聊,推门玩。

里的房子大都是破了,露天的多,不露天的少。倒是赏月方便了,不用跑到院子里面去。

不用说赵佶他们看了心酸,就是完颜寒与完颜冷二兄弟看了,心里也结了冰。可他们表面还是装得满不在乎。

众人一看,心拔凉凉的,一人哭,引来无数人哭,泪飞顿作倾盆雨。有的人顿足捶胸嚎淘大哭;一人嚎,无数人跟着嚎,哭声直上干云霄。比汴梁城被攻破时,哭得还厉害。可是,这里没有吴刚,更不会有桂花酒。

“别嚎了!又没有死了老子娘!”完颜寒和完颜冷同时拔出剑,“谁再嚎砍谁脑袋!”

哭声一下止住了,如饿了大哭的孩子,被前凸头堵住了嘴。可并没有奶,哭不出声来,只能泣了……

这里就是赵佶和赵桓及他们妃子和臣子的最后栖息地。

“这是人住的地方吗?连马厩都不如啊!”赵佶在心里感叹一声,不敢发出声来。

完颜寒和完颜冷带领手下,占领了靠南门的两栋房子。这些房子同样破旧,只是靠出口,看守起来便捷。兄弟二人指挥着士兵往里搬东西。

“哥哥,这地方除了破一点,看守却一点也不难。别说200人,20人就够了。”完颜冷笑说。

“是呀!只要不往南边跑,往东西北哪边都跑不了。咱们可以高枕无忧地睡大睡了。”完颜寒哈哈大笑。

赵佶走过来,问:“寒、冷二将军,房子怎么分配呀?”

完颜寒一挥手说:“这么多房子,随便住!”

众人一听,立刻跑了起来,都去抢好房子,一时间一片混乱。人们大体分为两个阵营,一波儿是赵佶的手下,一波是赵桓的手下。相对而言,赵桓的手下更年轻一些,赵佶的手下更年迈下,自然前者更能抢。抢着抢着,打了起来。上千人一乱,如浆子锅煮麻——胡搅蛮缠。赵佶和赵桓大喊大叫,并不管用。

完颜兄弟大怒,又拔出剑来。

“都不许动!”完颜寒一嗓子,全静了下来,“道东边,‘昏德公’等住;道西边,‘重昏侯’等住。”

命令虽然简短,却清清楚楚。各找各妈,各搬各家……

造成这种混乱局面,也怨完颜二兄弟,分房原则不清。当然,也不能全怨他们。这兄弟常年在外打仗,看守犯人是第一次,当“房东”更是第一次。

赵佶“分到”了一栋七间的大石房子。中间开门,两边各三间。扎眼的是两铺大火炕,东三间大通铺,西三间大通铺。每铺炕南北长2米,东西宽20米,睡30人没问题……

老皇帝既高兴又心酸。高兴的是——他的12女人,两铺大炕打滚都能睡得开。心酸的是——实在是太寒酸了,炕上铺的是破旧的草席。

无论是多么的艰难的日子总得过。夏天过去了,秋天来了。这里的秋脖子短,短到八月,人们就开始缩脖了。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然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这里所说的八月,指的是农历,也就是现在阳历的9月末,10月初。雪开始光顾五国城了。

赵佶是个浪漫的人,第一次见到下这么大的雪,高兴得像个孩子。北国的雪花,比中原的雪花厚重得多。纷纷扬扬,如扯绵撕絮一般,满天铺地皆白。

下雪的时候,天并是特别冷。赵佶立在窗前,将手伸出窗外,落在手上的雪花都花了。

“等雪停了,咱们出去堆雪人!”赵佶兴勃勃地说。

“好的,老倌!”妃子们也来了兴致,一起答到。

如今,不能叫皇上、陛下、太上皇,只能叫道君或老倌。妃子们一般不叫他道君,爱称他为老倌。

雪下了差不多两个时辰,积了有半尺厚。赵佶领着妃子们在院子里堆起了雪人,不多时堆起了13个雪人。一个“公”雪人,被十二个“母”雪人围在中间,其乐融融。

“咱们玩个飞花令,每人说一句带雪的诗或者词。”赵佶提议说。

“好哇!”众妃子道。

“我说一句,你们说一句,看谁先没词。”

“老倌,我们十二个人,一定胜过你的。”

“那也未必。——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

“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

“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

“…………………………………………………………”

“哈哈哈……”赵佶大笑,“我是以少胜多,还有好多没说呢!‘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西山白雪三城戍,南浦清江万里桥。’‘雪里已知春信至。寒梅点缀琼枝腻。’……”

“老倌,冷了。回去吧!”有妃子提议说。

“刚刚玩出点意思来。打雪仗就一点也不冷了。”赵佶说着抓起一团雪,向那位妃子掷去。

大家一看,也都抓起雪来,你打我,我打你,一顿乱打。天上的雪停了,地上雪又飞了起来。大家在雪地里跑、滚、爬、打,乐不可支。

吃了晚饭,喝了姜汤,可寒冷还是袭来。炕洞子通得不好,有点串烟,烧得不是很热。赵佶自有办法,将12个女人全集中在一铺炕的炕头上,挤在一处,互相取暖。

我们的赵老倌幸福地睡了,进入了梦香。

赵佶的儿子赵桓可没这么幸运了。他住在道西边的五间房子里,独自一个裹着被,冻得怎么也睡不着。赵桓身边也有四个妃子,可自从朱皇后走,他很少跟她们在一起。来到五国城,也将她们撵到西屋,自己独住。

早晨醒来,赵佶脸红扑扑的;赵桓小脸焦黄,一个劲地打喷涕,感冒了。

请看下回——368春日花开二圣爹

368 春日花开二圣爹

368春日花开二圣爹

上千囚犯,二百官兵,五国城的一年开销也不小。金皇完颜晟下令:转过年来,粮食只供应一半,余者要自供自给。

命令一下,又是一片恐慌。这些人中,要么是王子王孙,要么是四品以上的大员,谁干过农活呀?人们都聚在赵佶这里,纷纷请求太上皇上表,请金皇收回成命。

赵佶叹口气,说:“皇令以下,不可违抗!老话说得好: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我们也有两只手,土地不会歁人。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从明天开始,我也下地干活儿,活动活动筋骨。”

大家见老皇上这么说,也不就不好说什么了。赵佶跟赵桓约定:城北的东边一块闲地,归老子这波人种;城北西边的一块闲地,归儿子这边人种。

“桓儿,两块地大小差不多。咱们比一比,看谁打的粮食多,谁产的菜多。”赵佶倒来了豪气,要跟儿子竞赛。

两边的大臣中,都有农家出身的,对种地还是有一定经验的。领了种子之后,开始耕耘。赵佶命令儿子们,十四岁以上的,全得下地干活。臣子们都在五十岁以下,哪些老天拔地,金人并未抓他们。

北国的土地十分肥沃,用老百姓的话说,插根筷子,也能结出果实来。种植的作物,主要是谷类和豆类。土地不歁人,你糊弄它一天,它糊弄你一年。东边这块土地上,在赵佶的带领下,大家认真地干了起来。当绿油油的庄稼长出来,人们看到了希望。

西边那块地,赵桓催促不到位,管理不善,看到的景象却是:远看绿油油,近看没有沟,仔细往下看,苗在草里头。

最初,王子们一个累得腰酸腿疼,怨声载道。看到了庄稼长势良好,也都露出了笑容。尤其是对粮食,比过去珍惜多了。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他们再吟诵起这首诗,感触完全不一样了。

在庄稼还没收获之前,赵佶和赵桓都有了收获。赵桓一个月之内当了一次爹。赵佶战斗力明显强于儿子,一个月之内当了两次爹。

赵桓的马贵妃生了一个女儿。赵桓并没因在异国当爹而高兴,看了一眼女儿,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说:“你不该这个时候来到人世间呢!”

赵佶的贵妃乔万妮,在温暧的中原多年未生育,居然在寒冷的北国,种子发芽开花结果了。添丁进口,令赵佶兴奋异常。他特别宠爱乔万妮,对她生的女儿自然高看一眼。思索良久,起名为赵橘。

赵佶与乔万尼对橘子情有独钟,特别喜欢吃。老皇上一高兴,想起了屈原的《橘颂》,情不自禁地朗诵起来——

后皇嘉树,橘徕服兮。受命不迁,生南国兮……

乔万尼是3月初生产,金琼是3月末生产。按理,乔万尼快40岁了,属于高龄产妇,却顺产。金琼才20多岁,正是生产的好年龄,却难产。

扈三娘离开后,赵佶最宠爱的妃子就是金琼了。这个混血的女子,给他带来特别多的快乐。赵佶见老婆难产,特别着急。可是,拖拉机撵兔子——有劲使不上。

本来,金人从东京汴梁抓了七八个御医,水平高的全留到京城了。只有一个胡御医水平一般,跟着来五国城。这小子原来学的是兽医,混在太医院的药房里管药,看病水平极其一般,妇科更是一窃不通。

死马当活马医,眼下就他一下人懂点医术,赵佶就把他叫来。胡御医装模作样地把了把脉,开了个方子,上面的药全是离奇的东西,一样也找不到。

赵佶看了看,这药方开与不开没有半点区别,就让他想别的办法。

胡御医想了许久,大着胆子说:“只能找个小孩子,伸手去掏了……”

这位胡御医忽然想起,一小跟老爹学兽医,家里的母猪难产。他老爹没有半点方法,命令他伸手去掏猪崽。也是寸劲儿,居然掏出了6个猪崽子,一个都没死。那母猪肚子里没了东西,一下子轻松地跳了起来。胡御医得了个绰号,叫胡一掏。

“净出馊主意,瓜熟地落……人不是畜牲!”赵佶把胡御医骂了一通。这才想起,若是安道全在此,肯定妙手回春。不是安道全,别的御医也会有办法的。

金琼在东屋待产,疼得豆粒大的汗珠子不停地掉着。

赵佶在西屋转着圈儿,见郑馨走来,忙问:“皇后,金琼怎么样?”

郑馨皱眉说:“宫口只开两只,怎么也生不下来!”

赵佶明白,若是宫口还不大开,那可危险了。古时候,医疗水平落后,女人死于难产的特别多。有句老话说:女的修产前产后,男的要修车前车后。——男的充军,死于战车前后的特别多。

赵佶拍了拍脑门,冲到了大厨房,里面正冒着热气。原户部侍郎刘汉和第十五子赵正在做豆腐呢。黑毛驴蒙着一块黑布,不知疲倦地一圈儿又圈儿地拉着磨。

大锅里翻滚着豆浆,如一锅沸奶。一张黄色的豆皮,随着波浪翻滚着。赵二十出头,血气方刚,爱动脑子。赵佶没有让他下地干农活,而是让他跟刘汉学做豆腐。

刘汉的父亲的是个豆腐倌,做一手好豆腐。他小的时候一边读书,一边跟父亲学做豆腐,若是考取不了功名,就跟父亲一样当了豆腐倌。考中进士,一步一步当上了户部侍郎,本来官还可以往上升,没想到国破了,跟父亲学的手艺却在北国却派上了用场。

做豆腐的一套流程赵全学会了,更知道那一锅豆浆中的惟一的一张“油皮”是最好的美味。每次,他都会用竹杆挑出,跟刘汉偷偷地享用。

赵手里拿着竹杆,在锅边等待着。挑早了,油皮还未成;挑晚了,油皮就老了。赵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已经成为挑油皮的高手,总能恰到好处地将油皮挑出。

“成了!”赵一边叫,一边将那张油布挑了出来。

“拿来!”赵佶叫了一声,从儿子手中抢过竹杆,挑着油皮就往回跑。

赵见老爹抢走了自己的油皮,特别生气,又无可奈何。

赵佶挑着那油皮,在阳光照射下,放着金光。跑回西屋,洗了洗手,将油皮撕在大碗里,倒上香油拌了拌,端着快步来到东屋。

“金琼,快吃了!”赵佶一边跨门槛一边喊。

金琼费力坐起,将一碗拌香油的油皮全吃了。也许是偏方治大病,或许是赶巧了。油皮是滑的,香油也是滑的,两滑在一起,就更加滑溜了。

宫门大开,哇的一声,孩子生下来了。

请看下回——369圣手狂书瘦金体

369 圣手狂书瘦金体

369圣手狂书瘦金体

赵佶有一大群儿子,可对金琼生的儿子格外喜欢。一来老来得子,二来特爱儿子的娘,三来这是他的第一个混血儿,一出生就俊美异常。为了给孩子起个响亮的名字,绞尽脑汁。

在东京汴梁时,书有的是,可以随时查阅。五国城里,只有百余本破烂的书,还都是启蒙本。好在早年读了大量的书,又博闻强记。

“就叫赵漆吧。”赵佶思索许久说。

“他的哥哥们的名字里面都是木字旁,为何他要用水字旁呢?”金琼有点不解地问。

“是呀!他大哥叫赵桓也就是太子,二哥叫赵柽,三哥叫赵楷,四哥叫赵楫,五哥叫赵枢,六哥叫赵杞,七哥叫赵栩,八哥叫赵棫,九哥叫赵构……全是木字旁。木缺水不行啊。漆本也是木,漆树。庄子也是当过官的,就是漆园吏。

“漆是个好东西,是个有用之物。我希望咱们的赵漆长大了是个有用之人。孟郊的诗我不大喜欢,可有一句很好:‘胶漆武可接,金兰文可思。’——咱们有了漆儿,感情会更加如漆似胶!”

一席话,说得金琼心花怒放,身子依偎在老公的怀里。

“琼,在这里生孩子,让你受委屈了。——我要给孩子多弄点‘奶粉钱’才好!”

过去,赵佶是皇上,大宋又富甲天下,要什么有什么,现在是阶下囚,想弄点“奶粉钱”可不容易。

卖买说来就来,完颜寒来拜访了。人家生孩子,你不能空着手啊。送的东西还真不少,一袋青梁米,两只黄金鸡,三只银白兔,四条锦鲤鱼……

赵佶受宠若惊,连连感谢说:“寒将军,我是无功不受禄,这怎么好意思呢?!”

完颜寒一笑说:“应该的,应该的!一则道君老来得子,值得祝贺;二来,我也是表示谢意的。上次,你给我写的两幅字,回京城送人了,人家喜欢得不得了啊!”

完颜寒没完全说实话,他将一幅字送给了吏部尚书,另一幅字卖了500两银子……

“寒将军,要什么字,尽管说!”赵佶也来了爽快劲。

“只要是道君写的字,什么都好!”完颜寒一边点头一边说。

此时,赵佶有了个小书房,二人就是在书房里交谈。

“我们女真人有一首儿歌,道君可以写一写。”完颜寒想了想说。

“寒将军念给我听,我来写。”赵佶提起笔准备着。

“念不行,得边跳边唱。”完颜寒一边跳一边唱了起来,“过年了,杀个啥?杀只鸡。鸡说:白天下蛋黑天趴,杀我不如杀只鸭。鸭说:腿短脖子长,杀我不如杀只羊。羊说:四个蹄子漫山走,杀我不如杀条狗。狗说:白天叫来嗓子哑,黑天叫来有人打。杀我不如杀匹马。马说:白天背上有人骑,杀我不如杀头驴。驴说:整天拉磨咕碌碌,杀我不如杀头猪。猪说:窝吃窝拉,该杀!”

赵佶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出来了,拍掌说:“太好玩了!”

涮涮点点,一会儿,就用他那美妙的瘦金体写了出来。

“道君的字特别雅,只是这词有点俗!”完颜寒笑说。

“雅俗共赏,雅俗共赏!”赵佶笑说。

道君又给完颜寒写了一诗一词,这三幅字,他都派上了大用场。回到京城,将诗和词送给了吏部尚书的女儿爱新佩玉。将那幅俗字,卖了上千两银子。花了100两银子,买了不少好东西,回送给赵佶。因为给钱没用,没地方花。

完颜冷也看出了门道,觉得哥哥这是做无本的买卖。他出手更大方,一下子拉来三大车肉,送给赵佶。其实,只花几十两银子。

赵佶乐得合不拢嘴,道:“冷将军,你要什么字?说。”

比较而言,完颜冷比他哥哥完颜寒有文化,会念的诗比较多,想了想说:“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赵佶提起笔,一蹴而就。

完颜冷佩服地点点头,觉得赵佶看起来挺柔弱,写出的字却如剑似钩,锋利无比。

“道君,你架过海东青吗?”完颜冷问。

“只架过一次。那是辽国送的贡品,真是只好鸟,名字叫玉爪。我在艮岳中放飞过,别看它不大,却能扑杀天鹅。”赵佶一边思索一边说。

“辽人没有海东青,都是我们女真人进贡的。我的祖上就是训鹰的,过段时间,我拉一只鹰,送给道君玩。”

“我的手下还写了一首诗,专门赞美海东青——‘相传产海东,不与众禽同。两翅飞腾去,层霄顷刻中。转眸明似电,追马疾如风。坠得天鹅落,人皆指远空。’”

“这首诗好,麻烦道君给我写下来。”

赵佶有求必应,很快写完了。完颜冷如获至宝,有机会将两首诗带到京城,都送给了国相。

从此,兄弟二人与赵佶心照不宣,特别默契。赵佶写字,他们兄弟轮流去京城或送人,或卖钱,各得其所。

赵佶没有忘记赵桓,将得到好东西分一半给儿子。从此,父子的关系得到很大的改善。儿子觉得老子不错,有能力;老子觉得儿子也挺好,挺孝顺。

王子和臣子们也特别高兴,吃有肉,穿有纱,全靠老皇帝的一手好字。京城的达官贵人,以得到赵佶的字画为荣。

完颜兄弟利欲熏心,催着赵佶多写多画,好打通更硬的关系,卖更多的钱。比起字来,赵佶画更值钱,一幅扇面,能在京城换个宅子。

某日,兄弟二人一同来到赵佶的书房,带来了上等的茶叶与冬虫夏草,要换更多的字画。

赵佶却说:“二位将军,物以稀为贵!欲速则不达,字和画多了,就不值钱了。你们三个月去一次京城就行了,带三五幅字画即可……”

兄弟二人想了想,觉得有理,就不催了。

最初,完颜寒和完颜冷是不愿意到这里当看守的,觉得没意思。自从与赵佶联手,卖字画得到很多好处,成了个肥缺,有人就盯上了,上头有人想把他哥俩儿换了。

寒、冷二兄弟特别着急,钱还没赚够,不想离开五国城。赵佶也觉得跟完颜寒和完颜冷处出“感情”来了,换新人不好。就连夜写了一册本《千字文》,画了一幅《祥瑞图》,完颜寒跑回京城送了礼,位子保住了。

请看下回——370赵倌荣升金姥爷

370 赵倌荣升金姥爷

370赵倌荣升金姥爷

早年看《岳飞传》及听刘兰芳女士的评书《岳飞传》,觉得金人实在是太坏了,将徽、钦二帝弄到五国城,扔到井里,坐井观天与蛤蟆为伍,过着惨不忍睹的日子。因此,气得岳飞“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要说赵佶和赵桓在五国城的日子过得很好说不上。实事求是地讲,后来的日子过得一点也不比一般老百姓差,应该说还好一些。当然,没有大的自由,属于被软禁。物质生活一天比一天丰富了,当然不都是赵佶的字画的换来的,很大一部分是他的女儿们换来的。

赵佶的女儿有很多,正史上记载的就有34人。一部分在靖康之难以前就死了,就不谈了。

第二种,靖康之变后,被折磨死于刘家寺的有——

14女,保福帝姬:名仙郎,靖康之变时16岁,未嫁,靖康之变后,同年三月七日被折磨死于刘家寺。

15女,仁福帝姬:名香云,靖康之变时16岁,未嫁,靖康之变后,同年二月二十五日被折磨死于刘家寺。

16女,贤福帝姬:名金儿,靖康之变时16岁,未嫁,靖康之变后,同年二月二十八日被折磨死于刘家寺。

这三个女儿很惨,成为金人玩物,死于非命。

第三种,被金国权贵霸占成了小老婆的有一批。开始,赵佶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已婚女儿,再嫁人的。就对金皇完颜晟说:“天地有法度,嫁娶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

完颜晟冷笑说:“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我乃大金皇帝,金口玉牙,说啥是啥。你的女儿赵福金,许配给完颜宗望为妾,还屈她了吗?”

赵佶无可奈何,一个亡国之君说出的话,跟放个屁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从此,蔡鞗和赵福金天隔一方,恩爱夫妻永别。金门一入深如海,从此蔡郎是路人。

赵佶十几个女儿成了金国贵族的小老婆,有七八个给金人贵族生了孩子。从此,赵佶荣升为“金姥爷”,不管你愿不愿意,都成为了实事。

这此贵族都是些有权势的人,娶了人家的女儿,又给你生了孩子。那赵佶虽然是亡国之君,可也是你的老丈人,在五国城受苦,你好意思不帮一下吗?他们得到了赵佶女儿的美色,自然在皇上那里说了不少好话。

完颜晟还算大度,只要赵氏女儿一给金人生孩子,就大大奖励一番赵佶。五国城囚徒的生活,有了较大的改观。赵氏父子也有了更多的精力,不停地造人。总体上说,还是老子更胜一筹,生的儿女数,是孙子与孙女数一倍还带拐弯。

茂德帝姬容貌最美,因而被金人指名索要,为第一批送入金营者。茂德帝姬先为金二皇子完颜宗望所占,后完颜宗望死;又被完颜兀室所占,至少生个两个孩子。

那时没有相机,更不可能有相片,赵佶不能去京城看自己的混血外孙子,只能在梦中见自己的外孙。那样子一个个都差不多,模糊不清,人不人,鬼不鬼,兽不兽的。有一天,他被自己的外孙子吓醒了。

赵佶醒来,特别郁闷,想知道女儿的生活怎样,想知道外孙长得什么样。

忽然,完颜寒来拜访,不但带一堆好东西,还带来两幅画。这两幅画都是赵佶的女儿赵福金画的,一个男娃,一个女娃,长得虎头虎脑的,看上去应该是龙凤胎。

男孩的名字叫完颜开,女孩子的名字叫完颜封,赵佶一下子明白了,这名字应该是女儿给起的,合起来是“开封”二字,纪念东京汴梁的意思。

赵佶看着外孙子和外孙女的画像,感慨万千。都是自己的不作为,弄得国破家亡。自己成了金国的俘虏,女儿成了女真人的小老婆。

福金是自己最喜欢的女儿,丈夫也是自己给特别选中的蔡鞗,二人结婚多年,很是幸福,美中不足是没有孩子。万万没有想到,跟完颜兀室,一下子就生了龙凤胎,这金国人的种子还是挺厉害的。

不管怎么说,福金还算是幸运的,无论是完颜宗望,还是完颜兀室对她还不错,至少当个人看。这回又为完颜兀室生了孩子,日子会更好过一些。

赵佶看着那画,一会笑,一会哭,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道君,蔡鞗来看你了。”郑皇后说道。

赵佶一听前女婿蔡鞗来看自己,忙把画卷了,他怕前女婿看了会伤心的。画只卷上一半,蔡鞗就走了进来,虽然没有看到全部,却也明白了。

在五国城,过去规矩几乎都不讲究了。可蔡鞗还是特别尊敬这个前岳父的,他一看画就明白了大半。

“泰山,你也不必藏了,只要福金能过上好日子,我替她高兴!”蔡鞗诚恳地说。

“你能这么想,我替福金谢谢你了!”赵佶将画展开。

蔡鞗看那画,心里五味杂陈。自己跟福金结婚多年,并没有留下一男半女,没想到跟金人一下子就生了龙风胎。

蔡鞗看得很仔细,看着看着,发现了赵佶没有发现的东西。

“岳父,你看——”蔡鞗指着两张画像说。

赵佶随着蔡鞗手指,只见一张画像除了画的是完颜开,还画了颗白菜;另一张画除了画完颜封,还画了一只狼。

蔡鞗虽然没再说什么,赵佶也明白画上的含义。白菜暗指“蔡”字,狼谐音“郎”字,合起来就是“蔡郎”的意思。

“福金,真是个好孩子,没有忘本呢!”赵佶感慨了一句。

蔡鞗借去那两张画,拿回自己的屋子,仔仔细细地研究了好几天,居然发现了更多的信息。赵福金通过这两幅画,传达了对蔡鞗思念之情。虽然身子被金人占了,可她的心中只有“蔡郎”。

完颜寒和完颜冷又来赵佶这里取字画,蔡鞗的字画也夹杂其中。有一幅画和一幅字落在了赵福金的手里。

那画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特别来。可那字,却意义非凡,那是四句集句——

福如东海长流水,金风玉露一相逢。娇阳若火挂山前,齐心协力事必成。

这是一首藏头诗——福金娇妻。

赵福金看那字,知道是蔡鞗仿的父亲的瘦金体,也读懂了意思,泪如雨下。

请看下回——371有趣猜谜老爹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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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1 有趣猜谜老爹喜

371有趣猜谜老爹喜

赵佶在北国城的日子好了起来,就想着有自己一个独立的书房。早就不是皇帝了,也在太上皇的位子上“退休”了,他的文人本色更加显露出来。

文人身外最重要的“附属物”就是书房了。一个没有像样书房的文人,至少是个穷酸的文人。赵佶的上书房,曾经是天下最丰富的书房。就是放在今天,也绝对是一流了。那场战乱,不但毁了北宋,也毁了赵佶的书房。

赵佶住宅的旁边,有三间空房子,经过细心地打理,成为书房。那房子东边开门,北方称为口袋房。一进门的向阳面,是一铺长长的火炕。火炕在寒冷的五国城是不可或缺的,至今东北的农村还是离不开。

五国城春夏秋加一起,跟冬天差不多一样长。因此,“猫冬”是特别重要的一环。寒冷的冬天里,坐在热乎乎的火炕上“唠科”、“扯大栏”,是消磨冬日里漫长时光的最好方法。

炕上有炕桌,冬天还有火盆。地下有十几个简易的书架,放着一些书。这些书一部分是完颜晟赏赐的,一部分是寒冷二兄弟“掏登”来的。大部分是北宋印的汉书,也有一少部分是金国人写的书。

赵佶最大的特点是爱读书,而是非功利性读书。很快,书架上的上千本书都读完了,又让寒冷三兄弟给弄些书。可书在金国还是稀罕物,弄到好书并不容易。

每逢初一和十五,就有王子和旧臣们聚在赵佶的书房中,谈古论今,对对猜谜。赵桓不喜欢这些,很少过来。可他的原来的臣子们,也有好这一口的,也会过来凑热闹。完颜寒和完颜冷兄弟二人,在赵佶的熏陶下,也爱看书了。不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干什么呢?不能一天总赌钱玩呀!

又是一个满天飞雪的夜晚,赵佶的书房聚了几十人。大家都脱鞋上炕,围着三个火盆坐着说着闲话。

赵佶坐在中间的火坑后面,伸手烤火。他身旁有十几个王子及臣下,都是特别有文化的人。

“许久未猜谜了,咱们今晚就猜谜玩。现成的谜语都不要,现编现猜最好玩。”赵佶定了调子。

“道君,你给示范一下。”曾经的龙图阁学士文星提议说。

“好,我就示范一个。《诗经》是本好书,连孔夫子都赞曰:‘一言以敝之:思无邪!’我还真制了不少《诗经》的谜。“人面不知何处去?——《诗经》一句。”赵佶说完,看了看大家。

“这个不难。我猜是——桃之夭夭。”文星一下子就猜出来了,“关公举刀,张飞挺矛。——《诗经》一句。”

赵佶曾经的女婿蔡鞗,一边拨着火,一边笑说:“这个谜挺有意思,特别形象。文大人,是不是‘赳赳武夫’啊?”

“正是。”

“挺有意思!佳谜一枚!”赵佶赞叹说,“捂耳过闹市——《诗经》两句。”

赵佶的十五子沂王赵与另一个驸马刘文彦从另一火锅旁,凑过来,加入了猜谜的行列。刘文彦20出头,娶赵佶第八女顺德帝姬赵缨络为妻。赵缨络现在已经不是他的老婆了,被金人弄去当了小老婆。

刘文彦与赵同岁,近来二人常在一起“打连连”,文采都不错,猜谜对对都有一套。

“‘捂耳过闹市’的谜底应该是——人之多言,亦可畏也。”二人异口同声。

赵佶点头称是,笑说:“你们来了好,也出几个佳谜,让大家猜一猜。”

赵说:“我对《诗经》研究得不够,对《论语》知道得更多一些。听这个:孔子挺胸走,阳贷低头哭。——《论语》一句。”

赵佶想了想说:“‘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赵点了点头。

“榴莲皮臭——《论语》一词。”刘文彦笑说。

“‘里仁为美’——文彦这个谜,有点意思!”赵佶赞道。

“劝纣王,被剖心。——《论语》一句。”赵又出了一个。

“‘比干谏而死’——应该不会错吧!”文星肯定地说。

赵又点了点头。

“夫子高徒七十二,几个大来几个小?——《论语》一句。”文星笑道。

“这个好玩,连算学都上来了。”赵佶赞美,“我猜一定是——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

文星点头称是。

文彦想了半晌,说:“柳氏兄弟无饭吃,下惠读经下跖偷。——《论语》两句。”

大家想了想,都说难。

赵佶和文星想了半天,都未猜中。

赵笑道:“这也没什么难的。——‘性相近也,习相远也;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

“好,谜出的好,猜得也棒!愕儿和文彦文采都有长进呢!”赵佶由衷地赞道,“再出几个难而有趣的。”

“孔子笑,颜回哭;颜回笑,孔子哭。——猜《论语》一句。”刘文彦说。

大家想了半天,胡乱猜了一气,都未猜中。

最后,文星说:“可是‘贤贤易色’?”

刘文彦点了点头。可好多人还是不明白。

“这个谜不错。猜谜贵在别解。孔子和颜回都是‘贤’人,‘孔子笑,颜回哭;颜回笑,孔子哭’,两个贤人在哭笑中改变了自己的脸色,因此,是‘贤贤易色’。”赵佶细地解释,“再出几个这等水平的。”

刘文彦忽然面带点难色,说:“《论语》里的差不多了,出个字谜好不好?”

赵佶伸手烤了烤火,笑道:“出什么样的谜都可以。不要有顾虑,想出什么就出什么。”

刘文彦也将手向火锅里伸了伸,搓了搓手,转头看了看,说:“女真侵宋分南北——打一字。”

此语一出,空气仿佛一下子凝固了。刚才还有说有笑,现在都默默无语。这刘文彦真是哪壶提哪壶。文星和赵佶早就猜出这个字了,可谁也不好意思说出来。

赵笑了笑说:“这是个‘案’字,谜语贵在别解。这个谜虽然简单,还是很妙的。‘女真侵宋分南北’——就是说,女字真的侵到了宋字中,将宋分成了北宋和南宋,这也是个实事呀!”

赵佶拔着火,半晌未语。

“是呀!都是我的错!让大家跟我受苦了!对不起!!”赵佶知道儿子和女婿对他有怨气,也知道亡国自己的责任最大。

“不早了,都该歇着了。”文星提议说。

“时候还早,出什么谜都可以。”赵佶大度地说。

可是,大家都没了兴致,散了。

请看下回——372无聊观鱼儿子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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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2 无聊观鱼儿子苶

372无聊观鱼儿子苶

在五国城里,日子过得最苦的,最无聊的莫过于赵桓了。当皇帝不到两年,还不到三十岁就成了阶下囚。特别宠爱的朱皇后,又跳井自杀了。十多岁的太子赵谌,更是他的一块心病。

赵谌自从得知母亲死了,闷闷不乐,半个月难得说一句话。以现在的观点是得了自闭症。原来赵桓对这个儿子充满希望的,自己登基不久,就立为太子。

靖康二年,钦宗被金国骗到青城,命枢密院同知孙傅兼太子少傅,吏部侍郎谢克家兼太子宾客,辅太子监国,称制行事。

不久,金人命徽钦二帝谕太子出城。统制吴革力请太子留下,想用所募武士微服护卫太子溃围而出。

孙傅觉得不妥,太危险了。就从民间找个特别像赵谌的孩子,杀了之后送到金营中。金人识破之后,扬言不送来真太子,大开杀戒。一个叫范琼的“汉奸”,为了保住自己和家人的性命,押着太子和朱皇后,送到了金营……

“谌儿。别整天窝在屋子里,出去走走吧!”赵桓劝儿子。

赵谌不为所动,说急了,冒出一句:“别烦我!”

赵桓也没办法,没事就陪儿子在屋里呆着。实在腻了,就从北城墙的豁口出去到江边、河边走一走。

前文交待过,五国城东靠倭肯河,西邻牡丹江,松花江北面一截,如一只袋一般。河边和江边有女真人巡逻,知道他们跑不了,看守并不是特别严格,只是到了晚上,必须回到院子里。

倭肯河有两个小河叉子,赵佶给起了挺好听的名字——龙须沟。龙须沟,水不深,可常有鱼在里面游来游去。

赵桓无聊时,常来这里,站在岸边看鱼玩。有时一看就是一两个时辰。为了逗儿子开心,赵桓捉了几只白鲢鱼,拿回去养着。没有像样的鱼缸,就养在院子里的石槽里。这石槽原本是喂马用的,又长又深。两头都有小洞,用软木塞上,倒上水,养鱼还不错。

这一招开始还挺灵,赵谌果然被吸引过来,跟父亲一齐看鱼玩。不久,赵谌就看腻了。还产生了逆反心里,趁父亲不注意,将木塞拔掉。鱼顺着洞掉到地上,馋嘴的猫跑来,将鱼吃掉了。

赵桓并不恼,又去捉鱼,这回捉了几只大一点的。就算拔了木塞,鱼也钻不出去。赵谌见鱼出不去,不能被猫吃掉,也觉得没意思,从此就不陪父亲看鱼了。

赵桓乐此不疲,整天坐在椅子上,守在石槽边,看鱼快乐地游来游去。

某日,赵佶来看大孙子,见儿子不错眼地看石槽里的鱼,也凑了过来。

“来了?”儿子打了招乎。

“来了!”老爹回了一句。

从此,就“默默无语两眼鱼”。赵佶是闲不住的人,忍受不了这种沉默。总是没话找话。可儿子总是用最简单的语言回答他。

“‘秋水澄清见发毛,锦鳞行处水纹摇。岸边人影惊还去,时向绿荷深处跳。’——欧阳修这首写鱼的诗还不错!”赵佶吟诗想唤醒儿子对生活的乐趣。

“嗯呢!”赵桓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算是回答。

“儿子,除了观鱼,你没想过干点别的?”老爹实在忍不住了,直截了当地问。

“除了观鱼,还能干什么呢?”儿子反问。

“我那里又进了些新书,你可以看一看。”

“没意思。”

“学画画,练练书法吧!?”

“有用吗?”

赵桓没有直说,你若不是整日里画画写字,国就不会亡。

“我老了,你还年轻,我这辈子很可能离不开这里了……”赵佶很伤感,说不下去了。

“父亲,你不用为我担心,有这些鱼陪着我,就好!”赵桓看了一眼父亲,又去看鱼。

赵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无话可说。见儿子看鱼的那个傻样,既担心又心疼。眼不见,心不烦,大孙子也不想看了。因为,看了更伤心。回到住处,见儿子赵漆一天比一天大了,虎头虎脑的,烦恼就全没了。

赵谌走过来,跟着父亲一起看鱼。

“爷爷来了,怎么没看我就走了?”赵谌有点不满地问。

“你要是想爷爷,就去看他好了,又不远。”赵桓亲切地说。

“爷爷倒不怎么想,想了也能看到。只是,我想母亲,昨晚,我梦见了。”

“快讲一讲,梦见了什么?”

赵桓一听儿子梦见自己的老婆兴奋异常。因为几年来,自己倒很少梦见自己的皇后。赵谌讲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赵桓却显得很兴奋。

“爹,你为何整天看鱼呢?”赵谌也感到奇怪。

“儿子,你看。这石槽里面有三条鱼。最大的一条是我,中的是你母亲,最小的是你。我们整天在里面游来游去多快活呀!”赵桓很兴奋。

“爹,你喜欢看《庄子》吗?”赵谌很认真地问。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爷爷常让我看《庄子》,可我并不大喜欢。为了讨自己的老子高兴,没事就读。——许久不看了,许多内容都忘了。”赵桓摇了摇头说,“你喜欢庄子?”

“是的。看《庄子》,能忘了烦恼。我最喜欢一句是:‘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鱼就应该呆在江湖里,而不应该在石槽中。”

儿子的话,一下子震住了赵桓。

“你不喜欢的话,咱们就将鱼放里到河里面吧!”赵桓高兴地说。

“我倒无所谓。你若是整天不看鱼,又能干什么呢?”赵谌很冷静,又不客气地说。

“儿子,那你说一说,我们应该干点什么呢?”

赵谌向回周望了望,见没有别人,小声问道:“这鱼是从哪里抓的?”

赵桓也四周望了望,说:“是从龙须沟里抓的。”

“龙须沟是倭肯河支叉,太小了。五国城西邻牡丹江,北面是松花江……”赵谌的眼睛亮了起来。

“儿子,你想说什么?”赵桓有点慌,四周望了望。

“从牡丹江或松花江上,就能回到中原——”

“别胡说!”

赵桓吓坏了,一下子捂住了儿子的嘴。他从未想过要逃跑,可小小的儿子却想到了,这个是个危险的信号……

担心儿子犯傻,赵桓就更郁闷了。没有别的办法消排解苦闷,只好观鱼了。

请看下回——373道君用心造道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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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3 道君用心造道观

373道君用心造道观

赵佶成了阶下囚,并没有自暴自弃,而是努力使生活变得有滋有味。造人是其中一项,更主要的丰富自己的精神生活,读书画画写字赋诗什么也没耽误。也就四五年,写了几千首诗词,画与书法作品就更多了。

可不少儿孙和属下们的頽废,让他很着急,只是说教并不起太大的作用。赵佶思来想去,还是让大家有精神寄托。最好的办法,将宗教信仰重新建立起来。宋朝信奉的主要是道教,赵佶更是如此。他要在五国城建造道观,便向完颜兄弟提了出来。

此事甚大,完颜寒、完颜冷不敢做主,只能向皇帝请示。最初,完颜晟不同意,要信就得信我们女真人信奉的萨满教,不能在大金的地盘上建道观。

一般认为,萨满教起于原始渔猎时代。萨满教的理论根基是万物有灵论。但是,直到各种外来宗教先后传入之前,萨满教几乎独占了我国北方各民族的古老祭坛。"萨满"来自女真语和其他通古斯语族语言,在通古斯语中是"智者"、"晓彻"的意思。

后来,完颜晟想开了,觉得强迫这些汉人信萨满教并不会有太好的效果,就由他们信道教吧。人总是无事生非,有个道观祭拜总不是坏事。可道观不能建在五国城内,只能建在城东北或西北。

赵佶得到了批准建道观的命令,高兴得像个孩子。此前,已经积攒了不少钱财,委托完颜寒、完颜冷够买材料。二兄弟乐此不疲,又可以从中赚上一大笔材料费。赵佶心知肚明,也不大在乎,多写点字,多画点画,那钱就如要饭花了身上的虱子,怎么也捉不尽。

宋徽宗时代,道教进入鼎盛时期。上有所好,下必兴焉,儿子与大臣也多信道教。一听建道观也特别高兴,都开始忙乎起来。

道教宫观中,“三清殿”必不可少,“三清殿”中,三个苍颜白发、和颜悦色的老人正襟危坐在神坛上,手持拂尘,一股庄重令人肃然起敬。他们是道教最高神灵“三清”,分别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和太清道德天尊。

道教始于东汉张陵,用黄老之术教化西蜀少数民族所信仰的宗教,于是老子自然而然成为新教团的教主。

自佛教进入中原,这个和中国似曾相识的宗教使得汉朝士大夫普遍认为老子西去印度度化成佛陀;而刚刚传入中国的佛教,此时微不足道,更是迫切依附在道教上发展,西来传教的佛教徒也宣称老子是佛陀的老师。

于是,老子化胡的说法成为当时的共识。汉魏时期,太上老君是早期道教教团组织最高的神。后来,佛教越来越兴旺,佛陀又成了老子的老师……

道教最主要理论依据就是老子的《道德经》,后来又把庄子的着作也拉进来,称为《南华经》……

书说简短,道观建成了。庙也好,观也罢,除祭拜的功能,最主要的还要讲经,可这里并没有老道,现培养也来不及。赵佶自有妙法,亲自披挂上阵,给大家讲经

妃子们连夜缝了一身道袍,穿上挺合身。听经的人没有那么道袍可穿,意思一下就行了。赵佶在树叶上画了阴阳鱼,每人挂在胸前就当入场券了。

完颜寒、完颜冷觉得五国城的日子很无聊。白天兵看兵,晚上数星星。因此,也过来听经,连入场券都免了。首次讲经,听的人并不是很多,也过百了。

赵佶身着道袍,手拿拂尘,坐在宝座上,很像那么回事。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赵佶拉长声说。

完颜寒、完颜冷只听这么一句,就兴奋起来,觉得“道教”挺好的。“道”更是神奇得不得了,想变什么就变什么。听完课,得从道君那儿要点“道”,回去变着玩,能变成银子和金子最好。

赵佶讲了许久,最后说:“知不知,尚矣;不知知,病也。圣人不病,以其病病。夫唯病病,是以不病……”

赵佶一连说了七个“病”字,别说完颜寒、完颜冷不明白,许多汉人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大家都听懵了。

“道君一气说了七个病字,可见病的可不轻啊!”完颜冷对哥说。

“是呀,看他脸色不怎么好!”完颜寒顺杆往上爬。

“父亲,身体有病,改日再讲吧!”赵桓也担心起来,向父亲建议说。

“哈哈哈……”赵佶却笑了,“我没有病,谁都没有病。给大家讲个小故事——有一次孔子去见老子。老子紧闭双目,一句话也不说。孔子请教养生之道。老子张开嘴,说:‘你看见我舌头了吗?‘孔子说:‘看见了,挺好的!’‘我的牙呢?’‘一个都没有了。’孔子再问老子,老子什么也不说了。孔子出门后,特别扫兴,觉得白来一趟,啥也没学到。”

赵佶停了下来,看着大家。

“爷爷,我明白老子的意思!”赵谌说。

“什么意思?”赵佶问。

“‘柔弱胜刚强’啊!”

“为什么哪儿?”

“舌头是软的,牙齿是硬的,舌头还在,牙却没了,因此说——柔弱胜刚强。”

赵佶点了点头,特别高兴,觉得孙子悟性不错。大家恍然大悟,觉得老子擅长启迪人的智慧。

“刚才,我说的‘七个病字’,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赵佶又问。

“知道自己还有所不知,这是很高明的。不知道却自以为知道,这就是很糟糕的。有道的圣人没有缺点,因为他把缺点当作缺点。正因为他把缺点当作缺点,所以,他没有缺点。”赵谌对答如流。

赵佶一阵狂喜,觉得这个孙子,比儿子赵桓强多了。

“含德之厚,比于赤子……未知牝牡之合而朘作,精之至也。”赵佶越讲越来劲儿,声音高亢起来。

课上完了,大家往出走。

完颜寒拉住赵谌,问:“你爷爷最后讲的是什么意思?”

赵谌一笑说:“道德浑厚的人,好比初生的婴儿……他虽然不知道男女的交合之事,但他的小鸡鸡却勃然举起,这是因为精气充沛的缘故。”

赵谌回答完,很骄傲地走了。

“这兔崽子,怎么什么都知道?!”完颜冷感慨说。

赵佶发现孙子的悟性极高,就将其接过来跟着自己,没事就教导他,进步神速。

请看下回——374风沙吹面中风邪

374 风沙吹面中风邪

374风沙吹面中风邪

闲来无事,赵佶就会领着一两个妃子和孙子赵谌到江边来看风景。这一日,是郑皇后郑馨陪着爷孙二人出来。面对着滚滚的松花江,三人沉默不语。

“爷爷,混同江水是从哪里流出来的?”赵谌特认真地问。

“据说是从长白山流出来的。”赵佶也拿捏不准。

“长白山上有天池?”

“有的,我去看过一次。”

“能到天池里洗个澡就好了!”

孩子毕竟是孩子,想象力就是丰富。

夕阳西下,一阵江风吹来。郑馨咳嗽两声,觉得一边脸紧了一下,忙用手去捂。原来那风中还夹着几粒沙子,打在脸上。

“回去吧,天凉了!别中了风邪。——感觉怎么样?”赵佶关切地问。

“没事的,我又不是纸糊的。”郑馨笑说。

太阳快下山了,三人回到城里。

当天晚上,郑皇后还真的病了。最初不过是咳嗽、流鼻涕、嗓子肿胀。多喝了些水,盖上厚被子,以为发一下汗就好了。

次日起来,病未减轻更重了。头晕脑胀、面肌麻痹、口眼歪斜。赵佶大惊,忙让皇后躺下。郑馨挣扎了半天,还是眼一黑躺在了炕上。

简单用了些药,病没有好转。腹胀、肠鸣、呕吐、泄泻全来了。最要命的是吃什么吐什么,不到三日,皮包骨似的。

没有御医,赵佶只好亲自操刀开了方子——

荆芥5钱、防风3钱、羌活5钱、白芷4钱、独活3钱……水煎,日一剂,分3次温服。

郑馨吃了老公开的药有所好转,吐泻暂时止住了。可口眼歪斜更厉害了,尤其头痛更厉害了。皇后是个刚强的人,忍着不叫。

赵佶知道妻子疼痛,就说:“别忍着了,叫几声吧!”

郑馨苦笑一下说:“没事的。我现在丑极了,你别看了。”

“丑妻近地家中宝,自古红颜多薄命。”

“这么说,你是因我丑,才娶我的?”

二人都乐了。

赵佶见老婆还是不好,又换了个方子。方子里有人参和冬早夏草,五国城里没有,只能求完颜兄弟去“黑市”买。

赵桓过来看郑皇后,感觉不好,就将父亲叫到院子里,悄声说:“要不,办喜事冲一冲?”

赵佶摇了摇头说:“现在,还会有什么喜事可办呢?”

“赵谌也十四了,不算小了,给他娶个媳如何?”

“你要是不提,这个事儿,我还真忘了。可这五城里,哪有像样的姑娘啊?”

“请示金皇吧!”

赵佶为了孙子,又提起笔,用美妙的瘦金体上了一表,一方面谈了长孙的婚事,一方面又说了郑皇后的病。

完颜晟很快就批了下来,并送来人参与冬虫夏草。只是赵谌的婚事,遇到了麻烦。金皇是同意赵谌结婚的,可老婆的人选上受到了限制。赵佶请求合适的汉女跟孙子婚配。完颜晟的批示十分明确,只能在女真人三个姑娘中选一个。

三位姑娘的名字为完颜人参果、完颜鹿茸角、完颜靰鞡草。赵谌一听说让自己娶女真人的女人,说什么也不干。

赵佶与赵桓也犯难了。没想到完颜晟会来这一手,想用女真人的女人拴住儿孙。可圣命不可违,只能认命。毕竟还可以挑选,赵桓的意思从完颜人参果和完颜鹿茸角挑一个。

赵佶却摇头说:“完颜人参果和完颜鹿茸角一听名字,就比较金贵,娶了她们,赵谌难以驾驭。还是完颜靰鞡草好,一听名字就温暧……”

赵桓不管儿子愿不愿意,就替儿子画了圈儿。

完颜人参果、完颜鹿茸角、完颜靰鞡草全是女真人贵族的女儿,可都是犯了罪了贵族。那些得意洋洋的贵族老爷的女儿,怎么能嫁给亡国之君的孙子呢。

完颜靰鞡草的父亲叫完颜珊延,得知皇上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赵佶孙子,挺生气的。可自己是罪臣,也只能照办。

他对女儿说:“老爹对不起你呀……”

完颜靰鞡草听了,倒不以为然,说:“爹,天下的事,谁能说得清呢!赵谌毕竟有皇家的血脉,也许将来会干成点事的……”

完颜靰鞡草喜欢汉学,对赵佶的瘦金体字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嫁了赵谌,就成了赵佶的孙子媳妇,可以跟他好好练一练字。

完颜珊延一听特别高兴,上表请求,女儿婚后不能老住五国城,允许到国都来住。完颜晟爽快地批了,觉得赵谌还是远离五国城那些汉人好,一点一点培养,将来为我大金所用。

婚事双方都抓紧时间筹办。五国城这边,赵佶亲自过问此事,找了一个最好的院子,最好的房子给孙子当新房。毕竟是第一个孙子要结婚,总要办得体面一些。

别的方面难以有大的提高,可文华品味方面,却是一流的。赵佶一气画了十幅祝福的画,寓意十全十美。并写了一首长长的打油诗祝贺——

长孙名赵谌,文采天下傲。孙媳名字美,完颜靰鞡草。虽然不名贵,胜过鹿茸角。金宋血融和,玄孙会更好……

赵谌闷闷不乐,他最怕的是金人的那股味道。如果与之同炕共被,不知这罪何时才能到头。

郑馨的病越来越重了,某天晚上,走了。

五国城一片悲痛。皇后郑馨一生并未生育,可敬爱她的人不少。王子、妃子及大臣,没有不服气的。

郑馨被埋葬了,五国城的西北角,堆起一个“土馒头”。

最为伤痛的人还是赵佶。对别的妃子,也许喜欢更多一些,可对皇后郑馨更多的是尊敬。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刻,从没有过怨言,更多的是安慰与支持。

赵谌也很喜欢这个“奶奶”,没少得到她的恩惠。郑馨走了,又悲又喜。悲不用说,奶奶走了;喜却是意想不到了,郑皇后的死,至少婚期要推后一年。换言之,在这一年之内,不用和完颜靰鞡草同炕共枕了。

一年之后怎样,谁能说得清呢?

完颜靰草不高兴了,本来想早早地完婚,可以离罪臣之女远一点。还可以跟未来的爷爷,学习写瘦金体。这一耽搁,就不知猴年马月了。

请看下回——375子婿联手告谋反

375 子婿联手告谋反

375子婿联手告谋反

骄阳似火,谷地里的人们挥汗如雨,正在铲二遍地。此时,正是五国城最热的时候。由于粮食断供,无论是王子,还是附马,更不用说那些大臣们,都得下地干活。就连赵佶和赵桓有时也要下地干活,为臣子们做表率。

“苦啊!”赵佶十五子,23岁的沂王赵望着长长庄稼地,发出一声长叹。

驸马刘文彦铲地是一把好手,铲到了头来接赵。二人都是23岁,论生日刘文彦还比赵大两个月。可他娶赵的妹妹赵缨络为妻,因此,刘文彦得管赵叫哥。

“谢谢!”赵看到刘文彦帮自己铲地,很是感激。

“十五哥,这是说哪里的话,应该的!”刘文彦笑说。

“累的腰快断了!”

“去树林里坐一会儿。”

二人将铲头放在地头,走进小树林里,不能进得太深,山包上有金兵了望。赵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屁股坐在一块枯木上。

“哥,夏天坐石,冬天坐木。不然,会受病的!”刘文彦指着石头说。

“你知道的还挺多!”赵坐在一块石上,“早死早托生。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活着也是遭大罪!”

“好死不如赖活着。你看老皇上,越活越有滋味!”

“他都50出头了,女人还有十多个,天天夕阳红。咱们才23岁,就算活到50岁,还有27年呢!我们就这样活得连猪狗都不如吗?”

刘文彦站了起来,警觉地望了望,见四周没人,又坐下。

“哥,你没想过离开这儿吗?”刘文彦低声问道。

“想过。这里离咱们那边,有上万里,回不去呀!五国城咱们都出不去,三面是水,一面是金狗,跑不了的。”赵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

“哥,你跟我说句实话,咱们有今天是谁造成的?”

“第一是金人,第二是老皇上,第三就是皇兄了。——就算怨他们,也没有意思呀!”

“哥,这样的日子,你还能熬多久?”

“夏天贼热,还得干活;冬天贼冷,也没个暖被窝,连个女人都搂不着。我想,不到三十就熬死了!”

刘文彦站了起来,望了天,望了望地,折了一根树条。找到一个蚂蚁窝,捅着玩。又走开几步,将一队黑蚂蚁拦住。那些蚂蚁见有树枝拦着,纷纷掉头,寻找其它出路。

赵也站了起来,也折了根树枝,弄蚂蚁玩。刘文彦又摘了几树叶,扔到水坑中。又抓了些蚂蚁,也扔到水坑中。有的蚂蚁被淹死了,有的爬上树叶,跟着树叶飘,来到坑边,爬上了“岸”。

赵心里一动,说:“妹夫,你的意思是偷偷地造船,顺着水路跑?”

刘文彦摇了摇头:“还没等将船造成,我们就会被扔到大狱里,说不定还会砍了脑袋。”

“那你说,怎么才能离开这鬼地方?”

“我们得借力!”

“借谁的力?”

“算了,你下不了那个狠心!”

刘文彦不说了,又去捅蚂蚁玩。

“你说半截话?”赵过来,一把揪住他,“说清楚。”

“借老皇上的‘力’,你能做到吗?”刘文彦冷冷地问。

“怎么借老皇上的力?”

“告他谋反!”

赵一听,惊得目瞪口呆。

“不行,不行!”赵连连摆手。

“我就知道,你不会干的。——就在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呆着吧!”刘文彦冷笑一声,走了。

北国的秋天是极短的,下了第三场雪,就留住了,漫长的冬天又来了。赵佶正在书房里写字,有人敲门。进来的是完颜寒的一个小校,递上“请柬”就离开了。赵佶打开,只见上面用仿金瘦体写道——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完颜寒、完颜冷二兄弟恭请道君吃火锅。

赵佶看完大乐,道:“这寒、冷二兄弟,越来越有意思了。汉语水平越来越高,知道引白居易的诗了。去,当然去!”

傍晚,赵佶到南门二兄弟的住所,一进门就被热烈迎到炕上。炕烧得热乎乎的,赵佶往上面一坐,屁股上的寒气一扫而光。炕桌上的火锅里炭火已经点燃了,汤烧得滚沸。酸菜、冻豆腐、白菜、粉条应有尽有。涮锅子的主角——羊肉片,好几大盘子。

“太破费了!”赵佶客气地说。

“一点小意思!这几年,我能发点小财,还多亏了道君。今晚,特意感谢!”哥俩儿异口同声。

吃喝了一阵子,三人汗就下来了。

“道君,把外套脱了!”完颜寒说。

“恭敬不如从命,那我也放肆一把。”赵佶果然把外套脱了。

完颜寒和完颜寒干脆把外面的衣服全脱了,只穿个小褂子,胳膊上原先的蒜瓣子肉,都成了“暄肉”。

“道君,出个谜语,让我们猜一猜吧。”完颜寒笑说。

“碳烧汤沸,外渠内岛,你舀他捞,胃胀肚饱——猜吃物。”赵佶想了想说。

“火锅。”兄弟同指说。

“太简单了点。”赵佶挠了挠脑袋,觉得给他出谜语挺费劲儿,难易不好把握,又想了想说:“一上一下,上小下大——打一字。”

赵佶觉得兄弟二字会的汉字不多,只能出些简单的字谜。

二兄弟将手指伸向酒碗,蘸了酒,一边想,一边在桌子上写着。

“我猜到了。”完颜寒在桌子上写着,“‘尖’字,对不对?”

赵佶摇了摇头。

“我猜着了。”完颜冷在桌子上写着,“不是尖字,一定是‘卡’字。”

赵佶又摇了摇头。

“不是尖,是是卡,哪是啥?”二人同问。

“二字。”赵佶入乡俗,也用手指蘸着酒写了一个“二”字。

“怎么会是二呢?”二人不解地问。

“就是应该是二呀!”赵佶见兄弟不解,又边说边写,“一上一下,上小下大。——上面的一横小,下面的一横大,看明白了吧。”

“你们汉人的谜,真能迷乎人呢。给我们都弄二糊了。”哥俩笑说。

三人又干了杯酒,小肥羊入口即化,很是爽口暖心。

“寒冷二将军,也给我出个谜猜一猜。”赵佶请求说。

“我们的谜都比较粗,老弟,你给道君说一个。”完颜寒看了一眼弟弟。

完颜冷吃了一大口羊肉,站了起来,在炕上走了一圈儿。

“两个山,两个尖,两个‘明唧溜’,四个呱呱哒哒,一个悠当悠。——打一活物。”

赵佶一下就想到时什么,可他没有马上揭底,而是说了几样别的,都被哥俩否认了,最后说:“是牛吗?”

“对,就是牛。”完颜冷大声说。

“太形象了!”赵佶拍了一下桌子,“来,为了冷将军的好谜,我们再干一杯!”

三人又干了一杯酒。完颜寒和完颜冷都是斤八不醉。赵佶只喝他们兄弟一半,就有点头晕眼胀,先说感谢,后说该回去了。

“道君,今晚就别回去了,就睡在这儿吧!”完颜寒说。

“这怎么好意思,又吃又睡的。——我还是回去吧,又不远。”赵佶就要下炕

“道君,你还真不能走?”完颜冷拉住了他。

“鸿门宴吗?”赵佶笑问。

“道君,有人告你谋反。”完颜寒一脸严肃。

“你们相信我会谋反吗?”赵佶看了看完颜寒,又看了看完颜冷,还以为他们是开玩笑。

“将信将疑。”

“谁告我谋反?”

“你的儿子赵和你的女婿刘文彦。”

赵佶一听,扑通一声,坐在地上……

请看下回——376晟皇生气斩立决

376 晟皇生气斩立决

376晟皇生气斩立决

赵佶又生气又窝火,躺在寒、冷兄弟的大炕上,气得直哆嗦,怎么也想不到儿子和女婿告自己谋反。

完颜寒和完颜冷是不相信赵佶会谋反的。可事关重大,就将赵、刘文彦及赵佶分别控制起来,层层上报。

赵和刘文彦的待遇可比赵佶差多了,软禁在小屋里。他们充满了希望,觉得一定会成功的。金人一听赵佶谋反,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将他抓起来,不杀也得扒层皮。没有人不恨谋反的人,金皇会更恨的。

自己的前途会如何呢?第一、放回南宋,跟赵构搞好关系过锦衣玉食的生活;第二,留在金都,因立功封官,不会太大,也不会太小,可以娶个汉人女子重新结婚;第三,金皇一高兴,把金人贵族的女人赏自己当老婆儿,玩一玩洋妞也不错……

赵和刘文彦偷偷乐,想着差不多的心事。

完颜晟接到报告大怒,下令彻查。国相完颜希尹带领一个“工作组”进驻五国城。先是审了赵和刘文彦,除了他们的口供,物证是一首诗和一首词。

在北题壁

彻夜西风撼破扉,萧条孤馆一灯微。家山回首三千里,目断天南无雁飞。

眼儿媚·玉京曾忆昔繁华

玉京曾忆昔繁华。万里帝王家。琼林玉殿,朝喧弦管,暮列笙琶。

花城人去今萧索,春梦绕胡沙。家山何处,忍听羌笛,吹彻梅花。

也许有人会天真地想,这样的诗词,怎么能当成谋反的证据呢?在文字狱的时代,这样的一诗一词就足够了。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这是一首中国人耳熟能详的词,作者大家都知道是末代皇帝李煜,宋太祖就因这首词特别不满,将其毒死了。

完颜希尹将调查的结果交给了完颜晟。金皇看完,半晌不说话。

“此事,你怎么看?”完颜晟打破了沉寂。

“一诗一词,不过一个废帝,一个文人,一位书画家,发点牢骚而已。说是造反,有点扯蛋!”完颜希尹举重若轻地说。

完颜晟点了点头,决定对赵佶不予追究。

赵和刘文彦的待遇“升级”了,被关在带铁栅栏的屋子里,还带上了刑具,罪名是犯了诬陷罪,十日之后处死。

最初,金人将赵和刘文彦抓了起来,赵佶还是挺高兴的,觉得这两个不孝之子,该好好教训一下。没想到是处以极刑,当爹的坐不住了。一个是自己的儿子,一个是自己的女婿,不能见死不救。

赵佶找到寒、冷二兄弟,请其帮忙,将一份言词恳切的表送上去。二兄弟同意,快马飞报。完颜晟看完表,批道:

可怜天下父母心,不孝之子是非人。——杀无赦!

刑场就设在五国城的西北角的一片空地上,许多人被强迫来看。赵佶病倒了,完颜兄弟网开一面,准许他不来当看客。赵桓及众弟弟一个也不落弄到刑场边上。

赵和刘文彦面如死灰,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向刑场走来。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偷鸡不成反蚀了一把米。诬告不成反而自己掉了脑袋。

“刘文彦,你个狗东西,你可把我害惨了!让我变得不忠不孝……”这是出事后,赵第一次见到刘文彦,因此大骂起来。

“大舅哥,你就别怨天尤人了,只是咱们运气差那么一点点。金人是榆木脑袋,那是铁证啊,他们居然不想那是真造反,智商太有问题了!他们早晚会被谋反的。哈哈哈……”刘文彦居然哈哈大笑。

完颜寒命人送上断头饭,赵踢到一边,一口也没吃。

刘文彦却又吃又喝,一抹嘴说:“大舅哥,你好糊涂啊,你应该吃得饱饱的,死了不能当饿死鬼,要当饱死鬼,这样就有劲儿回到中原去。来吧,给爷爷一个痛快!”

完颜寒和完颜冷亲自操刀,刀起人头落,两个年仅23岁的年轻人走了。离郑皇后的坟不远,起了两座新坟。

赵佶的病越来越重,精神头也一天不如一天。他气得将自己的诗词与字画点了一把火,烧了起来。人们往出抢,诗词有一千多首,只抢出来十几首。字和画倒抢出多一些,都送到了完颜兄弟那里,好换些东西来。

赵佶病好后,也不写诗词了,也不写瘦金体了,也不画画了。

完颜寒和完颜冷倒高兴起来,他们有一批存品,每幅都能卖个好价钱。五国城的日子他们也呆够了,开始活动找关系,想法设法离开这里。完颜寒带着两幅字两张画回到金都,见他的老领导完颜宗弼。

搜山检海抓赵构之后,完颜宗弼在金国地位如日中天,连完颜晟都有点忌惮他。只要他一张口,基本上说什么是什么。

完颜寒将赵佶的字画献上去,完颜宗弼还是特别高兴的。过去,他看不上赵佶写的字,画的画,现在知道比金子还值钱。

“大帅,道君现在搁笔了。”完颜寒解释说。

“什么叫搁笔?”完颜宗弼瞪眼问道。

“就是再也不写了,不画了——这字画就更值钱了。”

“搁笔——看你学的,比汉人还汉了。”

“就是,就是,我也不想那样,许久不骑马打仗了,武艺都生疏了。我们哥俩儿还得跟在大帅鞍前马后,才能有大出息!”完颜寒顺竿住上爬。

“你小子,看油水没了,要溜?”完颜宗弼又瞪起了眼睛。

“大帅,岂敢岂敢,大帅让我们怎么做,就怎么做!”

“来年夏天时,你们再撤。赵佶他们不会真造吧?!”

“老弱病残一堆,别说有二百人看着,就是有二十个人也看住了。”

“也别太大意了。别跟他们走得太近……”

“是!”

出了完颜宗弼的帅府,完颜寒回到自己的家,来到密室一看,特别满意。这里面挂满了赵佶的字画,再过几年,等赵佶死了,能卖更多的钱,能买下半个京城。给老皇帝带点什么回去呢?毕竟岁数一年比一年大了,可他那方面的爱好一点也没有减。

买几个美女回五国城,让他再尝一尝鲜。不行,那样风险太大。郑皇后死了,他还有11个女人,够用了。汉语有句名言: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还是给他弄点壮阳的药吧,让他享用女人更有资本。我们女真人别的药不行,可金枪不倒丸比汉人造得还好。

完颜寒从“保险柜”中拿出一瓶,回到五国城送给了赵佶。老皇帝大喜,当晚就拿妃了做实验,一个字——爽!

请看下部——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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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7 鹏举生擒完颜冷

377鹏举生擒完颜冷

“撼山易,感岳家军难!”金国一代名将完颜宗弼不止一次感叹,跟岳飞多次交手,从未占过便宜。完颜寒和完颜冷兄弟二人换防后,又跟完颜宗弼开始打仗。为了多立战功,希望大帅将他们派到最前线,跟岳家军交一交手。

岳飞第一恨的是金兀术,第二恨的就是大齐儿皇帝刘豫。

刘豫的部队都是拼凑起来的,战斗力不强。岳飞决定拿刘豫先开刀,一路北上,夺城拔寨。一举拿下了襄阳城。

襄阳城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在汴梁的刘豫慌了,怕下一步来岳飞来攻打都城。忙向完颜宗弼求救。完颜寒和完颜冷兄弟立功心切,主动请战。完颜宗弼大喜,给二兄弟五千金兵及大齐五万人马,浩浩荡荡向襄阳赶来。

探马飞报,金人派重兵前来,在襄阳城北10里处安营扎寨,准备攻城。岳飞领着岳云、牛皋等登上北门城楼向下观看。

完颜寒作为前线总指挥,命令大齐将军刘东方叫阵谩骂。

“岳鹏举,你给我出来,老子一棒子砸碎你的脑壳!别他妈的当缩头乌龟!”刘东方觉得有金人做后盾,来劲儿了。

“大胆狂徒,我去取他项上人头。”岳飞就要下楼。

“大帅,杀鸡蔫用宰牛刀,我三斧子就要了他的小命!”牛皋大笑。

牛皋下楼来,点500人马出城。刘东方见出战的不是岳飞,有点失望。

“你回去吧,让岳飞来。”刘东方牛逼哄哄地说。

“就凭你也配和我家大帅交手?我三斧子就劈死你!”牛皋大笑说。

刘东方大怒,挥棍来战。

牛皋一边挥斧一边大喊:“劈脑门,划肚脐,削鼻子……”

牛皋所喊跟他的动作是完全不一致的,就是为了迷惑对手。二人战了十几回合,不分胜负。本来二人功夫也差不多,刘东方被对方喊烦了,又急于打死对方,就露出了破绽。牛皋一斧子,真的就把刘东方脑门给劈一开了,摔死在马下。

完颜寒一看出师不利,大怒,拍马直取牛皋。完颜寒虽然在五国城呆了几年,可那底子还在,手中的狼牙棒可不是吃醋的。牛皋多少有点怕,可还是硬着头皮往前冲。

“劈脑门,划肚脐,削鼻子……”牛皋又来了那一套,想乱中取胜。

完颜寒根本就不吃那一套,几狼牙棒就把牛皋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呯的一声,斧子与狼牙棒碰在一处,狼牙棒一动不动,斧子确被磕飞了。完颜寒大喜,举起狼牙棒就下狠手,却被两柄大锤架住,两匹马都向后退了几步。来救牛皋正是岳飞之子,小将岳云。

岳云手使擂鼓瓮金锤,有万夫不挡之勇。完颜寒也大吃一惊。完颜冷怕哥哥有失,催马向前。岳飞在城上见女真兵很猛,怕牛皋有失,忙鸣金收兵。岳云也不敢恋战,保着牛皋回城了。

打了几次,完颜二兄弟见大齐兵多将广,可大多数都是水桶没梁——饭桶。攻坚克难,还得靠女真兵。

次日,完颜冷带着一队兵马,在襄阳城北门叫骂,点名要岳飞出战。

岳飞披挂整齐,要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你真的是岳飞吗?”完颜冷挥舞着狼牙棒,大声问道。

“正是。如假包换!”岳飞在马上挺了挺沥泉枪。

完颜冷感到直刺双睛,忙用手去遮。

提起岳飞这杆沥泉枪,大有来头。说的是岳飞有一次口渴,就去找泉水喝。走着走着,只见半山中果有一缕流泉,旁边一块大石上边镌着“沥泉奇品”四个大字,据说是苏东坡的手笔。

那泉上有一个石洞,洞中却伸出一个斗大的蛇头,眼光四射,口中流出涎来,点点滴滴,滴在泉内。

岳飞想:“不治服这个孽畜,就喝不到泉水。”拾起一块石头,向那蛇猛地砸去。那蛇铜铃一般的眼露出金光,张开血盆般大口,望着岳飞扑面撞来。岳飞连忙把身子一侧,让过蛇头,趁着势将蛇尾一拖;一声响亮,定睛再看时,手中拿的那里是蛇尾,却是一条丈八长的蘸金枪,枪杆上有“沥泉神矛”四个字……

完颜冷的功夫照他哥完颜冷还是差一些,跟岳飞比就更不行了。只战十余多个回合,完颜冷的狼牙棒就被碰飞了。岳飞将枪挂了,伸手将完颜冷擒了过来。

完颜寒见弟弟被捉,领兵来救。岳云和杨再兴双双出马,将完颜寒的兵马拦住。这一战,岳飞大获全胜,生擒了副先锋完颜冷,上下大喜。

完颜冷一不跪,二不降,将其关进大牢,准备次日午时问斩。从完颜冷身上搜出三样东西,引起了岳飞的极大兴趣。

这三样东西为——

金兀术赠的佩剑,削铁如泥;腕子带的金虎,栩栩如生;怀里藏着一块绢,上面写着一首诗。

前两样东西,并没有引岳飞的太大兴趣,可那块绢上的字,让他大吃一惊,上面用瘦金体写了一首词:

罗绮生香娇上春。金莲开陆海,艳都城。宝舆回望翠峰青。东风鼓,吹下半天星。万井贺升平。行歌花满路,月随人。龙楼一点玉灯明。萧韶远,高宴在蓬瀛。

——道君敬赠冷将军

岳飞眼前一亮,无论是词的内容,还是笔迹都特像是老皇帝赵佶的御笔。这个完颜冷职位不是很高,却能得到老皇帝的亲笔赠诗,说明他身份特殊,最有可能当过看守官。知道二圣被关在金国的大北方,却不知到底关在何处……

岳飞思索良久,决定不杀完颜冷,还优待他。开始完颜冷想死抗到底,好吃好喝好住多天后,不知岳飞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倒有点不知所措了。

某日,岳飞亲自宴请完颜冷,不问政事,不问军事,只是闲聊。

完颜冷觉得岳飞很敬重自己,就说:“岳帅,你敬重我,我也敬重你,你想知道什么,只要是能说的,我就会告诉你。”

岳飞拿出那块绢,泣泪说:“我这一生最思念的就是我们老皇帝了。他一年比一年岁数大了,也不知过得怎样。我听说他过着‘坐井观看’的日子,非得关节炎老寒腿不可呀?!”

“扯蛋!根本就没有那么回事。”

“无风不起浪,小道消息更准!”

“别人不知道老皇帝怎样,我可知道。我和我哥在五国城看了好几年老皇上,感情处得还不错呢!……”

岳飞闻听,心花怒放——苍天有眼呢!二圣有救了!!

请看下回——378岳云独上英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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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8 岳云独上英雄山

378岳云独上英雄山

一个惊天的大计谋在岳飞的心中盘算好了。

完颜寒为救弟弟完颜冷开始攻城。将大齐军和女真兵全部发动起来,三面进攻。岳飞佯败,从南门退出襄阳城。完颜寒见弟弟毫发无损,还以来岳飞怕了自己,高兴异常。完颜宗弼率大军而至,见寒冷二兄弟夺回了襄阳城,大奖特奖。

岳飞带着部队向南退回百里,才安营扎寨。岳云见父亲不战而退,不解也不满。没人的时候,就问父亲:“爹,襄阳城能保,为何不战而退呢?”

“云儿,我们要做更大的事!”岳飞一拍案子说。

“什么事比保襄阳城的更大呢?”

“救二圣。”

“知道二圣的确切位置了?”

“五国城。”

“父亲,那我们派人去救啊!”

“五国城万里迢迢,我们是正规军,不适宜打游击战……必须找到同盟者。”

“同盟者是谁?”

“武德王。”

岳飞拿出一张草图和一块绸帕,正重地交给了岳云,让他独上梁山去见扈三娘。

岳云只佩短剑,小衣襟,短打扮,骑一匹马带一匹马,马不停蹄向梁山——也是他心目中的英雄山赶来。

这一日正是祝云在北门值班,见一员小将在关下叫门,就高声问道:“你是何人?”

岳云朗声答道:“我是岳帅之子,岳云便是。”

“闻听岳云手使一对大锤,有万无不挡之勇,你的锤呢?”

“我有急事要见武德王,不是来打架的,带锤干什么?”

祝云半信半疑,带一队人马出关。见对方只有一人,猜想应该是岳云,别人不会有这么大胆子。年轻人好胜,就想试一试他功夫。

“小岳岳将军,听说你用锤的功夫了得!可以试一试吗?”祝云挺着银枪挑衅说。

“试试就试试。可惜我的锤没有带来。”岳飞见对方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一表人才,也想试一试对方。

“锤,我给准备好了。”

祝云命人送过一对锤来。岳云在马上舞动几下。

“小岳岳将军,手感如何?”祝云认真地问。

“还凑合,略轻了些,不那么顺手,凑和着用吧!”岳云笑说。

二人打马向前,斗在一起。毕竟是表演赛,每人都留了一手。打斗了三十余回合不分胜败。若是使出全力来,岳云还是略占上峰的。二人惺惺惜惺惺,又战了二十多回合。

“祝云,不得对远来的客人无礼。”一声脆响,二人都停了一下来。

祝云叫了一声寨主,退在一边。岳云见一员女将飒爽英姿,既感到亲切,又佩服,翻身下马便拜。按国礼,扈三娘是王,曾经是老皇帝的妃子;论家礼,扈三娘跟父亲是好朋友,是长辈。因此,岳飞对扈三娘特别虔诚。

扈三娘忙上前将岳云拉起,牵着的他手,进了山寨。知道岳飞派岳云前来,必有大事,在关厅的一间密室中与之相谈。

岳云从怀中取出一封父亲的亲笔信,交给了扈三娘。展开一看,激动万分,只见上面写道——

武德王阁下,岳飞揖手了。

今派犬子前往,有极重要事相商!偶擒番将完颜冷,乃一看守官。从其口中,得知二圣受困于五国城。岳某本想派兵去救,思索良久,有诸多不便,成功的机率反而小些……

岳云又详详细细地介绍了一番情况,将一张草图和一块绢帕交给了扈三娘。扈三娘一看,眼睛就湿润了。那五国城万里迢迢,地处边塞,十分荒凉,老皇帝一定在那里受了许多罪。再看块那绸帕,更是字字穿心。

“小岳岳将军,在梁山泊好好玩几天再回去。告诉你父亲,我定出兵去救二圣的。”扈三娘坚定地说。

“好,有武德王这句话,我父亲一定会痛饮一番的。”岳云十分高兴地说。

扈三娘命祝云领着岳云好好在水泊梁山里转一转。临来的时候,父亲嘱咐他,此事关系重大。必须得到扈三娘的一个详细的救人方案,方可回归。

年轻人最爱和年轻人在一起,祝云领着岳云,如领着一个小弟弟。岳云虽然比祝云个头矮些,可力量一点也不小。走着走着,来到一块大石头面前,只见上面刻着三个大字:武松石。

“祝兄,此石为何叫武松石呀?“岳云好奇地问。

“据说,武松举起此石,获水泊梁山比武举重第一名。”祝云解释说。

“祝兄,试过此石头?”

“试过,没能举起。据说,除了打虎英雄武松能举起来,只有倒拔春杨柳的鲁智深能举起来。”

“武松和鲁智深谁的力量大?”

“二人只是打过招面,我也不清楚他们谁的力量大。”

岳云走上前拍了拍那块石头,说:“应该有千斤重啊!”

祝云也拍了拍,说:“没有千斤,也得有八百斤。反正,我是没有举起来。岳老弟,要不你试一试?”

年轻人总是好强的,岳云笑说:“试一试,就试一试。”

只见他抻抻胳膊,抻了抻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猫下腰,两手抠住石头,大叫一声:“起!”稍稍费了些劲儿,岳云将那块石头举了起来,在空中足足停了有一分钟,才放下来。

“小将,不愧是岳鹏举的公子,有把子力气!”有人叫好。

岳云微微地喘着,看了看对方,见是一个身材高大的“混血儿”,就是不清他血管里流着多少种血。

“这是我们的吕魏将军,天下第一神枪,无人可比。”祝云既介绍又赞叹地说。

“吕将军好!”岳云虽然跟对方打招乎,心里还挺不是滋味,觉得父亲的沥泉枪才是天下第一枪,怎么又冒出来个天下第一枪。

“小岳岳将军,别听小祝瞎说,我用的是方天画戟。”吕巍看出岳云的意思,就笑说。

“吕将军使方天画戟,跟三国时期吕布比如何呢?”岳云笑问。

“可惜,我们没有办法比。三战两胜的话,可能是我胜。”吕巍很不客气地说。

岳云一听,心里挺不是滋味,欲言又止。

“卢俊义,你听说过吧?”祝云问。

“听家父说过。卢俊义、林冲和家父都是一代武圣周老爷子教出来的。”岳云解释说。

“卢俊义号称天下棍棒第一,三个回合就败在吕将军的手下。”祝云说完,嘴角带一丝冷笑。

这句话深深地刺激了岳云,说道:“祝兄,我从小跟家父练岳家枪,你的银枪借我一用,我想跟吕将军切磋一下。”

祝云想看热闹,极力地撮合。

吕巍笑说:“我的方天画戟坏掉了,重新打造呢。刚才,我看见小岳岳将军举起了武松举起的巨石,我也试一试,你们二人坐上去。”

祝云拉着岳云坐了上去。吕巍只是半探着腰,就把巨石连人举了起来,轻松地往山上走。发现一块更大的石头,就将那块石头放了上去。二人从石头跳了下来,岳云才感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石头有点风化了!“吕巍笑了笑,使劲地拍了一下那石头,就走了。

二人一看,脸色大变,那石头碎成七八块……

请看下回——379扈曌难说众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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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9 扈曌难说众好汉

379扈曌难说众好汉

扈三娘召开第一次会议,与大家商量救主之事。满以为自己一提出,大家会同仇敌忾,一呼百应。开始是死一样的沉默,大家不是看天棚,就是看地。

“怎么都不说话呀!同意不同意,总得有个动静啊!”扈三娘望了一圈。

“我说说吧!”扈成也不看妹妹,只盯着眼前杯子,“水泊梁山离五国城有万里之遥,只有一张乱画的草图和几句不靠谱的情报,在金人的大后方,怎么能救得了人呢?别说救人了,能不能找到五国城那鬼地方都难说。”

扈三娘万万没有想到,哥哥第一个出来泼冷水。

她特别不甘心,火一下上来了,可又不能发火,平静地说:“草图是草了点,可标识得十分清晰,五国城应该不难找到。从草图上看,活像一个布袋:东靠倭肯河,西邻牡丹江,混同江北面一截,成了袋底。只有南面敞开,成为布袋口。——沿着混同江乘船北上,一定能找到五国城的。”

扈三娘说完,大家又不说话了。

“张将军,你说说看。”扈三娘见大家不说话,只好点将,张顺的水性最好,他若不提出异议就好办了。

“这个——”张顺本是爽快人,此事关系重大,因此迟疑。

“有什么说什么,我们只是讨论。”扈三娘鼓励说。

“天下的江也好,河也好,都差不太多。混同江,我虽然没去过,总不会比黄河与长江凶险,渡船应该没有问题。”张顺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扈三娘一听十分高兴,觉得只要张顺支持就好办了。

“可是——”张顺看了一眼扈三娘,“整条混同江都被女真人把持着,他们会让我们渡江吗?我的一个徒弟曾在混同江放过木排,从他那里了解一些情况。”

“你的那位徒弟是汉人吗?”扈三娘问。

“是汉人。”张顺点了点头。

“我们可以装扮成放排工,顺江而下呀!——他在何处?”

“就在我们梁山上。”

“这就好办了,他可以当向导。”

“放排是有限制的,只到混同江的中游,再往下就准许了。”

“我们可以再想办法嘛。”

扈三娘想得特别轻松。张顺欲言又止。差不多大家都说了话,同意的少,反对得多。

“军师,你说一说呀!”扈三娘知道朱武的点子多,说话的分量也重,只要他支持就好办了。

朱武喝了一口茶,慢慢地说:“问题不是能不能救的问题,而是该不该救的问题。为了两个废帝,我们如此兴师动众值得吗?万里迢迢,冒那么大的风险,值得吗?恕我直言,救他们回来有什么意义呢?”

朱武就是朱武,总是从别人想不到的角度来提问题。此言一出,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最后的结论是:不管能不能救,都是不值得的。

这个问题,扈三娘早就思索过了,她知道大家早晚会提出这样的问题。扈三娘站了起来,一边走一边说:

“岳飞,大家可能还不是特别熟悉,一位坚决抗金的名将,他是我们林将军的师弟。我们有幸见过一面。他送我一首词《满江红·怒发冲冠》,我给大家念一念。”

扈三娘清了清嗓子,吟诵道——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听完岳飞的词,大家都沉默了。都有一股气往上升腾,那是不平的气,那是压抑许久的气,那是要冲破云天的气。

“军师说到该不该救的问题,我早就想过了。从军事行动上讲,代价一定会很大的,确实不怎么该救。”扈三娘又扫了一下大家,“我想救赵氏父子,决非是出于‘私情’,而出于‘公愤’。‘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眼下,我们还没有能力,‘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可是,我们组成一个突击小分队,救出二圣还是有可能的。虽然,我们身处水泊梁山,可我们毕竟是大宋的子民。

“二圣被囚在五国城,就是我们每一位大宋人的耻辱。我们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我们都是习武之人。救二圣不仅仅是请回两位皇帝回中原,最主要的是雪靖康之耻!”

扈三娘的一席话,说得一部分人热血沸腾。可另一部分人还是不为所动。

“寨主,我们刚刚大败,元气还未恢复。无论如何,我们不能义气用事。要救二圣也是岳飞他们的事,也是赵构他们的事,而不是我们的事。”朱武据理力争。

“我同意军师的意见,至少目前不该去五国城冒险,我们的家底一天比一天薄,经不起大折腾了。”扈成这一次坚决站在朱武这一边。

花荣和朱仝也赞同朱武的意见,燕青也是如此。扈三娘看了看林冲,知道他在梁山众兄弟面前是很有威望的,他的话有一定分量。

林冲低下头,不想发表意见。扈三娘不愿意点林冲的名,那样,他会很为难的。

“吕巍将军,请你谈一谈。”扈三娘将目光扫向吕巍。

“我吕巍是个粗人,既不懂政治,也不大懂军事。说白了,我就是个武人。自上山以来,深得寨主信任,很是感激。救与不救,寨主说了算。用到我吕某人,无论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二话不说,指哪打哪儿!”吕巍十分爽快地说。

扈三娘一听吕巍的话,心里亮堂许多。

“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万里迢迢救人,确实是大事,我们都再考虑考虑。——散了吧。”扈三娘一挥,大家都散开了。

岳云特别着急,得知梁山众将意见不统一,就向扈三娘请求,参加下一次军事会议。扈三娘想了想,让他参加也好,介绍一下岳飞抗金的事迹,鼓舞一下大家的斗志。

请看下回——380林冲力挺半边天

380 林冲力挺半边天

380林冲力挺半边天

林四娘知道扈三娘郁闷,就形影不离,陪她说话聊天。某日早上,四娘又拉三娘登上了了望塔。登高远望,人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

“三娘姐,你说五国城在哪里?”林四娘向远处望去。

“我也不知道具体在哪里,只知道大方向应该是北方。”扈三娘伸手指着。

“五国城真的有万里之遥吗?”

“我也不清楚。没有万里,也会有七八千里,反正是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人们走过她的帐篷,都要回头留恋地张望……’”林四娘深情地唱了起来。

“很好听的歌,跟谁学的?”扈三娘好奇地问。

“胡窅娘教我的,她家乡的歌。三娘姐,没必要跟他们商量来商量去的。你、我、窅娘,加上几十个娘子军,再把吕巍和祝云拉上,力量就足够了。别说是救二圣,就是救‘八怪’也没问题!”

“你想得太轻松,到金国的大后方,可没那么容易。别的不说,离开张顺就不行。”

“张顺好办,只要留香姐让他去,他敢不去吗?”

“可楚留香不想让他去呢?”

“这有点难办了。不过,留香心眼没那么小。”

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下了了望塔,往回走了一半,碰到了林冲。林四娘知道扈三娘跟他有话要说,就悄然离开了。

二人沉默了一下,扈三娘开口了,说:“林大哥,你跟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该不该救二圣?”

林冲一伸手,从树上摘下两个叶子,说:“三娘,这事我她想了许久。救人有利有弊,可利大于弊。”

“说下去!”记扈三娘一听,喜出往外。

“是这样……”林冲滔滔不绝说了半天。

又一次军事会议召开了,梁山主要人物全到场了。这回多了个岳云。

扈三娘介绍说:“这位小将就是岳帅的公子,小将岳云。请他谈一谈岳家军抗金的情况……”

大家的目光被岳云聚焦了。岳云个头不是很高,却很结实,一张娃娃脸充满稚气。十五六岁的样子,一张口声音却十分宏亮。

“见过梁山众英雄,岳云有礼了!”小岳岳将军一抱拳,“家父特别崇敬梁山众好汉,只因军务在身,不能前来拜访!……我相信,救二圣的任务,梁山豪杰一定能胜任的。”

朱武笑了笑说:“我听说金兀术都特别佩服岳家军,说‘撼山易,撼岳家军难’。救二圣的任务非常艰难。我想,普天之下,只有岳家军才能胜任。”

朱武轻轻一踢,将球还给了岳云。

岳云朗声笑道:“术业有专攻,我们岳家军的强项是正面与金人对垒,摆兵布阵,硬磕硬没问题。可救人跟打大仗并不一样,要灵活机动才行,这正是梁山英雄的强项。”

朱武冷笑一声:“小岳岳将军,你别给我们戴高帽。我们也不擅长救人,正面抗金倒也不含混。”

“朱军师,前辈,神机军师名不虚传,不但计谋高,口才也好。临行前,家父跟我提起过你老人家,甚是佩服。如果梁山英雄肯救二圣,岳云愿意留下,听从神机军师调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岳云掷地有声,一下把大家给震住了。

扈三娘暗暗点头,岳帅果然生了个好儿子。

林冲站起来说道:“鹏举是我的师弟,岳云是我侄子,果然都是好样的。目前,我们水泊梁山的力量,直接抗击金人,确实有点不足。我们还是把抗金的大任让给岳家军吧,可我们也不能坐而论道。

“抗金的战争是全方位的,救人也是一部分。如果能将二圣救回,不亚于消灭女真人上千部队,消灭大齐上万部队。”

“林将军,五国城离我们有万里之遥,又是在金国大后方救人,女真人十分彪悍,战斗力极强!我们要派多少人马才能成功?”朱武没想到林冲会主张救人,就想将其想法消灭在萌芽之中。

“我虽然没到过金国腹地,可早年被流放过北方。金人地盘很大,地广人稀,主力部队全在前线,以中原为主。金国腹地反而空虚。不用太多人马,精兵强将,二十人人的小分队足矣!”林冲声音越来越响。

扈三娘心潮逐浪高。她不去看林冲,满脑子却都是林冲,心中更是十分感激。

朱武不甘心失败,去找同盟者,别人都低下了头。思来想去只能与扈成联手,进行反对才能凑效。

扈成是从心底不愿意扈三娘去冒那么大风险去救人的,可一旦妹妹真决定的事,他就不会坚决反对了。扈成见朱武看他,知道自己不该再说什么了,也低下了头。

祝云站了起来,说:“我同意林将军的意见,干什么都会有风险的。寨主,你就下命令吧,什么时候出发,我祝云愿意当先锋。”

有了少壮派的支持,扈三娘的心里一下子有底了。

时迁见火候足了,接过祝云的话说:“我时迁武功不行,可旁门左道还是有两下子的。我想救人跟偷东西差不多,踩点特别重要。寨主,我愿意随祝小将军前往,去五国城踩一踩点。”

扈三娘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朱武越来越失望,目光扫向张顺。只要张顺不同意,没有水军的支持,想救人也很难。

林四娘与胡窅娘这几天没少跟楚留香做思想工作,让她给张顺吹枕边风,一定要站在扈三娘这一边,全力支持救人。

张顺见大家都表态了,自己再不说就会太被动了,也不管朱武使眼色了,站起来说:“这些天,我也想通了,救人利大于弊。抽出十几位精兵强将,装成放排工,顺着混同江北上……”

朱武一看,大家都同意救人,再反对也没用了。可他们说的方法,都太冒险了,最后站起来说:

“既然大家都想救人,我也就不反对了。可你们说的方法都不可行。我想,只有装成商人,最为隐蔽,才有可能接近五国城……”

扈三娘连连点头,觉得朱武不愧为神机军师,想的“道道”就是比别人高。

请看下回——381张顺大河擒水盗

381 张顺大河擒水盗

381张顺大河擒水盗

扈三娘的性格属于说干就干的那种人,决定的事情绝不会磨磨唧唧,可她又不是一个蛮干的人。朱武出的装扮成商人的建议,被她采纳了。经过一番打听,金国人特别喜欢三种东西:茶叶、丝绸和香料。

水泊梁山上,这三样东西自然都有,数量足够了,可质量都是大路货,缺少精品。扈三娘决定派人去临安进货,买就买一等一的货。

最后派去的人分两波。头一泼里面有张顺、燕青、祝云、李师师与楚留香,他们的主要任务是购物。其中,燕青、李师师与楚留香长住临安,在那里买房子,做买卖,建立新根据地。

扈成心灰意冷,也不愿意在梁山上久留了,扈三娘最后同意了,并将一部分家属带上。比如扈成的家眷,花荣的家眷等,也把李聪等一并带走,省着救主时有后顾之忧。

张顺他们走后十余日,派余氏兄弟及时迁为第二泼,主要是取货。去临安主要走水路,沿着大运河南下,可以直达目的地。

今天我们所说的大运河指的是京杭大运河。它是世界上最长的古代运河。南起余杭,北到涿郡,流经天津、河北、河南、山东、江苏和浙江,沟通海河、黄河、淮河、长江和钱塘江五大水系,全长1797千米。

京杭大运河是元代时才全面开通的。宋代时期的大运河是从杭州到开封,也就是东京汴梁。从北往南,要从汴河出发,才能到达杭州。那时汴河一部分被儿皇帝刘豫控制,一部分被岳家军控制。

在岳飞的帮助下,扈三娘派出的人马顺利地上了运河。去的时候比较顺畅,回来时遇到一些麻烦。

回来时共有五将,共包两船。头一条船上押运者是张顺与时迁,另一条船押运者为余氏兄弟和祝云。两船上载满了东西,外面装的都是大路货,里面装的可都是精品,茶叶、丝绸和香料。

正是战争时期,运河上也是盗贼四起,打船劫舟。船至聊城,张顺提醒大家打起精神来,这里水系发达,水盗比较厉害。他们水中有小船,岸上有快马,抢了东西或在水中溜,或者上岸跑。

有一伙盗贼,兄弟三人,老大外号水上飘,老二外号水里潜,老三绰号水里钻,不但水性好,马上功夫也不错,纠集了四五十人,常常在运河上作案,很少失手。官府捉拿多次,都没有能成功。

张顺握着鱼叉,立在船头,借着月色观察着水里的动静。

“张兄,别那么紧张,进去喝两盅。”时迁走过来笑道。

“别出声。”张顺小声说道。

“我的耳朵最灵了。”

“在水上你就失灵了。”

时迁不敢言语了,望着天上的月亮,总觉得张顺有点故弄玄虚。天上月亮又圆又亮,两岸火树银花,岸上还有官兵巡逻,盗贼肯定不敢出来。

突然,张顺跳到水中,一下子就没影了。时迁吓了一跳,借着月光往水中看,看见水冒着泡,以为鱼出来喘气呢。水上泛起了血色,开始是一条线,很快就是一片红。时迁怕张顺出事,就大叫起来。

祝云、余氏兄弟从另一条船仓出来,每人手里都抄着家伙准备战斗。扑通一声,一个“水鬼”被扔到了第二条船上。余满仓上前,将其踩住。

张顺从水中冲了出来,用钢叉指着水鬼问道:“你是何人,敢来凿船!?”

“我是水里钻。你是何人?”水里钻反问。

“我是浪里白跳李张。”

“张顺,没听说过。快快放了我,不然的话,我大哥水上漂,我二哥水里潜来了,你的小命就没了!”

“我就是要会一会你的两个哥哥。——捆起来。”

祝云用绳子将水里钻五花大绑,挂在船杆上。张顺命令两船齐头并进,所有人进入战斗状态。

不多时,十几个人,戴着斗笠,脚踏着两块木板,快速漂来。为首的光着膀子,皮肤油黑,两眼放光。

“我的兄弟因何得罪了壮士?!绑在船杆上!?”那人阴沉地说。

“他想凿漏我的船,偷东西。”张顺也低沉地回答。

“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一马。”

“你是何人?”

“我就是水上漂。你是何人?”

“我是张顺。”

“没听说过。”

张顺一听,特别生气,这里的人居然不知道浪里白条,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一看。

“有本事,你自己上船来。”张顺高声叫道。

“哈哈哈……大运河上的船,我想上哪一条,就上哪一条,赵老倌的船,都拦不住我。”水上漂说话的声音也很大。

“那你就试一试吧。”

“试一试,就试一试。”

水上漂舞动着鱼叉,踏着木板向船飞来。张顺跳下船,也舞动着鱼叉,向对方飞去。水上漂一惊,见张顺脚上什么也不穿,一点也不比自己的速度慢。水上漂的手下,形成了扇子面,将张顺围住。

水上漂知道张顺水上功夫了得,就先下手了。一柄鱼叉飞了出来,直奔张顺的面门刺来。张顺身子一缩,就没影了。水上漂和手下茫然地找着。

猛然间,张顺从水中出来,离水上漂等几十米远,一手拿着鱼叉,一手托上一个人来。鱼叉离那人喉咙不足一寸远。

“张顺爷爷,我们服了!不要伤了我的二弟水下潜!!!”水上漂将鱼叉扔到水中,双手抱着拳,一个劲地作揖。

不到半个时辰,张顺一人治服了水上漂、水下潜、水下钻三兄弟,不但他们服了。祝云、时迁和余氏兄弟都竖起了大拇指。

水氏三兄弟,一起给张顺作揖,心服口服。水上漂将两面特别的旗子赠送给张顺,一路上水盗们看见旗子,就不敢打坏主意。张顺开始并想要,转念一想,这样可以省去许多麻烦。

水上漂非要请张顺上岸,好好“撮“一顿,被拒绝了。用小船送来一桌上等的酒席,张顺这回没客气,笑纳了。

一路上特别顺畅,这一天来到临清,张顺决定休息一晚上,明天再走。

请看下回——382时迁小城出老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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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2 时迁小城出老千

382时迁小城出老千

时迁是个闲不住的人。

第一,喜欢偷,这是他最大的看家本领。自从在大名府当了两三年专管捉拿盗贼的都监,几乎金盆洗手了,除了为“公家”干事,才不得已去偷。

第二,喜欢赌。梁山好汉,不喜欢赌的少。论起赌李逵排第一,没人跟他争。可排第二就不好说了。阮小七、刘唐、王英、周通等都是好赌的家伙。时迁肯定能进前十名。

这一夜休息,无事可干。时迁跟张顺请示一番,要去画船玩一玩。张顺觉得这些日子也不容易,就允许了,嘱咐他别惹事。

时迁觉得一个人去玩没意思,就拉着祝云跟自己前往。一则,祝云武功高强,万一有什么事可以帮自己;二则,祝云是年轻人,玩心很重。

二人下船又登船,先是上了卖唱的船。那是个中等的画船,已经有七八个客人在上面,两个歌妓凭赏唱曲,听着还像那么回事。

唱曲停了下来,一个瘦老头笑说:“诸位,谁还点歌?”

时迁不看老头,只看女的,问:“都会唱什么曲呀?”

“客官,想听什么就点什么。”

“这话说得有点大。我在大名府和东京汴梁可把曲子听遍了。来一曲柳永的《望海潮·东南形胜》。”

一个穿绿衣的女子唱了。

“不错!再来一首李清照的《绿肥红瘦》。”时迁大刺刺地说。

一个穿红衣的女子唱了。

“不错!”时迁喝着茶,微闭着眼睛。

“先生——”瘦老头有点不愿意了,听了两支曲子,一分钱也没赏。

“钱,大爷有的是。只要曲子唱得好,雪花银子少不了。”时迁拿出一块银子,放在瘦老头伸过的盘子里,足足有三两,其他人赏的只是铜子。

“多谢老爷!”老头和两个女子一起说。

“慢!”时迁又把银子拿起,“你们还得唱个极好听的曲子,把老爷我耳朵侍候舒服了,这银子才是你们的。”

“请老爷随便点。”瘦老头说。

“《十八摸》会唱吗?”时迁扬脸问。

两个女子脸微红。

“这样的曲子都不会唱,只能给十个铜板了。”时迁脸冷了下来。

“既然老爷喜欢听,就唱吧!”老头看着两个女孩子说。

两个女子互相望了一眼,那三两银子实在是太诱人了。瘦老头弹起了琴,二女一同唱道——

走上台来乐呵呵,我们给这位老爷唱一曲《十八摸》……

“还不错,像那么回事。”时迁将银子放回,又听了两首曲子,觉得没有太大的意思就离开了。

二人又登上了一条画船,这船比前面那个大得多,共两层,吃喝玩乐什么都有。上面正中是个赌场,入场费就是每人一两银子。祝云拉时迁要回去。

时迁笑说:“这才是咱们要去的地方,别说是一两银子的门槛费,就是十两银子,我一盏茶的功夫就能赢回来。”

祝云一听时迁这么说,也只好跟他去了。

“时叔,我可只带了三两银子。”祝云将丑话说到了前头。

“我最擅长的是空手套白狼了。”时迁小声说,“我这里还有10两银子。”

祝云交了二两银子,口袋里只剩下一两银子了。

进到里面,有三桌,20多人赌得正欢。时迁和祝云凑到支色子的一桌。一个秃头,用竹筒摇着色子。

“押大,还是押小?”秃头问。

有人押大,有人押小。时迁并未马上押钱,而是观察了两次。第三次,他才开始押钱。押大的钱多,他就押小;押小的钱多,他就押大。庄家总是吃押钱多的,放押钱少的。因此,时迁押了三次,全赢了。

时迁有了40两银子,心里有底了,来到另一桌。这一桌在推天九,坐庄的是一个麻子。时迁并不急于下注,还是观察。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麻子钱输光了,让出了庄位。没人愿意坐庄,时迁就过去了,大刺刺地落坐于庄位。将一副天九麻利推洗一番。祝云立在时迁身后,算是个保镖。

“押呀,押呀!”时迁叫着。

三人下注,三门有押10两的,押20两的,押30两的。

祝云吓了一大跳,庄要是全输了,那就是60两银子。时迁有40两银子,自己只有1两银子,根本就不够。

时迁面不改色心不跳,大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样子。

“一自手,二初,三天,四坎——”时迁将袖子挽起来,迅速发牌。

押30两的和押20两都输了,只有押10两的赢了。祝云悬着的一颗心,才落地。也就半个时辰,时迁将七八个人全赢青皮了。大约赢了有400多两银子,给船主20两“抽红”的钱,就要离开。

一个瘦高的男人,领着一个矮胖子进来。那胖子就是早早输光钱的家伙。

“周爷——”赌徒们对瘦高男人毕躬毕敬,一口一个周爷地叫着。

“小的们,都青皮了?——没出息!败在哪大神手下呀?”周爷问道。

众人不知声,都看着时迁。祝云催着走人,时迁却扭过身来,笑道:“时某不才,运气不错,赢了几个小钱,去怡香院快活快活,有兴趣的话,一起前往。”

“哈哈哈……要去也不云怡香院,得去神仙游,喝50两一壶的大红袍呀!”周爷讽刺道,“谁愿意坐庄,周爷我今天高兴,也试一试运气。”

“还是我坐庄,时爷陪周爷乐呵乐呵!”时迁回来了,又坐在庄位上。

周爷给七八个赌徒发银子,一个个眼眼睛放光,又赌了起来。开始周爷并不下注,只是观察。看得差不多了,才开始下注。他下的注也并大,每次就10两银子。时迁不敢造次,只是中规中矩地玩着,有输有赢。

忽然,周爷押上一块金元宝,笑道:“时爷,这块金子值500两银子,你敢接吗?”

时迁笑道:“别说是500两,就算是5000两银子,时爷也见过。”

“这可是我的全部家底了,输了也青皮了。”

“周爷说笑话。”

时迁思索了一下,开始慢慢地发牌,准备赢了周爷的这锭金子就走人。

“我是人牌。”一人揭开说。

“我是地牌。”一人揭开说。

“我是天牌。”周爷揭开说,“时爷,该你亮牌了。”

“我的牌是至尊宝,通吃!”时迁嘴这么说,并不亮牌。

“那我们倒要看看,你的至尊宝长得什么样!”周爷冷冷地说,两眼如电盯着时迁的手。

时迁去揭牌,果然是至尊宝。周爷出手如电,将时迁一支手扣住。祝云吓了一大跳,那是一只诡异的右手,五根指头不是肉的,鹰爪一样的钢钉,将时迁瘦手完全罩住了。那钢钉尖端,已经刺到木头里。时迁的手想缩回来,已经不可能了……

请看下回——383神奇买卖金琼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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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3 神奇买卖金琼父

383神奇买卖金琼父

时迁试了两次,想将右手从周爷的钢手中抽出来。轻轻一动,手就被钢刺扎着。原来,周爷那钢手指到处是尖刺,硬往出拿手,就废了。时迁十分着急,却没办法。可不拿出来,更麻烦,手掌下面确实有一张牌。

祝云并没有看见时迁出老千,从种种迹象表明,他一定出老千了。祝云并不好赌,可他也知道出老千的后果,钱全交出不说,那手一定要被废掉了。

“师傅,给——”胖子递给周爷一把锋利的匕首。

“你们要干什么?”祝云厉声问。

“用不着那个。”周爷微微一笑,拿出一个钢勾,“时爷,你不要害怕,我用它将那张牌勾出来,不会伤你的手。手微微抬一下。如果,什么也没有,我情愿断了自己这只仅存的肉手。如果有,对不起!你也得留下一只手。”

“太残忍了!我们可以多赔钱。”祝云说道。

“少爷,赔多少钱都没用。赌场上出老千可以,不被发现,可以出一千次,只要一次被抓着了,就是这个下场。”周爷冷冷地说。

“没事儿,让他勾,我手下面啥也没有。”时迁瘦驴拉硬屎,可手紧紧地扣着桌面,想将那张牌硬压到桌子里面。可那桌子并不是一般木头的,恰好是紫檀木的,硬度极高,怎么用力也没用。

周爷将勾子伸了进去,已经勾住那牌。周爷的手下,以及输钱的赌徒都红了眼睛,如果勾出牌来,时迁不死也得扒层皮。

祝云不能让时迁废在这群赌徒手里,无论如何得救他。祝云出手如电,一下子抓住周爷的钢手腕,使劲往上一提,只是嘎巴一声,钢手腕断了。又一用力,将钢爪子提起,猛地一甩,周爷头一偏,那钢手飞出了船。

时迁的手离开了钢手,立刻缩回证据就消灭了。刚要理论,祝云抓住他的一支胳膊就飞了起来。时迁会意也跟着纵起身来,跳到船下,蹦到水中。二人也会水,只是水平太一般了。时迁喝了两口水,紧紧地拉住祝云。

祝云也喝了两口水,二人越扑腾越往下沉。正在万分危险时刻,张顺来了,一手提着时迁,一手提着祝云,飞一般地离开。周爷及手下,从画船中跳上小船,可人影已经不见了……

扈三娘得知时迁赌博,差点坏了大事,十分恼火,将他骂了一通,决定不让他参加救主。时迁后悔不迭,可也没有办法。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这个“东风”就是一个出色的买卖人,一个向导。此人要在“大齐”和金国那里都能吃得开才行。思来想去,扈三娘想到了一个人。此人不是别的,就是银环和金琼的父亲,外号叫高老庄的。他多年在大宋,在大齐,在金国做买卖,黑白两道通吃,只要他能加盟离成功就不远了。

高老庄只是个绰号,大名叫高万年。当年,他通过童贯将两个女儿送到宫中,深得赵佶喜爱,那日子过得十分滋润。靖康之变后,好日子到头了。可高万年并没有气妥,天生的买卖人,照样跑南宋,入大齐,到金国,生意仍然不错。

后来,他的女儿银环离开了赵佶,给金国贵族完颜久当了小老婆,又生了儿子,地位又上去了。只是金琼跟着赵佶去了五国城,日子过得不好。他想了不少办法,想把女儿金琼弄到金都,或南宋来,都没能成功。

扈三娘费了许多周折,才将高万年请到水泊梁山。请他出马,当向导去五国城救人。高万年是个买卖人,觉得那个干风险太大了,弄不好会掉脑袋,说什么也不同意。

扈三娘说:“高老爷子,你想不想知道金琼过得怎么样?”

高万年忙说:“当然想知道。”

“她就在老皇帝身边,并生了个儿子,叫赵漆……”

“那可太好了!”

高万年又算计起来,若是能把老皇帝和女儿和外孙子救出来。老皇帝东山再起,女儿就封皇后,外孙子就能当太子,自己不但是皇帝的老丈人,没准还能成为未来皇帝的姥爷,这个“买卖”值得做,就答应下来。

扈三娘一听高万年答应了,十分高兴,准备了盛宴,请其大吃二喝。宴毕,高万年问了准备情况,扈三娘将计划和盘托出。

高万年连连点头,说:“计划很周密,军事行动我不大懂,可做买卖就得像个做买卖的样子,你们办的货我看一看。”

扈三娘亲自领他入库,查看货物。最主要的是茶叶、丝绸和香料。高万年看得十分认真,问了许多细节,张顺在一旁细细地解答。

“这些东西都是李师师帮着办的,全是上等的东西,金人一定会喜欢的。”张顺很有信心地说。

“东西倒还地道,可缺几样顶尖的东西,现在金人贵族的眼光可高了,可不像前些年好糊弄了。”高万年摇了摇头说。

“高老爷子,你看少什么,我命人再去办。”扈三娘信心十足地说。

“现在去办也来不及了,就算有钱也未必买得到。高升,那件披肩拿出来,给扈寨主和张将军瞧一瞧。”高万年命令道。

“是,老爷。”高升答应着从身上取下一个包袱,放在案子上,打开。

扈三娘见那不过一条普通的披肩,摸上去手感确实不错。可自己毕竟在宫中呆了近三年,好东西还是见不少的,对这条披肩并没怎么看上眼。

“扈寨主,你看这披肩是什么毛织的?”高万年笑问。

“上等的羊绒,不是产自辽,就应该产自金。”扈三娘不敢十分肯定。

“都不是,这条披肩既不是‘辽毛’,也不是‘金毛’,是藏铃羊的毛。那羊都生活在万尺以上的高原,人到了都喘不上气来。一只羊只能出一两上等的藏铃羊绒,这条披肩恰好是一斤,也就是十六两……”高万年自豪地说。

扈三娘一想,这条披肩要十六只羊藏铃羊的绒才能织成,确实挺珍贵的。

“完颜晟的皇后唐括·兰蔻算个金贵的人吧,两年前得了这么一条,就是从我手上买去的。”高万年十分自豪地说。

扈三娘一听连连点头。

“这条披肩送给寨主了。”高万年倒十分大方。

“高老爷子,这可使不得,还是把它派到大用场上。”扈三娘连连推辞。

“寨主,我还带来几样好东西。完颜晟的老婆已经有那样的披肩了,重样的东西就没意思了。”

“多谢了!”

扈三娘明白,接过礼物,就得千方百计地把他的女儿及外孙子安全救出来……

请看下回——384出色向导高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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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4 出色向导高万年

384出色向导高万年

高万年告诉扈三娘,北上的人数是严加控制的,最多只能十个人。仆人高升必去,没有他许多事情办不了。如此,只剩下八个名额了。

扈三娘思索良久,决定另七个人为:张顺、林冲、祝云、花荣、林四娘、吕魏、胡窅娘。这七个人可以说是优中选优,最佳组合了。

高万年确实厉害,只用半个月就从“大齐”那里将通行证办了下来。一般人,没有一个月根本办不下来。从“大齐”那里办的通行证,可以到达燕京,要想北上,还得换证。

因为是做“买卖”,不能带任何兵器,一旦被查出将前功尽弃。最初,扈三娘他们想每人私藏一把短剑,以防万一。高万年说什么也不同意,那样太危险了。

吕巍说:“寨主,咱们寸铁都不带,武器随手可得,就是一双肉掌,也是兵器呀!”

扈三娘一想也对,张顺、林冲、祝云、花荣、吕魏这五个男人,随手操起一样东西就是武器。就算手中没有兵器,对付一般人绰绰有余。关键时刻,抢夺兵器也来得及。

一路顺利,黄昏时到达燕京,找了家高级客栈住了下来。

燕京,因古时为燕国都城而得名。战国七雄中有燕国,是因临近燕山而得国名,古时属幽州。

938年,辽太宗将幽州定为“南京幽都府”,1012年改号“析津府”。是辽国陪都,人称燕京,是为北京建都之始,

辽被金消灭后,燕京被金人控制。此时燕京守将为郭药师。前面已经介绍过,郭药师原是辽将,先降宋,后降金。他见宋大势已去,心甘情愿地替金国人卖命。完颜晟为了拴住他,赐姓完颜,名字应该叫完颜药师。为了叙述方便,我们仍然叫他郭药师。

一到燕京,高万年就领着仆人高升去拜见郭药师手下红人常索慧。这家伙虽然是个汉人,早就死心塌地为金国人卖命,又特别贪婪,有金子不要银子的主。

高万年送上厚礼,常索慧亲自接待他,可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

“老高,郭帅有令,凡是到燕京的商人,都得为燕京的市场繁荣做出贡献。必须在这里做十天的买卖,然后才能发放北方的通行证。”常索慧一本正经地说。

“常大人,能不能通融一下,这次货那边要得急,十天太久了,会耽误事的!”高万年恳切地说。

“这次大帅之令,可严得狠呢!”

“常大人,无论如何得帮一帮忙!”

常万年从脖子上摘一下一个金镶玉的挂件,放在茶几上。

“这样吧。都是老朋友了。你们去应付一下,在市上随便卖点东西,就来我这里取通行证,你把同行的人名字及特点写下来。”常索慧一边说,一边瞅那挂件。

高升接过纸笔,快速地写着。

“王八犊子,真贪!”高万年出了大门,骂了一句。

回到客栈,高万年将情况说了。

扈三娘倒开心地说:“我倒要参观参观燕京……”

高万年领着几个人去做买卖,扈三娘与林四娘在燕京闲逛。说是闲逛,其实很是用心,对燕京军事防备仔细观察,牢牢记在心中。两天后,扈三娘他们顺利出燕京。

出了燕京,扈三娘才觉得这里跟中原差异越来越大。除了地形的变化,主要是人员的变化比较大。汉人越来越少了,辽人、渤海人,女真人多了起来。总的说来,越来越荒凉,很远才有集镇,村落也寥寥。大道上,碰到更多的是商人和巡罗兵。

扈三娘他们雇了四辆马车,拉着货物和人。高万年和高升乘一辆马车,三个女子乘最后一辆马车。一队女真人马队,有十几个人,从对面飞奔而至。

“停车检查!”一个头头,在马上一扬手。马车依次停了下来,扈三娘一惊,担心有意外发生。

头头高高在上,随从有四五人跳下马,开始检查。

高万年和高升跳下车,向那头头走了过去。

“索大人好!”高万年抱拳说。

“哟,是老高啊!”索大人笑道。

“不成敬意,给属下买点茶喝。”高升取出一锭银子,送给索大人手下。

“撤,老高带的人和货没问题!”索大人一挥手,让车队通行。

扈三娘的耳朵里,又传来既陌生,又有点熟悉的歌声——

金子没了谁进贡?大宋送。

银子没了谁进贡?大宋送。

丝绸没了谁进贡?大宋送。

土地少了谁进贡,大宋送。

美女少了谁进贡?大宋送。

儿子不足谁进贡?——自己种!

那个索大人,正领着那队女真人唱着金国的“国歌”呢。唱完之后,大笑起来。把林冲他们气得牙根直痒痒,也只能强忍着一腔怒火,一点办法也没有。

多亏了高万年这个“向导”,一路上尽管危机重重,却总能化险为夷,顺顺利利地往金国的腹地前进。扈三娘恨不能生出翅膀,早早飞到五国城。走了数日,离五国城还十分遥远,山高林密,混同江还没见影子。

“老高,何日能到混同江啊?”扈三娘现在坐在第一辆车上,问道。

“明天就能到。告诉大家,别叫混同江,叫鸭子河。上游的人都叫鸭子河。我们在土城子换水路登船,顺江北上。”高万年答到。

“多长时间能到五国城呢?”

“顺利的话,三四天可以到小邑——天鹅论。所有的交易,都在这里进行。”

“我们的目地是五国城啊!?”扈三娘明明知道到天鹅论是最后可光明正大能到的地方,还是发出了感叹。

“去五国城很难呢!只能偷渡。女真人在鸭子河上设卡,所有船只不经特批,一律不许再前进。”高万年也叹了口气。

“老高,不能再想点什么办法吗?”

“难呢!我也只是往前走了一段,最远去过一次金国国都……”

扈三娘不再抱有幻想,只希望顺顺当当地到天鹅论,再想办法顺着鸭子河偷渡到达五国城。

从土城子登船一直到天鹅论都特别顺畅。顺风顺水,有了高万年这个出色的向导,解决了许多棘手的问题。

请看下回——385八方商旅聚小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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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5 八方商旅聚小邑

385八方商旅聚小邑

如今的哈尔滨是东北的一个大城市,被誉为东方小巴黎。那时还叫天鹅论,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城。

哈尔滨源于女真语“阿勒锦”“哈喇宾”“哈喇宾忒”,汉译为光荣、荣誉、名誉等。译为“天鹅论”更精准一些。

为何叫天鹅论?女真语中天鹅一词是摹声词,天鹅叫起来是“嘎鲁——嘎鲁”,松花江流域的广阔湿地与河流两侧,正是天鹅迁徙时的必经之地……

天鹅论不但是天鹅聚集的地方,更是商旅集聚的地方。完颜晟下令,这里成为金国最大的贸易集散地。这是汉人经商能到达的最北端,如果没有特别批准,出了天鹅论往北,杀无赦。

高万年等下了船,雇车将货物运进小城中,找了家高档客栈天鹅巢住了下来。高万年和高升去跑买卖事宜。扈三娘与张顺出北城门,到江边观察地形。因为有通行证,出城并没有被官兵刁难。二人跟着人流往江边走,看见景。

水流很急,一江秋水呼啸着向东北流去。快到江边了,被十多个女真兵拦住,人们只能站在一个高台上,在固定区域内看江景。江上有五条船,都是女真人把控着,巡江的军船。

风起,江上发出铁链子的撞击的声响。扈三娘一下子怔住了,江两岸各五根又高又粗的铁柱,五条粗壮的铁链子横在江中,无论是什么样的船都会被拦住。通过船渡江北上,这一关就过不去。

扈三娘仔细观察,这里至少有几百女真兵把持着,他们有快船,有奔马,战斗力极强。

“三娘,往上游去看一看。”张顺小声说道。

“好的。”扈三娘轻声答应着,跟着往上游走。

上游的岸边树木茂密,不见女真人巡视。

“我去探一探。”张顺将衣服脱掉。

“张大哥,小心!”扈三娘将他的衣服拿起。

张顺下水了,不多时就没了影子。

如果每个人都有张顺这样的水性,潜到水中,就可以顺流而下,一气游到五国城。扈三娘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张顺从水中钻了出来。

“怎么样?”扈三娘急切地问。

“用船偷渡,危险性太大了!一定会发现的。”张顺肯定地说。

“不用船,就走不了水路,陆路到达五国城就更艰难了!”扈三娘特别焦急地说。

“只能走水路,真得好好想一想,想一个万全之策。”张顺握了一下拳头。

高万年的导游任务已经完成了,救人是扈三娘他们的事了。商人永远不做赔本的卖买,他要把手中的货全部出手,好好一赚一笔。再带些金国货,运到大名府或东京汴梁卖掉,再赚上一笔。

扈三娘、张顺、林冲、花荣躲在客栈里研究偷渡方案。吕魏是不愿意动脑子的人,你们研究好了,我执行就就是了。祝云年轻,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执行者。林四娘和胡窅娘对逛集市很感兴趣。他们四人随着高万年和高升去做买卖。

带来的货拉到固定的集市上。高万年在这里也有人,占了一个特别好的位置。用现在的话说是“c位”。他们帮着高万年吆喝一阵子。

“用不着哟喝,来买东西的都是回头客,用不了三天,一样东西都不剩。你们可以逛一逛,天下的好东西,这里应有尽有。”高万年笑说。

吕魏和祝云对逛市场不感兴趣。从古到今,女人对逛市场乐此不疲,林四娘和胡窅娘就是这样的女人。

“等一等,百两以内银子的买卖,你们可随便成交,省着上当受骗。”高万年嘱咐说,“你们会‘金语’吗?”

“她金语、辽语、渤海话都会说。”林四娘一指胡窅娘说,“碰到大买卖,请高老板出面。”

二人手牵着手,笑着开始逛了起来。

整个天鹅论小城,就是一个大市场。这里除了商人、驻军、开各种店的,并没有寻常百姓住。整个市场的“管理干部”,全都是女真人。完颜晟特别重视这个市场,派心腹进行精心管理,税收相当可观。

因此,天鹅论的管理相当正规,吃拿卡要的事反而比较少。只要是合法经营,商人的利益都能得到保障。这里以批发为主,零售为辅。来这里做买卖的,都是大老板,腰包一个比一个鼓。

林四娘和胡窅娘走了半圈就看花眼了,好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她们的任务不是来做买卖的,主要是过一过眼瘾。

二人万万没有想到,这里卖丝绸的会那么多。南京云锦、杭州织锦、苏州宋锦、成都蜀锦应有尽有。摸上去光滑似冰,温润如玉。

来住的人更是形形**,自然少不了汉人、辽人、渤海人、女真人,还有高丽人,还有分不清到底来自何方的“色目人”。操着各种语言,唧唧喳喳地说着。有三种语言属于“官话”,汉语、契丹语和女真语,人们说得最多。

有一处卖刀的摊位,引起林四娘和胡窅娘的极大兴趣。一位大胡子,卖各式各样的契丹刀,长的短的,直的弯的什么样的都有。尤其是那刀鞘,精美华丽,特别养眼。

“刀快吗?”胡窅娘用契丹语问。

“贼快!”大胡子见林四娘是汉人,就用契丹语和汉语各说一遍。

林四娘见他会汉语,也加入了交谈。

“有多快呀?”林四娘问。

“要多快有快,杀猪宰羊真不赖……”大胡子一边笑,一边表演。他撸起自己的胳膊,露出黑黑的毛,抽出一把短刀,轻轻地刮了一下,一吹,那毛全飞了。

“不错!多少钱一把?”胡窅娘问。

“不单卖,最少得五把。”大胡子解释说。

“五把多少钱呢?”林四娘问。

“五十两银子。”大胡子伸出一个巴掌。

“太贵了!”二娘同道。

“一点都不贵,我这货好。拿到南边去,一把能卖30两银子,绝对有赚头……”大胡子夸夸其谈。

“刀属于兵器,不让带怎么办呢?”二娘同问。

“住南边带,大刀不行,小刀没问题。每把刀上贴专门的小条条,就能过燕门关。”大胡子拿出特殊的小条条。

二人小声商量一下,说:“我们卖8把小刀,70两银子如何?”

大胡子笑道:“要买就买十把吧,90两银子。”

二人没多想,没过100两银子,马上就成交了。大胡子给刀鞘贴了特殊的小条条,将来就可以顺利地过“海关”了。

胡窅娘和林四娘回来,祝云和吕巍见到刀特别高兴。

“多少钱买的?”高万年问。

“90两银子。”二位兴奋地回答。

“贵了贵了!我去60两银子就能买下来。”

二人吐了一下舌头,这才知道花了大头钱,怕惹出麻烦,也没有去找。

请看下回——386四海货殖卖大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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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6 四海货殖卖大钱

386四海货殖卖大钱

张顺终于想出一个偷渡的妙法,得到了扈三娘、林冲等赞赏。张顺领着祝云偷偷出了天鹅论,去做准备工作。

高万年将扈三娘带来的商品全部卖掉了,利润可观,大约是进价的两倍。扈三娘还是挺高兴的,觉得经商来钱比较快。

“太史公曰:‘夫用贫求富,农不如工,工不如商,刺绣文不如倚市门,此言末业,贫者之资也。’”

高万年摇头晃脑地引用司马迁的名言,见多数人没听明白,只好又翻译了一下——

要从贫穷达到富有,务农不如做工,做工不如经商,刺绣织绵不如倚门卖笑,这里所说的经商末业,是穷人致富凭借的手段。

这回大家都听懂了。

“老高,货也出手了,咱们该撤了吧!”扈三娘建议说。

“别急,别急,我还有几样好东西没出手呢。等真正的有钱人过来,也打探点消息。然后,我还要进些皮货,不能空手回去呀!——还得赚笔大的才行!”高万年很自信地说。

“你还有什么货呀?”扈三娘觉得已经没什么东西可卖了。

“我还有四样好东西没出手呢!”

高万年将手伸到怀里,掏出一个精制的小盒子。打开之前,将屋子里的蜡烛全吹灭了。一个圆圆的东西,放着绿光。

“夜明珠!”林四娘尖叫一声。

扈三娘在宫里见过夜明珠,比这个要大许多,可没有这个纯,也没有这个亮。将蜡烛从新点燃,那夜明珠的光亮一下子淡了许多。

高万年又拿出两样东西:一个砚台,另一个为象牙雕件。全是精品,价值不菲。

“这三样东西,能卖多少钱呢?”胡窅娘问道。

“保守估价一万两。”高万年轻拍了一下巴掌。

三个女子“呀”了一声。

“这些不算什么,我还带来一件无价之宝。——高升,把东西拿出来,给三位美女开开眼。”高万年洋洋自得地说。

高升从身上卸下一为个包袱,打开好几层,从里面取出一个竹筒。打开竹筒的一头,取出一轴画,徐徐展开,平铺在案子上。

画面正中一枝苍松,枝叶郁茂,凌霄花攀援而上,树旁翠竹数竿。松下抚琴人着道袍,轻拢慢捻,另二人坐于下首恭听,一侧身一仰面,神态恭谨。画上仅用松竹石表示庭院环境,悠扬的琴韵似在松竹间流动,构图凝练平衡,人物神态刻画细致传神。

上面还题了一首诗及说明:

吟徵调高炷下桐,松间疑有入松风。仰窺低审含情客,以听无弦一弄中。——臣京谨题

别人看了不觉得怎么样。扈三娘一看,感憾万千,那弹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赵佶。此画扈三娘在上书房见过,怎么会跑到高万年手中呢?

“我听说《听琴图》被金人抢去了?”扈三娘提出质疑。

“金人是抢去了一幅《听琴图》,那是老皇帝手下的画师临摹的。这个才是真的。”高万年十分肯定地说。

“《听琴图》能卖多少钱呢?”林四娘问。

“本来是无价的,真心买,没有五万两银子,我是不会出手的。”高万年将画卷了起来。

扈三娘竟然产生一阵嫉妒,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一定是赵佶特别宠爱金琼、银环妹妹那一阵子,将这画赏给了她们……

“天底下的万事万物,没有不可以卖钱的。”高万年笑说,“还是太史公说得好:‘仓库充实了,百姓才能懂得礼节,衣食丰富了,百姓才知道荣耀与耻辱。’礼仪产生于富而废弃于贫穷。

“所以,君子富有了,喜欢行仁德之事,小人富有了,就把力量用在适当的地方。潭渊深了,里面就会有鱼,山林深了,野兽就会到那里去,人民富了,仁义也就归附于他们了。富有者得势,越加显赫;失势了,客人也就没有去处,因此也就心情不快。

“谚语说:‘千金之家的子弟就不会因犯法而死于市井。’这并不是空话。所以说:‘天下之人,熙熙壤壤;为利而来,为利而往。’即使有千乘兵车的天子,有万家封地的诸侯,有百室封邑的大夫,尚且担心贫穷,何况编在户口册子上的普通老百姓呢!”

“老高,等回去之后,我跟你学做买卖。”林四娘笑说。

“别等回去了,现在就可以学习呀,我领你们去夜市去逛一逛。”高万年热情高涨。

林冲他们对买卖不感兴趣,三位女子跟着高万年去了夜市。夜市很大,到处是灯光,照得如白天一样。各式各样的商品,引起了三位女子的好奇,不时地驻足观看,一问价格都贵得惊人。

走到尽头,一座华丽的门挡住了四人,有兵拦住,高万年拿出一特殊的牌子,才将他们放进去。她们跟着老高走进了一个金碧辉煌的小楼。扈三娘以为这里一定是买卖珠宝的地方。

进去一看,并不是。到处是歌厅、舞池,不少美女在唱歌跳舞。扈三娘等明白了,这里是个“娱乐场所”。可又跟一般的娱乐场所不一样,美女们身上都斜背着红丝带,上面标着银价,从上千到几万不等。

“这是卖人的地方?”林四娘小声惊叹一声。

“正是。这里荟萃了天下所的有美人。有女真人的,有高丽的,有大理的,有契丹的……汉人美女也不少了。”高万年习以为常地说。

他们找了合适位子坐下,高万年一边看,一边欣赏。扈三娘等心有戚戚焉。

一个胖老头,走到一个高挑女子跟前,看了半晌儿,问了半天。最后,拿起女子的手,在手背上亲了一下。最后,以1500两银子成交。那胖老头子乐呵呵地牵着女子的手走了。

扈三娘感到直反胃,替那女子悲愤。

一个一脸横丝肉的女人,大约有四十多岁,带着管家向这边走来。她是给自己的老公买小老婆的。因为自己不能生孩子,想借鸡生蛋,看了几个都不满意。她以为扈三娘她们也是要卖的女人,就过来了。

“怎么没标价?”横丝肉女人有几分不满意。

“打住!我们不是卖主,是买主。”高万年站起,忙解释说。

扈三娘一听胖女人将她们当成要卖的美女,气得牙根直痒痒。拍了拍林四娘和胡窅娘,就往外退。高万年还没看够,见她们往外走也只好跟着。

“妈呀!谁这么缺德?!谁用针扎我屁股!?”横丝肉女人尖叫一声,可她旁边除了管家,并没有别人。

扈三娘暗暗发笑,她离开时甩出一根绣花针……

请看下回——387老君庙里逢旧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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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7 老君庙里逢旧主

387老君庙里逢旧主

高万年等的买主两天后才到,只卖掉了三样好东西,《听琴图》因价格太高并没有成交。他又进了些皮货,雇了车出了天鹅论。

为了不引起金人的怀疑,扈三娘等也跟车走了。高万年决定回去不走水路,因为是逆流,又慢租金又贵。

行了约20里路,扈三娘等下了车,消失在一片树林中。吹了几声怪鸟叫,祝云从树林深处钻了出来。领着他们来一条叫天鹅河的地方,张顺早就在这里等着呢。

天鹅河是混同江的一条支流,水宽、水长及流速跟混同江不能比。这一段树林茂密,特别隐蔽,正是练兵的好地方。

张顺和祝云早就给大大准备好了水鞋——长约三尺、宽一尺、厚三寸的木板。上面有绳子,可以将脚拴住。

“难吗?”胡窅娘问。

“有一点点难,张大哥只教了我半个时辰,我练了一天就运用自如了。——我给你们示范一下。”祝云说着将“水鞋”绑在自己的脚上,下河了。

大家向河中望去,祝云手握着一支竹杆,插入水中,顺着河流划了起来。速度虽然赶不上马跑得快,还是比人走快多了,跟人跑差不多。

扈三娘眼前一亮,觉得这个办法真的可行,顺江而下,七八天就能划到五国城。

张顺和祝云当起了教练,八人在天鹅河练起兵来。五人进步极快,只练了一天就差不多了。只有武功最高的吕巍,在水上显得却比别人笨了一些。这也好理解,他长得最为高大,脚下板子比别人又长又宽又厚,才能浮起来。

扈三娘并不急,让胡窅娘好好当陪练,多练了一天,也能熟练地掌握了技巧。吕魏一旦掌握了,优势就比别人明显,他的速度跟祝云不相上下。

张顺是浪里白条,脚上不用绑那“劳什子”也比别人速度快。

练兵成功,扈三娘决定出发。为了不引起麻烦,他们昼伏夜出,沿着混同江顺流而下。过天鹅河“卡口”,稍稍遇到点麻烦。

张顺在前面边引路,扈三娘等快速从铁锁下钻了过去。吕巍高大,身子低下去,还是钻不过去。他一急从铁索上面跳了过去,弄出了动静。

“什么人?”金兵从房子里钻出来,并没有发现船,又回去了。

张顺等借着水流的冲力,快速向下游冲去,速度比一般的船快多了。为了不被人发现,他们错开前行,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约30米。混同江的浪可比天鹅河的浪大多了,张顺玩起来如鱼得水。其他人开始还不太适应,经过一个晚上的锻炼,水平大长。天快亮了,他们上了岸,藏在树丛中……

只用了六天时间,他们来到了五国城附近。上了岸,隐藏在一座山中。说是山并不确切,只是一个大土石包,上面树挺多的。原本没有名字,赵佶管它叫庄子山。

这一日天气不错,赵佶抱着爱子赵漆,领着孙子赵谌来三清庙烧香。赵漆才四岁,还不明白烧香的含义,只是随处玩耍。

“小谌,《南华经》你最喜欢哪一篇呢?”赵佶问孙子。

“整篇谈不上,我只喜欢里面的一些小故事。”赵谌实话实说。

“给爷爷讲一个听听。”

“惠施在梁国做国相,庄子去看望他。有人告诉惠施说:‘庄子到梁国来,是想取代你做宰相。’于是,惠施非常害怕,在国都搜捕三天三夜。庄子前去见他,说:’南方有一种鸟,它的名字叫鹓鶵,你知道它吗?那鹓鶵从南海起飞飞到北海去,不是梧桐树不栖息,不是竹子的果实不吃,不是甜美的泉水不喝。可此时,猫头鹰拾到一只腐臭的老鼠,鹓鶵从它面前飞过,猫头鹰仰头看着,发出‘喝’的怒斥声。——现在,你也想用你的梁国的国相来吓我吗?”赵谌讲完,看着爷爷。

“我也特别喜欢这个故事!”赵佶点头说。

“爹,我要尿尿。”赵漆跑过来,掏出小雀子就要尿。

“这可使不得。小谌,快领你叔叔去外面尿。”赵佶喊着。

赵谌领着小叔叔去外面方便去了。

道君望着三清像,愣了一会神儿,扭头看了一下,见一个人也没有,又跪了下去,拜了三拜,悄声说:

“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道君赵佶这厢有礼了。三位道祖,请你助赵佶及子孙一臂之力,离开这个兔子不拉屎的鬼地方。我一年比一年岁数大了,已过了知天命的年龄,富贵荣华也都享用过了。

“可赵桓他们还年轻。赵漆、赵谌他们还小,不能一辈子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啊!他们要读书,要学习,长大了还要娶妻生子……”

赵佶仍然跪着,等待着“三清”的指示。明明知道是三尊泥像不可能有什么反应,还是期待着。求过许多次了,从没有灵验过。

“赵佶,你仔细听着:我是太清道德天尊,已经派我的徒子徒孙来救你等于水火之中。”

赵佶大吃一惊,万万没有想到,太清道德天尊真的显灵的,又急急忙忙磕了三个响头。

“太清道德天尊,多谢你老人家从仙界下凡。我等出了苦海,再为你老人家重塑金身,香火不断……”赵佶喋喋不休说着。

“别再说话,转到像后,我与你相见!”

那声音特别低沉,赵佶听了有点似曾想识。他不敢再出声,立刻起来,向塑像后面走来。塑像比人高大数倍,两边有二十多级台阶。赵佶沿着阶梯往上走,到了最后一阶,停了下来。喘匀了气,伸手掀开帘子,里面挺黑的。

赵佶有点害怕,轻轻叫了一声:“太清道德天尊,弟子赵佶来了!”

“神仙”伸出手来,拉了他一下,赵佶整个人进了塑像的后面。

赵佶感到有点不对劲儿,对方不是仙气十足,而是带着体香和人的热度。

“你是?”赵佶惊问。

“佶哥,我是三娘!”扈三娘的声音轻极了。

这一声对赵佶而言,不亚于晴天打了一声霹雳。他做梦也想不到,扈三娘会到五国城来,而且是万里迢迢来搭救他……

请看下回——388混同江上卷巨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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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8 混同江上卷巨澜

388混同江上卷巨澜

扈三娘简单地说了过往的事情。

赵佶听了十分感动,没想到武德妃能冒这么大的风险搭救自己。回故国,令他梦寐以求。可机会来了,他又犹豫了。万里迢迢,就凭他们几个人,能救回自己吗?

自己跑了,心爱的女人怎么办?一大群儿孙怎么办?

“事不宜迟,我们得马上就得离开这里。”扈三娘催道。

“三娘,特别谢谢你,可我不能走!”赵佶低沉而坚定地说。

“怕我们没能力把你带走?!”

“不完全是。我老了,回去也没什么意思了。——把赵桓救回去吧!”

“第一,我们主要是为了救你;第二、进城通知赵桓出来,风险太大了。——我们马上就得离开这里!一旦被金人发现了,前功尽弃。”

赵谌领着小叔叔赵漆去庙外尿完尿,又玩耍了一会儿,两个孩子又回到了庙里。

赵漆看父亲不见了,就喊了起来:“爹,爹,你去哪儿了?”喊了两声,没发现父亲,就哭了起来。

“小叔,爷爷没出庙,肯定还在里面。走,到那边去找一找。”赵谌领着赵漆往里面走。

这个三清庙不大,属于很简陋的那种,正房左右各有一个耳房。赵谌领着赵漆去了右耳房,这里面悬挂着赵佶的字画。赵谌一边指点,一边给赵漆讲了起来。

“道君,我们得马上离开!孩子闹起来,我们想走也走不了啦!”扈三娘催道。

“三娘,我不能走!你把赵谌和赵漆带走吧!”赵佶立刻做出了决定,因为扈三娘的话提醒了他。

“他们是什么人?我带他们干什么?”

“赵谌是我的长孙,是赵桓的儿子,也是太子;赵漆是金琼生的,是我最喜欢的儿子!他们还小,在五国城没有出头之日。三娘,他们是大宋未来的希望,把他们带走吧!”

“你也一齐走!”

“我走,目标太大。带两个孩子,他们反而不会注意的。”

扈三娘觉得再劝也无益,就决定只带两个孩子走。赵佶与扈三娘从后面走出来,一扭头,又见到一个“扈三娘”,吓了一跳。

“她是我的好姐妹——林四娘。”扈三娘介绍了一句。

“谢谢,谢谢!你们都是帼国英雄。”赵佶鞠了一躬。

三人来到耳房,赵佶跟两个孩子说了。赵谌已经14岁了,一听能离开五国城喜笑颜开。赵漆才4岁,什么也不懂,要和两个陌生人走,说什么也不干,扑向父亲哭了起来。

“你马上离开!”扈三娘向赵佶喊了一声,一下子将赵漆抱了起来。赵佶出了耳房,并没出庙,又奔向三清像。

扈三娘抱着赵漆冲出了庙门,后面紧跟着赵谌与林四娘。

突然,三个女真人跑过来,拦住了去路,他们是巡逻的小分队。他们早就看见了赵佶领着两个孩子进庙,一点也没当回事。因为,赵佶经常去三清庙,早就习以为常了。赵漆哭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三个女真兵做梦也想不到,两个女人是万里之遥来救人的,还以为是五国城里的女人,争抢孩子闹了矛盾。

“放下孩子!”一个女真兵喊到。

扈三娘一手抱着孩子,另一手短剑就刺出,那女真兵倒地而亡。林四娘也是一剑,将另一个女真兵结果了。第三个离的比较远,是个小头目,发现问题不对。这两个女人不是五国城里的,是女强盗,马上吹起了牛角号。

祝云和花荣从土山上飞身而下,接应他们。那个女真兵一边往五国城里跑,一边还在吹着牛角号。祝云赶上,一剑从其后身刺穿,倒在地上。

花荣他们快速跑回土山上,马上准备撤离。赵漆还在不停地哭嚎不止,扈三娘大怒,杏眼圆睁,叫骂一声:“再哭,我掐死你!”

赵漆怕了,吓得再也不敢哭了。

如今守五国城的二将一个叫夹谷草,使浑铁棒;另一个叫移刺蛮,使狼牙棒。二人功夫都不错,也是完颜宗弼的心腹。

二人听到了牛角号声,知道出了大事,各带一队人马向北面杀来。

扈三娘将赵漆背上,祝云领着赵谌,大家快速冲下土山。林冲他们在江边等着,时刻准备着。别人马上穿上了“水鞋”,陆续下水。张顺快速给赵谌穿上水鞋,拉着他就下水。赵谌有点害怕,战战兢兢的样子。等下了水,在张顺的牵引下,平稳快捷觉得特别好玩。

一行人逆流而上,速度比来时慢了许多。忽然,一只船从上游下来,上面立着的女真人。扈三娘吃了一惊,马上命令大家停止前进。

“寨主,我去把船弄翻,夺过来。”张顺将赵谌交给了林冲,一个猛子扎到了水里。

大家观望着,不多时,那船打起了转转,翻了过去,四五个女真兵掉到水中。张顺划着船快速过来,扈三娘背着赵漆和林四娘、胡窅娘及赵谌上了船。张顺将船头掉了过来,准备逆流而上。

“遭了!有好多船!!”林四娘眼尖,先看见上游有一个船队顺流而下。

“掉头,往下游去!”扈三娘命令道。

胡窅娘帮着张顺划船,飞流而下。林冲他们穿着水鞋,紧紧追随着。不多时,将追击的船队甩开了,大家松了一口气。划出有七八里路,大家暂时停下,做下一步打算。

“张顺,沿着混同江下去,会到哪里?”扈三娘急切地问。

“我只知道混同江最后要汇入黑龙江,别的也不大清楚。”张顺一边说,一边看着浪涛滚滚的大江。

“那样的话,离中原会越来越远呢!”

“应该是的。”

林四娘向江的下游望去,隐隐约约有船队向上游逼近。

“寨主,你看——”林四娘一指。

“呀!”扈三娘也看见了。又一回头,上游的船队也过来。两边夹击,危在旦夕。

“怎么办?”好几个人问道。

“弃船,上南岸,水路走不上,夺马走陆路!”扈三娘当即立断。

张顺和胡窅娘同心协力将船靠了南岸,快速钻进树林中。林冲等穿水鞋,更加灵活机动,快速跟了上来。

请看下回——389扈曌痛哭失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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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9 扈曌痛哭失姐妹

389扈曌痛哭失姐妹

扈三娘等上了混同江的南岸,钻进了一片树林中。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要快速离开,撤到安全地带才行。因为,江里的船很快就会驶来,船上的人上了岸会有**烦。

祝云攀上一棵大树,向江中观望,发现江中上游的船队和下游的船队停止了运行。扈三娘开始很高兴,可马上意示到了更大的危险,这说明拦劫他们的金军,不仅仅是在水上,陆路会有更多的人马。

想在陆路上逃跑,必须有马,靠两腿跑是不可能的。扈三娘向树林外望去,耐心地等待着。

祝云从树上滑了下来,急说:“有二人二马,向这边走来,劫吗?”

扈三娘一挥手,说:“太少,不能打草惊蛇,再探。”

祝云又爬到那棵大树上了望着。两人两骑过去不久,有上百骑人马走过来。祝云倒吸了一口冷气,觉得婶婶的判断太准确了。若是冲出去对付那二人,就会惊动这些的马,那就会若**烦来。

等待,耐心地等待着。过了大约有半个辰,终于等到了最佳时机。一小队人马,大约十一二骑,在一位百夫长的率领下,在路上巡视。

祝云又一次滑下树,报告了情况,扈三娘决定夺马。经过简单的商量,林四娘和张顺二人留在原处,保护着两个孩子。吕魏、林冲、花荣、祝云、扈三娘和胡窅娘下去夺马。吕魏一人当先,解决那个用棒的百夫长。其他人随机对付舞刀弄枪的。

他们身处在一个山包上,树特别密,道上的人看不见他们。在扈三娘的带领下,六人快速而秘密地下山。祝云又爬到树上,其他五人隐藏在草丛中。每个都握着短刀,时刻准备着。

百夫长挥动着铁棍,指挥着十多个人,一边慢慢走,一边寻觅着。

“扈三娘,万里之遥,怎么可能呢?”一个说。

“就是,肯定是山贼。”另一个说。

“不要讲话,好好巡山。”百夫长命令道。

吕巍从一块石头上跃起,飞落在百夫长的马上,只一刀就将他抹了脖子。祝云从树上跳下,一脚踹飞一个女真兵,骑在马上。另四人也从草丛中跃起,只是眨眼之功,就灭了大部分人。后面的两个女真兵打马飞奔,吕巍将铁棍如标枪似的掷出,扎在女真兵的背部,掉在马下。

另一个女真的马更快些,跑出更远。可马再快也没有箭快,花荣从百夫长身上,取了弓箭射了出去,另一个逃跑的女真兵也被射死了。一个百夫长,十二女真兵瞬间就被解决了,得马13匹,众人大喜。

有枪、有刀、有棒,虽然不顺手,可毕竟是长兵器,在马上用起来,还是比短刀强多了。张顺领着赵谌,林四娘背着赵漆从山包下来,他们在山腰处开了一个短会。

“我们现在队伍还是大了些,分成两个小分队行动起来更便捷。一个小分队带着赵谌,另一个小分队保护着赵漆。林大哥、张大哥、花兄和祝云,你们带着赵谌走。剩下的带着赵漆走。”扈三娘分配道。

“有点不妥,你们中有三个女人,力量还是有点弱呀!”林冲说。

“寨主,赵谌毕竟大了,机动起来比较容易,有三个人就够了。赵漆还太小,保护起来比较难,林大哥还是加强到你们那里吧!”花荣提议说。

张顺和祝云也赞同这样。扈三娘想了想,同意了,立刻分头行动,大方向往东南走。

两伙人握了握手,互相祝愿一番。令张顺他们高兴的是赵谌会骑马,而且骑技还不错,有三个人保护足够了。四人骑上一匹马带一匹空马出发了。

赵漆特别留恋扈三娘,直往她怀里扑。

“还是我背他吧!”扈三娘又把赵漆捆在身后,准备出发。大家也都上了马,等了一阵子,才从树林中走出,沿着一条小道向东南方向行进。太阳快落山了,走出了树林,是一片开阔地。

“有敌人!”林四娘最先发现了敌情。

扈三娘送目过去,开阔地里有一队金兵,足足有二百多人马。几员大将,全副武装,想冲过去很难,他们马上退了回去。

“扈三娘,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万里之遥,跑到我大金国来撒野。用你宋人的话来说,那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陆路水路,全被我大军封锁了。要想活命,只有投降一条路。哈哈哈……”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他不是别人,正是他们极恨的完颜宗弼。

“金兀术来了!”扈三娘倒吸了一口冷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呀。

大家沉默了片刻。知道大难来临了。

自从完颜冷被岳飞活捉,完颜宗弼就感到会有些麻烦。等探出扈三娘下山了,他就想到了这个娘们有可要冒险救主。他亲自率领人马来,往五国城赶,果然出事了。

“我去把他们引开!”林四娘叫了一声,打马就往外冲。

“四娘,太危险!——回来!”扈三娘想拉却没有拉住,也想打马跟着冲出去。

“吕将军,快拦住!”林冲喊了一声。

吕魏离扈三娘很近,一伸手将马僵绳扯住,那马怎么用力,也没有用。

“金兀术,我扈三娘和你拼了!”林四娘一边催马,一边挥着夺过的刀,向前冲去。跑一少半,掉转马头向东边狂奔。

完颜宗弼见“扈三娘”冲了出来,大喜,命令道:“活捉扈三娘,别伤了这个女人!”

他一挥手,亲自带队追了过去。剩下的一半人马,向真的扈三娘这边奔来。

“你们拉我干什么,快冲出去!救林四娘,她一个人太危险了!”扈三娘带着哭腔喊着。

“寨主——你醒醒吧!我们都出去也救不了林四娘啊!必须马上转移,不然,赵漆就会落在他们的手里,永无出头之日呀!”林冲苦劝。

扈三娘明白这个道理,知道林四娘是为了救大家——更主是为了救自己才冒如此大的风险。林四娘曾不止一次地说过:“三娘姐,我愿意为你而死!”

“三娘姐,快撤吧!不然,四娘的牺牲就一点意义也没有了。”胡窅娘含泪劝道。

理智占了上峰,扈三娘抹了下眼泪,向林子里面挺进……

请看下回——390林氏笑骂化灰烟

390 林氏笑骂化灰烟

390林氏笑骂化灰烟

林四娘拼命地打马,那马也是拼命地奔跑。

完颜宗弼打马穷追不舍,后面跟着多员大将。

扈三娘,这一回无论如何不能让你跑了。我必生擒你,给我当小老婆,才能解我心头之恨。将你压在大金国的火炕上,想怎么耕种就怎么耕种,生出的儿子一定会生龙活虎的。上天我追你到灵霄殿,下海我追你到紫晶宫……

完颜宗弼特别喜欢烈性女子,那种哭哭啼啼,梨花带雨一两次就失去了兴趣。他骑着乌骓马冲在最前面。他手下的将领知道大帅的意思,只是不远不近地跟着。

林四娘骑的马只是一匹中下等的马,跟乌骓马比起来,实在是差得太多。跑着跑着,一条河拦在前面,无论怎么打那马也不敢趟水,只好掉转马头再跑。完颜宗弼已经赶上过来,战在一处。

林四娘用夺来的刀,本来就不顺手,只能发挥七八成功力。另一方面,她的武功跟完颜宗弼比起来,实在是差得太远了。不到十个回合,那刀就被完颜宗弼的斧子给磕飞了。林四娘并未屈服,抽出短刀,还在战斗着。

完颜宗弼大喜,怕用斧子伤了“扈三娘”,将兵器挂了。用手将对方手腕一磕,那刀又飞了。他一伸手将她从马身上揪了过来,搂在了胸前。

“哈哈哈……扈三娘,这回你怎么也跑不出我的手心了!”完颜宗弼骑在马上大笑。

“大帅,厉害;厉害,大帅!”手下们一阵欢呼。

“啊——”完颜宗弼大叫一声。

原来,林四娘低下头,一下咬住了他右手腕子,使劲不松口。尽管完颜宗弼皮糙肉厚,还是被咬出血来。

“小娘们,够辣劲儿!老子喜欢!”完颜宗弼大叫着,尽管喜欢被咬还是疼啊,“你怎么咬起没完了?!”

完颜宗弼照着林四娘的头拍了一下,只用了五分劲儿,她就昏了过去……

林四娘只是暂时昏厥,很快就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根柱子上。身边有七八个金兵,拿着武器围成半圈儿。眼前有十多个汉人,有男有女。四周到处是石头房子。她明白了,自己被抓到了五国城里。

金兀术坐在太师椅子上,右手腕子上缠着布,一定是被自己咬的结果。

“她到底是不是扈三娘?”完颜宗弼吼道。

那些汉人都不知声。

“赵桓,她是不是扈三娘?”完颜宗弼点名说。

“应该是。”赵桓向前走了两步,看了看说。

“什么叫应该是?是就是,不是就是不是。”

“我再看一看——”赵桓又往前走两步,看了看眉眼,这回肯定地说:“是,她就是扈三娘,不会错的。”

其实,赵桓并不十分敢肯定她就是扈三娘,看上去确实像。

“是就好,是就好!哈哈哈……”完颜宗弼又大乐。

“金兀术,我本来就是扈三娘。今天落到你手中,要杀就杀,要剐就剐,少废话!”林四娘明白,只要对方认为自己是扈三娘,活命的机会反而大一些,找机会逃出魔掌。

“扈三娘,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可走。一、当我的小老婆,心死塌地跟着我;二、只有死路一条……”

“我只选第二条。”

“你真够‘二’的了。天下的女人想嫁给我的用鞭子赶。”

“可我不喜欢!”

“老子让你喜欢,你一定会喜欢的!”

完颜宗弼充满了自信,一定会降服扈三娘,让她心死塌地跟着自己。林四娘知道,越是不答应他当小老婆,金兀术越会把自己当成扈三娘。这样,三娘姐他们才会有更多的时间逃离,自己活命的机会也会更大一些。

“金大帅,她不是扈三娘。”一个女人的声音,虽然不大,引来一片哗然。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她不是扈三娘?”完颜宗弼大吃一惊。

那女人并不回答,又向林四娘跟前走了两步。

“大帅,她是赵佶的小老婆,叫高金琼。”五国城守将之一夹谷草凑到完颜宗弼跟前说。

“噢。高金琼,你仔细看一看,认准了有赏;胡说八道,我让你好看。”完颜宗弼低声吼着,“——移刺蛮。”

“属下在。”五国城的另一位守将,移刺蛮小跑过来。

“扈三娘总共带走几人?”

“查实有三人。赵佶一个,赵漆一个,赵谌一个。”

“都是些什么人?”

“赵漆是赵佶跟高金琼生的儿子,三四岁的孩子。赵谌是赵桓的儿子,曾立为太子。”

“狗屁太子!”完颜宗弼骂了一声。

“是,狗屁太子!”移刺蛮跟着骂了一声。

“你们两个还在这里干什么?一对混蛋,几个老弱病残都看不住!”完颜宗弼一拍太师椅,“快去搜山,把他们通通捉回来!”

移刺蛮和夹谷草不敢怠慢,领人分头去搜山。

“高金琼,这回看仔细了吧?她到底是不是扈三娘?”完颜宗弼低声吼着。

“我不知道她是谁,可我知道她肯定不是扈三娘。”高金琼转过身来,“扈三娘右眉里角下面有个浅浅的红痣,她没有;另外,她比扈三娘也矮一些;还有,扈三娘比她更火辣。”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大帅,我们曾经共同拥有过一个老公,打交道一年多,自然熟悉。”

完颜宗弼一听,大怒:“臭娘们,你为何装扮成扈三娘!你到底是谁!”

林四娘眉毛一扬,说:“我是扈三娘的妹妹林四娘。”

“扈三娘在哪里?”

“我知道,可我不告诉你!”

“烧死她!烧死她!!”完颜宗弼大声吼着。

金兵开始搬木头,不多时,柱子下面架起了高高的木柴垛。

高金琼这时有点后悔,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之所指证林四娘不是扈三娘,因为她特别气愤。扈三娘劫走了她的儿子赵漆和老公赵佶,让她在这里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夫妻、母子永不相见……

完颜宗弼站起来,看了看自己受伤的手腕儿,从金兵手里夺过火把,扔向木柴垛。那火呼地一下子蹿了起来。

“金兀术,你永远也抓不住扈三娘的,你也早早晚晚会死在她的手里。哈哈哈……”林四娘一边骂,一边笑。

这时,太阳已经落山了,火光冲天……

请看下回——391林冲棒打夹谷草

391 林冲棒打夹谷草

391林冲棒打夹谷草

此时,扈三娘他们躲在一个小山包上。五国城里火光冲天,她明白了林四娘凶多吉少。多么好的姐妹呀,就这样化身于火海,真是太可惜了。

“三娘姐,你不要瞎想。四娘妹子福大命大造化大,一定不会有事的。”胡窅娘劝说。

不劝还好些,这一劝更勾出扈三娘的火来,说道:“都怨我,万里救主,实在是太草率了!四娘,我对不起你!!”

哇的一声,扈三娘吐出一口血来,暂时昏厥过去。林冲就在她身旁,一下抱住了,没有倒在地上。

“三娘姐、三娘姐!”胡窅娘一边掐扈三娘的人中,一边叫着。

“我没事!”半晌儿,扈三娘叫了一声。大家才放下心来。林冲见扈三娘醒过来,将她扶坐在一块石头上。

“有声响!”吕巍说道。

大家马上提高了警惕。

“吕将军,你护着她们往里面撤,我下去看看。”林冲说完拎着夺来的铁棒,悄悄地往山下走。

“小心儿!”吕巍嘱咐了一句,护着两个女人,一个孩子往山里走。

胡窅娘将赵漆从扈三娘身上解下来,捆在自己的背上。二位娘子牵着马,往里面走,万不得已,马还是不能丢的。开始,吕巍手里拿着夺过来的枪,很不趁手,觉得跟烧火棍没什么区别,就丢在了一边。

林冲迅速隐蔽地来山脚下,躲在蒿草中,观察着动静。

夹谷草领着一队人马,有百十左右人,他们在山下向山里观望,不敢贸然进入。夹谷草在这里驻防了一年多,对这里的山形地貌比较了解。知道扈三娘若是躲藏,最有可能就是这个山包。

这是个无名高地,至高点不超过200米,林木茂密,藏三五个人找起来也不容易。按理,搜山应该等到天亮效果会更好。可是,被大帅骂了一痛,晚上不行动也不行。如果能擒住扈三娘给大帅当小老婆,不但可以将功补过,大帅还会提升自己。得往上冲,若是移刺蛮抓住扈三娘,那样大功就让他给抢去了。

夹谷草想到这里,就命令士兵们点起火把,成扇面向山上搜索。林冲大吃一惊,他们有百十余人,冲上山去扈三娘他们就会被发现。不行,一定要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林冲一下蹿了出来,飞身踢飞一个金兵,夺了马往相反的方向跑。夹谷草命令停止搜山,挥动着金枪带着人马向林冲追来。

这是一片开阔地,夹谷草领人追得狠猛,他的马又比别人的快,很快就追了上来。林冲不跑了,掉转了马头准备迎战对方。

夹谷草愣了一下,也将马停了一下来。见林冲只有一个人,胆子就大了起来。后面跟上了十几人,就更来劲儿了。

“弓箭手准备,捉活的!”夹谷草觉得自己有两下子,并没把林冲放在眼中。女真人没有跟宋人交过手之前,都觉得宋人柔弱,不堪一击。

林冲下定决心,准备一击就干掉对方“主帅”,群龙无首,其他人就会大乱。

夹谷草夹马挺枪冲了过来……

林冲早就偷偷地将脚摘离了马蹬,缩身蹲在马鞍桥上。见夹谷草冲到近前,身子一挺从马身上飞了起来,举起铁棍照着他的头上猛击下去。

林冲不但使枪厉害,使棍也很有心得。梁山泊除了卢俊义,也就是林冲了。这一棍如泰山压顶一般,稳、准、狠,一下子砸在夹谷草的头盔上。只听咔嚓一声巨响,夹谷草连头盔带脑袋一起碎了。枪掉在地上,马跑了几步,停了下来。夹谷草的一只脚还挂在马蹬里,尸体被拖出好几丈远。

金兵一下子懵了,万万没想到,他们的将军,只一下子被砸死了。刚要射箭,林冲已经来到近前,棍子横扫,又打死了几人。剩下的撤腿就跑,后面的掉转马头就跑。

林冲并不追,将夹谷草的枪拿了,想给吕巍当武器。骑着马一边观察,一边往回赶。来到山脚下,他并没有将马牵上山,而是将其藏在树丛中,注视着远方。

月亮升了起来,挺亮的。可树丛的暗影还是黑黢黢的,有的像狗熊,有的像大象,有的像河马,都是些蠢笨的家伙。

林冲轻轻地拍子拍枣红马,轻轻地说也句:“谢谢你,老兄!不要骄傲,再立新功。”

那马似乎明白了林冲的意思,打了声响鼻,吃起草来。林冲知道马睡觉都是站着的,离山脚下太近,就将马牵到一个沟壑中拴好了,悄悄地上山找扈三娘他们。

往山上走了一半,听见那马叫了起来。觉得不对劲儿,又快速往山下跑。跑了一段路,他又停下了,听见有狼在嗥叫。

林冲明白了,狼盯上马了。如果不去救马,那马就会成为狼的美餐。开始,只有一只狼,见马拴着,就欺负那马,想独自将其咬死。可那马很是烈性,别看拴在树上,一通猛踢。

那狼见自己一个,对付不了那马,就叫了起来。不多时,来了七八条狼,将枣红马团团围住。马大怒,挣开缰绳,与狠斗了起来。

林冲犹豫起来。救?还是不救?他很快就下定了决心,战胜七八头狼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能因一匹马,就忘了大局。

就算是虎,与群狼头起来,也难以占上峰的,何况是一匹马呢。在头狼的指挥下,从四面八方向那马扑去。狼特别擅长集团作业,一个个争先恐后,冲了上去。那马做最后一搏,不时地尥蹶子。

头狼身先士卒,一下咬住马的喉咙,其他狼也咬住其他的地方。枣红马被放倒了,再也站不起来了。不多时,又来了十几只狼,将枣红马的肉吃尽了,才洋洋得意地离开。

林冲心里很难受,见狼群离开了,从树上下来。将马骨收在一起,挖个坑埋了。对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感叹。

月亮越升越高,更亮了些,快速向山顶上冲去。可并不没有发现扈三娘他们,吃了一惊,难道他们转移了?想喊又不敢,只好慢慢地寻找。

请看下回——392吕巍掌劈移刺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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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2 吕巍掌劈移刺蛮

392吕巍掌劈移刺蛮

吕巍他们已经转移到小山的北边,躲在一块巨大的凹形石的凹处,四周都是树与杂草,十分隐蔽。如有不测,就立刻下山,渡过混同江进入茫茫的大森林里面。金人想找到,并不容易。可那是没办法的办法,进去容易,出来可就难了。

一晃儿,一个时辰过去了,林冲还没回来。扈三娘十分焦急,东张西望。

“寨主,你不用急,林将军绝对不会有事的!”吕巍劝道。

“是呀,三娘姐,林将军武功高,又心细如发,很快就会回来的!”胡窅娘夫唱妇随。

扈三娘想了想也是,林冲是不愿意冒险的人,遇到大事也不冲动,肯定会安然无恙的,可就是放不下心来。

“这小咬,真是讨厌死了。”胡窅娘恨恨地说,用手扫脸。

夜晚,在森林中最可怕的还不是猛兽。因为有吕巍这员悍将在,就算有虎有狼也不怕。武松几十拳打死一只猛虎,吕巍一掌就能拍死。可是,这小而不能再小的小咬,吕巍却拿它没有办法。就算你一掌能拍死一百个,马上会有二百个飞来,见缝插针叮得你又痒又烦。

白天,有阳光照耀的时候,小咬都藏在草丛中。一到晚上,就会出来,无论你是野猪、棕熊、还是猛虎,都照叮不误。野兽们都有厚厚的皮毛,可以抵御小咬。人自然有衣服,可脸手就不好办了,就算蒙着面罩小咬也能钻进来。

扈三娘、胡窅娘及赵漆都蒙着面罩,被咬就差一些。吕巍是个爷们,觉得带个面罩太麻烦,隔一会就抹一下脸和脖子,无数的小咬成了死尸。他的皮肤也被咬了许多包。

“臭小子,你咬我,我就弄死你!”吕巍低声骂着。

小咬是老百姓的叫法,学名叫蠓。据说,天下有4000种左右。不是专家是分不清是哪一种,反正这些可恨的家伙特能吸血。其实,吸血只是雌蠓,雄蠓只吸食植物汁液为营养。

扈三娘也被咬得特别心烦,也管不了许多了。取出安道全特制的香,点燃了一支。那味道人闻起来,很受用。小咬马上就受不了,纷纷飞跑了,去骚扰别的野兽去了。

“安神医就是厉害,这香只点了一会儿,小咬全跑了。”吕巍轻声赞道。

“三娘姐,你那里的神香还有多少?”胡窅娘问。

“还有十多根。”扈三娘在暗中数了数。

“我这里还有几十根,够用一阵子了。”

胡窅娘的回答,让扈三娘心里有了底,在森林过夜,没有这种神香,太难熬了。今天是非常时期,不到万不得已,是不敢点的。林冲闻过这种香气,只要他闻到了,就会找来。

月亮挺亮的,扈三娘见吕巍手中没了武器,还是有点担心,就说:“吕将军,你的兵器哪儿?”

吕巍微微一笑,亮出了双掌。扈三娘一下子就明白了,也就不多说了。吕巍自视甚高,没有趁手的兵器,宁可不用,一双铁掌就是最好的武器。

细微的动静,引起吕巍注意。他侧耳听了听,低声说:“将香灭了!你们藏在这里,千万别动!——我去去就回。”

“巍,你小心点!”胡窅娘叮嘱一句。

吕巍不说话,绕过巨型凹石,很快就消失在树木中。

山上的树很多,马无法进入。移刺蛮命令所有人下马,拿着兵器,悄悄向山上摸来。

他带的人不多,也不算少。二百多人,成扇面往上搜。移刺蛮的武功比夹谷草还是高了许多,他擅用狼牙棒,有万夫不挡之勇。可狼牙棒长大,在树林中施展不开,就挂在了马身上。只拎着一把腰刀,在林中穿插着。

被完颜宗弼一顿臭骂,移刺蛮心中窝了一团火。可他比夹谷草聪明,决不会点着火把去搜山,那是傻瓜才干的事。

那山包并不很大,移刺蛮将人分为两批。第一批,三十多人,相对速度快一些。第二批是所有的人,他亲自带领,缓缓向上。

第一批人由移刺风指挥,这家伙是移刺蛮的堂弟,鼻子特别敏感,他闻到了一种特殊的香味。悄悄命令属下停止前进,他快速返回,向堂兄报告。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躲在山包北面?”移刺蛮悄声问道。

“一定是的。我闻到了一种特殊的香味,他们就在巨形的凹石中间。”移刺风十分肯定地说。

“将凹石包围起来,生擒!”移刺蛮异常兴奋,拍了一下身旁的大树。

“哥,还是报告大帅吧!他们人虽少,武功一定很高强的!”移刺风提议说,因为他特别担心。

“他们只有几个人,我们有二百多人呢!宋人武功再强,也强不到哪去……”

移刺风不敢再劝,准备通知队伍前行。大树上飘然落下一人,移刺风没有察觉,移刺蛮也没有察觉。等落到地上,他们还没想到是人,以为是一只大雕。

树下埋伏的两个女真人,被惊动了一下,一齐喊:“谁?”只喊了一声,脖子就被掐住了,瞬间就没命了。从树上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吕巍,他是尾随着移刺风而至,“飞”到了树上。尽管移刺风和移刺蛮对话的声音不高,还是全被他听清了。心中大喜,只要把这哥俩处理了,其它小兵群龙不无首,就是一盘散沙。

移刺风和移刺蛮双双亮出刀,向吕巍劈来。还有七八个女真兵,也亮出了刀,将吕巍团团围住。见他手中没有武器,只一个人,都放下心来。

吕巍丝毫不惧,一双肉掌带动着风声,跟女真人打了起来。移刺风一刀砍来,却被吕巍一脚踢在手腕上,那刀就飞了出去,吕巍一伸手接住。移刺风吓破了胆,转身就跑,吕巍将刀飞出,一下子就将其劈为两半。

移刺蛮不愧是个练家子,又有一身蛮力,手中又有刀,跟吕巍周旋起来,战了十几个回来。吕巍一闪身,来到一棵大树前,一纵跳起,一只手抓住树叉,悬在空中。

“来人呢!跳下来,就把他剁成肉泥!”移刺蛮以为吕巍怕了,想逃跑,就大喜大叫起来。十几个女真兵将树围住。

移刺蛮一喊,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吕巍纵下飞到其头顶,一掌劈在他的头盔上。那力量太大了,头盔碎成多块,脑袋被砸到脖腔子里……

林冲听见杀声,也赶了过来,只一会儿功夫,女真兵被杀死几十人,剩下的全跑了。

请看下回——393五国城内囚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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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3 五国城内囚大乱

393五国城内囚大乱

完颜宗弼烧死了林四娘,心里特别痛快,又燃起了希望。只要扈三娘不死,一定能活捉到她,非让她当自己的小老婆不可。

他命令夹谷草和移刺蛮带人去搜山,觉得力量还是不太足,又令自己手下一员大将完颜卓带着上千人马去增援。

眼下,完颜宗弼要好好整治一下五国城里的囚徒,居然敢跟扈三娘勾结在一起,试图暴动。不给他们点颜色看一看,就不知道我完颜宗弼的厉害。皇上对赵佶等太客气了,不能再让他们养尊处优了。反复搜巡之后,未能找到赵佶,只好拿赵桓等撤火。

囚徒们轻松的日子结束了,全都圈在五国城中,不能随意走动。女真兵的人数比囚徒还多,明晃晃的刀,尖尖的枪,刺刺的棒,令人不寒而栗。

完颜宗弼包围五国城前,五国城内一片混乱。夹谷草和移刺蛮万万没有想到,会有人敢劫囚,一时间乱了方寸,不知如何处理好。

赵佶的几个王子和还有点骨气的臣子们,以为时机到了,可以乘乱逃出五国城,纷纷往出冲。可完颜宗弼的到来,让他们看到的一丝希望,马上破灭了。等到林四娘被烧死,他们明白了,五国城将是他们的“活人墓”,想跑出去,只能做白日梦。

赵桓从未起过想要从这里逃出去,五国城内一片混乱的时候,他没有乱,而是死死地盯着马槽里的几条鱼。那鱼不紧不慢地游着,今天和昨天一样,昨天和前天一样,只要有水,就不停地游着。

“大哥——”赵桓的弟弟赵模匆匆跑来,喘着粗气。

“怎么了?”赵桓抬了一下头,又低头去看鱼。

“赵谌跟老爹去三清庙了。”

“这有什么稀奇——赵谌常跟爷爷去那里。”

“爹、赵谌,还有赵漆——”赵模凑近了,压低了声音,“好像是扈三娘来了,将他们救走了。”

“扯蛋!”赵桓一下子扭过身子,再也没心思看鱼了,跺了一下脚说:“扈三娘真是多管闲事,谌儿命休矣!”

“大哥,你太悲观了。趁乱,我们也逃吧!“

“万里迢迢的,怎么能逃出去?!——千万别乱动,乱动只有死路一条!”

赵桓的骨气还不如他老爹赵佶,他是不敢冒险的。不过,这次他的判断是对的。完颜宗弼的到来,泼了一盆冰冷的水,让所有想逃跑的人,都收了心。林四娘被活活烧死了,试图想逃跑的一个王子和两个大臣被刀斩了。其他的人都傻了,老实实在呆在屋子里面。

完颜宗弼还没有完,两个重点人赵桓和高金琼关了起来,分别审讯。因为他们的儿子跟扈三娘跑了,他们便是重点怀疑对象,成了同谋。

赵桓被五花大绑押了进来,那是三间厚重的石头房子。五国城虽说是大狱,只不过是软禁,还是有相对自由的。可以这么说,这里跟真正的监牢还是有区别的。

尽管点着四支大蜡,可屋子里的四壁还是显得挺黑的。尤其是太师椅子上坐的人,更是黑糊糊一片。

赵桓这一生最怕,最不愿意见的人就是完颜宗弼了。刚一照面,腿肚子就转筋了。若不是有女真人拎着,站都站不住了。

“赵桓,你胆子挺大呀,竟敢跟你小妈扈三娘勾结在一起,把儿子弄走了!”完颜宗弼开门见山,下了结论。

“大帅,冤枉啊!从始至终,罪臣什么也不知道啊!”赵桓带着哭腔说。

“胡说!如果不是你和扈三娘勾引在一起,偏偏救的是你儿子,而不是别人的儿子呢?”完颜宗弼一拍案子,大声喝叱道。

“大帅——”赵桓一激灵,事关生死,他也豁出去了,身子挺了挺说:“大帅,你可以去调查,随便找个女真人的看守兵问一问,罪臣赵桓自从进了五国城,从未越雷池半步,只是在马槽里看鱼看鱼看鱼……我怎么能有跟扈三娘勾结呢?退一步说,我想跟她勾结,她也不愿意跟我勾结呀!我们在南边的时间就有茅盾,她特别恨我呀!”

赵桓为了活命,将自己跟扈三娘的过节都说了出来。当年追杀扈三娘的命令,就是他下的。

完颜宗弼听后明白了大半,觉得这个窝囊废,真的不可能跟扈三娘勾结在一起。

“你老爹有扈三娘那样风骚的小老婆,你就不眼馋?”完颜宗弼冷笑着问。

“大帅,我跟你说句实话吧。我这辈子对女人真的不怎么感兴趣。别说是扈三娘论辈份是我的长辈,就是我身边的女人,也提不起我的精神来。如果说,这辈子我还喜欢过什么女人的话,那就是我曾经的皇后朱琏……”赵桓一提起朱皇后,眼泪在眼圈转着,觉得这一辈子特别对不起她。

完颜宗弼觉得赵桓真是异类,他老爹什么都爱好,可这家伙什么都不感兴趣。

“不管怎么说,你儿子赵谌被扈三娘救走了,他又曾经被你封为太子,这可是一件大喜的事呀?!”完颜宗弼问完,观察着赵桓的表情。

“大帅——”赵桓痛哭起来,“扈三娘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呀!他们才几个人,怎么能把赵谌带出呢?大帅,你用兵如神,捉拿扈三娘易如反掌。大帅,看在赵谌还小,不懂事的份上,被扈三娘胁迫而去,将来捉拿住了,饶他一条小命吧!”

“若是赵谌——侥幸跑回南边呢?”完颜宗弼不动声色地问。

“就算他走了,又如何呢?还有一个人决不会饶了他呀!”赵桓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说的这个人谁呢?”

“就是我弟弟赵构啊!”

完颜宗弼听完,点了点头,觉得赵桓说得有道理,命令道:“将赵桓的绑绳解了。”

绑绳解后,赵桓活动活动筋骨,觉得还是自由身好,说道:“谢谢大帅!”

完颜宗弼转动着眼珠,说:“给他准备纸笔。”

马上有人准备好了纸笔,

“你可以坐下了,我怎么说你怎么写。”完颜宗弼命令道。

“多谢大帅!”赵桓坐下,将纸在小案子上面铺平。

完颜宗弼想了许久说:“你就写赵谌为南宋新皇帝……意思就是这个,词你自己琢磨。”

赵桓一听吓出了一身冷汗,就算赵谌跑回南边,金人杀不了他,弟弟赵构也会追杀他。好狠毒的计呀,可又不敢不写……

请看下回——394三清庙中佶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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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4 三清庙中佶升天

394三清庙中佶升天

审问高金琼的气氛可就好多了。

别看完颜宗弼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可对女人,尤其是对漂亮而又有个性的女人,总是高看一眼的。

“你老公跟扈三娘跑了,你知道吗?”完颜宗弼装出很关切的样子问道。

“他不会跟扈三娘跑的!”高金琼很干脆地说。

“他喜欢扈三娘,那小娘们来救他,他为什么不跑呢?”

“过去,他喜欢的是扈三娘,可现在他喜欢的是我!”

完颜宗弼一听高金琼这么一说,不由得多看几眼。这小娘们倒也是国色天香的,以前没怎么注意,若是抓不住扈三娘,就让她当自己的小老婆也不错。

“赵佶没跟扈三娘走,他会去哪儿呢?”完颜宗弼试探着问。

“我想,他还应该在三清庙里。”高金琼不敢十分肯定,还是觉得在那里的可能性大。

完颜宗弼点了点头,也觉得这种可能性比较大。因为从各方面情况看,赵佶确实没有跟扈三娘走。

扈三娘走后,三清庙就被团团围住,就没见赵佶出来。难道三清庙里有地道?这小子从地道跑了。

完颜宗弼想到这里笑了,因为这个三清庙他去过,别说是地道了,就是耗子洞也没有。除非是那几个老道显灵了,把赵佶给带走了。

“去三清庙!”完颜宗弼大手一挥,带领几十人随从,点着火把向三清庙进发。

完颜宗弼等刚刚从五国城的墙豁子出来,完颜卓带领几个随从赶来。

“有扈三娘的动向吗?”完颜宗弼急切地问。

“还没有。”完颜卓垂头丧气地说。

“夹谷草和移刺蛮这两个臭小子呢?”

“死了。”

“死了?”

“我已命令将他们的尸体抬回了五国城。士兵死了近百人,就地掩埋了。”

完颜宗弼听完,目瞪口呆。万万没有想到,扈三娘等几个人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还真不能小看了这个娘门。

“停止搜山,所有卡口重兵埋伏。”完颜宗弼大手一挥说,“扈三娘啊扈三娘,我就不信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你等着,抓住你非碎尸万段不可!除非你答应当我的小老婆。你不就爱往山里钻嘛,那咱们就在山中野战!哈哈哈……”

大家只听见大帅在笑,不知为何而笑,因为后半截话是在心里说的。完颜宗弼又派出一队人马,听从完颜卓的指挥,进行全面封锁,等到天亮再搜山。

一群兵,将三清庙围得水泄不通,几十个火把将里里外外照得如白昼一般。

“还没有赵佶的影子?”完颜宗弼一边往庙里进,一边问。

“报告大帅,还没有。”完颜越在一旁恭候着。

完颜宗弼在里面转了一圈儿,地方不大,也就眨眼之间的功夫。

“屁大个地方,赵佶这臭小子能藏哪儿?”完颜宗弼百思不解地问。

“大帅,我想赵佶不会藏在庙里。”完颜越向前走一步说。

“有好几个人看见赵佶进了庙,并未从庙里出来。扈三娘他们也只带走了赵谌和赵漆两个小兔崽子。赵佶只会写字画画,又不会奇门遁甲,难道他长翅膀飞了?!”

“大帅,赵佶人称是道君,也许他会点什么妖术啊!”

“不会,不会的。如果他真的会妖术,早就跑了,我们还能抓住他吗?他就是个凡胎俗子,什么真龙天子,那都是扯蛋。——这里会有地道吗?”

“大帅,这里绝对没有地道,连耗子洞都没有。”

完颜宗弼立在三清像前,仔细地打量着三清像。玉清元始天尊如水似地流动,上清灵宝天尊似山一样稳重,太清道德天尊既如水一样灵动,又如山一样稳重……

“赵佶,我知道你藏在哪里了。快快给我滚出来,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完颜宗弼吼着,三清庙仿佛都在颤动。

可那三清塑像,脸上的表情都起了微妙的变化。开始,什么表情也没有。渐渐地都微笑了起来,那笑似有似无,只是挂在嘴角上。忽然,三仙的脸都笑得变了型,脸上挂着的不是微笑,而是讽刺的笑,不屑的笑。

“混蛋!”完颜宗弼大骂一声,从完颜越手中夺过浑铁棍。

“大帅,不可呀!”完颜越大叫一声,他觉得大帅砸神像总是一件不吉利的事。

“咔嚓”一声巨响,玉清元始天尊的塑像被砸碎了,不过是一堆泥片而已,里面是空的,什么也没有。又是咔嚓一声巨响,上清灵宝天尊被砸碎了,也是一堆泥片而已。紧接着就是第三声巨响,太清道德天尊的砸碎了。这回可不同凡响,人们除了见到泥片之外,还有鲜血流了出来。

包括完颜宗弼都向后退了三步,谁也没有想到,太清道德天尊塑像里面,真的藏了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的,正是道君赵佶……

“烧,烧,烧了它。把三清庙和赵佶都给我烧成灰!”完颜宗弼歇斯底里喊着。

女真兵们搬来许多木柴,堆在三清庙的四周。三清庙基座是石头,其余却都是木头所造。完颜宗弼从一个女真兵中夺过火把,投到木柴上。大火熊熊燃起,人们向四周散去。也就是片刻之功,三清庙化为灰烬。

剩下的是烧不着的石头,被烟熏得黑乎乎的,在夜晚如咆哮而狰狞的怪兽,十分吓人。

“哈哈哈……”完颜宗弼发出狂笑。

“呱呱呱……”受惊的乌鸦发出了怪叫。

赵桓等被封锁在五国城中,也猜想出一二,一个个心惊肉跳。

赵佶死了,完颜宗弼将他身边的女人,年轻的漂亮的带走了。他最喜欢的是高金琼,觉得这个混血儿特别有“怜人肉”,搂在怀里一定会有异样的感觉。

高金琼脸上一片漠然,走在人群中。路过一眼井旁,她猛然冲了出去,一头扎在井中,淹死了……

五国城内的囚徒们,没有感激扈三娘的,有的只是恨。因为,他们的自由度更小了,生活也大不如从前。觉得扈三娘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请看下部——雪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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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5 宗弼示爱入林海

395宗弼示爱入林海

吕巍带领林冲快速回到巨型凹石。扈三娘见林冲安然无恙,胡窅娘见吕巍毫发无损,两个女人互望一眼,露出了甜蜜的微笑。

幸福是极其短暂的,严峻的现实摆在了面前,带着一个四岁的孩子,面对着几万大军,想突围出去比登天还难。

大家简单地议论一下,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必须在天亮之前离开。这个小山包离五国城不远。东靠倭肯河,西邻牡丹江,松花江北面一截,成了袋底。现在,他们还被装在“口袋”里,天一亮,就无处藏身了。

要想安全,只能渡混同江北上。可是,混同江的北面就是茫茫的原始森林,进去容易,想出来可就难了。

“渡江北上,藏在林子中,再做进一步打算。”扈三娘下达了命令。

大家下了山头,很快来到了江边,找到了“水鞋”。

“吕将军,枪给你用。”林冲一手拎棒,一手持枪。

“林将军,这枪和棒都太狼犺,我们很难有机会马战了,在大森林中,还是用腰刀吧。”吕巍手上有四把腰刀,都是从金人那里夺来的。那刀轻便锋刀,特别适合在森林中步战。

扈三娘大喜,觉得吕巍这人看上去很粗,其实心思很细的。三人各接过一把腰刀挂好,穿上水鞋,向江北渡去。上岸后,他们又登上一座小山。

林冲与扈三娘又下了山,穿上水鞋向上游快速行驶,约行了两里地,发现有十只船在江中巡视。二人悄悄地返回,又向下游行了约三里地,发现有二十只船在江中巡视。从江上突围的路给堵死了。二人从“原点”上岸,将水鞋藏好,快速上山来。

“怎么样?”胡窅娘急切地问。

“江被封锁了!”扈三娘摇了摇头,“等天亮好好观察一下,再做打算吧。”

太阳从东方升起,是个大晴天。扈三娘他们立在山头,向江南眺望。

完颜宗弼指挥着近万人大军,在江南岸开始搜山。这个“口袋底”处山低林稀,很快就搜个遍,自然不见扈三娘影子。

“这个小娘们,倒是挺狡猾,可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出我老猎手的眼睛。扈三娘,过了江北,那可是茫茫的大森林,你想南逃,就没可能了。”完颜宗弼想到这里,命令大军渡江北上,活捉扈三娘。

吕巍他们站在山头上,看得清清楚楚。这回完颜宗弼可玩真的了。江面上有四十多条船,载着金将金兵不停渡江。最后,一条大船只载着完颜宗弼及战马渡到江北。部队蛇形展开,准备搜山。

完颜宗弼今日的穿戴十分讲究。头戴一顶金镶象鼻盔,大红织锦绣花袍,外罩黄金嵌就龙鳞甲;坐下一匹四蹄点雪火龙驹,手拿着螭尾凤头金雀斧。他的身旁还有四员大将,一个个虎背熊腰,耀武扬威。

“扈三娘,我知道你就在对面的那座小山上,不要藏了,也不要跑了。”完颜宗弼亮开嗓子喊道,“我们知道你们分成了两波,花荣他们带着赵谌是一波;你和林冲带着赵漆是一波。”

扈三娘大吃一惊,没想到这金兀术掌握的情报还挺准。

“我放花荣他们一马,让赵谌那个臭小子回南方去,他可是太子呀!不用我收拾他,他的叔叔赵构就会收拾他……哈哈哈……”完颜宗弼大笑。

扈三娘又惊又喜。惊的是金兀术这家伙真坏,想利用赵构为保皇位,会追杀他们的。喜的是花荣他们毕竟脱险了,长长地出了口气。又一想,金兀术说的未必是真,他绝不会那么大气,轻轻松松放了花荣他们。

“扈三娘,我对你们大宋的男人不感兴趣。只对你这个既漂亮又勇敢的小娘们感兴趣。快快出来吧,本帅喜欢你不是一天两天了。因此,舍不得赶尽杀绝。别跑了,跑也跑不了。混同江早就被我封死了,除非你长翅膀能长。”完颜宗弼说完,又大笑起来。

扈三娘静静地听着,这一点觉得金兀术说的是实情。

“往北就是茫茫的林海,无论是往东,还是往西都有万里之遥,进去了就找不到北了。不饿死,也会被野兽吃掉,那就太可怜了!那个冒充你的林四娘,还在五国城等着你呢。如果你愿意,你们可以一起嫁给我……”

扈三娘一听金兀术提林四娘眼泪流了出来,知道这家伙说的是假话,林四娘肯定是遇到不测了。

完颜宗弼大手一挥,他身边几十个将士一齐喊道:“扈三娘,嫁大帅,不用吃糠与咽菜;扈三娘,嫁大帅,吃香喝辣特来派!”

扈三娘也没有想到,这个金兀术对自己“情有独钟”。敢于当着手下兵将,如此表达爱慕。尽管表达方式没有半点温文尔雅,可那粗俗之中倒也有几分真挚与可爱。假若自己跟他没有家恨国仇,至少对这个男人会另眼看待。

不管怎么说,金兀术是个爷们,不像大宋的许多君臣,都太柔弱了,既不能顶天,也不能立地。

“扈三娘,你听见没有?”完颜宗弼高声断喝。

扈三娘自然不能回答,只是默默地听着。

“扈三娘,我知道你听见了。不要以为赵佶的血统纯正,出身高贵。我跟他比,一点也不差。我爹是完颜阿骨达,开国皇帝,我是他的四太子。我们女真人没那么多臭讲究,从来都是能者为王……”完颜宗弼说出了掏心窝子的话。

扈三娘一下子乐出声来,马上将自己的口捂住,万万没想到这个金兀术也会谈起自己的血统来。若不是性命攸关,就会逗一逗他,说:“你去把你叔叔杀了,夺了他的皇位,我就嫁给你。”

完颜宗弼说了半天,觉得差不多了,下达搜山命令——

“只要活扈曌,不要死三娘。——伤美女者,斩!”

这一声命令,扈三娘听得真真切切,说不上是感动,可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还是被轻轻地触碰了一下。一个英武的男人,一个统兵的大帅,那怕是对女人只是占有,而不是所谓的“爱”,也会令人难以忘怀的。

完颜宗弼大手一挥,身先士卒,冲进了茫茫的林海……

请看下回——396扈曌逃命走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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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6 扈曌逃命走荒山

396扈曌逃命走荒山

扈三娘别无选择,为了逃命,只能向茫茫的林海深处进发。这一回,他们可不能走散了。若是再分散,想保命都难了。

林冲在前面开路,大方向往东北去。吕巍断后,扈三娘和胡窅娘夹在中间,很快就翻过了那座小山。

森林,茫茫的原始森林就在眼前。穿过一条小溪,就是一片白桦林。那光滑如纸的树皮,白得跟雪一般,摸一下滑溜溜的。可是,她没有心思,更没有时间欣赏这美景。只能加快脚步,跟在林冲的后面,向森林更深处走去。

一气走了两个时辰,大家都喘起了粗气。吕巍攀上一棵高大的水曲柳,金兀术的追兵暂时被甩开了。

他们找了一块向阳地,坐下来休息,吃了点东西。不远处有条小溪,胡窅娘用皮袋装满满的一袋水回来。水倒在木碗中,大家痛痛快快地喝了。找了块向阳的石头,大家坐在上面休息。

此时正是中午,阳光射进来,小咬都躲在了暗处,正是森林里最好的时候。

扈三娘给赵漆重新整理一下着装。这孩子最初哭着闹着找娘找爹,可通过两天的一夜的奔波,他似乎明白了,不哭不闹,跟着他们才有吃有喝,才能活着。当然了,他还不明白爹为什么将自己交给他们,带他逃跑,也不知去何处。

胡窅娘很喜欢赵漆,自己和他都是混血儿。只不过赵漆比自己混血要浅一些。这孩子头发黑而弯曲,眼睛从不同方向看,颜色多变,一会儿是黑色的,一会是褐色的,一会儿又是碧血的。

扈三娘也很喜欢赵漆,可是,一看见他就常常想起自己的儿子赵成。或多或少就有点心酸。

整理赵漆衣裳时,从里面掏出一块手帕,那是白底上写着密密麻麻的红字。开头两个字大些——童眸。下面的字小了许多,都是用瘦金体写成的,显得是赵佶的手笔。那“童眸”二字,应该是文章的题目,下面的小字是正文。

扈三娘轻声地念了一遍,感慨万千。译成现代汉语便是——

孩子的眼睛

当大人人云亦云,胡说八道时,孩子看见了皇帝一丝未挂,进行示众;当大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麻木不仁时,孩子看见了小偷的黑手掏出别人的钱包,窃为己有。孩子能看见皇帝裸体游街,是因为孩子还没学会撒谎和逢迎;孩子能看见小偷大胆行窃,是因为孩子还没学会畏惧和逃避。

我们生活中因为有了孩子清澈的眼睛,天空会变得高远,江河会变得纯净,树木会变得翠绿。人与人之间——会少几分虚伪,多几分真诚;少几分俗气,多几分浪漫;少几分离心力,多几分向心力。用孩子这双眼睛去看世界,我们就能够看到海市蜃楼,能够找到陶渊明的桃花源,能够用“黑夜给你的黑眼睛,寻到真正的光明!”

聪明的大人啊,不要早早地给你的孩子戴上一付玫瑰色的眼镜,虽然看到了五彩缤纷的世界,却少了几分真,少了几分善,少了几分美!

有一句俗语说:初生牛犊不畏虎,长出犄角反怕狼。每个孩子都有一股不怕狼的“牛犊气概”,让它尽可能地保持下去,哪怕不长出那对怕狼的“犄角”。

我们生活中许多河流被污染了,但我坚信沿着我们童年洗过澡的小溪,逆流而上定会找到未被污染的源头,那就是孩子那双黑色的大眼睛。

扈三娘看完那篇文章,又看赵漆的眼睛,真的是一双清澈无比的大眼睛。

“赵佶呀赵佶,你本是个聪明绝顶的人。若是稍稍有那一点‘牛犊气概’,也不至于被金人打得落花流水,沦落到五国城当囚徒呀!”扈三娘长长地叹了口气。

吕巍从树上纵下,说:“寨主,金兀术的追兵又上来了!”

扈三娘一挥手说:“撤!”

四个半人快速向大山深处进发。赵漆还小,在大森林中还不能独立行走,只能算半个人。他们进入了一片针阔混交林,这里的树木更加茂密,虽然是大白天,只要离开几丈远,彼此就会不见踪影。因此,他们如影随形,四人如一串糖葫芦,粘在一起。

完颜宗弼的大部队虽然有上万人,可对这茫茫大森林而言,还是不够用的。想找出这四个人来,跟大海里捞针差不多。

这位大帅,既惋惜又放心了。惋惜的是想捉住扈三娘越来越难了;放心的是将他们赶到大森林,想出来比进去难百倍千倍。为了更保险起见,他又虚张声势,命令人们一边搜山,一边高喊。

这一招果然灵验,扈三娘为了安全起见,越来越往里走,最后竟然迷失了方向,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天擦黑了,他们不敢动了,找了一个山洞钻了进去。

山洞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彼此牵着手前走。林冲牵着扈三娘,扈三娘牵着胡窅娘,胡窅娘牵着吕巍慢慢往里面走。

赵漆毕竟是孩子,睁开大眼睛看到的只是一片漆黑,吓得哭了起来。林冲的手触到了洞壁,轻声说:“到头了。”

扈三娘将赵漆从背上解下来,抱在怀里。孩子直抖,往大人怀里深处钻。

“赵漆,有你三娘在,什么事都没有!”她轻轻地拍着他,孩子渐渐地稳定下来。

胡窅娘用火折点燃火把,发现这是个挺浅的山洞,很干爽,四人决定在这里过夜。吕巍一口气吹灭了火把,洞里又漆黑一片。

扈三娘和胡窅娘背靠坐在一起。林冲与吕巍也背靠背坐在一起。吕巍一双大眼睛注意着洞外,耳朵谛听着。觉得没事了,就跟林冲说起起话。

男人说着说着就谈起了武艺。

“吕将军,水泊梁山好汉不少,说起来我也算排在五虎上将的第二位。卢俊义棍棒更是天下一绝,可怎么也想到,你几回合就把他给制服了。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真心地请教一下。”林冲很谦虚地说。

“林将军,我从小也是被人欺负过的。当然了,都是比我大许多的孩子。我八岁那年,被七八个十多岁的孩子追打,跑进了大山,在里面呆了十天,居然活着出去了……”吕巍不无骄傲地说。

扈三娘一听,吕巍八岁就有那样的经历,一口吃个鞋帮——心里有底了。

请看下回——497红叶狂烧催秋艳

397 红叶狂烧催秋艳

397红叶狂烧催秋艳

完颜宗弼指挥着大军一气追击扈三娘他们十天,虽然没有追上,却将他们赶进了原始森林中。慌不择路,连东南西北也不管了,反正哪里的路不好走,哪里的林子密,就往哪里钻。

扈三娘他们终于甩掉了完颜宗弼的大军,来到一个遍地是红松的地方,密处野兔也钻不过去。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不用说林冲说不清楚,连吕巍也弄不不清楚。可有一个感觉是真实的,离水泊梁山越来越远了。

扈三娘他们可以不知道身在何处,可作者不能不知道。此刻,四个半人身处小兴安岭的森林深处。向上望去,有种坐井观天的感觉。

总的说来,小兴安岭山势不高,海拔一般500-800米,整个地势东南高、西北低,地貌表现出明显的成层性,属低山丘陵地形。

东部和南部海拔800-1000米的山峰较多,超过1000米的山峰主要沿松花江和呼兰河的分水岭分布,最高峰平顶山,海拔1429米,其次为小城墙砬子,海拔1223米,此外尚有大青山等10余个海拔超过1000米的山峰,多属断块中山地形……

小兴安岭最多是天然红松林。那时的生态未受到破坏,红松到处都是,蓊蓊郁郁的,你挤着我,我挤着你,却能和平相处。

啄木鸟哒哒哒如机关枪似地啄着木头,不是为了练嘴,是为了寻虫子。扈三娘有点烦,弹出一颗小石子,啄木鸟叼着一条大虫子跑了。

“我们来到了什么地方?”胡窅娘感叹一声。

“谁知道呢?”扈三娘也跟着叹了口气。

“我出去探一探。”吕巍话音刚落,就不见人影了。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吕巍回来了。

“有什么发现?”林冲急问。

“我登到了山顶,别说人了,连个鬼影也不见。”吕巍摇了摇头。

“是个什么样的山呢?”胡窅娘问。

“像个大馒头似的,就叫馒头山吧。”

“胡说,哪有这样的山?”胡窅娘以为他开玩笑,直摇头。

扈三娘想了想说:“我听赵佶说,天底下叫馒头山的地方还真不少。济南城就有个‘满寿山’,也称为‘曼寿山’,可老百姓干脆就叫它为馒头山。——我想,这座山长得像馒头,老百姓也会叫它馒头山的。”

胡窅娘欲言又止,他想赵佶这个花心皇上,肯定是见了什么,才联想馒头山的。若不是有两个男人在眼前,就会问一问。

扈三娘抿嘴笑了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果然,是有典故的。当然了,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那是她和赵佶最好的时候。有一次,赵佶细看她丰满的前凸,赞叹说:真是天下最美的馒头山呢!……

林冲看了扈三娘一眼,也是欲言又止。扈三娘的脸一下子红了,仿佛自己的心思被看破了。

“三娘姐,咱们上去看一看,馒头山到底是什么样子。”胡窅娘提议说。

“好啊。站得高才能看得远!”扈三娘积极响应。

在吕巍的带领下,大家很快登上了山顶。登高远望,果然敞亮许多。群山环抱着馒头山,双目望去,林海茫茫不见尽头。

“啊——”扈三娘长长地喊着。

“啊——”其他人也跟着喊,没有人回应,只有回声传回来。

“金兀术,你个王八蛋!你追我呀!追我呀!!追我呀!!!”扈三娘大喊大叫。

这一阵喊山,将胸中的浊气全荡涤了,清气装得满满的。

可那喊话的内容,引逗得胡窅娘笑得前仰后合。两个男人也笑了起来。

“你们笑什么?”扈三娘还有点不解。

“金兀术要是追上你,你就成了他小老婆了。”胡窅娘笑道。

扈三娘忘了这个茬,想起来,又好气,又好玩。

“真被金兀术捉住了,成了他的小老婆,你怎么办?”

“跟王英一个下场,我也给他来个——一剪梅。”

众人大笑。

一片黄叶飘落下来,扈三娘一伸手,接在了手掌心。一落叶而知秋,北国的秋天来得好早。

扈三娘将黄叶递给了胡窅娘;胡窅娘看了看,又递给了吕巍;吕巍看了看,又递给了林冲。林冲对着那枚黄叶久久凝视着,想起了自己被高俅迫害,一路上翻山越岭,九死一生。野猪林中,多亏鲁智深反搭救……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林冲想起这首著名的词,轻轻地吟唱着。

“林大哥,还是诗人呢!”胡窅娘赞叹说。

“这不是我写的,是我特别敬佩的范文正的词,那可大宋第一名臣呢!”林冲十分感慨地说。

又有一片黄叶飘落下来,接着又一片,又一片……那树叶是从馒头山顶上的一棵桦树上掉下来的。那桦树有点矮,应该是受了病虫害,未老先衰的样子。

“娘,我饿!”赵漆抱着扈三娘的腿说。这孩子经过连日的奔波,跟扈三娘建立一定的感情,称扈三娘为娘。

“窅娘,还有枣糕吗?”扈三娘轻轻地拍了孩子的头。

“还有三块。”胡窅娘翻开口袋数了数,拿出一块,递给了赵漆。

“谢谢二娘!”赵漆接过枣糕很有礼貌地说。

“儿呀,从明天开始,可没有枣糕吃了。”扈三娘感叹一声。

“娘能吃什么,我就能吃什么!”赵漆奶声奶声地说。

他们决定暂时在馒头山住下,慢慢向四周探寻。五天过后的早上,两位女子被大山的美景震憾了。仿佛是刹那间,青山改变了颜色。青山变成了五颜六色,主色调是红色。

那是怎么样的红啊!简直是火烧云一般。红叶,满山的红叶,到处都是。扈三娘最喜欢的五角枫的叶子。那五角形的叶子,细长得如美女涂了红指甲的手。

胡窅娘也特别喜欢,她用五角枫的枝叶编成三个花冠。自己戴一顶,扈三娘戴一顶,赵漆戴一顶。本想给林冲和吕巍也编一顶,却被两个爷们给拒绝了。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停山坐爱枫林晚,寒叶红于二月花。”赵漆奶声奶气地背诵着杜牧的小诗。

扈三娘放眼望去,白云寒叶都有,就是没有人家。

请看下回——398灰熊猛吃欲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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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8 灰熊猛吃欲冬眠

398灰熊猛吃欲冬眠

秋来了,果实熟了。扈三娘他们吃的问题,很好的解决了,不会为饿肚子担心了。

一场霜过,早晚变得冷了起来,可白天还是特别美好的。他们积极储备,为冬天的到来准备食物。

某一日,胡窅娘有一个大发现,山腰一棵高大的枫树上缠绕着圆枣子的藤。特别高兴地告诉了扈三娘。三娘大喜,背着赵漆下山来。

好高好大的一棵枫树,差不多有二十丈高,扈三娘仰望着,树上到处是密密麻麻的圆枣子。经霜后的圆枣子甘甜可口,不用吃都让人流口水。

圆枣子也称软枣子,宋时还一个特别好听的名字叫藤瓜。现在也叫野生猕猴桃,营养丰富,还能抗癌,由于生长环境要求太高,至今还不能人工种植。

扈三娘决定征服这棵大树,将上面的圆枣子全摘下来,好好让大家美餐一顿。

“三娘姐,不用上树,将树砍倒了,我们摘果子就是了。”胡窅娘轮起腰刀就要砍。

“慢!”扈三娘伸手拦住她,“圆枣子太软了,将树砍倒,藤瓜落在地上,都成绿浆了。”

“那我来。”

“不必,我可是爬树高手,时迁也未必赢过我。”

扈三娘甩掉“零碎”,腰间只了挂了个小筐和绳子,噌、噌、噌,几下就是到树中央。上面有树杈了,多了抓手就更快了。

“娘、娘、娘,别摔了!”赵漆喊着。

“你娘一点都没有事,他比猴子还厉害!”胡窅娘轻拧了一下赵漆的脸蛋。

扈三娘在树杈上走着,快速地摘着圆枣子,一会儿,就摘了一小筐,用绳子顺下来。胡窅娘将小筐里的圆枣子小心翼翼地倒到大筐里。

她取了一枚大个圆枣子,用嘴吹了吹,递给了赵漆。

“可甜了,吃!”胡窅娘笑说。

赵漆见那东西是绿色的,还以为是涩的,开始只咬了一小口。不用嚼就化了,甜得喜笑颜开,很快就将那枚大园枣子给消灭了。吃完了一个,自己将小手伸到大筐里面,一手抓一个,吃了起来。

扈三娘走遍了高枝,将树上的园枣子一个不落给摘了下来。胡窅娘在下面装了满满的一大筐。

“三娘姐,装满了,装满了!”胡窅娘仰着脸,向上喊着。

“全让我摘光了!”扈三娘又搜寻了一番。确实没有了,见小筐里还有十几枚,也不送下去了,坐在树杈长,眨眼之时,消灭掉了。打了个嗝,返上来的口水都是甜的。

两个女人摘园枣子的时候,两个男人也没闲着,他们悄悄跟踪一头大灰熊。这是一头公的,好大好壮,立起来的身高比小巨人姚明还高,体重可比小巨人大得多,没有一千公斤,也是有八百公斤。

灰熊,确切地说应该叫棕熊,是陆地上食肉动物的大块头,跟老虎打架也不落下风。人若是被它一熊掌拍上,不死也得残废。

大灰熊摇晃着身子,慢慢地走着。现在它已经吃了八分饱,可还不够。它还要吃得更多,直到吃不动为止。它要准备过冬,美美地睡上一长觉。这一觉要睡上差不多五个月。

别看这家伙看起来很笨,可它的嗅觉极佳,是猎犬的七倍。视力极好,在捕鱼时能够看清水中的鱼类……

一路跟踪,来到一条小河旁。吕巍和林冲藏了起来,看这家伙要干什么。大灰熊静静地在河边等着,盯着河水一动也不动。突然,它的两只前爪伸到水中,收回时一条两尺左右长的大鲑鱼摇头摆尾。

大灰熊大喜,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咔嚓、咔嚓、咔嚓的吃鱼声不绝于耳。林冲与吕巍对望了一下,面部表情僵硬。

跟人比起来,灰熊有42颗牙齿,尤其是那两颗大犬齿,别说是鱼了,就是野猪,也会被它撒得粉碎。

吃了一条大鲑鱼,大灰熊意犹为尽,还在耐心地等待着。不多时,又捉了一条白漂子鱼,有点小。阎王爷不嫌鬼瘦,灰熊不嫌鱼小,一口就将小鱼给吞了。

一个时辰,这头大灰熊吃了十几条,感觉饱了,又返回山林。林、吕二人还是悄悄跟着。一棵被雷劈死的枯树,根部的直径能有五尺。那树只剩下个树桩,大约有七八尺高。大灰熊走到枯树前,四周张望了一下,见没有什么异常,站起身来,向枯树攀登。

大灰熊身高体重,并不擅长爬树,这时它显得十分笨拙。费了九牛二虎的劲儿,才攀上那树桩子上,身子栽愣着,犹豫了片刻,还是跳了下去。只听扑通一声,大灰熊不见了,掉到了树洞里。

“会不会摔死吧?”林冲担心地问。

“不会的,这家伙皮糙肉厚,这么高一点事都没有。”吕巍笑说。

“它马上就会在这里冬眠吗?”

“没这么早,这只是它的一个窝,说不定在哪个窝冬眠。”

“都说狡兔三窟,难道这个熊货也有三个窝吗?”

“也许还不止。——记准了这个地方,它可是我们过冬的最好食材呀!”

林冲和吕巍返回馒头山顶,将跟跟踪大灰的熊的事说给了两个女人,她们听了兴奋不已。二位娘子收获颇丰,拿出圆枣子犒劳两个男人。

他们大喜,张开大嘴快乐地吃了起来。林冲吃了差不多有一百个;吕巍吃的更多,一气吃了有二百多个。

“不能再吃了。再吃会着齁着的。”胡窅娘一边笑,一边阻拦。

“许久,没吃到这么甜的东西了!从哪里得的?”吕巍笑问。

胡窅娘连说带笑,将摘元枣子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扈三娘提了一皮袋泉水赶来,笑说:“你们一定会吃齁着了,快喝点泉水。”

她一边说,一边将泉水倒在木碗中。林冲喝了三碗水,吕巍喝了六碗。

“娘,藤瓜没了!”赵漆去看那大筐,见好吃的东西一枚都没有了,特别失望。

“儿,有的,有的!”扈三娘拉着赵漆来到一边,将几片叶子揭来,又露出一个小一点的筐来,翠绿而挂着白霜藤瓜还有不少。

孩子毕竟是孩子,见还有不少藤瓜,乐出声来。

请看下回——399双娘剥皮缝皮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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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9 双娘剥皮缝皮袄

399双娘剥皮缝皮袄

动物抓紧时间过冬,人更得抓紧时间过冬。在大森林里,人跟动物比起来,一点优势也没有。

春种、夏耘、秋收、冬藏,这是古代人必须做的事情。不过,在大森林里春种和夏耘倒是免了,只剩下秋收与冬藏了。

北国的冬天漫长而寒冷,吃穿二字成了至高无上。扈三娘他们跟飞禽与走兽争夺果实,更多的时候是射飞禽,捉走兽将它们作为冬天的食物。

扈三娘举目望着,一群大雁排成人字,向南方飞去。真羡慕它们,若是有一双翅膀,就可以轻轻松松地飞回中原,飞回江南。

过了半晌儿,天空传来,咕呜、咕呜、咕呜的叫声,一只失群的大雁,在天空中哀鸣着。如果在平时,扈三娘会为大雁悲哀的。此时,她只有一个想法,希望那大雁飞得低一些,一箭将它射下来。

天鹅肉可以吃,天鹅毛可以做被子。想起入宫的那年冬天,赵佶送他一床天鹅毛的被子,既轻快,又暖和,那感觉真是美妙极了。

想起一句古语:人固有一死,或比泰山还重,或比鸿毛还轻。——泰山有多重,她不清楚,可鸿毛的轻,可真的感觉到了。那床与棉花同样大小的鸿毛被,还不到棉花被的一半重,可暖和程度是它的两倍……

孤鸿哀鸣,在馒头山上盘桓着。扈三娘举起箭,拉满弓准备射击,可是距离太远,就算是花荣在也没有办法将它射下了,只好轻轻地叹了口气。

那只大雁在馒头山上盘桓了一圈,飞走了。扈三娘摇了摇头,准备干别的事情。可还是有点恋恋不舍,又向远方望去。忽然,那只大雁又飞了回来,这次飞得更高。

这是一只大天鹅,翅展可达三米,可以在几千米的高空上翱翔。咕呜、咕呜、咕呜的叫声更频了,不停地变换着飞方向,可老是围转着馒头山转来转去。难道它的老婆或子女在这山里头?

扈三娘一边想着,一边不错眼珠地盯着那只大天鹅,总觉得有什么奇迹会发生。

还真的有奇迹发生了。天鹅的天敌出现了,一只金雕从更高的空中冲下来,向那只天鹅袭击。论个头,这只天鹅要比那只金雕大一些,可论战斗力,可就不是一个挡次了。

那只金雕猛勇地扑向天鹅,并没有成功,失只交臂,天鹅躲开了金雕的利爪。扈三娘叹了口气,说不清是为了天鹅,还是金雕,也许是为自己。

天鹅向高处飞去,金雕穷追不舍。忽然,天鹅又下向飞来,显得十分慌张。扈三娘看清了,一只更大的金雕向天鹅扑来。这应该是只雕王,跟当年抓死周通的那只个头差不多。那金雕的利爪,一下就抓住了天鹅的脖子,刹那间就将其折断。天鹅做自由落体下降,那金雕也向下冲了下来。

扈三娘大喜,轮起腰刀,猛冲过去,只几步就跑到天鹅落下的地方。那金雕踏在天鹅的身上,发出古怪的叫声,应该向另一只金雕报喜。扈三娘不管三七二十一,轮起腰刀向金雕劈去。

那金雕万万没有想到,螳螂扑蝉,黄雀在后。可到嘴的美餐,岂容他人争夺。飞起后,向扈三娘袭击。

三娘愈战愈勇,那金雕不敢靠近。另一只金雕从空中冲了下来,从背后向她袭来。扈三娘腹背受敌,多少有点慌张。就在此刻,胡窅娘挥舞着腰刀,冲了过来。二女战双雕,在地上,还是人更胜一筹。雕的爪子无论怎么锐利,还是不如刀……

雕掉了几根毛,人也被抓出了血,可大天鹅留下了。两个女人,你看着我,我望着你乐了。

“好重啊!”胡窅娘乐呵呵地提起大天鹅往“安乐窝”走。

吕巍和林冲从外面归来,收获颇丰,每人的背上背着一只死去的大灰狼来……

赵漆跟着扈三娘他们摸爬滚打,胆子也大了些,身子也结实不少。现在,他可以从容地看着大娘和二娘剥狼皮了。

扈三娘和胡窅娘将两只狼挂在树上,用一把短刀剥兽皮。她们仿佛是在比赛,看谁剥得又快又好。刷的一下,那刀从狼咽喉下去,一下子就到了尾巴跟……

两张狼皮差不多同时剥完,像是从狼身上扒下来一样。再看那两只不可一世的大灰狼,成了“白条狼”了。

胡窅娘有一个特殊的技能,那就是“熟”皮子。她从一个山洞里,取来四张熟好的狼皮,将两张小一点的,交给了扈三娘,将两张大一些的留给自己。

二位娘子,坐在石上,每人手上有一根骨针,穿针引线缝起了狼皮袍。那线也是皮线,跟筷子粗细差不多。

林冲和吕巍架起了枯枝,准备点火,烤那只天鹅吃。

“等一等——”扈三娘叫了一声,跑过来从林冲手中夺过天鹅,“这天鹅毛可不能糟塌了!给赵漆缝件天鹅袍。”

胡窅娘也跑过来,帮着扈三娘拔天鹅毛。不多时,那天鹅就被拔光了,光溜溜的天鹅,也比鸭子大了许多。二位娘子拔完天鹅毛,继续缝皮衣。

两个男人将火烧了起了,将天鹅挂上,烤了起来了。不多时,那肉香就散发开了。人们常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其实,癞蛤蟆从未起吃过天鹅肉,只想吃虫子。

天鹅的肉香,没有吸引来癞蛤蟆,却吸引来一只花豹。

这只花豹许久没有吃到东西了,看着那烤得半熟的天鹅,直流口水。可旁边有两个大汉守着,它不敢贸然出来。

吕巍发现了花豹准备捉住它,可花豹特别敏捷,想捉住它可不是一件易事。他扯下一只天鹅腿,扔了过去。花豹吓了一跳,转身跑掉了。吕巍攀到一棵树上,静静地等待着。

花豹应该是饿极了,不多时又返回来,用前爪抓住天鹅腿,观察一下吃了起来。吕巍从树上纵下,一掌拍在花豹头上。这一掌力大无论,花豹的天灵盖就碎了。

扈三娘和胡窅娘大喜,一齐将花豹挂在树上,一起剥起皮来……

天擦黑的时候,两件狼皮皮袍缝好了。林冲与吕巍穿上,都挺合身。

“老婆,你真能干!”吕巍夸奖道。

扈三娘等着林冲夸自己,可他只是笑了笑,不好意思说什么。

请看下回——400二男掘雪造雪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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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 二男掘雪造雪园

400二男掘雪造雪园

北国的冬天来得好早啊!几场大雪过后,到处是银装素裹。那景色真是美极了。如果是过客,一定会发出惊叹,赞美那洁白的精灵。可生活在原始森林中,又没有取暧设备,那日子过得别提有多艰难了。

入冬之后,扈三娘他们躲在一个山洞里。可那洞比较浅,尽管穿着皮衣,铺着袍皮褥子,盖着狼皮被,还是冻得瑟瑟发抖。

尤其是赵漆还太小,抵抗力太弱,扈三娘和胡窅娘真得担心他会被冻死。晚上睡觉的时候,二人将赵漆夹在中间,用体温暖着他。

白天好了许多,大家走出山洞,晒太阳。

吕巍拍了拍雪,说:“冷天才刚刚开始,以后的日子会更难熬的!”

胡窅娘捅了他一下,说:“老公,那可怎么办呢?!”

“这个山洞是不能住了,抵不住冰冷的西北风,要到山洞外面来住。”

“山洞里住着都冻得要死,住在外面,一晚上就会被冻死的。——我们造木屋吧!”

“吕将军,我们造木屋吧!”扈三娘也插话说。

“造木屋也不行。造木屋又慢,防寒也不好!”吕巍又摇了摇头。

“老公,我想你一定会有办法的!”胡窅娘牵着丈夫的手,摇着说。

“造雪屋,只有造雪屋,才能度过这漫长的冬天。”吕巍又抓起了一把雪,握了握。

“造雪屋?”三人异口同声。

“雪多冷啊?”两个女人同道。

“说造雪屋不大准确,是挖雪洞。现在的雪磁实了,不会倒塌,找个积雪特别厚的地方,挖个连环雪洞,人藏在雪里,要比一般的山洞,木屋暖和得多。”吕巍很有把握地说。

“那我们马上去挖呀!”胡窅娘急不可耐地说。

“挖雪洞有我和林大哥就够了,你和三娘该干什么干什么。”

吕巍和林冲吃得饱饱的,离开了,去找挖雪洞的地方。扈三娘和胡窅娘领着赵漆,一边晒着太阳,一边耐心地等待着。

吕巍和林冲走了许久,才停了下来。这是一处向阳坡,却有一处巨大的石凹,那凹处用今天的话说,差不多有半个足球场大。全都积满了半是冰晶半是雪。

林冲站在上面,使劲地踏着,那雪纹丝不动,跟石头一般硬朗。

“就是这里了。”吕巍兴奋地说。

“那就动手吧!”林冲也特别高兴。

“不急。林兄,我画个简图给你看。”吕巍一边画一边说,“开口要小一些,剩着冷空气往里钻,里面要曲折回环……人巧不如家什妙,我们先造工具。”

二人放倒一棵柞木,用腰刀和短刀削成了木楸和木镐……

为了不窝工,他们在雪壁上开三个口子,中间的比较小,两边的比较大。吕巍和林冲从两边的大口子挖了起来,雪毕竟不是土也不是石,将表层打破了,里面倒很好挖了。最主要的是别挖塌方了。

两个男人,不但武功一流,干活也是一把好手。只用了一个时辰,就把雪洞挖成了。二人出来后,用雪将两个大洞又堵上,只留下能钻进一个人的小洞,

彻底完工了,二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都乐了。

“林兄,素闻你有文采,给咱们雪洞起个名字吧!”吕巍笑说。

“那里有什么文采,也是一介武夫。”林冲虽然这么说,还是想了想,“就叫雪洞好了。”

“叫雪洞不算起名啊。”

“雪洞家园。”

“有点意思。在雪洞里过冬,可不就是家园嘛!——我去请她们来。”

“还是我去吧,你出的力比我大多了。”

林冲走前,折了些树枝,在雪壁上拼成四个字——雪洞家园。

扈三娘和胡窅娘得知雪洞挖好了,特别兴奋。背着赵漆,拿着东西,跟在林冲身后,一路快步而来。

林冲拿的东西更多,渐渐地落在后面,一指说:“就在前面,你们先过去。”

二位娘子小跑过来,见到吕巍,将手中的东西扔下。

“老公,这雪洞口太小了呀!”胡窅娘捅了一下丈夫。

“太大了,往里灌风。——里面很大的!”吕巍骄傲地说。

扈三娘将赵漆放下来,暂时交给了吕巍。她和胡窅娘先后钻进了雪洞。雪洞有两个通道,一个向左,一个向右,二人左右前行。转了大半圈儿,她们在一面雪墙前相遇了。因为是中午,太阳可以朗照,雪洞里有光,还是看得比较清楚的。

她们一同进了左边的雪洞,洞拐了一个s弯,里面是个挺大的“厅”,有雪桌和雪床,住四五个人都挺宽敞。

退了出了,她们又进了右边的洞,又拐了一个s弯,也有一个厅,样子差不多,只是比左边那个大厅小一些。

“我敢说,右边这个雪屋是林大哥挖的,左边那个是我们那口挖的。”胡窅娘肯定地说。

“何以见得呢?”扈三娘觉得也是,还是问了一句。

“我们那口子长得太高大,干什么都得比别人至少大一号。”胡窅娘骄傲地说。

“也是,你的馒头边也比别人的大呀!”扈三娘说完大笑。

胡窅娘不但不生气,还很自豪挺了挺了。

“三娘姐,这回我们两家可得分开住了。”

“什么两家,我们就是一家人呢!”

“大家是一家,小家是两家。你心中有林大哥,我也看出来了,林大哥心中也有你呀……”

扈三娘望着那冰床,一时心事重重。现在是活命的时候,那有心思想其它的事呀!

二位娘子出来,大家欢天喜地。

“怎么样?”吕巍问道。

“太好了!”胡窅娘叫道。

“里面还真比外面暖和多了。”扈三娘连连点头说。

“娘,我也要钻雪洞!”赵漆叫道。

扈三娘抱着赵漆,将两个雪屋都看了一遍,孩子大乐。

出来后,大家在洞口前又堆起雪人。一气堆了五个,四大一小,小的自然是赵漆。四个大的,样子都差不多。

女人毕竟是女人,到任何时候都比男人审美意愿要强烈些。扈三娘与胡窅娘找出珍藏的红叶,贴在略小一些的两个雪人嘴上,苍白的嘴一下子红润起来,女性特征一下子凸现出来。两个高大的雪人,变成了雄性——雄壮;两个略小的雪人,变成了雌性——性感。

请看下回——401寒洞同餐胡虏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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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1 寒洞同餐胡虏肉

401寒洞同餐胡虏肉

雪屋造成了,他们有了新的家园,大家都特别高兴。

吕巍和胡窅娘住大一些的房间;扈三娘和林冲住小一点的那个房间。头天晚上,赵漆跟扈三娘与林冲睡。

雪屋挖得很深,又曲里拐弯,对抵御风寒起到了极大的作用。冰床是很凉的,不过没关系,铺上厚厚的袍子皮,起到隔凉的作用。林冲穿着狼皮袍鹿皮裤,。扈三娘穿着豹皮袍狼皮裤。赵漆穿得更暖和,那是一套天鹅绒衣裤。

赵漆睡在林冲与扈三娘的中间,三人上面盖着一床羊皮被。听得见外面呜呜的北风在刮着,可里面连一个风丝也没有。那一晚,他们睡得很香,醒来时太阳升起好高。

走出雪屋,才发现昨夜又吓了一场大雪,他们的房顶更厚实了。

吕巍和林冲起来后,去了馒头山那边,要把贮存的食物运到新家。到那里一看,傻眼了,损失最惨重的是肉食。埋在雪中的袍子肉、羊肉、鹿肉、兔子肉等全不见了。

不用说,这是饿极的食肉动物干的。他们走了,让它们钻了空子,一晚上的偷盗,一样也没有留。足迹一个都没留下,因为被新下的雪盖上了。就算是发现脚印,去追也没有用,那肉肯定早就被吃掉了。

尖果类的食品也丢失一些,不过,还幸存一部分。

二人后悔不迭,都怨自己昨天太高兴了,忘记将食物移过去。剩下的这点东西,无论如何不能坚持一个冬天,寻找吃的东西,成了重中之重。

扈三娘见二人哭丧着脸,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心中又恨又急,可又不能表现出来。

“它们吃我们的肉,我们抓住它们吃它们的肉!”扈三娘笑说。

“没事,我们天天去打猎,吃新鲜的。”胡窅娘也打气说。

两个男人明白,秋天打猎容易,冰天雪地要想捕捉到猎物,是极难的一件事。可男子汉大丈夫,不应当“装熊”,关键的时候必须“出菜”。

天一亮,林冲和吕巍就会出去寻找猎物,五天过去了,所获甚微,只捉到了一只野兔。那些大型的野兽,也不知跑哪去了。

扈三娘和胡窅娘也轮流着跟他们出去,越走越远,可收获越来越小。坚果等也剩下一小部分了,他们面临着断炊了。

吕巍最先倒下,他身体最棒,饭量自然也最大,要补充的能量也最多。扈三娘让胡窅娘留下照顾吕巍,自己和林冲出去寻找吃的东西。

阳光很足,照在雪地上十分刺眼。林冲和扈三娘眯着眼,在雪地里寻找着。他们来到一片樟子松林中,想寻找些松塔。找了半晌儿,也没有收获。

扈三娘轻轻捅了一下林冲,他送目过去。见一只红色的鸟落在树上,也在寻找吃的东西。

“这叫交嘴鸟,特别擅长吃松子。”林冲解释说。

这是一只漂亮的雄交嘴鸟,自额至后颈赤红,羽基褐色;背和肩部褐色,羽端缀红;腰和尾上覆羽为鲜明的朱红色……

“好漂亮的小鸟呀!”扈三娘忍不住赞叹一声。

交嘴鸟在树干寻找着,那小嘴一会叼出一个东西吃起来。

“冬天,也不会有虫子呀!”扈三娘没有看明白。

“它找的不是虫子,应该是松子。这种鸟特别聪明,秋天将松子一粒粒拧下来,插在树皮缝隙中,留着冬天享受。”林冲解释说。

扈三娘有点不信,就悄悄地靠近,这回看清楚了。交嘴鸟从树皮的缝隙间,叼出来不是虫子,是松子。它那尖锐的喙,仿佛就是为吃松子生的,轻松地剥开松子的皮吃到油油的松子仁。

扈三娘既羡慕又妒嫉,纵身一跃想抓住它。可还是慢了一步,交嘴鸟飞跑了。她攀上树,在树干上寻找松子,很快就放弃了。一则不好寻找,就算找到几枚弄出来,还不够塞牙缝的。

二人又往更远处走去。来到一处雪沟,林冲一下子抓住扈三娘的手,她马上趴下。一队金兵有几十人,持刀背箭在寻找着什么。二人屏住呼吸,他们在不远处消失了。

二人什么吃的东西也没有找到,回到雪屋,感到特别丧气,将金兵搜山的事也说了。

“太好了!食材有了!”吕巍坐了起来,头有点晕,半天才清醒过来。

林冲和扈三娘愣了一下,一时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吕巍拿起一把短刀,将袍子皮割一大片,又快速地将袍子皮割成无数个小片,放在木盆中泡了一会儿,抓起来就吃。

“半饱了!”吕巍拍了拍肚子,“林兄,事不宜迟,走,我们抓几个金人来享用!”

林冲这才明白,跟着吕巍就走。

扈三娘她们焦急等待着,大约过了两个时辰,林冲拖着一个昏迷的金人,吕巍拎着两个昏过去的金人进了雪屋。

里面一片严肃。扈三娘吟了一声:怒发冲冠——

大家跟着一起诵了起来——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憾,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

吕巍抽出短刀,向一个金人刺去……

五碗鲜红而热乎乎的血。赵漆也加入进来,端起了小木碗,一气喝干了。林冲和吕巍来到外面,支起了树枝,烤了些肉……

在寒冷的雪屋中,他们吃得热火朝天。好多天没吃饱了,扈三娘怕赵漆一下子吃得太多,会坏肚子,差不多就不让他吃了。

有了吃的东西就长了力气,吕巍和林冲越走越远。某一天,终于有了巨大的收获。一头野猪出来觅食。这家伙个头不小,足足有五百斤。用嘴在雪地里拱着,寻找能吃的东西。

二人一前一后,将野猪包围了。野猪最厉害的地方就是它的獠牙了,若是被它划一下,后果不堪后想,就算是老虎也得防着这一手……

请看下回——402冷床对卧并蒂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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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2 冷床对卧并蒂莲

402冷床对卧并蒂莲

野猪发现了前面的林冲,野性大发,跃起击之。林冲一躲过了。野猪第一次攻击失败了,又发起了第二次攻击,可是,怎么也使不出劲来。原来,两条后腿被吕巍抓住了,整头猪悬在空中。

那野猪杀猪般叫着,想将头掉过来,用大獠牙伤人。吕巍轮圆了将它扔了出去,“哐”的一声猪头撞在粗壮的树干上,这家伙立马昏死过去……

吕巍和林冲抬回一头大野猪来,连赵漆都高兴得蹦了起来。他虽然小,也知道饿肚子的滋味,有了这么个大家伙,就会吃上好一阵子。

胡窅娘和扈三娘磨刀“霍霍向牛羊”,没有牛羊可宰,杀猪也挺好。

那头野猪被放在雪堆上,静静地躺着。

“娘,杀猪?”赵漆问。

“对,杀猪。”扈三娘揪下一根头发,在刀锋上试了试,“好快!漆儿,你知道为什么要杀猪吗?”

“吃肉。”

“说得好!娘教你一曲童谣唱。”

“好啊,好啊!”赵漆直拍手。

扈三娘一边拍手,一边唱了起来——

过年了,杀人啥?杀只鸡。鸡说:“白天下蛋黑天趴,杀我不如杀只鸭。”

鸭说:“腿短脖子长,杀我不如杀只羊。”

羊说:“四个蹄子漫山走,杀我不如杀条狗。”

狗说:“白天叫来有人打,黑天叫来嗓子哑,杀我不如杀匹马。”

马说:“白天背上有人骑,杀我不如杀头驴。”

驴说:“整天拉磨咕噜噜,杀我不如杀头猪。”

猪说:“窝吃窝拉,该杀!”

两个男人听了大笑。

胡窅娘笑说:“三娘姐,你说的那是家猪,这头猪可是野猪啊!”

扈三娘也笑说:“管他是家猪,还是野猪,反正都是吃肉的货。”

那野猪渐渐清醒过来,翻过身准备逃之夭夭。扈三娘见那猪动,喊了一声“不好”,就冲了过去,一跃就骑在猪身上。

野猪还是很有力量的,驮着一个人跑得还挺快。快到嘴的猪肉,岂能让它跑掉。扈三娘一手抓住猪鬃,一手握着刀,向那猪捅去。

血线有十多丈长,野猪又伤又累,终于倒了下去。胡窅娘跑了过来,跟三娘一起将拖了回来。怕它不死,双娘又一起补了好几刀,那猪这回真的见阎王了……

赵漆拿棍子,一边唱着扈三娘教的童谣,不多时画了好几幅画。

扈三娘与胡窅娘杀完了猪走过来看。赵漆共了画了三幅画。第一幅画的是扈三娘磨刀;第二幅画的是扈三娘唱童谣;第三幅画的是扈三娘骑在猪身上……

“这是你画的?”扈三娘明知故问。

“画得太好了!”胡窅娘看完画也称赞说。

“我会画许多呢!”赵漆骄傲地说。

扈三娘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孩子将来会像他爹一样,会成为一个大画家……

扈三娘他们的餐桌上又丰富起来,以肉食为主。野猪肉、野兔肉、野鹿肉等等。漫长的冬天,多吃肉食可以抵御风寒,也更耐饥。

吕巍吃饱了,干劲十足,有时一个人在雪地里往返百里,一点也不知疲倦。来不及吃熟的,就吃生的。他可以快速地吃半只野羊。

林冲叫吕巍铁人;胡窅娘干脆就称老公为野人。扈三娘也常常地想,吕巍这个人,天生就是大森林的“野生动物”,老虎也奈何不了他。

有了足够的食物,大家就不怕了,无论多么漫长的冬天都能过去。

这一晚,赵漆跟吕巍和胡窅娘睡。林冲和扈三娘卧在冰床上,夜太漫长了,就脸对着脸说起了闲话。

谁也看不清谁,却能感到彼此的存在。吸入的气是凉的,可呼出的气是热的。扈三娘特别爱听林冲讲过去的故事,没事就让他讲,讲得越细越好。

“该讲的,我都讲了,再说就成了老生常谈了。”林冲摇了摇头说。

“说一说,你跟嫂子的故事吧。——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女人对这方面的事总是乐此不疲的。

“也是通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林冲讲了一些,关键的地方还是掐了。他让她讲过去的故事,她竹筒倒豆似地倾述着。二人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未来,说到了感情。林冲不语了,扈三娘给林冲讲了一个意味深长的故事——

传说很久以前,某村有个荷花塘,塘里年年长满了美丽的荷花。

塘东住着姓洪的员外,可四十多岁了没儿没女。这一年,员外老婆怀孕了,洪员外日夜烧香敬佛,求菩萨保佑他得个儿子。

可是生下来的却是一个女孩儿,洪员外闷闷不乐。老婆为了逗老公开心,就给女儿起名叫赛郎,当成男孩养。

赛郎12岁时,洪员外在荷塘前面建了座书馆,请先生教赛郎读书。外面的人都以为赛郎真的是个男孩。

再说这塘西住着一户姓白的人家,我们就称为白员外吧。白员外的老婆曾生过三个儿子。都没活过周岁便死了。为这事白员外曾经几次找人算过命,都说他俩是“命里无儿”。

这一年,白员外的老婆又有身孕,生下来又是个儿子。夫妻二人又喜又怕,为了保住儿子的命,就把儿子当女儿养,起名叫贞娘。戴上耳环,穿戴打扮完全女儿化,外人真的以为贞娘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女孩子。

后来的故事自然很老套,有点跟梁山泊和祝英台的故事相类似。贞娘和赛郎好了起来,私定终身……

赛郎换了女装,贞娘换成了男装,一个非他不嫁,一个非她不娶。这样做在许多人的眼里自然是伤风败俗,洪家和白家也不同意,分别为彼此找媳妇,找女婿……

赛郎和贞娘都不甘心,又无力抗争,私自会面在荷塘旁……绝望中二人投塘而死。后来,尸体被打涝上来,两家都后悔了,将他们合葬在起,就埋在了荷塘旁。

某一天,大雨倾盆,塘里的水一直涨到贞娘和赛郎的坟前,将坟围了起来。奇迹出现了,坟上长出了荷花,花茎比人的大拇指还粗。顶上开了两朵花,一红一白,紧紧地靠在一起,人们便叫它“并头莲”,以后又叫成了“并蒂莲”。

“林大哥,你在听吗?”扈三娘轻声问。

“三娘,我在听。”林冲小声说。

“讲这些故事,太无聊了!”

“不,我爱听!”

二人越靠越近,两个热身捆在一起,抵着寒冷而漫漫的长夜……

请看下回——403木屋火盆烤鸟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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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3 木屋火盆烤鸟蛋

403木屋火盆烤鸟蛋

有了足够吃的东西,便有了力气。扈三娘等走得更远了,他们试图越过封冻的混同江,向南方进发,最终都失败了。没有办法,只好又退回大森林,整个冬天都得在这里度过,等春暖花开,森林茂密时再想办法突出重围。

完颜宗弼回了老巢,可他留下两员得力大将完颜卓和完颜越。采取的策略是不再往大森林里搜索,卡住各个要道。凭扈三娘他们几人,又带着幼小的赵漆,想突破重围万万不可能。

既来之,则安之,有了吃的东西就饿不死。扈三娘他们以雪屋为据点,往大东北、大西北探寻。

吕巍功夫高,行得快,走得远。这一日,翻过两座山,在座山脚下有了重大的发现,一的小木屋立在了眼前。

那木屋不是很大,只有一个门,用绳子拴得死死的。整个木屋的一半被雪封锁着,房顶上更是铺满了积雪。

吕巍毫不犹豫用腰刀将绳子割断,清理掉门前的雪,拉开门走了进去。里面的东西不多,每一样都能用上。居然有个灶台,上面还有锅,有两个铜盆,还有几个木碗。一个筐里装着大半下核桃,个头很大。他顺手抓出个核桃,轻轻一握,核桃碎了,将核桃仁挑了出来,吃着还挺香。

墙上挂着几张兽皮,有兔子皮,有豹子皮,有狐狸皮。显然,这是猎人临时住的木屋,由此可见,离这里不是特别远的地方,应该有“部落”。而且,这里的人应该以打猎为生。这是女真人留下的吗?他不敢确定。

灶台的东边堆了不少木头,长短粗细都差不多,有斧劈痕迹,显然是人为的。吕巍将木头移开,下面有块木板,敲了敲发出了空洞的声音。

“难道下面是个洞?”吕巍自言语,将木板掀开,果然是个洞。

他将腰刀握在手中,进了洞。这是个北向的山洞,有七八丈深,到了尽头有五六丈阔,里面干爽而暖和。洞里放着八个筐,六个是空的,两个装着东西。一个装了少许的米,另一个上面盖着草。

吕巍将草去掉,筐里面装着鸟蛋,大的白色,小一些的青色。他认得大而白的是天鹅蛋,小而青的是野鸭蛋……

次日,五人都来到木屋。胡窅娘熬了一锅粥,闻起来香香的。扈三娘经过仔细地寻找,在山洞里的一个小洞里,还找到了半罐盐。这个是个重大的发现,他们许久没吃盐了,嘴里能淡出个“鸟”来。

吕巍和林冲将烧了一半的木头,放在铜盆里,成了一个大火盆。拿来十个天鹅蛋,二十个野鸭蛋放在另一个铜盆里,烤了起来。

蛋受火后,有几个皮炸开了。嘭、嘭、嘭……香味四溢。

“毛蛋!”扈三娘惊喜地叫道。

“三娘姐,连这个你都知道!”胡窅娘惊叹一声。

“这有什么呀!我在扈家庄的时候,就跟我哥他们在野外烧过野鸭蛋吃。我哥吓乎我说,小女孩吃了毛蛋会浑身长鸭毛了,我就不敢吃了。可那香味实在是太诱人了,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吃了起来。——毛蛋真好吃呀!”

“你说得我都流口水了!”

扈三娘剥开一个毛蛋,样子很不好看,黄中泛黑又有毛,给人的观感特别不好。

“漆儿,吃个毛蛋。”扈三娘递了过去。

“怕!脏!”赵漆摇了摇头,“我喝白米粥。”

“傻孩子,烧毛蛋是天底下最香的东西,一点也不脏。——娘吃给你看。”

扈三娘很快将那个鸭毛蛋吃掉了,那浓烈的香味诱惑着赵漆。

人们常说:第一个敢吃螃蟹的是英雄。那么,也可以这样说,第一个敢吃毛蛋的也是英雄,决不是狗熊。可据生物学家考证,第一个敢吃毛蛋还真是狗熊。那么,这只狗熊就是狗熊中的英雄了。

美味最终战胜了恐惧,当扈三娘剥完第二个毛蛋时,赵漆接受了,吃得津津有味。

可毛蛋只有几个,剩下的是普通的蛋。喝着白米粥,吃着鸟蛋,又能蘸着盐,那可是难得的美味。多年以后,扈三娘回忆起来,这顿饭吃得太香了,比宫里的任何一顿国宴吃得都香。

吃饱了,大家兴致都很高,扈三娘哼起了小调,胡窅娘居然接上了,二人唱了起来——

扈:咱两家从前处得好,

胡:东邻西舍多少年。

扈:那咱你才十一、二,

胡:那咱你才十二、三。

合:咱俩就像亲兄妹,

扈:常在一块打连连。

胡:仁兄你帮我

扈:我帮你挖过苣荬莱,

扈:贤妹你教我

胡:玩过九连环。

扈:在河边一块烧过

胡:烧过野鸭蛋,

扈:住家玩我扮娇妻

胡:我扮夫男。

合:一年小二年大长了心眼,有多少贴心的话不能当面谈……

“咦,你怎么会唱我家乡的小调?”二人异口同声。

“我一小就会唱啊!”扈三娘说。

“我一小也会唱啊!”胡窅娘说。

“许多曲子都是相通的,这个地方人会唱,那个地方人也会唱,只是词略有不同罢了。”林冲插话说。

“林大哥,你也一定会唱曲的,给我们唱一个听一听呗!”胡窅娘请求说。

“梁山好汉中,我是最不会唱曲的,乐和唱得最好了,燕青唱得也不错!还有董平也行……”林冲举例说明。

“我最讨厌的人,就是董平了——”扈三娘毫不客气地说。

“三娘姐,别打岔,我要听林大哥唱曲子。”胡窅娘不让她说下去。

林冲想了想,真的唱了起来——

大火流兮草虫鸣,繁霜降兮草木零。秋为期兮时已征,思美人兮愁屏营……

扈三娘听了,偷偷地乐,心想:美人就在你身旁,不用思了。

“老公,林大哥都唱了。——我还没听过你唱过曲呢!”胡窅娘又将矛头指向了吕巍。

“别的曲子我不会唱,可我会唱‘神曲’。”吕巍不客气地说。

“你会唱神曲?”二女同问。

“这有什么,张嘴就来!”吕巍真的唱了起来——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这也不是神曲呀,是李白的《将进酒》啊?!”三娘与窅娘一齐说道。

“李白整天要当神仙,他的诗唱出来不就是神曲吗?”吕巍大笑说。

“可惜没有酒啊!”林冲跟着感叹一声。

请看下回——404冰天雪地泡温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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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 冰天雪地泡温泉

404冰天雪地泡温泉

扈三娘他们有了两个家,一个是雪屋,一个是木屋,两边轮换着住。女真人又搜过两次山,没有什么收获,再也不进大山了。时间久了,他们渴望见到人,那怕是敌人。可除了漫天的雪,连个人影也没有。

后来,他们以木屋为中心,向四周寻找,也没有找到人家。银装素裹,一片洁白,美得有点单调。

天好的时候,扈三娘和胡窅娘也会带着赵漆四处走一走,可她们不敢走得太远。吕巍有时跟林冲一起出去,有时独行,他腿长脚快,总是走得很远,每一次都不空着手回来,至少也能带只野兔来。

有一天,吕巍回来的很晚,林冲和两位女人都很着急。

“你死那去了?!怎么才回来呀!?”胡窅娘嗔怪地说。

“我找到了一个绝妙的地方——”吕巍故意不说。

“什么绝妙的地方啊?快说呀!”

“我要是说了,你和三娘今晚都不会睡觉了。”

“你不说,我们更睡不着了。——快说!”

“东北五十里左右的地方,我发现了有温泉……”

扈三娘和胡窅娘乐得跳了起来,嚷着明天早早起来,去泡个温泉澡。

林冲听了,也很感兴趣,说::“吕老弟,你这可是伟大的发现。早年,我读过郦道元的《水经注》,提到温泉可治病。书上说:‘鲁山皇女汤,可以熟米,饮之愈百病,道士清身沐浴,一日三次,四十日后,身中百病愈。’还有,唐太宗也写过《汤泉赋》:‘每濯患于斯源,不移时而获损。’”

扈三娘和胡窅娘听了,就更向往了。

大家早早地起来,跟着吕巍向温泉进发。一路上,大家特别兴奋,五十里路,一个半时辰就到了。

温泉在一个向阳面的山脚下,不是一处是一片,有十个温泉。寒冷的冬天里,温泉水冒出了热乎乎的蒸气,如烟似雾,袅袅升腾。

最小的温泉跟火盆大小差不多。最大的倒有半个足球场大。胡窅娘将手探到最小的温泉里,手马上缩了回来,这个可不是温泉,是烫泉。

扈三娘说:“这泉水一定能煮熟鸟蛋。”

她取出十几枚鸟蛋,放到烫泉里,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蛋真的煮熟了。大家吃了鸟蛋充饥,就要泡温泉。

林冲特别爱干净,特别想泡个温泉澡。吕巍是不爱洗澡的人,有点犹豫。

“你洗一洗吧,都快成铁人了。”胡窅娘在老公耳畔说道。

“洗澡会伤元气的。”吕巍笑说。

“不洗澡,就不让你上床!”她跳起揪他的耳朵。

“好好好,我洗就是了。”他一边退一边说。

两个男的,去了边上的温泉去泡澡。

眼下,赵漆还小,不能算男子汉,性意识还没有完全生成,跟着扈三娘和胡窅娘走。她们一边走,一边试着温泉的水温。在一片白桦林中间,她们找到了一个鸭蛋形的温泉。水温略有点热,泡起来一定会特别舒服。

按着眼下的标准,水温应该有40度,泡温泉正好。太阳当头照,可野外的温度仍然十分寒冷,至少在零下20度。胡窅娘快速脱光了衣服,一滑溜就进到了水中。

“热乎乎的,太美妙了!”胡窅娘叫着。

扈三娘也迫不及待地脱光了衣服,进到水中,果然十分舒服。有半年没洗澡了,浑身上下痒极了。进到温水中,仿佛进了天堂。

赵漆立在水边,看着两个娘,那水特别清爽,一切都看得清清楚。这时,他才感觉她们的身子和自己不一样。又想起了自己的亲娘,朦胧中那丰满的前凸向他袭来,那是妈妈的粮仓……

扈三娘坐在水中,将赵漆举了起来,胡窅娘给他脱掉衣服。开始,小家伙还不大适应,觉得有点烫,渐渐感觉正好。光滑滑的小家伙,在两个娘身上划来滑去,欢快如一条小鱼,一劲儿地喊:“爽快!”

她们给他搓澡,不多时搓下少许白黄的泥卷。接着,扈三娘给胡窅娘搓澡,搓下不少黄毛的泥卷,赵漆也过来凑热闹。然后,胡窅娘给扈三娘搓澡,搓下不少白黄的泥卷。

“过去,我老觉得说女娲用黄土造人是扯蛋,看着搓下这么多泥,黄土造人的可能性真挺大的!”扈三娘感叹说。

“我娘小时候就常说,人是泥做的,还真差不多。”胡窅娘也笑说。

“小时候,我娘给我讲个故事说——有一对小夫妻,在河边捏泥人玩,后来闹了矛盾,男的一气之下,把泥人打碎了。女的一边哭,一边将这两个碎泥人收起来,用眼泪重新和泥,又塑了两上泥人,唱道:一把泥巴,塑一个你,塑一个我。将他们打破,重新塑,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这样的故事,小时候我也听我娘讲过。不过不是泥人,是面人。前面的意思差不多,后面却唱道:我中有你,你中有我;我吃了你,你吃了我……”

二人说笑着,赵漆在她身边玩耍着。

“三娘姐,你跟我林姐夫现在是不是‘我中有你,你中有我’呀?”胡窅娘笑道。

“你敢笑话我,看我怎么收拾你。”扈三娘抓住她一只胳膊,触起了痒。

二人在水中戏嘻打闹着。胡窅娘是怕痒的,一触碰痒处就大笑不止。二人疯了一阵子,忘了赵漆的存在,转眼的功夫,这小家伙不在了。

“赵漆,赵漆!”二人尖叫着。

原来,赵漆趁着两个娘打闹,离开了她们视野,在水中走动着。小孩子不知深浅,开始在边上玩,后来往里面走。一个旋窝儿,一下将他吸了进去。

扈三娘看见赵漆,一个猛子扎过去,一下子抓住他的小脚,将他拽了回来。还好,小家伙只是呛了一口水,拍了拍背吐了出来,就好了。

两位女人轮流抱着他,不敢让他离开身边。

林冲和吕巍找到一处美妙的温泉,泡得特别滋润,他们微闭着眼睛,躺在水中。有几十条鱼,在他们脚边游来游去,不时地啄上一口,吃他们的死皮……

扈三娘抱着赵漆站了起来,胡窅娘也站了起来,二人互指着对方的肚子尖声说——

你的肚子怎么鼓了起来?!

请看下部——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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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 野人设套擒猛虎

405野人设套擒猛虎

扈三娘是生过孩子的,一下子明白了胡窅娘怀孕了,又看一看自己的肚子,知道自己也怀上了林冲的种子。

二人又惊又喜。惊的是谁都没想到,会在冰天雪地里怀孕。扈三娘的喜是又可以当母亲了;胡窅娘的喜是这回自己可以当母亲了。很早就羡慕楚留香一下子就生了龙凤胎,与吕巍结合好几年了,肚子总是扁扁的。

可是,她们还有些担忧,这孩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最困难的时候在肚子里安营扎寨了。

“三娘姐,告诉他们吗?”胡窅娘娇羞地问。

“暂时不告诉他们,看看这两个粗心的家伙,什么时候能发现。”扈三娘笑说。

“林大哥心细,肯定会先发现的。”

“也未必,他也没有当爹的经验。”

大家欢欢喜喜回了家,一夜无话。先知道老婆怀孕是吕巍,而不是林冲。某晚,他向老婆求欢,却被拒绝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胡窅娘告诉吕巍,他要当爹了。这个天生的武夫,开始还不大相信,得知老婆真的怀孕了,一下将她抛起好高。

次日,林冲也知道扈三娘怀上了自己的种子,也是特别高兴。可他特别内敛,不像吕巍那样喜形于外。

两个男人一下感到责任重大,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老婆,让她们顺顺利利地做母亲。

扈三娘和胡窅娘都是练武之人,并没有把怀孕太当回事。尤其是扈三娘生过孩子,经验丰富,成了胡窅娘的导师,传授了不少经验。

胡窅娘有点害口,喜欢吃酸的。

“窅娘,你一定会生个大胖小子的。”扈三娘轻拍着她的肚子说。

“三娘姐,你想生个什么?”胡窅娘美滋滋的问。

“若是赵成还在,我自然想生个女孩子。这回陪着你,也生个大胖小子。”

“好,都生个大胖小子,让他们成为好兄弟!”

春天来了,大森林又热闹起来,万物复苏。动物们,尤其是冬眠的动物从长睡中醒来,感到了腹内饥饿,找吃的东西成了它们的主旋律。尤其是棕熊之类的庞然大物,冬眠之后体重减少四分之一,补充能量是当务之急。

动物如此,人更是如此,春天需要更多的吃物。扈三娘他们存的食物已经没有了,两个爷们的主要任务是找吃的。过去,是四个半人,如今可是五个半人了。

雪屋渐渐地化了,木屋成了他们的家。那木屋小了点,林冲和吕巍将其扩建,弄得更大一些。好在原木屋的主人并没有出现,他们就理直气壮地住了下去。

现在,吕巍和林冲总是结伴出去,一路一边说话,一边寻找着吃物。

“林兄——”吕巍拉了林冲,轻轻地指了一下。

“呀——”林冲停下,躲在一棵大树的后面。

“野人!”二人异口同声。

他们蹲下身子,向下望去。一大一小两个野人,警觉地走在丛林中,看上去像是一对父子。成年野人身材高大,跟吕巍有一pk,用当下尺寸差不多有两米高,那小一点的野人也有一米六左右。

野人自然不穿衣服,可也并非一丝不挂。腰间缠了一圈儿树皮、兽皮之类的东西,使那个野生的小弟,隐藏在里面。大野人的皮肤又黑又亮,在阳光的照耀下,放着耀眼的光芒。

他们停了下来,四下张望一下。大小野人掏出家伙,尿起尿来……

林冲和吕巍对视一下,那男人的东西也都差不多。

突然,大野人出手了,瞬间,他手上多了一条蛇。看来,那蛇是想袭击那小野人,被大野人给抓住了。

大野人将蛇头一扭,蛇就身首相离,头被抛到了一边。大野人又将蛇扯成两段,父子一人一段,嚓嚓嚓地吃了起来,津津有味。吃完,还说笑几句。那笑声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那语言,吕、林二人却一句也没有听懂。

两个野人向前走着,吕、林二人悄悄跟着,怕他们发现,只能远远地尾随着。

大约走了有三里路,野人在一处山脚下停了下来。吕、林二人上了树,继续盯着他们。

两个野人寻找着,每人从草丛中拿起一样东西。大野人拿起一把铁叉子,有三个齿。中间的一个又尖又长,如猛兽的大牙齿。小野人拿起一个棍子,黑黑的,应该是根铁棍。他们藏在一块石头后面,静静地等待着。

过了许久,一头野猪喘着粗气向这边跑来。看样子是被更凶猛的野兽追赶着,为了逃命拼命地跑着。

野猪身体健壮,四肢粗短,最厉害就是它的獠牙了。在大森林中,它的天敌并不多,最大的天敌是老虎,其次就是狼了。单打独斗,野猪干不过老虎。狼若是单打独斗,并不是野猪的对手,可狼是“集团作战”。单猪遇群狼,九死一生。

这头野猪不小,而且是头雄猪,有二百多公斤,两颗大獠牙令兽望而生畏。

野猪不跑了,准备与来犯之敌决一死战。它转过头来,吼叫一声,将獠牙向草地上掘了几下,草与土飞扬起来,让对方看一看自己还是很厉害的。

一阵风声过后,一只大老虎跳了过来。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野猪跟老虎一比,一个是“老丑男”,一个是“大帅哥”。

好一只老虎,身长体健,脑门上一个大大的“王”字,体重应该有300公斤。一声虎啸,山都在震颤。

野猪怕了,不敢主动上前应战,可知道没有退路,也只能硬着头皮一战。猛虎扑了过来,那野猪的头向上挺着,两颗大獠牙猛然间挑了一下。

林冲吓了一跳,说不清为什么,还是为老虎担心,怕这个兽中之王有闪失。林冲的担心是多余的,那老虎一跃而起,只一口就咬住了野猪的喉咙,一个锁喉就漂亮地将野猪制服。野猪的脖子上流了少许的血,躺在了地上,不多时就死了。

老虎知道野猪死了,松了口,四周观望了一下,觉得这里不是饱食的良地,咬住野猪往前拖走。

“扑通”一声,野猪与老虎都掉在了陷坑里……

请看下回——406豪杰奋起捉棕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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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6 豪杰奋起捉棕熊

406豪杰奋起捉棕熊

野猪先掉到了陷井里,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猛虎也掉了进去,可它不愧是兽中之王,一下子从陷井里跳了出来,可脖子上多了绳套。

猛虎吼了一声,惊天地,泣鬼神。它向前奔跑着,可跑不快,那绳子的另一头还套着野猪呢。它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将野猪吊了上来。显然,野猪是个累赘,让它难以脱身。虎转过头,用厉齿去咬绳子。

一大一小野人从巨石后面跳了出来。一人用叉,一人用棍向那老虎击去。绳子一下子没被咬断,老虎只能拖着尾大不掉的野猪与野人战斗,功力大打折扣。

野人一边嚎叫着,一边猛烈进攻,叉棍并用,不久占了上峰。大野人跳起有一人多高,将叉子竖直而下,那尖尖的叉子头,一个子插入老虎的脖子里。

老虎终于倒下了,蹬了蹬腿,死了。

两个野人坐在草地上,大口地喘着气。过了好半天,站了起来。他们没有想到,一下子获得了两个大兽,高兴得手舞足蹈。试着拖了几下,想将两兽弄走,不那么容易。二人商量了一下,最后,大野人拿着叉子离开了。显然,是叫人来帮忙。

小野人将铁棒放下,一边哼着歌,一边薅草。薅了许多草,将野猪与老虎盖上。将绳子从二兽身上解了下来,还是不放心,怕它们醒过来。又用绳子将猪的后腿和老虎的前腿捆了起来,就算它们醒来,也不能一下子跑掉。

小野人又拿起铁棍,将猪头与虎头又砸了几下。可能是太高兴了,收获这么多猎物,小野人唱了起来——

虎了巴的牛啊!哼哼唧唧的猪啊!羊啊羊啊羊啊……

林冲与吕巍在树上听得稀里糊涂,不知他到底唱的是什么,似懂非懂。仿佛是唱了虎、牛、猪、羊。其实,都不是,那是一种古老而特殊的语言,翻译成现代汉语的意思是——

太阳出来暖洋洋,照得我心里好亮堂……

下面唱的笔者也搞不清楚,那是一种失传的古老语言,只是懂那么一半句。

小野人累了,靠在石头上坐着,从怀里——确切地说是从腰间掏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吃了起来。吕、林二人不知他吃的是什么,可闻着还挺香。引得他们流了口水,可他们并没有动,还是在树上静静地等待着。一定跟踪这两个野人,找到他们的住处,想办法得到他们的帮助。

小野人等得有点着急了,拎着铁棍站了起来,向大野人消失的方向走去。

吕、林二人从树上下来,来到虎、猪跟前看了看,见没有动静又离开了,藏在不远处的草丛中。

小野人回来了,警觉地观察一番,见草下的野猪和老虎都在,放下心来。他将棍子舞动一番,嘴里呵呵呵地叫着。

林冲是使棒高手,看得分明,这小野人是胡打一气,并没有什么章法。可他的力气不小,将棍子舞动得生风。如果能得到名师的指点,长大了功夫绝对不一般。

小野人将棍子扔在一边,斜躺在草地上,嘴里叼了根草棍玩着。一会又坐了起来,拔了许多草,胡乱地编着各种动物。看着像,就笑了起来;看着不像,就骂几句,将那草撕碎扔掉。用来打发无聊的时间。

一只熊,一只雄熊,一只高大的雄性棕熊,向这边走来。虽然高大,却有些瘦。俗语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换言之,饿了的棕熊也比狗熊大。

棕熊的嗅觉十分灵敏,它远远地闻到了这里血腥味。它很饿,严重的“胃亏”肉。这个重700公斤的大家伙,至少要吃掉30公斤的肉才能吃饱。棕熊本是个杂食动物,植物的各种根茎、块茎、草料、谷物及果实等,也喜欢吃蚂蚁、昆虫、鱼等。可此刻,它就是想吃肉,而且是哺乳动物的肉。

那棕熊跑过来,毫不客气地掀开草,一看是死老虎和野猪,乐坏了。棕熊对付野猪没什么大问题,差不多一掌就能拍死。遇到了老虎可就难说了,它们都不敢轻意攻击对方,结果很可能是两败俱伤,除非是万不得已。

小野人见棕熊要抢夺他们的胜利成果,岂能坐视不管,举起铁棍向那熊砸去。一棒子打在棕熊身上,不过是挠了一下痒痒。可还是激怒了那熊,向小野人扑去。

几只下子,小野人的手中的铁棍就被击飞了。大事不妙,撒腿就跑。不跑还好一些,一跑熊脾气更上来了,猛追了过去。

棕熊看着笨拙,可奔跑起来的时速也能达到每小时50公里,比博尔特还是快多了。小野人虽然没熊跑得快,可他掉转方向很容易,跟熊玩转圈儿。

有两见次,熊差一点抓住他,可还是被他逃脱了。可熊的耐性很好,人渐渐跑不动了。熊掌,无与伦比地熊掌举了起来,向那小野人的头拍去。若是拍上了,小野人的头就会碎了。

棕熊的掌还没等拍到小野人的头上,自己的头被重重地拍了一下。若是人被拍了这么一掌,头盖骨就碎了。因为这一掌是吕巍拍的,没有人能受得了。可熊毕竟是熊,只是裁愣了一下,并没有倒下去。

棕熊放过小野人,转过身子与吕巍对峙。那熊立上起来,比吕巍还高大。吕巍也吃了一惊,这一重掌下去,居然有把熊怎么样。熊也吃了一惊,从来都是我拍别的家伙头,这家伙居然敢拍我的头。

老虎的屁股拍不得,熊头更拍不得!

棕熊大怒,举起巨大熊掌,向吕巍拍来。吕巍知道熊力大无比,若是被他拍了头,脑袋非碎不可。

他向后一纵,跳出有一丈多。棕熊一惊,没想到这家伙向后还能跳那么远。它向前一步步走来,要给吕巍一个热烈的熊抱。

熊抱的力量特别大,别说是人难以挣脱,就是母熊被公熊抱住,想挣脱也是不可能的。吕巍有点不服,他要试一试这熊抱到底有多大力量,迎过去与这它拥抱在一起。

一人一熊抱在一处,都感到了对方力大无比。人与熊同时用力,将对方捆得紧紧的。人熊在草地上滚了起来。吕巍有点后悔了,不该跟熊练拥抱,他试图挣脱熊抱,用了两次力都没有成功。

熊伸出粗糙的舌头,要舔吕巍的脸。他吓了一大跳,若是被熊粗糙的舔着,半边脸就没了。一扭头,躲开了,从腰间拨下了一把短刀,向熊刺去。

林冲冲了过来……

请看下回——407鹰骨笛吹跳浪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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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7 鹰骨笛吹跳浪舞

407鹰骨笛吹跳浪舞

吕巍猛刺一刀,那刀一下没入了熊的身体里。熊吼叫一声,并不因被刀刺而松开双臂,而是力量更大了。吕巍感到身子越来越紧,呼吸有点困难。身经百战,没想到与熊一战如此艰苦。

林冲轮起铁棍,一下子砸在棕熊的头上,那熊晃几下身子,双臂松开了。吕巍的呼吸一下子舒畅了。飞起一脚,将熊踢倒。林冲怕熊再发威,轮起棒子一顿乱打,那熊蹬了蹬腿,一动不动了。

“天底下最可怕的事,就是熊抱啊!”吕巍心有余悸地说。

“也就你吧,若是换了别人,不被这畜牲勒死,也得筋断骨折!”林冲赞叹说。

小野人被眼前的一切吓个半死,见那熊死了,跑过来,抱着拳叫了一串奇怪的话语。吕巍和林冲并没听明白他说什么,可那意思是明白的,知道他是感谢自己。

大野人回来了,领着十多个成年的野人。小野人跑到大野人跟前,眉飞色舞,手舞足蹈,讲了不久前的传奇一幕。

大野人抱着拳,表示感谢,说了半天,吕巍和林冲还是没有听懂。那表情既敬佩,又友好。

野人们几人一组,抬着野猪、猛虎和棕熊。那棕熊块头太大,六个高大的野人才把他抬起,走起路来,还不能走直线。

小野人特别兴奋,一手牵着吕巍,一手牵着林冲,那意思是去他家做客。大野人也盛情邀请,二人也没客气,跟着他们就走。

胡窅娘和扈三娘焦急万分,左等他们也不回来,右等他们也不回来,急得如热锅上人蚂蚁。一直到大半夜,吕巍和林冲才回来,浑身上下都是酒气。,

胡、扈二人见他们两手空空,又喝了酒,十分纳闷。

“神仙请你们喝酒了?”二女同问。

“差不多!”二男同答。

又问了几句,说得云蒸雾罩。再问,他们都睡着了。

吕、林二人一直睡到次日吃午饭才醒来,这才把昨天的传奇讲给两位女人听。两位娘子听得眼睛都直了。

“吃完饭,我们就搬家。”吕巍笑说。

“你们还会见到一位,怎么也想不到的老熟人。”林冲也笑着说。

简单地收拾一下,四个半人就向大森林的更深处进发,走了约一个时辰,来到一个山脚下。

“到了!”吕巍和林冲同时说道。

“咦,也没有人和房子呀?!”扈三娘和胡窅娘一起问道。

“往上看——”林冲一指说。

二女顺着林冲的手指望去,房子全盖在高大树木上。一个房子的门开了,一个女子从约20米高的树上,猴子似地下来,快步跑过来。

扈三娘看着对方眼熟,可一时想不起是谁,因为她的那身打扮太奇特了。穿的不是衣服又像是衣服,全是树叶兽皮之类的东西。脸上涂得五颜六色,头上插着长长的野鸡尾毛,漂亮而妖冶。

“三娘姐、窅娘姐,真的是你们呢!”对方跳起来叫道。

“你是耶律·舒而美?!”扈三娘特别惊喜。

这个耶律·舒而美,在《抗金》的那部书中出现过,就是她**周通,差一点成功,后来周通被雕王抓碎了头。扈三娘特别大气,将这个女间谍给放了,万万没有想到,在这里会遇到她。

胡窅娘跟耶律·舒而美只打着一次照面,因此并不熟……

耶律·舒而美从腰间抽出一支骨笛吹了起来。那是鹰骨制成的笛子,约半尺长,十分精巧。笛声清脆、悠扬,十分好听,如奔腾欢快的小溪水在流淌。

人们从树上下来,聚到了一个空场上。许多妇女背着孩子,喜笑颜开,她们大都赤祼着上身,前凸自然而是然地摆动着。

耶律·舒而美给他们当翻译,介绍了多人。最重要的人物是老酋长兀扎喇·查虎,老爷子看上去差不多有七十多岁,上身晒得又黑又亮,声如洪钟,笑声朗朗,可惜的是扈三娘听不懂他说什么。

老酋长的儿子叫兀扎喇·查马,也就是那个先前出现的大野人。老酋长的孙子叫兀扎喇·查鹿,也就是先前出现的那个小野人。

说是野人不完全对,他们只是这里的原着民,以打猎捕鱼为生,没有文字,只有“言语”,过着比较原始的生活。推算起来,他们是肃慎人的后代,发展到今天已经很难说是哪个民族了。可以肯定的是应该是少数民族之一,混血的可能比较大。

老酋长兀扎喇·查虎见到扈三娘特别高兴,竖起了大拇指。按着他们的礼节,拥抱了一下,轻轻地贴了一下脸。

兀扎喇·查虎虽然年龄很大,孔武有力,那一抱虽说不是熊抱,跟小熊抱差不多。

傍晚,燃起了篝火,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欢快地跳起了舞蹈。开始,老酋长兀扎喇·查虎并没有下场跳舞,而是在圈外吹起了鹰骨笛。他吹的这支笛子,确切地说应该是金雕骨制成的,长度是耶律·舒而美吹的那支的一倍。

这只骨笛的声音幽长空灵,在夜空中直入云霄,仿佛一只巨型的金雕在翱翔。它在追逐着兔子,追逐着羊,追逐着狼……

扈三娘一边牵着胡窅娘的手,一边牵着耶律·舒而美的手,欢快地跳着。胡窅娘和耶律·舒而美又牵着别人的手,手手相连围成一个大大的圈儿。人们一会儿离篝火近,一会离篝火远,形成了波浪。

老酋长兀扎喇·查虎的孙子,兀扎喇·查鹿不受拘束,谁的手也没有牵。他一会儿在圈内跳,一会儿在圈外跳。虽然名字中有个鹿,更像是只猴子,上窜下跳,一时也闲不着。

他从火堆里拾起一根木棒舞动起来。那木棒的一头,还燃烧着。另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也拾起一根带火的木棒。二人打斗了起来,火棒击火棒,火星四溅。

四五个年轻的母亲,背着孩子也在散跳着。她们都赤祼着上身,红红的火光映红了她们黑油油的前凸,有节奏地甩动着。那舞跳得真浪啊!

“这里的女人真有意思,在男人面前露着那东西,一点也不知害羞……”扈三娘看着自己胸前鼓鼓的,胡思乱想着。

请看下回——408马奶酒饮醉步行

408 马奶酒饮醉步行

408马奶酒饮醉步行

人们手都松开了,自行跳了起来,想怎么跳就怎么么跳。老酋长兀扎喇·查虎也加入到了跳舞的行列中。这时,吹鹰笛的是他的儿子兀扎喇·查马。

兀扎喇·查虎跳舞幅度很大,胳膊仿佛伸长了无数倍,一伸手能摘下天上的月亮。老头儿越跳越欢,越跳越快。扈三娘都跟不上他的节奏,只有胡窅娘才能跟上他的节奏。

笛声停了,人们暂停了舞蹈。

扈三娘将胡窅娘拉在一边,小声说:“小心点,别得瑟流产了!”

胡窅娘一笑说:“没事!你看有好几个娘们比我们肚子还大,照样跳呢!”

笛声又响了起来,大家又跳起了自由舞蹈。扈三娘看了看也是,有四个妇女挺着大肚子,跳起舞来跟平常人似的。

老酋长兀扎喇·查虎越跳越高兴,索性翻起了空翻,一气翻了几十个。停下来,心不狂跳,气不长出。

“老酋长,你太厉害了!”扈三娘伸出了大指。

“这算什么,我年轻时一气能翻一百多个。”兀扎喇·查虎骄傲地说。

跳累了,大家就吃,就喝。吃的东西不少,烤肉是主食。烤的肉有羊肉、鹿肉、野猪肉、老虎肉及棕熊肉。

扈三娘最喜欢吃羊肉,觉得它既香又嫩。胡窅娘偏爱鹿肉,觉得那味道才好。林冲钟情野猪肉和老虎肉,咬起来够劲道。

吕巍专门吃那棕熊肉,因为那“熊抱”让他永生难以忘怀。这棕熊肉有点老,许多人都不爱吃。吕巍却吃得津津有味,一气吃了有十斤,觉得力气猛增。

酒有许多种,扈三娘和胡窅娘最爱喝的是马**酒。这种酒度数不是很高,差不多可以当饮料喝,跟现在的啤酒似的。

马**酒固名思义是用马奶发酵酿制而成的酒。将刚挤出的马奶装在牛皮制成的皮桶里,放入陈奶酒曲,置保温处,使之发酵。每天以木杵搅动数次。几天后就成了略带咸酸、微喷酒香、清凉适口,沁人心脾的马**酒。它不仅有助于消化肉食,还能治胃病……

因为好喝,跳舞跳得又口渴,扈三娘和胡窅娘在耶律·舒而美鼓动下,一碗又一碗地喝了起来。

林冲和吕巍不爱喝马**酒,嫌那酒味道不足,他们喝一种叫粮**的粮食酒。那酒的度数跟现代白酒比起来,度数也不是特别高,可也有十几度。

兀扎喇·查马领着十几个壮汉跟林冲和吕巍斗起酒来。在梁山泊时,林冲酒量还是不错的,可跟武松与李逵比起来,还是差比较远。不是林冲不能喝,是他特别有分寸,不想喝醉了。

林冲喝了十碗酒,感觉得有点上头就不喝了。可是,兀扎喇·查马他们不让。

“林兄到量了,我跟你们喝。”吕巍端起酒碗,又跟他们干了起来。

兀扎喇·查马他们,只要有人陪着他们喝酒就好。大呼小叫又喝了起来。喝着喝着,他们划起拳来。划拳说的都是顺口溜,大概的意思也差不多明白了。

“王八一,爪八个,两头尖尖,那么大个。”吕巍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

兀扎喇·查马他们听得半懂不懂,不过觉得挺好玩的。也不管什么输赢,端起大碗就喝了起来。

兀扎喇·查马端着酒碗,一边跳一边说:“灰狼多,老虎少……好朋友来了,睡大嫂。”

吕巍喝了差不多有三十碗才停下,仍然是谈笑风生。兀扎喇·查马他们大部分都喝趴下了。只有兀扎喇·查马半醉半醒。

他一手拉着林冲,一手拉着吕魏,舌头有点硬,说了一长串话。林冲和吕巍并没有完全听懂,以为是拉他们去屋里继续喝。说的是他们的语言

耶律·舒而美怕出事,跑过来。兀扎喇·查马跟耶律·舒而美说了一长串话。

“他到底是说什么呀?”林冲问道。

“说了件很有意思的事。”耶律·舒而美看着他们两个笑了,“兀扎喇·查马的意思是说:感谢你们救了我的儿子,我要好好报答你们。今晚,让你们尝尝鲜,我有三个老婆,咱们一人搂一个睡……”

林冲一听连连摆手,说:“这可使不得,这可使不得。”

吕巍却大笑,豪爽地说:“这有什么使不得,他有三个老婆,闲着也是闲着,我们帮帮忙嘛!”

耶律·舒而美将二人的话翻译给兀扎喇·查马听。

兀扎喇·查马听完大笑,向吕巍竖起了大拇指,对林冲有点不喜欢。每一个古老的民族,都有表达自己民族最高礼仪的习惯。兀扎喇·查马觉得两位从熊掌下救了自己的儿子,让自己的小老婆跟恩人睡一觉,是最高的奖赏。不如此,不能表达最深的谢意。若是对方不肯,那才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林冲自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因为他现在的心中惟一的位置留给了扈三娘。吕巍可没那么多禁忌,可他也不会当着胡窅娘的面,去睡别的女人。若在过去,他会毫不客气地前往。

吕巍跟耶律·舒而美说了一串话,让他翻译给兀扎喇·查马听,大意是:自己醉了,走不动道了,你们要是能把我抬去,我就去。

吕巍扑通一声躺在地上,兀扎喇·查马上前去搬他,可怎么也弄不动。兀扎喇·查马一声令下,跑过来几个大汉,一起抬吕巍,累了一身大汗,怎么也抬不动。

“这家伙不是人,是神呢!”大家放手说。

吕巍呼声震天,兀扎喇·查马觉得就算将他弄去了,也干成事。

“可惜了,可惜了!过了这村,可没有这个店了!”兀扎喇·查马摇了摇头,很遗憾地说。

耶律·舒而美又回来了,扈三娘和胡窅娘问发生了什么事。她一五一十地说了。扈三娘望着林冲的背影点了点头。胡窅娘将嘴撅了起来,也庆幸老公醉倒了。

三位娘子又喝起了马**酒。

“不能再喝了,再喝就醉了!”扈三娘说。

“没事,再喝十碗八碗的也醉不了。”耶律·舒而美和胡窅娘笑说。

可是,二人走起路来,已经是“之”字形了。扈三娘走起路来,也不是一条直线,拐s弯了。

请看下回——409生子个个挂树上

409 生子个个挂树上

409生子个个挂树上

扈三娘和胡窅娘每天挺着个大肚子,混在当地六七个怀孕女人之中,说说笑笑。日子久了,也可以说他们的话了。可复杂的表达,还得靠耶律·舒而美当翻译。

这一日,天气情好。扈三娘和胡窅娘及耶律·舒而美等坐在石头上,说着闲话。

“耶律·舒而美,你怎么会到这里呢?”扈三娘问到。

“小孩子没娘,说起话长啊!三娘姐,我还得谢谢你不杀之恩!”耶律·舒而美站起来,抱拳表示感谢。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扈三娘连连摆手说。

耶律·舒而美又坐下来,说过去的故事——

离开了大名府,我没能追上金军。追上了,又能怎样呢?我已经失去了价值。就一个人,一路北上。我没什么亲人,也不想跟金兵再混下去了。

一个女人,要想生存下去,只能嫁人吧。我很快嫁了一个商人,跟着他经常去天鹅论做买卖。日子开始过得还不错,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有一次,我们在混同江上被人打劫了,我的老公被杀死了。

我跳船跑了,抱着一块木头,顺流而下。后来,钻到了大山里面,迷路了。怎么也出不去了,转来转去,越转越深。十多天后,碰到了老酋长兀扎喇·查虎进山打猎,被救才活了命。

老酋长兀扎喇·查虎这人特别好,我就认他为义父,从此就生活了下来。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们……

“真是缘分呢!”扈三娘感叹说。

“女人,女人,为何要跟战争搅在一起呢?”耶律·舒而美问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三娘姐,就住下来吧!这里挺好的,跟世外桃园一样啊!”

“现在也只好住下来了,等生了孩子再说吧。”

“生一对双棒!”

三个女人大笑。

有三个土著的女人先生产了。接生婆叫兀扎喇·查鹰,她是个五十出头的女人,既是接生婆,也是巫师。

扈三娘和胡窅娘为了自己将来顺利生产,参观了她们生孩子的全过程。她们来到一个圆形的石坑跟前,石坑里面有半下水。阳光照在石坑上,水面上如撒满了珍珠,特别耀眼。

兀扎喇·查鹰将手探到水里,乐呵呵地说:“水温正好,不冷不热,正好。——你们都下去吧!”

三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都脱去了“裤子”,因为她们都不穿上衣。她们的皮肤都特别油亮,肚子高高耸起,如鼓起的风帆。

三个待产的女人进了石坑,水过了腰间,两手扶着坑沿。

“真新鲜,她们真的在水里生孩子吗?”扈三娘和胡窅娘惊奇地问道。

“这里的女人都在水里面生孩子,从来没有难产的……”耶律·舒而美解释说。

胡窅娘摇了摇头,觉得不可思议;扈三娘点了点头,觉得有道理。——可她说不出是什么道理。

兀扎喇·查鹰围着那石坑,一边走一边跳一边唱。扈三娘和胡窅娘听不明白他们唱起什么,知道是祈祷。

耶律·舒而美也边跳边唱,她用的是“通用语”——

小宝宝,小宝宝

小房子住了十个月

该到外经经风雨了……

三个在水中的女人,一边扭动着身子,也一边唱了起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扈三娘和胡窅娘见证了奇迹——

三个女差不多同时生下了小娃娃,三个妈妈扯着腿,小娃娃们竟然游了起来。三个孩子都特别健壮,在母奶的催肥下,一天比一天壮大。

奇事还在后边。还在月子里的孩子,并不整天抱在妈妈的怀里,而更多的时间是挂在树上。扈三娘和胡窅娘惊叹不已。

孩子挂在树上,当然不是上吊。装孩子的是特制的鹿皮囊,“熟”得十分软和,跟上等的好布一样。孩子装在鹿皮囊中,只有小脑袋露在外面。那鹿皮囊下面有小洞,拉尿都不耽误……

真是奇思妙想。

扈三娘和胡窅娘马上要生了。胡窅娘从来未生过,有点恐惧。

“窅娘,瓜熟地落,生个孩子很容易的!”扈三娘安慰说。

“我们也在水里生吗?”胡窅娘有点不甘心地问。

“我觉得挺好的,水中生产省劲省力,还不会难产。”

“三娘姐,我听你的。”

上石坑前,兀扎喇·查鹰对扈三娘和胡窅娘进行了细致的检查,觉得差不多了。就带她们到石坑前,也是试了水,觉得有点凉,就等了一阵子。

太阳照在石坑上,水温渐渐地上升。兀扎喇·查鹰再一次试完水温,挥了挥手。扈三娘和胡窅娘脱去衣服,进到那石坑里。那水不冷不热,特别舒服。二人并不站着,而是在水里面游了起来。

石坑并不很大,跟半个足球场差不多。扈三娘游了三圈儿,孩子生了下来,几乎没有感觉。

胡窅娘有点急,游了五圈还没有动静。

“窅娘,你不要急,你是头生子,自然会慢一些!”扈三娘安慰说。

胡窅娘奋力地游着,游到第十圈,也生了下来。

“三娘姐、窅娘姐,都是带把的,太棒了!”耶律·舒而美在石坑上面,惊喜地叫道。

入乡随俗,扈三娘和胡窅娘给孩子喂完奶,也将他们挂在树上,茁壮成长,一天一个样。

林冲和吕巍没费什么大劲就当了爹,十分高兴。尤其是林冲,那是老来得子,看着孩子整天脸上挂着笑容。

“林大哥,你有文化,给孩子起个名吧!”吕巍请求说。

“这两个孩子都是在大森林中出生的,我家的儿子就叫林森,你家的儿子就叫吕林,如何?”林冲笑说。

“好!有纪念意义。林森是大哥,吕林是小弟。”

“他们是好兄弟!”

扈三娘和胡窅娘也很喜欢孩子的名字,没事就森儿,林儿地叫着。别看吕林是后出生的,可生长的速度比林森还快。出了月子,吕林就比林森重了。

“吕老弟,还是你儿子长得快。”林冲将两个孩子掂了掂,笑说。

“林兄,先长后不长。五六岁的时候,我跟同龄的孩子比起来,并不高大,可几年功夫,我比一般人都高一头。”吕巍安慰说。

“孩子长得大小没关系,健康是第一位的。”扈三娘插嘴说。

“就是,我看这两个小子,虎头虎脑的,长大了功夫肯定是一流的。”胡窅娘骄傲地说。

扈三娘他们享受着天伦之乐,将其它的事都忘了。整日看着挂在树上的孩子,眉开眼笑。

请看下回——410住房家家悬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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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0 住房家家悬天空

410住房家家悬天空

老酋长兀扎喇·查虎这个部落大约有3000人,他们表面上受金人管辖,其实完全是高度自制的。金人只是走一走形式,封一下谁是酋长。

比如兀扎喇·查虎已经当了三十多年酋长了,受金人册封只不过是最近几年的事儿。兀扎喇·查虎是位德高望重的老酋长,大家特别敬重他。

他们生活在原始森林中,过着半野人的生活,以狩猎捕鱼为生。每年,兀扎喇·查虎也会带着几十个族人出去一趟,与金人或西夏人做卖买,用兽皮换一些生活必须品,最重要的是盐。他们做菜以煮为主,还有发展到炒的阶段。

他们差不多是族内通婚,因此,近亲结婚是难免的,但亲兄弟姐妹之间是不允许的。其他,就没有什么限制了。

有一个特别奇怪的现象,他们近亲结婚好几百年了,按着现代的医学观点,应该是一代不如一代,傻子白痴一大堆。可他们生下的孩子,一个个都十分健壮聪明,好几辈都找不出一个傻子来。

他们跟马有点相似,好马良驹差不多都是近亲结合的产物,尤其是千里马,几乎都是近亲结合的产物。而远缘杂交的马,别说出千里马了,良马都很少出。

兀扎喇·查虎部落住的房子很有意思,就地取材,全是木头房子。房子不是盖在土地上,也不是在山石上,全部架在树上。确切地说,他们不是盖房子,是架房子。

他们住的房子,按高低可以分为三层,低、中、高都有。低的大约架在树上5米左右,主要是冬天住的。中的大约架在树上15米左右,是春秋时住的。高的大约架在树上25米左右,这是夏天时住的。

当然,还有更高的小房子,搭在四五十米高的树上,主要是哨兵住的。这样的小房子,也有十来处,东西南北各二三处不等。

他们的房子,不少跟鸟巢很相似,就是放大的鸟巢。兀扎喇·查虎他们从来都缺少房子,用现在计算方法,差不多人均住房面积近百平,实在是太让人羡慕了。

兀扎喇·查虎借给扈三娘他们两处房子。每座房子都架在四棵高大的乔木上,差不多近百平米,没有隔断。每一面都有门窗,十分敞亮凉爽。

扈三娘最担心的是晚上被蚊咬,这是一件特别讨厌的事。夜里,木屋中一个蚊子也没有。因为,木屋的四周挂着艾蒿和杀蚊草。

这种杀蚊草特别厉害,蚊子离百米就躲得远远的,只要接近就会成团成团地死去。可惜的是这种草跟剑齿虎似的,早早地就灭绝了。

林冲和扈三娘住一套,吕巍和胡窅娘住一套,赵漆还是两边住,高兴了愿意住那边,就住那边。

两套房子之间距离约10米远,不必下到地上,再上去串门。房子之间,有一条“空中索道”,两条胳膊粗的藤条上面绑着木板,可以走过去。

这座桥可不是一般人敢走的。对于吕巍等这些练武之人,自然不算什么,几步就过去了。虽然踏上这桥就晃当,他们还是跟玩似的。

赵漆就不敢独自过去了。每次过桥,都有大人带他过去。后来,扈三娘或胡窅娘带赵漆到另一个房子去,就将赵漆背在身后,抓住一根藤条荡过去。

赵漆在两个女子培养锻练下,胆子也变得大了起来。有一次,他独自过“桥”,开始还比较顺当,走到一半起风了,那桥摇晃得特别厉害。吓得小家伙趴在桥上,死死抓住一根细条,大哭了起来。

扈三娘听到哭声,从屋子冲了出来,吓了一大跳。赵漆的两条腿耷拉着,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可能。

“漆儿别怕,娘来救你!”扈三娘抓位一根藤条荡了过来,一伸手抓住赵漆的一条腿,一下子悬在空中。

手一滑,另一只手去抓藤条,却没抓住,两人的身子飞了下来。扈三娘将赵漆抱在怀里,怕摔伤了他。

恰好林冲和吕巍在地上,见扈三娘从桥上掉了下来,二人同时向空中蹿去。吕巍身高,弹跳力又好,一下蹿起差不多有十米,将扈三娘接住。

离地还有两三米高时,将娘俩移交给林冲,四个人谁也没受伤。

兀扎喇·查虎领着孙子兀扎喇·查鹿看见了这幕,都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好俊的功夫!”兀扎喇·查鹿叫道。

在一起时间呆久了,扈三娘对他们语言也能听懂一半。

“真的不错!”兀扎喇·查虎伸出了大拇指。

兀扎喇·查虎是位见多识广的老人,会说多种语言,汉语也能说一些,高难的不行,一般对话,一点问题也没有。

林冲早就看出兀扎喇·查虎是位身藏不露的老人,猜出他的功夫了得,就说道:“老酋长,我们只会些皮毛,你老人家才是高手。”

“是呀,老人家,让我们也见识见识呗!”扈三娘接过话茬,恳求说。

“老喽,老喽,早就不中用了!”兀扎喇·查虎谦虚地说。

吕巍和胡窅娘也要见识一见老人家的功夫,就一起请求。

“那我就给大家表演个小玩艺,或是演砸了,你们可别笑话我呀!”兀扎喇·查虎说着,将上衣脱了下来,扔给了孙子兀扎喇·查鹿。

相对而言,兀扎喇·查虎还是比较讲究的,在外人面前并不赤祼上身。可现在要表演节目,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就回家看一看!”兀扎喇·查虎抻了抻胳膊,压了压腿了,走到一棵支房子的树前,轻轻地拍了拍。

五双眼睛都盯着老人,看他怎么——回家。

顺着树爬上去,或是抓住一根藤条倒上去……扈三娘想着。

兀扎喇·查虎转过身过,背对着树,一纵就是丈八高,后背贴在树上。腿和胳膊一起用力,身子很快地向上升着。

林冲吓了一跳,没想到兀扎喇·查虎快七十岁的人了,还能玩“仙人挂画”。这功夫就算是壮年,多年训练,也没有几人能做到。——真是老黄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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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1 破冰金蛙后腿壮

411破冰金蛙后腿壮

老酋长兀扎喇·查虎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他的功夫和见识远远超过林冲他们的想象。扈三娘从他身上,看到了回归故里的希望,就向他提出了请求。

兀扎喇·查虎沉吟了一下,说:“故土难离,落叶归根。我这一辈子,走南闯北去了许多地方,可还是离不开这片大森林,这里永远是我的家呀!

“我知道你们是不愿意久留在这里,生活有许多不便。还有,你们是有使命的人,要干惊天动地的大事,不能死囚在这个地方。

“可是,要想离开这里,想按原路返回去,可能性不大。还没等回到中原,就会被金人抓去。要想回去,只能是绕。绕一个大大的圈儿,才能回去。”

扈三娘说:“老酋长,不管绕多大的圈儿,只要能回去就行。”

兀扎喇·查虎在地上一边画着一边说:“我们要顺着混同江的下游走,一直走到它与黑龙江汇合处。混同江**的水,与黑龙江墨色的水和在一起处,形成三汊口。混同江融入黑龙江,江水浩浩荡荡奔流而去……穿蒙古,越西夏,至土蕃就可以回到宋朝了。”

扈三娘既有喜又忧,道:“**之遥,走水路,行旱路,既得有船,又得有马呀!——操办起来,可不容易呀!”

兀扎喇·查虎摇摇头说:“不能夏天走,又船又马的,我们的那点财力,根本就张罗不起。只能在江河封冻后,最寒冷的三九天走才行。”

“那怎么走啊?”

“滑冰滑雪,坐狗爬犁。”

“那儿,我们今年冬天就走。”

“那怎么行,你们的孩子还那么小!”

“多大才行啊?”

“孩子要四五岁吧!”

“那样,我们的头发都得愁白了!”

扈三娘他们看到了希望,可要等几年,那是绝对不行的。想早走,就得让孩子快快成长,结结实实的才行。若想孩子长得壮,就得母乳多而棒。

现代人懂得母乳是婴儿成长最自然、最安全、最完整的天然食物,它含有婴儿成长所需的所有营养和抗体,特别是母乳含有百分之五十的脂肪,除了供给宝宝身体热量之外,还满足宝宝脑部发育所需的脂……

总而言之一句话,母乳对婴儿的成长有百利而无一害。古代人也懂得这个理。那时的孩子,假如是老儿子,都会吃到四五岁,身体果然就棒。

扈三娘和胡窅娘生下林森和吕林头几个月,**相当不错,除了儿子吃还有剩余。可自从整天想着回归中原适得其反,**开始往回缩。二**惊,若是**没了,麻烦可就大了,孩子的体质就下降,就会多灾多病,别说回中原了,能不能活下去都很难说。

冬天来了,好吃的东西越来越少了。扈三娘和胡窅娘的“粮仓”可要枯竭了,如果不催生出来,就会遇到大问题。

天寒地冻,夏日欢腾的水都变成了凝静的冰,江河湖海都如镜子面似的光滑。下面并没有冻透,里面一片生机盎然。

兀扎喇·查虎领着儿孙及林冲和吕巍来到一个叫金蛙子的江岔子,他们要打捞一种特殊的蛙——金蛙。这种蛙的一大功效就是催奶,只要女人还有最后一滴奶,喝上十天半月的金蛙汤,就可以续上,源源不断。

可金蛙,不是哪里都有的。说是江岔子,其实是一个很大的湖。没有相当丰富的经验是不会找到金蛙的,只能碰到癞**。

尽管兀扎喇·查虎有一双慧眼,开始找的两个地方,都没有捞上金蛙来。不过也没白费功夫,捞上不少鲤鱼和田鸡来,这倒也是冬天吃的美味。

兀扎喇·查虎不甘心,又在寻找“宝冰”,林冲和吕巍暗暗祈祷,这回可别白费功夫。

老酋长将俯**子,拍了几下冰,又听了听,说:“这个地一定会有金蛙的,开冰!”

林冲和吕巍一听大喜,用铁锥开始穿冰,冰有三尺厚,很快就穿透了,水涌了上来。开始,冰窟窿只有脸盆大小,不多时就开成了车**小。

“好了,不能再扩大了,下网。”兀扎喇·查虎命令说。

兀扎喇·查马和兀扎喇·查鹿等人,开始下网。

林冲和吕巍在冰上耐心地等待着。兀扎喇·查鹿和几个差不多一样大小的孩子,打起了冰猴玩。

那冰猴都是木头削的,跟拳头大小差不多。有的涂成了红色,有的涂成了**,有的涂成了黑色。鞭子使劲地抽了起来,红色的猴了,**的猴子,黑色的猴子,在冰上面快速地旋转着,特别灵动好玩。

吕巍觉得挺好玩,要过鞭子猛抽起来。林冲看了几眼,又将目光扫向冰窟窿,盼望着金蛙从那里面跳出来。

吕巍的鞭子抽得太猛了,一下子飞到几丈外的冰窟窿里,一只**冰猴飞了过去。

“金蛙!”林冲惊喜地叫了一声。跑过去一看,浮在冰水上不是金蛙,是**的冰猴,特别失望。

“差不多了,起网!”兀扎喇·查虎说完,众人跑到冰窟窿跟前,一群人拉着网。

网一段一段拉上来,鱼活崩乱跳,可不一会儿,就冻僵了。林冲盯着网,希望金蛙快点跳上来。

网全都拉了上来,鱼和普通蛙不少,可一只金蛙也没拉上来。林冲见了,特别泄气。

“不要停,接着拉网!”兀扎喇·查虎大声喊着。

大网后面,连着一张小网,小网仿佛兜上一袋子黄澄澄的金块。那金块一出网,全活了,蹦蹦跳跳起来。

“金蛙!”兀扎喇·查鹿尖叫一声。

金蛙四处逃蹿,在冰上蹦着。可没多久,全蹦不动了,一个个躺在地上。

有一只大金蛙,有别的蛙两倍大,生命力特别强,一跳就有丈八远。林冲扑了过去,捉那只金蛙,每一扑都差之毫厘,几次都没能扑住。许多人过来,将大金蛙包围了起来。

兀扎喇·查虎抛出个铜盆子,向金蛙扣去。那盆子翻了过来,金哇跳到了里面。兀扎喇·查虎冲过去,将一桶水倒铜盆里面。那金蛙可能是跳累了,在水中休息起来。过了一阵子,水结成了冰。

老酉长将铜盆扣了过来,轻轻地敲着,拿走铜盆,奇迹了发生了。金蛙被封在“水晶棺”中,在阳光的照耀下,金光闪闪。那金蛙的眼睛仿佛在动……

请看下回——412喝汤娇母前凸盈

412 喝汤娇母前凸盈

412喝汤娇母前凸盈

在老酋长兀扎喇·查虎的带领下,冰里网鱼收获颇丰,鱼装了五篓。最令人高兴的是捉到了近百只金蛙,还有一只金蛙王。据说,这种金蛙是女人“下奶”的宝物。

金蛙五只,去掉内脏,用中草药木通和王不留行各约半斤,在一个陶罐里烧开后,小火慢炖约两个时辰,然后喝汤。

中草药中下奶效果最好的,莫过于王不留行。王不留行这味中药极易得,并非是名贵之物。秋天采摘后阴干,主要是果实入药。

两千多年前的《神农本草经》就指出,王不留行有“活血通乳、催生下乳、产后胸腺疏通”等疗效。

扈三娘将信将疑,觉得当年在皇宫时,喝的下奶汤里面并没有金蛙腿和王不留行。老酋长兀扎喇·查虎的土方子能管用吗?

金蛙汤熬好了,白净如雪,看上去很是诱人。扈三娘和胡窅娘各喝一木碗,静静地等待着。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胸”潮澎湃,前凸如火山欲迸发,胀得难受。如今,扈三娘和胡窅娘都从最高层的房子,搬到了最下层。那房子不大,离地约五六米的样子。冬天来了,四周都用兽皮蒙着,防风防寒都很好。为了使屋子里更暖和,又加了一个泥制的碳火盆。

屋子不大,扈三娘领着林森,胡窅娘领着吕林住在里面差不多就满了。可赵漆离不开两位娘,也就跟着挤在里面。两个大人,三个孩子住在里面,一点也不冷。林冲和吕巍,只好暂时和老婆分居。

“我有感觉了!”扈三娘说。

“我也有感觉了!”胡窅娘跟着说。

**怀,扈三娘将林森抱到胸前,胡窅娘将吕林抱在胸前。两个小家伙,有一段时间没好好吃奶了。不是不想吃,是量不太足。这一回两个孩子一口气都吃饱了,轻轻拍后背,都打起了嗝。

喝了一陶罐金蛙汤,效果不错。老酋长兀扎喇·查虎告诉她们,用一只金蛙王和3两王不留行,再加上少许人参熬汤,效果会更好。

扈三娘和胡窅娘亲自熬“金蛙王不留行人参汤”,两个时辰过去了,汤香四溢,引逗得她们馋虫爬上了舌尖。舀了两碗汤,比上一次喝的还白还浓。

两个女人各渴了一碗金蛙王不留行人参汤。这一回,只等了片刻,就胀得难受。林森和吕林不多时就吃饱了。可那**还是如泉水般涌着……

赵漆虽然比两个弟弟大了好几岁,可还是个孩子。看着林森和吕林吃得津津有味,两眼直勾勾地看着,一个劲地舔嘴唇。

“漆儿,馋了?!”扈三娘笑问。

“嗯哪!”赵漆点了点头说。

扈三娘将林森放在木**,将赵漆抱在胸前。赵漆比两个弟弟大了许多,吸力自然也大得多……

“漆儿,没饱吧!过吃窅娘的。”胡窅娘一招手,赵漆跑了过来。这一回,可真的吃饱了,连晚饭都不用吃了。

从此,赵漆隔三差五就能享受一次林森和吕林的待遇。三个孩子在母乳的催生下,茁壮成长。

耶律·舒而美没有事就常来看扈三娘与胡窅娘。因为比她们小,管扈三娘叫扈姐,管胡窅娘叫窅姐。

扈三娘提醒说:“窅姐不好听。”

开始,耶律·舒而美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觉得这个“窅”字特别美,并争辩说:“我读的诗不多,却读过一首李白的诗《山中问答》——‘问余何意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此时,胡窅娘并不在屋子里。扈三娘说:“‘窅’字与‘窑’谐音,‘窅姐、窅姐’叫着叫着就成‘窑姐’了。”

耶律·舒而美吐了一下舌头说:“罪过罪过!”

“谁犯什么罪了?”胡窅娘从外面方便回来,笑问。

“没人犯罪,说你到外面方便受罪了。”扈三娘将话差了过去。

“可不是,真是太冷了,冻得连屁都不臭了。”

胡窅娘此语一出,逗得另外两个女**笑。

“胡姐说话真有意思!”耶律·舒而美借坡下驴。

“你胡姐有意思的事多着呢!”扈三娘笑说。

“姐夫吕巍,天下武功第一,你是如何把他拿下的?”耶律·舒而美问。

“武功再高,也得跪倒在我们窅娘的石榴裙下。”因为胡窅娘笑而不语,扈三娘代她答到。

耶律·舒而美缠着胡窅娘说她的恋爱故事。

胡窅娘又想起了那美妙的一切,可有些话说不出口。

扈三娘对他们的故事了如执掌,就笑着说了。

“我想起来了。窅娘那天穿的不是什么石榴裙,是金线冰蚕孔雀羽袈裟。”扈三娘点上点胡窅娘说。

“胡姐怎么会穿袈裟呢?当过尼姑呀?”耶律·舒而美好奇地问。

“不是你胡姐当过尼姑,是你吕姐夫当过和尚。”

“真的假的?吕巍姐夫当过和尚?!”

胡窅娘没有回答,幸福地点了点头。

“不只是和尚,还是方丈呢!”扈三娘接着说。

“那更厉害了,居然能把方丈拿下!——胡姐,你是怎么做到呢?”耶律·舒而美轻轻地拍胡窅娘肩膀。

“耶律·舒而美**,很简单的。你也能做到。”胡窅娘终于开口了,可并没有说什么原因。

“一个一丝不挂的美女,就是全副武装的美女,什么样的男人都能拿下。”扈三娘笑着解释说。

“不对呀!扈姐,你说胡姐是穿着金线冰蚕孔雀羽袈裟的,并没有一丝不挂呀!”耶律·舒而美较真说。

“那袈裟是透明的。”扈三娘说完咯咯笑。

“胡姐,是真的吗?”

“你别听三娘姐是胡说。”

“她一口叫一声胡姐,到底是谁胡说呀?”

三人一起笑了起来。小屋不但暖和,还很温馨。

“耶律·舒而美**,你还恨周通吗?”扈三娘很认真地问。

“开始,真的挺恨他的!这个家伙,只知道占便宜,却不办正事。当我听到他被雕王给抓死了,感到特别高兴,真是老天有眼呢,抓死了这个混蛋!可随着日子过得越来越久,那种恨却也来越淡了。偶尔,还会想起周通,觉得他对我的好,是真的好!人长其貌不扬,也算个爷们,没有因为**而投敌**……”耶律·舒而美说完闭上了眼睛。

“这么说,你有点爱上了我们的小霸王了?”

“不是爱。如果不是为了所谓的爱国,选一千个男人,我也不会选择周通的。可不管怎么说,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三个女人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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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3 巫婆千转祭山水

413巫婆千转祭山水

老酋长兀扎喇·查虎的儿子兀扎喇·查马外出归来,带来一个不大好的消息:金人已经怀疑扈三娘等很可能隐藏在他们部落中。

扈三娘一听,马上说:“老酉长,谢谢你们这段时间的款待,我们不能连累你们,得马上离开。”

兀扎喇·查虎一挥手,说:“别说是怀疑,就是真的知道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你们是我孙子的救命恩人,就是我兀扎喇·查虎的恩人。谁要是为难我的恩人,就是跟我兀扎喇·查虎过不去!”

“我怕他们来搜山呢!”

“你们不用怕,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他们没有胆量来搜山的。别说是万八人,就是几十万大军,进了这茫茫的林海,也跟没头苍蝇似的。”

“老酋长,我们还是越早离开越好,真得有好多事要干呢!”扈三娘恳求说。

“你们真的要走,我也不拦着,得让想个万全之策,别把孩子们冻坏了。另处,也得听一听我们巫师的意见。”兀扎喇·查虎终于吐口了。

老酋长兀扎喇·查虎的妹妹兀扎喇·查鹰就是位巫师。在这个部落里,除了兀扎喇·查虎一言九鼎,另一位说话分量重的就是兀扎喇·查鹰了。

兀扎喇·查鹰自称有特异功能,能跟天神对话。她从侄子那里听说,金人知道了扈三娘藏在这里,就觉得不妙。她知道哥哥兀扎喇·查虎是个特别讲义气的人,可金人的力量毕竟太过强大,死抗会两败俱伤,最终倒霉的还是自己的部落。

兀扎喇·查虎决定问天,正中兀扎喇·查鹰下怀。她决定用这个机会,将扈三娘他们巧妙地送走,是天意,而不是人为。如此,既保全了哥哥的面子,又让部落的危险解除。

问天神是大事,全部落的人都行动了起来。只用几天的功夫,就用木头造成一坛。那坛共有九层,有三十米高。

兀扎喇·查鹰有五十多岁,虽然干瘪,两眼却烔烔有神。她将自己打扮得跟鹰一样,衣服上插满了鹰毛。她的两只手很枯瘦,指甲长年不剪,看上去跟鹰爪差不多。嘴上挂着一个长而尖的啄。

兀扎喇·查鹰是从一棵上跳到坛上的,远远地望去,如一只鹰俯冲下来。她手里拿着一只马尾巴制成的蝇甩子。

蝇甩子是俗名,好听一点的叫拂尘,更雅的一点名字叫麈尾。最初功能都是一样的,不过是赶苍蝇和蚊子而已。

那拂尘在兀扎喇·查鹰手中不停地甩动着,她头上两根长长的金雕翎也不停地抖动着。嘴里唱着只有天神才能听懂的歌。

扈三娘他们也都参与了祭天,围在木坛的四周,双手合掌,两眼微闭,很恭敬的样子。

兀扎喇·查鹰从坛上下来,来到扈三娘跟前,边跳边唱。胡窅娘一惊,没想到这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跳起胡旋舞来一点也不比自己差。旋转起来跟鞭打冰猴差不多。

兀扎喇·查鹰不但跳,还在唱,唱的大意是——

万里江山万里长,江山里面有牛羊,群牛跟着头牛走,马儿飞奔羊儿壮……

唱着唱着,兀扎喇·查鹰仿佛有魂灵附体,旋转中身体还抖动着,唱出的词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扈三娘听到只是——

哇哇哇……啦啦啦……呱呱呱……

到最后是鸟鸣和兽语,学得特别像。

叽叽叽……喳喳喳……咩咩咩……哞哞哞……

兀扎喇·查鹰跳得满头大汗,唱得嗓子都哑了。最后她停了下来,拉过耶律·舒而美跟扈三娘说了一大长串话。

通过耶律·舒而美的翻译,扈三娘他们明白了。

天神说,最好是今年冬天就离开这里。来年是凶年,在这里呆着不吉利,不是山洪爆发,就会有泥石流,很可能还会发生火山爆发。到那个时候,森林就会变成火海,天鹅会变成烤鸭,老虎会变成死猫。他们也会离开这里,远走他乡,找一个更好的栖居地。

扈三娘是个冰雪聪明的人,也不大信所谓天神的话。可她确实想早早地离开这里,因为有好多事情要办。在这里已经耽误得太久了,不能再耽搁了。——早就归心似箭了。

兀扎喇·查虎并不知道妹妹的弦外之音,他特别信天神,也就特别相信他的妹妹。既然天神决定让扈三娘他们离开,就得早早做准备,将他们安安全全送到目的地。

大人好办,他最担心的是那三个小孩子,冰天雪地的,冻坏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兀扎喇·查虎想了许多办法,最后都否定了。

最后,还是扈三娘出了个主意,做一个特制的狗爬犁。这还得感谢赵佶,这位书画皇帝,还是位设计大师。当年,赵佶设计了一个精巧的轿子,可以变成车,变成船……

扈三娘凭着记忆画出了那轿子的样子。林冲是特别聪明,亲自制造,经过改造变成了一个精巧的木屋,安装在狗爬犁上。

木屋有一个门,两个小窗,用兽皮封好。屋里面在放一个碳火盆,特别暖和。

兀扎喇·查虎看了看这个精巧的小木屋,特别感兴趣,点了点头。觉得将孩子们安放在这里,有一个大人看着,就行了。

“不错,不错!可时间久了,碳火烧得不充分会中毒的。”兀扎喇·查虎提出了一个不大小的问题。

“老酋长,这个问题提得好!这木屋不但有门,还有窗子呢。隔一段时间要放一放,就没什么问题了。”扈三娘将小窗子打开。

“我只见有门,还没看见有窗子。——这就没问题了。”

“老酋长,何时教我们溜冰滑雪?”

“三天之后,我们就开始。还得等一场大雪下来,练起来会更好的。你们的武功底子都特别好,只用七八天的功夫,个定个都是溜冰滑雪的高手。”

扈三娘等盼着大雪的到来。可天气十分朗晴,一点也没有下雪样子。到了第四天,早上醒来,两个女人推门,半天推不开,知道昨晚雪下得一定特别大。

胡窅娘打开一扇窗子,呼得一下风雪往里灌。她从窗子爬出来,将门口的雪清理干净。扈三娘推门走出来,才发现昨晚的雪下得好大呀。抬头向远处望去,高空中的一座房子被雪给压塌了……

请看下回——414酋长万里滑雪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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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4 酋长万里滑雪冰

414酋长万里滑雪冰

老酋长兀扎喇·查虎真的是个奇人,打鱼摸虾、溜冰滑雪都是个高手。虎父无犬子,他的儿子兀扎喇·查马和孙子兀扎喇·查鹿溜冰滑雪也不差。

“滑冰鞋”和“滑雪板”都是老酋长兀扎喇·查虎设计制造的,跟现代的比虽然还有欠缺,可在那个时代绝对是先进的一流的。

那里,一年四季有大半年是寒冷的冬天,到处是冰,到处是雪。会滑冰会滑雪,比骑马还快捷。

扈三娘他们都有很好的武功底子,身体素质极佳,只用十天的时间,就完全掌握了滑冰滑雪的技巧。

吕巍身强体壮,腿长臂长,他滑行一次的距离,差不多是别人的一倍,快马也追不上他。有一次,他跟老酋长兀扎喇·查虎比了起来,结果二人不相上下。老酋长的力量不如他,可技巧还是比他好多了,毕竟滑了几十年了。

“吕将军若是训练半年,天下无敌手啊!”兀扎喇·查虎不无感叹地说。

“老酋长真是老黄忠啊!我到了你那个岁数,能不能站起来,都不好说呀!”吕巍是骄傲之人,一般人都不放在眼里,可对兀扎喇·查虎还是特别佩服的。

选了个黄道吉日,老酋长兀扎喇·查虎率领众人出发了。狗爬犁共有三辆,其中两辆是旧的,没有棚,拉着吃的用的东西。吃的以牛肉干、鹿肉干、羊肉干为主。每张狗爬犁有7条狼狗拉着,跑得飞快。

那个特制的带小房子的“狗爬犁”,并不用狗拉着,而是用五头鹿拉着,比狗跑得还快。

扈三娘感到特别有意思,就问道:“没想到鹿还能拉车,真有意思!这些鹿不是梅花鹿吧?”

“车老板”兀扎喇·查鹿笑说:“梅花鹿中看不中用,拉狗爬犁的鹿叫马鹿,身高体长跑得快!”

兀扎喇·查鹿来了孩子气,使劲地抽了马鹿几鞭子,车跑得更快了。扈三娘有飞的感觉。

小屋子里真的一点也不冷。炭火装在一个铜火盆里面,上面用铁网罩着,烤得小屋子暧洋洋的。扈三娘一手抱着林森,一手抱着吕巍,坐在虎皮上面。赵漆坐在对面,沉思着。

孩子饿了,她会“左右开弓”,一边奶着林森,一边奶着吕林。两个小家伙争先恐后,抢着吃,有时还会互相打架。隔一两个时辰,扈三娘就会跟胡窅娘互换。

一到了外面,扈三娘就觉得特别爽快。跟在老兀扎喇·查虎的后面,无论是滑冰,还是滑雪,总是那么痛快。两耳生风,树向后退,一会儿就是好几里地。

最初,主要是滑冰,因为是沿着混同江往前行,也就两天的时间滑进了黑龙江。黑龙江江的江面更加宽阔,冰面如镜。在老酋长兀扎喇·查虎带领下,如一群飞人。

又下了一场雪,江面更加滑溜了,滑冰的速度也更快了。扈三娘和耶律·舒而美一左一右,紧紧跟在老酋长兀扎喇·查虎身后,那种感觉真是美极了。

突然,老酋长兀扎喇·查虎放慢了速度,并示意大家停下。扈三娘一个“刹车”,停了下来,向前望去。江面被一道雪坝拦住了,雪坝并不高,充其量也就两尺高。

忽然,从雪坝的后面立起十几个人。扈三娘一惊,这些人都穿着皮衣,一个个人高马大。“长人”扈三娘见得多了,可这些人的脸白中透着红,眼睛除了黑色的,什么都有,最多的还是蓝色的。鼻子长得又高又尖,带着鹰勾。

老酋长兀扎喇·查虎慢慢向前滑行一段,跟一个领头的唧里哇啦地说了半天。

耶律·舒而美给扈三娘翻译说——

已经到了罗斯之地,这里的人都长着大鼻子,是个特别能战斗,又特别讲义气的民族,我们借路通过。

“看他们一个个特别凶,能让过吗?”扈三娘担心地问。

“应该不会有大问题,老酋长这里有熟人。”耶律·舒而美也有些担心。

扈三娘暗暗祈祷,老老酋长兀扎喇·查虎的熟人,今天最好就在这些人里面。

兀扎喇·查马去一个狗爬犁上面,提了两坛子好酒,一边大声地说着,一边往前走。

“罗斯之人爱喝酒,只要有好酒喝,就会放行的。——那个领头叫约瑟夫·维萨里奥诺维奇·梅普。”耶律·舒而美很有把握地说。

“约瑟夫·维萨里奥诺维奇·梅普。好长的名字呀!”扈三娘重复一遍,感叹道。

罗斯人真是爱喝酒,他们将两坛酒打开,举起坛子就喝了几起来,不多时两坛酒就喝光了。老酋长兀扎喇·查虎和儿子兀扎喇·查马,又各提两坛酒送给他们。

可是,他们并不放行。上来几个人,将老酋长兀扎喇·查虎父子全给摔倒了,哈哈大笑。

“这帮家伙,太不讲礼了!送了六坛酒,还打人!”扈三娘大怒。

“不是打架,是摔跤。罗斯除了爱喝酒,就爱摔跤,只有把他们摔败了,他们就会痛痛快快地放行。”耶律·舒而美解释说。

林冲一听滑了过去,将冰鞋去掉,跟罗斯人摔起跤来。开始,林冲一气摔倒了七八人,可还是被约瑟夫·维萨里奥诺维奇·梅普摔倒了。

扈三娘不服要上场,却被吕巍轻轻地拉在一旁。

吕巍过去,去掉冰鞋,立在冰上,巨人一般。罗斯人见他长得高大威猛,两个一起上,吕巍一手一个将其拎起,轻轻一用力,二人扔出十多米远。不过,在冰上滑行出去没什么大问题,一点也没摔坏。

约瑟夫·维萨里奥诺维奇·梅普见吕巍特别能摔跤了,来了兴致。他是罗斯人中跤摔能手,就想和吕巍较量一下。

梅普习惯冰上“作战”,猛地一滑,想来个黑狗钻裆,一拱将吕巍放倒。

吕巍看出梅普的意思,主动让他钻。梅普肩抗手抱,想一举将吕巍放倒,可用了几次力,对方纹丝不动。他感到不好,就想从原路缩回去。钻进来容易,缩出去难,吕巍伸出一只手,将梅普提了起来,猛然一甩。

梅普顺着冰面滑行出几十米才止住。他一指吕巍,大叫着,说了一串鸟语。所有的罗斯人一起上。来一个,趴下一个,来两个,倒一双。不多时,罗斯人全趴在了江面上。

约瑟夫·维萨里奥诺维奇·梅普向吕巍竖起了大拇指,并将自己的紫貂的大衣脱下来,送给了吕巍。

老酋长兀扎喇·查虎和耶律·舒而美、扈三娘等都围了过来。

吕巍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没什么送给你。”

约瑟夫·维萨里奥诺维奇·梅普说了一串话。

老酋长兀扎喇·查虎翻译给耶律·舒而美听,耶律·舒而美翻译给大家听——

约瑟夫·维萨里奥诺维奇·梅普说:勇士,你把我们都摔趴下了,就是最好的礼物!

请看下部——海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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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5 孔信挨批心生恨

415孔信挨批心生恨

好长一段时间没写水泊梁山了。自从扈三娘领着林冲、吕巍、张顺等诸位大将救主,梁山泊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扈三娘离开时,明确命令朱武为寨主,朱仝为副寨主总管水泊梁山一切事务。二人同心协力,兢兢业业守护着,生怕出半点差错。因为水泊梁山是他们的最后根据地,不能有半点差池,一旦丢了,连个栖息地都没了,将死无葬身之地。

朱武和朱仝管得比较严,天天检查,稍有问题就会指出批评。原以为扈三娘他们少说两个月,最多半年就会回来,没想到快一年了,还没有归来。

流言四起,传说扈三娘他们都被金人抓了起来。更有甚者,说扈三娘投敌叛国,嫁给了金兀术,成了四太子的“阔太太”,吃香的,喝辣的。人心一天比一天不稳,二朱管得就更加严格了。

有的人见扈三娘他们久久不归,心中就生了二心,比如那个孔信。

孔信自视甚高,论智商觉得自己一点也不比朱武差,论武功更觉得比朱仝高。有扈三娘在时,他不敢起刺。别的不说,单是扈三娘手下的大将,吕巍、林冲、祝云、花荣等,随便拎出一个他都不是对手。

可眼下,他们一个都不在,就没什么惧怕的了。朱武命令孔信领人守卫着水泊梁山北大门,他打内心深处不愿意。比较而言,这是个苦差事。手下的两员偏将一个叫颜生,另一个柴高,原都是打家舍的山贼,投山后都未立过什么功劳,也没有受到重用。因此,三个人很快打成一片。

平心而论,扈三娘在时,孔信还是比较卖力气的,感谢当年不杀之恩。可是,无论自己怎么努力,就是得不到重要的位置。还不如自己会训鸽子的弟弟孔礼,居然还当过“部级”干部。

的确,扈三娘不信任这个哥哥孔信,而信任弟弟孔礼,总感觉这个哥哥不地道,不诚实,老是防着他。

扈三娘出发前,嘱咐过朱武,要多注意这个孔信。朱武并没有把孔信放在眼里,觉得论智谋,他不如自己;论功夫,他不如朱仝,翻不了大的波浪。

守关久了,难免懈怠。孔信觉得没大事,就领着颜生和柴高等赌了起来。下面的人,见孔信赌,也都跟着赌了起来。一时间,水泊梁山北大门的守城的官兵们晚上赌,白天也赌。

有一天,传到了朱武的耳朵,他领着朱仝前来查岗,抓个正着,北大门成了赌窝子,参加赌博的人一半还多。

朱武大怒,将孔信臭骂一顿,罚了他和颜生、柴高两个月的俸禄。孔信心里特别恨,可表面上完全接受批评,诚惶诚恐地承认了错误。朱武原谅了他们,仍然让他们守着北大门。如果将他们全部拿下,确实无人可用。

朱武和朱仝后来又检查了几次,赌博之风完全刹住了。孔信将北大门防范得不错,就放松了警惕。

有一天,颜生和柴高弄了些酒菜,请孔信大吃二喝一顿。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颜生和柴高发起了牢骚。

“孔将军,你文胜孔明,武胜关公,为何要受朱武和朱仝的鸟气呢?”颜生拍了一下桌子说。

“就是,论水平,论功劳,你比二朱强多了!这代理寨主,本来就该是你,论不到那两头猪啊!”柴高火上浇油。

“当什么代理寨主,要当就当正了八经的寨主。

“就是!孔大哥,我们哥俩跟你干,成事后,你当寨主,我们哥俩当副寨主。”

孔信假装害怕,捂住他们的嘴,小声说:“二位兄弟,话可不能这么说,会掉脑袋的!”

“怕什么!扈三娘将武功高的都带走了,咱们三人收拾剩下的几头烂货一点都没问题!”二人叫道。

孔信见颜生和柴高有反心,喜出往外,他早就有造反的心,怕自己独木不成林。有这两人帮着,成功的可能就是增加几分。

“就算我们把他们拿下了,扈三娘他们回来,靠我们几个,也守不住这诺大的水泊梁山呢?!”孔信提出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二人想了想,这确实是个问题,必须有一个强大的后台才行。

“孔大哥,我倒有个主意。我有个姨家的妹妹,是大楚国皇上刘豫的一个宠爱的妃子,走走她的门路,就能找到一个强有力的后台!”颜生轻拍了一下桌子。

“刘豫给金国人干事,找他当后台,是不是有点好说不好听啊!”柴高提出了一个原则性问题。

二人看着孔信。

孔信半晌没言语,一个劲地喝闷酒,心里却盘算着。他觉得大宋一天不如一天,金国一天比一天强大,有奶就是奶,找谁当后台无所谓,关键是自己能得到多大的好处。

“颜老弟,你可以走一趟,跟他们谈一谈条件,我们若是献出水泊梁山,至少得给我们个济州知府干一干。否则,我们在谁手下当差都是一样的。”孔信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

颜生偷偷地走了一趟。刘豫一听,有人将水泊梁山拱手送来,大喜过望。他最恨三娘了,将她的根据地给端了,那可是求之不得的。马上亲笔写了“委任状”,任命孔信为济梁府的知府,颜生和柴高为副手,并给了许多优惠政策。送给了孔信一个大夜明珠,颜生和柴高小一点的夜明珠。这些珠子都是从坟墓里挖出来的。

三人看了“委任状”,又得了夜明珠大喜,觉得刘豫这个皇上很够意思。

孔信开始积极准备,找机会放手一搏。要想成功,就得将二朱干掉,朱武虽然有智谋,并不可怕,他不会武。最忌惮的还是朱仝,这人的武功跟自己不相上下,若是硬拼,并没有胜算的把握。

正在孔信苦思冥想的时候,弟弟的孔礼来看他。

孔信明白,虽然孔礼是自己的亲兄弟,可这个弟弟对扈三娘死心塌地,决不会同意谋反的,不能向他透露点半点风声。倒可以从他那里,得到些二朱的消息。

“礼弟,你不帮着朱武和朱仝二位寨主分担忧愁,跑我这儿干什么呀?”孔信不经意地问。

“朱武寨主有事走不开,朱仝副寨主又病了。就让我过看一看,这边有什么问题没有?”孔礼实话实说。

孔信心花怒放,可表面上不动气声色,很严肃地说:“弟弟,你回去告诉二位寨主,让他们把心放到了肚子里面,有我孔信在,梁山的北大门,连只蝇子都飞不进来。”

孔礼走后,孔信盘算着。终于,一个毒计产生了。

请看下回——416朱武赴宴命归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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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6 朱武赴宴命归西

416朱武赴宴命归西

孔礼走后,孔信将自己的计划说给了柴高和颜生,二人一听大喜。决定两天后起事。

“颜生,你准备得怎么样?”孔信面沉似水。

“大哥,你就放心吧。刘豫派的人马,已经从济州出发,明天晚上,就会到达指定位置。”颜生拍着胸脯说。

“那就好!柴高,你准备好宴席,我去请朱武赴宴。”

“他要是不来怎么办呢?”二人同问。

“你们放心,我去请,他一定会来的。”

孔信一个人骑着马,拎着礼物先瞧朱仝的病,恰好朱武也过来探望。

“朱大哥,你到底得是什么病啊!?兄弟们知道了,都特别心焦,让我做代表来瞧一瞧。”孔信一脸真诚。

“吃了道全的药,已经好多了。可浑身上下还是没有劲儿!”朱仝挣扎着起来。

“好好躺着静养,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孔信忙过去,不让朱仝起来。

“谢谢,兄弟们的挂念!”

出了朱仝的房间,孔信与朱武来聚义厅的小会议室。二人坐下来,孔信十分诚恳经汇近来守关的工作,并提出了日后的打算。

“孔老弟,我得特别感谢你呀!最近,人手不够,特别忙乱。梁山北大门是我们的重要门户,只要那里不出问题,就不会有大问题!”朱武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寨主,请放心。有我在,阵地在;没我在,阵地也会在。——寨主,武德王等有消息没有?”孔信关切地问。

“咳!还没有啊!”

“我想,武德王福大命大造化大,不会有事的!”

“我想也是的。”

“寨主——”

孔信故意拉长声,等着朱武问话。

“孔老弟,有什么就说什么,有什么困难就提出来,一家人千万别客气!”朱武定调说。

“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是这样,明天是我四十岁的生日,不惑之年。兄弟们,非要给我办个生日宴。”孔信表现出非常为难的样子。

“应该的,应该的!我告诉大食堂一声就行了,兄弟们守关辛苦了,过来好好吃一顿,喝一顿。”

“在大食堂办不好。守关的人都过来北大门就会空虚,就在北送的食堂简单地准备点东西,意思意思就行了。”

“这样也好,两不误!”

“不知寨主能不能光临?”

“我去,我一定去!”

孔信见朱武答应得挺痛快,怕节外生枝,很别告别回了北关。这里食堂跟梁山大食堂比起来小得多,可百八十人吃饭没问题。

柴高早就领人在这里准备着,食堂张灯结彩,屋里擦得木见本色铁发光。一幅大寿联已经挂好,上面写着吉庆话——

上联为:松峰披岁月开筵依北极如梅花挺秀

下联是:鹤语寄春秋祝寿颂南山似松柏长青

孔信看那对联内容还算满意,可总觉得缺点什么。想改一改一时又没想好,就那样吧。反正过生日就是个愰子,干大事才是最重要的。可他手还是痒痒,要过纸笔又写了一联——

上联为:竹高万丈有节

下联是:吾寿千载无疾

孔信特别自信,觉得自己文武双全,这些年来却得不到重用,心里窝了一肚子火。这对子藏着“竹吾”两字,谐音“朱武”,亦谐音“诛武”,就在我的生日宴上杀了你。

不妥,朱武毕竟是个极聪明的人,万一让他看破了,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口舌之快,文字之乐是次要的。孔信想到这里,将刚写的对联撕得粉碎。卖弄小聪明的人,是干不成大事的。

朱武准时来赴宴,只带着两个随从袁军与宫兵,还有孔信的弟弟孔礼。孔信大喜,觉得朱武没有半点怀疑。朱武备了两份礼,一份是自己的,另一份是朱仝的。朱武果然对那祝寿的对联感兴趣,看了半天,并念出生来。然后,要来纸笔,写了一副祝寿联——

上联:信弟四十不惑永不惑

下联:武兄半百知天共敬天

孔信微微出汗,没想到朱武如此急才,若是看见自己写的那幅对联,一下子就能看出猫腻来。他恭维几句写的好,又马上让人将对联悬挂在灯笼上……

生日宴由柴高主持,首先请寨主讲话。朱武清了清嗓子,发表热情洋溢的讲话,无非是两屋意思,一层是祝贺,另一层是感谢。

生日宴开始了,热闹非凡。共开了十桌,来人都是孔信的死党。朱武没有半点察觉,吃喝得特别放松,一个劲儿地与孔信和柴高碰杯。

“颜生怎么没有来呀?”朱武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他在关上。”孔信马上答到,心里咯噔了一下。

朱武站了起来,端着酒杯借着孔信的生日宴,给兄弟们敬酒表达谢意。孔信端着酒杯,寸步不离。敬了两桌酒,朱武感到有点异样,可又说不出来到底是为什么。

“袁军,你去关上把颜生换来。主将过生日,副手不来祝贺不是那么回事呀!”朱武轻声说道。

“不用,寨主!我们早就喝过了!”孔信一惊,因为颜生不在“关”上,还在“关”外,等着信号就领刘豫的兵马入关。

袁军说了声“是”,往外就走。孔信一转身,从一张桌子下面抽出一柄宝剑,立马就下手,一下子砍在朱武的头上,那力量极大。可怜的地魁星,万万没有想到,孔信会下如此毒手,一下子就被劈成了两半。

“哥——”孔礼惊叫一声。

孔信给了弟弟一掌将其击昏。柴高也抽出一柄剑,将宫兵给杀了。袁军感到有事,急忙往回返,被孔信的手下乱刀砍死。

柴高马上登上关,放了信号,颜生领着大队人马从北关进入。在孔信的指挥下,向聚义厅杀来。朱武被杀,群龙无首,朱仝又在病中,几乎没有什么抵抗,所有的要害部门都被占领了。

朱仝毕竟是一员武将,虽然在病中,还是挣扎着起来。刚刚跨上战马,孔信就赶来。朱仝的刀还没有举起来,就被孔信一刀砍在马下,后被乱刀砍死。

孔信下了死令,梁山原来好汉,除了安道全留下,余者一个不留,全部杀掉。时迁白天吃多了,晚上闹肚子,不时地往茅房跑。发现了情况不对,快速跑到了水边叫醒了水军将领于得水,立马上船。

于得水的弟弟于满仓晚了一步,被孔信一箭给射死了。

于得水和几个小喽罗拼命划船,总算逃掉了。

请看下回——417秦桧歹毒生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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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8 燕青奋勇传消息

418燕青奋勇传消息

有句老话叫无巧不成书。燕青偶尔从李师师口中得知,秦桧没安好心,要将扈三娘等一网打尽。

李师师是如何得到如此重要的消息的呢?也是一个极其偶然的机遇得到的。李师师有一个极要好的姐妹叫尤师师,比李师师小两岁。当年二人在尼姑庵时就形影不离,李师师没少照顾这个小妹妹。

后来,二人都流落青楼。李师师很快就红了,可尤师师怎么也红不起来。还是李师师帮忙,让她结识不少达官贵人,其有一位就是秦桧。后来,尤师师与秦桧就好上了,虽然没娶她为妻,还是将其养为外室。

如今秦桧得志,就在西湖边上建了别墅,将尤师师金屋藏娇。秦桧的正了八经的大老婆叫王蜂,明明知道秦桧在外面养女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弄到家里,她也懒得管。

尤师师也散漫惯了,也不愿入秦府,在西湖边上自由自在。隔三差五,秦桧就来尤师师这里幽会,打一炮就走,偶尔也会过夜。

尤师师闲来无事,就常和李师师坐着画船,在西湖上品茶、聊天、唱曲。

这一天晴空万里,西子湖微波荡漾,一条画船在湖上飘着。李师师和尤尤师一边品茶,一边看风景。

“尤儿,最近可有什么新闻没有?”李师师随口问道。

“李姐,新闻倒没有,‘老闻’倒有几件。”尤师师喝了口茶说。

“闲着也没事,说来听一听。”

尤师师说了几件事,确实都是“老闻”。

“最近,老秦来的频吗?”李师师关切地问道。

“他呀,老是忙,瞎忙!”尤师师略带不满地说。

“都忙些什么呀?”

“都是朝上的破事,我也懒得问。——听说,有人去了五国城,救了两个人回来。”

“是二圣吗?”

“不是,救二圣可不容易!好像是他们的儿子。”

“徽宗儿的儿子一大堆,名字都记不过来;钦宗的儿子不多,立为太子叫赵谌。”

“好像救出来的就是赵谌。”

李师师心中一动,觉得敢去五国城的救人的,只能扈三娘。她要从尤师师口中探听一些消息。

“一定是岳飞派人去救的吧。他总是念念不忘,‘靖康耻,犹为雪;臣子恨,何时灭!’”李师师故意这样说。

“我听老秦说,还真不是,好像是一个女人带头干的。——哪个女人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呀!?我觉得是胡扯!”尤师师摇了摇头。

“这回皇上和你家老秦都会高兴的,皇帝弟弟和侄子被救了回来。”

“正相反,老秦咳声叹气的,跟我干那事都没精神头。我就说他,皇家的事你不要管;他说我头发长,见识短。救回了两个孩子,陛下的位子就不稳了。都是些破事,我也不爱听。——李姐,你比我经验多,怎么让男人的小弟更持久呢?”

“小蹄子,你经验才多呢!”李师师笑骂道,还是传了些经验。

李师师回到家心中特别不安,她知道秦桧这家伙什么屎都拉的,没准会对扈三娘不利。一直等到晚上,燕青才回来,马上将得到的消息告了老公。

燕青一听,也感到有点不妙。次日,又多方打探消息,得知扈三娘他们近日就会来到临安。燕青和李师师商量了一下,必须给扈三娘传递消息,让他们有所防范。

“还是跟扈大哥他们通个信吧?!”李师师提醒说。

“不必,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还是我亲自走一趟吧。”燕青搓了一手说。

“你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来呀?”

“一定乘船通过大运河来临安的,没有比这条水路更便捷了。——我买船前往。”

“小乙,你可要小心呢!”

“娘子,你就放心吧!”

燕青将妻子揽在怀中,亲了亲额头,就出发了。

来到大运河临安的码头,见有许多官兵检查。想雇船北上,必须经过有户部尚书的特批才成,这是过去未有过的。燕青见此情景,更觉得异常,此事很可能与扈三娘他们有关。若是坐大船北上,就没有自由,将消息送出就特别困难。

燕青骑马,离开临安,直奔嘉兴。到了之后,见有四条比较大的官船缓缓北行。燕青又打马前行,来到苏州,准备在这里雇船前往。一打听,还是不允许私自雇船北行。有人告诉他,一直到淮安近日都严控。

从临安到淮安,中间要经过嘉兴、苏州、无锡、常州、扬州、镇江等地。秦桧手下,最有可能会在扬州、镇江、至淮安这一段水路下手。因为,这段运河常有“水鬼”打劫,容易混水摸鱼。

燕青想,必须在无锡雇到船走运河,最好赶到常州前遇到扈三娘他们。骑着马,一路狂奔来到无锡的运河的码头。可是,仍然雇不到船。可无论如何不能再骑马前行了,那样会错开的。

南宋时,无锡也是个比较大的城市,运河里“漂着”一些“花船”,在水上做卖笑的生意。燕青灵机一动,上了一家不大的花船。船上只有一位船工,一位老鸨和一位唱曲的姑娘。

老鸨见来了客人喜出往外,马上前搭讪,燕青表示愿意听曲。

“春红,打起精神来,给这位老爷唱几支拿手的曲子来!——老爷,贵姓?”老鸨一边吩咐一边问。

“免贵姓宋。”燕青随口说了个姓。

春红一边弹琴一边唱了起来,船慢慢向北划着。燕青听了两只曲子,船调头往回来。

“怎么不往北行了?”燕青问。

“最近上面有令,不许过无锡地界,没办法,只好往回返。”老鸨无可奈何地说。

“原来是这样。”

“宋爷,我女儿小曲唱得怎么样?”

“不错!”

燕青赏了二两银子,老鸨和春红喜笑颜开。

尤其是春红,见燕青生得唇红齿白,眉青目秀,就有几分喜欢,怕他早早离开,就开口说:“宋爷,既然喜欢小女子唱的曲,我就多唱几支。”

燕青假装沉思半晌说:“我本要北上去找朋友,既然船不能越出无锡,我就在这里等吧!这样好不好,我要包船三天,你们说个价吧。”

老鸨一听乐坏了,有人包船那可是巴不得的。

“许久没有人包船了,这价还真不好定,宋爷,你能出多少钱?”老鸨对价格了如指掌,可她要多弄几个,就试探一下。

“我一天出五两金子,这是一锭二十两的金子,你们先拿去,吃喝全包。——够不够?”燕青爽快地拿出了二十两金子。

“够了,够了!”老鸨收了金子,“别说是吃喝了,宋爷你想怎样就怎么样,春红好好陪着宋爷。”

春红心花怒放,早就想把燕青拿下了。

请看下回——419张顺钢钗夺大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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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9 张顺钢钗夺大船

419张顺钢钗夺大船

两天过去了,燕青并没发现扈三娘他们的船,急了起来。

燕青急,春红更急,这位宋爷花了那么多钱,只是听几支曲子,一点也没有睡“湿铺”的意思。为了让燕青上套,春红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可人家一点也不动心。

难道是自己长得不漂亮吗?春红对着镜子照了无数次,觉得自己的模样虽说不是天仙,可跟运河上的姑娘比起来,也算是数一数二的。

这位宋爷,不但不上自己的床,还让“妈妈”、“舅舅”每天盯着过往的船只。难道他的朋友是西施一样的美女吗?春红心里这样想,又说不出口。

船工就是老鸨相好的,二人得了金子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客人”给了大钱,却不睡自己的“女儿”,老鸨才不管这些闲事呢。省着更好,将来再接新客。

他们那里知道,燕青自从娶了李师师,心中就没有了别的女人位置。

燕青每天只是在船上椅子坐睡一小会儿,还特别叮嘱有了情况及时叫醒他。第三在早上,还不见扈三娘的船过来,真的有些急了。那心情有点——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蘋洲。

难道自己判断错了,扈三娘他们不乘船来,而是骑马或坐轿子?不可能,一定会乘船的。

老鸨慌慌张张从船尾过来,说:“宋爷,可能会遇到麻烦,有官家人来检查。”

燕青举目望去,有两条官船向这边驶来,正将一只花船拦住,在上面检查。燕青告诉老鸨,如此这般。

两条官船将燕青租的船拦住,上来两个军官模样的人开始搜查。

“两天了,你们在这里划来划去的,想干什么?”一个当官的厉声问。

“生意不好,只赚到几钱碎银子,连船钱都挣出不来!”老鸨诉苦说。

“你的两个女儿长得不差呀!怎么会没生意呢?”另一个军官看着春红和燕青说。

“马上有重要的船只路过,你们靠一边去!”第一个军官不耐烦地挥了一下手。

“是!”船工答应着,将船靠了边。

两条官船驶离。

“妈呀!可吓死我了。”老鸨直一个劲地揉胸口,“宋爷,你这扮起来,比我的女儿还女儿。”

燕青笑了笑,没说什么,不错眼珠地向北望着。春红十分妒嫉。

来了,真的来了。那是两条中等的船,每条船都插着一面旗子,上面有三个大字:武德王。

燕青见了这五个大字,眼泪差一点流出来,终于给盼来了,他决定上第二只船。将女人的衣服脱掉,走下船头,扎到了水里面。

“危险!”春红尖叫一声,燕青已经没影了。

燕青是个聪明绝顶的人,跟浪里白条张顺学过潜水,虽然没有完全学到家,也有个半仙之体。他一个猛子扎过去,露出水面时,正好第二条船就行驶在身边,一蹿就把住了船帮,一翻身跳到了船上。

“谁!”祝云跳过来,就要抓人,“燕青叔叔!”

祝云大喜,将燕青领到船仓与扈三娘等见面。张顺、林冲见了燕青都高兴得不得了。寒暄了几句,燕青说出了秦桧有可能实行的阴谋。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早做准备!”扈三娘将手在空中劈了一下。

“我去探一探虚实。”张顺说完,跳下船就没影了。

扈三娘下令,放慢船速。船至苏州停了下来,不再前行。张顺回来,证实了燕青所说是实,运河从无锡至临安都被封锁了,他们随时会动手,准备将扈三娘他们的两条船烧掉,一个活口也不留。

扈三娘、林冲、张顺他们开了短会,准备先动手,然后逃离。

“我们必须夺两条大一点的好船,顺着运河北上回到镇江,实在不行就出海。”张顺建议说。

“只能这样了。夺船要多少人?”扈三娘问。

“我、于得水,花将军,吕将军,再有十个兵就够了。”张顺肯定地说。

第一条船上的人,全来到第二条船上。张顺他们上了第一条船,全速向嘉兴开来。燕青想留下,扈三娘却不同意,让他马上离开,回到临安保护好那里的人。

张顺他们的船行至苏州与嘉兴被四条官船夹击在一起。见船上插着武德王的旗子,不容分说射起了“火箭”,不多时船就起火了。

指挥作战的是秦桧的一个亲信叫王雷,是秦桧的亲小舅子,这小子地上功夫和水里功夫都不错。他手下有一员骁将叫周青,使双斧,跟李逵有一拼。

张顺他们早就有准备,见船起火了,都下了水。张顺和于得水及十个兵都下潜到了水中,花荣和吕巍穿着水鞋在划行。

靠得最近的一条船指挥使叫雷明,他命令船上的人向吕巍和花荣射击。二人一边划水,一边射箭反击。花荣射得准,一箭一个,射死好几个人。吕巍虽然没有花荣的准头,可力量极大,一下子串了糖葫芦,有两人一起掉到水里,吓得船上的人不敢露头了。

“废物点心,给我射箭!”雷明大骂,立在船头,有两个兵用盾牌护着他。

雷明也算是个射箭高手,又居高临下,他拉弓上箭,准备射死前面的花荣。

箭还没射出去,一人跳到船头上,钢钗刺了出去。雷明身上多了三人眼儿,流出血来。七窍也跟着流血,扑通倒在地上。其他人一下子吓傻了。于得水也上了船,也是钢钗乱穿。花荣和吕巍也上了船,片刻之功,船上的人死了一片,有的跳到水中跑掉了。

有了好船,战斗力聚增。张顺和于得水又下了水,用同样的办法,又夺了一条好船。张顺指挥着一条船,于得水指挥着一条船,向无锡快速驶来。

王雷见两船被夺,死伤不少,大怒。命令船队拼命追赶。周青建议水路陆路齐头并进。王雷同意了,周青下了船,带一哨人马,由陆路追赶。

骑兵还是比船快多了。周青他们很快就越过了张顺他们的船只,强征了十几条船,用铁链拴住,行成一条水障,堵住了去路,准备将张顺他们消灭在入无锡之前。

周青耀武扬威,挥动着一对板爷,命令箭手们时刻准备着。

请看下回——420花荣神箭射劲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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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0 花荣神箭射劲敌

420花荣神箭射劲敌

所有的船都慢了起来。

运河本来挺宽的,可往无锡方向去的船越来越多,挤在了一处。有的船甚至掉头往回划,上面的人大喊着:“前面被封锁了!快回去吧!会被箭射死的!!”

如此一喊,有的船停下观望,有的船掉头往回划。一时间,特别混乱。张顺指挥着两只船往前冲,费了九牛二虎的劲儿突破重围。

“停!”张顺一挥手,两条船都停了下来。他看见约50丈远的地方,并排着十几条船,将河面封锁了。船与船之间都用铁链拴着,行成一条水障,堵住了去路。粗大锁链的两头挂在岸上的铁柱上,想硬冲过去,万万不能。

周青站在中间的一条船上,耀武扬威,挥动着一对板爷,不停都叫骂着。百余名弓箭手,时刻准备着。

扈三娘见到这种情形,十分着急。她知道,后面追击的船队马上就会过来。如果陆地上还有敌人的援兵,投射“火箭”后面果不堪设想。当务之急,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突破重围。

“花将军,干掉那个使板斧的家伙!张将军、于将军,潜入水中,将敌船分解……”扈三娘当机立断。

花荣立在船头,观察了一番。周青见花荣立在船头,命令射手发箭。瞬间,几百支箭飞射过来。花荣在船头上纹丝动,冷笑一声。那些箭离船约五六丈远,全掉到了水里。因为离得远,那些射手力量不足,根本就射不到。

“扈三娘,你过来呀!过来周爷爷一斧子劈死你!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前有拦截,后有追兵,岸上有还有大队人马,快快投降吧!哈哈哈……”周青挥舞着板斧狂笑不已。

为了吸引周青的注意,扈三娘也站在了船头上,大声回应:“狂徒,我是武德王,你敢拦我们的船,你不要命了吗?”

“哈哈哈……”周青又大笑起来,“什么武德王,那是老皇历了,那一页早揭过去了。你投敌卖国,人人可以诛之……”

花荣使出平生之力,拉圆了弓。

“嗖”的一声,一只箭破空而出,旋转着向对面飞去。

周青看见花荣射箭了,觉得距离太远,根本就射不到自己,仍然大声叫骂着。

“扈三娘,你不守妇道,跟男人乱来,还不过来受——”

周青的“死”字还未吐出口,那箭一下子穿过他的喉咙,血还未出来,身子就倒了下去,两柄板斧掉在船上。一只斧子砍在一个兵的脚了,哇的一声大叫,脚剩下一半了。

兵们见主将被射死,一下慌乱起来。副将周红大喊,不要乱。张顺和于得水从水中钻了出来,跳上船一顿乱钗,一百多个官兵死伤大半,剩下的跳水的跳水,上岸的上岸,拼命地跑。

扈三娘指挥两只船快速赶来。张顺和于得水想将铁索弄开,费了好大的劲也未成功。二人分别跳上岸,才发现铁链锁在了铁柱上。

吕巍从大船上跳到连排的小船上,拾起周青掉的板斧,向那铁链砍去,冒火星子。斧子卷刃了,也没有完全砍开。他真急了,将铁链缠绕在两只胳膊上,大吼一声:“开!”

“咔嚓”一声,被砍了一半的铁链从中断开,连排船在水浪的冲击下,开了一个大口子。扈三娘他们的两只船顺利地冲了过去。

王雷率领着十多只船追来,一切都晚了。气得他哇哇怪叫,大骂一气。

水路一下了畅通了,两条船飞也似的前行。过了苏州,快到镇江的时候,被两哨人马从两边岸上追来。这群家伙,在岸上不时地射起了“火箭”。其中一只船失火了,很快被扑灭了。

扈三娘不胜其烦,林冲和祝云主动请战,要干掉岸上之将。

两队人马领头一个叫赵虎,使大刀;一个钱虎,使银枪。他们的功夫都一般,仗着在岸上,骑着马一顿乱射。

林冲和祝云穿上水鞋悄悄地下了船。这时夕阳西下,给两岸的柳树渡上了金色。扈三娘命令所有的人,全躲在船仓在,速度也放慢下来。

林冲和祝云快速向前划行,不多时就没了影子。二人上了岸,跳在柳树上。

赵虎和钱虎大喜,命令人们下马,立在岸边向船射箭,这样更有准头。他们骑着马一边巡视,一边指挥。

林冲从柳树下跳了下来,一刀抹了赵虎的脖子;祝云,从柳树上跳下来,一刀抹了钱虎的脖子。

林冲舞动着赵虎的大刀,一顿砍杀;祝云舞动着钱虎的长枪,一顿刺杀。那些兵们都作鸟兽散去。

危险解除了,扈三娘命令船全速前进。到了镇江后,经过几日的周折,他们的船驶进了大海。这时,天完全黑了下来。

镇守镇江的水军都督叫水均昌,几天前就接到了秦桧的密令。扈三娘若是从镇江入海,一定要全力歼之。

水均昌跟扈三娘有过一面之缘,特别佩服她。可他又不能公然对抗秦桧,就来个虚张声势。到了晚上,命令所有船点上灯笼,在海上游荡。

张顺指挥着两只船,避开灯光,专行黑暗处,很快离开了封锁区。船入大海后,找了港湾停了下来。在大海行船可不是闹着玩的,稍有不甚,就会船毁人亡。等到天亮,再做下一步打算。

秦桧得知扈三娘跑了,气得暴跳如雷,将王雷臭骂一顿。他想到了扈三娘肯定会暂时躲在大海边,在镇江附近海域的可能性最大。秦桧坐快船连夜赶往镇江,两天后来到镇江,亲自督战。

水均昌万万没想到秦桧会亲自过来,又有皇帝的“上方宝剑”,想敷衍也不可能了。

“水都督,你认为扈三娘他们会逃到哪里?”秦桧开门见山地问。

“应该在镇江附近的海域。”水均昌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判断。

“你这里,有多少船只可以调用?”

“约两百只。”

“出动一百五十只船,务必生擒扈三娘。就算抓不住她,也要把她赶到大海的深处,让他们喂王八。扈三娘犯了投敌卖国的大罪,绝对能饶恕。——圣上在等着你的好消息!”

秦桧借着皇上,使劲地施压。

水均昌没有办法,天一亮就部署起来。150只船向大海扑来……

请看下回——421大海无风三尺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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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1 大海无风三尺浪

421大海无风三尺浪

太阳升了起来,新的一天开始了。

张顺带着扈三娘检查一遍船只。虽然有一条船失过火,可没有大问题,只是船顶被烧黑了一块。这两条船是当时最先进的船,不但有船帆可以助力,桨、舵、锚自然都不能少。最可贵的是船上配有脚踏板,每边各9个,18个人同时踏脚踏板,比只划桨能快一倍。若是再扬起帆,顺流而下,一日千里也不夸张。

船共有两层,设计精巧,分门别类,吃喝住行,都特别便捷。吃的东西及淡水能用两个月。即使在海上漂一阵子,也没有大问题。

两条船上,兵将加一起约50人。将强兵壮,一个个以一顶十。大船上,各带两条小舟,以备不时之需。

林冲让人放下一条小舟,和祝云弃船,划向岸边。祝云年轻腿快,先一步登上一座不知名的小山。他向远处望去,吓了一大跳,急忙向林冲招手。

林冲加快了脚步,也登上了山顶。

“林叔,你看!”

林冲随着祝云的手指望去,远处有数不清的船向这边靠近。

“下山!”林冲大叫一声,就往山下跑。

二人登上小舟快速划着,不多时来大船跟前。

林冲跳上船,喘着粗气说:“不好了!有上条百船向这边驶来!”

扈三娘叫道:“张将军,马上出发!”

于得水指挥着两个水兵,将小舟固定好,两条船掉头向大海深处驶去。桨与脚踏板同用,扈三娘和胡窅娘也都加入到蹬踏的行列。船快如飞,很快就将那庞大的船队甩开了。

秦桧坐在指挥船上,已经发现了扈三娘他们乘的两条船,大声叫道:“水都督,你看,扈三娘他们的船就在前面,追!”

水均昌没有办法,只好下令:“全力以赴,追击!”

过了半个时辰,越追离得越远。

“水都督,怎么回事?”秦桧大声质问。

“相爷,我们真的尽全力了!——他们的船有脚踏板,船速是我们的一倍,实在是没有办法追上!”水均昌的解释合情合理。

“咳!”秦桧拍了一下大腿,后悔没能调来最先进的船。

“相爷,怎么办?”水均昌请示说。

“那也得追!把这娘们赶到深海里喂王八!”秦桧恶狠狠地说。

水均昌只好命令船队向深海进发,一直追了两天两夜,虽然没有追上。确实把扈三娘他们赶到了深海,迷失了方向。

宋朝时,对海的区分远没有现在明晰,一般就称为大海。其实,扈三娘他们此时身处南海,在湛江与海南岛之间。可他们自己并不清楚,只知道漂在大海之上,到处是茫茫的海水。就是张顺与于得水,虽然水性极佳,他们大部时间也只在江河中,入海也是很浅的。

他们没有指南针,白天只能靠太阳来断定方向,到了晚上就停止航行。如果他们一直往南航行就会靠近海南岛。可惜的是偏离了方向,往西南行进,越来越向暹罗靠近。

此时,他们看不见任何陆地,所见除了海水就是海水。两只船在大海上,如两片树叶在飘着,不知驶向何方为好。

海上无风三尺浪,可偏偏又起见了。船猛烈地颠簸着。大家都下了底层,紧紧地握着把手,使自己的身体固定住。

除了张顺与于得水都吐了起来,尤其是四个孩子吐得更厉害。赵谌大一些,吐得还不算特别厉害。赵漆抱着祝云的大腿,随着船抖动着。祝云坐下来,将他抱在怀里。

扈三娘抱着林森,胡窅娘抱着吕林,随着船摇摆着。两个孩子像是比赛谁吐得厉害,吃到肚子里的奶全都吐了出来。两位母亲的身上,全是奶水。

船又一下大摇晃,林冲上前抱住扈三娘,吕巍上前包住了胡窅娘,人总算没有倒下。

“晃儿,晃儿,你他妈的,要晃到何时呀!?”吕巍拍了一下船,骂了一声。

“你骂有什么用啊!没轻没重的,别把船给拍漏了!”胡窅娘嗔怪地说了一句。

只有时迁特别悠闲,这小子躺在船上翅着二郎腿,拿着酒壶,一会儿嘴对嘴喝一口。他的身体随着船身有节奏地律动,幽闲自得的样子。

扈三娘看了特别生气,别人都在遭罪,你却在那里享受。

“时迁,你别在那里美了,快过来帮忙啊!”扈三娘直呼其名。

“哟!”时迁一个鲤鱼打挺起来,一滚过来了,笑道:“林森小侄儿好,叔叔抱抱你;吕林小侄儿好,大爷抱抱你。”

时迁比林冲岁数小,因此说叔叔;可他比吕巍岁数大,因此说大爷。

时迁一手抱着林森,一边抱着吕林。扈三娘和胡窅娘一时被解放了,看着时迁,如一个猴子抱着两个孩子。他坐在船上,身体随着船反劲摇晃儿,一下将颠簸降到了最低。孩子的父母看着,心里特别感激。

“林大哥,吕老弟,别看你们的武功比我时迁强百倍,可哄孩子的功夫,我可比你们强百倍。这一点小小的怪功,你们服不服?”时迁骄傲地说。

“服了,服了!”林冲与吕巍异口同声。

“你们哄孩子不如我,可哄女人比我厉害多了,都抱得了美人归!——想我时迁水平一点也不比别人的差,可在梁山泊排名只排到107位,只比地狗星金毛犬段景住强一点点,差一点打狼了!”时迁一想这事就生气。

“时大哥——”胡窅娘接过话头,“你自从跟了三娘姐可就受到重用了!”

“那是,那是,只有扈寨主,只有武德王把我当个人才,所以我时迁愿效犬马之劳。——可我也老大不小的了,水平也不低,也该找个美女成家了。将来,也得有人喊我一声爹,时家也不会断后了。”时迁说完,看着扈三娘。

“时兄,你放心,等安定下来,我帮你找一个。——想找个什么样的?”扈三娘笑着问。

“个头跟你们差不多,脸蛋越漂亮越好!”时迁又看了看胡窅娘,“我看,混血儿就不错!”

胡窅娘脸一红,将头扭过去。

“妈呀!林森尿了!!吕林拉了!!!”时迁尖叫着。

扈三娘等大笑。

请看下回——422小岛有蛇双雕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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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2 小岛有蛇双雕袭

422小岛有蛇双雕袭

经过好长时间的颠簸,船终于平稳了,人们常常地出了口气。可张顺和于得水更紧张了,天边的云滚了起来,那是暴风雨将要来临的前兆。必须在大风暴到来之前,找到可以停靠的岛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时迁爬到了桅杆上,四处眺望,隐隐约约发现东南方向有个小岛。张顺等大喜,指挥着船全速行进,约半个时辰,来到小岛跟前。两船停好,下了锚。

祝云年轻,不管三七二十一,第一个跳了下去。

“小心!”于得水喊了一声。

“跳下即实地,没什么好怕的!”祝云几步蹿到了草丛中,他要方便一下。

刚掏出家伙,准备放水,一条黑色的蛇向他扑来。祝云特别机灵,一抖将家伙收了回去,尿也吓了回去。一伸手抓住蛇的七寸,一捏就将那蛇捏死了。

捏死了一条黑蛇,却有三条蛇向他进攻,红的白的花的,从不同方向袭来。祝云大恐,向后跳去,离开了草丛。

“我的娘啊,这蛇也太厉害了!”祝云叫了一声。

于得水也上了岛,手里拎着一个棍子。张顺也上来了,手里也拎着个棍子。张顺在水中无敌,可他知道蛇的厉害。曾在蓼花汀的银岛,差一点被蛇咬死,至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大家都下了船,到了岛上。张顺等将两条船用绳子捆在大树上。

“大家不要往里走,等探一探再说。”于得水嘱咐说。

于得水领着七八个水兵,每人都拿着棍子和口袋,沿着小岛转了一圈儿。回来时,每人的口袋里都装了五六条蛇。

“这个岛子不大,却是个蛇岛,到处是毒蛇。最厉害是一种蝮蛇,有剧毒,若被咬了,半个时辰就会没命的。”于得水掐住一腹蛇的七寸,展示给大家看。

不少人吐出了舌头。见那蛇差不多有两尺长,头呈三角形、颈细,背灰褐色,两侧各有一行黑褐色的圆斑,腹灰褐,具黑白斑点。

“这些蛇吃什么活着呀?”赵谌好奇地问。

“它们吃鼠吃鸟吃蛙吃蜥蜴,岛上有什么东西,它们就吃什么……”于得水解释说。

“什么东西能吃蛇呀?”

“鹰、雕、犀鸟和鹫等猛禽就能吃蛇……”

大家正说着话,一只雕从空中飞过。

“这大鸟能吃蛇吗?”赵谌好奇地问道。

“那是白头海雕,蛇的天敌之一,绝对的捕蛇能手。”于得水伸出大拇指说。

白头海雕是飞行能手。它们在滑翔和鼓翼时的飞行速度可达时速56至70公里,若飞行时抓着鱼,其飞行速度仍可达时速48公里。良好的视觉使它们能够更容易瞧见猎物的藏身处。有些东西在人类看来不过是一团米色的皮毛,而一只白头海雕却能清清楚楚地辨出那是五只颜色各异的松鼠。

白头海雕具有捕杀动物用的利爪和撕裂动物用的钩嘴,它们的足底粗糙得像砂纸。这有助于让它们抓紧那些身体滑腻的猎物,例如鱼或蛇。相对于它们身体的大小而言,白头海雕的足也真是够大了——竟有15厘米之长……

“嘿,又一只白头海雕!”赵谌尖叫一声。

“白头海雕一般都成对出行,并肩作战。”于得水解释说。

两只白头海雕在岛上盘桓了一阵子,一个俯冲不见了影子。不多时,两只白头海雕从岛中飞了出来,其中一只抓着一条大蛇。它们就落在不远处的一块礁石上,两只雕将那条约五尺长的蛇死死抓住。

开始,那蛇在动,挣扎着。两只白头海雕一只按头,一只按着蛇的尾巴,蛇中间段来回曲伸着。

白头海雕出嘴了,那带着鹰勾尖的厉嘴,毫不客气地向蛇啄去。蛇皮被撕开,蛇肉一块又一块进了白头海雕的肚子里。也就是片刻之功,一条令人恐惧的蛇,被两只白头海雕吃得干干净净。

两只白头海雕吃饱了,看了几眼人,很藐视的样子,骄傲地飞走了。

“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啊!”时迁呲牙裂嘴,感叹说。

“时叔,你去偷几个蛇蛋吧!”祝云笑道。

“我敢偷人偷宝,可不敢偷蛇蛋,让它咬一口小命就没了。”

虽然上了岛,可不能往里去,大家还是十分焦急。

“我再去探一探。”于得水领着几个水兵,拿着棍子向岛子里边小心翼翼行进。

“小心点!”大家叮嘱说。

过了许久,于得水等回来,带来一个不错的消息。小岛的顶端有块大石头,呈口字型,可以在那里过夜。大家取了食物和淡水,沿着于得水等开辟的道路,登上了口字石。为了防止蛇袭击,东南西北各派两人,手持木棍随时打死来犯之蛇。

起风了,海水猛烈地袭击着小岛。海浪一浪比一浪高,有时如一面墙似地倒塌砸了下来。那巨大的声响,如天雷一般。孩子们钻到大人怀里,吓得不敢抬头。这一晚十分难熬,仗着人多,互相壮着胆迎来了天明。

太阳从东方升起,将小岛照得一片红。

扈三娘站在最高点,向四周眺望。她看了东南方向有一个更大的岛子,乐坏了。张顺和于得水也看见了,那里一定是想寻觅的家园。

天晴了,风停了,浪小了,大家的心一下子敞亮起来。高高兴兴从小岛上下来,去更大的岛子上去生活。

到了小岛的下方,大家的心凉了半截。一条船差不多没了影子,只剩下两块船板,被绳子牵着在水中漂荡着。

另一只船只是受点了轻伤。张顺和于得水上了,将船检修一番,还能用。

扈三娘决定带着张顺、花荣、吕巍及十几个水兵,先去大岛上探一探,视情况再做下一步决定。

“寨主,还是把我带上吧!”时迁跳上了船。

扈三娘想了想,时迁比较机灵,又擅长爬高,就让他同往了。

几乎没有风,海面比较平稳,船匀速前进。时迁闲不住,爬上了桅杆,打着凉棚,猴子式地观望着。

几只海鸟跟随着船向前,有两只就飞在时迁的左右,咕咕地叫着。它们将他当成了曾经相识的猴子,问候着……

请看下回——423豪杰强占金鳌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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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漫谈宋江之二

漫谈宋江之二

第一次被宋江恶心到了是这个黑小子乱点鸳鸯谱,将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扈三娘硬是许配给了矮脚虎王英。说句心里话,如果没有这个情节,笔者是不会用一百多万字来写扈三娘这个人物的,就是因为心中有不平,不想让扈三娘活得那么憋屈。

王英是个什么货色呢?他的祖籍两淮,因五短身材,人称矮脚虎。他原是车家出身,半路见财起意,便劫了客人,事发被捕,后越狱逃走,到清风山落草,和锦毛虎燕顺、白面郎君郑天寿一同打家劫舍。

驼褐衲袄锦绣补,形貌峥嵘性粗卤。贪财好色最强梁,放火杀人王矮虎。——真是个人不人,鬼不鬼,兽不兽的家伙。

我们再看一看扈三娘的形象——

蝉鬓金钗双压,凤鞋宝镫斜踏。连环铠甲衬红纱,绣带柳腰端跨。霜刀把雄兵乱砍,玉纤将猛将生拿。天然美貌海棠花,一丈青当先出马。

玉雪肌肤,芙蓉模样,有天然标格。金铠辉煌鳞甲动,银渗红罗抹额。玉手纤纤,双持宝刃。恁英雄烜赫,眼溜秋波,万种妖娆堪摘。谩驰宝马当前,霜刃如风,要把官兵斩馘。粉面尘飞,征袍汗湿,杀气腾胸腋。战士消魂,敌人丧胆,女将中间奇特。得胜归来,隐隐笑生双颊。

扈三娘就是个大美女,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女神。无论如何也应该嫁给矮脚虎王英啊!

宋江知道王英是配不上扈三娘的,可为何要将她许配给她呢?起因是这样的——

宋江到清风寨投奔小李广花荣,路过清风山时,被小喽啰抓住。王英酒醉,让人取宋江的心肝做醒酒汤。宋江情急之下,叫出自己名字,被燕顺听到。王英三人得知他是山东及时雨,连忙松绑,纳头便拜,并留他在清风山小住。

清风寨知寨刘高的妻子上坟路过清风山。王英好色,得知消息后便将刘高妻抢上山来,带回房中取乐。宋江认为这不是好汉所为,又因她是花荣同僚的妻子,便劝王英将她放走,并许诺将来为他做媒。燕顺不顾王英的意见,放走刘高妻。王英虽有不满,但碍于义气,只得作罢。宋江不久也离开清风山,前往清风寨。

宋江在清风寨元夜观灯,被刘高妻看到。刘高妻恩将仇报,诬陷宋江为清风山贼头,并唆使丈夫将他抓住拷打。花荣则被刘高告上青州,也被都监黄信用计擒拿。黄信将花荣与宋江一并押解青州,途经清风山时却被王英三人劫下。刘高被杀,黄信逃回清风寨。知府慕容彦达又命兵马总管秦明征剿清风山。

秦明却被宋江设计降服,又到清风寨劝降黄信,打开寨门,放清风山兵马入寨。刘高妻被王英抢回山寨,欲留做压寨夫人。却被燕顺杀死。王英大怒,夺刀便欲和燕顺火并,被宋江等人劝住。宋江再次承诺,表示日后定会成全他一桩亲事,才平息了争端。

三打祝家庄,扈三娘被林冲擒住。宋江眼睛一亮,让扈三娘认他老爹宋太公为干爹于是乎,宋江就成了扈三娘的干哥哥。

扈三娘的一家全被黑旋风给砍死了,只逃跑了哥哥扈成。于是,宋江成了扈三娘的娘家人。哥哥嫁妹妹,连蒙带骗将扈三娘许配给了王英。

书中说,宋江这么干,令众兄弟佩服异常。矮脚虎王英抱得了美人归,扈三娘也满心欢喜欢。

每每读到此处,我就会愤怒。扈三娘是练武之人,一个特别有豪气的姑娘,硬是许配给了矮脚虎王英这样的人物,她怎么能欢喜呢?

宋江算是哪门子哥哥呀?就是一个沽名钓誉的家伙。退一步说,如果他将扈三娘窃为己有,当压寨夫人,我还得觉得他是个爷们。为了笼络人心,将扈三娘下嫁给王英这样的货色,实在说不过去。

每每为扈三娘呜不平,就会对宋江多一分反感,同时连带着也更加讨厌王英。

忽然有一天,要为扈三娘的命运重新安排一下,于是提起了笔,写了起来。这一写就收不住了,最初,主要复仇,写着写着将北宋末年,南宋初年的历史就勾连了起来。

如何开头,想了许久。思来想去,还是从扈三娘的新婚之夜写起吧。扈三娘会心甘情愿地当王英的老婆吗?《水浒传》中自然是,在我的书中绝不是。

扈三娘要反抗,反抗王英就是反抗宋江——

血红血红的盖头顶在扈三娘的头上。

那盖头本来是一块白布,染的是人血。说不清有多少人的血浸透了这块白布——几个人,几十人,也许是几百人。那血不是别人的,全都是扈家人的。

扈家已经投降了梁山,那个该天杀的李逵却不问青红皂白,将扈家几百口子一顿乱斧砍死,只有哥哥扈成侥幸逃跑了,不知何处安身……

黑鬼宋江乱点鸳鸯谱,将自己许配给了矮脚虎王英,这是一个人不人、兽不兽、鬼不鬼的家伙,除了好色,没什么大本事。今晚,自己就成了他的新娘,比一朵鲜花插在牛粪还不如。不管怎么说,牛粪还是有点营养的,插在上面也能晚枯萎几天……

两千多字,一个小时就写完了,真是特别痛快呀!扈三娘那一剪子,不只是剪向王英的小弟,更是剪向宋江的手中的权力!

(未完待续)

423 豪杰强占金鳌岛

423豪杰强占金鳌岛

这个岛子可比那个小岛大多了,离它还很远张顺就看见岛上的炊烟。可见这个岛子应该有人住的,只要有人就会有房子,就不必风餐露宿了。由此可见,离海岸也不会太远。

张顺将船绕了一圈,在岛子的南边停了船,下锚后大家上了岛。没走几步,被三个上身赤祼,浑身如黑炭,手握钢钗的人拦住。

“不许动!你们是什么人?”其中一个壮汉大声叫着,将钢钗举了起来。

“我们从镇江来,在海上迷失了方向,一条船毁了,请帮帮忙。”张顺作揖道。

“从镇江来干什么?”

“做卖买。”

“做什么卖买?”

“茶叶丝绸。”

“贷呢?”

“全在另一条船上,被海浪打碎了,这回蚀了本。”

壮汉一听,货没有了,只有人,就不感兴趣了。

“从哪来,回哪去吧,我们这里不欢迎!”壮汉一瞪眼说。

“这里是什么地方?”张顺压着火气说。

“这个岛叫金鳌岛。”

“那边的小岛叫什么岛?”

“那个小岛叫银鳌岛。”

“我们就是在银鳌岛过了一夜。”

壮汉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张顺他们,露出坚利的牙齿,诡异地笑了笑,说:“那个岛好啊,还是回去吧!”

张顺又抱了一下拳,说:“出门在外,很不容易!那个岛有蛇,不是人住的地方。请帮一帮忙。”

“这个忙,我们帮不了。不过——”壮汉盯着扈三娘。

“兄弟,我们不白住,给钱。”张顺陪着笑脸。

“我们不开店。——这娘们倒有几分姿色,陪我睡一觉,你们住多长时间都可以!”

“你——”

扈三娘捅了一下张顺,上前两步,笑说:“这位大哥,眼光不差呀!”

壮汉也笑了笑,说:“还凑合,你也算不上多漂亮,只是金鳌岛上好长时间没来女人了,你要是愿意,凑合着用吧。”

“我可贵呀!”

“多贵?老子有的是钱!”

“只有钱不行,我要看看你的小弟弟长没长成!?”

“保你满意!”

扈三娘一低身,冲到了壮汉的身前,用手一敲他手腕子,那钗子就飞了出去。一伸手抓住他的下身,死死地扣住,痛得壮汉杀猪般叫。

身边的两个人刚要动手,早就被花荣和时迁拿下。吕巍冷笑着,对付这样的菜鸟根本就不用自己动手。

三人一齐怪叫着。不多时,从岛子里跑出几十人,都拿着武器,一边叫骂一边冲了过来。吕巍随手拾起一把钢钗,冲了过去,片刻之功,打趴下十几人,剩下的撒腿就跑。

吕巍只使出五分力,不想把事闹大,只是伤了些人,没有痛下杀手。

岛上剩下的人,全都老实了。领着他们往岛子是里面走,中央有一溜房子,虽说不华丽,还不错,遮风挡雨一点问题也有。有几口大缸,接着雨水。这可解决了大问题,有淡水喝了。

厨房里炖着黄花鱼,闷着白米饭,都好了。居然还有几坛子酒。扈三娘他们也不客气,大吃二喝起来。

拍拍肚子,大家都吃饱了。有了金鳌岛做根据地,就不怕了。虽然比水泊梁水小了许多,住百八十人一点问题都没有。

扈三娘决定留下吕巍和时迁,跟张顺等去接银鳌岛的人。刚要走出房门,有两个大汉怒气冲冲赶来。一个手握鬼头大刀,另一个手握着三股叉。

“哪一个活腻了,快快出来受死。”二人大喊大叫。

吕巍将张顺和花荣分在一边,飞身而来。来到两个大汉近前,两手一碰,一个丢了刀,一个掉了叉。吕巍将他们提起,举过了头顶,就要往下摔。

“吕将军,快快放下!!”花荣等四人一起叫着。

吕巍知道是不该摔的人,将他们轻轻放下。

“童威、童猛!”四人起叫道。

“张顺、花荣、时迁、扈三娘!”童威和童猛也叫了起来。

六人万万没有想到,会在金鳌岛想见,十二只眼睛滚动着,互相捶打着,喜极而泣。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张顺问。

“你们怎么会来这里?”童氏兄弟也问。

“小孩没娘,说起话长!”还是童威先介绍他们的情况——

征讨方腊后,越来越觉得招安没意思,当个官更没意思。我们兄弟二人就跟着混江龙李俊走了。先是在太湖以打鱼为生,头两年过得也挺快乐自在。后来,跟官兵结下了梁子,打了几架,被一路追杀。李俊大怒,带着我们杀了几十个官兵,抢了船在运河上跑了几个月。后来,又被官兵追杀,一气之下出海了。

在海上漂了多日,就来到了这金鳌岛上。开始,这里没有人,我们就住了下来。还好,岛上有些房子,是当地渔民临时住的,他们只是打鱼时才过来,平时没人住……

这里是暹罗国地界,属于咱们大宋的附属国。现在也不能称为大宋了,听说一半被金人给拿去了……

“李俊,他人呢?”张顺特别怀念这位老朋友。

童威看看童猛,童猛看看童威,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好。

“怎么,李俊死了?!”时迁迫不急待地问。

“没有,没有,李俊怎么会死呢?”童氏兄弟异口同声。

“没死不就结了嘛。有什么难说的,投敌卖国了?”

“时迁,你想哪去了。李俊怎么会投敌卖国呢?!不过,李大哥嘱咐过我们,不要随意跟别人说起。”

“二位‘童子鸡’,咱们可是在梁山大食堂吃过饭的,怎么能算是外人呢?”时迁有些急了。

“时兄,二位童兄肯定有难言之隐,你就不要追问了。”扈三娘插话说。

童威、童猛上上下下打量着吕巍,转移话题说:“这位好汉是?”

扈三娘介绍说:“他就是吕巍将军……”

“久仰,久仰!这位吕将军就是降服梁山五虎将,打败玉麒麟那位吕将军?”童威、童猛还有点不信。

“此吕将军正是彼吕将军!”扈三娘肯定地说。

童威和童猛又表示了一番赞许。

兄弟二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回去请李俊来,再做下一步打算。

“这对童子鸡,神经兮兮的,不会有什么阴谋吧?”时迁见他们走后,有点不满意地说。

“不会有大问题。——接祝云他们过来。”扈三娘挥了一下手。

扈三娘让时迁留下,他害怕了,非要拉着吕巍在此陪着他。

请看下回——424李俊喜娶银花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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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4 李俊喜娶银花妻

424李俊喜娶银花妻

天寿星混江龙李俊在《水浒传》中那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排在天罡星第26位。也许也有说,这个排名也不算太靠前。可他在水军将领中排名是第一的,力压阮氏三雄和张氏兄弟。总的说来,《水浒传》中比较重视马上将和步将,对水军看得轻一些。

李俊这个绰号“混江龙”也挺有意思。据说“混江龙”是一种治河刷扫河沙的工具。宋代为清理黄河泥沙,发明了一种巨大的铁耙,搅动水底泥沙,使沙顺水流走。李俊以“混江龙”为绰号,有翻动江河之意。

有诗赞曰:

家住浔阳江浦上,最称豪杰英雄。眉浓眼大面皮红。髭须垂铁线,语话若铜钟。

凛凛身躯长八尺,能挥利剑霜锋。冲波跃浪立奇功。庐州生李俊,绰号混江龙。

李俊思想活络,虽然是宋江的心腹之将,却没有愚忠的思想,征方腊见众兄弟死的死伤的伤,就不愿意跟宋江再干下去。在太湖以打鱼为生,后来日子过得不顺,与童威、童猛兄弟二人夺大船出海谋生。

一路海飘,他们最先来到了金鳌岛,占岛为王,过着着自由自在的海上生活。

金鳌岛属于暹罗国管辖。国境大部分为低缓的山地和高原。地形多变,可分为西、中、东、南四个部分。此时的暹罗国四分五裂,有“枪”就是草头王。为了得到更大的支持,都向大宋示好,希望成为宋的附属国,被宋封王。

离金鳌岛最近那个国王叫玛哈·中发白,年富力强,有并吞其他小国的宏愿。他最先争取到了宋国的支持,被封为暹罗王。

玛哈·中发白老婆一大堆,可惜的是只生女不生男,老婆们成天到庙里面拴娃娃,可就是不生“带把的”。

一晃儿,玛哈·中发白年过五十,那时这个年龄已经是比较老了。他有些绝望了,又没有弟弟,他痛下决心在在女儿中选一个继成王位。挑来选去,他选中了未出阁的七女儿叫玛哈·银花。

玛哈·银花美丽大方,冰雪聪明,识文断字,还会汉语。

一开始,玛哈·中发白宣布由女儿玛哈·银花继承王位,朝野上下纷纷反对。玛哈·中发白又宣布一条:公开选女婿,如果这个女婿特别优秀,女儿就让出王位。

这一招特别管用,原来反对的大臣,全都赞同了。想法设法让自己的儿子,成为玛哈·银花的老公,那王位将来就成为自己的儿子的了。

相国巴育·东北风志在必得,他的儿子巴育·三六饼年龄跟玛哈·银花相当,文武全才,志在必得。

玛哈·中发白征求女儿玛哈·银花意见,如何来选这个女婿。玛哈·银花给出三条:一是必须会汉语;二是武艺高强;三是高大英俊。

条件一公布,巴育·三六饼乐得蹦起来,他觉得这三条就是为他设的。玛哈·银花成为自己的老婆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

贵族公子们一看告示,有一半傻眼了。他们多数只会暹罗语,不会汉语。有的临时抱佛脚,找汉人突击学习。一时间,有汉人办起了汉语班,很快招满了。

老师念起了绕口令:“妈妈打麻,麻绊马,妈妈骂马,马骂麻……”一下子把暹罗贵族公子们都念傻了。这那里是汉语,是鸟语。

李俊金鳌岛呆了一年多,跟暹罗人学会了暹罗语。

有一天,一个叫玛哈·妖鸡的暹罗人对李俊说:“李爷,成年累月地在这个岛上也没有大意思,还是去我们暹罗国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李俊却说:“在这里呆着挺好,没有管,自由自在。”

“很快就有人管了。现在没人管是国王太忙,正选女婿呢!”玛哈·妖鸡上上下下打量了李俊半天,“李爷,你就是国王女婿的最好人选呢!”

“哈哈哈……”李俊大笑,“妖鸡,你可真能逗,我要是当国王的女婿,那不得‘诈和’吗?”

“李爷,你可别小瞧了自己呀!——你不会汉语吗?”

“我是汉人,怎么能不会汉语呢?”

“你长得歪瓜裂枣吗?”

“不敢说英俊,还是挺周正的。”

“你是师娘教的武功吗?”

“正了八经师傅教的。”

玛哈·妖鸡一把抓住李俊,激动地说:“李爷,国王的女婿非你莫属啊!快快跟我去比试比试,过了这村可就没有这店了。”

童氏兄弟一听,这也是难得机会就极力说服李俊走一趟,就算是当不了国王的女婿,去暹罗国本土玩一玩也是好的。据说那里有“人妖”,男人弄得比女人还女人,看一看也是好的。

乘船去了暹罗国国都“慢慢隆起”,虽然比不上大宋的都城繁华,倒也别有风味。到处是寺院及和尚,没事也念陀佛。暹罗国的女人跟大宋的女人长得也差不多,就是稍稍黑一点。

李俊他们赶到了,还是晚了一步,汉语笔试已经结束了。相国的儿子巴育·三六饼等二十人笔试通过了。

面试由玛哈·银花亲自主持。地点选在一个广场上,初选上的公子们每人坐在一张椅子上,等待着问答。看热闹的人极多,被兵们拦在圈外。李俊等挤了过来,也跟着看。

玛哈·银花用汉语跟公子们对话,不多时刷掉了一半。巴育·三六饼回答的最为顺畅,洋洋得意。

玛哈·银花扫了一下,说道:“扁担宽,板凳长,扁担想绑在板凳上,板凳不让扁担绑在板凳上。——你们一个一个说。”

公子们一听蒙了,巴育·三六饼也说得期期艾艾,其他人说得更是嗑嗑吧吧。

李俊一听在圈外乐了,熟练地说了一遍。

玛哈·银花一听目光扫了过去,二人目光撞在一起,心里都一动。

她见他——身材长大,浓眉毛,大眼睛,红脸皮,铁丝般髭须,铜钟般声音。

他见她——大眼睛,双眼皮,身材挺拔。总而言之一句话:寒冬腊月穿裙子——美丽动人。

玛哈·银花说:“打南边来了一个喇嘛,手里提着五斤鳎蚂——”

李俊快速接道:“——打北边来了一个哑巴,腰里别着一个喇叭。提搂鳎蚂的喇嘛要拿鳎蚂去换别着喇叭的哑巴的喇叭,别着喇叭的哑巴不愿意拿喇叭去换提搂鳎蚂的喇嘛的鳎蚂。提搂鳎蚂的喇嘛抡起鳎蚂就给了别着喇叭的哑巴一鳎蚂,别着喇叭的哑巴抽出喇叭就给了提搂鳎蚂的喇嘛一喇叭,也不知是提搂鳎蚂的喇嘛打了别着喇叭的哑巴,还是别着喇叭的哑巴打了提搂鳎蚂的喇嘛。喇嘛回家炖鳎蚂,哑巴回家滴滴答答吹喇叭。”

这一大段绕口令,把巴育·三六饼他们都听傻了。

玛哈·银花宣布汉语口试结束,让李俊与十名暹罗国贵族公子一起参加比武……

请看下回——425林冲落水归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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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5 林冲落水归地府

425林冲落水归地府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可把巴育·三六饼他们给气坏了。他们同心协力,要把李俊给废了。比武靠的是真功夫,这些贵族公子哥会的多是花架子。倒也有三两个,功夫不错。

第一项比试为打暹罗拳,通过抽签两两对打。其中一人弃全了,剩下的十人配成五对。李俊恰好好跟巴育·三六饼对阵。

前面的四对比试完毕,有一半鼻青脸肿,一半洋洋得意。李俊跟暹罗人学过暹罗拳,因为武功底子特别浑厚,又力大无比,还是特别厉害的。

李俊立在圈中一动不动,等着巴育·三六饼来打。

巴育·三六饼特别恨李俊,恨不能一拳将其击倒。他蹦蹦跳跳,虚虚实实,有好几拳打对方的身上,可李俊纹丝不动。

李俊瞅准了机会,只一直拳,就将巴育·三六饼打趴下了,半天才爬地起来。

后两项比赛可自选。巴育·三六饼射箭比较厉害,就选了此项。李俊射箭一般,很快就输了。

轮到李俊选了,他选择水中闭气。巴育·三六饼一听乐了,他特别擅长潜水,觉得比这个一定会赢的。

两个大木桶抬到了圈内,十几个士兵往里面灌水,不多时就水满了。巴育·三六饼站在台上,李俊却还站在平地。

玛哈·银花特别着急,觉得李俊太托大了。你若是跳不到木桶中,可就输了……

裁判一令下,巴育·三六饼从高台上跳到水里,水从木桶中溢出了一些。李俊一纵,高高跃起跳到另一个木桶中,水也溢出了不少。

玛哈·银花念了一声佛。

士兵们提着水桶,站在高台上往大桶里注水,直到水溢出为止。国王和女儿亲自登上高台,见二人都在桶底闭气,点头走了下来。

一柱香燃尽,巴育·三六饼从水桶中钻了出来。见李俊没出来,大吃一惊。他走过去,向下张望,见李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一下子明白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我赢了,我赢了!那个臭小子被淹死了!!”巴育·三六饼大喊大叫手舞足蹈。

玛哈·银花也吓了一跳,可她觉得李俊不会死,跟大家一起耐心等待着。又过了一柱香的功夫,人们失去了耐性,觉得李俊真的被淹死了。

裁判也纳闷走过去拍木桶,大叫着:“李俊,李俊!”

李俊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死了,他真的死了!我赢了,我真的赢了!”巴育·三六饼又叫起来。

国王和玛哈·银花也绝望了,以为李俊真的死了。

“不管怎么说,李俊也是位壮士,这个木桶就送他当棺材吧!”国相大度地说,“抬走埋了!”

几个士兵过来,想把木桶搬倒。一个水柱穿了起来,水花四溅,李俊蹿起好高,轻轻跳落在地上。

巴育·三六饼看傻了。玛哈·银花喜极而泣。

当天晚上,李俊李玛哈·银花喜结连理,说不尽的一夜风流……

巴育·三六饼与其父气极了,决定起兵造反。

国王失了方寸,李俊领兵很快平息了叛乱。一年后,老国王死了。玛哈·银花将王位让给了夫君李俊。从此,李俊成为暹罗王。

童氏兄弟向李俊报告了扈三娘等人的情况。李俊闻听大喜,一下子来这么多梁山的弟兄,高兴得手舞足蹈,决定亲自去迎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我们再说一说扈三娘他们。张顺指挥着船从金鳌岛了出发,向银鳌岛驶去,接林冲他们过来。

上岸之后,却发现出了大事。林冲抽搐,口吐白沫,人事不省,急得祝云都哭了。扈三娘跳过来,将林冲揽到怀里,一边掐人中,一边叫着。过了好半天,林冲醒了过来。

“我、我怎么了?”林冲问。

“你可吓死人了……”扈三娘流泪说道。

“没事的,最近可能劳累了些,休息一会就好了。”

“但愿如此!”

林冲休息一会儿,吃了一些东西,跟平常人一样。大家高高兴兴将东西搬到船上,快快乐乐向金鳌岛驶来。

海风轻轻地吹着,海浪微微地滚动着,大家有说有笑。

“船仓里有点闷,我上甲板上走一走。”林冲敲了敲脑袋。

“我陪你出去!”扈三娘有点担心,就跟了出来。

二人站在甲板上,说着闲话。

“真快呀!一晃儿森儿都一生日多了。”林冲笑说。

“可不是!这孩子跟着咱们吃了不少苦啊!”扈三娘感叹说。

“吃点苦好!这孩子越长越结实了!”

“还是没有吕林长得大。”

“咱们不跟他比大,要比精灵,比智慧。”

“是呀。吕林的爹吕巍长得太高大了,没有人能比。”

林冲扶着栏杆,望着海浪,若有所思地说:“有时人生真的不可思议!去年,我们还在万里之外的北国,现在又跑到南国的大海里来了。”

扈三娘也扶着拦杆,笑说:“林兄,安定下来,你想过什么样的日了?”

“在西湖边有一处房子。等森儿长大了,就教一教他棍棒……”

“总是忘不了,你当过教头啊!”

“三娘,你哪儿?”

“夫唱妇随。”

“谢谢你,三娘!”

“两口子,说的是什么话?!”

“你给了我一个家,给了我一个儿子……”

“将来,我还要给你生女儿……”

一个浪头打来,水溅到了船上。

“又起风浪了,林兄回去吧!”

“好!”

风浪聚起,几个大的浪头拍过来,船摇晃起来。

“啊!”林冲大叫一声,头又猛烈地疼了起来。其时,这种疼痛有一段时间了,可他特别有自制力,更怕扈三娘知道着急上火,总是忍着。最近疼痛得很频,也特别厉害,怎么也忍不住了。

“林兄——”扈三娘向林冲扑来。

船猛地摇摆了一下,扈三娘摔倒了。林冲头痛欲裂,一下子撞在栏杆上。咔嚓一声,栏杆被撞断了,林冲的身子一下飞了出去,掉到了大海里。

扈三娘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林冲会飞到大海里。

“林兄、林兄、林兄!”扈三娘尖叫着。

祝云等跑过来,眼前一幕也把他们吓坏了。海平静了一些,张顺和于得水带着几个水性别好的水手,潜到了大海中。过了许久,将林冲捞了上来,一代英豪已经死了。

扈三娘哭昏死过去……

请看下回——426赵谌中毒闻天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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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6 赵谌中毒闻天鸡

426赵谌中毒闻天鸡

林冲的死对扈三娘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一代豪杰没有死在战场上,而是死于疾病,更让大家难以接受。

可人有生必有死,这是谁也逃不了自然法则。林冲的尸体被运到了金鳌岛,大家又哭了一番。天很热,尸体不处理几天就会腐烂。扈三娘强忍着悲痛,与大家将林冲埋葬了。死人入土为安,活着的人还得继续生活。

三天后,李俊来了,乘着两条大船而来。李俊听说林冲已死,也不管自己是不是王了。跪在坟前嚎啕大哭,祭奠之后,才与梁山众兄弟们叙旧。

一行人来到了暹罗国的都城慢慢隆起,别人还比较平静,时迁的眼睛不够用了。他特别羡慕李俊娶个暹罗国的公主,不客气提出也想娶个公主、俊主之类的女子。

公主、俊主倒是有,都嫌时迁长得太“寒碜”了,怕后代出现返祖现象,都不肯嫁给他。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李俊老婆玛哈·银花的一个丫环叫玛哈·铜花看上了时迁。

玛哈·铜花虽然是个丫环,可长得也不难看,还是位暹罗人和宋人的混血儿。玛哈·银花从不把她当成丫环,当好姐妹对待,比别的丫环高出好几等。时迁十分欢喜,决定娶之为妻。

李俊做个顺水人情,马上给他们办好事。扈三娘也为时迁高兴,漂泊了大半辈子,终于娶了老婆,这是好事。

玛哈·银花出了拿出不少好东西,给玛哈·铜花当陪嫁。扈三娘说起来算是婆家,可经过逃难奔波,也没有好东西拿出来。可总得出点血,就摘下一个玉佩,给玛哈·铜花戴上。那是大宋宫里的东西,虽然不大,还挺讲究,也能拿出手。

时迁本来也是有些好东西的,可都不在身边。玛哈·铜花并不嫌他穷,什么也不要,就看好他这个人了。觉得自己就是个丫环,能嫁给时迁这样的英雄,也算没白活一辈子。

李俊出资,大宴三天,一则庆祝时迁大婚,二则为梁山的兄弟们接风洗尘。大家痛快畅饮。扈三娘为了忘却失去林冲的痛苦,也狂饮起来,用酒来麻醉自己。

赵谌经过一路的逃亡,一下子长大了许多。他的身份比较尊贵,都不把他当成孩子,谁都高看一眼。大家明白,这个孩子很可能就是未来南宋的国君。

赵谌坐在主桌上,接受众人的敬酒。五国城的磨难,让这个孩子快速地成长起来。他也踌躇满志,跟个小大人似的。

李俊这个暹罗王,刚刚当上不久,还没得到宋皇帝的册封,因此,还不能说是名正言顺。因引,他对赵谌特别以礼相待。因为,这个孩子的身份太特殊了。宋徽宗赵佶长孙,宋钦宗赵桓的长子,宋高宗赵构的侄子。靖康之难前就封为太子,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比赵构更有资格当皇帝。

李俊给赵谌敬了一杯酒,二人痛痛快快地喝了。

“太子,未来有什么打算呢?”李俊试探着问。

“我想马上回到临安去!”赵谌斩钉截铁地说。

“好像那边,对你有点误会呀?”

“不过是秦桧那个老贼在作梗罢了。我一小的时候,叔叔赵构就特别疼爱我,血浓于水,他决不会为难我的……我要使大宋重新振作起来,收复中原,打到金国老家去,接回二圣!”

赵谌侃侃而谈,志向远大。

扈三娘听了,又喜又惊。喜的是这孩子还是很有志向的;惊的是他毕竟还是个孩子,不知道权力之争的残酷。如果不是赵构默许,秦桧绝不敢如此大胆地追杀。

人们见李俊和扈三娘对赵谌都彬彬有礼,自然都高看他一眼,敬酒的人很多。赵谌来者不拒,全都干杯。可能是几年来,没有吃这好的东西,喝这样好的酒,又是孩子,自然把持不住。

赵谌醉酒了,喝醒酒汤也没有解决大问题。扈三娘开始也没当回事,以为过一阵子就会好了。

赵谌睡了一觉,醒来耍起了酒疯,胡说八道起来:

“我听到了天鸡叫了,我马上当皇帝了。朕君临天下,谁敢不服!?我是龙种成人,我是太上皇赵佶的孙子,我是皇上赵桓的儿子,我六岁就封为太子……如此,我应该亲政了。

“天鸡是什么?你们不知道,我知道。《述异记》有记载:‘东南有桃都山,上有大树,名曰桃都,枝相去三千里。上有天鸡,日初出,照此木,天鸡则鸣,天下鸡皆随之鸣。’

“我听到天鸡叫了,我就要当皇帝了,我本来就是太子嘛!

“天鸡怎么叫?这样叫——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我有迷魂招不得,雄鸡一唱天下白!”

赵谌在屋子里乱跳胡说。忽然,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口里吐起了白沫子。下人的大惊,马上报告,李俊和扈三娘快速赶来。

李俊马上喊来郎中,望闻问切后,得出了结论:“这孩子中毒了!“

“中毒了,中的是什么毒?”扈三娘急切地问。

“具体是什么毒就不清,可以肯定是中毒了。”郎中摇了摇头。

“快快救他呀!”李俊和扈三娘同道。

先是给赵谌绿豆汤,一点也不管用。又开了药吃下,还是没有大作用。

“安道全在就好了!”急得扈三娘直拍大腿。

李俊大怒,居然有人敢在王府里下毒,命人彻查。查来查去,并没有查出下毒之人。赵谌中的是慢性毒,因饮酒过过,毒性才发作得这么快。

扈三娘了意识到了,李俊的府中肯定有奸细,这个人藏得很深,肯定身份不一般才有机会下毒。目标很明确,就是对赵谌下手。难道是秦桧或赵构派人下的黑手?

赵谌没能救过来,最终中毒而死。李俊深表不安,一个劲向扈三娘道歉。

“人死不能复活,这里面一定有个大阴谋!”扈三娘肯定地说。

“我想也是。——有人怕赵谌回到临安!”李俊也点点头说。

“你和赵构他们有过交往吗?”

“赵构被追杀时,我曾救过他一次。后来,他约我去过临安。我去过一次,见过赵构,也见过秦桧。他们的人也到这边来过……”

“你夫人,也跟着去临安了吗?”

“我们一起去的,招待还是特别好的……”

扈三娘明白了七八分,心中打定了一个主意。

请看下部——叫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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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名著小故事:演讲

刘禅演讲

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

我只讲一讲心态问题。

《三国》中谁的武功最高?当然是吕布。“一吕二赵三典韦,四关五马六张飞,七黄八夏九姜维。”捉对撕杀,谁也不是他的对手。“人中吕布,马中赤兔”乃绝配也。当年虎牢关一役,我岳父张飞,我二叔关羽,外加上我爹刘备,三英战吕布,才打个平手。这吕布果真厉害!可厉害又怎么样呢?吕布既贪心,又三心二意。为了赤兔马,杀义父丁原;为了貉婵,杀义父董卓……我孩子他姥爷张翼德,一见面就骂他是“三姓家奴”。最后,正当壮年就命丧白门楼了。

《三国》中谁最高聪明?当然是我相父诸葛亮了。他定三分,战群儒,破曹操,斗周瑜,据荆襄,取成都,七擒孟获,六出祁山,大小数十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蜀汉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结果又如何呢?我相父用心太专了,心如铁石,说白了就是有点死心眼。我曾劝过他:“相父,三分天下有其一,够用了!”他非要三分天下全拿来,总想着恢复汉室成一统。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最后累吐了血,不治身亡。

《三国》里谁的心态最好呢?当然是我刘禅了。我这个人从来都是心满意足,“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勾当,不干!累不累?我心平气和,从不搞“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把戏,烦不烦?

我这个后主,就是个甩手掌柜的。事无巨细,一概不管,全由相父裁决。用人不疑,让相父放手去干;心宽体胖,惟我逍遥自在。

我知道有许多史学家对我不感冒,说我有两大弱点:一是缺乏大志,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二是没心没肺,乐不思蜀。

俗话说得好:好吃不过饺子,舒服不过倒着。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该躺着的时候,就要躺着;该跪着的时候,就要跪着。我睡得好好的,用着别人扶吗?

有一次,司马昭弄一帮歌妓,专唱蜀歌、跳蜀舞,想引起我的思乡之情。我的那群老部下,一个个真没出息,痛哭流涕的。惟独我喜笑自若。第二天,这家伙假惺惺地关心我:“你是不是有点怀念家乡啊?”我告诉他:“此间乐,不思蜀。”

要说一点不思念家乡,那也不见得。老子说大智若愚,我装傻耍司马昭这老儿玩一回。换言之,我在蜀时的生活,也不过是吃喝玩乐,在司马昭这也是玩乐吃喝。哪儿的酒不醉人,哪儿的黄土不埋人?

还有句俗语说:人比人得死,贷比贷得扔。千万别这样!我告诉你个真理:人比人得活着,贷比贷得留着。

我做过一首打油诗,给大读读,你的心情就会开朗多了。

人生在世有高低,人家骑马我骑驴。

回头瞧见推车汉,比上不足比下余。

忘记告诉大家了,我演讲的题目是《心态决定一切》。

朱仝演讲

大家晚上好!

主办方让我讲《品水浒·说英雄》,这个让易中天去品吧,我一点品的心情也没有。我要讲的是:《英雄乎?魔鬼乎?》

梁山泊里真的有英雄吗?要想回答这个问题,先要搞清英雄的含义。英雄有两种解释:一是本领高强、勇武过人的人;二是不怕困难,不顾自己,为人民利益英勇斗争,令人钦佩的人。按第一条讲,梁山108将,个个可算英雄;若第二条论,108将中没有一个够英雄。我认为合二而一才能算是英雄。若此,108将中不但没有英雄,杀人恶魔倒有一大批:阮氏兄弟、王英、周通、石秀、**、武松、李逵……太多了!今晚,我只说一说武松和李逵。

一提武二,就会说他是打虎英雄。赤手空拳打死一只老虎,说是英雄也不为过。可是他后来的所作所为,离英雄越来越远。要之,他就是个杀人狂!“大闹飞云浦”、“血溅鸳鸯楼”前前后后杀死15人,如果说张团练、蒋门神等该杀的话,那么,杀无辜的歌女、马夫、丫环等8人,就太没人性了!他居然还用血在粉墙上写道:杀人者打虎武松也!他把活生生的人当成老虎了。这样一个没有人性的人,还配称为英雄吗?

武松杀人比起李逵来,真是小巫见大巫。如果说武松是杀人魔鬼,李逵便是杀人机器,因为魔鬼还有灵魂,还有感知,而机器连一丝感觉也没有。

李逵杀人有个特点,喜欢“裸杀”。在劫法场救宋江中,李逵就脱得赤条条的,抡起板斧,“去十字街头口,不问军官百姓,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渠,推倒倾翻的,不计其数……这黑大汉直杀到江边来……一斧一个,排头砍将去。”

三打祝家庄时,李逵又脱得一丝不挂,“杀得手顺,直抢入扈家庄,把扈太公(扈三娘之父)一门老幼,尽数杀了,不留一个。”此时的扈家已归顺梁山泊,李逵仍不放过。

最让我心寒的是他杀“小衙内”。不要一听衙内就以为是坏蛋,他只是个四岁的孩子。孩子喜欢我长长的胡子,我喜欢他生得如粉团似的和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我经常领孩子玩耍。宋江等为了把我逼上梁上,就让李逵偷了孩子。这个无恶不作的天杀星黑旋风,他居然能够举起利爷——对着一个四岁的孩子,一张桃花似的脸蛋,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把孩子的头一劈两半!(朱仝哽咽,听众唏嘘)

——李逵到底杀多少人?谁也统计不出来,至少杀好人上千。他为什么会杀这么多人?因为他身后是一个职业的杀人集团。宋江就是杀人集团的董事长!

有个诗人居然赞美说:“草原的骏马哟,最快的是乌骓;深山里的好汉哟,最勇的是李逵!”后两句应改一下:“世上的杀人狂哟,最大恶极的是李逵!”

八戒演讲

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晚上好!

我要控诉!代表所有的猪们呜不平。

猪对人类的贡献是其它畜类难以企及的,可是,人类泼在我们身上的脏水却最多。

最近我碰到一件特烦心的事。七、八个穿得花枝招展的小姑娘,一边跳皮筋一边唱:

过年了,杀个啥?杀只鸡。

鸡说:白天下蛋黑天趴,杀我不如杀只鸭。

鸭说:腿短脖子长,杀我不如杀只羊。

羊说:四只蹄子漫山走,杀我不如杀条狗。

狗说:白天叫来有人打,黑天叫来嗓子哑。杀我不如杀匹马。

马说:白天背上有人骑,杀我不如杀头驴。

驴说:整天拉磨咕碌碌,杀我不如杀头猪。

猪说:窝吃窝拉,该杀!

明明是人变着法地宰我们,却偏偏说我们心甘情愿被宰。“窝吃窝拉”是我们的错吗?瞧瞧那猪窝,七、八平米,却住着祖孙三代十几口子。不“窝吃窝拉”,咋办?如果我们也有四室两厅两卫,还天天洗洗桑拿呢!

教育家总是不厌其烦地提到一个叫曾子的家伙。两千多年前,曾子的老婆要去逛街,孩子也要去。他老婆说:“你别跟着,回来给你杀猪吃。”曾子这个榆木脑袋,老婆一回来,他就捉住我的一个m辈的祖先,要杀要刮。“我是逗孩子玩呢。”他老婆还算说句人话。曾子却说:“小孩子怎么能逗着玩呢?大人怎么能和孩子说谎呢?”这个刽子手,举刀就砍。为了证明自己是个言而有信的父亲,就可以草菅“猪”命吗?

还有个笑话更可恶!

一条装满动物的船超载,谁讲的笑话不能让所有的动物发笑就扔到海里。牛先讲一个笑话,所有动物都在笑,唯独猪未笑,结果牛被扔到海里。接着是羊讲了笑话,所有动物都未笑,只有猪在笑。狗问猪:刚才牛讲的笑话那么可笑,你却不笑;羊讲的笑话一点也不可笑,你为什么却大笑?猪说:我并不觉得羊讲的笑话可笑,是牛讲的笑话太可笑了;不过——我才琢磨出味来!

我们真得那么笨吗?当然不是。一次战争中,甲方使用了毒气弹,乙方死伤无数。这场灾难也波及到无辜的丙方——我的玄孙一家。他们真是聪明极了!把嘴插在泥土中,毒气都给滤掉了。一家猪安然无恙!有一个还算聪明的人,受到我玄孙启迪,发明了防毒面具。还恬不知耻地申请了专利。我已经找好了律师,告他侵犯我们老猪家的“知识产权”。

自从我们被人类训养,就没有过一天舒心的日子。吃我们的肉,喝我们的血,穿我们的皮……毫不夸张地说,人类的文明史,就是我们的血泪史。可人类却把赞美的话语,送给那些并未给他们多少恩泽的飞禽走兽。我们奉献了血肉之躯,得到却是谩骂。人们整天挂在嘴边上的是:笨猪、蠢猪、懒猪……我们不敢奢求在猪前面加一个褒义的字眼,连个中性的字眼都不给我们,太吝啬了!

诗人们更是无视我们的存在,我翻了无数本诗集,竟然找不到赞美猪的。有时好无病**的杜甫,倒有一句:“‘猪’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好象我们整天过着花天酒地的日子似的,真冤呢!我们比窦姑娘冤多了。人类让我们吃糠咽菜,却叫我们生得“环肥燕瘦”。不是吗?人类困难的日子,喜欢我们肥点,用我们的肥肉炼油,好让菜里添点荤星;可人类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就臭美起来。到猪案前挑肥拣瘦,割块又瘦又嫩的肉包三鲜饺子或做鱼香肉丝。真他妈的,明明是用我们肉炒的丝,非要叫鱼香肉丝。既然叫鱼香肉丝,干吗不用鱼肉炒?也没必要生气,人世间挂羊头卖狗肉的事——海了。

人干的最缺德的事,莫过于对“猪权”的践踏。下面我讲一个我的另一个玄孙小黑的故事:

小黑是一头公猪,才两个多月,就被一个乡村兽医给净身了。据说这小子在一个什么医学院进修过两年,还得了一个大专文凭。回来治死一个孕妇,就改行做了兽医。他破旧的皮包里,有一排刀子、剪子、镊子……还有一瓶红药水。这小子真狠,一点麻药都不用,疼得小黑撕心裂肺。小黑想:这一辈子完了,成了一个“猪妖”,恋爱都谈不成了。

前途并不象小黑想像的那么渺茫。春暧花开时,在一片青青的草地上,小黑和小白一见钟情。小白并因小黑是“猪妖”瞧不起他,小黑也不用像“人妖”那样靠卖色相讨生活。小黑和小白成了最浪漫的一对情猪,享受着柏拉图式爱情的欢乐。小白对小黑的性功能并不怎么看重,嫣然一笑说:“你这样我更放心,省着去***。”

人不喜欢我们,是我们的长相不符合人的审美期盼,这一点赖蛤蟆的命运和我们差不多。人们喜欢的动物,让人宠得——其实是折腾的差不多活不下去了。猫已经不会捉老鼠了,要吃鱼吃虾;被称为国宝的大熊猫,连孩子都不会生了;兽中之王的老虎,连一只小羊都咬不死……只有我们猪们,斩不尽、杀不绝,前仆后继,生生不息!虽然总是处在被人类宰割的地位,却愿意永远与人共舞。

有时,我也想。如果连我们猪们也成了濒临灭绝的动物,人类也穷就“山穷水尽没了路,柳暗花明不见村”了。人的天性是喜欢奇珍异宝,对朴实无华却实用无比的东西,总是变着法地糟蹋。水,成河成江成海地污染;树,一大片一大片地砍伐,做一次性筷子;土地,一大块一大块盖着没有多少实用价值的形象工程……

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我的又一个玄孙被人类屠杀!

玫瑰为什么这样红?猪们的鲜血染的侬!

最后告诉大家,我演讲的题目是:猪的控诉!

甄士隐演讲

女士们、先生们、“红学家”们:晚上好!

我这个糟老头就是《红楼梦》中第一个出场人物——甄士隐。《红楼梦》所有的秘密我都能揭示出来,可我不能这么做。若此,得有多少教授、研究员、红学家丢掉饭碗?多少学士、硕士、博士拿不到学位?多少刊物、出版社、经销商破产?这样缺德的事,甄士隐不干!我知道多数人来听演讲,是冲着演讲题目来的。可《甄士隐<红楼梦>全面立体大揭密》,并不是我演讲的原题。我演讲的题目是《甄士隐笑谈<石头记>》。

刚才我说我能把所有的秘密说出来,那是吹牛。不但是我,就是把雪芹请来,好多事他也说不清梦。《红楼梦》是雪芹得精神分裂症那几年写出来的,好了之后,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写了些什么。只有一点,他能说明白:“假作真来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所以,我奉劝大家,想把《红梦梦》搞得清清楚楚,那是痴心妄想。有几个人能把去年的事说清楚?上个月的事说清楚?就是昨天的事恐惧也不能完全说清楚吧?眼毛离眼睛最近,谁能数清楚是几根?数清了又有什么意义?现在不少人研究《红楼梦》,干的就是数眼毛一样无聊的事。“吾生之前谁是我?吾死之后我是谁?”能搞得清吗?《红楼梦》和这个差不多。

给大家讲个笑话:

有一天,兔子、丹顶鹤、猴子找到雪芹,都说自己真正是“红学家”。兔子说:“我天天看《红楼梦》,眼睛都熬红了。”丹顶鹤说:“我对《红楼梦》最有研究,研究得头都充血了。”猴子说:“我每天坐山头上琢磨《红楼梦》,不知不觉中屁股磨得又红又肿。”这时,一只鸵鸟飞来,吃地上的石子。雪芹哈哈大笑,指着鸵鸟说:“它才是真正的《红学家》。”“它哪红?怎么能称为是红学家?”三物异口同声地问。“我的书来就叫《石头记》,有一个和尚改为《情僧录》,孔梅溪题曰《风月宝鉴》,也有称其为《金陵十二钗》的。说一千、道一万它就是《石头记》。鸵鸟把石头吃到肚子里,溶化在血液中,它不是专家?谁是专家?”兔子、丹顶鹤、猴子听完都干自己的事去了。鸵鸟一听雪芹称自己是专家沾沾自喜。便对雪芹说:“我不能白研究你的书,你得表示表示。”雪芹说:“好啊,我请你吃饭。”端上来一瞧,半碗稀粥,一碟碎酸菜。鸵鸟大怒,把碗和碟摔个粉碎,把瓷碴子吃到了肚子里。

演讲结束之前,我告诉大家一个天大的秘密:“甄士隐就是曹雪芹,曹雪芹就是甄士隐。”不信,你们走着瞧。不出一个月,《甄士隐就是曹雪芹》的论文就会有几百篇,不出半年《曹雪芹就是甄士隐》的专著就会有几百本

四大名著小故事:情书

1、孔明情书

阿丑娇妻:见字如面!

你上次来信说,家乡流行一句新谚语:“莫学孔明择妇,正得阿承丑女。”因此,你很是惆怅,吃不香,睡不稳。我看大可不必。“丑到极处就是美,情人眼里出西施。”在我眼里你比西施还美。其实你一点也不丑。头发黄,说明你会永远年轻。你想一个黄毛丫头,会老到哪里去?皮肤黑,才是健康的颜色。眼睛小,才能聚精会神。耳朵大,更不必说,那是福相……

“其妻蓬头挛耳,齞唇历齿,旁行踽偻,又疥且痔。登徒子悦之,使有五子。”你比登徒子的妻子漂亮何止百倍?可我还是要向登徒子学习,发扬他的爱妻精神。他们生有五子,我们就生六个、七个……

退一步说,就算丑点又如何呢?自古红颜多薄命,丑妻近地家中宝。你会长命百岁的,并永远是我的一块宝。

我原以为自己很有才,但和泰山黄承彦老先生比就逊色多了。他才高八斗,你比他还高两斗。我读书有不解之处,只要一问你就会豁然开朗。还有你的贤淑,更让我佩服感激。我和大哥都忙于政事,在官场上行走,少有闲遐。(诸葛)均之婚事,有所耽搁。你东奔西忙,上下求索,给均定了一门好亲事。几次信中,你只字不提。都说宰相肚子能撑船,你的腹中能装海。还有一件事,我一直觉得惭愧。那就是《诫子书》本来出自你的手笔,可人们都以为是我写的。你知道了,只是一笑了之。其实,我不过改几个字而已。

说起这《诫子书》就有说不完的故事。那本该是《诫夫书》,还是我们新婚宴尔时,你随口说出,我记下来的。觉得文辞高雅,寓意深刻,乃天赖之妙文。后来,我拿给子龙等看,都说好。我又不意思说是《诫夫书》,随口说是《诫子书》,他们都信了。“家丑”不可外扬,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近来,试着写一种新体,姑且称为“亮体”吧。把《诫夫书》重书一遍:

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夫学须静也,才须学也,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淫慢则不能励精,险躁则不能治性。年与时驰,意与日去,遂成枯落,多不接世,悲守穷庐,将复何及!

我的“亮体”如何?见笑了。

开头就谈“夫”,中间也谈“夫”。明明谈丈夫,何为《诫子书》?

丑之亮

2、宋江情书

婆惜:

我要向你忏悔!我要深深地向你忏悔!!

今天,我像蜗牛一样,一步一步地爬上了梁山的顶峰。终于坐上了梁山泊的第一把交椅。梁山泊除我之外,尚有107条好汉,个个身手不凡,我能当头雁真是不容易。兄弟们向我祝贺,我也十分高兴。可是回到自己的住处,突然感到十分冷清。虽然有众喽罗端茶倒水,嘘寒问暧,可我心里就是热不起来。你的一颦一笑,一肌一容,一举手、一投足,令我挥之不去。

回忆过去是痛苦的,此刻我需要痛。我们相识,纯属偶然。那时我正在郓城做一个小小的押司,你父阎公突然暴病身亡,王婆领着你母阎婆请我帮忙。我给了十两银子,你母感激不尽,竟把你许配给我。第一次见到你,我惊呆了,天下竟然有这么标致的女人?

花容袅娜,玉质娉婷。髻横一片乌云,眉扫半弯新月。金莲窄窄,湘裙微露不胜情;玉笋纤纤,翠袖半笼无限意。星眼浑如点漆,酥胸真似截肪……

那时,你年方十八,我刚至而立。春风无限意,你我最风流。

都怪我利欲熏心,一心向往上爬,没把多少心思放在你的身上。让那个张三小白脸子拣了个大便宜。我原以为你是嫌我“面黑身矮”,移情别恋。后来才品出你并不嫌我,而是想通过张三刺激我如火如荼的情怀。这以后,我们越走越远。我终于成了“爱江山不爱美人”的政治流氓。为了区区几两黄金,动了杀机。其实,你那里是看上那几两金子,是想留住我这个人。

我真是混球!面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面对一个爱你的美娇娘!可我还是下手了。多少刀?我已经记不清了。再看你“紧闭星眸,直挺挺尸横席上;半开檀口,湿津津头落枕边”……

自古道:万两黄金容易得,知心一个也难寻。那句老话说得好:失去了才觉得真贵。这些道理,我是在打打杀杀、争权夺利多年,有了结果之后才晓得。可是,一切都晚了。

今晚,梁山的月光真好!如果你还在,就会成为我的押寨夫人。此刻,我们就可以一起赏月。那月亮里向我招手的是嫦娥吗?不,那是你。你在对我喊:“……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天上人间,把我们永远隔开,但隔不断我绵绵的思念。

婆惜,你能接受我的忏悔吗?我不敢祈求你的原谅!但我向你保证,你是我惟一的真爱!我将终生不娶……

你的、永远的江

3、八戒情书

翠兰:别来无恙!

一别十年了,小能也能拾柴拣粪了吧!?泰山大人还生我的气吗?香兰、玉兰两个姨姐也都好吧?

当然,我最惦记的还是你。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你我夫妻三年整,要说多深有多深!

当年,都怪我意志不坚,一不小心“牵了唐僧的贼马”(后来这活交给了沙和尚)。原以为取经很容易,没想到十年了,还是遥遥无期。那三藏说:“一年初见成效,三年中见成效,五年大见成效。”没想到这个貌似憨厚的长老也说大话、假话。

这一路走得可真不容易,单是睡觉就令人毛骨悚然。那孙猴子不但骚,还有狐臭;那沙悟净,不干净也就罢了。鼾声如雷,放屁咬牙巴嗒嘴,毛病全了。三藏也好不到那里去,一到晚上就不说人话,念经用的都是鸟语。我只懂一句:“俺把你哄了!”

忆起在高老庄的岁月,你我新婚宴尔,何等甜蜜!小火盆、暧洋洋,缎子被、熏了香,娘子你、娇模样,老公我,已脱光……

至于降妖捉魔的事,我就不多说了,反正天天都有。你老公多出点力就是了。只提一件事,和白骨精斗那次,最惊心动魄。细节我就不说了。三藏吓得腿发软,悟净吓得直哆嗦,就属猴子有出息——吓得尿了裤子。

下面谈一谈你最关心的事,就是我的“生活作风问题”。你老公太潇洒,不时地会遭遇性骚扰。好在我心坚如铁,不为所动。偶尔思想出轨,最多只在“意淫”的层面。在女儿国却很危险,那个女儿国的女王,“虎了巴”地爱上了我,而且疯狂得让人难以招架。一个弱女子投怀送抱,我也不好意思用九齿钉钯刨她。半推半就地接了她一个吻,恶心得我三天没吃好饭,少吃了三筐馒头。

日子一天天的如老牛拉着超载的破车在泥泞的道路上行走,慢得让我上火。好在我的心窝里有你温柔的小手在揉着,永远也不会得心绞痛。和师傅、大师兄、沙师弟比起来我幸运多了。这三个光棍,一点也不懂得风花雪月,儿女情长。不过,最近我老觉得孙猴子有点不对劲,有怀春的迹象。那一日,他上树给师傅摘桃子,我猛然发现他的屁股是红的。

好了,不说他们了。一场秋雨一场寒,别忘了加衣裳。地里的重活,等着我回去干。别舍不得花钱,实在难了,就把咱家的祖传宝贝——“蓝田玉镶金边的猪槽子”卖了。

你的永不负心的——刚鬣(音列)

4、焦大情书

林妹妹:焦大向您叩首了!

宁荣二府流传着一句谬论:“焦大爱上林妹妹的几率,比瞎猫碰上死耗子的可能还小。”其实不然,我焦大只爱你林妹妹。

第一次见到你是我们老爷贾敬过60大寿的第3天,你和宝钗、探春等在花园赏花,被我无意中撞见了。那一刻,我呆住了。想我焦大一生阅人无数,还没见过像你这样出色的女人。怎么说呢,焦大读书不多,倒有一篇宋玉的《登徒子爱色赋》背得滚瓜烂熟。其中一段写道:

东家之子,增一分则太长,减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

你比“东家之子”还标志,“多一克刚太重,少一克则太轻”……总而言之,焦大自从见过妹妹,七十岁年来形成的人生观发生了大裂变。原来中孔丘的流毒太深了,他说什么“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远之则怨,近之则不逊”。因此,我七十年来不近女色。从今日起,我是“不禁女色”,不过允许通行的只有你。

说了半天,你可能对焦大还不了解,有必要给你介绍一下。

尤氏赞我“得一碗水,给主子喝,他自己喝马溺”,说明我忠;老母瞎60年,不离不弃,养老送终,说明我孝;骂赖大混蛋,贾蓉是“杂种”,骂贾珍“爬灰”,说明我勇;跟“太爷出三四回兵,从死人堆里把太爷背出来”,说明我能……还有很多长处我就不说了。一个“忠孝勇能”的男人,难道不值得爱吗?

我也知道,你对那个含着一个“劳什子”的贾宝玉有点来电。这小子我倒见过挺多次,除了有副好皮囊,没啥可取之处。他整天混于女孩子之中,到处留情,说明他对感情不忠;父母年岁已高,动不动就要出家当和尚,说明他不孝;金钏因他受委屈而死,他为自保连个屁都不敢放,说明他不勇;离开了丫环、婆子连生活都不能自理,说明他不能……一个“不忠不孝不勇不能”的男人,还值得爱吗?

当然,这个怡红公子比我有两点优势:一是他比我有钱,二是他比我年轻。钱,我还是存了一些,而且贾府的家当有一半是我焦大的。如果你要,我就拿过来。年龄大倒是实事,年龄大也不是什么坏事,知道疼人。再者,我家有长寿史,我奶奶112岁走的,母亲118岁走的。我取他们的中间值,活115岁吧,后45年时光全给你。

你孤苦零丁,弱不禁风,正需要焦大这样的硬汉子保护。

百折不挠的求爱者:焦大

四大名著小故事:画画

5、张飞画美人

“主公,都说三将军会画美人,你见过吗?”诸葛亮问刘备。

“我也是听说,没有亲眼见过。——一会他来,就让他画。”刘备一笑说。

文武百官到齐了。诸葛亮道:“翼德。”

张飞向前一步,道:“末将在。”

“主公命你即刻画美人一幅,不得有误!”

张飞听了诸葛亮话,有点不信,看了看刘备。

刘备笑道:“三弟,请!”

绘画的用笔、墨、调色板,各种颜料早就准备好了。张飞只好来到案前。

“三弟,是否需要模特?”刘备关切地问。

“大可不必,”张飞拍了一下胸脯,“臣胸中自有百万美女!”

一句说得大家哄堂大笑。

张飞提起笔,略加思索,在纸上一顿涂鸦。一掷笔,大笑道:“陛下,美人成了!”

刘备和众人一看,都强忍着笑。张飞画得的确是个女的,但丑陋无比。

刘备道:“大家评一评,三将军画的美人如何?”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说。半晌,关羽站了出来,道:“三弟画的美人,令我想起东施笑颦。”

赵云也走上前说:“看了三将军画的美人,让我想起了登徒子的老婆。‘其妻蓬头挛耳,齞唇历齿,旁行踽偻,又疥且痔。’”

诸葛亮哈哈大笑说:“看了三将军画,令我想起了贱内——黄阿丑,和她倒有几分神似。”

大家七嘴八舌,把张飞画的美人损得一无是处。张飞呼地从腰间抽出一把杀猪刀,吓得众人都往后退。张飞大叫在画一顿乱砍。砍毕,张飞把杀猪刀往腰里一别,后退三步。大家凑上来一瞧,那丑女变成了古典美人: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三将军,这是为何?”诸葛亮不解地问。

“军师,你仔细想想,当今天下的美人,哪个不是‘挨千刀’的?”

6、赵佶出画题

宋徽宗赵佶无疑是中国历史败家皇帝之一,但赵佶除了败家以外,艺术修养绝对是一流的。他是个书法家兼画家,瘦金体别出心裁,动物画别开生面。除此之处,他还是个绘画出题高手。有名如“深山藏古刹”、“万丛绿中一点红”、“踏花归去马蹄香”等,不知难倒了多少画家。

宣和7年(1125年),大宋王朝风雨飘摇,军民慌慌不可终日。赵佶仍然摆出一幅“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船”的样子。把皇位交给了儿子,心思仍然放在画画写字上。靖康二年(1126年)四月里的一天,赵佶仍然组织十几个画家进行考试。画题是:风月无边。

画家们一个个愁眉苦脸,心急如焚,那有心思画“风月无边”的主题画。

“众卿家,一心不可二用。抗金自有军民顶着,你们只管画画。午时交白卷,我可要罚的。”

画家们一听,只好画起来。一个唉声叹气,绞尽脑汁,涂涂抹抹。到了午时,都真交卷子,赵佶一张张仔细鉴赏着。

“这张不好!画的是‘晓风残月’;这张也不好!画的是‘西风晕月’;这张更不好!画的是‘寒风冷月’……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哪有一个切‘风月无边’主旨的?该打!”

赵佶大怒,把画撕个粉碎。吓得画家们一个个跪倒在地。

“陛下,我等愚钝,实在画不‘风月无边’的境界。请陛下示范,让我等开开眼,何谓风月无边。”赵天说道。

“这又何难!——都起来吧。”

赵佶提起画笔,一挥而就。众人看罢,画的是几笔山水亭台的写意,石壁上写着“虫に”两个似字非字的东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解其意。

“孙鹏,你说说。”

钱程擦了擦汗,说:“臣是榆木脑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陛下的画,好象没有风月。”

“钱程,你最懂朕意了。你给他们讲一讲画意。”

钱程凑上前,说:“容我再瞧一瞧,我有点懂了。陛下画的是我大宋朝的一种特殊药材——冬虫夏草。冬天是虫,夏天变草;夏天是草,冬天化虫。金人蛮荒之地,自然没有这等奇观,陛下以小见大,取我大宋‘风月无边’之意。”

“蠢才!一群蠢才!我画的亭是揽月亭。到了晚上站在揽月亭上,清风徐来,花香扑鼻,皓月当空,心旷神怡。给这两残缺字作了最好的注解:风——月——无——边。”

“妙!太妙了!”钱程一喊,大家跟着一起喊。

“全都给我捆起来!”

一群金兵闯了进来,一个军官高喊着。一条又粗又长的绳子,把赵佶他们等拴在一起。一个金兵,举起狼牙棒,把赵佶的名画《风月无边》砸个粉碎。

“不能这样啊!那可是艺术真品呢!”赵佶痛心疾首,哇的一声吐了口鲜血,昏死过去。

“有这样的皇帝不亡国,天理不容啊!”金兀术哈哈大笑跨了进来。

7、沙僧画猪猴

沙僧眼见师傅、二位师兄取经归来都红得发紫,自己却成了边缘人。演讲、宴请、签名、发财样样没自己的份,心里十分焦急,便向猴哥讨教。

悟空说:“你没特长!——我就不用说了;师傅佛学造诣深厚;八戒现在唱歌、跳舞、弹琴、演戏啥都敢整。虽说‘样样通,样样松’,可人们喜欢;你那罗汉拳早过时了,你得来点文的。学不必精,但必须奇。”

沙僧紧握着悟空的手说:“听哥一席话,胜读万卷书。”

“书该读还要读一点,但别读傻了。”

沙僧连买带借弄了一大堆绘画方面的书,一翻受益非浅。

“凡画,人最难,次山水、次狗马……”(顾恺之语)

“好!那就画动物,画自己熟悉的。就画猪和猴子,请二位师兄当模特。”沙僧想到这儿,大喜。

“论画以形似,见与儿童邻。”(苏东坡语)“丹青难写是精神。”(郑板桥语)

“画画不必太象,要画出精神来。看来画画并非是难事。”

沙僧又查了一下关于猪和猴的文献。让他意外的关于猪的记载比猴早而丰富。猪的别称不少,什么豕、彘、豚说的都是猪事。

“豕首画象其头,次象其四足,末象其尾。(豕字甲骨文字象形说)”(《说文解字》)

“猪和象相差万里,猪怎么成了象呢?”沙僧百思不解。

“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只要让鸡、狗、猪这些家畜适时繁殖,不要耽误饲养,七十岁的老人就有肉吃了)”(《孟子·梁惠王》)

“等到猪长到七十岁才吃,煮熟了得费多少柴草啊?!”沙僧直摇头。

再看关于猴的文献,沙僧才才晓得古时猴又叫夒(音猱)、狙等。:“人言楚人沐冠而猴,果然。”《史记·项羽本纪》

“怨不得大师兄爱穿时装,原来是为了楚楚动人呢!”沙僧想到这儿,笑了。

“狙公(养猴之人)赋芧(橡子)曰:‘朝三而暮四。’众狙皆怒。曰:‘然则朝四而暮三。’众狙皆悦。”《庄子·齐物论》

“大师兄的老祖宗原来也是挺笨的!”沙僧高兴得跳了起来。

沙僧开始投师学艺,画了一年多,猪画得象猴,猴画得象猪。

老师看了大笑说:“‘味悟净之猪,猪中有猴;观悟净之猴,猴中有猪。’你可以毕业了。”

沙僧信心全无,悟空却鼓励道:“师弟,你要火了!”

沙僧将信将疑,在悟空的帮助下,办起了画展。题为:沙悟净“猪猴”精品展。

一时间万人空巷,参观者比肩接踵。每幅画都卖百万元美金。

“沙先生,你画的猪猴为何没尾巴?”一大画家问。

“那一年,我大师兄和杨二郎比武……我师兄变成一小庙,尾巴变为甘蔗(实为旗杆),二郎口喝给吃了,噎个半死。从此猴哥就没尾巴了!”

“高!”掌声雷动。

8、薛蟠画墨竹

薛蟠买了一幅唐寅的《孟蜀宫妓图》,宝钗、宝玉看了赞不绝口。

“这有啥,我也能画。”薛蟠一脸不屑地说。

“你能画‘仕女图’,得太阳西边出。”宝钗笑道。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香菱一用功,不就成诗翁了。”宝玉打气道。

“宝兄弟说得对。我就不信,赶不上个娘们儿!”

薛蟠说画就画,半月余,竟画了几十幅仕女图。这一日,正赶上宝玉来玩,薛蟠便请宝玉和宝钗来观画。薛姨妈和香菱也生了好奇心,也来观画。薛蟠一个“请”字刚落音,香菱第一个冲进画室,不到一盏茶的工夫跑了出来,大呼:“哎呀我妈呀!可真见鬼了!”薛姨妈吓得抱着头一屁股坐在地下,被丫环和宝钗扶了出去……

宝玉展开一幅郑板桥的《墨竹图》,说:“薛大哥,你还是练练画竹子吧。”

薛蟠拍手说:“这个简单,明儿我画竹子。”

“竹子看似简单,画好也不易。东坡说:‘故画竹,必先得成竹于胸中……’”

“说半天我才明白,画竹子肚子里必须有竹子。”

从此,薛蟠开始专心画竹子。做画之前,必先吃一盘炒竹笋。画了几十幅,送给宝钗和宝玉看,二人都说竹干画得还行,竹叶画得太差劲。薛蟠要打退堂鼓,宝钗鼓励说:“你画不到一个月,怎么能和郑板桥比?‘四十年来画竹枝,日间挥写夜间思。冗繁削尽留清瘦,画到生时是熟时。’你现在离‘熟’还远着呢。”

薛蟠又来干劲,废寝忘时地画了一个多月,可竹叶怎么也画不好。一日,宝钗和宝玉对对。

宝钗的上联是:日照纱窗莺蝶飞来映出芙蓉牡丹

宝玉的下联是:雪落板桥鸡犬行过踏成竹叶梅花

薛蟠听了这幅对联,心中恍然大悟。次日,天刚亮薛蟠就起来了。不知何时下了一场雪,走到稻香村的木桥上,发现了一排鸡爪子印。鸡“画”的竹叶栩栩如生,薛蟠心里立刻有了主意……

年关快到了,薛蟠精选了几幅《墨竹图》请人观赏。

宝玉看了半晌说:“文可画竹,胸有成竹,则意在笔先;板桥画竹,胸无成竹,则趣在法外。大哥这幅墨竹,竹干似文可,竹叶似板桥。真的不错!”

宝钗在他哥脸上看了半天,说:“这是你画的吗?”

“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

“那你马上画一张。”

薛蟠提笔,在纸上一舔,轻轻几勾,蜩腹蛇附竹子干活了。

“画叶呀!”宝钗催促着。

“这小活儿,让鸡公公来就行了!”

薛蟠转到画室的里间,抱出一只芦花公鸡来,放在砚台旁。公鸡蘸好了墨,跳到纸上。一路舞来,那竹干上便生出栩栩如生的竹叶来。公鸡画完,引颈高歌。薛蟠掏出瓷罐,取出一条蚯蚓往空中一抛,那公鸡一扬脖儿,吞到肚子里。

宝钗和宝玉都看呆了。

四大名著小故事:改行

21、孔明当助教

孔明厌倦血雨腥风的战场,尔虞我诈的官场,决定到大学当一名老师。他在人才市场转了一大圈,觉得b大学先秦文学教授一职挺合适,便恭恭敬敬递上一份简历,等了许久才叫到他。招聘的主管是个30岁的女人,戴着啤酒瓶底般厚的近视镜,扫了一眼简历说:

“软笔书法不错。外语什么程度?”

“外语不会,我会十几种方言。”

“论文带来没有?”“有3篇小文章。”

孔明见别的招聘者枕头厚的书就有十几本,那几篇小文章实在不好意思拿出来。

“快点!后面还有三十多位呢。”

孔明脸通红,递上几页纸。

“《前出师表》、《后出师表》、《诫子书》。这也叫论文呢?每一篇都不足千字,《诫子书》连标点符号才106个字,乱谈琴!我们要求的论文至少要五千字,要在国内或国际核心刊物上发表……”

女人把孔明的文章揉成团,扔到纸篓里。后面一位把孔明推到一边,搬上一本书,有半尺厚,书名是《<前后出师表>较读赏析点评大全》……

孔明正伸着脖子往前看时,有人拍他肩膀。回头一瞧,是个中年男子,脸色红润,如刚出炉的面包。

“孔明先生,我叫孔繁仁,孔夫子第xy代孙。一笔写不两个孔字,五百年前咱是一家人。如果你不嫌屈才,就来b大学历史学院,给我当个助教。”

孔明千恩万谢,表示愿意。

孔教授在大屏幕上打出他的讲座题目:诸葛亮小老婆及情人大揭秘

“……女同学们啊!一定要擦亮眼睛。别以诸葛亮娶了黄阿丑为妻,便以为他就是个爱才不爱色的男人。据我三十余年的考证,诸葛亮有妾12人,情人36人。不信?有他的诗为证:‘樱桃樊素口,杨柳小曼腰。’(实为白居易诗)樊素和小曼就是诸葛亮最宠爱的两个小老婆……”

孔明气歪了鼻子,跑出了w阶梯教室,无意中走进了g学术馆。一个海归博士在给一帮老外上课:“谁说没有特异功能?我国的诸葛亮就是特异功能大师,他‘借东风’就是最好的例子。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宫深锁二乔……”

“我那是用障眼法糊弄周瑜他们,啥时成了特异功能?”孔明边想边走,拐进q科学展示厅。一个女讲解员自豪地对少年班的神童说:“我国对世界科技做出巨大的贡献,‘四大发明’大家都知道,我就不说了。今天着重要谈的是:诸葛亮式永动机——木牛流马……”

“我做的是独轮车,不是永动机呀?”孔明迷惑不解……一抬头见一个海报栏,一段顺口溜引人注目——

高校八大怪

教授不敢上讲台,出国名额靠摸彩。

博士忙着赚外快,硕士忙着谈恋爱。

科研成果没人买。模范红花没人戴。

八个教师分九派,头发白了也学坏。

孔明决定回卧龙岗种地去。

22、宋江办大学

梁山泊排完座次,一时无事,不少人惹事生非。

吴用对宋江说:“哥哥,得让兄弟们学点文化,懂点礼仪。最好是办个大学。”

宋江摇头说:“‘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有了文化恐惧不好驾驭!”

“不能因噎废食。‘文武之道,一张一弛。’‘文质彬彬,然后君子。’大学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梁山泊大学。”

“军师言之有理。具体事宜由你来办,大政方针由我来定。大学名叫:忠义堂大学。”

说干就干,忠义堂大学很快成立了。定校训,编教材,选教授等事,宋江亲自抓,丝毫不含糊。

开学典礼之后,由吴用上大课,专讲宋江一词一诗。

西江月

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

不幸刺文双颊,那堪配在江州。他年若得报冤仇,血染浔阳江口。

招安好

梁山英雄若招安,封妻荫子似等闲。

替天行道施忠义,万古流芳美名传。

吴用串讲了一遍,又对其微言大义细细剖析,足足讲了两个时辰。那些不识字的莽汉,一个个叫苦不迭。鲁智深、武松睡着了,打起呼噜。李逵终于忍跳起来,一拍桌子道:“哥哥,你指挥到哪儿,我就打到哪儿;让我杀谁,我就杀谁。学这些,有个鸟用?”

第一堂课,不欢而散。吴用感到十分沮丧。宋江拍拍他肩膀说:“军师不用烦恼,后天我来授课。不出三天,我让梁山所有的人,把这一诗一词倒背如流。”吴用将信将疑。

第二天一早,梁山泊宣传板林立,到处书写着这一诗一词。忠义堂的门上贴着巨幅告示:从即日起,所有人俸禄减半。夜间的口令全改了,用的都是这一诗一词的词句。巡夜的喊:自幼曾攻经史。夜行的答:长成亦有权谋。

正在人们议论纷纷中,宋江夹着讲义,后面跟着小喽啰8人,两人抬一筐雪花银。

宋江立在忠义堂的讲坛前,清了清嗓子说:“关于这一词一诗的含义,军师讲得很明白,我就不多说了。我要说的是:这一诗一词,不但梁山泊的将领,就是扫地的,打水的都得背下来。我历来奖惩分明,背下词的奖银10两,背下诗的奖银20两。一诗一词都能背熟的,奖银50两。一个也背不下来的,革去所有俸禄,到马棚喂马。”

过了两天,所有的人全背下来了。只有李逵因对那招安诗还有点讨厌,怎么也背不熟。宋江并不着急,对李逵单独教练。背下一句,赏银百两,准喝酒半月。李逵情绪高涨,天黑前倒背如流。

“最硬的骨头,终于啃下来了!”宋江拍腿大笑。

十余天,《招安好》连小喽啰张口就来:梁山英雄若招安……

只用两个月的时间,宋江统一了思想。连哪些原反对招安的人,在潜移默化中描绘出一幅美好的蓝图。

23、八戒当教授

八戒见师傅在y大学里讲佛经,师兄教猴拳,师弟教罗汉拳,也动了到大学里谋职的念头。走出温柔之乡——高老庄,开始应聘。他不想动武,想和师傅一样搞文。

招聘会上,大学来招人的还真不少。八戒看好了y大学一个古文字学教授的位子。于是,上前应聘。招聘者是两个老头,一个长得像蝌蚪文,一个长得像甲骨文。不管怎么说,八戒也算个名人。两位老者居然认识他。

“朱先生,您好!”

“二位好!——有三个字,我想请教一下。”八戒未等他们发问,来个先发制人。“哪三个字?”八戒把那三个字写在纸上:鍚荼壸。“锡茶壶。”“蝌蚪文”读出声来。

“好像不是?”“甲骨文”戴上老花镜,“第二字绝对不是‘茶’,是如火如荼的‘荼’字。第一个和第三个吗,看着眼熟,一时还真叫不准。”

两人研究半天,也搞出所以然来,只好说:“我等才疏学浅,请朱先生教诲!”

“第一个音读‘阳’,是古时战马脖子上的铃铛;第三个字音读‘捆’,是古代宫中的小路。合起来是读‘阳图捆’,万不可读‘锡茶壶’,让人笑话。”

“蝌蚪文”一脸朱色。

“那么,古文字教授的位子?”

“非朱先生莫属。——以后还请朱先生多多关照!”

“关照不敢当,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师傅,从你老人家那儿学一点东西,就能当大学教授。你太伟大啦!——猪八戒笑哈哈,身后背着一枝花……”八戒唱起了二人转。

八戒走上了y大学的讲台,给一群古文字学的本科生、硕士生、博士生上讲大课。未等出声,先亮出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三个朱色斗方:鍚荼壸。

“谁能认全这三个字,请举手!”八戒高声断喝。

一个大一的本科生,初生牛犊不怕虎,上来就读,结果弄出了笑话;硕士生、博士生如“长出犄角反怕狼”的老牛,自然不敢言语了。八戒由浅入深地把那三个字诠释一番,接着步入“正题”,把西天取经路上的奇闻趣事接二连三地讲起没完。逗得学生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偶尔遇到点难题,八戒也不怕。“这个问题很简单,你好好想想。——实在不会明天告诉你。”下了课,他急三火四找到师傅。师傅诲人不倦,八戒学点皮毛,第二天又胸有成竹地走上课堂。

年底,八戒因教学语言生动、知识底蕴深厚、教学方法灵活被评为十大名师。唐僧却因教学语言生涩、知识底蕴太浅(谁都听不懂,还能有什么学问?)、教学方法呆板下课了。八戒很仗义,见师傅下课了,他把y大学给炒了鱿鱼。因名扬海外,倒y字型大学又聘他为教授。八戒开出的条件是:只有同时聘师傅为教授他才肯屈就……

唐僧靠八戒的提携,又找到了饭碗。

24、惜春进修

惜春画完了大观园,马上呈给了贾母。

贾母戴着老花镜看了半天,说:“楼亭殿阁,花草树木都好!咋一个人也没有?”

惜春低头说:“我画不好人物。”

“哪咋行!连个人影都没有,不成房样子了。宝玉,你去请个先生来,教教你妹妹。”

宝玉笑说:“老祖宗,我看还是送妹妹去美院进修好。”

“你去办吧,学费我出。”

第一次上人体素描课,惜春羞得满脸溅朱,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那一男一女两个模特,一丝不挂摆着各式各样的姿式,供人临模。惜春觉得自己的衣服也被剥光了似的。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人物画水平突飞猛进。惜春觉得既然来了,就多学点。开始听各式各样的课、讲座。

一位女画家,把调色板扣在尿布上。手捏住尿布的两角举在空中,各种颜色往下趟着。

“这叫什么?”画家扯着嗓子喊,学生无不摇头。

“我告诉你们,这叫《屈原血泪染<离骚>》”

惜春叹了口气,又去听行为艺术课。

一个脑袋上只有三根毛的老头子,身上画着迷彩。只见他蹲在一个巨大的鸡窝里,一只脚踏着鹅卵石,另一只脚蹬着橄榄球,满脸痛红,呲牙咧嘴,两只胳膊伸展如鸟的翅膀。他就是世界上目前最著的行为艺术大师——xwy。

“开天辟地?”一个学生说。

“恐龙重生?”又一个学生说。

“为世界和平呐喊?”第三个学生说。

“爱你在心口难开?”第四个学生说。

上千名学生议论纷纷,猜大师的行为寓意。

大师面对着这些弱智的学生,忍无可忍地喊着:“地球没了吸引力,我拉出屎来放不出屁。”

“高!实在是高!比高家村高,比高老庄高!”学生们欢呼雀跃。

惜春跑了出来,在操场瞎转悠。

“惜春妹妹!”

惜春原以为是宝玉喊自己,回头一看却是薛蟠,虽然有点烦他,也只好停止脚。薛蟠光着双脚,披着领大红猩猩毡的斗蓬跑过来。

“薛大哥,是你呀!——咋这这身打扮?”惜春好奇地问。

“我来进修也半年了。这不是艺术节吗!我想表演个‘红楼化蝶’,属于后现代行为艺术。缺个女的,我觉得你合适。”薛蟠笑嘻嘻地说。

“怎么表演呢?”

“女的也披一件红斗蓬,我都带来了。”薛蟠把外面的红斗蓬解下来,里面还是件红斗蓬,把解下了斗蓬披在惜春身上,兴奋地说:“正合适。一会咱们就在操场上跑,我喊一二三,一齐把斗蓬扔掉。”

薛蟠真的把斗蓬扔在地上,高喊:“庄生晓梦迷蝴蝶!”

惜春吗呀叫了一声,捂着脸就跑。原来薛蟠里面什么也没穿,裸奔起来。

“你跑啥呀?裸体男人你不都画过吗!”薛蟠边追边喊,“老贾家人不但假正经,一点艺术细胞也没有。”

四大名著小故事:买卖

刘备卖鞋

刘备发迹前,日子很苦,靠贩履织席为业。一日,刘备挑一担草鞋,来到市上来叫卖。看的人三三两两,买的一个也没有。刘备灵机一动,编了一串顺口溜……

427 李俊出面说赵构

427李俊出面说赵构

赵谌死在自己的王府,李俊感到特别郁闷,查了许久,也没有挖出犯罪嫌疑人。时迁婚礼这三天,来来往往的人太乱。与赵谌干杯的人很多,下的又是****,发作的比较晚,更难断定是谁干的了。

可不管怎么说,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扈三娘说得对,这个人很可能跟赵构或秦桧有关系,自己的王府很可出了奸细。

赵谌死了,威胁赵构皇位的人消除了。下一个遭受毒杀的人,很可能就是扈三娘。怕再出事,李俊对扈三娘的保护升级了,吃喝用度有专人管理。

林冲死了,赵谌死了,扈三娘反而不怕了。她要回临安去,直接跟赵构叫板,跟秦桧叫板,不当缩头乌龟,要来一场龙争虎斗。

李俊劝说了一阵子,暂时不要明目张胆来硬的。他愿意前往临安,当一次说客,解决彼此的矛盾。当然了,李俊还有一个目的,希望赵构能正式封他为暹罗王。如此,跟其他三个暹罗王竞争起来,就会有优势,早早晚晚就能统一暹罗国,当一个真正的暹罗王。

扈三娘和李俊经过反复研究,形成了一个周密的方案。如此,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李俊率领一个庞大的船队,向南宋的临安进发。赵构得之,十分高兴,亲自率领重臣前往码头接这位尚未册封的暹罗王。

船队使入临安码头,李俊等一行人上了岸,换马及轿来到临安的皇宫。

有人说,南宋根本就没有皇宫,那纯粹是扯蛋。就算是临安,赵构毕竟是当了皇上,有皇上必然就会有皇宫。此书后半部,许多故事都与南宋的皇宫及西湖有关。那么,我们先简单地介绍一下南宋的皇宫。

南宋的皇宫建在凤凰山上,与北宋皇宫比起来,小了许多,也不规范,许多重要的建筑也不在中轴线上。比如北门“和宁门”与南门“丽正门”就不在同一条线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山形走势就那个样子,很难取齐。

开始,大臣们是反对在凤凰山上建皇宫的。可赵构为何选中了此处呢?说出来的理由,挺可笑的,便于逃跑。

凤凰山座落在杭州城南,钱塘江环绕前方,作为全城的制高点,这里不仅便于控制形势,更是易守难攻的绝佳之地。即便金兵再次南下,也可以从钱塘江上迅速逃到海上。赵构真的被金人打怕了。

总的说来,皇宫要坐北朝南,可南宋皇宫的南边就是水了。没法往南边发展,只能往北边发展,这就造成了皇宫坐南朝北。

赵构解释说:坐断东南半壁江山,不忘北归,借此收复中原使命……

如此,大臣们就不好反对了。

南宋的皇宫是在北宋杭州州治的基础上建造起来的,还是有些基础的。前身为五代时吴越国的国治所在,已经有了许多建筑,只是增添一些新的宫殿就行了。

一改汉唐的雄浑质朴,南宋建筑不再追求规模上的宏伟大气,结构逐渐趋向纤弱轻巧。这是中国建筑史一次重大的转型。为了适应临安乍暖乍寒的气候,围绕在房屋四面的不是墙壁,而是一圈从屋檐到地面的格子木窗。这种散热取凉、防寒保暖兼具的建筑可谓南宋独有。

文德殿、大庆殿、文寿宫,这些南宋的建筑与历代均有很大差别,精致取代了严谨。赵构也是位擅长诗词绘画的皇帝,无法成功驾驭一个庞大的国家,但叠石造山艺术却在他充满才情的设计中发展到了极致……

临安临安,它就是一个安乐窝,能享受一天算一天。

李俊等从皇宫的南门丽正进入,最后止步与文德殿。带来许多暹罗进贡的好东西。自然少不了宝石、香米和大象。

大象是暹罗特产,也拉来了两头。这家伙个头太大,不能牵到宫殿之中,暂时放在花园里。赵构等一边观赏,一边想起曹冲称象的故事。

回到宫殿之中,李俊命人将宝石等呈上。赵构一一过目,十分满意,心中早就封李俊为暹罗王的意思,还要举行一个重大的仪式。一则报答李俊的救命之恩,二则也显示一下南宋的气度。

最后一样“宝贝”装在楠木箱子之中,赵构急切想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宝物。

李俊露出了难言之隐,表示不能让太多人看见。赵构下令,只留下国相秦桧,余者退下。李俊神情肃穆,亲自当开箱子,共三层,才见庐山真面目。

李俊退在一旁,秦桧和赵构走上前,他们看见了水银里泡着一个尸体。秦桧不知道是谁,大概猜到了是谁。

赵构见到一个似曾相识的人,确切地说是孩子。泡在水银中的不是别人,正是侄子赵谌。赵构后退了几步,脑海里浮现赵谌小时候的样子。

“九叔,我要吃杏子,你摘给我吃。”赵谌请求说。

“谌儿,花退残红青杏小,杏子还没有熟,太涩了!”赵构指着青杏说。

“我要吃嘛,我要吃嘛!”

“真拿你没办法。”

赵谌是赵佶的正牌长孙,爷爷叔叔们都宠着。赵构将赵谌抱起,来到杏树前,让他尝一尝也好,亲自体验一下青杏的味道。

赵谌摘了两个青杏,吃了起来。只咬了一口,就扔掉了,哭了起来。赵构忙将他抱到屋子里面,调了一碗蜂蜜水让他喝下去,才止住哭声。从此,赵谌再也不要青杏吃了。

赵构因为留下病根,只有一个儿子还死去了。见到曾经疼爱的侄子,变成了僵硬的尸体,悲从心底油然生起,痛哭起来。

秦桧一看大事不妙,偷偷地溜走了。

人死不能复生,李俊劝了半晌,赵构才从痛苦中走出,问了许多关于赵谌的事。李俊将扈三娘他们如何到五国城,如何救赵谌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我想见一见武德王……”赵构诚恳地说。

“陛下,现在还不是见面的时候……”李俊说出了扈三娘的顾虑。

“也罢,见武德王以后再说。有两件事马上要办,明天厚葬我的侄儿赵谌;后天,封你为暹罗王……”

葬赵谌是秘密进行的;封王却是大张旗鼓的……

请看下回——428秦桧下令捕扈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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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8 秦桧下令捕扈成

扈三娘他们是跟李俊他们的船队秘密回来的,还没到临安码头他们就下船了,悄悄地潜入了临安城,在西湖边上藏了起来。

一直到夜晚,扈三娘偷偷地来到李师师这里。一晃儿,姐妹二人两年多没见面了,自然有说不完的体己话。

李师师几次欲言又止,扈三娘知道她有重要的话,又不好说出口。

“师师姐,你有什么事就说呀?这样可急死我了!”扈三娘从来都是快言快语之人。

“我说了,你可不要急!”李师师提醒道。

“我又不是没见过事,天大的事也不会怕的。”

“扈大哥和侄儿固根被秦桧派人给抓了。”

“什么!”扈三娘一拍桌子,茶溅了出来。

“看你,又急了!”李师师忙命丫环来擦。

“这么大的事儿,我能不急吗?——什么时候的事?”

“五天前。”

“凭什么呀?!”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过,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只是关着,并没有受苦。”

扈三娘听李师师这么说,冷静下来。她相信,秦桧不敢轻意加害哥哥与侄儿的,不过是抓了他们当人质,想来是胁迫自己。这个老贼一定会猜到自己出会回来的。

去看看嫂子吗?算了。女人大多数是头发长,见识短的,哭哭啼啼容易坏事。这一晚,扈三娘就住在李师师这里,思索着如何对付秦桧这个老贼,这一回非得好好给他点颜色看一看。

秦桧坐在在相府的太师椅子上,哼着家乡的小曲,心满意足。帮着皇帝除掉了最大的危险赵谌,早早晚晚会大大地感谢我一番。

扈三娘怎么办呢?这个娘们不简单呀!留着早晚会坏了我的大事,此人比爷们还好战,敢于万里迢迢去五国城救太上皇,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好在自己下手早,将扈成和扈固根给抓了起来。这娘们如果敢起刺,就拿她哥哥和侄子开刀。

如何才能把扈三娘抓住呢?她本人会武功,手下有又几个高手,不能硬碰硬,得让她自投罗网才行。只要抓住了这个娘们,其他事情就好办了,捏造个罪名杀了她,就万事大吉了。

“你把我比做什么人来啊罗,我把你比牛郎不差毫分哪啊……”秦桧哼着家乡的小调,美滋滋地摇着脑袋。

“管家——”隔了一会儿,秦桧喊道。

“相爷,有何吩咐?”管家老秦头出现了。

“去把秦勇叫来。”

“是,相爷。”

隔了一会儿,秦勇走了进来。这是一位三十不足,二十有余的男人,身高中等,十分干练,一看就是个练家子。他的公开职务是兵马都监,其实只是挂个虚职,真正的身份是秦桧的贴身保镖。

秦桧知道自己干了不少坏事,想收拾自己的人不少,没有个武功高强的人保卫自己不行。他就从下级军官中找个武功高强的本家,选来选去,选中了秦勇。

秦勇擅长用剑与飞刀,尤其是飞刀玩得漂亮,手一甩能扎死飞鸟。一笔写不出两个秦字,五百年前是一家子。秦桧对秦勇特别好,将亲外女许配给他。从此,秦勇对秦桧死心塌地,言听计从。

“国相!”秦勇点了点头。

无论在外面,还是在家,除了自己的老婆王蜂,一律得叫国相。对国相这个称呼,秦桧特别看中。这是他一生奋斗的结果,也是最高的追求。

“扈成怎么样了?”秦桧拉长声问。

“听狱卒说,特别老实。”秦勇答到。

“传我的令,将扈成和他的儿子扈固根带到相府来。”

“是。”

秦勇从不问为什么,只要是要秦桧下的命令,他就如实地执行。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扈成与儿子被带到相府。儿子有专人看着,他被“请”到书房。

秦桧1115年中进士,那一年才26岁,是当时年龄第二小的。他文采飞扬,字写得特别漂亮。绝对可以算上是个书法家,他自创了“秦体”字,就是后来的印刷字“宋字”。人们讨厌他残害忠良,就将秦体改为宋体。

扈成进了书房,眼晴一亮,一幅字引起他的注意——

《题范文正公书伯夷颂后》——高贤邈已远,凛凛生气存。韩范不时有,此心谁与论。

不但字好,诗的内容也大气磅礴。扈成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国相的书法和诗双绝呀!”扈成赞叹说,一半是真诚,一半是奉诚。

“少年之作,不值一提呀!——扈先生,请坐。”秦桧还是挺客气地说。

“国相,扈成一向奉公守法,将我父子抓了,这是为何呀?”

“可能有点误会,坐下来谈。——上茶。”

丫环马上送上茶来。扈成坐下来,客气地喝了一口,确实渴了。

“有人说令妹扈三娘里通外国——”秦桧拉长声。

“不会的,我妹妹我是了解的,她绝不会里通外国的。”扈成大声说。

“她去五国城你知道吗?”

“我有耳闻。可他去五国城不是投金,是为了救二圣。”

“是你出的点子?”

“我是反对的。”

“为什么呢?”

“万里之遥,风险太大了!”

“你妹妹还是挺厉害的,她没有救回二圣,却救回了太子赵谌。——你知道吗?”

“这我不知道。”

“你知道你妹妹在哪里吗?”

扈成摇了摇头,他确实不知道扈三娘在何方。

“相国,我妹妹现在何处?”扈成急切地问。

“你说是现在的陛下当皇帝好呢?还是赵谌当皇帝好呢?”秦桧瞪大双目,盯着对方。

扈成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好,思索了片刻。

“当今圣上,十分英明,保住了我大宋的半壁江山。——赵谌还是个孩子!”

“说得好!扈成,看出来了,你是个明白人。”

秦桧击了一下掌,觉得扈成跟自己的观点是一至,可喜可贺。

忽然,秦桧脸一沉说:“你知道你妹妹扈三娘干了些什么吗?他居然敢肋迫赵谌出海,另立朝庭,跟当今圣上对抗!”

扈成吓出一身冷汗,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忙说:“我妹妹不至于吧!”

“当然了,目前还是传说。不过,你妹妹确实飘洋过海了,最近很可能会回来。——你打算怎么办呢?”秦桧说话又温和起来。

“只要我妹妹回来,我就会劝他,一切以当今圣上马首是瞻……”

扈成说完恨不能打自己一个嘴巴,以圣上“马首是瞻”,那不是将赵构比成马了,这也是大罪呀!

秦桧特别满意,并不计较扈成的措词。他要的就是扈成的态度。下令将扈成父子软禁在相府,看形势如何变化,再做一步的处理。

请看下回——429太祖血书刺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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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9 太祖血书刺明目

429太祖血书刺明目

杭州西湖它不仅是一个自然湖,更是一个人文湖,它是人类与自然和谐相处的产物。

南宋时就有西湖十景之说。它们是苏堤春晓、断桥残雪、曲院风荷、花港观鱼、柳浪闻莺、雷峰夕照、三潭印月、平湖秋月、双峰插云、南屏晚钟闻名。

其中,最为令人称道的当数三潭印月。苏轼疏浚西湖后,为了显示湖泥再度淤积情况,在堤外湖水三个最深处立了三座瓶形石塔以示标记,形成“湖中有深潭,明月印水渊,石塔来相照,一十八月圆”的奇异景致。

中秋之夜,会有管湖的人乘船到达三个塔,并在每个塔中心点上一支蜡烛,圆形的洞放出了烛光,远看像月亮一样,而每个石塔有五个洞,而三个石塔总共可映印出十五个月亮,加上倒影三十个,加上还有天上一个,倒影一个,最后一个嘛,是游人的心中月。三十三个月亮这一奇异景致,只有在月朗天清的中秋之夜才能观赏到。

今天是七月十五,因为有特殊的人游西湖,因此,石坛中也点起了蜡烛。

这个特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皇上赵构,他要接待的人也极特殊,正是武德王扈三娘。因此,西湖三潭印月这一大片水域戒严了。

赵构乘坐的是一条大画船,共三层,灯火通明。四周有几十条船守卫着。南宋的骑兵稀松平常,可水军还是不错的,造船技术是当时最先进的。

赵构坐在画船二层的龙椅上,焦急地等待着。他怕扈三娘不来,又有点怕她来。早年在宫中,他就跟扈三娘相识,彼此还是惺惺惜惺惺的。在老爹众多的小老婆中,他最佩服的就是扈三娘了。她高风亮节为人大气,这次去五国城救二圣的行为,更让他感动,也令他害怕。

扈三娘对赵佶的儿子多数没有好感,可对这个九子却另眼看待,这个赵构尚武,不是弱不禁风之辈。后来听说他在金营表现得不卑不亢,就更加佩服了。可自从这老九当了皇帝,一路南逃,就有点看不起。

扈三娘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可还是进行了周密的安排。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她乘着小船,只身一人来到大画船上。她没有带兵器,可一点也不怕,因为自身就是一件可怕的兵器。

赵构并没有拿出皇帝的天威来接见扈三娘,只是以小辈见上辈的礼节相见。

扈三娘见赵构一点不拿架子,高兴异常。

“老九,我们终于又见面了。”扈三娘感慨地说。

“是呀,三娘,一晃儿好几年没见了。”赵构也十分感慨。

早年,他们在宫中就是这样称呼。因为赵佶总是称赵构为老九或九儿。扈三娘跟着赵佶称他为老九,从不叫九儿。因为二人年龄相差不是特别多,因此,觉得叫九儿太那个了。

“你见过父亲了?”

“见到了……”

扈三娘将去五国城救主的情况简略地说了一下。

“三娘,谢谢你了!”

“不必,这是我应该做的。——赵谌死了,你应该知道了吧?”

赵构一听,脸上露出了悲哀和惭愧之色。

“你们赵家的恩恩怨怨,我不想管了,也管不过来。赵谌是怎么死的,我想你多多少少会了解的,那你是你们赵家的事。从此,跟我扈三娘没有半个铜子的关系。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下令抓了我哥哥和侄子。”扈三娘故意试探了一下。

“三娘,这话从何说起呀?!我从来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我从来没有伤害你和你家人的意思,感激还来及呢!”赵构说的一半是真,一半是假。

“不是你下的令,那一定是你的好相国秦桧了。”

“三娘,你放心,这事容我查一查,如果确是他干的,我绝不轻饶。”

“不轻饶会如何呢?他可没少干坏事!——罢了他相吧!”

“这儿——”

赵构没想到扈三娘如此直接。秦桧是他的左膀右臂,正用得顺手呢。可不是你一句说罢就罢的。

“三娘,今晚,我们不谈国事了,还是谈一谈家事吧!”赵构转移话题说,“我知道三娘是好酒的,喝几盅如何?”

“好啊,许久没吃咱们大宋皇宫的菜了,没喝大宋皇宫的酒了!”扈三娘大乐,表示同意。

赵构吩咐一声,太监小拴子马上去布置,不多时,酒菜就摆了一桌子,数不尽的山珍海味。二人吃吃喝喝,谈得比较投机。

二人谈天说地,说起了历史。赵构熟读史书,从太祖杯酒释兵权说起,慷慨激昂。酒喝得都有点多了,该说的和不该说的都谈了起来。

扈三娘跟赵构说起一年多在宫中的见闻,赵构听得津津有味。

“三娘,有句话不知该问不该问?”赵构试探着说。

“老九,有什么你就说什么。——我是有问必答。”扈三娘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

“你进宫后,太上皇对你一向很好,却为何把你打入了冷宫呢?”

“可能是我太作了吧。不过,冷宫也没白呆,我发现你们赵家一个天大的密秘!”

“密秘?我们赵家会有什么密秘呢?”

“这个密秘,你自然不知道,你哥哥赵桓也不知道,连你父亲赵佶都不知道。——惟有我扈三娘知道。”

赵构一听扈三娘说得这样郑重其事,就产生了好奇心。

“三娘,到底是什么密秘呀?说来听一听。”赵构又给扈三娘倒满了一杯酒。

“干了这杯,我再跟你说。”扈三娘举起了酒杯,跟对方碰了一下,二人又干了。

“小孩儿没娘,说起话长啊!这事跟一个女人有关——”

“跟女人有关?”

赵构一听跟女人有关,觉得无非是老爹赵佶的风流韵事,反而不怎么想听了。

“若是父亲宫中争风吃醋的事,就不必说了。”赵构连连摆手。

“跟你父亲关系不是太大,跟你祖上的太祖和太宗有关系。”扈三娘指着对方说。

赵构一听跟太祖和太宗有关系,知道是惊天的密秘。就让太监宫女都退下了。扈三娘如竹筒倒豆似的将他们祖上如何争皇位,太祖如何留血书的事都说了。

“哈哈哈……三娘,这些都是传言,根本就是没影的事!——你不要听别人胡说八道!”赵构连连摆手。

扈三娘不言语,从怀里掏出了血书,递了过去。

赵构展开一看,出了一身冷汗。只见上面写道——

禁闭数日,难逃一死。逼宫夺爱,竟是胞弟。千古奇冤,何时能昭告天下?呜乎哀哉!呜乎哀哉!

赵匡胤绝笔小忠子血书

赵构看那血书,像是被人重重地打了两拳,两眼冒金星。

请看下回——430高宗心痛放悲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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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0 高宗心痛放悲声

430高宗心痛放悲声

赵构看完那血书,悲痛从心底油然升起,哭了起来。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老祖宗赵光义,用了极不光彩的手段,从他大哥赵匡胤手中夺的皇位,才一代一代传位到了自己。从根上说,自己的皇帝位子来路就不正。

过去也听过传言,自己的老祖宗赵光义跟他大哥赵匡胤争女人没争过,干脆将大哥杀了,把江山夺了过来。可传言毕竟是传言,谁也拿不出证据来。今天,扈三娘居然拿出了铁证,这要是在天下传来,我还有何颜面当这个皇帝呢?

赵构又将那血书看了一遍,真是字字血,声声泪。

禁闭数日,难逃一死。逼宫夺爱,竟是胞弟。千古奇冤,何时能昭告天下?呜乎哀哉!呜乎哀哉!

赵匡胤绝笔小忠子血书

赵构停止了悲声,越看越刺眼,越看越心惊肉跳,这东西不能留在这个世界上,一定要毁掉。想出到这里,将那血书凑到蜡烛前,烧了起来。烧了几次,只烧掉一角,火就灭了。赵构急了,将一盏油灯吹灭,将那块破布塞在油灯里,浸了一会儿,拿了出来。

这回血书成了油布,再放到蜡烛去点,很快就燃烧起来。赵构将它扔到一个空盘子里,不多时血书化成了灰。

扈三娘冷眼地看着这一切,如一个大人看小孩子搞恶作剧。

赵构销毁了证据,十分满意,一抬头看见扈三娘就坐在对面。这是个知情人,也许是惟一的知情人,若是把她也消灭了,天底下可就没人知道了。

眼下,这船屋中只有他们两个人。自己是练过武的,功夫也不错,一伸手就可以掐死她。赵构的手开始握拳头,又松开了。这扈三娘可是个练家子,自己未毕就是她的对手,金兀术都拿他没办法。不能来硬的,还得来软的。

“三娘——”赵构抹了一下眼泪,“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会永远守口如瓶的,我也是赵家的媳妇。”扈三娘冷静地说。

“三娘你说,有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你!”

“我有三条要求:一、罢了秦桧这奸相;二、彻查赵谌的死因;三、积极备战,收复中原。”

赵构一听,出了一身冷汗,这三条都是他不愿意做的。秦桧是主和派,正是他要用的。赵谌的死,自己是脱不了干系的。收复中原,有那么容易吗?

“你提出的三条,每一件都是大事,容我好好想一想。”赵构觉得拖是最好的办法。

“第三条慢慢图之,胖子毕竟不是一口就可以吃掉的。第一条和第二条要尽早去做,我觉得有十天时间,肯定够了。”扈三娘给他列了时间表。

“赵谌的死,我肯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他毕竟是我亲侄子,他的死,我比谁都痛心。秦桧,虽然有些小错,罢相有点太过了。三娘,你跟秦桧之间可能有点误会,哪一天,大家在一起坐一坐。我命令他马上放了你大哥和侄子,并向你赔礼道歉。”

赵构一边说,一边观察扈三娘的脸色。心里想,那血书已经被我烧掉了,死无对证。你若是瞎传,那我就不客气了,可以找个罪名灭了你扈家。

“老九啊!”扈三娘长出了一口气,“我曾经对你抱着很大的希望,你太让我失望了!”

“中原,我是早晚晚要收复的,可眼下金人的力量太大了,只能慢慢来!”

二人对望了一会儿,忽然都笑了起来。——那笑都是皮笑肉不笑。

“三娘,咱们暂时不谈这些了,喝酒。”赵构提议说。

“好!酒是好东西,一醉解千愁啊!”扈三娘冷笑一声。

二人又碰了一下杯子,将杯中的酒干了。

“有酒无歌舞太无聊了。”

赵构拍了三下掌,四个舞女走来,载歌载舞。她们唱着——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西湖的景色真美呀!”歌舞罢,扈三娘感叹一声。

“是呀,天底下再也找不出这么美的湖了,神仙到了这里都不想走了。”赵构说得倒是心里话。

“有这样美的湖,得感谢白乐天,得感谢苏东坡呀!”

“确实,这两个人对西湖的贡献挺大的。东坡一句‘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真是把西湖给写绝了,从此,西湖有了一个美丽的名字——西子湖。”

“可是,天下女子的命运最终都是惨淡的。”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比如,三娘你活得就特别潇洒!”

“哈哈哈……”扈三娘忽然大笑起来,“头一次,有人说我活得潇洒。——我活得潇洒吗?”

“三娘,我可不是故意恭维你。你是我见过的女人中,活得最潇洒的一个。拿得起,放得下,敢想敢干,敢做敢为。别的不说,你敢于万里之遥,去五国城救二圣,就这点勇气,一般男儿也不敢为呀!”

扈三娘站起身来,从船窗向外望去。此时的西湖到处是桨声与灯影,好不热闹。赵构也站了起来,凑到窗前,向外望去。

“‘湖上春来似画图,乱峰围绕水平铺。松排山面千重翠,月点波心一颗珠。碧毯线头抽早稻,青罗裙带展新蒲。未能抛得杭州去,一半勾留是此湖。’——白居易的这首诗,一点也不比东坡居士的差呀!”赵构为白居易鸣不平。

“那个是雷峰塔,那个是保俶塔。”扈三娘指点着说。

“三娘,你弄错了。你说的雷峰塔是保俶塔,保俶塔是雷峰塔。俗话说:湖上两浮屠,雷峰如老衲,保俶如美人。”赵构一边比划一边说。

“还真是呀!雷峰塔胖粗,保俶塔尖细。——湖边修这多塔干什么呢?”

“祈福啊!”

“给谁祈福啊?”

“雷峰塔为吴越忠懿王钱弘俶因黄妃得子建,初名‘皇妃塔’。因建于雷峰之上,后人改称‘雷峰塔’。北宋开宝元年,吴越国王钱弘俶被太祖召到汴梁,其舅吴延爽为祝福钱弘俶进京平安,特在西湖宝石山建塔,称为保俶塔……”

“这钱家到最后还是被我赵家给灭了!是不是?”

“啊,哈!”

扈三娘猛然说,赵构一时不知道怎样回答好了。

“老九,靠天靠地都不行,最后还得靠人。——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烧的那个血书是仿品。”扈三娘冷冷地说。

“那实物呢?”赵构急问。

“只有天知道!”扈三娘一纵,从窗子跳了出去……

赵构大吃一惊,一屁股坐在地上。

请看下回——431油锅里面炸金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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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1 油锅里面炸金虎

431油锅里面炸金虎

扈三娘跟赵构在船上谈话时,秦桧坐在不远处的一只大船上的二层上,独自喝着酒。他心里特别高兴,赵谌被除掉了,扈成和儿子抓在自己的手中。如果扈三娘敢跟自己起刺,就先收拾她哥和她侄子。

现在就是不知道皇上心中到底怎么想的,就怕他心一软,放了扈三娘。无论如何扈三娘这个娘们是不能留的,留下就是个祸害。对自己更是无一利而有百害。

管家老秦头上来,请示说:“国相,皇上赐了烤全羊,如何处理?”

秦桧大喜,道:“抬上来呀!”

老秦头吆喝一声,不多时两个仆人抬着一具烤全羊上来,放在桌子上。老秦头示意仆人下去,亲自将盖子揭开。

烤全羊放在铁盒子中,正着冒油气,滋滋地响着。羊身上散着不少佐料,葱、姜、蒜自然少不了,还有不少青菜和蘑菇,香气扑鼻。

“这那里是烤全羊啊,这是烧全羊,炸全羊。先在油锅里炸个半熟,然后再放铁盒中烧。不错,滋味全进去了。”秦桧是个吃贷,十分肯定地说。

“国相,老奴眼拙,没看清楚。”老秦头不好意思地说,上前给秦桧倒满一杯酒。

“不用动嘴,一看这颜色就差不了。”

“国相,叫几个唱曲的来,助助兴?”

“不必,今晚就是喝酒。一会儿,就会有一台最好的歌舞看。——把秦勇叫上来。”

老秦头喊了一声,秦勇跑上来。

“国相,有何吩咐?”秦勇立正。

“没什么异常吧?”秦桧鼻子吸了一下烤羊的美味。

“一切按国相吩咐计划行事。”

“不要轻举妄动。”

“是!不动则已,一动必成!”

“你下去吧。”

秦勇答应着,下了船的底层。

秦桧又吸了一下鼻子,十分满意,才用筷子剥了剥佐料,拧下一块羊肉来。送到嘴里,嚼了起来。

“好吃!”秦桧叫了一声,喝了一口酒。

他又将筷子伸了过去,又拧下一块肉,放在嘴里,嚼了起来。这一回嚼得很慢,细细地品味,感觉有点不对劲儿。

“不像是羊肉啊?有点像狗肉。”秦桧有点怀疑,又拧下一块肉,仔细看着,发现那肉丝比羊肉可粗多了。狗肉不上席,皇上为何要赏自己狗肉啊?

“秦勇——”秦桧大声叫着。

秦勇噔噔地跑上来。

“国相,何事?”秦勇急问。

“这肉是皇上赏的吗?”秦桧用筷子扎在肉上。

“是呀。那小船就是从皇帝上的大船旁开过来的,太监挑着灯笼过来的。”

“是哪一位太监?是小东子,还是小南子?”

“都不是,是位新来的。”

“有诈!不是羊肉,是狗肉。”

秦桧觉得大事不好,马上将手伸进嗓子眼,吐了半天。吐完,又喝起了药汤,又喝了许多水,才放下心来。

秦勇一时也慌了,马上去检查那狗。从盘子上拿起一把刀和筷子,将狗翻过来,进行全方位探查。从狗肚子中找到了一个小黑包,是个油布包。

秦桧吐完了,过来盯着那包。秦勇小心翼翼地将黑包打开,好几层,里面是一块白绢,上面写着朱字——

秦桧秦大人在上——

耳闻你当了金狗的走狗,自然不爱吃羊肉爱吃狗肉。一般的狗肉你难已下咽。为了找到一好条狗,可真没少下功夫。可是,在狗市上找了许久,也没有跟你匹配的狗。

还好,你家有一条上好的狗,据说是金国人送你的,号称金虎。只有这金虎才配上你这条金狗。费了九牛二虎的劲儿,才把它弄到手。

秦大人,味道怎么样?一定是美极了吧!

秦桧看完布上的字,气眼珠子发蓝,又吓得够呛。还真小瞧了扈三娘这个娘们了,他们居然能把自己的狗给抓来,还给炸了。

金虎这条狗可不一般,是一条上等的狼狗,不熟悉它的人,根本就近不了身。金虎曾经咬死过两条狼,怎么会给炸了呢?

原来,这是时迁与祝云联手干的好事。时迁是神偷,对付狗也有一套。安道全早年配的药狗灵,还存一些。昨天晚上,悄悄潜入相府,投出药狗灵。那金虎嗅了嗅,十分惊觉,开始并没吃。可那味道实在是太诱人了,最终还是吃了进去,片刻之功就被药死了。

金虎拴在后花园中,体形健硕。时迁试了试太重,墙又太高,想弄出去不大容易。时迁飞檐走壁出来,将墙外的祝云请了进来。

祝云身手敏捷,又力大无比,将狗往肩上一抗,跟着时迁翻墙而出……

炸狗是花荣的主意,将其当成烤羊送给了秦桧。运狗的小船由张顺驾驶,如入无人之境,成功地绕开了官兵的船只。那执事的太监,还真是个太监,他不是别人,就是当年赵佶身边的太监小顺子。

他对皇家那一套礼数特别门清,带着两个水手大大方方地送“烤羊”,谁也没看出破绽。

秦桧看着爱犬金虎被炸了,既心疼得要死,又害怕得要命。怕扈三娘的人混上船来,马上命令搜查一番。一切正常,他才放下心来。

“要想弄死扈三娘,单靠自己的力量是不行的,还得皇上下决心才行。”秦桧想到这里,请求见皇上。

赵构见扈三娘轻松地从船上跳下去,也是吓了一大跳。这个娘们的轻功,可比自己高多了。如今那把柄,还握在她的手中,早晚是病。怎么办呢?还得听一听秦桧的意见。

秦桧见到皇上,一脸悲愤,将金虎被炸的事,说了一遍。赵构一听更是吓了一大跳。

“陛下,扈三娘他们功夫再高,也就那么几个人。只要你一声令下,就可以将他们一个一个抓来!”秦桧握了一下拳头说。

“没那么容易吧。我怕是打不着狐狸惹一身骚。”赵构心里没底。

“陛下,我有杀手锏。”

“什么杀手锏?”

“扈三娘的哥哥和侄子在我的手上。扈家的男子全被黑旋风给杀了,差一点就断了后。扈三娘肯定不希望扈家断子绝孙的。我命人将扈成和儿子押来当诱饵,扈三娘一定来救。陛下命令御林军杀无赦,一举就可除掉祸害。从此,日子就太平了!”秦桧眼睛冒火。

“你这边有几成把握?”

“百分之百!”

赵构点了点头,他也觉得这个扈三娘不能留,除掉了后患就没了。

请看下回——432桅杆之上挂王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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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2 桅杆之上挂王蜂

432桅杆之上挂王蜂

秦桧下令,将扈成父子用船运来当诱饵;赵构也下令,御林军做好准备。万事具备,只欠东风。扈三娘一露面,用箭射,用火烧。总而言之一句话:弄死她!

赵构和秦桧在画船上焦急地等待着。

五条船驶来,每条船上都灯火通明。四条船将其中一条船死死围住,那船上十几个官兵,押着二人。两个立桩,一个绑着一个大人,就是扈成;另一个木桩吊着一个孩子,就是扈固根。

一把明晃晃的大刀,离扈成的脑只有半尺远;一把贼亮的小刀,离扈固根的喉咙只有三寸。这条船上,有一位秦桧的亲信叫王雷,是秦桧的亲小舅子,功夫和水性都不错。曾经在大运河上拦劫过扈三娘,没有成功,这一次势在必得。

“扈三娘,我知道你就在附近,限你半个时辰现身。不然的话,你的哥哥扈成,就成了刀下之鬼!你的侄子,扈固根那个根也保不住了!你不会为了自己活命,当缩头乌龟吧。哈哈哈……”王雷朗声大笑,传得很远。

赵构和秦桧同时点了点头,觉得这一招很好。扈三娘和他的手下,投鼠忌器,不敢乱来。

只要把扈三娘捉住,将那真的血书弄到手,别的就好办了。——赵构想。

不能留活口,一下子就干掉扈三娘最好!活捉了麻烦比较多。皇帝心一软,就会放了。那样,就会后患无穷。——秦桧想。

“大田鼠呀大田鼠,不许吃我种的黍!多年辛勤伺候你,你却对我不照顾。发誓定要摆脱你,去那乐土有幸福。那乐土啊那乐土,才是我的好去处!……”有人在唱歌。

赵构和秦桧一边谛听着,一边观望着。

扈三娘独自驾着小船,一边唱着《硕鼠》,一边向这边划来。

赵构和秦桧吃了一惊,没想到扈三娘胆子如此之大,敢一个人划着船而来。

王雷见扈三娘一个人划船过来,乐坏了。

“扈三娘,你虽是个娘们,我还挺佩服你的!有胆量!”王雷大声叫着。

“把我哥哥和侄子放了!”扈三娘小船将停了下来,厉声叫道。

“只要你过来,上我们船来。我就放了你的哥哥和侄子。”

“先放了他们,我就上去。”

“扈三娘,你没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再给你一盏茶的功夫,你若不过来。我先杀你的侄子!”王雷疯狂地叫嚣着。

“哈哈哈……”扈三娘大笑,“王雷,你给听清了,你要敢动我侄子一根毫毛,我就把你姐的脑袋揪下来,当球踢!”

王雷和秦桧都吓了一大跳。

王雷不相信,扈三娘抓了自己的姐姐王蜂。秦桧更不相信,扈三娘会从相府中抓来他的老婆王蜂。

一只大一些的船从扈三娘的身后驶来。船上只有一人,那就是王蜂。她被绑在桅杆上,被高高地吊了起来。

王雷和秦桧都有些害怕了。看不见有人划船,那船却自己向这边驶来。王蜂披头散发,被五花大绑。那桅杆上有一根横木,王蜂的两只胳膊形成“一”字,身子形成“1”字,看上去就是一个大大“十”字。

“王雷、秦桧,这回我有没有跟你们谈判的条件?!”扈三娘厉声叫道。

王雷和秦桧都成了哑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那真的是秦夫人吗?”赵构问。

“是的,真的是我的夫人王蜂啊!”秦桧哭丧着脸说。

皇上虽然见过王蜂,可并不十分熟悉,又是晚上,因此看不大清晰。王蜂是王雷的亲姐姐,自然一眼就认出来了。王蜂是秦桧的多年发妻,一个被窝里滚了许多年,一搭眼就看出来了。

秦桧虽然身居相国,可对这个老婆王蜂可是又爱又怕。秦桧是个穷小子出身,能被王蜂及家族看上可不容易。

王蜂的祖上是望族,单是皇后就出了一大串。王蜂的爷爷叫王珪,宋神宗时为国相。王蜂大爷叫王仲修,进士出身,官至二品,还是个文豪。王蜂的大姑叫王鹤,很有文采,嫁给了“苏门后四学士”李格非。李格非就是李清照的爸爸,王鹤就是李清照的妈妈。论起来,李清照还是王蜂的姐姐呢。

秦桧他们三辈“贫农”,靠苦学成材考上进士,能娶王蜂这样的女人当老婆,那可是秦家坟地冒青气。

这个王蜂不仅识文断字,长得还挺水灵。尤其那蜂一样的身形,让秦桧一见钟情。最初,秦桧是个正直青年,王蜂是个大家闺秀。久而久之,二人都变得贪婪起来。他们之间是有爱情的,爱得还挺“瓷实”。秦桧离不开王蜂,王蜂离不开秦桧,到最后二人爱得狠狈为奸,干起坏事来得心应手。

王雷毕竟年轻,见自己的姐姐被绑在了桅杆上,大怒。命令两只船全速进发,想把姐姐抢回来。

忽然船上立起一个人,拉弓射箭,一箭就把前头船上的小头目帽缨给射掉了。吓得他马上命令停船。射箭的不是别人,正是神箭手小李广花荣。

“不要胡来!扈三娘,我同意跟你谈判!”秦桧急了,将头探出窗外,大喊大叫。

“秦桧,你不配跟我谈判!”扈三娘毫不客气地说。

秦桧怕自己老婆有危险,眼巴巴地望着皇上。

赵构朗声说:“三娘,一切都是误会,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满意的。——放了扈成父子!”

王雷尽管不大愿意,可皇上发话了,还是不情愿地解开绑绳,用小船将扈成及儿子送了过来。花荣手起刀落,将王蜂的绑绳割掉,送到小船中。

王雷这小子倒也是个亡命之徒,见姐姐安全了,就大喝一声:“杀死扈三女娘,赏黄金千两!”

一声呐喊,十几条小船箭一般地冲过来。扈三娘立在船头上,一动不动。冲在最前面的小船,突然翻了个,人全掉到了水中。接着第二条小船也翻了,人也都掉到水中。水里面钻出两个黑脑袋,一个浪里白条张顺,一个水上漂于得水。他们登上翻船,一下子给正了过来。

扈三娘的身后,驶过一条大船,船头上立着祝云和吕巍。扈三娘一纵,跳上了大船。

王雷不甘心失败,又命令十多只船冲了出来,非要捉住扈三娘不可。

吕巍一伸手,将扈三娘坐的独木船抓在手中,一下子举过头顶,向船队掷去。

赵构在画船上看得清清楚楚,那小船带着强劲的风声在空中飞翔着。小船落在船队在,砸翻了好几只船。

王雷吓得目瞪口呆。

“天人呢!”赵构也惊呼了一声。

请看下回——433奸相老宅泪切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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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3 奸相老宅泪切切

433奸相老宅泪切切

秦桧吓坏了;赵构也惊呆了。二人面面相觑,半晌就不出话来。扈三娘出了一口恶气,全身而退。

赵构回到皇宫,久久不能入睡。这才深深地感到,扈三娘这个娘们,可真不是普通的娘们,来硬的只能是两败俱伤。

丢卒保车,丢车保帅,这是必直走的两步棋。不收拾一下秦桧,难以平息扈三娘心头之恨。正在这时,又有几位言官一齐弹劾秦桧,说他结党营私,打击忠良。

皇上下了狠心,将秦桧罢了相。一时间,临安城里鞭炮齐鸣。赵构这才觉得秦桧是有点不得人心,这相罢对了。秦桧一家搬出相府,回到老宅。

秦桧的老宅子也不小,那是王蜂家的陪嫁。三进院子,相当阔气,可跟相府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过去在相府中,天天有贵客,日日有高朋。老宅里冷冷清清,人气不旺。

秦桧龟缩在书房中,整天咳声叹气,觉得这辈子难以翻身了。更怕扈三娘进一步报复,要了他的狗命。一想到这些,眼泪就如断了线的珍珠掉了下来。泪光闪闪,泣声切切。

王蜂这个娘们也不是一般的娘们,没有半点頽气,照样每天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又是秧歌又是戏。

“蜂,你怎么还有闲心打扮呢?”秦桧说完叹了口气。

“桧,你不要灰心丧气,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挫折,你很快就会东山再起的!”

“难呢!”

“不难!我给你好好分析分析!”

王蜂坐在另一把椅子上,拍了拍老公的肩膀。

“你说,扈三娘是主战派,还是主和派?”王蜂很认真地问。

“当然是主战派。不然,她能万里迢迢去五国城吗?”秦桧耸了一下肩说。

“你说陛下是主战派,还是主和派?”

“当然是主和派,他早就让金人给打怕了。”

“这不就结了!先让那些主战派得瑟几天,跟金人去硬碰硬,拿着鸡蛋去碰石头。等碰疼了,甚至是粉身碎骨,陛下就会想你的,老公!”

“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可亮堂多了。下一步怎么办?”

“低调,等着,咱们出去旅游。”

“旅游?若是碰着扈三娘怎么办?”

“你不了解扈三娘这样的女人,她是吃软不吃硬的。现在咱们软了,她不会为难咱们的!”

秦桧点了点头,一伸手将王蜂拉起。王蜂坐在老公的腿上,撒起娇来。

“听老婆一席话,胜读十个书啊!”

“你呀,就是尿罐子镶金边——嘴好!”

“我可不是就只嘴好,自从娶了你,我心里就没有别的女人。”

“我不信。”

“鱼儿不羡慕鸟儿飞翔,因为它拥有那浩瀚的海洋;我不羡慕皇上的三宫六院,因为我拥有天底下最娇美的婆娘!”秦桧抒情道。

“老公,我知道你说的假话,可我就是爱听。”王蜂给老公一个脆吻。

秦桧和王蜂及秦勇,轻车简从,离开了临安,真的出去玩了。他们并没有坐车,也没坐轿,而是乘船去先去了扬州。

王蜂的老爹王仲山就在扬州养老。秦桧后来死心塌成为主和派,跟这位老丈人有直接的关系。王仲山曾当过知府,最早的降金官员之一。后来跑到南方,在扬州购了宅子养起老来。

他常常教导女婿,只有傻子才用鸡蛋去碰石头,识时务者为俊杰。赵构没有收复中原雄心壮志,你只要抓住了“和谈”这一主旋律,官就可以永远做下去。

秦桧很佩服这个岳父,差不多是言听计从。

王蜂有个心结,跟秦桧多年没有生孩子,怕自己年老色衰,老公不要自己。偏方吃了不少,肚子就是鼓不起来。知道老爹是豁牙子啃西瓜——头头是道,也顾不上害羞了,向老爹请教。

“男人呢,你不能管得太紧。你又不能生,总不让秦家断了后。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无论如何,得给秦桧弄个儿子。”王仲山很不客气地说。

“我就是不想让他纳妾,他心里面也只有我。”王蜂很自信地说。

“女儿呀,你太不了解男人的心思了。与其将来他自己纳妾,还不如主动送给他一个妾,只要生个一男半女,你牢牢地抓住,跟你生的又有什么区别呢?”

“老爹说得也是!”

王蜂在老爹的开导下,终于想开了。就在老爹家的丫环中物色人选。挑来选去,她看中了一个叫王蝶的女孩。年方十八,特别温柔,长相不丑不俊,一看比较好把控。

王蝶给王蜂一说,表面上害羞,心里十分愿意。现在秦桧虽然被罢了官,说不定那天就会东山再起,总比将来配穷小子强百倍。

一天晚上,王蜂与秦桧温存后,老婆说:“老公,给你找个妾吧!”

“不行,不行!”秦桧以为老婆考验自己,直摇头。

“老公,我是认真的。我又不是醋坛子。”

“你不是醋坛子,你是醋缸。”秦桧只是心里说,可不敢出声。

“老公,我是这样想的,找个知根知底的,给你生个一男半女的,将来我们都有依靠。”王蜂说得情真意切。

“还是不找的好。你还年轻,能生的。”秦桧说了一半心里话。

“能生也罢,不能生也罢!还是找个妾吧。没准,找了之后,我会接二连三地给你生呢?你想找个什么样的?”

“你看好了,我没说的。”

王蜂听秦桧这样说,心里还是酸溜溜的。作为女人,她还是希望老公拒绝到底。王蜂也是个行动派,马上就张罗起来。让仆人打扫出一套空房,给秦桧和小妾当新房。亲自将二人秦桧和王蝶送了进去。

秦桧还有点心慌,急忙从新房里出来,抓住王蜂的手说:“老婆,我有点怕!”

王蜂一甩手,说:“她是个小女人,又不是老虎。”

秦桧回到了洞房,上半夜没敢碰王蝶。下半夜万赖俱静,钻进了对方的被窝,很快就成了事……

“小女人真好!小女人真好!”秦桧差点喊出声来。

早上起来,秦桧来到王蜂的房间,让下人全都退下。扑通一下跪倒在老婆床前。

“桧,你这里干什么?”王蜂有点急了,上前来扶老公。

“老婆,你总是在我最难的时候帮我。我这一辈子,会对你好的!”秦桧此时说得倒是真心话。

在岳夫家呆了一个多月,秦桧回到老宅子。一看傻眼了,除了房子好东西全没了,原来被抄家了。

秦桧哭了起来了。

“哭什么,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王蜂一叉腰说。

请看下回——434扈王新府琴琤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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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4 扈王新府琴琤3琤

434扈王新府琴琤琤

赵构一看扈三娘桀骜不训,又有得力手下相助,想除掉太难了,就改变了策略。趁着主战派猛烈弹劾秦桧就拿这个倒霉蛋开刀了。虽然做的是表面文章,还是把秦桧弄得挺惨。贬到外地当个知州,并把秦桧送给尤师师的别墅也给没收了。

尤师师别墅所处的地方真是个风水宝地,处于西湖第五桥的北面,飞来峰的南面。最妙的右边是李师师的别墅,左边是楚留香的别墅。赵构投其所好,将此别墅送给了扈三娘当新王府。进行了改造和扩建,比原来大了一倍。当然,不用扈三娘掏一分钱。

这一招挺管用,扈三娘觉得赵老九对自己不错,笑纳了。上表谢了一番,高高兴兴地搬了进去。王府挺大,就让吕巍、祝云、花荣等都住了进来。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来向扈三娘——武德王祝贺。岳飞得知也特别高兴,觉得扈三娘实在是太厉害了,居然能把秦桧这个奸相弄倒,令人刮目相看。派儿子岳云备了一份礼,也来祝贺扈三娘乔迁之喜。

岳云的到来,令扈三娘十分欢喜,她特别喜爱这个英勇善战的小伙子。岳飞送的礼是最特别的,令扈三娘喜欢的跳了起来。

那礼物有两样,一样是岳飞手书的两首诗——

其一:池州翠微亭

经年尘土满征衣,特特寻芳上翠微。

好水好山看不足,马蹄催趁月明归。

扈三娘读感到有点不可思义,觉得岳飞是一位战将,居然也能写出这样“婉约”的诗来。接着读另一首,笑得前仰后合。

其二:无题

秦宅成扈府,老贼气鼓鼓。

三娘本是猫,桧辈成老鼠。

岳云又捧上一个头盔,扈三娘眼前一亮。只见那是一个巨大头盔,黄澄澄的金子打造,麒麟造型。一下子可以想象到那头盔主人的高贵与勇猛。扈三娘看着,似曾相似,一时又不敢确定。

“难道这头盔是金兀术的?”扈三娘惊奇地问。

“正是老贼金兀术的。”岳云爽快地说。

“金兀术被射死了?”

“这老贼命很大!”

“谁这么厉害能把金兀术的头盔夺来?是你父帅,还是你呀?”

“还真都不是我们,是福将牛皋。有一次,金兀术被我们围困住了,这老贼跟手下的一将换了头盔,转移了注意力。那将被牛皋削首了……”

扈三娘仔细端祥那头盔,满意地点了点头。

三娘大宴三天,其乐融融。第三天傍晚,赵构亲自来祝贺。扈三娘将皇上引到了书房,二人快乐地交谈起来。

赵构一抬眼,望见了绿绮琴,兴奋异常。

“这绿绮琴可是多年不见了!”赵构轻轻地拍了一下手说。

“一看到绿绮琴,我就想起了我的最好的姐妹——林四娘。”扈三娘眼圈有点红了。

“林四娘,我倒头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她是替我死的……”

扈三娘跟赵构说起了林四娘,又讲了去五国城救主的事。

“三娘,谢谢你,谢谢你的姐妹们,你们让我汗颜呢!”赵构十分诚恳地说。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老九,我记得你也抚琴的高手呀,弹一曲如何?”扈三娘请求说。

赵构也是性情中人,绘画书法弹琴跟老爹赵佶比差一个挡次,可跟一般人比造诣也是相当不错的。

皇上洗了手,焚了香,来到绿绮琴前,闭目片刻。忽然,睁开了眼睛,弹了起来。琴声琤琤地响着,如一只孤傲的雄鹰飞在九霄之上飞翔着。

“这是什么曲子?特别入耳。”扈三娘听完后,轻轻地问道。

“这就是《广陵止息》。”赵构仍然闭着眼睛。

“《广陵止息》?”

“就是《广陵散》。”

“嵇康死后,《广陵散》不是绝了吗?”

“琴谱被带到了他的棺材里,被人挖出来了……”

“娘,这曲子真是好听极了!”一个小孩子跑了进来。

赵构一看那孩子六七岁的样子,干净漂亮,特别待人亲。

“三娘,这是你的儿子?”赵构小吃一惊。

“算是吧。他叫赵漆,你的弟弟……”扈三娘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赵构忽地一下站了起来,将赵漆抱了起来,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激动地说:“弟弟,我终于见到亲人了!”

“你是谁?”赵漆稚气问道

“我是你九哥。”赵构拍了拍弟弟的脸蛋。

“我还有这么大的哥哥?”赵漆有点不解。

扈三娘好一顿解释,赵漆才点了点头。赵构又问了赵漆好多话,弟弟对答如流。

“你会弹琴吗?”赵构问。

“我会呀,可我没有弹过。”赵漆很自信地回答。

扈三娘愣了一下,从来没有教过赵漆,他怎么能会弹琴呢。

“那你弹一个曲子,给哥哥听一听,好吗?”赵构请求说。

“好啊!”赵漆也不客气,来到绿绮琴前,也是微微地闭了一会眼睛。

琴响了起了。扈三娘和赵构谛听着。一曲弹毕,二人惊得目瞪口呆。赵漆弹的曲子不是别的,正是赵构刚刚弹的《广陵散》。

“弟弟,你真是天才呀!”赵构又将赵漆抱了起来,亲了弟弟一口。

“你们赵家,又添了一位大艺术家呀!”扈三娘意味深长地说。

“也好,也好,也好!”

“是呀,是呀,是呀!”

外面有人喊赵漆,这孩子特别有礼貌地跟娘与哥哥告别,出去玩了。

扈三娘走到书房一角,站在梯子上,找了一会儿,拿出一个小盒子下来,摆在案子上。

“老九,这里装着你想要的东西,打开看看吧!”扈三娘冷静地说。

“我想要的东西?”赵构一时愣住了。

扈三娘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赵构将盒子打开,一片黄旧的血书赫然映在自己的眼前。一时间特别激动,不知怎么办才好。

“真相就是真相,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赵构将盒子盖上了。

“还是让它消失吧!”扈三娘将那血书取了出来,扔到火盆里,不多时化为灰烬。

“三娘,谢谢你!”

“不必说谢字!我的使命差不多完成了。老九,剩下的,就看你了。”

二人相视半晌儿,再也没说什么。

请看下部——南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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