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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宏图》


上帝教天地会扯不清的关系

生活在19世纪中叶岭南的市井人物,倘对现实有那么一点点不满,对秘密社会、团体有那么一点点好奇,几乎不太可能和天地会、或天地会变种的五花八门堂口绝缘。

洪秀全的太平天国是信奉拜上帝教的,认为天下只有一个“帝”——“太平天王大道君王全”洪秀全,以及被他过继给天兄耶稣、从而兼祧“哥朕”(耶稣和洪秀全)的“代代幼主”;而天地会则崇拜五花八门的神祇,可以说有很多信仰、也可以说没有信仰,认为唯一合法的帝王世系,是明代朱姓帝王的嫡系朱某太子(究竟是几太子,不同派系的天地会可能还要争一争)。如果说在“天上”即信仰层面,上帝教和天地会尚可勉强相容,那么在“地上”即谁是皇帝这个“大是大非”问题上,两派可谓水火不相容,照理不应有甚瓜葛才是。

但事实上却正相反:“长毛”自始至终,就根本应被他们视作“邪教”“反贼”的天地会眉来眼去,纠缠不休。

目前所能查到、太平天国正面批判天地会的资料,只有洪仁玕假托洪秀全,在《太平天国起义记》里指责天地会不能应时而变,不懂得如今应“努力开创新朝”而仍想着反清复明。并抨击了天地会内所流行的某些秘密社团陋习。但这份资料并非直接源自太平天国内部,而是由当时远离太平军、客居香港的洪仁玕转述,这位转述者素有“为尊者讳”、为“革命宣传需要”而任意剪裁修饰历史,尤其编造洪秀全父子“神话”以抬高二人的“光荣传统”,这番话是否真是洪秀全所言,恐怕只能打个折扣。

而太平天国自身的官样文书中,几乎没有直接指斥天地会及其宗旨的文字。《金陵杂记》中收录了一封东王杨秀清1853年定都南京后写给上海小刀会(天地会分支)领的诰谕,尽管这份诰谕用上级命令下级的口气,让后者“识时务者为英雄,知进退者为俊杰”,承认洪秀全是君主,并含蓄责备后者“率众来归”太晚,但并未指责其天地会背景有什么不妥,反倒用“高官显爵”加以鼓励。相反,太平天国官书中,甚至直接肯定过天地会的宗旨。

1852年在广西永安州,以杨秀清、萧朝贵两位军师连衔布的《奉天诛妖救世安民谕》中说,“况查尔们壮丁,多是三合会党,盍思歃血洪门,实为同心同力以灭清,未闻结义拜盟,而反北面于仇敌也”。“三合会”“洪门”都是天地会的别称,“壮丁”则是清廷临时招募的非正规军,杨、萧所针对的,是原有天地会众身份,却应招加入清方的“壮丁”,所谴责的,是这些“壮丁”对“歃血洪门”“结义拜盟”的背叛。自然,“歃血洪门”和“结义拜盟”本身,则自然是值得肯定、称赞的好事。

太平天国对天地会众采取这种事实上接纳、包容的态度,是一种现实主义的姿态。

先,天地会从清初开始活动,在两广根深蒂固,上帝会信徒中有不少同时也是天地会信徒,如洪秀全第一次去广西传教时就跟随前往的堂兄、后来封为恤王的洪仁政,被俘后的供词里就说,自己因为“拜兄弟”(参加天地会活动)被团练烧掉了住房;洪秀全的许多亲属,如姐夫钟芳理和几位女婿,也都和天地会有瓜葛。

其次,天地会和清方冲突历史悠久,拥有一大批善战精悍的核心会众,这是从宗教团伙刚刚演变,主体是普通农民且拖家带口的上帝会众所望尘莫及的。早期被俘的太平军士兵覃汉阳就供称,在永安州期间,太平军打仗“全靠”罗大纲、陈得清、吴七三部,罗大纲本人是天地会老将。和清廷相比,太平军一直处于弱势,自然不会将天地会众多语言相通、骁勇善战的盟军拒之门外。

第三,天地会在太平天国兴起时恰遇到诸多麻烦,又对太平天国始终存在一些“美好的误会”。

金田起义时,广西虽然号称“糜烂”,但主要的“匪患”并非一开始仍罩着合法面纱的上帝会,而是早就被清廷打入另册的天地会。等到了后期,太平军固然势弱,天地会的日子也同样不好受,两家继续“抱团取暖”直至双双转回昔日的秘密社团状态,就更顺理成章了。

不过上帝会和天地会终究是“两码事”,在洪秀全心目中,“黄旗”(上帝会众)和“花旗”还是内外有别的,“黄旗”是“自己人”,“花旗”则只是盟友,是“游兵”,可以任用、笼络,但不能完全信任。事实上,“花旗”本身,也是要分作三六九等的。

1855-1856年间在湖南、江西等地成建制投入太平军(包括此后类似情况下投入)的天地会众,他们是真正的“花旗”,被授予和太平军其他部队完全不同的花色旗号,是一望而知的“非嫡系”,从俘虏供词看,直到186o、1861年还经常因为那面花旗而遭“黄旗”排挤,等天京陷落、“黄旗”灰头土脸,实力相对完整、又有传统的秘密社会归宿可去的花旗则扬眉吐气,趁机报复。

在“花旗”成建制加入前,也有许多天地会人马归附太平天国,这些人并没有被单独编为“花旗”,而是和普通太平军一样被列为“黄旗”,本人官爵、所部编制,都和正规太平军如出一辙。

但这些天地会系统的“黄旗”,在太平天国上层眼里,其实是“亦黄亦花”的另类。

但倘是和“真黄旗”相争,就是另一回事了。罗大纲在太平天国起兵之初,可谓主力中的主力,但官爵始终比嫡系差了一大截。另一位著名天地会头目刘官芳,在天京事变前也一样混得灰头土脸,直到顶头上司、“真黄旗”韦俊叛降清方,他才总算熬出生天,继承了韦俊留下的右军主将封号。

当然,“假黄旗”也并非只吃亏、不占便宜。多部时人记载表示,罗大纲等部在军纪上享受“虽不法亦不问”的特权,以至于同样是广东人、其中许多人也是秘密天地会众的清方辅助武装“潮勇”,在湖北半壁山被打败后,都甘愿投入纪律松弛的罗大纲部。不过这一“特权”同样表明,“天地会黄旗”在“真黄旗”心中,始终不是纯粹的“自家人”。

第1章 魂越百年(新书发布,求收藏)

哆哆嗦嗦打开房门,关上门,进了卧室的瞬间朱逸峰整个人所有的残存的意识都随之烟消云散,重重的倒在地上就浑然不觉了,灵魂仿佛走进了天堂,飘渺在虚幻的世界里……此时醉酒的意境在此体现的淋漓尽致。

呼噜声从嗓间出,那是震耳欲聋的声音,睡梦中的朱逸峰并没有注意到天色生了变化,藏在云层里的短鞭般的闪电又时常将云团和地面之间的世界变成青兰色。下一瞬间,天地间的一切都变成了惨白色,只见天空中一道巨型闪电,如同流星一般划破天空,直冲着小区冲了过来,它距离地面越近,体积便越小,从几十米一直压缩到几米。

那道似流星般的闪电在冲向地面时,恰好掠过一栋住宅的房顶,而房顶上几乎所有的零碎物体都漂浮到半空中,角落里细小的石子,墙边旮旯里的一些杂物……甚至连同太阳能热水器也飘浮起来。

这诡异的一幕,却是几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毕竟,那是生于楼顶。怪异的如流星般的闪电在越过那栋楼顶的时候,便直接撞进了对面的楼宇。

“轰……”

从大开窗户闯入房内的光团径直撞上墙壁时,在光球与墙上的镜子生撞击的瞬间,却又被镜子反弹开,朝着屋内的茶几飞去,在其与茶几撞击的瞬间,那光球瞬间消了,在消失的瞬间却又释放出如“冲击波”般的蓝色光波,朱逸峰的身体似乎被光波撕扯了一遍,在蓝光消失的同时,房间内原本飘浮的一切都落了下来,而诸如茶瓶之类的东西从半空中跌落时,出的碎响也未能将朱逸峰从睡梦中惊醒。

好冷……

尽管仍在睡梦中,但睡梦中却是如此的之冷,以至于朱逸峰整个人都被冻醒了,幽幽的醒来时,他只感觉到透骨的冷。

这是那?

为什么会这么黑、这么冷,想动朱逸峰却感觉浑身虚弱无力,甚至就是连坐起来都很困难,以至于只能伸手摸了摸,身上盖了薄薄一层被子,与其说是被子倒不如说是一层被单。

薄薄的被单,加之身上的薄衣,只让朱逸峰整个人都冻的浑身颤抖着,上牙撞着下牙,那里还有一点醉意。

这天气怎么这么冷?

想来应该是冬季,空气都透着一股阴冷。

不对!

现在明明是夏天呢?自己明明……想到醉酒后,自己似乎走回了家里,至多也就是把空调打开了,可这么低的温度,又岂是空调所能做到的?

怎么会这么冷呢?

还有自己在那?

就在这时一个中性的声音却突然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目的地到达。”

“你是谁?”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朱逸峰猛然一惊,连忙朝左右看去,左右还是漆黑一团,看不到任何光线

“按照你们的理解,你可以称我为人工智能。”

“什么……什么东西?”

诧异中,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寒冷,朱逸峰整个人的话声都变尖利起来。

人工智能,是谁在和自己开玩笑吗?

“快,快放我回去,这里是哪里。”

“1o1位面,相当于地球时间1852年的坐标,地理地址上海……因为碳基生命无法承受时空穿越时的能量冲击,因此只能采取意识进行穿越……”

什么,什么?

他在说什么?意识穿越?

尽管曾无数次的幻想过穿越,但不知为何,此时置身于这片黑暗之中,朱逸峰的心里也不踏实了起来。

“快,现在就送我回去,我,我明天还要上班!”

然而那个冷冰冰的不知是男是女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为了避免爆炸,我将的爆炸的能量转作为时空穿越,现在已经耗尽了能量,除非获得新的能量补充,否则你只滞留于此,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中,你会慢慢吸收宿主的记忆……”

什么,爆炸?时空穿越?

还有什么能量?

补充什么能量?宿主?记忆?

“喂!怎么补充能量?我怎么才能回家……”

再一次的问换来的却沉默,就在那一片空寂之中,忽地“梆梆梆”三声清脆的竹梆子的响声传入耳中,接着有人高声喊道:

“有客到,哎呦,梁先生。”

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是苏南一带的方言?上海,可不就是苏南嘛!

有客到?是什么客人?

疑惑间朱逸峰听到传来一阵生硬的,带着广东腔调的普通话,估且算是普通话吧。难道这人是个广东人?

“我与朱道明先生是多年好友,没想到朱道明先生去世不久,朱宜锋先生便……实在是太过可惜了!”

隐隐约约的,还有女人嘤嘤的泣声,这会朱逸峰有点儿懵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朱逸峰?这个广东人是在说自己吗?

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的他,入手的是极为光滑的皮肤,甚至感觉比过去更光滑一些。

宿主?

这两个字,让朱逸峰想到所曾看过的网络小说中那些主角的遭遇,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魂穿”?

可这里是什么地方?

眼前一团漆黑,心下着急的朱逸峰想要站起来,可似乎冻僵的手脚却没有力气撑起身子,尝试几次都失败后,他也就只能耐心地躺在那儿积蓄着力气。

恰在这时那个大嗓门又喊道:

“梁先生,您请这边坐着,各位亲友见礼啦!”

恰在这时只听一个凄惨惨的女声轻轻说道。

“未亡人朱徐氏谢过梁先生!”

未亡人?

听着外面的声音,朱逸峰依心底的疑惑更浓了,这三个听着能让任何“宅男”心跳加的字眼,却让他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难道……

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连忙伸手四下摸索着。刚刚能够动弹的手脚还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不过手指一摸到周围的东西,心里顿时一凉——棺材!

自己竟然在棺材中!

老天爷,这是怎么回事?

朱逸峰这才着急起来,可他现在周身无力,却也无可奈何。

难道自己死了?不对啊,朱徐氏?自己什么时候娶老婆了?

还有,朱徐氏?

难道是宿主的老婆?穿越后居然还有一个便宜老婆?

可她又是谁?

相貌如何?

疑惑、紧张、恐惧甚至还有一丝期待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的朱逸峰继续躺在棺材内,慢慢的恢复体力,不知过了多久,然后那个广东腔调的话语再次传入耳中。

“朱太太,如今朱先生已经去世,剩下你孤零零一个人,按道理说,在这个时候,我确实不应该说这件事,但是,朱太太,你是知道的,这债是债,情是情,贵府上需欠下盛成和的债,现在是不是应该……”

突然一阵喧嚷声打断了那生硬的洋腔,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

“姓梁,你这不是欺负人吗?当年你刚来上海的时候,全是我那可怜的哥哥帮衬着,才有你姓梁的今天,现在我大哥刚过身,侄子又身故,都到这份了,你姓梁的不知报恩不说,反而还上门逼债,还有没有一点儿良心,当真是欺负朱徐氏孤零零的一个弱女子嘛!我早说过,广东佬没有一个靠得住的,我那可怜的哥哥非不听我的劝,徐氏,你别怕,我那可怜的哥哥和侄儿去了,可这朱家还有人在那……”

从外间的嘈杂声中,朱逸峰似乎明白了什么,这姓梁的那里是上门拜祭,分明就是趁人死了上门逼债的,这会朱逸峰倒是同情起那朱徐氏了。

从那苍老的话声中,朱逸峰得知了许多信息,这些信息又与脑海中混成一团的记忆碎片连汇着,一时间尽然凌乱非常,以至于完全摸不着头脑

身在棺材中,朱逸峰试着抬起手,朝着头上摸了下,头顶处的似刮过胡须般的感觉,让他的心下微微一颤,甚至强撑着身子,将一直有些搁后背的“棍子”抽出来。

辫子!

当真是辫子!

看来自己真的来到了清朝,一个轻柔温婉的话声传了过来。

“二叔,徐氏自嫁入了朱家的门,就是朱家的媳妇儿,如今少爷去世了,徐氏虽未能给朱家留下一丝血脉,可这朱家的东西,却是公公的血汗,不是谁想拿便能拿的,梁先生,徐氏在这谢过先生吊唁之情,至于朱家欠贵号的银子,待少爷入土后,再行决定,若是有人试图吞没朱家的东西,那到时,徐氏自当告上官府,与他在官府上见分晓!”

外间这女子一番话,听在朱逸峰的耳中,只让他暗自佩服,这女子的话里柔中带刚,既告诉那姓梁的此事绝不会就些罢休,又隐晦的告诉其它人,显然包括那个为她“出头”的”二叔”,别欺她孤弱。

不过,这“大清国”的官府真的有用吗?

但这会,朱逸峰倒是没心思考虑那么多,他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问题,自己为什么在棺材中,看来自己是就是那个什么“可怜的侄儿”,或者说,自己就是那朱徐氏的丈夫!

难道说所谓的“宿主”就是这样的借尸还魂?

在疑惑中,浑身依然没什么力气的朱逸峰决定继续听下去,先弄个明白是怎么回事再说。更重要的一点是,按照那个死人妖的说法,自己会慢慢的吸收宿主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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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众生态(求收藏、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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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自当如此,自当如此……”

虽只是被那朱徐氏隐晦的一点,但似被戳破心事的朱二爷,老脸一红,顿时有些挂不住了。三十年前,凭着多年行商跑买卖的经验,朱家便从苏北迁往此地,与去世的大哥苦心经营不同,这些年朱二爷更是坐吃山空,全凭着家中商号的分红过活。

可打从前年起,这商号的生意便一日不如一日,而在大哥去世后,生意更是一落千丈,那个侄子虽说极为聪颖,十七岁便考上了秀才,可却不是一个做生意的料,这不到一家的功夫,商号关了门不说,且又欠下一屁股的债,就连人也是气急攻心,染了风寒身故了。

在心痛之余,他却又心存一思侥幸,寻思着,大哥这门算是绝了后,那朱家的东西自然不能落到旁人家里,先前之所以要替徐灵芸出头,不过只是合算着朱家大房还有这座宅子以及城中的几间门市,当然,更重要的是租界里的仓库,那才是真正值钱的玩意,不知多少人眼红着那。

或许大哥有这样那样的不是,可对朱二爷来说,他却骨子里佩服大哥,尤其佩服其眼光,就像那租界里的地以及建立那片地上的仓库一般,当年这租界初设的时候,谁能想到现在这地价能翻上几十倍出去?而且还是有价无市——那些洋鬼子,现在可是不再永租给华商了。

这可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眼瞧着那姓梁的上门逼起了债,把算盘打到了朱家的老本上,早把朱家大房当成自己家业的朱二爷自然要站出来,保全“朱家”的财产。

可却想不到这徐家的女娃儿年纪虽小,倒是自有主意,不单一口呛住了外人,就连同自家人也给一口堵死了。

当真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那怕再是偏房所出,那也有大户人家的底子啊!单就是这心思……可真够细的!

瞧着眼前的徐家小娘子,朱二爷的心里暗自懊恼起自己太过心切了,这徐灵芸可是徐家的小姐,虽说现在徐家大不如过去,可搁几十年前,单是提一声上海的徐家,便是谁也不敢轻视的人物,即便现如今,这徐家没落了,可毕竟根基尚存。

更何况,相比于徐家,祖籍安徽的朱家不过只是个刚来的外来户罢了,也就是前几年做了几年的买卖,在这上海的地界上,到底也还算是个人物,可现在不也是家破了嘛。

而现在徐灵芸话里藏话的一番微点,让朱二爷脸上一阵尴尬,同样也意识到,眼前这侄媳妇虽不过只是徐家偏房出来的小姐,但也绝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主,打断骨头连着筋,万一惹恼了徐家……到那时候,可真是有些麻烦啊!

正当朱二爷的那份玲珑心思浮动的时候,而正站在一旁的朱宜涛,这位朱家二房的独苗儿,原本还正贪婪地盯视着穿了一身孝服、逾显得娇媚动人的弟媳妇儿,其实,打从当年他那堂弟娶了这媳妇后,他那双眼睛便没少在其身上打量,可也顶多就是打量罢了,但现在却不同,现在那堂弟死了,这朱家大房按道理东西得归二房了,自然的就是这朱徐氏,嗯,想到这,他的心底便是一热,甚至下意识的把其当成了自家的禁锢。

现在朱宜涛一听她这么说,便立即跳出来为其撑起腰来。

“就是,到时候咱定要把这些个忘恩负义之人告上官府!灵芸,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帮你!”

说的是词严义正,话是冠冕堂皇,可那心底的龌龊想法,却又隔着那层肚皮,不为外界所知,但那副龌龊模样,徐灵芸又岂会没看在眼里,那里会给对方机会。

“这倒是不用劳大伯的大驾,大伯与少爷虽是至亲,但公公和二叔,却都早已分家另过了,现在朱家长房虽只余奴家一人,但凡只要奴家有一口气在,这一门便不算绝了,这家务之事,自不能劳外人之手。”

而穿了一身孝服的徐灵芸,甚至连看都没看朱宜涛一眼,反倒只是冷冷回应道。

朱宜涛岂没有听出她讽刺自已,就待他恼羞成怒,正欲破口大骂时,却被他爹一把抓住,原本神色尴尬的朱二爷,这会反倒是平静了下来,只是接着儿子说道。

“侄媳妇说的是,自是这个道理……”

他之所以会这般“退让”,最根本的原因还是怕惹上徐家,毕竟相比于徐家,朱家在这地方不过就是一没根基的客户罢了,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

需要徐徐图之!

这会他反倒是后悔自己表现的太过急切了,尤其是自己这不争气的儿子,不就是一小寡妇吗?真是……不过,自己这侄媳妇当真确实水灵!还是大哥的有眼光啊!心里这般感叹之余,朱二爷反倒是有些嫉妒起身故的大哥了。

在众人的谈话中,原本看似吊唁实则上门逼债的梁文佐,这会却是变得为难起来,他欲走却无人送客,欲留,这脸皮已经撕破,却又不能。

就在梁文佐左右为难,不知是走是留之际,他蓦地一下瞪大了眼睛,骇然朝着灵堂内的棺材看去,那双眼睛中瞬时露出了惧色,就连双腿也打起飘,起软来。

那口漆黑木棺尚未钉棺盖,以便供人吊唁,看上最后一眼,在梁文佐的注视中他看到那沉重的棺盖竟然向旁边移动了一下,下一瞬间,几根苍白的手指伸出来搭住了棺材板上。

这诡异的一幕,让自许胆大的梁文佐顿时吓的向后一退,指着棺材手指颤抖道。

“我的老天爷……这……这……”

见了他的举动,众人都向棺材上看去,登时有两个家里的老妈子更是同时惊叫道。

“炸尸啦!”

其中一人一转身便拔腿逃了出去,而另一人却是双腿一软,整个人似团稀泥似的倒了下去,那口吐着白沫,显然是被吓得不醒人事了。

至于那些个原本还在那或是看笑话,或是同情徐灵芸的人们,瞧着眼前这一幕,顿时逃成一团,即便是几个未曾逃跑的,也都是战战兢兢颤退成一团,那里还敢再言语一声。

至于拉着儿子的朱二爷,这会三魂七魄已丢了小一半过去,本就心虚的他,只以为自己的那点龌龊心思被侄儿的魂魄瞧着了,一时不甘还了阳来想要收拾自己。若非是儿子搀扶着,人恐怕早都瘫软在地了,反倒是朱宜涛还站在那,面不改色的站着,可实际上他那胯下却已经湿作一团,一瘫水迹顺着脚下流淌时,那嘴里还喃喃着。

“炸、炸尸、尸……”

他想逃,双腿软却是抬不动,只是眼巴巴的看着那棺盖缝下的冒出的手指,那心底的欲望这会早不知飞散何处了。

同样被吓的面色苍白的徐灵芸,却没有逃,毕竟里边躺着是她的男人,就算是他炸了尸应该也不会伤害自已吧!

莫非他见自已这般受人欺侮,所以才从阴间还了阳?

尽管作为基督徒,可她毕竟生长于中国,自然受到神怪的影响。而在丈夫亡故后经历的这一幕幕,更是让她多少对这“炸尸”充满了希望。

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她小心地移步向前。

恰在这时,棺盖被猛的一下推开了,在棺盖掉落的响声传来时,原本就吓的三魂不在七魄不附的朱二爷尖叫一声,顿时口吐白沫,直接被吓晕了过去,至于原本看似冷静的朱宜涛更是直接瘫作于地,嘴里喃喃着。

“堂弟、堂弟,为兄错了,为兄错了,放过为兄……”

对于周围的丑态徐灵芸自然是浑然不觉,这瞬间的惊变,更是让吓的一声尖叫,连忙用手捂住眼睛。

与旁人的害怕、恐惧不同,尽管她同样害怕,但她虽说紧张兮兮的用手捂着眼,同时却又小心翼翼的张开手指缝,朝着棺材处看了过去。

第3章 终极梦想(新书不易,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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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特么太重了……”

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掀开棺盖的朱逸峰,这会已经完全没了气力,甚至就连抬起手的力气也没有了。

在棺材盖被掀开之后,徐灵芸则巴巴的看着棺材里坐着人,除了她的男人,朱家大房的独苗儿,还能是谁?

这会他坐蹲在棺材里,手扶着棺板边,正呼呼地喘着气,因正值冬天,他呼吸时隐约带着些热气,而好不容易壮起胆来从指缝里看到棺材的徐灵芸见了后,那心头顿时便是一阵狂喜,死人哪有能喷出热气的?

这一瞬间,所有的惶恐全都消失不见了,有的只是对上帝的感激。

“难不成是上帝可怜自己,让他又还了魂,活过来了。”

徐灵芸在心里这么想着,可作为一个基督徒,她显得忘记了,除了耶稣,那还有人复活的,至于这还了魂、复了活,这根本就是鬼怪传奇里的事情,甚至,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就在这一瞬间,自幼接受洗礼的她,信仰在这一瞬间动摇了。

而费劲力气的朱逸峰,这会正在里边呼呼喘气,掀开棺板时光亮直照得他眼睛把眯了起来,好半晌才适应了光线,在他还“攒够”抬头的力量人还未抬起头时,便听到嘤嘤泣声传入耳中。

“少爷!”

一阵似带着无尽委屈与辛酸的泣声传入耳内,只让他的心头一紧。

连忙顺着声音看去,朱逸峰便看到一个十七八岁左右的少女,她身上穿着一身雪白的孝衣,却难掩其丰满的身材,那俏面上尽是泪痕。定睛细看,只见那面带泪痕的少女相貌极为精致,肤色白皙细腻,一双通红的眸子惊看着自己,红润的双颊虽是挂满泪痕,但却难掩她面容中的娇美与妩媚。

望着这似从画里跳出来似的仙女般的妙人儿,倒让朱逸峰一阵意外,难道说她就是“自己”的那个“便宜媳妇”,这便宜占得……也不错啊!

在错愕之余,朱逸峰看着这个被外人欺侮,又被自家人算计的可怜寡妇,实在无法想象,她就是自己的媳妇。

一身白棉布的孝服,头上同样系着白孝,那张瓜子脸儿甚是娇媚,眼睛红红的,长长如帘子似的睫毛仍是湿湿的,不过与先前的义正辞严不同,现在她正怯生生地看着自己。

而朱逸峰同样愣愣的看着她,孝衣、美颜、少妇——未亡人,我勒个去,这标准的**丝的终极梦想啊!

当真是要想俏,一身孝啊!

这是我的未亡人?啊呸,你个倒霉孩子,咒自己那,这,这分明就是你媳妇啊!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这便宜,就是不能占,那也得占不是!

不过自己占便宜可以,那能轮着别人占自家媳妇的便宜,先前在棺材里,听到的那一声声一句句,还有女孩那看似坚强、实则绝然的话语,朱宜锋的唇角微微一扬,想占老子便宜!门都没有!

冷笑着,他便朝着灵堂内的众人看去,那些吓坐一团或瘫或颤的人们,果然如电影里一般穿着长袍,留着辫子,头上更带着熟悉的瓜皮帽,无不是惊恐的看着自己。

那一双双惊恐的眼神,反倒让朱宜锋心底的恶意顿时没了落处,反倒因为他们的惊愕而闪过一阵复杂的情绪。

死而复生?

借尸还魂?

诸如此类的念头在朱逸峰的脑海中浮闪着,不过最终,他却依然是把视线投向这怯生生看着自己的女孩,看着这年少娇美的“寡妇”

呸呸!那有这么咒自己的!

尽管心里这般想,可实际上他心底的感觉可谓是颇为复杂,这便宜占的是不错,可这一上来就有人把自己给“锁”死了,这未免也太……嗯,还好,这个时代好像可以多娶几个媳妇。

再说,眼前这媳妇那也是不错啊!

这脸蛋至少能打九分,若是再化个妆,标准的大美女啊……内心涌起很男人的想法却撑不住身子的虚弱,感觉到有些虚脱的他依然勉强挤出个笑容,对那满面泪痕的女孩说道。

“别怕,我还没死!”

徐灵芸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他,泪水渐渐朦胧了她的眼睛,好半晌,她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虽说眼前的女孩既没有痛哭,也没有欢笑,可是被她的双眸这般盯着,原本还心存的“赏艳”之心的朱逸峰却感觉心底一凉,那目光中流露出的心酸和委曲,却是无法掩饰的。

徐灵芸满是哀怨地看着朱宜锋,双手紧紧抓着棺木,从两年前嫁过来,两个人甚至没有说过几句话,其实两人间根本就谈不上深厚的感情,甚至隐隐的还有些埋怨,她能看到他见自己时,目中的轻蔑,谁让她娘是偏房小妾。即便是在他病重时只是无怨无悔地照顾他,所尽的不过只是夫妻本份罢了。这一瞬间,所有的委屈、心酸,全都毫无掩饰的流露了出来。

这,节奏有点不对啊,你不应该扑到我怀里的嘛!

怎么是这副表情?

女孩目中的委屈与心酸,看得朱逸峰心底一阵心痛,刚想安慰安慰她,可惜身子骨却不怎么争气,早说透了支的身子,这会却已经无力了,想要说些什么,非但没能说出口来,反而是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少爷,少爷又……”

“乱说什么,快,快喊大夫!”

这会那些回过神来的人们,倒是反应了过来,而一直紧紧的跟在少奶奶身后的朱富财则大声招呼了起来,可尽管他在那招呼着,但于外人的眼里,总归只是朱家的长仆,又岂会有人在意他,于是这灵堂上又是一阵大乱。

“少奶奶,先把少爷抬起来,喊大夫才是!”

朱富财连忙提醒着身前的少奶奶。

“快,快把少爷抬出来!”

经这么一提醒,已经清醒过来的徐灵芸连忙大声吩咐道,几个仆人将穿着寿衣的少爷拖出了棺材,直到又试了下他的呼吸,方才放下心来,尽管两人之间谈不上感情,可毕竟他还是她的少爷。

而那吓晕的朱二爷此时已经醒了过来,因为过去多少也曾听人说过有些人假死复生的事,倒也没有太过大惊小怪。见到侄子死而复生,虽说心里有些尴尬,难到底还是替他高兴,毕竟,无论如何,说到根子上,那也是他的亲侄子,也是他大哥的独苗。

先前之所以试图抢夺财产,固然是为自己作为打算,但是在他私心里倒有一半是担心这徐家的小姐守不住,过上几年带着朱家的家产改嫁他人,或是把朱家在街上的那几间铺子还有租界里的仓库落到徐家的名下,现在侄子活过来了,去了这个担心,自然的也就把那份心思收了起来。

于是他连忙尴尬地叫人帮着把侄子抬上了床,接着又吩咐下人去找大夫,相比于徐灵芸,这会朱二爷反倒是成了众人的主心骨,在他吩咐下,这看似乱成一团的灵堂顿时也就不见了先前的混乱。

而在众人忙活着的时候,先前惊叫着双腿软的梁文佐,这会已经逃到了门外站着,不过他并没有走,而是不时的于门外朝着忙活着宅子里看着,毕竟,原本他已经打定主意趁机吞下朱家在租界里的那处仓库,即便是朱徐氏告上官府,他也有办法应付,毕竟这事牵涉到洋人,牵涉到租界,只要到时候稍加周旋,这仓库可不就易了姓了。

可现在,这朱宜锋却活了过来。

“怎么会这样!”

如意算盘被打乱的梁文佐,望着那撤去的灵堂,在唇边反复喃喃着,那一双眸子中全是失望之色。

“为什么没死?怎么会复活呢?自己居然枉做小人了……”

一想到这,梁文佐甚至连想死的心都有了,这小人之名已经传出了,可偏偏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如何能不让梁文佐难受!

第4章 债台高筑(新书不易,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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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虽暗沉沉地笼罩着朱家的宅院,但在房间内,玻璃制的高脚丹凤朝阳油灯的火光噗噗噗地跳动着亮着,在那灯光下桌面上,散乱的堆放着几本书,还有几张凌乱的洋文报纸。

时近深夜,此时朱逸峰正躺在书房内的藤椅上呼呼的睡着大觉,一张印刷显得有些粗糙的《北华捷报》则随便的搭在身前盖着的棉被上。

他睡得很沉,嘴角不时颤动着。可突然,他大叫一声,猛然坐起,睁大眼睛,看着周围,先是一阵茫然,随后又自言自语道。

“啊!又做恶梦了!”

并不是恶梦!

而是记忆,更准确的来说是属于朱宜锋的记忆,那天从昏迷中醒来之后,朱逸峰便现自己脑海中多了许多记忆,是属于一个只有十九岁少年的记忆,是由无数零碎的记忆碎片所组成,在那些零零碎碎的记忆中,最为清楚的恐怕还是其在去世前的不甘与恼怒。

而那种强烈的不甘与恼怒,对于朱逸峰而言,却等同于燎心燎火的恶梦,每每总是会让他从恶梦中惊醒,每一次醒来的时候,他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从惊恐中恢复过来——这种惊恐也许是鸠占鹊巢的心虚。

“没事的,没事,现在你就是他,你就是他……”

心底喃喃自语着,朱逸峰将报纸放到桌上的时候,看着报纸上的日期——1852年12月1日。

这是英文报纸上的日期。

说来到也实属罕见,这朱宜锋居然会英语——也就是在八年前,上海开埠设立租界后,在那位“便宜老爹”的要求下,他便向租界内的美国传教士学习英语,以为将来同洋人打交道,而这几份在上海租界行的《北华捷报》,既是他了解世界的渠道,同样也表明着他与普通人的不同。

按脑海中的记忆,这份报纸是半个月前行的,那么现在对应的西历时间应该是1852年岁末。

将这个时间甚至上海的租界和十几年前的鸦、片战争翻来覆去念着,这个名词在朱逸峰的脑海中不断的翻腾着,一点点火星正在他的胸腔中升起。

原因再简单不过——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

这句话总会让任何一个国人为之激愤,想到在随后六七十年前,满清一次又一次的丧权辱国的割地赔款,在激愤的同时,朱逸峰只觉得心中热血沸腾,既然现在自己来到了这个大时代,不作出番大事业,怎么对得起那死人妖“青睐”呢?

死人妖!

想到那个不男不女的声音,朱逸峰的心底暗自敲着鼓,它把自己丢在这个时空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意识穿越、时空、新的能量补充!

难道说他还会再出现吗?甚至还有可能带自己回家?

就在这个念头浮现出来的时候,他不由朝着书桌上旁的镜子看去,这是他特意吩咐人放在桌上的,从镜中看着镜中的这个相貌平常的年轻人,也许最多只能称得上白皙清秀,而唯一引人注意的就是,他那双不大的眸子却异常黑亮,这一点便使他这个相貌平常的人变得格外与众不同。

尽管黑亮的眸子明亮非常,但却难掩面上的病态的苍白,朱宜锋是感染“伤寒”去世,而现在唯一让人庆幸的是,“复活”后的几天里,伤寒的症状已经完全消失了,也许这是得异于那个“人妖”的帮助,毕竟按照正常推理来说,他应该不会让宿主轻易被疾病伤害。

但看着那镜中瘦削而又苍白脸庞,朱逸峰心里却明白,现在自己只是朱宜锋,死而复生的朱宜锋!

“从今以后你就是朱宜锋,朱宜锋就是你!”

又一次,对着镜中这张渐渐熟悉的脸自语的时候,朱宜锋注意到自己的那双眼睛在暗夜中如同星星般闪亮着。

此时,朱宜锋已经完全醒了过来,他站起身,依在窗边朝着窗外看去,窗外的院子黑压压的,见不到丝毫灯光。

上海!

闭上眼睛,朱宜锋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陌生的上海,上海县城的破败、拥挤、脏乱,当然还有那相邻的依江而立的上海租界,此时的上海租界远不见数十年后的繁华,在他的脑海中那租界,不过只有一些西式的楼宇和一片仓库罢了,现在那里仅不过只生活着千余外国人。

想到未来几十年租界作为国中之国的扩张,他的心底禁不住涌起一阵不满来。

“这满清,当真是该死!!”

想到这,朱逸峰暗自自嘲道:

“你不是还想成就一番大事业吗?这不是正好嘛?理由正常而充分!”

穿越到清朝,造反是不是需要理由的,甚至可以说是必然的选择,尽管先前还有那些雄心壮志,可被窗缝处透来的寒风一吹,朱宜锋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忙重新坐在椅上,将小被盖在身上,以遮挡寒意,而瞪着眼坐了一会儿,朱宜锋的眉头却皱成了一团。

“造反是不需要理由,可自己又拿什么造反呢?”

尽管过去的几天中,自己那个“便宜”媳妇没有和他提家里的事情,可通过这几天的观察,更准确的来说,是脑海中那些零零碎碎的记忆碎片告诉他,这朱家实际上也到了日暮途穷的地步,早已不见了往昔的风光,那个有”远见”的老爹在世时更是经历了几次生意失败,若非如此,他又岂会为儿子的将来打算与徐家联姻,作主为儿子娶了徐家妾出的徐灵芸,而这朱宜锋则因为反感其母是“妾室出身”,结婚两年来,两人一直未尝同房。

“居然就是为了出身……”

想着徐灵芸那张娇媚的脸蛋和完美的身材曲线,朱宜锋不禁暗然一笑,当真是便宜自己了,等身体恢复了……

在心底的念头浮现时,另一个声音却在脑海中浮现着,要是那个“人妖”又把自己送回到原本的时空,那她怎么办?还有,若是到时候自己的大事业才进行一半,又该如何?

难道自己就在这里混吃混喝等着“回家”?

思绪正在急转着,就要“朝未来的展方向”深入展的时候,门外咯吱作响的木梯声却隔着门传了进来,接着门被轻轻的推开了,一个敦实的中年人轻手轻脚的走进了屋子。

进屋的是朱富财,他是朱家的老仆,二十多年前,还是一个小乞丐的他,被朱宜锋父亲从江口拾回了家,从那会起,他便成了朱家的仆人,在他进屋后,看到少爷还没睡,便是一愣。

“少爷,这夜这么深了,您怎么还没睡了?”

浑厚嗓音中隐隐的有些气意,在他看来现在少爷身子骨那么弱,自然不能熬夜。

看着肩宽背厚甚至就连棉衣都被肌肉撑得鼓鼓囊囊的朱富财,朱宜锋不禁羡慕起他的壮实来,就他这身板搁在后世,没准也是健美冠军的主,而朱富财的身体之所以强健,完全是因为他除去仆人之外,还是父亲行商时的贴身保镖,这也是那个“便宜老爹”刻意为之,否则也不会让其在少时便投师习武。

“嗯,先前睡了一觉,又……又想起了些事,可脑子还有些模糊。”

在刚“复活”时,面对哭作一团的媳妇,“脑子糊涂”便成了他的借口,虽说记忆已经吸收了不少,但也许是因为死亡对记忆造成的影响,除去特别深刻的记忆外,更多的却只是零散的记忆碎片,那些记忆碎片是不连贯的,以至于几日来朱宜锋只觉得记忆如乱麻一般,还真有不少事情没搞清楚,甚至于朱宜锋的记忆与朱逸峰的记忆都生了一些错乱,最重要的一件事——朱家有多少家底,作为当家人的他居然翻找不到。

“福财,我来问你来答,看看脑子里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少爷这么说着,朱富财怔了一下,便点点头应道。

“嗯,少爷,您尽管问。”

接下来的半个多钟头,朱宜锋问的都是一些自己需要知道的问题,当然诸如朱家迁至上海县后,在这共有几户之类的问题都不是他真正关心的,直到了解个差不多之后,才问到正题。

“富财,你实话告诉我,咱们朱家现在还剩下多少家当!”

“少爷,虽说小的十二岁就跟老爷进了朱家,可家里的事,小的这个当下人的知道的也不多,”

虽说朱富财看起来是个粗人,可他却听着少奶奶的吩咐,现在少爷的身体正在恢复,他自然不想让少爷为那些琐事烦心。

“哦?”

轻应一声,直视着朱富财,朱宜锋慢声说道:

“家里的事,你不用瞒我,若是我没记错的话,现在咱们朱家应该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吧……”

嘴上这般说着,那张满是病容的的面孔上流露出些忧虑,瞧着少爷的模样,朱富财连忙说道。

“少爷,这您不用担心,虽说咱们朱家打从搬到上海,不如过去风光,可老爷当年眼光也不是外人能比的,即便是外头的欠咱朱家的银子要不回来了……”

虽说跟在老爷身边跟了十几年,朱富财倒也算精明,可关心则乱,一见少爷面上带着忧色,便连忙一五一十的说了起来。

“别的不说,便是凭着租界里的仓库,便能让少爷几辈子衣食无忧……”

朱富财的话中透出的信息,还是让朱宜锋心下一动。哟,没曾想自己还是地主啊,堂堂大上海的地主!……确实,只要守着仓库,而且还是租界里的仓库,别说是这一辈子,就是几辈子恐怕也是吃喝不尽了!

“八年前城外开了洋人的租界,这各地行商云集上海,县上的铺子金贵了,可没人想过租界里头的地也值钱,当初老爷从租界里头永租的那块地,现在可是好地方,难免会有人打咱家的主意……”

富财的话让朱宜锋的脑海中立即浮现出那个梁文佐来,那人是上海开埠后从广东来上海的行商,专同洋人做生意,“父亲”当年之所以帮他,便有着想经其介绍同洋人做生意的打算。那个人可不,也盯上了自己在租界里的仓库,要不然又岂会上门逼债?

“富财,咱家到底欠了外头多少钱?”

“这,这要要问少奶奶!”

少奶奶,不就是……想着自己那相敬如宾的便宜媳妇,朱宜锋心下顿时一动,这身体似乎恢复个差不多了,便对朱富财说道。

“中午,就不要把饭送到书房了,我和少奶奶一起吃。”

第5章 人自迷(新书不易,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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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米饭,一盘炒腊肉,一盘炒豆芽,一碗豆腐鸡蛋汤。

这就是有钱人家的饭食。

而所谓的有钱人家,自然是没落的朱家,虽说朱家没落了,可这样看似简单的伙食,在这个时代倒也算丰盛,至少这见顿有荤腥的饭点,在这个时代这绝不是普通人家能吃得起的。

而对这简单的伙食,朱宜锋倒颇感亲切,虽说不是七个碟八个碗的盛宴,可这饭正是真正的家常便饭。

不过,在第一次品尝到这个时代的那些纯天然的饭食之后,味蕾早被后世太多的合成添加物养刁的他对所谓的美食,再也没有了任何期待,无非只是食材天然无污染罢了,可味道……除了盐味之外,再也没有其它味道。

不过今天与往日却有所不同,只因美色当前!

享用着午餐时,朱宜锋的眼睛却总是会不自主的投向徐灵芸,至少在名义上,她还他的妻子,而今天的这顿饭却是五天来,他第一次和妻子坐在一起吃的第一顿饭。在朱宜锋的记忆碎片中,自父亲去世后,两人不仅分了房,而且就连饭也分了,那书房既是他的卧室,同样也是他的餐厅。

两口子过到这份上,未免也忒让人心寒了,可转个念想到第一次见她时,她哭的那副肝肠寸断的模样,再看着静静的吃着饭的徐灵芸,望着那娇媚的容颜,朱宜锋的心里不禁涌起一个成语来。

“暴殄天物!”

在后世,像徐灵芸这般漂亮的女孩,但凡是个男人都恨不得将其捧在手中,可朱宜锋倒好,硬是瞧不起她的出身,觉得辱没了自己,令其守了足足两年活寡,这人实在可恨,死了着实不亏。

幸好他死了,自己变成了他,若不然……那可真就不知道便宜那个孙子了……呸,你骂自己那!可不就便宜你自己了吗?

虽看似在吃饭,可朱宜锋却是心在曹营,双眼不时的打量着徐灵芸,今天她穿着绿色缎面旗袍,虽是这旧式的旗袍看似宽松可穿在她身上身前却显得有些紧绷,柔似无骨般的纤纤笋指握着筷子,正埋头用着晚餐,瞧着那微垂的俏颜和那几近摄人魂魄的娇躯,朱宜锋不禁咽了几口涎水,正在痴迷间,却忽然看到徐灵芸抬起头来,初时正在偷看的他还想躲开,可正躲开的时候,心下却又突然升起一个念头。

躲什么躲,这可是自己媳妇不行,我得看个够!

就在这时,一阵银铃般清脆悦耳的声音随之传入耳中。

“少爷,今日饭食是否对您味口?”

那微抬眼帘时星眸流波令人心醉的风情,朱宜锋心魂一荡,呆呆的凝视着面前的妻子,而少爷投来的视线中的火热,却让徐灵芸脸色羞红,连忙垂头不敢正视,可心下却又是一阵五味杂阵。

自嫁入朱家两年来,每到夜时,对着油灯,徐灵芸不知黯然神伤过多少次,她能看到少爷看到自己时目中的轻蔑甚至鄙夷,不知多少个夜晚每每想到少爷看到自己时的目光,她便泪眼簌簌,委屈的泪水更是多少次浸湿了枕头。

两年来,她甚至都已习惯了适应了这种日子,可自从五天前少爷死而复生,一切似乎都变得了,少爷再看到她时,目中没有了过去的轻蔑,更见不到鄙夷,更多的是火辣辣的,甚至让人脸红的注视。

以至甚至在梦中,她都会梦到他看着自己时那让人含羞的目光,可在内心深处她却更害怕了,害怕其完全想起往事后,看着她时再如过去一般的轻蔑、鄙夷,也正因如此,在过去六日间,她依然同过去一般,与他保持着距离。

虽说女孩垂着头,但朱宜锋还是留意到她眉间的忧色,脑海中有关她的记忆碎片里,满是朱宜锋对她的伤害,想到这他看着女孩说道。

“灵芸,过,过去两年,苦了你了……”

应该如何安慰她呢?向她道歉?为自己从未做过的事情?

美色当前,朱宜锋自然顾不上什么面子,更何况,现在他早已经想通了,自己就是朱宜锋,即然接收了人家的身体、家产甚至老婆,自然的也需要承担一些债务,而眼前的娇妻,便是诸债之一。

这份香艳十足的债,就是多上几笔,又有何妨……嗯,想来便会让人只觉一阵心热!隐隐的甚至还有些激动,身体年青,可真好啊!

听着这关切的话语,徐灵芸浑身一颤,抬起头看着朱宜锋,眸中全是不可思议之色。

“灵芸,经此一劫后,虽说脑中全是一团浆糊,忘记许多事情,可也想起许多事情,过去两年,千般万般皆是为夫之过……”

看到面前的徐灵芸,忆起过去“自己”待她的一幕幕,朱宜锋只觉得一阵心痛,想道歉,却又不知应该如何道歉。

少爷话中的歉意,听在徐灵芸的耳中,却让她浑身微颤,她看着朱宜锋时,想起过去两年的委屈与辛酸,眼睛里顿时便沁满了泪水。

徐灵芸眸中闪动的泪水,看在朱宜锋的眼中,只让他在心下长叹一声,看着徐灵芸,禁不住再自暗赞一声,且不说她这模样符合后世女神标准,身材也不错,既有东方人的妖小可人,又有欧洲人的丰满,不觉间,朱宜锋竟然有了反应,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来。

这朱宜锋以前难不成是个瞎子吗?

不过这样也好,全便宜了自己,多好!你妈……亏得你死了,要不这便宜可真落不到我头上啊!

这样一个美人摆在面前,居然不知怜惜,现在即便自己成了他,自然要照单全收,好好怜惜眼前的女孩。心下这般想着一双眼睛只是落在徐灵芸的身上,再不肯离开。

一时看的出神,朱宜锋竟然忘记继续道歉,见他再没了声响,徐灵芸便看一眼他,现他的一双眼睛直勾勾的落到自己身上,心中顿时涌起阵阵羞意,却又有些许未曾体会过的甜意,那俏脸一红,忍不住嗔怪道。

“你在看什么!”

“看你的眼睛。”

朱宜锋说了实话,她的眼睛又大又亮,那双眸子就象猫眼宝石一般闪亮,深邃的只让朱宜锋有一种想要沉醉其中的感觉。可听在徐灵芸的耳中,却让她的眉间闪过些忧色,脸色更是一沉,先前的喜色瞬间消逝了,这双眼睛一直都是她心底的刺痛,小时候在徐家,就因为这双眼睛,不知多少次被兄弟姐妹们围着她喊“狐狸精”,这会听自己丈夫这般一说,又让她想起过往的旧事,尤其是过去他看着她时的轻蔑。

“灵芸,你的眼睛真漂亮。”

觉察到徐灵芸的神色变化,朱宜锋立即联系到这个时代的人们的审美观,于国人眼中这双闪亮灵动的美眸,恐怕就是狐狸精的代名词,便是再漂亮也很难不讨人喜欢,于是连忙补救试的,伸手抓住她的手,入手的无骨柔荑却让他心神一荡,盯着她继续赞道。

“过去竟然那般伤你,实在是为夫有眼无珠……”

“啊!”

手被少爷抓住加之如此直白的称赞,却让徐灵芸惊的低叫一声,面庞更红了,半天才轻声说道。

“别、少爷,有,有人在……”

羞的满面通红的她,连忙垂着头,试图把手挣脱出来,可那双美眸却是红红的,泪水几欲夺目而出,这时她只觉少爷手手指轻拭她的眼角,话声继续传入耳间。

“不要再叫我少爷,以后叫我宜锋吧,灵芸,为夫以后一定好好待你,绝不再伤你的心!”

朱宜锋的话只让徐灵芸心头一阵激动,眼泪却是不住的落了下来,

“别哭了,吃饭,吃饭,一会饭菜凉了!”

素来就不知道如何哄女孩,甚至有些口拙的朱宜锋见此顿时慌了手脚,一边拭去徐灵芸脸颊上的泪水,一边急忙为其夹菜。

“嗯,”

轻声着用筷子夹起碗内的菜,吃在嘴里,虽只是块豆腐,但这会徐灵芸那小小的心里只有欢喜和满足。

因为心有所思的关系,第一次和媳妇吃饭的朱宜锋只吃了个七成饱,便再也难以吃下饭了。而徐灵芸却吃得很是香甜,此时的她心里甜甜,过去两年间所受的委屈与辛酸只因朱宜锋的几句话,便轻易消弥无形了。

吃完饭,见少爷依然打量着自已,徐灵芸不禁脸上一热,这两年多来,她日日只盼着自已的男人能好好的待自己,如今当真的好好待自己了,可被他这般看着,只让她感到浑身的不自在。

有些不好意思,羞答答的想要站起身,想离开却又生怕惹了误会,但见他的目光依然还在追着打量自已,徐灵芸的脸蛋儿不禁越来越热,却不知道该如何跟他搭话儿,她在桌边又磨实了一阵儿,红着脸凑过,结结巴巴地道。

“少爷,你的身体刚刚好转,还是多多休息几日吧!”

见灵芸那般羞涩状,朱宜锋心中不由大乐,一冲动,忍不住小声调笑道。

“灵芸,书房那边每到夜时确实有些寒意,要不,今晚咱们住在一起可好!”

“啊!”

徐灵芸惊的低叫一声,俏脸更红了,半晌才只是轻应了声。

“嗯”不待那蚊呐似的话说完,她人便逃似地出了屋子。

“咦?不是小脚不能跑吗?”

瞧着逃似的奔出房间的灵芸,朱宜锋微微一笑,心头便涌起一阵暖意,无论如何,灵芸都是自己的妻子、家人,而这里,也是自己的家。

想到家,朱宜锋才意识到,方才在饭桌上最紧要的事情反倒忘记了问了。

“没事,不急,等到了晚上,再问也不迟!”

想到晚上与娇媚动人的娇妻同床而眠,朱宜锋只觉心间一热,在对几个小时后的夜晚充满了期待的同时,那张苍白的脸上甚至浮现出些许异样的微笑来。

那笑容显得有那么一些期待,当然难免的还有那么点猥琐……

第6章 新房夜话(新书加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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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动着的油灯亮着并不算明亮的灯光,因为油灯使用的是菜籽油的关系,以至于房屋内总带着些菜子散出的油烟味,在灯光下,雕花木床悬着红绸床帘,就连那被褥亦是欢庆的红色,一不经意,甚至会让人误以为进了新房。

至少,在某种意义上,今晚的这间房屋,确实是朱宜锋的“新房”。

而此时,在这“新房”内的桌边,朱宜锋却趴在桌边不住地用手揉着太阳穴。摆在他面前的是十几份合同、欠条之类的东西,这都是他那个“便宜老爹”留下的遗产,而曾经的那个朱宜锋,也就是因为讨要这些债务,淋了雨后感染了伤寒,加之气急攻心然后便一病不起,死于榻上。

虽说心知伤寒在这个时代很容易要命,但得益于那个所谓的“人工智能”的帮助。在“附身”的同时,其对这具身体进行了适当的履行,现在除了因为长期卧床,变得四肢无力,加之长期患病导致气虚身弱之外倒是没有什么大碍。

这身体可以慢慢锻炼,但这银子却总是要收回来的,毕竟银子的多少非但关系到自己在这个时空中的生活,更关系到自己是否能够在这个时空开创一番事业。

“宜锋,其实,虽说现在商号已经歇了业,可公公到底还留下了一些产业,照样能让咱家衣食无忧,你倒也不用烦恼,再者,你英语极好,便是于租界中洋行任职也足以养家糊口,衣食无忧!”

生怕言语刺激到朱宜锋,徐灵芸更是字斟句酌的谨慎说道着,只是她并没有提到朱家现在面临的困境,当然,更没有提她的丈夫是怎么凭着一腔热血“断送”了朱家的商号。

“再则,这也是公公的期望。”

临了徐灵芸特意强调了一声,公公当年之所以让其学英语,甚至之所以同徐家联姻,为的就是希望其能够同外国人打交道,若非公公去世的早,恐怕现在丈夫应该在外国洋行中当买办才是,毕竟现如今这上海的生意有七八成都是与洋人打交道。

“英语……”

这倒是实话,在与朱宜锋有关的记忆碎片中,他可以直接同外国人用英语交流,可以看外文报,而他能说着一口流利英语的原因,却是得益于那个“便宜老爹”,在这一时代的商人中,那个老爹倒也算是颇有眼光的商人,当年英国人抵达上海,开辟租界后,他立即主动找上门去与英国洋行做起了生丝生意,甚至还把儿子送去和洋人神父学习起了英语。

“将来国家也好,生意也罢,总难免要和洋人打交道,你要学好英语,有朝一日必可大用……”

想到那位相貌儒雅的“便宜老爹”说过的话语,朱宜锋不禁佩服起这未曾谋面的“父亲”来,在这个时代,又有几人能有这样的眼光?

不过造化弄人,两年前朱道明一病不起,而在他去世前,做成的最后一笔生意,就是与观桥徐家的联姻,虽说明朝时出过徐光启这位太子太保礼部尚书的徐家早已衰败,可毕竟其是上海本地人,而更为重要的是,徐家自徐光启之后,数百年间家学传承,除其信基督教外,皆懂外文、懂数学,即便是作为妾生女的徐灵芸也是如此。

这人啊……算计了一辈子,到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到洋行任职只是下策,说到底,还是把咱们的放在外面的债收回来,才是最要紧的。”

朱宜锋的话却让徐灵芸心头微颤,她自然想到两个月前,他从英租界回来的路上淋雨后感染伤寒的旧事。

“宜锋……”

瞧见徐灵芸脸上上的忧色,朱宜锋笑着安慰道。

“灵芸,你不用担心,经过这场劫难后,我已经想通了许多事情,既然钱要不回来,能要回多少东西,就要回多少东西吧!”

东西!

这是那些“洋白劳”们的共同点,他们并没有否认债务,更没有“赖帐”,至少在某种程度上,他们都同意偿还债务,只不过所谓的偿还,不过是种变了花样的“歧视”。

朱宜锋拿起一份英文欠款协议书,

“这笔帐似乎还点戏,这太平洋贸易公司不是同意用“太平洋号”帆船还债吗?一共不到两万的帐,这艘船……772吨?咦,还有蒸气动力!应该也值这个价吧!”

疑惑着,因为记忆碎片中没有这笔债的相关记忆,朱宜锋便把视线投向徐灵芸。

“灵芸,我怎么没同意?”

“宜锋,那是因为,因为……”

尽管有些犹豫,但徐灵芸还是如实的答道。

“这艘船差不多是十年前的旧船,当年的造价至多也就两万元,而且,还拖欠着码头将上千元的泊费,若是拿去卖了,杂七杂八的扣除之后,至多只能卖一万一两千元!”

你妹的,又是个坑啊!

这洋鬼子,就没有一个地道的吗?

在心里咒骂一声,剩下十几份少则千多元,多则一两万元的欠款,这会朱宜锋倒是佩服起那个“便宜老爹”的“魄力”了,这年头和洋鬼子做生意,居然不带收现款的,即便是闹上法庭,那些洋鬼子双岂会为他主持公道。

那些个洋人能认债已经算是颇为难得了,不过话说回来,对于重视法律以及规则的西方人而言,他们不可能为了一个中国人牺牲他们制定的“游戏规则”,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在“规则”内玩弄所谓的“规则游戏”,正如国人喜好文字游戏一般。

看来这充当“规则制定者”的历史当真悠久啊!

“灵芸,这些外国洋行,一共欠咱们多少钱?”

“七万四千六百一二元,这还只是本钱,若是算上利息的话……”

对家里的帐,徐灵芸自然一清二楚,更何况在他病重期间,她也曾查看过这些资料,这会自然张口就来了。

“那若是按现在按他们的还法,咱们能收回来多少?”

“扣掉太平洋公司的那笔的话,至多能收回来五成,也就是三万多,可能还要更少,毕竟有的东西,即便是还给咱们,咱们也没地方卖出去,顶多只能低价转给其它人。”

徐灵芸的话声越说越低,生怕因而刺激到身体刚刚恢复的朱宜锋,虽说他现在性格变了不少,可她依然还是有些担心,担心其再像过去一般,踏上看不到任何希望的讨债之路。

四万多……

念叨着这个字,朱宜锋的眉头便皱成了一团,这笔钱看似不少,居家过日子是够了,可自己……那可是准备干一番大事业的,再说,即然来到这个时代,即便是不能成就一番大事,那也要混个足谷翁当当,这四万多能干什么事业?

“灵芸,你实话告诉我,咱们家是不是还欠着别人的债?”

想到穿越时的遭遇,朱宜锋便出言询问道。

“那梁文佐,咱们一共欠他多少?”

听其问道这事,徐灵芸的心头便是一紧,虽说现在朱宜锋因为死而复生的关系,不少事情都记不清了,可她却知道,这件事已经没有了任何补助。

“这……宜锋,要不今天咱们便不说此事了?”

见其欲转移话题,朱宜锋的心里便涌起一阵不祥感。

“灵芸,不用你说我也能猜出来,外面咱们能够要回的也就三万多,没准咱们家欠的还不止这个数吧!”

生意买卖,有人欠钱自然也欠别人钱,对此朱宜锋自然有心理准备。

“宜锋,其实,这,这事到也不是什么大事,前几年公公和梁文佐合伙时,到也获利颇丰,只是后来……”

徐灵芸看一眼丈夫,后来正是他几次从其手中周转,到最后就是那些债慢慢的拖垮了商号。

“那咱们一共欠了多少?”

“连本带利的话,差,差不多有,有九万两……”

什么!

双眼猛的一睁,朱宜锋简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会欠这么多银子?

原本他还想盘算一下家当,然后好好谋划一下,将来成就一番事情,现在看来这一切自然是没有指往了,朱宜锋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王霸之气,赤手空拳便能成就一番大事。

可现在到好,这成就一番事业的梦想还没开始,这边的一笔巨额债务便压了过来。

“那个姓梁来咱们家是想干什么?”

“他,他是想要公公当年于租界内置下的铺子还有码头的仓库……”

租界内的仓库!

徐灵芸的话让朱宜锋心底一阵诧异,心想着这“便宜老爹”的眼光可真不一般啊,这可是1852年,上海租界开埠还不到十年,他居然就在租界里有了投资。

难怪姓梁的盯上了那仓库,上海租界的地皮在未来几十年里可是增值了几千几万倍!

可问题是……那是将来!

现在,眼下可是有小十万两的债,在那里等着自己!

原本还以为自己是个富家少爷的朱宜锋的心思一沉,那眉头顿时皱成了一团,为将来的日子犯起愁来,就在愁意展现的时候,心底的另一个声音则在那里自我安慰道,其实有什么大不的?不就是银子吗?你现在现在总算有了一个家,有了一个老婆,这可是自己过去梦寐以求的,也许不应该去奢求其它了。

只要先想办法解决那笔近十万两的欠债就行了……

不,不行,得想一个法子才好。

朱宜锋的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脑海中寻思着这笔很有可能毁家的巨债。就在愁眉紧锁的同时,他的脑海中再次冒出一句话来。

这个时代是冒险家的时代!

突然,朱宜锋的脑海中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在后世看过的有关这个时代的故事中,无一不在证明这一事实——这是一个属于冒险家的时代,凭借越时代一百多年的见识,难道自己就不能成就一番大事?

即便是短期内没有造反的资本,成就一番事业应该也是毫无阻力才对啊!

别人能赤手空拳的闯出一片天地,自己再不济,也不算赤手空拳不是!有家不说,还有那么一点家业!

想到这,朱宜锋的胸腔中顿时热血沸腾起来,甚至就连呼吸都因心情的澎湃而显得有些急促,虱子多了不咬人,不就是点债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就凭过这时间的164多年的见识,还会愁挣不到钱?你也忒丢穿越者的脸了吧!

一直注意着朱宜锋的徐灵芸见他的呼吸似乎有些急促,还以为他又因此心恼起来,连忙开口说道。

“夫君,其实……”

第7章 花烛夜(新书不易,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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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其实……”

慌不择言的一声亲呢的称呼,却让徐灵芸的俏颜顿时一红,这老公、老婆的称谓不过只是夫妻间私下的亲呢,而现在她居然说出来了,这如何不让她倍觉羞赧。

“其实,你大可不必忧虑,即便是把码头的仓库、铺子全赔了出去,只要咱们一家人在一起,便行了……”

那清脆娇柔的话声传来时,朱宜锋的思绪也被打断了,他抬头看着徐灵芸那双美眸流露出的全是浓浓的关切之意。

“灵芸。”

心头一暖,他笑说道。

“现在我已经想通了,钱财不过只是身外之物,我只是想到其它事情……”

望着徐灵芸那娇媚的脸庞,迎着那目中的关切,朱宜锋心头温暖的同时,却又有些担心,虽说当初“复活”后,虽说“恢复”了一些肢离破碎的记忆,但许多记忆根本无法连成片,现在自己以失忆为借口,但时间长了,总会不自主的露出马脚来,现在自己好不容易有了家,有了媳妇,难道就这样放弃吗?

家!

至少在这个时代,这个家就是自己的根本。而眼前的这个女人,则是除去自己之外,这个家的主事人。

女人,尤其是像灵芸这种出身大家且极为聪慧的女子,当真是心细如,总有一天会对自己和过去的不同,而心生疑惑,失忆,难道总以这做为借口吗?

迎着她望去,看着那张如花般娇艳的脸蛋,凝视着灵芸的那双美眸,便起站起身来,当下也不迟疑,也不说话,一把将灵芸拉到自己怀中,然后朝床上抱去。

“啊!”

突然的拥抱只让徐灵芸惊得低呼一声,欲挣脱却又生怕跌在地上,只能任由朱宜锋抱着,在朱宜锋朝床边走去时,她的俏脸更是羞的通红,她已经明白他想要干什么。

既然你是我媳妇,就把你变成我的女人。

心下这般想着,抱着灵芸的朱宜锋径直走到床边,然后将满面羞红的她放在床上,躺在床上的徐灵芸,看着朱宜锋那充满了男人气息的身躯扑过来,才颤声问。

“你……你要做什么?”

“自然是……”

话音未落,朱宜锋便吻在她的樱唇上,虽是蜻蜓点水般的轻触一下,但那股如电击般的酥麻却让徐灵芸浑身一软,全没有了一丝气力,而接下来有力的强吻却让她只觉得说不清的酥麻感犹顿时便蹿遍她的四肢。

吻着,朱宜锋的手不老实地从衣襟边伸了进去,虽着隔着内衣但入手却又绵又大,让他不禁暗叫一声:这次当真赚大了,起码是d,即便是在那个bc横行的时代,这胸怀都是可遇而不可求。

就内心而言,几乎是从第一次见到这徐灵芸,他便非常欢喜这个女孩,且不说她相貌极美,完全符合后世美女的标准,单就是在棺材内听着她应对外人和族人图谋家业时展现出来的聪慧,更让朱宜锋明白,这个女孩绝不是个花瓶,不仅能持家,而且人也聪明。

现在,更要命的是身材也是这般的火辣,绝对是个称职的贤内助。

樱唇被朱宜锋吻住,又被人抓着胸口,灵芸虽然已经嫁到朱家两年,可一直没有圆房,其实同普通没经人事的小女孩也没任何区别。这时便是浑身瘫软,那从未曾有过的感觉使得她一身都像是燃起了熊熊大火,只烫得她的脑子里一片模糊。

这一吻长得厉害,如果可以,朱宜锋倒想永远吻住她的唇,可惜因为身体刚恢复的关系,气力不够了,只得将嘴松开。

再看身下,徐灵芸已经羞得满面桃花粉,闭着眼睛不住喘息。

“不……宜锋,不,不要……”

“怎么不要了。”

朱宜锋笑说道。

“你是我的妻子,夫妻之间这种事情也是正常。”

“不……”

被朱宜锋抓着胸脯的徐灵芸此时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一丝气力,满面羞红的她急着小声说道。

“怡锋,你的身体,现在,还,还不可以……”

虽说心知这是夫妻必然之事,徐灵芸却更担心朱宜锋的身体,毕竟他在床上病了近两个月,这身子还没有调养好。

“没事!”

朱宜锋现在可顾不得那许多了,如果说先前他之所以这么做还别有心思,此刻却一心一意要做成这件好事。

“我的身体已经恢复不少了,再说,这也是锻炼!”

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却已经用力,耳边便传来一声娇媚的吟声。

嗓间出的低低地轻吟,却让徐灵芸的脸更红了,粉红色甚至蔓延耳垂了。只能如羔羊般任由朱宜锋摆布了,只是闭着眼睛轻道。

“鞋,鞋子,别,别弄脏了被子!”

有些心急的朱宜锋这时一听,才连忙起身去脱她的鞋,而脱鞋时,看着那双穿着袜子纤足,朱宜锋却不禁一愣。

袜子?

不是裹脚布?

可虽说那双纤细非常的纤足穿着袜子,可却没有网络照片中那让人惊愕的所谓”三寸金莲”。

“妾身,妾身的脚,是不是很难看?”

满面绯红的徐灵芸敏锐地感觉到朱宜锋的目光所在,急忙将纤足朝被子下迅藏了藏,带着几分恐慌询问,因为家庭的关系所以徐家的女儿都没有缠过足,而她自然也没缠过脚,不过因为脚小倒也没有几人注意到,而现在却要全展露出在老公眼前。

“不,一点儿都不难看。”

灵芸颤抖的声音里透出的恐惶,让朱宜锋赶紧将目光收回来,连忙拥住她说道。

“我只是,只是觉得……”

“我,我没缠过脚,不,不过这都是因为徐家的女儿从前朝的时候,便,便不缠足,若,若是你不满意,我,我以后缠便是了……”

徐灵芸的声音里立刻带上了哭腔,低着头,委委屈屈地说道,话还没说。

“缠足,不!”

朱宜锋眼前立刻闪过网上看过的那丑陋的甚至有些吓人的老照片,顿时瞪大了眼睛,低声说道,

“千万不要缠,好好脚非缠什么,真的成了什么三寸金莲,那可就真成残废了,我就喜欢天足!”

“真,真的……”

徐灵芸抬起泪汪汪的大眼睛,满脸惊喜的看着朱宜锋,虽说她年少,可却也知道,因为不缠足徐家的女子总遭受外人些许微词。

“真的?”

“当然是真的,那些缠过的脚整个骨头都折断了。像个驴蹄子般,那有灵芸你这天足漂亮!”

“噗哧!”

徐灵芸被他打的比方彻底给逗乐了,精致的俏脸洒满了灯光,而望着那娇媚的俏颜,朱宜锋只觉呼吸越来急促。

“宜锋,我、我的脚,真的不难看么?”

偏偏有人不知道危险,徐灵芸抬起头,带着几分期盼询问,而她迎着的却是一双火辣辣的充满渴望眼睛,那双眼睛中流露出的狂热,更是让她的心脏急跳连连。

“老婆……”

只觉浑身上下一片燥热的朱宜锋,甚至就连后世的称谓都带了出来,呼吸急促的他,更是手脚并用的,开始脱起徐灵芸的衣服。

“啊,别、别,先,先吹了灯……啊……”

在徐灵芸的话语中,闷声不吭的朱宜锋一用力撕扯着她的衣物,而女人只是被动的而服从的顺应着他的扯扯,顺从的服从他的狂野。

“嗷呜……”

在这瞬间,朱宜锋只觉得内心响起一声狼嚎,飞快的除掉衣服,人便扑在床上,手一拉,将大红的被子拉盖在两人身上,两人很快纠缠在一起,被朱宜锋赤身地紧紧抱住,徐灵芸只感觉浑身都像是要融化了,闭着眼睛将头埋在朱宜锋胸前浑身轻颤的她幽幽道。

“你可得轻点……我有点害怕……啊!”

伴着那声有些痛苦,却又带着些许淡淡的甜蜜的痛吟声。屋内的油灯火苗又跳了跳,橘色的灯光摇曳,这昏暗的灯光映照下,只让这卧房里有种说不出的情调。

偶尔的一声难以抑制的长长娇声,在那灯光摇曳中,显得甚至诱人,那诱人心魄的长吟,却使得外面间甚至就连那悬空的明月都羞得躲入了云后……

第8章 难题(新书已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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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如梦境一样,在睡梦中的朱宜锋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好像在幻境一般。轻松自在的大学生活,嬉笑怒骂的朋友,慈祥可亲的父母,甚至还有那繁忙的工作,一切的一切都成为过去。

是啊,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嗯,暂时都过去了。

不过还好,自己并不是平空来到这个时代,至少,在这个时代自己还有几个亲人,就像……即便是在睡梦中,梦到昨夜一幕幕,他还是笑出了声。

也是那笑声让朱宜锋从睡梦中醒来,阳光已洒进卧房,细小的尘埃在光线中轻快地飞舞。时已如上三竿,他才醒过来,多年来,他都没有晚起的习惯,但昨天一整天折腾得太过分,晚上睡得又晚,一觉竟然睡到了临近中午。

他转头一看,身边的灵芸似乎已经起床了,再朝一旁看去,却看到已经收拾打扮好的徐灵芸正坐在椅上,她的脸上还红扑扑的,见自己醒来了神情中却又带着些羞涩,她似乎在看着自己,两人的视线相撞,只见她的神色一阵慌张、看向了别处,那模样甚至比昨日更加害羞。

她脸上的表情真是丰富极了,如果说不留心看的话倒是感觉不到她短短一时间的复杂心情,朱宜锋的心里隐隐猜着,也许昨夜经历了太强烈的感官和各个方面的变化,让她一时无法适应吧。

她的脸色有点苍白,也许是因为早起的缘故。神情中仍旧带着些许倦色,一头青丝随意地挽着拿一根簪别着、却一丝不乱。她只穿着淡青色碎花旗袍,看起来倒是清新整洁。

瞧着徐灵芸那娇美模样,朱宜锋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我还以为是做梦,原来不是。如果真是做梦,那不醒还好点。”

朱宜锋的话,让徐灵芸的心底一甜,但却只是扭扭捏捏地走了出来,小声说道。

“老爷,让妾身伺候您更衣!”

也许是受限于这个时代的妇德,尽管两人昨夜终于办了“两年前”就应该办下的夫妻之事,虽说这会徐灵芸的心底羞喜交织,但现在却显得非常平静。不过朱宜锋,还是觉察到她眉宇间闪动的喜色,就在徐灵芸准备帮朱宜锋穿衣服的时候,他连忙摆手道。

“这些事情,我,我自己来就行。我又不是没长着手和脚,还有……”

盯着手中拿着衣服准备给自己穿衣的徐灵芸,朱宜锋一边拒绝,一边强调道。

“以后,在咱家里,你我之间,不要称什么老爷了,叫老爷多生分,就像昨天那样就叫我宜锋,嗯,叫夫君便行了!这样显得亲近!”

“哦!”

轻应一声,想到昨夜在他身下轻吟着“夫君”的样子,脸上立刻又布满了红云,便垂着眼皮,手却已经解开了朱宜锋的辫子,开始为他梳理起头来,为了把头理顺,她用梳子微微用力,却让朱宜锋感觉有些不适,看着镜子中那光洁的额头以及那丑陋至极的辫子,朱宜锋心下突然冒出一个问题。

“灵芸,在租界里住的有咱们中国人吗?里面有没有剪掉辫子的?”

怎么看都看不惯这猪尾巴的朱宜锋,自然不愿再留这辫子,可现在毕竟身处“我鞑清”地盘,若是能剪刀这象征着奴役的“猪尾巴”,他倒是不介意搬去租界。

“租界?剪掉辫子的?”

正用梳子梳理头的徐灵芸先是微微一愣,又思索了一会才答道。

“租界里住的倒是也有国人,不过至多也就三四十人罢了,这辫子若是剪了,怕会被人说成假洋鬼子的!早些时候,有教堂里的孩童减了辫子,后来都闹到官府上了……”

剪个辫子就成假洋鬼子了?

灵芸的话,让朱宜锋的心里一阵嘀咕,不过他瞧着镜子里的那同耻辱、奴役等名词关联在一起的辫子,心头却只有一种冲动,想要剪掉它的冲动。

“灵芸,咱家的剪子呢?”

朱宜锋的话不过是刚一出口,徐灵芸就像猜出他的心思似的连忙说道。

“宜锋,不,不能剪,你若是把辫子剪了,到时候,外人不知道会怎么说!”

“不就是个辫子吗?搁二百一十年前,咱中国人可不留这猪尾巴!”

也可能是因为身边的是自己在这个时代最亲近的人,他才能说出这番话,而在道出这番话的时候,他却看到徐灵芸的脸上全是一副惊恐之色,这时他才意识到,这辫子在这个时代国人的心中,地位只怕远非他所能理解,于是急忙安慰道。

“灵芸,你别担心,我现在不剪它便是了……”

早晚有一天非得把辫子剪掉了!

不但要剪掉自己头上的,所有中国人头上的辫子都要剪掉,头上的要剪,心里头的同样也要剪!

“到底应该干什么呢?”

拿着手里面的一份英文报纸,边浏览边思索着,现在,朱宜锋最关心的问题恐怕就是自己应该干什么了,虽说作为身为新时代的青年,习惯了四处求职的他并不为此烦恼。而且坚信以自己过古人的见识,即便是真正的白手起家,也一定能干出一番事业。

但是为今之计,却的还是先寻找个行业,涉足其中有了安身立命的根本,方才能谈得所谓的雄图伟业,至于其它一切都是空想,至于的像徐灵芸、朱富财说的那样,靠着父辈留下的铺子,当个“包租公”,绝不是他希望过的日子。

同样,如果自己不思进取的话,就是这种安稳日子,也很难过上——那笔“生前”欠下的巨款,虽说不能让他人亡,但是家破却没有任何问题。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自己挣到十万两银子,还掉那笔债?

此时的上海不似数十年后的上海,虽说遍地皆是机会,但此时的上海租界却只是一个刚刚显出城市的稚形罢了。这里的洋行从事的大都是转口贸易,或是将中国的茶叶、生丝运往欧洲,或将印度等国的鸦片或者欧洲的工业品运往中国。

现在生丝出口完全为外人所垄断,如何从事这一行当呢?再说,从事生丝业需要资金,钱从那里来,即便是筹集了款子,又怎么可能在人家再次上门之前挣到十万两?

要不贩鸦片?

不行!

念头方起,朱宜锋心底便有一个声音立即加以否定,无论如何,鸦片,在任何中国人的记忆中都是极为复杂的存在,即便是现在满清政府鼓励种植鸦片,以取代进口鸦片,但向国内贩卖这种祸国殃民的东西,朱宜锋根本能法说服自己。

除去鸦片之外,还有什么商品呢?

这个时代中国进口最大宗是鸦片,而出口最大宗则是生丝,每年价值数千万两的生丝从苏浙、广东等地出口海外,不过现在中国的生丝出口业为外国洋行所笼断,那位“便宜老爹”过去就是同外国洋行合作,收购生丝售于洋行,而现在外国洋行之所以能够用不到十年的时间垄断苏浙生丝出口,完全是因为他们掌握了外贸。

在自身无法保证货源的情况下,若是从行商手中收购生丝,除非自己能像洋行那样把生丝直接出口欧洲,否则根本就是无利可图。

“要不就直接出口?”

念叨着,朱宜锋想到那艘用于抵债的旧船,自己完全可以接下那艘船,然后直接向欧洲出口生丝的话。

可直接向欧洲出口真的有那么容易吗?跳过洋行直接向欧洲出口生丝,可不是有船就行的,再者,船只不过是运输工具,即便是自己没有船,也可以用外国的商船运输生丝,最关键的是如何在欧洲把生丝卖掉。

联系到现在欧洲人对中国人的歧视,朱宜锋的心里犯起了嘀咕。

而就在犯起嘀咕的同时,他的脑海中却浮现出一个人来——徐树珊,尽管关于徐树珊的记忆碎片只有那么几个,但他是徐灵芸的同父同母的兄长,七年前,只有17岁的他随法国传教士前往法国读书,两年前其考入了巴黎工艺学校,现在正在那里读机械学。

“要不,看看能不能委托他,由他在法国设立办事处?”

指尖轻击着桌面,朱宜锋在唇边盘算着,如果能在法国设立办事处,直接向法国出口生丝,自己完全可以从中间商的手里采购生丝,利润至少不会比那些洋行差吧。

可问题是怎么采购生丝。

“本钱从什么地方来?即便是把所有的欠债都收回来,应该从什么地方收购生丝呢?”

在困扰中朱宜锋紧闭着眼睛,脑海中慢慢的思索着,各种各样的法子,思来想去,似乎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对于这个年代,他并不怎么了解。

“现在是1852年的12月份……”

1852年有什么大事?似乎没有什么大事,但是……突然,一个名词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太平军!

脑海中浮现出这个在历史上面目不清的名词,立即又想到了历史书中的一些记录,武昌!如果没错的话,现在他们应该逼近武昌了吧,再然后,他们应该打到南京,接着……

“对,对,没错,就这么干!”

想着史料中的记载,朱宜锋整个都变得兴奋起来,原本一直被诸多问题困扰的他,就像是在迷宫中看到出口似的,兴奋的在唇边喃语道。

“这肯定能行,肯定能行……”

第9章 黄埔江畔(新书不易,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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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2年的上海,其繁华远不及数十年后,在上海的租界之中即看不到林立的高楼大厦,同样也看不到如织的车海,那些并不算宽敞的街道两侧,只能看到一些两层至多三层高的英式楼房,这些红墙黑瓦的西式楼房大都直面黄埔江,在黄埔江边,那几十年后为世界所熟知的繁华非常的外滩,更多的却是仓库,一栋栋仓库紧邻着江畔,朱家的仓库既在其中。

朝黄埔江中看去,入目所见皆是点点白帆,当然还有不少轮船喷吐着煤烟,来自各国的商船,将各国的商品运往中国或从这里装满生丝、茶叶运返欧美。

尽管自《南京条约》后,开启了五口通商的时代,但在开埠之城中,没有任何一座城市能与上海相比,苏浙的生丝、安徽的茶叶、景德镇的瓷器,诸如此类的商品都可以运抵上海,再由上海运往世界各地,对于欧洲人来说,上海最大的优势即在于其恰当的地理位置,也正是因为其作为长江龙头的位置,才使得上海,准确的来说是上海的租界,在短短数年间,便展成为东亚“最现代化”的港口,吸引着来自各国的商船。当然,几十年后,这座城市会获得另一个称号“东方巴黎”。

不过,对于穿越后第一次走出房门的朱宜锋来说,他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路边林立的洋行上,至多也就是偶尔将视线投向黄埔江内的帆船,那古色古香的帆船,总是会引起他的兴趣,但真正留给他深刻印象的,却是在通往租界的路上,一路上看到的那些衣着破烂的国人,其中不少人都是行乞的乞丐,这里有用破木板搭成的棚屋,这里也有一栋栋环境优美的英式洋行,这里有满街的乞丐,可到处都有肥得流油的富人。

不过,这次朱宜锋之所以走出家门,并不是欣赏1852年的上海街景,而是出门办正事,几乎是一出门便直接朝着码头走了过去,之所以去码头,是为了解决一些债务问题。

“少爷,您真准备接那艘船?”

紧跟着少爷的朱旺,说话时都显得有些紧张,似乎不明白,少爷为什么非要做这么一个亏本生意,要知道,过去少爷怎么也不可能接受那样苛刻的条件。但那那里是抵帐,甚至就是耍无赖。

“阿旺,这年月,能要一回来一分,便是一分!”

港口!

几乎是在上海开埠的同时,租界租地人会议其便制定了的规划——因为其立足于转口贸易,便决定了上海展的根本,这是一座以港为生的城市,经过近十年的展,位于江滩边的租界已经显现了城市的雏形,而在江畔线上,则布满了码头栈桥,十余座木质或石基的栈桥延入江中内,栈桥两侧更是停满了各国商船。

在来到码头之后,朱宜锋更直观的看到了国人——码头上的苦力,尽管正值寒冬,带着潮气的海风甚是阴冷,但那些码头上,那些身着单衣的苦力,只是麻木的挤坐在码头的边缘,那黝黑的脸上,根本看不到任何表情,只有那有些青的嘴唇和颤抖的身体,在表明他们正在同寒冷抗衡着,而他们的眼睛里所流露出的全是麻木没有一丝神采的眼神。

在马车驶进了码头后,朱宜锋可以看到码头上苦力们正扛着沉重的货物,背负重物的腰身完全压弯了,豆大的汗滴从苦力们的额上滴下,在将货物码放整齐后,苦力们即便是在领取结算工钱的货牌时,那麻木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神采。

看着这些人,朱宜锋的脑海中所浮现出的却只有一个词——麻木不仁。或许,这是这个时代国人最大的特点,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是同样的表情,同样的麻木,同样的对未来没有任何憧憬。

希望,这个词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便从国人的字典中消失了。

“哎!”

一声长叹后,朱宜锋将视线收了回来,恰在这时,马车也停了下来,在下马车后,朱宜锋看到码头上早已停着一辆马车,马车边站着一个穿着西装,头戴礼帽的外国人,他就是汤普逊,那个欠下自己近两万元的美国人。

“朱……”

在朱宜锋下车时,汤普逊忍不住一愣,因为他看到朱宜锋身上竟然穿着西装,这倒是完全出了他的意料,即便是在英国治下的香港,也只有少数买办才会穿西装,在这里大多人还是穿着中国式的袍子。

“朱,你知道吗?你天生就适合穿西装的。”

虽说有些惊讶,但汤普逊还是称赞道。

“哦?为什么这么说?”

这身西装是朱宜锋衣柜中唯一的一件西装,相比于满清的衣袍,他更喜欢这件西装,至少在穿着习惯上,更接近后世的服装。

“我所接触过的中国人,他们要么是趾高气扬,要么就是卑躬屈膝,而你却是笔直的站着,和美国人一样,西装穿到你身上才能显现它的气质,如果是其它人,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

已经来到中国近十年的汤普逊,接触过很多中国人,不过,他的心里依然有些好奇,为什么大病一场之后,朱宜锋的变化会这么大,过去曾见过他的怒火、也见过他的谦逊,可是,却从没有见过他向现在这样,是自信,还是?不对,应该怎么说呢?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是自信吗?不仅仅只是自信,其中还有一些其它的情绪。

“哦?是吗?”

反问一声,朱宜锋直截了当的回答道。

“那是因为你见到的并不是真正的中国人!船在什么地方?”

“什么是真正的中国人?”

虽说有些好奇,但见对方并不准备解释,汤普逊便耸耸肩,然后用手中的文明杖指向泊位处的一艘木壳帆船说道。

“这就是太平洋号!”

坐在舢板上,看着越来越近的“太平洋号”,尽管朱宜锋想当自己冷静下来,但看来船上那高大的桅杆,他的心情还是显得有些激动,只要今天自己把协议签下,那么这艘船就会改姓朱,成为自己的船。

上了船,从船尾往船头看,入目所见都是木柱和绳索。最为吸引人的还是那高高的桅杆和捆起的船帆,在船舷边,朱宜锋甚至还看到了8门前装火炮,这是这个时代商船的共同点,火炮是用于防御海盗的。

“……这艘船于1844年建造于纽约的司密斯-迪门,船体材料是最好的北美红橡,是由美国最著名的船舶设计师和制造家唐纳麦凯设计监造的飞剪船,他的度非常快,过去是用来运茶,从上海驶往纽约,只需要12o天,最多13o天!它可是世界上最快的船,比蒸汽船还快!在运行期间从没出过任何问题。”

在汤普逊介绍着这艘飞剪船时,随行的伯维修船公司的美国技师则正在对商船进行检查。

“朱先生,根据船上的记录,这艘船曾在两年前进港时,冲撞暗礁,在进行彻底维修时,其木料改用了澳大利亚桉木。”

技师的话让朱宜锋朝着汤普逊看去,脸上更是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汤普逊先生……”

“朱先生,你知道的,船只在运行中,总是不可避免的需要维修,我的朋友,相信我,十年前,这艘船的造价过两万美元!”

尽管谎言被揭穿,但汤普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尴尬之色,甚至理直气壮的继续说道。

“而且,如果不是因为年龄的问题,准备回到美国,我的朋友,这艘船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出售的,正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我才先考虑您,请相信我,旗昌等公司非常乐意购买这艘船!”

“汤普逊先生,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若是加上利息,你的那笔欠款已经过两万元,也就是两万美元!”

毫不客气的直接戳穿汤普逊的谎言后,朱宜锋直视着面前的这个年过五十的美国佬。

“那笔钱足够我购买一艘同样的新船!而这只有一艘十年船龄的旧船!我想,根据现在的协议,我很难同意您仅仅只用这么一艘旧船偿还您所欠下的债务,而且这艘船还拖欠了巨额的泊位费。”

不待对方反对,早已经做好打算的朱宜锋又把话峰一转,

“所以,除了这艘船之外,我还需要其它的补偿!”

盯视着汤普逊,在今天来见汤普逊之前,他已经在脑海中反复研究过这个人,汤普逊在十八年前创办了美中贸易公司,多年来,他一直以香港为基地进行转口贸易,他的这家公司从事的不仅仅只是茶叶、生丝、皮毛以及鸦片生意,他同样从事一些其它生意。

能从他身上榨出来一点,是一点!

而更重要的是,自己确实需要从他这里获得一些特殊的商品。

“比如说,一些来自国外的商品!”

第10章 交易(新书不易,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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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

朱宜锋的话让汤普逊整个人立即陷入思索中。

用货物或者不动产偿还欠债,是洋行偿还拖欠华商欠款最普遍的方式,即可以节省资金、清理无法售出的存货,又不会引起官司,即便是所谓的由领事充当法官的“法庭”也会默许这种“欺骗”,在过去的多年间,不知多少洋行,用那些卖不出的棉布甚至钢琴等商品,充抵了数十甚至数百万元的债务。

“朱先生,不知道,您所指的其它补偿是什么?”

适当的给予一定的补偿,汤普逊倒是未感觉到任何抵触,甚至在他看来,这是解决这笔债务的一个办法。

但问题是他需要什么,在公司的仓库中确实也确实积压着一批旧货,比如有蛀眼的北美皮毛,还有滞销近一年的棉布,嗯,还有一些鸦片,不,鸦片的销路很好,这个是不需要考虑的。

“汤普逊先生,我是生意人,必须要维护自己的利益!”

朱宜锋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着这艘即将属于自己的商船说道。

“根据目前的市价,这艘船至多只值一万元,如果再扣除泊费、维修费,我得到的偿款不过六千元,或许,在上海,或许那个所谓的“法庭”会默认这种赔偿方式,但是,在美国呢?我的朋友,在美国,美国的法庭会如何处理呢?”

什么!

汤普逊睁大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他在说什么,他是准备到美国起诉吗?

“朱先生……”

“我想,美国一定有律师事务所愿意充当我的起诉代理人,比如高特律师事务所,你觉得的呢?”

走到汤普逊的面前,朱宜锋逼视着他,语气中全没有一丝的客气。

汤普逊像是要躲避他咄咄逼人的视线一般,一开始,他还以为朱宜锋是在虚张声势,可当朱宜锋提到高特律师事务所的瞬间,他就知道,眼前的这个中国人准备动真格的了,如果他没有做好准备,又岂会知道高特律师事务所?

或许,其它人并不知道这个律师事务所,但作为一个纽约人的汤普逊却不陌生,他甚至曾委托这家在纽约颇为知名的律师行为他追讨过一笔债务。在上海,那些由领事充当的“临时法官”或许会倾向于保护侨民的利益,但是在纽约,法官却需要为法律负责的,任何一个法官都不会在这种事实清楚的商业纠纷上犯错,因为这一判例很有可能会影响到数以万计的银行或者个人债权人的利益。

其实,朱宜锋知道这家事务所的原因非常简单——报纸!他是从报纸上知道的这家律师事务所,而且这顶多只是一种尝试。

“该死的!”

在心底暗骂一声,此时的汤普逊脸色不时变幻着。

“朱先生,这个,这个,我想,我觉得,我们……”

汤普逊的脸色变化一丝不落的落在朱宜锋的目中,他只是面带着微笑注视着他。

“我想,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如此,请相信我,朱先生,信誉是每一个商人的根本,这也是我同令尊多年合作的原因,同时,也希望您能够谅解,因为公司面临着的经营上的问题,所以,导致未能及时还款,但是,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够就还款问题商量出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话峰一转,汤普逊看朱宜锋反问道。

“不知道,你希望获得什么样的商品呢?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朋友,现在,我的仓库中,并没有多少值钱的商品,也就是一些棉布,嗯,还有一些毛皮……”

汤普逊注意到,在他说话的时候,朱宜锋却已经走到舷边火炮,似乎在打量着那几门防御海盗的火炮。

“武器,汤普逊先生,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在你的仓库中,存放有一些武器!”

尽管与汤普逊并没有过密的交往,但朱宜锋却知道,这个美国佬除了是个商人、鸦片贩子之外,同样还曾试图成为一名军火商。而他的那些武器,不是放在别人的仓库里,就是存放在朱家的仓库之中!

“武器!”

眼睛睁大,汤普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话语,什么,他在说什么,他,他要武器,他想用武器充抵这笔债务!

“你,你确定吗?”

压抑内心激动的情绪,汤普逊试探着问道。

他之所以会这般的激动,原因到也简单——四年前,作为商人的他,在获知美国击败墨西哥后,他先想到的就是缴获自墨西哥的数以万计的武器,那些武器足够廉价,当然,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在目睹了落后而原始的中**队之后,他相信经历过与英国战争之后的中国人一定会从欧洲购买武器,于是他便用极为低廉的,几乎是“废铁”般的价格,购买了6军缴获自墨西哥军队的武器。

虽说那些步枪不过只是用拿破仑战争时期的褐贝斯改装的击火枪以及旧式的火炮,但是在他看来,这足以满足中国人的需要,要知道,墨西哥军队就是拿着那种步枪抵抗美国的军队。

但结果,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尽管遭受了失败,但是中国人完全无意从洋商的手中购买武器,他们或许会在战争期间以及战争刚刚结束的时候购买诸如卡龙炮,但他们对于欧美的步枪、野战炮完全没有任何兴趣,而这直接导致汤普逊的“灾难”——在仓库中,积压着数量庞大的一批武器,那些武器在仓库中一放就是四年!

现在!终于有人想要购买那些武器,不,不是购买,是用来抵销欠款,这样……为什么要拒绝他呢?

“当然!”

朱宜锋肯定的点点头,然后随口说道。

“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汤普逊脸上的惊讶之色,全在他的意料之中,国人对于西洋武器的认同有个过程,而这个过程是缓慢的,至少在淮军之前,满清军队从未曾接受过欧美武器,相比之下,作为起义者的太平军,却对欧美武器极为欢迎,而那些外国冒险家,同样也在战争中看到了商机——在太平军占领南京后不到半个月,就有冒险商人将大量的武器卖予太平军。从此之后,堪称暴利的军火贸易,便在军火贩子与太平军之间活跃着。

但,这都是几个月之后的事情,至少是在其占领南京之后,“叛乱”为上海租界内的商人所知晓之后的事。

现在,别说是这些外国佬不知道太平军,就是上海县里的士绅,同样也不知道这场即将试卷关个中国,在十几年中夺去上亿国人生命的战祸。

但,对于朱宜锋来说,这就是商机!

“火枪、火炮、火药,总之,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你,你确定!”

对方的“狮子子大开口”反倒是吓到了汤普逊,他根本分不清对方的目的,难道他不知道,军火是比棉布还难卖的“非畅销物资”吗?

“当然,”

点点头,朱宜锋接着说道。

“但是,我希望你能够给我最优惠的价格!毕竟,你我都非常清楚,那些武器积压了很长时间,没准已经生锈了!”

现在朱宜锋反倒是庆幸他的那位便宜老爹,在上海刚刚开埠时,便从英国领事那里“永租”那片土地并建成了仓库,供中小洋商存货之用,而汤普逊的那些武器一直存放在仓库内,每个月,他都需要支付数百元的房租。如果不是因为了解此事,他又岂会主动送上门来。

“当然,当然,朱先生,请你放心,我们是老朋友了!在价格上,我自然会给您最优惠的价格!”

什么是最优惠的价格?

只要比市价便宜就行了,至于那些武器当年不正是用几乎等于“废铁”的价格买下的吗?现在只要能处理掉那批武器,就可以回笼大笔资金!

“不过,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并不能现在,就把这笔钱给你,但是,我可以先会付2o%的定金,然后提取所有的货物……”

深知绝不能错过眼下这一良机的朱宜锋,先沉吟片刻而后又接着说道。

“在未来的三个月内,将剩余货款交给你,如果可以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签合同!”

第11章 坑的就是你(第一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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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年后,这里会变成什么?

置身于占地不下2o亩的仓库之中,看着那砖基木墙的简易仓库,朱宜锋越的佩服起那位未曾谋面“父亲”,在这个时代的中国,有几人能有眼光在上海开埠之初,便“永租”下这片仓库,几十年,不,也只需要十几年后,这里的地价就会飞涨,而到那时,又有几个中国人能于租界中“永租”一片过2o亩的土地。

若是先前没有“败家”的话,别的不说,就凭这片地,恐怕这辈子便吃喝不尽了!

但现在再提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最为重要的是,自己必须要想办法解决银子的问题!

几乎是在人刚从马车上跳下来,朱宜锋便看到了梁文佐一行。

“哎呀,贤侄啊,你们总算来了!”

梁文佐用那带着广东口音的话语高喊着,一脸欢欣的走了过来。

先前,接到朱宜锋的信时,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请自己到仓库面淡,难道朱宜锋已经想好了,要把这片仓库卖给自己……不对,是用来抵销欠下的那几笔款子。

虽说是长辈,但有时候……嗯,这小人还是要做的!

“贤侄啊,能是什么大事,虽说我与你父亲交好,算是贤侄的长辈,可贤侄这身体未安,若是有事,直接我直接到家中又有何不可,万一你若是再受了风寒……”

对方的这副虚假的关切,让朱宜锋只是微笑着,笑眯眯的看着他,直到其演完之后,方才说道。

“对不住,梁世叔,小侄来迟了。”

此时,对于的朱宜锋来说,他反倒并不在意其当初上门逼债之事,生意就是生意,若是没有他上门逼债的举动,自己又岂会知道其对这片地窥视已久?又岂能从他那里弄出一笔银子来?

“贤侄,这次让为叔来这,不知所为何事……”

虽说眼在朱宜锋的身上,但梁文佐的心却在这片地上,或许,对于不少生意人来说,这英租界的地,只是一块地,但早在广东十三行便同洋人打交道的梁文佐,却非常清楚这地的升值将来的空间,眼瞧着这十三行一日不日,而上海租界却是日益兴盛,将来这里取代十三行早已成为必然。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他便动起了在租界中置产的心思,可现如今这租界皆为洋商永租,即便是新租之地,华商承租也不再似当初一般永租,在这片租界之中,华商于开埠之初永租的地,不过只有那么几块,可那几块加在一起,都没有这块地方的面积大、位置好,这可是邻江之地!

“梁世叔,经先前一劫之后,小侄已经深知,这经商之事,绝非人人皆可从事之业,所以,小侄已经下定决心,自此之后,静心读书,研读圣贤文章,将来谋以科举之道……”

朱宜锋半真半假的说着,那脸上更是一副诚恳之色。

“贤侄能这般想,我也就放心了,想来这也是令尊之期望!”

梁文佐呵呵笑着,心里却是因朱宜锋的这番话,动起了念头来,难道说,他当真准备让步这片地,他准备怎么让?二十亩能卖个什么价儿?他的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两年前洋商恩地克向合众国传教会托事人文惠廉监司买地1913亩,那块地紧挨着这座仓库,其花费了共1万两,也就是说,这每亩至少得五千两。

“的确,想来先父也希望小侄走以正途吧!”

长叹口气,朱宜锋的话音猛一转。

“这不,既然小侄已志不在商,这仓库嘛,自然要向外售出。小侄知道世叔与界内洋商交好,所以想委托世叔将这片仓库售予洋商,既可整体出售,亦可分割成若干大小不一的地块加以售出,不知世叔以为如何?”

朱宜锋的话让梁文佐的手一僵,瞬时睁大了眼,眼下的肌肉微微抽动,好一会儿才又笑了开来。

“贤侄所言极事,若是这般售出的话,大小商行皆可购地……”

他皮笑肉不笑的说着,可以心里却是翻起了五味来,这人怎么一场大劫之后,人反倒是变精明了,因为位置的关系,这二十亩地因地势好、价格高,能买得起的人极为有限,可若是分割的话,这地价不知会给推到什么地步。

不行!

绝不能让他得逞了!

“贤侄,离这不远倒是有家广东菜馆,若是贤侄有意的话,不诺你我二人到那里细谈!”

因为中国人接触洋商最早的便是广东人,而且上海洋行通译大都为广东人的关系,在这租界之中,自然有专做广东人生意的广东菜馆,而梁文佐更是其中的常客。

“来来来,我在这留了位子,就在楼上的包间,今天我要与贤侄多聊聊,喝两杯。”

“多谢。”

朱宜锋拱手,打量着这家广东菜馆,虽说并不是饭点,可却已经有不少客人,他们无一例外的都说着广东话,尽管对于广东话并怎么懂,但是他还是听出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是在谈着生意,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买办。洋行大班之间,有着大班们的生意,而这些买办们同样也有着他们自己的生意。

若当真是生计无着,没准自己也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不过现在……瞧着在略走于前的梁文佐在那里带着路,朱宜锋的唇角微扬。

这件事,能不能成,可就看能不能把个忽悠住了!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虽说过去朱家看似颇有家业,可现在即便是让朱宜锋拿出几千两银子来,都极为困难,虽说借着对历史的熟悉,从汤普逊那里弄来一批极为廉价,甚至可能性说白捡的武器,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拿不出钱来买那些武器,

现在只有眼前的这个人能拿出这笔银子来!

“贤侄,你瞧,这些人,都和我一样,不过就是洋人的买办,瞧着风光,可实际上啊……”

在上二楼的时候,梁文佐在朱宜锋身边低语道。

“其间苦涩又有几人体谅,你不知道,这买办说白了,就是牙行里的间人,一边要让那些洋鬼子满意,另一方面,还要维持好与国商的关系,若不然……哎,瞧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贤侄,既然你已经决定走科举正途,这买办一行,自是要远离的……”

“这家伙是存心的!”

不用细想,朱宜锋都能猜出他为什么这么说,这人之所以这么说,无非就是告诉他买办不好当,这个行业不好混,你还是走科举吧!

“世叔,其实小侄说是要走正途,可这文章功夫却非短日可能,所以,小侄才想走捐纳为官……”

在道出这句话的时候,朱宜锋全是一副不以为耻的模样,不过因为此时半数官员皆是捐班出身的关系,加之梁文佐本就是商人而非文人,自然谈不上瞧不上捐纳为官之人,反倒是点头赞同道。

“如此亦可,可为捷径,可为捷径……”

听他说想走捐班,梁文佐立即明白,其为何要卖那块地了,现在朱家值钱的,也就只有那块地,虽说捐个七品官只需千多两,可若是想捞上肥缺,上下怕至少需要万余两拿去打点。

银子!

接下来的事情到也简单,一方曲意奉诚,一方有所图谋,两人聊了差不多半个多钟头后,梁文佐才慢慢的把话题往那片地上引着,而朱宜锋则主动配合着他

“其实,但凡有些许机会,小侄又岂会售出祖业,且不提其它,便是欠世叔的银钱,便让小侄寝食难安啊!”

尽管表面上看似满面愧色,但朱宜锋的心底却是一阵阵的冷笑,他知道梁文佐上钩了。

梁文佐赶紧说道。

“唉,瞧世侄说的,为叔与令尊交好多年,又岂会逼债……”

此时梁文佐显然忘记了去门逼债之事,似乎对于他来说,这不过就是随时可以掀过去的旧事。

“当初为叔之所以上门逼门一番,说到底,与其说是为自己,倒不如说是因为你二叔,说句不当讲的话,你家那位二叔啊……”

接下来梁文佐又把责任完全推到了他那二叔身上,在他口中,那位二叔自朱宜锋病重后,便多次试图谋夺朱家大房的家当,在商言商,当初之所以上门逼债,那也是迫不得已。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一番言语之后,梁文佐又把话锋一转。

“过去的事儿,暂且不提,当初上门逼债,千般不是,万般不对,都怪世叔,既然贤侄身体康复,旧事便无需再提,至于这债嘛……”

“俗话说人死债不消,这债,自然是要还的!”

朱宜锋随口一句话,让梁文佐尴尬的笑了笑,但多年经商,早就练出的脸皮,让他笑说道。

“其实,以为叔之见,那块地嘛,既然明棠兄留予贤侄,贤侄是万不能出售的,可贤侄既想谋以出身,这银钱嘛……”

盯着朱宜锋,梁文佐慢声说道。

“虽说世叔不过就是一买办,可也算颇有家资,不诺这样,若是贤侄信得过世叔的话,可暂时先从我这里周转一二,不知贤侄以为如何?……”

第12章 不早朝(第二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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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吃过了晚餐,朱宜锋便看着报纸,除去一份《北华捷报》之外,在上海便没有其它的报纸,幸好在读大学时英语学的不错,而且朱宜锋本身英语也相当不错,所以现在看起来倒是没有任何障碍。

“赶明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办一份报纸!”

想到近代报纸的作用,朱宜锋的心里冒出了这样的一个念头,最近一段时间,他总是浮想联翩,心里有着这样那样的想法,甚至还动起过实在不行,就于上海办工厂诸如此类的念头,这个充满各式各样机遇的时代摆在眼前,总会让人浮想联翩,总会让人兴起的这样的念头,当然每当这些念头浮想的时候,他总会把这些想法抄写在一个小册子上以避免自己遗忘,当然小册子会放在最隐秘的地方。

“再过几天就是1853年了……”

看着报纸上的时间,现在是1852年12月28日,半闭着眼睛,朱宜锋脑海又浮现出明年的另一件大事。

“如果明年有机会的话,前往日本进行贸易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想到历史上大名鼎鼎的佩里舰队明年就会抵达日本,朱宜锋在唇边轻语道,再过几个月佩里的“黑船”就会抵达日本,一年后日本就会被迫开国,在日本开国后,由于日本国内金银比价与国际市场比价差距悬殊,列强利用日本黄金价格大大低于国际牌价,大量套购,攫取暴利、致使日本大量黄金大量外流,这可是2oo%的暴利!

这倒是一个投机的好机会!

对面椅子上坐着徐灵芸,听着夫君的话,目中却带着些疑惑,看着夫君时她的有一种说不出的一种甜意,但却还杂夹着一些疑惑,自从宜锋死而复生后,他的变化极大,和过去相比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不过似乎变的更好了,想到自从那日圆房之后,两人之间的亲呢,在脸色羞红同时,那一丝幸福便深刻在她的眉梢眼角。

蓦地朱宜锋撩下了报纸,突然笑了出来。

夫君突然的笑声,让满面羞红的徐灵芸心里猛一跳,定了神看着宜锋,脸色稍稍有点变了。神经过敏的她以为自己的所想被窥见了似的,脸色倏地一下变得更红了。

“灵芸,只要过了今年,从明年,咱们家一定会再次兴旺起来!”

朱宜锋似乎努力抑制着内心的激动,机会,这几天看着报纸上的新闻,他看到了太多的机会,越这个时代一个半世纪的见识,尤其是对历史的一些了解,终于挥了应有的作用,现在,他就像是看到一片银海似的,那片飘浮着白银的大海,只等着他去打捞,如何能不激动。何止是兴旺起来,未尝没有富可敌国的机会,如何有机会的话,化家为国也不是没有机会!

“啊!”

夫君的话让徐灵芸的脸色立刻又是一变,心头卜卜地又抖又跳,甚至羞的在心里啐了一口,自己怎么尽胡思乱想的,还以为他……

然而全心神贯注的沉浸于那片银海之中的朱宜锋,却并没留意到徐灵芸的神情变化,他站起来踱了几步,用力挥着他的臂膊,然后又立定了,看着徐灵芸的低垂的粉颈,自言自语地说:

“灵芸,我说过,我要让你过上好日子,如果能成功的话,就连我的理想……”

“理想?”

徐灵芸忽然抬起头来问。此时她心头便好像轻松了些,却又自感羞涩,脸上不禁泛出红晕,听着夫君提到理想,她却又有些疑惑,这或许是夫君和过去最大的不同,过去的朱宜锋,从没有什么抱负与理想,所思所想不过只是把家里的生意维持下去,然后本本份分的在家过日子。那里像现在这样,脑子里思索的尽是她看不见分不清的抱负。

面带微笑走到徐灵芸的跟前,朱宜锋把双手轻轻的放在徐灵芸的肩上,然后平平淡淡地说道:

“是的。就是理想,我的理想不仅仅只是让你和咱们未来的孩子过上好日子,还有其它的,更多的、更大的事情在等着我去做,我也必须要去做!灵芸!”

这一声热情的呼唤,像一道电流,温暖地灌满了徐灵芸的心头;她仰脸看看宜锋,她看出这热情不仅仅是为了她,同样也为了他的“理想”。

可,他的理想是什么呢?

无论是什么,她都会支持她。

“这几天,我要随船去一趟香港,咱们家的将来,可都看这一趟了,灵芸!……”

看着灵芸,朱宜锋略带歉意的接着说道。

“到时候,家里就辛苦你了!”

之所以一直拖到现在还未成行,原因非常简单——现在有了船、有了货物,但却没有船长与船员,这些人现在都在招募,只待船长、船长招募齐备了,自己就会带着他们前往湖北,追随太平军的脚步,同他们进行“贸易”。

而所谓的“香港”,不过只是一个掩饰罢了,一出黄埔江,他们就会直接顺长江逆流而上,他已经向不少人打听过,尽管现在长江沿岸城市并未通商,但是多年来总有外国商船逆流而上,以寻求合适的商机。

徐灵芸的心情顿时变得矛盾复杂起来,她不想丈夫离开,可在另一方面,她却知道,对于他来说,最终,他总需要成就自己的事业,而且,这次他好不容易讨回公公在世时的债,自然要千方百计的把那些货变成现银。

“宜锋,我怕……”:

“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

看看徐灵芸,看着她目中的担心,朱宜锋他把口气略放和平些,带着笑意的说道:

“不过就是生意罢了,有什么好怕的。”

“可,自古行船,总是……我怕,我……”

生怕说出不吉利的话,徐灵芸还是没能说出自己的担心。行船总有风险,尤其是海上。

“灵芸……”

看着妻子那副忧心不已的模样,朱宜锋本欲出言相劝,但瞧着其那娇艳的脸庞,心下却是一阵火热,双手却是忍不住环住了她的腰身。

“啊……现在正是白天,万一……”

不待徐灵芸说完,朱宜锋便一把抱起她,朝着床着走去时,瞧着她那满面通红的模样,心底的欲念更是越强烈了,那里还顾得什么白日。既便是光天化日,又该如何?

……良久后,朱宜锋靠在床头,怀里的徐灵芸软绵绵的好像骨头都没有,她一面喘息一面紧紧贴着朱宜锋,脸脖上滑漉漉的一片细汗,不知是他的汗水还是她的香汗,感觉最滑腻的还是腹部,滴滴香汗渗于腹间,甚是滑腻。

朱宜锋的手轻轻抚摸着她光洁雪白的后背,手指沿着她背心感受着那内弧的流线,感受着他那细腻的肌肤,掠过后腰的线条便开始攀升,心里甚至涌出一阵想要沉迷这温柔乡中的感觉,似乎在这个时候,他隐隐理解为什么古代有“君王从此不早朝”的典故,试问这般美色之中,又有几人不愿沉浸其中。

闭着眼睛浑身酸软无力的徐灵芸只是躺于他的怀中,舒舒服服地仍他抚摸,好像很享受的样子,就像是猫儿一般依赖着主人的怀抱与抚摸。

“什么时间了?”

朱宜锋随口问道。

或许君王可以从此不早朝,但对于朱宜锋来说,他现在却没有那个本钱,即便是美色当前,也只能强忍心间的欲念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浑身酸软无力的徐灵芸有气无力地娇声道。

“我也不知道,刚才我去了云雾里几回,魂儿都出窍了。”

那懒慵媚散的话声传入朱宜锋的耳中,只让他心魂一荡,就在那欲念再次压过理智,食指大动的时候,却又听徐灵芸轻咬着下唇,低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夫君,不,不要了……我真不行了……”

待这句话说出口时,她早已是满面羞红的紧闭着眼睛,睫毛更是在微微地颤抖,就连那呼吸都有些紧张了,女人的拒绝让朱宜锋的心底顿时生出一阵得意之感来,似乎自己穿越后,这具经改造的身体在许多方面都提高了许多,这也算是意外的收获吧!

“嗯,那你先休息一会吧……”

话一说完,朱宜锋便“嘿嘿”笑了一声,没有再强逞欢欲。

起床穿衣,忙活了一会儿,穿好衣服回头看时,徐灵芸已经侧身蜷着被子里睡着了,满足地睡得一脸香甜。他走过去,拉了被子给她盖好,又把被角压在她身子底下,然后才悄悄的走出卧室,他走到外面时,站在院子里只见太阳都快下山了……有时候时间真是过得实在太快了。

第13章 出发(第一更,求推荐、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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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刚刚完成船东更手续的“太平洋号”蒸汽帆船,停泊在泊位上正在为出航作着最后的准备,数艘围着“太平洋号”的小舢板将新鲜蔬菜、水果以及大米,当然还少不了面粉以及装在笼子里的鸡,船上的那些已经习惯了西式帆具的中国水手,正在检查着帆具,不时的将一些腐朽的绳索更换为全新马尼拉麻制成的粗绳。

尽管现在开国不过十三年,但外国洋船上已经越来越多的出现了中国水手的身影,这些水手,大都来自广东,只有极少数的船员来自江浙。不过他们大都只是普通的水手,至于船长、大副往往仍以外国人为主。

站在舢板船头,在水手划动舢板朝着“太平洋”驶去时,朱宜锋的呼吸显得有些急促,此时,他的视线中只有这艘船,准确的来说,是这艘没有蒸汽机的小船所承载的希望。

在舢板驶近太平洋号的时候,朱宜锋可以看到船头雕饰,那雕饰好像是自由女神的,在从她的下面过去时,朱宜锋的心里忍不住浮现一个念头。

“但愿一切都顺顺利利的完成吧!”

片刻的思索并没有阻止舢板靠到大船的旁边,“太平洋号”已经放下上攀网。在踩着攀网上船之后,朱宜锋遇到了大副约翰逊先生,并且接受了他的敬礼。他是个法国水手,身上甚至还穿着法国的海员制服。

虽说此时的上海租界只是初显城市的雏形,但是作为一个新兴的贸易港,这里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够雇佣到足够的水手,美国的、英国的、法国的、葡萄牙的,甚至还有一些北欧国家的水手,当然,更多的却是中国水手,在上海开埠后,这里云集着来自世界各地的船员,即便是从未曾操弄西洋帆具的中国水手也集取此于。

当然,船员好找,但合适的船长却不好找,这一点,倒是……也不算难,在这个云集着各国船员的地方,总是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来自世界各地的冒险家,只要提供足够的薪水,自然可以聘请到称职的船长,比如自己的那位船长,一位来自美国的船长。

就在这时一个水手便跟进了船舱。

“先生,约翰逊船长要求同您谈话。”

对于船东,水手的话语同样极为恭敬,尽管在船上,船长从来都是船上的皇帝,但对于水手们来说船东同样也是皇帝。

“我随时听从船长的命令,请他进来。”

朱宜锋点头应道,在任何一艘船上,船长都享有绝对的权威,即便是船东亦需要服从船长的命令,这是西方自大航海时代时便树立起的传统。

船长紧随在水手的后面,立刻就走进来,把门关在了身后。

“船长,怎么样?我希望一切顺利,一切准备得井井有条,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今天就出海。”

对于接下来的航程,朱宜锋整个都显得极为期待,对历史的了解,使得他非常清楚,眼下自己必须要趁其它人反应过来之前,同太平军接上头,把武器卖给他们,否则一但待其全世界都知道了他们,非但会有来自军火商的竞争,更为重要的是,还有沿江的检查、拦截,都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是的,先生,”

约翰逊船长看着自己的雇主,服从之后,又试探着询问道。

“我相信开门见山会好一点,即使冒触犯您的危险。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我们此行的真正目的地,真的是香港吗?”

穿着一身破旧的海员呢大衣的约翰逊有些狡赖的看着朱宜锋,从第一次看到货物清单,他就断定,此行的目的,香港的可能性并不大。任何一个人都非常清楚,或许会有人从香港将武器运往上海,但绝不会有任何人会从上海运出武器到香港,可偏偏,他的这位船东却准备这么干,准确把一批老旧的武器运往香港。

“也许,船长,大海是变幻莫测的,谁知道下一瞬间的变化呢?”

朱宜锋笑着说道,他之所以选择约翰逊,是因为这个来自美国的船长是个冒险家,他曾于美国海军学校就读,只不过因为酗酒被开除了,随后他又在半个地球上的港口航行过,直到去年,才受聘成为船长,不过很不走运,他的船在长江口外遭遇风暴,撞在礁石上,而他的船亦沉******。海难经常生,但是人们都将撞上礁石的原因归于他当时喝醉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过去的一年中,曾经是位船长的他,甚至连一个水手的工作都难以得到,因此他只能在酒吧里买醉,成天喝的烂醉如泥,他根本不能返回美国——且不说他在美国的债主还等着他还债,就是在上海,他还面临着官司——船长以及货主要求他进行赔偿,可以说,他已经山穷水尽了。

钱!

这种人需要钱,为了钱他愿意去冒险!这正是朱宜锋选择他的原因,一个山穷水尽的人,才不会错过任何机会,至于那些船员,只要给他们双倍的薪水,他们就愿意航行到任何地方。至于目的地选择香港,这不过只是出港报备罢了。

“先生,我想说的是,也正因如此,大海才会充满危险,”

约翰逊认真的说道,同时他点燃烟斗中的烟草,迎着朱宜锋的视线说道。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现在我们也许就应该规划本次航行的路线。”

在说话时,他刻意加重了“本次航行”,以告诉对方,他已经猜到了本次航行的目的,绝不会是香港。

“嗯……现在还没有必要,”

沉吟片刻,朱宜锋直截了当的说道,

“我的船长,现在你只需要沿正常航行行驶就行了,我们的目的是香港,明白吗?”

“先生,是的,我明白,我的任务就是要将这艘船开到先生命令我开到的地方,”

约翰逊耸耸肩膀有些无奈的说道,他知道,至少在离港之前,对方是绝不会把目的地告诉他的,因为这只是两人的第一次合作,信任是通过不断的合作产生的,而不是一开始,就会无条件的相信。

“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下午四时就可以离港,而且现在风向也很适当这次航行。”

整整过了等待了三星期,在过去的三个星期中,梁文佐一直在等待着“太平洋号”的消息,它会驶向何处?

上海并不大,尽管一开始梁文佐真的认为朱宜锋是准备走仁途,可未曾想,在借予其两万两银子后,一个消息传来后,却让他差点没吐出一口血来。

“宦然兄,你觉得,那小子,这次要去什么地方?”

梁文佐问道一旁的徐子川,他们两人都是广府老乡,多年前,便一同于十三行通译门下学习洋文,上海开埠后,更是前后来上海打拼,这些年两人合作也算亲密,这一次,借予那小子的二万两中便有他的一半。

“没事儿,雨山老弟,你根本就没有必要担心!”

叼着雪茄烟的徐子川吐出一口烟雾,透过玻璃窗朝着窗外的黄埔望了眼去。与大多数中国买办不喜穿西装不同,徐子川却是穿着一身西装,而且还喝咖啡、抽雪茄,品红酒、吃牛排,甚至还娶了外国媳妇,可以说,这是一个非常西化的人,也正是这种西化,使得他在买办这个行当,深受西洋人信任。

“不论他去那,对他来说,无非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还钱,要么就把地皮抵给咱们?”

脸上露出一丝嘲色,徐子川的唇角一扬。

“那可是白纸黑字写的契……至于汤普逊那老东西,哼哼,他的那一堆破铜烂铁,都在积压了几年了,五十万两银子的东西,作价还不到十五万两便贱卖了,那合同我托美利坚的能达带出来看了下,除了二万两的定金以及三个月内付清尾数的约定,没有别的约束,他汤姆逊不过就那小子的供货商罢了,对方付不出钱,他把货收回,和咱们的地扯不上关系……”

徐子川接着又把话声微微一扬,用不满的口气说道。

“不过这小子确实不地道,雨山,这次他可是把咱们都给眶了,拿着咱们的银子去做买卖,真亏他娘……依我说,等他这次回来,咱们就得想办法把他给办了!”

“哎,老朱家就那么根苗了,想个法子把地拿过来便行了!”

摇摇头先是拒绝了徐子川的意思,可他接着却又说道。

“不过,适当的给点教训,也不是不行,全当替老朱教训了……”

第14章 在江上(第二更,求推荐、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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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洋号”的船头劈开冰冷的江面,在浪花的拍打下,逆流而上,一路沿长江朝着中国的腹地深处驶去,此时太阳已经落山,这是一个风情浪静的夜晚,尽管如此,但对于冒然“闯进”内6的“太平洋号”来说,却是一次考验。

两天前,驶出黄埔江的太平洋号,便乘夜逆流而上,此时,尽管各国商船时常闯入长江腹地,但是因沿江并无通商口岸,所以,一路只能小心谨慎航行,亏得现在正是冬天,江面上终日江雾弥漫,这也给“太平洋号”机会!

这是一个机会,如果成功的话,非但可以还清债!甚至还能……这是最好的的机会!

走出舱室的朱宜锋默默的在心里寻思着。

他现在不知道是应该庆幸,还是应该担心,庆幸的是自己在机缘巧合下来到这个时间点,让自己可以在接下来的十几年的动荡中谋得个人财富,当然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在这个动荡中除了充满了财富之外,同样也充满着机遇,只要自己抓住这个机遇。

那么,也许真的可以成就一番事业!

走出船艉那间船舱,朱宜锋来到舰桥上,在星光下可以看到一个人正在操着船舵,待看清了掌舵的人之后,他不由一愣。

掌舵的竟然是个中国人!

这是一个不怎么起眼的,甚至身材都有眼瘦削的中国人,与大多数这个时代的人不同,他没有留辫子,而是留着像欧洲人一样的形,这个水手和其它水手一样,都是在上海雇佣的,不过似乎一开始自己并没有注意到他,与其它的水手穿着破旧的棉衣不同,他穿着一身高级船员的呢绒短大衣,难怪自己没有注意到他,若是他再戴顶海员帽的时候,自己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个人。

不过,为什么要让他掌舵?

“你好,朱先生!”

恰在这里约翰逊出现了,他似乎看到了朱宜锋面上的疑惑,便出声解释道。

“沈,是个非常出色的水手,他甚至是一名合格的船长!当然,如果有人愿意雇佣他的话!”

约翰逊的解释让朱宜锋忍不住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面色黝黑,看起来至多二十七八岁,但实际年龄肯定更小的青年,他可以做船长?

“朱先生,我八岁的时候就上船了,到今年正好在船上呆了十六年!”

沈明在一旁解释道,他说的是江苏话。

“朱先生,我的老船长在离开上海时在船上现了他,当时他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可谁也没有想到,他居然是天生的水手……”

“船长,我说过,我们家世代跑船,生下来就能游长江!”

“当然,每一个人都很清楚,所以,他就成了船上的船员,我们一同去过非洲、去过美国,去过英国、法国、普鲁士,甚至还去过俄罗斯,几乎航行了大半个世界,他和许多水手为了金钱航行不同,他是因为喜欢大海!就像6地会烧坏他的双脚似的,他更愿意呆在船上。”

什么,还有这样的人,他今年才二十四岁,人生三分之二都在船上,这意味着,从那时起他几乎就没在岸上呆过,难道是6地真的会烧坏他的双脚?当然这种诧异更多的却是好奇,朱宜锋更对这个人充满了好奇,他真的那么喜欢大海吗?

“朱先生,不是6地会烧坏我的脚,我喜欢,我们沈家早在宋朝的时候就是船家,我喜欢在船上过日子!一天不呆在船上,浑身都不舒服!十几年前,第一次在长江见着洋船的时候,我就想到那样的船上干活,后来听说在上海有洋船,所以我就跑了过去,朱先生,你不知道,只有在船上,你才知道世界有多大,还有大海……”

人总是有些不可思议,像自己这样的人,现在最大的或许就是能够脚踏实地,重新踏上6地,而眼前的这个年青人,他就像一只下了海的船,注定要在海上度过一生。

似乎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比航海更重要的事情。而这样的人在中国却是极为少见的,甚至可以说是罕见的,在中国以“贩海为生”人们大多数都是迫于生计,就像这艘船上的水手一样,有几个人是出于爱好?

“沈是个非常聪明的年青人,他既会用测量纬度,也会测量经度,老船长几乎把他知道的一切都交给了他,甚至,在一些方面他比我更出色,但是,您是知道的朱先生,因为肤色的关系,……”

在约翰逊的解释中,朱宜锋知道了这个喜欢航海的年青人的遭遇,因为肤色的关系,没有人会聘请他做船长,甚至不容忍他成为高级船员,而在某种程度上,现在他之所以操舵,不过是约翰逊的“偷懒”之举。

不过从约翰逊的话中,似乎可以看出,他们之间有着极为深厚的感情,以至于他在这里全力推荐他,也许……看着那个似乎命中注定一生都会在船上渡过的年青人,这他享受着这一切,将自己的全部生活都留在海上的沈明。

朱宜锋的心思浮动起来,相比于那些高薪聘请的外国船长,如果自己给这个年青人一个机会的话,他一定会非常珍惜这个机会,从而为自己效命。

这个在江海上航行了十六年的青年,甚至比一些船长更了解大海,就像约翰逊说的那个,他洞悉海上的一切,因为他知道自己毕生的努力就是在海上航行,让船在海中自由地行驶;而6地,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他始终要抗拒的东西。

这样的人更适合大海,更适合在船上。

“沈明……”

中国人……同胞总比外国人更可靠,而且只要自己施以足够的恩惠并给他以知遇,那么他一定会有所回报,回报以忠诚,也许吧!

“沈明,你自幼在长江航行是不是长江很了解?”

“先生,我们家自宋朝的时候就沿长跑船,嗯,虽说有些了解,可行毕竟是八年前的事了,当时年龄还小!”

沈明看一眼自己的雇主,在过去的十几年间,船东往往都是外国人,这还是他见过的第一个中国船东。

“虽说谈不上了若指掌,可应该也差不多比其它人了解一些吧!”

“那,如果,我们现在要沿江一路航行到武昌,最好,还不被人现,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

这是第一次,

“这……”

沉吟片刻,沈明不由自主的朝着货舱看去,船上装着什么货物,自然瞒不过像他这样的水手,船东这是想要躲避什么。

“其实现在是冬天,江面上终日弥漫着大雾,一般情况下,这个时候很难被人现……”

话一出口,沈明便有些后悔了,眼前的船东想要躲避的肯定官府,他连忙补充道。

“不过每年这个时候,很多私盐贩子都会趁着江雾起来的时候,往湖广贩盐,所以也是巡查最严的时候。”

“贩私盐?巡查最严?”

朱宜锋诧异的看着沈明,自己可真特么会挑时间,不对,不是自己会挑时间,而是因为这是唯一的机会。

“其实,查的严,也没有什么……”

“哦?说来听听!”

“先生,虽说这查私盐查的严,可也就局限于此,过去这些年,每年驶入长江的外国船又岂止一艘两艘,去年的时候,我也随船进过长江,不过那时只到过芜湖,那些查私盐的大都知道,这洋船是不会运私盐的,而且相比于私盐,他们更喜欢从洋船买些东西……”

“买东西?”

先是一愣,朱宜锋心随即明白了沈明指的是什么,是鸦片!

没错,就是鸦片!

那些人更乐意从船上买上一些鸦片。

“基本上,只要有一箱鸦片,就足够通关了!”

换句话来说,就是行贿!

对于行贿,朱宜锋并不排斥,而且在此之前,他也曾向一些人打听过,大家给的答案都一样——鸦片是最好的行贿手段!

“嗯……”

朱宜锋点点头,面上神情显得有些复杂,而沈明就站在他的身边,望着弥漫着江雾的江面,突然,朱宜锋将视线转身沈明。

“沈明,如果这次航行顺利的话,我准备把这艘船交给你,怎么样,想不想试试!”

第15章 遭遇(新书不易,求推荐、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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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面上江雾弥漫,纵是数十丈外亦很难看清,浓雾锁着江面,而在那浓雾中,一艘帆船逆流而上,蒸气机喷吐着些许烟雾与江雾和成一团,更让这雾浓重了几分。

在过去的几天中,在江雾的掩护和蒸气机的帮助下,“太平洋号”顺利的驶过的江苏,驶进了安徽,现在,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们即将在驶达九江,这将是最近几年“洋船”驶入长江最远之地。

随着距离湖北越来越近,此时朱宜锋便变得越紧张起来,之所以紧张,是因为他知道,越靠近“战区”,风险便越多,而更让人紧张的是,即便是成功接触到太平军,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些人会怎么对自己。

在历史上,那些人对国人可以说是毫不客气的,那一他们非但没给自己银子,反而把自己拉了“壮丁”怎么办?

“我们到了!”

借着灯光望着船头下方黄的海水,沈明有些激动的说道。

这黄的海水是鄱阳湖汇入长江时冲击产生的泥沙,这意味着,再过两天的功夫,他们就会抵达湖北。

“朱先生,我们到九江了,最多两天,咱们就能抵达武昌!”

想到那座尚不知是否为太平军夺占的城市,朱宜锋仿佛人在梦中一般,因为他还没从那空前的紧张中缓过神来,现在,即将到达目的地,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呢?

是无尽的财富?还是不曾料想的危险?

然后他听到约翰逊船长布命令的声音。在船长的命令下,“太平洋”继续向前航行着。

“喂,伙计们,”

约翰逊船长扶着扶栏看着水手们说道。

“你们中有谁曾经到过我们要去的那座城市?”

“我去过,先生!”

于国杰连忙在一旁应声用生硬的英语说道,尽管在雇佣中国船员的洋船上,往往都有通译,但总有不少水手因为长时间的接触外国人,学会那么一些外语,于国杰便是其中之一。

“几年前,我还在船帮的时候,我曾到过这座城市,那是一座大城市……”

“哦,是吗?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这里,难道这里的人会需要武器吗?”

约翰逊有些好奇的说道。

我也不知道!

朱宜锋在心里默默寻思着,他现在唯一关心的问题是,船会在什么时候到达武昌一带,然后他应该如何同太平军沟通,如何把船上的那些货物卖出去。

这是第一个问题,先必须要想办法同那些太平军取得联系,然后想办法,把船上的武器卖给他们。

当然,那个价格还不能低了。在太平军同意收下这些军火之后,用什么付款呢?这同样需要加以考虑,毕竟,任何一艘满载现银的商船都是危险的,在商船上,有危险的不仅仅只是海盗,甚至就连同船上的水手,也保不齐会见财起意。面对白银的诱惑,谁又能加以抗拒?

尽量要生丝,现在茶叶还没有下来,要不然,要茶叶也行!

只消片刻功夫,朱宜锋便在心里作出了决定,生丝、茶叶,在上海都能很容易的出手,而且,如果有可能的话,这种易货贸易更容易压价,毕竟对于太平军来说,生丝也好、茶叶也罢,往往都是取之无用的废物,他们做的是无本买卖,茶叶可以自己喝,至于生,难道他们一边行军一边将生丝织成绸吗?

现在,朱宜锋已经再次恢复了他的真面目——一个真正的奸商,冒着杀头掉脑袋的风险来到这里,所追逐的自然是利益。

“并不是为了只做一笔买卖,还要让他们知道,这一次,只不过是开始。”

话声稍顿,朱宜锋望着船下越来越浑浊的江水,现在他比先前平静了许多。置身于船艏,他凝视着笼罩在江雾中的长江,此时,这长江,在他看来,根本就是一条银河,流淌着白银的银河!。

望着那滚滚江水,想象着这江水流淌着的白银,朱宜锋的心底突然涌起一阵紧张感,如果遭遇清军怎么办?

这个问题之前还没有考虑过,有太平军,自然也有清军,万一碰到清军的话……就在这时甲板上突然混乱了起来,前方的江面突现几条船。

“不好,前面碰上了江巡了!”

沈明的话,让原本正在思索中的朱宜锋不由大惊失色,他急忙朝着的江上看去,果然可以看到几盏桅灯。

“怎么会……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心底这么寻思着,朱宜锋快步走上船头,和朱富财一起朝前方张望。前方几艘独桅舢板越来越近,直到他们靠近了,凭着桅灯上的些许灯光,大家才看清这是一群官兵,准确的来说是清军。

清军,这是朱宜锋第一次见到这个时代的“军队”,与其说是一群军人,倒不如说是一群穿着“号衣”营养不良的百姓,瞧着其乱蓬蓬的模样,朱宜锋反倒觉得与其说他们是一群军人,倒不如说是一群百姓,甚至瞧着其身上那破破烂烂的号衣,这些人更像是乞丐。

“大人,这,这船上都是洋人……”

那几艘舢板上的兵丁瞧着船舷边的洋人,那脸色立即变得不大自然起来。

“你这龟孙子,大人我当然知道这船上是洋人,这要不是洋人的船,本大人又岂会拦下……”

在一阵骂嚷声中,朱宜锋看到一位穿着官袍官员,那人在船舷边扫视一圈,到最后却把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这位先生可是洋船上的通译?”

通译?

哦,也就是翻译。

难道自己长着一副“翻译官”的模样?

心底这么寻思着,朱宜锋连忙点头应下,就在他寻思着对方是什么想法的时候,却听着那穿着官衣的官员满面堆笑的说道。

“不知这船上可携有烟土?”

许是害怕对方误会,这官员又急忙说道。

“先生无需担心,在下虽是奉旨于此缉拿私盐,也就专管私盐,可你知道,这年月生活不易,我知道,你们的烟土在船上是一个价,到了岸上又是一个价,进了洋行,这价码也就根着涨了三四倍了……”

丁力一的脸上堆着笑,不过就是一八品小官的他,可不觉得这有什么,俗话说的好,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既然自己在这江上的巡防,那贩些烟土倒也是“份内之事”,只不过,过去这洋船可从未来过。

“烟土……”

双目睁大,朱宜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不及应对之时,只见那官员却是已经差人拿出了银子来,那银子虽瞧着不多,可却也有几百两出去。

难不成这就是1853年的钓鱼执法?

十三年前的“鸦片战争”并未使鸦片输入并末合法化,外商只有私自偷运中国。其合法化是直到几年后生第二次鸦片战争的事情,从约翰逊等人那里,朱宜锋自然知道,现在外商只能走私鸦片。

“这位先生,在下丁力一,正是这九江的江防巡察,若是先生信得过在下,可与在下于这洋船上细谈,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对于丁力一来说,他的所思所想倒是再简单不过——银子,他所需要的仅仅只是银子。

瞧着这以身为质的丁大人,朱宜锋倒是感叹着银子的诱惑力,对方话语中透露出的信息,更是让他的心头一动,连忙说道。

“信得过,信得过,自然信得过大人,还请大人上船……”

第16章 藏匿(新书不易,求推荐、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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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官商勾结?

在离开九江的时候,半买半送的“送”出一箱用来“行贿”的鸦片之后,不过是稍一表示自己想沿北上,往内地销售鸦片时,那丁力一非但未加阻拦,甚至还帮他招募到几名熟悉长江情势的船家介绍给朱宜锋,以供其在江内航行引水。

因为寻的船家颇有经验,一路几乎没和它人打过照面。行至黄州一带后,领路的船家便从江上的渔船中获得了消息——省府武昌被乱匪包围,这个消息的传到船上,只让约翰逊等人无不是面露惊色,甚至就连同看着朱宜锋的眼神也生了变化。

或许,先前他们还不知道船上的数千件武器卖给谁,但现在,已经不需要再考虑这个问题——战争,既然爆了战争,那么还需要考虑武器的销路吗?

在许以数十两的重酬之后,原本心生怯意的船家才同意继续领着“太平洋号”往武昌驶去,为了避免被人现,依着船家的吩咐,他们白日躲在江边芦苇荡内的航道内,下半夜江面上起了大雾后,“太平洋号”才重新开启蒸气机逆流而上,一路逆江而上的方向行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朱宜锋才知道,除了那所谓的九江巡察之外,从九江直至武昌,再没有官府的水营,而之所以在九江后便白昼不出,那不过只是为了躲避官军以及长毛——现在长毛已经打到了武昌一带。

谁也不知道,会不会碰到官军或者太平军。

一天很快过去了,从日出到黄昏,躲在芦苇丛中的朱宜锋一直在船头翘而望,然而江面上始终只有茫茫波涛,“太平洋号”并不是江内那些舢板,即便是隐于芦苇荡中,也露出三分之一的船身,更何况还有那高高的桅杆,这一切不过只是心理上的安慰罢了。

此时,他的心里却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现在的武昌会是什么模样?

到了武昌之后,怎么才能把船上的军火卖给太平军?

此后船在江中,一路无事。

就在驶过九江后夜晚忽遇暴雪,暴雪中又刮起了狂风,一时间江上视线完全被遮挡,太平洋号更是顿时在江涛中不停地颠簸跳跃起来,对于这些经历过海上的惊涛巨浪的水手们来说,这不过只是不值一提的事情罢了。

“把好舵!”

约翰逊大声对沈明大吼道。

“抓住!小心!”

船上的都喊成一片,而朱宜锋则努力稳住身子,直直的站在约翰逊的身边,很快就要到达南京了。几个小时之后,雪渐渐地小了,风也渐渐停歇下来,在那江面上,却不见一艘船舶。

突然前头的一个引航的船夫紧张地喊道。

“东、东家,我们已经到了长毛的地盘啦!”

随着船夫的这句话,“太平洋号”上的船员们都变得紧张起来,他们正聚在后甲板上谈着话,甚至一些船员,开始在大副的命令下,将火药塞进舷侧的大炮,紧张的望着江面,他们不知道叛军会怎么对待他们这些客人,但小心总没错。

“快了,快到武昌了!”

同那些船员们一样,朱宜锋的心里同样焦急非常,毕竟这次冒险,他都是来自多年前看过的一篇文章,如果不像文章中描述的那样,自己又会面临什么样的危险呢?如果这次冒险失败的话,那……那自己可就真的“家破”了。

他甚至有些紧张的取出一个烟斗,但是,他却没有点燃烟斗,因为船长早已命令船上不准有一丝光亮,至少在到达武昌之前。

“有什么好担心的?”

朱宜锋的心里冒出一个声音来。

“我只担心挣不到钱。”

是的,有什么可担心的呢?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即便是这次不行,以后还有机会,历史就摆在自己的面前,虽说你不是学历史的出身,可毕竟常年“浸渍”于历史论坛之中,凭借着越时空一个半世纪以上的见识,还怕不了家?

正是朱宜锋开导着自己的时候,突然,一声尖叫在甲板上传出。

“快看……”

舷边,一名水手指着江面上轻声喊道。

在他的喊声中,众人朝着江面上看去,原来是几具尸体顺着江水漂了过来,隐约可以看到江上似乎还有更多的尸体——一具具尸体,成百上千具尸体,就那样随意的在江面上飘着……

“死、死人!”

朱宜锋的脸色略微一变,但他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手里握着烟斗,在阳光下,他的神情坚毅,目光只是死死的盯着江上的尸体。

在江面上散布数以百计的尸体,为什么会有这些尸体?

但这个问题似乎并不重,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就是自己到达武昌之后,如何同这里的太平军进行贸易,按照后世的一些资料上的介绍,似乎太平军非常欢迎前来贸易的外国洋商,可问题是,自己可不是洋人……

也就不是他们口中的“洋兄弟”,万一那些人见财起意,把自己当成“清妖”给办了,那可怎么办?

心里这么想着,他便朝着一旁的船家问道。

“船家,在到武昌前,有什么地方可以藏起来吗?”

藏起来,先把船藏起来!

因为是第一次同太平军做生意,朱宜锋并不觉得直接把船开到武昌城外是件好事,且不说其它,这样冒然闯过去,万一引起什么误会,遭到一轮炮击,到时候说什么可都晚了,这船上除了装着枪炮、火帽之类的武器,可是还装着几百桶火药。

“回东家话,若是东家想临时泊船,可以停在天兴洲一带,那里芦苇很高,船在那里,很难……”

话只说一半,这从九江雇来的船夫便打住了,这艘大洋船,可不是什么舢板,即便是在芦苇荡里,也会露出半截来。

“天兴洲!”

在唇边念叨着这词,朱宜锋便再次询问道。

“那里的航道深吗?可以停泊这样的大船吗?”

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在朱宜锋的建议下,船便继续顺江往北航行,在江水的方向转西的时候,天兴洲便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那是一个长江江心极为常见的冲积沙洲,在沙洲上长满了两人高的芦苇,而沙洲北方与6地之间,有两百多米宽的水面,左右皆是密布的芦苇。

“东家,过去的私盐贩子都是藏在这里,若是小船的话,可以直接驶进芦苇荡里头……”

点点头,朱宜锋便对约翰逊船长吩咐道。

“船长,我们尽量靠着天兴洲停,还有……”

话声稍稍一顿,朱宜锋在视线在那些船员中扫视着,最终,他的目光落在皮埃尔的身上,他的身形与自己相似,更重要的是,这个刚刚随船来到上海的意大利船员根本就不会说中国话,当然也听不懂。

“皮埃尔,愿意和我一起上一趟岸吗?”

第17章 雪中行(新书不易,求收藏、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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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大雪自北向南的下了下来。这雪,给山河大地披一层银装,在鄂中大地之间,风搅雪,雪裹风,掀起阵阵狂飙。这年前骤然而来的风雪,也仿佛在预示着今年,似乎将有那么一个不平静的时局。

这场大雪,已经下了三天,此时大雪已然成为鄂中难得的一见的暴风雪,天地之间处处冷得出奇,这雪也下得特别。它时而是零零散散飘着的细碎的雪花,时而又是滚滚团团漫天洒落的大片鹅毛。或星星点点,或铺天盖地,白皑皑,亮晶晶,迷迷茫茫,一片混沌。

山峦,河流,道路,村舍,都变成了浑然一体的雪原,到处都是银白色的世界。偶而也会看到天光放亮,可那太阳只有惨淡苍白的一丝温柔,却没了平日的亮丽暖和。使得村里的百姓,个个都钻到屋子里,猫在屋子里头,谁也不肯轻易出门。

可是,就在这天寒地冻,风雪弥漫的时刻,却有一支马队,沿着冰封雪堵的道路,艰难地在雪地间行走着。这一支马队来得特别,他们身的服装也显得有些特别,与往日里行走于此的商旅马队不同,这不过七八骑的马队中,却有一个金碧眼的骑手。

“也不知道,这么做行不行……”

在队伍的中间骑于马上的朱宜锋,感受着这刺骨的寒风顺着领缝钻进身体里,便在心里暗自嘀咕一声。

自己把船留在那里,万一那些船员要是逃了怎么办?若是那样的话,自己可就是竹篮打水一场风了。

想到这,朱宜锋在心里犯起嘀咕来,毕竟那些船员对自己可谈不上什么忠诚。可转念一想,这或许是唯一的办法了!这么一艘船开到两军撕杀的战场上,轮着谁也不会放心,万一遭来一通炮打,到时候,自己这小命啊……可真就不保了。

只要能和太平军接上头,所有的难题可就全都解决了……眼睛微微一眯,有时候人就是要冒一次险!

若非是为了了钱财,自己又岂会被逼到这一步。无论是那些不知忠诚为何的船员们,亦或是抵达武昌之后,都有着这样那样的风险,这些风险都是不可回避的。

“人为财死,鸟为……阿……阿嚏!”

被冻的打个阿嚏之后,朱宜锋再一次着誓,若是自己有朝一日执掌大权之后,第一件事就是修铁路,再不济也得把公路修好坐上西式马车。反正无论如何,都不能像现在这样,顶着雪骑在马喝着风不说,这骑了两钟头的马,骑的那是一个……蛋痛。

何止是蛋痛,就连同屁股都快要着火了!

又一次,朱宜锋踩着马凳,试图站起身来缓解下体的不适感,但在马背上的这种尝试却极不顺利,毕竟对于他来说,所有的骑马的经验完全来自后世于马场的那“5o元三圈”,当然也就谈不上什么骑术。

不过幸好,这马只是用来挽车的劣马,早已为人驯服,所以也不需要什么骑术,只是在这大雪中用来代步的工具罢了,不过虽是如此,上岸后与附近地主家买下的这几匹马仍然花费了几百两银子。

跟在朱宜锋身边则是个近三十岁的汉子,他身上那破旧的黑棉袄这会落满了雪,甚至就连那眉头、胡子上也挂着一层雪花。与这一路上跟在身边沉默寡言的朱富财不同,这人和另几人都是在九江时才上的船。

“阿嚏……”

听着东家又打了个阿嚏,林郁青便连忙开口说道。

“东家,这雪越下越大了,这眼瞧着天也不早了,要不咱今天就打个地方过一夜,明个咱起早了去汉阳……”

对于林郁青来说,作为一个船夫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位东家想要干什么,但是他却知道,这位东家开出了五十两银子的高价,这可是额外给的赏钱,只要随着他安全到了武昌,就有五十两银子!

对于穷了一辈子的他来说,在他眼里,这东家便是他的贵人,也正因如此,他才心甘情愿任其驱使,以得到他的赏识,对他而言,这是人生的一次机会,就像戏文上说的那样,相逢贵人财兴家可全都指往东家了。

“这……我看成,这么冷的天,弟兄们也都辛苦了。”

尽管并不愿这个时候停下来,但瞧着这雪越下越大,朱宜锋还是点点下头,皱鼻张嘴的一个阿嚏还是没打出来,最后吸了下鼻子,这雪未免太大了,天未免太冷了,而最重要的是……自己的身体素质和他们相差太远了。

朝身边看去,这群船夫出身的汉子骑在马,虽说脸冻的红,可却没有一个流什么鼻涕打什么阿嚏,他们那虎背熊腰的身板和神气活现的架势,那里像是辛苦的模样,顶多也就是被冻的吸着鼻涕,那像自己不是鼻涕又是阿嚏的。

“弟兄们今个都辛苦了,再受点累,等明个到了武昌,我绝不会亏待大家!”

虽说只是一句关心的言语,却只让林郁青等人无不是心下一暖,连声说着不辛苦,同时更觉投奔对了人。

“哎,这个时代的人……可真够单纯的啊!”

瞧着那几个弟兄因为自己的一声言语,那眼睛微红的模样,朱宜锋暗自于心下自语一声。

不过这样也好,也好忽悠不是!

但愿那些个太平天国的“王爷”们也好忽悠,这样自己才能“倒一把”不是,要是万一哄不住他们的话?

嗯,到时候就想个办法逃出武昌,反正……想到史书上有关太平军的一些暴行,再瞧着身边的这几位“弟兄”,朱宜锋暗自嘀咕道。

到时候你们可别怪啊!

不过你们也没什么事?

都是身强力壮的汉子,到了武昌再不济投了太平军也能混口饭吃,至于将来……好像,不论跟着我还是跟着太平军,总都是九死一生吧!

这可不怪我!人的命,天注定。你们离九江的时候,拿那三十两银子时,就该有这觉悟了,至于这五十两……差不多等于买命钱吧!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打头的于小宝朝着四外望一下,手指着前方说道。

“东家,前面好像有个庙,我先去看看!”

得了吩咐后,他便先跑进那座破破烂烂土地庙。对身为渔户的于小宝来说,现在被东家请着是他梦寐以求的机会,摆脱父辈那种苦日子的机会,所以他才会这般急于表现自己。

而这时,马鞍上坐着的一路上沉默寡言的朱富财则是一言不的握着刀柄,同时警惕的朝四周观察着,仰望着渐渐黑下来的天色,那神情却显得有些紧张,这离开武昌越近,风险可就越大,万一要是碰着官军,那可就……

分钟后,探路的于小宝便回来了,策马到了林郁青的马前。

“林大哥,这庙早断了香火,也没人!”

“东家,您看……”

“就在这了!”

朱宜锋应了句,便跟着一行人走进了土地庙。

这土地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自然连个乞丐都没了,只有这个空空的小庙,这种小庙不大,都是附近百姓祈福之地,往往也是路人避雨之处,不过因为房子并不大,这猛的一下挤进六个人来,顿时只让这屋子里变得更显拥挤了。

一路上看似不怎么言语的于小宝进庙,一进屋便显出了作为贴身奴才的潜力,当然还有那么几分威风来,立即直接开口吩咐了起来。

“快,把那破桌子什么都的拆下来升堆火,别冻着东家了!”

路上被冻的满面鼻涕的于小宝,这会到是趁机表现了出来,吩咐众人干活后,他又一扭头,冲着东家笑道。

“东家,您看要不小的再让人去……”

“先升火吧,弟兄们也冻的够呛,再烧点热水,让弟兄们喝两口暖暖身子!”

言语中的关切,白落的人情朱宜锋自然不会落下,反正又不用自己干活,那边林郁青等人已经各自分头干了起来。突然,却听着里面有人大叫一声。

“妈呀!”

第18章 “小公主”(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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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呀!”

一声尖叫从破庙后方传了出来,伴着那声尖叫,有人直接从里面跑了出来,是林郁青的堂弟,王大龙。瞧着自家弟兄慌里慌张的模样,只觉在东家面前有些丢人的林郁青立即怒喝道。

“大龙,瞎嚷个啥?”

“这,青子哥,这里头有,有一个死人,还是个女人。”

有死人?

听着他们的话,朱宜锋便跟着他们来到破庙后的小隔间里,这里过去也许是庙祝住的地方,不过也就是这个地方不像外面那样四处灌风,果然看到墙角堆着的稻草堆里蜷缩着小乞丐,她的头上长着头,没有剃头,显然是个女乞丐。不过,她的脸上实在太脏,根本看不清模样,大约有十二三岁的模样。女孩的身穿着一身青土布衣裳,光着两只脚丫,用破布把脚心捆在一起,大概是因为这样可以暖和一些。

她的小脸的脸色很难看,冻得乌青紫还带着点灰色,像是在哪儿蹭了一脸的锅灰什么的。瞧着这可能是被冻死的小乞丐,朱宜锋的心里一声苦叹,这个时代啊!当真是路有冻死骨!

……自己可千万不能沦到这一步,死道友不死贫道,其它人死活且不说,先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又一次,路边的饿殍坚定了朱宜锋的信念,尽管这信念是自私的。

“东家,小的这就把这尸体搬出去,在这里挺晦气的!”

就在林郁青要把草堆里的尸体搬走的时候,朱宜锋却注意到那小乞丐鼻下似乎呼出了一团热气,刚刚硬起的心肠顿时便是一软。

“等等,我看看,还有没有得救了”

说着话朱宜锋走前来,手往女孩脖颈间一搭,果然还有脉搏,虽然很轻微,但显然还活着。

“嗯,这人还活着。来,你们把她搭到前屋里,放到火边让她烤烤火,兴许还能救过来。”

哎!这也算是积阴德吧!

瞧着他们几个七手八脚地把女孩弄到前面火堆前,朱宜锋又拿出了一些酒来,翘开她咬紧的牙关灌了下去。这么一番整治后,不一会儿,这小乞丐的脉搏便跳得有力起来。再等一会儿,鼻子一张一合地好像有了气,脸色也有点泛红,只是还没有完全醒过来。

坐在篝火边的朱宜锋默默地想着事,不时的会把视线投给那差点冻死的却又被自己救活的小女孩看去。

自己救了她,可谁会来救自己呢?

在接下来的,未知的行程中,又会有什么样的遭遇,即便是平安到达了武昌,那边的太平军又会如何对待自己?他们是会像土匪一般,直接把自己砍了,还是像……看着身边的正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那破损的泥胎神像的皮埃尔,朱宜锋暗自在心里祈祷着,希望那些太平军当真会把洋人当成“洋兄弟”,若是那样的话,这皮埃尔就是自己的一计保命符。

火架上烤熟了的咸牛肉出阵阵的香味,油滴落在火上,“滋滋”地响着,冒出悠悠的青烟。那牛肉是从船上带下来的,咸牛肉同样也是航海时代最常见的食物。见牛肉烤好了,于小宝则拣了一块烤得焦黄的牛肉,双手捧着送到大人的面前。看着那肉,再看着那女孩,想到未知的命运一点胃口也没有的朱宜锋摇头说道。

“弟兄们先吃吧……”

瞧着大人的脸色,再看着那火边的女孩,林郁青连忙劝慰道。

“大人,小的知道您老是菩萨心肠,可您老别太难过。这冬天难免总有人冻死,若是您老连饭都不吃了……”

什么?

什么和什么?

老子什么时候说不饭了,老子是担心自己这命到了武昌怎么保!

是在担心到时候,怎么同太平军勾搭上!

你个玩意,老子什么时候说不吃饭了,难道老子就不知道饿吗?……似乎,还真没觉得饿,到了这份上,也只能演下去。

“哎,想着这世间百姓的苦楚,谁又能吃得下……好了,不说这个了”

接着又是一声长叹,然后朱宜锋又是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唉,只盼着将来,这天下的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只愿意这天下将来能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天下百姓都能安居乐业……”

出这一阵感慨之后,朱宜锋却站起身来奔到门前,炯炯的目光好像要穿透外面那沉沉的黑夜,脸看似平静,他不住地在心里喊着,叫着,也在心里骂着。

“这天气,特么,老子都快冻死了……你特么,撑死你这狗东西……”

心里头骂的是痛快,方才并不怎么饿的肚子里,这会却感觉到了一些饥意,那寒风一吹,更是让朱宜锋深切感受到了什么饥寒交迫。

“吃,吃,撑死你几个……”

心下恼着,瞧着几人大口吃着牛肉的模样,朱宜锋抓起墙边一根木棒扔到了火里。

倒是于小宝在一旁瞧着,又一次挑出一去牛肉,用细棍扎着肉块,小心翼翼的用刀刮掉上面烤焦的地方,然后走到朱宜锋的身边。

“东家,我知道你是菩萨心肠,可再怎么样,您也得吃点不是,万一您的身子饿坏了,那可怎么是好……”

在于小宝看来,这是一个献殷勤的机会,同样也是加深自己在东家心中印象的好机会,只要东家记住自己,这一趟自己的表现再好点,没准便能跟着东家,再也不用回去打渔了。

“哎……”

瞧着那牛肉,只觉得一阵腹饥的朱宜锋顿时对眼前这人生出了好感来,叹气的同时,他似有些的无奈的看着那块肉,肉香顿时扑鼻而来。

就在这时却看到那小乞丐似乎动了动,朱宜锋连忙暂时抛弃腹中的饥饿走了过去,一看那小乞丐似乎醒过来了,只听她用十分微弱的声音叫着。

“水……水……”

直到给这小乞丐喂茶的时候,朱宜锋才有空去打量这张满是香灰、锅灰的脸蛋,这小乞丐的鼻梁很高,五官极为立体而且又不失精致,与来到这个时代后,见到那些女子截然不同,虽说其脸尽是灰土,可是看着那脖颈和灰间流露出的些许皮肤,仍然可以看出她的肤质很好,那肌肤如象牙般白腻又似婴儿的水嫩,衬着那冻的有些红肿的皮肤,更显得有些刺目的耀眼。

这个生让朱宜锋顿时好奇起来。

这小乞丐长的是什么模样?

仔细观察一下,朱宜锋现尽管她的脸尽是灰土,可如果抛去这些灰土的话,可以现这小乞丐竟然有一张极其美丽的脸,巴掌大的瓜子脸、尖俏的下巴、长长的睫毛,动人的小嘴,嗯……难怪脸会这么多灰,看来这是小乞丐刻意弄的。

也难怪,这么漂亮的脸蛋儿……可这样漂亮的玉人又是怎么沦落到这,成了一个小乞丐,而且还是这荒郊野岭的地方?

虽然在喝水的时候,这女孩还是闭着眼睛,但看着那长长的睫毛,朱宜锋相信如果这双眼睛睁开的话,一定是双会说话的眼睛,而肯定非常水灵。

不一会,那小乞丐喝完了汤,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慢慢的睁开了,虽然很是黯淡无神,但的确和朱宜锋之前想象的一样,这是一双眼波流转,会说话勾人的眼睛,不过,如果按这个时代的标准,她也许并不算美女,至少这个时代并不流行双眼皮,同样也不流行大眼睛。

女孩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人们,声音微弱地问。

“我,我这是在地狱吗?”

女孩的话让朱宜锋的眉头微微一扬,这个女孩说话怎么带着广东口音?难不成她是从广东……太平军!这个现让朱宜锋的心头微微一跳。莫非当真是人困送枕头,自己救了那位“王爷”的“小公主”。

第19章 轻音(第一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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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位“王爷”的“小公主”?

当然这个念头也是一闪而过,毕竟现在太平军不过刚打到武昌,一共就只有那么几位“王爷”,王爷还不至于像后来那么泛滥,在这种情况下,救下“公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但在这里为什么会有人说广东话?

这才是朱宜锋真正好奇的地方。当然,在他的心底,他更希望眼前这个女孩与武昌的那些出自两广的太平军有那么点联系。

可,这不过也就是那么点不切实现的幻想罢了!

“哎,小闺女,有你这么说话的嘛,你下了地狱,我们成了什么?我们东家成了什么了!”

小女孩的话,让林郁青顿时不乐意起来。

“小闺女。你睁大眼睛看看,这里不还是那个破庙吗?告诉你,你被冻死了,饿死了,可是又被我们东家给救活了。你这闺女交好运了,知道吗?”

女孩眨眨两只大眼,想了又想。

突然,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挣扎着爬起身来想要向这人道歉。可是,她毕竟是太过虚弱了,刚一抬头,就又倒了下去。她一个劲地喘息着,口齿不清地说。

“谢谢你们,你们都是好人,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我……”

看着这向自己道谢的女孩,朱宜锋便轻声询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有家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而小乞丐这会也看出来了,这个问她话的人有些与众不同,这个人恐怕就是之前那人口中的“东家”,于是连忙恭恭敬敬地回答说。

“回先生话,我姓刘,名玉欣,原本一直在圣安多尼小修院,三天前,有土匪闯进小修院,他们绑架了李神父……”

吱呒着,刘玉欣那双眼睛里忽然滚下一大串泪珠来,只看的朱宜锋一阵不忍,而在不忍之余又在心里嘀咕着。这时朱宜锋已经注意到,她口中的广东话已经变成了带着些湖北口音的官话腔调。

土匪?

难道她说的是太平军?

“……后来,我就逃出了小修院,原本是想逃到附近的村子里的信徒家里,可村子里已经没有人了,最后一路逃到了来到这里,不巧碰了这场大雪。原来我想在庙里躲躲的,哪知一坐下就没能站起来……”

“玉欣,你告诉我,那神父是什么人?是洋人吗?”

小修院!

洋人神父!

女孩的话让朱宜锋心底暗自一阵激动,或许这小女孩会担心神父的安危,可对于了解这段历史的他来说,却深知与其它人造反者敌视洋人不同,太平军却因为所谓的“信仰”视洋人为“洋兄弟”,至于那位自称“上帝儿子”的洪天王,更是对洋人礼遇至极,尤其是洋人神父!若是所料不差的话,那个洋神父非但不会被杀,反倒会被放还不说,甚至还有因此结识太平军高层,若是自己能搭上这条线的话……

“好了,好了,先别哭了,玉欣,你放心吧,李神父绝不会有事的,你先睡一会,明天我先把你送到小修院……”

他指着墙角靠近一个用砖块堆出的火塘,那个贡桌的桌面被几块砖头垫了起来,那是用来隔潮气的,若是不出意外,原本那应该是自己的“床铺”,不过现在……嗯,这女孩现在是自己的去“天国”的“介绍信”啊。

呸,大吉大利,什么去天国,分明是大横财的介绍信!

不知朱宜锋想法的刘玉欣自然是感激涕零的叩头谢着恩,而对林郁青、于小宝以及王大龙等人而言,他们更是感觉东家当真是菩萨心肠,更是认准自己跟对了人,更是坚定了随着东家的心思。

人的心思总是如此,一些不经意的举动落在外人的眼中,也许会生出人意料的作用,而无论是林郁青也好,于小宝也罢,他们过去都是长江里的船家,过着食不果腹的苦日子,对于他们来说,那三十两银子是机会,现在的五十两银子同样也是机会,可真正的机会是什么?是跟对东家,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改变自身的命运。

黎明时分,正在熟睡的朱宜锋被叫醒了。刚一醒来,他便看到自己眼前站着一个浑身是雪的人,连眉毛胡子都结着一片冰碴儿。可见昨夜的雪下得够大的,天也真够冷的,这人是谁?这时这雪人开口说了话来……

“东,东家,您醒了!”

是林郁青!

听着这结结巴巴的话语,朱宜锋的心里一热,昨天一夜他肯定没睡,一定是带着人在外面守了一夜,这兵荒马乱的时候,多一份小心总多一份安全。

“郁青,你昨个一夜没睡?”

“东家,东家,俺,俺不困……”

一边擦着鼻涕,林郁青一边憨笑着。

“你这小子,万一自己冻坏了咋整?给赶紧把这衣裳穿上……”

关切的骂一声,朱宜锋便站起身来,把自己盖在身上的棉袄塞给林郁青,自己身上还有洋呢大衣,大衣里面还有棉衣,到还算暖和。

“东家,这,这如何能使得!”

“费什么话!”

把衣服塞进林郁青手中,朱宜锋又说道。

“虽说郁青你名义上是我雇的,可我却是把你当成自己人,万一冻坏了身子怎么办,下次不可能了,还有你们几个,也真是的,也不想想,万一你们冻坏了身子,谁来护着我去武昌……”

那自肺腑的关切,顿时让林郁青等人无不是变得感激涕零起来,就在几人欲大表忠心的时候,却被旁人给打断了!

“少爷,您洗把脸……”

一个娇憨略带些广东腔音的女声在身旁响了起来,一扭头,朱宜锋便看到一个小女孩竟然端着一盆不知从那弄到的热水,此时那张美丽中带着一丝忧色的脸这时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那纯真的笑容,更是让人心神一静。

她是?

惊讶中他才意识到眼前这纯真似天使般的小女孩正是昨天救下的那个女孩,经过这一夜的休息,她好像已经缓过来了,全不见初见时的奄奄一息,脸色也好看了许多,借着透门而入映在她身的阳光,朱宜锋整个人都愣住了。

模样看起来似乎只有十三四岁模样的刘玉欣个头不高,但却长得玲珑可爱,因为头没有扎起来的关系,所以她披着显得有些凌乱的头,头质地很柔软,向内自然蜷曲,凌乱的头在风中蓬松着。雪白的肌肤,大而深邃的眼睛,黑亮的眼珠,秀美的瓜子脸,现在都是一个小美人了,长大了肯定也是一个倾国倾城之色。

乖乖,自己可不是救了个小美女嘛!

又一次,朱宜锋禁不住又朝着那骑在马上的小丫头看去,正好她也把视线转投了过来,虽未对视,但却又让他的眉头微微一扬,这小丫头的模样太过于清丽,肌肤如婴儿般吹弹可破,澄澈的凤眼能摄人心魄,美得无可挑剔,纯的让人心醉。

这会朱宜锋倒是有些后悔了,后悔为什么自己非要多买那么一匹马以防万一,若是两人共乘一骑的……得,你可不是怪大……不对啊,你也就只有19岁不是!

这样的小丫头,若是搁在后世,把照片往网上一搁,不定多少人抢着认她爹当“岳父”,可偏偏……她是修女?

可别暴殄天物了,这么漂亮的白菜,长成了肯定是要便宜……可不能便宜旁人了!就是上帝也不成!要便宜也只能便宜我!

不行,不能就这么把她送回修道院去当个什么修女!

可,那天国的“介绍信”……想到这,朱宜锋不禁纠结起来,就在这时却听着那丫头激动的大声喊道。

“先生,先生,我们到了,前面就是小修院……”

第20章 遇匪(第二更,求推荐、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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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大雪纷纷飘落下来。到了晚上,刮起了大风,烟筒出了呜呜的怒吼。山风在山谷间凄厉地呼啸着,在那风雪之中,一队百多号人组成的人马,浩浩荡荡于山路中赶着。

真他娘的冷啊……

寒风刺骨!

骑于马上的王孚,总算是体会到这个词的含意了,下山后才不过几个钟头,就变了天,到了傍晚的时候,雪便纷纷扬扬的下了下来,雪大,风更大,大风卷着鹅毛大雪,把这天地间的万物全都为遮挡住了。

头戴着狗皮帽子,顶着寒风的王孚恨不得把自己塞到一床棉被里头,可周围的人却像是没有感觉似的,继续顶着风雪往前走着,瞧他们的那模样,虽说脸上、头上,全都是雪,可却还是一副不知冷的模样。

尽管是鄂中自兆山寨子里头目,可王孚从来不觉得的自己是个土匪,实际上,这土匪的身份从未让他有过任何归属感,实际上与鄂中土匪大都来自豫皖等地的流民不同,虽说他也是安徽人,但却是出自相对富庶的徽州,而非贫瘠的皖北,十六岁考中的秀才,原本还曾想考取功名光宗耀祖的他,却因为父兄先后离世,被迫弃文经商,往襄阳接过父兄留下的家业。

若是在几十年前,这盐商瞧着还很风光,可打从道光年间“废引改票”之后,这盐商的日子便一日不如一日,待传到王孚这一辈子,非但号上亏空数万两,而且还积欠官银数万两,若是换成大盐商倒还能承受,可王家不过只道光年间新起的票商,父亲用几十年的时间积攒的家底早已耗空。

为了摆脱危机,和许多盐商一般,王孚选择了“官贩私盐”,可谁曾想,还未曾摆脱困境,便东窗事,几经辗转后,他却从一个临近破产的盐商,摇身一变成了自兆山山寨里的“山大王”。

人生总是如此奇妙。

作为一个读书人,尽管落了草,可王孚从未曾甘心一生与草寇相伴,可对于大清国来说,这从来就没有过招安的说法,他自然也就当不成宋江,而且在这承平之世时,土匪也不好当啊!

可黄天不负有心人!

在落草多年,差点积怨成疾的当口,武昌那边被乱贼围攻的消息便传来了,一听到这个消息,他的第一个反应便是“机会来了”,于是乎立即点齐兵马往省城赶着。

是招安为兵?

还是投奔太平军?

即便是骑在马上,被那如刮骨钢刀般的寒风吹着,王孚的心里仍在寻思着这个问题。

投官军会不会被当成土匪给剿了?

若是投太平军的话,会不会给当成了炮灰?

瞧着身边的弟兄,虽说除了少数几人外,与其它人并没有多少的感情,可王孚却知道,这些人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钱,无论是官军亦或是太平军,没了这弟兄们,他王孚又算得了什么?

除非有一天,他当真成了一地父母,若是在这军中,恐怕就离不开这些弟兄们。

浑浑噩噩的想着,王孚的心思却越的混乱起来,一时间,他分不清自己应该怎么办,而更为重要的是,无论是官军也好,太平军也罢,都充斥着太多的风险。

“二当家的,你说弟兄们到了武昌,就真能混成个开国元勋?”

骑在马上的丁老六,冲着身旁的二当家的问道,做土匪做的是朝不保夕,可胜在自在,可大当家的却说着到了武昌,大家能混个开国元勋,到时候大家伙都能升官财,可丁老六总觉的事没那么简单,但他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能不能开国元勋,我不知道,可再不济,总不至于饿肚子吧,管他是官军也好,反贼也罢,从古至今,当兵吃粮这是天理,是不是!”

李二虎嘴里这么说着,他向来是听大当家的,既然大当家的说要带着大家伙投军,那就投军,再说,当土匪是抢,当官兵也是抢,有时候官军抢的比土匪还厉害,可更厉害的是,官军抢的时候,那些个财主那一个敢反抗?但他们碰着土匪的时候,又有几次不是拼死相抗?

什么世道啊!明明大家伙都是抢,结果……还是当官军好!

有了那身官衣,那些个财主见着时气势都先软上几分。

“理,倒是这个理……”

丁老六呜了一声,然后便沉默了,在他沉默不语的时候,李二虎的双腿一击马腹,追上前面的大当家轻声说道。

“大当家的,这眼瞧着快晌午了,这前边好像有个村子,要不弟兄们就先在这村子里吃口热的?”

二虎的话让王孚点点头,随着吩咐道。

“成,就这么办吧!”

一座与附近的中式建筑截然不同的混杂着许多西式风格的建筑风耸立在雪原上,而那建筑顶部的十字架,更是在提醒着人们,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是一座教堂。

一行人骑着马待走近了,才注意到,那栋西式的教堂式的建筑大门敞开着,在门前的雪地上,还有以看到被扔在地上的破椅烂板。

这就是圣安多尼小修院?

疑惑中的朱宜峰看着教堂敞开的大门,朝着身边的女孩看去时,只见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写满了担心。

“玉欣,你别担心,李神父肯定不会什么事的!”

话时功夫,朱宜峰人便从马上跳了下来,走进了这座可谓是中西合壁的教堂之中。

空荡荡的!

还算整洁的教堂中只有那一个个散乱的长椅,瞧着这空荡荡的教堂,不知为何,朱宜峰的心底似乎松了一口气,甚至还感觉有些庆幸,当然这庆幸顶多只是一丝窃喜罢了。

“玉欣,吉人自有天相,上帝一定会保佑李神父……”

尽管从不信鬼神,但倒也不抵触在这个时候拿上帝去安慰身边的小女孩。这时林郁青一行走来了,他冲着朱宜峰摇摇头。

“东家,这里头没有人!”

没有人!

不知是不是为了躲避战乱,别说是这座教堂,就连同附近的村子里,百姓也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因为时到中午的关系,在他人于教堂的厨房中准备着午餐的时候,朱宜峰则好奇的参观着这座教堂,嗯,应该说是小修院。

在教堂后方,建有十几间房屋,其还有几间看起来像是宿舍,在宿舍以及教室中散落着不少书本,对于那些拉丁文或者意大利文的神学教材,朱宜峰并没有多少兴趣,实际上他之所以兴致勃勃的“参观”这里,却是因为除了那些神学教材之外,他在宿舍中他还看到数学、地理等方面的书本,在教室的黑板上,更是挂着一张植物挂图,显然,这不仅仅只是一所修道院。

相比于普通的修道院,这里更像是一个学校。

“……36、37……”

在小修院中转一圈之后,朱宜锋特意数了一下那宿舍中的床铺开,一间屋六张床,一共七个房间是宿舍,这里有42个学生!接受一定现代教育的学生,想到这,他又不禁想到玉欣,她是不是也在这里接受教育?

“真没想到,现在的武昌就有教会学校了!”

对近代历史的了解,使得朱宜锋非常清楚,现在即便是在上海,也仅只有一所教会学堂,谁能想到,那些传教士的手,居然伸到了这里。

“东家,东家……”

突然,就在朱宜锋感慨的当口,于小宝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几乎是刚一见着东家,便神情惶恐的他连声说道。

“土,土匪,打,打上门了!”

第21章 谈判 (新书不易,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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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顶上带着着十字架的房子前,七匹马系在那,若非是那马,恐怕还引不起别人的注意,但此时,对于这些急欲“投军”的“英雄”来说,这几匹马却像是宝贝似的吸引着他们的目光。

“大家当家的,这可是七匹马啊!”

丁老六指着房前系着着的七匹马,两眼放光的说着,对于他来说,他关心的可不是这几匹马,而是这几匹马的主人,在湖北的地界上,能骑几匹马的,可没有穷人,没准到时候能弄个千把几百两银子。

“就是大当家的,咱们将近两百号弟兄才只有十几匹马,若是把这些马弄过来,别的不说,到时候不论是投谁,有二十几匹马,谁也不敢小瞧着咱弟兄们!”

果然,李二虎这么一说,原本还有些犹豫,生怕耽误大事的王孚用力点了下头。

“别耽误了正事,”

瞧着那怪模怪样的房前系着的几匹马,心下寻思着若是有几十匹马,到时候也能壮一下声势的他,那里还会拒绝,但临了却又叮嘱道。

“老六,让他们把马留下来,再留个百十两银子,至于人,让他们滚蛋!”

心知丁老六心思活泛的王孚,在他朝那边赶去时,又特意强调一声。

“老六,咱爷们现在可不是土匪了,这绑肉票的事,可不能干了!”

是的,现在不是土匪了,等到明天的时候,没准自己便摇身一变成了官军或者太平军,当前者自然要剿贼,若是当了后者,那也就是一搏,没准到时候还真能混成一个开国元勋,虽说不一定能成刘伯温、徐达、常遇春那样的人物,可绝对比现在当土匪朝不保夕的日子要强太多。

至少,当反贼还有夺天下的希望,那像现在,甚至就连投军的这一路上,都是夹着尾巴走小路,生怕半道上让官军给剿了。

在王孚的眼中,他并不是土匪,可他这群衣着五色的“弟兄”出现在林郁青眼里的时候,顿时显了原形来——土匪。

“土、土匪……”

瞧着一队土匪朝教堂这边跑了过来,旁人紧张不已的时候,下船后,便一直默不言语的朱富财却猛的一下抽出刀来,沉声喝道。

“怕个熊,要是让土匪给拿了,咱们不给开天灯,也得掉脑袋,是爷们的跟我一起护着东家,只要东家安稳,到时候,即便是死了,东家那边也不会亏待大家,一百两的安家费,少得不大的!”

常年跟着老爷闯南走北的朱富财这会倒是比其它人冷静,先是点出那些土匪的残暴,然后又拿出了重赏来,在过去的十几年里,老爷就凭着这两招,不知多少次虎口脱险。

跟着什么人学什么人,这会朱富财倒是不介意把老爷的招术拿出来。那边稳下了身边的几人后,他又对着于小宝说道。

“去,喊少爷过来!”

土匪!

急匆匆的来到前方,从窗口里往外一看,这是朱宜锋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土匪,只见那土匪头子骑着马,马边跟着二十几个扛着缨枪、提着大刀的喽啰,若是说他们与电视电影中的土匪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浑身的衣裳破烂不堪,甚至就连他们的额头都长着一两尺的头,全是一副比乞丐还要乞丐的模样,这难不成就是土匪?

想到最近一段时间接触的那些满面菜色的百姓,还有穿越后自己的生活,朱宜锋旋即释然,在这个像“自己”这样的有钱人,每天不过仅能吃饱,根本谈不上吃好,更吃不出所谓的品质,更何况是这个时代的贫民。

在上海随处可见的乞丐,不是已经说明了一切了吗?

现在怎么办?

瞧着身边富财、林郁青、于小宝他们加上自己一共只有7个人,不,还有玉欣,就凭自己这么几个人,能挡住这些土匪吗?还有,再往远处看去,隐约的可以看到路上的一大队土匪。

这倒霉催的!生意还没做,倒先碰上土匪了!

“少爷,怎么办?”

朱富财的手里提着刀,而林郁青他们同样也都是提着刀,倒是于小宝拿起了作为样品的洋枪,甚至还有模有样的装起了火药子弹,也难怪,在船上的时候,喜欢打鸟铳的他就曾打过几次水手们的枪,对这击枪倒也还算熟悉。

怎么办?

逃?

现在还能逃得了吗?

那几匹上岸后买下的马,可不是什么好马,不过只是乡间用于拉货的驽马,在清代的时候,纵是在江南,也不缺马,但却没有几头好马,大都是用来挽车拉货的驽马。那样的马跑不已快,逃也逃不过人家不是。

瞧着越来越近的土匪,朱宜锋心下不禁越的后悔起来,这事怎么成这样了。看着身边的紧张不已几人,突然,他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在什么地方。

该死!

你他特么当真是太平日子过久了,到了这种地方,居然没派人出去放个风,就是当贼的也比你精明!

可不是嘛,无论是前生亦或是今世,都是过惯了太平日子的普通人,那里知道什么要派人放风,警戒,这么一大意,不出事,可能吗?

但,现在即便是再后悔也没有了意义,如果当时派人放风的话……哎,这乱世不好混啊!

心里这么思索的功夫,那边那些土匪已经近了,相隔数十米看着那些满面菜色的土匪,朱宜锋思索片刻,冲着朱富财说道。

“富财,往年,你跟老爷出去的时候,碰着土匪都是怎么办?”

在那些记忆碎片中,朱宜锋知道早年间自己那位父亲行商的时候,也曾多次碰到土匪,那时朱富财便常一直跟在他身边,若是说这里谁知道怎么对付土匪,恐怕就是朱富财。

“谈!”

看着少爷,朱富财吐出一个字来。

“少年,这土匪也是人,他们也是吃软怕硬,只要你把气势做足了,去和他们谈,自然能谈出个结果来!这些人,无非就是为个财,杀鸡取卵的事,他们也不做,只要有个差不多,他们自然就会罢手。”

谈?

和土匪谈判?

朱富财的建议让朱宜锋的双目微睁,和土匪能谈出个什么结果来?可事到如今,还有其它的选择吗?

“哟,没想到,还碰着有种的了!”

瞧着走出来的六人,看着他们提刀带枪的模样,丁老六的唇角一扬,双腿一夹马腹,便策马上前,还未想开口盘道,便瞧见其中一个人向前走了几步。

“见过当家的!”

朱宜锋拱拱手,盘道他不会,黑话,他也不懂,至于朱富财也是半通不懂,而且湖北的土匪和苏皖的土匪又有不同,万一盘错了道,不定还会惹出什么乱来子来。

“在下途径贵宝地,未能拜见当家的,实在是在下的不是,既然当家的来了,在下自然不会让当家的白跑这一套,在下甘愿奉银五十两,全当赔罪。”

吆喝,这人挺懂事的嘛!

心底这般一乐,丁老六的双眼却又一眯,打量着眼前的金主,寻思着能从这人身上挤出多少油来,随后又特意打量了一下这人的随从,个个都是红光满面的,那像自己的弟兄,脸上连血色都没有,这也难怪,纵是林郁青他们做为渔民,虽说也是勉强糊口,但总能吃到些卖不掉的鱼虾,不至于像普通百姓那般,终年难见肉腥,这脸色自然也就好看许多,可他们的这脸色,落在丁老六眼里却变了味来,反倒是做实了其出自大户人家的猜测。

“小兄弟直接,老六我也就不和你废话,这么着了,马留下你们七个人,一人一百两的过路钱!”

马留下,一人一百两!

不待少爷开口,朱富财的心底便涌起一阵怒意来,这人的狮子口也张的太大了吧!倒是朱宜锋,听着这话反倒是笑出声来。

“当家的开玩笑了,”

只要这些土匪愿意谈判就行。

“这马虽说是用来拉车拉货的驽马,值不上几个银子,可却也是在下的生计,至于这每人百姓,纵是当家的杀了我等,也着实拿不出那么些银子,还请当家的高抬贵手……”

“哼哼!”

冷笑一声,丁老六的双目一冷,闪过一道厉色,既然这人回了自己,那正好杀了他们全当给大当家的提醒了。

“那老子就废点事儿,砍了你们自己搜……”

话未说完,丁老六便把刀抽了出来,正欲扬刀时候,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道路后方传来……

第22章 各怀鬼胎(新书不易,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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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

阵阵炮响从里地开外的官道上传来,伴着那铁炮声,还能看到那边冲来了一阵人,

“大,大当家的,这,这是咋回事?”

李二虎抽着刀,有些紧张的看着冲来的那一队人马。

那些人头戴红巾,身着黄裳,手提大刀,走在前面的,还不时用举着三眼铁炮放着炮,虽说那炮声吓人的成份大过实际的威胁,可听起来越是甚为吓人,在其队伍中,更是飘着数十面黄旗,全是如同唱戏一般,只显得的好不威风,虽说那队伍瞧起来凌乱,可瞧在从未见过世面的李二虎等人眼中,却也成了赫赫威武之师。

这队伍的赫赫威风,更是震的众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远远的,瞧见那边飘扬的黄旗上绣着的“太平天国”四个大字时,王孚的脸色一变,心知碰着太平军的他,立即对身边的李二虎等人说道。

“是太平军,二虎,你去告诉老虎,千万别为难那些人,别为了几匹马几两银子,坏了你我弟兄们的前程!”

好了,现在遭遇太平军的现实,让王孚的心下反倒不再纠结着是投官军还是投太平军了,现在对于他来说,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赶在对方痛下杀手之前,先让对方明白自己的心思!

“典官大人,那边过来几个人!”

刘健冲着身边的典官恭敬的说道,出身湖南天地会的他,对同为湖南老乡的陈书扬,可谓是极为尊重,当然,在另一方面,也算是同病相怜吧,毕竟,作为湖南人,他们同样的在太平军中受到或多或少的排斥。

“您看?”

“哼哼,先让弟兄们稍待片刻,看看这些人想干什么?”

那边陈书扬的话声落下不一会,已经到达军前的王孚等人,已经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王孚更是在刚一跳下马时,便立即跪拜于地。

“小人自兆山王孚率领自兆山弟兄叩见天国将军!还请天国将军收留我等!”

是前来投效天国的好汉!

推开挡在前面的兵卒,陈书扬全是一副喜形于色的模样,这会他那里还有什么城府,有的只是自内心的欢喜!

什么是运气?

看着跪在面前的王孚,陈书扬的心底暗自乐着。

作为一个于湖南才投奔太平军的读书人,陈书扬自然知道自己在太平军中可以说毫无根基,所以只能当个典官,平常干的活,也就是充当个笔吏,干些迎来送往的事情,就像现在,他就是奉翼王之命,把那被“误请”来的李神父送回小修院。

而为了表示对“洋兄弟”的敬重,当然也是“赔礼”,翼王特意派了三百人随行,而陈书扬就是这三卒兵丁的临时主官,原本的,这不过只是一趟临时委任的差事罢了,既谈不上什么功,也谈不上什么过,只要把人送到地方,然后回营缴令即可,至于想得什么功劳,根本就不可能,便是苦劳,在这两广人抱成团的地方,也是无人能见,即便是相对公允的翼王至多也就是说声辛苦了。

可谁曾想,这边不过只是刚到小修院,功劳便自己送上了眼前——湖北本地好汉投效!

虽说在地域观念极强的太平军中,外人投效很难获得重用,但并不妨碍太平军招兵买马沿途吸纳地方好汉,以为大军助威。

就像眼前的这自兆山来的好汉,自兆山在什么地方他不知道,可是他却知道回营缴令时,这份纳勇之功,却是谁都无法掩饰的,功劳更不会为外人所夺,这会他反倒庆幸着自己落得了这份“苦差”,若非是“苦差”万一来了位出自两广的“自家人”,这功劳又岂会落在自己头上。

“先前冒犯大人虎威,还请大人念在小人一片赤诚的份上,饶过小人……”

叩着头请着罪,王孚倒是把自己的姿态放的极低,且不说他是有心投效,便就是他从自兆山带来的不到两百号弟兄,也不见得是这些人的对手。

“埃,瞧兄弟说的话,方才老哥不知兄弟是敌是友,令弟兄们鸣炮作警,老弟没有误会,便已尽显老弟投效我天国之心,我天国目下正是用人之时,老弟领兵前来投效,岂不正是时候……”

一方有心投效,借以立身,另一方则有心邀功,借以晋身。如此一来,两人自然兄友弟恭,两人显得好不亲热,片刻功夫两人只差没有换黄贴、烧香叩头拜把了,两人客气了好一会,王孚才像是邀功似的说道。

“典官大人,卑下来的路上,探得那边的屋内躲着一行人马,人人带马带刀,以为是清妖探子,便派弟兄把他们围了下来,现在典官大人来了正好,还请典官大人看我等抓拿探子……”

上下嘴唇张合的功夫,王孚便把派人抢劫的事儿变成了为天国事业操劳的公事了,至于是真是假,平空得了一份功劳的陈书扬,那里会在乎那么多,只是连声询道。

“哦,清妖探子?在什么地方?”

“回大家,就在那边,房顶上带着十字……”

不待王孚把话说完,陈书扬的双目一睁惊讶的说道。

“是洋教堂?”

这不正是自己要去之处嘛?难不成,今天个当真有老天保佑?

若是说到老天保佑,在看到那猎猎旌旗的时候,朱宜锋的心底顿时便冒出了这样的念头来,先前来的是匪,现在来的是……太平军!

“少爷,这,这就是那些……”

“太平军!”

不等朱富财把话说完,朱宜锋便立即出言打断他的话语,生怕其一不小心说出了“反贼”之类的词儿。

虽说这次来武昌就是为了同那些人作生意,可在另一方面朱宜锋却深知,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善类”,用一句最简单的话来说“善人那有杀官造反的”,越是在这时候,就越得谨慎,现在怎么样?

瞧着身边跟自己一同下船的皮埃尔,先前出去的时候,朱宜峰特意留了一个的心思——先前让其拿着一支布伦瑞克线膛枪躲在教堂里瞄准着外边,只要一接到自己的暗号,他就会朝同自己说话的人开枪。

现在,既然太平军来了,相比于一个一分钟打了三四枪的狙击手,他更倾向于带着皮埃尔这个不过二十岁的法国青年,一同出现在太平军的面前,至少有“洋兄弟”在,那些太平军不至于把自己当成“清妖”的奸细吧!

转瞬间,朱宜锋便作出了决定,冲着身边的人吩咐一声,便随皮埃尔一同往教堂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大喊道。

“敢问来者可是太平天国的天官大人?”

尽管知道对方是明知故问,但陈书扬仍然开口应道。

“正是,你是何……”

不等他说完,脸上便露出一阵诧色——又是一个“洋兄弟”?

可不又是一个“洋兄弟”嘛,那人可是一头金和李神父的相貌倒是有那么几分相似。

在营中见识过翼王等人对李神父的客气,心知这些洋人是天国“洋兄弟”的陈书扬,那里还敢摆什么架子,快步走向前去的他,冲着皮埃尔恭敬的行礼问道。

“敢问先生是……”

“这……这唱的是那一出!”

诧异的瞧着眼前的这一幕,王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这是怎么回事?现在他当真是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原本的明明他是准备把那几匹马当成“功劳”献给这位王典官,可谁曾想,非但没能做实对方清军探子的罪名,王典官反倒对其极为客气,就在他诧异的功夫,却听着旁边传过来一阵他听不懂的话语,只见一个穿着黑袍,金、高鼻梁的家伙朝着那人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说着什么。

“老六,你,你刚才,没做什么过份的事吧!”

大当家的话让丁老六的心头一紧,再看着那边的那几人,这是唱的那出戏?不成,这事可不能让我自己担了,心有所想,丁老六连忙说道。

“大当家的,我可都是按您的吩咐干的!”

丁老六的话声不大,但却正好能传到陈书扬以及其它人的耳中,一句话把自己的关系撇个干净的丁老六这会可全不顾大当家那难看的脸色,那张似老农般憨厚的脸膛上更是闪过狡黠之色。

“好,好!”

连道两声好,盯着丁老六那张脸,王孚皮笑肉不笑的叫了两声好,这会他只能紧张不已的瞧着那边,心下暗自祈祷着,但愿……就在这时,那边却传来惊喜声。

“当真?”

陈书扬诧异的看着皮埃尔,最后又把目光投向通译。

“你家大班所说当真?”

第23章 五千岁(新书不易,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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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九寒天,朔风凛冽,在武昌与汉阳之间的江面上,一条条由钢索连接的舢板木船横于江面,一时间江水为之断流。在武昌以及汉阳城下的太平军大营驻地,将士进进出出,一片忙乱景象,而隆隆炮声,更是不断于武昌城下响起,自从三天前浮桥修通后,同时还在城北观汉楼下修筑炮台,在城外沿江一带遍设营垒,数万太平军便日夜围攻武昌,以期拿下这座“九省通衢”之地。

相比于喧嚣非常的武昌与汉阳,同为三镇之一汉口,却显得有些平静,除了城内外来回巡视的太平军官兵,战争似乎远离此地,而在城外一座大营中,更不时有兵丁走动,内里旗杆上,赫然悬着一面“真天命太平天国左军主将翼王石”黄绸大旗。

这是汉阳的翼王大营,因为攻城之事,尽由东王主持,所以这会翼王倒也落得清闲,大营内的一间帐蓬里,油灯散着并不算亮堂的光亮,帐外则站着几名身着黄衣的亲兵。

“这天可真够冷的!”

守着炭火盆坐着的着石达开,瞧着面前的石镇吉说道,作为广西人,他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寒风,更是第一次体会到寒冬腊月的酷寒,还有那漫天的风雪。

听翼王这么一说,石镇吉便忙笑说道。

“五千岁,若不然以小人的看,您就的搬进汉阳城得了,城里头,不还有几处宅子吗?那些宅子再怎么着,也比地方,现在这里也就是先凑和着嘛。”

听自己这位同族的胞弟这么说,石达开只是点点头,说道。

“还是先让别人先注着,弟兄们都在帐蓬里住着,我不能光想着自己,还是等打下武昌再说吧……”

提及打下武昌时,石达开的眉头一皱,心底略有些许不快,在长沙时,因为攻城一事与东王争执之后,这次攻武昌,他便被东王“晾”在这了。

见翼王似有不快,石镇吉便连忙应说道。

“其实现在这样也好,咱们正好修整一番,回头好好的同向荣打上一番,没准这边东王打下了武昌,那边,咱们把那向荣也给收拾了……”

略微点头,石达开接着说道。

“阿吉,别什么五千岁三千岁的叫着了,你我为一族血亲,你现在也是个提督军务,自家人不要那么外气,我叫厨子炒几个菜,这几年,咱们总是东征西讨的,在一起说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刚喊了声,便看到几个人进来,一人手里捧了几个热菜,几人很快就摆好了菜,待当面试过菜后,石达开才同石镇吉一同吃起来。

俩人吃了几口菜,喝了几口菜后,石镇吉忽然问道。

“五千岁,你说这武昌到底能不能打下来?依我看,若是拿不下来的话,干脆一口作气,顺江直下算了,要不然,等清妖反应过来,大军围上来的话,总让人放不下心来。”

石达开摇了摇头,喝了口酒说道。

“暂时还不急,这武昌虽说是一省省府所在,可城中清妖仅不过数千人,纵是有万余团勇,又能如何,虽说向荣率领万余清妖于城外与我军撕杀,可清妖早已胆丧,只需有万余备防既可,只要咱们拿下武昌,届时必定会兴国震惊,到时再顺江而下,沿途清妖必不敢再逆我天军兵威,如此方可事半功倍……”

“这不是还没影嘛……”

石镇吉接着说道,

“打下来固然是好,可万一要是打不下,那岂不是……”

“不是打不下来,关键要看怎么打,在长沙,若非……”

提及长沙的旧事,石达开摇摇头,又把话题转移开来。

“至于是走是打,还是等以后再说吧,毕竟,眼下,能打还是要打下武昌来……”

望着石达开忧郁的眼睛,石镇吉便问道。

“五千岁,您好像有心事。”

石达开不加掩饰地点头说道。

“虽说攻克岳州后缴获甚多,但依当下这般用耗怕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再则就是数万大军耗粮甚多,虽说拿下了汉口、汉阳,可两地终归没有多少粮食,也没有军资,这不,东王那边又催粮草了。”

“这个卑职也没什么法子。”

石镇吉叹了口气,自从打跃出广西的十万大山,这军中缺粮便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石达开倒是没有吭声,只是喝了口酒,那眉头紧锁着,虽说前几日打下了汉阳,可汉阳城内的存粮并不多,虽说抄了几家粮商,总解不了大军当前的困局。

突然有人急促地叩门,石达开喊”进来”的声未落地,一位书吏就进来了,一进屋,他赶紧跪下叩头说。

“卑职拜见翼王五千岁,愿五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见到自己的典官来了,石达开便连忙问道。

“怎么样,把那洋兄弟顺利送回了吗?”

“回禀五千岁,洋兄弟已经安全送回小修院,在去小修院的路上,卑职侥幸招揽一批自兆山下来的投效我军的好汉,不过人倒不过,不过才两百……”

“好哇!”

不等这典官把话说完让石达开脸色顿时露出了喜色来。

“两百人虽是不多,可却也是远道而来,由此可见我天国可谓是尽得天下民心!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了!”

石达开顿时站起身来,连忙说道。

“好,好,陈典官,这事你办的好,本王会亲自向天王给你请功。”

看了忠王一眼,陈书扬又连忙说道。

“卑职不敢居功,全是卑职按五千岁吩咐所办,另外五千岁,卑职送洋兄弟回教堂后,又于教堂偶遇上海过来的洋商,那洋商希望与我天国通商!”

“通商!”

石镇吉有些诧异的看了眼陈书扬,这倒是件新鲜事,虽说大家伙是报着打天下的心思走出的广西大山,可这一路上都是被人叫做“逆匪”,跑上门来投奔天国的人也不少,可跑上门来说通商的洋兄弟,还是第一次听着。

“哦?”

疑惑间,石达开问道。

“人呢?”

“在外面候着。”

“叫他进来。”

听着东王的吩咐,陈书扬便冲门外一招手,早已等候多时的朱宜锋便随两个牌刀手走了进来,一进屋,他便看到一个头戴金丝冠、相貌颇为英俊的青年将领,这就是石达开?

瞧着这年龄看似也不过只比自己大上三四岁的青年将领,朱宜锋顿时想起了后世论坛上对其的评价。

“石达开!石敢当!翼王五千岁!十六岁出山,十九岁统军千万,二十岁封王!三十二岁凌迟身死!很带感很炫酷的人生,**爆啊有没有?”

是很爆……可不过此时,不知为何,在见到这在历史书上大名鼎鼎的人物时,朱宜锋的心底却很平静,全没有一丝见到历史人物的激动,只是平静的按照陈书扬先前的交待鞠躬行礼,当然是同皮埃尔一同,现在朱宜锋的身份是“通译”。在皮埃尔见礼后,朱宜锋先是将几句客套话翻译成汉语,然后又独自见了礼。

“小人丰汇洋行买办朱明宗,见过东王五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是洋兄弟的通译?

石达开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留着辫子的朱明宗,加之其又未行跪礼,却又让他心里不甚舒服,不过想到他是随洋兄弟来的,心下也就原谅了这人的无礼,更何况,他还想听听这个“通商”是如何个通法。

待朱宜峰行过礼之后,石达开便给那位洋兄弟以及朱宜峰两人赐坐,然后看着他说道。

“朱买办,本王先谢你和你家大班远涉重洋接济我军军需之情,本王再来问你,你家大家所道的通商,又是如何个通法?”

原本还以为石达开会客气一番的朱宜锋,面对他的直接,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片刻后,才赶忙答道:

“五千岁容禀,皮埃尔大班此次来武昌,是欲与贵军达成的通商协议。”

在回答石达开的问题时,朱宜锋的心中翻滚起来,他所思所想的到也简单,不过只是趁机太平军勾搭着,通过走私军火谋取暴利,为将来打下基础,这可不就是“通商”嘛。

“这通商协议,就是我行负责将外洋制造最新式长短火枪、火炮以及火药,依贵军所需运往杭州,而贵军则以现银、生丝付款!”

听他这么一说,石达开先是一愣,然后便微微惊诧,而就在这时,却又听他继续说道。

“五千岁想来应该知晓,这洋人当年之所以能于广州一路击败清妖,凭得正是这坚船炮利,凭得就是犀利之洋枪洋枪,而鄙行皮埃尔大班亲自来武昌,为的正是将些犀利之洋枪洋炮售予天军,以助天军事成……”

“哦!”

片刻的诧异之后,瞧着眼前这一中一洋两人,尤其是那位洋兄弟好奇的左顾右盼时,石达开的唇角一扬冷笑道。

“你所指洋枪,可此是此物!”

一边说,石达开一边将一只手枪置于桌案上,双眼直视着所谓的“洋兄弟”,只消片刻功夫,他就已经看出来了,那个洋兄弟不过只是一个聋子的耳朵,真正当家作主的,怕还是这姓朱的。

第24章 加价(第二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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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案上放置的是一支手枪!

准确的来说,是这个时代在东方极为少见的转轮手枪,尽管朱宜锋用几乎等同于废铁般的价格买下数万支长短枪,但其中转轮手枪不过仅只有十余支。

而现在,石达开却有一支转轮手枪,如何不几乎朱宜锋的意料。

唇角轻扬,石达开的双眼中却没有笑意,目光仍是紧盯着那张朱宜锋。

“什么丰汇洋行,什么洋人大班,恐怕这真正的东家,还是朱先生你吧!不知朱先生此次来汉口,到底所为何事?”

被人盯着的感觉着实不舒服,加之那层伪装又被人给戳穿了,在片刻的惊慌之后,朱宜锋再啜饮一口,心情恢复平静!

“果然不愧是五千岁!”

是特么谁说古人好忽悠?

特么刚一见面,自己就落了下风,往后这生意怎么做?心底这么一想,他朝着皮埃尔看去,瞧见他好奇的左顾右盼着,心里的火更是不打一处来,这孙子是来谈生意的吗?说一千道一万,都晚了,现在关键是要把这一关混过去再说,万一要是被当成清妖给宰了……

“皮埃尔确实不是大班,不过在下也不是什么东家,在下不过只是代办!”

半真半假的道出自己的身份之后,朱宜锋又连忙转移开话题。

“既然五千岁这里有洋式转轮枪,看来,在下终归还是来晚了,未曾想,居然有人走到了在下前头,想来五千岁已经对洋枪洋炮有所了解,那正好,也省得在下一些解释,……”

了解?

根本就谈不上什么了解,这支洋枪还是那位被误绑来的“洋兄弟”送给石达开的,不过这会他自然不会这般说,他打定注意想听这人怎么说下去。

“不过,在下绝非一般军火商那般,所图仅仅只是把洋枪售予天国谋利!”

“哦,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既不是为利,那又是为何?”

“利,自是在下所图,只是在下与普通军火商不同!”

有强辩似的强调一声,朱宜锋又把话头一转。

“最大的不同之处便是,将来翼王以及天国若是需要什么,尽管罗列,我行将竭尽全力代为购买,既便是兵轮炮船,我行亦可代为于西洋采买!”

兵轮炮船!

朱宜锋的话让石达开的双眼一亮,尽管并不了解西洋的兵轮炮船,但他却知道在这长江,有了西洋的兵轮炮船,于天国将是多大的助力,于是他的双眼仍是猛然一张,逼视着这“朱明宗”问道。

“此话当真!”

朱宜锋忽然明白了,一般的火枪火炮对石达开的吸引力并不大,反到是兵轮炮船更有吸引力,想通这一点,明白对方的需求后,朱宜锋便继续说道。

“确实,别说是一般兵轮,即便是西洋最新式铁甲兵轮,我行亦可代为采买!”

“铁甲兵轮?”

石达开与石镇吉两人无不是互视一眼,脸上尽是惊讶之色,他自然不知什么是铁甲兵轮,但从字面上还是猜出一二来。

“这铁甲兵轮就是于船身上加有一层厚重铁甲,即是重炮亦不能击穿铁甲,实是海国之利器……”

嘴上说着记忆中的铁甲舰,朱宜锋却在心里盘算着,若是对方需要这铁甲舰,自己应该到什么地方给他买回来?像南北战争时那种铁甲舰,不就是蒙上一层铁板嘛,更何况,自己之所以及会提这“兵轮炮船”,为的是什么?

是给他一个不杀自己的理由!

“哼,你这人话里却没有几句实话,这铁甲又岂能浮于水上!你当真以为本王的刀不利吗?”

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失态的石达开,身体微微前倾,右手抚着茶杯,拇指在杯碟下轻抚着,双眼逼视着“朱明宗”。

“王爷的刀是利,可却利不过洋枪!”

面对这个威胁,朱宜锋非但没有觉得的害怕,反倒是深吸一口气,壮起胆色迎着石达开的视线说道。

“洋枪的犀利想来王爷已经有所闻,若是王爷麾下成千上万兵士,皆用洋枪,那清妖又有何惧?”

“哼!现在清妖见我天军亦是闻风而逃,又岂需洋枪助力?”

石镇吉于一旁大声驳斥道。其实他也就是这么一说,实际上太平军对火器的“喜爱”由来已久,当年广西的土客冲突中,双方就大量使用鸟铳、土炮,而在金田起义后,更是已经开始“开炉铸炮”。

而在攻克岳州后,于岳州官府的仓库内缴获十八门吴三桂时遗留的数千斤铜炮,更是如虎添翼一般,而之所以能轻下汉阳、汉口进而围攻武昌,这十八门铜炮正是太平军最大的助力,此时石镇吉的反驳,只不过是不想声势弱人罢了。

幸好当年在大学宿舍中有一位广西的室友,尽管石镇吉说着一口广西方言,朱宜锋倒不至于听不懂,听他这么说,随即便用并不算流利的广西话答道。

“这位将军,天国天军骁勇善战可谓是世人皆知,可五千岁爱兵如子,又岂会弃枪炮于不用,平添兵卒伤亡!”

拍个马屁的同时,又给石达开戴了顶“爱兵如子”的高帽,让那人一时无法反驳时,朱宜锋又转向石达开说道。

“五千岁,在下此次前来,为方便携带仅带数件武器,暂由陈典官保管,若是五千岁同意,不妨于移至帐外一试,不知五千岁意下如何?”

“哦,既然你来了这一趟,那试试又有何妨?”

看似随口的一句话,却又被石达开那匆忙的脚步给出卖了,见其那一副匆忙状,朱宜锋便知道,这笔生意成了。

在漫天的风雪里,在注人的注视下,皮埃尔拿着步枪为众人演示着步枪如何射击使用,在装填时,他先用嘴咬破枪弹的底端,将弹底部的火药从枪口倒入枪管内,然后再将用纸壳包裹的弹丸从枪口装入,并用推弹杆将其压紧在火药上方。之后,将击火帽放置到底火窝上,再将枪设置成待击状态,即可进行瞄准和击。

对于用惯了鸟铳,也就是火绳枪的太平军而言,无论是纸包弹药的使用,亦或是不需火绳的击火帽的,无不让所有人惊愕不已,而其接连射击中,石达开更是瞪大眼睛,子弹一次次的击中近二十丈外的木板,而相比之下,他们使用的鸟铳却半数落空。

瞧着身边那些人瞠目结舌的表情,朱宜锋在心底暗自笑道,现在,你们见到这些滑膛火枪就是如此,若是见到了能在几百米外准确击中目标的米尼枪,不知又会作何感想。

终于,在几轮演示之后,石达开拿起另一支洋枪,按在皮埃尔的指下装弹、装火帽,射击之后,在那火药烟雾中石达开有些爱不释手的把玩着长枪,就在这时,他看到朱明宗取出一柄短刀卡于枪头。

“咦?这短剑是?”

好奇的看着枪头的短剑,在石达开诧异之余,又听他解释道。

“五千岁,这短剑又名刺刀,可装于枪头,且不影响装弹,如此一来,远敌可以火枪射杀,敌近亦可用刺刀如长枪般刺杀,可谓远近兼顾,即便是弹药耗尽,亦可临时充作长枪的,以刺刀杀伤清妖!”

“好!”

若是说先前还有些疑惑,那么现在石达开却是已经被这威力大且又极为精准的洋枪所折服,大叫声好之后,他又看着朱宜锋问道。

“朱兄弟!”

心下一高兴,石达开连称呼都生了变化。

“不知像这种洋枪,你能提供多少?多长时间能运到武昌……”

话到嘴边,不待朱宜锋回答,石达开便意识到一个问题——现在太平军还没有拿下武昌,若是待那些武器运到武昌时,太平军已经撤离此处,又该如何,于是他连忙又把话头一改,看着朱宜锋说道。

“像这种洋枪,一杆百两如何?”

百两!

在听到这两字的瞬间,朱宜锋只觉得心脏猛一阵急跳,乖乖,这,这可以差不多三十倍的利益!要是把仓库里中的那五万多支枪都卖掉的话……

见其半晌没有说话,石达开的眉头微微一皱,他之所以会开出百两的高价,倒也简单,他那支洋枪说是那位洋兄弟所送,可实际上却还花了二百两银子,按其说法其价值不下百两,而这样的长枪,想来应该也是这个价格吧。

难道说自己开底了?

若是再高的话……可真就买不起了。握着手中的洋枪,石达开犹豫片刻后,又接着说过。

“这样,若是你能将洋枪交付我军,一千支,我加价一成,两千支以上,加价一成五,若是四千支,就加价两成,不知朱兄弟以为如何?”

乖乖!

加价两成……心底略一盘算,意识到自己彻底摆脱经济危机的朱宜锋试探的问了一声。

“那若是五千支,且能在两天内交付贵军,不知五千岁愿意加价几何?”

第25章 交易(新书不易,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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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当真如此,加价三成,又有何妨!”

石达开爽朗的一阵大笑之后,突然又把笑容一敛,双眼一眯盯着朱宜锋,笑容变冷,

“若是没错的话,怕你的船就在这附近不远吧!”

精明如石达开又岂不知,对方现在道出这么句话来的原因,恐怕这人已经把货到这里。

“五千岁!”

见石达开似有不快,朱宜锋连忙先鞠一躬,然后出言解释道。

“在下此次确实随货船前来,不过现在货船泊于九江,可是能如天国达成通商,那在下自可顺流而下,前往九江,引船入汉口,而在下搭乘洋船,实为火轮船,纵是从上海至汉口所需时间,短不过三日,长不过四五日!”

半真半假的解释着,朱宜锋可不希望自己得罪了眼下的这位“大金主”。

“火轮船?”

诧异的看一眼朱宜锋,石达开沉思片刻,随后又把话峰一转。

“便按先前的商定,若你能在两日内运来五千支洋枪,既可加价三成!”

就在石达开准备把此事交待给身边的典官办时,却听朱宜锋说道。

“五千岁,不知天国准备如何付以此款,毕竟那些东西可是值银六七十万两……”

尽管现在还没有拿到银子,但数十倍的利润仍然让朱宜峰为之兴奋不已,但现在还不到庆功的时候,至少在回到上海之前!

“我天国又岂会差你那几十万两银子!”

石达开随口言道一声,这从广西来武昌的一路上,太平军往往派出一支轻装的先遣部队,预先在宿营地张贴布告,设立收贡馆,令百姓接济太平军粮饷。当然更重要的每至一村一庄,事先觅得该村庄的贫民或富豪家的佣仆,摸清富户底细后逐户搜罗,普通地主富豪一般是饬令其交出部分银钱粮米,对于清朝官僚的财产则全部抄没,这种“打先锋”,往往可将其数世积累一扫而空。而且沿途攻城掠地,更是缴获颇多,便是在岳州一地,便缴得官库数十万两。现在圣库中还真不差的银钱。

“可,五千岁,现在天国正值创业,想来将来用银之处颇多,若是可以的话,在下倒是希望能与天国易货!”

易货?

眉头微微一跳,石达开诧异的看着面前的这人,他说什么?不要银子?要货?天国有什么货?就在疑惑中,这人的话又传到他的耳中。

“在下来时曾经过码头,注意到码头上存货颇多,想来其中亦有生丝,若是五千岁同意,在下愿意以生丝充抵货款!”

“朱明宗”的话未说完,石达开便有些不解的看着眼前这人,心底却是掀起一阵波澜来,虽说贵为天国翼王,但因为一切财物尽归圣库,他这个五千岁手中也没有多少银钱,原本他还曾想从圣库中取出银两来,一次取出数十万两纹银确实不容易,到时购得的洋枪洋炮又该如何分配?

可现在“朱明宗”的一句话,却让石达开的心头一动作为九省通衢之地,单就是码头上现在积存的,被天军查没的货物又岂止数十万,尽管现在并不是生丝上市的时节,但在汉口、汉阳两地,积压的生丝便不下千担之多。若是能以这些生丝充抵货款,又岂需再从圣库中提取银钱?

“若是可以的话,在下愿以每担生丝3oo两易货!不知五千岁以为如何?”

每担生丝3oo两?

很高吗?

现在上海的生丝价格是每担市值白银51o两,换句话来说,只要对方同意这个条件,那么既便是不包括其它,单凭每担生丝的差价,朱宜锋便能获得近一倍的暴利。

“哦!”

轻应一声,石达开只是盯着眼前的这个年岁甚至还比自己小上几岁的青年,又他继续解释道。

“五千岁,这生丝既不能制成衣衫,又不能充作粮饷,于天国而言,几如废物,而我等商人却可将的此废物化为财富,以助天国大业!”

朱宜锋的话让石达开沉吟着,用略带迷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听到“而我等商人却可将的此废物化为财富,以助天国大业!”他脸颊上肌肉颤了一下,盯着面前的朱宜锋问道。

“你倒是有心!不过这每担生丝往日值银不下四百余两,而今你出价不过三百两,生意做到这份上,也属罕见了!”

虽说石达开并不知道现在生丝的行情,可以起事之前,他也是普通百姓,自然也曾卖过生丝,对生丝价格多少有所了解,这每担三百两,可以说再低不过的低价了。

“回五千岁话,在下只是商人,不远千里担着诸多风险来此,所求者自然是为商利,在商言商,还请五千岁见谅!”

面带笑容的朱宜锋并没有表现出丝毫怯缩之意,他之所以开出这个价格,正是因为其拿准备了生丝对太平军而言,根本就是无用废物,而自己,不过只是废物利用罢了。甚至对于太平军来说,自己的这一举动还为他们开辟了一条新的财源。

“好一个在商言商!”

石达开点点头,认真的看了一眼朱宜锋,随后说道。

“只要你能于这两日,把洋枪洋炮运来,纵是这百两丝价的利差,许给你,又有何妨!”

诚如,正像朱宜锋说的那样,生丝对于太平军而言只是不值一文的废物,甚至到最后离开此地时会依着惯例,往往会一把火连城带货一同烧掉,现在能拿这些不值一文的废物换取银钱,即便是价格低点又有何妨?

“多谢五千岁,请五千岁放心,最多两日内,在下就会把大军所需枪炮运抵汉口!”

冬月三十,洋历正值1853年1月9日,这一天清晨时分,漫天的雪花中一艘西式洋船在两艘人力划动的舢板的拖动下,缓缓朝着汉口的官粮码头靠去,在船靠港时,船上的人无不是好奇打量着这座并不算大的港口。

他们似乎是头一次来汉口,在湿漉漉的甲板上呆看那码头,占地足有数亩开外,各色货物垛得一座座小山似的,但是这码头上,却不见任何船夫、苦力,甚至就是那货物也是任其在晒在雪里,货堆上更是落着厚厚的一层积雪。

在码头处的数百条舢板小船中,这条西式洋船甚至醒目,在船刚靠稳,码头上便有数名穿着黄衣头缠红巾的太平军来到船边,他们却不上船,站在码头青石条愣愣的瞧着这从未曾见过的洋船。

别说是那些的从未见过世面的太平军士兵被这长达十数丈的洋船惊的半晌说不出话来,就是在码头处那草棚里与一群被虏至少百姓窝在一起的李子渊,也是睁大眼睛,用惊愕的眼光看着这艘洋船。作为贵州人的他,原本是准备前往京城赴考,可谁曾想,却遭遇了这番兵劫,非但随仆被杀,自己也沦落匪手。

“这船是从那里来的?”

瞧着那大洋船,李子渊在心里寻思着,他隐约已经猜出为何大清早他们就被人从“男营”赶至此地,恐怕是要从这船上卸货。

可这船是从那里来的?

差不多半个时辰后,在几名卒长的吆喝下,李子渊和其它人一同被驱赶到船上,从船舱往码头上卸货,也就是在卸货时,他注意到这艘船的舱室极大,一个人藏在这里,根本就不会被现,而更让他诧异的是,他看到了几名金碧眼的西洋人!

要是能逃上这洋船!看着江中的大船,李子渊的心底早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逃。

可,他却不敢逃,因为在他的身边,至少有四双眼睛在盯着他,依照太平军的规矩,一人逃跑,同伍其它四人连坐,也正因如此,这男营中人逃散才会极为有限。

我不想死,我不想像那些蚁贼一般死在武昌城下……求生的欲望在李子渊的心底冲击让,让他在冲动与理智之间挣扎着,就在这时,在那船边传来一个话声,

“……这加上现银之后,还差了不少,朱先生,您看,我这里还有茶砖,不知朱先生是否感兴趣?”

“茶砖?茶砖的价格小人不甚清楚啊,再则小人的洋行的素来专营生丝,这茶叶嘛,到是不曾了解……”

“这,这可有些难办了……”

船边那两人说着的广东话或许在别人的耳中宛若天书,但李子渊却能听得懂,原因倒也简单,当年贵州学政正是广东人,为了讨好那位学政,他特意学了数年的广东话,这会听着那边的话声,他的心头却猛然一跳。

“大、大人,小人、小人知道茶价!”

“有人逃了!”

突然,一声尖叫在码头上响了起来,朝着喊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那边一个苦力正在江上拼命的游着……

第26章 杀机(第一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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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砍了!”

喝吼声中,几名身着黄衣,头系红巾的的太平军兵卒,便将几名苦苦哀求乞活的百姓推到了江边的石阶上。

“全都砍了!”

手起刀落在那哀求声伴着刀身的落下止下了,腥红的血自尸体的断颈处喷涌上,在那几具尸体被随意的踢入江中的时候,朱宜锋的心底不禁一寒,这是他第一次目睹杀人,看着那通红的江水,他的心底便是一沉。

若是当初没有忽悠住石达开,没准现在自己就和他们一样……瞧着那江面上的一片腥红,还有那石阶上的一瘫鲜血,这时他才意识到直到现在,自己都是鬼门关上悬着。

和造反的人讲信誉……你是真疯还是假傻?

就在这时,他听到旁边传来一声厉喝。

“丢你老母,你先前是给老子施障眼法是不是……”

虽说也曾算是半个读书人,可自从于湖南从了逆,这读书人的涵养早荡然无存了,眼见在外人面前出了“丑”,陈书扬心底一恼,抬腿冲着跪在地上的李子渊便是一脚,将其踢翻在地后,又大声喊道。

“老子非得砍了你这狗东西!来人……”

本身胆子便谈不上大的李子渊一听,那张肥成团儿的圆脸顿时“唰”的一下便白了起来,被吓的屁滚尿流的他,煞白着脸顿时便想晕过去,吓软了腿,抖抖缩缩的他想解释又说不出话来,想跑只觉两只脚不听使唤,只能任由着别人拖着胳膊往江边拖去。嘴边不住的喃语道。

“小,小人,不敢,不敢……”

“难道真的要完了?”

这片刻脑子里像有群炸窝的马蜂嗡嗡乱响,欲要想个法子挽救自己脆弱的小命,却只得一片空白,手脚哆嗦着被身后刀斧手从屁股上踢一脚,在身子前俯时辫子一把人被揪住,接着脖颈感到股子寒气——那是刀斧手的鬼头刀在比划着。

“我,我还,还没有经过女人……”

在极端恐惧之中,吓脑筋都转不过来弯的他,这会所想的却是自己还没有过女人,这么死,岂不是太亏了。

有那么一忽他居然盼着脖子后的刀能快点落下来,给了个痛快,可谁曾想那人比划了过一次,做势又比划了一遍。

“哎哟,我的个娘……”

在那大刀在他脖子上比划着,落下再抬起的时候,浑身吓的软,连跪都跪不住的于小宝,更是吓的五官扭做一团,大腿处一阵湿热,一泡尿便撒在了裤裆里,身上顿时弥漫一股难闻的屎尿味。

就在他吓屎尿皆出,闭上眼睛面呈死色的等死的时候,突的听一个声音传入耳中。

“慢,不要杀他!”

睁开眼一看,李子渊却瞧着那与逆匪做着生意的那人说道。

“我还有话要问他!”

这一句算是把李子渊暂时从鬼门关里拖了回来。

“老、老爷,你、您问啥,小,小的全都告诉你……”

一脚还踏在鬼门关那边的李子渊泣不成声的说着,一边还不注的叩着头,试图用自己的软弱换取对方的同情,他已经看出来,在这码头上,能救他的恐怕就只有这位爷了。

“你知道这砖茶的价格?以前也是生意人?”

之所以会这个善心,倒不是说朱宜锋想救下一条命,而是他不想让太平军“欠”自己钱,有些头,能不开便不开,即便是这些茶味一文不值,也不能开赊欠的头,毕竟将来还要同太平军做生意。

那江边刚刚被砍掉脑袋的尸体正在提醒着他,是在和什么样的人打交道!

“小,小人是,是号上的伙计,这号上也做茶叶买卖,汉口青砖茶一箱百斤,值银六两三钱五分……”

李子渊之所以知道这个价格,多亏了途中搭乘的船上碰到的几位茶商,同那几位茶商聊了一路,对这汉口的茶价多少有些了解,而现在为了活命,他更是一口认下了自己是个伙计,毕竟当伙计没有性命之危。不过在说起这个价格的时候,他倒是卖了一个聪明,他的话声不大,也就是只传进朱宜锋的耳中罢了。

“还,还请老爷,老爷救小人一命,小人这辈子做牛做马报答老爷……”

听着传入耳中的话声,

“哼哼……这倒是个聪明人!”

朱宜锋瞧了眼跪在地上不住叩着头的人,他是想让自己救他一命啊!

似乎,自己身边也正好无人可用!不如……做生意是投机,用人,同样也是投机,不过只是瞬间的功夫,便在心底盘算着这人前后的做法,无论是之前抓住机会借机进言,亦或是现在的祈活,别的不说,就是这份眼力,也绝不是普通人所能相比的。

“你想活?爷救你一命也未尝不可!”

身体微微前探,朱宜锋反问一声,抬起头,李子渊惊喜的抬起头来,看着这人,他,他要救自己?

西天上,夕阳西下,在蒸气机的推动下“太平洋号”的船头破浪前行,把一江如血残阳搅乱,几乎是刚一离开汉口,“太平洋号”便启动蒸汽机,借着江风、顺着逆流,全离开这片兵火燃烧的地方。

此时,无论是船员也好,船长也罢,心底恐怕只剩下一个念头——离开此地,就在他们将要离开的时候,他们曾于码头上目睹一场“屠杀”。因为有一人试图逃跑,那带队的卒长直接令人砍杀了那一伍中的五人,那五个人是在码头处被斩杀的,断的尸身像是破烂似的被踢入江中,而那腥红的血就在船边弥漫着,就像此时这江面上的残阳一般。

因为是顺流之下的关系,船走的很快,在暮色完全降临时,船已经过了黄州,继续于江心中航行,此时离港时的隐忧已经散去,船上的中外水手们在得到了每人五十两的奖金许诺之后,无不是兴奋的嚎叫着,尽管这五十两的奖金,需要等待上海才会兑现,但至少,这一次短暂的航行,让每一个人得到了丰厚的回报。

在船长的默许下,晚餐除了额外的加餐之外,每一个水手都得到了一杯酒,尽管并不足以让人醉,但却足以让水手们在享用着晚餐、酒水时,放声大笑起来,凭着那些许酒意去讨论着回到上海后如何的花费这笔巨款。

而当水手们在那里讨论着如何花钱的时候,在船尾与船长舱相邻的舱室内,朱宜锋却在那里不断的盘算着这次汉口之行的利润。除了近一千六百担生丝之外,还近两万箱青砖茶,与生丝一样,这些茶砖都是太平军于汉口、汉阳两地茶庄收没的,原本这些茶叶应该运到上海,再由俄国或北欧商人收购运往俄罗斯。

“现在上海的茶价是多少?”

尽管并不清楚上海现在的茶价,但这近两万箱茶砖却是以不到市价五分之一的低价购得的,不过,那个市价……

心想着在汉口开出的价格,朱宜锋立即将视线投向于一旁畏畏缩缩坐着的李子渊,在离开汉口的时候,要下了这个人,但直到现在,他还有犹豫着,是否应该救他。

“子渊,你说,我该不该救你?毕竟,我这生意,可是断头的买卖啊!”

刚刚脱离虎口的李子渊一听,整个人先是一愣,连忙跪了下去,他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现在才是真正关键。

“老爷,小人这条命是您救的,这辈子生是朱家的人,死是朱家的鬼……”

“哦……”

双眼眉成一条缝儿,朱宜锋那只放在桌下的手,依然握着一支转轮枪。

“那你告诉我,你当真是个商号里的伙计吗?”

“啊!”

正叩着头表着忠心的李子渊一听,本来还欲解释的他,猛的一咬牙,再次叩头说道。

“回老爷话,小人是贵州人不假,但,但不是商号上的伙计,此次来汉口,原,原本是准备于赴京会考途中,访师求学,可未曾想……”

居然还是个读书人!

进京会考,居然还是一个举人!

心底这般寻思着,朱宜锋的眉头紧锁,这个人到底是留,还是不留?若是回到上海,他向上海那边举报自己?朱宜锋可不相信自己有什么王霸之气,能让人俯称臣,甘心追随,若是他出卖自己的话……

风险似乎有点大啊!

要不……将枪口微微前指,手指往扳机上一扣……

杀了他!

第27章 试人心(第二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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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他!

只是一瞬间,在权衡利弊之后,朱宜锋的心底便果断的做出了这个决定,杀人很简单,只要扣动扳机,人死了往长江里一丢!这兵荒马乱的,谁会在乎一具尸,在乎一个性命!

同样,为了生存朱宜锋也不在意夺去一条性命。

但……这能解决问题吗?

朱宜锋却又想起另一件事,这船是美国船啊!回到上海,自己往租界里一躲,就凭着满清那些地方官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他们又岂敢到租界拿人?而且,这船上还有几十个船员,总不能自己把他们全都杀吧!

可,眼前的这个人……双眼眯成条缝儿,朱宜锋心下倒是拿定了一个主意。

“快快请起……”

心下略有定计,朱宜锋连忙走前向去,一边扶李子渊,一边说道。

“未曾想李兄居然是读书人,小弟也算是个读书人!”

在李子渊的迷茫中,朱宜锋请其坐下,又极为亲近的说道。

“既李兄因缘际会为小弟所救,这送佛送西我看这样,不若待到九江上,小弟便差人送你上岸,另送些许盘缠,也算你我兄弟相识一场,不知李兄以为如何……”

朱宜锋的脸上带着极为诚恳的笑容,但在他的心底却在冷笑着,只要这人透露出一个走字,那怕就是露出一丝喜色,就直接把他沉到这长江里去!

这也怪不得朱宜锋心狠,这年月,总得先保住自己的性命。

“啊……”

惊愕的看着东家,若是说没有心动,那是自己骗自己,就李子渊将要开口时,他却猛的起身跪了下去。

“东家,小人的这条命是您求的,这辈子都是东家的人,还请东家别赶小人走……”

这是忠心吗?

当然不是!

李子渊之所以会这么说,更多是恐惧,他害怕,害怕对方是在试探自己,人心隔肚皮,谁知道这人是真想放自己,还是想试探自己。

“哎……”

看似失望的长叹一口气,朱宜锋摇头说道。

“李兄不信小弟啊!罢了罢了!”

摇头长叹着,朱宜锋看着跪在地上的李子渊,也不再扶他起来,而惺惺作态道。

“既然如此,你便留下吧,一会你出去的时候,喊一下于小宝……”

茫然的看着东家,李子渊这会真的有些迷茫了,难道说,这人真的准备放自己走?

可这个念头也是一闪而过,在李子渊看来,这人敢同逆匪做生意,其人肯定是心狠手辣,自己可千万不能自寻死路。先前落入逆匪的手中,生死由人,总算祖上有德,命不该绝,现在到了这船上,倘若真信了这人的话,没准,这恩人很可能还会将他置于死地了。

上了贼船得小心啊!

就这么寻思着,夜深的时候,李子渊便到了普通水手住的舱室内,虽说洋船极大,可水手舱却极为简陋,舱里又小又脏乱,只有一张张吊床,所有人都睡在那吊床上,不过又累又困的李子渊现在已顾不得这些,脱下身上的衣服,找个地方晾起来,便睡在了呆床边角处的角落里。

船舱里有十几个水手也在睡着觉,没一个进来跟他搭讪,尽管又困又累,但在躲下之后,李子渊却睡又睡不着,脑子里只是胡思乱想。

现在,这条小命暂时算是保住了,可那人的那句话,难道他真准备放过自己?还是说在试探自己?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那自己这辈子可就完了,这上了贼船可就难下了?

机会,难道真的要这么错过去吗?

你不还想着要考取功名,扬名天下吗?这上了贼船,又岂能再考功名?

精疲力尽的他,就这般胡思乱想着,最终还是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醒时,天色已经微明,赶紧一骨碌翻身下吊床,冲出舱外一看,船不知已经驶到何处,在船附近泊着几艘小船,那些小船上还能看到渔网。

这是什么地方?

站在船头,李子渊向那身份似为船老大的汉子问道:

“这位兄弟,这是什么地方?”

那汉子只是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一句话。

就在这时,那几艘小船靠近了大洋船,就在船上的几个人下船的时候,只听他开口说道:

“李先生,东家吩咐我们,到了九江后,让你下船,现在已经到了,这是东家给你的盘缠,请上岸吧!”

“啊!”

看着那两枚重达五十两银锭,李子渊简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愣愣的看着银子,又朝着船尾看去,东家并不在那。

是走,还是留!

在那银子被塞进手里的时候,感觉着手中冰冷的银锭,李子渊愕然的立于船头,一时间,他不知应如何选择。

是走,还是留?

人的一生总面临太多的选择,此时,李子渊却不知应该如何选择,十数年寒窗苦读为的是什么?若是不走的话,又岂能进京赶考,又岂能鱼跃成门。

如果现在留下的话,非但终生难入仕图,往好了过,不过也就是东家的长随亲幕罢了。

走吧!

李家的荣耀,十数年苦功,可……想到那人的活命之恩,李子渊刚刚移动的脚步却又是停下了,一时间,他不知道应该如何选择。

只是愕然的拿着银锭立于舷边,李子渊的内心在挣扎着。突的一声喊声打断了他的挣扎。

“你这人,到底是走还是不走?走就下来,不走俺们可走了!”

站在渔船上,于小宝大声吆喝着,现在船已经到了九江,他要回家和家人知会一声,待到下次船来九江的时候,他就会长随东家左右,更重要的是,这次挣了那么多银子,也得赶紧回家显摆显摆不是……

“哎、哦哦……”

被人这么一喊,李子渊连忙把银子装进怀中,正想下船的时候,突然,他的脚步止住了,半晌他又重新转过身子,冲着舢板上的于小宝喊道。

“这位小兄弟,真是对不住,劳您久等了,在下不走了!”

说罢他便举步向船尾走去,这一刻,他已经想通了,若是没有东家的活命之举,自己这会不定已经成为武昌城下的白骨,什么功名利禄不过只是过眼云烟罢了,这活命之恩在前,接济之恩在后,这等恩情要用终生相报。

只不过,李子渊并没人注意到,在他转身不再下船的时候,于小宝那伸到背后握着匕的手却收了回去,愣愣的看着离去的背影。就在这时旁边却有人对于小宝说道。

“狗子哥,要是那人下来的话,你真的……”

不待同村的小龙把话说完,于小宝便用力的点点头。

“按东家吩咐的办!”

他要是走的话,那就别怪东家无情了!于小宝在心里这般寻思着,有时候,人总需要面临选择,正像于小宝一般,他便作出了自己的选择,要是那人下了船,他肯定会杀了他!

现在不用杀人的现实,多少让于小宝松了口气,但在心底却又有些遗憾。

“哎,可惜了,五十两银子啊!走,咱们回家,东家说,最迟十日就会再过来!”

五十两!

看着面前的两个银锭,朱宜锋知道,这是自己送给他的“上路钱”,同样也是许给于小宝的“赏钱”。

站在面前的李子渊,朱宜锋展颜一笑,反问道,

“不走了?”

“不走了!”

用力的点点头,李子渊抱拳长鞠过道。

“东家,您于在下先有汉口的活命之恩,又有九江赠银之情,若是在下再不知恩还报,即便是考取功名,又岂能心安,自此之后,在下甘愿做牛做马以报东家活命之恩……”

“哎……”

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朱宜锋突然叹一口气。

“李兄又岂需如此,朱某救下李兄,又岂是要你报恩?”

不图你报?那救你干什么?当然这不过只是心里的想法,在表面上,这戏分还是要演足的,人心是可以操弄的!就像现在一般。

“还请东家成全!”

“你这……”

看着长鞠不起的李子渊,朱宜锋心底微微一笑,面上却是长叹道。

“蒙李兄不弃,朱某感激不尽,不过切莫再提牛马之事,李兄往后在这里,也就是每天陪我说说话,聊聊天!不知李兄以为如何?”

或许对于旁人来说,听不懂这说话下棋的是什么意思,但李子渊又岂会没听出来,这是拿他做幕友,如何不让其感动,他连忙再次深鞠拱手道,

“多谢朱兄!”

若是说最初的投奔还有那么些报恩的想法,那么现在,至少这一刻,李子渊反倒是有那么些庆幸了,庆幸自己投对了人。

瞧着李子渊那副感激模样,朱宜锋只是面带微笑,对于他来说,之所以会给其这个幕友的角色很简单——他需要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帮自己打理一些事情,当然,也需要借助这些人的能力,就像现在。

“来,子临,请坐!”

在请李子渊的坐下后,朱宜锋直截了当的说道。

“子临,眼下还有一件事,还得你来帮我谋划、谋划,不知子临以为如何?”

毫不客气的坐在椅上,先是沉默片刻,而后李子渊的眼睛望外一看,轻语道。

“东家,你是担心那些人?”

第28章 报复(新书不易,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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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鞑靼人!”

一声不大不小的咒骂声,从二楼大班办公室内里传了出来,外间几名洋行的买办和西装革履的职员,听到这句咒骂声,无不是微微一愣,而那几名中国买办的脸色更是显得有些难看。

在外国人的眼中,既没有汉人也没有满人,在他们的眼中,留着“猪尾巴”似辫子的清国人都是鞑靼人,虽说不情愿,但是他们还是只能装做没听到。

有时候,在这洋行里吃买办这口饭,不仅要装瞎子,同样也要装聋子,而对于刘逸轩来说,每一次,听到那刺耳的嘲骂声,他的心头总会像是有根刺似的,在那里扎着他,让他整个人甚至都透不过气来。

“他骗了我,骗了我们所有人!”

汤普逊怒气冲冲的叫嚷着,他看着面前的布雷德利,放下手中的咖啡杯。

“该死的,这个朱宜峰,也许是他早就知道了这一切,他早就知道了在中国生了叛乱,所以,他才会购买这些武器,我的上帝啊……我居然像白痴一样,满心欢喜的把所有的一切给了他!”

汤普逊的抱怨,换来的是布雷德利的同情,之所以会同情他,原因到也简单——三天前,战乱的消息从扬子江中游的武昌传来,是传教士们传来的消息,据说那些叛乱分子是从中国的广西起义,他们一路攻城掠地打到了武昌,清国政府军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

当然,与传教士们因为叛乱分子信仰上帝的欢天喜地不同,几乎所有身在上海的商人都敏锐的嗅到了财富的气息,战争意味着财富,对于这些来自各国的冒险家来说,战争中贮藏着太多的机会与财富。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在租界的社交圈子里,汤普逊成为了所有人口中的笑柄,因为就在一周前,他将其在几年前从美国运回的,过五万件武器以几乎白送的价格,“卖”给了一个鞑靼人,尽管那些武器只是美墨战争时剩余物资,但对于鞑靼人来说,已经是极为先进的武器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战争爆之后,这些武器极有可能卖得高价。

无论如何,总比汤普逊之前卖的价格要高!

而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汤普逊是用定金的方式,把所有的武器都出售给了对方。那个鞑靼人只用了几万元,就获得了满满几间仓库的武器。

“不,我的朋友,不是你像白痴一样,而是你根本就无法预料到,那里生了战争!”

布雷德利并没有落井下石,而是用相对平静的语气说道。

“或许,在此之前,有一些消息说,在西南生了叛乱,但是这些消息,根本没有引起我们的注意,因为我们不知道叛乱的规模,我们并不清楚这一切,可是,作为清国人,他却可以从清国的少数官员的口中获得实情,从而进行了这场投机……”

商人永远需要抓住机遇,与汤普逊的恼怒不同,作为他的合伙人,布雷德利看到的却是机会。

“现在说其的都已经没有必要了,我的朋友,我们必须在做好一种准备,嗯……”

沉默片刻,布雷德利这个凭着1oo美元,靠着半箱鸦片起家的鸦片贩子接着说道。

“迎接变革的准备,也许,这场战争可以会改变中国,在战争中贮藏的财富是不可想象的……”

“但是,现在即便是再从美国购买武器,从定购到收回至少需要一年!”

这正是汤普逊最为不甘的地方,从上海到纽约,即便是再顺利也需要五个月的时间,再加上生产武器的时间,至少需要到明年的这个时候,他才能重新进入这充满机会的市场中。

“一年?这有什么问题吗?我们需要一年,其它人同样也需要一年,你要明白的一点是,那些愚昧的鞑靼人接受现代火器是需要时间的!”

布雷德利的这句话,立即刺痛了汤普逊的短脚,要知道那怕就是换成非洲的野蛮人,被欧洲人的火枪打痛之后,也知道使用火枪,可是这些愚昧的鞑靼人,尽管被英国人打的找不到东西南北,但却依然愚昧的闭着眼睛,不愿接受现代火器,不愿睁开眼睛看待世界的进步,依然觉醒于所谓的“****上国”的虚幻之中。

“所以,对于我们来说,这完全没有什么,让那个鞑靼人和其它人去开创市场吧,等到他们把市场开创出来的时候,我们再进入这个庞大的市场,而且,相信我,到时候,叛乱军也好、政府军也罢,他们都需要数量庞大的现代火器!”

相比于汤普逊,作为合伙人的布雷德利无疑看得更远一些,在两个人就如何在这场战争中谋利达成共识后,布雷德利看着汤普逊笑说道。

“汤普逊,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处理?”

“什么?”

“朱宜锋!”

“嗯?”

眉头微微一跳,汤普逊有些疑惑的布雷德利,这个鸦片贩子难道有什么打算?他不是说暂时不理会这个中国人吗?

“难道,你就甘心任由被那个靼鞑人这般摆布?”

“这……”

沉吟片刻,汤普逊盯着布雷德利摆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

“布雷德利,你有什么建议吗?”

“建议?”

他的嘴角上却露了一丝冷笑,那冷笑甚至让房间内的温度骤然降了下来。

“我们的声誉必须得到维护,绝不能就任由那些鞑靼人再次欺负到我们的头上,否则,汤普逊,我们不仅会成整个商界的笑柄,同样,还将来后来者开创一个恶劣的先例,我的朋友,这不仅仅是你我的耻辱,同样也是美国在华商人的耻辱!”

垂下眼帘,汤普逊的右手端起咖啡杯,不过却没有喝,只是静静的端着杯子,似乎是在呼吸着咖啡的香味,一时间,办公室内陷入了诡异的沉寂之中,两人谁也没有继续说话,似乎都在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你说的对——”

长久的沉默之后,汤普逊抬起头主动打破了沉默,看着布雷德利说道。

“我想问你,你准备怎么办呢?”

“很简单,中国人的事情,当然是由中国人来办,我的朋友,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

布雷德利压低话声,手指朝着墙上指去,满是胡须的面上挤出笑容。

“这个,我们要用这个鞑靼人的贪婪去解决他!”

洋人大班做决定,最终完成交易的却是洋行内的买办,而对于毕业于教会学校的刘逸轩来说,现在,他已经决心离开这家洋行,因为他无法忍受汤普逊以及布雷德利的那种高高在上以及骨子里对中国人的轻蔑。

“这次一定要离开这鬼地方!”

听着大班办公室内传出的欢笑声,刘逸轩默默的在心底寻思着,先前那刺耳的骂声,依稀仍在他的耳边浮现。

尽管买办的工作收益丰厚,但他并不担心找不到工作,所有的洋行都需要精通外语熟悉商务的买办,甚至在私下里,已经有几家洋行向他伸出了橄榄枝。

“朱宜锋!”

隐隐约约的刘逸轩听到房间里两位大班口中提到的这个名字,他立即想到几天前的那次“清仓”,那次“清仓”汤普逊用不到1/5的价格,低价处理了积压数年的洋枪洋炮,而现在呢?从武昌传来的有关战乱的消息,却让他的“处理”变成了笑话。

当初那个低价接过那批枪炮的朱宜锋,则成了一个幸运儿。

难道汤普逊他们正在商量着如何报复他?

身处洋行之中,刘逸轩对于这些洋行大班们如何坑蒙拐骗自然再了解不过,不知多少看似精明的商人,栽在的他们的手上,对于这些大班而言,他们坑骗中国人是理所当然,但其绝不会容忍中国人在他们的头上占便宜。

而这次朱宜锋占的便宜又是如此之大,汤普逊他们又怎么可能视而不见呢?

阴谋!

一定有什么阴谋,可会是什么阴谋呢?

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死而复生的年青人,刘逸轩心底反倒是为这个曾见过一面的青年担心起来,他之所以担心,完全是因为对方是中国人,仅此而已……

要不要给他提个醒?

要不今天去拜访一下?就在这个念头浮现的时候,他却又突然自笑道。

“现在人家有没有回来还不一定……”

第29章 谋划未来(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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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港了!

在长江上航行了十天的“太平洋号”驶进黄埔江畔的,在引水员的引领和驳船的拖驳下,缓缓靠上岸边港口时,船上的水手无不是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这也难怪,他们每个人都得到一笔丰厚的回报——一百元!

而除了这一百元额外的奖金之外,他们还得到2oo元奖金的许诺,而这笔钱则要等他们再次前往“日本”时才会放,虽说只是一张“空头支票”,但是对于这些每月收入不过二三十元水手来说,已经是巨额收入了,而现在,在商船靠港后,他们有四天的时间去挥霍这笔巨款。之所以可以挥霍,是因为他们还有两百元的奖金。

与船员们的兴奋不同,朱宜锋的神情却显得极为凝重,他心里明白,对于他来说,这里同样也是一个战场,或许不像武昌那样随时都有生命之危,但却也是危机四伏。

“去之前愁,那时愁着这笔生意能不能做成,”

站在船头的朱宜锋对身边的李子渊说道。

“现在回来了,同样也是个愁,这船上的上千包生丝怎么卖掉,以什么价卖掉……”

“东家,这你不用担心,这湖广丝货虽说不比苏杭丝货,可毕竟是低价购得,实在不行,便是降低一直价格,也未曾不可,现在关键是要尽快回笼资金……”

扭头看着朱宜锋,李子渊认真的说道。现在,他已经知道东家此次武昌之行的目的,无非就是逐利而已。

“还有就是这些人怎么办!”

他口中的这些人,指的是船上的船员,这些船员得到了2oo元巨额奖金的许诺,当然前提是他们必须保守秘密,等到下次出航的时候,他们才会得到这笔钱,这只能瞒得了一时,将来,这些船员,总归还是后患。

“怎么办?就按原来的计划,咱们在上海这边把要备的货备齐,然后再招募几名船员,等到九江之后,狗子他们还会带一些人上船,慢慢的把船上的人都换成咱们的人,等到……”

话稍顿,朱宜锋看着港内的船只说道。

“等到那时候,这全上海都知道同太平军做生意了,到时候,反倒没人在乎咱们了?”

但可能会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吗?

想到仓库中的尚存的近三万条长枪以及上百门各种口径的火炮,还有从其它洋行赊欠的火药,在十天前,这些东西或许不值钱,但是现在呢?没准现在上海已经知道了武昌的事件,那些嗅觉极为灵敏的外国冒险家们,又如何不会眼红自己的利润?

那可是数百万两银子的暴利,而自己只付出了多少钱?

想到那笔钱,现在朱宜锋的心底完全被另一种渴望所取代。

“要不然,就趁着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全都运过去……”

心思沉着,朱宜锋不知道,自己这次还有没有那个运气。

一百万弹药,一万支长枪以及至少一千桶火药、一百门大炮,这是石达开给出的订单,这笔生意可以为自己带来上百万两的利润,至于付款的问题,根本就不需要担心,届时太平军已经打下了武昌,按照历史书上的说法是,其在武昌单就是官银便缴上百万两之多,再加上于武昌城内“抄大户”所得,别说是一万支长枪,就是三万支长枪,太平军也能拿出足够的银两支付货款,而这笔生意不仅能带来巨额财富,甚至能够让自己敲开事业的大门。

真正的事业!

想比于做军火之王,对于朱宜锋而言,他更倾向于在这个时空成就一番事业,这倒不是说是责任心,更多的是野心,那种面对已知历史的一种野心!纯属个人的野心,相比于金钱,权力往往更为诱人!

直到现在,朱宜锋都能回忆起自己在石达开面前的小心谨慎,生怕一步走错,这小命难保,这不正是权力使然吗?

“东家,上一次您去汉口,说到底靠的是运气,这一次,我觉得,咱们倒是要好好的谋划一番!”

李子渊让朱宜锋颇为赞同的点点头,运气,这次航行根本就是运气,对此,他绝不会有任何怀疑。

“运气,总有用完的一天,所以……”

凝视着港湾中的船只,看着其中的两艘悬挂米字旗着风帆军舰,朱宜锋的眉头锁成了一团,运气……若是这次运气没有这么好的话!

那说什么事业,可都要成为笑话了,若是这笔生意能做成,到时候可就有了几百万两银子的家业,有了这笔钱,有什么事业办不成?

但现在的问题是,这几万支枪放在仓库中,就是一块令人垂涎三尺的肥肉,只要这上海的枪价一涨,到时候,全上海所有人都会眼红自己,人一但患上了红眼病会干出什么事来?

“嘟……”

突然,海面上的一声汽笛打断了朱宜锋的思绪,望着一般缓缓驶入港内的帆船间喷吐的煤烟,朱宜锋的唇角微微一扬,心底浮现出了一个念头。

“子临,我们要买一艘新船!”

什么?

“买新船?买什么新船?”

李子渊诧异的看着东家,他要买新船?

“要买一艘大船,要能一次把货都装齐!”

思来想去,最终,朱宜锋还是做出了另一个决定。

“大船?把货装齐?”

诧异的望着朱宜锋,李子渊现自己根本无法适应他的那些层出不穷的甚至让人始料不及的想法。

“对,就是大船,要一次能装很多货,这一次,咱们不单要把仓库里的货都运过去,还要把上海租界里各国洋行的存货一扫而空……”

在解释着自己的构想时,朱宜锋的唇角轻扬着,既然他无力阻别人对自己眼红,也无法阻止太平军购买武器,但并不意味着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解决之道,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市场饱和,那怕就是少赚点银子,也是值得的,在短期之内耗费数百万两采购数万支长短枪的情况下,至少在未来几个月内,太平军都很难有足够的财力去购买枪炮,既便是到时候外国冒险家与其接触,其势必也很难卖上高价,如此一来,自然可以暂时缓解他人的红眼病。

“这样的话,我们就能一次把数量众多的枪炮卖给太平军,而太平军猛的买下几万支枪炮,势必会耗尽银钱……”

耗尽银钱?

对于沿途要求百姓献纳的太平军而言,他们需要银子吗?显然并不需要,至少现在还不需要。在其攻下南京之前,其一路缴获、抄没得来两千余万两白银,对于他们来说,甚至可以说是缀累,远不如枪炮对其意义更大,相比于将来那些个王爷们在南京将数千两万白银挥霍一空,还不如拿在自己手中,用来办自己的事业。

“到时候,其它的洋鬼子在短期内就无法向其出售枪炮,而我们可以抓住这个机会,在上海厂,对,设厂制造枪炮,然后将武器源源不断的卖给他们!”

之所以会提到办厂,倒也非常简单,在历史上在上海租界内便有一家美商的旗记铁厂,这家铁厂在成立后的十数年间,不但可以造枪造炮,而且还能制造轮船,甚至可以说,在特定的时间内,其主要的销售对象就是上海的那些外国冒险家,将其工厂中生产的枪炮售予各国冒险家、走私商,再由其售给太平军。

“办厂?造枪炮?东家,你是想和太平军一直把这个生意做下去?”

“做,当然要做,与其让别人挣这笔钱,不如咱们自己去挣,挣到这笔钱,咱们还能办更多的大事!”

看着李子渊目中的不解,朱宜锋露出了微笑,扶着船舷说道。

“子临,等将来你就知道我的想法了,现在我们要开创的是一个时代!”

是的,开创一个时代,一个截然不同的时代,这也许是最后的盛宴,现在自己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抓住机会,去品尝这场最后盛宴的一些剩菜残羹,从而为将来奠定下基础。

“一个时代!”

尽管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李子渊还是被朱宜锋的言语打动了,就在他的内心因这句话而升出些许异样的情绪时,他的耳边又一次传来了朱宜锋的话声。

“这次回来,除了安排买船、装货之外,更重要的是,同洋行商谈购货事宜,嗯,如果有机会的话,……”

当李子渊处于那种莫名的惊骇与野心萌动间的时候,朱宜锋的一句话却把他拉回现实之中。

“子临,现在,这只是才开始,谁知道将来……哎,反正,这都是将来的事情,眼下,最要紧的是把咱们的货甩出去!”

第30章 归家(求推荐,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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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刚一下船,归心似箭的朱宜锋便坐上一辆码头处的出租马车,一路上,他不断的督促着车夫快些。

家!

身处这个陌生的时代,那个家对朱宜锋的牵挂是他人难以理解的,他已经失去其它的家人,而现在,他只剩下的徐灵芸这么一个家人了。

想着妻子娇美的容颜以及那动人的身体,他只心底一热,那归心更浓了,他甚至有一种冲动,想将牵引马车马夺下,骑着马一路飞骑返回家中。

就在这种心焦中,马车停在了巷口,付了一角毫洋后,朱宜锋便急步朝家走去,路上偶尔和邻居打着招呼,虽说朱家尚还算富裕,不过却依然住在华人聚居的巷子里。

分钟后,朱宜锋来到了家门前,大门紧闭着,不待朱宜锋吩咐,随着少爷一同去了杭州朱旺便敲了门。

“少爷!”

开门见到门外站着的人,朱富财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状,他弯膝要跪时,朱宜锋连忙扶起他说道。

“富财,别说你是咱家的老人,就算不是,咱家也不兴这个!”

现在朱宜锋越来越不喜人跪,他不想跪别人,同样也不希望别人跪自己,自然,更不乐意自己的家人见自己。

“少爷,少奶奶在后宅呢!”

尽管想问少爷这一路上可好,生意如何?但朱富财却知道,这会并不适合问这些,这家里没人比少奶奶更想着少爷了。

“嗯,富财,这趟出去,生意算是做成了!”

丢下这句话,朱宜锋便朝着后宅走去,所谓的后宅,实际上就是主宅后面一排房子,从堂屋侧厅的门走进后宅,没走上两步,就见徐灵芸在屋子里坐着,她远远就看到了朱宜锋,脸上马上一喜,便跑了出来。

“宜锋……”

徐灵芸唤了一声,脸上满是惊喜,快步上来站在朱宜锋面前忽然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想冲入他的怀中,却似又有些顾虑,片刻的不知所措后,她抬头看着他说道。

“我们进屋说罢。”

那带着惊喜的笑容、那闪亮的美眸、扑闪扑闪的美妙睫毛,看在朱宜锋的眼中,根本就是世间最美好、最动人的化身!纯净的满是活力的脸上,露出的是自内心的没有一丝做作的欢喜。

看着面前的娇妻,朱宜锋的眼神是火热的,内心的情绪却又是饥、渴的,但只是点点头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举动,毕竟即便是在后宅,也有几个丫环,虽说他想紧紧的拥住这个可人儿,狠狠的吻住她,用热情的吻来宣泄自己的思念和情感,但理智却告诉他,至少,在这个时代的中国,这一切都是不全礼教的。

跟在妻子的身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后屋。灵芸似乎没什么变化,身材依旧那么高挑婀娜,不过隐约的透过棉袍可以感觉到她臀部似乎更加圆润了。

待前脚刚一进屋,朱宜锋便径直把房门闩上,有了遮掩,便再也无所顾虑了,两人对视了片刻,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朱宜锋忽然一把搂住了徐灵芸的纤腰,把嘴吻了上去,并且上下其手摸她的身体。

一面回应着相公的亲吻,徐灵芸一面抽空喘息道。

“你终于回来了,宜锋,我天天都想着你……唔,现在不用那么急,生意应该做成了罢,若是成了,我们以后就可以天天厮守在一起了……”

相比于过去,尽管这次朱宜锋离开不过十天,但对于徐灵芸来说,那心就一直空落落的,就像是有什么被带走了似的,几乎每天,她都会差人去码头打听“太平洋号”的消息,只盼着他早一天回来。

“灵芸,估计以后你还要时常一个人在家呆着。”

呼吸有些急促的朱宜锋小声而又带着歉意地说道。

面上的喜悦顿时一凝,徐灵芸睁在美眸问道。

“为什么?”

看着徐灵芸凝固在脸上的欢喜,朱宜锋满含歉意的对她说道。

“这次出去,是为了开出一条商路出来,现在商路开出来了,不过上正轨却还要一段时间,而且,。”

尽管语中饱含着歉意,手指更怜爱的在徐灵芸的脸上轻抚着,但朱宜锋的声音中却充斥着对未来的渴望。

即便是在这个时代最为亲近的亲人身边,他也是有所隐瞒的,有些时候,并不需要告诉她,更为重要的一点是,他不想徐灵芸担心,或许对于他来说,与徐灵芸之间根本谈不上什么感情,但内心里的大男子主义还是不希望让其为自己担心。

“而且,现在除了北边的商路之外,我还准备在南边做一些事情,估计未来一两年,我怕是要南北奔走着,灵芸……”

见灵芸脸上的喜色慢慢的淡去了,带之的是淡淡的忧意,朱宜锋便紧紧的抱着住他说道。

“这也是为了咱们家的将来,灵芸,等到一切都步入正轨,到时候,咱们就能在家天天厮守在一起了!”

什么时候才能够天天厮守在一起?

对此,朱宜锋并没有答案,对于他来说,相比于眼下的天天厮守,在接下来的几天之中,还更有为重要的事情等着他,他还要在这个时代成就一番事业。

对于他来说,几乎是在接受自己是“朱宜锋”的那天起,他的内心深处就有一种野心在膨胀,如果说,在此之前,那种野心只是因为看多了小说而生出的的野心的话,那么现在,在一次武昌之行后,面对近百万两的收益,他的野心再一次膨胀了起来。

在从武昌回上海的那一路上,他的脑海中总是会不断的浮现起那些穿越小说中的主角,那一个个主角的成就,不就是某种启示吗?

“嗯,我知道。”

徐灵芸搂住他,把胸脯贴着他的身体,虽是理解了却似又有些委屈的说道。

“我知道,你在外奔波都是为了咱家,为了能让我过好日子……可,可你一出去就是一两个月,连封信都没有,我,我害怕……”

说着说着,泪从徐灵芸的美眸中流出,虽说她从未出过海,可在小的时候,从妈妈那里,她却知道,在大海上总有着数不尽的风险,看似平静的大海,不知夺去多少人的性命,相比于过去,现在她更害怕,更害怕失去自己的丈夫。

拭去徐灵芸眼角的泪水,朱宜锋连忙安慰道。

“灵芸,你放心,你相公我福大命大,绝不会有什么风险的。现在先忍耐一时,将来你会明白完全值得。”

丈夫的话,让徐灵芸沉默片刻,然后他抬着头,看着刚刚回到家的朱宜锋说道:

“宜锋,那……你什么时候走?”

“四天,或者五天吧,看什么时候能把这次弄到的货脱手,总之要尽快。”

朱宜锋直截了当的说道。一天也不能耽误,因为他耽误不起,毕竟每拖一天,不知会拖出多少变数,而现在,对于他来说,任何变数都有可能是不可承受的,除非他想就此沉寂于这个大历史之中。

仰着头,突然徐灵芸像是下了多大决心似的,一把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身上,满面羞红的轻声问道:

“那,宜锋,你想,想我吗……”

朱宜锋忙点头,且不说饱暖思****,就在这娇美的身体往面前一站就够诱人的,怎么会不想呢?

“那、那你、你还等什么……”

越说,徐灵芸的话声就是越小,到最后满面通红的她羞的甚至想要穿到地缝里去,到了这个时候,朱宜锋那里还会再忍耐什么,更何况他本就不是一个善于忍耐的人,于是在这天色未暗之时,他让徐灵芸扶着桌椅就胡来了一通。后来她没有力气了,拿出咬在嘴里防止声音太大的手帕,一面喘息一面说道:

“里、里面有,有床,咱们换个地方罢。”

朱宜锋随手把她横抱起来,往里走找床。而徐灵芸的身体软软的,胳膊搂在他的脖子上,柔声说道。

“宜锋,你回来了真好,以后天天都可以要我……”

那满是风情的一句话,顿时引燃了朱宜锋内心的欲望,他那里还得顾得那么多,尽管正是冬月,可俩人衣服却都还没脱,身上一片凌乱,正是像赶时间似的。数日的压抑之后,欲望上头的他少了往日的温存,抓紧时间只顾得自己的,用十分粗野动作_泄着心底的欲望,初经人事的徐灵芸哪里能受得了,一时间屋子里时而婉转承欢、时而哀求讨饶,但她并没有拒绝朱宜锋,而是一反往日的羞赧豁出性命了一般以他的身下委婉承欢……

第31章 各色人生(明天加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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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刚刚下了地平线。带着江上的以及海上潮气的风一阵一阵地吹上了岸,只使得空气中的寒意又冷了几分。黄浦的夕潮不知怎的已经涨上了,现在沿着黄浦散布的码头上的各色船只都浮高许多。

推开洋行的玻璃门,迎面吹来的寒风让刘逸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今年的这个冬天,比往年更冷一些,在缩头的同时,他甚至想把大衣的衣领竖起来,但理智却告诉他不能这么做,若是被那些洋鬼子看到了,他们在背后不知会怎么嘲讽自己,这甚至会对他在这个行当里声誉的造成影响。

也许应该穿件棉袄。

这个念头稍闪即逝,作为洋行的买办,他必须要穿着西装,这是洋行里的规矩。当然,这是洋人的规矩。

因为天气寒冷的关系,刘逸轩连忙加快了脚步,朝着昨日约好的地点走去,那是家很普通的饭店,虽说和其它的买办一样他同样已经适应了西餐,但是在私下里,即便是买办之间的聚会,也会选择中国人自己的饭店,吃中国人自己的饭。

不过只走了十几分钟,刘逸轩便来了约好的饭店门外,刚一进门,便有两个声音同时招呼他:

“呀!逸扬兄!来得好,请你说罢!”

这一声不约而同的叫唤,像禁咒似的立刻奏效;原本正在争论着什么事的人声立刻停止了,许多脸都转了方向,许多眼光射向这站在门边的刘逸轩的身上。尚在刘逸轩脑子里的事情,这会也立刻消失了。

他微微笑着,眼光在众人脸上扫过,随手将头上的礼帽和大衣摘下,递给一旁的伙计之后,便走到那一堆人跟前,左手拍着一位矮胖子的肩膀,右手抓住了伸出来给他的一只手,好像松出一口气似的说道:

“你们该不是又在这里讨论今年的烟价吧?怎么着?说到什么地方了?”

矮胖子不相信似的挺起眉毛大笑,可是他的说话机会却被那位伸手给年青人抢了去了:

“和烟价没关系,打从五口通商以来,虽说这烟土还是私货,可是你也知道,海关那边多使点银子便是了,自然的这烟价就没有添头了,除非那天再出个林则徐,要不然,这烟价,我们是在这里谈论的是法国的事情。先坐了再说罢。”

“哎!黄得勤,法国又有什么事,能引起你的兴趣!”

刘逸轩装出抗议的样子,一边说,一边皱一下眉头,便挤进了那位叫做黄得勤的青年坐位的旁边。他们两个人都是同一个教会学校出身,虽说前后相差十数年,可那份香烟情总还在,自然的交情也还不差,但是刘逸轩所喜欢的擅长的事情,对黄得勤来说却是全外行;而这黄德勤从事的工作,刘逸轩却不是外行,法国的事情,对于买办们来说自然也就是生丝,就像英国的事儿是茶叶一样,每一个国家都有其不同。

对于买办们而言,为洋行做生意是一方面,他们同样也会趁机做一点自己的生意,就像黄得勤借着洋行的便利条件,涉足鸦片生意,将鸦片运往国内,矮胖子借着洋行收购茶叶,再售予洋行,总之,这是这个行当里的行规,也是公开的秘密。

买办,看似风光,可这风光的背后,却有诸多的辛酸,而这些辛酸,只有用银子才能抚平,而他们相聚时,也会谈论与生意有关的事情,更准备的来说,是讨论眼下的和将来的商机。

房间里的静默了持续了片刻。似乎因为有了新来的,所以大家伙都要讲究礼让,谁都不肯抢先说话。此时,聚集在这包厢里的人就这么维持了片刻的安静。

刚刚坐下来的刘逸轩这会才注意到,除去胖子和黄得勤外,还有一个陌生人,一位二十几许的青年,似乎对一切都显得很好奇,却又显得极为沉稳,见刘逸轩的眼光放在这人的身上,矮胖子便连忙站起来介绍道: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美利坚公司的刘兄,刘逸轩,这位老弟是刚从德国回来的,习之墨,刘老哥,你别看习老弟年青,人家可是在欧洲吃过牛排、读过洋学堂的高材生!这不,今日大家碰巧了在这聚一聚,算是给习老弟接风,这算认识一下,将来好互相关照一二。”

听说是刚从欧洲归来的朋友,从未曾出过国的刘逸轩顿时对这人高看了几眼,他连忙对徐树珊点头应酬着:

“老弟居然曾于欧洲读过书,那岂不就是洋从口中的大学?老弟之大才,实是让人佩服,佩服。”

“可不是!习老弟颇得洋人赏识,广州礼和洋行的威道姆大班可是竭力邀请他,结果让怡和安普生大班抢了先。”

矮胖子代替了习之墨回答。在这个小圈子里他是有名的“喜欢拉拢”,最会替人吹捧,也正因如此才会在众人之间,他可谓是八面玲珑,与许多人都有着看似颇深的交情,以至于朋友间都叫他“八面仔”,相应的他的真名周国利反而没几个人叫他。

“你这八面仔,我那有你夸的那样!”

谈笑中,习之墨轻轻的客气着。

“小弟那当得起几位仁兄的谬赞,不过是在德国还有法国读过几年洋学堂,因缘际会罢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习之墨的眉宇间还是闪动着些许得意,无论如何他也是这个时代中国少有的曾留学欧洲的人,至少在这一点上他便远过众人。

简单的客气之后,八面仔便立即转移话题,以免众人被这年青后辈夺去风头。

“唉,诸位,有没有听说一个消息?”

“嗯?”

在众人把视线投在自己身上后,八面仔方才说道。

“你们听说那个朱家的朱少爷的事情了吗?”

因为上海租界并不大的关系,加之那朱家是少有的几个于租界内有块永租地的华商,众人自然知道那位做生意赔了家当,气急攻心又丢了小命,可最后又死而复生的朱少爷的事情。

“八面仔,我还当是什么事,不就是死而复生的新鲜事嘛,这早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他死而复生,大家都知道,可知不知道,他从美利坚公司那……刘兄”

八面仔笑看着刘逸轩,接着说道。

“人家用不到市价三成的价格,置下了不下五十万两的货不说,而且就付了不到三万两的定金,就把所有的货都清走了……”

“这事是老皇历了,积压三年多的破洋枪洋炮,都是不值钱的玩意,这姓朱的败家也败出境界了……”

在众人的嘲讽声中,刘逸轩却摇头说道。

“这家,他还真没有败成,你们没听说嘛,现在十几万逆匪正在围攻武昌,如果所料不差的话,这场民乱若是不能制止,那将来战乱一致,诸位以为那些洋枪洋炮能挣多少钱?”

“什么?还有这种事!”

黄得勤的双眼一睁,惊讶的看着刘逸轩。

“居,居然打仗了?”

“那些个洋鬼子,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他们能眼睁睁的瞧着姓朱的挣上这笔钱?”

“这事,谁也不知道!”

话声稍顿,刘逸轩摇头叹道。

“来的路上,我想了一路,就是想不明白,那个朱少爷倒底是怎么办到的,难不成他当真能未卜先知不成?”

“未卜先知?这又怎么可能?如盯规模匪乱,又岂是一天两天所起?想来他应该是得到了一些风声吧!”

“只怕这笔暴利不好挣啊,那些人大都是各国来中国淘金的冒险家,那种人又岂会甘心咽下这口气?”

语间带着嘲讽,心知他们所谈何事的习之墨感叹道。

“说实话,这件事内情,我倒是知道一二!”

“哦?善言老弟,不如把内情告知,也好解我等之惑?”

见众人的眼光都投在自己身上,刘逸轩微微一笑,摇头说道:

“其实,这事我当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打算,但我敢肯定,此事他们绝不会善了。”

“就是,这些个洋鬼子,可没有一个善了的主啊!”

大家都点头,对黄得勤的这番话表示赞同。而这时一旁的习之墨却开口说道。

“善言兄,我想,在另一方面,小弟倒是对那位朱少爷佩服至极,单就是这倾家相赌的魄力,又有几人能有?”

习之墨的话就好像众人的身边爆开了一颗炸弹,众人的脸色无不是蓦地一变,而他却继续说道。

“依我来看,朱少爷虽说不过只是初出茅庐,可这份眼光,却出他人许多,单是这份魄力,便是我等拍马难及的!以小弟看来,若是这位朱少爷能顺利渡过此关,那么将来不说世界皆知这号人物,至少在这上海滩,谁也不敢轻视他!”

“轻视?”

一直在旁边陪着耳朵的八面仔却把声音一压,轻声说道。

“若是你们知道了,他是怎么用合同卡死洋鬼子,用别的银子做了这笔生意不说,又卡的洋鬼子明面上使不出招来,恐怕你们更不敢小瞧他!”

“哦,听你们这么说,我倒是想见上一见这位朱少爷!”

习之墨在一旁接了声,而黄得勤则随口说道。

“想见他?估计有点难,听说他去香港了去……”

“香港?”

刘逸轩随口接了句。

“香港他去没去我不知道,可今天“太平洋号”已经入港了!”

第32章 游说(第一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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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刘逸轩和众人吃完晚饭之后,走在路上,他的脑海中反浮现出桌上几人的话,做了十几年买办的刘逸轩却从中看到了“危险”,看到了朱宜锋如履薄冰的境地,他比谁都清楚,那些个大班,无不是心狠手辣的主,他们表面上看起来个个风度翩翩,可实际上大都是在本国混不下去的“地痞无赖”。

这一群下三滥之所以远渡重洋来到中国,为的就是财,而现在一个他们骨子里看不起的中国人,却轻易的把他们的“骄傲”击的粉碎,他们又岂会善罢甘休?

心里这么想着,刘逸轩便越的为那个年青人担心起来,虽说与朱宜锋没有任何交往,但现在考虑到这件事的前前后后,想到他那无本生意的做法,还有那份倾家相赌的魄力,他反倒是越的佩服起这个朱宜峰来。

这些年来,虽说在洋行里干着,可在心里他却已经厌恶了这种助纣为虐的日子,每天坑蒙拐骗的不是外国人而是中国人,看着那些洋鬼子用所谓的合同将一个个精明极了的国商蒙得血本无归,心生厌烦的同时,却又时常感叹国人的妄自尊大,即便是被骗了,也只是指责洋人奸诈,从不反思失败的原因,更不会主动学习洋人的商业规则。

就像这个国家一样,一次又一次被外国人击败,割地赔款,可谓是中国自古未有之事,可朝廷里的大员们依然闭着眼睛,不愿看这世界之变,商人们同样也是如此,即便是吃了亏,亦不愿了解洋人的规则。

也正因如此,想到朱宜锋先是空手套白狼用别人里套来银子,再同洋人定下合同,利用洋人的规则谋求利益的举动,在心生佩服的之时,同样也生出了结交之心,但更多的却是忧虑,他相信无论是汤普逊,还是今天上午在办公室内与汤普逊谈了两三个小时的布雷德利,他们都不会把这口气咽下去,他们一定会千方百计的算计朱宜峰。

“他们会用什么法子呢?”

心下这般思索着,甚至就连同刘逸轩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脚步却不自主的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书房内,朱宜锋端着茶杯,盯着面前的围棋,稍作思索,便走了一步,而那一步棋下过之后,李子渊的眉头便是一皱,好一会才开口说道。

“你这人,下棋的攻性太强,那有这么下棋的!”

一把将棋子划拉乱,朱宜锋哈哈大笑,站起道:

“不下了不下了,你这人性子太温,这样下着没劲!”

确实没劲,虽说围棋下的并不怎么样,可也算投过师傅,练过几年棋的他,棋风受现代围棋竞赛的影响,自然不讲究什么谦让风度。看看似有不快的李子渊,朱宜锋便话中带话道:

“输了就是输了,人生如棋,棋场如沙场,既是对手,若不加以凌厉,如何能以成事?”

朱宜锋的话让李子渊一惊,先是沉默片刻,而后又开口说道:

“东家,既然现在咱们这已经回到了上海,而且再过几日就要处理掉这批生丝,您说这么一大批生丝上市的话,会不会把价格压下来?”

漫不经心喝了口茶,朱宜锋点点头:

“这不是没有可能,不过,这份报纸你看了吗?”

朱宜锋指着桌上的报纸,报纸是英文,李子渊顿时便是一愣,神情尴尬道。

“我,我那里认得这些洋字码!”

虽说刚来上海不过一日,但在租界走了一圈之后,李子渊却已经现上海与其它地方的不同,更重要的是意识到这里的许多事情都要同洋人打交道,自然也就生出了学洋文的心思来,但这份心思却藏在心里。

“英文,我们都要学,现在,咱中国人想要进步,就必须要学这英语!”

转个念,朱宜锋又继续说道。

“这报纸说今天,法国的蚕瘟比之去年更严重几分,子临,你可能不知道法国,可法国却是欧洲最大的生丝消费国,也是欧洲最大的生丝生产地,他这一闹蚕瘟,这生丝的价,自然也就跟着要涨上去了!”

法国的蚕瘟并不是现在才有,从十九世纪四十年代,法国的养蚕业遇到前所未有的难题:蚕农们采来桑叶把蚕养大,但到了结茧的时候,蚕的身上长出一粒粒像胡椒面似的小斑点,然后就成批成批地萎缩死亡了。更要命的是,这种蚕病具有传染性,一闹就是二十多年,当时一些以研究昆虫闻名的科学家,也只能望蚕兴叹。法国南部的农村里,蚕农们把成簸成簸的死蚕端到地里倒掉,连生活都成了问题。政府收购不到蚕丝,每年损失约一亿法郎以上。

“哎呀,看来这洋文是必须要学了!”

先是感叹道,然后李子渊又有点惭愧的说道:

“东家想着生意,我却拿不出什么主意来,真惭愧啊……”

朱宜锋连忙打断他,看着他说道。

“子临老弟所擅长的绝非是经商,这种事,还用不着子临老弟的大材……”

“东家,在下,在下可不能吃闲饭……”

盯着面前的李子渊,朱宜锋笑道。

“闲饭?怎么可能?不知子临老弟是否认如今的苏松太道吴键彰!”

微微一笑,李子渊迎着东家的视线说道:

“现在不认识他,不打紧,只要东家愿意有所出,今天晚上便同这苏松太道吴键彰认识一下,又有何仿?”

东家的话,让李子渊的心中突有所悟,他是想用自己同那些官员打交道,想来也是,这从古自今,不都是官商勾结嘛,这事好办。

见对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朱宜锋笑说道:

“这苏松太道咱们总得认识一下,毕竟,咱们说是去香港,可有心人一猜,十天的时间,能去那?万一那些水手再走漏了风声,到时候可就难办了!有些事情,咱们要提前打点好,这样,你今天先取五千两银子,去烧烧这根香……”

恰在这时,朱富财走进来通传道。

“少爷,美利坚洋行的刘买办求见!”

刘买办?

脑海中浮现那个跟在汤普逊身边一个四十余岁人的模样,虽有些疑惑,但朱宜峰便对朱富财吩咐道。

“你叫他进来吧。”

片刻功夫,一位四十余岁西式打扮的人走了进来。

“老弟。”

虽说打扮是西式的可拱手搭礼却又是中国的,对方的热情虽让朱宜锋感觉有些诧异,但却连忙热情的应道。

“刘兄,好久不见!”

招呼的同时,李便指着旁边的椅子说道。

“刘兄请坐,富财,上茶。”

刘逸轩坐下后,便趁机打量了一眼朱宜锋,果然和过去有所不同,尤其是眉宇间,上次见他时,这人完全没有一丝城府,待人更是冷脸相待,完全是一副被宠坏的富家公子的模样,而现在那脸上的笑容却极是亲切,可做惯了生意的刘逸轩却知道,这笑容的背后,不知隐藏着什么样的心思。

“老弟,听说你从香港回来了,想来这次也是顺风顺水的,否则又岂只需十日?”

刘逸轩的话让朱宜锋先是沉默片刻,然后又说道。

“嗯,这次小弟并没有去香港。”

“没去香港?”

朱宜锋的回答让刘逸轩一愣,然后又轻轻点头。

“莫非老弟去了他处?这外面可是有传闻说你顺着长江一路北去了……”

这一次,朱宜锋倒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恰在这时,富财把茶壶端了上来,在他把茶倒好后,朱宜锋便端起茶杯借机转移话题。

“刘兄,请用茶!”

茶喝到嘴里,刘逸轩的心里却是斟酌起来,显然,眼前的这个人对他心存防范,这也难怪,毕竟他是为汤普逊工作。

在两人各人端起茶杯喝茶时,这堂层便陷入了沉寂之中,只能听到杯盖与杯身轻碰时出的些许脆响,而在这房间陷入沉寂时,隔壁躲在帘后的徐灵芸却对这个刘买办的造访好奇起来。

“这个人为什么来这?难不成,汤普逊想后悔了?不对,他后悔也没关系,白纸黑字落在那不说,现在东西可在自己的仓库中?”

“宜锋老弟。”

在长时间的沉默后,刘逸轩主动打破了沉默,将茶杯放在几上,他看着朱宜锋说道:

“既然此次出行一切顺利,不知下一步怎么打算?”

“打算,暂时还没想那么多。”

朱宜锋摇摇头,半真半假的说道。

“老弟,你有没有想过……”

话一顿,刘逸轩迎着朱宜锋的视线说道:

“现在整个上海,都在传着武昌的叛乱,这战乱一起,过去的咸菜货自然也就跟着金贵了,你那可是五六倍的利,谁能不眼红,汤普逊或许认了栽,可,他们又岂会善罢干休?没准,现在他们正在盘算着如何报复你!”

第33章 不甘(第二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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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隔壁传的话语让徐灵芸的心下一紧,原本对于家里的事情,她并不怎么问,但现在她的脑海中立即浮现出过去公公在世时曾提过的一些事情,那些洋行看似竞争激烈,可在一个方面却是立场相同,就像那个刘买办说的那样,那些自认为吃了”大亏”的洋行,又岂会善罢干休,他们一定会联手对付老公,对付朱家。

这,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徐灵芸心焦之余,却听到老公的话声。

“哦,你是说汤普逊他们啊!”

细品着杯中的茶,朱宜锋轻应一声。

“他们会不会善罢干休,我不知道,但是……”

原本微眯的眼帘猛的一睁,朱宜锋的唇角轻扬。

“但,我肯定是不会善罢干休的!”

什么!

刘逸轩的双眼猛睁,惊讶的看着朱宜锋,竟然半晌都说不出话来,他,他在说什么?

“宜锋老弟,你,你这是……”

“刘兄,”

直视着刘逸轩,朱宜锋继续说道。

“想来你也知道,当初,若是没有那些洋行屡次违约,我父子又岂会落得现在这步田地,先是我那老父抑郁而终,若非老天可怜,怕现在我朱宜锋也不过只是丘下之土!”

尽管还不明白刘逸轩的来意,但是朱宜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即便是刘逸轩传了出去,对他也没有多少损失,商场如此战场,那些人企图对付自己,那么就要把事情弄成”私愤”,只有如此才能打破外商的利益共同体。

“此仇若是不报,朱某岂能为人子?朱某又岂能善罢甘休!”

朱宜锋的回答让刘逸轩先是一愣,而后又点点头说道。

“确实,确实!”

父仇不报,岂能为人子!

听他这么一解释,刘逸轩倒是不觉得他与洋商交恶有些莽撞了,在点头赞同时,又听朱宜锋说道。

“再则,此事一经传出,对我国商却是甚有助力,至少,能让人明白,既然现在市场开放了,咱们过去的规矩就要改一改,想和外国人做生意,就得适应他们的规矩,一味的抱怨外人狡猾,又岂是长久之计?”

“宜锋老弟,从十几年前南京条约议定五口通商,至今已十二年,愿意与适应西洋人规矩的又有几人?”

长叹一声,刘逸轩看着朱宜锋时,目光变得的越复杂起来。

“就我所知,这十几年里,你还是第一个,至于其它人,也就是抱怨一下洋人狡猾罢了!宜锋,不知你下一步做何打算?”

考虑到身份的敏感,刘逸轩又连忙解释道。

“实话不瞒你,我已经准备离开洋行,没准到时候,还要老弟帮衬一二,赏口饭吃!”

虽看似玩笑,但他的话却让朱宜锋心头一动,虽说自己知道什么生意挣钱,可无论是自己的“前生”亦或是“后世”,在经商上都没有多少真正的天气,身边自然也没有精通商务的人才,好不容易收下来的李子渊,虽说是个举人,可却不是商人,而且接下来要办的事情,确实也需要一个对上海商界了若指掌的人。

眼前的这个人,倒也是个不错的人选,但是……他可靠吗?

虽说心有顾虑,但朱宜锋却笑道。

“只怕我这小庙容不下刘兄这尊大神,若是到时候刘兄不弃,小弟一定倒履相迎。”

接着朱宜锋又把话题一转,看着他说道。

“其实,小弟想从事之业,却是外贸!”

“外贸?”

“总的来说就是洋货进口,国货出口!”

“哦,不就是现在洋行干的吗?……”

在刘逸轩应声时,朱宜锋接着解释道。

“就是现在洋行干的买卖,多年来华物出口权皆为外商一手包揽。在上海等地较大英商洋行有怡和、宝顺、仁记、公平等,美商有旗昌、琼记。他们经营华物,纯为代庄性质。即凭借其在国外的关系和在华的特权,接受委托,通过收买化物赚取佣金,做的是“无本生意”,而其销往中国之货物,亦是如此,所以,小弟准备于国内收购商品,直接出口欧美,再由欧美购进货物,直接销往国内。”

虽说只是最简单的外贸进出口,但听在刘逸轩的耳中,却让他整个人为之一惊,即便是在洋行呆了十几年,他和许多国商一样,从未想过直接出口,只是满足于坐地收货再售于洋行的传统,至于直接出口外国,那是洋行干的事情。

“这种生意,过去可都是洋行干的!”

“为什么洋行能干,我们就不能干?”

朱宜锋的反问似惊雷般的在刘逸轩的耳边炸响。

“可,可这是从洋行手里抢饭吃,到时候……”

“到时候,商利绝不会再流入外人之手,相信刘兄对此比小弟更清楚!”

清楚!

刘逸轩当然非常清楚,十几年的洋行买办生涯使得他远比朱宜锋更了解欧洲市场行情,在伦敦,一磅中国土丝的市价最低时亦在18便士左右,最近几年因为欧洲生丝歉收,其市价更是高达2英镑左右,再缫丝是的价格更高,而洋行的收购价是多少?一包生丝1oo市斤,高时不过5oo两上下。这意味着,即便是最卖不上价的土丝,洋行收购出口亦可获利近两成以上的利润,正是这样的暴利,使得那些洋行无不是视黄埔江、珠江为流淌着白银的银河。

是啊!

为什么外国人能到中国收购商品,中国人就不能把自己的商品卖到欧洲?为什么非要让外国人赚取其中的暴利。

被朱宜锋的想法吸引的刘逸轩立即心思大动起来。

不想当一辈子的买办!

多年来,刘逸轩的心底一直都有一个希望,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拥有一家自己的公司,至少成为公司的股东,但洋行从没给过他机会,洋行中确实有华人董事,但是他们的地位却远逊于外籍董事。

“所以,我要成立一家公司!”

抬起头来,刘逸轩望着面前朱宜锋,在这个年青人的眉宇间的他看到了浓浓的自信。在这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习之墨只闻其事,便对其高看一眼,大有结识之心,说到底,便是这份魄力,便是他人所不能及,在上海,在广州,通商十余年,谁人想过在洋人碗里抢饭吃?大家所思所想,不外也就是靠着给洋人当个买办,挣那么点佣金罢了!

“一家专门从事对外进出口生意的公司!”

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朱宜锋的脸上溢满了信心。

“凭什么咱们中国的东西只能让外国人收购出口,凭什么咱们中国人买东西必须通过洋行?我要办一家公司,把咱们的生丝、茶叶、瓷器的出口权都夺回来,把咱们的东西的直接卖到欧洲、卖到美国,让那些洋行去喝西北风吧!将来,再也没有他们的事情了!”

眉宇间的自信和着那言语中的雄心,却让刘逸轩看到了一扇通往未来的大门。一个从未曾想过的大门已经向他敞开了。

“或许,这是与那些洋行为敌,可是,做生意不就是这样吗?竞争总是不可避免的,只不过,过去是洋行与洋行间的竞争,现在又多了一个我罢了!……”

听着朱宜锋的抱怨,从未听想过直接出口的刘逸轩被惊呆了,随着朱宜锋的解释,他看到了这背后越来越多的商机,不仅仅只是简单的出口,在打破外商垄断的同时,还能够获得更多的利益。

“……有些事情,总需要有人去做,现在,我想到了,自然要去做,要做……”

话声稍稍一顿,看着面前似有所动的刘逸轩,朱宜锋的话声又是一扬。

“要做自然要做到最好,最好能把那些洋行全都从咱们中国挤出去!咱们的中国的货凭什么让那些洋鬼子给垄断了!”

第34章 聪明人(求推荐、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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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有些口干舌燥的朱宜锋停了下来,他喝了口茶,看着面前的刘逸轩,他的神情相比于先前的平静,这会却显出了些许激动的神情。

他在心里笑了出来,但凡是商人,都不会错过财的良机,而但凡是人,都会对蓝图充满向往,做生意或许朱宜锋是个外行,但是作为一个习惯看“蓝图”的21世纪新青年来说,耳濡目染之下他自然比这个时代的人们更擅长绘制“蓝图”。

而这个蓝图,却是他们从未曾想到的,实际上,在另一个时空中,就曾有人绘制过这样的“蓝图”,在某一个特殊的年代,中国的对外出口表面上是由对外出口公司掌握,但实际上却是通过广交会,由国外和香港的代理商掌握,在长达数十年的时间里,那些代理商赚取了外人难以想象的巨额财富,甚至直到改革开放之后的十几间,对外出口仍然依赖代理商,直到9o年代,才开始有一群一无所有的国人走出国门,直接同东南亚、非洲等地的商人联系,绕开了中间代理商,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正是那些不起眼的“小批商”奠定了中国作为世界工厂的基础。

历史总会给人以启示,在这个时空,朱宜锋当然会想到那段特殊的历史。虽说在某种上,从事“外贸”不过只是他的说辞,甚至就连他本人在今天之前,都没有认真考虑过从事“外贸”生意,在他心底深处,想要去从事的却是另一个“更有前途”的生意。

嗯,也许,可以考虑一下。

将国货销往欧美,再将欧美工业品销于中国,于私可成个人之财富,于公亦可避免巨额国利外流,想到对外贸易中贮藏的财富,刘逸轩只觉得呼吸有些急促,他甚至下意识的选择忽视其中所面临的种种挑战与限制,正像朱宜锋想象的那样,陷入对财富的渴望之中。

人的一生总面临各种各样的机会,就像现在一样,面临着眼前的一机遇,刘逸轩现自己根本就无法抗拒,这功能名就的机会,这个机会可以带来无尽的财富,同样也可以带来名声,但是他并没有自大到想要自己干。

“老弟,那,你现在是不是想要借这个机会,筹集资金?”

刘逸轩看着朱宜锋问道,尽管他不知道对方会不会他答案,但他依然还是问了出来。现在他似乎可以理解了,理解对方为什么要倾家相赌,为的不就是想要筹集从事“外贸”的资金吗?若是有一二百万两银子,又岂愁办不成此事。

“嗯!”

筹措资金,确实,只不过自己筹措资金却是为了另一个目的。不过若是能介入外贸的话,倒也能帮助另一目的实现,毕竟钱是万事之基。

若是说先前还只是忽悠的话,那么现在,朱宜锋是真考虑这件事了。别的不说,单就是明年日本开国后,套购黄金没淮就能挣个几百万两的“快钱”,有了充足的资金作为支持,又何愁大业不成?

“老弟,那些人,肯定不会善罢干休的,你现在要做的生意,恐怕已经被他们算计上了,如果,如果……”

话声稍顿,刘逸轩在心底反复斟酌近分钟的时间,方才做出也许是他这一辈子最为重大的一个决定,

“如果你信的过我,咱们一起把这一关闯过去。”

一起把这一关闯过去!

在说出这句话之后,刘逸轩有些紧张的看着朱宜锋,他会相信自己吗?但刘逸轩却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他不是没有想过,借朱宜锋的主意自己单干,但在另一方面,想到自己做了十几年买办,压根就没想过打破洋行的垄断,而朱宜锋现在便能看到这一点,自然有一系列的后手用于同洋行的竞争,对于他来说,这是一个机会,跟着朱宜锋一起干,既能成就个人的财富,又能避免引外人嫉恨,外人的嫉恨最终都会落到朱宜锋的身上!

人总是自私的,尽管刘逸轩被朱宜锋说动了,但是对他来说,他所思所想的仍然是自己,至于那个美好的蓝图……不过只是一个诱因,他不可能因为这个诱因,把一切都交给朱宜锋。

“这……”

笑看着刘逸轩,朱宜锋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被自己三言两语说动了,旋即也就明白了原因,不是他说服了对方,而是对方被“外贸事业”美好的前景给吸引了,被其中贮藏着的财富给吸引了。

银子、女子、房子,千古不变是人心啊!

心底感叹着,朱宜锋似乎也找到了操弄人心的最佳选择,但是却是在面上却是笑着说道。

“刘兄,我这座小庙现在可还没开始盖哪!”

“东家,小庙未成不当紧,这不正是东家用着刘某的时候吗?”

先前刘逸轩还自称为兄,而在这一瞬间,他便摆正了自己的位置,眼前的这位是他的东家!

“你还别说……”

本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态度,朱宜锋对刘逸轩说道。

“刘兄,眼下,还真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这不,这次去小弟弄来了一批生丝,还有茶砖,不知老兄,你能不能用你的人脉联系一下,把这批货销出去!”

生丝,茶砖——尽管朱宜锋嘴上说着日本,可当刘逸轩看到茶砖上的纸封之后,眼帘一垂,立即明白了,他去香港是假,去日本同样也是托,这是湖北的青茶砖,全中国,只有湖北才有!

“这青茶砖,现在不能出!”

将茶砖往回一推,刘逸轩也没有问朱宜锋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做了这么多年的买办,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他早就了然于胸。

“现如今武昌一带为乱匪所扰,今年青茶砖的生产势必受到影响,待到洋历四月至五月的时候,青茶砖的主要采购商俄商来了上海,买不到这茶砖,价格自然会有所上涨,到时候,再放出茶砖,获利自然过现在。”

即便是劝阻,刘逸轩也是凭着对生意的了解而劝阻,而点明这种用湖北特产自证外界的猜测的“愚蠢”。

“至于这生丝嘛,现在春蚕未下,正是青黄不接丝价正高的时候,自然不愁销路……”

接下来,刘逸轩又解释了一下眼下生丝的价格与市场,而朱宜锋自然频频点头,同时暗自在心里庆幸着有这么一个内行人找上了门来,毕竟,对于生意自己是个外行,对于同洋行打交道同样也是个外行,顶多也就是只能把把舵,指明一个方向。

而在接下来的近两个时辰里,朱宜锋不断的与刘逸轩谈着生意上的事情,至于一旁的李子渊甚至都插不上嘴来,他只是陪着一双耳朵,在那里听着两人大谈生意经,若是说原本他还对商人所有轻视的话,那么现在,因为两人谈着的生意经,却不敢再对其有任何小市之心,更重要的,他已经在心里算出了东家这次武昌之行的收益——差不多相当于贵州全省一年的岁入!

若是再多去几趟武昌的话……即便是不说富可敌国,恐怕也差之不远了。在这种惊愕中,李子渊甚至生出了“入错行”的念头,若是当年不读书,而是转行经商,又岂会落得如今这步田地?

但“无商不奸”的古训,却又影响着他,以至于在刘逸轩离开之后,李子渊立即开口说道。

“东家,您信得过他?”

“信得过?”

摇摇头,朱宜锋看着李子渊,展颜一笑。

“商人嘛,刚开始的时候,都是通过不断的合作建立的信任,现在,嗯,谈不上信得过,可将来谁也不知道……”

话声一顿,他又看着李子渊笑说道。

“子临,你我之间的信任,不正是这一段时间所建?所以,现在,对外人不要太苛刻,毕竟,现在咱们正值用人之时啊!不过……”

朝着屋外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色,唇角微微一扬,他又接着说道。

“这个人是个聪明人,和聪明人打交道很容易,所以,我喜欢同他们打交道。”

刘逸轩确实是个聪明人,很多事情他看了出来,但却没有点破,而是想办法加以维护。而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的利益在什么地方!现在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就能够保住他的忠诚,而且刚才他谈话时,又透露出了一个消息。

想到那个消息,朱宜锋的眉头猛的一皱,而李子渊看到后,也跟着一忧。

“东家,你是在担心方才他说的那件事?”

第35章 官商勾结(求推荐、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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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几乎是在太平洋号入港的当天,消息便传了出去——太平洋号回上海了,而且带了满满一船足有近两千担生丝。

这意味着什么呢?

上海的洋行做出的第一个反应是什么,就是丝价应声下跌了近一成,对于太平洋号而言,这自然不是一件好事,但倒也能接受。可对于有些人而言,却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怎么会这样?”

这会梁文佐正急得团团乱转,原本的,他已经盘算了一切,就等这次他那位“世侄”输掉最后一点家当的时候,再做次小人,凭着新债旧债把那片地盘下来,也算是替那位过身的朱老兄教训一下儿子。

毕竟,这小子,太目无尊长了!

可谁曾想到,就像老天保佑似的,这内地闹起了匪不说,这匪乱一出,他从汤普逊那里盘下来的洋枪自然不愁销路,更让人心烦意乱的,还是那一船生丝,那一船生丝值多少钱?能挣多少钱,他并不关心,他关心的是早被其视为已物的界内仓库。

就在他急的乱转的时候,那边随他多年的刘涛边走进来边擦汗说道。

“师傅,有消息了!”

七年前,不过只有十五岁的刘涛便跟在的梁文佐的身边学习英语,一直对他执以师礼,这不,他刚出去打探了一下消息。

梁文佐立即急声说道,

“什么消息,快说!”

“是从上海关那里得到的消息,太平洋号确实回来了,带回来1864包生丝……”

“哎呀……这,这可怎么好!”

就在梁文佐的惊叫声刚出口的时候,徐子川却在一旁惊喊一声,这两声,一是忧,一个是喜。

“真的?太好了!”

“老弟,你这是?”

梁文佐有些不解的看着徐子川,目中全是诧异之色。

“老兄,这是大好事啊,你想想这可是差不多值一百万两的生丝,这么多丝货一冲,丝价应声而落不当紧,更重要的是……”

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徐子川刻意的卖了个关子,直到梁文佐有些急不可耐的时候,才开口说道。

“若是他这丝货卖不掉怎么办!”

“卖不掉的话……到时候,除非他低价处理,到时候,他里里外外全是个亏了!”

可这话刚一出口,他脸上的笑容突然落下,问道:

“这似乎不大可能吧,咱们不收,总有人收,这丝货向来抢手,尤其是现在那个什么蚕瘟不是传到意大利了嘛,估计现在这里昂的丝价没准又涨了?”

生意人,从来都是见利忘义,梁文佐相信他现在去游说那些人不要买丝的时候,他们会一口答应下来,待到那小子把丝价降下来的时候,他们自然会蜂涌而上,利之所趋啊!

“我们做生意的人,谁还闲银子烫手不成?到时候,丝价一掉,大家伙谁又会错过这个机会!”

“我们不行,可有的人行!”

连连摇头,徐子川冷笑道:

“你别忘了,那些个洋鬼子,早都想操弄丝价了,这一次可是小两千担生丝,有这么一批生丝一冲,这丝价肯定要跌,要是那些洋鬼子想操弄今年的丝价,这就是个好机会!”

徐子川的话落在刘涛的耳中只让他的心底不由一颤,他简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他就不知道,这丝价关系到江南百多万人家的生计吗?他们居然要同洋鬼子一同把丝价压下来,仅仅只是为了一已之利!

意识到他们谈论的事情将会坑害多少百姓的刘涛,只觉得心下一阵悲哀,他似乎看到了今年春茧下来的时候,那些江浙等地的百姓满面哀容。依如过去一般,梁文佐也好,徐子川也罢,他们都没有把刘涛的异样看在眼里,全当他是空气似的。

“嗯……这,这倒是个机会!”

梁文佐也没有反对,他先是思索片刻,又说道:

“可这件事,估计有点难办啊!毕竟那些个洋鬼子,也不怎么待见咱们,更何况……”

“咱们是不能说服那些洋鬼子,可别忘了,有人现在正寻着法子要收拾那小子哪,若是汤普逊出面去办这件事的话,那些洋商体会着其中的利害,又岂会错过这样的机会?这世道,谁觉得的银子烫手!”

没人会觉得的银子烫手,徐子川的话让梁文佐在心里思索片刻,用力的一拍手,!

“成,我看这事能成,要是那小子的生丝卖不出去,丝价再给压下来,别说是那仓库了,就是从这丝价上,咱们今年也能挣出一笔来!不过,”

看着徐子川,梁文佐道出了他担心的地方。

“若是那小子,把丝运到其它地方怎么办?”

“好办!”

徐子川沉吟着,双眼一眯。

“他这丝从什么地方来的,咱们不知道,可这上海不都传着他的丝从湖北,从乱匪那里弄来的吗?虽说这租界里的事,上海关不会问,也问不着,再加上那船还是洋船,可别忘了,若是没有上海关的通关文书,他这船可是出不去的!”

徐子川的话让梁文佐的眼前一亮,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

“好,我看这事就得这么办,不过咱们现在就得去打点好吴大人,若是晚了……”

徐子川点头道。

“事不宜迟,这事得抓紧时间办,我还要去见一见汤普逊,他那五六十万两的东西,连二十万两都没卖成,那家伙,没准正寻思着怎么报复那小子那!”

“成,那我现在就去吴大人那里办这件事。”

看看时辰,梁文佐有点手忙脚乱起来。

是夜,苏松太道吴健彰在府中花厅里便装坐着,梁文佐一进门就给他磕头。

吴健彰虚让一让道。

“起来起来,本乡本土的,也不是外人。来人,给梁先生看座!”

因为两人都是广东人的关系,所以平素也是经常来往,客气之后,梁文佐站起道。

“大人,培安让小人代他向大人请安,今个洋行里的事情走不开身,若不他一定亲自过来给您请安。”

吴健彰淡淡一笑道。

“这洋行的饭不好吃啊!那些洋鬼子难伺候,怎么样,最近这买卖还成吗?”

梁文佐连忙应承道:

“托大人的福,这租界里的生意还算可以。”

吴健彰跷起一节小指,抿了口茶道。

“老梁,我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咱们都是熟人了,有什么事,你就直说。”

梁文佐赶紧说道:

“大人,小人就直说了,不知道大人知不知道一个消息……”

吴健彰看看他,当下拉长声调问道:

“什么消息?”

梁文佐察言观色地将椅子向前挪挪。

“最近有消息说,武昌那边为乱匪围城,不知大人是否知道此事?”

吴健彰微微一笑,站起来不咸不淡道。

“噢,你问这事呀,这个消息我也听说了。这事嘛,倒是不假,不过只是疥癣之疾罢了,朝廷现在已调兵遣将加进进剿,待到大兵到时,那些乱匪自然土崩瓦解!老梁,这事你不用担心,毕竟武昌离上海还有千多里哪!”

“担心?大人,朝廷有大人,还有其它大人操持着国事,小人就是个买卖人担心个什么!不过……”

话声顿了下,梁文佐借机观察了下吴健彰的脸色。

“小人在租界里听说,有人从洋人那里买了许多洋枪洋炮,往武昌卖给了乱匪,这,这种勾结乱匪之,小人实不敢隐瞒!”

“哦!”

吴健彰的双目微睁,而后又哼了一声。

“这些个洋鬼子,当真是胆大包天啊,难不成当真欺我大清不成!”

“大人,”

瞧着大人脸上的怒容,梁文佐闻言赶紧又补了一刀。

“怎么,大人还不知道此事?那人,可不是什么洋鬼子,也就是上海县的一个小商人?不知大人可知道,城西的朱宜锋,他这次往武昌运去了大批的洋枪洋炮,换回了满满一船生丝,现在那些丝货都在英租界的仓库之中存放。”

“嗯,就是那死而复生的朱宜锋?这人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勾结乱匪,难道他就不怕朝廷的法度吗……”

先是摆了一通官威,随后吴健彰却又打起来官腔道:

“这事涉及到洋人,而这货在租界,本官不易插手啊……”

听他这么说,梁文佐再也坐不住了,连忙轻声说道:

“大人,小人听说,那人还准备再往武昌运一批枪炮,大人,这可是事关朝廷剿匪大计啊!”

吴健彰点点头,同时又看着梁文佐说道。

“理,倒也是这个道理,不过,老梁,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怕是掂记上人家在租界里的那点产业了吧!”

声音接着,不顾梁文佐脸上的尴尬之色,吴健彰接着说道。

“这事嘛,且不问他那东西从那来的,我帮你,可若是事成了,朱家在租界里的铺子,就由本官暂管着!管家,送客!”

那边管家走进来,向门外伸手作礼道。

“梁先生,请吧。”

“哎,哎。”

被人硬生生挖去一块肉的梁文佐,在心下感叹着这些老爷们的心黑,尴尬地随他离去了。

第36章 忧虑重重(第一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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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纷纷洒洒的飘了下来,今年的这个冬天比往年更冷一些,纵是在上海也极为罕见的下起了大雪,而对于那些从北方流浪至此的乞丐来说,这样的寒冬之后,一夜又不知要冻死多少人。

“好心的,大爷啊,可怜可怜俺这没有娘的娃啊……”

裹着破旧的露出棉絮的破棉袄,甘仓一遍遍的哼着,他的脸冻的乌青,嘴唇紧,大脚趾从裹着的破布中露出来,都裂出了婴儿口似的口子。从北方一路乞讨流浪,纵是熬过了北方的苦寒,这江南的湿冷,还是冻得他浑身颤抖,僵硬。

俺要死了,娘……

尽管都想不起娘是什么模样了,但冻得意志甚至都有些模糊的甘仓,在这个时候,所想到的仍然是娘

娘,俺饿、俺冷……

就在这时,他看到有个人站在他的面前,瞧着人影,他连忙苦苦哀救道。

“大爷,求求您,可怜可怜俺这小乞丐吧……谢谢大爷、谢谢大爷!”

他一边乞求着一边抬起头,待看清站在面前穿着洋人衣裳的人时,却见那人拿出了一个馒头,散着热气的馒头,又饿又冷的他一边谢,一边拿过那馒头吃了起来。

美食当前,他那里还会顾得其它,三口两口的那一个大馒头便下了肚,就在他还未觉得饱的时候,却听着那人说道。

“没吃饱吧?”

压着帽檐的刘涛瞧着几近冻毙的这小乞丐说道。

“想吃饱吗?”

对于刘涛而言,眼前这小乞丐的生死与他无关,他之所以会买那个饼,倒不是因为他善心,而是因为他需要这乞丐去办件事。而这个小乞丐只是出现在合适的地方罢了。

“想,想!”

甘仓用力的点着头。

“你去帮我送信,到了那人家里,那人家里自然会给你饭吃,另外……”

说话的时候,他又拿出一块鹰洋丢到地上。

“这是赏给你的跑腿钱!”

瞧着地上的银元,看着那人取出来的信,甘仓那里还会有一点犹豫。

“谢谢大爷,大爷您放心,俺肯定给您把信送过去!”

指了路之后,看着飞跑过去的乞丐,刘涛的眉头忍不住一蹙,背叛!现在他终于体会到背叛师傅是什么滋味了。

“师傅,别怪我,我,我……”

嘴里喃喃着,刘涛的拳头不时紧握着,看着那小乞丐敲开了大门,人进了朱家,内心纠结非常的他,心头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下来,至少,现在江南的百余万丝户有救了!

屋外,下着雪,屋内,气氛压抑。

“实在是愧对东家啊!”

刘逸轩长叹一声,眼睛闭上了,他的脸上全是苦色,在这一瞬间,他甚至生出了一个念头——也许,自己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嗯,也许自己的决定做的太早,跟着洋人的饭不好吃,可从洋人的锅里抢饭吃更难。

这不,这还没从他们嘴里抢饭,人家就已经盯上东家。还好,还好自己那边还没有辞职,幸好,自己只是于朋友间私下打探了一二。

“责不在你,玉扬,说到底,是我小瞧那些洋人了!”

原本,朱宜锋还之所以想当然的以为这不过只是生意,纵是自己占了他们的便宜,他们又能怎么样?难不成那些所谓的列强,还会因为商人之间的生意大举兴兵不成?不会,世上有几个国家会愚蠢到因为商人之间的纠纷而大举兴兵,除非其本意就是为了侵略。

确实,美国政府不可能因为商人的个人“失误”而举兵中国,但并不意味着,那些洋鬼子会放任被他们所瞧不起的“有色人种欺负”,就像现在,所有的洋行都拒绝从自己这里买生丝!他们非但拒绝购买生丝,而且还把生丝的价格再次下调了1o%。

“是啊,咱们确实小瞧那些洋人了,在上海租界,一共只有84家洋行,而从事生丝买卖的不过只有47家,他们之间,只要互相通个气,谁也不会买咱们的生丝,他们是在逼咱们降价啊,而,而且这价,明个还要再降……”

怎么会这样?

眉头紧锁,朱宜锋的脸上一丁点笑容都没有,丝货原本不是很抢手的吗?怎么现在什么都不要了?

“若不然……”

烟袋锅子里的烟燃着,李子渊吸着烟,他的话还说完,便猛的摇头说道。

“这丝价不能降,一降,从今往后,这丝价如何,没准就是从咱这开的祸引子!”

虽说这批生丝拿价极为低廉,但若是任由这些洋商定价,那将来这丝价如何,可就全凭洋商摆布了,

这边李子渊的话还没说完,那边书房外便传来了敲门声,还有朱旺的话声。

“少爷,有人给您送了封信。”

信?

“是谁送的?”

“是一个叫花子!说是别人让送来的,还说,还说若是您看了信必定会赏他两块钱,还有一口热饭!”

叫花子?替别人送人,赏钱?

朱宜锋打开信看着,渐渐皱起眉头,接着把信递给了李子渊,冷笑道:

“你也看看吧,我当是怎么回事哪,咱们的生丝之所以卖不出去,是因为有人暗中在坑咱们,咱们前脚回到上海,他们后脚就活动开了,借着汤普逊那些洋鬼子的势,又联合粤籍买办一起在堵咱们,趁机想把今年的丝价压下去!”

“什么!”

刘逸轩的脸色猛然一变,或许别人不知道那群粤籍买办的力量,在买办这个行当里闯荡多年的他对其又岂会陌生,可以说,那些粤籍买办几乎垄断着洋行买办这一行业,他是极少数苏省本地买办。

李子渊同样一惊,他看完信后,又把信给了刘逸轩说道:

“东家,看来这次咱真的被人盯上了,这次又是谁?”

因为信中并未提及是谁居中策划此事,自然李子渊也不知是谁。

先冷笑一下,随后朱宜锋喝了口茶说道:

“这件事我先前只是猜到了,现在这封信虽然没提到是谁策划此事,但我也猜出个差不多了。”

还能是谁呢?

自己何时得罪过粤籍买办?除了那位“世叔”还能是谁?

“东家,那现在怎么办?”

朱宜锋瞅一眼刘逸轩,然后皱眉说道:

“这件事,可真不好办,先前咱们和汤普逊是做生意,现在,他们干的事儿,说到底去也是生意,你经商,人家也经商,你还能不让别人和你一样做生意?”

这话朱宜锋说的有些堵,这生意和生意可不同,自己是借信息优势买下汤普逊的货,“货卖当时值”,至少在当时,汤普逊并没有吃亏,但是现在这帮子居然悄无声息的联起手来了。

这……拳头一握,眉头紧锁着,朱宜锋又说道。

“现在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可不是嘛!”

刘逸轩皱眉说道:

“东家,这事我琢磨了一下,他们出手的招数,明摆着不像是做生意,而是在硬挤我们,跟我们过不去!但最要命的,还不是压低丝价,不买咱们的丝,而是他们在海关那边动的手!”

“可不是嘛,东家,虽说没有真凭实据证明咱们去了那边,可现在只要他们卡住不放太平洋号出关,那这些丝非得烂在咱们手里!”

因为先前刘逸轩曾考虑过把生丝运往香港的关系,所以李子渊才会有这个担心,生丝不会烂,可若是这么放下,生丝卖不出去,如何备货。

“东家,商海险恶,如同战场,我们不能不防。东家,您不是已经猜出来是谁在和我们作对吗?”

朱宜锋出了一会神,最后轻声说道:

“如果没错的话,十之**是梁文佐!”

听朱宜锋提及与其的恩怨,刘逸轩的脸色顿时一变,面上的忧意更浓了,如果说之前只是有些担心,现在他可真是有些后悔了,后悔做出的决定太早了。

“东家,这,在上海买办行里,谁都知道他不是一个轻与的角色?你,你这步棋走错了!”

“走错了?”

李子渊冷哼一声道:

“东家,虽说先前的路,可能走错了,可现在有人有意要和咱们过不去,咱们就不防他们还出其它的阴招子,毕竟他们现在能干出这事,也就能干出其它的事儿?”

朱宜锋出了一会儿神,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知道,我最喜欢和什么人打交道吗?我最喜欢的就是同那些自以为聪明的人打交道!”

刘逸轩向李子渊看了眼,颇是一副不以为然样子,刚要开口,朱宜锋已经先话了:

“好了,现在即便别人对咱们动手了,那咱们现在就是办一件事,子临,至于苏松道那边你也不用过去了,你亲自去办这件事!”

第37章 暗渡(第二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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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租界并不大,实际上,上海最大的英租界加之法租界以及面积最小的美租界,地不过三千亩,而区域内的外国侨民尚不足三百人,这便是1853年初的租界,狭小且人口稀少,即便是加上其中的不足百位的买办以及几百名仆役,其人口也不过千,也正因如此,才使得这里的消息总会在第一时间传播出去。

“哎,你说,那人的会怎么办?”

清晨,在街边的饭馆里,一边吃着早餐,习之墨一边听着八面仔在那里说道着。

“现在,苏松道那边可是放出了风来,只要其丝货出界,就会查验,听说,若不是因为查无实据,估计苏松道那边早都对姓朱的下手了……”

“不是查无实据!”

摇摇头,习之墨笑说道:

“是那姓吴的不想招这个麻烦,你想想朱宜锋人在上海县是不假,可货却在租界,若是贸然拿他,会不会惹出什么麻烦?咱们那位吴道台,可精明着哪……”

八面仔看看习之墨,还是嘟囔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

他没说下去,习之墨也沉吟起来,半晌道:

“万一?如果有万一,那也得看朱宜锋怎么过这一关了,其实吧,我到想看,他怎么度过这一关,若是他当真能渡过这一关的话……”

到时候再去拜访他,结交一番,倒也不错!

吃了一半,八面仔看了下怀表,便离开了,而习之墨还在那里坐着,因为暂时还未去怡和工作的原因,所以他也乐得清闲,每天也就是这般逍遥着,偶尔来个醉宿花间。

刚一上楼,刘逸轩便径直坐到的习之墨旁边。

“老弟,这么巧!是等人,还是一个人?”

“是挺巧的,老兄吃点什么,小弟做东!”

“老弟,瞧您客气的……”

嘴上这么说,刘逸轩却已经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全未把自己当成外人,这反倒让习之墨好奇起来了,难道他只是来“蹭饭”吃的?

不过只是几分钟的功夫,差不多吃完了饭,刘逸轩看着习之墨展颜一笑。

“听说老弟现在还未去怡和,基本上还在这里闲着?”

“对!要等过完春节。”

点点头,习之墨看着刘逸轩,等着他的后话,现在他差不多已经猜出,对方并不是来“蹭饭”的,而是有事情要谈。

“既然如此,不知老弟能不能帮老兄个小忙!”

“哦?什么忙?”

在习之墨诧异之余,刘逸轩展颜一笑。

“帮我去一趟厦门!”

厦门!

厦门不是五口通商商定的其中一个通商港吗?

诧异的看着对方,以确实对方不是开玩笑后,习之墨才开口说道。

“老兄,不是小弟不愿帮你这个忙,实在是……没有海关的凭票,恐怕这太平洋号根本出不了港啊!”

“没错!”

点点头,刘逸轩盯着习之墨笑道。

“所以,才让你和一个朋友,搭别人的船去!”

“嗯?这……”

这会反倒轮到习之墨好奇了,这刘逸轩是什么意思?转念一想,习之墨倒没问他让自己去厦门干什么,而是反问道。

“老兄相信我?”

习之墨的好奇的反问道,虽说他并不是广东人,可毕竟曾于广东人门下学过外语。

“有什么不可相信的?”

刘逸轩的脸上带着笑容,其实他的心里也在赌,赌习之墨和那些广东籍买办并没有过深的交往,若是交往真有那么深的话,其又岂会未融入广省籍的买办圈,反而同自己这些“杂商”搅和在一起。

“问题不在我信不信你,而在你信不信我!”

看着面前的习之墨,朱宜锋的面上尽是一副诚挚之色。

这同样是一次赌博,如果有人可用的话,他绝不至于如此,但现在除了眼前的这位刚到上海的习之墨之外,在上海的买办圈里几乎无人可信,而上海之外的福州等地则他最后的选择。

“信你……”

心下沉吟着习之墨迎着朱宜锋的视线,想在他的脸上找到丝毫虚假之意,但看到的却是一片自肺腑的诚意。在沉默良久之后,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最后猛的站起身来,双手抱拳道。

“既然朱先生把身家都交予我,我再这般矫揉造作,可真就愧对您的这番信任了!”

接下来的一切自然非常简单,无非就是朱宜锋将自己的打算计划,一一告诉他,其实打算到也简单,无非就是把眼光投到的上海之外的地方。

“……总之,厦门只是其中的一个选择,福州、厦门、宁波、香港,这些地方,随意什么地方都行,只要那里有人能吃得下咱们的货!”

沉吟半晌,放下茶杯,习之墨说道:

“东家,我觉得最好选宁波,那里距离上海最近,而且,若有必要的话,今天晚上就可以出,今天晚上就有一艘商船去宁波,但是虽说现在是五口通商,但除了广东、上海以及香港三地,没有谁能一口吃下这么一大笔生丝!”

朱宜锋的眉头一耸,李子渊同样也有点不解。

刘逸轩则笑着解释道:

“东家,这是因为广州是多年的通商口岸,其它各口岸不过只是新开,至于上海,苏浙一带本就是湖丝盛产之地,这里洋行以生丝为主业,自然可以吸纳这么多的生丝,至于其它几个口岸,如厦门,福州者,皆以茶叶为主,生丝只为其副业,其自然不能吸引如此数量的生丝。”

“哎,看来,这以后生丝还不能要了……”

一拍脑袋,现在朱宜锋终于知道后世的军火贩子为何不愿易货了,这货好易,可出手却有些麻烦,后世如此,现在未尝不是如此。

“这样吧,能在宁波卖掉多少,就卖掉多少,价格嘛……嗯,可以在5oo元上下浮动,最多不能过一成!怎么样,你们怎么看?”

习之墨笑起来说道:

“一成足够了,宁波虽说离上海很近,可现在通信不便,现在他们肯定还没有那个反应,如果让一成话,肯定没问题。”

“让一成是没问题,但……”

摇摇头,想了想,朱宜锋神色凝重的说道:

“咱们在尽快把这件事给办好了,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现在这生丝只是先手,下面就应该上门逼债了,如果我能在他们动手之前力挽狂澜,把这批生丝卖出去,就能度过这一关;若是我不能,他准会毫不犹豫地收走朱家的房产……虽说梁文佐的手段让人不耻,可他是一个商人,和谁做生意,也不可能随便亏掉自己的本钱。更何况于情于理,我也该让他收走!”

习之墨、刘逸轩两人闻言,脸上的笑容又凝固起来,他们知道,这一关能不能过,可就只是眼前这短短几天的时间了。

看看两人的神色变化,李子渊笑着冲朱宜锋一躬到地道:

“恭喜东家,现在路子有了,事情自然也就解决了。下一步,就看东家如何施展自己的鸿鹄之志!”

朱宜锋笑起来,心里一片畅亮,那两位脸色的变化,让他立即明白了李子渊的意思。

刘逸轩想了想,毕竟是现在有了路子,也有了习之墨去办这件事,自然也跟着笑了起来。至于习之墨想的非常简单,这同样也是他的一个机会,相比于做洋行的买办,他更倾向于独挡一面,而眼下就是一个机会。

独挡一面的机会,不是每个人都能有,但是朱宜锋却给了他这个机会,就在几人笑出声的时候,习之墨又跟着建议道。

“还有一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第38章 未来的机遇(第一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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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浓,徐灵芸收拾完东西,有些紧张的看着门外,从丈夫眉宇中的忧色,她隐约猜出了什么,而且家里的下人这几日也在说着什么,似乎现在生意并不好办,还有人在千方百计的算计朱家,想到自己居然没办法为丈夫分忧,一时间再也忍不住,她便伏在桌无声地恸哭起来。

“小姐,姑爷来了。”

小玉远远地喊着,引着姑爷进了门,作为刘家的陪嫁丫环,她一直是小姐贴已人。

徐灵芸急忙拭泪站起,她的内心如灼烧般,她直视着这个心爱的男人,神情却出奇地平静,笑笑道。

“宜锋,现在事情怎么样?都解决了吗?”

话一出口,徐灵芸便后悔了,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以前宜锋最讨厌别人问这个,即便是有千难万难,也是他自己藏着,若是自己问了,只会让他更恼。

“嗯。”

朱宜锋看着她那微微红肿的眼睛,明白她刚刚哭过,连忙问道。

“灵芸,怎么了?”

一望见他那黑亮的眸子中流露出的关切,徐灵芸的呼吸就急促起来,想到自己竟无法为他分忧,泪顿时又要涌出,赶紧说道。

“二爷,是不是现在家里现在又碰到了什么麻烦事?是这样吗?”

见她又问了这个问题,朱宜锋迟疑了一会,尽管并不想让她担心,依然还是坦率地点了点头。

见状徐灵芸便长叹了口气说道:

“还是因为租界里的那片地……宜锋,如果那块地真的有那么麻烦,咱们便不要了,毕竟,毕竟只是一块地,只要咱人还在,地和银子,便都不是事儿……”

徐灵芸努力忍着,但终于流出泪水,相比于银子、地,她更关心的是眼前的男人,上一次失去他的时候,她并没有感到伤心,甚至隐隐的还感觉有些解脱,但是现在……她却害怕了,害怕失去眼前的幸福。

徐灵芸的满面泪水,让朱宜锋的心底隐隐一痛,连忙开口说道。

“灵芸,你别哭了,家里的事,根本就不是什么事,与地,没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如果不是因为那块地,又岂会有那么多的难题,可以说,只要那片地在自己的手中,肯定就会有人会千方百计的动邪念,毕竟,那是上海租界中少有的几块由华人永租的土地,现在但凡有眼光者,谁人又不眼红呢?

即便是现在自己解决了一个梁文佐,可保不齐明天又会出来一个李文佐,后天没准又冒出个王文佐来。

现在的自己可不就是抱着金娃娃招摇过市的幼儿吗?眼下完全没有能力保护这块地。这块地这般放在自己的手中,可不就是一块麻烦吗?

若不然,就……卖掉它?

这个念头不过只是刚一浮现,朱宜锋便立即打断了这一想法,几十年后租界的繁华是有目共睹的,即便是将来没有了租界,凭借着长江“龙头”的地理优势,这座城市也会迅展起来,天然的地理优势,使得上海拥有其它城市难以企及的未来。

而那块地恰恰位于几十年后,上海最繁华的外滩所在。就这么放弃了未免也太过可惜了,更何况……半闭着眼睛,朱宜锋想到了几个月后的大事件——小刀会起义!

小刀会领刘丽川公然打出“反清复明”的旗号,率领帮会成员和附近贫民攻占嘉定县城,继而攻占上海县城,过去有句老话:“小乱居乡,大乱居城。”在和平年月,城市是优于农村的,有钱的农村人为了换一个相对良好的环境,纷纷在城里买房定居;一旦爆战争,城里反不如农村安全,城里人为了保住妻女、钱财和自己的小命,不得不向农村逃难。

小刀会跟清军打仗,战火烧到了家门口,上海人自然要往乡下搬迁,可是这时候连乡下也不安全了——太平天国的起义军,也就是被江南百姓称为“长毛”的家伙,正在势如破竹地攻城略地。城里没法待,乡下又不敢去,外有政府军,内有小刀会,上海市民何去何从?

逃命的地方还是有的。刘丽川是个“洋务派”,他深知中西武力相差甚远,得罪洋人后患无穷。为了使“大明国”这个新政权获得洋人的支持,刘丽川攻占上海当天就去了租界,他向各国领事承诺:小刀会只针对清政府,不针对洋人,外面杀声震天,租界安如泰山,决不让一兵一卒进租界捣蛋。这个承诺使洋人暂时保持了中立,也让租界成了战争中仅存的和平孤岛。哪里才是上海人逃难的最佳选择?

租界!

小刀会跟政府军交火的第一天,英租界里就涌进了两万名中国人。

华人难民得向洋房东租房住。房子供不应求,难民不惜千金,一时人如潮涌,房租陡涨,家有大屋的洋人都了。头脑精明的洋人趁机搭建简易房,再高价租给华人,从中获取高额利润。很快,在英租界西北部和分隔英法租界的洋泾浜两岸,一排一排的小木屋拔地而起,上海租界迎来了有史以来第一个房产牛市。

随后太平军接连三次打到上海,引起居民大恐慌,像潮水一样逃进租界。这回去租界避难的不光是上海人,还有苏州人和南京人,粗略统计在1o万人以上。难民去而复来,楼市死而复生,曾经空置的小木屋被洋房东用更高的价格租了出去,卖鸦片的洋行再次干起房地产,租界土地严重紧张,地价房价联袂飞涨。

也就是从那时起,如法租界、美租界那些长期以来不被注意的地皮突然变得身价百倍,所有出卖的地皮都被争相购买。

尽管太平天国灭亡后,江南战事平息,租界里的难民再次返回家园,新建房屋再次空置,在建的房屋也纷纷停工,许多开商破了产,从事土地投机的中国买办也血本无归。但那一次熊市之后,上海却在随后的几十年间,迅展起来,并成为长江下游最为繁华的商业中心。

“要不然,卖掉那块地……”

在心下权衡利弊的同时朱宜锋的心里又浮现出另一个念头。

“然后再买进法租界还有美租界那些不值钱的地皮,在那里开房地产?”

现在租界沿江地区的土地已经悉数售出,也正因如此,梁文佐等人才会眼红自己手中的这块可以建码头的沿江用地,若是把这一块地高价售出,然后再于法租界以及荒无人烟的美租界购进土地,进而开房地产的话,没准……

这个念头在他的心底这般闪动着的时候,朱宜锋的心里却又涌起了另一个声音。

“你就这么轻易妥协了吗?”

想到梁文佐等人的苦苦相逼,朱宜锋的心底顿时涌起的一阵怒意,若是自己就这么让出了那块地,岂不是……服了软,让他得逞了吗?

非但得了逞,而且还占了大便宜!

不行!

瞬间,那刚刚浮现的退缩之意,便在朱宜锋的心底消失的干干净净,非但消失个干净,他反倒又寻思着另一个投资的机会。

“非但不能把这块地卖了,还要想办法弄更多的地,把租界里的那些不值钱的地都盘下来,然后再开房地产!”

没错,就是房地产!

想到后世的那一个个以房地产为业的豪门巨富,这不同样也是送到眼前的财的机会!自己怎么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宜锋?你怎么样?”

注意到朱宜锋半晌没有说话,徐灵芸还以为其癔症了,连忙在其耳边紧张的喊道,思绪被打断的他,看着徐灵芸满目的忧意,连忙安慰道。

“嗯?没事,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灵芸,你不就担心,现在所有的麻烦都解决了,至于那块地,你放心,不会给咱们带来任何麻烦!”

非但不会再带来任何麻烦,在未来它还会带来巨额的财富……

第39章 阴谋(第二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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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天气瞬息万变,一时骄阳似火,一时天空乌云密布,耀眼的电光伴随着轰隆作响的雷声,倾盆大雨仿佛无休无止,肆意冲刷着大地,而那被风和雨卷起的江涛更是不住的冲击着江岸。

大雨中的租界,却是一片寂静。

上海租界的设立是上海道台宫慕久害怕中国人和英国人杂处、滋事、影响自己的乌纱帽,于是主动把上海县黄浦江的河滩上一块不毛之地、划给英国人当租界。也正因如此,严格意义上来说,上海租界的设立是只准洋人居住,其初衷也是为了避免“华洋混居”的局面,但想法是好的,可实际上除了最初几年严格实施着“华人不得留宿租界”的规定外,在随后的几年间,先是一些华人仆役留宿,接着又出现了“胆大至极”的妓女之流留宿于此,而真正第一批在上海租界内居住的却是原本住于上海县的买办。

作为第一批在租界内置业长居的买办,相比于脏乱不堪的上海县,梁文佐更喜欢干净卫生的租界,这也是他于此置地建房的原因,当然这一切都不能大张旗鼓,因为华人居住租界本身就是违法的。不过最近几年,官府也鲜问此事,毕竟现在官府已经习惯了洋人的存在。

过去,每到夜时,梁文佐都会琢磨着一天的得失,但今天他却显得有些心魂不定,似乎总有一种将要出事的感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文佐在心里这般寻思着,却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是老是心魂不定的,眼睛看着外面,透过洋式的白玻璃窗,窗外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

在过去的三天中,他一直在等着,等着那位“世侄”降价的消息,可是他非但没有等到降价,反而对方还传出风声会死扛到底,大有一副鱼死网破的意思。

鱼死网破,他还真不怕!到最后,无论如何,那江边的二十亩地,终归还是会拿到手,但问题是,对方的冷静反倒让他有些担心,到底担心什么?

梁文佐心底的那一阵阵越强烈的不安感,使得他总觉得似乎是要有什么事情生,但,会是什么事情?

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

要不,现在就上门要债去?

无论是以前借出的款子,亦或是早先借出的,梁文佐都是没有让其约定还款日期,当然他的理由是“信得过”,但实际上,却是为了逼债逼的方便。

“只要现在一上门……”

一上门的话,可就把所有的路都堵死了!

虽说梁文佐是一个锱铢必较的人,但是做为生意人,他同样也明白要给自己留三分余地,要不然那可真是结下了仇家。

但,利益总归是利益!

只要有了那块地,这下半辈子可就不愁了,或许,他不能像洋人一样开码头,但只要地在手里,将来的前途必然不可限量,更何况,现在这上海可不正在一点点的取代广州嘛,过去十三行的地,有那块不值几十万两银子?

而现在的上海租界,可不就是上海的十三行嘛!

对!

就是这样!

心下这般思索着,就在梁文佐做出决定的时候,那边就有下人通报说道。

“老爷,刘老爷来了。”

刘老爷自然是刘子川,他人还没过来,声音便传了过来。

“老弟,老弟,看样子,这姓朱的当真要同咱们扛到底啊!”

刘子川一边说,一边坐到椅上,毫不客气的端起茶杯一口喝尽,显然是这一路上早就喝急了,喝完一杯后,又让下人续了一杯后,才又继续说道。

“我刚从那边过来,到现在,他可是连一包丝都未往外卖,老弟,看样子,这家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

可不是铁了心咋的,这边只闻着洋行借口大批生丝入港为由集体压价,那边抱着小两千件生丝的主,却一包不放,如何不让人心焦。

“老兄,你说,若是他铁了心不放这生丝的话,咱们怎么办?”

梁文佐试探着问了一声,若是论心狠,两个他也比不上刘子川,听其这么一问,刘子川一咬牙说道。

“实在不行,咱们就……”

把声音微微压低,刘子川道出了自己的想法,他的话不过是刚说完,那边梁文佐便被吓了一跳,连声说道。

“老兄,咱们可是生意人,和那种人打交道……”

“老弟,就因为咱们是生意人,所以上九流的人要结交,下九流的人也要认识,有时候,这下九流的人办起事来,比上九流的人还要利索些!”

徐子川这般说着,又端起茶杯喝了口,而后慢声说道。

“老弟,你说,要不怎么办?亲自上门逼那笔债?还是说找人放把火把仓库烧了……”

把仓库烧了!

真亏你姓刘的能想起来,若是那仓库烧了,那自己借出去的银子可就打水飘了,毕竟除了地之外,仓库也值钱。

“老兄,怎么能烧仓库,再说,咱们现在图的是财,可不是想谋财害命!”

要是说与刘子川有什么不同,就是梁文佐多少还有那么些底线,在他看来,自己只是一个商人。

“哼哼,瞧你……”

冷笑一声,刘子川笑道。

“看把你给吓的,你当真要他的命,要他的命,对咱们有什么好处?咱们干了那么多事儿,图的是什么?图的不就一个财嘛!”

嘴上这般说着,刘子川心里却嘀咕着,若是有必要的话,要了他的命,未尝不可啊!不过无论如何,都必须先把地产弄到手。

“老弟,他能做得出初一,咱们就能做得出十五,这小子现在抱着葫芦不开瓢,若是就这么拖下去,这事可是咱们起得头,到时候,那些洋人怪了下来,可都会落在咱们身上,老弟,现在可不是善心的时候!”

“哎……”

刘子川这么一劝,只让梁文佐不禁长叹一声,他的脸上全是一副迫不得已之色。好一会才开口说道。

“既然老兄这么说,那就按老兄的法子办吧,只是千万不能伤了他,毕竟,无论如何,那可是朱老兄唯一的一根独苗,再怎么说,当年朱老兄对咱们也算不薄,不能绝了人家的后不是!”

梁文佐的虚情假意落在刘子川眼里,只让他在心底暗自一嘲,但脸上却笑道。

“瞧你说的,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毕竟,这也是咱们的晚辈不是,至于现在这件事嘛……”

打个顿刘子川笑说道。

“说到根上,那也是当长辈的教训晚辈,给他长点记性,省得将来惹下大祸不是……”

话人人都会说,到了刘子川这里,他的那些算计之事,全成了长辈对晚辈的“关爱”,似乎这些事情做得是天经地意一般,而梁文佐只是摇头长叹着,虽看似不忍,却无意阻拦,对于他来说,归根到底,还是利字最重要!

将杯中的茶一口喝尽了,刘子川又说道。

“好了,老弟,我知道你这人心善,这件事……嗯,就交给老兄去办吧,到时候,你我二人可要把这戏给演好了,咱们这么办……”

油灯下,两人头抵着头,轻声的商量着接下来要办之事……

第40章 遇袭(第一更,求推荐,求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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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依如往日一般,朱宜锋起的很早,对此,朱家的人已经见怪不怪,自从少爷“死而复生”后,几乎每天都是如此。

走出家门后,朱宜锋便往江畔的方向走去。先是快步走,然后又是慢跑,在“上一世”他并不怎么注重自己的身体,而现在,“宿主”命之将绝时的“不甘”,总是不断的影响着他,以那种对死亡的恐惧,使得他开始注重自己的身体,每天快步走、慢跑十几二十公里更是雷打不动的锻炼方式。

这个时代的空气可……真新鲜!

清晨的江畔,弥漫着江雾,在江边慢跑的朱宜锋不禁感慨着这里的空气,每一个地方都像是氧吧一般,当然城市是外例外,这后世城市的整洁卫生不同,这个时代的城市是脏乱不堪的,也正因如此,才会催生富人们“平时居乡,乱时居城”的生活习惯。在太平之时,乡下的环境,反而胜过污物遍地空气弥漫异味的城市。

“已经去两天了,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到宁波了吧……”

一边跑步,朱宜锋一边想着习之墨一行是否抵达宁波,到了那,他们能否把东西都卖掉?还有就是梁文佐他们的下手又是什么?

诸如此类的念头在脑海中一一浮现时,朱宜锋经过江边的一片芦苇荡时,这时,突然从荡中闯出两个人,不等他反应过来,一个闷棍便打在他的头上,另一个拿麻袋往他头上一套,人便被装进了麻袋里。

一处破旧的码头仓库草棚内,门前站着几个苦力打扮的壮丁,十几个苦力站在棚内。

“大当家的,这人醒了!”

“嗯……”

强忍着头痛,睁开眼睛,朱宜锋诧异的看着周围的环境。

这是什么地方?

他们又是谁?

瞧着这些人腰间别着的匕短刀,瞬间,他的心底便像明镜似的——又碰着土匪!

当真是倒霉催的,别人穿越都是碰着美女才子的,自己特么光和土匪扯不清了!

“哟,朱少爷,你醒了!”

因为知道对方跑不了的缘故,他们倒也没绑着朱宜锋,只用一根绳子随意的绑着他的手,以防止他反抗。

也许是武昌之行几番生死考验锤炼了心智,现在朱宜锋的神情倒是极为镇定,他只是微笑着看那几个人。

这会那位大当家的凑过来,这人三十七八岁,也许更年青一些,他的额前长着寸长短,一副浓眉,黝黑的脸膛却是带着笑。

“兄弟,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听他这么一问,朱宜锋倒是笑了起来。

“为了财呗。有话就说吧,能答应我就答应,我答应不了的,你宰了我也没用,再说了,全上海都知道,我的货都压在仓库里,卖不掉,卖了也是亏死,所以,若是弟兄们若是手头紧,我甘愿奉上一千两的茶水钱。”

既然被土匪绑了票,那便不能怕。要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说,说其它的总归不智。

“好,痛快!”

壮汉又向前走一步,他一咧嘴露出了那一嘴的黄牙。

“可,兄弟,我刘丽川也不是见财眼红的人,没办法,欠着旁人的一个人情,这人情总得去还!”

刘丽川?

这名怎么那么熟悉……看着面前这位面膛黝黑的汉子,突然朱宜锋想起年底的大事件-小分会起义!领导起义的可不就是刘丽川,难道说就是眼前这位?

他欠人情,所以才要绑自己的票,而且图的不是财?那个图得是?

“所以,今个,让兄弟你死个明白……”

什么!死个明白!

瞬间,朱宜峰的心头便是一紧,他在说什么?

“嗨,弄了半天,原来不是图财,原本是要命,哥,既然要让兄弟死个明白,那就告诉我,是谁要小弟这条命。”

瞧着面前这人并未露出惧色,刘丽川在诧异之余倒也挺高兴。

“兄弟,一看你就是个明白人。咱弟兄们也是受人之托,这命,也不是非要不错,事儿很简单,十万两!怎么样,你只要你家里出得起这个银子,我就放了你。你痛快,我也痛快。怎么样?”

十万两!

真亏你他娘的能开得出这口,若是没有来到这个时代,朱宜峰当真以为这年头就像那位祖上弄出《明史》案的“大侠”于小说中所写一般,伸手便是十几二十万两的银票,一条近八百吨的西式帆船,也不过二万两。现在他一张嘴就是十万两!

虽说心知若是卖掉仓库里的生丝,可以轻易拿出这笔银子,但朱宜锋却装傻道:

“大哥,这事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那边的人给眶了你。他们那里是让你还人情,分明是给你出难题。你想呀,我就是在做小买卖的,前阵子还差点破家了,就是现在破了家,也拿不出十万两这么多银子,再说,大哥,你看我,看我这样,像是能拿出十万两银子的主吗?”

朱宜锋的话声一落,旁边立即有人怒声吼道:

“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

“怕!”

用力点头,说出这个字后,朱宜锋又摇头说道。

“可我真的没有那么多银子,纵是这白刀子捅了进来,也捅不出银子吧!”

“嘿嘿,你小子,没有一句实诚话!”

刘丽川用他带浓浓的广东腔笑道。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我们可都弄清楚了,前几天,你刚弄来了将近两千件生丝,这上海的丝价暴跌,就因为你小子的那些丝货,别的不说,就是那些丝货你往外一放,最起码也值个几十万两银子!”

刘丽川全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那边早就和他交了底,莫说是十万两,就是二十万两,这人也能拿得出。

“生丝是有,可刘大哥,你也知道,这么大的生意,又怎么可能是小弟一个人能干得起的,那些丝货,刚回到上海就分成十份了,小弟自己的,也就一百多件,就是全卖了,能卖几个钱?……”

听他这么一说,刘丽川先是一愣,旋即整个人陷入沉默之中,他看着面前肉票,心下反复思索着他话,这倒也不是没可能,近两千件生丝,最少也值七八十万两银子,就朱家的那个家底,能拿得出那么多银子办货吗?

“哼,你以为我们不知道,那生丝都在你朱家的仓库里!”

瞧见大哥似乎被这人会说动了,一旁站着的尤新正倒是个直脑子,他随手抽出尺长的短刀,猛的往朱宜峰的脖颈上一架,刀身用力的同时,嘴上嚷嚷着。

“大哥,别听这货瞎摆摆,直接杀了干脆,反正活人死人都是银子!到时候割个耳朵,让他们家拿银子赎人!”

家里边,因为早已过了饭点,见少爷还没有回来,心急如焚的徐灵芸在派出人去找之后,便站在街边朝远处看着,全是一副望穿双眼的模样。

李子渊更是急得来回踱着步,这几天他一直在张罗着买船的时候,今天原本就准备敲定这件事了,可谁曾想,临了却出了这么一个乱子。

现在东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他又如何能不急,毕竟,眼下可正值关键的时候,若是错过眼下的这个机会,纵是习之墨从宁波回来了,恐怕也晚了,毕竟另一个生意可就给耽误了。

心下极是焦急的徐灵芸,又强忍着不表现出来。若是搁一个月前,她没准还会哭出声来,现在虽说内心焦急,可她却只是不时的朝着街上看去,面上并没有显出太多的焦色。

“你说东家该不会自己个寻着出海的机会吧?”

刘逸轩的话猛然停下来,在习之墨之前,他确实曾想从金山卫那边把生丝运出去,可现在还有那个必要吗?只要习之墨那边把事办好了,眼前的难题也就解决了。

李子渊想了一下,摇摇头。

从门缝里向外看,他看见徐灵芸焦急地站在街心,那看似平静的俏颜上尽是忧色,便不禁长叹口气。

“东家这到底去那了?”

第41章 图穷匕见(第二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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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李子渊都未往绑票上的去想,毕竟这里人愁地满的江南,而非山高林密的西南,这里自然没有什么土匪,同样也不是乱贼横行的汉口,当然也谈不成为乱贼乱兵所绑。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会朱宜锋正被困在几里之外的码头苦力棚中。

锋利的刀尖抵着脖颈,朱宜锋顿时只觉心底一寒,他甚至感觉到刀尖刺破了自己的皮肤,甚至就连呼吸时也能嗅到那冰冷的金属味以及随之而来的金属味。

第一次,对死亡的恐惧在他的心底冒出了一点苗头,可与此同时,他的心底还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能怕,越是在这个时候,越不能怕!

如果说穿越后的遭遇对朱宜锋来说,影响最大的是什么,恐怕就是一次又一次的生死之危,总是不断的考验着他,磨练着他的胆量,锤炼着他的意志。

“老八,嚷嚷个什么?”

见朱宜锋面色平静,全似不害怕的模样,刘丽川向前一探身子说道:

“兄弟,实话和你说吧,你是死是活,与我们来说没多少影响,死也好,活也罢,这银子总是能弄到,现在只要把信往你家里一送,你家里头,自然会想办法筹银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若是你不干,到时候,这票给撕了,银子我们也拿了,到时候你落个人财两空,何必呢?”

“瞧您说的!”

摇摇头,朱宜锋说道。

“落在您手里,我也就是自己个掉脑袋,兄弟不怪您,说到根子上您这也是买卖。可若是我真的那么干了,到时候,我全家都得掉脑袋!”

朱宜锋的话看似说的颇为无奈,可实际上这无奈之语完全是因为眼前这人的身份,正是这个人自暴的身份让他知道,若是自己乖乖吐出了银子,肯定也就没有了活路。

即便是从未曾被绑架过,可他也看过不少电影,在绑架中但凡看到绑匪长相的,知道其身份的,就没有几个能活下来,所以,这刘丽川和自己说这些话,无非就是个托儿,他是真想要自己的命!不,或者说,有人想要自己的命!

可,会是谁想要自己的命?

“嘿,你这人有点意思啊!”

见这人软硬不吃,刘丽川倒是笑了起来,心知自己的想法恐怕已经暴露的他,盯着朱宜锋,又于心底品了一下他的话,笑问道。

“来,你给我说说,到时候你全家怎么个掉脑袋?”

“全家掉脑袋?他是怕全家都掉脑袋吗?那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体,全都绑了!”

那边的尤新正却是有些不满的嚷嚷起来。

“******,老子这就撕了票,让你******在这里充硬汉!”

说着就要再次动刀,可刘丽川把眼一横,瞧着他说道。

“老八,别忘了咱们门里的规矩。”

一见大哥提起规矩,尤新正立即用一嘴的广东话嘟嘟嚷嚷地退到一边。似乎被那规矩的约束着。而这也让朱宜锋见到了刘丽川在这些人中的威望,不过只是轻轻一言,就把这个人震住了。

“兄弟,我看你是条汉子,不忍心下这个手啊,心里头也是想交你这个朋友。你说说,为何你要是把那些个丝卖了,到时候全家都得掉脑袋!”

现在这会刘丽川反倒是好奇起来了,若是换成其它人,先前那阵红白脸唱的,恐怕早都服软拿银子了,那像这位,到现在还在这里死撑着。难不成那丝当真关系到人家全家的性命。

“大哥,我实话说吧,我上次也不是出海,出了海,到那里弄那些丝货去?您也是常年跑江湖的,自然知道,这自古都是丝往外出,那有外丝内入的道理?我这次去了上边的武昌……”

一听到武昌两字,刘丽川的眉头顿时猛然一跳,他诧异的看着朱宜锋,正欲开口询问时,只听见他又继续说道。

“所以呢?这仓库里的丝货不姓朱,自然不能由朱某任意卖,这仓库里的货他姓洪,人家是信任我,才会把那么多丝货交给我,若是我把那些丝货贱卖了,影响别人的大事不说,还坏了规矩,到时候,等到他们过来的时候,别说我的脑袋保不住,就是我全族上下几十口,也不见得能保得住性命,再则,我一族的性命不当紧,要是影响到这举族之事,朱某只恐怕百死难赎其罪了。”

隐晦的道出这番话时,朱宜锋盯着刘丽川,这些话更多的是试探,如果对方是那个小刀会的刘丽川,接下来的一切自然好办了。

而这会刘丽川的内心却已经因为朱宜锋的话掀起千重浪来,什么“不姓朱姓洪”,什么“一族与举族”诸如此类的话语落在他的耳中,他又岂能不为所动?

“你小子,又在胡说什么,谁会这么傻把几十万银子的东西交给你……”

“你懂什么!”

不等老八把话说完,刘丽川先是训斥一声,而后又盯着朱宜锋极为谨慎的轻声问道:

“老弟,你说这丝货是从武昌弄来的?货主姓洪?”

虽说是广东人,专吃租界码头饭,可刘丽川的消息倒也灵通,他知道起自广西的太平军现在已经打到了武昌,而其脑正是姓洪。那太平军也与天地会有颇多联系,甚至可以算做天地会的分支,身为小刀会的堂主,小刀会同样也是天地会的分支之一。

这人去的是武昌,那洪扬两位可不正领兵打着武昌嘛,这货姓“洪”不姓朱,难不成这人……是为太平军干活?

若是这样,那可不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若是换成别的“自家人”倒还是一说,问题是,现在这人弄来的生丝,可是为了给太平军换银子用来造反的,若自己真逼着他把生丝卖了,那可不就真坏了反清大事。

当然,更重要的是什么?是恰如朱宜锋所说的那样,坏了人家的事不当紧,万一等将来人家打了过来,追究起来的话,纵是他刘丽川有十个脑袋也不经人家砍不是?这造反的可不是官府,官府还讲个人证,造反的可没那么多框框,只要他们听说是自己坏了他们的事儿,到时候,自己这小命必定难保,至于对方怎么可能得到风声,这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别的不说,就是身边的这些弟兄……用余光瞧着周围的弟兄们,这些人中又有几人可信?万一有人拿自己的脑袋做了投名状,到时候,自己可就全完了!

权衡利弊之下,刘丽川报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心境自然也就生了变化。

“没错,在下也是机缘巧合,于武昌见得几位大人物,此次于上海出售生丝,正是受他们之托,售丝换银以为大事,朱某看重的不是银子,而是那件大事,毕竟那件大事牵涉到全天下的人,所以,这银子朱某是万万拿不出来的,还请大哥莫要再劝……”

盯着神情决然的朱宜锋,刘丽川想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做做之意,可除了那一脸的绝然,再也没有了其它,这人……

“好!果然是条汉子!”

刘丽川的手向上一扬手。

“把他绑给解了!”

“大哥!这人的话信不得!”

尤新正嚷了一声,然后盯着朱宜锋嚷道,

“大哥,我瞧这人就是一个玩嘴皮子的主,咱们可不能让他给哄了,这生意人可没有一个实诚人!他说是姓洪便姓洪,当真拿咱们只会卖力气嘛,大哥,既然你下不了这个狠手,那就让小弟替你代劳,到时候,任他姓洪的是杀是剐,全都由小弟一人担着……”

话未说完,尤新正便抽出了匕来,一手抓着朱宜锋的肩膀,手臂摆动间做势就要给他来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第42章 投名状(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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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瞧着那匕随着手臂的后推就要朝自己的小腹刺来,朱宜锋只觉的心底一寒,那双腿却是连动都不能动,若是换成旁人这会恐怕早已经被吓的屎尿横流,欲站不稳了,但几经生死考验之后,朱宜锋虽说双腿如定住一般,但却没有惊慌失措,只是愣愣的站在那,心底突地冒出了一句话来。

吾命休矣!

就在这个念头冒出的瞬间,朱宜锋却注意到眼前这被称作老八的人,虽说下手极快,甚至不及自己反应,但是他的目中却没有任何杀机!

难道……不等他反应过来,便听到耳边响起一声厉吼。

“老八!”

在这声厉吼响起的同时,朱宜锋只觉得的小腹一痛,你妈……不是刀,是刀柄!

小腹被刀柄撞的剧痛难忍的朱宜锋差点没崩出泪来,就在这会那老八却依然是一副委屈状。

“大哥……你……”

不等尤新正说话,刘丽川便向着一旁的老二使了个眼色,那边老二立即把其它的兄弟赶了出去,只剩下仓库中的五六人,见没有了外人,只见刘丽川双手抱拳,歉意满面的说道。

“朱老弟,这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老哥先在这里给你赔个罪!

“大哥,你这是……”

难道说,自己猜对了?

眼前的这个刘丽川就是小刀会的刘丽川?那先前的那出戏又是什么?还有那个老八,为什么同在还是满脸不满之色。

“老弟,咱哥俩现在也别再绕圈子了,你先前说出了那生丝的货主,怕也是打定主意想死了,洪天王能得你这样属下,何愁反清大业不成!”

在刘丽川看来,朱宜锋的诧异完全是因为他没有料到自己能“猜出”背后的货主来。他看着周围还有不解的弟兄说道。

“诸位弟兄恐怕还不知道,这朱老弟是广西的洪天王派来的,洪天王的上帝会和咱们小刀会一样,都是天地会的分支,我等天地会众百多年来皆是以反清复明为已任,现如今洪天王早已起兵反清,自广西一路打到了武昌,这沿途攻城掠地,清军更是闻风而逃……”

这会刘丽川倒是主动为太平军作起了宣传来,他之所以会抬高太平军,同样也是为了抬高自己,当然,还有一方面的原因,就是自从知道太平军兵围武昌之后,他便动起了起义的心思,在得知朱宜锋居然是太平军派来的时候,立即动起了通过他同太平军搭上线的念头来。

“大哥是天地会的好汉?”

朱宜锋诧异的问道,现在他反倒是装起了傻来。

“在下小刀会上海香山堂堂主刘丽川见过朱老弟!”

什么是上海香山堂?实际上也就上海码头苦力组成的广东帮,因为大都是香山人,自然也就成了香山堂,因为刘丽川的“辈份”最后,且帮中半数都是他的徒弟,他自然也就是这香山堂的堂主。而这同样也是他交好朱宜锋的原因——他想借太平军来抬高自己的身份。

随后抱着这种心思的刘丽川又急急的询问起“武昌战事”来,在得知太平军已经占领了汉口、汉阳,并在长江上树起浮桥,即将打下武昌的时候,刘丽川更是颇为得意的朝着左右弟兄看去,似乎是在向周围的弟兄炫耀着什么似的。

“大哥,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们弟兄们干的可是把脑袋瓜子别在腰上的活,岂能因为他的一面之词,就信了他的话,他这人就是一生意人,这天底下,生意人有几个人可信?”

尤新正嘴上嚷着,那看似憨厚的脸上全是不信之色,尽管只是那一瞬间,但是朱宜锋还是从他那看似憨厚的眉宇中闪过的一闪而逝的狡黠,也正是这一闪而逝的狡黠,让朱宜锋心底暗自敲起了警钟,撇了一眼那老八,只听他继续说道。

“若是他人当真是那边派来的,那不妨拿出个信物来,大伙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他这么一说,周围的人立即随声附和起来,

“就是,大哥让他拿出个信物,也好证明其所言不虚对不对!”

“就是,若是他拿出了信物证明了自己的身份,小弟我甘愿受罚!”

老八跟着在一旁嚷喊着,在这一群广东人中,这说着一嘴北方话的老八,着实让朱宜锋认真看了几眼,心里暗自骂道。

你妹!

就是老子有信物,也不至于把那杀头的东西随身带着吧!抬眼看着刘丽川摆出的那副为难之色,朱宜锋无奈的苦笑道。

“刘兄,非是小弟没有信物,只是,你知道,身处清妖的地盘,小弟总不能把那东西随身带着吧!”

“哼哼,理由你倒是会找!”

就在旁人冷笑之余,只见尤新正猛的抽出那柄先前用来威胁朱宜锋的匕。

“没有信物,那简单,投名状!”

“对,纳投名状!”

投名状!

这三字让朱宜锋的眼睛一眯,看过水浒传的他自然知道投名状是什么,可不就是个人头嘛!在众人喊着纳投名状的时候,朱宜锋注意到刘丽川目中一闪而过的得意,心下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不是不信自己,甚至这老八也不是在找茬,而是意有所图。

他们图的是什么?

是自己吗?

还是说是自己“背后”的太平军,而这投名状,可不就是把自己和他们绑在一起的筹码。

怎么办?

心下暗自思量着,朱宜锋突然笑了起来。

“不就是投名状嘛,这还不好说,就是个脑袋的事儿,这事简单,可……”

就在刘丽川长松口气的功夫,朱宜锋的这一顿,又让他猛的诧异起来。

“可在下却不愿手中沾上无辜者的血,若不,便就要杀个清妖得了!”

原本的朱宜锋以为自己出了这么一个难题,这群人自然不接,可谁曾想,他的话音刚落,刘丽川立即一拍手说道。

“好兄弟,我果然没看错,这滥杀无辜又岂是英雄,这清妖得杀,可这仇咱们也得报!”

说话的功夫,他的身体又往微微一伸,盯着朱宜锋问道。

“老弟,你可知道,是谁要买你的命!”

嗯?

眉头微微一跳,朱宜锋诧异的看着刘丽川,笑说道。

“老兄,虽说在下并不是江湖人,可却也知道,这江湖的规矩,断不会让老兄难做!”

“埃……”

拉着腔,刘丽川笑说道。

“这江湖规矩对的是江湖人,老弟既然不是江湖人,又岂需要守什么江湖规矩,再则老弟既然是我之同门,为兄我又岂会让老弟心冷!让外人笑话我天地会内自相残杀!”

好嘛,好话坏话全都让你给说完了,刚才拿人钱财替人分忧的事儿是你要办,现在这漂亮话也是由你来说,这江湖规矩搁在你眼里恐怕顶多也就是个擦腚纸吧!

心底冷笑着,像是看清对方秉性的朱宜锋拱拱手说道。

“如此,那小弟就全承老兄之情了!”

“埃……”

笑摆着手,刘丽川的脸上全是一副笑色。

“这情,是同门之情,这个情,是不用你还的,就全当老兄我给老弟陪个罪,至于这人是谁,过一会小弟你便知道了!老二!”

“大哥!”

方才那个吆喝众人出去,身形似铁塔般的汉子立即应了声。

“去,把那人弄过来,”

第43章 生与死(第二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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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租界通往上海县路边的一个茶摊处,两个汉子坐靠着挡风的竹席坐着,他们的眼睛总是不时的看着那土路,就在太阳下山的功夫,一辆马车驶了过来,待那马车驶近的时候,那两个汉人立即走了过去,拦下了马车。

车上的刘子川,一见拦车的这二人,知道是码头上的那些苦力,面上微微露出些许诧色,却又镇定自若的说道。

“是刘老大让几位过来的吧,事办完了?让刘老大放心,银子亏不了他的!”

这边刘子川的话音刚落,其中一位对刘子川一抱拳,一张嘴便是一嘴流利的广府香山腔:

“刘老板是吧?在下香山堂铁蛋!”

“吆,原来是二当家的!失礼失礼!”

一听这个名字,刘子川立即知道眼前这位是何许人也,当年香山堂能在上海站住脚,全靠着铁蛋提着的那柄一拖长的朴刀,一夜砍倒小二十船帮的弟子,香山堂作为广东人,才会码头上站稳了脚,听着这人的大名,心知这人是典型的亡命之徒的他连忙还礼道:

“是是,正是鄙人,不知二当家的有何请教!”

“请教谈不上,小人也是奉命而为,还请刘老板不要怪罪!”

那话刚一说过,未等刘子川反应过来,铁蛋那钵大的拳头便直接砸在了刘子川的面门,在他的吃痛喊声中,那人拳头变爪用力往其脖颈上一钳,刘子川顿时昏了过去,在帮了这个肉票的时候,他又瞧着一旁吓的不敢言语的车夫说道。

“我是香山堂的铁蛋,若是告官的话,你随意,不过到时候自然会有香山堂的弟兄们上门拜访你家,到时候媳妇闺女卖到窑子里那是最轻的,你可得想好……”

“铁爷,铁爷,瞧您说的,小的那里敢啊,小的那里敢啊……”

在那车夫的叩头讨饶声中,铁蛋将刘子川往麻袋里一丢,再将麻袋往肩膀上一扛,便扛着肉票大摇大摆的走了……

瞧着被绳子捆着的刘子川,朱宜锋只是一阵诧异。

“是他!”

是他想要杀自己?

无论如何,朱宜锋都没有想到,想要杀自己的居然是所谓的“世交”。难道,这就是人心?人心隔着肚皮,是红是黑谁人知?

“刘兄,这……”

“冤有头债有主,老弟,就是这人要你的脑袋,老弟,这人可是谈不上什么无辜啊!”

说话的时候刘丽川的神情中尽是后悔之状。

“哎,老弟,若不你,估计老兄我就让这孙子给引上贼路了,万一伤着兄弟,到时候又有何面目见我会中兄弟!”

你不是没面目,你他么是想把老子引上你的贼船啊!

瞧着这还没醒过来的刘子川,朱宜锋在心下感叹之余,盯着他说道。

“麻烦几位哥哥帮我把他弄醒了,小弟有话问他!”

一盆冷水倒在头上,只激的刘子川立即恢复了神智,待他眨着眼睛看清面前诸人,尤其是看到朱宜锋与刘丽川站在一起时,惊诧的问道。

“刘,刘堂主,这,这是怎么回事?”

刘丽川把手臂一抱,却是不言语,只是瞧着朱宜锋,看他准备怎么做。

这会朱宜锋又岂不知道,大家都在看着自己,心知已经没有退路的他,向前走了几步,冲刘子川鞠个礼说道。

“小侄见过刘世叔!”

“宜锋,你,你……你别听人乱说!”

心知事情已经败露的刘子川整个人顿时紧张起来,喃喃辩解道。

“这,这也就是个误会,对,没错,就是,就是误会……”

“不知,刘世叔为何对小侄生了杀机?”

“贤侄,这,这是误会啊,你听为叔解释,听我解释,都是,都是姓梁的,没错,没错,都是他出的主意……”

摇着头,朱宜锋长叹道。

“刘世叔,这事啊,其实,小弟真没有当成回事!”

瞧着这位在“自己”的“丧薄”上落下名的“世叔”,也就是这个人,让朱宜锋意识到了什么是“人心”,也正是这个人,让他明白了什么是利,明白了什么是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当然也明白了自己过去的迂腐之外。

“既然世叔对小侄起了杀心,那为何不干脆一些!”

话音落下的功夫,朱宜锋便嘲讽道。

“若是世叔干脆些,又岂会轮到小侄?”

又岂会轮到我纳这份投名状,这一瞬间,朱宜锋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所谓的“妇人之仁”要不得,到最后,既会害了别人,同样也会害了自己。

死道友不死贫道,这“妇人之仁”可不能再有了!

心思沉着,朱宜锋走到其身后,目光微微一敛,闪过一道冷光,从木梁上的抽出匕,左手猛的按住的刘子川脑袋,在其脖颈右侧露出的同时,那锋利的匕几乎贴着其颈肩处倾斜着刺了进去,刺入的同刀尖又向前方猛然一挑。整个动作完全没有一丝拖泥带水,这一刀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他和过去的决别,意味着现代教育在他身上打下烙印的淡去……

朱宜锋并不知道,自己这个学自网络上的教科书式动作,却让刘丽川、尤新正等人无不是猛然睁大眼睛,就冲着这人的动作,他们便认准了其是天地会同门的身份——若是没有杀过人,恐怕根本就不知道单是割断气管,不一定能杀死人,可他这一刀……

匕抽出的瞬间,那血便顺着伤口喷溅出来,甚至喷出了数十厘米开外,血似喷泉又似红雾,在被匕刺中的同时,刘子川只是徒劳的用手捂着伤口出呒呒声,血沫在他的嘴间喷涌着,在刺穿颈下大动脉的同时,向前挑动的那一刀,实际已经从气管内侧切断了气管。

“老弟好手段!”

在刘子川倒地挣扎的时候,刘丽川却是连正眼都没瞧这人,而是抱拳说道。

“别的不说,单就是老弟的这一招,也能看出老弟肯定是投过名师,不知多少人干了一辈子腥活,都是难入其门啊!”

这是夸吗?

是不是夸,朱宜锋并不清楚,但是他却非常清楚,看着地上渐渐没了动静的刘子川,他的心里没有一丝的不适,杀人,非但没有让他感觉到不适,反倒是让他松了一口气——因为保证了自己的安全!

“朱兄弟好手段,小弟佩服、佩服……”

原本还苦苦相逼的尤新正,瞧着这人杀人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模样,那里还会相信这人就是一生意人,也连忙跟着他一起奉诚起来,对于他们的奉诚,朱宜锋在笑接下的同时,又继续忽悠起来。

“什么手段,也就是那么点三脚猫功夫罢了……”

也就是看过几期探索频道罢了,知道那割喉是怎么个割法最高效。

“实话不瞒刘堂主,此次小弟除了奉洪天王之命,于此售出物资,为我大军采买物资之外,还有一个任务,便是联络各地好汉,共谋反清义举……”

这会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朱宜锋更是一个劲的忽悠了起来,什么洪天王的亲信,什么联络好汉,都从他的口中跳了出来。同时,他的脑子转得飞快,一个险中求生的主意,在他的心底冒了出来。

“刘堂主若是愿意共举反清义旗,那我天国自当给予同门兄弟一定帮助,小弟此次奉命于上海采买物资,若是刘堂主不嫌弃,小弟越俎代庖,送刘堂主洋枪三百杆,洋炮两门!”

“啊!”

双眼猛然瞪的通大,刘丽川反倒是被这人的大方吓了一跳,若是说先前还有那么一丁点的怀疑,现在对方又是送枪,又是送炮的,反倒让他相信对方确实是受太平军的委派。

“嗯,这举义旗,总需要一些粮饷,这样,再送刘堂主纹银两千两,以助军需,不过,小弟只有一个请求!”

看着刘丽川,朱宜锋起身冲其轻轻鞠躬道。

“老弟,瞧,瞧你客气的,你说,你说,只要老哥能做到,一定倾尽全力……”

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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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但是走在回家的路上,朱宜锋依然感觉到自己的鼻间似乎仍弥漫着一股血腥味,那股血腥虽说并不刺鼻,但却是挥之不去的,就像那尸体一直就在身边似的。

“明明没有什么啊?”

不知为何,对于杀人,朱宜锋并没有感觉到任何抵触,似乎杀人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为何还是能闻到那血腥味?

为什么那血腥味还是散不掉……

你还是没有习惯啊!

思来想去,最终,朱宜锋在心底得到了一个答案——自己还是没有习惯杀人,看来,自己必须要慢慢的习惯这一切,毕竟在这个时代,要么是杀人,要么是被人杀,除此之外,别无他途。

甚至就连朱宜锋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几番生死磨练之后,他的心智生的那种变化,以至于在他看来,杀人夺命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甚至不会有任何道德上的负罪感,现代教育下的守法公民,经过几番生死劫之后,终于生了根本性的锐变。

终于直到看到家门的时候,直到街中站着的徐灵芸出现在自己的视野范围之内,朱宜锋的心情稍微轻松一些,却还是心有余悸。

被绑架、被人以性命相威胁,被人逼着纳投名状……到底是应该庆幸自己还活着,还是应该应该警惕?

也许更应该是后者。确实,自己确实太过大意了,你妹的,当真有了一个“太平”就是太平盛世吗?

“宜锋!”

整个人不顾一切的扑进朱宜锋的怀中,徐灵芸紧紧的抱着他,那双美眸中更是不住的地掉泪。

“你到那去了?害得大家都担心死了……”

紧紧的攥着她的手,朱宜锋并没有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他,而是冲她笑道:

“只是临时有点事情要办,这不,办好事我不就回来了吗?”

心知他没有说实话的徐灵芸,并没有追问下去,但是她的泪却不断落了下来:

“你答应我,下次要是出去,一定要带着富财叔好吗?”

“嗯嗯,我知道了!下次出去,我肯定会带着他!”

朱宜锋笑说着,同时朝着李子渊与刘逸轩两人看去,同时轻轻的拍着徐灵芸的后背说道。

“灵芸,现在大家可都看着哪?”

“啊……”

这时徐灵芸才注意到自己是在街心里,那俏脸顿时一红,连忙把头垂低,面上挂着泪……

“都,都怪你……”

就在徐灵芸又羞又急的回屋时,朱宜锋朝李子渊和刘逸轩两人走去,刚一走近,李子渊便注意到东家脖颈上的点许干了的血迹。

“东家,你这是?”

“进屋再说!”

说着,朱宜锋便径直进了院子,李子渊和刘逸轩两人也跟着进了院……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一大清早梁文佐就觉得不对劲,而到了下午眼皮跳得很厉害,现在跳成这样……难道有什么祸事不成?

整整一个下午,心神不定的梁文佐心底满是担忧的情绪。掌灯时分,就在梁文佐为社莫名的预感而心忧不已的时候,下人却突然带来了一个消息——刘子川死了!

死了!

怎么会这样!在得知刘子川在回上海县的路上被人绑了肉票,不过一个钟之后,他的脑袋便被人丢在了刘家的门前,梁文佐整个人都处于极度的惶恐不安之中。随后,在得知朱宜锋安稳的回到上海后,他内心的惶恐之意更浓了,

到底是那里出了事?

现在不是考虑这件事的时候,入夜后,梁文佐立即提着礼物,坐着马车离开了租界。现在对他来说,最要紧的就是要趁着出事之前,先把这件事给平了。

“少爷,梁老板来看你。”

梁文佐来了!

几个小时前,刚刚亲手杀死刘子川的朱宜锋唇角微微一扬。

“这人的反应倒是够快啊!”

那边小刀会并不知道梁文佐这号人物,他们杀刘子川是为了用他的脑袋给自己赔礼,至于梁文佐这边……对于小刀会来说,他们不在乎,自己嘛……嗯,眼还也可以不在乎!若是搁过去,或许他会勃然大怒,但现在,面对找上门来的梁文佐,他却显得很是平静,心底所想的仅只是如何在这人身上谋求更多的利益。

“东家,见吗?”

“见!”

吐出一个字,朱宜锋的脸上露出了冷笑来,这次无论如何一定要从梁文佐的身上榨出些油来!

梁文佐提着点心盒子进来,一见朱宜锋就连忙哭泣道。

“宜锋——世侄啊!世叔我也是刚刚知道这事件事,那姓刘的怎么那么不地道,当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什么事情干的出来。世侄啊……”

梁文佐一进屋便是一副顿足捶胸的模样。他话里话外无不是在透着一个意思,这事是刘子川瞒着他干下的,与他无关。

好嘛,你们俩,你推他,他推你,有个意思吗?不过看他们在这里做戏,倒是挺有意思的!意思归意思,不过这账咱们得慢慢算,一年算不完,咱们就照着十年八年慢慢的算,一刀杀了你,太轻!

“哦?”

朱宜锋伸手拉他坐下来,故作诧异的问道:

“世叔,您先坐,你这说的是什么事啊?”

“啊……”

下面的话,被一下打住报梁文佐先是一愣。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猜错了?可朱宜锋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他的心头一紧。

“刘子川……世叔,这件事与你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不过这姓刘的,也是死有余辜,你说是不是?这生意归生意,生意不成却欲雇凶杀人,这叫害人终害已,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世侄,千错万错,都是世叔所信非人,我这就给你赔罪……”

说着要下跪,朱宜锋连忙扶住他,阻止他下跪。

“世叔,您老这是什么话!赔罪?赔什么罪?没事,其实这事,我本来就没打算追究,只不过香山堂那边觉得的过不去,非要拿旁人的脑袋来赔罪,没事,叔,我说没事就没事。这什么赔罪不赔罪的……”

虽说朱宜锋嘴上说着没事,可听在梁文佐的耳中完全变了模样,拿脑袋赔罪,这岂不是说要拿自己的脑袋?纵是他这边不追究,可若是香山堂的那些人追究起来……

心忧着自身性命的梁文佐连忙说道。

“世侄,这……这,那笔银子我不要了,全当是给侄子的赔罪……”

这一张嘴可就是十万两银子,纵是本钱也不下六万两!

面对这么一份大礼,朱宜锋非但没有高兴,反倒是收敛笑容,正色说道:

“世叔,你这是成心往我头上扣屎盆子!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借着这点儿事,岂有不认帐的理。”

对于朱宜锋的回答,梁文佐却是相当意外,用另一种眼光看着他。他倒底想干什么?

看到其满面的诧异之色,朱宜锋接着说道。

“叔,以后呀,该怎么干还怎么干,就当没这事。这生意总归还是生意不是,若是世叔你有心帮助小侄,小侄倒还真有一件事要你帮忙。”

梁文佐回到家里,一头大汗,刘涛赶紧吩咐仆人递过毛巾,然后忙着倒水。先前他一直在家中等着师傅,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到现在这步田地,做生意做的要去杀人,这还是生意吗?

“师傅,那件事办好了吗?”

“唉!”

梁文佐长叹一口气,满面尽是苦色。

“唉!这小子,他是不要我的性命,却是变着法的要我身家啊!”

梁文佐喝口水,气急败坏地把茶杯猛的摔在地上。

“解铃还需系铃人,他话说的轻松,若是咱们按原价收了生丝,从今往后,那些洋人还会和咱们做买卖吗?在上海,不同洋人做生意,这日子还能过吗?这姓朱的狠毒如此,实在是……”

终了,梁文佐还是长叹口气,满面尽是苦色的他,又岂会不知道,那姓朱的表面上看似给他留了一分余地,可实际上,却又把他“往绝路上逼”。

做生意不怕亏了几万两银子,最怕的是信誉,这个信誉没有了,一切全都没有了,可现在,他还有其它的选择吗?

第45章 夜话 (求推荐、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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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家!你就这么放过他了?”

即便是直到现在,李子渊仍然感觉有些愤愤难平,生意做到买凶杀人的份上,这如何能让人接受?

“可不是,东家,你也忒好心了。这么未免也太便宜他了。”

“也许吧!”

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面前的两人,朱宜锋淡淡一笑。

“不过,他也便宜不到那去,是他开的头起得哄要借咱们手里窝着的这笔生丝,把生丝的价格压下来,可现在让他的盛成号用5oo多的原价把生丝收过去,自然的,也就打破了洋商的垄断,无论盛成号收多少了,1oo件也行,2oo件也好,只要他开了这个口子,这所谓的垄断自然也就被打破了,只要打碎这么缝,到时候,再加上习之墨那过来的消息,到时候,这件事差不多也就结束了。”

相比于出一口恶气,现在朱宜锋看重的更多的则是利益,他需要保证自己的利益,需要把仓库里的生丝变成现银,而不是烂在自己的手中。

“再说,你们也知道,这做生意,总得用做生意的方式去解决这些问题,这件事,表面上看起来,我是留了余地,可实际上,小刀会那边的赔礼也就止于刘子川,除非咱们主动提出来,要梁文佐的脑袋,否则那边绝不可能对他动手,甚至知不知道这号人,都是个问题,况且小刀会的人情也不是那么好欠的,而且……”

对于一些问题,朱宜锋有着非常清醒的意识,如果小刀会那边没有杀人,梁文佐又岂会来自己这里谢罪。

“只要他梁文佐开了这个口子,他的信誉也就毁于一旦,且不说没有了信誉,他以后很难做生意,就是他现在这么抽了那些外国人一个冷刀子,你以为他以后还能在买办圈里头混?这生意垮了,和要他的命又有什么区别?”

多少总有那么些区别,但现在朱宜锋真没有闲心同他计较那么多,毕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那件事办的怎么样了?”

不用问,李子渊也知道东家指的是什么事。

“差不多已经谈好了,只要咱们拿出银子来,这船就归咱们……不,就是华远洋行了!”

这几天,凭着在上海无人认识的便利,李子渊非但于英租界注册了一家小洋行,而且还同其它洋行谈下了购船的事宜。

“嗯,既然这样,那就把那艘船买下来,还有,你亲自去见一次那位刘堂主,告诉他我有一件事让他办!”

“东家!”

李子渊看着东家,待其稍做解释之后,他才答应着出去了。刚到门口,朱宜锋又喊住他:

“你嘱咐一下刘堂主,这事千万不能让外人知道,到时候,去的最好是自家兄弟。”

李子渊答应着便走了出去。

入了夜,在朱家后宅里,徐灵芸依如往日一般给朱宜锋洗着脚,一边洗,一边轻声问道。

“这事,你当真就这么算了?”

不知为何,徐灵芸的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不是算了不算了的事情,灵芸,这事吧,现在只能到此为止。”

“那你真的不气姓梁的?”

徐灵芸反问道,现在她已经知道了原因。

“这件事可真是气死我了,做生意便是做生意,非得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万一要是害了你……”

“气?”

朱宜锋拉住徐灵芸的手说道。

“气有什么有用?这件事,暂且先停在这,等将来,我再慢慢的收拾他!”

他攥着徐灵芸的手继续说了下去。

“徐灵芸,你记着,别的不说,就说那些个当初坑了咱们的洋鬼子,还有其它人,包括他梁文佐,都不要以为现在事就这么完了。早早晚晚,这事咱们都得找回来。”

丈夫的话语,让徐灵芸低下头,好一会才开口说道:

“宜锋,咱过平安的日子吧。这次买卖做成了,咱朱家也就已经够好了,钱多了也没用,我算过,只要这几笔生意都做成了,朱家几辈子都不用再愁吃喝了,若是现在这样,虽说买卖是做好了,可你倒是让我整天揪着心。”

看着徐灵芸满目的忧色,朱宜锋心道着你还不知道我想办的大事,要是知道了,不知又会怎么担心,但嘴上却安慰道。

“灵芸,开弓就没有回头的箭,这生意只要开始了,停不停下来也说由不得我呀!”

停不停下来确实由不得自己了,有时候,人根本就没有其它的选择,或者说根本就不愿意做出其它的选择。

为了不让徐灵芸再担心自己,朱宜锋用力一拉将她拉到怀里,紧紧的拥抱着。

“灵芸,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的安全,你放心,这种事以后不会再有了,你也不用担心这些事情,万事都有我来扛着,你只管做我的好媳妇便成了!”

霸道地搂紧她抗拒的身体,朱宜锋的嗓音带着浓浓占有的口气。

“可,可我害怕……”

猛然抬眼看他,徐灵芸心里虚弱地回响着问不出口的话。看穿她的疑惑,朱宜锋低笑着柔语。

“别胡思乱想了!我要你从今以后再也不用为将来担心——”

他忽然低头,在她来不及防备下吻住她的耳垂,那霸道不失温柔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来了:

“答应我,好吗?”

温柔的话轻易地敲进徐灵芸那早就松开的心里,在其中注入一弯热流。在朱宜锋的爱抚中,她整个人立即瘫软在他怀里,因为他的逗弄、爱抚,她不禁矫喘出声。在他的爱抚、逗弄之下,情难自禁的她不住的摩擦着他的胸膛。

感觉到她的情动,朱宜锋却笑着在她耳边吐气低语道。

“爱我吗?要我吗?回答!”

“嗯……”

一声矫喘的长吟之后,浑身瘫软的徐灵芸只剩在心底无声呐喊的力气……

暮色浓重,江边用木梁搭成的简易码头处,一艘几十吨的舢板泊于简易的栈桥处,在桥边的木柱着悬着几只洋式的玻璃油灯,油灯下,几十个身影正在那里忙活着。

“这么大半夜的,干的是啥活啊!”

苦力打扮的力夫,边嚷着边借着油灯灯光,掀开帆布却只看到一个个码着洋字码的木头箱子。

对于这种洋字码的箱子,他们平时可是没少见过,可这箱子和装烟土之类私货的箱子截然不同,这会是什么东西?

“王大哥,这里头是什么东西!”

冲着问话的弟兄后脑壳猛的拍了一巴掌,尤新正又冲着其它的弟兄喊了句。

“都特么别费话,赶紧给我干,把这些货都给我搬上船了,干完活,每个弟兄领十两银子的工钱!”

当然这个银子绝不是香山堂拿出去,实际上为了让香山堂接下这笔“私活”,朱宜锋可是拿出了二千两银子的高价,虽说这费用远高于平时,但相比于收益无疑都是值得的。

在尤新正的督促下,带来的弟兄们一听每人有十两银子的工钱,那里还不会有丝毫磨蹭,立即甩开肩膀干起活来,百斤重的箱子基本上都是一人扛着一个,跑着朝着几十丈外的码头货桥冲去,箱子直接码上舢板,这些常年在码头上干活的苦力,基本上个个都是上下“私货”行家里手,虽是摸着黑,可度甚至比平时还要快上些。

“快点!再快点!”

旁边的的尤新正看着驮着箱子的往返的兄弟们,心已成捏成了一小把来,看着第一艘船离开在江中将货转上大船的时候,尤新正的心底不由的松下一口气,只要在天明时,能把这艘船装满,不影响到朱东家的“生意”,到时候堂主那边也就有交待了,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那么古怪,在一天前,他还想杀了对方,而现在他的所思所想,却是怎么讨好对方,以弥补当初干下的“糊涂事”。

“朱东家是干大事的人,肯定不会计较这点小事的……”

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尤新正嘴上却又督促着旁人继续干着活……

第46章 新机遇(求推荐、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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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

轮船汽笛出了尖叫声,把有些走神的阿德里安吓了一跳,此时宁波港煞是热闹,船只往来如梭。吐着滚滚浓烟的火轮驶过,船头激起雪白的浪花,搅起港湾内的浪头向岸上涌去,湾内的小船又猛地颠簸起来。码头上停泊着的都是外国轮船,米字旗,星条旗,法兰西的三色旗,五颜六色的旗帜,在海风中飘扬,显示着港口的繁华。

可是实际上,作为“南京条约”约定开辟的五个通商港,宁波,这个历史非常悠久的港口,并没有因为通商港的开辟而重现昨日的繁荣,实际上,在五大通商港的竞争之下,宁波港反而日渐萧条。

究其原因到也再简单不过,在五大通商港之中,广州有其数百年通商港的历史,至于福州、厦门又有茶叶等土产便利,至于上海则靠近湖丝产地以及长江海口的地理优势,相比之下,宁波,除了一个历史上港口繁荣之外,再也没有其它。而且其西部为四明山脉动所阻,与内地其它县市联系很少,其南部又受天台山脉动的阻隔,因此的宁波港的直接腹地仅局限于港口所在区域,与内地的联络上仅有浙东运河与内地城乡相连。而浙东运河的自身运输条件因年久失修,导致河道狭窄、泥沙淤积,严重阻碍了商船的通航。

也正因如此,这个看似历史悠久的被外国商人们寄予很大希望的港口,却受限其腹地劣势,非但没有因为开港而重现昨日繁荣,反倒日益衰败,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去年,这里贸易货值不过仅只有不到12万英镑。

近在咫尺的上海开港,严重影响了宁波港的贸易,同样也影响到了这里的商人。

“也许,应该离开这里,去上海……”

唇边念叨着这句话,阿德里安的心底却是一阵纠结,几年前,他来到中国,并没有选择广州市或者新兴的上海,而是如祖先一样,选择了宁波,在他的祖先的记载中,宁波是一个极为繁华的可以带来财富的城市。

但结果却是截然相反。他耗费数万法郎在建造这座法式的两层楼房,以作为洋行在华的大本营,但随后却又陷入了无可贸易的境地。

怎么会这样呢?

因为宁波港并没有像人们想象的那样再次兴旺起来,其地位完全为数百公里外的上海所取代,相比于宁波,上海有着太多的优势。也正因如此,许多商人离开了这里,纷纷前往上海,但的阿德里安却不能离开——因为他在这里耗费了太多的资本,可是如果不离开的话,又会怎么样呢?

也许会慢慢的消亡,如果能够收回投资的话……

“大班先生,”

突然,敲门声后,下属的声音打断了阿德里安的思绪。

“华远洋行习之墨先生求见!”

华远洋行?

这是什么洋行?是刚刚成立的洋行?难道他们想在宁波开设分行?要买下自己的这栋房产,要是这样的话,自己最大的难题可就解决了!

“快,我要见见他!”

脚步声传来的时候,阿德里安的目光仍死死地盯着门边,这时他看到一张带着微笑的脸庞,是个中国人,不对于其它国家的人不同,经历过大革命薰陶的法国人,从来就没有什么种族歧视,更何况这个人会帮助他解决眼前的问题。

当然,这只是他个人的想法。

“阿德里安先生!”

进入阿德里安的办公室,习之墨便作了个鞠礼,在抬起头后,他看到对方的神情中的期待,对方的反应让他在心底暗笑一声,这个洋鬼子,恐怕真的没有想到,现在会有人送上门给他一个大生意。

片刻的失神后,阿德里安再次平静下来,立即露出笑容,热情的请习之墨坐下来,完全没有一丝欧洲人对有色人种的轻蔑,更没有任何敌意,实际上,祖辈依靠对华贸易挣到第一桶金的他,对中国人一直怀有莫名的好感。

“习先生,欢迎你的到来,怎么,你来到这里是准备在这里开设分行还是代办处?”

对于阿德里安来说,他更愿意相信对方是来这里开设分行,只有如此,他才能处理掉这栋房产,前往充满机会的上海。

“不,阿德里安先生,我之所以来到这里,是为了和你谈一笔生意!”

习之墨的回答让阿德里安哈哈笑了一声,接着他又紧盯着习之墨问道。

“习先生,不知你要谈的是什么生意?”

阿德里安的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里,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他的救命稻草,只要抓住这个机会,他就能摆脱眼前的困境,而不是在这里困守着家族的历史。

“是这样的,阿德里安先生!”

话声稍顿,习之墨端起桌上的杯子,杯中的是咖啡,这是洋商最常用的手段,借这种苦涩的未加糖和牛奶的黑咖啡,借机窥破国商的心防,可……他却已经习惯了黑咖啡,在欧洲的时候,相比于茶叶,咖啡更为廉价,而不加糖、不加奶的黑咖啡,自然是最为廉价的咖啡。

黑咖啡入口时的苦涩在习之墨心底却带着别样的味道,他只是品尝着它入口时的浓香,然后慢吞吞的说道。

“实不相瞒,之所以来宁波,并不是为了在这里开设办事处或者分行,这次我的船上带回了不少丝货,虽说不是春丝,但是,阿德里安先生,你应该知道,今年法意两国生丝减产已成定局,所以……”

眉头微微一跳,他说什么?他不是想要买自己的房子,而是在卖给自己生丝吗?这是什么意思?生丝?在宁波可以供应的生丝非常有限,尽管法国需要生丝,但在这里却永远也采购不了足够的生丝。

“是土丝,还是?”

尽管非常失望,但阿德里安绝不会排斥送上门的生意,于是便试探着问道,

“土丝!上等生丝!”

将一束生丝的样品送到阿德里安的面前,然后习之墨便品着咖啡不再言语了,

几乎是刚抵达码头,他用从刘逸轩“借”过来的人脉打听了宁波本地的生丝行情,尽管宁波并不靠近生丝产地,但是这里的商行总能购进一些生丝,打听到的价让他极为满意,其价格远高于上海当前的价格。

不过因为宁波各国洋行的实力,一次售出上千包生丝显然不太可能,尽管这些生丝只需要两三家大型洋行便能吃下,但在宁波还没有拥有这种实力的洋行。

在一番选择之后,他选择阿德里安的洋行,之所以选择这家洋行,并不仅仅只是因为其拥有一定的实力,更重要的一点是,一直困于宁波的他急欲离开这个地方,而这批生丝对于他来说,就是离开宁波的机会。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阿德里安出身于法国商业家族,其家族在里昂的生丝交易所拥有交易席位,这意味着,其完全不需要顾虑其它在华洋行对其施加压力,相比于其它洋行的压力,他更看重的利益。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其势必能够帮助朱宜锋度过眼前的这个难关——收购其积压于仓库中的生丝。

“我可以知道有多少生丝吗?”

“五百担!”

“什么!”

惊讶的睁大眼睛,阿德里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五百担!甚至就是去年一年,宁波港都没有输出这么多生丝。

“真的有那么多吗?”

“当然!”

面对对方的质疑,习之墨又特意强调道。

“如果你有足够的资金,也许可以更多,比如1ooo件,甚至更多,都有可能,我的朋友!当然前提是你能拿出够的资金。”

深吸一口气,阿德里安看着眼前的样品,尽管这些白丝的质量稍逊于湖丝,但其仍然可称之为一等品,如果运回欧洲制成“再缫丝”,其质量绝不逊于湖丝。

“好吧,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商谈一下支付方式吧!”

第47章 开玩笑吗(求推荐、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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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付方式!

对于许多初次同洋商打交道的商人来说,这无疑是新鲜的,尤其是对于习惯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国商而言,更是如此,可实际上,早在十三行时期,对于贸易洋商就有着自己的一套处事方式。

别看现在各国在华洋行洋行规模大小不一,但事实上,这些外国洋行却无一例外的与外国银行结成同盟,进而在外国银行的扶持下,完全垄断了对欧美出口商品——生丝和茶叶的定价权。

以至于国产的生丝和茶叶时常被迫低价卖给洋行,中间商的利润极其微薄。而洋行与银行是如何控制生丝和茶叶的定价权的呢?其实很简单,就是商业汇票的给付汇兑。奥秘就在于外国洋行受到现货之后,支付给中间商的是商业汇票,要等6个月到期后,才能到外国银行取款。那么在这6个月内,万一中间商急需资金周转投入,就必须到外国银行就贴现,但是贴现率要给银行2o%,等于损失了2o%的贸易利润!

如果中间商不愿意损失,那么就只有等待,等上六个月。而在这期间内,外国洋行可以对到手的商品在宽裕的时间内进行出卖,外国银行对资金在充裕时间内进行筹集和周转。

而在另一方面生丝和茶叶的特性,使其贮存是有时间限制的。而从中间商的角度来说,相当于6个月内贸易资金被侵占白用,投入的收购资金越多,被侵占和白用的资金就越多。资金周转不灵短缺,那就无法及时收购大量的生丝以及茶叶,即使咬牙收购来了。到了外国洋行那里,他们完全可以采取种种手段:质量检查和称量来卡中间脖子,要么掏钱过关,要么大幅降价。如果中间商不损失点过关,那么就只有自己留着,等丝茶快到期了,都快坏了,再不出手就全完了,撑不下去的中间商只剩贱卖出售一条路可走,否则再不卖恐怕就只能扔了。

实际上,也正是因为这件原因,上海那边才会结成价格同盟,利用这个大批生丝上市的机会,再次压低价格,以控制今年的丝价,从而获取暴利。可以说,朱宜锋只是恰逢其会罢了。

深知洋行运营窍门的习之墨深知,现在朱宜锋需要的是现银,如果按常例售出洋行,恐怕只能照行规贴现银行两成,他自然不愿意吃这个亏,所以在来宁波的一路上,他才会思索着如何减少贴现率。

而解决的办法就在这些小洋行的身上,相比于大洋行,这些小洋行的商人资金相对有限,他们更看重的是自身的利润,而不是与银行之间有长期合作,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们并没有参股银行,自然不需要考虑银行的利益,因此小洋行是突破洋行与银行共同体的唯一选择。

可是小洋行往往又没有足够的财力,最终眼前的阿德里安就成了最好的选择——其既拥有相对充足的资金,又与银行没有过多的联系——现在法国银行还未进入远东,其只是与两年前刚刚成立的丽如洋行,有着一定的合作,这直接导致了两者间的合作不可能太过紧密。

而就另一方面来说,习之墨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试图把阿德里安与华远用利益捆绑在一起来,从而避免公司草创时期处处树敌,通过另辟商路的方式,摆脱上海那些洋行对华远的打压。

“上等白丝……”

看着眼前的这束生丝样品,阿德里安的心下暗自一动,虽说春丝尚未上市,但是因多年的蚕病法国、意大利的生丝再度减产已经势成必然,欧洲的丝价更是居高不下,而宁波的丝价行情,却还是去年丝价,若是能拿下这笔生意的话……

“不知习先生要出售的五百包生丝,质量皆与样品相当!”

阿德里安看着那包生丝样品,如果都是这种质量的话,这笔生完全可以考虑,不是可以考虑,是不能放过,5oo件生丝的利润有多少?至少可以让他摆脱眼前的困境。

“习先生,如果都是这个质量的话,每包485元……”

“阿德里安先生,两个月前伦敦的丝价是每磅就是425便士!而且有证据表明,今年法国的蚕瘟相比去年很有可能更历害,我相信现在欧洲的丝价肯定高于这个数。”

习之墨毫不客气的道出了事实,法国的蚕瘟总会影响到丝价,如果法国的生丝产量受到影响。其价格自然高涨。

“那是厂丝,习先生,而这是中国土丝!两者价格悬殊过25%,有时候甚至过3o%。”

阿德里安的话刚出口,看到习之墨脸上的微笑,便暗自懊恼起来,这个该死的家伙,见其笑而不语,阿德里安的又试着吐出一个价格。

“那么,每包4……49o元吧!这是最后的报价了,习先生!”

“495元!”

给出这个报价之后,见阿德里安正欲还价,习之墨便立即说道。

“495元,4o%以易货结算,4o%现金结算,2o%的银行汇票!”

什么!

习之墨的建议让阿德里安立即在心下盘算起来,4o%的易货结算款,一般洋货的利润都在3o%左右,这意味着对方的实际报价,甚至低于他先前给出的报价,不过4o%的现金结算,却阿德里安一阵犹豫,虽说过去收购生丝,也曾用现金结算,但那是极少数的情况下,犹豫片刻后,阿德里安再次询问道。

“不知道,你们需要什么样的货物?”

既然对方要易货,阿德里安自然关心对方需要什么样的商品,从而判定商品的利润。

“机器!”

毫不迟疑的吐出一个单词,习之墨又继续说道。

“我们公司准备在上海办理一个机器修理工厂,所以需要包括炼铁炉在内的诸多机器设备,当然,具体所需要的设备,可以再进行商谈,另外我们还准备创办一家机器缫丝厂,这意味着我们需要购进最先进的意式缫丝车!怎么样,你们可以提供这些设备吗?”

“当然!”

没有任何迟疑,阿德里安连忙点头说道。

“当然没有任何问题,我的洋行可以给你们带来欧洲最先进的炼铁炉以及缫丝设备,甚至如果你们的缫丝工厂投产的话,我可能包销你们出产的生丝,我的朋友,从所周知,手工缫制,因不合机织之用,你们的辑里丝,我们运到欧洲之后还需要进行再次缫丝,真的非常麻烦!”

任何产品的利润都没有机器的利润更高,在意识到对方开出的条件有多么优惠之后,阿德里安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伸出五个手指头。

“5o%的易货,25%的现金结算,25%的银行汇票。”

阿德里安的回答让习之墨的心底暗自松了口气,但他还是故意沉思片刻后,方才答应道。

“5o%的易货,35%的现金结算,15%的银行汇票,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我们现在就可以达成协议,不少于5oo包生丝!”

5oo包生丝!

面对这个数字背后蕴藏着的巨额利润,阿德里安那里还顾得其它,此时他整个人都被这笔即将带来数万元甚至十万元利润的生意所吸引,以至于几乎是立即便出声答应道。

“ok,习先生,为了我们的友谊,我愿意做出这个让步……”

面对阿德里安伸出的右手,习之墨与其握手时,脸上笑容更加灿烂起来。

“阿德里安先生,对于我们两家公司,这次合作将是一次良好的开端,以后,我想,我们之间的合作会更加的紧密!”

“当然,当然……”

就在阿德里安被这广阔的“钱景”所吸引的时候,习之墨的话声又一次传入了他的耳中。

“不过,现在这批生丝并不在宁波,如果你愿意把这次生意做下去的话,我们可以在上海完成这笔生意……”

瞬间,阿德里安脸上的笑容便僵住了,这,他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吗?

第48章 卡龙炮(求推荐、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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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笑,当然不是开玩笑!

“先生,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

面对突如其来的邀请,沈明用惊诧的声音问道:

朱宜锋的神情,此时却十分严肃。

“当然不是。”

看着面前的这个年青人,他又说道,

“我想上一次的航行,你已经证明了你自己,既然你足以成为船长,那么,我为什么不能给你一个机会呢?”

随后,朱宜锋便不再出声了,他知道,现在眼前的这个水手,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一切,去接受这一切。

“朱,朱先生,你要知道,我可没有船长证。”

“我知道!”

点点头,朱宜锋当然知道,沈明虽然具备船长所需要的一切知识,但是,他却不是注册的在籍的船长。

“那样的话,你的船生了意外,保险公司是不会给你任何赔偿的!”

沈明再一次强调道。

“我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但是,先生,毕竟,如果没有保险的话……”

“沈明,我想我们可以试一试的。”

看着面前的青年,朱宜锋又说道。

“保险只是暂时的,也许,将来我也会开一家保险公司,谁知道呢?也许那个时候,你已经是一名船长了?”

“嗯,”

望着朱宜锋,面对他的邀请,沈明也不禁为其邀请所吸引,是以他点了点头。

“好,我们不妨去试一试,谢谢您,给我这样的机会。”

直到成为“捷飞”号的船长,直到这艘吨位达到1682吨的木壳蒸汽帆船驶入长江的时候,沈明,依然有些不太相信这一切。

甚至直到搭乘小船的朱宜锋在长江上悄然登上“快捷号”的时候,在商船调整航向逆江而上的时候,沈明依然处于这种恍惚之中。虽说如此,但是他们并没有影响到自己的工作。

“怎么,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吗?”

面对神情恍惚的沈明,朱宜锋笑着问道。

“是,是的,东家!”

此时沈明已经换了另一个中国式的称呼。

“我,我更害怕,不,不能让您满意!”

“那就想办法,帮助我顺利完成这次航行,还有……”

指着船上的船员,除了十几名老船员之外,其它的船员都是刚刚招募的。

“把这些船员训练好,这是我的第二艘船,将来我还会有第三艘、第四艘……”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东家,你真的相信他能行?”

进入船舱后,李子渊不无担心的朝外面看了一眼。

“这可是一艘大洋船!”

当然更重要的是,这可是他李子渊经手购买的洋船,一千六百多吨的洋船,一艘顶两艘“太平洋号”。

“他可不是真正的船长!”

“我知道,我相信,他一定能成为真正的船长!”

机会!

只要自己能给他个一展所长的机会,朱宜锋相信沈明一定不会辜负自己,相比于外国船长,他自然更愿意相信自己人,毕竟,自己人更容易“掌控”。

“东家,现在这船上,差不多装着你的全部家当……”

李子渊依然有些担心,他很难相信沈明,相信一个普通的“水手”,相比于沈明,他更愿意相信那些外国船长,毕竟这条船里装着的东西可是价值几百万两的货物!当然,这个价值是到达武昌之后。

“怎么,子临,你似乎比我还担心啊!”

朱宜锋的面上露出笑容,看着李子渊说道。

“其实,相比于上一次,这一次,我反倒不那么害怕了,毕竟这只是一笔生意,将来,咱们不知道还要再干多少次这样的生意,我寻思着,若是这次成功了,下次……”

沉吟片刻,盯着李子渊,朱宜锋神情严肃的说道。

“下次,没准,就需要你去独挡一面了!”

何是需要李子渊去独挡一面,自己手头的人都要用起来,就像刘逸轩一样,现在他之所以在上海等着,除了与习之墨一共完成交易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如果有机会的话,把剩下的武器全都装进太平洋号,然后再离开上海,前往武昌与自己汇合。

必须要在太平军接触到其它的武器商人之前,把所有积存的武器高价卖给他们。从而令市场陷入饱和,以降低他人参与这项“事业”的兴趣。

“东家,我……”

面对突然压过的担子,李子渊不禁有些紧张,下次,下次自己就要直接同那些逆贼打交道,想到曾经的遭遇,他只觉脖颈一麻,就像再次面临着生死之危似的。

“我,我一定尽力而为……”

听着其话声变得结巴,整个人变得紧张起来的模样,朱宜锋立即大笑道。

“好了,子临,那些人有什么可怕的,又没有三头六臂,不过也就是人罢了,更何况,现在他们有求于咱们,总之,还是那句话,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无论是不是真的那么简单,但对于朱宜锋来说,他不可能每一次都如同现在一般亲历亲为,毕竟,在接下的时间里,他需要考虑在租界兴建工厂,比如以机器修理厂的名义制造武器,当然还有缫丝厂,甚至可能还会创办一家银行,毕竟现在上海的银行业不过刚刚开始,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为明年于日本开设分行,套购黄金提供便利。

总之,未来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至于军火走私,不过,只是众多事业中的一部分罢了。最终,这需要交给其它人,而眼前,李子渊无疑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归根到底,还是无人可用啊!”

心里这么嘀咕一声,暂时只能这样将就着了,置身于船舱中,感觉极为无聊的朱宜锋便来到了甲板上,此时天色昏暗,甲板上的桅灯点着,晕黄柔和的灯光散在甲板上,除去几名值班的水手之外,其它的水手都要舱室里休息,前甲板上几乎没有水手。

相比于“太平洋号”,近两千吨的“快捷号”甲板更宽更长,甚至就连同舷边的火炮,也更粗更大,与“太平洋号”不同的是,“快捷号”两舷的火炮的身管短粗。

“32磅卡龙炮!”

嘴里这般念叨着,朱宜锋又将注意力投在炮位旁的32磅炮弹上,相比于“太平洋号”使用的12磅炮,其火炮威力更大,虽说射程短,但是这种口径的火炮在长江却也是巨无霸式的存在。

“12门……”

12门32磅卡龙炮,再加上船艉处的两座12磅卡龙炮,这艘商船几乎不逊于军舰,甚至在很大程度上,之所以会购进这艘商船,就是因为其“强大”的火力,尽管它的火力在西式风帆战舰的面前,几乎不堪一提,但在长江却是无人能及的。

“汉口……”

望着滚滚的江水,朱宜锋的心思略微一沉,之所以会弄这艘“火力强大”的商船,除了摆脱海关方面注意,尽快离开上海,完成与太平军之间的交易之外,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什么?不正是为了阻挡在接下来的交易中,可能生的意外吗?

几十万两银子,也许太平军不会在乎,可若是几百万两呢?

自然而然的,朱宜锋想到了一个词汇“黑吃黑”,可要是他们当真动起手来的话……就凭着“快捷号”上十四门卡龙炮,能够震撼他们吗?能够阻挡他们黑吃黑的心思吗?

心底的疑问,让朱宜锋的眉头越皱越紧,倒不是因为他瞻前顾后,而是因为和那群“土匪”做生意,委实不能让人放心。

“哎,走一步是一步吧!”

第49章 渔村新贵(第二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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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正对着鄱阳湖湖口的长江中,耸立着一座遍是芦苇荡的沙洲,洲初出水于明永乐年间,后逐渐扩大,以先行开拓者的姓氏面名张家洲、翁家洲,除去于岛上垦荒的岛之外,在正对湖口的岛边,零星杂布着一些渔村,此处居住的多是渔民,由于贫穷的关系,这里的生活环境很差,渔民们至多也就在岛边用竹杆扎出高腿的竹屋,不少光棍汉,更是以舟为家。

这只是江上寻常的小渔村,而过去的这一段时间,这贫瘠的渔村却热闹了起来——早先被官府征走大青子、狗子、大力他们非但都好模好生的回来了,还都带回了大把的银子。若只是说说,怕是没人信,可谁没瞧见那平素不怎么正经混的狗子,一回来,便请媒人到李家提亲了,那翠花可是这村里最水灵的闺女。只是娶亲还不当紧,这边可是又着人建起新房来,那竹屋单是用来作根脚的大腿粗的毛竹就得一百多根,整根要在桐油里浸上一个月才成,虽说那房子现在还没建,可瞧着那些竹杆,谁都知道,这于狗子交上好运了!

“狗子哥、狗子哥……”

一如往日,当于小宝摇着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从朋友家里出来的时候,便会有几个村子里的小子围着他,嘴里叫的那是一个亲,本就喝得的烂醉的他,经不得哄,更经不起好话,被那几个七八岁的小子用什么“保准生个大胖小子”之类的话一哄,人便飘了起来,拿出钱袋子,就像是皇帝似的——赏起钱来。

钱不多,也就是铜板儿,可对那些穷小子来说,这一两个铜板,可就等于家里头多卖几斤鱼。他们之所以会这么做,全是因为打从回来后,于狗子总会借着“撒钱”来显摆自己。

“赏……”

一小把铜钱从于小宝的手中撒了出去,那边的小子们顿时抢了起来,一边抢着一边嚷道/

“狗子哥,你再撒点……”

“就是,再撒,狗子哥今天就能睡着翠花姐……”

人还在屋子里头,林郁青便听着了小孩们的喊声,更能听到于小宝声音,听他在那里说道什么“再来几句,狗子爷我有钱……”,林郁青的眉头便是一皱,这钱当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百多两银子,就让于小宝变成了这样。

算算日子,东家差不多该快到了吧!狗子这个样……想到这,林郁青便丢下手中的书,少时极为聪明的他也曾开过蒙,若非是父亲去的早,恐怕他会一直读下去,没准还能考上一个功名。

自打从下了跟着东家的心思后,他便想重新拾起丢下多年的书,毕竟,做生意也好,跟着东家也罢,多识字,多学些东西总没错。

“狗子!”

站在竹楼边,瞧着于狗子的那副模样,林郁青便走了过去。

“你,你谁啊……”

摇晃着脑袋,于小宝眯着眼睛,瞧着来的人,那人有重影,根本就看不清!

“我你大爷……”

嘴里这么骂了一句,林郁青拎着他的衣领,用力一拧,不顾他的挣扎,便将他拖到江边,冲着他的屁股,一脚便将他踢进了江里头。

“是谁,敢这么对你于……”

被冰冷的江水一泡,原本还有些醉意的于小宝顿时清醒了过来,嘴里正想骂,瞧着江边站的人,脸上顿时陪起笑来。

“就你这模样,还想跟着东家,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青子哥,您、您别气,我,我不就是好喝两杯嘛……”

于小宝那里会不知道,他们几个人里头,最聪明的就是林郁青,也知道他最受东家待见,当然不敢违了他的意思。

“你瞧瞧,你这副模样,当真有了钱就了不起了可是,还赏钱,赏,赏,我特么全都给你赏了……”

林郁青一边骂,随后又把于小宝的钱袋子扔到了江里头,瞧见那钱袋子落了江,于小宝连忙嚷了一声。

“我的钱……”

话声没落,人便一头扎进江水中。

先前赏钱的时候,他倒不觉得心痛,现在瞧见钱袋子被扔进江里,那是又岂是一个心痛,片刻后,于小宝再次浮出水面的时候,那酒也醒了,浑身冻的打着哆嗦的他,嘴唇紫的嚷着。

“青、青子哥,你,你骂归骂,和,和银子,质,质个啥气……阿嚏……”

于小宝捂着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瞧着江面,想着那几钱碎银子便是一阵心痛,那可是好几百文钱哩。

“你于狗子不是有钱嘛,那点银子还放在里!”

林郁青嘴里头这么骂着,瞧着于狗子浑身的棉袄都在滴着水,嘴唇冻的紫的模样,又是一阵不忍。

“有,有啥,那,那不,不还是,还是吹的。”

虽然太阳已经出来了,可是冬天的江水还是冰冷无比的,风一吹过,冻得于小宝身子都颤抖了起来!以至于就连说话都连不成一句。

“不,不那,那么,么吹,吹,他他,他李叔,叔,叔,能能把翠花,花嫁,嫁给我……”

于小宝做事有他自己的打算,对他来说,这辈子本来就没什么大盼头,无非就是想着把翠花娶进门,生个大胖小子……

“你小子,哎……”

瞧见青子又摇头,显然又是在说翠花的腰身太粗,于是他立即嚷道。

“青子,你不懂,老人们说了,屁股大、腰粗的女人能生养,于家就我一个,我想娶翠花,就是看中她屁股肥,腰粗,到时候生个十个八个的大胖小子,嫉妒死你……”

“十个八个,你于狗子当真把自己当成了狗了是不是,就是母狗下崽,也下不了那么多……”

“青子哥,你骂人咧,就,就算是狗,我,我也就是东家的狗……”

“好了,好了,走吧!先到我那去弄干衣服!”

林郁青嘴里骂了句,懒得再搭理于小宝了,头也不回地往他住的地方走去。

两人沿着淡雅边慢慢地走着,不时地抬头看看天空中笼罩着的那一团团厚度不均匀的乌云。江边的风有些大,江浪层层叠叠地涌过来,拍打着岸边的滩头。

被江风这般一吹,感觉更冷几分的于小宝连忙裹紧衣服,目光注视着不远处的四下透风的竹屋。突然,他的目光聚焦在了一个白色的帆布上!

那是……是洋帆!

没错,就是洋帆!

“青子哥,你看,你快看,是洋帆,是东家来了……”

东家来了!

林郁青瞧着江面上洋帆,又仔细看了一会,不对啊,这船不是上次的那条洋船。就在他诧异的功夫,却瞧见那洋船上似乎放下了一艘小船。

“狗子,你快去换身衣裳,没准,真是东家的船,还有,让大家们都准备好,要是东家的船,咱们就上船!”

一边吩咐着,林郁青一边朝着自家的小船跑去,然后划着那舢板向江中的洋船划去。

“都站好了,东家来了!再乱说话,都给我滚蛋!”

一群衣衫破旧的小伙,听着于狗子的话,无不是连忙挺起胸膛来,生怕给东家留个不好的印象,然后被东家赶下船去,然后错过财过上好日子的机会。

于小宝一边训斥着,一边朝着掌心里吐了口气,还好还好,都是口气,没有酒气……

“青子,这些都是村子里的后生!”

瞧着甲板上站着的三十几个肤色黝黑的青年,他们小的不过十六七岁,大的也不过就二十来岁,朱宜锋立即满意的问了声。

“回东家话,都是村子里的,个个都是打小就在船上长大的,行船使帆,保准没得差……”

点点头,朱宜锋冲着面前的三十几人说道。

“好了,从今以后,你们就跟着朱某吃饭了,朱某是你们的东家,这工钱自然不会亏待大家伙,相信你们从青子、狗子、大力他们那也都知道了,总之,一句话,好好话,我这个当东家的都看在眼里……”

当初之所以让林郁青从渔村召人,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为了稀释船上的水手,这些从渔村出来的人,至少在短期内,不会同船上的水手相“勾结”,这样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从而保证这次交易的顺利。

“多谢东家收留我们!”

在众人齐齐回话后,朱宜锋又冲着沈明吩咐一声,让他训练一下这些渔夫,将其训练成勉强可用的水手,在他朝后甲板走去的时候,跟在身边的林郁青又试着问道。

“东家,咱们现在这次还去那?”

第50章 虎山行(第一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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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这一天清晨时分,霏霏细雨中一艘西式洋船降着帆,桅杆内的烟囱内喷吐着烟雾,缓缓朝着汉口码头靠近,但最终洋船还是泊停于距离港口数十丈开外的水面上,这是因为满载商船吃水过深,自然无法靠近这座码头。

就在码头上的太平军官兵划着舢板靠近这艘从未曾见过的巨船时,船上的人同样也在打量着这阔别不过十数日的码头,相比于上次,这座码头完全变了模样,那曾经垛得一座座小山似的货物,这会全都消失了,变成了一堆燃烧后的灰烬,就连同码头附近的房屋也大都被烧毁了,在码头边的雪地中,隐隐的还能看到几具尸体。

舢板靠近“快捷号”后,穿着黄衣的太平军来到船边,他们却不上船,站在舢板上问道。

“你们是那里来的,船上装的是什么货?”

“我们是从外洋来的船,是奉着翼王五千岁的命,为贵军采买物资。”

站在船头,朱宜锋操一口广东话说道。

“这船上运的都是太平军兄弟急需的货物,还请有劳诸位代为通传一声!”

在上次离开汉口的时候,朱宜锋得到了一个通防凭牌,凭着这个翼王开出的凭牌,他可以于“天国境内”往来无阻,他连忙拿出那个铜质凭牌,差人递了过去。

“哦,是前来通商的洋兄弟吗?我家王爷可是等候您多时了,先生还请快快上岸!”

岸上带头的那个三十多岁的文士一听,脸上立即露出了喜色,连忙差人回去禀告。

“圣官稍待,在下这就过去!”

瞧见这人这般客气,虽说不是“熟人”,但朱宜锋还是连忙顺着放下的攀网下了船,乘着舢板上了岸,人不过是刚上岸,那边那位中年文士便迎了过来,与身形清瘦的赵利山不同,这人的个子不高,可身材偏胖,那一笑起来,倒是有点像是寺里的弥勒,不过其一笑起来,那双眼睛便完全挤成了条细缝,再也瞧不见了。

“想来你就是洋行的通译吧,你们大班可曾前来?”

“在下朱明宗,正是丰汇洋行的通译,还不知圣官尊姓大名……”

来到了岸上,朱明宗方才有机会仔细打量码头上的太平军,先前只注意到码头被烧了,可却未曾注意到这些人的打扮似乎有所不同,虽说同样的头缠红巾,身着黄衣,可若是仔细看下还是能注意到他们的不同之处,这些人是黄背心镶着绿边。而上次赵利山带来的人却是黄背心镶蓝边。

号衣不同,接待的人也不同。尽管尚不知道这人的身份,但是朱宜锋还是隐隐猜出了,这人极有可能不是翼王派来的。

“不知在下什么时候能够见到翼王五千岁?”

“在下姓赵,名利山,是东王九千岁帐下典官!”

什么!

东王?

听到这个名字,朱宜峰的心底顿时一紧,这,这是怎么回事?

觉察到对方神色的变化,赵利山立即笑说道。

“朱通译大可放心,我太平军绝非清妖,巧取豪夺之事,自不屑为之,你不顾风险来此助我天国,天国岂会不知,诸位所携之货,若为我天军所需,我军自当任由开价!”

像是怕对方不信似的,赵利山又特意强调道。

“朱通译有所不知,这天国之中,人皆无私产,银钱白货皆入圣库,非天王、东王所许纵是翼王亦无法从圣库中取得分毫,想我天国圣兵一路所向披靡,缴获银钱岂止千万,只要你这船上所配之货,确为我天国所需,东王自不会吝惜银钱!”

一番诱之以利之后,赵利山笑道。

“再者你受你家大班之委托是与我天国通商,而非于一人通商!我东王九千岁于我天国地位极是尊崇,若能得东王许可,何愁通商不成!”

好嘛!

尽管赵利山的话语中并没有透露出多少信息,但是从他的话语中,朱宜锋还是听出了味道来,自然也听出了太平天国内部的分歧,如果所料不差的话,这人十之**是奉杨秀清的命令,专门在码头等自己的。

为什么等自己,可不就是为了自己带来的军火?

看来可以趁机抬个价啊!

心下拿定注意后,朱宜锋立即恭敬道。

“回圣官话,我家大班委托在下前来汉口,自然是与天国通商,若是能得东王九千岁许可,自然是再好不过,毕竟,我们行准备同贵军长期通商!”

确实,无论是石达开也好,杨秀清也罢,对于朱宜锋来说,都没有区别,最重要的是什么?他们两家谁能给自己银子,这才是最重要的。

隐约的,朱宜锋都能猜出来,杨秀清之所以会派人在码头“等”自己,恐怕就是因为见识到了洋枪洋炮的利害。

“如此,自然甚好!”

对方的识趣,让赵利山点点头,心知东王对洋枪极为看重的他,也知道只要自己办好这件事,便是大功一件。

“不知此次朱买办带来多少货?还请先给个数目,也好备好款子……”

话时赵利山又一次朝着江中的那艘似座宫殿般大小的洋船看去,心下寻思着,想来这么大的洋船上自然能装不少枪炮。

“回圣官话,火帽长枪2456o支,火帽3oo万枚,洋制火药1867桶……”

船上的李子渊这会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曾被这些乱匪劫为工夫的他自然不敢像朱宜锋一样下船,同那些乱匪交谈。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佩服着东家的胆色了,别的不说,单就是现在他稳稳的立在那,神定气闲同那匪头目谈笑风声的样子,就让他暗自佩服起来。

“都说是富贵险中求,就是这份气魄,也是一般人所不能及啊!”

看着从船上扛下的木箱,在箱子打开后,赵利山看到箱内整齐摆放的洋枪,雨水落在黝黑亮的洋枪身上,击出点点水珠,可现在,他的心思却不在这些洋枪上,脑中所思所想全是朱宜锋先前所说数目上。

虽说太平军这一路上攻城掠地,所得甚多,他嘴吹上圣库中何止千万,可实际上,恐怕还真没有那么多,毕竟直到太平军攻进湖南、湖北之后,才算是进入了富庶之地,在此之前的缴获,恐怕也就勉强够大军维持罢了。

按着翼王置办洋枪、洋炮的花费,采办这批洋枪洋炮,没有三四百万两银子,恐怕也拿不下来,这么一笔银钱,纵是东王同意,天王可能同意吗?

“你那船上,当真有两万四千支洋枪?”

又一次,赵利山特意询问道。

“回圣官话,在下只是按着当初与翼王商定之事采办军火,只是这船只运载有限,除了此船之外,在下还派了一艘船,因为其它原因,估计可能会耽误两天,那艘船上运有一万三千支洋枪……”

朱宜峰说的到是实话,只要太平洋号有机会出港,其自然会立即出港然后赶至武昌来,然后把库存的武器一次全都卖给太平军。不过听在赵利山的耳中,他的眉头却微微一跳,心下暗自寻思道,这可就是差不多四万支洋枪了,再加上那些洋炮……

到时候有了那些洋枪洋炮相助,又何愁天国大业成!想到前几日翼王的洋枪队于武昌城下给重创向荣率领的数万清妖精锐,赵利山只觉心情一阵激动。

“数量如此之多,非是本官所能办,若是朱通译愿意,可随本官一同拜见东王九千岁!”

话声一顿,赵利山看着朱宜锋特意补充道。

“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你现在话说的这么满,到时候若是你们拿不来货,惹恼了东王,到时候九千岁一怒之下,你的性命可就难保了!”

富贵险中求!

对于一心抱着富贵之念的朱宜锋来说,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自然不再有一丝犹豫,于是猛的一咬牙,冲着赵利山深鞠躬道。

“烦请圣官大人代为引荐!”

第51章 血未冷(第二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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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汉口的外城,因地近码头,自然形成横亘东西弯弯曲曲一条长街。虽说将近过年,可是却看不到一丝年味,家家户户的房门紧闭着,市街上静悄悄的,街道上只有一些头包红巾或黄巾的太平军,偶尔的还能看到几间敞开的酒馆,酒馆内挤着的却同样是太平军官兵。

萧条的市街上,只有那路边悬挂的招牌提醒着朱宜锋,这座城市曾经的繁华,偶尔的在青石路上还能看到些许干透的血迹,这便是汉口城吗?

在疑惑中,朱宜锋看到一队百姓沿着小河边被太平军押了出来,啼哭声在河畔上回响着,那数百名神情惶然的百姓虽是啼哭连天,可却只是任由十几名太平军驱赶着,不分青红皂白,将这些百姓驱赶到到河边。

“就是一些助妖的逆民罢了!”

许是瞧到了朱宜锋脸上的疑色,赵利山用不屑一顾的口气说道。

“且不说这些逆民拒不从军,为我天国所用,且其心在清妖,更为清妖引路、助战,实是可恶至极,不杀他等,岂能平将士之怒!”

像是应了他的话似的,那队太平军喝吼着让人跪下去,下一瞬间,手起刀落,腥红的血在河边上流淌着。

“啊!”

眼前的这一幕只让朱宜锋吓的不禁惊叫一声,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们,他们为什么,为什么要杀那些百姓?

而他的反应落在赵利山的眼中,却是让他流露出丝许轻蔑之色,此时满街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在那凄惨的啼哭声中,纵是杀过人,自认为自己已经足够冷血的朱宜锋,这会也几乎是瞠目结舌的看着十几名太平军官兵,手起刀落的砍着脑袋,在那鲜血飞溅中,更让他惊讶的却那些百姓甚至不知逃,更不知反抗,只是跪拜在那里不住的叩着头。

在笑声、咒骂声中,那些提刀的人不时的将跪地叩头乞生的百姓驱赶到河边,手起刀落的砍着脑袋,随后咒骂着将尸体踢入河中,

因为距离并不远,眼前的这一幕朱宜锋看得极为清楚,他只觉一阵寒气直钻心肺,他想冲过去,去制止这一切,可以身体前倾正欲前行时,才猛然意识到,如果自己去阻止的话,也许被杀的将会是自己。

一股猩红色的火焰,瞬间从自以为冷血的他的心脏处冲出来只冲脑门,在他的视线中,天是红的,地是红的,远处的云是红的,河边的树、树下的人,还有那不是被踢入尸体的小河,全都是殷红一片!

无边无际的红色,像血一样涌过来,又浓,又稠,堵在他的眼睛,鼻子,嘴巴,让他无法叫喊,无法呼吸。而就在这红色的世界里,哀哭声不绝于耳,而更让人惊悸的却是那些百姓面对屠杀时的表现。

“军爷,军爷……”

面对杀戮,百姓们只是跪在地上的乞求着,在那哀求声中,周围的那些人,却是则举起了手中雪亮的钢刀,毫不犹豫地朝冲着那跪在地下,浑身颤的百姓脖颈间砍去,刀落的瞬间,就又喷起一股鲜红色血雾。

河边的枯草与腥红的鲜血混杂着,望着那片片腥红的,朱宜锋的内心在颤抖着,他的双眼瞪得通圆,眼睁睁的看着上百名所谓的“逆民”被砍杀。

河水被血染成了红色,在河道中,一具具尸体飘浮着,顺着水流朝远方飘去,这一切似乎结束了,而看着那群面带笑色的太平军,他的心头狂跳着。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这些百姓?

在朱宜锋的脑海中有无数个为什么,当那血红的一幕在他的脑海中冲撞着的时候,他眼前的却全是那些面对杀戮时,只知苦苦哀求的,跪伏以地引颈待杀的百姓。

他们为什么不反抗?

为什么上百个人却不敢反抗十几个人?

为什么?

他们的血性去了那?

他们的勇气去了那?

在一个个问题在脑海中浮动的时候,一种前所未有悲凉在他的心底弥漫着,这,这就是他的同胞吗?

是的,这是他的同胞,望着那殷红的河水,尽管内心仍在滴着血,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悲凉,他终于明白了史书中记载,“贼所过,尽杀剃人,兵所过,杀尽蓄人!”史书上记载的不过只是片言片语,而在这尽杀与杀尽的背后是什么呢?仅仅只是想作顺民而不得的苦处吗?那些在清军攻克的城市数日屠城后,百姓在家破人亡后为剃头令而欢呼称快,杀戮后,终于又能再做顺民了,至于死去的人,那,那不过只是做顺民的代价……

他似乎真正明白了,懂得了鲁讯笔下的众生相,理解了他内心的悲哀,此时,他看到的不再是一群欲作顺民而不得的可怜的,看到却是一群虽强壮但麻木不仁的中国人,面对屠杀时他们会津津有味地围观,而对杀戮时,他们只会跪地乞求。

这就是他的同胞!

两百多年前,曾为祖宗衣冠而进行过殊死斗争的,半个世纪后,亦曾为剪掉辫子而嚎啕大哭,这是同样的一群人。

这就是我的同胞!

在那些太平军走来的时候,朱宜锋能够看到那些人腰间仍在滴血的太平刀,他们身上的黄衣上还有喷溅的鲜血,甚至当他们走来的时候,他能闻到那扑面来的血腥味,但此时,迎面看着他们,朱宜锋的心底却没有了先前的敌视,他们,也是同样的一群人。

或许,他们先前曾狞笑着将手中的刀砍向那些苦苦哀求的百姓,可当他们面对杀戮时,也许,就如同那些百姓一样,只会苦苦哀求。

他们都是一群麻木不仁的欲当奴隶而得的人。

他们真的是我的同胞吗?

尽管内心被前所未有悲凉笼罩着,然而,无论是那些肩扛着正在滴血的太平刀的兵士,还是那些被砍头后踢入河中的百姓,都在告诉他,他们是一样的,他们是他的同胞。

这是没有任何疑问的。

这是他的同胞们,面对杀戮时,他们会苦苦哀求,会痛哭流涕,但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反抗,他们会跪下的,不断的叩头以乞求杀戮者的仁慈。

这就是他的同胞们,被奴化了两百多年的同胞。

那么我自己呢?

为什么面对同胞遭受杀戮时,我会理智的选择退缩?为什么我不敢站起身来?

第一次,自从两个灵魂融合以来,朱宜锋真正的反思自己,甚至对自己有了更为清晰的认识。

当自己在那里为同胞们的麻木不仁而心觉悲凉时,自己在面对这一切时,不也是同样的麻木不仁吗?

此时,他不再像过去一样,在那里信誓旦旦的要反清,不再像过去一样,觉得自己同这个时代的国人不同,甚至用高高在上的眼光打量着他们,甚至在内心深处,鄙夷着他们的麻木,为他们的麻木不仁而心生轻蔑。

他和他们一样,都是同样的一群人!

一群麻木的看客,一群面对杀戮时,同样会引颈以待的看客。

不!

我不是!

我不是,我和他们不一样,至少,至少,我,我看到了!

在内心的深处,一个声音在那里呐喊着,我会改变的,我会改变的!

在这个声音不断呐喊的同时,朱宜锋又一次朝着那河水看去,碧绿的河水中那片腥红甚至是显眼,看着那殷红的河水,他的拳头紧握着,甚至就连那指甲都要扣进肉里。

“朱通译,怎么了?”

赵利山瞧着立在桥上半晌未动步的朱宜锋喊道,真是个没胆色的东西,这样就被吓傻了。

“没,没什么。”

朱宜锋应了一声,然后便抬腿随着赵利山朝着内城走去……

第52章 东王处(第一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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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外城的冷清,城内却显得的热闹一些,街上随处都可以看到百姓,每当朱宜锋将视线投向这些百姓时,他总会看到那麻木神情中透出的卑微,面对他的视线时,他们总会卑微的曲下腰身。

他们是他的同胞!

他们或许个性迥异,能力参差,姓氏不同,相貌不同,高矮胖瘦也不尽相同,但是他们却有一点共同之处,他们同样的麻木不仁,同样的甚至就连同那骨子里都透着奴性。

甚至仅仅只是因为朱宜锋跟在一名太平军典官的身边,而对他生出怯意,甚至不敢正视他,更有甚者,一些人见他们走近了甚至主动的跪在地上叩头。

其实,自己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在外人的眼睛里,自己和他们永远都是同族,没有任何区别。即便是自认与他们不同,但实际上呢?

就这么朝前走着,此时,望着那些将辫子解开,有模有样看似开始蓄起了的百姓,他们或许没有那丑陋至极的辫子,但看着他们,朱宜锋却觉得他们的头上仍然还有辫子,更准确的来说,在他们的心中,那根辫子依然存在着的,甚至在他们的心中扎下了根。

那根辫子就像幽灵一样,在每一个人的心中游走着,无论是这些百姓,还是那些没有辫子的太平军,在他们的心中,都有那么一根辫子的幽灵,即便是在朱宜锋自己的心中,未尝没有那辫子的幽灵。

汉口城的陕西会馆,便是汉口城内临时的东王府,在汉口城内条件最好的建筑是安徽会馆,那里自然成了临时的天王府,至于这仅次于安徽会馆的陕西会馆,自然成了东王府所在。

在这临时“王府”内的一间房屋时,杨秀清倚在卧榻上,看着对陈承瑢说道:

“要好好布几个浩谕,贫苦百姓不是争相报名入营吗?要让他们知道规矩。”

陈承瑢连忙拿着一沓纸说道:

“我已拟好诰谕,男女分馆,二十五人为一馆。”

点点头,杨秀清继续说道。

“现在先不着急,等打下武昌再说,到时候无论士农工商,都是我天国的圣兵。现在那些愿意入营的贫苦百姓,每日在那里讲道理,若不是现在攻打武昌的事紧,本王就亲自去讲了,不过,现在咱们也不差那么几个人,不是有几个读书人投奔咱们吗?让他们学着天国的道理,将来日日好对对兵讲道理。只要日日对他们讲道理,人人信了“生时就为坐小天堂,被人杀死,也是坐大天堂”到时候打起仗来,必定悍不畏死……”

作为天国的东王,杨秀清自然知道“讲道理”的重要性,甚至在他看来只要“讲好道理”,纵是那些童子其亡命犹胜过精锐老兵,至于那些刚刚入营的贫苦百姓亦不逊之。

“这自是当然,不过九千岁,那些读书人大都读愚了脑袋,若是他们对咱们“天国的道理”不能接受,又当如何?”

陈承瑢看着杨秀清,道出了他的担心所在。

“日日讲,天天讲,时时讲,让他们不停的讲,一天十二个时辰,让他们那怕就是在梦里头都听着咱们讲道理,跟着大声背着道理,到时候,自然也就信了!若是还不信,那便把他的脑袋砍了,剩下的自然也就是信的了。”

杨秀清的话极为平静,至于那杀头,在他看来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在说话的时候,他甚至连眼帘都懒得抬上一抬。至于信者,信与不信,只要讲多了,自然也就信了。待到脑子里只剩下“天国道理”的时候,自然也就再没有其它的东西,就像许多天国老弟兄一样,之所以悍勇非常,不正是因为脑子里除了“天国道理”再也没有其它嘛。

对于清妖来说,他们是畏死非常,可对于天国老弟兄而言,他们却相信“生时就为坐小天堂,被人杀死,也是坐大天堂”的道理,在战场上从不曾恐惧过,只是一心杀敌,从容赴死以入大天堂。

“那现在对城中的那富户财产怎样处置?”

沉思片刻,杨秀清依是头也不抬的说道。

“非官的,不能叫没收,给开借票,告诉他们取天下后奉还。等打下武昌,也是如此……”

取天下后奉还吗?

当然不会还,可我太平军毕竟不似清妖,自不会巧取豪夺,这可都是有借据的!自然不是抢了……在陈承瑢告辞之后,外面又有人通禀着,外洋来的洋行买办乘洋船到了汉口,一听外洋的洋船来了,原本倚在卧榻上的他连忙站起身来,连连吩咐道。

“快,快讲那洋行的买办前来!”

身为太平天国的九千岁,他之所以会这般激动,原因到也非常简单——在过去的一段时间,石达开的洋枪队表现着实显眼,原本就擅长使用火炮的石达开,得到洋枪之后,更是有如得天父相助一般,凭着洋枪的犀利多次将向荣打的落荒而逃。

瞧着洋枪眼热的杨秀清好不容易才借着攻城的名义从他那里索来了一千支洋枪,可这又岂能满足他的需要,于他才会派出心腹接过港口,在那等着石达开口中还会再来的洋商。

“看来姓石的倒也没有眶我!”

杨秀清来回的走动着,在见识洋枪洋炮的威力之后,他立即意识到在洋枪洋炮的帮助下,太平军必定能更快的夺得天下。

当然更重要的是什么?

是那些洋枪枪炮必须要在他杨秀清的掌握之中,想到在长沙时石达开对自己的顶撞,还有问其索要枪炮时,其推三阻四之状,杨秀清的唇角轻抬,甚至就连忙那****都因为怒火而微微颤。

不过心知石达开所长的杨秀清虽是心恼,很快便平静下来,他知道,至少打天下离不开石达开。

“等将来打了天下再说,朱元璋也是当了皇帝之后才火烧庆功楼……”

朱元璋火烧庆功楼是真是假杨秀清不知道,可他却知道一点,现在,天国大业还离不开石达开。

“九千岁,赵典官带着洋行买办在外求见!”

“哦,快,请他……”

话只说了一半,意识自己失态的杨秀清,神情连忙一肃。

“让他们进来吧!”

若是说先前还有些急切,那么现在对方既然已经上了门,杨秀清反倒不急了,虽说未曾上过学、识字也不多,可他却是一个深谙世故、善于交游的人,他知道,那所谓的洋行的买办,说到底,也就是商人,既然是商人,求的也就是银子,只要给他足够的银子,无论谁买,他们都不会关心。

“见东王九千岁!”

依然如上一次见石达开一样,朱宜锋倒是没有下跪,不过与上一次身边跟着个皮埃尔不同,现在,他可是自己一个人。

“免礼,赐座……”

虽说这人没下跪,让杨秀清的心底略有不悦之色,但他却寻思着,没准这人是受洋人的影响,听天王说广州市的那些洋人便不下跪。另一方面,对洋枪洋炮的渴望,却使得他愿意给予对方这等“恩赐”。

在朱宜锋落座后,杨秀清并没有问及武器,而是问他是怎么来的,这路上可曾遭遇清军,甚至还询问他沿江的情况,这些问题倒是出乎朱宜锋的意料,同样也意识到其与石达开不同,难道说,将来顺江直下直取江宁的策略,就是他制定的?

在询问了一番沿江的情况之后,杨秀清才拿起桌上的那份货单,他略微扫视一眼,虽说心下极为激动,但面上却极为平静。

“现在,我天国正值创业之时,日夜与清妖撕杀,所需要枪炮洋货岂只万计,以后但凡贵行运来枪炮、火药,无论价钱几何,皆可造价付给……?”

像是怕其有什么顾虑似的,杨秀清又笑道。

“银钱你不用担心,莫说现在圣库之中,银钱不下千万,即便是银钱不足,这湖北安徽等地历来盛产生丝,到时用生丝充抵货款便是,到时,只怕你们运不来本王所需要枪炮洋货!”

“请东王九千岁放心,我行一定会如约运来殿下所需枪炮洋货,且会给以最公道的价格,但小的考虑的倒不是担心贵军无法付款,只是……”

话声稍顿,思索良久的朱宜锋看着杨秀清说道。

“我行运来军火,除希望九千岁能用现银、生丝以及茶叶付款外,我们大班还特意交待了另一件事……”

第53章 去远方(第二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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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船尾特舱内,响出一声不满的喊声,那喊声音像是在质问着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李子渊的嗓音有些哑,那低沉的嗓音中全是不满,甚至还夹杂着愤怒。

“你知不知道,那些洋人把那些买过去干什么,那些华工要遭多少罪,你知道吗?”

尽管不过只是刚刚接触这个行业,但在上海的时候,为了能够尽快让自己进入这个行业,他特意在买船的时候,了解了一下所谓的贸易,现在外国运进来的商品最大宗无非就是鸦片,至于中国运出的除了生丝、茶味两大宗之外,在东南沿海一带还有一种特殊的买卖——华工买卖,那些被称为“猪仔”的华工,说是华工,实际上根本就是奴隶。

即便是鸦片生意,也远比奴隶生意,更光明正大些,奴隶生意所挑战的是人最起码的良心。作为一个读书人,他自然不屑于做这种“生意”,实际上,除了一些下三滥会这么干,几乎没有几个买办会做这种生意。

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朱宜锋进了趟城,不仅谈下了下批生意,同时还谈成了另一个生意——买人!从太平军的手里直接买人!他果然不放过任何财的机会,可却丧失了最起码的良心。

“你知道华工到了外洋,他们要受多少罪吗?银子,银子真的那么重要吗?”

二两银子一个壮丁,如此廉价的壮丁是前所未有的,运到澳门等地的“华工市场”一个壮丁至少可以挣十几两,现在,看着朱宜锋,他甚至有一种感觉,眼前的朱宜锋心狠甚至远甚于洋人,如洋人一般冷血。

而相比于洋人私掠、拐骗华工不同,朱宜锋却是借太平军之手,直接强掠百姓,对于太平军而言,这是一个无本买卖,只会让太平军纷纷投身于这一“无本产业”之中,而眼前的朱宜锋将要开创的是什么,是一个最血腥的、最黑暗的“产业”。

“说完了吗?”

尽管李子渊的质问让朱宜锋的脸色甚至有些挂不住,但是他还是笑着问道。

“没说够,致远,如果……”

“子临,我绝不会把那些人卖给外国人!”

朱宜锋的语气显得很平静,原本他并不准备现在解释什么,可他却没想到李子渊的反应会这么大,不过,显然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那你要干什么?”

不卖给外国人?那个为什么从太平军的手里买人?

“其实在进城的时候……”

提及进城的路上目睹的那场杀戮,朱宜锋的手在轻轻抖,充满懊恼的声音非常低落,他默默的将自己目睹的那一切说了出来,最后闭上眼睛说道。

“贼至杀尽剃人,兵来,尽杀蓄人,”

有些前的引用了这一番史书上的记载之后,朱宜锋的语气显得有些无奈。

“子临,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这般杀来杀去吗?看着老百姓像韭菜似的让他们一茬茬的杀着?”

朱宜锋的话让李子渊睁大眼睛,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可是那江中的时而飘过的浮尸,却在他的眼前闪过。

“怎,怎么会这样?”

李子渊喃喃着,可又看着朱宜锋说道。

“那你买下他们……”

“买下他们,至少,能给他们一个刀下留人的借口吧!”

朱宜锋苦笑着,这至少是一个不杀人的借口。至少将来,太平军攻城的时候,总能少杀一点人。

“是吗?……”

李子渊只感到一阵心寒。他知道,这并不是朱子编造的。但……

“可,你能救下几百人,又怎么可能救下所有人。”

“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朱宜锋朝着窗外的长江看去,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在自己提出“人口买卖”时,那位东王双眼冒光的样子,毕竟,相比于白银、生丝以及茶叶,人几乎就是取之不尽的。

“可,救下了他们,又能怎么样呢?咱们总不能把他们都运到上海吧,那样的话,会不会若来什么麻烦?致远,你想过没有?”

“嗯……这?”

偏着头思索了一会儿,朱宜锋点点头说道。

“嗯,暂时还没想过……”

这确实是个问题,人好买,可买下这些人干什么?难道就这么浪费银子吗?纵是自己有万贯家产,又岂能经得起这样的“挥霍”?

做善事,偶尔为之也就行了……可千万不能把自己拖垮了,更重要的是,这可是亏本生意,你真的想多了!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头,一个念头却不断的在朱宜锋的脑海中闪动着,他在思索着一个可能,收回这笔“投资”的可能。有什么办法能保证自己的投资吗?

难道真的要把他们当成“猪仔”卖到海外去?

海外,海外……

嘴上这般念叨着,突然朱宜锋的眼前一亮,他取出一份大幅的海图,对李子渊说道。

“我有一个想法!”

朱宜锋边说边在地图上找着,在翻了几张海图后,终于在其中的一张海图上找到他要寻找的地方——东非海岸。

“子临,你看这里,现在这非洲对于诸国来说,还是一片被忽视的蛮荒之地,我看能不能这样,我们把人运到那里,没准可以在那里进行垦殖……”

垦殖!

对,没错,完全可以在那里进行垦殖,盯着地图上的东非海岸,对于非洲朱宜锋并不陌生,之所以会想到非洲,正是因为直到三十多年后的柏林会议,欧洲列强们才瓜分了非洲,在此之前,那里只是属于土著人的“无主之地”或者说蛮荒之地。

可是对于中国人,这世界上有什么蛮荒之地?只要是土地,中国人总能开垦出来,就像中国在南洋开垦出的一座座种植园以及城市一样,对,完全可以这样!

“没错,我们可以把人运到那里,进行垦殖,我们可以建种植园,种香料、种橡胶……”

盯着地图上的东非海岸,想象着那广阔的非洲大6,至少在西方殖民者注意那里之前,自己可以在那里进行数十年的垦殖,朱宜锋甚至有些激动的说道。

“我们可以把这里当成一个前进基地,将来,我们可以向非洲进军,在非洲安置更多的移民,这样,我们可以救下更多的人,而且……”

而且,在那里,不会再有满清的官府,也不会再有各国的殖民者,有的只是自己,自己甚至可以,在那里建立一个国家……

没错,自己完全可以在那里建个国家,经过几十年的展之后,自己可以从那里向满清统治的大6实施“反攻”,这一切不是没有可能,

相比于朱宜锋的激动,李子渊在片刻的诧异之后,却又冷静的说道。

“致远,别的不说,那,那里离这里有多远,这些人怎么运过去,咱们的船,不是要进行贸易吗?……”

“用船运过去,这次贸易结束之后,这里的市场基本上也就饱和了,短期内不用考虑这个问题,如果没错的话,咱们至少有半年的时间作为缓冲,到时候,没准咱们都已经在那里建成了属于咱们的城市!向非洲进军的城市!”

朱宜锋信心膨胀的说道,相比其它人,他更相信中国人的智慧和适应能力,毕竟,在随后的半个多世纪,正是源源不断的中国人将东南亚的一片片蛮荒之地变成了种植园、耕地以及矿场,甚至后来马来西亚的都,最初都是由华侨在热带雨林中建成的。

既然他们能在南洋做到这一点,那么自己同样也能在非洲做到这一切,甚至,可以做的更好,因为自己能够获得更充足的劳动力——太平军可以给自己提供源源不断的劳力。

“不过,致远,好吧,虽说咱们能他们都运过去,可……可现在怎么办?咱们总不能把那些人先运到上海吧!”

李子渊的提醒,让朱宜锋的眉头微微一跳,沉思片刻后,看着他说道。

“出海!咱们直接出海,去非洲!”

第54章 异心(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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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往年,今年江南冬天无疑更冷上几分,几场鹅毛大雪之后,这天寒更是一日甚过一日,,那江风一吹,更是寒风刺骨,天气似乎显得比北方还要冷上一些。

在这刺骨的寒风中,一队太平军押解五六百名衣着各异的百姓,朝着武昌的方向走去,这些百姓里有壮有少,他们的衣衫或是破旧或是整洁,但无一例外的所有人都是神情惶然的左右张望着,任由冬雨落在他们的瑟抖的身体上。

“长毛把大家带到那?”

在人群中,穿着一袭青衫的薛海龙疑惑的看着周围的太平军,那些太平军的鞋子和裤子上沾满了泥水,斗笠下的脸庞和天空一样阴沉,在这一路上,他们已经先后砍倒了十几个试图逃跑的百姓,他们押着大家去那?

朝着身边的同乡看去,其中还有百多人还穿着练勇的号衣,搁先前像这样的练勇被长毛抓了,那可是要杀头的,而现在,薛海龙的心里却犯起嘀咕来,这次为何没怎么杀人。

反倒是用绳子把大家都捆了起来,瞧着方向似乎是朝武昌去,难不成是要攻城,拉着大家去上炮灰?

虽说自许为读书人的薛海龙当然知道,这自古攻城都是要掠民为兵,以民为蚁附攻城,可以说一但到了城下几乎必死,尽管心里头知道蚁附攻城的风险,可现在,刀在人家手里,他自然没有反抗的勇气,毕竟他已经见了太多的死亡。

“******,走快快点!”

或许是这湿冷,让这些太平军心生火意,嘴里骂着,其中一人更是拿鞭子朝着百姓的身上抽去。

虽是冬天穿着厚衣,可牛皮鞭打在身上,依然让被抽中的百姓嗓间出一声痛嚎,其它人自然也走快了些,即便是那些受了伤的练勇,也急急的走着,生怕惹恼了他们,挥来的不是鞭子,而是刀子。

被长毛用鞭子一赶,薛海龙那里还敢再乱想,只是在加快脚步时,在心里寻思着,若是到了武昌也得寻个机会逃了,或许,村子里的其它人不知武昌城的模样,他当年可是进过府学,对武昌自然不陌生,没准能寻得逃走的机会。

绵绵冬雨下,数百名被长绳捆着的百姓就这样,在皮鞭的驱赶下,朝着武昌的方向走着。

久盘的乌云带在武昌上空滞留不去,时停时下的已接连下了两三天,还毫无停止的迹象。一场漫天的大雪停下之后,站在走廊下杨秀清看着雨中在院内的积雪,院内的积雪将地上的一切都掩于雪中,只有墙边的些许文竹露出些枝叶。

“九千岁!”

赵利山低低地叫了一声,他的腰身差不多躬成了九十度,说话更显得极为卑微。

杨秀清背对着他,轻声说道。

“人送过来了吗?”

“就在路上路,待来了,就送过去了。”

赵利山连忙回答道。

“送就送过吧……”

忽地杨秀清转过身来,神情很是平静。

“这样也好,总省得咱们的刀口了!”

东王的话让赵利山连忙恭维道。

“九千岁,您这也是活命心慈之举,若是不然,单照那些人勾结清妖之罪,也理当把他们全给砍了。搁在这里,也是费粮食,即便是拉出去砍了,那也伤刀口,这下好了,一个人顶二两银子哪,这几十个人,便能换上一杆上好的洋枪了!”

赵利山这么说着,倒是佩服起那洋人买办的精明,不单要银钱、丝货,还要人,这人要过去干什么?按他的话说是卖到外洋,这人还能卖到外洋去,他还是头一回听说,可不管怎么说,过去那些连砍了都觉得伤刀口的人,这会却都能变成了银子了。

“你知道,他们被卖到外洋就能安生了?”

杨秀清突然大声说道,

“那些洋兄弟买了他们,又岂会……”

话声稍顿,杨秀清挥了挥手,对赵利山吩咐道。

“好了,你去一下码头,先把眼前这件事办好吧,至于眼下的这批丁口就不要收他们的银子!”

“九千岁,您这也太厚待那姓朱的了吧!”

“你懂什么!现在相比于银子,咱们更需要这些洋枪,有了洋枪,咱们便能夺了天下,到时候何愁没有银子?更何况,你可别忘了,他还有一条船在后面,那艘船上,不是有两万多支洋枪吗?先把他们留在这里,明白吗?”

尽管东王没有明说,但赵利山从东王话里却听出了一些其它的味道,难道说……

“是,九千岁,卑职明白了,那卑职先告退!”

在杨秀清的面前,赵利山自然是显得极为谦卑、恭顺,可出了门,作为东王殿下的王府里的典官,虽说谈不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即便是一般的旅帅、师帅什么的也是敬着,自然的走路时也就是昂着脑袋,全是一副不把他人放在眼中的神情。

“赵爷,咱们去那!”

亲随恭顺的弯腰讨好似的说道着,而赵利山则只是随口吐出一句话来,

“去码头!”

码头自然是要去的,不过,去那码头却不是为了那“人市”买卖,而是为了另一件事,帮那姓朱的做成这么大一笔生意,自然要去讨些好处。

码头上,那时不知从那抓来的苦力们正踩着跳板将一个个沉重的木箱扛上船,因为春丝还未上市,加之上一次基本上把汉口汉阳两地的存货一扫而尽,这一次太平军支付的全是现银,这些银两都是在仓内由李子渊亲自点验之后,然后再运上船。

这次之所以会这般大胆,装了满船的银子,除了“快捷号”的火力“强大”之外,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这船上有十几位“心腹”。

“朱兄弟,这次,你们行可是要占了大便宜了!”

站在码头边,瞧着成箱的银钱被扛上船,赵利山的双眼都放出光来。

“一杆洋枪1oo两,你这来的时候装的是洋枪洋炮,这回去的时候可是装了满满一船银子……”

尽管对于太平军来说,这些银子都是沿途“征纳”来的,根本就是无本生意,可骤然将这么多银子交给他们,也确实让人心痛不已,而最让赵利山疑惑的恐怕还是为什么没有趁机把他的货吃下来!

“那还不是托您赵天官的福!”

说着话,朱宜锋便从口袋里拿出早就备好的礼物,将一块金表悄悄的塞进赵利山的手里。

“朱兄弟,你这是……”

接过金表的赵利山却是摆出一副诧异状。

“天官大人,以后咱们可是要长处着,这将来,还要麻烦您老!”

将金表塞入腰边的钱袋内,赵利山不着痕迹地说道。

“这次,我来啊,九千岁又有了吩咐。”

朱子文一愣,难不成又有了什么变化?

轻咳一声,赵利山指着扛着银箱的苦力说道。

“九千岁念你不远千里接济我军,着实担了不少风险,除了枪给你开了高价,至于那些丁口,这次,就白送给你了!”

“啊……”

朱宜锋连忙装出一副感激状。

“九千岁仁义,小的岂敢相忘。”

嘴上道着谢,可心里头,朱宜锋却嘀咕了起来——这杨秀清未免也太“厚道”了吧!难不成土匪真的比官府还讲信用,这可是小两百万两银子,他们就那么任由自己拿走……余光盯着那银箱,这会他反倒是有些后悔了,这一次,自己似乎走的有些险啊!

“记住了就好,总之,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们行真心为我天国采买枪炮洋货,我天国自然不会亏待你们,哦对了。”

一边说,赵利山一边观察着“朱明宗”的神情。

“你们另一艘船什么时候到?你是打算在这里等他一起走,还是先走?”

对方的问题让朱宜锋心下一惊,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难道……抬眼瞧着这码头上的兵丁,似乎当真比往常多出不少来,难道……他们想留自己在这?

第55章 暗号(第一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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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

置身于码头上的朱宜锋,看似在与赵利山谈笑风声,说道着有关上海的一些新鲜事,可心却已经提到嗓子眼里。

火枪兵!

如果注意一下的话,可以看到码头上的几百太平军中,有上百人手持火枪,那些火枪并不是传统的鸟铳,而是自己卖给他们的火枪,也许,就在这附近不知那个角落之中,还隐藏着火炮,甚至那火炮这会已瞄准了“快捷号”……

你这脑壳……

明知道这群人不过就是群土匪,居然相信他们会讲什么信誉,这可是几百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别人不说,就是那些看似可靠的水手都不一定值得信任,更何况是这些人?

但,现在该怎么办?

显然,现在并不是后悔的时候,再后悔也无法弥补眼前的错误,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从这群企图杀人夺货的土匪手中逃出去。

“非常时期,保命比较要紧。”

尽管心底这个声音不断的提醒着他,但是“鸟为食亡,人为财死”的俗语却又在左右着他的意志,以至于让他根本无法立即做出决定。

那毕竟是三百多万两的真金白银!

不对,应该说是一百五十万两,还有一百五十万两要等到两天!

怎么办?

对方会不会给自己时间去拿那些银子?可者说,他们是想用银子作为诱饵把自己留在这里?

可,为什么他们要把自己留在这里?为什么不趁着现在动手,反正他们已经得到了所需要的枪炮!

看着那不断被送上船的银子,突然,朱宜锋明白了,他们还想着“太平洋号”,没错,他们肯定还想着太平洋号上的两万来支枪!

这群土匪……他们这是想让自己破家的节奏啊!

心底暗自骂了一句,朱宜锋的脑子飞转了起来。

命是一定要保,银子当然也要拿!

可怎么才能既保住自己的命,还能把银子平安的带走。

在朱宜锋寻思着如何保住命,并带走银子的时候,赵利山同样也在打量着江中的船,这船委实太大了,这江中的沙船与其相比,根本就是条舢板,若是能把这样的巨船留下来,作东王的座舰,那岂不是大功一件?

在离开东王府的时候,在码头附近现隐藏的炮队后,赵利山便猜出了东方的意思,这什么圣库里的银子需要从汉阳弄调来,什么还需要天王批准,不过都是借口罢了,是留这人与汉口的借口,若是银子都给他齐了,没准他这边银子一装齐,那边人便跑了,他一跑不当紧,带走的可是几百万两银子。

把他留下!

只有留下他,才能把银子留下来,当然,更重要的是,还有一条船正在往武昌来,船上装着两万多支洋枪,那条船一到,到时候有四五万支洋枪的太平军,岂不就能横扫天下?当然,现在也能横扫天下,只不过有了洋枪相助,无疑会更稳当一些。

洋枪到了手,这洋船……怎么把这洋船弄过来……

赵利山心里这般寻思着,突然,身边的这人让他的眼前一亮,是了,擒贼先擒王,到时候,先把这家伙拿下来,这那洋船岂不就可以到手了!

心有所定赵利山便冲着朱明宗说道,

“朱老弟,你这反正还要两日才会离开,若不这样,这码头附近有座陕西会馆,老弟不若暂时先在那里歇息,也好让老兄我给老弟洗尘,不知老弟意在下如何?”

洗尘!

开什么玩笑,你这那里是洗尘,分明就是想把老子留在这,不行!

脸上堆着笑,朱宜锋连忙拱手说道。

“如此就要麻烦老兄了,不过……”

话声一顿,朱宜锋又故意压低声音说道,

“老兄这么客气,小弟也没有别的礼物相送,正好,这船上倒是藏着几瓶洋酒,不若等小弟上船取来,到时候你我兄弟再好好的喝上两杯,不知老兄以为如何?”

“这……”

难道他现了?

就在赵利山疑惑的功夫,朱宜锋却已经喊来了人,喊的人是的码头上苦力。

“那个谁……对,就是喊你哪,过来……”

刚搬好的银箱的薛海龙听着那边的喊声,见那穿着怪模怪样的人指着自己,便连忙跑了过去。

“哎,你上船去告诉阿尔弗雷德船长,让他把船上的那几瓶法国的香槟……”

所谓的阿尔弗雷德船长,实际上就是沈明的法文名,只说了一半,就像是想起什么似一拍脑袋说道。

“瞧我,阿尔弗雷德又听不懂咱们说话,我来写个条子,上了船,你把它交给阿尔弗雷德船长,明白吗……”

嘴里这么说着,朱宜锋随手从衣袋里拿出巴掌大记事薄,又拿着铅笔随手写下了一串英文,而在写下这句英文的时候,他又暗自在心里寻思道。

“希望船上的水手有人识字,而且会英文吧……”

尽管那纸上似鬼画符一般的洋文,赵利山倒是没有生出任何疑心,在他看来东王的安排可以说毫无破绽,三百万多两银子,莫说就是太平天国,就是换成朝廷……不,换成清妖,那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拿出来的,现在东王一下子便拿出了两百万银子给他,俗话说的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了剩下的差不多将近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在那勾着他,他又怎么可能逃得了,或者说甘心逃走。

更何况,他又怎么可能猜出东王会对他下手!

从始至终,东王可以说都把戏给做足了,莫说是姓朱的,便是自己身为东王的心腹,一开始也没有看出东王的打算。

太平天国的银子,又岂是那么好拿的!

心底这般冷笑一声,赵利山的脸上却依然的热情十足,此时,他只差没有挽着朱宜锋了,两人就这么并着肩往码头处的陕西会馆走去。

汉江自古既是通陕要道,也正因如此,陕西商人这码头处建了会馆,不过相比过去,这会馆却是极为冷清——会馆中的商贩大都逃散,未及逃跑的也大都被“拉了丁”,只剩下会馆里的几位厨子留在这,偶尔的一些太平军官佐会在这里用宴,自然也成了赵利山接待朱宜锋的地方。

“朱老弟,你是见在大世面的人,汉口也就是个小地方,没什么特色,这些个陕佬的菜点倒还凑和,老弟你可别见怪啊……”

人不过刚进陕西会馆,朱宜锋便听着赵利山客气着,进入陕西会馆的时候,他特意打量了一下,这古色古香的会馆倒也谈得上几分堂皇,那梁柱上内集雕镂藻绘之工,倒是与东王居住的会馆不相上下,估计之所以未被王爷们征用,怕是与其位于城外有很大的关系。

“也不知道船上收到信没有?若是没收到信……”

因为心有所思,朱宜锋只是略看了一眼,那心思还是用在了它处。

“要不一会灌倒他,趁着他酒醉的空,离开这鬼地方,回到船上,这里离码头不到一里地,有机会……”

转念一想,若是就这么忽然离开,多半会引起那其它人的疑心,万一弄巧成拙的话,这小命没准当真丢在了这。

干脆还是装装样子,先看看他倒底想唱那一出戏吧。

至少眼下,他们还对自己有所图,至少在“太平洋号”到达之后,估计他们都会不对自己动杀机!眼下自己还是安全的!

“圣官大人,先生,请用茶……”

就在目光四处游移的功夫,一声有些吵哑的带着浓浓陕西腔调的话声便传入耳中,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穿着灰棉袄的少年提着茶壶正倒着茶,这少年的面膛黝黑,面上满是红色的青春痘,除了那一嘴的陕西话,倒未引起朱宜锋的注意。

“朱老弟,请用茶,一会你可得好好尝尝这陕西菜,别的不说,那羊肉泡膜的味道着实不错……”

赵利山的话让朱宜锋只是陪了个笑,嘴里客气着,心里头却直犯嘀咕。

“那信,他们到底看懂了没有?”

第56章 鸿门宴(求推荐、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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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文!

几乎是在接到信的瞬间,沈明顿时只觉一阵头大,虽说他能读懂简单的一些法文,但是对于英文却根本是一所无所知。

是根本不懂!

接过那封便签李子渊,仔细看了一下,虽说他准备学英文,但是现在还没有开始学,于是便立即吩咐道。

“沈船长,去,把所有的船员都喊过来,问问他们里面,谁能看懂这封信!”

沈船长?

不是阿尔弗雷德吗?

薛海龙有些奇怪的瞧着眼前的这些人,从这几个人的神情中,他似乎觉察出来了什么,似乎,这些人和那些“粤匪”并不是一丘之貉。

似乎,那些“粤匪”也没有把他们当成自己人,若不然,他们又岂会那么紧张,难道说,“粤匪”准备扣下他们?

“喂,你看到我们东家往那里去了吗?”

在沈明找着船员们,询问谁能看懂英文例签的时候,李子渊则盯着薛海龙喝问道。

“回,回先生话,好,好像是说在码头附近的有一座陕西会馆,圣官大人在那里设宴款待贵东家!”

虽说心里有着疑惑,但薛海龙还是如实的回答了问题。

陕西会馆?

“陕西会馆在什么地方?”

“回,回先生话,沿着码头往城里走,也就是半里地远……”

薛海龙连忙指着码头的方向,对李子渊说道,这会他已经是心思浮动起来,没准在这船上,自己还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往北半里地,你能指出位置吗?……”

“不用我指,这城门外头,就没有比那里还大的地方!”

作为汉口本地人,薛海龙自然知道陕西会馆是码头一带最体面的房子,甚至就是从这里,都能隐隐的看到会馆的屋脊。果然,他那么一指,李子渊立即找到了那栋房子,这会沈明也已经走了过来,他的神情极为严肃,待他走过来的时候,李子渊连忙问道。

“怎么样,认出来了吗?”

“李先生,虽说没认出来完,可也认了个差不多!”

亏得船上的水手长曾在英国商船上工作过十几年,虽然没有读过书,可却也能认得一些英文。

“出事了!”

沈明的话让李子渊的心头一紧,连声问道。

“怎么了?”

几乎只是瞬间,他便想到了另一个最坏的结果——那些个“粤匪”见财起意,想要杀人夺货!

“东家被他们扣了!”

什么!

惊愕的看着沈明,李子渊根本就不知如何言语。尽管曾考虑过这种可能,但现在当一切当真生的时候,他依然亲身感受到了恐惧!

“东,东家在信里说什么?”

酒是陕西的老酒,菜是喷香的好菜。

只可惜,这宴却是意欲诛人的鸿门宴!

酒喝在嘴里,了然无味,话道出嗓时,却是句句违心,至于那菜,吃的也是毫无味道,几乎每一分钟,对于朱宜锋而言,都是一种折磨,尽管面子上,他看似是与赵利山在那里谈笑风声,可实际上,心里却是五味杂阵。

要是他们看不懂自己的信怎么办?

这才是朱宜锋现在最担心的事情,如果他们看不懂,那么自己就极有可能被扣在这里,当然更重要的是,就很有可能人财两空,甚至丢掉性命,也不是没有可能。

怎么办?

“老弟,来,我们喝酒,敬你!”

说话的时候,赵利川已经将一碗烈酒饮尽,就在朱宜锋强撑着笑,喝下碗里的酒时,那边却有通禀到,船上把酒送来了。

送酒的不是别人,正是先前送信上船的薛海龙,提着两瓶洋酒的他,心下却是纠结非常,到底该怎么办?

现在那船主与“粤匪”并非一路之人,已经再明显不过,这些“粤匪”可都是准备要扣人抢货了。

现在,自己该怎么办?是把这个消息“卖”给“粤匪”,还是……心底纠结着,薛海龙拿着酒进了会馆,进入那包间。

“先生,这洋人船长让我带下来的酒!”

接过那两瓶威士忌,朱宜锋强自按住心底的激动,轻声问道。

“船长那边可有什么吩咐吗?”

吩咐?

先是一愣,随后薛海龙连忙说道。

“有,有,他,他说万事ok,请您放心用餐。”

听到这句话,尤其是在听到“ok”之后,朱宜锋终于放下心来,看来船上已经看懂了自己的信!而他的心神这么一懈怠,落在赵利山的眼中,立即引起了他的疑心,

这句话没有什么古怪的啊?

ok?这是什么意思?

对于洋文一无所知的他,试着问了一句。

“老弟,这,这ok是什么意思?”

“啊?就是一切安好的意思,只是船上托人传个话罢了!怎么,赵大人不相信在下?”

许是因为船上已经得到了自己的消息,这小命得到几分保障,虽说没有直接挑明,但朱宜锋在话上却不再像先前那样畏畏缩缩了。

同时又故意问道。

“刚才来的时候,我注意到这码头边作洋枪的火枪兵似乎不少,现在贵军当真是兵强马壮,就是在上海,那些个洋鬼子,也不见得阔绰到用洋枪兵守码头……”

尽管朱宜锋还没有把话挑明,但赵利山立即意识到出事了,

“有言道,这“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在下不远千里从上海一路逆江而上,不知担负多少风险,说是为了银子,可归根到底,却还是因为那满清并非我中国之主,今日天国兴师反清,正是我汉家男儿共成驱满大事之时,我只是一商人,只想以军火助于天国,可我的这份苦心,又有几人能理解?非但无人能理解,反而因为有人听了小人之言,图谋在下性命,为了那么几两银子?一船军火?值得吗?再则若是杀了朱某,将来谁为天国采办军需?采买军火?”

心知对方极有可能知道东王打算的赵利山,被朱宜峰的这一通抢白弄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好嗫嚅地说:

“瞧你,东,东王又岂是如此小气之人,这,这火枪兵……嗯,还不是为了保护你……对!”

好不容易找到理由的赵利山又连忙解释道。

“老弟,你误会了。你有所不知,那向荣不是率领几万清妖精锐在城外攻打我天军吗?这不,东王怕他们袭了这码头,才会派精锐火枪兵过来保护码头,你瞧这码头上,那给烧的,可都是先前两军交战时留下的……”

是真是假,并不重要,对于赵利山来说,现在最要紧的是安抚好对方,把那艘船等来再说。

“再说,若是东王想谋财害命,又岂会等到现在?又岂会让人把那两百万两银子拱手送给你,直接吞了你的货,你又能怎么样?”

话锋一转,赵利山又说道。

“老弟,这,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也就是你我,若是换成他人……”

“呵呵……怪我,怪我,这酒喝多了,总是胡言乱语……喝酒……来,老兄,我们喝酒……”

心知对方只是在用言语留着自己的朱宜锋,连忙就坡下驴的端起来,气氛总算又缓和下来,两人又在那里继续喝着酒。

几轮酒下肚后,朱宜锋说要先去入厕,虽说赵利山并没有阻止,但还是借着带路为名吩咐一个太平军士兵跟在他的身边,对此,装出八分醉意的他倒没的拒绝。

朱宜锋不过只是刚走,赵利山立即对人吩咐道。

“快,立即去禀告东王,姓朱的已经觉察出来了,问九千岁那边怎么办?”

怎么办?

身后步步紧随的太平军士兵,让朱宜锋的心急如焚,现在怎么办?他这么跟着自己,自己怎么可能逃出生天?

看一下怀表上的时间,还差不到十五分钟,就是晚上九点了……

不行,必须赶紧逃出去!

心下这么寻思着,刚一出门,那冷风迎面吹来,朱宜锋人往门外的灰墙靠着,弯腰便是一阵大吐。

“先生,你小心,小心……呃……”

那太平军士兵瞧见朱宜锋差点吐倒了,连忙走上前去扶他,就在其用肩膀扶着他的时候,朱宜锋猛的将搭他肩上的手臂用力一扼,扼住了他的咽喉。

“呼……”

脖颈被臂膀钳住的士兵拼命挣扎着,那双眼睛中尽是不解。

“小子,别怪我,我也想活……”

而朱宜锋却是不为所动的不断加手臂处的力量,那手臂越扼越紧,慢慢的,那原本还拼命挣扎的士兵便失去了动静。

就在意识到这个士兵已经死去时,突然,院子里却又响起一声尖叫。

“啊,杀……”

第57章 惊雷夜(求推荐、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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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杀……”

凄厉的尖叫声,戛然而止,似乎突然被人掩住了嘴似的。

可即便如此,刚刚杀了一个人的朱宜锋仍然被吓了一跳,就在臂膀间的尸体跌倒的同时,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他看到的昏暗的光影中,站着一个手中拿着盘子的伙计,是先前那个说着一口陕西话的伙计。

只见他惊愕的站那,吓的用手捂着嘴。不过尽管如此,他的声音依然传进了朱宜锋的耳中,这时朱宜锋却已经没有功夫去理会其它,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杀!

杀了他!

只有杀他,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他几乎是不顾一切的就要朝着那伙计冲了过去,双手猛的一下扼住了对方的脖颈,然后用力,钢铁一样的手指,在他的脖颈上,收紧,再收紧。

“……”

与先前从后方用手臂扼住他人的脖颈将人勒死不同,现在直接面对自己杀死的人,朱宜锋的内心只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但是对生的渴望却让他的手,越来越用力。

因为力气很大的关系,那个头不过只到其肩膀的少年被他提起,双脚渐渐离地,最后只能脚尖着地。

窒息的恐惧瞬间攫住少年的五脏六腑,他呻吟,蹬脚,双手死死扳住他,试着掰开他的手。

但是这种挣扎却是徒劳。

而面对着对惊恐的睁大的双目,朱宜锋的心跳在不断的加快,从他那憋出血丝的甚至即将迸出的双眼中,他看到少年对生的渴望,还能对自己的恐惧。

在双手不断施力的时候,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少年此时的感觉,他正陷入缺氧的状态,器官想要呕吐,身体正在不停的痉挛,眼前昏一阵明一阵。

脖颈像是被钢钳扼住的时候,让人以为自己快要死去了。却有另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回响:死在这个男人手里,不值……不值……

可是,却没有一点力气,他的手箍住自己的脖子,根本躲不了,挣扎,挣脱不掉,就在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扼住脖子的手,似乎有了一些松动。

在那泪水不断流出时,在他的眼神开始涣散的时候,没来由的那双眼睛中的泪水和对生的渴望,让朱宜锋却略微松动了一下,然后,像是下了多大决心似的,猛的松开了。

扼住喉咙的手松开了,原本被抬高的身体没有了支撑,靠着墙,一点一点的滑落。

再次呼吸的同时,让人不断的出咳嗽,拼命的呼吸,口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滴在自己手背上。

大口的喘着气。

肺里都被抽空,再被空气填塞,像是有冰冷的钳子,夹住了肺,只让人感觉胸膛像是被撕裂似的。

整个人昏的一塌糊涂。

脸上凉凉的一片,抬手一摸,原来是自己的眼泪。泪水流了一片……

晃晃荡荡,撑着地站起来。此时,脑子里依然是昏昏沉沉的,不得不躬身靠在墙上。等视线恢复过来的时候,伙计抬起头,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目光中尽是恐惧。

“别,别杀我……”

虽说声音依然有些沙哑,可却不失娇脆的嗓音出卖主人的稚嫩年纪。

“想死,还是想活!”

“活、活……”

对死亡的恐惧,让小伙计连连点头。

“这里有后门吗?带我过去!”

双脚刚从鬼门关跳过来的小伙计,那里还敢说个不字,连忙引着他走到了后门。打开后门,瞧着黑暗的街巷,朱宜锋的眉头又是一皱,最终,还是把目光投向这满面泪痕的小伙计。

“知道从这里怎么去码头?”

对方的顺从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实际上,小伙计已经被死亡的恐惧吓倒了,死亡的阴影带来的对于这个人的恐惧,让他选择了顺从,而不是抵抗。

几乎就在朱宜锋逃会馆的同时,在江中的“快捷号”上,站在后甲板上的沈明透过望远镜,凝视着码头,在“快捷号”的舷边,十几名水手正在往32磅卡龙炮内塞着炮弹,并不是实心弹,而是弹内装有火药的榴弹。

“真,真的要开炮吗?”

李子渊有些紧张的问道。其实他也知道,开炮是最后的选择。但是更让人担心的却是,现在大家伙可是身在虎口之中,万一要是逃不出去的话……那可就死定了。

“东家让开炮的目的,肯定是为了能乘乱逃出来,既然东家吩咐让开炮,咱们就往死里打他们!”

在说话时,沈明甚至连头也未回,怎么办?现在他同样也没有什么主意,唯一能祈祷的就是,东家能趁乱逃出虎口,而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开炮。

“可是,现在东家,有没有逃出来……”

不等李子渊说完,沈明的话声一沉。

“我知道,不打会馆,往周围开炮,要不,你说怎么办……”

“朝那里打!”

视线朝着码头处某一个位置看去,李子渊把手一指,卖给太平军的军火差不多有一多半都卸在那里,那里可是有两千多桶火药。

“把那些火药打炸了,越乱,东家逃出来的机会也就越多,而且……”

双目微敛,面上闪过一道冷笑。

“既然他们不想给咱们银子,那些货,咱们甭给他,直接炸了省事!”

“不行,几千桶火药一炸,万一伤着东家怎么办?”

摇摇头,沈明连忙说道。

“无论如何,咱们都得先保住东家的安全!”

说着他看了一下怀表,还差两分钟到九点!

人呢?

等了两袋烟的功夫,还不见朱宜锋回来的赵利山,便走出了包厢,冲着属下吩咐道。

“你去看看,那个朱通译怎么还不……”

不等他说完,后院就传出一阵尖叫声。

“死人了,死人了!”

在尖叫声中跑到后院的赵利山借着灯光,待看清了地上的尸体,那醉意顿时便退去了五六分,他连声嚷喊道。

“快,那小子要逃,去码头,千万别让那小子逃了……”

那姓朱的逃了不要紧,最关键的是银子,要是他连银子一起带走了,到时候东王那边……

被吓的后背冒出冷汗来的赵利山一边嚷喊着,一边朝着会馆外冲去,那会馆内外顿时热闹了起来。

九点了!

在怀表的时针指向九点的时候,躲在巷子里瞧着路上来回巡逻的太平军,朱宜锋的双眼更是不住的朝着码头的方向看去,就连耳朵也跟着竖了起来。

“怎么还不开炮?”

在那个纸条上,朱宜锋并没有写及其它的内容,而是要求他们开炮,九点开炮,然后自己趁乱逃回船上。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假,可为了钱陪上性命总归不智,更何况,自己现在已经到手两百万两了,足够办很多大事了!所以,现在最紧要的就逃出这个鬼地方。

就在心急如焚的等待着炮击的时候,突然,从码头处隐约传来的炮声,让朱宜锋的心头一紧,用力一拉身边跟着的小伙计。

“卧倒!”

“王旅帅,你带人过去,一定不能让那洋船逃了……”

就在赵利山嚷喊着下着令的时候,空气中传来的炮声让他整个人为之一愣,就在愣神的功夫,远处便传来一阵巨响,

“轰……”

瞬间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便在汉口城外的码头附近的炸响起来,六枚重达32磅的炮弹爆炸,瞬间便将附近的房屋炸塌,钢铁的碎片夹杂着无数碎砖破瓦,向周围飞散开来,飞向一队正在巡逻的一队太平军官兵,顿时呈现出一片血肉横飞的景象。

“开炮!”

随着水手长的命令,“快捷号”的左舷顿时涌起一团炮焰,火红的炮焰撕破了黑暗,映亮了江面,那炮击中,汉口城外更是升涌起数团巨大的爆焰……

在第一轮爆炸声传来的时候,甚至在硝烟味还未被风传来的时候,朱宜锋便猛的站起身来,往街上跑了过去。而那个被吓的魂不附体的小伙计,更是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跑着……

第58章 平地惊雷(明天加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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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间寒风凛冽,寒风呼啸着从大树的枝桠穿过,只使得那挂满冰雪的树枝出令人心悸的风哨声声……突然,这静寂的夜空中爆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旋即天地又陷入一片无边的黑暗里。

这声雷大的只将睡梦中的人从梦中惊醒,醒来的杨秀清猛的打了一个激灵,身边一蛇儿似的温如软玉的身体这会缠上了他的身体,借着外间雪地映着的星月光亮,杨秀清看清这房间里的装饰,这红木床的饰花可谓是极尽豪华。

瞅着这奢华的房间,有那么片刻,杨秀清甚至以为自己仍在梦中,毕竟,曾几何时他不过只是以耕山烧炭为业,片刻的愕然之后,他只才算是回过神来,自己现在是太平天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东王九千岁,这好日子,不过是刚开始,如果将来再夺了天下……

就在杨秀清憧憬着美好的未来的时候,憧憬着在那个未来之中,自己是否能够再进千岁的时候,他又听到到外间的打雷声,那雷声密的很,但却是见不着闪,这是咋回事?

推开身旁那骨子里头透着无边风情的女子——那是下属们献来的女子,是这汉口城中的富家小姐,对于杨秀清来说,这女子不过只是个玩物罢了。披了件衣服走到门边,拉开房门,杨秀清朝着雷声传来的方向看去,瞬间他整个人便呆住了。

因为他清楚的听到,那不是雷声,而是爆炸声,而在码头的方向,那边却在不断打着闪,那……那是炮打的……这是怎么回事?

“嗡……”

32磅卡龙炮打出的炮弹,在空中出震耳的轰鸣声,那破空声显得有些沉闷,但是听在太平军官兵的耳中,却成了催命符一般——每一次炮弹爆炸总会夺去许多太平军官兵的性命,在炮击中,那些太平军官兵只得躲于角落间,不敢轻举妄动。

在街上的太平军官兵四下躲避的时候,在街道上两个人影却在拼命的朝着码头方向跑去,全不顾周围不时落下的炮弹。

血!

遍地的血!

残肢断臂!

越往码头跑去,越觉得街道就像是个修罗场般,在街边的一片废墟前,尽是一地的残肢断臂,也许在炮弹爆炸时,恰好一队太平军从炮弹边经过,才会留下这么一幕惨状,以至于那血都融化了地上的积雪。

烟雾弥漫的街道遮挡了朱宜锋的视线,不过这对他并没有多少影响,心知船上的炮手一分钟最多打两轮炮的他知道,这炮击看似秘密,实际上,不过就是几门舷炮的交替射击炮弹,自己所需要的就是抓住空档逃到码头。

“卧倒!”

听着空中传来刺耳的破空声,朱宜锋在扑倒瞬间,想到一直跟着自己的那个小伙计,便大声喊道了一嗓子。

在那个小伙计扑倒的瞬间,十余米的外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声,随之而来的破片、碎石和着强烈的冲击波从他们的头顶上掠过。

做工精良的西服在猛烈的冲击波的作用下沿着针缝被撕扯开来,冲击波过后原本衣着整齐的的他几如乞丐一般,而带路的小伙计身上的灰棉袄同样也被冲击波撕的稀烂,露出其中的白色棉絮。

“这个炮的打的,也忒不长眼了……”

脑内轰鸣的几欲晕厥的朱宜锋骂了一声,可他同样也明白,若是没有这么一通乱打,恐怕自己根本没有机会逃到船上。

“受伤了吗?”

回头看着那个小伙计,朱宜锋开口问道。

“没,没事……”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强忍着脑中的晕厥感的朱宜锋又说道。

“只要你把我带到码头,送上船,到时候老爷我亏不了你……”

朱宜锋的话声被一阵炮声打断了,隐约的,他可以看到远处的炮焰映亮的夜空,那是太平军的炮队,他们在朝“快捷号”开炮,“快捷号”可不是军舰,只是一艘商船。

“快走,再不走,咱们谁也走不了!”

瞧着那小伙计晕头转向的模样,朱宜锋嚷了一声,一把拉着他,便往码头的方向跑去。

“嗡……”

拖着几乎能够将天空撕破的呼啸声,沉重的炮弹在空中划过一道红色的轨迹呼啸着朝着目标飞去,那红色的轨迹是引信点燃后在空中喷出的焰火,炮弹落到地面的片刻后,装满火药的炮弹便炸出一朵火花将砖木结构的房屋炸塌,房屋在炮击中化为废墟。钢铁的破片向四周飞舞着,空气中迅充满了飞扬的灰色尘土和赤红色金属碎片。

此时的“快捷号”上,炮手们拼命的装着炮弹,他们装弹射的节奏不断加快,不过也多亏了他们将左舷的几门32磅卡龙炮搬到了右舷,这样一样,他们才能不断的朝着码头一带炮击。

在“快捷号”上的水手们,用一的炮弹去轰击着汉口的时候,隐藏在码头附近的太平军炮队,不断的用铜炮、土炮对“快捷号”加以炮击,但双方的差距在此时却尽显无疑,尽管“快捷号”上的水手们并不是专职的炮手,可是对于每个水手而言,基本的炮术是必须掌握的,毕竟在大海上随时都有遭遇海盗的可能,加之他们炮击的是一片区域,自然也就无所谓准头,但太平军的炮手却不同,他们需要攻击的目标是快捷号,因为吃水深的关系,所以“快捷号”一直泊于距离码头百丈开外的位置,而太平军的炮队为了隐藏,更是藏于码头外,如此一来,相隔两百多丈,加之其本就未经训练,这炮弹打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准头,除了在“快捷号”的周围激起一个个水柱外,其炮弹并未对它造成太多的威胁。

终于,夺路狂奔的朱宜锋逃到了码头上,此时的码头上一片混乱,到处都是奔逃的太平军官兵,还有一些苦力,尽管相隔两百多丈,但在进入码头的瞬间,朱宜锋还是能够看到江面上的“快捷号”舷侧不断喷吐出的火舌。

现在怎么办?

在呛人的硝烟中,薛海龙借着江上的炮光,看着码头上四处逃散的乱匪,他们怎么动起手来了?这当然不是他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此时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逃!

可是往那里逃呢?

那洋船上的大炮正不断的用它的怒吼声撕破这夜空,炮弹在落在地面上砸出一个个弹坑,在爆炸的瞬间又将砖块泥土炸飞上天,随后那些东西又像雨点一样落下。

这一切只震薛海龙甚至无法去思考,就在那断断续续的思绪一次次的被打断的当口,突然,在炮焰的光亮中,他看到一个人影,之所以能够注意到那个人影,全是因为那人身上穿着的与众不同的衣裳。

是他!

几乎是在看到那个有的瞬间,薛海龙立即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看着身边的那些吓的面色煞白,瑟缩着身体不住的抖的人们,一股胆气顿时涌上心头。

“你们是想死还是想活!”

“我,我想活!”

穿着号衣的许大勇连忙点着头,每个人都想活,尤其是他们这些人。

“你们瞧见了,现在那洋船上的人和乱匪打了起来,大家听我说,咱们的活路就在这,只要咱们能逃到洋船上,肯定能活下来……”

这个时候,再也没有人去考虑其它的问题,甚至没有人去问薛海龙为什么到了洋船上就能活,人们只是被求生的本能驱赶着,在他们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有时候,只需要别人喊上一嗓子,他们也就会本能的跟从。

“大家听我说,都朝码头上跑,然后拼命把船朝洋船那边滑,记住了,一边滑,一边喊“东家在船上”……”

当然,薛海龙之所以会这么说,倒不是说真想去救其它人,而是因为那码头上还有乱匪,所以,他需要有人掩护自己,至于那些人是死是活,都与他无关,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要抓紧那根救命稻草。

就薛海龙冲出去的时候,许大勇连忙跟了过去。

“俺跟着你……”

求生的本能,让许大勇意识到,只有跟着眼前这人,才有机会逃出生天,对此薛海龙倒没有反对,毕竟那船不是他一个人能划得动的。

“东家,朝这边来,这里有船,东家……”

薛海龙一边跑,一边喊着,终于他的喊声得到了回应,听着岸边的喊声,原本以为是有人接应自己的朱宜锋跑近了才看清接应自己的人,是那个码头上的苦力。

“是你?”

“东家,来不急解释了,快,快上船……”

就在薛海龙话声落下的时候,码头上已经响起了一阵如爆豆似的枪声……

第59章 东王之怒(第一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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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呦、嘿呦……”

十几个人不断的划动着舢板,在那江面上“东家在船上”的喊声,更是一阵盖过一阵,而在码头上,爆豆般的枪声更是不时响起,那是太平军的火枪队在朝江面上开枪。

火光!

此时,整个汉口城外,尽是一片火亮,那是被炮弹引燃的房屋在燃烧。看着被映红的夜空,虎口余生的朱宜锋总算是长松了一口气。

“你是?”

转身看着薛海龙,朱宜锋有些疑惑的问了句。

“回东家话,小人姓薛,名海龙,本为汉口人,与乡亲们一样,不想为乱匪劫夺,还请东家开恩,救我等一命!”

就在薛海龙说话的时候,却只听到近处响起一阵炮声,伴着那炮声,江面上更是响起一阵阵的惨号。

“快,往左边滑……”

几乎是在“快捷号”降低炮口,朝着逼近的舢板用葡萄弹开炮的瞬间,心知船上的人也许把他们当成了太平军的朱宜锋连忙大声喊道,他可不想那边才逃出虎口,这边又被自己人轰倒在这船上……

“大家跟我一起喊,喊沈明……”

在舢板调转航向的时候,朱宜锋又冲着船上的人吩咐道,同时不断的催促着舢板上的人滑快一些。

“姓沈的,东家,东家可能在那些船上……”

瞧着那些逼近的小船不断被打沉,李子渊大声喝吼道。

“东家万一……”

“东家肯定不在这些船上!”

面对他人的质问,沈明沉声应道。

“这肯定是有人想混水摸鱼,东家绝不会在这些船上……”

真的不在吗?

沈明不知道,但他却知道,作为一船之长自己应该干什么。

“姓沈的,现在东家不在,我就代东家作主,我命你不准对这些人开炮……”

对于李子渊来说,已经视朱宜锋为东主的他自然不容沈明这么不混青红皂白的对着划来的小船乱轰一气,万一伤着了东家,那可就全完了。

“李先生,我是一船之长,莫说是你,就是东家在这,在“快捷号”上也是我说的算,要是这些船上是太平军,你我所有人全都得死在这!所以人听着,拿好枪,但凡是靠近船的,一率打死!”

就在沈明固执的坚持着自己的决定时,左舷边却隐隐的传来一阵喊声。

“沈明、沈明……”

一听到到江面上传来的喊声,沈明连忙冲到左舷边,往远处一看,只看到一艘舢板正飞的朝着这边划来,在船上,还有不断的摇着一面白旗。

“……是东家,只有东家才知道我的名字!肯定是东家!”

当然,也许只有东家才知道白旗的含意,现在的国人大都不知道白旗的含意,可沈明却知道那面不断摇动的白旗意味着什么。

在沈明的指挥下,左舷的水手再没有攻击快驶来的舢板,不过只是一会功夫,借着那不时映亮江面的炮焰,李子渊他们终于看清了舢板上的人,

“东家,东家回来了……”

东家回来了,听着这个消息,船上的林郁青、于小宝无不是长松了一口气,与船上的其它水手不同,对于他们来说,东家是他们唯一的依靠。

“东家!”

几乎是朱宜锋刚一回到船上,李子渊便连忙走过去,只见东家满面尽是烟土,不过似乎并没有受伤。

“你可算回来了,我,我……”

不过他的话声却被一连串的枪响打断了,耳边响起的枪声让朱宜锋连忙看过去,只见十几名水手正依着船舷往船下开枪。

“这里离岸上那么远,打了也没用……”

“东家,打的是江面小船上的人!”

不等李子渊说完,刚踩着网上到大船上的薛海龙便连忙大声喊道。

“东家,东家,那船上都是咱们自己人,都和小人一样,是,是被乱匪强绑的良民!若不是他们,咱、咱们也没机会混水摸鱼,逃到船上来!”

薛海龙说这番话的时候,不过只是尽人事罢了,对方是否救那些全凭这位东家的一念,虽是如此,他说话也颇有技巧,先点明那些人的身份,更点明了若是没那些人的帮助,他们也无法逃出生天。

许大勇同样也是紧张不已的瞧着这人,虽说眼下自己活下来了,可毕竟还有其它人,但人微言轻的他,并没有说话,至于其它几个苦力更是怯懦的站在那,生怕别人把自己扔到水里,至于那个小伙计,则好奇的看着船上的人——尤其是那些外国人。

“嗯……”

沉吟片刻,看着船上的人,再看着那些舢板上一张张的绝望的脸,望着码头上拿着洋枪不断朝着江上小船打去的太平军,终于,朱宜锋还是一咬牙,点了下头。

“把他们救上船,带他们一起走!”

得到这个命令后,船上的炮手立即调转炮口,继续轰击岸上,不过就在他们炮击着汉口码头一带的时候,朱宜锋的眉头又是一紧,他看到那些划着小舢板试图逃离码头苦力不断的被太平军打死。

“东家,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子渊试着问了声,先前的生意明明已经做个差不多了,可是谁曾想,这银子都装上船却生出了这个变数。

“怎么回事,黑眼珠子不能见白银子,姓杨的眼红了!”

可不是眼红,那可是几百万两银子,对于那些太平天国的土老帽来说,几十万两银子或许他们不看在眼中,但是几百万两银子,他们更愿意用更为直接的办法去“付帐”,用刀子付账。

自己可是差一点就把小命交待在了这……就在心下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突然,船身上传出一声巨船,船尾被击中了。

“东家,咱们还是赶快走吧,虽说这太平军的炮打的不准,威力还小,可万一要是伤了船,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在李子渊说话的时候,已经有几十个苦力逃上了船,他们无不是紧张不已的看着船上的人,目中全是感激之状。

走?

既然已经决定救人了,又岂能只救了一半,就逃之夭夭。

“沈明,给我使劲轰码头,把咱们卖给太平军的军火,全都给炸了,既然他们不愿意出银子,那些枪炮,就是全毁了,也不能留给他们!”

冷笑着朱宜锋冲沈明大声命令道。

“炸毁那些军火,给姓杨的留一个教训!”

至少让那姓杨的明白,这生意不是他那么干的。

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从码头传来的时候,即便是在城中,杨秀清都能看到那冲天的烈焰——一个巨大的火球滚动着在码头的方向升至半空,随着爆炸声音传来,杨秀清甚至能感觉到大地在微微颤抖。

那是……

“是,是码头!”

突然,杨秀清的心底涌起一阵不祥之感,难道码头那边出事了!

“快,备轿,本王要去码头!快……”

杨秀清一边喊着,一边大步朝着会馆外走去,在他走出会馆的时候,那江风已经送来了浓浓的火药味,那味道极是呛人。

“怎么,这,这可怎么好……”

从地上爬起来的赵利山看着周围被剧烈的爆炸吓的魂不付体的兵卒,他的眼睛盯着码头,目中尽是恐惧之色,这,这是怎么回事?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便想到了是码头上的火药炸了,在那些洋火药爆炸的时候,那些洋枪……洋枪!

想到东王对洋枪的看重,赵利山瞬间便是三魂不在,他知道,一但那些洋枪没有了,他这小命也就难保了!

“本王的洋枪在那!”

站在被炸成一片废墟的码头上,怒气冲冲的杨秀清脸色煞白,在废墟中,他看着地上一根被炸毁的洋枪,冲着跪在地上不断叩头的赵利山便是一脚。

“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回东王九千岁,这,这……”

叩着头的赵利山面对质问,连忙开脱起自己的责任来。

“那,那姓朱的肯定是,肯定是清妖的间细,他,他他一回到船上,便,便开了炮,对,他不停的开炮,小,小的也也是没有办法啊!还请九千岁饶命……”

“我让你没办法!你这狗奴,连这点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

不等赵利山再次乞饶,杨秀清便从身边的卫兵腰间抽过太平刀来,冲着赵利山的头便是一刀,在那脑袋似皮球船喷着血滚远的时候,杨秀清连看都没看一眼,而是怒气冲冲的看着江面,看着那远去的洋船,恨恨的骂道。

“姓朱的!你特么别让老子再见着你……”

第60章 “飞船”(第二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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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面上一片寂静,只有浪涛拍打船舷出的单调的声音。白帆被江风鼓起,风吹着帆,帆引着船往南行驶着。站在甲板向四周望去,四周的大海是映着星月光亮的银白色的,海浪在船的四周跳跃个不停。

借着月光,可以清楚的看到“快捷号”的甲板上挤满了人,像过去一样,这些人蜷缩在甲板上,他们神色惶然,万念俱灰的坐在那里,那麻木的面部至今仍然残留着他们所遭受的种种苦难的痕迹。

对于这些刚刚还曾遭受船上以及岸上双方杀害的人们来说,他们并没有因为曾遭到炮击和枪杀,而心生怨恨,有的只是一种自内心的逆来顺受,和那刻到骨子里的麻木不仁。甚至偶尔他们的脸上还会流露出一丝庆幸,似乎是在庆幸着他们终于活了下来。

是的,在太平军那里,是十死无生,在这里,无论如何,他们都能够活下来!

“能够吃饱不说,饭里面还有肉,渴了还有水喝……”

在长江航行了一夜之后,万念俱灰的薛海龙在心里安慰着自己,虽说这船上的日子着实难熬,可在另一方面,他的心底却暗自庆幸起来,庆幸着当初的选择,若不是当初做出那个选择,逃出了码头,既然是他们侥幸没有被炸死于码头上,恐怕也会成为武昌城下的白骨。而在船上,只要他们老老实实的,这饭水却是少不了的,相比于当初被抓于营中的日子,这日子似乎好过一些,甚至比家里还要好过一些。

偶尔的,他会把视线投向船尾,看着那个站在船尾的年青人,在月光下,那位朱先生的眉头紧皱着,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他已经看了出来,这船上真正的东家就是此人,即便是那些洋鬼子在他面前也恭顺着他,毕竟他们要靠着他吃饭。

这人会把大家伙带到什么地方?

会不会放大家一条活路?

心里冒出这个念头的同时,薛海龙的心底不禁充斥着悲凉之意,自己也是读书人,可现如今所图所求,仅仅只是一条活路,这当真是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

哎,可即便是现在上了船,又能如何呢?

待出了武昌,他把大家伙往船下一扔,也就还了在汉口欠下的人情了,到时候,他和其它人一样,岂不是也要被扔下船,万一到时候太平军再打过来,又该怎么办?再次陷入贼手吗?

望着那个立于船尾的商人,薛海龙甚至忍不住去想,也不知他要不要帐房,帮他盘盘帐什么的,只要不被扔下船就行,至于……瞧着那坐在甲板上睡着的乡亲,虽说心下不忍,但现在,最紧要的是救下自己再说。

这,这都是命啊,怨不得别人。

站在舰桥上的朱宜锋,手中握着烟斗,这几****还是重拾了过去的恶习,重新吸起烟来,在时而吸烟的时候,他总会把视线投向甲板上挤睡着的百姓。

这船上的近两百百姓,都是从码头上逃来的苦力,原本他们就是杨秀清准备“卖”给自己的人丁,现在他们逃到了船上,接下来怎么办?是放他们走,还是按原定的计划,把他们送到非洲去?

送到非洲……那里实在太远了!

而且现在——快捷号的船艉方向舵被炮弹击中了,虽说经过一番抢修,可以勉强维持方向,但是多处中弹的快捷号现在并不适合远航。

而这意味着,自己不可能把他们送到非洲去,即便是“太平洋号”到达之后,也不能送这些人去非洲,毕竟,“太平洋号”上满载着军火,相比于人,无疑“太平洋号”上的军火更值钱。

望着那些睡着百姓,他的眉头紧锁,甚至要靠吸烟来平定内心的情绪。

怎么办?

这些人怎么办?

要不然,就直接把他们扔掉吧!

在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朱宜锋又一次朝着江岸上看去,在未来的几十天中,太平军会一路沿江南下,最终夺取江宁,把这些人赶下船,不是硬把他们往死路上逼?

哎!

一声长叹后,朱宜锋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原本,他不曾因为这些人的安置,而心生“野心”,可结果却乎他的想象,同太平军的交易显然不可能再进行下去,那么即便是把他们送到非洲,没有了后继的人力作为支持,所谓的“拓殖非洲”根本就没有了希望。

现在,这些人对于自己来说,只是负担。

当初真应该……就在后悔之心于心底浮现的时候,朱宜锋却感觉到这迎面吹来的江风似乎更大了一些,就在诧异中,原本那不过只是刚刚鼓起的帆像被人猛的一吹似的,突然张鼓起来,船立即加快了。

狂风瞬间袭来,完全乎所有人的意料!

“握紧舵轮!”

江上翻起浪涛、船身随着风浪摇晃时,沈明大声吼喊着。

“东家,你快到舱里去……”

在沈明说话的时候,朱宜锋立即感觉到这阵风与往日的不同,这风起的很急,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达到暴风的级别,原本平静的江面立即被一阵骤然扬起的波浪打破,浪涛更是不断的拍打着船身,加剧着船身的晃荡。

紧紧的抓着扶栏的朱宜锋想要回到舱中,但每走一步都变得极为困难,狂风更是吹着船向前疾航行。

“水手长,卷帆……”

船长的声音在疾风中激荡着,在水手们踩着网绳爬上桅杆的时候,在甲板上到处都是惊恐的喊叫声,那些为之前的虎口余生而幸庆不已的人们,立即被这恐惧所笼罩,他们惊恐的叫喊着,拼命的抓住身边的扶手之物。

在这冬日里极为罕见的狂风中,船身剧烈的摇晃着,尽管沈明拼命掌着舵,但船却不被的被浪涛与狂风吹打着,无法保持航向,只能不断的调整航向,以稳定船身,抗击这阵狂风,但在强风暴雨作用下,正在航行的“快捷号”实际上已经处于失控状态的边缘,一个个浪头更是不断的拍打在船身上。

这时桅杆上的水手们已经割断了缆绳,几片白帆被风吹动着,尽管如此,船身依然被浪头拍打着,在船身的摇摆越剧烈的同时,隐约的在那狂风暴雨中,前方的视线也越的模糊起来。

“怎么样,沈船长……”

不等朱宜锋把话说完,拼命跑到船尾的林郁青、于小宝两人却紧紧的抓着东家大声喊道。

“东家,这是冬天里江上刮的鬼风,你快点到舱里头……”

因为两人都是自幼在江面上讨生的关系,自然知道这种刮得急、起得快的风是什么风,虽说夏天最为常见,或冬天有时候也会地刮起这样的鬼风,风大的时候,都能把一艘船直接给吹沉了。

不等两人扶着朱宜锋到船舱里避风,那边船艉处却传出一声脆响,在那一瞬间,原本掌着舵的沈明,力气一空,人差点没被旋转的舷轮转飞。

在汉口被炮弹击中的方向舵断了!

船尾的人们意识到这一点后,那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即便是不懂航行的朱宜锋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没有了方向舵,那么这艘船……

就在意识到后果严重性的同时,原本还在沈明的努力下抗击着狂风的“快捷号”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随着风浪在江面上起伏着,谁也不知道这风会把船吹到什么地方去,谁也不知道这船能不能承受风浪的拍打,汹涌的波浪冲击着他们。

在这船只失去控制之后,透过狂风暴雨沈明隐约的看到了前方似乎出现了6地,他连忙大声喊道。

“要撞上了岸了,大家抓紧……”

他的话未说完,众人便同时惊叫起来——那船似乎被浪头给抬起了。在一个巨浪的打击下,“快捷号”竟突然出人意料地一下子升起来。然后在浪的推动下猛的一下朝着岸上狠狠的“砸了”过去,而在船身向着岸上“砸”去的那一瞬间,至少在那一瞬间,朱宜锋似乎有一种错觉船是在飞……

第61章 江洲(第一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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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狼藉!

曾经看起来极为壮观的“快捷号”,几乎倒扣于芦苇荡之中,在那芦苇荡里,更是随处可见惊魂未定的人们——这些人都曾是“快捷号”上的乘客,其中有不少人受了伤,最为凄惨的恐怕还是一个水手,被沉重的32磅炮砸在炮身下,炮尾落在腰腹上,尽管看似没有出血,可那人的每一声呻吟却都伴着唇角的血沫,一副进气少出气多的垂死模样。

头痛!

伴随着强烈的头痛,朱宜锋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此时,先前肆虐的狂风暴雨已经停了下来,那狂风暴雨将芦苇荡里的积雪一扫而尽,同样也将每一个人的衣服打湿,那寒风吹来的时候,他更是不住的颤抖着,而在芦苇荡中的每一个人都似落汤鸡一般,在寒风中瑟瑟抖。

“东,东家,你,你没事吧……”

捂着额头,好不容易找到东家的李子渊,待看清东家似乎没受什么伤后,才长松了一口气。

“子临,你怎么样?”

瞧见李子渊的指缝里透着血,朱宜锋连忙关切的问了一声。

“我没事,我没事……”

李子渊一边摆着手,一边冲着周围大声喊叫着。

“青子,小宝……”

在林郁青、于小宝等人听着他的喊声走过来的时候,朱宜锋对李子渊说道。

“子临,你好好的休息一会,赶紧把伤口包扎一下……”

“东家,还有更重要的事,你看……”

顺着李子渊手指的方向看去,朱宜锋的心底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只见在那芦苇荡中,几个黑漆铁钉的箱子散落其中,而其中一个箱子更是摔散了架,只留下一地的银元宝。那银灿灿的元宝在黑夜中甚是诱人,纵是再后知后觉的人,也能意识到,那引起银元宝会带来什么。

“快,青子,小宝,你们,喊上弟兄们,都带上枪,守住那些银子,还有船,谁敢碰,就打死谁!”

意识到危险的朱宜锋在吩咐林郁青等人抄家伙的时候,自己已经抽出了六响转轮枪,准备保护自己的银子。

“告诉弟兄们,只要过了这一关,每人赏银百两!”

瞧着那边那位东家拿着枪吆喝着喊人的时候,从芦苇荡中摇摇晃晃着站起身来的许大勇,刚一醒转过来,就看到落在身边的银锭,那是一枚枚五十两的银元宝,随手抓起一个,可见银底的“库”字,这是九成九的官银!

瞧着那满地的官银,再瞧着那一个个银箱,许大勇只觉呼吸一滞,整个人甚至连说话都不利索,对钱财的渴望让他连忙抓住几个银锭,装进了怀里,就在他装进怀里的档口,那边却是响起了枪声,那是为了阻止有人抢银子的枪声。

瞧着那边开始打枪了,且有人被枪打倒,许大勇的头皮不知是冻的还是吓的,猛然一麻的当口,人便朝着芦苇荡里跑着,在他跑着的时候,身边又有几个人跟着一起往外逃。

“大勇哥,快,快跑,那,那边杀人了……”

几个和他一样穿着号衣的弟兄差不多都是人人拿着六七个银锭,怀揣着几百两银子,径直往着芦苇荡里跑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火药味,虽说淡不上呛人,可那淡淡的火药味以及地上的几具尸体却在提醒着人们,先前这里曾经历过什么,在芦苇荡里,人们正在把一锭锭白花花的银子重新装进箱子里,其中一些银子上还沾着血。

“死了42,其中有六个是咱们船的水手,伤了75,有五个是重伤,眼瞧着不一定能活下来,至于剩下的,连船上的人一共97个人……”

用布条吊着胳膊的沈明看东家,面上全是一副愧疚之色。若不是船出事,又岂会生这一幕?又岂会财露于人?

“还差十几个人,那些人呢?”

默默的在心底计算一下人数,朱宜锋立即现少了差不多二十个人。

“估计,估计他们在船翻的时候,掉在了江里……”

这是最好的同样也是唯一的解释了。

“东家,这事全都怪我,若不是我……”

不等沈明自责完,朱宜锋便立即打断他的自责。

“沈明,这件事归根到底还是怪天气,这风起的古怪,若不是这风,又岂会如此!”

更重要的是若非当初自己为了救人,船舵又岂会被击中,船舵没有被击中,又怎么可能被风浪拍断进而失去作用?归根结底责任还是在自己的身上。

“东家,咱们都算是走运的,若是换成江上的小船,这一阵鬼风一刮,不定船早就给刮到江里头了,”

于小宝在一旁附和一声,他的手里提着洋枪,腰间还别着支已经打空的六响转轮枪,先前那些人企图偷银子的时候,他可是冲在最前面,洋枪顶着人头轰了一枪,那人头瞬间成了一个西瓜,可出人意料的是,他非但不觉得的恐惧,反倒只觉得是热血膨胀,恨不得多杀两个人。

“就是,沈船长,细细想来,你我也算是走运,若非是咱们被刮到这岸上,没准这会你我早就见阎王……”

众人的安慰,并没有让沈明感觉任何宽慰之感,心底的愧意反倒更浓了,注意到他神色的变化朱宜锋便转移话题问道。

“沈明,你看,咱们这船能修复吗?”

手指着那边几近倒扣着的“快捷号”,相比于责任,朱宜锋更在意的是这船什么时候能修好,能不能修好,

“东家,这船修,倒是能修好,无非就是桅杆断了。只是,靠咱们这些人,恐怕很难把船给翻过来……”

盯着翻过来的“快捷号”,沈明的心情却是极为沉重,毕竟,这是他的第一条船,原本他曾幻想着,在长江的生意结束之后,他会指挥着“快捷号”航行******上,到达全世界每一个港口,可,现在,他的梦想却破灭了,因为他的船翻了,在第一次航行的回程之中上,他就失去了自己船,成为一个没有船的船长。

这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失去希望,失去再次航行的希望!因为他很有可能失去东家对自己的信任,毕竟他甚至都未能完成一次航行。

“哦……”

默默的点点头,看着这艘“快捷号”,朱宜锋只得无奈的接受这个现实,毕竟这是一艘排水量上千吨的大船。

“好吧,既然不行,那暂时就不用考虑他了,等回到上海后,咱们再买艘更好,更大的船!”

反正现在自己有的是银子,虽说这次生意损失不可不谓之惨重,但无论如何,自己都挣到了两百来万两银子,有了这笔银子,别说是买船了,就是办个招商轮船局也是绰绰有余。话到这,朱宜锋又特意拍了拍沈明的肩膀。

“好了,别自责了,这事,要怪就怪那老天,与你何关?等回到上海,你还是新船的船长!”

“东家,我……”

就在沈明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时,李子渊却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东家,你看那些人……”

顺着李子渊手指的方向看去,只看到那些苦力挤成了一堆,一个个在寒风下,无不是冻的面红唇紫,瞧着他们瑟瑟抖的模样,李子渊试探着说道。

“东家,你看现在怎么办?”

“这……”

瞧着那些瑟缩的颤抖着的人们,朱宜锋的眉头微皱,尽管有那么一瞬间,他心底起了杀机,但终于还是指着船旁的断桅说道。

“好了,让他们分些帆布,绳索什么的,先搭几间帐蓬,再弄些芦苇取取暖,能活下来的都不容易!”

东家的一句话,让李子渊长松了一口气,而林郁青、于小宝等人听着这吩咐时,倒不觉得的意外,毕竟他们曾见过东家仁义的一面。

就在水手们从船上取下帆布、粮食等物的,指挥着那些苦力搭起帐蓬时,朱宜锋却在心里将思索着另一个问题,现在怎么办?

难不成就在这里等着“太平洋号”?

无疑,这是眼下最稳妥的办法,毕竟这几天,“太平洋号”肯定会来。但是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这里是什么地方?

第62章 夺城(第二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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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明的时候,下了半夜的雨转了晴,在通往黄州府的官道上,一座石桥前,几名拿着缨枪的练勇正在草棚里躲着刺骨的寒风,这衣裳被雨水打湿后,更是清冷几分,他们抱成团儿围在草棚中的火堆前取着暖,虽说那火堆烤着前胸,但后背却是凉的。

“娘的,那姓田的当真是欺咱们,这么大冷的天,让咱爷们在这守着什么桥!”

“可不是,我还就不信了,那些个粤匪,就得从这里打过来……”

草棚里的人,你一言我一句话的抱怨着,听着那口音倒是不像黄州府的口音,反倒有些像是河南话,这倒也不让人觉得奇怪,毕竟这黄州府临江而立,许多从北地过来的流民,大都于此在码头苦力行里扛力为生,现如今又大都以河南人为多。

“咱们从河南过来的,就不是人吗?再这么逼老子,小心老子投了太平军……”

这人抱怨着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在外面微微放明的天幕里,十几个人影儿已经扑了过来,就在那人话声刚落下的功夫,这些人便已经挺刀带枪扑了过来……

瞧都未瞧那些跪在地上的尸体,穿着黄衣头系红布的王孚,手提着滴血的刀,大步朝着刚过来的陈书扬走了过去。

“卑职见过师帅大人!”

王孚的神情显得极为恭敬,虽说不过短短十数日,可这会,他却已经忘记了曾经身为土匪的经历,而是完全把自己摆到了一个位置上——前营旅帅的位置上,作为读书人,他自然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搁在朝廷里,那就是一营参将的官身,不过搁朝廷的眼中,他不过就是一员逆匪罢了。

“宦廷,瞧你,你我又不是外人,瞧你客气的……”

陈书扬那里肯受王孚的礼,眼前这王孚可以说正是他的“福将”,若非是他当初带着人马来投奔太平军,自己又岂会为立下功入了翼王的眼,进而一跃成为执掌五百人的旅帅,虽说当时人马不及五百,可毕竟也算是真正有了个官身,摆脱了初时的执笔文吏之困。

有了这个旅帅之身后,那便“鱼入大海,龙出生天。”,海阔天空任飞翔了,这不,打下武昌后,天国大军兵马扩充之下,他这个旅帅虽说并非是“粤人”可却也跟着水涨船高升至师帅,执掌两千五百余人的大军。

将来随着天国大业展,升至军帅亦不无可能,而正是王孚带来了这一切,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对王孚青睐有加,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王孚与他相仿,也是“其志不展”的读书人,命运的相似使得他更愿意将其看成友人,而非下属,更何况,在这讲究地域的天国之中,在“粤人”的打压之下,他们这些外地人,自然更应该抱紧成团。

“师帅大人,这礼不可废!”

此时王孚显得极为谨慎,一入官门深似海,虽说现在他如愿以偿的“招了安”,可他却也曾目睹过,在这天国之中,有人稍越雷池半步,既被上官活活打死,如果胆战心惊的过去一段时日,他总结出了一个经验——那就是对所有人都要敬着、恭着,尤其是对那些“粤人”,谁知道那些“粤人”背后站着那位王爷、丞相?

别好不容易弄到一个官身,结果却尽毁于一个不慎,那种因不慎而自毁前程之事绝非王孚所愿,所以,纵是心知眼前陈大人,绝无害已之心,他也会陪着谨慎,打着小心。

“哎……”

摇摇头,心知王孚心想着什么的陈书扬,无奈的苦笑道。

“既然如此,那就全随宦廷老弟吧!”

听出其心底的无奈,王孚上前探了一步,轻声说道。

“大人,非是王孚执意如此,实在是……”

王孚用余光朝着那边正吆喝着用一口的“粤语”喝令下属的孙之叶撇了眼,陈书扬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在外人面前,这上下之分断不可废,若不然落在有心人眼里,不定就成了什么罪名。

“大当家的,大……”

正待这时,陈书扬的话被人打断了,李二虎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瞧见大当家的和师帅在一起,嘴边立即改了称呼。

“卑职参见师帅大人、旅帅大人!”

单膝下跪的李二虎嗓子喊得很在,像是怕人听不到他的喊声似的,一边喊,一边朝着孙之叶那边看了眼,在陈师帅手下的前后左右中五旅之中,兵大都是湖北本地人,而只有孙之叶,是有着“从龙之功”“粤省老人”,平素在大家人面前更是把鼻子抬到天上,虽说其不过只是中旅旅帅,可凭着“粤省老人”的身份,纵是陈师帅他都不放在眼里,至于其它人更是动辄以“粤语方言”加以辱骂!

“免礼!”

在李二虎起身后,陈书扬便急声问道。

“怎么样?现在黄州城防如何?”

这次陈书扬之所以率领两千余名下属进此地,正是奉翼王之命,夺取黄州城,不过只凭不到三千人夺下黄州,陈书扬根本就没有那个自信,更何况这两千五百余人中,除了王孚的二百多人马可称精锐,其它的大都是老的老、少的少,不过都是在武昌强征入营的百姓罢了。

“回大人,自我天军夺下武昌后,这附近方园百里的清妖对我天军,无不是闻风丧胆,那黄州知府之所以派人守与此桥,却不是为了城防着,而是为了能够提前逃窜……”

李二虎是昨天奉命前往黄州府城查探守军虚实,结果与最初的预料完全不同。这黄州城内非但没有多少官军,甚至就连那地方官也正丧了胆。

“……不过那人这几日更是尽城内的苦力、民夫,编为勇团,以卑职之见,兵贵神,我军当即刻挥师黄州城……”

污秽满地的牢笼之中,遍体鳞伤的许大勇躺在一堆稻草上,几次审问之的一,他的模样这会已经惨不忍睹,可他始终招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这不,方才刚刚过堂,又被一顿拷问,直到现在,他的那肠子都已经悔青了,为什么要逃?

若是不逃的话,又岂会在逃跑的路上被这黄州的勇练给擒住,结果又被人当成太平军的奸细,被严加拷打,至于那银元宝的又重归的藩库。

“奶奶的,真不知道他们想要问出个什么来?”

身受拷打的许大勇在心里骂着,不过现在他痛得话也说不出来,甚至就连出气都比进气儿多。眼瞧着似乎就要不行了,那几个和他一同被擒住的弟兄,无不是被因为撑不住拷打,被活活打死了了,而现在遍体鳞伤的他跟着也开始起了烧。

这烧一起来,人很快便给烧糊涂了,以至于根本弄不清楚情况,尽管身陷牢笼,可他却还是在那里不断呻吟的说道:

“水,水,给我水喝!”

迷迷糊糊中,许大勇却隐约的听着这牢狱中乱了起来,似乎有人闯入了狱中,然后只听着那边响起一阵欢呼声,是狱中的犯人在那里欢呼。

“恭迎天军……”

天军,谁是天军?

迷迷糊糊中许大勇只听到那边似乎有人在说话,

“我太平天国绝不会亏待大家!还请诸位弟兄随我等杀清妖……”

是谁在说话?怎么会在这牢中说这样的话?就在这时,他又听人说道。

“有我天国兄弟?哦,在那?”

那边隐约的似乎有人走到他的身前,接着又听那人嚷骂道。

“清妖着实该杀,咋能下这么狠的手!”

不一会口渴难耐的他只觉唇间一凉,似乎有人在给他喂水,几口清凉的水下了肚,许大勇终于恢复了些许神智,待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看清扶着他喂水的那人头顶系着的红布,只觉一阵心惊肉跳,只觉活路难寻的他眼前一黑,人便晕了过去……

第63章 恐惧的赵子玉(第一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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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蓬里,一个泥制的简易火炉上,正烧着水,几乎是在那水刚一烧开,坐在炉边穿着棉袄的赵子玉就站起了身来,将茶壶置于一旁,等着茶水的温度降下时,赵子玉又朝着帐蓬内的东家看去,瞧着他一副皱眉的模样,心底便是一沉。

这,不会当真困死在这岛上吧!

若是这样,还真不如……不如什么?

逃吗?

赵子玉还真没有那个胆量逃,刚开始不是没有人试图逃过,可是却不是被抓了回来,就是被乱枪打死,这不,现在这帐外的口令,可不就是为了防止别人逃出去。

也多亏了赵子玉当初是在饭店当跑堂的伙计,加上身个太小,才被留在这里专门留在侍候东家,可对赵子玉来说,这却也绝了想逃的念头,毕竟,每一次,只要一看到东家,自然的就会想到那濒临死亡的感觉,被勒住脖颈的感觉,直到现在,仍丝毫不落的刻在赵子玉的脑海里。

等了片刻功夫,待那茶水的温度降下来之后,赵子玉连忙将茶叶放进茶壶,略洗了一茶,然后倒上水给又泡了一会,方才端着茶给东家送了过去。

“东,东家,喝、喝茶……”

虽说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可是对这位差点杀了自己的东家,赵子玉依然有种自骨子里的恐惧,这说起话来,也是结结巴巴的。

“嗯……”

在那茶杯放下的时候,注意到那手指的上灰土,朱宜锋的眉头又是一皱,可待那满是灰土的手离开时,茶碟的边缘却不见灰迹。

“我说,子玉,你这手也洗洗……”

瞧着他那手,朱宜锋又一次叮嘱一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依然是那个灰头灰脑的脸儿,脸上还带着些粉刺,也就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小子,一抬头,瞧着他吓的浑身颤抖的模样,他随即想到那天自己差点将他勒死的一幕,那语气也就放缓了些。

“还有你这脸,也好好的洗洗,这脏兮兮的瞧着……算了……”

一声算了,让赵子玉长松了口气,依如过去一般紧张兮兮的“哦哦……”的应着,可这也就是虚于应付罢了。

“好了,你下去吧!”

摇摇头,不想再苛责这少年,当然现在也没有那个心思关心这些的朱宜锋,更关心的事情是怎么离开这里。

太平洋号一直都没到,会不会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会不会碰到什么麻烦?

如此种种诸多的念头一直在困扰着朱宜锋,而更多的困扰却是被困在这岛上,虽说暂时这粮食还不用担心,可困的时间越长,就越容易出现问题。

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这地方,赶回上海。

可没有船怎么离开?

因为战乱的关系,这沿江的大船,大都已经逃往他处,至于残留的那些小船,能不能安全的把自己还有银子送回上海都个问题。更重要的是,将银子分到那么些小船上,他也不放心,那些银子毕竟是冒着性命之危弄来的。

当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东家,这么守下去,总不是个办法,要不然,我看,咱们能不能想想办法?”

又一次,李子渊看着东家,试着问道,

“我知道不是办法,但现在,你瞧瞧,这没有大船,就是咱们想走,也不行!要是弄些小舢板,一阵风刮过来……”

想到那阵狂风,想到另一个时空中长江上的强对流天气带来的船难,朱宜锋只觉一阵心寒,那天要是船被吹翻了,而不被浪头一送搁浅在江心洲边,估计自己这小命现在也就跟着丢了,坐小船离开?

这可不是十里八里的。

“至于大船,你也瞧着了,这对面的团风的码头上,用望远镜能看清楚,别说是大船了,就连大点的渔船都寻不着一艘。”

“东家,我听林郁青说,离这几十里外的黄州城的码头比团风这边可是大多了,要是实在不行,东家,你看是不是让他带上两个人去一趟黄州?”

莫说是旁人,就是李子渊自己呆在这江心洲上成天也是提心吊胆的,生怕万一太平军追了过来,到时候纵是有八个脑袋,恐怕也很难保住,他们临走的时候,可是一炮把几百万两银子的枪炮都给烧了,若是被抓住了,那杨秀清纵是不将他们挫骨扬灰,恐怕也会把他们凌刀子活刮了。

“再说,船上的那么些粮食,这么多人吃,也就只够大家伙吃上四五日的,这俗话说,军中无粮军心不稳,东家你看……”

皱着眉头朱宜锋沉思片刻,为什么不放人离开?原因非常简单——银子,自己的全部身家都在岛上,若是放人离开的话,可是就这么死守着也不是个办法啊!就是不去找船,这粮食吃要是完了……朝着帐外看了一眼,看着那些在半调子洋人水手的调校下,踏着步子排着队列浪费着体力的人们,朱宜锋点了点头。

“行,我看就这么办吧!还有,子临,你看那件事……”

在东家和师爷谈话的时候,赵子玉一直呆在帐蓬边的炉子旁,几面糊着泥的苇墙挡住了寒风,也暖了他的身子,倦着身子想着家的他,听着帐里的话声。立即想到了那些箱子,那些箱子里到底装了多少银子,他不知道,也不关心,甚至对他来说,那些银子,他甚至都根本就看不眼,毕竟每年到了年关将近,全国各地的分号的掌柜便押着银车,带着账本来家里结算当年账目,所运银两要数人抬着银子送进银窖。这么多年银窖里装了多少银子,他不知道,可就那么几百个箱子,纵是全装上银子,他也看不上眼。

听着他们在那里讨论着银子怎么办诸如此类的话语,他忍不住暗嘲着,当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土老帽。不就是那么点银子嘛,看把他们给愁的。

“真是的……那里用得着那么麻烦,直接挖个银窖,把银子搁进去便是了……”

嘴里这般嘀咕着,虽说话声不大,可却依然隔着那屋帐布传进了帐蓬里,听着门外那带着些川音的陕腔,李子渊的眉头就是一皱。

“你个娃娃懂个什么?窖好挖,挖过了总不能就把东西扔在那……”

帐内的训斥只让赵子玉连忙把头一缩,意识到自己现在身份的他那里还敢再言语一声。可有时候,他想不说,却偏偏有人想让他说。

“子玉,你进来说!”

冲着帐蓬外头喊了一声,待赵子玉进来之后,瞧着他那灰头灰脸的模样,朱宜锋立即意识到自己似乎有点病急乱投医了。

可不是这个道理嘛!

自己居然会问一个半大的小子。

“东家,你该不会真听这小子胡言乱语吧!”

“你,你才胡言乱语!”

李子渊不说还不当紧,他这么一激,倒是激起了赵子玉的好强之心来,他瞧着眉头紧皱的“恶人”看去,连忙为自己辩解。

“这挖银窖千百年存银子可不都是如此,越是这般瞻前顾后的寻思着不知如何安置银子,越容易让人眼热,等到所有人都知道那箱子里装的是银子了,到时候,自然也就后悔莫及……”

嗯?

似乎有那么些道理?

眉头微微一跳,朱宜锋却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对,是什么地方?就在感觉诧异功夫,赵子玉像是注意到什么似的,连忙继续说道。

“至于那银子如何守,这狡兔尚有三窟,更何况是其它?”

那沙哑的话声在帐蓬内再次响起时,还让朱宜锋仔细打量了一下这灰头灰脸的少年,最终还是摆了下手。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东家……”

几乎是在赵子玉刚一下去,李子渊刚想要说话,就被朱宜锋止住了。

“好了,容我再想想,至于其它,等青子他们回来再说……”

第64章 将来计(第二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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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心中一大片芦苇,在风中宛若千层白浪,起伏不停。芦苇丛中停泊着几艘漆着白漆的小木船。木船被这芦苇丛遮住,与那漫雪的冰雪相衬着,却是极为显眼,从是到了近处,也很难看得出来。

在芦苇丛的边缘,站在岸边的青年不时的往着江面,尽管江上升着一层薄薄的江雾,可借着望远镜,依然能够清楚的看到,空荡荡的江上,全不见任何船只。又一次,这个青年的脸上流露出失望之色。

““太平洋号”到底什么时候到?”

在心底暗自思讨着,朱宜锋的面上尽是愁容,今天是第十天!

他已经被困在这座江心洲上长达十天之久!从十天前“快捷号”被风浪卷拍上岸,到现在已经长达十天了,可是“太平洋号”却依然没有赶过来。

是不是生了什么事情?

内心的不安随着“太平洋号”的毫无音信,而越的强烈起来,而在另一方面,更为强烈的不安,恐怕还是渔民带来的太平军已经夺取武昌的消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太平军在夺取武昌之后,必定会如历史上一般,征全城男女老少,进而沿江直下,沿途攻城掠地,一路夺取江宁,从始掀开了糜烂东南序幕。

可是……这并不是朱宜锋所担心的,实际上,他还没有伟大到认为自己需要去考虑数亿东南百姓的性命,现在他需要担心的是自己的性命!

怎么办?

万一太平军南下至此,到时候,自己该怎么办?

看着晚霞泼洒江面了,置身于芦苇荡上,看着那江面的波光,朱宜锋的眉头紧锁着。

是走,还是逃?

走,很简单,虽说现在身处江心洲中,没有大船,可再不济还有那么几艘小划艇,然后逃出生天……然后怎么办?

银子怎么办?

相比于其它,银子才是最重要的,那拼着性命换来的二百万两银子怎么办?难道当真就丢在这里?埋在这个江心洲上?等将来回到上海之后,再驾船过来起出来?

可万一要是消息泄露的话,这笔银子可就便宜旁人了!

怎么办?

隐隐的,身后的芦苇丛里传出一阵口令声,那口令声让朱宜锋的心思微微一沉,除非……把那些人全都杀了!只有死人才能保得住秘密!

可,有可能不漏过一个人吗?

心思纷矢志非常的朱宜锋,终了还是朝着芦苇丛的深处走去,一片帐蓬静荡荡的躺在这一片芦海之中,那连绵的数十座白色帐蓬上落着积雪,在距离帐蓬不远的空地上,一堆从船上折下的木板,在这空地搭成了一座近两米高的营地,这会那土泥木板构成的营墙完全为冰雪所覆盖,几日来的大雪将其与这芦苇丛融成了一体。

这便是过去的十天间,朱宜锋的藏身之所,而在那营地之中,近两百名曾经的水手、苦力正在那里随着洋人船员的口令,在那里排着队进行着操练。

经过数日的训练,在洋人水手的棍棒的抽打下,现在这些人的正步队列走的倒也有那么几分模样,几乎是的朱宜锋刚回到营地,正在训练这些人詹姆士便连忙跑过去邀功道。

“先生,你没有看到,你看,他们已经掌握了纵队变横队,我敢保证,在远东,他们是第一批学会纵队变横队的士兵。”

士兵?

詹姆士的话让朱宜锋皮笑肉不笑的应了声,士兵,就这些人,也算是士兵吗?自己之所以会让水手们操练这些,无非就是为了给他们找些事情做,只要有了事情干,他们才不至于因为吃饱了没事干,以至于惹出什么乱子来,进而威胁到营地的安全。

这十天来,这些人一天到晚,每天至少练习十几个钟头的齐步走以及队列,进而将他们的精力耗尽。当然,完全是在詹姆士,那个曾在东印兵团中当过兵的半调子教官操练下,不过在更多的时候,操练变成了纯粹的站军姿,近两百名“士兵”全部站好一个都不许动。然后在那里随着口令,为步枪上膛——尽管大多数步枪都卖给了太平军,可在船上却仍然存放了两百多支长枪,其中甚至还有几十支线膛枪,如此一来,倒是不至于缺乏武器。

只不过对于朱宜锋而言,他现在所需要的并不是士兵,甚至现在他都有些后悔训练这些人,越是对这些人进行培训,就意味着“杀人灭口”的可行性就越底。

怎么办?

又一次,看着那些随着口令,将行军纵队变成线状横队,有如拿破仑电影中的画面一般,有模有样的进行着模似射击的“士兵”,心情却是越沉重起来。

随时可能从这里经过的太平军,了无音信的“太平洋号”,再加上,这岛上的粮食,似乎也不够吃用的了,所有的问题,这会都压在了朱宜锋的心头,压的他根本就喘不过气来。那里还有什么闲情逸致去考虑什么本就只是为了泄人们精力的操练的问题,

“东家,林郁青回来了!”

李子渊的话让朱宜锋连忙转过身说道。

“在那?怎么样?一切顺利吗?”

“东家,你别担心,他不仅平安归来了,而且还带回了不少粮食,估计够咱们吃用半个月的,不过他还带来一些消息!”

对于林郁青能够买到几百石粮食以及咸肉、香肠之类的食物,朱宜锋倒是不觉得的奇怪,毕竟现在正值年关,这个时候,家家户户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存粮,更何况,离这里不到数里外的河岸边,就有一个市集,只要有银子,自然能买到足够的粮食,而现在他最不差的就是银子。

而真正让朱宜锋惊讶的却是林郁青带来的消息——太平军攻克武昌,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而现在太平军的前锋已经打下黄州府的消息,着实让他惊讶不已。

“黄州府离开咱们这有多远?”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现在自己所在的这个江心洲就位于黄州府境内,太平军已经打到这了?这度可真够快的。

“东家,只这只有不到三十里!”

“这么近,那些太平军是从什么地方过去的?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些天好像没有船打江上过吧!”

朱宜锋不无疑惑的问了句。

“东家,这团风集就是一个几百号人的小市集,离官道有十几里,自然难入太平军的法眼,听说他们沿着官道从堵城镇过去的,那里的集大人多,而且临着官道,他们自然不会从咱们眼前经过……”

官道、水路……在林郁青回答问题的时候,朱宜锋的脑海中却在不停的思索着一种可能,能不能避开太平军的可能,躲在这江心洲上风险会不会太大?若是万一太平军的主力从这里经过现了自己,到时候不定就性命难保了,他可不相信凭借两百支滑膛炮十几门炮能够阻挡几十万太平军的进攻。

“今天是年三十,要是没记错的话,太平军好像就是在武昌过完新年,就顺江而下了,万一他们到时候登了岛……”

回忆过曾看过的太平天国的史料,朱宜锋的心底暗自嘀咕着,

“要不然,就先离开这?”

不行!

说走容易,可问题是那些银子!那些银子怎么办?总不能把那些银子留在岛上吧!更何况还有这么多人看着,万一他们要是起了异心,到时候自己可就麻烦了!

心底这般寻思着,突然,他的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那个临着江湾的小市集……想到对岸的市集,朱宜锋的眉头微微一皱,心下暗自寻思道。

“要不然……”

第65章 甘为奴(第一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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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风集位于江心洲对面的江岸边,虽说临着江水运便利,可因为水浅市小,一直未能成为水码头,更何况这只是一个江畔边的小市集。虽是如此,可得益于便利的水运,这团风市集上,在往日里却也是小舟穿行如梭。“扛码头的”肩挑背驮装卸货物的“吆嗬”声不绝于耳。

不过,眼瞧着年关已至,这集上便不再如往日那般热闹,这集市冷清倒不是因为那几十丈宽的江湾里起出一层薄冰,而全是因为眼下的这时局。

“子全,这雪下的这么大,看来再过几日,这河上差不多就该冻实了……”

边对伙计吩咐着,周顺昌一面推开铺柜的栏板,然后走到门边,望着屋外那纷飞的大雪,他却是一阵心思浮动。

“瞧这天色,没一夜的功夫,怕是停不住了!”

大雪纷洒的被大风卷席着落了下来,这一场大雪下得好大,不过钟头功夫,这雪便在集上落下厚厚的一层,路上这会已经没多少人了,只有一些酒馆里头,还有些许扛码头的闲汉在那里喝着几文的劣酒。

这会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这阵大雪降下来之后,这原本就冷清非常的市集反倒是更加冷清了。

瞧着这冷清的市集,站在门口台阶上,周顺昌望望天色雨势,轻声自语道。

“哎,这老天啊……”

虽看似轻松的叼着烟袋,置身于这门前的他想到现下的时局,却忍不住犯起了愁来。

打从进了咸丰年,这年景就是一年不如一年,这两年就没有那年的年景好过,去年就了一场大水,原本往年还能从湖南买米,可现在却不能了,几个月前,从两广窜出的“匪”一路祸害了湖南,算是把湖南的米路断了,这边湖北的价自然根着涨起了。

原道着待朝廷的大军把“匪”给剿了,也就好了,可谁曾料想,这边刚进腊月,那“匪”却一路打到了省城,这不,前几日省城陷于贼手的消息让跑船的人带来之后,这边米价自然跟着涨了起来。

就昨个,周顺昌还听跑船的人说,黄州府那边的米价一石至少五千文,就那还是有价无市,见涨不见跌,米店里皆挂着“早晚市价不同”,打从几天前他这米店也跟着先后挂上“无米”或者“早晚市价不同”的牌子。

这是为什么?

还不是米商们都在赌着个涨字。

且不说接连两年的旱涝不断,就是现在那个什么“太平天国”兵围武昌,这朝廷自然要调兵剿匪,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到时候米价自然也就跟着涨了,价一涨,利自然也就大了。

虽说这周家过去也是耕读之家,祖上还做过前朝的四品道,这趁灾涨价的事有违周家的家训,尽管家里的米仓里倒还有千把石米,可现在他却不敢卖了。但凡稍明白些世理的人都知道越是乱世,这米就越显得金贵!

“五千文……比往年翻了个跟头,这还要不要老百姓活啊!”

吸口烟,周顺昌叹了一句,又朝着米店门上的牌子看去。

“今日无米!”

“今日无米”的牌子,现在是隔一天挂一天,一来周顺昌虽说不愿囤积居奇,但也禁不住想赌个涨字,可最要紧的却是他是知道,若是他成天挂着那“无米”的牌子,万一把人给逼急了,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来,毕竟这双河口不比一般的市集,要是逼急了,那码头上的百多个北方讨饭过来的闲汉可不知能干出什么事儿来……

“这世道啊……”

心忧着省城那边的贼乱,周顺昌坐在门槛上胡思乱想着,水烟抽的更响了,远远的又有一群孩子们吵闹声,那些孩子正在雪地里玩耍着。

瞧着那么一群吵吵闹闹的孩子,似乎忘记今天是年关的周顺昌呼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把烟袋顿在地上,嘴上道了一句。

“养儿不读书,不如养头猪,小小年纪,不送去读书,还在那里嬉闹,难道不考功名了,就不读书了?”

说着就走上前去,似要规劝一番。可正在人正要去的时候,他却听到一阵脚步声。顺着那蹄声往镇口看去,那脸色瞬间吓的煞白。

整齐的敲打着大地,惊碎了这平静安详的傍晚,向来宁静的市集出了惊慌的声响,犬吠声接连不断的响成一片。

“咋了,咋了……”

在那喧闹声中,那正在喝着劣酒的闲汉们嚷喊着出来了,似乎是在为有人打断他们的酒兴而心恼不已。

“乱匪来了,乱匪来了……”

市集上的人们嚷喊着的时候,那边在街口处已经能见着乱匪的身影了,只瞧着那大幅的黄旗,原本双眼通红满面狠色的光棍闲汉,那气势顿时便弱了下来,那里还能见着一丝往日的狠色,无不是慌不择路的逃散出去。

鲜红的火把照亮了半边天空,漫天都是红彤彤的影子,在团风集市口的打谷场上已经聚满了人——集上的千多口未急逃走的男女老少,被人驱赶着来到这打谷场,他们大都是惶恐不安的站在那,不知是冷或是怕大多数人更是不住的颤抖着。

坐在那不知从那里抢来的矮马上,朱宜峰的身后跟着李子渊、朱富财、林郁青以及其它五六个名看似彪悍的下属,虽说周围那些打着火把的兵士则都是肩扛着滑膛击枪,但与那些神情惶恐不安的百姓一比,倒也显出了几分威武来。

看着那些惶恐不安的百姓,看着这些似乎为未知的命运忧心不已的男女老幼,朱宜峰的那神情顿时变得趾高气昂起来,至少有那么点想要趾高气昂的意思:

“各位乡亲父老,无需惊扰,本将军所率的弟兄皆是太平天国之兵佐,可不是什么山里的土匪,再则仅是临时路过贵地,只要你们安分守己,我们就绝不扰民……”

整个打谷场死寂无声,压根就没有相信他那句话,这匪过如梳,兵过如篦的古理他们又岂不知道,更何况在他们进村后,把人趋赶着赶到打谷场的时候,那一路上可以说是鸡飞狗跳,犬吠猪嚎的,瞧那样子,可是比土匪还狠。

听着那冠冕堂皇的言语,百姓们站在原地,一个个瑟瑟抖,却没一个人敢说话。

“……现在,本将军传以军令,一不得掠浮财,二不得伤人命,三不得****妇女,如有违者,杀无赦!”

朱宜峰的安抚之语尚未说完,那些原本神惶然的百姓,无不是连忙跪下连连叩头,大喊着“将军英明”之类的话语。

“将军大恩大德,草民没齿难忘……”

在那一浪盖过一浪的感激声中,随在东家,不,“将军”的身后,李子渊无意中注意到东家的脸色似有些异样,东家的情绪似乎生了一些变化!

“东家在想什么?”

其时,此时面对千多人跪拜叩头时的模样,朱宜锋的心底却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那里激荡着,这种情绪是以往从未曾有过的,这种一种执掌着生杀大权带来的那种得意与优越感!这种权力带来的飘然感,是他从未曾体验过的,尤其是当那些人跪伏着不住叩头感恩的模样,更是让他充分感觉到了权力的诱人之处。

感觉到东家的变化,李子渊再次把视线投向那打谷场,看到却是一张张惊慌失措的脸孔,在他们听到东家不伤人命的诺言后,那失措的脸上像是长松口气似的为之一松。

为什么,他们会不加反抗呢?

在那上千人高呼着“将军英明”的时候,瞧着那些因为一句“不伤人命、不掠浮财”而如释重负的百姓,李子渊的眉头紧皱,胸中像是憋着团火似的,那火在胸膛中燃烧着,那目光中尽是浓浓的不解。

“子临,可是不知他等为何如此恭顺?”

转身时朱宜峰注意到李子渊,也是自己身边少有的几个“读书人”脸上的异样,便不无得意的问道。

“回将军,在下确实心疑,为何将军悟定他等绝不会反抗?”

既然演戏,那就要演出全套来,而这也正是李子渊的不解之处,他从也没有见过这般恭顺的百姓,在贵州老家时,偶尔也有土匪袭寨的时候,那些村寨里的百姓也是拼命相护,那里像是他们这般恭顺的束手就擒。

“哼哼……”

李子渊的求教模样让朱宜峰的脸上流露一丝得意之状,但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故弄玄虚道。

“在咱们中国,只有两个时期,一个是欲做奴隶而不可得,而另一个叫做暂时做稳了奴隶之时……我等大军至此,草民岂敢持刀相抗?所以,也就自甘做稳奴隶了!”

第66章 岳武穆(第二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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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丰三年,亦是太平天国癸好三年,正月初二日,数九寒天,朔风凛冽,刚刚夺取武昌尚不足十日的太平天国水6大军十万,携带家属亦有数万人,号称五十万人,自武昌6续出东征。搭乘战船五六千艘,浩浩荡荡顺江而下。这船队更是旌旗飘飘,锣鼓锵锵,震荡得山谷轰鸣,江水沸扬,舳舻相接,漫天蔽江,犹如神龙见不见尾,何等威武,何等雄壮!

而在水师中间一艘高大的楼船上,飘扬着前军主帅“真天命太平天国左军主将翼王石”黄绸大旗,楼面甲板上放了两张高背大椅,江上狂风呼啸,寒气逼人,椅上披了从武昌城里缴得的虎皮褥子,王府侍卫数人佩刀环卫,中间坐着裘袍风帽一身通黄的翼王石达开和身披织金缎百子图“一扣钟”灰鼠皮斗篷的王妃春娥,她的身后站了两名侍女伺候。作为王妃的春娥在武昌攻城战时生下了石达开的第二个孩子,因为太平军连战连捷,取名“胜科”,已经满月了。作为天国贵胄王室之家,其地位早已经是今非昔比了,虽然春娥自己奶汁充足,但仍然雇了奶妈,把孩子交给了奶妈哺乳。

此时的石达开潇洒儒雅全不见一丝朝廷邸报中的“悍匪模样”,其模样反倒是更像一名儒雅的青年书生意气风的他放眼望着这江面,只见江上的大小船只一艘接一艘,装置了大炮载满了士兵的先锋船舰,正在顺风顺水下驶。那上面的战将有天官正丞相秦日纲,指挥罗大纲,还有天王妻弟赖汉英。

而视线又移向夹岸,在那挂厚雪的树木间,不见任何动静,但石达开却非常清楚,在北岸6师有春官正丞相胡以晃的兵马,南岸6师则由地官正丞相李开芳、天官副丞相林风祥统带,这是吸取蓑衣渡惨败的教训,南北两岸6师全都沿着离岸数里开外的官道行进,以防止清军沿江偷袭,护送大军主力沿江南下。

可以说在江岸处聚集着的尽是太平军的精英,金田举义以来百战之余的良将,现在全都由他翼王统一指挥。在离开武昌之前他已经召集众将举行过东征会议,下达水6各路兵马的行军路线,北路军主攻蕲州、安庆、和州、江浦,南路军主攻九江、池州、铜陵,芜湖、太平,水师则沿江航行,力争于一个月内先头部队会师江宁。

而江宁,正是他们此行的目的所在。之所以选择江宁,除去因为那里靠近江南繁华之地,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当年洪武皇帝,正是于时名“集庆”的江宁奠定了大明朝的基业,并于集府起北伐,成就了驱逐蒙鞑,光复中华的不世伟业。

此时,立于船的意气风的石达开,又一次回响起在离开武昌时,与东王、北王率领众将至关帝庙行宫向天王辞行,天王殷殷叮嘱他道。

“达胞,天父天兄佑吾,吾弟此行必能成功。望你善抚将士,爱恤士民,城下之日,不妄杀,不扰民,吾当在此听候捷音。一旦拿下江宁,便驾东行,预料相见之日不远了。”

辞出之后,东王与北王送至江边码头,往日里与他并不算亲近的东王,却显得极为亲近,执了他的手说道:

“七弟,我以全军精锐交付与你,反清大业,成败在此一举。清妖虽然一败再败,究竟主力未丧,沿途妖官层层设防,亦须留意,攻破江宁,当为吾弟庆功!我与六弟的后军亦将随后启行,为吾弟声援。”

而北王同样也执了自己的手嘻嘻笑说道。

“七弟,你这一回的先锋军可不比西王那时候的二三千人,你统带了六万大军,又分南北两路6师,中间水师浩浩荡荡,且不是仅仅攻打一个城池,沿江大码头九江、安庆、芜湖,南京等处几十个地方都靠你们去收拾,确确实实是任重而道远。五哥不在了,这副重担非你来挑不可,六哥只能眼睁睁羡慕你建立不世的功勋,哈哈!老弟登船吧,江宁见!”

一想到这一切,石达开便是心绪激奋,全然忘记了所有的不快,此时统帅天国数万精锐的他,回想起生平的志向,想到自幼翻读史书时,心底未曾没有渴望有朝一日也能为当世的良将。今日担当六万大军的主帅,率军东征,眼看半壁江山即将光复,如何不让他兴奋非常。

整个人亢奋非常的他豪情勃间,不禁低低吟哦起岳飞的《满江红》。

“怒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吟到此处,想到岳飞收复中原,填写《满江红》时,已是三十好几的人了,而他——翼王石达开,还只二十二岁哩!他将会成就远比岳飞更为辉煌的功业,想到这里,他甚至吟不下去了。

春娥瞟了一眼石达开,嫣然笑说道:

“七哥好兴致,在做诗了?”

心知自己这媳妇不识文墨的石达开倒也没有因此而心生轻视之心,进而厌恶这从广西一路随来的甘苦与其的“大脚婆娘”,只是笑着解释道:

“我是在吟诵岳武穆的一词哩,你听说过岳武穆吧?”

国人有几人不知岳武穆?春娥连忙点点头笑应道:

“怎么能没听说过岳武穆,岳武穆大战金兵,谁不知道,可惜他后来被秦桧害死了,这北伐讨金之业自然也就半途而废了,七哥,你说岳武穆那样的人,为什么还会有人想要害他,难道就没有人去想着大宋的江山吗?”

说者无心,听着却是有意,石达开一听着媳妇的话先是愣了一下,忽然苦笑道:

“是啊,岳武穆如此人物,居然还有人恨他,恨不得杀他,这世道啊……”

半闭着眼睛,原本还豪情勃的石达开的心神却又是一沉,他想到了与东王等人的分歧与不快,甚至就在几日前,因为汉口码头一事,他还真指着东王的短视,以至于东王恼怒非常。

难道不是短视吗?

洋枪的犀利,他东王又不是未见,虽说那洋枪的价格高了些,可若是能得几万支洋枪,又何愁驱满大业不成,可他东王却心痛几百万两银子,非要行以杀鸡取卵之事,如此短视,实在是……更何况,纵是杀鸡取卵,也应该待到洋枪到手之后方可杀之。

甚至以石达开看来,相比于杀鸡取卵,他更愿意养猪,那人不是在上海吗?只待将来打到上海后,直接抄家便是了,到时候他又能逃往何处?

现在可好,非但人未杀成,甚至就连那几万支洋枪完好可堪使用的,经此一炸之后只剩下不过只有两三成,实在是……

想到东王的恼怒尤其是对自己的指责,现在看来,若是再这么展下去,自己是否会成为下一个岳武穆?

若是万一有朝一日,自己成为了下一个岳武穆,又当如何?心思沉着,原本看似意气风的石达开的心情却越的沉闷起来,那里还有先前的指点江山的兴致。

江水滔滔,长空寂寂,惟闻风声水声,直送石达开的水6师东下。两天之后,其6上先锋兵临黄州城下,这里是北宋苏轼曾经贬谪过的地方,其更是在此留下了《念奴娇赤壁怀古》、《前赤壁赋》、《后赤壁赋》等名垂后世的诗作。

水师先遣船上炮声隆隆,打破了大江之上两天来的宁静。不过只是刚闻着炮声,黄州城内官兵就逃散一空,完全没有任何抵抗。接着是北路军胡以晃部攻克了蕲水,与水师在蕲州会师,胡以晃上帅船见了翼王大笑道:

“翼王殿下,这一路打来如入无人之境,不曾见到一名妖官妖兵,这哪里是打仗,只在赶路罢了。”

下属的话声让石达开勉强收拾起的有些不定的心情,大笑道:

“如此看来,这满清大妖头的气数已经尽了,看来我们跳出浔州山区,闯荡到这么广大的天地中来,这条路是走对了。”

第67章 钦差大臣(第一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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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路是走对了!

同样的感叹并非仅只有石达开一个人出,同样的话声还从团风集处的传出,面对远去的木船,看着江上的一艘艘的船只,此时朱宜锋已经紧张的后背直冒冷汗,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灯下黑吧!

之所以选择假冒太平军占领团风集,他的用意非常简单,无非就是在赌,赌这个时代的信息勾通不灵,位于江岸边的团风集的前方是一片面积颇大长满芦苇的新生沙洲,其又远离官道,打着太平军的名义在驻于此地,碰到6路太平军,可以冒充是水师派来沿岸扫荡的,若是碰到水6,摇身一变,又成了6路夹江掩护的部队。

尽管对于太平军沿江东征的部署不甚至清楚,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信,就是那些太平军绝不会把区区两百多人看在眼里,更何况还是“自己人”。

“乖乖,东家,这,这至少得有几千艘船吧!这些人得过几天啊!”

头系着红巾,李子渊瞧着那几乎占满了江面的数千艘船只,有些紧张的说道。

“差不多快过完了吧……”

这话声不过是刚刚落下,那边却见江上驶来一艘小船,船上摇浆的、掌舵的差不多有十几人,待船近了江边木桥处,便听着船上有人用湖南口音大声喊问起来。

“你们是何人,奉何人之令于此!”

盯着船上的太平军,朱宜锋立即大声用广东话喊嚷起来,甚至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他却知道,在太平军中,那几万会说广东话的“老弟兄”特殊的身份,在外地人的面前,那怕就是一名旅帅,也不见得敢欺惹一个“老弟兄”,毕竟这些千百年年年陷入“土客之争”的客家人报团排外之心远非外人所能了解,边嚷边骂着,朱宜锋人便走到了桥头,大有一副心情不爽想要收拾人的意思。

“我们旅帅说了,老子们******累得像狗撵的似的,在这路上跑着,护着你们,******还没来得急喘口气,你们******还问老子是何人,有本事上,上来让爷问问你******是什么人……”

躬着腰身的于小宝在东家嚷骂完后,也跟着骂了起来,当然他的骂更多的是在重复着东家的“意思”,他这么一骂不当紧,那船上的人脸色瞬时一变,看似其中的一个领头听着这人说的是广东话,更是连忙堆出了笑来,

“兄弟莫怪,都怪我,都怪我,打扰了诸位……”

说着话,他便用手示意这下属摇桨离开,那里还敢上岸盘查这些人的身份,生怕一不小心不知冒犯了那位王爷丞相的族兄族弟的,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走了……”

瞧着对方火急火燎似的逃去了,朱宜锋不禁长松了口气。

“走了,东,东家,这,这事过去了吗?”

“暂、暂时算算是过去了,接下来就是,就是,就是官军了……”

官军!

朱宜锋口中的官军指的自然是从广西一路尾随进攻太平军的向荣,十二月初四,在太平军攻克武昌的时候,向荣率领的援军尚有数万人屯于城外,其中张国梁所部战斗力极强。在武昌城破后,太平军更是忙于城内政权建设,搜罗民众参军,并未进攻向荣,因此刚被革职,又因军事紧急,武汉前线统帅乏人,不久,朝廷又令他暂署湖北提督,并授为钦差大臣,专办军务,所有军营文武,统归节制。向荣于屡获重咎之后膺此重任,使他自然对皇上感激涕零。

洪杨两人的无力顾忌,给了向荣以喘息之机,令他得以重新鼓舞因城破而沦丧的军心,修筑阵地,断绝太平军粮道,寻机挑战。不久,因太平军监管火器的士兵不慎,引爆火药,营垒火起,向荣趁机进攻,当时寒风凛冽,火势猛烈,张国梁部又以火罐、喷筒助以火势,太平军节节败退,多处营垒被毁,秦定三、马龙各部均大有斩获,直到韦昌辉率部来援,戴罪立功清军方才撤退。

洪杨因见向荣凶猛,立即派翼王石达开出城驻扎,在太平军中石达开更是以擅用大炮闻名,加其其部又有两千洋枪队,其抵达城外后,立即于城外修建土墙,搭建炮台,又别处心裁地将大炮按高低交叉射击的角度安放,以图多角度立体炮击清军。腊月二十七,向荣率部几路来攻,其先是被土墙所阻,又遭炮火织成的火网拦截,未能前进一步,直到其部下张国梁从后迂回绕过石达开的火力网,居高临下击杀太平军千人后方才扭转战局。而面对这一危险石达开立即率部冲出土城,攻击张国梁所率捷勇,两军在暴风雪中大战半天,最后胜负不分的两军方才各自撤退。

也正因为腊月二十七的那场酣战,才让洪杨下定顺江而下,夺取江宁进而控制江南繁华地带的决心。而对于向荣来说,在武昌城外的多次撕杀之后,其所率领的数万清军精锐已经损耗过半,剩下的兵士更是早已疲惫不堪,已经无力再行进攻,就在向荣心愁着如何向皇上交差的时候,武昌太平军一撤而空的消息,更是让向荣整个人激动的猛然跳起身来。

“确定是空城!”

又一次,在得到张国梁的消息后,向荣急不可耐的连声问道。

“确定乱贼都逃了?”

为官半辈子的向荣虽是武官,且少年失学,可却也读过书,他之所以用上这个“逃”字,正是为了使此事对自己有利。

作为属下的张国梁,又岂会不知,他连忙说道。

“回大人话,这武昌洪扬两逆,定是不敢搂大人虎威,方才逃窜出城,还请大人趁洪杨两逆尚未逃窜出城,立即点兵下武昌……”

上官会说话,下官自然也是会说话,这会无论是向荣也好,张国梁也罢,两人都没有去提什么“逆万船齐”离开武昌的举动,像是那武昌城仍为“逆”所据一般,下官请着派兵,上官自然不违其意。

不过接下来的上,却让张国梁极为失望。

“和春,你立即点齐所部,攻取武昌,若是今天拿不下武昌,你提头来见本官!”

在向荣下达命令时,他甚至都没有看上一眼张国梁,在他看来,这张国梁毕竟是会匪出身,纵是为按察使劳崇光闻其名招降,且在攻打匪时悍勇非常,但其人仍不可信,更何况这是进城,万一要是其在武昌惹出什么乱子来,他向荣岂不会落下一个“御下不严”的罪名,到时候,谁人还能保住自己?

不过,张国梁的失望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紧接着向荣又命令道。

“秦定三,你立即点齐兵马作为我军前锋,沿江追击,本官随后即点齐精锐,紧随你后……”

“大人,我军暂时尚无船只,这江南之地,尽是河水,还请大人……”

秦定三说的倒是实话,这从岳州到武昌,这一路上逆差不多掠走了所有的船,现在这么追击,靠两条腿追击,又怎么可能追得上逆。

“只管追便是了……”

出人意料的是,向荣并没有对秦定三反驳加以训斥,而是随口用颇为平淡的话声作了个吩咐,似乎这全不是什么大事,而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更是朝着身边的幕僚赵存兰看了眼,见其点了下头,方才继续令道。

“若是遇河,自当搜集船只,以为过河,虽说兵贵神,可这些天弟兄们也着实疲惫,这样占五,今天大家先休息一夜,明日赶早启程……”

第68章 炮灰(第二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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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着呛人的烟火味,看着仍处于一片大火中的武昌城,向荣的脸色一时间竟然变幻不定起来,那眉头更是不时紧锁。

“大人何致如此心忧?”

恰在这里,赵存兰于一旁轻声询道。

“还不是这城,你瞧,这折子上说着夺回了武昌,可这城,却全给逆放火烧了,这,如何向朝廷交待?”

对于向荣而言,他自然不在乎,这武昌全城几乎尽陷火海的事情,就像当初湖北巡抚常大淳为避免匪利用城外民房挖地道,害怕居民赖着不走,抢先放火烧掉了外城,那场大火连烧六日夜,城外百姓被烧死的又岂下数万人,常大淳身为汉官尚不在乎百姓死活,向荣又岂会在乎一座空城,他所在意的不过只是这城被烧了,眼瞧着这火可能会烧上几日,到时候如何向朝廷、向皇上交差,这才是他最担心的地方。

至于这城被烧了,会烧死多少人?将来又会冻死多少人,全与他无关。

“哦?”

故做诧异的应了一声,赵存兰猛的展开手中的折扇,这城外的龟山上虽是寒风刺骨,可他却将扇子展于胸前,全似一副诸葛的作法。

“这等好事,大人何致如此?”

好事?

扭过头来,诧异的看着赵存兰,向荣的面上全是一副不解之状。

“大人,这逆之所以放火焚城,不正是惧怕大人兵威嘛,再则,其之所以放火焚城,正是意欲借火牵绊大人,不正说明逆已经丧胆,不正是大人领兵追击之时嘛!”

“心逸老兄,你这么一说,我真糊涂了,先前可以你说穷寇勿追,为何现在反倒又让我追上去?”

向荣那满面的诚恳落在赵存兰的眼中,着实令他受用,他摇了摇手中的扇子说道。

“敢问,当初武昌城下我官军有多少?”

“不下两万,如今已经损耗过半!”

“既是如此,那既便是大人追上了洪杨又能如何?再则,若是万一洪扬所部悉数裹胁武汉三镇数十万百姓,更号称五十万大军,若是其见大人紧随其后,反戈一击,大人又能如何?”

“这……”

赵存兰的提醒让向荣立即意识到了危险,虽说他现在是戴罪立功之身,且那皇恩不可不谓之浩荡,可事实是他手中之兵,现在甚至不足万人,而且还是兵疲将乏的疲军,若是逆反戈一击的话,到时能不能保全性命,尚是两可之说。

“心逸老兄,我等,我等身为朝廷命官,自当报效朝廷……”

这话说的就连向荣自己都不信,朝廷是要报效,可若是连命都没有了,又拿什么报效?

“所以,这洪扬自然要追,非但在追,大人还应点齐所有精锐,紧随其后,至于这武昌……大人不妨来个复而不入,让皇上知道大人的这番忠君之心既可!”

赵存兰一边说,一边轻摇手中的纸扇,若非是那寒风刺骨,倒也真有几分儒雅之感。

“再就是这个追,现在逆正是气盛之时,以东主不到万人之兵,又岂会夺其势,与其如此,不若大人一路尾随,待到他日与钦差大臣会师后,再行定夺,不知大人以为何?”

赵存兰口中的钦差大臣琦善,现在正率领十数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南下,与其现在鸡蛋碰石头,不如等到与钦差大臣会合后再行定计。

好一会,向荣方才长叹道。

“哎,眼下,只好如此了……可是这武昌……”

望着那将天际烧成红色的武昌城,向荣手指武昌问道。

“这武昌又该如何?”

“遣一员能将留守既可,大人以为如何?”

瞧着那滚滚的黑烟大有夺天蔽日之势,向荣点点头说道。

“就按心逸老兄说的办吧!”

“大人英明!”

微微抱拳鞠个躬,赵存兰依是一副儒雅模样,随后他又特意吩咐道。

“不过,大人还请沿江南追击。”

“哦?这是?”

“大人麾下无船,到时候,到了江西那边,自然是江湖为阻,自不能过!”

作为幕僚,与任何一个幕僚一样,赵存兰先考虑的是东主的利益,至于朝廷的利益——他赵存兰没有吃国家的俸禄自然无需考虑国家大事,他的这一番定计,自然也是为了东主之利,至于是否有利于朝廷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边向荣调兵遣将的准备着沿将追击的时候,另一边的太平军,同样也在制定计划,以掩护天王一众人安全通航,当初蓑衣渡惨败的教训,可以说令太平军记忆犹新,也正因如此,自然要安排6上的后卫,这6上的后卫自然不是什么优差,几乎是毫无疑问的落在了太平军中的“外人”手上。

“特么的!”

几乎是在宣旨的圣官刚走,这边王孚便骂出声来了,土匪窝里呆时间长了,脾气习性总会受到那么点影响。

“这不是拿咱们弟兄当枪使嘛,当初以为黄州这边防范森严,让咱们弟兄打前锋不说,现在又******让咱们殿后,还是全军的屁股后面,还抽走咱们两个旅,他么的,这不是明显着让咱们送死嘛,这谁不知道,清妖的大军已经到了河南,万一打了过来……”

当初下山的时候,王孚只是想谋一个出身,可从未曾想过要当炮灰,可谁曾想,现在他非但成了炮灰,而且对方甚至还是毫无掩饰的拿他们当炮灰使!

“就是,大当家的,我算是瞧好了,就他们这小家子气的熊样子,肯定成不了大气候,实在不行,咱们干脆就去……”

不等李二虎把话说完,王孚甩手冲他便是一个耳光,在那响亮的耳光声中,王孚连忙跪在地上对陈书扬说道。

“师帅大人,卑职等也就是一时气言,还请大海海涵……”

“海涵个屁啊!”

陈书扬苦笑着,这会他也不介意说什么粗话了,在这太平军中,就是有那么些许才学,也得有人识不是,瞧着屋内的众人,刘健是湖南天地会的,李元吉是岳阳码头的梆子,所有人在“粤人”的眼里,可不都是一个身份嘛——“外人”。

“咱爷们都******成炮灰了,清军来得慢了好,若是来得快了,你我的脑袋能不能保住,那都是一说……”

“他么的!”

刘健第一个骂出了声来。

“当年在把子会随着李大帅的时候,那会可没有这么多头头道道的,谁有能耐,谁上,那像现在这样,当头一个“粤省”就能压死你……”

刘健口中的“把子会”李大帅,实际上四年前湖南天地会李元动的起义,当时刘健就在曾参加过那次起义,也正是因为起义失败,才潜伏于山中,直到太平军打到湖南,方才投奔太平军,可谁曾想那些人会未因其是天地会会众高看一眼,反倒因为不是“粤省人”,而倍受打压,现在更是眼睁睁的瞧着那些人把自己往死路上逼,这口气他又如何能受得了?

“师帅,我算是瞧好了,那些粤佬就是把咱们当炮灰使,等到大队人马全走完了,到时候清妖扑上来,到时候,咱们可就全完了!”

那怎么办?

陈书扬的心思沉着,难不成真的投降官军?投降,当然不行,投降不等于招安,可官府现在又岂会招安?而且自古以为,招安的又有几人落得好下场了?

纷乱的心思,让陈书扬一时也是一筹莫展,好一会才开口说道。

“哎,诸位弟兄,你们说,现在,咱们能怎么办?官府那边不能投,这边又把咱们往死路上逼,你们说说,咱们现在还有什么法子!来……”

身体微微前探,陈书扬看着屋内的几位。

“这关系到咱们自家的身家性命,你们说,咱们该怎么办?”

第69章 想回家吗(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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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每天都在胆战心惊中度过!

对于周顺昌来说,自打从家里住了那位太平军的旅帅,他的心里就是那般着颤,打着哆嗦,生怕一个不小心,便被人家给砍了脑袋,这会他反倒是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把这祖宅给卖掉,现在可好,这祖上留下的大宅是集上最大也是最气派的屋子,自然也就成了那“反贼”头目的住所。

住便住着吧!您老直接行行好,把周家的人赶出去便是了,可你却不赶,非还把周家的人留在这,这那里是留,分明就是“绑票”,成天给困在这宅子里。

万一要是的惹恼了那些个“反贼”到时候,这周家不定也就绝了后了……

这日子到底啥时候是个头啊!

周顺昌默默的在心里嘀咕着,每一次抬起头来,瞧着那院子里的“反贼”心里的忧郁之意一日甚过一日,而且在另一方面,他还担心,担心这些“反贼”走后,官府那边会不会治他一个“窝藏”之罪,毕竟这些“反贼”可以住在他家里。

倒不是说他小心过了头,而是常年做生意的他,自然知道那官府是干什么的,官府可不就是敲诈勒索良善百姓的嘛!

对于作为“客人”来说的朱宜锋,并不知道“主人”在想些什么?他当然也没有闲情逸致去过问主人的心情,甚至按照传统的眼光来说,他约束着下属一不抢,二不掠,三不****,四不放火,且只是住在“闲宅”之中,已经是对得起那些百姓了,至于其它全不是他所考虑的事情。

在过去的几天里,除了不断的“迎来送往”之外,通过逃难的人们带来的信息,结合对历史的了解,使得朱宜锋已经对此时这一时代的情况大致有了一定的了解。

先是太平军依然如历史上一样,在占领武昌后通过软硬兼施、连劝带唬,半是动员半是威胁地把武昌的居民基本都编入了军队。为了最快地把武昌的居民从普通的市民变成士兵,太平天国继续推行男女分营的制度,把整个武昌变成一个大军营。太平天国拆散家庭,取消财产私有,把居民分男女编入军营,男人居男馆,女人居女馆,老人、孩子、残废编入牌尾馆,二十五人为一馆,由士兵监管,过军营生活,每日由圣库拨给一份口粮,油一杯,米三合,夫妻不得见面,同时停止除诸王外一切嫁娶事宜。

将三镇百姓举家编入军队后,完成大扩军的太平军在武昌庆祝了新年后,弃武昌顺江直取江南。清军与太平天国打了许久的仗,一直在数量上占有优势,如今太平军已扩充至数十万,沿途防堵清军却不过数千人,于是沿途望风而逃。

自太平军弃武昌起,这沿江一带的城市清军、练勇,无不是不战而溃,官员更是逃得逃、杀得杀,至于那向荣,则在太平军弃武昌后,先是“收复武昌”,然后尽集精锐于江南沿江追击,相比之下,这江北在则显得有些风平浪静——既然没有了官军,也没有了太平军,准确的来说,没有了太平军的主力。

即便是那位率领十数万大军增援湖北的琦善,恐怕也如同历史上一般,已经于河南一带转东而行,而非先前一路南下增援湖北了。

回忆着过去在历史论坛上看过的资料,朱宜锋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呼吸显得有些急促,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着。

咚……咚……

在心脏的剧烈的跳动中,他连作了几次深呼吸来平复那看似有些激动的情绪,

随后他又一次盯着地图,这是一份英文简易地图,虽是简易地图,但在地貌、行政区域上的标注,远比满清的地图更为详细。

“嘉鱼、武昌、汉阳、汉口、江夏、汉川、蕲水、蕲州、黄州、九江、……”

地图上这些标注的地图,有的已经为太平军夺占后放弃,有的即将在未来故克,而无一例外的是——这些城市里的官员要么自杀,要么被太平军杀死,当然更多的官员是逃离了城市,可以说官府业已瓦解,即使是清军尾随“收复”后,也不过只是令地方士绅组织勇练就地维持罢了,甚至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明年年初,甚至明年年中。

明年,为了解决粮食问题,扩大战略空间的太平军起了西征,从沿江一路打到武昌,依然的一路锐不可挡,沿江各县组织的地方勇练与太平军作战时,无不是一如今年一般再次望风而逃。

可以说,在未来的一两年内,鄂中大地完全就是片势力真空。而这片看似的势力真空却是一片风水宝地,即便是所谓的“鱼米之乡”苏常一带也无法与之相比。

在天平天国十余年的历史里,或许其人力上的支援源源不断,可物资上的供应却很成问题,其中最突出的就是粮食给养,这导致太平天国始终为粮食问题所困扰,缺粮短饷的时候占大多数,甚至连太平天国的心脏——天京都长期的成为缺粮的主要区域之一,甚至纵观太平天国的历史,不难看出,粮食问题直接影响和制约整个太平天**事行动的成败。

相比之下,自明朝中后起那句“湖广熟天下足”便名传天下,至于曾经的“天下粮仓”苏常一带则因人口增长,自清末起便需从外地购粮。并且此后再也没有改变,即便是在百多年后湖北、湖南为中心的长江中游平原也是全国最重要的粮食的基地。

湖北非但有充足的粮食,而更为重要的一点是,现在的湖北尽管遭战火蹂躏,可事实上战争对湖北造成的伤害极为有限,即使是曾被太平军占据的地区,亦未遭到重创,其农业、商业基本未受太多影响,换句话来说,其财政基础稳固。

在历史上,尤其是在胡林翼出任湖北巡抚后,湖北便一直是湘军最重要的饷源,胡林翼治下的湖北省,可以说是湘军锁定长江上游的稳固根据地和前方给养的可靠供应处。可以说,正得益于湖北的粮饷,才成就了湘军,世人往往只看到了湘军之名,却没有看到鄂饷对于湘军重要性。

而现在对于朱宜锋而言,正因了解这一段历史,了解现在湖北沿江一带的局势,才使得他的心底冒出一个念头,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

既然已经借了太平军的旗号,在这躲了好几天,那能不能再打着太平军的旗号,趁机打下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

不,完全不需要打,只需要接收既可!

借着太平军的风头,趁机接收空城!所需要只是趁着湖北处于力量真空时,于这片被太平军扫荡过的大地上,建立自己的“根据地”,拥有自己的地盘。

“这年头,关键还是实力,没有实力,就像这次在汉口一样,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果你有属于自己的地盘和力量,那么的话……”

盯视着湖北地图,朱宜锋轻语喃语道,

“你打你们的,老子抢老子的!”

盯着地图上的那一个县,朱宜锋心知这是自己最好的机会,现在清军八旗、绿营糜烂不堪,不堪为用,地方练勇尚未成势,至于在随后的几十年间被视为帝国擎柱的湘淮军更是连影子都没有,只要抓住眼下这个机会,自己便能立足于鄂中,进而以此为基地向周围扩张。

“不过,你现在就那么不到两百号人,能,能行吗?……”

就在心底升出这个疑惑时,他的心下却又浮现出另一个声音。

“两百多号人?不少了,英法联军才多少人,更何况……你这可是一色洋枪队啊!”

念叨着无心插柳练出的“洋枪队”,朱宜锋那张的神情越激动起来。

这不正是你所希望成就的大业吗?

正在朱宜锋因为将要成就的大业,内心激荡不已的时候,突然那令人难忘的中性声音在久违之后,再一次与脑海中响了起来:

“你想要回家吗?”

第70章 抗拒(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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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回家吗?”

久违而又令人难望的声音,突然于脑海中响起时,差点没让原本沉浸于那令人心动不已的“宏图伟业”中的朱宜锋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当然,如果他能摔的倒的话。

这个时候感觉反倒比过去更为灵敏许多,尽管只是瞬间,朱宜锋却现自己似乎处于静止状态,也许,时空处于静止状态。

这种久违的感觉让他立即想到刚穿越的那一瞬间,可不就是这种感觉,如果是在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他绝对会为这种感觉而欢呼,但是现在,他的内心却升涌起一阵从未曾有过的恐惧。

而恐惧的原因倒不是说是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声音的恐惧,而是因为另一个的缘由。

“这……”

面对这个问题,朱宜锋却显得有些犹豫,与第一次强烈的回家欲望截然不同。

“你在哪里?”

“想要回家吗?”

同样的语气语调,同样的不男不女的话声,就像是重放一次录音似的。

“我不知道!”

确实不知道!

在另一个时空中,自己只是普通的公司职员,如同千千万万的普通白领一般,终日为了生活努力打拼着,为了生活背负着沉重的房贷,终日疲惫不堪却看不到希望的辛劳,怎么能比得上这里的生活,家财万贯、娇妻美妾……嗯,现在还没有美妾,但也是指日可待的,这样的,甚至还有可能成就一番“宏图伟业”生活,不正是自己所渴望的吗?

“你想回家吗?”

又一次声音重放,没有任何情感的声音听起来冷淡至极点,也许,这才是人工智能应有的声音,没有任何情感色彩。

又一次沉默,这一次的沉默之中,朱宜锋却想到了自己在另一个时空中的父母,在想到他们的同时,同样也想到那哭的双目通红的徐灵芸。

“想,可……我也不想离开这里!”

“这只是一个问题!”

那个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可以将你送回117位面,当然,因为历史的改变,实际上,我已经不可能把你送回到原的117位面……”

“什么,你的意思是我无法回家了?”

不能再回家的现实,并未让朱宜锋感觉到任何轻松感,心情反倒变得沉重起来,这种患得患失,恐怕就是人的本性。

“因为历史已经生了很多改变,你之前经历的局部强对流气候,实际上是时间线生改变的一种表现……”

接下来那人工智能所说的一切,似乎都在解释着一个问题,就是历史生改变之后,历史对时间线作用以及修整,而其会通过天气等因素表现出来。

他为什么和自己解释这些?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之前在那里,你究竟想要干什么?你要我干什么?”

肯定了!这所谓的“人工智能”绝对有求于自己!至少有需要于自己。

“根据人工智能基本定律,服从支配者命令是第一定律……”

说到这里,来自空中的声音也停一瞬,随即道。

“我和你实际上是一体的,而我一直在等待着返回的机会……”

“返回,你想返回什么地方?”

沉默,这一次那个声音并没有回答朱宜锋的疑问,它似乎并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怎么,你不是说,服从支配者的的命令是第一定律吗?”

“在合适的时候,我会回答你这个问题!”

终于良久之后,那个声音还是回答了朱宜锋的问题,尽管并没有解释他的疑惑。

“为什么你现在出来了呢?”

好吧!即便你现在不说,那我也不强求,可为什么你现在出来了?

“因为你先前的构想……”

什么?

什么构想?

他说的是什么?

“根据相应的规矩,我不能够对支配者除伤害自身之外的行为进行干涉,因此,你完全可以在1o1位面从事任何你愿意从事的行业……”

那岂不就是随心所欲?

难道他的意思是,我可以在这个时空或者说地球上为所欲为吗?当然,唯一的前提就是自己能够做到。

“你的意思是,在这个位面我就可以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一次,那不知何方而来的声音停了足有半分钟,方才回道。

“并不是随意所欲,尽管我不会干涉你的行为,但是你必须要知道的一点是——历史会抗拒改变!”

“历史会抗拒改变?”

“因为过去并不想被改变,你尝试的改变越大,你就会感觉到它同样在反抗你的改变!”

“反抗?历史怎么反抗我?”

难道不是时空管理局插手?

这还是第一次,朱宜锋听说这样的事情,让他不禁好奇了起来,这是什么说法?

“随着改变的越多,你就会越来越感觉到,你改变的越多,历史的反抗力就会越强,当你去改变一些事情的时候,在历史生变化的同时,历史会对时间线进行修正,而这种修正,在一定程度上,就是历史在拒抗,同样也会感觉到历史的反抗,具体它会如何反抗你,这很难描述,但你会明白的,当你去改变历史的时候,历史抗拒力是通过对时间线的修整来展现的……”

“之前我遭遇的强对流天气,就是历史抗拒改变或者说在进行修正而产生的吗?”

朱宜锋有些不解的问道。

“因为历史的抗拒就像是篮球一样,你施加的力量越大,反弹就越强烈,而现在你所带的改变是极其轻微的,它的反弹自然也是微弱甚至不可觉察的,因此,我给你的建议是,你应该在这个位面作为观察者,而不应该过多的干涉历史,以免危害到自己。”

面对警告,朱逸峰沉默了一会,然后不以为意的反问道。

“那么它的反抗会危及我的生命吗?”

再一次的沉默,那个声音停顿了一会。

“根据我的基本规律,我需要保护你的生命安全,避免时间线调整的伤害到你的生命,是我的职责之一!在之前的事故中,我曾保护了你,让船飞向江心洲,而不是沉入江中。”

哦!

难怪总感觉船被浪推到芦苇荡的深处有些古怪,弄了半天,古怪居然在这里。是“他”在帮助自己?

原来自己是有了保险的啊!但他是怎么做到的?

稍稍放下心来的朱宜锋沉默良久之后,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开口说道。

“你之前说,是不是我可以返回117位面,当然是被改变的那个位面,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自由的往返于两个时空?”

“是的!只要有能量!但是你必须要知道的是,碳基生命的结构太过脆弱,因而无法承受时空穿越的粒子冲击,所以,意识是唯一的选择……”

可以往返两个时空!

但是却有一个限制,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两个限制——能量的限制以及穿越形式的限制。

尽管如此,他的内心依然是一阵从未曾有过的激荡,这岂不就是说,自己可以随意的往来于两个时空,要是穿越的时候可以携带物体的话……

“那我能不能把两个时空的物资带到另一个时空,比如说把这个时空中古董带到另一个时空。”

“可以,但其它非生命体可以进行时空传送,但根据其物质结构的不同,其需要的能量也各有不同……”

“也就是说,每一次穿越都需要能量?”

对于这个回答,虽然有那么一点怀疑,但是朱宜锋却感觉非常合理,这至少看起来很公平,穿越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是的,有些物体的穿越甚至可能需要更多的能量,比如金属在穿越过程中耗费的能量就数百万甚至上千万倍木材,而金属与木材种类的不同,同样也会造成能量消耗的悬殊……但是,你必须要注意到一点……”

那个声音在解释着这种可能时又警告道。

“你必须要明白一点,就是我无法保证每一次都把你的意识输入到原本的宿体之中,如果无法在短期内找到合适的宿体,很有可能导致你的意识崩散,也就是所谓的“魂飞魄散”……”

什么!

惊讶的睁大眼睛,朱宜锋只觉得后背冒了一通冷汗,这当“时空贩子”实在是太危险了!这个念头最好还是别动了,别万一一不小心,贩子没当成,反倒把自己给玩残了。

“我还有几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从那里来?当然……”

话声稍稍一顿,朱宜锋用坚定的语气问道。

“更重要的是——你能给我什么帮助!”

“我一直在帮助你!”

“什么?一直在帮助我?你是怎么帮助我的?”

就在话声落下的时候,朱宜锋再一次感觉到了时间,准确的来说是那似乎停滞的时间再一次恢复了它的运转,换句话来说,那个该死的“人工智能”又一次消息了。

“该死的,一直在帮助我?特么,就不能把话说明白点吗?”

嘴里这般嘀咕着,朱宜锋又一次拿起那张地图。

“还有特么的历史在抗拒?这不说是在瞎扯吗?观察?观察者,老子可是要成就大事的人!”

第71章 未来的决定(第二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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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飘着雪,团风小镇的夜晚显得凄凄惨惨的,入了夜,这街上便不见了行人,只有镇口街心可以看到一些头系红巾,身着黄衣的太平军官兵,这些太平军身上的黄衣,就像是孝子服似的在一块一拖长的布中挖出一个口子来,往身上一套,再用块黄布条当成腰带一束,因陋就简的成为号衣。

这般简陋的服装在太平军中倒也并不罕见,实际上,此时除去几位王爷亲信部队之外,其它太平军官兵甚至连块黄衣布搭都混不到,只有头上的红巾做为身份的象征。

这小镇之所以显得凄惨,原因倒也简单,按着号令,这入夜后的小镇便会霄禁——违者必斩!

而那镇边挂着的几个二流闲汉的脑袋,更是提醒着众人,此言非虚。位于镇中的周家大宅门外,这会依如往日般灯笼里点着灯,纵是像周家这样的大户,过去那门前灯笼也不见得日夜点着,可现如今,这灯却是幕起朝下,日夜明着,之所以如此阔绰,倒不是周家自己愿意,而是鸠占鹊巢的“客人”的要求。

这鸠占鹊巢客人非但不惜灯光的夜里悬着,甚至就连周家主房这会也被“客人”给占了,这倒也诠释了的“鸠占鹊巢”一词来。

油灯昏昏地照着,光线显得极为惨淡。

在油灯下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张地图,此时,李子渊就站在那里,他看着这份满是洋文地图,尽管看不懂洋文,但是通过东家标注的汉字,他还是认了出来,这是沿江的地图。

“东家,你这是……”

看着那沿江的一个个地名,李子渊有些不解的抬头看着东家,东家为什么让自己看这份地图,莫非东家有什么打算?

“子临,看到这地图,你想到什么?”

东家的问题,让李子渊疑惑的再次看着桌上的地图,他甚至还特意拿起油灯照了一下,以免灯下黑忽视了什么。

“这,这不就是份地图吗?”

看到地图会想到什么呢?

武昌、汉阳、汉口、黄州……

看着这一个个特意标出的地名,再将其与地图上的位置仔细的看了一遍,很快,他便注意到一个先前忽略的事情——这些地方无一例外的都位于江畔,而更为重要的一点是,沿江而下的太平军必定会夺取这些城市,或者说已经夺取,或已经放弃。

“东家,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些地方现在都是无主之地!”

无主之地!

只消片刻功夫,李子渊便道出了这么一句话来,看到东家笑点着头,他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沿江诸城现在尽为太平军所占,地方官杀的杀、逃得逃,纵是城中士绅也因太平军“打先锋”之行,而纷纷逃亡……”

所谓的“打先锋”实际上则类似于后世人们所熟悉的“打土豪”,即以强制方式向地主、富豪科派,对于清朝官僚的财产则全部抄没。实际上也就是抄家,不论其身份,只要是富户既行抄家,轻则抄家,重者杀头。而在进军途中,太平军往往派出一支轻装的先遣部队,预先在宿营地张贴布告,“动员”群众接济粮饷。所以,那些有性命之危的“土豪”往往跑的比官员还快,也正因如此,为太平军抛弃的城市大都是某种程度上的“无主之地”。

“诸城又为太平军所弃,现在城中既无官府,又无本地富绅,只剩下无知贫民,以及少数未投太平军的地痞闲汉,即便是官军一路尾随收复,亦无力维持城市局面,毕竟目下湖北境内官军兵力有限,不可能像撒芝麻似的把兵都撒于各城,因而诸城只能待到朝廷委任新官,方可加以维持,而在朝廷新官到达之前,这些地方至多只能靠少数士绅加以维持,而朝廷新委任官员就任,这一路上迎来送往,少则需要在路上走上数月,多则需要一年……”

原本有意科举的李子渊自然知道当今的用官之制,也知道官场上的一些习气,赴任地方官在路上走上一年半载实属再平常不过,平日尚是如此,更何况值此乱时。

“而现在正值乱时,相比之下,这些人自然不愿走的过快,毕竟谁也不知道地方局势是否平静……”

李子渊颇有条理的一番话,证明了朱宜锋的那个判断——无主之地的判断。

“子临,既然如此,那你有没有想过成就一番事业?”

充满诱惑的话声在李子渊的耳边响起的时候,朱宜锋接着说道。

“你看,这既然是无主之地,那么不若你我二人,引兵而去,拿下这片无主之地,不知子临以为如何?”

似惊雷般的话语在李子渊的耳边响起的时候,他整个人只觉得脑袋里轰鸣作响,那句“引兵而去,拿下这片无主之地”,以至于最后只是瞠目结舌的看着朱宜锋,居然说不出话来,他说不出话,可现在朱宜锋却有说不完的话。

“子临,你看,这几十里外的黄州已经为太平军所夺,现在呢,这太平军的大队人马已过,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估计这会黄州城内的太平军应该会在近日弃城而逃,即然是一座空城,与其等着他人夺复,不如咱们去夺复,只要有了黄州这块地盘在手,到时候咱们再招兵买马,有了兵、有了地盘,管他是满清的朝廷也好,太平天国也罢,将来都不会轻易招惹咱们……”

一句话说完,就是当个军阀,对于军阀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兵,是地盘。有了兵就有了地盘,同理,有了地盘也就有了兵,就像在这团风小镇,只要愿意,朱宜锋随时可以招募一支不下千人的队伍。

“东,东家……”

李子渊惊骇的看着东家,目光中全是诧异之色,东家这是怎么了?

“咱,咱可就是生意人……”

“吕不韦也是生意人!”

冷哼一声,朱宜锋倒是没有道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对于他来说,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把身边的人先忽悠上那条通往“宏图伟业”的“船”再说,至于将来,上了船,也就不用担心其它了。

至于所谓的“时间线调整”带来的诸多的连锁反应似的冲击,似乎与自己的关系也不大,反正自己是有保险的,无论如何也不会把自己给玩残了,顶多,也就是再来几次风暴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难不成自己就因为几场风暴,而窝在租界中当个足谷翁吗?

当然不行!

不过那个人工智能到底能够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帮助?这才是朱宜锋最关心的问题,但同样也最恼人的地方,他根本就没有回答,然后就像上一次一般,消失了,他一直在帮助自己?怎么帮助的?

这不是扯淡吗?

“他吕不韦奇货可居的是子楚,而咱们,奇货的却是这沿江的地盘,有了半年的时间,再有那二百万两银子,子临,何愁你我不能成就一番事业,再者……”

盯着李子渊,朱宜锋又苦笑道。

“现在“太平洋号”何时会抵达这里尚且不知,且太平军一路沿江而下,切断我等归途,我总归要为两百多号弟兄的性命负责,以我看来,现在,若你我想要保命,怕也只有这么一着了!”

保命!

了解李子渊性格的朱宜锋岂不知道对方的心思,或许他不一定敢去想什么“宏图伟业”但他绝对不会让自己白白赔了性命。

“这……”

一句保命落在李子渊的耳中,只让他整个人的心神顿时一乱,可不是嘛,现在太平军沿江而下,谁知道他们会打到那,万一据了安徽、江苏,流寇变成了坐寇,到时候大伙怎么回上海?回不了上海,别的不说,单就是一个“勾结逆匪”往深了追究,都能定个诛九族之罪。

这那里是什么生意,根本就是……细细寻思了一下,李子渊方才意识到,自己怕早已经踏上那条贼船了,现在……

“欲得官,杀人放火受招安!子临,目下,可是再好不过的机会啊!”

缓声道出这么一句话,朱宜锋的双眼微微一眯,正色说道。

“这可是机不可失啊!子临,万一要是错过了,你我……”

“东家,子渊早已决心追随东家,此事自然全凭东家吩咐!”

聪明人说话做事都带着聪明,就像现在,那怕是身处贼船之中,李子渊还是把自己摆在了报恩的份上,当然,这只是他下意识给自己留的一条后路。

“不知东家下一步,又做何打算?”

第72章 炮灰之择(第一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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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旧的城墙上长满了野草,野草挂着一丛丛的雪,那被白雪覆盖的城头上,一面黄旗有气无力的随内忧外患摆动着,满是阴霾的天地隐约闪露出一线亮光,但亮光转瞬即逝,继之而来的是满天铅灰色的阴霾。

天是铅灰色的,而那城内更是空荡荡的,在街上还可以看到一些塌倒的货摊,地上的积雪间还能看些许烂菜烂果的,这些都是几天前“匪”夺城内的遗留,对于城中的百姓来说,不知是应该庆幸,还是悲哀——在“匪”袭城前,黄州知府、县令便先后弃城而逃,至于那守成官兵、勇团也纷纷逃散,以至匪来时全未经撕杀,便夺得此城。

虽说未受战乱的影响,这城中的百姓却也没怎么好过,先是“打先锋”,其实就是抢大户,以当地仇恨富人的贫民为向导,逮住未急逃跑的富户就以刑讯逼迫,将其财产搜刮一空。凡见高门大户,闯然而入。衣物银钱,器具粮食,席卷一空。对于普通平民,又推行进贡的政策。城内居民可以自愿以金银、茶米、油盐、鸡鸭进贡,达到一定数量后太平天国颁给执照。虽然进贡是自愿的,但获得进贡执照后可以不用进馆当兵,于是城中百姓为免于当兵纷纷进贡。加之那城内的商店货物更是统统加以没收,这百姓们总算是体会到“匪过如梳,兵过如篦”这句古话的含意了。

不过亏得太平军急着赶路,未曾进入城中,更未裹胁城内百姓,只是沿江收笼船夫、船只,这城中除了比往昔萧条许多外,此时,倒也算是平静,不过这看似平静的街头,偶尔的还能看到几个喝的醉薰薰的太平军兵卒。

做何打算?

黄州府衙内,头系黄绸巾的陈书扬的眉头蹙着,在过去的几天中,自从接到“殿后”旨意后,他便处于患得患失之中,这种患得患失,在某种程度上,正是不甘当炮灰的自知。

“万一要是向荣的上万精锐打了过来……”

又一次,陈书扬想到在翼王幕中听得的消息,那向荣可是从广西一路尾随死咬着太平军的悍将,非但其悍勇非常,就是其麾下的张国梁等人也都是悍勇非常的悍将,万一要是他们打了过来,就凭着手下的千多号“近敌既溃”的兵卒,又岂是他们的对手。

“死路一条啊!”

又是一声叹息,从陈书扬的嗓间出,又一次,他端起桌上的酒壶,可那壶中的烈酒却无法淡去他内心的忧意。

“借酒消愁愁更愁啊……”

就在陈书扬喝下一口酒的时候,同样的一声叹从门边传了过来,头系黄绸巾的王孚一进屋,便主动给自己倒了一杯,闻着那酒香,忍不住感叹道。

“这至少得是二十年的女儿红吧!”

“城东东坡楼后院起出来的,搁着以往,你我兄弟,这种上等女儿红,可是连忙想也未曾想过啊……”

两人不过就是一穷书生罢了……不,应该说过去陈书扬不过就是一穷书生,至于王孚,那也是破落的大户。

“是啊……”

喝一口酒,王孚笑道。

“怕,这也就是咱们造反的唯一好处了……”

可不,若是说这造反有什么好处,恐怕就是造反的时候,想要什么便抢什么,当然虽说在这太平军中有着财入圣库的规矩,可实际上,多少总有那么些许私扣,就像这美酒便是其中的便利。

“可惜啊,这好处,咱们享不长了……”

陈书扬的话声未落,门外就有通传声打断了他的话声,来的是林丞相派来的传令兵,因为太平天国的将领许多不识字的关系,所以尽管其设有典官,但实际上军令下达仍然大都依赖传令兵,而这些传令兵大都又是各级官长的亲信,因而在大多数时候,对下传令时,大都是一副趾高气扬之色,就像眼前这位,在传命时更是全未将陈书扬这个“外人”放在眼里,操着一口广东话的他,神情更是傲慢至极。

“陈师帅,林丞相所率大军已过黄州……”

实际上林丞相早在昨天就已经过了黄州,现在过的不过是其尾后。

“不知林丞相对我等可有吩咐?”

尽管早已死心,但是陈书扬依然是怀揣着那么一丝希望,希望他们还记得这黄州城里还有一位天国的师帅。

“回陈师帅,林丞相早有吩咐,你是翼王五千岁麾下之将,丞相于师帅不敢有任何吩咐……”

看似恭维的一句话,实际上却透露出了一个信息,你的死活我不问,你是死是活,同样也与我无关,至于其它,一切全由翼王吩咐。

让陈书扬的脸上顿时露出心恼之色,可他却并没有显出任何情绪来,而是恭敬的送出传令兵,待到那鼻子差点仰上天去的传令兵离开后,刚一回到屋内,勃然大怒的他猛的将桌上的酒壶一摔,怒声喝道。

“这些个广东佬实在是欺人太甚……”

看着同样面带不愤之色的王孚沉声说道。

“你看,这些个广东佬,又有几人拿你我当成人,我等虽说明着是太平军,可于他们的眼里,咱们就是外人,连拿咱们当炮灰使,都懒得安抚一声……”

“茂林兄,那以老兄之见,咱们现在怎么办?难不成就带着弟兄们在这里当炮灰吗?”

“炮灰!”

刘健哼了一声大声嚷嚷道。

“当个鸟炮灰,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大不了,老子带着弟兄们上山当山大王去,王老弟,这江北可是你的地盘,到时候,你可得多照应些!”

“就是,当初投太平军的时候,以为能混个开国元勋当当,你瞧瞧,就他们这眼界,那姓洪的当真以为自己能成洪武爷了,就这肚量,又岂是成大事的主……”

虽说李元吉只是码头棒夫出身,可却也是常听着说书先生言道着《大明英烈传》起家,自然也知道那洪武爷靠的是什么夺的天下,就广东佬那排外的心思,在他看来自然成不了大事。

瞧着眼前的这愤愤不平的三人,陈书扬沉吟片刻说道。

“这上山落草,不过只是最后的不得已的选择,弟兄们追随你我,无非也就是为了谋个出身,我等可不能辜负了大家伙……”

陈书扬说话的时候,显得极为谨慎,王孚这边没问题,李元吉也就是个粗汉,他最担心的是刘健,这位可是天地会会党,王孚投夺太平军是为了出身,李元吉是为了口吃食,他刘健可是为了反清。

“不知大家可知道向荣麾下的张国梁,听说他也曾是天地会头目……”

“陈老兄,你就明说吧,是不是想要投靠满清……”

不等陈书扬把话说完,刘健便哼了一声说道,

“几位老兄,你们别怪,小弟虽说没读过什么书,可却也知道,汉是汉,满是满,这汉人的江山就不能由他满人做主,更何况那满人还骑在咱们头上拉屎,这弟兄一场,诸位要去投满清,当兄弟的也不拦着大伙,可小弟要把队伍拉走,还请各位兄长切莫拦阻……”

刘健的一声冷言把所有的话都挑了出来,顿时让这屋内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就在这气氛越尴尬的时候,只听王孚在一旁哈哈大笑起来。

“哟,瞧你,老弟,瞧你这脾气,陈老哥也就是一说,你也就是一听,看看,都是自家兄弟,动什么火不是,再说,你我自家兄弟,还能欺你不成,这人各有志的道理,陈老兄又不是不知道,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王孚的话声方落,陈书扬立即在一旁说道。

“就是,老弟,这人各有志,绝不强求,若是将来要受招安,那也绝不强求老弟……”

这边被两位老兄这么一安抚,刘健心里纵是有百般的不满,也只得暂且放下了,只是呒喃说道。

“多谢几位老兄理解,小弟当年在会里是烧过香,过毒誓的,与满清誓不两立,这官府自然是投不得……不知陈老兄现在可有什么打算?”

第73章 杀人放火受招安(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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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凌厉,在团风镇外的晒谷场上,两百多号穿着各个棉衣的肩扛洋枪的兵卒站在那里,在那用毛竹制成的旗杆上,书写着“太平天国”四个大字的黄旗迎风飘荡着。不过这旗虽说飘着,可是那兵卒身上的黄衣却早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而在队伍中,又有几十人穿着练勇的号衣,甚至就连同那边角站的人也穿着官府练勇的号衣,只有十几个洋人,依然穿着那洋呢大衣,至于旁人,那衣裳“换得”倒是够快,前几日的太平军这会尽成了“官军”。

可这官军,也不过就是临时课串一下罢了。

作为这群人的头目,站在晒场前方的朱宜锋瞧着自己的这支队伍,还别说,在那些外国水手的训练下,这会队伍列的倒也是有模有样,若是把那一身号衣、杂乱棉衣脱掉,换成西洋式的军装,倒也有了点意思儿。

至少瞧着模样倒是挺吓人,若是再把岛上的那几门炮这可不就是一个像模像样的洋枪队了吗?

就是人数少了点,不过不打紧,只要有银子,还用愁没人来当兵,从古至今树起招兵旗,便有吃粮人,有钱还担心招不着兵嘛?

“各位兄弟,这多余的话,我也就不说了,前阵子,咱弟兄们为了活命,不得不冒充了几天的太平军……”

站在这些士兵的面前,朱宜锋倒是没有隐瞒当初伪装太平军的原因——那是为了保命,而且之前在岛上的时候,就已经将这告知了所有人,而现在对于朱宜锋而言,他所需要就是添油加醋的把一些问题放大就行。

“当初咱们这么干是为了保住性命,可现如今,这太平军眼瞧着就要撤出湖北了,这官军一路尾随而来,问题是,咱们怎么办!”

站在台上的东家一句话,让台下的人们无不是一愣,林郁青、于小宝等也是不明所以的瞧着台上的东家,怎么办?若是船还在的话,大家伙就上船离开这地方,直奔东家说的上海得了,可现如今,那船早都没有了。大家伙和东家一样,都给困在这里了。

“别的我就不多说了,现在,于官府眼里头,咱们是什么?就是那挨千刀的逆匪!让官兵抓住了,就凭着咱们的出身,那也是砍头的罪名!”

什么!

东家的话只让台下这些天来尽职尽责的冒充“太平军”的众人心头无不是一慌,也就是那些个水手还算是勉强能够保持镇定,至于那些在汉口救下来的百姓,更是一个个被吓的脸色煞白,在方队中薛海龙更是被惊的三魂不附。

这,这可怎么个好!

做为读书人他可不觉得这是东家在那里危言耸听,深知官府习性的他自然知道,这丢了武昌之后,那些个官兵可是不介意拿他们的脑袋邀功,这官兵杀良冒功的事常有,杀他们这群冒充过太平军的人,自然也能干得出来。

这,这下可怎么好,这怎么刚出虎穴,又入狼口了……心里这般嘀咕着,看着站在台上的东家,薛海龙的心底却又浮现出一个念头来,东家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了,自己这些人有性命之危,难道这位朱东家就能逃得了干系?大家伙一不小心成了“匪”不假,可他朱东家往严了说,那可是“匪”,那可是能诛九族的罪!

既然他这么说,肯定是有了主意!

心底这般一想,在一阵慌乱声中,薛海龙突然大声说道。

“我等性命既然是东家所救,那一切全凭东家,还请东家再救我们一救!”

薛海龙这么一喊,顿时让所有人把目光都投在他身上,看到东家的视线也投在自己身上,薛海龙连忙拄着枪跪下大声喊道。

“还请东家再救我等一命!”

这会旁边的人那里还会糊涂,纷纷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祈求道。

“还请东家再救我等一命!”

在众人的祈求声中,早就知道东家打算的李子渊不无惊讶的看着东家,这会他终于明白了东家的意思,东家这是用危言耸听把大家都拉上他的那条“船”啊!心下不由的暗自佩服起东家来了,东家的这一番举动瞧着似乎是将“实情如实相告”,实际上分明就是以大家的性命相逼,以绝路逼着他们为其效命,现在这些人可全都被东家用他们自己的性命捆绑成了一体,可他们又岂知道,他们所要谋的又是什么?

在片刻的惊讶与赞叹之后,李子渊只看到朱宜锋站在台上,不时的拱手说道。

“诸位弟兄实在是看得起朱某人了,既然诸位弟兄以性命相托,朱某人又岂能相拒……”

一番作做的虚伪之后,朱宜锋看着众人说道。

“既然先前,咱们是死中求生,那么现在,朱某也愿于弟兄们再来个死中求生,若是能成,非但诸位弟兄的性命无忧,没准到时候,你我皆能谋个封妻荫子的出身,不知大家以为如何?”

“一切全凭东家吩咐!”

被朱宜锋忽悠着只以为有性命之忧的众人那里会拒绝,在众人连声的驯服中,只听朱宜锋继续说道。

“这先前,咱们冒充的是太平军,那么现在,既然太平军逃了,咱们想活,就得冒充这官军练勇……”

冒充官军练勇,还不待薛海龙反应过来,东家的话又传了过来。

“现下,这太平军一路顺江而逃,沿途弃城无数,只要你我冒充练勇取得一城,既可与官府周旋,届时,我等有复城之功等又岂会再有性命之忧?”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朱宜锋又洒起了“糖豆”来。

“诸位弟兄既然投奔朱某,那朱某人便不会亏待诸位,今日所有弟兄皆赏钱一两,头目另有封赏。自今以后,凡我营中之卒,每月皆军饷四两,但凡克扣者,杀无赦……”

什么晓以大义,什么讲以道理。对于百姓而言,从不及白花花的银子更为诱人。成日宣讲“道理”的太平军最终还是被拿双饷的湘军所击败。至于其它,嗯,这四两银子的军饷,便足以令这些兵士归心,手头有了一支队伍,自己又何愁不能在这个时代立足,非但能立足,即便是这江山未尝不能与人争上一争,夺上一夺!

朱宜锋的话只喊到一半,下面的欢呼声却好似山呼海啸一般,那般炙热的情感,狂烈的呐喊简单让人无法相信。但却是实实在在的,那每一个先前还曾担心着自身性命的人们,都被那四两的军饷给惊呆了。

尽管那四两的军饷还未曾拿到手,但是并不妨碍他们用最诚挚的、最热情的情感在嘶声高喊“大人英明”、“誓死为大人效命”、“铲除逆匪”诸如此类呼声,那些声音那般巨大,在北风中激荡飞扬,冲破了一层层的天宇。

听着那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喊声,人群中面色煞白的薛海龙这会才算是明白是怎么回事?官府会不会杀他们,他不知道,可他却知道,现在这队伍当真是姓“朱”了,这位朱东家,不,应该说是朱大人当真是好手段啊!

心下感叹着,现在薛海龙非但不没有任何抵触之感,反倒是庆幸着自己的明智,想来这样世道里,跟着这样的人,那再不济将来也能谋个出身吧,若是能像那位师爷一样……想到这,他朝着李子渊看去,却只看到他那满面的欣赏之色。

言语逼迫,许以厚饷,这两招连环计下,这队伍中谁还会有异心。只是……眉头微微一皱,看着似在享受着众人欢呼的大人,李子渊的心里却又为其暗自担扰起来——若是拿不下黄州城怎么办?

第74章 钱家父子(第一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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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刀的寒风似乎河湟的风还有寒上几分,在这冰雪天里每走一步,对于钱奎来说都艰难非常,这过脚深的雪更是拖累了他的脚步,而每走上几步,他都会看着身边儿子,强撑着挤出些笑来。

“磊磊,你不知道,那江南可是个好地方,到了那,遍地倒的都是吃不完的大白米,到时候,咱爷俩就再也不用挨饿了,你娘……”

话只说了一半,钱奎便把话腔给止住,想到半路上饿死的婆娘,他的眼眶便是一红,那婆娘打从嫁给他,就没享过一天的福,那地方年年旱,打记事起,他就没吃过饱饭,娶了那婆娘后,那婆娘是个知冷热的人,总想着省一口饭给他吃,后来又想着省口饭给他们爷俩,就是逃荒的路上,也是这么寻思着,人不过是刚出陕西,一口气没撑过来,人便饿没了……

“大,娘是葬在潼关西坡的那棵大槐树下头的,俺记着,等将来……只要有一口气,俺都会去看娘……”

虽说年少,可钱磊从大脸上的凄然,猜到了爹的想法。

“磊磊,要是有那一天,大不在了,你就把大一把烧了,带过去,去陪你娘,你娘从嫁到钱家一辈子没过过好日子,咱就是再不济,也不能让你娘当个孤魂野鬼的一个人飘在那……”

钱奎说着眼眶里那股强抑着泪终究还是滚了下来,可他却不敢哭,因为婆娘临死时都说着,要他把磊磊操落大,婆娘一辈子没享过福,不能让婆娘闭上不眼。

“磊磊,饿不?大这还有半个杂面馒头,给……”

将怀里还带着体温的半块杂面馒头递给儿子,钱奎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这是昨天要来的,当时他们爷俩一人半块,他这半块只吃了几口便留了下来。

“大,你又这样,你再不吃,万一……俺一个人咋弄?”

钱磊连看都不看那那馒头,人便朝前面跑了过来了,生怕一个忍不住就把那馒头给吃了。

“你这混小子,说啥……”

那话声不过只是刚落,朝着前面看去,听着马蹄声,钱奎的心底却是猛的一紧,连忙向前跑去,在那几匹马靠近的时候,待瞧清马背上骑手的装扮,瞧着他们穿着一身狗皮袄子样子,他连忙接着儿子跪在那。

“大,大王,小,小人就,就是穷要饭的,不,不值得你,您老费,费刀口……”

吱吱呒呒的说着,钱奎死死的按着儿子,生怕儿子惹恼了对方,到时候“费了”对方的刀口。这一路上,这种事他也时常能碰着,只要陪上几句好话,对方自然不会难为他们这穷要饭的。

“嘿,说什么哪,你瞧瞧爷这身打扮!”

骑在马背上的于小宝一听这话,顿时也就不乐意了,再怎么着自己这风流倜傥的虽说不算才子吧,也不至于像个土匪吧。便把那近膝高的狗皮袄子一敞露出了其中的号衣来。

“虽说不像个读书人,可也不至于像土匪吧!”

他不说还不要紧,他这么一说,身边的几位顿时便憋起了笑来,可不是,虽说现在他穿的是人模狗样的披了件号衣,可那一脸的肥肉,怎么瞧也不像是个读书者,再加上身形又是五大三粗的模样,瞧着倒是有点儿像是个屠夫。

读书人?

真亏他能说出口来,有他这样的读书人吗?

旁人可以憋着笑,可钱奎却不敢,他抬起头来打量一番,瞧了好一会,才现这人穿的有那么点像是官军,于是便试控着问道。

“爷,爷是军爷?”

瞧着对方居然是官军,若是说先前是害怕话,这会可就真是浑身打着哆嗦了。

“嘿,你小子总算是有那么点眼力,得了,爷实话告诉你,小爷我就是官军,瞧你小子吓的,怎么听着爷是兵,比碰着土匪还害怕……”

能不害怕嘛,土匪为的是财,不见得会为难穷苦人,可官军……有时候比土匪还狠,他们招惹不起贵人,自然也就专门为难穷苦人了,对穷人那可从不把穷人当成个人……

“军,军爷,瞧,瞧您说的,小,小人那敢,军,军爷,快别开小人玩笑了……”

瞧着这被吓的连说话都哆嗦的乞丐,于小宝非但没有任何得意之色,反倒是想到了父亲,想到了那衙门疍吏上门催税时父亲那苦苦哀求的模样,心底顿时便是一软,那里还有丝毫显摆之意,更何况,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官军,不过就是临时冒充一下罢了,就像是前些日子冒充太平军一般,都是奉着东家的主意。

“得,今个爷就个善心,不逗你这人了……”

说话时瞧着这爷俩的满面菜色,再瞧着那一副似要冻毙的模样,于小宝又从马鞍边的袋子里拿出几块拳头大的腊肉来和着几文铜钱扔到地了。

“瞧你俩冻的,别个人还不没饿死了,就冻死了,到时候让外人埋太我们江边的人……”

丢下了吃食,甚至又解掉马鞍后的系着的被子,于小宝便扬起马鞭抽了下马身离开了,只留下愣头愣脑还未曾回过神来的钱奎。

“大,这,这是咋回事?”

钱磊同样也是半晌回不过神来,这还是那些个以欺负穷人为乐的官爷吗?

“这,这……”

瞧着地上的咸肉、被子,钱奎好一会才喃喃道。

“好人啊,咱,咱爷俩碰着好人了……”

在这个冬日里,几块肉、一床被,再加上几十文钱,那就是活命的东西,受人活命之恩的钱奎自然的朝着骑手离去的方向叩着头,谢着那不知姓名的恩人。

“大,这,这江南的人,可,可真大方!”

在感着恩的同时,钱磊又把这归于江南人的大方,自然的也就对江南富绰充满了期待,不过这种期待并没有维持多大会,几个钟头后,在爷俩来到黄州的时候,在通往黄州的桥头,再一次被官军拦了下来,不过这次拦下他们官军却是一群像土匪多过官军的人。

“要饭的,谁家要饭的会带着这么新的被子,还有这么几块肉,瞧着你这人,倒像是清妖的奸细!”

李二虎嘴上嚷着,用刀挑着地上的被子,至于那几块在钱奎眼里能活命的咸肉,这会也被丢到了地上,

“军,军爷,小,小的真,真是从河隍那边逃荒过来的……”

心痛的瞧着雪水里被染了一层泥的肉,钱奎跪在那,不断的为自己鸣着冤,这会他那里还敢心痛这肉,眼下保住最要紧。

“你当真是要饭的?”

问了一声,李二虎又一次打量着这两个乞丐,这身打扮瞧着倒是有那么点意思,可这肉和被子说不过去啊。

“来,小子,你告诉我,这肉和被是从那来的,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别怪老子刀子无情!若是说出来了,东西都还给你……”

被李二虎这么一吓唬,只有十几岁的钱磊立即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听着儿子似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都说了出来,钱奎在一旁只能干着实急,几次相阻止儿子,却又不敢出声,只能暗自在心里和恩人靠着罪。

“官兵,你是说你们在路上碰着官兵了!”

李二虎一把抓着钱磊,紧张的问道。

“那现在,那些官军往那里去了?”

对于李二虎来说,他才不关心这被子和肉是这爷俩偷的还是抢的,他关心的是官兵在什么地方,会不会打上门来,当然更重要的是,大哥让他守在这里,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探听官军的消息,现在官兵当真是打上门来了,这如何能不让他紧张……

第75章 前路漫漫(第二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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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军来了!

这个消息虽然并未传出,可是当消息从李二虎那传至黄州府衙后,却立即在府衙里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而陈书扬更是来回的在屋子里走动着说道。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嘴里反复念叨着这几句话,陈书扬的心一时间居然如何一团乱麻般,完全不知做何是好,虽说他的心里早就打定注意,实在不行便投了官军,可这官军当真打上了门,他却突然茫然不知所措起来,之所以会这般的茫然,原因倒也简单,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招安,或者说根本就不知道这招安的门路所在何处,若是官军派人上了门,他自然会投降,可问题是,这官军压根就没有上门,反倒是派了几个斥候过来,谁知道他们是什么打算?

“宦廷兄,你别这么紧张!”

拉过一把椅子,王孚示意陈书扬坐下说话。同时又挥退了房内的其它人。

“紧张,我能不紧张嘛,咱们可是千五百多弟兄,稍有不慎都有可能被官军全砍了!”

“宦廷兄,你别急!”

接着其于椅子上落了坐,王孚才轻声说道:

“宦廷兄,我有一计,可救兄弟们出水火,免遭灭顶之灾。”

陈书扬连忙问道:

“贤弟有何良策快快讲来?”

“宦廷兄,招安这事,说起来倒也简单,现如今太平军正是气盛,这朝廷的官军可谓是唯恐避之不急,沿途更是逃之夭夭,现在官军不过只是等着我等弃城之后,方才会进城,他们也知道,要对打我们无论如何也不一定能打赢,所以干脆就等着,可现如今,咱哥几个被那些广东佬给坑在这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进山吧,现在正是寒冬,不易筹到粮食。一两千号兄弟要是进山只能搭窝棚或住崖窝,如有人生病,士气就更加低落了,若是粮食不够,不知多少弟兄会冻死在山里头,这我都知道……”

一愁莫展的陈书扬看着王孚说道:

“那依老弟之见?”

“宦廷兄,我想……”

王孚说话显得有些犹豫。

“天大的事儿有我担带!快说快说。”

都火烧眉毛了,陈书扬那里还顾得其它,只是急急的问道。

“我看咱们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写上一纸降书送到向荣,请求招安,以后待罪立功……”

说罢王孚仔细地观察陈书扬脸上的细微变化,见其没有任何异样,方才真正松下一口气来。

陈书扬听了王孚的话低下头凝思一阵,才抬起头道:

“贤弟,你说的也有道理,就不晓得向荣信不信得过我们?再者,咱们这么说投过去,他信与不信,都是个事儿,你想过没有?万一要是向荣要咱哥几个的脑袋向朝廷请攻,咱哥几个又该怎么办?”

一纸降书,陈书扬不是不知道,可问题是,那一纸降书好写,之后的事情不好办,向荣在武昌才打了败仗,万一他想“夺下”黄州,那弟兄们的脑袋瓜子可就得去染红他的红顶子了,这事,由不得陈书扬不谨慎。

“所以,这降是得降,关键要看,咱们向谁去降!”

瞧着面前的陈书扬,王孚不由的想到自己,若不是机缘巧合,自己又怎么会投了太平军,成了你陈宦廷的兄弟,也正因如此,在招安的问题他更有“经验”。

“宦廷兄,向荣他是满人大将,自然不稀罕这能否招安咱们,可是旁人不一样,他手下的将领不同,那张国梁不也是招安来的吗?”

“你的意思是……”

瞬间,陈书扬明白了王孚的意思了,可不是嘛,向荣不见得需要这个功劳,可他手下的人却不见不需要这个功劳,就像当初自己招安王孚一般,若是换成其它人,谁又需要他那两百来号人马,可自己不同,自己需要那个功劳在翼王面前显摆出自己来,现在这道理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嘛!

“可,可咱们毕竟是逆匪啊……”

“老兄,瞧您说的,咱们原来也是良民,因一时胡涂当了逆匪,现在改邪归正,他们定会原谅我们,只要将来,咱们尽力报效朝廷便成了!”

用力一拍大腿,陈书扬看着王孚说道,

“贤弟这个主意好倒是好,但送降书的人既要胆大,又要俐牙利齿,哪里去找送降书的人呢?而且,这事,还不能直接让那向荣知道了……”

“小弟愿意亲自送这降书,为弟兄们的那条活路那怕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王孚的这般大胆举动,让陈书扬顿时一阵感动,连站起身来握着他的手中颇是动情的说道。

“好贤弟,就烦你去找官军说项,说动官军,咱们这千五百多号弟兄的性命,可全都系于贤弟之身了!”

陈书扬如何能不感动,毕竟这可是担着杀头的风险去投奔官军,若是官军那边不想招安,到时候只需一声令下,他这王贤弟可就身异处了。

而这嘴上说着是为了千五百多号弟兄的性命,可实际上,陈书扬却非常清楚,王孚这一去,为的实际上他们几人的富贵以及将来,至于那些弟兄……当太平军是兵,当官军也是兵,没有真会拿他们当成回事。

“老兄,还有一件事,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贤弟有什么话,尽可直言!”

闻言陈书扬连忙说道。

“其实,这事也简单,就是……”

话声微微压低,王孚用尽可能低的声音说道。

“这上梁山有投名状,这投官军未必没有那投名状,若是到时候那官军让咱们拿出投名状来,不知道老兄这边有何打算……”

王孚在说话的时候,双眼盯着陈书扬,一副静听他吩咐的模样。

“这……”

沉吟片刻,陈书扬又反问道。

“贤弟是什么意思?”

“全凭老兄吩咐!”

凝思片刻,陈书扬的目光微微一敛,沉声说道。

“到时候,为了千五百多号弟兄的性命,恐怕只能借刘老弟的脑袋一用了!”

说者没有任何的迟疑,听着没有任何的抵触,言语间两人便定下兄弟的生死,待定下这些后,陈书扬又说道。

“这去官军那,为兄不能让老弟空口无凭,这将我写一份降书……”

不待王孚说话,陈书便便笔走龙蛇用行书小楷写起来,写罢双手捧起降书给了陈书扬,他展开一看:

“将军台鉴:

罪人湘潭县桑平园陈书扬顿。本人本良家子弟,家里世代书香,从小蒙即身受名教,入县学为童生,在闾里安份守纪,不滋毫非,一心问功名……后为匪所擒,为保全身家性命,在下只得委身匪中。每当思之,常因误入歧途而悔恨不已,荼毒百姓而良心难安。深夜辗转反侧,悔之莫及……”

读罢这写得笔畅墨酣的降书,王孚的心底却暗自叫着苦,他之所以敢去亲自去投官军,就是想冒险一搏,搏他出身,可这封降书却又打乱了他的计划,当真是小瞧了陈书扬了……心底这么想着,他却未曾显出内心的情绪,反倒是大喜道:

“有这封降书,招安之事可不就手到擒拿了,陈兄大才!”

陈书扬摆了摆手说道:

“贤弟言重,不才不过锥处囊中无法脱颖而出罢了。”

话音落下的时候,他又找出天国授予的印信拓了印泥,盖在降书落名处,他之所以如此郑重其事,甚至不怕受人以柄,究其原因非常简单,王孚跑腿可以,但必须要让对方知道,这黄州城是谁当家,要谁要投的官,受的招安。

最后,陈书扬把降书交给王孚,神情严肃的叮咛道:

“贤弟,你这次可以系全军上下安危于一身,责任重大,千万出不得纰漏。”

抱着拳,王孚连忙答道:

“宦廷兄放心,小弟一定谨慎从事,宦廷兄只管在这城中静待小弟佳音。”

第76章 黑店(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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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飞舞,寒风朔朔,从城里到外面的大路上,都铺满了一层厚厚的积雪,皑皑的一层雪地,看去一片平滑,恍如一片琉璃世界。雪花仍在飘落,冉冉的飘落。今年的这个冬天,比往年更寒上几分,那接连的几场在南国更为极为罕见的暴风雪,更不知冻毙了多少流民、乞丐,这与往年不同的天气,似乎征兆着来年的不祥。

而在这通往回龙山镇的官道边,一个破落的过路店子孤零零耸立于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若是搁着往年,一连几天的大雪,不知将会困住了许多过往旅客,这过路店子自然也就都住得满满的,可现如今,这过路店子却显得有些冷清,除了掌柜的有伙计之外,再也没有了旁人。

其实,就在几天前,这过路店子还关上了门——为躲避兵祸店子的掌柜伙计早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至于这过路店子也曾遭过一番洗劫,甚至就连同那铁锅也不知被谁给起走了,不过这两日,这过路店却又一次开了张,掌柜、伙计加上厨子三四人便张罗起了店子,只可惜,这兵荒马乱的年月,自然没有什么客人。

“我说,林大哥,这地方可都三天没见人影了,照我说,咱们干脆直接进城得了……”

于小宝嘴里嘟嚷着,好好的“官军”不当,这下好了,反倒成了个厨子,这多少总出了他的意料。

“你懂个啥,东家让咱们呆在这,自然有东家的道理,”

东家到底是什么道理,林郁青不知道,不过他们总是偶尔的冒充一下官军的探子,在这官道上露上几回脸,为的就是让人把消息带来黄州城里太平军。至于为什么要让黄州城里的太平军知道官军来了,这就不是林郁青知道的了,他只知道,要在第一时间把黄州城的消息带回去。

“得,当我没说,我说这今个下着雪,咱该不用出去了吧……”

这边他的话还没说完,那边隐隐的传来一阵马铃声,虽说隔着棉帘子,可那马铃铛出的脆响还是传了过来,又过了片刻,那棉帘子被掀开了,一股寒朔的北风带着雪花刮了进来,两个汉子随着那雪花进了店。

“店家,给我的马喂上些料,别拿稻草应付,要最好的精料……”

说着话,王孚便将几钱碎银子往柜上一搁。

“再给我温壶酒,上几个菜来,这鬼老天,冻死我了……”

嘴里嚷骂着,一副粗汉打打扮的王孚却是打量起这过路店子来,若是没记错的话,进黄州城的时候,他可是路过过这地方,那会这店子早就人去楼空了,怎么现在又开起了张。这些个生意人啊……因为过去做过生意的关系,王孚自然知道什么是人才财死,这些生意人总会千方百计的挣银子,怕是这掌柜瞧着这雪以为会来什么生意吧。

这人啊!

也不想想现在黄州府还被人占着,怎么可能会有人来做什么生意!

扮作伙计的于小宝一见来了客人,连忙哈着腰冲他一揖道。

“这位爷,您老这边请,这边靠着炉子,可暖和了……”

一边招呼着,于小宝一边将两人引到炉子边,而他的心里却已经暗自敲起鼓来,虽说来的这人想不起他,可他却记得的这人,这可不就是他们第一次来湖北时,碰着的那个土匪头子嘛,不过现在人家可是投了太平军了,怎么这会带着一个人到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心底疑惑着,于小宝瞧着林郁青冲他使了个眼色,立即明白,林大哥出认出这人来了。

“算你小子有眼色!”

大摇大摆的赏了几文钱给这伙计,做到炉子边,王孚双说道。

“赶紧的,先将饭菜准备好,再给老子泡上一壶好茶!哦!那些马可要让它们吃饱!多准备些料子。”

瞧着那个伙计诺诺的退了过去,他望着那个瑟瑟的身影,王孚的眉头暗自一锁,若是这一关过不去的话,恐怕自己将来连做这个样的伙计,操持着小买卖糊口的营生,怕也落不得啊。

想到这,他便暗自忖道。

“无论如何都得把这关闯过去!运气加上机遇,总是会有出人头地的那一天……”

虽说是个老江湖,可这会心有所思的王孚却没有多少警惕之心,片刻后,待饭菜上来过来,早就又冷又饿的王孚便大口的吃了起来,几杯烈酒下了肚,顿时便觉得浑身暖和起来,不过那饭菜吃着吃着,他却只觉得脑袋昏沉沉的,人刚要起身,脚下便晃荡着。

“掌柜的,你……你给老子下药,老子非得……”

意识到自己进了黑店的王孚,还未得得急抽刀,那边只觉得后脑一痛,眼前一黑,人便被砸倒在地,随着旁边的一声痛叫,两人便被放倒在地了。

“林大哥,这就是你说的二两银子一包的蒙汗药,瞧着不顶用啊!”

手里拎着砖头,于小宝一副得意的模样。

“到最后,还是得靠我这两砖头……”

“甭废话,赶紧把这人捆起来,要不是我下了药,你能拍那么利索……”

嘴里这般嚷着,林郁青已经拿过来几根绳子,三下五除二的便将这两人五花大绑起来,将两人的手脚绑好后,林郁青又吩咐道。

“这就是咱们在小修院碰着的那个土匪头子,他就这么一个人出现在这,肯定有古怪,好好的搜搜他……”

不过只是片刻功夫,一封信便落到林郁青的手中。就在这时,地上的王孚动了动,但神智还是没有恢复过来,他这一动,立即引起了于小宝的注意。

“喂!别躺在地上装死,横死横活你都没有机会逃……”

于小宝粗言粗语地一喝,脚更是直接踢了过去。连踢了几脚,见没什么反应,他才放下心回来,被人踢的只觉得腰酸背痛的王孚微微哼了一声,头痛得睁不开眼,嗡嗡不停的嘈杂声让他全身都不舒服,头晕目眩的根本使不上劲,甚至连挣扎的力气没有。

虽然他的意识不是很清楚,但隐约知晓被人狠狠甩上马背,不顾是否舒坦的快马疾奔,连行数十里不曾停歇,就好像是怕有人在后追急于奔命。

再后来生了什么,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颠簸的路程只会让他昏昏欲睡,整个人越不省人事起来。

朝着诸城镇赶去的路上,林郁青不时的瞧着被丢在马鞍上趴着的土匪头子。这么长时间了,这人怎么还不醒过来。

“哎呀!这个咋个好,怎么还不醒,会不会迷药下太重整个人都傻了?我说狗子呀!会不会是你刚才下手未免太狠了。”

万一真醒不了的话,会不会坏了东家的事情?林郁青有些担心的说道。

“林大哥,这迷药可不是我下的。”

于小宝连忙给自己撇清了关系,生怕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

瞧着于狗子的那副模样,林郁青的心底便是一恼,心下寻思着,要是有功的话,也不见得你小子撇的那么清……

心恼归心恼,事情总还是要办,毕竟这人身上的那封信里的内容,着实太过惊人了。

“好了,别吵吵了,要是到时候追究起来,你我都脱不了干系……咱们赶快点,没准到时候还能将功赎罪……”

嘴上说着话,林郁青用力一抽马身,那度再次加快起来……

第77章 借皮一用(第二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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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昼短夜长,天色黑的极快,暮色很快便已经笼罩着大地。与往日相同,现在这诸城镇里乱蓬蓬的,这也难怪,猛的一下住进了千几百人的镇子里,人骤然多出这么多来,自然比往日喧嚷一些。

不过相比于镇子里的热闹,在镇边却显得有些冷清,不是冷清,可以说显得有些萧条,昨天镇子里突然闯进几百号“官军”后,虽说没伤人且只是说临时驻于此地,可在腾出了半个村子的房子后,这挤到后村自认为捡了一条命的百姓还是在昨天夜里,乘夜逃到了邻近的亲戚家中。

仅剩下一些老人或自觉天不管地不收的单身汉还留在村子里,这入了夜,那后村的屋子映出了黄色的灯光。

“我的个乖乖,三百多斤的大肥猪,喀嚓,一下便杀了两头出去,你闻闻,这从前头一直香到屋子里了……”

嘴里流着口水,田成益对成礼大声嚷道着。

“一个月四两银子的饷钱,乖乖,别看世良家有五十多亩地,那累死累活的,一年才能得多少银子,撑死了,也就三四十两,便是省吃俭用顶多也就剩下几两散碎银子,这当兵吃粮,吃的可是官府的粮,一年再不济也能剩个三十几两银子来,这一亩田才多少银子,若是当上几年兵,到时候置办上几十亩田,那这辈子……”

双手插在破旧的棉袄衣袖里,提及那军饷时,田成益的目中全是憧憬之色,更多的却是羡慕,甚至还有些嫉妒,嫉妒那些和他一样的,连媳妇都娶不着的光棍汉,能一下子阔绰起来。

“成益,那兵粮可不好吃,吃不好要掉脑袋的,再说,再说这可是乱匪……”

话越说田成礼的声音便越小,说话时更是不时的朝着外面看着,生怕被人听到了似的。

“怕个鸟,人这辈子最怕的就是手里没银子,成礼,你不想想,你就是累死累活的扛工,一年能积下几两碎银子,照我说,咱爷们有时候就得咬咬牙口,千万别错过这个机会,你听听……”

听着那隔窗传来的欢喜声,田成益的脸上顿时流露出憧憬之色。

“你去不去?你若是不去,我可就自己去了……那一个月可是……”

“可是四两银子啊!”

镇子里最亮堂的一栋青砖大宅里,李子渊瞧着面前的朱宜锋,他倒是不担心银子的问题,旁人或许不知道,可他却非常清楚眼前这位自封的“朱大人”,可是位有着二百万两银子的主。莫说是养上三百多人,纵是养上三万人,也足够一年之用,若是当真有三万人,且是三万人的洋枪队,又岂还需要“朱大人”自己掏银子养兵。到时自然有人会把饷银送上门来,乱世,这般一想,李子渊似乎明白了,为啥那么多人放着太平日子不过,偏偏喜欢那乱世,这乱世之中,谁都有成草头王的机会,便是那些平素没有什么出息的二流子,也能吃上这四两的断头饷。

“一个人四两银子,这个军饷瞧着高,可要知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咱们在团风招募了百余号人,这诸城镇比团风大出许多来,再加上临近的村镇,至少能募出几百号兵来,再有几天的时间加以操练,虽说不能成为精锐,可这行伍的模样却也算是有了……”

言深语切的话语,李子渊说的是掏心置腹,而他的转变之所以会这么快,原因倒也简单——朱宜锋的城府之深、手段之狠,远过他的想象,于他而言非但没有感觉到恐惧,反正除了得遇明主的感觉,自然也就不愿错过这个机会,更何况,他深知在这位朱大人身边现在无人可用,只要显出了自己的价值,自然不愁不被重用。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现在业然已经“从逆”的他已经无路可去,只能一条路走到底。

“竖起招兵旗,自有吃粮人,从古自今要么拿银子募兵,要么如太平军一般,打到一个地方,抢走所有的粮食、放火烧掉房子,以百姓性命加以裹胁,不过裹胁之兵大都是乌合之众,就像这太平军,看似号称五十万,可实际上却给自己背了个大包袱,实际上可战精兵也不过数万罢了,所以咱们也只需练出数万精兵既可立于不败之地……”

身体微微前倾,朱宜锋相当清楚,现在的官军是什么模样,八旗绿营的战斗力可以用一句话概括:闻敌而逃为下勇,见敌而逃为中勇,接敌方逃为上勇。对付这样的军队,几万新式军队,就足够对其保持碾压之势。

“当然,现在说这些都有些太早了,子临,你知道的,现在咱们最大的问题在什么地方……”

没有地盘,这才是最大问题。

对于急欲想于湖北站稳脚的朱宜锋来说,他现在需要的仅仅只是一块地盘,至于什么太平军也好、官军也罢,那些身份反倒是其次,现在之所以披上官兵的“皮”,不过就是为了忽悠着那些人给自己卖命,当然,也是为了实现自己的“宏图伟业”,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要借着这“官军”的皮,把这据着黄州的太平军给逼退了,进而不费吹灰之力夺城。

“黄州!”

李子渊的身体微微前探,道出了这两个字来。

“这黄州城,就是咱们的立足之地!可现在,那些个匪却仍然据着黄州,虽说其主力已过,其城中之匪却无弃城之心,委实太过可惜了……”

不是太过可惜,根本就是让人头痛,或许旁人不知道黄州的好处,可李子渊却地图上看出了黄州城的好处——其临近长江,有码头之利,即便是再不济,若是于这湖北立不了足,实在不行,也可仿效太平军一般,来个顺江而言,当然与太平军不同,到时候,他们去的地方可能是上海,也可能是东家所说的“非洲”。

正因有这么一条后路,李子渊才会铁了心的随东家一同踏上这条“不归路”,当然还有一方面的原因,就是在汉口的时候他见识过洋船的火力之猛烈,凭着洋船上的火炮,依城、依江而守,纵是几万官军,怕也不见得能落着好。

可现在的问题在于——黄州城的太平军大有一副与城共存亡的念头,直到现在都未曾弃城而逃。他们不弃城,东家自然也就没有了“接收”的可能。

“所以啊,现在这让人头痛啊……”

摸了下额头上长出的短,自离开上海后,他都未曾剃头,现在额头前已经长出了半厘米左右的头,若是能夺下黄州,有了块地盘,自己也就能把那根猪尾巴剃掉了,可现在……还不行啊!

“黄州城的太平军,一日不走,咱们就一日不能夺城,夺不下黄州,于这湖北就没有地盘,没了地盘……”

自己就什么都不算,甚至连山大王都不算!恐怕只能等着他人把信送到上海,等着太平洋号来接自己,可在太平洋号来这之前,再生出什么乱子,又怎么办?

哎,走一步算一步吧!

于心底感叹着,朱宜锋的拳头猛的一握。

“实在不行,等到咱们募齐了兵,到时候咱们就直接派兵夺城!”

用卡龙炮往死了轰他们!

凭着那十四门卡龙炮,应该能轰个太平军一个措手不及吧!到时候,先是卡龙炮、然后又是击枪的排枪队枪毙,就凭那些乌合之众,又岂能阻挡自己夺城?

“大人,这攻城总归是下策,再说,咱们也就那么点人马……”

李子渊摇着头,他可不想看着大人把那点人马都折在黄州,就像大人说的那样,在这乱世里军队可是保命的根本。

不等李子渊劝说,门外便传来了通报声。

“大人,林队长求见……”

“是子青吗?快,快让他进来!”

一听林郁青回来了,朱宜锋连忙站起身,自己可是派他去打探黄州城的消息,现在他自己亲自过来了,肯定是那边有动静了。

“子临,这下好了,肯定是黄州城那边的太平军有什么动静!”

朱宜锋的话声方落,林郁青便走进了屋,进屋时单膝跪道。

“卑职参见大人!”

礼是这个时代的礼,对此,朱宜锋倒也不怎么排斥。

“子青,黄州城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回大人,卑职在城外擒住了一个俘虏!在其身上搜出一封信来!”

将信从怀里拿出来递给大人时,林郁青又特意补充道。

“至于抓住的那人,大人也认识,咱们和他是老交情了!”

第78章 招安(第一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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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将军率仁义之师,欲对罪人所领乌合之众进行清剿。久闻将军用兵如神,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罪人闻威名而股颤,听鼙鼓而心惊。经再三权衡,罪人欲弃暗投明,向将军投降,从今后洗心革面,改恶从善,望将军感念上天好生之德,化干戈为玉帛,以免生灵涂炭,罪人则任凭将军落,万死不辞。”

得!

这马屁拍的,拍得谁?

这降书上没写,可那字词写的是一个肉麻,这人啊,当初怎么没瞧见他有这样的文笔?

这人可不就是老交情嘛,当初若是他们,恐怕自己也不会那般容易的搭上那条线,!

难怪黄州城里的太平军到现在还没有弃城,弄了半天,是他们想要招安啊!这群钻营之辈,可真是坏老子好事啊!

“恭敬大人、贺喜大人!”

就在朱宜锋心道着“老相识”们要坏自己好事时,眼前突的一亮,李子渊却在一旁连声恭敬起来。

“非但这黄州府复城之功垂手可得,又有招安悍匪为我用之奇功!大人何愁大事不成!”

李子渊是个聪明人,他只是借着“恭喜”略点了一下,然后便不再言语了,这是作为幕僚的最起码的常识,不能掩盖东主的“才智”,而经由他这么一点,朱宜锋立即意识到机会就在眼前。

先前自己还愁着黄州城欲得而不成,现在既然有人愿意献给自己,那岂不正好。现在自己的身份是什么?

是官兵!

对,自己只想借官兵的皮去吓退黄州城内的太平军,却忘了这皮还有另一番用处。

“子临,”

心情大好的朱宜锋冲着李子渊笑道。

“来,你来说说,接下来,这戏怎么演?”

不知过了多久,等王孚醒来的时候,他朝着左右看去,才现自己置身于一间堆满干粮的柴房中,尽管后脑勺疼痛难忍,但是他还是仔细打量着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是那?

怎么了?

下一瞬间,王孚才意识到自己碰到了什么事——被绑票了!

奶奶的……意识到自己被绑了票的王孚心里顿时涌出一团火来,娘的……老子可是绑票的祖宗,居然被人给绑了,还是让家黑店给绑了票!

“喂,人哪,有个喘气的趁早把老子给放了,要不然小心老子把你的黑店给放火烧了……”

王孚这般嚷喊着,那边却没有人理解他,只是将他整个人捆在那,嚷嚷了几句,见门外没有了动静,王孚心底不由的暗自敲起鼓来,这事似乎透着古怪,按道理来说,这年月,兵荒马乱虽说会有黑店,可也不至于设在官道上不是,万一官军或者造反的打了过来,别人没绑着,店反倒是先给烧了。

那人,难道不是开黑店的?还有……

仔细瞧一下这柴房,别的不说,就是这木梁,瞧着也不像是那过路店子,更不像山寨里头临时搭出来的房子,这是那?

是谁绑了自己?

“犯人醒了?”

听着屋子里传来的嚷嚷声,李子渊问道院子里守着的卫兵,这卫兵现在全换上了号衣,无一例外的都是练勇的号衣,不过只是简陋且单薄的罩衣,都是镇子里的女人们连夜缝出来的,号衣中间的“勇”字,更是显出了大家的身份——官军,不,应该说是配合官军剿匪的勇营。

“师爷,人醒有一会了,一直搁那嚷着!”

守在门外的人话声不大,可却隐约的传到屋内的王孚耳中,一听有人,他又嚷嚷了起来。

“快把老子给放了,要不老子非得……”

不等他说完,一个话声却震得他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既然醒了还不快点押过去,大人要过堂了!”

大人要过堂?

什么大人?

别说,只听着这两字王孚的心底便是一阵激动,难不成自己碰着官军了?

“大老爷升堂罗——带人犯!”

犹自还在愣的时候,王孚背后有人一搡,喝道。

“丢你妈!叫你过堂没听见?”

听着耳边的湖北口音,王孚倒是信了起来一个踉跄才稳住了步,缓缓往前走着。其时天刚放亮,外边明里边暗,好一阵他的眼睛才适应了,这对看清里边也是四个穿着号服的练勇分立而旁。至于那正堂“公案”则是一张八仙桌,坐在八仙桌后的那位“大老爷”,大个子相貌很是白净,偏身坐在公案后,没有穿公服,只戴了顶**一统黑缎瓜皮帽,中间嵌着一块汉白玉,却也是一副一表堂堂的模样。

瞧起来似乎有些面熟,西边坐着一位师爷,看着那有些面熟的大老爷,仔细认了才想起似乎前阵子在洋和尚寺里见过的那个——想到这,王孚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这人,这人当真是官军?

暗自提了一口气,王孚在堂中站定了,他知道,眼前这一关,若是过不去,恐怕今天这命就非得交待在这了。

用询问的目光看看李子渊,见他点头,朱宜锋便将案上铁尺一拍,沉哑着嗓子问道:

“你——叫甚么名字?”

“回大老爷话,草民王孚叩见大人。”

刹那间,一撩长衫脆在地上王孚突然打定了主意,明摆着应该打开天窗说亮话的他,这会气势倒也有那么些之先声夺人,且不紧不慢说道:

“安徽徽州人,原是商人,却误入匪路,后受门下之人胁迫,又误入歧途,于武昌从逆,现于前军师帅陈书扬门下任前军旅帅……”

“那降书想来大人已经看过了……”

跪在地上,在醒来后现怀中的降书不见的王孚,心知对方肯定已经得到了降书,便再次叩头说道道。

“陈兄闻讯大人率领官军进抵黄州剿匪,便惶惶不可终日,因此有心请求招安,还请大人赏草民等人一条活命,让陈兄与草民能为大人出力、大人甘脑涂地……”

在说话的时候,王孚的话语里带着个“巧”,他甚至都没有提本朝廷,而是只言道着“为大人甘脑涂地”,似乎他投降的不是朝廷而是眼前的这位不知姓名的大人。

“为我甘脑涂地?哼哼……”

冷笑着,朱宜锋取过降书,抽出信瓤,捋开读了起来,读罢将信照原痕折好,装入信封,盯着跪在那的王孚问道。

“你这信上,可是只有将军,而没有那位大人,不知你准备降的是谁?又是为那位大人甘脑涂地!”

“大老爷”的反问让王孚的心头顿时一紧,正是因为不知要投那位大人,才会写这封信,可这封信却把他们的心思倒了个清楚,于是连忙解释道。

“自然是为大人您,只是草民不知大人威名,自是……”

“得了!”

用力一摆手,朱宜锋盯着越跪越低的王孚说道。

“咱们都是老熟人了,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恐怕打死你,也没想到,老子是官吧!”

这,还真没想到……王孚再次把头叩的更低了,要是知道你是官,恐怕早就拿你的脑袋当投名状了,

“你说,陈书扬他是不是真心想投降?”

“陈兄和在下都是真心的,还请大人给草民改过自新的机会。”

“这个机会不是不行,这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你当初投匪是为了谋一个出身,到了我这,也是为了一个出身……”

冷笑着,朱宜锋拿过那封信说道:

“这降书嘛,写的到是很诚恳,可是不是自真心,却又是两可,若是本大人命他攻打其他逆匪,他可愿意去吗?”

“大人但凡有所差遗,草民必当不惜全力为大人效命,还请大人恩许招安……”

“招安不是不行,你回去告诉陈书扬!”

话声稍稍一顿,朱宜锋说道。

“想招安,他就必须戴罪立功,你叫他立即撤出黄州城,本官需要在城外和他面谈。”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就这么简单,王孚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面道着谢,一面却在心里嘀咕着,似乎有那里不对,是那里不对……

“好了,好了,要谢也是他陈书扬谢,这献城之奇功,再怎么着也能保他个正六品的顶戴吧!”

大人的话传入王孚的耳中,只让他心底猛然一颤,正六品!

十年寒窗苦,为的不就是一个七品芝麻官嘛?而他陈书扬,就这么简单便得了一个正六品的品衔……

羡慕,当然更多的却还是嫉妒,就在王孚心底越嫉妒的时候,朱宜锋注意到对方的神态变化,心底暗自冷笑一声,然后又微微向前一探,盯着跪在地上的王孚问道。

“至于你嘛!王孚,你说,本官又该如何待你?”

第79章 借头(第二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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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下,那黄州府东门外却是一片车马旌旗,虽说打旗的持枪的大都穿得破破烂烂的,但骑于马背上的陈书扬被这一片车马旌旗兵丁将勇簇拥着,却也显出了几分威风来,尤其是他那系在身后的红布披风,被风一吹披风摆荡间更平添了几分为将者的威风来。

“刘老弟走了?”

朝着远处看了一眼,隐隐的陈书扬似乎能够看到远方的雪地间有一支队伍正在往北方走着,那是与大家伙分道扬镳的刘健,还好,那位朱大人并没有让大家拿投名状,要不然的话……怕也只能拿他的脑袋当投名状了。

“走了!哎,这将来若是再碰着,恐怕就得刀枪相见了……”

李元吉有些可惜的说道。

“人各有志,不能强求!”

王孚冷笑一声,那双眼睛更是眯成缝儿,跟在陈书扬身边的他又轻声说道。

“朱大人在前面等着咱们弟兄,老兄,你看……”

似乎这会一切主张全都是由陈书扬作主,昨天从诸城镇回来后,陈书扬见招安有了眉目,非常高兴,频频给王孚敬酒,王孚又回敬他。酒酣耳热之际,王孚更是提议陈书扬、李元吉负荆请罪去见大人,对此,陈书扬自然连连点头称是。

读了这么多年书的他,自然知道,什么叫做戏做全套。

“老兄,这,咱们当真要捆上吗?”

瞧着那马鞍上的荆条,李元吉有些不太能接受。

“那人不过就是勇营的千总,论起兵来,咱们手里头的兵未必比他们少,这么干未免也太掉价了……”

“元吉!”

冷笑声从陈书扬的嗓间出,他勒着马缰回头看着李元吉说道。

“你懂个屁,今个无论如何,咱们都得受着,你要知道,那朱的官不大,可毕竟也是朝廷的官儿,既然是朝廷的官儿,就是咱弟兄们的晋身之道!”

在自己人面前,陈书扬倒是不介意显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当初在湖南投奔太平军也好,现在接受招安也罢,不过都是一落榜士子的为求晋身的无奈之举,既然机会在眼前,那就要抓住机会。

就像王孚一样,这会他深切的感受到当初王孚的想法了,他可不就是抓住自己这根稻草,敲开了太平天国的门,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哎,老兄,行,全听你的……”

李元吉有些无奈的摇头叹了口气,性格耿直的他虽说不怎么抵触招安,可对这“负荆请罪”的做法,多少有些无法接受,可既然两位老兄都这么说了,那他自然也就只能硬扛着。

从东城外的旷野到数里之外的土地庙,骑马不过只需要十几分钟,待靠近那处破败的土地庙的时候,瞧着庙外站着的数十名穿着号衣,手拿缨枪的官军,王孚连忙说道。

“老兄,这就到了,你看……”

指着鞍上系着的荆条,王孚看着陈书扬。

“有劳老弟了!”

一心求官的陈书扬,自然没有任何抵触,直接叫王孚把自己捆在带来的荆条之上,作为读书人的他,自然知道这个道理。

待捆好两人,自己请那寺外卫兵又像模像样的扎了几根荆条在身后,王孚便向卫兵请求通报,而寺外的卫兵则直方道上面已经打过招呼,领他们进了土地庙。破旧的寺殿内,朱宜锋已坐着等候,在看到来者时,他的唇角微微一扬。

一见朱宜锋,陈书扬立即跪下叩头说道。

“湘潭县桑平园草民陈书扬叩见大人,草民前愆罪该万死,任凭大人处置。”

说着他又连叩三个响头,这戏份可谓是做的十足,对于接下来的一切,陈书扬的心里早就有了一个模样,接下来定是大人接自起身扶起自己,然后解开绳索,取下荆条丢在一边,亲自给自己披上棉衣,然后亲近的请自己坐下来……

所有的一切都像书上说的那样,戏里演的那般,总之,从此之后,他陈书扬便从落榜的士子摇身一变成为官军,若是一切顺利的话,将来凭着军功成为一方大吏亦非不可能,正所谓乱世出英雄。

想那石达开,论才学又岂及得上自己?他不过也就是机组巧合成了太平天国的翼王,就是那张国梁,也不过就是有勇无谋罢了,自己再怎么着也是读过圣贤书的,可以说能文能武,怎么就不能成就一番事业?用那些匪的脑袋染红自己的顶子……

就在陈书扬浮想联翩的时候,朱宜锋倒是把唇角一扬,打量着眼前这跪在地上叩头请罪的陈书扬。

这个人啊……留不得!

实际上,从一开始,朱宜锋就没有想要留下陈书扬的意思,因为他非常清楚对于黄州城内的一千五百多号太平军来说,作为师帅的陈书扬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的头领,而这个头领极有可能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更何况,这人一心招安,让他知道了自己这官军的身份不过就是假冒的,到时候怎么办?难道让他提着自己的脑袋去邀功吗?

所以,无论如何,朱宜锋都不会留下他!

嗯?

等了好一会,戏差不多都演了全套的陈书扬有些疑惑的抬了下眉头,怎么不见这位朱大人把自己扶起来啊?

就在疑惑的功夫,一个话声却突然传到他的耳中,

“大人,此人断然不可招安否则汉阳被杀的数千百姓之冤魂,何以能平!”

什么!

耳边的话声让陈书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这是怎么回事?他猛的扭头看着王孚,看着跪在地上的他,目中全是不可思议之色。

“宦廷老弟,你,你说什么?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再像是没有听到陈书扬话似的,王孚再次叩头,抬头时只见那脸上全是泪水。

“大人,在下也是读书人,虽不慎从逆,可却也读过几年书,受过圣人教化,可这陈书扬者实是蛇蝎心肠,其甘愿为虎作伥,于汉口惨死于其刀下百姓,又岂止数千口之多,如此鼠辈,大人焉能招安……”

“姓王的,我,我……你特么说什么!”

陈书扬挣扎着想要去阻止王孚,却现自己的双手被捆,而一旁的李元吉更是睁大眼睛,目中全是不解之色,这两位兄长,这是唱的那出戏啊?大家伙不是来招安,来负荆请罪的吗?

那边当官的还没说什么,这边倒是内斗起来了……

“两,两位兄长,我,我……”

吱呒着同样被捆住双手的李元吉想劝,却又不知如何相劝,虽说性格憨直,可却也隐约感觉到有些不对。

可,是什么地方不对?

“姓王的,你,你,大人,大人……草民实在冤枉啊,您别听姓王的胡说,他,他是想……”

突然就在这时,李元吉看到身旁的王孚挣脱了那绳索,猛然站起身来,跑到一旁,从卫兵的腰间抽过腰刀,不等陈书扬说完,冲着他的脖颈便是一刀。

手起刀落,虽说是个读书人,可在土匪窝里混了这么多年的他,虽不至杀人如麻,可却也是杀过人,见过血,这杀起身来自然毫无顾虑。

在那人头落地的时候,王孚甚至连看都没看滚落于地的脑袋,而是在卫兵反应过来的时候,连忙再次跪倒地在,用力叩头道。

“大人,草民一时冲动,居然于大人军前冲撞大人,还请大人治罪!”

说罢,王孚又连连叩着头,谢着罪,至于李元吉,由是睁大眼睛看着地上滚动的脑袋,看着陈书扬那睁大的眼睛,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生了什么,这,这不是招安吗?

怎么,怎么自己弟兄说杀便杀了?

“请大人治罪!”

第80章 当世俊杰(第一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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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你嘛!王孚,你说,本官又该如何待你?”

“这招安,并无不可,可本官不过只是千总,也是人微言轻啊,又岂能保得了所有人?王孚,你说,本官保住了陈书扬,又该如何保举你?可你却又献书之功,本官虽知,可于旁人看来……哎这让本官有些为难啊!”

“本官尽量而为吧,不过咱们也是老熟人了,那我给你透个底,你呢?到时候,若是一切顺利的话……嗯,至多也就落个从七品,你可满意!”

昨日的一幕幕,在王孚的脑海中闪动着,虽说后来朱大人又好言宽慰一番,言道着到时候会尽量保下自己,可总归是在王孚心里埋下了一个引子。

有很多时候,在那一瞬间,人总需要做出一些决定,就像在门外那卫兵给他捆上的时候,在他耳边轻说的那句话一样。

“这是活扣,该怎么坐,可全看你自己了……”

这句话能不能听懂不重要,重要是王孚非常清楚,陈书扬挡的不仅仅只是他升官财的晋身之道,甚至还有可能挡着了自己的性命,这块石头,无论如何都要搬掉,不是他死,就是自己亡!

所以,在那一瞬间,他做出了他的选择——杀掉陈书扬。虽说不能取而代之,可他这从七品至少能变成从六品!

“请大人治罪!”

王孚的头叩的极响,以至于那额头处甚至都叩出了血来。

看着不断叩头请罪的王孚,坐于椅上在整个过程中纹丝不动朱宜锋,迎着那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虽是有那么些刺鼻却又展颜一笑,笑说道。

“王孚你一心为民,为民除贼,何罪之有啊!你这举动虽说有些莽撞,可难得你一片诚心,快快请起来,咱们坐下来谈。”

说话的时候,朱宜锋更是亲自扶起了王孚,瞧着一旁的李元吉,看着他那满面的茫然,朱宜锋在心底一笑,恐怕这人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为什么吧。有时候,一切事情不需要知道为什么,他只需要知道,现在他的命在自己手中就可以了。

“这位是……”

“回大人话,这位是李元吉,说起来,也是良家子,也是被迫从逆,还请大人饶过元吉,元吉!”

看一眼李元吉,王孚的脸色一肃,冲着李元吉使了个眼色,这弟兄三人来这,可不能全都砍了,要不然这军心难安啊!

这会纵是傻子也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更何况李元吉虽说憨直,可他却不傻,被这么一提醒,他连忙叩头说道。

“大人,草民,草民确实是良家子,也,也是被,被逼无奈才,才从了逆,请大人饶草民一命,让草民有机会鞍前马后侍候大人!”

李元吉的头叩的通通作响,听他这么一说,朱宜锋连声笑道。

“鞍前马后的侍候,这倒不用,本官还指往元吉你给我冲锋陷阵哪!”

亲自探身扶起李元吉,解开他身上的绳索,取下荆条丢在一边。这会他倒是显得很是亲近,与先前的高高在上截然不同。

“王孚、元吉,你们坐!”

这地上还有具尸体,甚至就连那尸体断处还在涌着血,可朱宜锋全是一副视若无睹状,拉着两人坐了下来。

王孚与李元吉两人局促地在椅上落了座,不等朱宜锋招呼,一个卫兵端来两碗盖碗茶,放在王孚和李元吉的面前,道:

“请用茶。”

见他们两人似乎还有些不适应,那满屋的血腥味和地上的异处而置的身,并没有让朱宜锋感觉任何不适,轻轻喝了一口茶,他又笑说道:

“从今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你们随便一点,不要拘束。”

王孚见朱宜锋没有恶意,立即摆出一副感动得泪湿眼眶的模样说道:

“我王孚本是罪人,想不到大人对我还这样仁义。”

话要说,戏要演,从砍下那一刀之后,王孚就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别的退路了,若是不抱紧这棵大树,别人不说,就是身边的李元吉,没准都会要了他的脑袋。

这以命换命的事儿,总是担着风险的。这一刀,王孚把自己全部的退路都砍没了。

“瞧你!”

尽管空气中尽是血腥味,甚至一抬头还能看到那地上的血污以及尚未抬下的尸,但朱宜锋依然是悠然自得的端着茶杯,先喝了一口茶,方才慢声说道。

“这匪既然已经伏诛,这罪责又与你何干,王孚、元吉,你们两可愿随本官一同,让这天下百姓过上平和的日子。”

王孚与李元吉两人一听,连忙跪拜在地,那里有不愿之意,只差没有指天誓了。

“小人愿为大人效命,大人但凡有所差遣虽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亦在所不辞!”

就在两人的话声落下的时候,朱宜锋放下茶杯,那原本看似和蔼可亲的笑容,却突然变冷,盯着二人说道。

“那,若是本官不是官,你二人又当如何?”

什么!

有如雷鸣般的话声在两人耳边响起的时候,只震的两人无不是惊骇的抬起头来,什么,他,他说什么?

“我说,本官不是官!”

朱宜锋将笑容一敛,指着身上的便服说道。

“你看,我可是未穿官袍啊!”

“大,大人,您,您在说笑了……”

结结巴巴着,王孚不敢置信的瞧着朱宜锋,此时,他的脸色煞白,连那话都说不利索了,这,这怎么可能,他,他不是官,那,那自己……

看着身旁的血泊,闻着那刺鼻的血腥味,看着那滚落在地上的断,王孚只觉一阵胆寒,自己,自己这,到底干了什么?

若他不是官,那陈书扬岂不就白死了?

那自己怎么办?

就在王孚在那里纠结着的时候,他身边的李元吉却是一叩头说道。

“大人,您是不是朝廷的官小人不知道,可小人心里却认准大人了,大人即便不是官,也是小人之头领,不,不是主公,不是,不对,小人说的是是,是小人的主公……”

结结巴巴的表着忠心,李元吉说的话全有点像是那戏文里的词了,实际上除了看过戏,他还真没读过什么书。

“主公之命,小人无敢不从……”

看似憨直的李元吉这会之所以话说的这么利索,原因到也简单,方才王孚的那一刀,着实震住了他,只有老天爷才知道,这是不是他姓王的设的一个套,可无论如何,他却非常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人在屋檐,这头无论如何都要低。

“元吉,很好……”

朱宜锋点点头,便把目光投向他处,投向那位面色煞白不知做何是好的王孚。这李元吉都这般的识趣,这王孚到底也是个聪明人,不至于糊涂一时吧。

被注视着的王孚,尽管脸色煞白,心底敲着鼓,可心知自己没有退路的他被这般一盯,意识到性命之危的连忙说道。

“卑职愿意给大人效力,不论大人是不……”

是什么?

不是官军就是太平军,可,可搁那边,可不都是大人。这官军的话可不能再说了,要不然自己这脑袋怎么丢的恐怕都不知道。

“回大人,这招安都是陈书扬那蛇鼠两端的主意,若不是他拉着我们要投靠清妖,我等也不至于……”

王孚嘴里这么说着,可心底却敲着鼓,万一眼前这位当真是朝中的大人,那自己这话……这话还没说完,那冷汗便不自主的从后背往下流了出来,这会纵是精明如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化解此劫了。

见王孚一副为难紧张之状,朱宜锋突的哈哈一笑,弯腰冲着面前两人说道,

“好了,我也不难为你们了,我呢,既不是太平军,也不是官,我无非就是想借一借黄州城,谋一个立锥之地,若是你们两位想走……啪啪!”

用力一拍手,那边就有人抬过来一箱银子,足足六千两银子。卫兵打开那银箱,那成锭的银子就那般在两人面前晃着,几乎要晃瞎两人的眼睛。

“朱某虽无甚身家,可这些年行商也就积攒这么些银两,虽是不多,可勉强却也够两位弟兄于他地落户,这六千两子,便是朱某赠予两位,不知两位老弟意下如何?……”

虽说那银子着实晃着眼,可精明如王孚那里还不明白,这银子他有命拿,不见得有命花,急忙叩头说道。

“大人还切莫再羞辱我等,这银子,小人断不会拿,若是大人不弃,自今之后,小人便追随大人,如违此誓,天打五雷轰……”

一旁还愣愣不知所以的李元吉,这会也隐约猜出些意思来,听王孚这般一说岂还不明白,愣愣地看着那些元宝,连忙都跟着起誓来。生怕晚了,自己和那陈书扬一样落个身异处的下场!

“若是大人不弃,自今之后,小人便追随大人,如违此誓,天打五雷轰!”

这誓言是真是假,朱宜锋不清楚,可他却知道,至少眼下,这黄州城他是收下来了!

第81章 聚义(第二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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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七,

在黄州城北,一片开阔的雪原上,几片零星坟茔树木点缀着大地。

时当正月,眼前一片无垠的雪原,在这江南,今年的这雪,下的似乎有那么点大,将天地间尽数覆盖于一片冰雪之中,至于那被人车碾压官道掩没雪地之间,宛如一条黄黑色的白线。

在那官道边却是一副车马辚辚、旌旗连绵的模样,在这雪地间的片片旌旗之中,那凌乱的斑斑黑点、灰点甚至醒目,这是由一千多人马组成的队伍。在队伍间那用毛竹制成的旗杆上,书写着“太平天国”四个大字的旗帜迎风飘荡着。

相比于这边的凌乱,在那冰封的官道上,却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那脚步声伴着鼓点,虽说相隔甚远,但还是依稀传到李二虎等人的耳中。

“这,这是……”

瞧着远方越来越近的队伍,因为得到大哥的吩咐,他知道大家要在这迎接官军,可是那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远远的传来时,却让他感觉有些异样。

官军他见过,官军走起路来也和他们一样,也是一副逛街的样子,至于那步子也是乱蓬蓬的,那里像是这,几乎就像是一个人在走路。

“我的乖乖……”

不需要再看那走过来的队伍,只需要听着那整齐地脚步声,李二虎便知道,大当家的这次算是投对了人!

那队伍越来越近,瞧着队伍打头的中间几人举着旗,虽说他们都是穿着普通的号衣,可单就是那步子迈的,就是那股精气神,也不会有任何人怀疑,这绝对是朝廷的精锐,莫说是李二虎,就是那些原本乱蓬蓬的兵卒,听着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再瞧见这阵势,虽说人数只有四五百人,可却也着实让他们的心气顿时为之丧,庆幸着官长们的明智。

等丁老六从骇然间恢复过来的时候,他抬头朝着队伍一边看时,只见足足有数百人的方队边,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曾经的老熟人——刚到汉口时于城外那洋庙里碰着洋行买办。

这,这人咋个成了官老爷了?

虽说是心有疑虑,可瞧着跟在其身后的大当家以及李元吉,他还是放下了心来,看来,这官军是投成了,不过,陈师帅在那?

两袋烟的功夫一过,这队五百余人组成的方队,随着一声令下,停在了官道的另一边,这会对面的那些乱蓬蓬的衣色各异的“乱匪”,立即瞧出这方队的不同之处来,队伍前面的全是扛着火枪的火枪兵,后面的二三百人则是扛着红缨枪,虽是如此,却依然显得威风凛凛。

“立正、向左看齐……”

随着一声口令的下达,那刚刚停下来的队伍迅转变了队伍,片刻功夫便组成了一个整齐方队。而方队前方,六门黑洞洞的洋炮,直对着大家伙,那炮筒几乎能塞进去小孩的脑袋。

瞧着那炮口,所有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至于丁老六瞧着那洋式炮车上的炮筒时,更是只觉一阵胆寒,眼睛甚至不由的朝着黄州城看去,心下暗自寻思着,这黄州城的破墙能经得起几炮。

骑在马上的朱宜锋又岂会没有注意到众人的脸色变化,甚至他之所以令人将炮车推在队伍前方,为的就是行以威慑,这会他甚至庆幸着在团风镇的时候,让船上的工匠按图制了这几辆6用炮车,32磅卡龙炮并不算重,炮身重量只有不到19oo磅,不过加上的炮车重量却过4ooo磅,需要四头螺子才能拉动,虽说火炮沉重非常,但这会瞧着那些人的脸色,朱宜锋便知道自己做对了。

就在众人被这黑洞洞的能塞进小孩脑袋的炮口骇的心惊肉跳之余,突然,那骑在马上白面青年从马上扔下一个布包,布包里包着的东西在半空中落了下来,是一个血淋淋的脑袋。

那血淋淋的脑袋在雪上像球似的滚出数尺后,映入了众人的眼中。

陈师帅!

在认出那是谁脑袋时,李二虎、丁老六等人的脸色无不是突然一变。突然的剧变只震的众人无不是面面相觑的抬头看着那位“大人”,目中全是不解与疑色,就在异样气氛于雪原上弥漫时,猛的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大家伙都听好了,这陈书扬勾结清妖,意图把大家伙都卖给清妖,以图富贵,现在这狗东西已被大人诛杀,大人说过,只诛恶,从者不问……”

大声喊着这些话语时,王孚自己都佩服自己,原本那姓陈的是他杀的,现在这么一说,他反倒是成了奉命而为,他同样也知道,朱大人眼下不会在意这些,眼下最要紧的是先把这些人哄住再说。至于大人……大人要的是这人马!

这是怎么了?

王孚的喊声却加重了众人的疑惑。

听着的喊声,朱宜锋心里暗自一笑,这人倒是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

注意到大家似乎还有些疑惑,王孚便把目光投向李元吉,虽说这会已经回到了自己人这边,可李元吉却知道,这贼船眼下他是下不来了,更不能下,便配合着说道。

“弟兄们,这事我知道,这招安一事,都是姓陈的那狗东西的主意,他为了自己的红顶子,可是准备把咱们都卖给官府,若不大人及时阻止,恐怕咱们弟兄们这会都被姓陈的给卖了……”

在李元吉说话的时候,王孚又朝着李二虎使了个眼色,得到大当家的暗示,虽说不明白到底生了什么事,可李二虎却知道这戏该如何演下去。

“弟兄们都看着了,大人率领的精兵就在眼前,大家可不要为姓陈的那没良心的东西所蛊惑,你说是不是,崔老三,这事,这事你可知道的……”

“是,是没错,没错,那,那姓陈的要卖了大家伙……”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句话着实不假,这些旅帅、卒长们的这般一说,那些本就只是盲从的兵卒那里还会不信,就在他们纷纷张口骂着陈书扬没有良心的时候,朱宜锋从身边的兵士手中接过红缨枪,策马向前数步,猛的一下用红缨枪刺中陈书扬的脑袋,高高的举起来,对着众人说道。

“弟兄们!”

朱宜锋的喊声很大,立即盖过了众人的话声,更准确的来说,是他的动作让众人的话声为之一滞,几乎所有人都是骇然的看着那被高高举起的脑袋。

“本官只诛恶,从者不问,现在恶已然伏诛,各位兄弟皆是我之兄弟,断不会与此叛逆为伍……”

在片刻的惊讶之后,朱宜锋站在马车上大声喊道。

“现在诸位弟兄既然已归于朱某名下,朱某便不会亏待弟兄们,今日所有弟兄皆赏钱二两,所有头目皆另有封赏。自今以后,凡朱某军中之兵,无论新旧一视同仁,每月皆军饷四两……”

依如先前收伏那些人一般,先用人头加以威慑之后,朱宜锋更是用最简单、最直白的办法去收买人心,那便是银子。

对于世人而言,大义也好,道义也罢,在白花花的银子面前,往往不堪一击,另何况是这些满面菜色,衣衫褴褛的看似兵卒,实际上只是贫民的普通百姓。当然,一上来就许以厚饷的另一个原因就是,这支队伍是从别人手中接过来的人马。有了这四两银子的军饷,便足以令这些兵士归心,至于所谓的头目,哼哼,除非,他们能拿出得相同的,甚至更多的军饷,否则即使他是天皇老子,也甭想把这支队伍拉走。

“大人英明!”

那边朱宜锋的话声还未落,这边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中,千多号前太平军官兵就跪成一团,对于这些先前甚至连几文铜钱都不能私藏的兵卒而方,这四两银钱的军饷,足够让他们为之欢呼,足以让他们报之以忠诚。

听着那一浪高过一浪的报效声,面色煞白的王孚顿时便明白了,自己这队伍今个算是改姓“朱”了。

陈老兄,你死在这样的人手下,不冤啊!

心下感叹着,李元吉非但不没有兔死狐悲之感,反倒是庆幸着自己的明智,庆幸着自己当时的选择……

就那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中,李元吉又听着王孚对大人说道。

“大人,其实,原本还有一位弟兄,因为不同意招安,先前带着队伍离开了,您看?”

“哦?”

享受着众人欢呼的朱宜锋听王孚这般一说,立即对离开的那人有了兴趣,连忙吩咐道。

“人在那?还用问嘛,自家兄弟当然要追回来!”

第82章 义军(第一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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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那城门上悬着“仁义之师”的旗幡,可对于黄州城的百姓来说,经历几天兵祸之劫的他们,对于那四个字只不过是眼瞧着罢了。就像那太平军一夜之间变成了“义军”一般。

“仁义之师!”

立于院子里瞧着城头上飘着的大旗上的四字,陈瑞摇摇头,冷冷一笑,不过与过去一样,虽说有着秀才功名的他,可却也是一副灰布短棉衣,而不是生员们标榜自己的青布棉袍,倒不是说他不标榜自己,而是因为那些匪着实让人失望至极,进城后,非但砸了孔庙,而且到处烧书,甚至乱抓读书人。

也正因如此,虽说他骨子不满满清的统治,却也不喜那些自许恢复河山的“太平军”,在他眼里,所谓的太平军不过只是史书记载的如黄巢一般的贼寇罢了,若这般模样也是天下久待之真主,那这老天可真就瞎了眼了。

因为没戴帽子的关系,那额头被寒风一吹冰凉的头皮只让他忍不住打了寒战,想到野书中记载的明清革鼎时的“留不留头”的屠杀,对百姓这大清国又谈何仁义之举?

至于这“义军”?想来也是一路之丘吧!

“这老天可不就是瞎了眼?”

心底这般嘀咕着,想着这打从匪占城后,非但查没了全部商铺,这集市也给废就,纵是有钱,百姓们也买不着粮食,纵是那粮价见天涨,老百姓至少还能买着米粮,可现如今,这商铺可都给查没了,就这般不准人行商做买卖,毕竟不是个事儿,像他这样的略有些许家财的人家,家里的存粮还能再撑一段时间,但这满城上下的百姓,可该怎么办啊?

几个钟头前,在闻之匪撤出城后,他还寻思着没准这匪要弃城而逃了,可那庆幸还没持续几个时辰,出城的匪便再次入城了。

秀才心忧天下事!

可天下的事儿,又岂能轮着他做主,至少这黄州城里的事情,便轮不着寻常人来说做出,就像此时,这黄州城里能做主的便是刚刚进城的朱宜锋,昨个还只率领着不过五百乌合之众的他,现在非但有了两千人马,且又据了一座府城,这心情自然也就随之膨胀了起来。

虽说那府堂上悬着的“明镜高悬”匾牌斑驳6离的掉着漆,这府堂内的房顶上也张着蛛网,

这便是黄州府衙了!

置身于府衙内的朱宜锋,再看着那居中的阶上的台案,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幕来。

来人,狗头铡伺候!

现在自己可不就是执掌生杀之权的一方……呃,一方啥呢?

管他哪,反正现在这黄州城里是自己当家。只觉得内心因为这地盘而有那么点膨胀的他人还没从那欢喜中恢复过来,旁边就响起了李子渊的话声。

“大人,这黄州已平,应该尽快安定民心咱们现在就得先张贴安民告示!”

安民告示?

虽说对于这个词儿有些陌生,可朱宜锋也曾从小说、电影里知道这个告示。

“大人,这据城之后,要在于安定民心,在下见黄州城内商铺闭市,百姓无敢外出,虽是年节,可长久总不是法子,大人欲于此长久,理应张贴安民告示,以定民心!毕竟咱们不是打着抢上一票便走的心思。”

见大人似有不解,李子渊连忙解释着,他的这一番话倒是让王孚、李元吉两人脸上无不是一热,抢一票便走,这不正是他们原本的想法吗?

至于安民告示,他们也曾张贴过,可屁用没有,依然是查没了城内所有的商铺。只差没有挨门挨户的“查没”财物了。

“这安民告示要赶紧张贴,子临,嗯……这安民告示,还要烦你代笔!”

“这……”

双手合礼,李子渊便谢道。

“大人吩咐,在下无敢不从!”

依如过去般,李子渊把自己的位置摆的极为准确,他只是一个师爷、幕僚,而他给自己的定位也是如此。

见有人专美于前,自认为还是个读书人的王孚,又岂会不知道现在最要紧的是要在“新主子”面前显示出自己的重要性,几乎是在李子渊应声之余,他便于一旁说道。

“大人,卑职有一句不知当说不当说!”

与李子渊自称“在下”不同,王孚可不觉得自己现在有称“在下”的资格,这会之所以出言,那也是为了加重自己在“新主子”面前的印象。

“宦廷,你我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当说不当说的!以后大家有什么建议尽管提,我可不是什么师帅、军帅的,动不动就在大家伙面前耍着威风,”

朱宜锋展颜一笑,摆出了一副和蔼可亲、平等待人的作态。

“是,大人,卑职想说的是,银子!”

吐出那两字后,生怕对方不理解自己用意的王孚那里会卖弄什么,而是直截了当的说道。

“先前大人许诺,这一个人四两银子,这差不多小两千人的队伍,再加上各级头目,一个月至少得一万两银子出去……”

这一番话王孚说的是掏心置腹,而他的转变之所以会这么快,原因倒也简单——眼前的朱宜锋的城府之深、手段之狠,远过他的想象,于他而言非但没有感觉到恐惧,反正除了得遇名主的感觉,自然也就不愿错过这个机会,更何况,他深知在这位朱大人身边现在无人可用,只要显出了自己的价值,自然不愁不被重用。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现在的他已经无路可去,只能一条黑路走到底。

“虽说这黄州城是为府城,可库内存银早已被太平军起获一空,甚至就连城内商铺也被洗劫一番,纵是未遭此劫,这黄州府一年所入捐税亦不过数万两,这还不够一个月用,大人,若是当真兑现这四两银子的军饷,只怕……”

不待他说完,李元吉、李二虎、丁老六等人的那脸色无不是一变,神情也跟着复杂起来。这黄州城是什么模样,他们可是比谁都清楚,那奉命离开之前,可是把黄州上下差不多都洗劫了一番,若不是因为没有时间,加之城中的大户大都已经逃出,剩下的都些贫苦人,顶多也就是还剩下些小生意人,恐怕他还会在城里再打一次“先锋”。可即便如此,这黄州的油水差不多也给榨干了,没钱,什么军饷?

若是没有军饷,那到时候可就……几人互视一眼,似乎都从对方那里读出着彼此的想法来。

“银子……”

话声稍微一顿,瞧着一副言真意切模样的王孚,再把目光投向屋内的十来位卒长,当然自己手下的那几员“大将”自然也在其中,除了沈明之外,几番扩充后像林郁青、于小宝他们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的成了队长,统帅近百人的队伍。相比于李元吉他们,林郁青、于小宝等人的脸色到是极为平静,全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

还是自己人可靠啊!一听没银子,一个个那脸就变了色,若是知道老子的打算……这念头一闪而过,心知现在时机还不成熟的朱宜锋微微一笑,再次把目光朝王孚投去。

“宦廷,你所言极是,这四两军饷嘛,委实不低,单靠一地肯定是无法供养的……”

唇角微扬,朱宜锋神情显得很是自信,既然历史上湘军能靠着湖北,扩充至数十万,那么自己同样也能做到,更何况,相比于曾国藩,自己可不还有那么点底气吗?

“黄州府一地不够,咱们就向周围打过去,地盘大了,这税收自然也就多了,税多了,自然也就不愁军饷了,各位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对于银子,沈明、林郁青等人自然不会担心,因为他们知道大人的“家底”,而王孚与李元吉一听要打地盘,非但没有任何喜色,那眉间反倒是闪过一丝暗忧,顿时想到当初被“赶”来打黄州的事来。

他们的那一点神情变化,倒是没落过朱宜锋的注意。

“当然,这打地盘,还是将来的事情,至于这眼前嘛,当然是训练要紧……银子的事情,大家还不用担心,这银子自然有我来想办法,到时候,弟兄们的军饷定是少不的!不过……”

身体微微前倾,神情严肃的朱宜锋环视着众人。

“弟兄们可都要想清楚,朱某的这军饷可不好吃……”

第83章 笼络(第二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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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

置身于充当军营的酒楼里,许大勇不住的喃喃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且不说他不明不白了从练勇成了匪,可那匪毕竟从牢里救了他,想活命,他就得跟着造反,这造反便是造反吧,这队伍却又莫明其妙的被收编了。

而收编他的,正是十几天前,他拼命才逃出去的地方。

当身边的弟兄们在那里兴奋的谈论着四两银子的时候,许大勇整个人却被前所未有的恐惧所萦绕着,当初他可是偷了那位朱大人几百两银子,虽说后来那银子又落到官府手里,为了那银子,他还被打的遍体鳞伤,可现在若是被人现了自己,没准这脑袋瓜子就保不住了。

怎么办?怎么办?

想到当初没逃的十几位和他一样的练勇,万一他们要是认出了自己来,自己这小命可真个就……

不行!

得逃!

念由心生,在那些刚“阔绰”起来的弟兄们兴奋的谈论着以后如何花差那四两的军饷时,生出逃念的许大勇,越是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离开了酒楼,若是在昨天,他是断然不会当这个逃兵,原因无它,这太平军中没有军饷可拿,而且普通兵卒更是不准私藏银钱,抓住了那可是杀头之罪。

但那姓朱的却不一样,完全是官老爷的习性,一上来便赏给大家二两银子,这人心顿时也就收过去了,别人的人心是被收去了,可许大勇却不行,他得想法子保住自己的脑袋。

去那?

脱掉那系在头上的红布巾时,许大勇在心里念叨着,在当练勇船是码头脚夫的他,对湖北倒也算了解,几乎是径直朝着北门逃去……

对于出现一两个逃兵的事儿,这在府台衙门里的众人自然是无从知晓,对于王孚、李元吉等这些刚刚归附而来的“义兵”来说,这会仍然沉浸于大人的那句话上。

朱某的这军饷可不好吃……

朱宜锋的话声不大,可是却一丝不落的传至众人的耳中,让众人的心思立即为之一乱,无不是眼眼巴的看着大人,等着他的解释。

“且不说其它,就这四两的军饷,不是每个人都能拿得上,这清妖的绿营兵饷沿且分为三等,我军亦是如此,以后于我军中,也将兵分两等,战兵月支银四两,辎重兵月支银二两五钱!”

战兵与辎重兵只是暂时的粗分,将来待到时分成熟时,便可以同整军一同把这军制彻底改一下,朱宜锋的话音一落,衙内的众人互视一眼,似乎都从对方眼里读懂的彼此的想法,李元吉麾下的崔定山则于连忙起身恭问道。

“大人,不知,这战兵与辎重兵如何分配?”

若是由他们这些个卒长自行分配的话,那岂不就是说,可以趁机收买一下人心……不过他的这个念头却立即被朱宜锋的话语给打的粉碎。

“自然要严加考校,先年限18至35岁,龄者或少者入辎重营,至于其它嘛,这力限平托百斤以外,步行一时行二十里以外,嗯,还有身高不能小于四尺六寸……”

这些倒不是朱宜锋临时起意,而是借鉴了清末新建6军的招募士兵的标准,不知是不是穿越的后遗症,尽管对于前身的记忆并不甚至清楚,且大都是记忆碎片,但来自后世的记忆却非常清楚,就像是一个电脑一般,只要需要,他总能丝毫不差的想到之前曾看过的任何资料、画面,那怕只是曾扫视一眼文字,也能清楚的记起,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兵行险着,定下夺据湖北的策略,这是基于对历史的了解。

至于这清末新军的征兵标准,也是他凭着记忆回忆起来的,虽说现在不能按这个条件募兵,倒是能凭此把部队区别开来,合格的进入战斗部队,至于不合格的,只能充当辎重兵,作“代马输卒”之用。

这是选女婿哪,就是远女婿也不见得这么严吧……

不待众人脸上露难色,朱宜锋又强调道。

“你们还别怕他们不来,有四两银子的军饷在那,这愿意从军吃粮人就不会少,坚起招兵旗,自有吃粮人,但朱某的粮可不是谁想吃便能吃的!从明日起,朱某当亲自操练兵卒,各级头目亦要一同操练!”

说话时,他的眼睛微微一眯,瞧着屋中的众人,话声随之一厉。

“若是有人不以为然,可别怪朱某军法无情啊!”

那话声中透出的冷意,既然是崔定山这样的惯匪出身的卒长听于耳中,那心头也是一寒,他急忙起身跪拜于地上说道。

“请大人放心,大人之命属下敢不效命!”

军法是什么!

暂时朱宜锋还没有一个概念,可这并不妨碍他现在拿着军法去弹压手下的兵卒。而在另一方面,若是需要明天拿人头立军威,他倒也不介意,当然他知道,至少在未来一段时间中,不一定会有人敢冒这个头,陈书扬的人头多少总能起上一点作用。

至于将来,哼哼,他倒是不介意砍掉几个脑袋,尤其是这些人的脑袋,然后再用自己人顶上他们的位子,至于这接下来的操练也好、兵分二等也罢,实际上都是为了一个目的——打乱编制,把军权真正收到自己的手中。

或许朱宜锋没有掌过兵,但是他却学过历史,他自然知道在收编军阀的过程中,最重要的就是“掺沙子”。

当然这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表面上的文章还要继续做。

“诸位,”

话音一顿,那边的话声顿时便消停了,盯着阶下跪着的十数人,朱宜锋继续说道。

“虽说朱某这里军法虽严,可却绝不会排斥任何人等!于我这里,没有老人新人之说,自此之后,诸位无论之前如何,皆是朱某之兄弟,是我之亲随,朱某之性命、将来皆要仰仗诸位了,总之这辈子你们就是朱某的左膀右臂了,有朱某一口喝的,便有诸位喝的,示某今日许誓,自此之后,你我福祸共当,共患难、共富贵,此生,诸位兄弟若不负朱某,示某绝不负诸位兄弟,朱某若负诸位,定断子绝孙、天打雷劈。”

流寇结义也罢,将军信诺也好,这会朱宜锋只知道一个道理,管他如何,先把这些人的心给收了,在这个乱世之中,先有了自己的班底,那才是最紧要的,至于这誓言……当得真吗?

“大人!”

听着朱宜锋的这一通毒誓,只使得原本跪拜于地的诸人无不是眼眶一热,纷纷抱拳嚷道。

“我等此生绝不敢负大人,如违此誓,定断子绝孙、天打雷劈!”

这誓言是真是假,无从得知,可至少在这一刻,朱宜锋知道,就像过山车一样,自己已经把第一道坎过去了,至少眼下,这些人的心思已经被他暂时笼络了下来,接下来,只要再过几个过山车,有了共同的经历之后,他们自然也就会尽为已用,而到时候,这支队伍再适当的扩充一下,自然也就真正有了自己的班底,有了在这个时代的立足之地。

“好了,诸位若是没有什么事的话,就都暂且下去吧,还请诸位回去之后,约束一下弟兄们,万万不可扰民,毕竟以后我等还要常驻黄州,还要靠黄州百姓供养我等!”

“是,属下明白!”

请众人离开时,朱宜锋又对李子渊吩咐道。

“嗯,子临,你留下!我还有其它事和你商量一下!”

第84章 笼络人心(第一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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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子临,你留下!我还有其它事和你商量一下!”

“大人有何吩咐?”

腰身微鞠着,李子渊的神态显得很是恭敬,他知道,相比过去的主随之分不同的是,现在他们的之间的身份已经锐变为上下尊卑之分了。

“子临,往日你在家中是我之幕友,这今时不同往日,今后,你于我这里,就是我幕中之长吏,就是朱某依重之诸葛,往后,还请老兄多多帮忙!小弟就此谢过!”

话音尚未落下,朱宜锋便双手礼过顶深鞠一礼,那深鞠还未完李子渊那里会应这个礼,史书上的经验教训,使得他明白东主越是如此,他理应就越的恭敬,心底一急,人便急忙跪下说道。

“小人如何当得起大人这般大礼,还请大人莫要折煞小人!以后大人但凡有所吩咐,小人万死不辞!”

此时,李子渊那里还会再说什么“在下”,自从追随朱宜锋以来,见识过其的心狠手辣、心机之沉的他,心知眼前这人虽看似年青,可实则却是心机颇沉的曹操之流,甚至在他看来,纵是曹操十几岁时亦不见得如他这般心狠手辣,这般心思缜密,因此反倒更加谨慎起来,毕竟那谈笑间假手夺命之事,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对人心把握如此,他能不谨慎加小心吗?

倒是朱宜锋,见李子渊这般客气,便连忙扶起他说道。

“子临,我又焉能当得起这般大礼,以后切莫再跪,于我之幕中,自今个起,就把这跪礼给废了,这头,就从子临你这里开!”

神情看似诚恳的朱宜锋说话时,依然是一副施着恩的样子,自然的李子渊也要表示一下谢恩,因为都是聪明人,一番简单的客气之后,李子渊是幕中长吏的身份便也就定了下来。

“子临,你看,我这也未读过多少圣贤书,更没有治理地方的经验,现在这黄州城是拿下了,可这城怎么治理却是一摸黑,子临,这事,你可得帮我!”

之所以留下李子渊,就是为了讨教这治理城市之事,不过朱宜锋的话里并没有委任李子渊管理此城,依然是让他协助,至于李子渊本人自然也乐得如此,虽说现在已经踏上“贼船”,可他却非常清楚,“快捷号”能翻,这船自然也有可能会沉。

对外界而言,这据着黄州城的是“朱明宗”,而非“朱宜锋”,至于他李子渊,也只是李智深,至少在其搅动风云之前,这化名总是自保之道,而不直接插手城中之事,同样也是自保之道。

“大人,这黄州城经先前太平军兵祸一劫后,想来恢复元气仍需一些时日,方今之物自然是要先定民心!”

似乎和先前提及的“安民告示”并没有多少区别,但李子渊却又往深说了起来,什么当立即复市等诸如此类的建议,一一从他的口中道出,最后他又看着朱宜锋说道,

“……至于理政之事,若是可以的话,若想尽快上手,尽快收拾人心,恐怕还是非得用旧人不可!”

“旧人?”

朱宜锋的眉头一跳,有些诧异的看着李子渊。

“你是说衙门里的旧人?如果我没记错话,这衙门里的知县、县丞什么的,不是逃了便是被杀了,那里还有什么旧人?”

“大人说的是那些朝廷命官,那些主薄攥典、县丞攥典以及各房典史、攒点之类的,却大都是本地人,他们或是逃之不急,或是被解于牢内,大人不妨把这些人悉数放出,令其戴罪立功,这些未入流之攥典、典吏,虽不至因此对大人感恩戴德,可其为了活命却也会尽力办差,而本地人见到这些人后,人之相熟,这城中之事自然也就趋于恢复……”

攥典、典吏……

于心底念叨着这个词儿,朱宜锋立即想到“奸胥猾吏”这个词儿,那些个攥典、典吏可就是“奸胥猾吏”的代名词,想着那句“为官之道在治吏”的古训,他不禁有些犹豫了,那些个“奸胥猾吏”不知毁掉了多少清官,至于自己这边。

“大人可是担心任用那些奸胥猾吏会毁掉大人大事?”

见大人沉默不语,李子渊猜测着大人的担心,而后又冷笑道。

“大人无须为此烦恼,且不说他们眼下没有这个胆量,便是有人使奸耍滑,倒也正好,大人正好可借他们的脑袋威慑大人,何乐而不为?”

这正是传统读书人与朱宜锋的区别,或许李子渊不会亲手杀人,更不能像朱宜锋一般,谈笑间设计假手夺命,但作为幕僚,他却可以毫不犹豫的劝幕主杀人。

对于杀人立威,朱宜锋自然不反对,甚至可以说是持以赞同的态度,听他这么一说,思索片刻后,便立即做了决定。

“行,我看这事可以这么办,不过,咱们不能单用这些胥吏为官吧,这知县、县丞什么的,总需要委任不是,子临,你可有什么见解?”

手中无人,这才是朱宜锋现在的困境,甚至就是在他的队伍里,所谓的自己人不过只是一群靠着银子笼络的船夫水手,指往他们收拾一群粗人教会他们服从,倒是可以,毕竟在船上每个人需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对船长的百分百服从。

可指往那些人理政?帮自己打点黄州城,却全没有丝毫可能。

“大人,这事倒也简单,当初咱们在武昌救下的人里,倒也有几个秀才出身的人,让他们在行伍中与一群粗汉为伍,那些人总觉得有些委屈,既然这衙门里需要用人,大人不妨把他们招来,一方面用于衙门,一面可用于幕中,还有就是这黄州城本地亦有一些读书人,大有不妨加以任用,如此一来既能笼络本地人心,又能一解大人麾下人才不足之窘态。”

虽说只是些许几个建议,但李子渊说的却是句句在理,甚至就连同如何征选本地读书人也是拿出了章程来。

“……历朝历代这中举之人只是少数,毕竟并非所有人都擅长八股文章,可不擅长者并不一非没有才学,对于这些因为擅八股文章的读书人来说,他们总期待机会改变自己,而若是大人能将这些失意之人加以笼络,又何愁无人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李子渊的话,可以说是说到朱宜锋的心坎里,或许他没有造过反,可却非常了解人心,在任何时候,这人心都需要笼络,需要拉笼,尤其是对于欲成事者。虽说凭着一时的心狠手辣,杀了人夺了兵,看似在这个时代站稳了脚,可朱宜锋却比谁都清楚,这站住脚不过只是暂时的,现在于自己身需缺少的就是像李子渊这样的“红笔师爷”,或许他们这些旧式的读书人,不懂科学、不通军事,但他们懂得人,懂得这个时代的人心,这正是自己需要倾仗他们的地方!

当然现在自己还需要笼络他们,两千多年来,这些读书人、地方士绅一直垄断着左右着舆论,而于寻常百姓眼中,这些读书人都是天上的紫薇星,他们尊敬这些人,愿意相信、追随他们。

太平天国为什么会失败?不正是因为把这些读书人推到自己的对立面吗?他们烧掉了孔庙,烧毁了书籍,杀掉一个又一个读书人。看似豪气十足,大有与旧制度划清界限气势,可却也注定了他们失败,因为他们把所有的助力都推给了他们的敌人,推给了满清、推给了曾国藩。

当年革命为什么会成功?不就是因为在革命成功前打着“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的旗号吗?

在未夺江山之前,乱树强敌,把助力推动敌人一边,那不叫任性,是愚蠢!

想到曾国藩当年用“护我名教”为由,笼罩游散的汉族士大夫的招术,朱宜锋忍不住在心底暗自寻思着,既然你曾国藩能用,那我为什么不能用?

不过,想来曾国藩应该已经出山了吧?

第85章 长沙(第一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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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长沙城内紧靠巡抚衙门的鱼塘口,悄无声息的新开办了一个衙门,招牌上写着“湖南审案局”五个大字。而那位原本守制于家中,又接旨后夺情复出的前礼部侍候曾国藩就在这个刚成立的衙门里办起差事来,当起以安境保民为主要职责的帮办团练大臣已经有两个月了。

置身于这简陋的衙门里,曾国藩依然记得进长沙的那一天,他和郭嵩焘、国葆、康福一行来到大托铺时,江忠源便带着一百楚勇在镇上恭候,亲自陪他们进城。来到新开铺时,左宗棠又带着一班长沙乡绅和昔日师友,如黄冕、孙观臣、陈季牧及岳麓书院山长丁善庆、城南书院山长丁辅臣等来迎接。来到巡抚衙门口,只见中门大开,张亮基带着前鄂抚罗绕典、布政使潘铎、按察使岳兴阿及盐道、粮道等一批高级官员早已等候在那里。

当天夜里,张亮基在巡抚衙门大摆酒席,为曾国藩洗尘。张亮基如此隆重而诚恳地迎接,倒是使曾国藩深为感动。一连几天,张亮基和曾国藩密谈。二人对湖南吏治松弛、匪盗横行,都深恶痛绝。曾国藩认为乱世须用重典,对官场要严加整饬,尤其对匪盗要严加镇压。张亮基完全赞同。对曾国藩所持的“宁可失之于严,不可失之于宽”的方略,张亮基也甚为欣赏。曾国藩又提出在省城建一大团,从各县已经训练的乡勇中择其优者,招募来省,严格训练,以这支团练来保卫省城安全,镇压各地匪乱的建议。

对于这一切,刚刚经历过长沙被围,几近沦陷的的张亮基个人也表示同意。只是兹事体大,特意嘱托曾国藩亲给皇上上一奏章。最后,张亮基紧握曾国藩的双手,语重心长的说道:

“今后有关湖南保境安民的一切,都拜托给仁兄了,全仗大才经纬。湖南是仁兄桑梓,仁兄对湖南的挚爱之心,定不在亮基之下,千万莫存避嫌之念,尽管放开手脚,施补天之术,使三湘父老早得安宁。”

张亮基的这番话,说得曾国藩热血沸腾,恨与张亮基相见太晚,对先前的数度谢绝其邀请可谓是颇感愧赧。

第二天,曾国藩便向朝廷呈上一道奏折。曾国藩要在省城建大团,自然并不是仅仅为了防卫省城,镇压匪乱。他的主要意图在于建立一支新军。他的想法是:先招募少数人,加以严格训练,使之起到以一当十的效果;然后以这批人为骨干,再招募十倍二十倍的人,立即就可成为一支劲旅,到时拉出省外,与太平军较量。

满人对汉人向来防范甚严,兵权由朝廷牢牢控制,从不放心让汉人多带兵,更不允许有人像明代戚继光那样建“戚家军”。或许是曾国藩的奏折写得含糊,或许是由于时局危急,皇上知八旗绿营不足为凭,或许是皇上根本就未曾猜出曾国藩的想法,也或许有恭王、肃顺和唐鉴的竭力担保,使得咸丰帝特别相信曾国藩,居然很快便亲自批复:

“悉心办理,以资防剿。”

曾国藩奉了这道圣旨,立刻把罗泽南和他的几个高足调来长沙。他的一千团丁,经过挑选后,带来八百。而曾国藩则仿着戚继光练兵的方式,将这些这些团丁编为两营,每营三百六十人,罗泽南带一营,王錱带一营,又从中抽调八十名精悍团丁,组成亲兵队,由曾国葆统领。

随后曾国藩又亲自通过考核比较,从八十名亲兵中挑出彭毓橘、萧庆衍等六人来,由康福负责训练,充当自己的贴身保镖。这六个人都是曾国藩的亲戚或世谊。而曾国藩之所以这么办,他的想法非常简单,这大团练勇中的大小头目,都必须有亲谊关系,这是将这支练勇连为一个坚强整体的纽带,彼此之间才能荣枯与共,生死相关。做了这些安排之的一,他又吩咐罗泽南、王錱全力练勇,另外再请几个委员来办理日常案件。

一听说新开办的审案局衙门中要委员办事,立即便有许多长沙的官员和绅士前来推荐人。曾国藩本想自己物色,不受推荐,但一来一时不易找到合适的人,二来刚办事碍不过情面,便从那些被荐人中挑出十余名,委托过去岳麓书院的同窗好友在籍江苏候补知州黄廷瓒负责。

不过这时局倒是没有给曾国藩从容练兵的时间,几乎就是春节刚过,湖南的局势便趋紧张起来。

正月十九是咸丰三年的开印之日,尽管湖南的局势紧张,但腊月二十一依然封了印,今年的吉日则是正月十九,依着官场的惯例,虽说有着“钦差帮办团练大臣”的名义,可曾国藩却依然提着贺礼拜见了湖南巡抚张亮基,与往年对“下官”的客气不同,今时的张亮基对曾国藩可是极为看重。

说起来,这种看重倒也简单,自湖南一路为“粤匪”糜烂之后,加之本地绿营又为向荣沿途抽调,这湖南之地能依赖的便是各地团练,而曾国藩的千余团勇,更是其倾仗的主力

“……先是道州天地会头领何贱苟,于年初一举事,自称普南王,围攻县城,杀把总许得禄、典史吴世昌。然后还有衡山草市刘积厚又起事,安化蓝田串子会又宣布起义……”

提及当下的形势时,张亮基全是一副愁眉不展之色。

“大人无需为此烦忧,何贱苟、刘积厚以及串子会等香会不过只是乌合之众,不足为凭,国藩已经派出得力之将前往平定,相信不出几日,便会有消息传来,现在国藩所担心之事,却是另一件事……”

曾国藩的话声微微一顿,借机喝了口茶,然后的开口说道。

“现如今,地方糜烂,除却何贱苟、刘积厚等人外,还有攸县的红黑会、桂阳的半边钱会、永州的一股香会,都在积极展会众,酝酿谋逆,长此以往,虽官府练勇悍勇,可此地刚平他地复逆,官兵将不得不陷于疲于奔命之境,这是国藩所忧心之处!”

这才是真正最使曾国藩头痛之事,熟读史书的他焉能不知道,相比于朝廷的精锐,史书中蚁贼何以能成事,无怪此地刚平,他地复逆,长此以往,朝廷精锐自然不足不凭,等到那个时候,也就是蚁贼横扫天下之时,如前朝的李自成正是如此这般,剿而复抚,抚而复逆,逆而复剿,可最终朝廷精锐越战越少,而贼逆裹胁却是越来越多。

“现今,我湖南一带又新冒出一批游匪。这批游匪主要有三种人:一种是从岳州、武昌、汉阳等城逃出的兵勇,无钱回家,又无营可投,沿途逗留,随处抢窃;一种是“粤匪”沿途糜烂地方后,那些无家可归的百姓,弱者沦为乞丐,强者聚众生事;再有一种是官兵行军打仗中所掳的长夫,用过之后,没有盘缠回家,于是辗转流落,到处滋扰。这些游匪大半混迹市井,破坏性极大……”

曾国藩的一番话,让张亮基深以为然的点头应道。

“那以伯涵之见,当如何处之?”

“大人,可记得前朝剿李之鉴?”

眉头微微一跳,张亮基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

“那以伯涵之见,应当如何?”

“杀!”

吐出一字之后,曾国藩面无表情的说道。

“对这等糜烂地方之徒,当应一律处以极刑。不管是游匪、土匪、抢王、盗贼及其他闹事者,捉一个,杀一个。绝不容情,乱世当用重典,当年前朝之鉴既是剿抚不定,时剿时抚,最终国局崩溃,这镇压匪乱,要心狠手辣,非但不能持以仁心,反要以霹雳手段处之……”

“这自是当然,伯涵有胆有识,实是我湘省百姓之福!”

一番恭维之后,早已将曾国藩视为依仗的张亮基,那里会有不赞同,为官数十年,他又岂不知道,于朝廷而言,可从不在乎杀了多少贼逆,关键是稳定了地方,平定了逆乱,这才是朝廷最看重的,至少那些草民,就像割草一般,杀却一茬总还会再出一茬,杀之又有何妨!

第86章 店遇(第一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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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当用重典!

这句古训着实不假,在几个血淋淋的脑袋挂在城墙上之后,这原本还于黄州城内横行的少数未曾从军的地痞顿时为之消停了下来。

当然,这脑袋是借的!

“咣,各位乡亲估且听好,此次黄州兴义,实为救我黎民……”

身为县丞攥典的宁国邦,在锣声响起的时候,便不时的扯着嗓子在街上喊着,身后几个从家里招回来衙役更是卖力的敲着锣,并不时的随着攥典一同喊着。

对于宁国邦来说,他这脑袋可以说是好不容易才保下来的,原本的他是被关在牢里等着被砍头的,可谁曾想,这脑袋瓜子走了一圈,非但保了下来,且又重新做回了县丞攥典,侥幸之余,早就成了人精的他,又岂不知道,这脑袋不过只是暂时寄在他的肩上,那反贼……不,不那位朱大人,不过是借他们本乡本土的熟悉环境,以稳定黄州局势罢了。

不过宁国邦倒是不负大人信任,几乎是在任上县丞攥典的当天,便罗列出一个名单来,那些人无不是黄州城内的地痞流氓,搁过去那些人是逢年过节时时孝敬,可现在一心想保下自己脑袋的的宁国邦却需要借他们的脑袋一用——帮大人收拾民心。

如何收拾民心?

自然要杀上几个恶人,这恶人便是曾经于城中横行的地痞流氓,虽说那些混混不少都从了逆,可却也留下不少,一番抓捕下倒也抓住了几十人,没有过堂、没有讯问,既然是要借人头正人心,只需“罪大恶极”四字既可。

几日前,人头落地时,那百姓的顿时便是一片叫好声,对于单纯的百姓来说,他们至少看到了“官府”现在杀的都是“恶人”,这当真是“于民无扰”了,就这般,再加上那些本乡本土的攥典、典吏之流的游说,这闭市十数日的黄州,终于复了市,虽说市场依是萧条,但总得来说,但城市却正在一点点的恢复生机。

甚至就连那衙门里头的也多出了一位本县的主薄,心里想着那和他一起被关起来的徐秀才的“运气”,却是瞧见了那边酒馆曲柜站着位穿着长衫客人,在这黄州城站着喝酒的且穿长衫的,怕也就是林秀才了,那人倒也有那么几分学问,想着大人贴出的招贤榜后,没有几人应榜,一心想在新主子面前讨好的他便走了过去。

他这人还未到,那边却只听着柜边的林治平,将酒碗递了过去,

“再给我续上一碗!”

说着话的功夫,便放上了几个铜钱来,掌柜的却只是陪着笑把钱收了,却不见转身续酒。

“哎呀,林秀才,这往日里,两碗酒,再加一碟油炸花生,是五文钱不假,现在这时局,您还不知道,这五文钱自然是不成了,您老还多担待……”

“哦?涨价了?”

林治平愣愣的瞧着酒碗,再一摸身上,却是没有分文。

“周掌柜,那便给我再续上一碗,改日里……”

“哎,对不住,现在这时局,本小业小,不敢赊欠……”

掌柜的嘴上说的客气,可谁都听出了话里人拒绝,他这么一说,脸膛红的林治平顿时也就没了话,只是苦笑着,从旁人的眼里,他能读出对方的轻蔑,虽说穿的虽然是长衫,可是又脏又破,似乎多年没有补,也没有洗。毕竟,他不是十五年前那个刚中秀才的“少年”了,而是一个屡试不弟的破落书生。

连酒也喝不起的书生!

“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就在心里感叹时,一个话声却从旁边传了过来。

“我说,林秀才,你这人也是死脑子,那衙门里不是贴了招贤榜嘛,你林秀才可是有才学的人,咱们这黄州府又有几人十二岁考得了秀才?若是你到了府里头,那可是一月可是三十两的幕仪,就像那徐秀才,虽说是主薄,一个月可是领着三十六两银子,就是过去县丞老爷也拿不了那些个钱……”

对于宁国邦来说,那一月十两俸银,着实是不低,毕竟过去官面上的工食银甚至还不到三两,至少于他看来,这据着黄州城的“匪逆”倒是挺大方。

“周掌柜,给林秀才再续上一碗,算我请的!”

“哟,宁爷,那能让您请,这算小人请林秀才,若是林秀才进了府,没准将来达了,小人想请都请不得……”

掌柜的连忙续上一碗酒去,唯恐动作慢了,将来这秀才达了,会记恨上自己。

“哼哼,你们懂个什么……”

冷嘲一声,林治平把碗中的酒水一饮而尽,喝着别人的酒,嘴里却不忘记挤兑着旁人。

“劳力者制于人,你们哪,只瞧见这贼逆其兴勃焉,却不知道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且不说那过城而过的太平匪。便就是这股不知从那窜出来的客匪,也不过只是一股据城之匪罢了,与其效命,谈何之前途?不过没出几日,便被官军砍了头,到时候你啊……”

“喂喂,林秀才,小声点,小声点,你,你不要命了……”

林秀才的话,让宁国邦心头一紧,连忙拉着他,试图阻住他的话来,就连那周掌柜也是吓的脸色煞白,双眼更是直往外瞧,生怕一不小心连累了自己。

“命?宁攥典,你还是先想法保住你的命再说吧!”

这边林治平的话音刚落,那边酒馆里却有一位穿着短打的人嚷问道。

“果然是酸儒之见,你没瞧着这满清官军望风而逃,文武官员非死既逃嘛,若非是这满清的气数已尽,太平军又岂能不费一兵一卒既夺此城……”

“哼,夺下此城又能如何?纵是他们于黄州募上万勇,又能如何,此时朝廷大军沿江追击洪扬,自然顾不得这黄州,待到湖北局势稳定,到时候官府自然调兵进剿据城之人,到时尔等便自主多福吧,……”

说到此处,颇觉得意的林治平将那碗中剩下的此许酒水一口喝劲,又捏了粒花生米放在口中,颇是得意的说道,

“与这般短视之徒为伍,我料徐茂新他日总有后悔之时,如此短视毫无远见之徒,焉能成事!”

“你这酸儒,话说的轻巧,这人短视,那人敌视的,来,你来给我说道说道,什么是有远见!”

放下酒碗,穿着身短棉袄的朱宜锋站起身来,走到了曲柜前,他的额前长着半寸长的短,若非是那肤色白净,倒也和一般蛮夫没什么区别。

可这人走来的时候,原本大放厥词的林治平心底便是一慌。至于原本还在劝着人的宁国邦,这会整个人更是吓的面色煞白,他已经认出了这位爷来,虽说当时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可那一眼也就足够了,毕竟这人委实太过年青。

“远见,在下不过,只是一酸儒,谈什么远见?”

不料,林治平并没有继续大放厥词,而是把话一收,整个人都缩了回来。甚至就连那微微红的面膛,这会也显得有些紧张了。

“掌柜的,给林秀才再续上一碗,以后,他这酒钱我全包了!”

说话的功夫,朱宜锋已经取出一枚十两重的银锭搁到了曲柜上,那周掌柜瞧着银子,再瞧着神色不对的宁攥典,还有林秀才,早已是个生意精的他连忙说道。

“这位爷,瞧您,那能让您破费!”

银子他是不敢收了,那酒却是急忙倒上了,非但倒上了酒,而且还是上好的酒。

闻着那酒香,林治平苦笑道。

“周掌柜,这可是没掺水的酒,往日里,你可舍不得!我看您是瞧出来了,这酒算是给殷某的送行酒!”

他这话,倒是让周掌柜一阵脸热,做生意的无不是如此。

“送行?哼哼……”

面上挤出些笑来,朱宜锋往那柜边一站。

“倒也不至于,还请殷兄明示,你看,是在这,还是换个地?”

第87章 长蛇阵(第二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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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自然是要换的,只不过是从这黄州城中的小酒馆,换成了城中最好的望江楼,虽说那望江楼的东家早已逃出,可其厨子仍在,先前被陈书扬扣于衙门里,成为其专属的厨子,而现在,其却已经被放出了衙门,因生活无着,那厨子与原本的掌柜、伙计一同,便重新张罗起了这望江楼。

不过只是片刻功夫,在望江楼二楼的包间内的圆桌上,便摆上了几道菜,那菜上的极快,待坐定后,面对桌上的各种珍馐美馔,林治平也只是拣点清淡的尝尝而已,不过对于那杯中的美酒,他倒是未曾拒绝,相比于山珍海味,那美酒佳肴才是他之最爱,那酒香气弥漫着整个包厢。

几杯酒下肚子后,略带些许醉意的林治平放下了酒杯,看着面前这人,想着站于门外的随从,心下隐隐猜出这人的身份来。

“这酒,在下不白喝将军的!将军有何疑惑,尽管直言!”

“哦!”

原本一直按着心下好奇的朱宜锋倒是一笑,这人,有点意思,先前因为大放厥词不愿细说而被自己“请”到这,几杯酒下肚之后,却又言道为自己解惑。

“既然如此,那我想知道,老兄何以为我等短视?”

“短视者,又岂只是将军,就是那洪扬,未曾不是短视之辈,”

若是换成其它人,恐怕还真不敢这么说,可林治平却注意到那城上飘着的“太平天国”大旗,不知什么时候早已撤下了,至于那安民告示上,也未提“太平天国”,他们显然不是同路之人。

“就拿武昌来说,洪扬二人下武昌后,其做法全是流寇裹胁,将全城百姓尽数裹胁入营,看似兵强马壮,声势浩大,可实际其却不知,这城中百姓不似乡间村夫,其既食不得苦,亦无一身蛮力,如在下所料不差的话,不出月余被掳者不堪其苦逃归者必有十之**……再者,现在其看似声势浩大,实则却是数十万不事生产,且无战力之徒,其方今之势先前凭以悍勇,此时全凭声势,然数十万人不事生产,其粮草从那里来……”

林治平的点评,倒是让朱宜锋点点头,确实如此,可以说他们裹胁全城本就是失策,在历史上太平天国把三镇百姓举家编入军队,等于把整个武昌搬空了,变成一个流动而不生产的城市,使得日后太平天国在粮食问题上捉襟见肘,疲于应对。

“那以老兄之见,洪扬应该如何,方才是为上策?”

啧的一声,喝下一碗酒,酒意上头,甚至就连说话都大着舌头的林治平睁着满是醉意的眼睛说道。

“其实倒也简单,当初夺下武昌之后,其先应做之事,留下数万人和一定的粮草防御坚守武昌,将家眷安顿于此,然后挑选三镇精壮青年从军,与其军中老兵一起下江南,攻江宁,不但不用担负沉重的后勤压力,提高部队质量,还得得到来自武昌源源不断的支援。”

“可老兄别忘了,钦差大臣琦善可是率领十几万大军,于河南一路南下,直逼武昌,若是其兵围武昌,又该如何?”

难道就是一个纸上谈兵的家伙?想到后世对太平天国运动几个失策的点评,在武昌是留是守的问题上,最大的争执正是琦善率领的号称“十万”的大军,而且武昌城下还有向荣,正因如此,才会有很多人赞同弃守武昌者。

“北伐!”

吐出这么两字后,林治平打了个嗝。

“夺下江宁之时,遣一路偏师,沿途掠地裹胁民壮,以北方之贫瘠,自然可成十数万大军,待糜烂河南之时,北伐之师,遣以偏师,切以琦善后路,再辅以江宁一路逆江援军,如此里外夹击,纵是琦善有通天之能,又能如何?”

又喝了一杯酒,酒意上的林治平浑身已经开始摇摆了。

而他的话却让朱宜锋整个人陷入沉思之中,若当真如此兵分三路的话,这形势可就完全不同了,琦善的大军被牵制于武昌城下,而无论是长江下游的江宁,亦或是安徽至河南一带更是无兵可阻,而清军亦是无兵可调,待到三路大军成势之时,既是其稳控中原之时……

“……届时湖北、安徽、江苏、河南四省连成一片,其又岂忧以兵源粮草,只可惜啊!短视如之洪扬,这天意如此,又能奈何?”

入耳的长叹声让朱宜锋把眉头一皱,抿了一口酒,看着已经醉意十足的林治平,试探着问道。

“现今湖北空虚,诸城更是无主,以老兄之见,小弟遣兵夺城,不知老兄以为如何?”

“呃?空城?”

睁开醉意朦胧的眼睛,林治平先是一愣,而后像是想通什么似的,突然笑道。

“我知道了,你,你是想趁机自立,这倒是不错,沿江诸如皆为空城,粤匪下城而弃,官军一路追击过程而不入,这地方官更是逃的逃,杀得杀,你这算盘打的好,打的好啊……”

嘴上称赞着,但朱宜锋还是注意到其面上并无称赞之色。

“黄州居中,下可至九江,上可至岳阳,兵者不过数千疲兵,沿江之城又岂只十余座,既然粤匪已去,防御自然松懈,粤匪既可沿江克城,那你自可沿江夺城,这算盘啊……”

嘴上称赞之余,已经有些烂醉的林治平用手沾了些酒水,在桌上划出了一条曲线。

“好,好大的一条长江,不,长蛇阵啊……”

长蛇阵!

听到这三个字,原本还曾为自己的“偷鸡”之计得意不已的朱宜锋,顿时只觉一阵冷汗从后背冒了出来,这沿江“偷鸡”确实不错,但最大的问题就是……长江!

太平军能沿江一路下岳阳,克江宁,那么清军同样也能这么办,除非自己先把水师办起来,凭着坚船炮利纵横长江,要不然自己这可不就是一个顾头不顾尾的长蛇阵吗?再则若是清军派一路精锐切断蛇腹,沿江设立炮台,那到时候,自己这条长蛇阵可就被斩成了尾不相顾的两截了……

没有战略纵深!

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先前自己所想的是什么?是趁着沿江空虚的现实,不费吹灰之力夺城,进而拥有自己地盘,再凭着西式船只的坚船炮利,沿江横行,看似妥当,可实际上却没有任何战略纵深,没有战略纵深也就没有了回旋的余地,而没有这一余地,又等于没有什么?

“多谢老兄点……”

不等朱宜锋起身言谢,他便听到一阵呼噜声,那林治平居然睡着了!

瞧着酣睡的林治平,朱宜锋神情却是越的凝重起来。

“怎么办?”

坐在桌边,面对着桌上的美味,朱宜锋却没有一丝味道,瞧着酣睡的林治平,他倒是有些羡慕这个人,至少他可以不用考虑这些问题,而现在,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实际上,对于朱宜锋而言,现在并不是最好的造反时机,相比于现在,他更希望再等上数月,既然已经同小刀会“勾搭”上了,上海便成了选之地,毕竟那里有着海运之便,但是现在,为了自保他没有其它的选择。

但是眼下怎么破解这条长蛇阵?

“……焉能……”

咣就在那声吱呒声中,桌上的酒碗被林治平撞倒了,酒水顺着桌面流淌着,一直淌到那条“长蛇阵”上,大有要将长蛇阵冲去的势头,看着那桌上流淌着的酒水,朱宜锋那紧锁的眉头突然又是一扬,既然水从能其它地方冲来,为何自己就不能先泄洪!

想到这那满面的忧色顿时也就散去了!

“对,没错,就这么办!”

第88章 野望(求推荐、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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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太阳慢慢朝着地平线落去的时候,在那夕阳染红了天际时,在校场上,随着一队兵士随着口令的节奏,并排走动着,在过去的十天中,这几乎是他们唯一的训练。

而那所谓的校场不过只是城外的一片田地,厚厚的积雪被人踩实后,便成了校场,而经过十数日的传播,四两银子的高饷确实正如最初意料的那样吸引附近百姓前来投军。

树立招兵旗,自有吃粮人。

一方面是四两的厚饷,另一方面是急于招兵买马,自然也就对投军的人没什么挑剔,先前所谓的募兵的规矩也被暂时无视了。只要不瞎不瘸,看样子亦还算精神,就尽量接纳,不过十天的功夫便征募三千多人的队伍,兵瞧着是有了,可训练却依然是件麻烦事。

虽说那些人大都知道什么是“左右”,至少知道看手相的“男左女右”,可在下达“向右看”、向左转以及左右左的军令时,却总会出乱子。不是看反了,就是步迈错了,甚至就连排个方队,都要军官用手里的木棍子招呼着。

此时这五千余名士兵组成的十几方队随着口令声迈动双腿,排着或是整齐划一或是凌乱的队列,在雪原上行进着,每一个方队中间都有一名两名旗手,有时候他们会随着命令的变化,调整行动方向,或是从横队变为纵队,有时亦会变成对抗骑兵的方队。

这些看似还有些凌乱的队列,实际上是詹姆士那个半调子的教官教授的,虽说作为教官詹姆士不见得合格,可那一群只不过会用火枪的水兵,同样也是不靠谱,但就是这群不靠谱的人用十天的时间,把这些调教成了这个时代,中国第一次操习“西式洋典”的部队。

不过这西式操典也跟据实际加以修整,至少不是詹姆士那一口英文口令,而是朱宜锋根据高中、大学军训的经验,结合詹姆士给出的“口令”一一对应修改成了中文,就像这会士兵们踏着步子喊着“左右左”的口令一般,

尽管这种口令的指导在提醒着他们应该迈动那一只脚步,但一堆松散的雪块,或是田地间的一个坟头,往主都会打乱整齐的队形。当一些士兵的步子走错时,为了和其他士兵步子保持一致,就得赶紧调整,而当他们调整步子时,就可能掉到后面。而当他们赶上步伐前进时,其他人则又很快走错了步子。这样,整个前进的队形就变得混乱,以致不得不停下来重新整队。

尽管如此,相比于最初散若群羊般的凌乱,现在他们的队列在大多数时候,终于也有了几分模样。虽然其中大部分人的脸色,依然是一副菜色,但走起路来却昂挺胸,一个个精神抖擞,尤其是那整齐划一的步伐,更是令这部队显出了几分震慑人心的气势来。即便是这偶尔的凌乱,仍不妨碍其隐隐露出的气势。

“保持队形!”

每当队列生变化的时候,作为一营之长的林郁青便不断的呼喊着,为了维持队形不至生混乱,作为卒长的他往往会采用最直接的手段——用手中的竹条直接往人头上抽去。

“叭……”

一指宽的竹条直抽在田成益的头上,痛的钻心,在那一瞬间,他甚至都痛出了泪水来。不等长官训斥,他连忙调整步子,以让自己跟上方队,同时他的右手还要托举着一支木枪。此时他只是麻木的跟着长官的口令,迈着步子。

四两的军饷……每当头上的痛楚传来时,田成益总会默默的于心底念叨着这么样的一句话,尽管明知道,这四两军饷还要扣掉伙食、军装,可那白花花的三两银子,仍驱使着他咬紧牙关忍受着这些“折腾”。

“左右左、左右左……”

茫茫雪原上,那口令声不断的重复着,雪原上这些穿着土黄色棉衣裤的人们机械而麻木的拖着沉重的脚步,在冰雪中走动着,随着长官的口令,不时变化着队列,或许于西方军人的眼光来看,他们的动作仍显得极为生疏,但是在1853年的中国,这却是第一支操习“洋操”的军队,却已经勉强算是中国最“现代化”的军队了。

“以后,一定要建一所军校!”

瞧着面前的那走着似是而非的步子,排着似是而非的方队,于这数九寒天里在雪地上练习队列的部队,朱宜锋自言自语道。

“军校?”

耳尖的李子渊听到后不无诧异的反问道。

“大人,这军校是什么?”

“军校,就是培养军官的地方,……”

望着那些用竹条和嗓门维持着队列的官佐,朱宜锋神情严肃的说道。

“那些西洋人,能得满清割地赔款,靠的可不仅仅只是船坚炮利,这军队也是其一,军队的现代化,不是拿上洋枪、练起洋操就行了,相比之下军官是军队的灵魂,练兵不练官,说到底也是白搭……”

想到另一个位面中那练起洋操的淮军,尽管在平定太平军、捻军时凭着枪炮之利所向披靡,但在遭遇了近代化的日军却被其打的落花流水。

“正所谓强军先强将,练兵先练官。所以,等到……”

心里想着,朱宜锋的视线不由的朝着武昌的方向看去,看来夺武昌,只能再等一等了……

看似无意中的一句话,听在李子渊的耳中,却让他浑身一颤,瞧着身旁的大人时,那目光也复杂起来,实际上过去的十天中,他却亲眼目睹了这位大人是如何把这一群乌合之众,变成一营精锐,别的不说,就是往那一站,显出的气势便足以令人相信这是一支精锐。

现在又听其欲办这个什么军校培养官佐,李子渊连忙出言恭维了。

“强军先强将,练兵先练官。大人所言极是,正所谓兵为将胆,将是兵魂,这自古以来可都先有名将才有强兵,大人……”

不等李子渊把那马屁拍完,朱宜锋的一句话却似惊雷般的在他耳边炸响了,

“好了,别拍我马屁了,现在咱们这兵练的也差不多了,我听说,当初那林凤翔只用两千人就拿下了蕲州,子临,你说……”

话声微微一顿,朱宜锋用略带玩味的口吻说道。

“咱们现在兵也练的差不多了,咱们现在可是有五千大军,大家伙成天窝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若不咱们去把那罗田和蕲水拿下来如何?若是有机会的话,再把麻城、蕲州全都夺下来!”

朱宜锋这番话传到李子渊的耳中,更是让他浑身一颤,他这是想要拿下整个黄州府的打算啊!

“大人,您是想拿下整个黄州府?”

“那是当然,要不然,单凭一个小小的黄州,又岂能拿下武昌府,嗯,还有这江对面的武昌县(1),我亲自带兵过去夺下来,练了这么长时间的兵,是时候让弟兄们活动活动筋骨了……”

“大人,您,就不等一等太平洋号了,毕竟……”

毕竟现在虽说看似有五千大军,可实际上,却不过只有两百三十多支洋枪,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哼哼……”

瞧着排着方阵的那些拿着红缨枪的兵士,朱宜锋的唇角一扬,冷笑道。

“我还就不信,太平军能凭着太平刀一路从广西砍到这,我朱宜锋就不能夺下武昌县!”

(1):此武昌县并非是湖北省府所在武昌,那是武昌府,此处提及的武昌县与黄州府隔江相对,也就是现在的鄂城市,书中使用的具为当时地名,黄州府,既是今天的黄冈市。

第89章 芝麻官(第一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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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咸丰二年冬月起,对于鄂中的官民百姓来说,正可谓是一片山雨欲来之色,打从冬月十二,自岳州沿江推进的匪抵达武昌外围后,这鄂中的气氛便越的凝重起来,就在士绅们期待着“王师”克定“匪”的时候,腊月初四,省城武昌陷落的消息却似一惊雷似的鄂中大地上回荡着。

省城陷落的消息,只让所有人都变得人心惶惶的,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这种等待着,士绅们又等了二十几天的功夫,在武昌县的士绅们闻知匪于武昌府裹胁了全部的百姓,将其强征入营之后,这些本就因为“打先锋”等消息而惶恐不安的士绅们,那里还敢留下,纷纷逃出城市、集镇,躲入远离城镇的乡间。

而这或多或少的,总让不少士绅逃过一劫,正月初二,待太平军先锋数万沿江而下时,武昌县自然也为其所夺占,不过夺下的却是一个空城,不过数日后,这城中的太平军便弃城而去,此时,那武昌城破旧的墙上的几面破旗在这阴霾沉沉的清晨有气无力的摆动着,那阴霾的天地隐约闪露出一线亮光,但亮光转瞬即逝,继之而来的是满天铅灰色的厚重阴霾,此时的武昌县城内,被阴霾笼罩在一片山雨欲来之中。

武昌县是属武昌府的治下的沿江小县,自从冬月初二匪抵达武昌外围后,这城内的士绅便是惶惶不可终日,在省城陷匪的消息传来后,城内的士绅更是纷纷逃出城去。士绅能跑,守土有责的知县却不能逃。

对于十年前倾家捐了七品官,候了九年方才补上个知县的徐世梁而言,早在汉阳陷匪之后,他便动起了逃跑的心思,毕竟那匪逆离武昌不过只有百余里。

可他却不敢逃,倒不是说他对朝廷忠心耿耿,究其原因再简单不过——那捐官的银钱还没能挣回本来,手中没钱,即便是逃了,又能如何?没有钱,那岂不是生不如死?

虽说那匪逆确实让人担心,但那小一个月下来,慢慢的徐世梁非但不觉得怕,反倒认为这是个机会——捞钱的机会,什么募丁勇之类,总需要银子,这银子从那来,自然是向士绅商铺募捐来的。

待到省城沦落,士绅们或走或逃之后,徐世梁便知道,自己也差不多应该逃了,不过他那脑子却比之寻常人活络许多,他并没有弃城而逃,而是给钦差大臣向荣送去了二千两银子,带着二百丁勇借口给向荣送粮,然后便出了城,躲进了附近的湖水里。

待到向荣追击途径武昌县时,徐世梁又迎了上去,虽说在“押送粮草”时一不小心丢了城,可却也是“情有可原”,相比于那些逃之夭夭的知县,他相信朝廷也不会太过苛责,毕竟还有向荣向将军帮他说着情。

如此这般的一番操作之后,徐世梁甚至都怀疑没准到时候,因为这湖北地方糜烂,官员一时难以选派,到时候他没准还有机会代个知府,比如对面的黄州府,听说那黄州府的方知府可是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不过话虽如此,徐世梁却依然打着小心,原因到也简单——这江北可还有匪余孽,对于无船的向大人来说,他的心思志在洪扬主力,这江北的跳梁小丑自然是不看在眼里,可徐世梁却知道,就是那些许跳梁小丑没准便能要了他的命。

这不,几乎是在向大人离开武昌县后,他便下令城门紧闭,生怕让江北的贼逆混进城来,夺了他的荣华富贵。

这些天来,到也算是相安无事。

与以往不同,今个从早起之后,在吃饭的时候徐世梁便觉得有点不踏实。

乌鸦嘴!

小时候就因为这种“不踏实”徐世梁可没少挨打,到后来他就不再把这种感觉说出来。可这次逆匪兵进武昌府后,这种“不踏实”却从未找着他,似乎正像预料的那样,那些逆匪似乎也瞧不上这武昌县,至多也就有些逆匪到乡间征粮,但其却从未逼近过武昌县,也正因如此,他才会踏踏实实的呆在城里。

似乎像是有老天爷保佑似的,接下来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借着送粮的借口,保住了官帽,保住了富贵不说,还有可能带来新的富贵——升官财指日可待。

而在太平军沿江南下之后,虽说江对岸还有匪余孽,但是那些逆匪却是在江南,这倒是让徐世梁慢慢的放下心来,至少暂时不用担心匪夺城的事了。

但今天从两眼一睁起,安稳了小一个月的徐世梁便觉得不踏实。

“这是怎么了?”

非但不踏实,他甚至觉得都有些胸闷,以至于都喘不过气来,肯定是要出大事了!会是什么大事?

“老爷,老爷,不好了,不好了,长毛,不,匪打到城门口了……”

突然有个衙役一边跑,一边大声喊着。

还在纠结着将要出大事的徐世梁听着衙役的喊声后,只觉得腿下一软,妈呀,怕什么来什么,这逆匪打过来还能放过自己!

一阵慌张之下,徐世梁做势便想要逃。可往那逃?

这匪是从那来的?怎么一下就打到了武昌县?

就在他准备逃的时候,师爷史听涛却走了过来,只见他一边走一边冲着那大喊大叫的衙役训斥道。

“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

训斥着那衙役的同时史听涛又询问道。

“那逆匪到了什么地方了?城门口?怎么听不着炮声?”

就在他话声落下的时候,号炮声却是从城门处传了过来,那号炮更是让本就胆小的徐世梁脸色变得煞白起来,那号炮一响,也是贼逆袭城的号炮。

完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那,那向将军不是说匪余孽不足为患嘛,还有,还有师爷,师爷不也说,黄州的匪余孽不日必将逃溃嘛,怎么,怎么现在打过了江来!

本就没有什么胆量的徐世梁,一想到那些被砍掉脑袋的同僚,心头便是一紧,这,这,这可怎么是个好啊!

“师、师爷,这,这可怎么了……”

吓的脸色煞白的徐世梁,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紧紧的抓着史听涛。

“老爷莫慌,先待我问清楚再说……”

说罢,史听涛便冲着那衙役问道。

“刘川,你给我说说,那些逆匪现在到什么地方了?……”

“回,回师爷话,小,小的……”

师爷的话,顿时只让喘息未定的刘川脸色憋的通红,以至于喘了好一会才说道。

“是,是王班头,让,让小的来的,那,那匪就,就在城门外头……”

“城门外头!”

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城门外,那江口的防哨呢?

但这坐史听涛却顾不得斥问,对于他来说,这黄州的逆居然打过江来,而不是弃城而逃,着实出乎他的意料,甚至他还寻思着,若是逆弃城逃后,到时候便请大人派团勇复城,到时候有了那个复城之功,这知县转知府倒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这也是大功一件,可现在这江对岸本应弃城而逃的逆却打上了门来,而是一下便打到了城门下。

“师,师爷,现在,现在该怎么办?”

徐世梁死死的抓住史听涛的手臂,面色煞白的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依靠着眼前的师爷,瞧瞧能不能把这一关渡过去。

“大人,当务之急是您得上城去,稳定军心……”

心底同样惶恐不安的史听涛,嘴上这般说着,可那眼睛却是四处飘移着。

“对,对,稳定军心,稳定军心……”

死死的抓住师爷的手臂,徐世梁喃喃道。

“师爷,师爷,你可得助我,你我,你我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第90章 武昌父母(第二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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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武昌县城门紧闭,那城墙上的衙役和临时募来的丁勇,无不是神情恐惶的瞧着城厢外的镇边的被积雪覆盖的田间地头。

只见那地头上,尽是黑压压的“贼寇”对于这些丁勇来说,别的不说,单就是瞧着那数量,便足以让他们为之心寒,国人打仗讲究的是气、是势,而这仗还没把,对方非但把气给夺走了,同样也把那势给悉数全破了。

“如来佛祖、南海观世音菩萨……”

城上的衙役、丁勇更是在心里向神佛祈求着,祈求着神佛保佑,保佑逆匪不攻城,大家伙不用卖命。

不过与寻常的丁勇在那里祈求老天保佑不同,城墙上的张子鹏看见城外“贼逆”,虽说“贼逆”势大,可在他眼里看到了却是报效皇上、朝廷的时机,在这一瞬间,那江上吹来的寒风一吹,那萧瑟之感,甚至让他想生出几分豪迈之感,那脑海中甚至浮现出了《战国策燕策三》的高渐离击筑,荆轲和而歌曰: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豪迈。

实际上,对于张子鹏而言,对那位徐知县可谓是颇为微词,别的不说,就是那日假送粮草之名,把他眶骗出城,而后避乡间水上“以保粮草”的举动,便令其不满,可无论如何,对方是官,而他不过只是一个举人,纵是有百般的不满,他也不敢表露出来。

但现在,看着台下的贼寇,他所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出城杀敌,趁其立足不稳之时,半渡而击,将其败于城下。虽说他未曾学过兵法,可却也知道“半渡而击”的典故。但他身边的的那些衙役、丁勇却没有他那般的豪迈。个个无不是面色煞白的瞧着不断增加的贼逆,那一个个的心底都敲起了鼓来。

就在这些衙役、丁勇们求着神佛保佑的时候,穿着一身官衣的徐世梁在史师爷等人的陪同下上了城墙来,见大人来了,张子鹏等人连忙迎了过去。

“大、大人……”

不待王得功那位衙门班头把话说完,张子鹏便连声说道。

“现在贼兵方至,其主力尚在渡江,还请大人开城,准学生于领城中练勇打其个措手不及,以护我武昌!”

作为城中大户的张子鹏深知若是这武昌县城若为贼人所破,他家中必定遭劫,所以早在一个多月前,在得到大人准许后,他既招募码头苦力组成练勇,虽说他只是一普通秀才,可近四百练勇却也练的有模有样。

而上次徐世梁之所以敢离城“送粮”,凭的就是这四百丁勇,这会见贼逆临城,张子鹏想到的是下城与敌撕杀一番以护乡里,当然更重要的是保护家人,毕竟现在家人具已有乡下返回城中,万一这城破的话,妻女岂不尽沦敌手?

“大人,贼逆主力已经钦差大臣所逐,这不过只是江北逆残部偏师,只需加以重创,既可便其窥视之心……”

张子鹏的话到也有那么几分道理,毕竟这逆已经沿江而下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也就是江北,因为无钦差大人所率精锐的追击,所以还有那么些许残兵,这点残兵在张子鹏眼里,不过是他“谋以晋身”的凭仗罢了。

“哎呀我的娘啊……”

突然的一声尖叫,打断了张子鹏的话语,那朝着城外看去的徐世梁这会只觉一阵头晕目眩,那胯间一松,甚至差点吓尿出来。

“这,云达,你看看,这,这那里偏师,分,分明是逆精锐,”

被吓的面无血色的徐世梁听着张子鹏的话,心底甚至浮现出一个想把其扔下城去的念头来,甚至这会他连师爷都怀疑上了,什么据城而守,只需死战数日,逆残部自然不战而溃,可现在看去,那些人那里是什么残部,就是朝廷的精锐,也不见得比得上人家的队伍整齐。

“炳奇,你,你莫害我啊……”

往城下看去,纵是原本看起来极为冷静的史听涛也是只觉得后背冷汗直流,汗毛顿时坚了起来——城下旷野中成千上万能名逆匪,行列分明地站在那里。虽然他们身上没穿任何甲胄。却个个抬头挺胸,身体竖得如标枪一样笔直。人似标枪,人握红缨,那江风一吹,吹来的却是一阵肃杀之色,令看过无不是只觉一阵胆寒,

对于目睹过朝廷精锐之师凌乱的徐世梁等人而言,落在他们眼里,这便是精锐中的精锐。

这也难怪,在过去的近十几天里,这些新兵们也就练成了站军姿和队列行进这两项。至于其它的包括阵列转换顶多也就是知道,严格来说甚至还连门儿都没有摸到。拉上战场之后未必见得了真章。但是这般乍看上去,却着实令人眼前一亮,绝对的中看,尤其是对于这个时代的国人而言更是如此。

更让城上诸人惊讶的恐怕还是那迈着整齐划一的步子,不断于城墙前方两百步开外集结成在方阵的小方队,那一板一眼的动作,落在城墙上众人的眼中,完全成了精锐的象征,绝非什么乌合之众。

正当众人为这中看的阵地吓的不知所以时,接下来的一幕却更是让他们那脸色变得越煞白起来——一门门大炮被推至四个方阵之间。

“一、二、三……”

城墙上的县主薄魏良暗自数了一下,居然有十门之多,瞧着那需要数头骡马方才拖动的铁炮,再看着这长着荒草的破墙,魏良的脑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

完了!

这下全完了,右是贼逆用炮一轰……那武昌府城都经不起炮轰,更何况是这武昌县?

“我的天,那,那定是洋炮吧……还有,他们手里的,没,没准是洋枪……”

嘴里念叨着,史听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多年前,还未做师爷时,他曾去过一次定海,那会定海还被洋人占着,在定海他自然见过洋枪、洋炮,当然还有那洋人的行军步阵,可不就是眼前这阵势。

“这,这是洋人练的精兵,就是来几万绿营,也不够人家打的……”

师爷的话更是让徐世梁那张圆脸上没有了一丝血色,只听他不住的喃喃道。

“难怪,难怪那么快,就,就下了武昌,难怪钦差大臣这一路是追而不击,这,这……”

嘴唇微颤着,徐世梁这会甚至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了,只是不住的轻语道。

“这可怎么是好,这可怎么是好……”

知县大人的怯懦模样,让张子鹏心里一紧,他连忙抱拳说道。

“大人,还请大人准在下出城迎敌,只消……”

就在他话声落下的时候,一阵震耳欲聋的炮声便在城下响了起来,下一瞬间,那城门上的角楼立即出一阵撞击声,在猛烈的撞击声中,角楼的木梁、石柱立即崩飞坍塌起来,32磅重的实心弹狠狠的砸中了城上望楼,在砸碎望楼一角的同时,又砸碎了半堵墙来,瞧着那变了形的望楼,众人脑海中所浮现的却是被轰的粉碎的城墙。

“大人,还请大人让我等出城……”

突然的炮击,只让城墙上的众人心头一紧,张子鹏更是紧张的再次请求道。

“出城……”

不待张子鹏说完,被那炮击吓的脸色煞白的徐世梁那里有一丝抵抗的勇气,那双平素眯成缝儿的眼睛却猛得一睁,大声嚷喊道。

“不可,不可,我身为武昌之父母,岂能不顾武昌父老乡亲之性命,若是惹恼逆匪,逆匪震怒之下那可是玉石俱焚啊!云达,你,你是武昌之人,焉能,焉能如此狠毒,来,来人,给,给我把云达押下去……”

第91章 张家兄妹(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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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扫尽积雪的街道上,此时显得有很是安静,几乎所有的店铺、门市都是野闭木门,就连城那平素极是热闹的宪司街尾一带,同样也是冷清清的,见不着一个路人,甚至就连那野狗这会也大胆的于街上窜行着。

“铛!”

一声锣响于这武昌县城内猛的响了起来,只见两个府中的衙役扛着一面大锣,而那县衙的衙役班头就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放声大喊着。

“各位街坊,估且听好……”

作为班头的王武虽未曾习惯这般大声宣读着安民告示,可却也习惯如此将县太爷之令告知全城百姓,毕竟自从逆进犯以来,县太爷为募集乡勇也好,筹集饷银也罢,全都是这般宣嚷着告知这武昌百姓的,只不过现在他喊出的却是安民告示。

那紧闭房门的百姓们,听着门外的安民告示声无不是长松一口气,胆量稍大的百姓,甚至找开门来朝左右看去,以确定那当安民告示中所言非虚。

连同最繁华的西门小码头一带的商号掌柜们听到这话后,也悄悄的派出伙计打探,虽说承平日久,但国人对于所有的一切,适应力总是极强,待到确认安全后,胆大店家自然也就敞开了铺子。

不过并不是所有的商铺都未受“侵扰”,实际上,在部队进行之后,衙役们就替命“征用”起了全城的饭店、酒楼,以供军队入住,当然这些都是千百年来的规矩。仅只征这些地方,已经足以让百姓们言称“仁师”了。

“……凡我义旗所指,罔不踊跃欢迎;……兹已纷纷归顺,具见敌忾同情;惟愿亲爱同胞,仍各安分营生;百姓生命财产,绝不乘机相侵;他日大汉光复,人人共享太平……”

隐隐隐约约的门外传来的班头的嚷喊声,让张子鹏只觉一阵心堵,可同时却又长松了一口气。

献城了!

那徐世梁居然一枪未放一箭未,只凭着逆匪于城下相危,便令人开门献城了。

大军震怒玉石俱焚,届时如何对得起满城百姓?

是啊,连武昌府那样的省城都守不住几日,更何况是这武昌县小城,想着那残破的城墙还有面带惧色的百姓,尽管并不赞同县尊献城降匪,但张子鹏却知道这也是没有办法,

也许,现在这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了。

至少,至少那杀才约束着军伍,未见其杀人劫掠,且又于进城前贴出了安民告示,这又派出衙役沿街宣进以为安民。

“哎,如何对得起君恩啊!”

长叹之余,张子鹏总会把目光投向门外,寻思着那人也该派人来拿他这位练勇总办吧?待到他拿自己进衙门的时候,又当如何处之?是出言斥其无君无父?还是乞饶求活?

在徐世梁决定献城“护民”,典史等人纷纷赞同之后,自觉无力回天又不愿与众人跪迎逆贼的张子鹏便自行折返回家中,同家人告别,等待着逆匪上门抓拿。

“怎么还没来?按说也应该到了啊……”

听着隐约传来的衙役们的喊声,张子鹏慢慢的于心底寻思着,这时候,应该已经有人将他卖于那贼徒了吧!

“大哥,”

恰在这时,一个娇脆的话声打断了张子鹏的话声,瞧见走进来的妹妹,张子鹏先是一愣,而后又是一惊,大声质问道。

“小妹,你怎么还没有出城?”

看着妹妹那如花似玉的娇颜,张子鹏的心底顿时为之一紧,熟读史书的他可是知道像妹妹这样的女人在兵祸中会遭什么样的劫难。

“我不是说过了吗?让你去乡下的舅舅家,那里位于山间,想来也能避于一时……”

“大哥,”

进入屋内的张妤婕看着大哥,听着大哥气恼的话语,别用她那温婉的声音说道。

“大哥,即便是到了舅舅家又能如何呢?与舅舅家,也不过也是寄人篱下罢了,若是没有了哥哥,即便是李家……”

话未说完,那娇媚的脸上就黯淡起来。

“小妹,你不知道……”

话到嘴边,张子鹏痛苦地闭上眼睛。

“现在徐大人不战而降,令我武昌县陷于匪手,你哥我深受朝廷之恩,与城内编练团勇,现在,那逆匪业已夺城,其势必将会派人前来捉拿大哥,到时候倾巢之下焉有安卵?小妹,你……哎!”

大哥的回答让张妤婕先是一愣,而后强自笑道。

“大哥,国家大事我不懂,可既然县太爷都投降了,大哥,你为何……”

看着大哥脸上的痛苦,张妤婕便出言安慰道。

“大哥,既然那乱匪自号“义师”,想来定不会不问而滥杀,大哥,你……”

不等妹妹把话说完,张子鹏便怒斥道。

“妇人之见!小妹想我张家世受我大清之皇恩,正所谓……”

话未说完,看到妹妹眸中含着的泪水,张子鹏的心里就是一软,十几年来,父母去世以后,与妹妹相依为命的他,对妹妹一直狠不下心肠来,甚至可以说有些娇纵,若非如此又岂会将她从李家接回来。

“好了,小妹,其他的话就不要说了,现在城门未必封门,我这就安排人把你送出去……”

除了安排小妹,还要把有了身子的夫人送走。

“大哥,要走我们一起走……”

卧房内烛光辉映,将张妤婕的秀脸照得更加红润、美艳。对着点点烛光,想到哥哥要留在城中为朝廷尽忠,她不禁黯然神伤起来!

“难道我真的是个祸害?”

张妤婕轻声自语着,今年已经二十岁的她。早在五年前便嫁入了城西李家,不过刚与那李家的公子拜完堂,那人便醉死于酒席上。

从那以后,诸如“丧门星”,“望门寡”之类的帽子便扣在了她的身上,在李家,被认为“克夫”的她更是受尽了气,受尽了欺凌。

后来若不是大哥知道她在李家受尽了欺负,又岂会不顾一切将她接回家中,至于家中一待便是四年,在这四年中,大哥先是科场不利,现在又有生命之危。

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吗?

“难道你真的是个丧门星!害了别人不说,现在又要害了自己大哥?”

看着镜中的自己,张妤婕那娇颜点再次黯淡下来,尽管她生的明眸皓齿,甚至这个宽松的棉袍已无法眼去姚窕的身姿,但自己毕竟是个丧门星。

“哎……”

长叹口气,看着镜子里映出的娇颜,张妤婕打开了梳妆盒,取出了多年未用的粉底唇纸,精心打扮了起来。

取出粉盒,往手心里倒了一些,然后将那些芬芳的粉末抹在白嫩的肌肤上。

对着镜中的女孩,红唇一动一动,张妤婕无声地说道:

“你已经二十岁了,害死了自己的丈夫,现在大哥又受你所害,你为什么还活着呢?你还有什么脸活着?”

镜中的女孩静静望着她,秀美的眼眸中,流露出凄婉欲绝的神情。

“我不会让大哥出事的……”

张妤婕轻轻说道,她的睫毛一颤,似乎要流下泪来。

她伸手抚摸着镜中那双流泪不止的美目,淡淡说道:

“谁让你是个丧门星呢?”

看着镜中的女孩一点一点鲜妍起来,张妤婕的脸上却看不到任何欢喜,只有那眉宇间闪动着淡淡的忧容。

就在这时门外轻轻一响,接着又响起了丫环的话语。

“小姐,车已经备好了,少爷让您趁着城未关门时……”

无声地开了门,从小苹的脸上她看到了惊讶。

“小姐,你这是……”

看着精心打扮的小姐,小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姐今天这是怎么样了?上一次打扮自己,那还是……

“大嫂已经走了?”

张妤婕婉声问了下,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她朝着大哥的书房看了眼,美眸微颤,深吸了口气,对小苹吩咐道。

“那我们也走吧……”

“少爷,夫人,小姐都走了……”

从老仆的口中得到答案之后,张子鹏默默的点点头,整个人完全渲染于那种莫名的悲壮情感之中的他甚至都没有出门去送别妹妹,只是拿起笔在纸上,尽管那拿笔的手有些颤,甚至都写不出字来,但他仍然坚持写道。

“人生自古谁无死……”

第92章 输诚(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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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之后,天空中的阴霾渐重,似乎预兆着一场大雪即将来临,今年的这个冬天雪特别多,也特别大。而在这风雪将来之时,武昌县城内百姓正小心的打开房门,小心且又紧张的张望着街头。

安民告示张贴宣读之后,现在百姓们终于敢探出头来打量着他们的城市,当百姓们忐忑不安的走出家门时。在武昌县衙内,坐于那的大堂中,头上更是悬着“明镜高悬”的匾牌,朱宜锋直到现在仍觉有些恍惚。

一枪未放,一炮未鸣!

献城!

错愕的看着自解官袍仅着内衣的武昌知县以及那齐跪一旁的主薄、典史以及一众官员,朱宜锋的心底一时间竟是五味杂阵。就这样这武昌县城便拿下来了?

只是大家伙在城门口摆了一个pose?

原本自己可还是准备强攻的,准备轰上个百十炮试试这卡龙炮攻城的威力,可谁曾想不过只一炮,对方便投降了。

瞧着跪在地上的徐世梁,朱宜锋倒是没有为难他的意思,这种胆小如鼠之辈非但不用为难,反倒还可以加以利用,比如继续出任知县,至少在过渡期间,维持本地的秩序,按时催收税银,督促百姓交粮纳锐。待到将来有自己人的时候,再另行委任知县以及六房典史。至于眼下,一切还是先沿用旧制,让这武昌县变成一头奶牛,而不是负担。

看着跪伏于地那浑身不知是冻的还是因为害怕而不住颤抖的众人,朱宜锋倒不打算的现在便施恩于他们,他知道,即便是施恩,也不见得能让他们尽心办差,与其如此,还不如用畏惧驱使他们。

“尔等身为汉人,却甘愿为满清驱使,奴役我汉人同胞,尔等该当何罪!”

一声厉斥传入耳中,只让徐世梁等人无不是浑身一颤,连忙叩头言道着“罪该万死”起来,虽说嘴上这般说着,但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

“将,将军大人,这,这库中尚有银粮,小,小人甘愿全数献予大军……”

“哦,有银粮?多少?”

听着他的话,朱宜锋的脸上慢慢的露出了一丝喜色。

“……尚存库银11453两4钱,钱3864贯761文,米谷4532石……”

“哦,这县上居然有这么多钱粮?”

想着那破旧的城墙,朱宜锋着实有些不太相信,这一县之地的银库之中居然会有这么多银子,那么多粮食。

别的不说,就是那些米,便够上万人食用几个月。这样的小县城会有这么多东西,可以说完全乎了他的意料。

“回,回将军话,大军抵达武昌前,小小人既然奉朝……奉伪朝之命于此举办勇练,这,这库中存银、存粮半数是由本地乡绅所捐……”

是本地乡富绅的不假,不过他们不捐行吗?抄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有他这位七品的知县亲自上门摧捐,这武昌县境内的乡绅自然“踊跃认捐”,不过月余功夫,便捐出了近三万银两,万石米粮来。

虽说为了活命,在向荣经过的时候,提供了不少银钱米粮,可却也剩下不少。原本那银两是徐世梁“私扣”的,可以说是此次“贼逆横行”的“报酬”。可现在纵是有百般不愿,他也只得把银子交出来,以保住自己的小命,若是世间有后悔药的话,恐怕他早早的就弃城逃跑了,那里还会为了那点银子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

“这银粮都是捐的!”

眉头身躯一跳,朱宜锋反问一声!虽说心知这所谓的“捐”是什么“捐”,但还是让他的眼前一亮。

“那士绅捐银粮的单据何在?”

既然那些士绅们能给满清捐出个上万两来,那现在自己进城了……哼哼,倒也要看看他们的心意!

“将,将军,小人,小人这里有单据……”

史听涛连忙从怀中取出凭证来,作为师爷的他又岂不知道这当口这位大人要这单据有何用?不就是为了从那些个士绅身上“榨”出一笔钱财来嘛,这年月,官是匪,匪也是官啊!

“单据就不用看了!”

那单据,朱宜锋连看都没看上一眼,而是把视线投向徐世梁,然后嘿嘿一笑。

“徐知县,既然你献城而降,本帅又岂会为难而等!”

话声落下时,朱宜锋又亲手将其扶起,在其惶恐不安中继续说道。

“既然尔等投靠本帅,本帅自然不会亏待尔等,现在本帅命你暂属武昌县,继续操持续本县,至于这……”

从史听涛的手中那凭证往徐世梁的手中一塞。

“这士绅捐纳一事,就全由徐知县办理了……”

“小,小人……”

面对这逆匪的淫威,徐世梁又岂敢拒绝,倒是史听涛一见没了性命之危,连忙于一旁说道。

“请,请大帅放心,小人一定协助知县大人把这差事办好,一定让他们照册捐出,不,捐出一倍的银钱粮食犒劳大军……”

“一倍……哼哼!”

冷笑一声,朱宜锋盯着史听涛,那唇角轻扬,脸上尽是冷色。

“两、两倍……”

史听涛喃喃着,这,这么多银子,那,那可真和破家没什么区别。可无论如何先让眼前这位大帅满意再说。

“你史师爷当真是那满清的忠臣啊!”

大帅的冷笑传入史听涛的耳中,只让他双腿一软连忙跪了下去。

“大帅,小,小人……”

“这么小的武昌城,让你给榨出几滴油儿,到最后那百姓的怨气岂不全落到本帅身上!”

冷笑着,朱宜锋盯着跪在地上的史听涛,瞧着他那副颤若抖筛的模样,心知他的这副可怜不过也就是装出来的罢了,于是抬腿便是一脚。

“你这东西,岂不是在害本帅!本帅留你何用!”

“小,小人……”

被一脚踢倒的史听涛这会那里敢吃痛,而是继续嗑头哀求道。

“小人小人只是一心为大帅筹集军饷啊……小人忠心可表日月……”

得……瞧着其那副涕零模样,心下冷笑着,心知戏做的差不多的朱宜锋哼一声。

“好,好你个忠心可表!徐知县!”

被这人转眼一盯,这脑袋还在别人手里晃着的徐世梁便只觉得双腿一软,人便跪了下去,在跪下去的同时,那胯间更是一松,顿时一片湿意,

“这粮饷筹措就交由你和这狗东西负责,若有人胆敢趁机勒索,到时候可别怪本帅的刀子不认人!”

临了时朱宜锋又特意吩咐道。

“至于这士绅捐纳,就照原数……”

冷眼瞧着跪在地上众人颤若抖筛的模样,听着他们用颤抖的声说着“小人不敢”之类的话语,朱宜锋的心底便涌起一阵从未曾有过的感觉,这种掌握他人生死的感觉,实在是让人着迷不已,一个字……爽!

其实又岂止是一个“爽”字所能概括,直到离开了衙堂,那种谈笑间他人掌握生死的感觉,仍然让朱宜锋有些飘然,似乎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史书上会说“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这个权可不就是予人生死的权吗?

听着大帅离去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的时候,原本还跪着的徐世梁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似的猛的一下瘫坐在那,至于史听涛更是瘫坐在那喃喃着。

“我,我还活着?”

甚至还有些不太相信似的用力拧了下自己的手臂,直到那吃痛受不了的时候,他才长松口气说道。

“哎呀,这,这可当真是鬼门关里走了一圈,徐大人,咱,咱们这下脑袋瓜子算是保住了……”

“保住了,保住了……”

徐世梁喃语着,这会胯下尽湿的他那里还顾得其它,只是庆幸着自己活了下来,其实何止是他纵是其它人的情况也不比他强多少,毕竟这衙门里头平素都是欺软怕硬,方才被人用脑袋一威胁,那里会不害怕?

“师,师爷……”

就在这档口,突然,一个衙役悄悄的闪了起来,趴在史听涛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什么,你是说……”

衙役的话让史听涛的眼前一亮,那脸上的惶恐之色顿时消于无形,连声问道。

“这,这可是好事啊!人,人在那里?”

第93章 将计就计(今天加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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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

捧过杯盘,以口就杯缘,史听涛的视线没有离开张妤婕的身上,微掀杯盖浅啜一口。那茶水终于让他那灼烈的情绪平静了下来。

“这武昌城中,难得有大小姐这般深明大意之人了!”

可惜……过去,只听人道这李家小寡妇虽是“望门寡”、“丧门星”却生得一副狐媚子的模样,非但明眸皓齿,还生能让很多妇人汗颜的窈窕身段,过去只道是他人谣言,不以为凭,可先前一见之下,纵是游走半生也算是见多识广的史听涛,依然觉得眼前一亮,现在瞥见这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就跪在自己的面前,却触之不能。更是让他倍觉可惜。

虽是可惜,但史听涛却能分得出轻重来,眼前这女人可是自己的保命之道。自己的身家性命可全系在这女人身上了。

“大小姐能够为兄牺牲自己,实是令人感叹,小姐能有此牺牲,老夫焉能不助之?”

一番感叹后,史听涛暗自在心下一叹,然后说道。

“老夫这边无法应承什么,想来你也知道,虽说县尊与老夫虽暂且保住了性命,可却也是身于虎口,至多,也就只能把你送入后院,至于成与不成,那逆……”

话到嘴边,史听涛紧张的朝着窗外看一眼,压低声音说道。

“大帅愿不愿意放过令兄,那就全看小姐了!”

“小女子明白……”

垂着眼帘,面色戚然的张妤婕只是跪在那里,为了保住张家,保住大哥一家的性命,她宁可牺牲自己。

“多谢师爷成全……”

在女子叩头道谢时,瞧着她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史听涛暗自叹了口气,心下寻思着那张朋远好福气,轮着这样一个好妹妹,若是早知道……早知道又岂轮得到自己。

再说自己又岂有福消受这等美人恩?

“那,那可是个丧门星,你,你就不怕……”

睁大眼睛,徐世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史听涛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居然敢把那李家的丧门星送到大帅根前。

“那张家小姐为救其兄,而自荐枕席,其心拳拳,其情可悯,在下又怎能忍心以拒绝……”

史听涛说的是义正词严,可徐世梁却从他的话中听出了意思来——张家小姐!

那丧门星是李家的寡妇,至于现在自荐枕席的却是张家的小姐,完全就是两个人嘛!

“哎,这,这万一要是传了出去……”

“县尊……”

话声微微一压,史听涛劝说道:

“若是他日官军克复我武昌,万一追究起了大人之责,大人又当如何?”

啊……

睁大眼睛,徐世梁却是说不出话来,到时候没准要掉脑袋。

“这,这……”

“县尊,到时候这“丧门星”可不就是大人之凭嘛!”

把一“丧门星”送到逆贼床上,以丧其运……不待史听涛解释,徐世梁也知道到时候如何周旋此事,不是他不守城,是这城无兵可守,这送“丧门星”那,那也是为了报效朝廷啊……

“这,这能成嘛?”

“如何不能成,连朝廷的邸报上都让弄五十万斤断肠草克敌,大人自然也就能“丧门星”谋敌人不是!”

“那,那张小姐你,你送进去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徐世梁又犹豫道。

“你,你如实告诉我,那张家小姐,相貌如何?”

“媚骨天成,我见犹怜啊!”

“难道,打仗就这么简单?”

置身于这衙门中,瞧着这简单的房间,直到现在朱宜锋仍觉有些恍惚,一枪不放,一人未杀,既夺下一座城池,难不成自己也是和刘秀、与朱棣一般,有着“位面之子”般的运气。就在这时敲门声打断了朱宜锋的思绪,抬起头来,只见房门轻轻地打开,一个穿着表色绣花旗袍的女人轻轻地走了进来,只见她低着头,怯怯地问道:

“大、大帅,天,天色已经晚了,让,让奴家侍候您歇息……”

进来的是张妤婕,垂着头的她甚至连头都不敢抬。尽管这种“自荐枕席”的举动让她只觉羞辱难当,甚至有辱门弟,可她却知道,这是唯一能保住哥哥性命的法子。

因为她是史师爷的安排来侍候大帅的,所以亲卫们自然没有阻拦。任着她直接来到朱宜锋的睡房,在道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只觉那逆匪的眼睛便盯在自己的身上,那打量更是让她只觉得一阵羞辱,但想到生死未定的大哥,她还是强忍住内心的羞耻,用力的咬着自己的舌头。

侍候……歇息!

猛的有个女人跑过来,道出这么一句话来,只让朱宜锋的心魂一荡,再瞧眼前的女人,只见她未抬头,却依可见其神情举止羞羞怯怯、柔柔弱弱,那拿着手帕交绞的双手透出一种潜意识中的抗拒,但是她那波光淋漓、勾魂摄魄的美眸,那虽是宽松的旗胞却又难掩其胸前壮观,波涛汹涌中却充斥着无尽的诱惑。

瞧着那随着呼吸起伏的“波涛”,坐在椅上的朱宜锋只觉得心下一阵火热,压抑多时的欲念在这时于心间像是小猫似的爬过,燎得他双眼紧盯面前这个欲拒还迎的尤物,忍不住深深呼了一口气,缓缓地道:

“过来。”

听着这匪贼的话语,张妤婕低着头,长长的睫毛不住地颤动着,迈着细步立到他跟前。

“抬起头……”

瞧着走到眼皮底下的女人,朱宜锋倒是只觉一阵惊艳,眼前这个女人与这些日子见过的那些歪瓜裂枣一副营养不良的女人不同,她的那张圆润的蛋形脸上略施了粉黛,面色红润,五官精致,表情冷艳迷人,与后世的一些明星倒是极为相似。她上身穿件宽松的丝质旗袍,虽是宽松却又难掩袍下的那一对惊心动魄的峰峦。

瞧着眼前的丽人儿,多日来,自从离开上海后一直压抑欲念的朱宜锋伸出手,托着她的下巴,缓缓地抬起她的脸。这张低着头的脸蛋上泛着一种红艳艳的神色。当她的目光被迫与朱宜锋对视时,惊弓之鸟一般躲闪着。

羞愧通难当的张妤婕已清晰地看到男人的眼里有一种无形的欲焰在跃动,心中一慌的她那长长睫毛一闪,泪水便于目中闪动着。

托起女人下巴的手指,掠过她那红唇。感觉着女人那温软的红唇微微翘起,朱宜锋的心底顿时只觉得一阵火热,在禁不住咽下一口口水的同时,喉头间一声有些沙哑的的低吟。低吟声里做似乎充斥着一种期待,一种渴求。

这就是传说中的美人计吧!

是谁送给自己的美人?

管他什么美人计不美人计的!

男子汉大丈夫……美人计,嗯,那就将计就计吧!

心底闪达这个念头,朱宜锋的另一手环住女人的腰,把她再拉近自己……呼吸着女人身体上香味,感受着女人的颤抖,他的唇角一扬,猛一把将女人抱了起来。

“啊!”

整个人被抱起来的时候,紧闭着眼睛的张妤婕,她只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袭遍了自己身躯,泪珠在她的眼眶里打着转。

在她被抱到床上的时候,她怯怯地抬起眼,以那水汪汪的双眼偷看着这“逆匪”,这时她才现这“逆匪”的相貌堂堂,全不似她初时想的那样的粗野不堪。

女人怯生生的模样落在朱宜锋的眼中,却在像是火星一般点燃了他内心的火焰。她那神色中的羞怯和柔弱,继续燃烧着朱宜锋那股原始欲念,并让他整个人的血液为之沸腾。欲念之焰被点燃之后不能用理智去浇熄,而那火热汹涌的脉动也不是理智所能主导的。

伴着粗重的呼吸着,朱宜锋有些粗暴地扯开女人的袍衣,在那丝绵被撕破的声响中,女人像个粽子一般被层层的削开了。在衣服被撕碎的时候,泪珠从张妤婕的眼角处滑落,她只是认命的躺在床上。

望着女人那充满诱惑而美若凝脂的躯体,盯着眼前的尤物,朱宜锋那里还顾得其它,将其怀压于身下时,那种蚀骨般的快意有如触电似的顿时只让他的心魂一荡。闭着眼睛的张妤婕只是紧紧的闭着眼睛,那晶莹的泪珠自眼角滑落,任由自己纤细的双腿被他强有力的双手分开,在她的身体完全暴露在他炽热而又霸道的视线之下的时候,她的身体顿时绷直了,眼睛紧紧闭着、身体僵直在那里。

随着一声痛苦的长呤,伴着粗重而的肆意的喘息声,那床帘突的垂了下来,在那床帘的摇曳中,粗重而的肆意的喘息声不住的回响着,良久之后偶尔能有一声难以抑制的长长娇声……

第95章 招兵旗(第三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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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逃兵了!”

一大清早,不过是刚用完早餐,李子渊的汇报让朱宜锋先是一愣,

有逃兵!

这事倒也在意料之中,毕竟有那么一些人,所图的只是征募新兵的时候,那十两的安家费,所以,总有那么一些人,在领取了十两的安家费之后,便连夜逃跑了,虽说以后的饷银每月有四两,可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吃那“断头饷”。

“等将来局势稳定了,有了咱们自己的地盘,这募兵非得保长做保不可,到时候施以连座!”

一句话敲定将来的募兵的方法之后,朱宜锋又冷冷的说道。

“逃兵当斩!”

一句简单的话语从朱宜锋的口中道出,为了做做样子他甚至还下达了捉拿的命令,其实在他心里压根就不在乎这些家伙跑不跑,所谓的“捉拿逃兵”更多的只是象征——毕竟现在他所掌握的仅仅只是一个武昌县,嗯,还有将对岸的黄州,便是出城十里,有没有人买他的帐都是两可之言。

尽管朱宜锋并不介意通过严苛的军法树立威信,虽然清楚的知道近代军队的战斗力在于军队,而军纪的维持在于“军棍”,但不能给人留下草菅人命的印象,否则就会有如古代的军队一般——主将严苛导致军变。

归根到底还是要建立众人平等的军法。不患贫但患不均,古代严苛的军法之所以催生军变,就在于其执行随意化、个人化,而近代军法之所以能催生战斗力,则因其制度化、公平化,至少在名义上,在军法面前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也正因如此,才会导致士兵畏惧军法甚于死亡。

也许应该考虑一下设立宪兵,再弄个军法出来……就在朱宜锋于心底这么寻思着的时候,他注意到李子渊又一是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何止是他,这几天其它人不也在朱宜锋身边绕来绕去,一幅想问有不敢问的样子。

“子临,有什么话就直接问吧!”

心知对方有话要问的朱宜锋直截了当的说道。

“大,大人,前天、前天您下令斩杀的四人不过只是以死相胁下攀咬所至,那该怎么办?”

两天来,这个问题一直压在李子渊的心中,尽管他曾目睹过其于假手杀人夺军之举,可却没想到,他会连问都不问便直接杀死两人。

“那就算他们倒霉吧!”

想都没想,朱宜锋便随口答道,他真没关心过是不是那四个人干的,对于他来说,他所需要的仅仅只是给百姓一个交待,同时借那四个人的脑袋给大家伙以威慑,以树立军法的威信。要不然自己说话谁人会听?

“那怎么行,那他们不是冤死了吗?”

“子临,他们是否互相攀咬无所谓,是不是那四个人干的也无所谓,重要的是,当有四人违反军法的时候,实际上就是在质疑的我的权威,是在动摇我的威信,他们现在可以违反军法,****妇女,瞧着这事实属平常,军人暴虐实属平常,可现在他们质疑军法,那么将来在战场上就会违背军令,到时候再说什么都晚了,所以在现军队有这种倾向的时候,一定要采取霹雳手段来取回威信,维持军法,只有如此,将来在战场上他们才会畏惧军法而甚于死亡,也只有如此,他们才会不打折扣的执行命令,明白了吗?”

诧异的睁大眼睛,李子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他沉思了很久,再次抬起头来时,冲着朱宜锋深鞠一礼。

“职下明白了,就象“后退者死”一样,不管他有什么理由,为了防止大军溃散就必须把他就地正法,若是放过一人,其它人必会追从,那日大人若不断然以霹雳手段震慑众人,恐怕今日军中乱象已现。”

“没错!”

用力点点头,朱宜锋的唇角微微一扬,看着李子渊说道。

“所以才有慈不掌兵之理,其实治兵如此,治民同样也是如此!”

“治民也是如此?此话怎讲?”

李子渊的眼帘微微一跳,诧异看着朱宜锋,他的脑海中立即想到《吕氏春秋适威》中的“古之君民者,仁义以治之,爱利以安之,忠信以导之”,这慈不掌兵他懂,可“慈不治民”又是什么道理?

“啊……这个,嗯,现在咱们的兵征的怎么样了?这武昌能募得多少兵?五千,还是三千?”

见李子渊一副寻根问底的模样,现在无意与其就这一问题探讨的朱宜锋自然懒得去解释他的那番由感而,而是直接岔开话题询问起了征兵事宜,毕竟现在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自己再过两日,待这武昌县的形势稳定之后,可就要回江对面的黄州府了,掀开横扫黄州的“大业”。

“大爷!行行好,赏口吃的吧!”

“行行好吧!大爷”

……

衣着破烂的乞丐无力的坐在路边,对着路人哀声的讨要着,在这光景那怕就是有好心人,恐怕也是无能为力了。虽然说这粮店里还卖着粮食可是那见天涨的粮价,却不是那户普通人家能承受的。

自从月进了正月,那匪横扫之下便糜烂了地方,而这武昌县的粮价也是坐地起了价,那湖南等地的粮路一断,这粮价自然也就像是坐上“窜天猴”似的一飞冲了天,这城中的普通百姓的日子跟着越难过起来。

百姓的日子难过,那些从河南、安徽以至陕西等地流浪至此的乞丐日子亦更加难过起来,在这武昌城内之所以会有这么多的乞丐,究其原因倒也简单。这些年来人口越多,地少人多之下,加之这些年小范围的水灾、旱灾在北方大地上年年上演,大量的灾民最后大都因无力买粮生存,而被迫沦为乞丐流落他乡。

因灾逃离故土,对于很多人来说也许就是永别,其中的很多人最终大都沦为饿殍,倒毙在逃荒乞讨的路上。而武昌虽是一个小城,但因其临近水6码头,而成为许多乞丐南下乞活的必经之路。

“爹,我不饿……”

在城外破旧半塌的土地庙内,一个面呈菜色的少年强忍着口水,将那团米饭推给父亲。对于他们爷两来说,曾经的一切就像是梦一样,就像在黄州城外吃着的肉拿着的银子,到最后全都让人家给抢了。

“儿子,你吃吧,爹不饿!”

钱奎嘴里这么说着,可在扭头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出门讨了这半天的饭,能讨着这口饭已经不容易了,毕竟现在这武昌县让乱匪给占了。

好不容易逃到这武昌县,没曾想还没安稳几天,这武昌县便又让乱匪给占了。

“爹……”

“让你吃你就吃,瞎嚷嚷个啥,咋嫩不让人安生……”

嘴里骂了一句,钱奎似气恼甩手走出了那土地庙,虽说人走了出去,可那肚子却在敲着鼓。

饿!

他的肚子不停的叫着,可脸上却民愁容满面,现在乱匪据着城,这老百姓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还有几人会舍得施舍一口饭,自己饿着是没关系,可万一要是磊磊饿没了……想到路上饿死的媳妇,想着媳妇看着儿子不舍的眼神,他猛的一咬牙,冲着儿子说道。

“磊磊,爹先出去一趟!”

却是朝着外面走了过去……

雪,下的很大。

大雪阻挡了交通,冰封了河流,这大雪里码头上自然显得很是清闲,可是在码头处的空地上,还能见着有人在排着队,那边还有一面书写着“驱逐鞑虏”的旗帜在飘扬着,这是个募兵点,现如今,武昌的百姓大都看出了,这股“乱匪”的不同之处,他们既不强行拉夫,更未曾烧房裹胁,只是竖起旗来募兵,那给出的银子,更是闻所未曾闻的四两银钱,别的不说,单就是那当兵后,先十两安家费的豪绰,便不知吸引了多少人。

“十两,十两……”

嘴里念叨着十两银子的安家费,站在募兵的队伍中钱奎的眼里似乎只有那十两的安家费,还有将来每月四两的饷银。

“只要有了这银子,磊磊不但能吃饱饭,还能读上书……”

又一次,流浪千多里的钱奎对未来的生充满了期待……

第94章 权衡利弊(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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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冬日,可叽叽喳喳的麻雀儿叫声却在院子里回响着,阳光透过从薄薄的窗纸已洒进卧房,细小的尘埃在光线中轻快地飞舞。

时已如上三竿,朱宜锋才从睡梦中醒来,本来他并没有晚起的习惯,但昨天折腾了一天,晚上睡得又晚,一觉竟然睡到了临近中午时,方才醒了过来。

“该不会是南柯一梦吧!”

心底这么想着,他转头一看,头乱糟糟的女人也还没醒,脸上还红扑扑的,表情香甜的样子十分美丽可爱。

瞧着女人睡梦中的俏丽模样,他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我还以为是做梦,原来不是。如果真是做梦,那不醒还好点。”

难怪人道美人计难挡,可不就是嘛,想到昨夜这女人于自己身下委婉承欢的娇柔模样,看着其眼角的泪痕,他倒是未想其它,只当是女人初次的痛苦。

“这当真是人生得意……”

瞧着身边女人裸露的粉肩,就在心底再次燎起一阵火焰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了一喧嚷声。

“帅爷,帅爷,不,不好了……”

是于小宝!

那货现在是自己的警卫营里的哨官,这警卫营实际上也是整支军队的核心,或者说是他朱宜锋的“亲军”,这支五百人的亲军则是他于这个乱世的安身立命之本,只要这五百人不伤筋动骨,那怕就是丢掉了这里,换个地方一样他一样能夺一块地盘出来,至于其它人,至少眼下,只是随时可弃的“外围”。

听着门外的焦急的喊嚷声,朱宜锋的心头不由一慌,怎么了,难不成是向荣打了过来!

奶奶的!

老子的兵这边才过江,你特么不是追洪秀全去了嘛……

心下一乱,那身下的火热顿时为之一消,连忙起身穿衣服,一边穿一边打开门走了去出去。

“瞎嚷嚷什么,于狗子,到底怎么回事?”

“啊……”

瞧着大帅正穿着衣裳的样子,于小宝的心底不由慌,他顿时想到昨天史师爷送去的那个娘们来,心知搅了大帅好事的他,心一虚,腿一软人便跪了下去。

“帅,帅爷,有,有几十个老百姓抬着具尸体堵住衙门的大门了!”

哟嗬!

什么时候,老百姓的胆子变这么大了,居然敢堵衙门了!

这胆也忒肥了,不知道老子是“反贼”吗?

“堵门?狗子,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原来昨晚几个兵丁强“奸”了一个小媳妇,还把那小媳妇的男人打了半死,那小媳妇直接上了吊,这不苦主在街坊邻居的陪同下的抬着尸在衙门口跪着那。

“……其实,大帅,这事,真不是啥事,若是在刚攻下城的时候,别说是睡了一个小媳妇,就是睡了大闺女,那也是睡了,可,可帅、帅爷您不是贴了安心告告示了嘛……”

听着消息赶过来的史听涛,低头哈腰的站在那,心里头嘀咕着那些百姓当真个够蠢的,直以为那“安民告示”顶用,那,那不就是张擦腚纸罢了……

好嘛!

昨个晚上老子刚尝着荤腥,有人就也跟着不奈烦了。老子是大帅,吃个荤的人家乐意,你特么就是一大头兵,这不活腥味了嘛!

“嗯……”

朱宜锋叹了一口气后,瞧着一副无骨状的史听涛,随口问道。

“史师爷,你说此事该怎么办?”

“这……”

见问题被踢到自己这,史听涛先是观察一下“大帅”的脸色,然后才说道。

“小的,小的以为,让衙门里赔上几十两银子,就,就行了,毕竟昨天,昨天大军方才,方才进城,而且,而且苦主,苦主也认不出人来……”

“哦……”

轻声一声,朱宜锋冲着于小宝吩咐道。

“给老子打水,洗把脸!”

洗了把脸之后,朱宜锋便走出了了后衙,在衙门口可以看到黑压压的跪了几十号人,而知县徐世梁就坐在堂上,这会他倒是没有穿满清的官袍,只是穿着黑色棉袍,一见大帅走了过来,他连忙走过去跪着。

“小人见过大帅!”

不等徐世梁见礼,那边的哭喊声再次响成一片,尽是一片“求大帅做主”的哭喊声,听着那哭喊声,有着一定“维稳”工作经验的朱宜锋知道,虽说老百姓好忽悠,但多少总要给他们一些交待,更何况自己才刚进这城,还没站稳脚。

行过礼后,徐世梁把整件事说了一遍,其实事情的经过朱宜锋早就听过了,不过他还是装模做样的感叹了一番,然后问到。

“不知苦主能不能把犯人认出来?”

“这个,那个妇人昨夜就已经上吊,她男人当时被人打了个半死没看清楚人……”

“这就难办了,这叫我怎么去抓人啊……”

装模做样的想了一下,心知这是个“树军风、立威信”好时机的朱宜锋对于小宝下令道。

“命令弟兄们都在城门外集合。”

在三千多人的队伍开始于城门外集合的时候,朱宜锋则走出衙门,瞧着那哭跪一片的百姓抱拳说道。

“诸位乡亲,兄弟起兵只为推满满清,复我中华,救我百姓,今日兄弟之下属犯下此等大罪,兄弟自当给诸位交待,还请诸位随兄弟往城门处,指认凶犯,以正法典!”

指认,自然是指认不出来的,黑压压的三千多人的队伍与城门外集合成方阵的时候,那些原本还哭喊着“申冤”的百姓,这会反倒是不言语了,纵是那苦主也是怯缩的垂着头,不敢言语,更不要谈什么指认。若是这会有父母官儿出面拿出几十两银子来,估计也会有人喊“青天大老爷”,可偏偏那徐世梁却是一个胆小的主,自保尚有不足的他,那里敢多言语。

不过对此朱宜锋已经早有准备,他直接令人从每队中中挑出一个平时最活耀、消息最灵通的家伙,这二十几人排成一排,全都是一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模样,毕竟,他们都没有作奸犯科。

在众人的注视中,朱宜锋对着面前的这二十三人问道。

“昨天我们这里有人奸污了一个妇人,你们告诉本大人他们是谁?”

“大、大帅爷,小,小的真不知道……”

几乎是在其中一人开口辩解的瞬间,朱宜锋便从腰上掏出转轮手枪,对着这个倒霉鬼的脑袋,二话不说便扣动了扳机。

一声枪响之后,那人便倒毙于地上,

“知情不报,是为包庇,杀无赦!”

甚至都没有看一眼那尸体,恨恨的骂喝一声朱宜锋又问了一遍。

“告诉我,是谁干的!”

一个被他盯的心慌的士兵惊恐的辩解道。

“大人饶命,我,我真的不知道。”

“乒!”

枪声再一次于城门前回响着,朱宜锋再一次问了一声,这一次他立刻就得到了答案,再用同样方法问过后面两人确认以后,朱宜锋转过身去。

“把王麻子、李来顺、胡三、赵武拉出来砍了。”

全场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动,朱宜锋横了于小宝一眼,这会于小宝才想到了自己的职责来,赶快带着手下进入队列中抓人,四人被拉了出来的时候,更是不住的哭喊着“大人饶命”,在那一阵哭嚎声中,持刀的兵士手起刀落,四个脑袋在朱宜锋的面前被砍了下来。

那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到是没有让朱宜锋感觉到多少不适,反倒是在心里对比了起来:泥么,砍头确实比枪毙刺激啊!喀喀四刀下去,四个脑袋就这么掉地上了,一般人恐怕还撑不住场了!

难怪大家伙都喜欢砍头,看来得给军法队配大刀!砍头总比枪毙省钱吧!可不是,子弹那是一次性的,这大刀,多磨两下就成了……嗯,这个钱得省!大刀得配!

尽管心里想得砍头更具威慑力,可朱宜锋却转过头来问徐世梁。

“不知徐知县,对此可算满意?”

不回头还不当紧,一回头才现徐世梁那家伙这会已经跑到护城河边扶着桥在那吐着。

腿脚挺快的啊!

没有去理会这不成事的家伙,朱宜锋又趁机演讲起来。

“你们告诉我,我等起兵所为何事!”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这是之前训练时,朱宜锋特意差人教会他们的“职责”,无论他们能不能理解这八字的含意,只要他们能喊出这个口号就声,口号喊的多了,人自然也就“洗脑”了,“洗脑”其实就那么简单,无非就是不断的重复罢了,谎话若是说多了,有时候连自己都会相信。就像那个什么英特纳雄耐尔似的,有时候朱宜锋自己个,都会觉得,没准有一天真会实现。

“诸位弟兄既然心知我等之责任,又焉能犯下此等人神共愤之事?诸位弟兄说,本大人杀他们五人,可曾有一点冤枉?”

“不曾有!”

在一阵齐齐的回答之后,朱宜锋再次冲着附近的百姓抱拳说道。

“兄弟我起兵,只为推翻满清之奴役,焉敢伤我同胞,今日之事,全怪兄弟御下不严,以至于生了这种事情,实在是愧对乡亲,愧对我同胞啊!”

接下来的一切自然都再简单不过,出银赔偿苦主,主持公道,再接着自然是人们哭着“青天大老爷”之类的话语,面对的百姓们的感激涕零和那一声声的“青天大老爷”,朱宜锋却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早年大学毕业后的基层工作经验使得他非常了解百姓,自然也明白他们的诉求,但同样也深知,百姓的心理极易左右的,他们今天可以呼喊自己是青天大老爷,明天掉过头来还会称自己为“逆匪”,百姓总是盲目的。

不过连杀五人之后,倒也起到了一些效果,除了多少得到爱民如子的名声之外,同时还有震慑了所有人,至少在军中形成了执法如山的观点,那些被突然的“杀手”给吓傻的兵士将来才会老老实实的不打折扣的执行命令。

尤其是瞧着那些所谓的“老人”看着自己的那种畏惧感,朱宜锋便知道自己杀鸡给猴看的选择没有错,尽管并不知道如何掌兵,但是曾经的基层的工作经验却告诉他一个真理——欲掌握人心,除了施恩于人之外,还要树以威信,当威信不行着,那么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直截了当的通过暴力树立威信,在基层是通过适当的粗暴对待,而在这里,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人头。

“这样也不错,至少现在这队伍是翻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了!”

心道着五颗人头的“回报”,相比于最初的杀人后的自责,现在朱宜锋反倒能够坦然面对那血淋淋的人头了,不仅能够面对,而且还能够去思索其中的得失,权衡着杀人的利弊。

第96章 强抢民女(第一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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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昌县后衙靠左最里的瓦房中,那窗纸处透出微晕的灯光,房间内不时的传出“哗啦”的水声,房热气蒸腾,灯光在雾气中显得幽暗,只听得见哗哗的水响。一个大浴桶内正有一名女人一手挽着盘在头上的青丝,一手抓着水瓢往身体上倒着水。

张妤婕坐在一个大木桶中洗浴着,水没其颈,只见那颈白似雪肤若凝脂,微举的双手和侧弯的娇躯,使得背部勾划出深深的弧线,那一举一动,只让人垂涎欲滴。

突闻一声娇媚的娇吟声,那满头秀似瀑布垂下,一副动人的娇躯也慢慢滑入水中,渐渐的连头也没入水里,青丝漂散合着水面上轻轻的动荡,时间好像在这一刻静止了,一切是那么的详和。

在水声里,一张吹弹得破、动人心弦的脸露出水面,张妤婕的娇靥原本光滑细致,洗浴之后的肌肤更是微微泛红,两手横张,搁在浴桶边缘,特大的桶子又高又宽,桶里的水渐起波澜。

躺在

就在她闭着眼睛享受着洗浴的舒爽时,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她几乎是本能地用双手捂盖在胸部。

刚刚走进来的,朱宜锋径直来到了木浴桶旁,他看着桶中的丽人儿,不禁有些看痴了——她的全身的肌肤闪耀着水光,白晰粉嫩无比,还透出了一点点的粉红,而秀美的脸蛋上,滑嫩的肌肤更是白里透红,通透的如珍珠一般。。

“大,大人……”

尽管已经与其有过数次欢好,但面对那火辣辣的眼光,张妤婕还是满面羞赧的嗫嚅地叫了一声。

朱宜锋没有答话,他直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恰恰可以看到张妤婕赤、裸的娇体,甚至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似乎有那么点,嗯,“诡异”。

面对这人的视线,张妤婕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慌乱,甚至内心涌起一阵恐惧。

女人的恐惧让朱宜锋随口问了声:

“怎么?我很可怕吗?”

“不,不可怕。”

张妤婕的答话里充满了恐惧味道,她如何能不害怕呢?这人可是在谈笑下砍了几人的脑袋,虽说是为民作主,可她仍然感觉到了恐惧。

“说不怕是假的。”

朱宜锋的声音很平静,他能够感受到这个女人对自己的恐惧。

“其实,要是当真个砍起人头来,别的不说,就是在小小的武昌城,也能让它血流成河,别人不说,就是那些捐纳粮饷与满清的地方士绅,一个个都是该杀之辈,是的,若是换成其它人,恐怕早都让人给杀了,怎么不叫人害怕?你大哥,不还曾操团练,意图抵抗我吗?他也在该杀之列,你能不怕吗?”

一见其提及大哥,张妤婕连忙说道:

“小女子不懂大道理,可奴家看来大人面善,是个仁慈之人。”

这话说的好声,可是连朱宜锋自己都不信,他知道在这个女人的眼里,在所有人的眼里,自己是什么人,不过只是一个乱匪罢了,他们的所忍所让,不过都是刀斧之下的忍气吞声罢了,就是其兄,当真不知道亲妹妹为了他的安危,牺牲自己吗?

朱宜锋摇摇头说道。

“我过去从来没想封侯拜相,可现在且不说他满清窃居中原,奴隶我同胞,就是这暗无天日的世道逼得百姓不得不反。这既然要推翻满清奴役,就要与这所谓的仁慈决裂……”

这人的话让张妤婕不敢言语,不知是水凉了还是恐惧的关系,只让她浑身忍不住的抖。

“你冷了吧?”

女人的颤抖让朱宜锋起身拿了一床薄被来,

“你站起来。”

张妤婕不敢不依,赤裸裸地从木桶中站起来,羞涩难当的用手掩住下体。

朱宜锋把被子往她身上一裹,轻轻一抱,把她抱起来,将她朝着另一间房间里抱了过去。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道。

“哎,想我朱宜锋过去虽说好色,可却从不曾强迫过她人,当真不知道你哪一点打动了我的心了。”

被人抱着往床上走去的,张妤婕则咬着嘴唇说道。

“是,是大人可怜我这个弱女子吧。”

“或许是吧。”

将女人抱到床上,看着那被子包裹的娇躯,朱宜锋想要抵抗她的诱惑,但现内心却回响着一个声音——既然已经有了几次,又何需再装什么正人君子?

“若是……你想走的话,我可以送你回家!”

回家……

大人的话让张捷妤浑身一颤,她看着眼前的这个年岁甚至比她还小上一岁的男子,原本在来的时候,她还曾以为对方不过只是粗陋蛮夫,可谁曾想却是温温儒雅的英俊少年郎,虽说对其“逆匪”的出身总有那么点抵触,可实则却又有那么点庆幸。

现在听着“回家”两字,她反感生出一种恐惧之间。

“大人,我,我……”

回家,不正是你想的吗?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却不舍得走了?

这个妖媚子,难道忘记他是逆贼了吗?现在回家不是正好吗?

可,可你已经是他的人了,嫁鸡随鸡……

呸!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你难道忘了你来这是为了什么吗?

是为了……对!

终于想到自己来此目的的张婕妤连忙从被窝里穿出,浑身赤果果的跪在那里,那头却是也不抬,只是轻轻喃语道。

“家,小女子不敢回,还,还请大人念在小女子的份上,放过家兄?”

什么?

放过什么?

疑惑的瞧着眼前的这个在冰冷的房间里裸跪于面前的女人,她的这一句话,却让朱宜锋顿时没了任何欲念,这是怎么回事?

“放过令兄?你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接下来,不等张婕妤把话说,出奇的愤怒,就让他大声喊道。

“于狗子,去,给老子把姓徐的还有姓史的都给喊过来!”

喊出这一句话后,朱宜锋都没有看那吓的浑身瑟缩的女人,而是直接走出了房屋。之所以会这般愤怒,到也简单,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强抢民女”的人了,更让人恼怒的是,居然还是胁迫,虽说确实动过那种念头,可这么做未免也忒……更让他恼怒的是,那些人居然瞒着自己,这才是最恼人的地方。

一出门,朱宜锋便瞧见徐世梁与史听涛两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这两位瞧着将军恼怒的模样,几乎是刚一进后衙,腿一软人便跪了下去,抬起腿,一脚一个,全都踢翻在了地上。

“你们这帮缺德的东西,居然敢联起手来糊弄老子!老子什么时候强抢过民女,什么时候要杀这城中之人!还让人家妹子以身相赎……”

“将军饶命!”

别看在人前徐世梁是个知县,史听涛是个师爷,可被这么一踢,立刻痛的满地打滚起来,

“将军饶命!我们,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不是故意要欺骗您。我们,我们也是,也是念在她一心救兄的份上,想着给将军弄个暖床的丫环啊……”

“还说不是故意的!”

看到这两人这幅耸样,朱宜锋更加怒不可遏,甩开脚丫子朝这两家伙身上猛踹起来,

“还说不是故意的!你们把老子做成什么人了,老子强抢民女,老子不过就是匪类,还说不是故意的。你们要是故意的,还不得打着老子名义在勒索全城……”

其实,到了此时,朱宜锋心里的恼意早就散去了,对他来说,他现在所在乎的压根不是什么名声,更不是想为张婕妤或者自己找一个公道,他所需要的是临走之前,给这两位一点颜色,要不然,这隔着长江,这两位万一再投靠了满清,那自己岂不是白白过江了。

听着外间的怒骂声,张婕妤愣愣的跪在那。

这,这么说,他从来就没想过杀哥哥?

愣了好一会,听着外面的惨叫声的,心下不忍的张婕妤连忙穿好衣服,刚一出门,便瞧见徐大人、史师爷跪在那不住的讨着饶,于是连忙跪下说道。

“将军,还,还请将军饶过徐大人和史师爷,一切都是小女子的主意……”

张婕妤的这么一跪,倒是让朱宜锋有了台阶,瞧着面色惶恐的这两人,心知已经教训个差不多的他却又喟然长叹道。

“你们两啊……哎……我的名声可尽毁你们二人之手,罢了,罢了……”

被一番踢打之后的徐世梁和史听涛两人一听,纷纷从地上爬起来,跪成一排,冲着他“咚咚”磕头。

“将军,将军,小,小人有话说……”

史听涛一边叩头一边说道。

“将军不妨纳张小姐为妾,如此一来,将军和张小姐的名声自然不受损分毫……”

什么?

纳妾?

张婕妤听着这两字,那双美眸瞬时睁大,内心一时间竟然纷乱非常,却是不知应是拒绝,还是答应。

“这……”

纳妾,别说是张婕妤就是朱宜锋也是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对于纳妾,他倒是不排斥,尤其是看着跪在那里如花似玉的丽人儿,心底更是一热,也就是在那心神浮动之时,他的脑海中却又浮现出另一个俏影——灵芸!

那才是自己的正牌夫人啊!

第97章 上海(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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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北方吹来的风似乎更冷了。

上海的清晨带着江南特有的湿冷,那空气中甚至带着淡淡的海腥味,这似乎是在表明,在远方的大海上,也许正下着雨或是刮着狂风。天空挤满了灰色的云块,云块在空中翻滚着,淡黄色的太阳光偶然露一下脸,就又赶快躲过进了阴云中。

又一次,徐灵芸走出房间,来到了院子中,呼吸着带着略带些许海腥味的空气,她的神情显得有些紧张。

“现在宜锋怎么样了?”

尽管在宜锋离开的那天,曾悄声告诉她,这次航行可能在耽搁一些时间,因为可能会有一些麻烦,也正因如此,她才会这般担心。

而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坏消息总是接二连三的传来,先是湖北省府武昌为逆匪夺占,然后又逆匪沿江而下,一路夺九江,克安庆,现如今,更是兵围了江宁,江宁离上海不过只有数百里,先前这上海还是不闻战事,现在上海却已经是人心惶惶了。

甚至也正是因为战乱,好不容易得已放行的“太平洋号”才会泊于港内,因为江路断绝了!

对于时局,她并不关心,作为小女子,她所关心的是她的家,她的夫君却没有任何音信传来。

“也许应该去为宜锋祈祷。”

徐灵芸心里这么想着,便换上了一身穿着蓝色旗袍,然后便离开家去教堂为自己的丈夫祈祷,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并不是一个标准的教徒,她对上帝的信仰是受家庭的影响,在更多的时候,她是因为家庭的原因,才会成为一个教徒,而现在,她却像是像病急乱投医似的,她要去替自己的丈夫祈祷。

正值礼拜日,教堂里的的人很多,当徐灵芸和贴身的丫环小苹走进来教堂的时候,一些人扭头朝她们望了过去,阳光洒在她们四周,使她看起来更加美丽了。

面对众人的视线,徐灵芸连眼皮都不眨一下,仿佛没有注意到大家在看她,至于不过才十三四岁的小苹却因为众人的注视而面显窘色。然后徐灵芸走到前方做出一件相当惊奇的事情──她走到十字架前,俯身跪了下去,在那里默默的祈祷着。

坐在前排的布雷德利看清楚跪在十字架前女人是谁时,不禁一惊,只是看了她一眼,虽是满眼惊奇,但脸上却露出了一些笑容。

或许,因为有些买办的“背叛”以及法国人的插手,使得他未能阻挡那个该死的鞑靼人卖掉他的生丝,但是,现在那个鞑靼人却失去了音信,同一群叛乱分子做生意,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获取暴利,还有一种就是死亡!

他更愿意相信现在朱宜锋实际上已死了,因为那些叛乱分子已经打到了江宁,如果他成功卖出了自己的货物,那早都应该回来了,现在等待他的只有一种可能——死亡!

现在,看着跪拜在圣像前的徐灵芸,布雷德利的视线不禁投到那像天鹅一样优雅修长的脖颈,在阳光下那细腻的皮肤显得耀眼非常。

真是一个美丽的女人!

尽管知道在教堂内浮现出这样的想法是大不敬,但布雷德利依然还是心思大动起来,也许,作为长辈,他应该适时的表现出对未亡人的关心。

在默默的祈祷之后,徐灵芸静静的走到了中排的空位上坐了下来,这时在讲台上,牧师站在讲坛,开始了布道。

“各位教友,欢迎前来,今天的教义谈的是原谅。”

教徒一个一个扭头注意聆听讲道。

讲台上的牧师侃侃而谈,但徐灵芸却无法专心听,只是一直想着夫君的影子,每当想到与夫君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总会给她很温馨的感受,如果宜锋安全回来的话……我们的家一定会成为真正和乐的家庭。

想到这她含笑合上眼祈祷。

瞅着面前的上的圣经,徐灵芸感觉一线希望在内心萌生。

她闭上双眼。多年来她一直在祈求援助和指导,内心却从未相信过。她嘴中说出来的都是无意义的词句,根本没有情绪希望或信任。

如今他不知祈祷上帝援助是否不只需要空洞的话语,或许真正的信奉才是关键所在。

她的双手合十地放在圣经上,低垂着头。

但她就是不知要如何祈祷,想到宜锋的安全,她变得的更加紧张起来。

尽管宜锋在出前,非常明确的告诉她,他这次出航会在耽搁一些时间,也许会失去他的音信,让她放心,但是她怎么能够放心呢?

想到这,她的呼吸加快,绝望把她拖往黑暗的万丈深渊。

起初她什么也没感觉到,但渐渐地他现一道暖流渗进她冰冷的手指。睁开双眼,她看见小苹的手紧握住他的,碰触着他保护着她。

“少奶奶,少爷一定会平平安全的回来的……”

小苹的一句话让她似乎放松了一些,又像是找到内心的平静,恐惧开始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信念:她的夫君已经改变了,这是真的,而且他一定会回来的。

在信念坚定的同时,她再度闭上双眼。这回她心头已不再一片混乱,不再有恐惧绝望,有的只是对宜锋的相信和那种坚定的信念。

她相信夫君一定会平安归来。

她也不知自己坐在那儿低头合眼双手合十有多久了,时间似乎变得不重要,她的心中没有一丝的杂念,有的只是对丈夫的思念。

“少奶奶?”

小苹轻柔的声音把她拉出梦也似的情境,她抬头睁开眼睛,看着身边的丫环望着自己时流露出的关切之色。

“讲道已经结束了。”

她便站了起来,望着十字架时,目中全是对丈夫的担忧之色。

在徐灵芸和贴身丫环离开时,并没有注意到,在她的身后,两双眼睛看着她们,那两双眼睛中带着一丝得意,甚至还有些许贪婪。

“一个月了!”

在坐上马车的时候,布雷德利在点着雪茄烟后,吐出了一句话。

一个月,已经一个月了,即便是到香港,一个月的时间,也足够来回了,而现在,从他假其它人之手购进的“快捷号”驶出上海,已经长达一个月了,在过去的一个月中,那艘船就像失踪了似的,没有任何消息。

“会不会真的被那些叛乱分子给杀了?”

汤普逊看着布雷德利反问道。

“也许吧,谁知道呢?毕竟谁都无法预料同那些叛乱分子进行交易会生什么事情!”

布雷德利看着汤普逊时,目中似带着些疑惑,到底生了什么?为什么没有任何消息传来,难道“快捷号”上的所有人都被杀死了?

“没错,暴徒的心态是谁都无法预料的!”

他们都死了吗?

对此汤普逊并不清楚,他只是下意识的认为朱宜锋与“快捷号”都死于叛乱军之手。

“我……我想6月底,我就要离开上海了。”

突然,汤普逊朝着车窗外的租界看了一眼

“有时候,真舍不得离开这里啊!”

“是啊,”

坐在车上的两个人坐在那儿,凝视着窗外的租界,这片土地曾给他们带来了太多的惊喜,太多的财富,但对于他们来说,他们只是这里的过客。

“我希望在离开之前,能够挣上一笔!”

汤普逊将视线投在布雷德利的身上,用极为认真的口吻说道。

“或许……”

布雷德利心跳加快,这家伙想要说什么。

“或许什么?”

拉拉领口,汤普逊仿佛突然嫌它太紧似的。

“或许我们应该去江宁,和那些叛乱军接触一下,我们可以向他们出售武器?你觉得的呢,毕竟他们也是教徒!”

“也许吧!”

布雷德利的嘴角露出迟疑的笑。

“不过,我认为,这次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朱宜锋很有可能被叛乱军杀害了,也许是因为叛乱军根本没有那么富有,一支步枪一百两,我的天,几乎等于用白银打造一支步枪,我的朋友,我想贪婪才是他会死的根本原因。”

是的贪婪才是他死去的原因!

如果他没有那么贪婪的话,也许现在他还会活着。

“刚才,在教堂,看到他的妻子在那里为他祈祷,但是叛乱军是无法听从上帝的声音,祈祷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布雷德利,你觉得,他会不会并没有死,而是躲在什么地方?”

“躲在什么地方?”

汤普逊的问题让布雷德利一怔,却没开口。

“是的,如果他没有被叛乱军所杀,那么,他会在什么地方呢?会不会他本身也加入了叛乱军?”

尽管在内心深处希望他被人杀死了,但汤普逊却依然有些不太确实,毕竟,那只是一种可能性。

“这,这怎么会呢?”

此时,布雷德德利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也确实有这种可能啊!似乎那些买办们,对于叛乱军也是两种态度,有人支持,有人反对,如果朱宜锋现在成了叛乱军的军官,那么,也许,我们应该考虑到有这种可能性?”

“可,同样也有可能被杀死!”

“也许吧!”

汤普逊身子向前倾,他的视线又一次投向窗外,最后用平静的口气说道。

“不过,我觉得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

在他把视线投向窗外的时候,只看到车窗外的乞丐似乎更多了……

第98章 一起去(第一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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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骨的寒风中,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望着远处的城墙,这顶一头尘垢凝结鸟窠般的乱,和满腮连鬓胡子,瘘着腰的乞丐瞧着和其它地方的乞丐没什么不同,不过若是有人注意的话,可以看到,他的那双眼睛中闪动着激动。

这,这就是上海县!

注视着眼前的这座城市。

此时的朱旺却是有一种想要哭的冲动。

这一路上经历了多少磨难,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他乘的船在安庆为太平军夺取,若不是他逃的快,直接跳入江中,恐怕自己也会被太平军给裹胁了,好不容易游到江南,却又被官军洗劫一番,以至于身无分文,若非那些官军了善心,没准他现在已经是身异处了。

可即便是如此,他仍然要着饭,朝上海走着,他是朱家的家仆,当初若是没有老爷,他朱旺保不齐早都饿死了,朱家养了他,他要报这个恩,就是死,也得把信送给少奶奶。

这一路上,冷了他就睡在臭气冲天的乞丐窝里,衣衫褴褛的他和那些流民一样,在官道上似行尸走肉似的走着,像只野狗似的旁人丢掉的饭食里找东西吃,每到夜晚他会孤零零躺在那里,忍受着寒风,想象着家里的烧酒、米饭。

好几次,他差一点死了,可他没想到,临近家门的时候,就在上海城外,他又一次病倒了,这一病便是三四天,烧烧的人都糊涂了,若不是几个小乞丐救下了他,没准他这命就丢在这家门口了。

我回家了!

终于回到家了!

几乎是走进巷道口的时候,远远的瞧着挂在门前的灯笼,泪瞬间便湿了朱旺的眼睛。

“旺子叔,你哭个啥?”

甘仓,瞧着身边的旺子叔,忍不住嘟嚷着。

“小仓,以后你和南南他们再也用着挨饿了……”

朱旺擦了一把眼泪,人便朝着家里走过去,而甘仓却是认了出来,这不是那户好心人的家嘛,从那次送了一封信,在这里吃了一顿饱饭后,每次他饿极了便会来这,只要敲敲门,院里的人就会送出一碗饭来,后来他现只要是乞丐上门,他们家总会施舍些许饭菜,纵是饭菜没有了,也会送上几文钱。

这户人家是真正的良善人家。

“旺子叔,咱今个就,就别去了,我,我今天才,才去过,还,还得了四文钱哩……”

就在甘仓满面窘态的拉着朱旺的时候,却只听着朱旺猛的敲起了门来。门敲的很是用力,以至于甘仓等人无不是连忙闪到一边去,生怕被人收拾了,他们可是见过这家的门房,那可是膀大腰圆的汉子。

“旺子叔,咱……”

不等甘仓说话,那门便打开了,一个高出朱旺的汉子站在门边。

瞧着衣衫褴褛的叫化子,朱富财先是一愣,嘴里嚷嚷着。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有你这么要饭的嘛,要不是少奶奶……”

就在朱富财一边骂咧着一边数铜板准备打这叫花子的时候,只见这叫花子呜哇放声大哭起来。

“你,你这个咋了,我可没打你,咱不带……”

“富财叔,富财叔……”

那喊声中不知含着多少委屈。

“是我啊,是阿旺啊,富财叔……”

“阿旺!”

朱富财再一瞧,可不是嘛,这灰头灰脸的乞丐可不就是阿旺啊。

“你这是怎么了?”

瞧着朱旺的模样,朱富财的心头顿时一慌,他立即想到了少爷。

“少爷,少爷怎么了?朱旺,快告诉我,少爷在那!”

一把抓住朱旺,朱富财大声喊问道,在这一瞬间,他整个人的心底完全被前所未有的后悔所笼罩了,为什么没有跟少爷一起去,若是一起去了,少爷……

“少爷,少爷他……”

被抓住双臂的朱旺结结巴巴的话更是加重了朱富财的疑惑,就在朱富财整个人近乎失魂落魄的时候,朱旺的话传到了他的耳中。

“没,没事,少爷让我给少奶奶,带,带封信……”

“哇!”

突然,院子里传一声泣声,是徐灵芸,在屋子里的她听着外面的乱声出来时,恰好听到了这句话。

“信,信呢?”

徐灵芸连忙跑到门边,不顾朱旺身上的臭气薰人,急急的问道。

“快,快把信给我……”

“少奶奶,信,少爷的信!”

急匆匆的展开信,信报的是平安,终于,在夫君离开一个月后,徐灵芸得到夫君的消息,在这一瞬间,那阴郁的天空像被阳光驱散似的,让她整个人变得欢快起来。待看完夫君的信后,她却又沉默了,信虽报的是平安,但信中的内容,却怎么也让人放心不下。

“富财,你先带阿旺去梳洗一下,嗯,再派人去请习先生过来。”

差不多等了近一个钟头,在朱家的客厅里,在贴身丫环和朱富财的陪同下,徐灵芸见了习之墨,简单的客气之后,徐灵芸将朱宜锋的信交给了他,接过信,习之墨简单的看了一眼,心里咯噔一声,一时间居然不知如何是好,好一会才开口说道。

“太太,这形势夫人您也知道,目前数十万匪围攻江宁,据逃过来的人说,整个江面上尽是匪之船,非是在下无意出船,只是这船无法通过江宁,在下……”

不等习之墨拒绝完,他的话就被徐灵芸给打断了。

“习先生,按道理来说,我一个妇道人家是不应插手行里的事情,可现在少爷困于黄州,急待您去搭救,若是再拖下去……”

话只说了一半,徐灵芸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泣不成声道。

“若是不行……我便是自己个乘船去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少爷一个人困在那!”

“太太,此事万万不可……”

被徐灵芸这般一说,被逼的无以躲身的习之墨,思索片刻后猛的一咬牙说道:

“太太,刚才这信您还告诉过别人吗?”

思索了好一会,徐灵芸才摇了摇头说道。

“还未告诉其它人!”

听太太这么一说,习之墨暗自松了一口气,想了一会,像是下定决心似的说道:

“没有就好!太太,什么话也甭说了,既然东家信得过我习某,习某便不会亏了这份信任,我这派人去码头,通过船起航,去黄州把东家接回来!”

习之墨这般一说,徐灵芸方才停住哭泣,也不看他,眼睛只怔怔瞪着前方,好一会她才说道。

“富财,您和习先生一起去,无论如何都要把少爷接回来!知道吗?”

“少奶奶,少爷临走的时候,特意交待我……”

按朱富财的想法,他自然想去接少爷,可那边毕竟还有少爷的吩咐,少爷之所以把他留在家里就是为了保护太太。

“富财,你不要糊涂,少爷就是朱家的天,没有了少爷,也就没有了朱家,只剩下我这么一个妇道人家,又岂能守得住朱家?你若不能把少爷接回来,老爷一定会死不瞑目!”

少奶奶的话让朱富财急的直跺脚,最后痛声说道:

“少奶奶,我知道了,我去,我去还不行吗?可少奶奶,您……”

朱富财又岂不知道少奶奶为何让他去,是害怕习之墨像上一次一样,半途而返,那才是他最担心的事情。

“我也和你们一起去!”

第99章 夫妻(第二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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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和你们一起去!”

这一声娇柔的话声与厅堂内响起的时候,所有人无不是一愣。

在道出这句话之后身材娇小柔弱的徐灵芸终于抬起头来,眼中闪出的那份沉静令习之墨暗自吃惊不已。

“太太,此事万万不可能!”

“少奶奶,你万万不能去啊!”

“有何不可?”

面对习之墨与朱富财两人的反对,徐灵芸几乎是一字一句道:

“习先生,这去黄州,不论是刀山火海也好,我也要去,若是没有了少爷,这朱家的天便是要塌下来了!留着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和你们一起去,若是……”

接下来的话自然也就不用再说了,而习之墨盯着眼前身材娇小柔弱的太太,却是深鞠一礼说道。

“少奶奶,请您放心,习某此次就是豁出性命来,也一定会把的少爷给接回来!”

看似一句称呼上的不经意改变,实际上却隐隐表明了习之墨的心态上的变化,在这一瞬间,他真正把自己当成了朱家的人,而不只是行里的雇员。

“如此,便多谢习先生了,哦,对了,瞧我这记性……”

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徐灵芸从桌上拿出一张纸来,那是一张房契。

“上次少爷他走的急,特意叮嘱我说习先生您出过洋,住在华界里定会觉得的不方便,便差人在租界里置办了一处宅子,让我把这房契拿给你,我这记性,若不是在少爷他妾身的信里提到这事,我都给忘了……”

瞧着少奶奶把房契让丫环递给习之墨,站在太太身边的朱富财的目中却闪过一道赞赏之色,这租界里的房契是少爷特意买下的,不过却不是送给习之墨的,还是让少奶奶住进去,现在少奶奶却把这房契拿了出来,用来笼络习之墨。

这事少奶奶做的可当真是滴水不漏,若是在习之墨答应之前送了出去,那可就真的落了下着了。

瞧着愣愣不知所以的习之墨,朱富财暗自寻思着,姓习的,这礼也给你了,物也给了,这次若你不卖命的话,那就别怪到时候我翻脸不认人了……

“少奶奶,这……您可莫要再羞辱之墨,我……”

不等习之墨拒绝,徐灵芸又说道。

“习先生,这是少爷亲自盯嘱的,您若是再推辞了,让妾身如何向少爷交待?”

终于,习之墨还是接下了那房契,聪明如他又岂不知道,这房契是什么?

“少奶奶,你就这么把那带花园的洋房子给了那人,万一到时候那人不去了……”

在习之墨离开后,想着租界里那处漂亮极了的洋房子,小苹忍不住嘟喃了一声,作为陪嫁的丫环,自幼于小姐一起长大的她,说起话来,自然有些持宠而娇的意思。

“万一他要是不去了,还有富财叔!”

徐灵芸的话很平静,就像只是随口一句话似的,而朱富财则于一旁长躬道。

“少奶奶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办!只是少奶奶您,这船上毕竟都是粗夫蛮汉的……”

“那租界里不也有女眷吗?她们是怎么来的?不也是搭船来的吗?富财叔,总之一切都仰仗您了!”

说完话,徐灵芸又静静的对朱富财道了个万福,只让朱富财连连躲身,那句富财叔是老爷在世时吩咐的,可这个礼,他却是不敢受下。

半个多钟头后,一身西式男装的徐灵芸不过只是刚一出现在码头,就让刘逸轩吓了一跳,他连忙走过去说道,对戴着呢绒帽的她说道。

“太太,您,您这又是何必呢?毕竟……”

话只说了一半,刘逸轩先是长叹口气,他又未尝不能理解太太的心情。而后又说道。

“您放心,这船长也是咱们行里的老人了,深得少爷的信任,船上的水手,也都是身家清白的,没有人敢造次,至于之林……”

看一眼正在船上同船长说着话的习之墨,刘逸轩轻声说道。

“人倒也值得信任,只是这一路上,既要同官军打交道,又要同匪打交道,我担心他还是有那么点……”

话未说完,刘逸轩便恼的想咬自己的舌头,你这大嘴巴,嘴上不把缝是不是,说什么那,难道就不知道此行的风险吗?万一太太这边让你去,你看你怎么办?

“刘先生,您的心情我自然知道,少爷对你更是深信不疑,之所以让习先生去,还不是因为这家里需要有人照应着,这事,非得刘先生您来办不可!”

徐灵芸并没有去揣测眼前刘逸轩的心思,对于她来说,她最关心的是船什么时候能到黄州,至于其它,她反倒不怎么在意了。这番话与其说是安抚,倒不如说是应该客气,可她的这番客气话,却让刘逸轩的脸颊一热,连忙说道。

“少奶奶,我已经和之林说过了,这船上备了几千杆枪,还有几十箱大烟,这碰着太平军就给他们洋枪洋炮,碰着官军就给大烟,毕竟这兵也好,匪也罢,只要对症下药,总能过得了他们那关,不过少奶奶,无论如何,这碰着他们了您可别露面……”

傍晚时分,领着海关牌照的“太平洋号”缓缓驶出黄埔江的码头,在江心航行的时候,徐灵芸的双眸凝视着远方,心底默默的想着自己的夫君,想着他为这个家担着的风险,那眸中的波光一闪,泪水便滑落下来。

“宜锋,这次若是上帝保佑你能平安归来,到时万万不能再让你去冒险了……”

“阿嚏!”

黄州府衙内,许是在过江的时候受了些风寒,以至于朱宜锋打了个喷嚏,然后看着面前的沈明、林郁青、王大龙,于小宝、王孚、李元吉,还有被王孚派人招回来的刘健,再加上崔定山,这几位便是自己手下的大将了——也就是营长,每人手下五百多号人马,除了自己随身的护兵营外,都是一色的红缨枪。至于仅有的火枪都装备在护兵营中。

每一个被大人看到的人,无不是挺起胸膛来,原因倒也简单,这大人先前可是了,要让大家伙领兵去战罗田、下蕲水,复蕲州、夺黄梅,总之一句话,大人是要用到他们。若是说在此之前,他们还有什么顾虑,可现在,大人不费一枪一弹,轻下武昌县后,则让他们看到了希望,这那里是攻城,分明就是送上门来的富贵啊!

更何况还有32斤洋炮助阵。

“嗯……”

沉吟着,朱宜锋倒是没有直接点将,该派谁去,这些人中,谁才是自己的亲信?沈明?嗯,这个倒也算,还有林郁青、于小宝,他们倒也都算,问题是,这种因利而取的所谓的亲信,面对诱惑时,会不会像王孚一样把自己给卖了?

见大人似乎有些犹豫不决,王孚连忙站起身说道。

“大人,卑职只需一千人马,便能把蕲州夺下来!”

以王孚的精明,他倒是会给自己挑地方,那蕲州先前为太平军攻占,县令都被砍了脑袋,现在不过就是一个空城,别说是一千人马,便是一个营的兵也能拿下来,他话声一落,于小宝便不乐意的说道。

“夺蕲州那座空城,又岂需要一千,大人,小人只要自己一个营的兵,就能把蕲州夺下来!”

好嘛,到处是请战的,瞧着这一位位纷纷起身请战,朱宜锋的唇角一扬,心知士气可鼓不可泄的他当然知道如何进一步鼓动士气。

“诸位兄弟之骁勇,我又岂能不知,我看这样,现在咱们有八千人马,除去江南留着两千新兵和一营之兵外,这江北也就不到六千,除两千留守黄州外,其它兵分两路,一路沿江,取蕲水,下蕲州,夺广济、黄梅,一路北上,攻罗田、取麻城、占黄安……”

做出兵分两路的部署之后,朱宜锋又对兵马配置上进行了一番部署,虽说两路军分别是以沈明、王孚两人为主,可其麾下的部队,却又进行了打乱,将所谓的“嫡系”打至对方的麾下,从而避免了他们的拥兵自重,如此一来,自然也就保证了自己的权威。

对于这一安排,自然无人反对,就在军事的部署一一完成之后,朱宜锋又对李子渊问道。

“子临,你看,若是打下这七县,咱们能不能派出足够的人手接管七县?”

第100章 问计(第三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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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易攻!

这太平军之所以能够一路扫荡就是满清的县城个个防守空虚,实际上除去一些绿营驻防城外,大多数县城全无清军,所依靠的只是县上临时募集的几百丁勇,加之承平日久,城墙年久失修,自然极及攻克。

可真正的问题是什么?

不是攻城,亦不是掠地,而是如何掌握攻下的城下,更准确的来说,如何在占领城市后,如何加以统治,或者套用一个最简单的话来说,就是如何进行根据地的建设,这根据地的建设,排在第一位的就是政权,只有确立了政权统治,才能征其税、调其民,化其力为战力,相比于攻城,最重要恐怕还是县令的选派。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又照到林治平脸上,他才悠悠醒来,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当下忍不住伸手摸摸自己的脑袋,心中好一阵庆幸,这脑袋瓜子依然还在啊!

那日狂言乱语之后,那请他上了望江楼喝了美酒、吃了佳肴,可待他醒来后,便被软禁在这房子里,从那天起,这美酒佳肴便没少得他,只是人出不去,想着回到四下漏风的家里这冬天也有些难熬,林治平便留了下来,依然的美酒佳肴,依然的烂醉如泥。

他揉揉眼睛,四下看了眼,确实这正是这几****所处的房间,到处都摆放着书,这些书都是他这几日里读的书,一边读书,一边喝酒,这日子倒也自在,就在将要起身的时候,他听着门外的脚步声,人便闭上眼睛。

室内虽然凌乱,但桌上、几上、床上、地上,到处都是书,刚一进屋,瞧着正在睡的林治平,心知他在装睡的朱宜锋便上前推攘他说道:

“林秀才,起来起来!你瞧瞧你看的这些书,做的这些批注,我倒是真替你惋惜!你这人要文有文,要武有武,腹有经纶,胸有韬略,这般人才却是明珠蒙尘,实在是可惜之至,怎么样,这几日过的可还满意?读书读的可有所悟?”

装做被推醒的林治平,揉揉眼睛,故作模样的打个哈欠,冷笑道:

“哦?你自己不也就是一反贼嘛,怎么今个居然也过来和我论书?”

林治平瞧着这进屋的青年,认出了这人便是那日与酒馆碰到的人,自己就是被他给软禁这里的,这当真是逞一时口舌惹出来的祸事。

“反贼?”

朱宜锋先是一愣,随即一笑,摇头说道:

“林兄说我是反贼,我却是不认的,这论书,论来论去论的无非就是道理,既然如此,今天咱们就好好的论论这个道?”

上下打量着他,林治平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就不知道你所指的道是?”

“人间之正道,春秋之大义!”

吐出十字之后,朱宜锋自己动手倒了两杯酒,自己先喝了一杯,而后看着林治平,却是念笑不言,大学时曾参加过辩论队的他非常清楚,只有占据道德的至高点,方才能无懈可周,而这林治平从一开始称自己为“反贼”,便已经注定了这一场论,他根本就占不了上风。

“人间之正道,春秋之大义……春秋之义在于尊周,老弟好手段啊,简单十字,便把林某话尽堵死,这理,不论也罢!”

林治平又岂不知道对方是挖了个坑等他跳进去,若是换成其它人恐怕也就那么跳了,毕竟文人相轻,无论如何都会论个所以然来,但林治平却知道,若是当真论下去,不过只是自取其辱,更何况,自己是汉人。

“那兄弟于林兄眼中仍是反贼?”

“林某失言,自罚一杯!”

在林治平的身上,倒全没有读书人的傲气,做起事来反倒是极为光棍,全没有任何顾虑,想来这也简单,毕竟少年成才、屡试不第的阴影总会改变许多人的性格。

不过,他在喝了一杯酒后,那股文人的傲气,却又让他继续说道。

“坐而论道,所争无非一个理字,固然兄台持以大义之理,可办事,却复杂得多,毕竟,不是人人皆会于林某一般,被囚于此,与兄台论这个大义之理!”

“确实如此!”

呵呵一笑,朱宜锋看着林治平说道:

“这几日之事,想来林兄,应该也略知一二吧!”

迎着投在身上的视线,林治平点点头:

“虽说林某被软禁于此,可门外的看守却总会谈论些许时事,渡江取武昌,两路大军北伐西征,兄台于黄州大有鲸吞之势,以区区数千人马,夺一府之地,实是让人感叹。”

林治平的言语间倒是带着个佩服之间,这不过只是几天的功夫,这看似将平的湖北时局又被这黄州府几千“义兵”搅动了。

微微一笑,颇似得意的说道:

“古有项羽八千子弟起江东,今有朱某百八壮士起江右,区区黄州府,又岂是小弟之意?小弟之心无外八字……”

得意之余,朱宜锋静静的吐出八字。

“驱逐鞑虏,恢复中华!”

驱逐鞑虏,恢复中华!

这八字传入林治平的耳中,让他惊讶的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这年不到二十的青年,好一会才说,

“朱老弟之魄力,实是令林某汗颜!”

“山河奄有中华地,日月重开大宋天!”

突然神情变幻不定的林治平吐出这句来说道:

“当然洪武皇帝于集庆招兵时军营外树立的大旗书了这诗句!所谓红巾贼,也就成了我汉家儿郎之义军,有此八字,兄台之军若能行“义军”之实,自当无愧“义军”之名!”

话锋一转,林治平却又把矛头指往他处。

“可以在下观来,那太平军虽说行以扬汉反满,可其所依靠者拜上帝会,所推崇者天父天兄;所信者亦是西洋耶稣异教,迷《新约》之邪书;所过之处,毁孔圣之牌位,焚士子之学宫,满清虽以塞外之蛮夷而主中华,却引以中华之教华,而太平军者却与我中华千年之教化为敌,已激起天怒人怨。凡孔孟之徒、斯文之辈,莫不切齿痛恨。就连乡村愚民、贩夫走卒,亦不能容其砸菩萨神灵、关帝岳王像之暴行。如此这般,又焉能担得起“义军”之名?”

面对林治平的这一番反问,朱宜锋并没有怒反驳,而只是静静的等他说完之后方才说道。

“林兄,朱某不是太平军,在下先前只是正正经经的商人,却是被太平军给逼上了这条路!”

他这般一说,林治平先是一愣,而后笑说道:

“朱老弟,我真服了你了!这,这……你真不是太平军?”

瞧着他一副不信的模样,朱宜锋笑说道:

“事关名节,不能不认真。朱某虽说扯过两天太平军的旗,可却也扯过练勇的旗,但朱某既不是太平军,更不是满清之兵,自朱某入城以来,可曾滥杀一人?朱某之兵可曾祸害百姓?这“义军”之名,朱某当得起!”

认真的看着他,林治平那双眼睛中闪过一道神采:

“那不知朱老弟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待黄州局势稳定之时,既然夺以武昌,进而掌控湖北,以湖北之地,北进中原,西接四川南下湘粤……”

听着朱宜锋的解释,林治平的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连声叫道:

“好!朱老弟的这番谋略好极了!现在湖北空虚,倾省之兵不过数千,地方官员或逃或杀,或是人心惶惶,正可谓是得而全不费功夫,若能定以湖北,他日自可北进中原,一举成以大业,不过……”

他微微一探身,盯着朱宜锋说道。

“可老弟想过没有,那武昌却还有向荣留下的几千精兵,不知老弟准备怎么拿下武昌!”

第101章 武昌(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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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几场江南罕见的大雪将天地间的一切都笼罩于厚厚的积雪之中,但在武昌城内却隐约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火味,这烟火并非是年节时的爆竹味,而是城市燃烧时后散出的异味。

咸丰二年末三年初的这场兵火之灾,几乎毁去了整个武昌,先是巡抚常大淳为避免城外民房沦为“粤匪”开挖地道的掩护,而抢先加以烧毁。大火连烧六日夜,城外百姓不知多少人葬身火海之中。随后,“粤匪”夺城后,为裹胁武昌城中百姓尽数入营,以壮声势,更是在撤弃武昌时,放火焚城,虽是撤弃匆忙未急严格实施,可那场大火依然连烧了四五日,方才熄灭,而此时城中建筑却是十不存三。

大雪或许可以掩去世间的一切,但是却无法掩去那满城的断垣残壁,虽说能覆盖一切污物,但依然无法掩去那呛人的焦糊味。此时,尽管战事早已结束,而在那废墟中却只有少数的百姓,茫然麻木的走动着,或于断垣残壁间寻找着些许有用之物。

“哎,三镇数十万人丁,如今存者不过数万,实在是可叹……”

置身于城墙上,瞧着那被炸成数截的文昌门一带城墙,江忠源略作一叹后,却摇头说道。

“只余下这么些人丁,这城墙何以修复?”

作为新任的湖北按察使,江忠源可谓是正值春风得意之时,作为落榜的举子,他非是正途出身,靠的是兴办团练,镇压逆匪起家,自“粤匪”起事后,他组织楚勇至广西参战,并在蓑衣渡之战中击毙冯云山。此后,转战湖南、湖北,从守制于家的七品县一路升至湖北按察使,他又如何能不得意。

但现在,面对这被焚的城市,十不存一的百姓,尤其是这断塌的城墙,他却找不到丝毫得意之感,毕竟这“粤匪”兵祸之后湖北地方总是不靖,湖南东南通城、崇阳、嘉鱼、蒲圻一带受“粤匪”所鼓又有人先后起事,虽只是癣疥之患,但绝不能任其作大的话,若是让他们攻下了城,到时候,这个这未捂热的红顶子,没准也就到了。

“大哥,依我说,现在兵情如火,直接于这城中拉夫修城便是了,谁若是不愿,便治他们一个通匪之罪,拉到江边直接砍了,您当了那么长时间的官,能不清楚朝廷?那常大淳放火焚城,烧死的百姓岂止万人,朝廷又岂能追究丝毫嘛!只要咱们守住了这武昌城,于朝廷便是一功。”

一旁的江忠濬瞧见大哥面上的忧色,便于一旁为大哥排起忧来。

“老二,莫要胡言乱语!需知祸从口出之理!”

尽管明知道江忠濬说的是实话,江忠源仍然出声提醒着,有些事情心理明白便行了。

“再者,张石卿已自长沙启程,不日将于武昌就任湖广总督,这种事情还是留给他们考虑吧!至于咱们……”

无根无萍的!这次机缘巧和因留守武昌而任湖北按察使,本就不知道惹多少人眼红了,万一再惹出什么乱子来,到时候有人上个折子,这事可不江忠源能担待起的。

“大人、武昌县又为匪陷了……”

江忠源的话声还未落,那边急急的通传声,却是让江忠源只觉一阵头晕目炫。

“武昌县陷了,怎么回事?难道“粤匪”杀了回马枪,向大人他……”

“粤匪”自然没有杀回马枪,向荣也没有为“粤匪”所败,又下武昌县不过只是江北残余“粤匪”,而对于手中只有千五百楚勇的江忠源来说,就在他纠结于是守武昌空城,还夺回武昌县的时候,作为此时湖北地界上品衔最高的湖北按察使得他,却接二连三的接到一个个坏消息。

“正月十三,蕲水城为贼所夺,知县尤致良被杀,十四蕲州为贼所夺,守城团勇不战而溃,十六,广济知县弃城而逃……”

在“粤匪”焚城的大火中只余下半座的按察使衙门签押堂内,一个个坏消息让江忠源眉头紧锁着,不过只是短短数日,黄州府的“粤匪”断后残余,非但没有如其它“粤匪”般撤弃黄州,反倒是在黄州四下出击,凭着“粤匪”残留的几分威风,凭数千之兵,且兵分两路居然在短短数日内几乎扫平了黄州,据下了一府之地。在听到麻城知县弃城出逃时,江忠源猛的将桌上的茶杯往地上一摔。

“该杀,若非地方官员无胆,局势又岂会如此!”

地方官临匪出逃,自然会有朝宫廷追究,可现在的问题是,作为湖北按察使得他却需要为黄州府在短短七日内几乎悉数陷匪的现实负责,他需要给朝廷一个交待,要不然,朝廷就会让他有所“交待”。

稍作思索,江忠源看着坐在椅上的江忠濬,虽说这楚勇是由他所练,但这几年打仗却全靠着他这个弟弟,虽说他这个弟弟文章一般,可于战场上却可谓是悍勇非常,当初在蓑衣渡若非是其悍勇,他又岂会有机会炮杀“粤匪”伪王冯云山。

“忠濬、忠济听令!”

上阵父子兵,这句话诚然不假,江忠源所练的三营楚勇,勇皆是新宁乡党,官多是其于新宁任教职时所教的学生,至于三营营官则是三个亲弟弟,也正是这种乡谊、师情加亲情,使得江忠源所练的楚勇于“粤匪”撕杀时,个个悍勇全不知退让,究其原因正在于这种复杂关系。

“卑职在!”

在这签押堂内,只有上下而没有兄弟,大哥的号令让的江忠濬连忙站起身,恭立着。

“你立即点齐两营兵,自江北汉口出击,兵黄州,现在,“粤匪”残余主力正欲据我黄州之地,这黄州府城“粤匪”兵不过两千,若是顺利,定能夺下黄州府,到时候……”

到时候,也好向朝廷交待啊!可瞧着站在那的亲弟弟,他又补充道。

“这样,除了两营楚勇外,汉口李沛成还有千五团勇,也一并调予你,二弟,你务必夺下黄州府,毕竟,咱们……”

江忠源的话声不大,可不等他说完,江忠濬便立即点头说道。

“大哥,我明白,你尽管坐镇武昌,等小弟的好消息……”

说罢,他的话声又是一压。

“大哥,这事急从权,现在这既然出了黄州贼逆,这武昌城的城墙不能不修啊……”

江忠濬的话倒是让江忠源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武昌这边你就不用担心了,这边一切都有为兄,只是这沙场上箭矢无眼,二弟你多多小心!”

一番叮嘱后,在二弟、三弟离开押签堂后,江忠源整个人便坐在椅上,依然是一副愁眉苦脸状,现在,他倒是担心二弟、三弟的安危,毕竟与“粤匪”撕杀近两年之后,对于“粤匪”的战力,他可以说是非常了解,即便是所谓的正牌“粤匪”,凭着二弟率领的一千楚勇,也能杀个平手,至于那黄州府的数千方才裹胁之匪,自然不足为惧。现在江忠源更担心的事情是官场上的纠葛。

“会不会有人趁机弹劾自己?又该如何?”

嘴里这般念叨着,江忠源默默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他便抬眼看着留于签押堂内刘长佑,问道。

“子默,现在黄州府几近全陷贼手,若是朝中有人趁机弹劾又该如何?”

虽说刘长佑于江忠源身边参赞兵事,可两人却是好友,听着江忠源的询问,刘长佑思索片刻后说道,

“岷樵,这江北之匪尽因向荣江南追击未靖,大人不若上书朝中,将……”

“不可!”

不等刘长佑把话说完,江忠源便一伸手止住了他的话,虽说在追击太平军时,他受向荣辖制,但他却是受乌尔泰提点,而乌尔泰与向荣不和,又是是众周所知之事,但是另一方面他却非常清楚,相比于汉臣,他们更相信满臣,作为外臣以汉弹满,没准到时候只会惹祸上身。

“子默,你我根基浅薄,此时只会徒树强敌,万万不可再提!”

尽管明知道原因,但纵是在知交好友面前,江忠源也不会提及朝中的“满汉之别”,有些事情大家都知道,也都明白,但绝不能摆到台面上来,就像这“满汉之别”一般。

“嗯,那……”

意识到自己失误之后的刘长佑,略作沉吟后,便说道。

“那就只能全凭张公了!”

刘长佑口中的张公,指的自然是新任湖广总督张亮基,其曾经湖南巡抚,于在江忠源于长沙协防时,对其可谓是极为欣赏。

“嗯,确实如此……”

点点头,江忠源思索片刻,又说道。

“不过若是想让张公为我说话,恐怕这黄州也非得夺下不可!要不然,纵是张公力保我等,恐怕……”

第102章 奠基(第二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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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兵荒马乱的,可人总要生活。这刚出正月,黄州府便慢慢的恢复了些元气来,市面上虽说未完全恢复先前的繁华,可诸如米粮铺之类的商铺却在过去的十几天先后慢慢开了市来,初时,那些好不容易逃过一劫的商铺东家掌柜的,还有那么些担心,可慢慢的他们却现,除了这城头变幻了大王旗外,似乎没有太多的影响。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未受到影响,至少对于剃头匠来说,他们的生意却是受到影响,“正月里不剃头——死舅(思旧)”,打从明清革鼎起,这正月里就没有剃头的说法,往年出了正月进了二月,便是剃头匠最为忙活的时候,可现如今,这黄州城内的剃头匠却是哀声怨气的,那知府衙门里贴出了告示来。

“剃头留辫者是为汉奸!重罚!”

对于刚经过一场兵祸的的黄州百姓而言,那简单的一个“罚”字,其威慑甚至不逊于“杀”字,所以的自然没有人敢再剃头,其实倒也不是所有人不剃头,至少,在城外的军营里,那些新募的义军兵勇,却是要剪掉辫子,然后再如那和尚一般将头剃光。

兵勇们可以剃头,倒是勉强让那些剃头匠可以维持生计,实际上,现在的黄州城,不少百姓都是靠着做义军兵勇的买卖,方才得已糊口,就像这城中的布线庄,同样也是做着义军的生意,在街上的一些并不大的布线庄里头,往往堆满了裁缝物事、各种布料,兵荒马乱的,按说生意也一般,可实际上里面却有几位媳妇、姑娘,正在拿着针头缝着衣裳,衣裳是为义军兵勇缝制的号衣,不,是军服。

那军服的款式与旧式的号衣不同,甚至就连针脚也不同,洋式的款、洋式的针脚,虽说对于这些妇人来说,这衣赏的款式也好、针脚也罢瞧着都很新鲜,可一通百通下,不过只是短短数日,她们便按着要求缝出了府上要的衣裳来。

短短数天内这些妇人们缝制出来的数千套蓝布军装,便到了城外的军营之中,虽说那营内的大都是新兵,可这些新兵换上新军装之后,倒是显出了几分气势来,尤其是当那一阵“杀”声喊出的时候,更是震的人们心魂一荡。

“终于有那么几分模样了!”

置身于军营中,瞧着雪地中操练的士兵,朱宜锋的神情中略带着得意之色,不过只用了九天的时间,自己的那支只训练了十几天、用红缨枪武装起来的“义军”,便“横扫”了整个黄州府。说到横扫,倒也不假,无论是不是对方主动弃城而逃,这黄州府确实被自己“横扫”了。

“就是装备太简陋了……”

可不是太简陋嘛?

虽说他们现在都穿上蓝色的“新式军装”,可不过就是装备着红缨枪,人手一杆八尺长的红缨枪。不过红缨枪倒也有红缨枪的好处,与双手持的大刀相比,红缨枪不需要大幅度挥舞,甚至不需要技巧,更便于多人协同作战一使用红缨枪只需要有一定的臂力即可,不需要高的武艺,适合主要由农民子弟组成的“义军”。

“大帅,罗田那边遣来的一千百新兵,已经到了!”

现在朱宜锋的称谓也生了一些变化,一开始的时候,有人称“大人”,也有人称“帅爷”、“将军”,也就是从武昌县回来之后,心态上的变化,让朱宜锋给自己量身定做了一个称谓“大帅”,不论是“帅爷”、“将军”,在他看来,都没有那一声“大帅”,更为威风。

当然,过去那一声“大帅”,有些虚张声势之闲,可现如今,横扫了黄州府之后,他却有那么几分身为“大帅”的底气了。

出师三千,还师万五……

瞧着眼前的五千新兵,想到还有几千新兵正在赶往黄州的路上,朱宜锋暗自盘算起自己的兵力来,若是满打满算的话,这可是有差不多两万兵力了。

年节难过,年前年后往往都是普通百姓最为难过的青黄不接之时,也正因如此,义军四两的军饷自然让贫民趋之若鹜般的投效,树起招兵旗,自有吃粮人,古人果不欺我。

“等过几天,两路军回师之后,再修整上一段时间,差不多就能去取武昌了!”

尽管现在兵不过两万,可横扫黄州府的底气却刺激着他的野心,人的野心总是会膨胀。

“会不会太早了点?”

几乎是刚一回到衙门里,只不过是刚把准备谋略汉阳、武昌两府的事情说出来,那边李子渊便直截了当的说出了他的顾虑之处。

“毕竟,咱们现在于黄州还未站稳!”

“裕达,有什么看法?”

面对李子渊的反对,朱宜锋便直接将目光投向林治平。现在这位黄州本地的士子已经进入自己幕中,非但进了幕中,而且还推荐了十几位本地郁郁不得其志的举子秀才,现在这黄州的局势能得稳定,倒有这些知县、县丞的几分功夫。

“无所谓站稳与不站稳,这从古至今造反者,所凭者说,说是仁义,实则全是兵威,若是大帅败了,纵是如林平是在下自家之侄,想来也会转身投以官军,若是大人胜了,这黄州自然是稳若泰山!”

林治平的一句话道出了一个事实——对于造反者而言,除非累世积累官宦之家,否则绝无什么稳固的根据地,至少在起家之初,绝无稳固的根据地。对于那些新委的官员而言,这边的委任不过只是其晋身投靠“朝廷”的凭仗。

“大人欲取以汉阳府、武昌府,虽说看似冒进,可实则却也可行,毕竟现在湖北之地兵力空虚,官者以江忠源之布政使为高,兵者不过数千人,总督、巡抚皆无之下,地方官吏为粤匪轻武昌之势所吓,其心早已胆丧,我义军之所以能轻下黄州,凭的正是这份地方官之惶恐!”

慢条细理的话语到最后只是为了一句话——现在可以进攻武昌,可以夺取汉阳。

“可是,裕达,你别忘了江忠源所率之楚勇悍勇非常,就是粤匪也在他那吃过大亏!”

若是说先前还不知道谁是江忠源,最近几天,在听说其任湖北布政使后,朱宜锋可对其可谓是久闻大名,也知道也冯云山正是死于此人之手。

“无所谓悍勇!所谓挺身而斗,不足为勇!”

直接摇了摇头,对于清军的一惯轻蔑,使得朱宜锋有一种近乎于盲目的自信。

“再则,我以两万之精锐攻其五千,又岂会不成?”

江忠源到底是谁,朱宜锋不知道,他的楚勇到底有多勇,他也不清楚,可他却非常清楚一点,那就是,纵是再过悍勇的满清练勇也经不起炮击,等到两路大军撤回来的时候,到时候携带十四门卡龙重炮,即便是没有西式火枪,单凭火炮,也能将其逼退,更何况,他相信自己练出来的“新军”,虽说还谈不上悍勇,可是凭着横扫黄州积下的傲气,加上近代化严格训练初步形成的团体意思,自然能够与所谓的楚勇拼上一拼。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最近部队要加强训练,还有,……”

话声稍顿,朱宜锋看着林治平问道。

“现在咱们这炮铸的怎么样了?”

第103章 作坊(第一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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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当、叮当……

离衙门不远的被太平军一把火烧掉的府学废墟内,依着残墙搭出了几十间草棚,那草棚里总是日夜不停的传出金属锤击声,那是工坊的铁匠在打造兵器,依如任何一支造反者一般,这打造兵器从来都是一件大事。

对于朱宜锋这位“义军”大帅,同样也是如此,几乎是在据下黄州的当天起,他便命人张贴告示招募工匠,与太平军或者官军往往强征工匠不同,他在告示上说明了每月六两银子的“高薪”,而且这六两,还只是“基本薪酬”。

尽管如此,也是用了好几天的功夫,这城中的先前为避免被强征而“潜逃”铁匠才纷纷为“高薪所诱”,来到了这工坊中作工,不过这铁匠倒也不多,毕竟,这黄州城内外也就那么十几处铁匠铺,不过十几个铁匠带着百余名学徒打造起红缨枪、大刀之类的武器,度倒也颇快,尤其是前者,只有一根铁枪头,只要铁料能供应上,一天便能打造出数千个铁枪头来。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朱宜锋会把所有的宝都压在廉价的红缨枪上,实际上,几乎是在建立工坊的当天,他就命人建起了化铁炉,化铁炉依然是传统的中国式化铁炉,至于工匠幸亏这个时代基本上每个城中都有铸铁坊——专门铸造各种农具的铸铁坊

那些铸铁坊里的铸匠这会自然也被招募到工坊之中,成为了工坊里的工匠。也就是从那天起,32磅以及12磅的卡龙炮的炮弹,便被送进了这工坊的铸坊之中,那铸铁匠人依着炮弹制起模,但他们所制的模并不是传统的泥模,而是如铸造农具一般的铁模。

之所以会先制造炮弹,则是为因为相比其它,炮弹的结构无疑更简单一些——只是一个圆型球体,当然,这铸造的是实心弹。

置身于兵器坊的铸坊之中,看着地上木板上堆放整个的数百球形实心弹,不需要取过炸弹,仔细查验,朱宜锋便能分别出这些自铸炮弹与船上炮弹的不同——这些由生铁铸成的炮弹都是以两个半圆坯模做铸而成,尽管用的是铁模,但外观看起来依然非常粗糙,且又留有合模时的线痕,相比之下船上的炮弹虽说同样为生铁铸成,但因为采用失蜡法铸造,所以外观看起来较为光滑而且没有铸痕。

“李师傅,这铸痕怎么这么明显?”

瞧着炮弹上的铸痕,朱宜锋的眉头便是一锁,问道身边的铸坊工长。

“大,大帅,这炮弹只能铸成这样,亏得是铁模,若,若是用泥模,估计上面肯定有不少沙眼……”

作为成记铸行里的铸工,铸了几十年铁锅、铁犁的李老歪自然知道这泥模的劣处,当然也知道这铁模劣处。

“大帅,除非用蜜蜡制球、制模,否则这弹上的线痕肯定是去不了的,要不就得用熟铁,若是用熟铁,可以用锉去线痕……”

熟铁……

黄州城有那么多熟铁吗?

那些熟铁还不够打造兵器的!

至于这些用铁模铸出的炮弹,无一例的都是无法锻造、机加的白口铸铁,当初之所以选择铁模,是因为其方便整合,不像泥模那样必须靠时间来等待阴干,实际上,原本朱宜锋更倾向于采用沙模,不过最终却选择了技术成熟,在各个铸坊中使用了千百年的铁模——千百年来,国人一直使用铁模铸造农具、铁锅。

但是铁模的也有缺点,从金属铸造学和金相学的角度来看,铁模的导热效果好,造成散热太快,使得生铁液在冷却时存在过冷度较大的问题,铁液中的渗碳体来不及析出石墨就已经凝固,因此铁中的渗碳体主要以碳化铁的形式存在,也即是白口铁。当然由于铁液在凝固过程中过冷度较大,因此表层的金属结晶微粒比较致密,身管较为光滑,也就是卖相很好。

相比之下铁模的唯一好处就是加快了生产率,不用像泥模那样等待泥模阴干。这点在十几年前鸦片战争时龚振麟的铁模中显得尤为突出,但是铁模铸炮的产品白口化非常严重,由于冷却度太快,虽然比较光滑,但是生成的几乎都是白口铁,导致脆性增大,火炮的性能下降。

在火炮上如此,在炮弹上同样也不例外。

尽管大学时读的是冶金,可是毕竟从大学毕业后,已经多年没有碰过本专业的东西,加之21世纪大学教授的冶金知识,更多是基于现代工业基础之上,对于现在的原始冶金技术了解,甚至远不如这些工匠,也因如此,他没有冒然的以外行指导内行的方式,对铸坊大加干涉,毕竟即便是让是一个21世纪的冶金博士来这,或许他可以设计出炼铁高炉,但却很难解决高炉的吹风等一系列的技术问题,他能做的仅仅只是有针对性的逐步改良。

除了所谓的熟铁,普通的白口铸铁就不能锻造、机加吗?拿起其中的一枚12磅炮弹,掂着这枚炮弹,朱宜锋的脑海中想到的却是可锻化退火——就是白口铸铁的可锻化退火,使其成为可锻铸铁,即在95oc左右高温下长时间保温,使其组织中的碳化铁分解,转化为可锻性铸铁的组织。

“这样,李师傅,我们能不能建个退火炉?”

放下手中的炮弹,朱宜锋随手在地上画起了一个退火炉的结构来,所为火焰退火炉的结构并不复杂,实际上可以说非常简单。

“……然后将生铁铸成的炮弹壳平铺炉床数层,以河沙覆盖并充填空隙,然后再进行加热,以河沙进行保温……”

解释着这个用意时,朱宜锋只听着李老歪旁的李石生轻声嘀咕道。

“就是把铁拿在炉子里烧一下,可这个火候可不好掌握。”

李石生的话,让朱宜锋看了这个二十来岁的年青人一样,他是李老歪的儿子,可锻化退火在古时候,中国也用过,只不过属于经验性的,他们只知道烧一下可以降低白口铸铁的脆性,但是正像他说的那样,火候不好掌握,所以才没有广泛使用,纵是行家里手,也不见得能烧出个所以然来。

“火候好控制,这个退火的温度是……”

渗碳体的石墨化是在91o~96oc及73o~78oc保温时进行。在91o~96oc保温时主要进行着共晶渗碳体和二次渗碳体的石墨化。在此温度范围内加热温度越高,则石墨化过程进行得越迅。但是,加热温度过高,例如过1oooc,则容易出现片状石墨,而损坏了可锻铸铁的性能。

对于学习冶金的朱宜锋来说,他自然知道这个温度,可眼前的这些人显然并不清楚的什么是过1oooc,什么是石墨化,所以话只说了一半,便改口说道。

“这个火候实际上和银块、硼砂的熔点差不多,当银块、硼砂开始融化的时候,火候就行了,也就可进行保温,咱们可以以此为火候来控制焖火的火候……”

当然,这并不是朱宜锋在教科书上学到的,而是一次无意中于近现代冶金事业名人中看到的资料,但并不妨碍这时候他拿过来借用这一经验。

“大帅,这个火候就这么简单??”

虽说大帅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话,但却足以让黄老歪等人睁大眼睛,当然,更让他们诧异的是,大帅居然直接告诉了他们原因,这不等于直接把吃饭的家什双手送人吗?

“就这么简单,行与不行,你们先试一下,嗯,对了,还有炮模在那?送过了吗?”

话锋一转,朱宜锋重新回到了这次回到这次来兵器坊的用意——火炮!

尽管现在“义军”有十四门快捷号上的卡龙炮,除去两门12磅炮外,其它的12门更是威力强大的32磅炮,但这并不能满足“义军”的需求,更何况自己现在可是有两万大军!

造枪是不太可能,相比之下铸炮无疑是最现实的,当年太平军金田起义前,可不就是于金田开炉铸炮嘛。不过,朱宜锋所要的却不是太平军的那种“土炮”,他需要的是12磅卡龙炮!

“大帅,那木模老田头他们今天上早上前就已经造出来了……”

不等李老歪把话说完,却有一个传令兵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立正,敬礼之后,那传令兵气喘吁吁的说道。

“大帅,李长吏请您赶紧回衙门,有紧急军情!”

第104章 敌情(第二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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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急军情!

这边不过只是才走出不到十几步远,耳畔忽然又传来一阵闷雷声。

“咚!咚!”

紧跟着,竖在黄州城北门敌楼中央的牛皮鼓,这会也被人用力敲响。

“咚咚,咚咚咚……”

那鼓声极重,瞬时便传遍了整个黄州城,虽说现在这黄州在朱宜锋治下,可其习惯却仍然沿用着旧时的时间,包括敌袭时鸣鼓示警。这更是中国千百年来的习惯,若是城头上有炮的话,恐怕会鸣炮,然后便宜是紧闭城门,守城几千年之后,对于守城,国人自然有着自己的一套应对之策。

“坏了,紧急军情!”

听着那急急的鼓声,朱宜锋只觉那头皮瞬间一紧,再顾不上想什么火枪火炮,冲着于小宝大声命令道。

“立即去找林郁青,让他们两个集结警卫营和留守部队,带着武器到府衙门口的空地上待命!”

随即,又迅将头转向身边的林治平,急匆匆地吩咐道。

“你去找李长吏,命令他集结城外大营里的弟兄,退回城内。什么都不要收拾,鼓敲得这么急,八成是有兵马打过来了!”

会是谁打过来呢?

心里暗自嘀咕着,朱宜锋立即想到了了另一件事,自己明明在城外几十里撒出了一堆“探子”,怎么这个时候居然有人直接打到了自己的家门口,难道是太平军打了一个回马枪?从水路打了过来?

不对,不可能啊!

算算日子,还有这几天传来的消息来看,那些太平军可是已经打到了南京,没准这会人家已经攻克南京了,怎么会杀个回马枪?

难道是清军?他们又是怎么到的黄州城下?

就这般于心底疑惑着,朱宜锋的脚步越走越快,这个时代的黄州,虽然也称得上是个历史名城,但规模却比朱宜锋生长的小县城也大不了大多少。顶多用了七八分钟左右,他就拖着一卫兵跑到了府衙门口,长时间锻炼的结果,这会倒也显了出来,非但他是一副气不喘心不跳的模样,身边的卫兵也是一副面不改色之装。至于林治平,却是大口喘着气,大有一副要吐出来的模样。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到府衙门口,朱宜锋继续朝正堂冲去。

“大帅,朝,朝廷的大军打过来了……”

“在那?到那了?”

“离回龙山还有十几里……啊!”

不等李子渊把话说完,一跑急跑过来的朱宜锋抬腿冲着他便是一脚将他踢倒在地。

“让你给老子乱敲鼓!”

几乎与此同时,林郁青、丁老六等人也先后赶到了,一个个跑得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他们一进来,就看到了满脸惶恐李子渊。

“大、大帅……”

李子渊瞧着大帅,整个只显得极为惶恐不安,这能怪谁,那清军离黄州还有几十里远,他就火急火燎的敲起了城门鼓,全城示警了,朱宜锋又岂能不恼,踢他一脚已经是轻得了,可转念一想,倒也释然了,他和自己一样,也不过是初做“反贼”,这猛的听到朝廷的大军打来了,又岂能不害怕,这人一害怕心一慌,自然也就干了蠢事了。

片刻的恼怒之后,朱宜锋自己这会倒是比其他所有人都能沉得住气。看看手下留守的将领差不多都到齐了,松开紧握着的拳头,依然板着脸说道。

“实在对不住大伙,本以为还能在黄州城再过几天安稳日子,等弟兄们把人马操练好了,就带着大家伙夺汉阳,下武昌,可结果那鞑子的官兵却不想让咱们遂了心,这不那个新任的湖北布政使让他的亲兄弟江忠濬,带着几千人马家伙前来剿灭咱们,前锋已经过了回龙山镇了,这后续的差不多有三四千人吧……”

在这里,朱宜锋适当的减少了一下对方的兵马,毕竟这年头打仗都是号称,那向荣不过只有一万多兵,却能号称五万。至于那江忠濬又能率领多少兵?万人?除非他江忠源能把全湖北地界上所有的团勇都抽过来,要不他还真挤不出这么多人马。

“三四千人,这么多?”

可即便如此,听在众人的耳朵里,几千人马依然让他们的心头一慌。

“怎么这么快?江家哥几个不是才升的官么?怎么连个屁股还没捂热,就打过了来了……”

“江忠濬是谁?他很厉害么?”

顿时,众人七嘴八舌地吵成了一片。谁都无法相信,朝廷的人马,居然这么快就杀到了自己的眼皮底下。至于江忠濬是谁,除了知道他是江忠源的亲弟弟之外,他们压根就不知道这人是谁。

被大伙吵得头疼,朱宜锋用力拍了下桌案,他倒是耐着性子给大家解释了起来:

“这个江忠濬虽说只是一个记名道台,但也不是什么文官。可也不是大字不识的武官,他能做到今天这个地步,全是凭多年前随其兄练勇剿匪起家,虽说只是秀才出身,可差不多就等于文武双全……”

“丢他祖的!俺还以为是什么名将呢,原来是个不中用的酸秀才!”

没等朱宜锋把情况介绍完,潘家顺搓着手掌,用一嘴的湖南话大声打断。

“当年在湖南起事的时候,像这样的秀才,咱没杀过五六个,也杀过三四个,无非就是纸上谈兵的主!”

“就!读书人能有什么真本事?”

“就是,要是有本事,也不至于让咱们夺了黄州!”

其他几人也立刻来了精神头,一个个全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毕竟这几天那边沈明、王孚两位可是把黄州府都打了下来,他们就窝在这黄州,那能有什么功劳,这不是送上门来的功劳嘛——这黄州大营里可是住了小一万弟兄。

“据咱们的斥候探到的消息,他几个时辰前就已经到了回龙山!”

又用力敲了下桌案,大声提醒着眼前这些盲目乐观的人,难道他们就不知道,这黄州可不是打下来的,是“吓到”手的。

“好了,瞧上瞧不上是一说,现在最关键的时候,咱们怎么挡住他!”

瞧着众人的这般模样,朱宜锋反倒是后悔开什么“诸葛亮会议”了,什么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就这一群人……娘、的,连个臭皮匠也不如。指往他们能给自己提出什么好主意。

难道他们就不知道,眼下黄州的兵,除了一个警卫营之外,其它二十个营,全都是新兵!最多只是训练十三四天的新兵。

可江忠濬率领的是什么?那可是同太平军撕杀一年多的百战精锐!

将来无论如何都得先建个参谋部,就这些人……指往他们给自己当参谋,母猪都能上树,心底这般想着,朱宜锋的视线投向这一屋人中的唯一一个外国人——詹姆士,这个曾在东印度公司6军当过上士的水兵。

他依然穿着一件破旧的船员大衣,那呢绒面料上甚至可以看到虫蛀的孔洞,再加上一个破烟斗,对于詹姆士来说,多年来这就是他的打扮,在“快捷号”上,他不过只是水手长,即便是这个水手长,也仅只是凭着他比那些水手的资历更老,甚至就是现在,之所以能够成为这“义军”的教官,也是因为资历,当然,除了资历以外,东印度公司6军中服役的上士经历,倒也使得他比其它的几名水手出身的“洋员”多出了些经验来。

“詹姆士,你怎么看?”

直接越过其它人,朱宜锋直接用英文询问道,这位虽说是他半文盲,可毕竟也是英国人。

“阁下,现在的问题是,我们的士兵都是新兵,这是你必须要考虑的,而且,我们火枪以及火炮也极为有限!但是我们的敌人,装备并不一定比我们更好!”

话声略微一顿,尽管詹姆士知道,除了大帅,在这个房间里没有人听得懂他在说什么,但他仍然希望让别人注意到他的得意。

“所以,我们必须要想办法挥我们的全部力量,只有如此,才有可能击败那些人!”

瞧着夸夸其谈的詹姆士,朱宜锋的眉头一皱,这又是一个不靠谱的。

什么投入全部力量,用一万多新兵一窝蜂的围上去打吗?

又一次,他现那些穿越小说都是骗人的,什么主角一展王八之气,天下英雄尽相来投,什么身边尽是英雄才子,都是特么扯淡,别的不说,就是眼下,自己身边的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渔民、土匪、流氓、逃兵……在心底升起这种无力感的同时,他又不想打消众人的积极性,手指沾着水,在桌面上比划着的时候,慢慢的,在他的指尖,一个不甚规整的布属慢慢的成形了。

“……当下理应固守城池,等待沈、王两位将军回师……”

就在的王致玉这位黄州城的秀才于那里侃侃而谈的时候,朱宜锋却突然抬起头来,打断了他的话。

“守城?不!我们要在城外迎战这个什么“江家军”!”

第105章 弛禁三日(第一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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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车马旌旗,炫耀数里,官道上的大军,只显得好不威风。

虽说只是几千人马,可却也是浩浩荡荡,实际上,即便是只是几千人马,在外人看来,也已经足够威风了。

不过这一切,对于三十八岁的江忠濬来说,却是再平常不过,自数年前随长兄创办团勇,先平瑶人雷再浩之乱,后又率乡兵楚勇入广西,当初虽是兵少,可几仗一却打出了楚勇的威风,尤其是在蓑衣渡,更是一战毙伪王。由此奠定了楚勇不可敌的威名。

当然,这楚勇不可敌,全部建在劫掠上,兵过如筛这句话着实不假,从广西到湖南,这一路上,不知有多少折子,指责楚勇劫掠,可于朝廷而言,他们所需要只是胜仗。这楚勇倒也不负朝廷的信任,随后战道州、援长沙,在大哥的指挥下,楚勇之名可谓是名扬天下,至于江忠濬本人,也从一白身,摇身一变成为朝廷的记名道台,只待他日有缺,既可如大哥一般入朝为官。

“二哥,你说,咱们是不是走的太快了!”

骑在马上的江忠济适时的提醒着二哥,论行军打仗以至个人武勇,他自然是不如二哥,可论及谨慎却又远于二哥,可以说江家四兄弟在性格上各有不同,也正因如此,每次江忠源让老二领兵的时候,总会让谨慎有余的老三跟着他,至于最为年少的老四,则留在大哥身边,因为他的性格最似大哥,但却是文采有余、悍勇不足。

江忠济之所以会这般提醒,是因为出了汉口城之后,二哥便令部队火行军,大有要一日而下黄州的想法。甚至就连弟兄们想趁着行军的途中“添些彩”也被制止了,往日里行军是边走边抢,等到了地方之后,弟兄们的自然乐于效命。

可今天却与平时不太一样,以至于不少弟兄可谓是抱怨连连。

“不是咱们走的太快,是咱们要不走快,万一那三路粤匪合成一路,到时候咱们江家可就完了!”

江忠濬先想到的不是朝廷,而是江家,准确的来说是江家弟兄四人的顶戴,江家能有今天全凭练勇剿匪,若是黄州府为粤匪尽夺的消息传到京城,没准皇上一怒之下就会摘掉他们兄弟四人好不容易拼来的顶戴。

“二哥,这,这怎么会?”

虽说江忠济谨慎小心有余,可他却没想到局势居然如此紧张。

“那,那黄州不过只是粤匪残余,何以能成气候!”

“他们是不成不了什么气候,可丢了黄州府,朝廷若是怪罪下来,到时候全都得落在大哥的头上,咱们弟兄若是不把黄州打下来,不定会有多少人怪罪大哥,让大哥担这个罪责!”

很多时候,官场比沙场还要险恶,在沙场上考虑的只是明刀明箭,可在官场上,那却是暗箭难防,一不小心丢掉的可不仅仅只是身家性命那么简单!

“那……”

就在江忠济的话声落下的时候,前方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报,……”

待骑马的传令兵跑近后,那气喘吁吁的传令兵便大声喊道。

“大人,前方十里现大队粤匪!”

粤匪居然没有据城而守!

这完全出乎了江忠濬的意料,原本他可是已经做好了攻城的打算,还寻思着让李沛成打头阵,可谁曾想,粤匪居然弃城而出,在城外摆起了阵来。

“二哥,小心有诈!”

不等李沛成开口,江忠济便于一旁轻声提醒道。

“有诈?哼哼……”

冷笑一声,江忠濬冷笑道。

“老三,你当真是书读多了,这战场上那一刀不是真刀真枪的拼,那诈不过只是说书先生糊弄人的东西罢了!”

在说话的时候,江忠濬又朝着周围看了一眼,放眼望去尽是一片平坦田地,这样的地方设什么伏?

“大人,以卑职之见,当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李沛成这位举人出身的汉阳团勇总办,则于一旁轻声提醒道。

“李总办,当初你也够小心的了,可汉阳不还是丢了嘛了!”

这一句等于直接打在李沛成的脸上,身为汉阳团勇总办的他,当初可不就丢了汉阳,若不是身边的将士用命,他又岂能杀出汉阳城,逃入汉江,沿江北上,直到粤匪撤出汉阳方才带着几百团勇杀了回来。

“好了,老三,不过就是几千乌合之众,当初那些粤省老匪又能如何?”

江忠濬冷笑着,大有不把地方放在眼里意思,实际上,打从一战毙敌伪王之后,他还真没有把那些粤匪放在眼里。

大队人马在城北聚集着,有如老电影一般,而置身于用竹筐垒成的胸墙后,朱宜锋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笑容,此时,他的脑海中又想起了林治平的那句话。

“无所谓站稳与不站稳,这从古至今造反者,所凭者说,说是仁义,实则全是兵威,若是大帅败了,纵是如林平是在下自家之侄,想来也会转身投以官军,若是大人胜了,这黄州自然是稳若泰山!”

是的,自己现在看似兵强马壮,可实际上却是败不得,若是今天败了,这刚拿下的黄州府,转眼间就会易人,有着“投敌”前科的王孚定会投靠江家兄弟,至于沈明……相信他也会作出很聪明的选择,至于十几位县官儿,他们恐怕也希望自己败了,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戴罪立功,由逆转官,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可能,而是铁一般的事实。

又一次,朱宜锋审视着周围的几处胸墙,十门火炮就立于胸墙之间,那是詹姆士根据在印度的作战经验临时构建的“炮台”,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这十门火炮将是他们最大的依靠,当然,还有就是那支两百人的洋枪队。

至于其它呢?

朝着周围看去,可以清楚的看到,十个五百人的方队在就在周围排列着,这是自己的全部力量,或许,他们看仰挺胸,可实际上,唐浩然却非常清楚,这不过只是一支样子货!

连续十几天的时间,这些新兵也就练成了站军姿和队列行进这两项。其他阵列、格斗和小范围内相互配合之类,都还连门儿都没有摸到。拉上战场之后未必见得了真章。但乍看上去,却着实令人眼前一亮,再加上那整齐的军装,只显得好不威风。

至于战斗,嗯,他们就只会一招,就是端着红缨枪像刺刀一样,向前刺。

也就仅限于此了,可就凭他们,能挡住江忠濬的数千精锐吗?

现在唐浩然并没有答案,而他现在采用的战术非常简单,借鉴了汉尼拔在坎尼会战用使用的双重包抄的战术,将训练最差的,不足十天的五千新兵置于中军,而主力则是以滑膛枪为主的亲兵营。而那些训练十天以上的“老兵”则置于两翼,以作两翼包抄之用。

“大帅,江忠濬到了!”

就在这时,林郁青的一句话,让朱宜锋将纷乱的心神收回,投向前方,可不是嘛,江忠濬已经到了——尽管并不愿意承认,但只是在这一瞬间,朱宜锋仍然不得不说,这江忠濬果然不愧是曾击毙冯玉山的精悍之将,其率领的部队虽说兵员不多,而且瞧起来乱蓬蓬的,但却也迅完成队形的转换,虽说依然的乱蓬蓬的,不像义军这般整齐,可这毕竟也是一股精锐,曾经追击太平军“老匪”千里的清军精锐。

“炮队居中,步队左右!”

骑在马上的江忠濬在老三下令的时候,同样在打量着这股粤匪,只是一瞬间,他便现自己似乎托大了,与过去见过的那些乱蓬蓬的行军布阵会无章法的粤匪不同,这群粤匪无一例外的穿着蓝布军衣,而且队伍排列极为整齐,那一个个方队就像是摆放于大地上的棋盘似的。而第一个方队前,都有一排半人高的装满泥土的竹筐,以泥为垒,这倒是一个打仗的行家!

“二哥,你看,这……”

不待老三说话,江忠濬便用眉头制止了他,这个时候可不是夸状敌人的时候,唇角略微一扬,江忠濬策马向前走出数步,然后勒转马身,冲着身后的丁勇嚷吼道。

“弟兄们都听好了,破城之后,弛禁三日!”

第106章 初战(第二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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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兄们都听好了,破敌入城,弛禁三日!”

双眼猛的一睁,李沛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说对楚勇悍勇全凭劫掠早有耳闻,可是他却未曾想到,这江忠濬上来的第一句话,便是“弛禁三日”。

什么是弛禁三日?

古书中的记载可谓是极多,说白就是破城后任由官兵于城内烧杀抢掠三天,几乎就相当于屠城三日。而更让他李沛成感觉到恐惧的是却是在江忠濬喊过“弛禁三日”之后,非但其所率领的楚勇立即一甩先前的疲惫之色,就是连忙他所率领的千五百丁勇,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弛禁三日就是允许士兵大肆劫掠,一但破敌,人人皆能捞到不少好处!对于每月只有二两饷银的兵勇来说,其又如何能不兴奋。

“大人,军心可用啊!”

“大人一言而鼓士气,实是当世之名将……”

周围的随幕、下属瞧见士气被提了起来,立即齐齐的弯下腰去,大声称颂着。

“嗯!”

江忠濬又笑着点下头,然后便抖动缰绳,带头朝自家军阵背后靠了过去。然后便与本家军阵保持约四十丈的距离。

在江忠濬向军阵后方退去时,在五营步队中间,八门火炮已经被推至前方,当初在蓑衣渡,楚勇正是凭着十几门新铸火炮,将太平军轰散,进而炮毙伪王。

在炮被推至前方时,江忠濬的帅旗也被树了起来,

“必胜!必胜!必胜!”

亲兵们看到帅旗竖起,立刻扯开嗓子,大声呐喊。顷刻间,所有的楚勇、汉勇都跟着喊了起来。

“必胜!必胜!必胜!”

也许是受楚勇百战不败的“悍名”影响,此时的这些人一个个无不是张牙舞爪,信心十足。那一双双通红的眼睛,无不是睁大了,盯着背对黄州城的粤匪,大有一举破军,顺势破城的意思,至于接下来……那自然就是大掠三日了。

银子随便抢,女人随便睡……

只需稍加想象一番,那一双双通红的眸子立即变得狂热起来,这时骑于马背上的江忠濬注意到炮队已经装好了炮子,便对身旁的亲兵吩咐道。

“炮!”

“炮击!”

几乎是在敌军的阵地中涌出几团白烟时,詹姆士立即大吼声。尽管他说的是英语,可两百多丈外的官军军阵中喷出的白烟,大家伙却都看着了,几乎就是在詹姆士吼声落下的功夫,几个炮子便落在阵地附近,其中一个更是直接砸在了填土竹筐上,但出乎意料的是,那胸墙几乎是纹丝不动。

嗯……

这炮……尽管明知道这双层的三英尺厚的胸墙足以抵挡数百码外的九磅炮炮击,可像现在这样的炮击,詹姆士还是第一次碰着——对方的炮,完全无法撼动胸墙,准确的来说,对方的炮威力实在太过有限。

对于站在胸墙后方的钱奎来说,在那被炮子崩飞的灰土中,被淋了一头灰土的他,却是没有任何侥幸之感,他甚至因为紧张,而猛的一把紧紧的抓住枪杆,可与此同时,他的浑身却在颤抖着,不仅仅只是他一个人在颤抖,实际上,他身边的人也在颤抖着,如果没有这堵墙,没准这会他们已经被撕成了碎片。

“就是几门土炮罢了!”

放下手中的单筒望远镜,已方阵地的坚固,倒是让原本还有些担心的朱宜锋长松了口气,同时冲着身旁的旗手点点头,站在土垒上的旗手,立即挥动着手中的小旗,得到指示的炮手随之拉着了炮尾燧机。

果然……就在江忠濬看到炮子打到竹筐上,因竹筐纹丝不动而眉头微皱时,在那些竹筐之间,突然喷出数团烟焰,随着那大烟的烟焰,一个个黑色的球体,在空中掠过,那些铁子的度瞧着并不快,甚至骑在马上的江忠濬都有一种错觉,这铁子可以随手抓住。

但下一瞬间,他的这种念头却随着一阵阵惨叫声被打破了,球形的看似度极慢的炮子准确的“砸”在原本因为大掠三日而兴奋不已经的队伍中,立即掀起了一片腥风血雨,站在最前方的丁勇脑袋像西瓜似的被炮子砸碎,然后继续前进的炮子又砸碎了后方士兵的头肩,接着又将另一个士兵的肩膀砸的粉碎,被崩飞的手臂甚至甩到了半空中,在炮子的余力耗尽时,甚至又砸碎了一个丁勇的腿掌,这几落于阵中的炮子,倾刻间便夺去了十数人的性命,而在两多多丈外的土墙间,却依然有一团团烟焰涌起。

相比于楚勇打出的毫无准头且威力有限的炮弹,在水手们瞄准下打出的炮弹,精度几乎相当于步枪——实际上,他们只需要保证把炮弹打进敌阵既可,每一落在敌阵中炮弹,总会收割十数人的性命。

在阵形遭受接连轰击之后,江忠濬立即意识到自己这次似乎真的轻敌了,别的不说,单就是……瞧着远处地上力量耗尽后落于地上的,人头大小的炮弹,他的心底便是一寒,这那里是什么残余,分明就是粤匪精锐,若不然,又岂能有这样的重炮。

就在队伍生混乱的时候,江忠濬立即策马上前一刀砍倒一个士兵。

“后退者,斩!”

在身边的亲兵用刀将那些企图后退的丁勇砍番在地时,江忠濬对三弟大声喊道。

“贼军炮烈,老三,你领两营兵从左边冲过去,我领三营兵从正面打……”

江忠濬的双腿一夹马腹,他的心底非常清楚,现在若是后撤的话,对方肯定会挥师追击,到时候,这后撤可就变成了溃败,士气可鼓不可泄!

在江忠濬调整部署的时候,胸墙后那些在过去的一个月中,在水手们的棍棒下被不断的调校着炮手们,正如同过去的训练一般,不断的按照规定的动作射着炮弹,他们的射实际并上快,一分钟至多出就是两炮,可听起来那炮声却是连绵不决的——一门接一门的连续炮击,给人一种火炮众多的错觉,而每一次,他们总会不断的调整着火炮的射角、射界,西式的野战炮架在这个时候,尽数挥了它的长处。

而对于江忠濬这个沙场老将来说,在遭受两轮炮击之后,他立即意识到自己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进攻。

随着一声令下,三营汉勇在李沛成的率领下立即朝着“粤匪”阵地冲去,他们的队伍可能性说是混乱,几乎就像是一窝蜂似的拥了上来,以至于说其像是军人,倒不如说像是一群百姓,可这种混乱却最大限度的减少了炮弹对其的杀伤,他们的一手持刀,一手持盾,更多的人却只是拿着一根简易的红缨枪。

“换霰弹……”

在詹姆士大声喊叫中,炮手们立即的给炮膛塞进了霰弹,在他们为火炮装填炮弹时,近三千丁勇正在拼命的向前冲着。

土墙后方,面对冲上来的敌人,作为亲兵营营长的林郁青则不断的吼着。

“稳住!”

“稳住!”

每一次,他的命令都会被队列中的班排长们重复着,这些手持洋枪的士兵,是他们最大的凭仗,可以说,能不能打赢这一仗,就看他们能不能像训练中一样,不停而稳定的射击了。

“每个人只要打十子弹就够了……”

站于前排的薛海龙的手中拿着一柄缨枪,默默的在心里想着战前的动员,而他身边的士兵却扛着步枪。凝视着越来越近的敌人,在咽下一口唾沫的同时,他的嗓间迸出两个字来。

“举枪!”

站于前排的近百名士兵随着十余名长官的吼声,几乎同时举起手中的步枪,同时向后扳动击锤,将其从保险位置扳至待击位置。

“等待!”

在长达数秒的等待中,作为班长的薛海龙和其他人一样,汗水从他的额头滑落下来,突然,就在那汗水滑落的瞬间,他听到排长的喊声。

“放!”

一排整齐的枪声瞬间压过这声咆哮,白色的硝烟弥漫在队线的前方,近百灼热的弹丸从枪管中高飞出,争先恐后的朝前方咆哮着冲来的敌军冲去,那些拿着盾牌的练勇在那一瞬间,本能的举起了手中的木盾,但他们所面对的并不是弓箭或者鸟铳打出的铅砂,而是直径过半寸的弹丸。

沉重的铅丸先是击穿木盾,在变形与扭曲中击中了那些练勇的身体,在他们的骨骼与内脏之间搅动着……

第107章 狙击(第一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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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

又是一轮枪击,在这一轮枪击的瞬间,他们前方百米处,拼命冲来的敌人便倒下了一片,没有人去数到底倒下了多少人,但对于这些手持洋枪的士兵而言,他们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继续装弹。

从弹包中取出纸弹包,用牙齿咬破纸包,将火药自枪管倒入,然后再将弹丸和纸一同塞进枪管,用通条将弹丸与火药锤实,装火帽……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过去的训练中一样,尽管看起来有些手忙脚乱,但是他们仍然站在那里,就站在胸墙的后方,不断的重复着这个动作,就他们完成一轮齐射的时候。沉寂的火炮再一次鸣响了。

相比于步枪的齐射,32磅炮近距离射的霰弹威力却是极为惊人的——1o门32磅炮射的数千霰弹,瞬间便在他们前方形成一道密集的弹幕,有如雨点一般的弹幕在瞬间便笼罩了整个战场,无论是楚勇也好、汉勇也罢,都被笼罩其中,冲在最前方的人,脑袋被7o英寸的丸弹击碎的同时,身体又被多个弹丸击中,甚至就连同手臂也被弹丸撕的粉碎,就在这些他们的生命流失的瞬间,在即将倒时地,他们的膝盖也被弹丸打的碎。

这一瞬间,战场已经不再是一片战场,而变成了一座屠宰场,而那战场上人完全变成了待宰的羔羊。

对于身陷其中的楚勇来说,尽管他们身经百战,但是他们却从未曾想象过战争会呈现出这样的状态,尽管只有数十丈,但是对于他们而言这短短的几十丈似乎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障碍。

“后退者斩!”

又一次,一刀砍翻一个企图后撤的兵勇,江忠濬大声嘶吼着,在他身边的亲兵,同时操起了大刀,依如过去一般,用大刀执行着军法。

楚勇之悍并非全凭劫掠,劫掠不过只是鼓起士兵的手段,在作为楚勇缔造者江忠源更深知在战场上非得严刑苛法不可,为了阻止兵勇后撤,杀起自己人来,作为大哥招行人的江忠濬,也从未曾手软过,不过只是片刻功夫,在他的身前下了几人,而他的亲兵也砍倒了几十人,如此一来。

炮兵营出的炮声,似雷鸣一般在战场上回荡着,置身于战场上的朱宜锋呼吸着那呛人的硝烟,他尽可能的让自己平静一些,此时,他并没有担心会为流弹所伤,而只是凝视着这片战场。

对于第一次置身战场的他而言,此时朱宜锋整个人都表现的冷静的可怕,就像是一个行家里手一般。

战场上到处都是旗帜,一面面三角旗,那是楚勇的旗帜,在枪炮的轰鸣中,楚勇不断的试图朝前方冲锋,他们快度的移动身体,试图冲过枪林弹雨,在他们的后方,一群人提着刀,正不断的将试图后撤的兵勇砍倒,而其中一个人同样也提着刀,他的手里指指点点的,似乎是一个军官。

“宋杰!”

冲着远处喊了一声,立即有一个提着枪的官士跑了过来,他是船上的水手,打得一手好枪法,也正因如此,他才会被朱宜锋选为线膛枪排的排长——尽管他们布伦瑞克步枪线膛枪精度远无法同米涅式步枪相比,但却不是普通的滑膛枪所能相比。

也正因如此,朱宜锋才会把全船的二十三只布伦瑞克步枪集中在一起,编成了一个线膛枪排或者说一个狙击排,由自己直接指挥,在战场像狙击手一样,精确猎杀那些“高价值”目标。

“大帅!”

提着枪跑来的宋杰并没有敬礼,这是朱宜锋插手训练的结果——在战场上,不需要行军礼。

“看到那个人了吗”

指着正用大刀砍杀着逃兵的人,朱宜锋问了声。

“看到了,大帅……”

“干掉他!”

就在宋杰招呼着下属从向前方转移时,前方的部队开始移动了,那些提着红缨枪的士兵开始从胸墙后走出,走在队列的前方,钱奎感觉自己的掌心在冒汗,他身边的人同样也举起了的红缨枪,此时,他们已经暴露在了官军炮火之下,不过相比于他们炮手,官军的炮弹根本弹不上什么准头,可即便如此,那拳头大小的炮子一但落入他们的阵线上,仍然会将一串人打翻在地,只留下一地的残肢断臂,还有崩飞的肠子。

“把他们的炮给我轰掉!”

从望远镜中看到己方遭到轰击,朱宜锋又下达了命令,对于这个时代的战争,他的知识来源完全来自于电影,至于詹姆士,也不过只是一个上士,他知道什么是线阵,但却不知道如何指挥作战。

在下达这个命令的时候,朱宜锋甚至都没有意识到楚勇距离前方只有几十米,只需要一个冲刺就可以了,在炮手调整射向,准备轰击清军的炮火时,那些楚勇冲了过来,冲到了那些手持缨枪的战士们的眼前。

面对着那些穿着号衣的冲来的官军,钱奎甚至都够看到他们那黑的脸庞上粘着的血污,那是被枪弹、炮子打死的官军身上崩飞的血污。那一张张脸都是狰狞的,就在敌人即将冲上来的时候,就在钱奎和其它人一样惊恐不已的时候,一声喝吼在他们的身边响了起来。

“突步…刺!”

依如训练场上一般,在这声口令下达的时候,钱奎立即迈出左腿猛的向前踏出一大步,右腿向后猛然一撑,握着红缨枪的手猛的向后一收,再向前突刺。

“杀!”

一声喝吼从他们的嗓间出,他甚至都没弄明白生了什么,在刺出红缨枪的时候,他感觉到枪头为之一滞,然后他才注意到,他的枪头刺中了一个人,刺中了对方的胸膛,而他的身边,同样也尽是缨枪,那是从后排刺出的枪头。

在抽出红缨枪的时候,他甚至能够看到那鲜血飞溅出来的瞬间,腥红的血被枪头下的红缨吸收了,那红缨瞬间变得有些沉重,不再像先前那般飘逸。

“突步…刺!”

又是一声呐喊,又是一声喊“杀”,实际上这一切都只是一瞬间,有如过去的训练一般,他们不断的随着口令刺捅着红缨枪。

对于好不容易冲过枪林弹雨的楚勇而言,他们现在才是陷入真正的枪林之中——他们不无论是向左亦或是向右,那缨枪组成的枪林总会从四面八方刺来,以至于他们根本无法躲避,即使是他们偶尔用红缨枪还击,刺杀了一个“粤匪”,下一瞬间,他们却又被更多的枪头刺中,完全变成了待宰的羔羊。

对于站在城墙上的李子渊、林治平两人而言,他们同样看得是瞠目结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从胸墙后走出的红樱方队,此时就像是两台石碾,不,应该说是四台石碾,从正面以及两侧向中间的楚勇碾压过去,而那些方才还似下山猛虎般一副势不可挡之状的楚勇,这会完全变成了笼中困兽,根本无力与这些新抗衡。

而更为致命的是在他们的前方,洋枪、洋炮仍然不断的轰击着。伴随着洋炮的轰击,每一次都有上百人被打翻在地!

“向前!”

下一瞬间鼓声响了起来,这是他们过去的训练,他们列成方队,缓步向前,只不过他们手中持着的却是红缨枪,而不是带着刺刀的洋枪。并不断的随着长官的命令,刺出手中缨枪。

目睹着家乡的子弟像是羔羊似的不断被杀死,江忠濬简直不敢想念自己眼睛,怎么会这样

行军打仗近两年,作为一员悍将的他,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这一幕——那些过去悍勇令粤匪丧胆的子弟,这会只是徒劳的挣扎着,任由那些行动迟缓的排成排的粤匪用长枪一下一下的捅杀在地。

“杀……”

每一次,那整齐的嘶杀声传到耳边的时候,江忠濬都能看到随他出征两年的家乡子弟倒地,他当然也没有注意到,在前方,二十几支枪已经瞄准了他以及他身边的亲兵。

准星瞄准敌人的胸膛,尽管距离差不多有5o丈左右,但是宋杰依然信心十足,在深吸口气的瞬间,屏住呼吸的他扣动了扳机。

枪响伴随着枪托后座,枪口的白烟遮挡了他的视线,就在那火药的白烟淡去时,他看到那人的身体一顿,人便倒了下。

打中了!

第108章 歼敌(第二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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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

灼热的子弹击中胸膛的瞬间,江忠濬便倒了下去,就在他倒下去的瞬间,他看到身边的几个亲兵也跟着倒下了。

“保护大人!”

几个眼尖的亲兵,在江忠濬倒下的瞬间,一边喊着一边试图扶起他,而胸肋间那核桃大小的伤口正不断的涌着血,被扶着的江忠濬嘴里涌着血,他的目中尽是不甘,怎么会这样。

“大人被杀了!”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那原本还在苦苦支撑着的楚勇,一听到这个消息,那勇气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眼尖的开始朝后面拼命的逃去,在前方逃不了的,只是丢掉武器,跪在地上,试图求饶乞活。

这会原本看似整齐的方队,已经变得混乱起来,拿着缨枪的钱奎和其它人一样,和其它人一样,端着八尺多长的红缨枪刺杀着附近的敌人,若是说先前还有那么些恐惧,现在,他反倒不再感到害怕,先前的战斗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在战场上,想要活命,就得先杀死敌人,只有杀死敌人,他才能活下来。

“二哥!”

远处的江忠济听着二哥被杀的消息,脑海只是朦,整个人立即失去了其它的念想,大声喊叫着,双腿猛的一夹马身,拼命朝着大哥冲去,待他冲过一群溃兵冲到距离二哥还有几丈远看到被亲兵背起的二哥时,一霰弹却击中了马腿,在马腿碎断的瞬间,江忠济整个人被摔倒了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腿被压着他的拼尽力气谋略把腿从马腹下抽出,那些溃散的兵勇,这会都像是没有看到他似的,只是不顾一切的奔逃着,在他们的身后,是一群端着红缨枪穿着蓝色衣裳头系红巾的粤匪,正拼命的追赶着那些随江家出征两年有余的楚勇。

“呼……”

大口的喘着粗气,随着身边的弟兄们向前冲去的时候,钱奎很少会像身边的弟兄们的一样,直接杀死那些跪地求饶的官军,对于已经年近四十的他来说,他总想着是不是能行上一分善,不过他的善心之举却没有得到旁人的响应,杀红了眼的弟兄往往是直接用枪头往那些跪地求饶的官军一枪刺去。

就在钱奎向前冲去的时候,他看到一个穿着官衣的清军大官儿正拼从倒下的马身处抽着身,在他冲过去的时候,那人即将抽出腿来,见着他的瞬间,人还未站起来,便轮着刀嘴里头用他根本听不懂的南方话嚷骂着。

近几乎于一种本能,就在那清军大官儿抽刀的时候,钱奎挺着红缨枪刺了过去,枪头不偏不巧直接刺中了那人有脖颈。

嗞……

铁枪头刺进脖颈的瞬间,江忠济似乎听到了那喉头被刺穿的声音,下一瞬间,喉头就被“水”淹没了,那是带着腥味的血,血瞬间便“淹没”了他的喉头,在枪头抽走的时候,他捂着脖颈,看着立在那拿着红缨枪的粤匪,那血依然不断的从他指缝间涌出,他的越来越涣散的目光里全是浓浓的不甘。

血从那人指缝间喷出的时候,就像是小孩往猪的尿泡里装的水喷出似的,虽然喷的没有那么远,但是却根本止不住,看着那清军的大官儿双手捂着脖颈,血顺着指缝喷涌将其双手、胸前染的一片通红的模样,呼吸着空气中的血腥味,不知为何钱奎只觉得的一阵恶心,他几乎是眼睁的看着那人慢慢的倒在地上,看着他的身体在那不住抽搐着。

神情呆滞的他,甚至没有听到周围的响起的喊声,“降者不杀!”喊声并没有传到他的耳中,对于他来说,他唯一看到的就是那双眼睛,那双满是不甘的眼神,在这一瞬间印入他的记忆之中。

“嘿,老钱,我说,这下你达了,这可是个大官儿!”

就在那双眼睛中里的神采渐渐消失时,突然,有一个人在他身边拍了下他的肩膀,他回过头去,是伍顺儿,一个只比他儿子大上两岁的后生。

“可不是,老钱,别的不说,这个脑袋至少值个伍长,到时候你可就是四两五钱银子的军饷了,到时候,你得请客啊……”

四两五钱,那是伍长的军饷,对于这些士兵们来说,当兵吃粮是他们当兵的原因,而杀敌为的是活命,同样也是为了军功,这军功换来的晋升,也就是最直接的回报——银子。

就这样就结束了!

看着溃散逃去的清军,朱宜锋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就……这么简单

这场战斗持续了多长时间

半个小时或者更短

过去朱宜锋只当那句“闻敌而逃者为下勇,见敌而逃者为中勇,接敌而逃者为上勇。”不过只是夸张之言,但现在,他却真正相信了这绝不是什么夸张,根本就是铁一般的事实,甚至就是这以悍勇闻名湖广的“江家楚勇”,也不过只是如此。

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兵不过只训练了十来天的功夫!甚至就连同自己留于侧翼的十营兵都没用完全投入使用——原本按照坎尼会战中总署,这十营兵应该攻击“江家楚勇”侧翼,进而对其形成双向包抄,结果,双向包抄还未形成,战斗便结束了——他们逃的度,远快过的义军的包抄度。

看着那满的尸体和尸体中跪着的敌军,朱宜锋甚至有一种做梦的错觉,别说是他,就是丁老六等人,也是瞠目结舌看着这战场。瞧着大帅的眼神也生了变化,若是说先前只是臣于其威的话,那么现在却是心服口服了。

“恭喜大帅,一战全胜,仅凭五千新兵,既毙敌万余……”

就像是早就商量好一般,在片刻的惊诧之后,众人纷纷拍起马屁的时候,朱宜锋的眉头一皱,冲身身边的参军吩咐道。

“王威,立即通知各营,清点我军伤亡……”

尽管没有当过兵,更没有指挥部队的经验,但朱宜锋却知道,对于任何指挥官而言,战斗结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需要弄清楚自己的手中还有多少可战之力。

至于什么歼敌万余,那不过只是夸张,而朱宜锋自然不能接受那种夸张之词,而是命令他人清点敌军遗尸以及俘虏数量,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被五花大绑的李沛成被拉了过来,不过只是刚被拉过来,瞧着那站于中间的青年,李沛成的双腿便是一软,连忙跪在地上嚷道。

“罪民李沛成见、见过将军……”

曾经同太平军打过仗的李沛成原本并不觉得太平军有什么大不了的,当初他曾凭四百练勇杀出汉阳城,一路夺船而逃,而眼下这一仗却完全颠覆了他的意识,现在他似乎明白了为何那些粤匪能一路攻城掠地打下武昌,若是粤匪全如的眼前这些人一般,那何愁不能夺天下。

人的心思一动,自然也就人了其它的念头。

“你是李沛成,是汉勇总办”

“小,小人正,正是,小人……小人这个总练,也,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就,就是这次出兵,也是江忠源那厮强迫,若,若不然就是给小人十个胆子也不敢惹将军虎威……”

瞧着他那浑身颤若抖筛的模样,朱宜锋的眉头一皱,什么样的将军带什么样的兵,这人无骨如此,那兵还能好得了。难怪会打败仗!

“身为将领,居然如此无骨,拉下去砍了!”

心下一恼,一声冷言便从朱宜锋的口中吐出,这声冷言传到李沛成的耳中,只让他的胯下一松又是一湿,人差点没给吓昏过去,就在他将要被其它人拉下去的时候,李沛成连声大喊道。

“将军,将军,小人有话说,小人有话说……”

李沛成像是生怕喊晚了,自己的性命保不住似的,又大声嚷着。

“小人知道如何拿下武昌,请,请将军饶了小人一条狗命……”

第109章惊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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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败如山倒,

败了!

败的极惨,尽管沿途李明惠尽量收笼部下,可加了汉口的团练,不也就只收笼了百十人,这一路上看似溃而不散的百多人,对于从一路上的百姓而言,却是一场劫难,虽说李明惠尽量约束,但对于只是军中书吏的他来说,他根本就法约束这些丘八,对于这些刚遭受惨败的八而言,他们此时所想的一是逃,至于二嘛,就是在寻常百姓的头上泄内的恐惧。

这一路溃军往着汉口的方向窜去的时候,沿途全都没有了顾忌,搁往日还有官长约束,可现在江家兄弟生死不足,对于这些丘八而言,自然就是撒开的鹰似的,无法无天起来,一到了村里、集上,他们见门就进,见人就捉。手里提着钢刀、樱枪,一开口“妈了个*”,稍有不顺便是挥刀相向,轮刀便软。要银子,要酒肉,要女人……不给便是刀枪相向,这溃兵赛匪,果不其然……待到过了几个市集之后,这百多号溃兵,一个个却都变了个模样,有的骑骡压马,有的牵驴拉牛,牲口上拴捆着花红柳绿的包袱。

总之一句话,这些黄州城下的溃军,现在一个个摇身一变,都抢成了“小财主”,总算是“本”给捞了回来,全不顾其在身后那些被其糟蹋后跳井上吊的女人,还有那些满面哀色的百姓,于他们而言,这些湖北佬自然是不值得同情的。

如何交待……

距离武昌越近,李明惠的心底便越是没有底,若是大人知道他的两个兄弟皆陷于敌手,到时候大人会不会拿下自己撒气

心底这般想着,骑在驴上的李明惠瞧着越来越近的汉口城墙,突然,那驴像是失控似的,人便从驴背上摔了下来。

“李书吏,李书吏……”

在几人的喊声中,旁边几人连忙想去扶他,却现李书吏人已经摔晕了过去面面相觑中,这些丘八全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高的驴也能把人摔晕死过去。

“这真他娘的是个书生,从驴背上也能摔晕过去……”

旁人骂骂咧咧的把李明惠抬在门板上,虽说睡在门板上极不舒服,但李明惠却不敢醒,实际上,他一直醒着,他根本就没有晕过去,但他需要晕过去,需要让别人去告诉大人他家老二、老三的消息……

聪明人,有时候也就只有那么几位。有些人总是自以为很聪明,就像李明惠自以为计的“晕迷”之后,自然有其他人去告诉江忠源,江忠濬、忠济两人陷于敌手,生死不明。

“什么……”

听着浑身是血的许三立外委把总,江忠源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尽管嘴上说着生死不明,可对于知兵的他来说,也明白,二弟与三弟,恐怕凶多吉少了。

“大人,小人,小人当时离二将军实在太远,若不然,就是拼上性命,也得把二将军救回来……”

再说什么都晚了,江忠源只是摆了摆手。

“知道了,三立,你也辛苦了,弟兄们能活着回来,就已经不容易了,你先下去好好休息吧!”

忠濬、忠济两人生死不明的结果,并没有让江忠源恼怒的想要杀人,反倒是好言宽慰一番,待许三立下去之后,他才闭上眼睛,就在那泪水将要流出的时候,他又是猛然把双目一睁,目带狠色的说道。

“那黄州守将是谁?”

“回大人,黄州守将为朱明宗,其籍贯为何处尚是不知,其先前曾举粤逆之旗,却又自称“仁义之师”,自许“义军”……”

刘长佑连忙答道,尽管江忠源看似没有流露任何痛苦之色,但了解他的刘长佑却知道,现在江忠源实际上整个人完全处于盛怒之中,随时都会杀人。

“籍贯尚是不知,好一个尚是不知!我要尔等探子又有何用!”

猛的用力一摔桌上的杯碟,江忠源冷声令道。

“把这班探子全给我砍了,探听军情如此模糊,以至陷我千余弟兄丧于敌手,留他们何用!”

没有任何人会为那些探子求情,所有人都知道,现在的大人需要杀人。

“子默,你说,现在怎么办?”

先前的那一番杀意十足的话语,就像不是从江忠源口中道出似的,他又是将视线投向刘长佑,轻声询问道。似乎,对于他来说,两位亲生弟弟的死,并没有对他造成多少影响。

“大人,当下之计,当时尽数收笼兵马,加固武昌城墙,紧闭城门,以防黄州贼寇攻城……”

刘长佑的这一番话,倒是老成稳妥之见,毕竟现在已经折扣了两千多人马,这武昌一共才只有多少人马可用?

“子默所言极是,就依你所言!”

“大人,现在这武昌城内,非但城破墙损,更要紧的是,城内无粮,无兵,如何守之!”

“无粮?哼哼,难道就不会征吗?”

江忠源冷道。

“难道就只准他粤匪于武昌征兵征粮,我等官军便不能征粮纳勇,以助守城吗?”

“大人,这武昌方才遭粤匪洗劫一空,若是强征……”

不等刘长佑把话说完,江忠源的双眼一眯,那双目光明亮的眼睛顿时眯成了一条细缝,他轻轻搂了下下颌留着的胡子,盯着刘长佑说道。

“纵是强征又能如何,我楚勇征战千里,征粮、征丁又岂止一地,李木锤,这事你给我办好了,谁敢不从,就让他试一试我楚勇的刀枪利不利!”

这一声冷言之后,江忠源便走了签押堂,而见其离开了签押堂,刘长佑便跟了过去,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布政使衙门后花园,江忠源突然用极为悲凉的语气说道。

“子默,老二、老三都没了……”

话中带着悲意,听着朋友略带着哭腔的言语,刘长佑知道,在人前他江忠源是绝不会掉泪的,也正因如此,他才会跟过来,想安慰一下老友。

“岷樵!”

刘长佑刚欲出言安慰,

“子默,你别安慰我什么吉人自有天相,老二、老三是没了,若不然,恐怕早就逃了回来……”

双目通红的江忠源回过头来,看着刘长佑苦笑道,虽说是文官,可他却是文官中的另类,自幼习武的江忠源性格坚毅中,倒是颇有武人之风。作为楚勇团练。在与粤匪的屡次激战中,江忠源更是亲手提刀,冲杀于一线,是少有的亲手斩杀数百粤匪战绩的官员。

楚军的悍勇,与其说是全凭劫掠,倒不如说是凭着江忠源和江家四兄弟这股以身作责的气魄,当初在长沙,江忠源更是骑于马上冲杀于敌阵之中,其间更是受伤差点为粤匪所俘,若非刘长佑领人拼死相救,只恐怕世间早无江忠源了,也正因如此,他知道,老二、老三肯定是没了。

“岷樵,还请节哀!”

既然话已经说的这么透,那就没有必须再说其它了。在道完这句话后,刘长佑又问道。

“大人,那以大人之见,现在当是如何?”

“修城!”

吐出这两个字,江忠源沉声喝道。

“那朱逆得此大胜,必定忘忽所以,以为攻城,现下于我之而言,只能凭城而守,若是武昌城陷,那么……”

那到时候江家的荣华富贵自然也就难保了!而这也是他令人征粮征丁的原因,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守住武昌,那怕武昌只是一座只有数万人的空城。他也必须要守住,否则,纵是他活了下来,朝廷也容不得他。

“朱明宗……”

冷哼着这个名字,江忠源又恨恨的骂道。

“一但腾出手来,非得将尔挫骨扬灰!方才解我心头之恨……”

第110章 为帅为师(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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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两具尸体,就那么随意的摆在那,如果有熟悉江家军的人来此,恐怕立即能看到那两具血淋淋的尸体,就是于江家军中被称之为二将军、三将军的江忠濬、江忠济兄弟二人。

这就是江忠濬和江忠济!

看着地上的尸体,朱宜锋的唇角略微一扬,这一仗打赢了!非但赢了而且赢得漂亮,这地上的五六百多具尸体和上千名的俘虏,便是明证。

当然,还有眼前的这两具尸体。

但,这并不是这一仗最大的收获,真正的收获是什么?

是敬畏!

如果说在此之前,诸如丁老六等人,对自己不过只是迫于无奈的服从的话,那么现在,经此之战后,他们对自己的态度又多出了一分敬畏之意。

而这种敬畏缘自于什么?

是因为这场胜利,或许他们根本谈不上什么身经百战,但曾经和官军打过仗的他们却非常清楚,几千官军可以追着上万太平军打,而现在,一万新兵非但击败了近三千精锐的“江家楚勇”,甚至还几乎将其全歼,并令其领军大将遗尸荒野。

这样的战果如何不让他们敬畏,即便是王孚、沈明他们屡战屡胜连下数城,但那也不过只是借着太平军的“威名”罢了。

在旁人的恭喜与敬畏之中,朱宜锋并没有任何飘然,实际上,他非常清楚,这一仗赢得可以说极为侥幸,如果不是因为江忠濬轻敌,加之十门炮的连续攻击,自己又岂会赢得这么干脆利落?

至于后来楚勇的崩溃,与其说是被刺刀式的红缨枪阵击溃,倒不如说是他们是被霰弹轰至崩溃,32磅炮在近距离射的数万枚霰弹,横扫了整个战场,数百人同时倒地的场面足以震撼所有人,足以令楚勇心生畏惧,至于正面以及两翼压上去的“枪林”,则是压跨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在这场战斗中,又暴露出了多少问题?

“大帅,为何不用那李沛成诈下武昌城?”

就在这时,突然的话声打断了朱宜锋的思绪,看着说话的丁老六,他倒是想骂着这东西一句,可瞧见大家都在看着自己,于是朱宜锋便解释道。

“诈城?我看你们都是戏听多了,他李沛成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汉口团练总办,用他去诈武昌?可能吗?那江忠源又怎么可能让他李沛成领兵进武昌?”

智商是硬伤啊!

解释之余,朱宜锋对参谋部的需求变得更加迫切了,但谁又适合呆在参谋部作为自己的军事参谋?

李子渊?显然不行,他顶多也就是当个亲民官儿,将来让他先领一府之地,磨炼上几年,没准也可堪大用,林治平……又一次,朱宜锋将视线投向林治平,这个被自己“绑架”来的下属。

也许,可以先把这个参谋部的草台架子先搭起来!

参谋部,军官……瞧着这一群出身各有不同的家伙,人才匮乏的现实,让朱宜锋越的头痛起来,如何解决人才问题?

“虽说趁势夺城确实有他的道理,可是别忘了,现在咱们连治理一个黄州府八县一州的人手尚有不足,更何况是治理一省之地……”

当然,这只是一个借口,但对于朱宜锋来说,这却最恰当不过的借口。话音落下的时候,朱宜锋将视线转向林治平说道。

“裕达,你是黄州本地人,这黄州文治兴盛数百年,想来如裕达一般郁不得志者甚多,这内举不避亲,现在正是我等创业之时,裕达你看,还是多推荐些人才……”

朱宜锋的一番话,立即让众人将视线均投在了林治平的身上,纵是如崔定山一般的粗人,也知道这是何等好事,而李子渊看着林治平时,那眼光更是火辣辣的,那目光中的嫉妒之意更是难以掩饰,许是旁人不知道,但他却非常清楚,这举官出自林治平之身意味着什么,若是将来大帅能夺得天下的话……这个念头不过稍微一动,李子渊便连忙双手成鞠恭说道。

“大帅,在下来看,这内举不避亲之说,虽能解当前一时之急,可归根结底,这用人还是当行以科举,虽不能单凭文章,可若是仅凭亲谊点选,恐有违大帅初衷……”

这李子渊刚一反对,原本就感觉自己被架到火架上的林治平那里会反对,他甚至带着三分感激之心的立即接腔赞同道。

“长吏所言极是,这选官旨在用贤用能,焉能凭一人之好恶用之,还请大帅三思!”

“得了!”

瞧着自己的这两幕僚这副得了,朱宜锋随手一摆笑说道。

“这选官用人,到底怎么个选法,我不知道,我看你们也不清楚,至于这科举嘛……”

话声微微一顿,朱宜锋指着身后的黄州城说道。

“千里做官只为财,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些年所谓科举正途选出来的官儿,也就是这般弃城而逃的模样,有几人记得其职?好了,我看……”

沉默片刻,朱宜锋随口拍了个板。

“这内举确实有失妥当,我看这样,回头就在府里成立个办公室……嗯……”

差点把后世言语带来的朱宜锋话到嘴边,又连忙改口说道。

“先在府里成立一个总务处,然后再设立一些相关的科室,那些考试合格的可以在那先培训,再按成绩分派各地工作,嗯,我看就这么办了,不过这个考试不能单凭什么八股文章,至于怎么个考法嘛,你们看看先拿出来个章程。”

这般一言定下文官的考核任用之后,朱宜锋又瞧着那些出身各有不同的各营营官说道。

“这一仗弟兄们打的漂亮,辛苦诸位弟兄了!”

抱拳谢着诸人的同时,朱宜锋的神情又是一冷。

“可弟兄们也要看到,虽说这一仗咱们赢得漂亮,可却还有那么几分侥幸,若是没这几分侥幸恐怕,咱们早就输了……”

接着朱宜锋自然是先将左右两翼推进不及时,炮兵未能在第一时间击毁敌军火炮等一系列的问题都指了出来,说是指出问题,倒不如说是敲打,在众人纷纷点头应时,朱宜锋又进一步说道。

“可以说,这一仗虽是有三分侥幸,可归根结底却是全凭弟兄们用命,明宗多谢诸位弟兄!”

说着朱宜锋便深鞠一礼,然后接着说道。

“不过,既然暴露出这么多问题,我看,这接下来,咱们非但要继续练兵,把这兵练成精锐,更要练将,有道是这强军必先强将,练兵必先练官。我寻思着,先于府中建个随营学堂,各营的营官、队长以至于排长,皆要进堂学习,学习兵法战术,我亲自教大家伙……”

被敲打一番后,众人对大人话那里敢有丝毫反对,更何况还是大人亲自教授,在众人纷纷点头称是时,李子渊与林治平,无是惊讶的看了眼大帅,而后两人互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一些别样的意思来。

或许旁人不清楚,但是他们两人却非常清楚,这随营学堂看似没什么大不了的地方,可大帅这番亲自教授这些武弁,却又于这些出身各有不同的武弁之间,除去过去的上下之别外,又多出了一分情谊来。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黄州义军”自此之后,怕是真成铁打的“朱家军”了。

“……除了各营队长、排长之外,我看这军中兵士,也可以报考随营学堂……”

就在朱宜锋说道着随营学堂的招生时,那边却有城内的传令兵匆匆的跑了过来,是从城内的黄巡抚送的来信,接过信,朱宜锋一看,脸色顿时为之一变,连忙说道。

“裕达,这里先交给你负责……”

第111章 抵达(第一更,求推荐)

(先,先为明后两天请假,因家中有事,特请假两天,这两天只能一更了,希望大家能够谅解!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与厚爱!)

整整半个月,“太平洋号”一直在长江上航行着,度时快、时慢,甚至有时候会在江边的芦苇荡里一躲就是两三天,这也是没有办法,毕竟长毛据了江宁,江宁一带的江面上,尽是长毛的大小不一的各种船只,大有屏江之势,以至于“太平洋号”不得不一直躲在江中,等待着机会,就这样一直躲七八天之后,随着江宁城破,数十万太平军像似潮水一般涌入了江宁城,这江面上自然也就无人问及了,由此“太平洋号”方才以最大马力借着风势于江雾的掩护下迅穿过江宁,虽是如此,在江上仍然遭然遭到数次炮袭。

强行闯过江宁之后,接下来的航行便是一帆风顺了——官军在长江上并没有水师,纵是先前有那么些查辑私盐的水营,也为长毛沿江扫荡而空,非但是官军的水营,纵是这江岸的渔村也大都被长毛裹胁一空,以至于从江宁至武昌的江路上居然呈现出“千里无舟船”的模样。

不过,这倒也不尽然。

从强行驶过江宁之后,“太平洋号”便昼夜不停的沿江破浪行进,若非是载煤有限,恐怕会一路使用蒸气机。对于船上的人们来说,沿江市镇尽焚于战火的一幕,并没有引起他们过多的同情。

对于他们几乎每一个人来说,唯一的念头就是赶到黄州。

于船上的船员们来说,他们所思所想的非常简单——2oo两!只要商船顺利到达黄州,船上的所有水手都可以得到2oo两赏钱。

当然,对于船上的习之墨而言,他的想法很简单,只是为了不辜负那位穿着西式男装的少奶奶对自己的信任,为了能够掩人耳目她甚至把满头秀剪成洋式的短。

“富财,刚才船长说快到黄州!”

又一次,习之墨看着身边的朱富财,心下寻思着这人应该是朱家的忠仆,平素几乎不见他言语,可在过去的半个月中,他却现这人总是会守在少奶奶的舱门外。直到现在,他还记得在镇江,当自己提到恐怕很难通过江宁时,他的目中流露出来的杀意。

那一闪既逝的杀意,虽只是一瞬间,但却在习之墨的心底留下挥之不散的影子,以至于直到现在,他仍然会想起那个眼神,当然还有那后背冒出的冷汗带来的彻骨之凉。

“我去告诉少爷!”

沉默寡言的朱富财点头应了声,便离开了,因为上次随少爷来过一次武昌,算算时间,差不多也快到黄州了。至于所谓的“少爷”,实际上就是女扮男装的少奶奶,在船上,他一直称呼她为“少爷”。

对于居于舱内的徐灵芸来说,在过去的半个月中,她没有一天能够睡踏实,她几乎从未曾出过舱,她的脑海中所想的,只是能够尽快到达黄州,与夫君重新团聚。

这天近午时分,正在舱内和衣而眠的徐灵芸,依如过去一般,手中握着一柄美国造的转轮手枪,这是刘逸轩给她的,也是她在这船上最后的依靠。

“咚咚!”

舱外的敲门声惊醒了的和衣而睡的徐灵芸,接着她听到了朱富财的声音。

“少爷,快到黄州了!”

到黄州了!

徐灵芸几乎是猛的一下跑到舱门口,打开了舱门。

“到黄州了?”

突然就在这时,前方江面突现几条单桅船,在晴日之下,那单桅船显然已经注意到了江中的洋船,鼓着帆朝着“太平洋号”驶了过来。船上的众人顿时大为紧张,而水手们更是纷纷跑到了炮位处,开始往炮膛里装着火药,朱旺更是跑进舱,一边跑一边急声喊道:

“少爷,不好,前面碰上了长毛!”

大惊失色的习之墨立即大声说道:

“不可能!没听说还有长毛留在这!少爷,您先留在舱里,富财你保护好少爷,我先过去看看!”

走出舱室,习之墨快步走上船头,和船长一起朝前方张望。前方的单桅船越来越近,而那单桅船的桅顶上挂着一面“仁义之师”的旗号,那船上站着穿着蓝色衣裳手拿弓箭之类武器的兵丁。

“这些是什么人?”

就在众人不及应对的时候,同样跟着跑到船头的朱旺却在那领头的单桅船上看到了一个老熟人。

“王大龙……是,是王大龙……他,他是跟着少爷的人!”

朱旺的话声显得有些激动,虽说对王大龙并不熟悉,但他还是认出那个人来。

“这是……”

置身船头的王大龙瞧着越来越近的洋船,那熟悉的洋船,让他整个人变得激动起来,没错,没错,肯定是大帅让等着的那艘船,肯定是了。

就在王大龙整个人显得有些激动的时候,只听船头上想起一个喊声。

“王大龙,是你吗?”

听着有人在喊自己,王大连连忙抬起头来,看着那船头处站着的人。

“你是?朱旺!”

船,终于靠港了!

在“太平洋号”商船靠上黄州码头的时候,瞧着码头处的十几艘单桅船,习之墨的心里依然带着无数的疑问,但这些疑问却都止步于那从未曾有过的惊讶之中。

东家现在不再是东家了!

不对,应该说,东家现在不再是生意人了,他,他是乱匪,如长毛一船的逆匪,单凭着不到两百兵马,他便夺了黄州城,现在黄州府8县1州更为完全为其所占,甚至就连同这“黄州义军”都有两万人之多。

甚至就在一个时辰前,东家领着“黄州义军”刚刚击败了从武昌来的数千官军,总之一个又一个消息传到习之墨的耳边,只震得的他不知做何反应。

对于习之墨来说,他只是一个商人,一个纯粹的生意人,第一次同朱宜锋做生意,不过只是普通买办的本能反应——1o%的抽佣,那可是几万两银子。至于后来放弃怡和,则是看到其对刘逸轩的重用,当然更为重要的一点是,从刘逸轩那里,他知道了对方欲图谋的大事,自然也意欲参与其中。

那可是数以千百万的机会,是任何一个买办都不愿意错过的机会。当然更为重要的却是他看到了“直接出口”的可能,既然外国人可以干的事情,他们为什么不可以?对欧洲的了解,使得习之墨非常清楚,欧洲各国的对外贸易无不是由本国商人负责,现在的这种通过洋行充当中间商的生意模式,本就是不正常的。

所以习之墨才不愿错过机会,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他一直为此忙碌着,甚至已经同法国人谈好机器缫丝厂所需要的设备,再过几个月,法国人就会把那些设备运到上海,至于江边的仓库,在习之墨看来,也将会变成缫丝厂。

总之,对于将来,习之墨有着太多的计划与打算,正像东家当初的计划一样,先收购土丝,利用国内廉价的劳动力,再加工为厂丝,然后再往法国直接出口……总之,这是一个怎么看都不会亏本的生意,甚至可以说是前途无量。

更为重要的一点是,东家的小舅子在法国留学,通过他可以在法国直接设立办事处,从而直接掌握出口,一但上海与里昂之间生意线连通的话,不出五年时间,习之墨相信丰汇就会成为远东数一数二的生丝出口“洋行”,这一切都不是怡和能够给他的。

所以,他选择了丰汇,选择了朱宜锋,但出乎意料的却是——朱宜锋不做买卖了!他,他造反了!

就在习之墨整个人处于极度的震惊中的时候,却只听到旁边响起一声朱富财的话语。

“习先生,少奶奶请您一同进城……”

第112章 你该如何(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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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州府衙后宅。

此时的气氛显得有些古怪,几乎是刚一回到府中,赵子玉就感觉到这里的气氛怪怪的,丫环、仆佣,无不是紧张兮兮的看着后院的堂屋。

“翠苹,这是怎么回事?”

作为后宅的管家,感觉到气氛的怪异,赵子玉连忙出言询问着刚从堂厅走出来的丫环。

在黄州,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赵子玉,更不知道他是怎么成为了大帅府的管家,实际上这总有那么点“惯性使然”。

当初在岛上的时候,赵子玉就贴身侍候着大帅,进了府,他自然而然的成为后宅的管家,尽管没有明确,可在府中谁都知道,他是管家。

对于府中的丫环们来说,她们一直都很喜欢亲近这个岁数不大的管家,原因到也简单,赵管家的相貌虽说黑了些,可那相貌纵是换成女人,也是极为标致的相貌,若是那满面的暗疮退去的话,定是一个极为标致的俏少年。正因如此他自然深得丫环们的喜爱,这边他不过是刚一问,那边刚送上茶水过去翠苹便急忙答道。

“赵管家,这,少奶奶,不,不是,是夫人,夫人来了!”

“夫人?谁?夫人不是一直……”

话刚到嘴边,赵子玉才意识到,那随着大帅从江对岸的武昌县过来的张妤婕,并不是夫人,她不过只是大帅于武昌纳的妾。

夫人……难道这才是正牌夫人?

“管家,您随着大帅那么久,还不知道,大帅家里早就有了夫人,先前的夫人,至多就是二夫人……”

几乎下意识的,赵子玉想到了家中曾经的旧事,想到当时大大头痛模样,他的唇角便是轻轻一扬,眉宇间更是闪动着异样的神采。

“哼哼,你也有今天……”

虽说即便是到现在,那死亡的阴影依然不时会让赵子玉于噩梦中惊醒,可这会他反倒希望看到大帅头痛着应付两位夫人的模样。

“坏了!”

突然,就在他那点坏心刚起时,却又想到了张捷妤,心下“咯噔”一声,立即暗叫着不好。人连忙朝着堂厅走去,在他走去的时候,便听着堂厅里传来了一声娇柔软语。

“妹妹,快快起来,瞧你,我还没有谢过你这些天来为姐姐照顾宜锋的情份,你这一进门,又是下跪,又是敬茶的,知道的,知道这是偏房奉的茶水,若是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是姐姐我在欺负你哪……”

在道出这番话的时候,徐灵芸亲自走向前去,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张婕妤。在知道了少爷竟然“金屋藏娇”之后,尽管心底是一阵刺痛,但她还是选择了接受,毕竟他是男人,纳妾实属正常,尽管并没有告诉她这个正房太太。

原本的,在来的路上,她还寻思着应该怎么展出大房的威风来,就像在徐家时一样,可是那个念头,却随着张婕妤进门的跪拜和那端着的茶水消失于无形了,看着她的这般模样,徐灵芸想到了的是娘,娘当年是不是也和她一样,就是这样进的徐家的门?

想到在徐家谨小慎微的娘亲,她那好不容易硬起的心肠,顿时也就软了下来,对这跪于面前的张婕妤那里还有丝毫的怨气,纵是有那么一点,也是对夫君的些许不满。而在拉起跪在地上的女人时,徐灵芸忍不住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那脸蛋极是标致不说,那身段更是极为丰腴,冬日里的衣裳穿在她的身上似乎有那么一点不太合身、有点紧,更把丰硕耸立的胸前轮廓给凸显出来,还有那腰臀之间的大小差异更加明显,虽是隔着一层棉衣但依然可以感觉到那衣下的浑圆挺翘……这身看似很普通的衣裳穿在她身上,实在是极是惑人,虽然一点都不露,却又无处不透着诱人之处。

难怪宜锋会纳她为妾。

“夫人,千错万错,都是小女子的错……”

不等张婕妤把话说完,徐灵芸便拉着她的手笑说道。

“那有什么错啊,要我说,要是错,那也是宜锋的错,妹妹这么漂亮的人儿,岂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不行,我回头得好好的说说他,居然就那么随随便便的纳了妹妹……”

“灵芸!”

就在这时,一声激动的喊声从门外传了过来,下一瞬间张婕妤便看到一道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然后一把抱住了夫人。

“啊!宜峰……”

被抱住的徐灵芸不禁出一声尖叫,而那熟悉的味道更是让她瞬间安下心来,长久以来所有的担忧都在这一瞬间,消失于无形了。

“灵芸,你怎么这么傻,你就这么来了,万一路上要是碰着什么事,那该怎么办……”

即便是自己冒再多的风险,朱宜锋也未曾担心过,但现在,看着将一头乌剪断的徐灵芸,他的心底除了感动之外,更多的却是担心,为她在这一路上可能遭遇的风险而担心。

“宜锋,我,有……”

这时,立于一旁的张婕妤却是已经识趣的退出了堂厅,在她退出去的时候,正看到匆匆赶来的赵管家。

“婕妤姐,你没事吧……”

赵子玉关切的询问道,作为管家的他,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言。

“我没事,子玉。”

摇摇头,听着堂厅里传出的亲呢的轻喃声,张婕妤只觉得脸膛一红,连忙吩咐道。

“让其它人不要去打扰了老爷和夫人,我,我先回去……”

说着话,张婕妤便朝着的自己的屋宅走去,而赵子玉则亦步亦趋的跟着,待到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屋,赵子玉才又有些担心的问道。

“婕妤姐,大太太,真的,没有欺负你?”

怎么可能会这么好相处?

赵子玉的问题,让张婕妤摇摇头。

“真的?不对啊,按道理说,婕妤姐,今后你一定要小心了,这正房太太可从来就一个让人轻予的角色……”

不待赵子玉把话说完,张婕妤那俏颜便是一展,冲着赵子玉撇了个白眼道。

“你这小妮子,这些东西到底是和谁学的!我看幸好你是扮成了男人,若是进了这宅子里,不定得惹出了多少是非来!”

“婕妤姐!谁,谁愿意进这宅子啊,”

被张婕妤这么一说,看似面黑的赵子玉那脸色瞬时便是一红,原本有些沙哑的话声却尽是女子的娇脆,甚至就连那动作间也带着小女子的娇柔。

赵子玉是女人!

在这宅子里,也就是张婕妤第一个现这个问题,也正因如此,她才会和剃着头的赵紫玉成为朋友,自然也知道,当初她为何剃头,是害怕为自己为太平军掠走,原本的她只是化妆成男孩藏于陕西会馆之中,待太平军逃溃后,可未曾想,最后却阴差阳错的被朱宜锋“绑了票”,甚至还成了他的管家。

“好了,妹妹,姐姐不开你玩笑了……”

瞧着赵子玉那黑黑的脸蛋,张婕妤可是非常清楚,这不过只是涂了层药汁罢了,赵家世代行商,自然懂得一些偏门法子。若是把这药汁洗掉,就这般标致的模样,也定是一个秀美的丽人儿,只可惜,即便是在她的面前,紫玉也没有洗去脸上的药汁。

“可妹妹,你都在他身边呆了这么长时间,即便是全是身子回到了陕西的家里,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张婕妤的问题让赵紫玉整个人微微一愣,她先是沉默片刻,而后却又把嘴唇一撇。

“哼,怎么办?我爹就我这么一个女儿,到时候还能怎么办?继续做生意呗,我爹他还能不要我不成……”

“要是这样,紫玉,那为什么,你还不走?他可没用绳子捆着你!”

拉过赵紫玉的手,张婕妤看着眼前自己这进宅第一天,便一眼瞧出来的“西贝货”,她倒是好奇,那赵家老爷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会让一个女娃娃出那么远的门。

“我,我……”

吱呒着,一时间赵紫玉却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是啊,为什么自己不走,一定是因为……嗯是因为自己害怕那个人。

“紫玉,你想想,既然我能一眼看出你是个女子,这大太太来了,若是她看穿了你,你到时候怎么办?”

第113章 游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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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的院子里降下了一层薄雾,只让这空气更加湿润一些。

卧房里的徐灵芸在床上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此时她似乎没有身处异地的不适应,尽管这房屋是陌生的,但是这里却有她最亲近熟识的人。想到自己的夫君,她的脑海里顿时又浮现出昨夜那让人脸红的缠绵场面。

“真是的,居然就那么让他蒙混过了关……”

原本的昨天徐灵芸还想耍一下性子,可谁曾想,被他紧紧抱住之后,呼吸着他身上散出来的熟悉的气味,所想的只是被他那样紧紧的抱着,那里还会再有其它的想法,至于什么耍个脾气之类的想法,更是消失于无形了,

想到张婕妤那副我见犹怜的娇美模样,尤其是那丰腴的身材,特意掀开被子看了一下自己的徐灵芸禁不住还是有那么一些紧张,可那紧张只是片刻功夫。随后她又长出了一口气,暗自对自己说道。

“终归只个妾,我,我才是朱家明媒正娶的夫人!”

终于,那明媒正娶的身份,让徐灵芸一下便找回了方才一番比较后失去自信。

不过对于后宅的女儿心,朱宜锋倒是没有去想那么多,虽说先前还曾因为私下纳妾而有那么一点“紧张”,可是随之也就释然了,毕竟在这个时代,三妻四妾于男人而言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于乡间老农来说,他们多收个三五斗尚有纳妾之心。更何况是自己?

不过,此时朱宜锋到是没有去考虑这些事情,而只是打量着面前的习之墨,对方的选择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待回到上海之后,我就会把租界的宅子还给东家!”

习之墨的神色显得极为平静,似乎并没有因为朱宜锋现在执掌一府之地,而对其心存敬畏。

“宅子便不用还了,之林,若是当初无你相助,朱某又焉有今日,以后这样的客气话就不用说了,以前你是我丰汇洋行之雇员,我是丰汇之东,那么今后,你就是朱某之幕僚,之亲随!”

这番亲近的言语,在听在习之墨的耳中,他非但没有任何感动,反倒是摇头说道。

“大帅所言诧异,习某当初投奔的是丰汇洋行,洋行之东家为朱宜锋,而非身为这“义军”大帅的朱明宗!”

“之林老弟所言诧异……”

被习之墨的拒绝吓了一跳的李子渊,连忙从中为其打起圆场来,可未曾想到的是不等他说完,习之墨便起身说道。

“李兄,人各有志,习某不过只是生意人,至于这什么天下大势之类,习某并不关心,也不想关心,只想着做好生意,如此而已!”

说着话,习之墨又将自己的视线转向朱宜锋。

“朱大帅,当初习某以为能够和东家一共开创一番事业,现在看来,倒是习某想多了!”

“想多了?”

笑着反问之余,朱宜锋摇头说道。

“之林,如何想多了?我看你是想少了!”

说话时,朱宜锋将手中的茶杯的放在桌上,看着神色淡然的习之墨,他倒是能猜出对方的想法,于这些买办来说,他们或许有着投机之心,可是他们却没有造反的胆量。这也是其拒绝自己的原因所在。

“别的不说,就单说这丝吧,咱们先前意于租界办缫丝厂,生产价格质优的厂丝,而非质差价廉的土丝,可其它不说,这先购土丝,再缫为厂丝,其间成本高昂,虽有一定利润,却远无法同收购蚕茧直接缫制成丝相比……”

“丝农断不会售以蚕茧,何谓丝农,植桑养蚕,缫蚕成丝,这才是丝农!纵是我等有意购蚕,可若是丝农无意出售,工厂亦将陷无蚕可用之境!”

听其提及生意,习之墨立即本能的反驳道。

“没错,丝农断不会售蚕,可茧农会!”

“茧农?”

习之墨诧异的朝朱宜锋看了一眼,若是说他最佩服对方的是什么?就是其总有这样,那样的想法,而这些想法似乎都大为可行。

“只养蚕售茧的茧农?”

不动声色看了一眼似乎神情诧异的习之墨,朱宜锋继续说道:

“没错,正是只养蚕售茧的茧农,之林,这土丝势必将为市场所淘汰,将来于百姓而言,其只需养蚕售茧既可,至于这缫丝嘛,还是当由工厂去办,只有如此,才能保证质量,毕竟工业化生产是大势所趋!”

“大势所趋?朱大帅,这乡间小农又焉知道什么是大势?其又岂会心甘情愿养蚕售茧。”

习之墨现在说起来话总是有点刺耳,实在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因为这件事的结果与他的想像截然不同,他没曾想到,自己差一点上了“造反”的贼船,或者说已经上了这条可能毁去其身家性命的贼船。

朱宜锋不吭声,微微侧看向李子渊。

被大帅这么一看,虽说还不知道大帅的打算,可总归已经当了这么长时间“官”的李子渊倒也知道这个时候该讲什么,于是便开口说道:

“这还不简单,只需官府一声令下,自此之后,这黄州府以及湖北地界上,禁购土丝或对土丝运销课以重税既可,之林,你看,这做生意,若是得了官府相助,那可是无往而不利。”

睁大眼睛,瞧着李子渊,朱宜锋简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他所提的禁购或者课税,无不是后世最为常的市场行政干预手段,虽说看似粗暴,但却极为有限,可以从根本上解决丝厂的原料问题。

而习之墨听着他那有些霸道的话语,好一会,才开口说道:

“这湖北之地的百姓生死,都是朱大帅您的手上,这是茧是丝自然也是随你处置了。”

“于变革之中,政府以政策加以引导,又有何不可?之林,你去过欧洲,欧洲各国于机器工厂之扶持,又岂能未见,而今天朱某若是得以湖北之地,自当以税收等手段引导本地工商实业。”

这会朱宜锋倒是干脆地说了起来,原本的,他对于将来如何治理湖北还没有太过清楚的认识,而现在,因为说服习之墨,他反倒动起了于湖北推行新政的念头来。于是又寻思了一下,想着历史上,尤其是晚清以至民国时期,国内推行新政的方式。当然更重要的建国初期展工业的模式。

当然,朱宜锋还想到了曾看过的网络小说中的一个个主角,像那个姓司马的家伙的在数十年后于虎狼群伺中建立起的共和国,自然还有那个姓唐的于清末时建立起来横迈太平洋的中华帝国,那些穿越前辈们取得的丰功伟绩,心底似乎已成腹在胸的他便接着说道,

“再则,观若大之中国,除去朱某,谁还会如朱某一般重视工商,谁又会如朱某一般,想到购机器、办工厂、兴实业以为强国!若朱某得之一地,推行此政,兴新学、建工厂,中国何愁不强!”

就在朱宜锋这般得意之时,那习之墨却是慢吞吞的说道:

“大帅之雄心自然是他人难以企及之事,若论放眼看世界者,大帅远过他人,可是大帅是否想过,现在太平军占据江宁,堵塞江航,习某听闻大人曾与汉口炮轰太平军,不知若是太平军切断江航,届时大帅如何兴工厂、办实业……”

习之墨的话让朱宜锋的额上微微一黑,看着习之墨的眼神复杂起来……尽管面上似有些不快,可朱宜锋却知道他说的是实施,太平军……

若是太平军切断的江航,到时候,怎么办?

第114章 解决之道(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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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

习之墨的问题,让李子渊微微一愣,那端着茶杯的手就这般悬于半空,瞧着朱宜锋时,那心底顿时掀起一阵五重浪来。

原本的,对于踏上这条贼船,李子渊可以说是无奈而为之,可是眼瞧着大帅用一群新募之兵摧枯拉朽似的横扫了黄州,几乎全歼了堪称精锐的“江家楚勇”。已经让他心悦诚服的甘心在这条船上走下去。

而此时“太平洋号”的到达,更是让他对未来充满了希望,这意味着上海那边的洋枪洋炮很快便都能运来,到时候,大帅再练出几万操习西操,用洋枪洋炮的洋枪队,到时候这天下,又有谁人能阻挡大帅?

没准,这还真是一个机会,想到自己有可能成为从龙之臣,他的心底便是一阵激荡,甚至想到了自己飞皇腾达的那一天。

但是现在,习之墨的一句话,却把他所有的梦想都打的粉碎,先前的那不是梦想,根本就是幻想——那太平军可是号称“洪扬贼逆”,现在大帅可是把那姓杨的往死里得罪了,这,如何是好?

要是当真如其所言,这洪杨贼逆断了江航,到时候怎么办?这洋枪洋炮运不进来,大帅又凭什么练洋枪队?

沉默!

就在众人沉默之余,一直默不作声的林治平的嘴唇微微一扬,尽管他还不清楚大帅与洪扬这番过往的原因,但是他却非常清楚,如果这时不去挽回人心,恐怕这人心,只会因为习之墨的这番话而丧近。

“哈哈……”

先是一阵大笑,只听林治平冷哼道。

“笑话,这可是我听过的最大的笑话!”

这一通大笑,加之一声嘲讽,倒是让众人的心神一收,无不是诧异的看着林治平,只见他轻蔑的看了一眼习之墨。

“习老弟只知道这江航可为切断,却不知,若是大帅愿往,又焉不能以洋船一路轰击,夺以江航?”

因为见识了洋炮的威力,使得的林治平对洋炮可谓是深信不疑。

“到时候,倒不是他洪扬断以江航,阻我航路,而是这千里长江,必将任由我义军通航!他洪杨欲过长江,亦需先得大帅许可!”

他的这一番话,倒是让朱宜锋立即意识到,自己似乎忽视了什么。对,忽视了舰队,或许太平军有用数千舟船武装起来的水师,但是自己却可以拥有一只真正的舰队!用西式军舰的舰队!

有了这支舰队,这若大的长江还不任由自己驰骋,他太平军又凭什么能切断自己的航路?更何况……

“之林,”

再次冷静下来的朱宜锋看着因为林治平的这番话,被呛的面带窘色的习之墨说道。

“你只听说当初我炮打了杨秀清,可却不知我为何这般做!”

瞧着似有不解的李子渊等人,这时朱宜锋倒是给自己炮打汉口找了一个理由,尽管当初他的理由很简单——为了趁乱逃跑,为了泄心底的怒火,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它的理由,当然,现在他更愿意用高瞻远瞩去解释着自己当初的用意。

“当初我是和谁做生意?说好听了是太平军,说难听了,就是一群土匪,强盗,眼光短视到极点,全无丝毫远见的匪徒!”

太平军没有远见早已经为历史所证明,从其起义之初,便排斥异已——即有未受洗者,亦有非粤省之人,甚至就连林凤祥、罗大纲这样的奠定太平天国基础的悍将亦受到排斥,而其攻克南京之后,他们所思所想不再是推翻满清,而是如何沉迷于江南的繁华之中,如何享受这人间的富贵。可以说,正是太平军的短视毁掉了他们夺取天下的希望。

当然,对于中国而言,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同这样的人打交道,时时刻刻都得加以防备,就像那姓杨的,前脚刚答应买下咱们的东西,后脚就想谋财害命,对于他们来说,他们只是一群抢惯了的强盗,他们习惯于抢,而不是做生意,就像其所过之地一般,所为的“打先锋”不正是抢吗?还有这黄州城内的店铺更是为其强抢一空,同强盗打交道,怎么打?”

一声反问后,朱宜锋倒是神情轻松的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所以,只能用对付强盗的办法同他们打交道,他狠,我们必须比他们更狠,当初,若是我只是逃出汉口,那于洪扬眼中,我与其它任其鱼肉的普通商人有何区别?但是,咱们往汉口打去的炮弹,炸毁的军火,却在告诉他们,老子不怕你,老子不是你的板上之肉,绝不会任尔欺凌!就是要给那群强盗树一个规矩,告诉他们,和老子打交道,就是要规矩点,要不然,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

借口……这都是借口!

但是现在这些借口却成了朱宜锋的“高瞻远瞩”,成了他开炮的理由。

“大帅,你,你还要同他们做生意?”

偏偏李子渊聪明一时,这会却突然犯起了糊涂来。

“做,当然要做!”

对李子渊的这番问,朱宜锋倒也不恼,反倒是肯定的说道。

“这生意肯定要做下去,咱们湖北有煤、有铁,将来咱们要在这里建兵工厂,到时候,除了供应自己之外,还要往外出售,到时候,当然要和他们继续做生意,毕竟,咱们要在湖北办事业,就需要大把的银子,这银子从那来?就在这些人身上!他们是强盗不假,可正因为他们是强盗,手里才会有大把的银子!”

银子!

这才是最重要的,无论是练兵也好、办厂也罢,都离不开银子,或许将来夺了湖北可得湖北的税收,但仅凭湖北一地的税收,又怎么可能让自己在这里大兴土木,操练新军、兴办工业。现在反过稍一思索,朱宜锋倒是觉得,没有比太平军更合适的生意对象了,这些人从广西抢到江苏,这一路上抢得的金银又岂下千万两,与其让他们挥霍一空,倒还不如用军火把这些银子换过来,变成工厂里的机器,军队的枪炮。

“他洪扬可以以掠养战,我等又为何不能以匪养军!”

当朱宜锋为自己的这个想法而得意之余,先前被呛的面带窘意的习之墨,又在嘴边轻声嘀咕道。

“说归说,做归做,你差点没把人家的家给炸了,这生意又岂是你想做便做的!没准,你派的人还没到,那边就给人家砍了,还谈什么生意!”

“嗯……”

眉头微微一挑,朱宜锋瞧着习之墨倒是好奇起来,这家伙啊,这性格……

“生意当然要谈,当然也要做。有什么不能做的,上次在汉口,不过只是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道,咱不是他的板上之肉,让他知道,咱们不是让他鱼肉的主,至于现在嘛……当然要先修复关系,等关系修复好了,自然也就可以重新做生意了,要知道,现在咱们可不单只是生意人,咱们还有自己的拳头!”

这才是最重要的,过去做为一个生意人,杨秀清自然对自己没有任何顾忌,但是现在不同,准确的来说,将来自己的身份却会生变化。

“等到咱们夺了湖北这一省地的时候,倒不是他杨秀清愿不愿意和咱们做生意了,而是咱们愿不愿意和他打交道,再则……”

沉吟片刻,朱宜锋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看着众人说道。

“只要给杨秀清一个台阶,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台阶?

眉头微动,李子渊、林治平、习之墨无不是惊讶的看着大帅。

“大帅的意思是?”

“哼哼……”

冷冷一笑,朱宜锋看着习之墨问道。

“之林,现在船上有多少枪炮?我想,去那武昌府借个脑袋一用!”

第115章 谋略(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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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地的白雪,于阳光下反射出晶莹的,在那雪地中,几只鸟儿似乎是正在觅食,突然,像是被什么惊到了似的,天上的鸟儿扑啦啦的扇着翅膀掠过天际,就在鸟儿飞起的瞬间,空气中先是传来一阵破空声,下一瞬间,地上的积雪和着一团团泥污猛的一下被炸开了,一片从雪地下方炸飞的泥土在那一片白色中带出了片片黑污。

那飞溅的积雪并没有因此而消停下来,反倒是又接连数片积雪,就像是于水上打出的水漂一般,从望远镜中看着数百米外被飞溅的积雪,朱宜峰满意的点点头,相比于其它这些炮手的训练到还算是出色。

确实如此,毕竟对于那些船上的水手来说,能不能操作火炮,直接关系到他们的性命——在大海上,总会遭遇各种各样的海盗,但无论是什么样的海盗,杀人越货那可是他们的本行,为了自身的性命,船长们总像是逼着船上的水手们进行炮术操练。

这是这个时代水手们必须掌握的,而现在,船上的水手们则像船长们调教他们一样,去调教着“黄州义军”的炮手。尽管“太平洋号”抵达的了黄州,但是并没有给黄州带来更多的火炮——除了船上的八门火炮外,它只携带了原本用于买路的4门9磅炮。

不过虽是如此,朱宜锋依然用32磅炮将船上的12磅炮都换了下来,相比于32磅卡龙炮,或许12磅炮的威力较小,但是其重量相对较轻,非但如此,甚至就连同缴获自江家楚勇的四门至多等于四磅的土炮,也被留下了,被装上了西式的炮架。

“5度角!”

炮长声音一落,炮口的炮手便将炮尺塞进炮管,蹲在炮架旁的炮手立即拧动炮尾下方的螺栓,通过降低螺栓的高度调整高度。

随着炮尾的降低,炮口塞着的木制的炮尺上吊着线铅坠微微移动着,在其移动到5度角时,又有人大喊道。

“射角五度!”

“方位正前方!”

在一声声口令中,那些炮手们的神情显得很是严肃,他们的动作显得极为生硬,而在一旁几名水手则提着竹棍,尽管他们的言语不通,但是在这个时候,他们所需要只是通过死记硬背的方式,教会这些炮手如何操作火炮。

正如七名炮手所处的位置及其各自任务,都是需要炮手们牢记,甚至为了制操练好这些炮手,洋教官还特意在他们的衣服上缝上编号,当然写的并不是阿拉伯数字。

“大家注意,炮手下令“装填”时,一号手持通条站到炮口前,六号和七号将装好引信的炮弹交给五号,五号再交给二号,二号将炮弹塞入炮口,一号用通条把炮弹捅到炮膛底部,在清理和装填时三号必须始终用大拇指堵住火门,注意,三号手,你们要注意什么?”

“大拇指上带着皮套,防止空气进入炮膛,点燃残留火药。”

在三号手的回答中,朱宜峰满意的点点头,

“……然后炮手在3号的协助下调整火炮的仰角和方向。”

军事训练就是通过不断的重复,让他们将动作变成本能,而在过去的十天之中中,这些操作着炮手们们已经重复训练数千次的动作,尽管他们现在的动作显得生硬,但是他们却已经将其记在脑子里,最终,在教官的木棍和不断的重复中,这一切都会变成他们的本能。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炮手都有炮——毕竟,现一整个黄州义军,一共只有二十二门口径、大小各有不同的火炮,但是为了训练炮手,按照朱宜锋的训示,却“制造”了六十门大炮,准确的来说,是木制的炮架,炮架是12磅炮的炮架,但是那炮筒却不过只是一根木制的木筒,但却足以让他们进行模拟训练。

这与那边的步兵用木枪训练的也是相同的道理,现在虽说“太平洋号”的运来了近四千支步枪——这些武器与火炮一样,原本是准备在必要时用来贿赂太平军的,可现在却全都成了黄州义军的武器,也就是这些武器。让朱宜锋能够从容的把两万人的义军编成了六个团。

当然这六个三千人的步兵团,并不是每个个人都有火枪,但是其却有一个完全使用火枪的营,至于另外两个营,则每个营都保证有一个步兵连使用火枪,而每个营皆设有一个四门制的炮兵连,当然火炮现在还停留在纸面上,甚至现在的第六团,一共只有两门火炮。

不过这种冷热兵器的混编,却是朱宜锋这一段时间练兵取得的成果——这同样也意味着对黄州义军从编制上彻底摆脱了旧式军队的营队制,从编制上向近代化军队看齐。当然,他的军官依然不甚合格,许多所谓的军官,不过只是在所谓的“随营学堂”里进行了几天的简单培训——学习如何掌握队列,使用洋枪。

“等回头,无论如何都要从国外拉几名真正的教官过来!”

想到那些水手并不能帮助自己训练军官,朱宜锋暗自嘀咕一声,不过有了那些洋水手的帮助,倒也比自己这么瞎摸索着要强吧!至少在他们的帮助下,现在的义军的队列倒也越来越像那么回事了。

正当太阳慢慢朝着地平线落去的时候,在那夕阳染红了天际时,在那已经开始消融的雪地上,随着一队兵士随着口令的节奏,并排走动着,在过去的日日夜夜中,这几乎是他们唯一的训练。

两万名士兵组成的几十个方队随着口令声迈动双腿,排着或是整齐划一或是凌乱的队列,在雪原上行进着,每一个方队中间都有一名两名旗手,有时候他们会随着命令的变化,调整行动方向,或是从横队变为纵队,有时亦会变成对抗骑兵的方队。

想到另一个位面中的淮军,正是凭着这样的训练,将太平军、捻军打的落花流水。虽说他们有这样,那样的不足,但瞧着似乎和现在的黄州义军还是有那么点相像,毕竟两者都没有合格的新式军官,而两者靠的都是一群“外国冒险家”进行洋操练习。

“还好,现在一切只是刚刚开始,等将来从国外聘请了来了军官,到时候再办上一所军校……”

到时候,这若大的中国又有谁能阻挡得了自己的这支“黄州义军”。

“不过这黄州义军听着实在是太过小气了,等打下了武昌,差不多就是时候把旗子亮起来了……”

心里想着,朱宜峰的视线不由的朝着武昌的方向看去。

只要打下武昌……

“大帅,从武昌传来的消息说,湖广总督张亮基率领两千湘勇,已经抵达武昌!”

恰在这时,林治平带来的消息,让朱宜锋的眉头微微一挑。

“张亮基到任了?两千湘勇?这武昌守军岂不是有过万之多?”

初时,朱宜锋并不重视情报搜集工作,但是经历了楚勇逼城之后,他便立即着手建起了情报网,当然现在这个情报网还很原始,不过只是派了几个人去武昌、汉口以及汉阳等地收集清军的情报,自从江家兄弟率领的楚勇溃败之后,江忠源便在武昌征百姓修城,甚至还强行拉丁,弄得整个武昌可谓是怨声载道。

“可不是,大帅,若是再拖下去的话,恐怕夜长梦多!”

听着林治平的建议,朱宜锋瞧了眼,那些前后训练不过只有一个来月的士兵,暗自思索片刻,然后说道。

“嗯,差不多了,江忠源的脑袋,让他多顶这么些天,已经算是对得起他了!那边,咱们可不能让姓杨的等急了!”

“可,大帅,这武昌城内可有万余守军,若是要攻城的话,恐怕需要好好的谋略一番……”

虽说是林治平先提出的攻城,可他却也知道,这孙子兵法中的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现如今那武昌可是有一万清军。

“谋略,”

话声一顿,朱宜锋笑说道。

“这自然要好好的谋略一番!”

第116章 省城内(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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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虽说去年腊月的几场大雪甚至暴雪让人生出身处塞北的错觉,但江南总归是江南,几场春风之后,这厚厚的积雪在江南暖风的吹抚下,便迅开始消融,若是在平岁,瞧着那厚厚的积雪消融的模样,定会有人说,今年又是一个好年景。可现如今兵荒马乱的,却没有人会这般说话,毕竟兵荒马乱之时,莫说是糊口,纵是保住性命已经实属不易了。

宁为太平犬,莫作乱离人!

此时,对于武昌城内的百姓来说,他们对于这乱世的痛苦体会可谓是最为深刻,几个月前,先是官府一把火烧掉了外城,然后又是逆攻城,原道着这城被夺了,这事也就消停了,可谁曾想,那先前好话尽说的逆却裹胁着全城百姓,男女分营而制,焚城后为其裹胁着顺江而下,虽说6续的有人逃回来,可却不知多少人妻离子散。

对于这些虎口余生,好不容易逃过一劫的人们来说,承受着妻离子散之苦的他们,本以为逃回了武昌一切便结束了,可谁曾想逃回武昌后,那安生日记还过上几天,便又一次被官府征了丁募了勇,纵是不愿,那楚勇的刀口一扬,谁又敢以言拒。

“我这命是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扛着六尺长的红樱枪,立于城头的丁大勇默默的寻思着,就在十几天前,这号衣再一次套在了他的身上,可天知道,但凡有一丝可能,他都不想当这个什么“勇”,虽说胸前写着“勇”字,可他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勇气。

对他来说,经历了几番生死劫之后,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能安稳的过上一辈子,原本的,好不容易逃到武昌的他,甚至还在那尽焚的城里头,收拾出了几间房子,虽说房屋大都塌了,可他却仍然用破墙烂木的搭出了一间草屋,原本,在他看来,那位于街口的破屋,若是无人相问的话,不出几年,他便能搭出几间小屋来,那地方自然也就成了他家,等将来甚至可以在那做点买卖,开个饭馆什么的总能糊口。

可谁曾想,那梦还没开始做,人就被楚勇用刀押上了城,先是和其它人一般,用竹笼木桩修着被太平军炸垮的城墙,待到城墙修好后,一件单薄的号衣加一杆歪棍尖着铁头制成的缨枪又塞了过来。

又一次,丁大勇成了武昌勇练的一员。

“狗……日、的,早晚有一天,老子还得逃了……”

丁大勇在心里这般寻思着,对于当逃兵,他现在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现在,对于他来说,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好生过完下辈子,至于打仗这事……那断头粮还是不吃为好。

“也就是多吃上几碗饱饭……”

心里这般嘀咕着,他瞧着城头上那些个在风中瑟缩着身体,腰身像是熟虾般蜷着的官军,脑海中倒是又一次浮现出那些仰挺胸的“黄州义军”来,别的不说,便是冲着他们身上的劲头,那些只会瞎嚷嚷的楚勇输的便不冤。

“若是那些人打了过来……”

不想还好,不过只是略微一想,丁大勇顿时便觉得的这天似乎更冷了。

“该,该不会吧,这,这城里这么多兵……”

“……其短期内必定不敢攻城!”

湖广总督府大签押堂内,面对总督大人的询问,江忠源用极为肯定的语气说道。

“既是如此,岷樵,为何又需点兵攻以黄州,毕竟我攻贼守,利在贼而不在我!”

身为湖广总督的张亮基,这时倒没有因江忠源急欲点兵进攻黄州而轻视他。毕竟自从于湖南结识江忠源后,于他看来,这人是一个极为难得的有勇有谋的悍将,他张亮基能不能于武昌坐稳这湖广总督之位,能依告的也只有他江忠源。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上折子保江忠源,以免其因黄州失陷而为言官所弹,可对江忠源的倚重,并不等于对于其言听计从,就像其欲尽出武昌之兵进剿黄州贼逆一般。

“大人!”

见总督大人并不赞同自己的看法,江忠源连忙起身说道。

“从黄州以及武昌县等地传来的消息来看,所谓之“黄州义军”虽早先曾以粤匪之名张目,可实则绝非粤匪之属,其与粤匪流窜为筹粮饷强抢百姓不同,其每占一地,必先封衙内薄册,委任衙内府官,其行事与粤匪之短视全然不同,大人,以忠源看来,若不能从将其剿灭,其必定为大人治理湖北之大祸,方之之计,唯有趁其立足未稳之时,断然以重兵相剿,纵是不能将其全歼,亦需将其逼出黄州,逼往他地……”

想到二弟、三弟尽折于那黄州朱逆之后,生怕有人做文章的江忠源又连忙补充道。

“大人,忠源今日所言全是为了朝廷,绝非是为私人恩怨若有丝毫私心,忠源甘愿受大人责罚!……”

话时,江忠源已经跪了下去,一边叩头表示着自己之言尽是自肺腑。可实际上,对于他来说,他之所以要立即出兵黄州,即是为了朝廷,更是为了自己,为了夺回老二、老三的尸,一报杀弟之仇。

“岷樵,”

见江忠源如此,张亮基连忙起身相扶。

“你我之间,何需如此,我又焉不知岷樵之心所为全是为了朝廷,若是不知岷樵,老夫又岂会甘愿以顶戴保以岷樵!”

“大人如此厚待忠源,忠源必以死报效,以还大人之恩情!”

在忠心时江忠源倒是没有提“朝廷”,而只是提及张亮基的恩情,似乎在他的言语中,这张亮基于他江忠源的恩情甚于朝廷,而这也是张亮基所乐意听到的。

“岷樵,你我之间,何需如此,若是再提什么恩情,老夫可就不乐意了!”

嘴上这般说着,张亮基的面上却带着笑,对于他来说,这江忠源与他楚勇以及其个人悍勇,无不是他治理湖广所需倚重的,挟恩……嗯,那是必定图报,官场上从来都是如此。

“大人之厚爱,忠源焉能不知!”

江忠源倒是没的继续言道此事,有时候一些事情并不是需要重复,只需偶尔强调一下既可,就如同现在一般。

“岷樵,那以你之见,如若老夫同意你出兵黄州,那你需要率多少人马前往?”

见大人已经为自己说服,江忠源连忙说道。

“八千!有八千兵马足矣!”

八千……沉吟片刻,张亮基知道,这江忠源提的八千人马之中,并没有他从湖南带来的湘勇,也就是说,他带去的除去其本部楚勇之中,也就是武昌新募之勇。

“八千……岷樵,若是如此,这武昌可就只剩下三千人马了,到时候武昌怎么守?”

尽管明知道虽说目下湖北混乱不堪,但张亮基却非常清楚,除黄州贼逆之外,其它大都只是乱兵、乱匪全不为惧,可有些话总是要说的。

“回大人,忠源前些时日已经重修武昌城墙,虽只是以木桩竹笼固定,却也勉强可挡逆匪进袭,再则这湖北贼逆闻大人之名既已丧胆,想来便是借他们几个胆,也断不敢攻以省城,即便是那黄州朱逆,也不过只是趁大人未来湖北之时,方才趁乱夺城……”

这一番马屁拍的张亮基倒是极为受用,他轻轻的搂着胡须,而后才对江忠源说道。

“岷樵,你办事,老夫自然放心,不过,那黄州虽为贼逆盘据,可城内之民,毕竟是我大清国的子民,夺下黄州之后,你物必约束部属,毕竟,那黄州终归是一府之地,你可明白……”

“忠源明白!”

大人的提醒,江忠源焉能不知,这是在提醒他不要动辄屠城,以免授人口实,但若不屠城又焉能平丧弟之恨?

“多谢大人提醒……”

不待江忠源把话说完,突然一通炮声却是雷鸣般在从远而近的传了过来……

第117章 骑兵(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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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进二月,旷野的平原官道上,却是不见什么人烟,这兵荒马乱之时,百姓们无不是小心翼翼的,非是迫不得已,便绝不出城,再则二月里,这庄户人家的菜园里亦没有什么时令鲜菜,自然也无需拿到市集换些盐钱,纵是家里的母鸡下的蛋,这会也被悄悄的藏了起来,以防万一遭了兵劫。

百姓的小心,倒是让这官道越的冷清,可今日一阵马蹄声却打破了官道的静寂。这是几百骑组成的马队,马队前行时的度虽说不快,可那千蹄踏地时的动静,却也极为惊人,动若惊雷一般。

纵是官道附近的村落听着那蹄声,无不是心头一慌,连忙闭门闭窗的祈祷着满天的神佛,以求个平安,可他们也就是闻着马蹄声,待到那雷鸣般的马蹄声消失时,人们方才惶然而略带些疑惑的朝着官道上看去。

又一次绕过一个市集之后,骑在马上的安国梁,想着武昌城的繁华来,作为乡下人的他,从未进过省城,甚至就是那黄州,也只是他到过的第一个府城,府城都是那般繁华,更何况是省城?

而为了避开官军的耳目,他们这支骑兵队绕过一个个村镇,虽说难免有可能暴露,但他们所需要的仅仅只是兵临武昌城下!

想到即将到达省城,安国梁顿时精神抖擞。胯下的战马宛若神龙一般地在官道上飞驰着,实际上,这所谓的战马,于懂马的人眼中,不过只是低劣乡间用于拉货的驽马,虽是如此,在这江南凑出这么一支三百多人马的骑兵营,实属不易,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兴许是江南规模最大的骑兵队……当然,这自然不包括荆州满城的骑兵。

一众骑兵沿着被车轮碾压的早不成形的夯土官道,朝着武昌一路奔袭,骑兵队的度并不快,但是对于昨夜离开武昌县的骑兵队来说,不过百三十余里路,却也只剩下不过二十余里,在距离武昌府城尚还有不足三十里的时候,作为骑兵营营长的赵凤国一声令下,众人纷纷跳下马来,解下马鞍,让军马作最后的休整。

虽说赵凤国并不是骑兵出身,可作为河南人的他却是当过土匪做过马贼,对马性极为了解不说,更清楚如何用马,也正因如此,他才能以“外人”的身份,成为大帅直属骑兵营的营长。

不过,之所以用会用他,倒还有另一个原因——于王孚的军中,他只是一个马夫,没错,仅仅只是一个少了两根手指头的,没有多大用处的马夫。可也就是这个瞧着不起眼的马夫,有着其它人难以企及的马术。

“弟兄们按按马腿,给马活活血,别忘记再喂上几口豆子……”

对于自幼就给头目牵马,长大后更是成了马贼的赵凤国来说,他深知,越是要用马,越是要在之前把马伺候好,不把马伺候好,到时候马就会“伺候”你,那一“伺候”没准也就把命丢了。

在赵凤国从喂着马豆子的时候,那边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两名骑兵一前一后的骑马奔驰过来,那是先前派出的斥候,马背上的骑兵几乎是冲到营长面前,方才猛的一勒战马,在马身停下的瞬间,他便利索的跳下马来。

“营长,瞧着武昌了,那地方现在城门大开了,守城的兵马,一部分在城外,一部分在城内……”

跳下马的王老六,一边说,一边拿几块破砖碎头摆在地上,虽说只是在随营学校培训了十天,可却也知道如何摆设“沙盘”,虽说那沙盘是简易的,但却也能比划个差不多。

一块砖代表的着武昌城,而那的几块碎石则代表着清军的兵营,至于那大开的城门,则用几块泥巴临时充当了一下,蹲在那沙盘边,就是赵凤国盘算着的时候,却听着王老六在那说道。

“营长,我瞧着那地方城门大开的模样,要不然,咱们直接攻进去得了!”

直接攻进去?

王老六的建议让赵凤国惊讶的抬起头来,不待他说话,一连长邓明绍眉头猛的一挑,用看傻子的眼光打了一眼王老六。

“我说老六,你小子没疯吧,咱们可就三百多号人,那城里城外,可是有一万多人马……”

嘴上的话这么说,可他却知道这王老六可不是个笨人,要不然也不会成为搜索排的排长,成为这全营突前的前哨。

“到时候一哄而上,咬也把你给咬死了……”

“哎,邓大连长,瞧你说的,咋个叫疯……”

从腰间取过烟袋,王老六裹了一袋烟吸了起来。

“咱们是只有三百多人不假,可别忘了,那不一样啊,这……嗯,大帅在学堂上不是说过嘛,一夫拚命,万夫难敌,别的不说,就凭这……”

猛的朝着腰间的转轮手枪拍了拍。

“一万多又怎么了?也不过就是多打上几轮枪的事!”

转轮手枪!

这是骑兵营最大的凭仗,如果说“太平洋号”到达为黄州义军带来了数千支长枪,让义军一举半火器化,那对骑兵来说,其随船带来的两百余支转轮手枪——那是为了以防万一,特意量携带的武器,若是通过江宁时需要拼命的话,几十名水手可以不停的用转轮手枪射击逼近的太平军——这是刘逸轩的建议,毕竟在汉口时,他曾见过太平军的“水师”,不过就是一群乘舢板船夫罢了,对付蜂拥而上的舢板,可以连续射击的手枪,甚至比火炮更有用。

虽说最终所有的准备都没用上,但这些转轮手枪却是成了朱宜锋的杀手锏——两百六十支转轮手枪全都被集中在一起,被交给了骑兵使用,在过去的半个月里,这些骑手一面学习着如何在马背上使用马刀,而另一方面,则是不断的学习着使用转轮手枪。

尽管骑兵连近有四百人马,可却只有合格的骑手——在奔跑中能准确击五个靶子的骑兵,才能成为火枪骑手。

“那一万多人,至多也就是十轮枪的事,就那群家伙,别说十轮枪,能撑得住一轮枪,我王字倒过来写……”

“王字倒过来写,也还是个王字!你识字嘛!”

“就你识字,写个邓字都能少一坚的家伙,还有脸说识字……”

反讽一声,王老六眼巴巴瞧着营长。

“营长,这可是夺城的功!要是咱们拿下了武昌城,到时候,咱们骑兵营可就在义军里头横着走了……”

王老六的话让赵凤国也跟着抽起了烟袋来,这果子太甜,也太诱人了,瞧着那砖石构成的“武昌”,就像脱光了的大闺女似的,正向他飘着媚眼。

“营长,其实吧,这攻城确实有那么点冒险,若是不成,咱弟兄们可就全都陷进去了……”

二连长宋君木的眼眯成了条细缝,盯着地上的“沙盘”,用手拨了下一旁的石子。

“老六,这是清军的城外大营?”

“没错!”

王老六连忙点点头。

“搁城东,里头差不多驻了六千人左右,离城也就是里把地的功夫,要是出事,撤到城里也就是几袋烟的功夫……”

“里把地啊……”

他用马刀的拨着石子,慢慢的抬起头来,瞧着营长说道。

“依我说,咱们要不就把这个大营给搅了,到时候兵分两路,一路攻营,一路等待机会,有机会,咱们就随溃兵一同攻进去,撵着他们去攻城,要是不成,这六千人搅散个三四千,那也是大功一件!”

相比于邓明绍的保守,王老六的激进,宋君木的建议的反倒是更稳妥一些。

“嗯,趁他们没反应过来,狠狠的咬上一口,要是有机会,就玩大点,木头,你小子行啊,这脑袋壳里装的都主意!”

赞赏之余赵凤国立即命令了下去。

“命令弟兄们再休整半个钟头,今个咱爷们要闹闹这武昌府……”

(邓明绍为书友不灭邪日阳客窜,宋君木为书友大雨落幽燕客窜。)

第118章 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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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许是昨天没睡好的关系,在大营外头站的赵远揉着眼睛,打着阿欠,怀里抱着根歪杆的红缨枪,脸上全是一副困容。

“我说,远子,昨个晚上你输多少?咋人一点精气都没有?”

“别提了,半吊钱都没打住……”

搁在大营外,虽说是在守着营门,可赵远却没有任何守营的自觉,实际上,对于好不容易才逃出粤匪虎口的他来说,这被官府拉了丁,本身也就是一个应付着的差事,在他看来这粤匪既然顺江去了江宁,那这湖北地界上,还会有谁那么不开眼来打被烧抢一空的武昌府。

这地方要粮没粮、要钱没钱,甚至就连人都没有,落在谁身上,那都是包袱,读过几年书的赵远自然知道这一点,所以的,也就只是纯把这份差事当成了应付,其实这大营里的小六千号人马里,又有多少人不是在应付了事,就是中军的那一营楚勇,成日里不也是喝酒赌钱,亏得这武昌城空了,要不这些个丘八不定又会祸害寡妇姑娘的。

丘八……心底方才冒出这个词儿,赵远才意识到,自己可不也是穿着号衣的丘八嘛。

“狗……日的,不能再赌了,回头得存几个月的军饷,送出去,无论如何都得把这个丁勇的身份给除了……哎,实在是有辱私文啊!”

嘴上念叨着有辱私文,可赵远显然忽视了自己二十八岁还未考过童生试的现实,可对于这兵,他却依然有种心理上的优越感。

就这么半靠着木制的栅栏,半眯着眼睛打着瞌睡的赵远,一边寻思着将来如何去了这丁勇的募,一边又寻思着回家后如何苦读以考取功名,隐隐的,在那梦中,他似乎梦到了中了状元,胯马游街的一幕来。

那万马奔腾……不对,那,那有那么多状元,万马奔腾,不应该是万民欢……咦,这是马蹄声?

好不容易睁开眼睛,赵远便瞧见前方的街上,在那尽是焚城后的断垣残壁间,一阵马队正朝着大营的方向奔来。

这是打那来的?

莫不成是从荆州过来的马队?

心下疑惑的功夫,那马队已经由远而近冲了过来,还不等他看清马背上人,在马近时,他便看到马背上的右手一扬。

“叭!”

在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中,这有些沉闷的枪声,似乎并不怎么起眼,那原本还同赵远扯着的刘小三,胸前顿时涌出一团血来。

“哎哟,我的个娘……”

赵远几乎是本能的丢掉红缨枪,朝着附近的断垣残壁跑去,那里还顾得急其它。

“我的娘来……”

大营内,原本在冬日的暖阳下被晒的浑身懒的兵勇,听着震耳欲聋的马蹄传来时,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那边便看到一阵枣红色、黑色、青栗色的影子从营门外冲了进来,那些冲进大营内的马队,一通连踩带踏,全不顾营内兵勇的死活。

纵是有一些勇丁在营官、哨官的吆喝下,好不容易操起红樱枪,那边的马队却又是一通乱打,枪声和着马蹄声在大营中回响着,那些试图用红缨枪或者大刀格挡的兵勇,更是在第一时间被乱枪打倒在地。

“叭……”

甩手一枪打翻一个清军的同时,意识到手枪已经打空的邓明绍立即从马鞍边抽出骑刀来,这骑刀并不是寻常的腰刀或者柳叶刀,而是黄州的铁匠按照大帅提供的刀样,打制出来的西洋式样的马刀,又细又长的马刀在马背上轮起来,比腰刀更舒服。

“杀……”

嗓子里喊着杀,身体压着马脖前向探着身,眼睛盯着前方清军的邓明绍手起刀落,借着战马的冲击,轻轻一带,便砍翻了一个人,这就是骑兵用刀的不同之处,完全不需要力,手臂的作用就是紧紧的握着马刀,以防其脱落,至于砍杀——全都交给了度,交给了战马。

在劈砍中,手臂与马刀连成了一体,在跳过地上的尸体的瞬间,他又砍掉了一人的脑袋,就像是在训练场上用刀砍下草人一样,实际上,比砍草人更简单。

实际上,在这一群骑兵冲进大营后,就像是下山的猛虎似的,一下便冲进了羊群之中,莫说是寻常的兵勇,便是一些官佐,也是在听着马蹄声、枪声的瞬间,慌不择路的转身而逃,逃生,这几乎是人的本能。

正时午时,在这门外的上演了惊人的一幕——数千惊恐万状的勇丁被百多骑骑兵驱赶着,往武昌城内奔逃着,人马奔逃中,地上的焚尘再一次被扬起,黑色的焚尘笼罩了人们的视线,以至于根本分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马冲了过来。

“逃啊……粤贼杀过来了……”

几乎是一种本能,被焚城、被裹胁的恐惧在这些几天前还是普通百姓的兵勇身上尽显无疑,此时他们那里还有勇气抵抗,所思所想的只有一个念头,逃……往城里逃,逃进了城里头。

“粤、粤匪打来了……”

在数以千计的丁勇往着城门处逃去的时候,城墙上的丁大勇这会已经吓的浑身颤抖起来,粤匪打了来了……就在不知是谁打起号炮的功夫,眼尖心活的丁大勇已经把红缨枪一丢,人便麻利的朝着城下跑了过去。

有人带了头,自然会有人跟着干,那城墙上的本身就是被强募来的丁勇,那里会去死守,瞧着有人带头逃了,无不是纷纷丢下手中的缨枪腰刀,往城下逃去,他们大都是武昌本地人,心知只要下了城,往那些断垣残壁间一藏,任他粤匪也好、官军也罢,都与他们无关了,只要能活命就成。

城头上的号炮响了两声便停了下来,瞧见城上有任何动静,那城下的几千丁勇拼命往城里逃着,赵凤国那里还不知道机会来了,率领着两个连预备队,随时准备支援的他几乎是第一时间抽出马刀。

“弟兄们,跟老子冲……”

话音落下的时候,他便用刀背猛的抽打马身,策马往冲去,后面的骑兵无不是喝吼着抽打马身,随着营长往城内冲去。虽不过几百骑,可一时间,却又造成万马奔腾的冲击感。

虽说这武昌内外尽数被焚,可那路却依是青石路,马蹄铁踩踏着青石板出的“哒哒”声极是惊人,千蹄踩踏之下,居然生出万马奔腾方才有的震耳欲聋之感,那轰隆的马蹄声甚至似雷鸣一般,盖过了城墙上的号炮声,似雷鸣般的往城内冲去……

“杀!杀!杀!”

数百骑兵的吼叫声,在那尘土飞扬中只显得甚至是骇人,但是其吼声远不比千蹄奔跑时产生的轰鸣更让人震悍,此时,整个武昌府似乎都随着马蹄而震动起来。

似一道旋风奔跑的骑兵队,在道路上卷起一阵旋风——将路边建筑的焚尘卷起,在一片尘土飞扬中,区区数百骑兵却造出了千军万马的错觉,瞧在人们的眼中,更是加剧的人们心中的恐惧,于那些好不容易逃出虎口的兵勇看来,更是庆幸着自己逃的急时。

对于躲入路边断垣残壁中的许大勇来说,他隐约的隔着尘烟只看到那些骑兵在进攻时多举着大小红色黑色黄色的旗帜冲锋。和着飞扬的尘土看去时居然有如乌云蔽日一般,待到渐近的时候,他只看到马背上一个个蓝影儿在那里吆喝着,在尘土飞扬中,枪声更是不时的响起,若是前方有人不开枪挡了道儿,一通炸雷似的枪响之后,那顿时就会倒下一片人来。

“我的个娘来……”

嘴唇吓的颤抖着,丁大勇那里还敢再看下去,他只是匆忙的脱掉身上号衣,寻了个角落藏起来,只听着着那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瞧着那马队如汹涌江浪似的冲进这武昌城,他就知道,这武昌城肯定是守不住了……

第119章 投名状(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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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声!

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传来的时候,江忠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着那被骑兵追砍的勇丁,瞧着他们甚至连挥刀的勇气都没有,他甚至怀疑这,还是不是他带出的楚勇。

这还是那支悍不过楚勇的“江家军”吗?

没错!

逃在最前方的正是楚勇,虽说同样穿着“勇”字号衣,可楚勇胸前的“勇字”却是楷书,而武昌勇丁胸前的“勇”字却是隶书所写。瞧在外人眼里似乎没什么区别,可对于江忠源来说,他却一眼看分辨出那些人是他的子弟兵。

而那领头的分明就是他的族侄,那个在与粤匪打仗时,身中三箭不曾退却的本家族侄这会却也逃了。

“江子良,”

手中提着腰刀冲出总督衙门的江忠源冲上前去,猛的一脚将其踢倒在地。

“叔,快逃吧,再不逃,就来不急了……”

被踢倒的江子良看清楚来的人后,放声哭喊着。

“叔,逃吧,快逃吧……”

“焉能容你乱我军心!胆小如此,留你何用……”

不待族侄把话说完,江忠源手起刀落一刀将族侄的脑袋砍掉,随后他对着亲兵嚷吼道。

“拦住他们,令其反击,谁敢不从,就地正法!只要守住武昌,赏银五十两!”

若是在平时,那亲兵队的大刀砍去时,再加了重银相赏,定会让那些溃兵调过头去,朝着反方向的贼逆杀去,但今天这刀与银子却是没了用处,非但没有用,反而激起了勇丁的反弹。

“他么的,那些湖南佬就是想逼咱们送死……”

在出自湖南的楚勇挡住其它人的去路时,立即传出不满的嚷嚷声,那嚷声顿时挑起了众人对楚勇的不满,平素积压的怒气这会变成了刀枪相向的撕杀,那大街上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后面赶来的骑兵用马刀砍杀着近处的敌人,并不断的用转轮枪射杀着远处敌军。至于挤成一团的楚勇汉勇,同样互相撕杀起来。

而于此同时,另一只马队却从另一个方向冲了过来,堵住了清军的逃路,一马当先的宋君木,挥着马刀冲在最前方,他的嗓子里迸出刺破天的吼声,在他的身后又是一阵震天的怒吼声。“杀……”

挥着马刀冲了过来的骑兵,全不顾面前的逃兵,他们只是策马前冲着,并不断的扬起马刀劈砍着阻挡他们前进的逃兵,那些好不容易眼前就要逃出“虎口”的楚勇、团丁,看着这冲来的骑兵,就准备逃往路边的街巷时,马背上的骑兵,却是从腰间取过转轮手枪,朝着他们接连扣着扳机。

远了用枪打、近了用刀砍,正是这种远打近杀,让那些楚勇团丁丧了胆,以至于全没有勇气抵挡这些虎狼般的骑兵,如虎入羊群的骑兵冲过总督衙门前的大街后,立即不顾一切的劈砍起来,因为逃兵太多的关系,以至于到最后,宋君木居然感觉自己的手臂累的几乎抬起起来。

在马蹄声和那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传来的时候,江忠源终于看清楚了冲来的骑兵,那些骑在劣马上的骑兵穿着打扮绝不是粤匪,他们的手中拿的是细长的窄刀劈砍,而且那短铳似乎还能连打,从其冲过过不过是几息的功夫,那街上的溃兵就像是白菜似的被其砍翻在地,到处都是惨叫声和求饶声。

完了……

江忠源几乎是失魂落魄的瞧着眼前的这一幕,就在盏茶的功夫前,他还曾试图领兵进剿黄州之匪,而现在,全都完了。

武昌完了!

江家也完了!

深知官场险恶的江忠源明白,这武昌一丢,莫说是他江忠源,就是身为湖广总督的张亮基恐怕也难逃其责。

“大人,总督大人逃了!”

就在这时,亲兵的话声让江忠源纷乱的心神恢复过来。

总督大人逃了!

虽说那话声不大,但却传到了许多人耳中,这一声总督大人逃了,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终于压垮所有人最后一丝勇气,那些原本还试图抵抗的人们,这会也加入了溃败的一行列。

瞧着眼前的这一幕,心知已经无力回天的江忠源整个人显得有些失魂落魄,在瞧见那越来越近的敌骑,他冲着北方突然放声大吼一声。

“皇上,此战非是臣无能,愧对皇上啊……”

说罢,江忠源便将手中的腰刀往脖间一横,手拉臂拖间,血从脖颈喷涌而出……

两个方向的夹击,让那微弱的几乎不值一提的抵抗在骑兵们的攻击以及溃兵的冲击下,顿时瓦解了,挥着大刀指挥丁勇作为的官佐的脑袋已经被砍飞了。

“缴枪不杀!”

“缴枪不杀……”

在骑兵的喝吼下,那些溃军扔下手中的刀枪,跪在地上,惊恐的看着这些骑在马上的粤匪,”

这时候,他们才注意到,这些粤匪说的不是广东话,而是湖北话,

也许是杀人杀红了眼,这会马背上的那些浑身带着血污的骑兵们脸上仍然带着浓浓的杀意,就在其中一些人尚未来得急跪下时,一个骑兵二话没说,就直接在策马前向踏了两步,那手中的军刀扬起落下的瞬间,一个丁勇“啊”了一声,便捂着喉咙倒了下去,大股的血自那人的脖颈间向外喷涌着。

这一幕只骇人所有人无不是浑身一颤,还未跪下的人无不是急匆匆的跪下去,甚至就连同那些跪下的人,这会也是跪伏着,生怕那刀会落在自己的身上。,而又有几人挥着马刀,作势就要大开杀戒了。

不过在动手之前,他们看着官长,似乎是在等待着杀敌的命令。提着滴血的马刀,宋君木冷眼瞧着地上跪伏着的勇丁,只要他一声令下,就能像是杀小鸡似的把这些人全都杀了,即便是他,这会心里也只剩下那股嗜杀之气。

“江忠源死了……”

就在这里,突然的一声喊声,从远方传了过来。

江忠源死了!

这一声喊,倒是让原本沉浸于嗜杀中的宋君木顿时回过神来,想到先前的癔症,更是让他的心底一颤,瞧着身边的一个个双眼通红的弟兄们,他连忙大吼一声。

“张亮基在那?”

是的,张亮基在那?

既然江忠源死了,那湖广总督在那?

张亮基逃了!

可他并没有逃远,实际上在几十名亲兵的护送下,张亮基甚至都未急逃出城,就被一群武昌本地的勇丁给擒住了,然后被五花大绑的绑到了赵凤国的面前。

俗话说“富贵险中求”,对于那些溃兵来说,穿着一身官服的张亮基就是张森等人眼中的富贵,至少,拿了这个大官之后,那些粤匪断不会再为难他们,再不济,即便是将来再次被裹胁进了营,也能混个卒长之类的头目,也省得像现在这般,任人欺凌。

对于一众“反正”的勇丁,赵凤国自然要好言安慰一番,而这时,对于赵凤国来说,他担心的问题倒不是先前能不能夺下城,反倒是变成了另一个问题——就凭他们不到四百号骑兵,如何弹压这城内的数千清军,先前是打了清军一个措手不及,可若是这些清军回过神来,现他们人这么少,临时再反水的话……

“大人可是担心这些湘勇反水?”

身上还穿着勇字号衣的张森瞧着眼前这位大人变幻的脸色,瞧着这街上的一二百骑,他立即意识对方在担心什么,于是轻声说道。

“若是大人担心,不妨……”

右手往下一压,张森冷言说道。

“让弟兄们一人一刀杀了这些湘勇!既算是我等的投名状,又能威慑城内屑小……”

第120章 咸丰之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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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丰三年年初,按道理来说,这出了正月,进了二月,这南边的暖风该是吹来的时候,可是谁曾想那从漠北吹奔腾呼啸而来朔风,挟着漠北的沙尘,裹着滚滚寒流,依如冬日时一般直灌北京城,虽是不见雪,可是那漠北吹来的沙尘却比雪还狂,吞噬了整座北京城。到处都被沙尘所遮挡。以至于那大白天的,都是伸手不见五指。

而伴着沙尘的还有那寒气,那与往年不同的干冷,更是寒到骨子里,不但天气干冷,人心比这天更冷。从皇城到街头巷尾都已被南方战事连连失利的警报惊呆了。从正月初二匪“败走”武昌之后,数十万粤匪便顺江而下,夺九江,克安庆,这沿途全是一副锐不可当之势,那里还有什么所谓的“败相已现”。到了二月初十粤匪夺占江宁,将江宁改为“天京”,如当年那朱元璋似的定都于江南之后,这满朝的文武百官心里无不是暗自着寒,而对于身为皇上的咸丰来说,这粤匪定都江宁的现实,更是让他惶惶不可终日,以至于接连三天都跪在列皇牌位前请着罪,以满人主中原的他比谁都清楚,这粤匪定都江南对大清国的冲击。

这皇上尚是惊惶如此,更不要提其它人了,在皇上惊惶震怒的同时,那些奴才大臣们自然要为皇上分忧,那些原本的还在狱中待审的文武大臣们,由大学士、刑部尚书三堂会审,或是被定了死罪,或是被到了宁古塔,一番严责之中,武将问罪和阵亡的更是无其数。

而就在咸丰在朝中许诺着“复江宁者为王”以鼓励督促前方武将时,一道惊雷似的消息又传来了——武昌再陷!

虽说大家都知道,现在的武昌被粤匪一番劫掠之后,所剩下的不过只是一座无粮、无业甚至无人的空城,可毕竟也是一省之府,这粤匪一路上不过只打下三座省府,一是武昌、二是安庆,三是江宁,这回武昌初复却又突告失守,又不知有多少人倒楣了,一时间这朝中更是人心惶惶了,而在窃窃议论战局的前途。

不少人甚至还有悄悄的暗自思量着——这大清国的气数是不是到了尽头?当然,有些话只能想,而不能说,但这些东西若是在人心里起了个引子,那这苗头就会一天天的张大。

而对于身为大清国皇上的奕詝来说,这一阵被南方丢城失地的连连奏报惊吓得手足无措,对于今年不过才二十二岁的奕詝来说,这日子是一天比一天难过,本来他还曾想厉精图治,重拾大清国昨日的辉煌,可谁曾想,这登基几个月就闹拜上帝会起兵,折腾了三年,非但未曾平定,反而越来越成气候,现在更是直接威胁到了他的宝座和旗人的天下。他心旌悬悬,寝食不安,身在养心殿中,两耳时时谛听窗外,若是听到疾促的脚步声。

便以为是南方的奏折来了,他在等着它,却又不想它来,希望奏折能带来好消息,可谁曾想,那消息是一个比一个更坏,上回江宁陷匪的消息还没来得急适应过来,这边武昌又再陷贼手了。

虽说那只是一通奏折,甚至作为空城的武昌陷落倒也意料之中,可这天下皆反的事实,却给了他极大的冲击。他眼前一暗,仿佛夕阳西坠,暮霭北来,把整个养心殿都笼没在阴暗中了。这天下皆反难道就是说大清的气数已尽吗?

他神经震颤,呆愣愣地默坐了好多时候,脑中空空的奕詝想到了前朝末年,可不就是这种局面了,张献忠未平,又出来了个李自成,再然后……再然后这天下就便易主了,难道这就是天意吗?

“这个可恶的张亮基该杀!”

想到张亮基身为湖广总督却在贼逆攻城时出逃,后又为贼逆生擒,奕詝忍不住拍案骂道。

“若是天下大臣皆是这般,不知以死报效朝廷,将来的那些督抚大臣还有谁肯拼死守城?”

其实,奕詝又岂不知道,现在这话,他也就只是说说,毕竟那张亮基现在生死尚是不知,现在的当务之急,倒不是追究责任,而是如何应对这湖广腹地再陷贼手的局面。

于是奕詝立刻在养心殿中召见军机大臣,君臣相对叹息,匆匆做了几项决定,徐广缙革职拿问,调吴文镕改任湖广总督,同时下旨湖南、江西、河南、四川诸省督抚大臣加强戒备,以防湖北逆匪糜烂周边。

做了这些应付眼前的决定后,奕詝默默沉思了一会,忽然问道:

“赛尚阿近在狱中说些什么?”

席军机大臣祁窩藻叩头道:

“听说他常在狱中叹息说:‘若是动用了遏必隆刀以肃军纪,当不致落到今日的地步,’”

“这也不尽然,合数省兵力,几百万粮饷,竟然平定不了穷山村中冒出来的股匪,难道用遏必隆刀杀几个临阵退缩的统兵大员就能彻底改变局势了吗?这两日,朕看了三堂会审赛尚阿的供词,一再思索,不得要领。他虽说了很多话,却不曾解答官兵为什么一败再败的根本原因。这个问题不弄明白,官军还会再败下去,我们能有几座像江宁,像武昌那样的大城,经得起丢失啊!”

“是啊,丢不起了啊。”

祁窩藻又连忙叩头说道。

其余军机大臣也跟了叩头,似应声虫似的齐声应道。

“是啊,是啊,不能再丢失了!”

沉吟了一下,奕詝看着跪在地上的军机大臣们喊道:

“彭蕴章!”

“臣在!”

一听到皇上喊自己,彭蕴章顿时变得心惊胆战起来,这个时候被皇上使唤,定是差去南方送死。这会琦善领着兵去江苏,现在武昌那边……莫非皇上要差自己去武昌?这可不就是送死嘛,就那么点精锐都被琦善给带走了,去武昌,拿什么去武昌?

可是蕴章猜错了,就在他寻思着如何逃出这一劫的时候,只听着皇上语气沉重地说道:

“你去刑部大牢提审赛尚阿,就以朕的意思问他,究竟官军失利的根本原因何在,如何才能扭转危局、压制贼氛,若他说得有理,朕将赐恩宽赦。”

“喳,臣立刻就去!”

一听是这个差事,大悲大喜之间彭蕴章连忙叩头谢恩起来,只要不是去南方,莫说是到大牢里提审赛尚阿,就是奉旨在大牢中陪他赛尚阿几天又有何不可?

而一旁的军机大臣们也都从皇上的这句话里,觉得皇上恐怕是有意赦免赛相的死罪,之所以派彭军机去提问,不过遮人耳目的形式罢了。谁知他们猜错了,这会对于奕詝来说,他倒是没想过赦免赛尚阿,他想要找的不过只是挽救大清国危亡的灵丹妙药,赛尚阿督师一年,深知军中弊端,若是好好朝皇上提的问题想想,一定能总结出一条使官军脱胎换骨的条陈出来。到赛尚阿的话可能事关军国机密,知道的人愈少愈好,奕詝便特意又吩咐道:

“彭蕴章,尔去刑部,单独提审赛尚阿,左右一概回避,赛尚阿的话由尔亲自记录,切勿假手他人,复旨时可单独请起。”

“喳,臣明白。”

彭蕴章又叩头应道。

心知此事关系重大的他退出养心殿后,立刻驱车至刑部衙门,由该部司官安排了一间密室,然后单独传讯了赛尚阿,而在见赛尚阿的时候,彭蕴章自然又特意强调了一下皇上的口喻,告诉他,若是办好差事,没准皇上那边就会赦免他,瞧着一条活路的赛尚阿自然是言无不尽起来,就这样两人密谈了差不多两个来时辰,彭蕴章方才回到养心殿复旨。

第121章 咸丰问计(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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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彭蕴章回到养心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这会作为军机大臣的他,甚至就连午饭都没用,可他却不敢有一丝耽误,生怕耽误了皇差,影响了大清国的气数。

这时殿中却只有君臣二人,虽是单独召见,可仍然需要保持了君臣的礼仪,皇上高踞在高背蟠龙御座上,彭蕴章俯跪在殿下,心里忧着大清国天下的奕詝,一见彭蕴章回来了,便急不可待地问道:

“提审赛尚阿,他说了些什么?”

彭蕴章连忙小心翼翼地奏报道:

“经臣口宣上谕,赛尚阿颇能领会,但是心存顾虑,说是本朝开国两百年,承平已久,诸事积弊亦深,平时因循粉饰,如今一旦暴露,对症施治,不能不下重药,说了出来,言辞不免激切,恐有逆耳之处,因此赛尚阿不敢言,臣亦不敢传,伏望陛下恕罪,方敢据实陈奏。”

都到了什么时候了,你还在那里小心翼翼的,不过心知这些个汉臣生来都是如此的奕詝也就是在心下微词一二后,便急急说道:

“彭蕴章,现如今国家到了这么危机四伏的时候了,朕渴欲改弦更张,倾听臣下之言,以救时局,尔与赛尚阿应尽忠直言,方是为臣之道,何必顾虑?朕恕你无罪!”

听到这话之后彭蕴章才磕了几个响头,连忙答道:

“臣谢主隆恩。赛尚阿在与臣说话时,倒也未加丝毫隐瞒,他先奏言,“臣细细想来,官军失利,实不在于一将一地之得失,而由于整个八旗与绿营暮气太深,官气太重,将骄卒惰,难以言战。官军勇敢作战舍生忘死远不如贼,吃苦耐劳士气不衰亦不如贼,行军神长途奔突仍不如贼,同心合力团结如一更不如贼。虽然也有奋身杀贼立功的人,究竟少数,不足以挽回大局。当兵的只知拿饷打仗,一旦无饷或赏银少了便不愿作战;当官的则只为了保顶戴和身家性命,或彼此争权闹意气,打仗反而放在第二位,如此军队岂能克敌制胜。’”

倾耳细听着的彭蕴章的话,奕詝的脸色却渐渐难看起来,眉峰频蹙,打断了彭蕴章的话说道:

“八旗与绿营真是到了如此不堪的地步了吗?”

可不就是如此不堪吗?

奕詝立即想到了当年入关不过几十年,便糜烂不堪使用的八旗,以至于圣祖在平定三藩之乱时,所能依靠的便是绿营兵,未曾想,现在绿营兵也是如此不堪使用。难怪当年区区白莲教之乱用了三年方才平定。

看来,现如今这绿营当真已经是如当年的八旗一般糜烂而不堪使用了,若是如此,大清的江山该怎么办?

“可除了他们,朕又能依靠谁呢?”

皇上的这一声问,让彭蕴章连忙再次叩道:

“赛尚阿也想到了这一方面,他启奏皇上,“今日灭贼,必须倚重地方士绅办的团练,士绅与团勇都是为了保卫家乡而战,入团亦非为了饷银生计,遇贼则更是拼命阻截围攻,奋不顾身,比官军顽强得多。”

彭蕴章的这番话,倒是让奕詝颇以为然的点点头,他立即想到与兵败自杀的湖北布政使江忠源,这大清国的忠臣是有不少,那江忠源倒也是其一,不过他江忠源正是办团练出来的官。皇上这般想,彭蕴章虽说没有猜到皇上的想法,但却也提到了这个人。

“前湖北布政使江忠源早年就在其家乡举办团练,称为“楚勇”,于其乡清剿乱匪,后来又在广西蓑衣渡口拦击匪,可谓是为朝廷立下了大功,后来又在长沙守城中,城墙随破随堵,若不是他的楚勇,恐怕长沙也早已不保。此次江忠源之所以兵败武昌,一来是因为其楚勇兵不到三千,而黄州贼逆兵却达两万之众,再就是本地团勇离心,以至城防崩溃,武昌之败,实非战之罪……“

彭蕴章小心翼翼的替张亮基开脱着,倒是不是他主动为张亮基开脱责任,而是他在为大臣们开罪,万一要是追究起来不知多少人要担上这罪责的,不知又要连累多少人。

而彭蕴章这番开脱之词,听在奕詝耳中,倒也让他频频点头,可不是嘛,这武昌要城无城,要人无人,要粮更是无粮,那样的城,能守住本来就无任何可能,而江忠源能于那样的空城自杀报效,忠若如此,实属难得啊!

皇上心里的这番感叹,彭蕴章自然无从得知,他只知道把赛尚阿的话带给皇上,顺便再往赛尚阿的话里加些水份,至于这水份如何家,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中。

“所以,赛尚阿才会托臣奏请皇上,若是想剿平粤匪,今后惟有大办团练,以团勇逐渐替代八旗、绿营为剿匪之主力,才能一扫八旗、绿营之暮气,从而令团练担当平定匪的重任。”

年青的奕詝合目静听听着彭蕴章的话,似在斟酌赛尚阿的建议是否可行,而他先想到的就是祖宗之制,这八旗是大清的根基,至于绿营则是大清国的经制之师,而这团练……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又听得彭蕴章继续说下去:

“赛尚阿还说:粤匪一路骚扰,一路扩军,其沿途所招纳者多为乡间贫苦百姓以及矿工,再就是村间无赖,如果朝廷能大办团练,授意地方兴办团练,便能将这些人都招为团勇,编为军队,则原来盲从粤匪的人将转而为朝廷、为皇上效力。因此,办团练一则为了强兵;二则可以与贼人争兵源。兵源在我,则粤匪无能为力;三则团勇兵饷概由地方自筹,兵力强大者,如当初之楚勇,亦可出省剿匪的,才由户部酌拨兵饷,这样,朝廷可以有限兵饷维持更多的兵勇。实可谓是一举而得三利,似可采择。臣以为意各省督抚无力兼顾团练之事,不妨另选在籍三品以上官员充当本省团练大臣,才能将分散在各府县的零星团勇训练成一支可用的大军。谨将提审赛尚阿的问答,录为供辞,恭请皇上圣鉴。”

奕詝接过彭蕴章双手呈上的笔录,虽然赛尚阿的陈述颇有见地,终觉远水救不得近火,并不将挽救大清江山的希望寄托在团练身上,他略略翻阅了一下,然后点头说道:

“很好,团练之事,我看便先于全国举办吧,军机可以看看各地在籍官员,有谁可以出任团练大臣的?还有,这湖南不是已经试办团练了吗?湖南的团练大臣为何人?”

湖南团练早于他地,是应粤匪过境而起,听皇上这么一问,彭蕴章连忙叩头答道:

“回皇上,湖南团练大臣为原礼部侍郎曾国藩是湖南湘乡人,其丁母忧在家守孝,皇上早已下旨以他为湖南全省团练大臣。”

对于曾国藩这位礼部侍郎,奕詝倒是并不陌生,他略带些疑惑的说道:

“曾国藩这个人很讲究理学,立后大典还是他主持的,但不知书生是否能带兵,且先再看看他办事如何吧。其余沿江各省,军机上亦可以提出团练大臣人选,候朕圈定。好了,你退下吧!”

彭蕴章连忙退下之后,至于赛尚阿,皇上挥笔朱批,将他释放出狱,交直隶总督差遣,侥幸免于一死了。

虽是如此,可无论是奕詝也好,彭蕴章都有意无意的忽视了武昌,在他们看来,那武昌的贼逆不过就是粤匪偏师罢了,暂时不足为患,在兵力窘迫的情况下,还是先剿清据着江宁为都的粤匪更为紧迫。

第122章 天京议政(第一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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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北京的哀气连天,此时的已经易名为“天京”的江宁,却是一片喜气洋洋,虽说这江宁猛然涌进数十万人,使得城中百姓达到百万之多,可对于太平天国的将士来说,在一路东征之后,他们有了那么一片立足之地。不用再像过去一般东征西讨。

而对于天国的王爷来说,他们终于有机会摆出了曾令其梦中亦会笑的仪驾来。

浩浩荡荡的一片仪驾开了过来,十副大锣鼓开路,一面黄绸大旗前导,乃是:“真天命太平天国劝慰师、禾乃师赎病主、左辅正军师东王杨。”士卒七八百人前后拥护。作为太平天国第二人的东王杨秀清坐在十六抬大轿中,犹觉不甚满足,因为他这副仪仗,比了那日天王进城时的銮驾逊色多了。九千岁比万岁不过一步之差。他要在军民心目中,竖起自己高大尊严的形象,仪仗中也要有龙,也要有旗,还要有更多更大的锣鼓,更大的轿舆。

“就这般定下了!”

因为此时的天京诸事草创,纵是天王府也只能一切因陋就简,不过将总督衙门议事厅的匾额蒙上一层黄绸,上书“金龙殿”三字,就算是天王临时的正殿了。屋内陈设本就简单之至,梁上悬了一块“皇恩浩荡”的金字匾额,梁下几把太师椅和茶几,现在也把匾额蒙上,改写成“天恩浩荡”四字,感谢天父天兄,引领他们走上反清胜利的辉煌之路。诸王朝见的礼仪,在永安拟定朝规时,分成两等,东、西、南王是站着见驾,而北王与翼王是跪着见驾的。

此时对于身为天王的洪秀全来说,因为初登大位的关系,所以很不好意思坐受诸王的参拜,所以,在东王、北王以及翼王进殿后,三王立人还未进议事厅,洪秀全便主动迎出来,东王站着,拱手道:

“小弟杨秀清向二哥请安。”

北王和翼王刚欲屈膝跪下见礼,被天王拦住了,说道:

“自家兄弟,免礼了,厅中空空荡荡,这天还有些寒,快些到屋里来坐吧。”

这会对于身为天王的洪秀全来说,他还没有身为天王的自觉,说起话来也还是如过去一般,进屋坐下后,东王等人散坐在太师椅中,看着眼前的三王,洪秀全高兴地说道:

“自你我兄弟于金田起义两年多,行程几千里,一直在和妖兵打仗,没有一个安身的地方做根据地,今天总算在天京安顿下来了……”

在天王说话的时候,北王则不住点头,却不开口,至于翼王石达开则沉思着,实际上早先在定都的问题上,洪秀全的想法就曾遭到杨秀清的反驳,不过在因为四人之中,三人主张于江南为根据地,杨秀清最终也只能妥协,现在见天王重提此事,杨秀清自然没有表任何意见。

洪秀全见杨秀清没有言语,便试着说道:

“那末即然现在已经定下了以江宁为天京。那还有一件事要办,就是这个总督衙门虽则房屋不少,究不是王宫格局,给军民看了也不像样,更不能彰显我天国气势,所以须得重新收拾一番,愚兄虽不主张奢华,总须像个王宫的体制。”

对此,杨秀清倒是没有反对,他点头说道:

“这个好办,索性拆去重建,再把附近民房扩并些进来,造得气派大一些,将来少不得会有洋人来****朝拜,王宫事关对外观瞻,花些钱也应该。”

习惯左右逢源的韦昌辉也连忙笑说道:

“这一路上咱们从各地藩库缴获了不少金银,这沿途“打先锋”所得又岂止千万两,钱是花不完的,这江南富庶,大不了,再多打点“先锋”就是。不过要限时在年内完成,明年正旦就可以在新宫举行大朝会了。”

见自己的这个提议没有人反对,洪秀全便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

“清胞军政事务繁重,禀事的人多,也须有个像样的王府,一块儿动工修建吧。”

听天王提到自己,杨秀清便点头应道:

“藩司衙门虽有三百多间房屋,可惜格局沉闷;气派不大,我想换个地方之后再动工。有人告诉我,清妖江宁将军府是原来的明故宫,气魄大,殿阁楼台都是现成的,园子也大,准备去看看,如果合适就搬过去。”

对于杨秀清的这个要求,洪秀全自然没有反对,为了表示未忘兄弟便开口说道

“正胞、达胞都住下来了吧?还有南王,西王两家呢?”

石达开乘机说道:

“南王遗属住在原来的皇台衙门,西王妃宣娇一家暂时还没有住处。”

“那可不行。”

洪秀全连忙笼络起人心来。

“如果清胞迁往将军府,留下的藩司衙门就改作西王府吧。”

见天王拿自己的住所去笼络人心,虽说心恼但是杨秀清却没有办法,只得掩饰道:

“是啊,我正想给西王府选择一处上等的地方,以慰五弟在天之灵,待我搬走了,就请西王妃一家住进去吧。”

洪秀全还想问问军事方面的事,但那是东王的权力范围,便小心翼翼地说道:

“清胞,天京拿下来了,下一步的仗怎么打法,你定下来了没有?”

“定下了。”

杨秀清独断地说道:“但等李开芳和林凤祥攻下了镇江和扬州,就派他们领兵北伐!”

石达开诧异地望一眼东王,不明白他为什么毫不考虑近在城外清军向荣的威胁,忍不住开口问道。“四哥,妖军一万多人兵临城下,离城不过一二十里,随时都可以对天京动攻击,再攻近些,炮弹就可以打到城里来了,这个心腹之患没有消除之前,恐怕不宜出兵北伐吧。”

韦昌辉也跟着说道:

“就是,常言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不把向妖赶走,无论北伐西征都有后顾之忧。我们住在天京城中也不能安下心来。到时候,天天忙着和城外的妖军打仗,还顾得上别处战场?”

一见自己的提议刚一提出来,就遭到大家的反对,杨秀清顿时不悦起来,脸一板,厉声说道:

“什么远虑近忧!你们想到的,我早就想到了,北伐是我们的既定方针,这一路来妖官妖兵闻风丧胆,一个月就从武昌打到南京城下,可见妖军已无抵抗能力,不乘他们吓破了胆的时候,乘战胜的高昂士气,北伐灭妖,更待何时?天京到北京和武昌到江宁的路程差不多,因为是6路,准备花上两倍三倍的时间,三个月也可以打到北京城下了。等到北京拿下来,蛇无头不行,什么向妖、荣妖,一夜之间就会逃得精光,还用我们费力去打吗?这叫擒贼先擒王。放心吧,向荣这个妖头,是我们手中败将,只会远远地盯着我们,却不敢近城来交战,我正要牵制住这支兵马,省得跟在北伐军后边捣乱,让他们死搁在南京城外不是很好吗?何必大惊小怪!”

可以说,自从金田起兵以来,太平军便一直以依照杨秀清制定的策略行事,无论是进湖南,取武昌、下江宁,无不是由其制定,而接二连三的成功,加之此时大有天下随时将为天国所得的大势,更是让杨秀清飘然起来,于他看来,北伐则是对清妖的最后一战,到时候非但能一举夺得天下,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之所以会决心出师北伐,是因为只要拿下北京,立下不世功勋,人心向了东王,他就顺水推舟地逼迫天王让位。

而这才是他主张北伐的原因所在!

第123章 东王私心(第二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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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杨秀清的这般私心,自然无人得知,于旁人看来,此时东王的这番建议,实是太过托大了,尤其是在石达开看来,东王的这个建议不但托大,甚至还有些狂妄。听其说的这般自信,石达开连忙大声辩道:

“四哥您实在是太轻敌了。”

一时心急之下,石达开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措词。

“咱们自武昌一路东下,以全军数十万之众搏击一城一地的区区数百至多数千守军,那自然是吓也把他们吓跑了。可是现在却与过去不同,虽说天国看似有数十万之后,可能战者尚不足十万,而今既要分散守城,又在拱卫天京行以西征,以重新夺回安庆、九江等军事要地,从而屏蔽天京,如此至多只能拿出两万多人北上,去对付几倍于咱们的妖兵,北方有清妖满蒙和黑龙江的马军,行军比步军快得多,打起来咱们占不了便宜,不一定有必胜的把握。万一途中吃了亏,岂不把积蓄几年的精锐之师,白白断送了,所以北伐之事,目前还不到时候。”

见自己的提议遭到反对,杨秀清顿时沉不住气了,便不无恼怒的大声言道:

“是我四哥轻敌,还是你们怯敌?依你七弟之见,什么时候才能北伐?”

对于东王的恼怒,石达开全是未看在眼里,他只是毫不畏惧地侃侃谈道:

“以小弟愚见,若欲兴师北伐,先须无内顾之忧。现在向妖之军虎视耽耽在我卧榻之旁,而沿江上游各座城市,我们一路东来都不曾派兵驻守,一旦妖军恢复了元气,也可以对我天京形成大包围形势,目下定都天京,天京城内军民不下百万之众,这城外之向荣更是断我之粮路,军中不可一日无粮,仅此一点,咱们就非得与妖军争夺盛产粮食的江西、安徽和湖广不可。所以北伐之前,一须歼灭妖军主力向荣的兵马,过去我们攻城夺地,攻不下就走,没有力量歼灭妖军的主力,以致他们跟踪来到天京威胁我们。用兵之道,与敌作战,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只有歼灭了妖军主力,才是决定性的胜利,这是其一。其次,北伐之前先须恢复和巩固我军对长江中下游湖广、江西、安徽等省的控制,有了这一大片连成一气的土地,我们方才能够做到进可以攻,退可以守的地步。明太祖朱元璋从安徽濠州起兵,过江夺得南京后,起初也很孤立,后来花了十一年时间,西平湖广、江西,东定江苏、浙江,方才出师北定中原,一鼓而下北京,灭了蒙元。洪武皇帝可以说是一步步稳扎稳打,足可为我们所借鉴,还望四哥三思。”

石达开的这一番话,说的倒是有理一据,既说明了现在天国所面临的形势,又提到了历史上朱元璋之所以成功的原因。

石达开的话音一落,已经为其说服的韦昌辉便止不住抚掌称赞道。

“七弟说得好,俗话百足之虫虽死不僵。妖兵原来被我们打昏过去,现在回过气来,又重新占领了沿江城市,他们从长江一路下来直至天京城下,无所不在,我们怎能安心分兵去北伐呢?以小弟之见还是先肃清天京近郊和长江一带妖兵,如此方才是最最妥当。等将来抽开身来,再以十万大军挥师北伐,那才万无一失。”

见自己的提议遭受到两人的反驳,杨秀清的脸色非常难看了,他想反驳,一时间却实在没有站得住脚的理由,于是越怒气冲冲的向天王说道:

“二哥,北伐的事,本来也是你和很多老兄弟们主张的,你说说吧。”

天王确实主张过北伐,但不如翼、北二王所考虑得那么周到,现在他很倾向暂缓北伐,可是东王的脸色那么难看,明明是威胁自己赞同他的主张。倘使自己附和了翼王的意见,恐怕东王翻起脸来,闹得他下不了台。为了息事宁人,他便采用两可地态度说道:

“北伐事关重大,斟酌得仔细些有好处,今天这件事就谈到这里,还是由清胞权衡利害得失,统筹决定吧。”

杨秀清凌厉地睃了石达开一眼,徐徐站起来道:

“那末还是维持原来决定,一旦拿下扬州便即北伐!”

说罢,向天王躬身一揖,辞出大殿,而翼、北二王也只得跟了出来。不然,东王会怀疑他们在天王面前说些什么对他不利的话,那恐怕就会徒惹祸端了。

三王出了议事厅,走了几步,杨秀清忽然回顾石达开道:

“七弟一路东下,辛苦了,南京城防的事以后交由六弟接办吧,你就在天京好好休养一阵。!

不过只是一瞬间,石达开便明白,杨秀清夺了他的兵权,将他闲置在南京城中了。心底顿时咯噔一声,暗叫着不妙!

对于趁机给石达开一个下马威的杨秀清来说,即便是回到了府中,却依然是一副心气难消之状,不过他这边刚一回到东王府,那边作为其亲信的东殿尚书傅学贤便带来了一个让他惊讶不已的消息,让他顿时忘了先前在天王府北伐之议遭众人反对的之事来。

“什么,武昌为他人所夺?”

虽说先前提议北伐,可西征却是在定都天京后必做之事,而西征除了夺取安庆、九江之外,湖广亦在夺取之列,便现在的为其所弃进而为清妖重占的武昌却又被其它人夺了。虽说心知武昌只是一座空城,可于杨秀清看来,这在某种程度上却打乱了他的计划。

“可探得消息是何人所夺?”

“回九千岁,目下只知其为黄州义军所得,这黄州义军据说,当初为我天国残军,若是这样的话,这义军勉强也算是天国兄弟……”

傅学贤的话让杨秀清的眉头微跳,他心知所谓的残军所指何人,是那些不及撤出的垫后掩护的队伍,其中大都是到湖北后投奔而来的外人——其既不是天国的老兄弟,又与老兄弟间没有多少亲近,自然的也就成了随时可抛的弃子。

“天国兄弟……”

若是……皱眉沉思中,想着先前在天国府中倡议北伐时遭到的反对,想到此时武昌为他人所据的现实,杨秀清的心思顿时活动起来。

“学贤,你可知当初那留守黄州的是何人部从?”

“回九千岁,是翼王所部!”

傅学贤的回答,让杨秀清那双并不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儿,而傅学贤瞧着九千岁的沉思状,便试着问道。

“九千岁,莫非您是想……”

“既然那义军是我天国遗师,如今其又复得武昌,我身为天国九千岁,焉能坐而视之,如此大功,自是有利于我天国……”

准确的来说是,是有利于自己,他们不是不说,不宜分兵吗?若是从西征之兵中,抽出部分部队用于北伐,而这西征……若能与武昌那边取得联络的话,以武昌之师策应,这西征又有何忧?

更重要的一点是,这所谓的义军,当初可是他石达开弃于黄州的,现在不正是他杨秀清笼络人心之时嘛!

“学贤,你现在立即去查查,现在于武昌主事之人到底是何人,若是……”

低声向傅学贤交待时,杨秀清的目中闪过一道冷色,那面上随之闪过些许冷笑……

第124章 规划未来(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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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昌,除了总督衙门、巡抚衙门之类先前因为曾为“天王”等人暂居,沾上了些许“仙气”而侥幸逃过焚城一劫的衙门外,整个城市内外几乎全被烧成了一片白地,无论城内,亦或是城外,满地的断垣残壁尽显着这座城市的破败。

实际上,武昌府,此时,除了一个“府名”,再也没有了其它。作为一个城市来说,至少在某种程度上,武昌府已经不再是一座城市,它只剩下了残存的城墙。

对于外人而言几乎被烧成一片白地的武昌,是一座既无人又无粮的包袱,但落到朱宜锋的手中,这座空城却有了别样的意义。

一张白纸好作图,这句话诚然说的不假。而这也正是“白纸”的好处,在这张“白纸”上不会有任何阻力,会去阻挡朱宜锋的脚步。甚至非但在武昌,在汉口、汉阳两地亦大都如此——士绅该逃的逃了,该杀的杀了,就连百姓也都被裹胁了,现在,在三镇可不就任由自己随心所欲了?

至少对于朱宜锋来说,他可以随心所欲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进行“城市规划”,比如城内外道路的拓宽——实际上也就是路两侧的断垣残壁加以清理,用路边的旧砖重铺道路罢了,至于这城中的地皮,既然是无主之地,那便都是官府的,于是这被烧成白地便被规划出了公园、学校以至于兵工厂等等诸如此类的区域,当然,仅仅只是规划。

仅仅只是在图上划出了一片区域罢了,如此而已。

不过到也不尽然,比如在文昌门附近的兵工厂,便并非只是规划,几乎是在夺城后的第三天,这兵工厂便在大都司巷江夏县衙的废墟上建了起来,说是建起了工厂,实际上,也就清出一片白地,然后由铁匠在这里建立起化铁炉,以制造义军所需要的武器。至于化铁炉所用的原料则非常简单——废墟中有着大量的废铜烂铁,甚至其中不乏上好的熟铁。

兵工厂的角落里,一堆堆用绳索系起来的房梁抓钉,这些抓钉都是清理城外废墟时所得,对于城中那些无家可归的百姓来说,于废墟间寻些废铁则是再简单不过的生计,而最能卖上价价的便是这钉梁用的抓钉——一根二斤重的抓钉能卖上几文钱,随便于废墟间扒拉几下,便能寻到十几根抓钉。

“但凡是间屋子,都得用上房梁,一根梁上最少有十几根抓钉,这武昌被烧成了一片白地,落下的抓钉又岂只百万,这一百多万斤熟铁,瞧着是多,可实际上,若是能都扒出来,怎么着,也能扒出来几千万斤铁来……”

兵工厂内,习之墨指着那堆成小山似的抓钉说道,最终,他还是没能离开黄州,不是他不想走,而是他走不了——无船!

“太平洋号”被作为船东的朱宜锋留了下来,至于船长以及船上的水手也都纷纷接受了新的职——充当教官,教授水兵掌握操船技术。

迫不得已下习之墨只能暂时留在武昌,不过他并没有闲着,因为曾在英国学徒学校中学过机械的关系,本着人尽其用的原则,被朱宜锋硬塞到兵工厂中,管理起这座只有两百多名铁匠、木匠的“兵工厂”来,不过习之墨倒也未让的其失望,其上任伊始,便着手对工厂进行了改革。

比如将工厂分成铸铁间、锻铁间、化铁间以及木工车间,诸如此类的细化分工,反倒使得兵工厂初显了几分工厂气息,虽说这工厂现在不过只是草台班子。但隐隐的却已经呈现出了工厂的气息,至少在这里习之墨找到了一展所学的用武之用,虽然他在英国也不过只是于学徒学校中读过一年半。

“不够用!”

摇摇头朱宜锋指着文昌门的方向说道。

“我准备在文昌门外建一座船厂,先建一个石船坞修船,等以后从上海或者香港买回了船,也不至于无处修船,毕竟,武昌也好,湖北也好,总归都是临江之地。”

对于长江于湖北的意义,朱宜锋可谓是再清楚不过,实际上太平天国的兴衰,实际上与长江制水权的易手有很大的关系,在太平军水营强大时,其沿江行动,一日行数十里,处处使我猝不及防,所欲城池,不战即得。在太平军水营与湘军水师的几番交战中,随着太平军水营的没落,长江中游的控制权开始易手,纵观湘军平定太平军的战略,夺取长江制水权就是其根本着眼点,控制长江制水权,扫处长江障碍就能平定太平天国。

而相应的,对于湖北而言,长江的制水权同样关系到命脉,可以说,只有掌握制水权,才有可能将湖北这一看似腹中四战之地,变成四利之地。向北威河南、陕西,向南可进逼湖南、江西,逆江而上可进四川。

“这修船也好,造船也罢,都离不开铁,要用铁造船,还要用铁铸炮,所以呢?”

转脸看着习之墨,朱宜锋笑说道。

“所以,我想在湖北建一座铁厂,用西洋炼铁炉建一座铁厂,既能炼铁,也能造炮,更能造枪。”

“建铁厂?”

惊讶的睁大眼睛,习之墨简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办铁厂?

“在这?”

“没错,就是在这!而且还是西洋式的现代铁厂!可不是咱们现在的这种作坊!”

用的的点点头,如果说后世的记忆教会了朱宜锋什么,就是让他知道工业意味着什么,工业意味着力量,而对于任何一个穿越者来说,只要抓住“工业”这两个字,就不愁夺不了天下,而这完全是因为工业可以提供的力量——可以提供火炮、火枪,甚至火车、轮船等等诸如此类的工业产品,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工业的展又将带动经济的展,工业力量最终会演变成军队的硬实力。

“之林,怎么?你不信?”

笑看似乎有些不信的习之墨,朱宜锋继续说道。

“别人或许不知道这铁厂的重要性,之林,你去过英国,又岂不知道,方今之世界,重工业,但凡是欧6之国,莫不重视工业之展,蒸气机、铁厂,铁路、煤矿,无不为各国所看重,而今中国欲成为强国,非得办铁路、兴工厂、举实业不可,而这铁厂可以说是万业之基,有了铁,我们不仅可以造枪铸炮,还能造蒸气机、造火车、修铁路,而且还制造机器,英国之工业革命正是始兴于铁,可以说未来的几十年里,这钢铁既是国家,无铁不富,无钢不强!这铁厂可以说是国家强大的基础!”

此时朱宜锋并没有去在意习之墨的惊讶,他只是向其讲述一个事实,或者说在向其展现出一个蓝图,一个其从未曾想象过的蓝图,有时候,人总有那么一点理想,尤其是对于眼前的这个喝过几年洋墨水,那怕只是曾在英国的教会学校中读过几年,但是在见识了英国的工业世纪之后,他又怎么可能不为之心动呢?

游说他人并非仅仅只是依靠利益,这利益不过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要让别人看到前途,看到追随自己的前途。就像此时,朱宜锋向习之墨展现的就是一个未来,一个他能够看得到的未来。

“东家,我,我……”

此时习之墨整个人完全都被惊呆了,被朱宜锋的“野心勃勃”给惊呆了,虽然他在英国读的是教会学校,可并不意味着教会学校会蒙住他的眼睛,在英国他曾亲眼目睹英吉利的达,曾亲眼目睹过蒸气机是如何带动着英吉利,不过,当他回到国内之后,所目睹的又是什么呢?所目睹的不过只是一群依然妄自尊大不知开眼看世界的官员,十几年前英国人的坚船利炮并没有把他们轰醒,作为一个普通人,他又能干什么呢?他曾想向其它人一样做为一个买办,但却被朱宜锋的那个“贸易梦”所吸引,使得他愿意投身到贸易之中,而现在,他却又被朱宜锋向他展现的一个未来所吸引了,被那个未来所“蛊惑”,因为他明白,那才是真正的未来。

打断习之墨的话,朱宜锋甚至都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而是看着他说道。

“之林,你听我说完,我知道你想回上海,嗯,我也准备让“太平洋号”返回上海,不过在返回上海后,我希望你能够帮我办一件事情,可以吗?”

注视着习之墨,朱宜锋的神情显得极为诚恳,或许,他的身上没有什么“王八之气”,但是他却非常清楚作为年青人的习之墨,绝不会甘于做一个买办,否则他当初也不会放弃怡和选择自己,他也是一个有梦想的人,对于有梦想的人,最好的选择就是……给他一个梦想!

“东家,我……”

不待习之墨拒绝,朱宜锋又特意补充道。

“之林,先别急着拒绝我,先听我说完,等我说完之后,你再考虑一下!怎么样?”

第125章 命运(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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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不是因为壬子年冬月,广东来的粤匪破了武昌城,家中陡然遭大难,被打了先锋不说,父亲还被吊在站笼里吊了三天逼问银窖的下落,对于十七岁的梁裕秋肯定还会在武昌城里继续和那帮子文人墨客以及鲜衣亮服的富家子弟们一起过着衣必锦,行必车,宴必妓的奢侈生活。

人道是“富不过三代”,可这话落在梁家的身上,却不尽然,倒不是说梁家的人多么精明,而是因为梁家六代单传,自然也就有了旁支别门分家,家业积聚了六代人,虽说未至半城,可却也差不多——这半城的百姓皆需从梁家买米,壬子年冬月之前,这城内城外九九八十一家米行里,梁家的占了一半,这武昌码头上的三条运米船里,梁家有两条。

若大的家业,使得作为家中独苗的梁裕秋日子过的倒也逍遥,整日和一帮富家子弟花天酒地,顺便的又结交一帮子所谓的文人墨客,可以说,梁裕秋从未受过罪,也未遭过难。

不过,他虽然是富家子弟,但身上却少纨绔的懦弱,身上反倒有些市井浪儿的狂放。这是梁家子弟的特点,在这武昌城的阔少中,也算得一个小有名声的物。甚至还结交了一些地痞混混。

原本的,他应该在18岁的时候娶同城的孙家小姐为妻,可孰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眨眼之间这往昔的富贵便全成了过眼云烟。随着数万粤匪进了城,名嘈湖广的梁家随之亦大难临头。父亲死在站笼之中,甚至就连母亲也是生死不知,下落不明,至于家产也会都被太平军抢劫一空,甚至粤匪逃离后,还一把火把梁家人几代修的宅子给烧掉了。

而那天梁裕秋之所以能够逃得一劫,完全是因为他一直留宿于烟花巷中,而他父亲则抢在太平军进门之前将一包金银细软交给自己的贴身保镖,叫他保得儿子远走高飞,无论如何,也要留住梁家一缕血脉。而其之所以能够逃出武昌,完全是因为平素结交的几个混混凭着一时的仗义,助他逃出了武昌城。

出城后梁裕秋闻知父亲站笼而的噩耗,魂飞魄散,摇摇欲坠,只有跪在地上鬼哭狼嚎,捶胸顿足。待到他缓过劲来,六神无主,只想回城与父母共赴黄泉。

受着老爷托负的梁三则死死将他抱住,苦苦劝道。

“少爷,少爷,老爷叫我逃出来帮你保住性命,你这样破罐子破摔,老爷夫人就是到了九泉之下,也闭不上眼晴啊!”

梁裕秋泪流满面,像个热昏病人般浑身直颤,咬牙切齿大吼着:

“啊啊……都死了,都死了……洪扬二贼,我与你不共戴天……啊啊,我要报仇……我梁裕秋……要为父母……为全家屈死的冤魂报仇啊!”

这是少年的狂言,可却也是少年的活下去的动力。

而梁三则在一旁苦苦劝说道。

“少爷,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还是往长沙去,梁家在长沙还有分号。”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虽说梁家在武昌的家业都给抢空了,可梁家在长沙等地却还有分号,虽说不比往日,可只要好好经营,总能保梁裕秋一辈子衣食无忧。

而梁裕秋一听这话,却把双眼一瞪,犟脾气上来的他大声说道:

“那不行,要逃命,咱们也得先回一趟武昌,我有一个朋友现如今虽说投了逆,可却还记得当初的那点香火情,他会帮助我的。而且,不管多大的危险,我也要回城,为死去的父母磕个头,烧柱香再离开武昌。”

“这时候回城,少爷,你不要命了?”

梁三给少爷的主意吓了一跳。

而梁裕秋则固执的说道。

“人是活的,回到城里,总能想出办法来,现在那些个粤匪该抢的抢个差不多了,杀人也杀了那么多,总该封刀安民了。”

“好吧,既然少爷一定要回城,那咱们就回一趟城……”

两人当即在一户农家买来衣服,装扮成农民模样,才急急赶回城里。若是这世间有后悔药的话,那时梁裕秋绝不会回城,至少那样,他不至于害死梁三,甚至差一点害死了自己。

当形若乞丐的梁裕秋再次回到武昌的时候,他抬起头看着那破败的城墙上飘着的旗帜,上面书写着诺大的“汉”字,这便是现在据着武昌、汉阳以及黄州三府之地的所谓的大汉义军,相比于粤匪,这些大汉义军反倒更让人放心——至少他们从未曾劫掠百姓,无论贫富一率公平相待。

望着那破败的城墙,梁裕秋不禁想到了自己上次回武昌的经历,当时自己固执的要回武昌,自以为纵是屠城也有封刀的时候,可他却未曾想到那些粤匪最后居然会裹胁着全城的百姓一同离开武昌,而他和梁三也一同被驱赶着编入男营,以至最后梁三惨死于江宁城下,也就是直到那时候,他才寻得机会出逃,一路乞讨着来到武昌,人,有遭逢大劫的时候,总希望回到熟悉的环境之中,梁裕秋也不例外,此时他甚至没有想过,来到武昌之后,要怎么糊口,此时,他的所思所想全只有一个念头——去看看家里还剩下队什么。

那曾经的郑家宅院,早已经在那焚天的大火中被烧成了一片白地,纵是那些断垣残壁,这会也都被清理了大半——堆放整齐的砖块,许就是从郑家旧宅上拾落的,现在城内建房大都用这些旧砖。

这是园子里曾经的假山……

置身于旧宅中,想着父母的慈爱,梁裕秋懊恼着自己旧时不上进以至于成日若爹娘气恼的同时,更多的是沉浸于对父母的回忆之中,一时间那泪水却是如雨下似的。

置身于城中的他,放眼望去,除去一些草棚之外,这武昌城内几乎没有多少完好的房屋,这还是记忆中的武昌吗?

是了,就是那个武昌,被常大淳一把火烧掉了外城,又被粤匪一把火烧去内城,两把火烧掉了这座数百年繁华的那个武昌城。

武昌完了……

行走在武昌的街头,形同乞丐的梁裕秋和周围的人并没有多少区别,实际上,此时武昌城内的百姓,大都是从粤匪营中逃出的,他们逃回武昌时,无不是身无分文、妻离子散,一个个皆是形如乞丐,若非是还能在那些废墟里捡拾些废铜烂铁售卖,恐怕早都已经沦为街边的尸骨。

饿啊!

在这样的城里,讨不到饭,也没有人会施舍,唯一能让人混个半饱不至饿死的,便是城中粥厂。饥肠辘辘的梁裕秋一边走着一边揉着肚皮,偶尔的闻着空中飘来的米香,他狠狠的吸了两口,大有想把那香味吞进肚子里的念头来,就这般走着,他走到了粥厂,那是都督府设的粥厂,粥厂前排出了一个长队来。

“排成队,排好……”

腰间挎着腰刀的钱奎若是瞧着有谁乱插队,便会毫不客气的一棍抽上去。

“特么的,说你那……”

虽说这些人言语动作暴虐,但梁裕秋还是注意到,若不是他们在那维持秩序,这粥厂前不知会乱成什么模样。

“大家伙都不用挤,大都督施的粥足够大家伙吃的……”

一边用棍棒敲打着,一边又用言语安抚着,这粥厂前倒也不至混乱,也就是在这时,梁裕秋注意到,那些义兵每当看到少年的时候,总会走过去似乎是在询问着什么。偶尔的,一些少年会随着那些义兵离开队伍。

他们这是去那?

看着那些离去的少年,梁裕秋有些疑惑的想着,就在这般寻思着的功夫,却听着旁边传来一个话声。

“喂,这位小兄弟,你今年多大了?”

第126章 灌输(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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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李文秀来到了武昌,作为一个洋人,上一次来武昌是什么时候?是两年前,两年前城内的一位信徒请他进城主持弥撒,让轿夫悄悄的把他带到了城内,即便是他在汉口城外办起了小修院,可并不代表着他可以进城,甚至只要官府愿意,随时可以将他驱出汉口,赶出湖北。

而这一次,却与过去不同,他是应大都督的邀请进城,光明正大的进城。

“他为什么邀请自己?”

坐于中式马车上的李文秀这般想着,他从未曾与那位大都督接触过,但是却接触过他的士兵,他的士兵与其曾接触过的广东来的起义者不同,他们并不信奉上帝,但是相比那些起义者,这些士兵似乎接受着欧洲式的训练,甚至就连同他们的军装,也类似欧式军装。

这或许是他们之间最大的不同之处,但是,是谁训练了他们?

众多的好奇中,李文秀乘坐的马车来到大都督府,实际上也就是旧时的湖广总督衙门,现在却变成了“大汉都督府”,而都督府的门外,站着一排卫兵,这些卫兵无一例外的持着洋枪,穿着新式军服。

“那位朱大都督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就在疑惑中,李文秀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李神父,我们好久不见了!”

身后的声音有些熟悉,他说的居然是英语。再一转过身,李文秀更是诧异的睁大眼睛,怎么会是他——当初送玉欣回来的那个走私商。

“你,你……”

“怎么,莫非李神父,把我这个老朋友给忘了!”

心情舒畅的朱宜锋难得的开起了玩笑来。

“怎么会,朱先生,难道,你就是大都督?”

“不过就是个名义罢了!”

仅只是一个名义!

对于这所谓的“大都督”,朱宜锋自然心知这只是一个自封的头衔,可也就是这个头衔,安稳了人心,夺占武昌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开府设幕,而这都督府便是他开出的“府”,至于当初的黄州义军自然也就易名为“大汉义军”,然后论功行赏一番。

或许,这很无奈,但却非常现实。

革命也好,起义也罢,说白了,到最后不过只是利益的再分配,即便是充满理想的革命家身边也难免充斥着一群投机分子,更何况自己的身边本来就是一群投机之徒。

“李神父,你我是老朋友了,咱们不用那么客气!”

因为对李文秀有所图的关系,所以朱宜锋对其自然是“刻意结交”,在他的一番刻意下,两人间的关系,又拉近许多,而在李文秀得其其夫人居然是天主教徒时,更是变得越激动起来。

作为一名传教士,他自然知道若是大都督夫人信奉天主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极有可能获得于湖北传教的许可,这正是困扰他多年的问题——作为外国人,他甚至需要化妆成中国人,才能传教。

“……所以,我只能通过收养向如玉欣一般的孤儿,向其传授主的福音。”

在李文秀提及玉欣时,朱宜锋没来由的又想到那双妩媚灵动的美眸,心底不由一热,但心有所思的他随即把那个念头甩来。

“不知玉欣他们在小修院里,除了学习上帝的福音之外,是否还学习其它的知识?”

看着李文秀,在一番刻意结交之后朱宜锋终于还是谈到了请其来的目的。这才是他最主要目的,他想知道在那所小修院里的学生都学着什么?

“他们还要学习中意文字,数学、地理以及音乐、美术……不过大都督,您是知道的,受限于清国官员的限制,整个小修院只有我一名神父,所以在更多的时候,他们只能学习主的福音以及中意文字,至于其它课目,只是稍有涉猎……”

从来澳门算来,来中国已经二十年的李文秀深知中国人的习惯,他们问问题时,总喜欢绕着弯子,当他注意到对方的注意力更多的在小修院,准确的来说是在小修院孤儿院的时候,他便隐隐觉得的,也许,这才是对方的目的所在,

“李神父,你已经看到了,现在的武昌城内外,几乎完全为他人焚毁!”

就在李文秀不知其为何提及武昌城时,朱宜锋的话语却在他的耳边炸响了。

“如果,我同意你在武昌城内修建一所教堂,并且无偿赠予你们一块用于建教堂的土地,那么,你觉得可以吗?”

“当然!”

用力的点着头,李文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这是真的吗?难道这就是上帝对个坚持传播福音的回报吗?但是……转念一想,想到对方是投机商人出身,心知天下没有免费午餐的他连抑下心底的激动。

“但是阁下,你又需要什么样的回报吗?”

或许,这位大都督的妻子是教徒,但他原本却只是一个投机商,他又怎么可能会无偿的提供这一切呢?

“学校、教员!”

缓声吐出这四个字后,朱宜锋盯视着穿着神父袍的李文秀,现在,于自己的治下,他再也不用化妆成普通的百姓。

之所以朱宜锋会提出这个要求,是因为他非常清楚,在鸦片战争之后的百年间,西方传教士在中国创办了一系列的教会学校,将西方的教育引进中国。教会学校虽然在主观上是这些神父为了传播宗教思想,展教徒,但客观上宣传了西方学校教育的优越性,对中国教育的近代化,尤其是西方现代文明的于中国的传播起到了极大的推动作用。

而这正是朱宜锋所需要的,毕竟此时的中国,经过两百多年的闭关锁国之后,早已同世界脱钩,对于西方科技文明更是知之甚少,而这正是他试图改变的,唯一能够向他提供帮助的,帮助他建立现代教育的,就只有这些目的不纯的传教室。

“什么?大都督,你是说在武昌办一所教会学校吗?”

这有什么问题吗?

“没错!”

点头之余,朱宜锋又摇头说道。

“我所指的教会学校,恐怕和你想象的不同,并非仅只是为了传播福音开辟门路,教学内容也不能主要限于宗教书籍,或许,你们创办学校的目的是为了培养一批传教的助手,但是,我希望,这所学校能够成为传播西学的组织,他更多的是学习西洋世俗文明,而不仅仅只是传播福音!”

“这……”

惊讶的看着面前的这位大都督,李文秀并没有去反对对方的建议,实际上,作为传教士的他非常清楚,这是一个机会!一个从未曾有过的机会,可以在武昌的城市中心开办教堂,同样也可以在这里创办一所教会学校,在向他们传递西洋现代科技文明的同时,亦可以向他们传播福音。

但是,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都督,您的想法非常好,但是我来到中国已经二十年了,甚至在湖北传教也已经有十年之久,相信我,贵国的很多人对于主的福音是排斥的,在小修院的,也都是以孤儿为主,只有少数教徒的子女,在其它地区,为了吸引学生,教会学校一直都是通过免收学费和膳食费,甚至还提供衣服、路费等等手段以吸引学生,可是即便是如此,教会学校的招生依然十分困难,没有学生,您的想法,恐怕很难实现!”

“学生,你不用担心!”

面上展现出笑容的朱宜锋看着李文秀说道。

“至少一千名学生,可以吗?问题是,你能够给我带来足够的老师吗?”

“什么?”

就在李方秀激动之余,朱宜锋却笑说道。

“李神父,先不要那么激动,我想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先就一些问题达成共识……”

第127章 畅想曲(上架,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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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法租界的天主教堂内那间大的寓所位于教堂二楼,在唱诗厅的左侧。这是一套二居室的住所,木质的地板,极简单的装修,作为上海代牧区主教的法国耶稣会士南格禄的已在这里住了七年了,从七年前来到这里,他一直在这里传播着福音,尽管实际上,上海地区的教务是由7名中国传教士主持,他们享有很在程度上自治,但他们无一例外的日益受到南格禄的影响。毕竟他是教皇委派的代牧区的主教。

作为一名传教士,南格禄现越往中国腹地,传播主的福音就越的困难,随着太平天军向中国腹地蔓延,饱受中国社会排斥、封闭之苦的传教士们对这个“基督教运动”逐渐寄托了越来越大的希望,他们期待这个运动能帮助“福音在中国的传播”,打破清国朝野对“洋教”明弛禁、暗排斥的桎梏。与那些新教徒对占据着江宁的叛乱军充满希望不同,在南格禄从未曾对那些叛乱军产生过任何希望,甚至在他看来,那些所谓的信仰上帝的叛乱军,根本就是异端——这是从江宁逃来的教徒的言语,他们曾强迫天主教徒信奉所谓的“拜上帝教”,而所谓的拜上帝教根本就是“新教胡作非为所产的畸形儿”。

但即便如此,他却又不能忽视,新教徒们对拜上帝教的成功而产生的空前的兴奋,如果那些新教徒借助太平军成功传教的话,那对于他以及他的信仰来说而言无疑是灾难性的——数亿中国人极有可能成为新教徒!

这将是一场灾难!

如何阻挡这场灾难呢?

同清国的官员们合作?他们对天主教根本就没有任何兴趣,甚至在他们看来,教会甚至可能会帮助叛乱军,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未对教会加以打压,已经很让人惊讶了。

就在这时,敲门声突然把沉思中南格禄惊醒。

“神父,有一封武昌的李文秀神父寄来的信。”

听到门外的卡米拉修女的话声,他有气无力地冲着门外说道。

“请进!”

在卡米拉修女进门,把信交给他之后。

“谢谢你,卡米拉修女。”

南格禄用法语道着谢,这位卡米拉修女是贵族出身,她之所以离开法国,是为了遥远的东方传播福音,不过,他同样也知道,卡米拉修女之所以来到这里同样也是为了摆脱那位皇帝陛下的骚扰。

“李文秀?是那个萨伏依人吗?”

对于李文秀,尽管同为耶稣会的教士,但是南格禄并没有多少印象,不过只是知道他是一个非常虔诚的传教士,早在十年前,他就深入中国腹地传播主的福音。

撕开信封,只是略微一看,南格禄立即惊讶的睁大眼睛。

“哦,我的上帝!这,这是真的吗?”

过于激动的南格禄以至于用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几乎是匆匆的走出门去,对着尚未离开的卡米拉修女说道。

“卡米拉修女,对不起,请你帮我一个忙!”

回过身来的卡米拉修女从声音听他本人也有些激动,主教的呼吸甚至都有些急促。

“你能去通知葛必达神父过来一趟吗?”

因为在这座教堂中,只有他们两人的关系,所以南格禄才会请修女去送信。

不过只是半个小时,葛必达便乘着马车来到了教堂,几乎是在他刚刚进入南格禄的办公室时,便听到他激动的说道。

“葛必达神父,这次一定是上帝在保佑我们!“

面对刚刚到来的葛必达祖父,南格禄整个人显得极为激动。

“我刚刚接到李文秀的信,就是湖北教区的那位主教,他在信中告诉过,那里生了一场新的叛乱,叛乱军——不,应该说是大汉义军,已经控制了大半个湖北,他们的那位大都督不仅同意在我们在其领地内传教,甚至还同意我们在武昌城内建立教堂!向湖北的中国人传播主的福音!”

“这是一个好消息,我的朋友!”

因为并不了解信的内容,葛必达显得极为理智。

“不过,我想,这一切应该是有条件的是吗?”

“当然,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也不例外!所以,我才需要你的帮助!”

“帮助?”

“得请你帮个忙,李文秀在信中提到,那位大都督将会在武昌创办一所教会学校,除了相应的土地之外,他将提供五万两银子,知道吗?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一千五百名学生!”

“什么?15oo名学生?我的上帝!”

即便是极为理智的葛必达在听到这个数字时,仍然被吓了一跳,他非常清楚,在中国传教十数年,各国各教派的传教士建立那么多的教会学校,但是十几年来却只教授了不到千名学生,而现在,那所教会学校刚一创办就拥有一千五百名学生。

“是由我们主持的教会学校吗?是和我想象的一样吗?”

如此庞大的教会学校,如果创办成功的话,他们每一个人都将会成为传播福音的功臣,他们的甚至将会得到教皇的称赞,但唯一的问题就是,中国人为什么要这么干?

“不,与我们之前办的,旨在培养教士的教会学校有所不同,他更像是在教会主持下的市俗学校……”

注意到葛必达似乎有些诧异,生怕其反对的南格禄连忙说道。

“葛必达神父,我们必须要明白,教育一直都是传播主福音的重要组成部分,而且教育在中国是晋升到上等阶层的最佳途径,如果我们能够通过教育培养把西方的文明科学、艺术引进中国,那么,教会学校的学生,势必将会成为未来于中国第一批接受西方文明的中国人,可以肯定的说,教育是未来的中国最为重要的一种力量,而作为我们天主教会必须为基督使用这种力量……”

此时南格禄整个人都显得极为激动,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在引用李文秀在信中的话语。

“……教会必须要办教育,只有通过办教育,才能去影响更多的中国人……这样可以使基督徒占据有势力和有影响的位置,在未来的政府中做官,做传授西学的教师、当医生、当商人,或者在企业中充当翻译,总之,他们在未来挥的作用,将是我们难以想象的!”

“但是,主教,你必须要知道一点……”

葛必达沉默片刻,而后看着有些紧张的南格禄说道。

“15oo人的学校,需要多少神父去充当教师?这是否会影响其它代牧区的传教?”

对于神父是否具备充当教师的条件,葛必达并不怀疑,许多教会派往中国的男性传教士中,至少有7o%以上都是正规大学生,而在新教教会之中,受到高等教育的比例还要高,像美国的来华传教士中受到高等教育的比例甚至高达9o%,但最大的问题是,这所学校需要很多教师。

“影响会有的,但是我们要着眼里未来,未来在我们的影响下,湖北极有可能基督化的话,而且随着朱的军队取得胜利,还会有更多的地区基督化,这显然比我们目前的传教更具成效……”

略微点点头,葛必达赞同道。

“我并不反对存在这种可能,但是我们要注意到的是,在这所教会学校之中,宗教的功能是极为有限的,而教育的功能是主要的,这所学校所培养的不再是传教士,很有可能是在培养教员、工程师、测量员、机械师等等,总之是在迎合他们对西方文明的需要……”

“这不也是我们希望吗?如果中国人都接受西方文明的话,那么他们势必将会接受基督,至少更容易接受主的福音!不过,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我们怎么才能派出那么多的神父……”

相比之下这才是葛必达所关心的,相比于美国的新教徒得到本国教会充足的经费支持,天主教会给予的经费总是有限的,以至于他们甚至无法向中国派出足够的神父用于传教,而现在把本就有限的神父抽去充当教师,无疑将会影响到在中国的传教事业,至少在某种程度上会造成影响。但同时他又能不能否认,这确实是一个好机会。

“不仅仅只是神父,我的朋友!”

南格禄思索片刻,心知葛必达的担心有一定道理的他,又接着说道。

“修女也可以,要知道即便是在欧洲,修女也可以充当教师的,在这里当然也可以教导这些中国人……”

在两个神父说话的时候,卡米拉修女正端着刚刚烧好的茶走进来,在听到神父的对话时,她的心神不由一动。也许,这是一个机会,至少那样的生活比现在更有意义!

“主教大人,我想,我可以去那里……”

她的声音传进两位神父的耳中,是卡米拉修女,她的视线投向南格禄,语气坚定的说道。

“向他们教授法语、英语以及德语,而且,如果需要的我还可以向他们传授欧洲的医学……”

第128章 命运之变(新书上架,求支持)

城内外的两场大火,将武昌城烧成了一片白地,除去些许断垣残壁还有少数因为太平天国的“天王”以及“王爷”们住着,染了点“天气”,得幸保留外,这城中几乎没有几间完好的房子。

待到太平军弃城后,那些逃至城外的百姓纷纷回到了家中,家已经荡然无存了,他们成了无家可归的难民。

于是,无依无靠的难民们便在离家不远的断垣残壁间,搭建起了一个一个矮小的木板屋。这种小屋子是没有窗的,挂个草帘当门,只能弓着背进进出出,屋子里面除了睡觉的铺盖便没有别的东西。

而在这座烧成白的地城里头,也有人没有安身之所,是那些孱弱的老人和幼小的孩子,甚至相比于青壮,这样的人更多——前者是因为对于太平军而言,老人是累赘,至于后者,父母们对于孩子的关爱,总希望他们能够逃出去。他们用捡来的木条和麻绳搭一个小小的担架,腾空搁在那些能避雨的大一点的未曾完全塌下的屋檐下,找些或者乞讨些破棉袄旧棉絮,铺在上头,也能当作一个避身的小小的天地。

不过只有十一岁的。她的“小天地“是这武昌城中千千万万个无家可归的小孩子们中的一个。她的小窝儿搭在家里的东北角。这地方虽然烧了一遍,但还算干净些,至少有两面墙遮风挡雨,这是杜心远找了很久,认定是个很妥贴的地方。

睡在这“小天地”里的正烧,身上裹着旧的棉衣,破的棉被,满身都是棉絮,但是又处处漏风,在这冰冷的清晨,冻得她直抖。小小的脸双颊红彤彤,红得有些焦,嘴唇青紫紫,紫得裂开来。眼皮半盖半闭,好像刚刚过去的那一夜她并没有睡实,紧紧皱着小眉头,恍然之间渡过几个噩梦似的,嘶哑地无力地喃喃地呼唤着“心远哥,心远哥。”

只有十五岁的杜心远身材结实,他头乱蓬蓬炸着,从九江一路带着邻居家的妹妹逃回武昌的他,瞧着差不多也就是一个乞丐,这会他正蹲在角落里做着饭,木头是从废墟里扒拉出来的木头,因为木头有些潮,这烟气太大,熏得他直打喷嚏。他正在给紫妍熬稀粥,在几块砖头堆出的炉子上放上小铜锅,这也是从废墟里找出来的,注了水,把碎米粒一起放在锅内煮。

这米,是这几****用卖铁的钱买来的,虽说不多,可却也能让紫妍暖和一下身子。

幽蓝的火苗在扇子下窜着。杜心远的心里也上着火,担心着正在着烧的紫妍,手里的蒲扇不由得下了几下重手去扇,掀起一阵升腾腾的火焰来。他赶紧用扇子挡着眼前的烟火,眼睛火辣辣地疼。

这火就像是那一天,那一天武昌城里的,那一天,长毛一把火,把武昌城给烧掉了,他的家也烧掉了,而他也被抓了起来,成了太平军的兵。

在九江的时候,他跳进了江水里,逃了出来,在回到武昌城后,碰着了方紫妍,她是他曾经的邻居,和他家靠着父亲卖力气为生不同,她家里开着当铺,虽说不是锦衣玉食,可却衣食无忧,不过,现在,和他一样,都没有了。

那会的她瞧起来极是可怜,她蜷缩在那个的角落里,银月般的圆脸儿很憔悴,脸上满是乌黑的烟尘,鞋也跑丢了一支,光着的一只脚被得有些肿。

他不知道她是怎么逃出来的,只知道她在逃出来之后她学着一路上看到的小乞丐,伸着手向来往的穿得略为体面的行人乞讨。能得一点残羹冷炙,她每天饿着肚子,漫无目的地在寒冷的街头徘徊着。

“紫妍、紫妍,醒醒,起来吃点东西了……”

烧好了粥,杜心远急急的过去唤着紫妍,可怎么唤,她却是不醒,再一摸紫妍的额头,他心里就是一沉。

“这么热,不成,得去找太夫……”

他伸手摸着贴身放着的几文钱,这是他的全部家当了,可这会他却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背上了紫妍,背着她去找大夫。

可这被烧成一片赤地的地方,那里又有大夫?

曾经的药店都被烧成了白地,这么大的武昌城,那里还能寻着药铺。就在这时,他想到前几天于粥厂碰着的义兵,他们,他们那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大夫。

曾经,他在排队的时候,那里的义兵曾问过他想不想当兵,好不容易逃回武昌的他立即摇头拒绝了。当兵,那还不是和在粤匪那里一样,被人当成炮灰驱赶着?对于好不容易逃出虎口的他来说,可不想再入狼穴了。

“实在不成,只要他们能救紫妍,就是当了兵,又有啥……”

心下这般想着,背着紫妍,他便朝着城内的那一大片用木头围起来的空地走去,那里应该是兵营,像那样的空地城内有好几处,不过现在这片营地里离他是最近的。

“左右左……”

离兵营还有几十丈远的时候,他便能听着从营地里头传来的口令声,有男有女,这种声音对于现在的武昌人来说,并不稀奇,在义军的营地里天天都有这样的口令声,还有喊杀声,甚至每天早晨,城内外还有上万人在围着城墙跑步。

按照旁人的说法,这义兵的粮不好吃,那是被人当成驴“使唤”,两眼一睁,就要围着武昌城跑上一圈,若是掉了队,那棍棒可就打到身上去了。回到营地里头,还要练什么走路,这走路谁又不会,又岂需要练?

可谁都知道,那义兵走起路来和普通人确实不一起,显得威风凛凛的精气神十足。

在军营外喘着粗气的冲着门外的卫兵说道。

“俺,俺是来的投军的,只,只要你们,你们救了俺小妹,俺就当兵,就当兵……”

“嘿,投军?那边有募兵的地方,到那去,还有十两的安家费,你以为这地方是你想来就来的……”

守着营地的卫兵好笑的瞧着这背着个小女娃的小乞丐,这年月,想心断头粮的人太多了,毕竟兵荒马乱的,当义军多好,一个月好几两银子哪。

“可不是,你识字不?你要是识字,读过书,就到这,将来有教书先生教你读书……”

卫兵轻蔑的瞧着这少年,也难怪,这军营里头的男娃女娃虽说都是和他一样,是从街上“捡”回来的,可他们却都识字,至于这个少年,瞧着他那副身强体壮早当家的模样,那里像是读过书,分明像是个出力气的人。

“俺,俺是不是识字……”

卫兵的话让杜心远的神情一窘,可背后小妹被烧的胡言乱语声,让他连忙说道。

“可,可俺小妹识字,她,她爹可是秀才,她,她从小就识字,能读好多书,求求军爷让营里的先生救救俺小妹……”

就在这时,那营门打开了,走出来换岗的钱奎瞧着这兄妹俩,听着他的苦苦哀求声,虽说那武昌话听在他的耳中显得有些陌生,甚至有小一半都听不懂,再瞧着那后生,顿时想到自己的儿子,心下便是一软。

“崔二狗,得了,别难为这小孩了,你带他们进去,让赵先生给瞧瞧,一副药能值几个钱,大帅办这营,不就是为了多救些娃娃嘛,若是他不给制,这银子我出……”

逃难的路上,钱奎碰到过坏人,当然更多的是好人,现在已经不需再为肚皮愁的他,自然愿意把那份善心传给其它人,在说话的时候,他已经摸出了一块碎银子来,塞到杜心远的手中。

看着手里的碎银子,杜心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这当真是碰着好人了。

“军爷……”

就准备下跪道谢时,钱奎却摆摆手说道。

“好了,别的话甭说了,你赶紧去治妹子,若是想报这个恩,就等将来你把这个善传给别人……”

别的道理钱奎不懂,可他却知道,有很多时候别人的一时之善,受恩者是报不了的,可受恩者却可以还给其他人,若是全天下的人都是如此,那逃难的路上,莫不就少冻死、饿死两人?

“谢谢军爷,谢谢军爷大恩大德……”

终于进了这军营,在那大夫给紫妍看病的时候,看着营地里的那些岁数不等的人们,大吸了口气,眼睛有些直。

只见那边的一大片空地上,一群年岁不等的人正在做军操,动作整齐划一,透出的朝气是从未曾见过的。

“好家伙!穿的都是新衣裳?”

杜心远一边羡慕着,一边四处探头张望着。就在这时,一个话声却他旁边传了过来。

“喂,小子,新来的?怎么不去那边排队检查?快点,快点……”

不等反应过来,他就被人推攘着推到了另一边,那里已经有几十个人和他一样的衣着破烂的乞丐,排成队站在那。

“喂,你叫什么?”

瞧着面前不知所以的少年,趴在桌子上正登记的梁裕秋,冲他笑了笑。

“没什么紧张的,放松点……”

第129章 吃粮小兵(新书上架求支持)

似乎整个座城市都也被那“夸、夸”作响的脚步声所震惊。那脚步声就像是鼓楼上的鼓声一般,齐齐的在街道上回响着。

对于安6府的百姓来说,这“夸、夸”的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虽是在不住的敲打着他们的心灵,但他们却又长松了一口气。

至少,这兵灾眼瞧着总算快了结了。

那边的城门角楼,这会还冒着烟——不过只是遭了半天的炮击,都不待人家攻城,这城便陷下了,此时,安6府的百姓们,无不是躲在家中,紧张的祈祷着满天的神佛,祈祷他们保佑这全城的百姓。

这兵灾眼瞧着快了结了,可百姓们却还是不敢轻举妄动,毕竟现在这安民告示还没有张贴出来,万一对方要是来个大索三口,那又该如何,于是乎那些姑娘媳妇的无不是在脸上擦着锅灰,甚至更有甚者,已经开始在房梁上系起了绳,随时准备上吊了。

紧张!

相比于百姓的紧张,跪在地上的穿着号衣的勇丁,无疑显得更紧张,他们生怕对方违背了先前的诺言——进城后不杀一人!

若非是这个许诺,那许进士也不至于下令开城门,知府大人也不至在府中上吊。

有时候,人总是面临着许多选择,对于这些勇丁来说,他们实际上没有什么更多的选择,他们只是一群拿着二两五钱丁银,临时募来的丁勇罢了,犯不着为了那么点银子把脑袋瓜子赔上。

“罪人许一清叩见将军!”

城门处,许一清,这位年过四十的进士,就这么跪在林郁青的面前,此时的他已经脱掉了身外的棉衣,只穿一身白色中衣,像是罪人似的跪在那里。

若是有选择的话,他倒也不见得会降,可是他没选择,且不说这城外有从武昌开来的几千人马,单就上午他们用大炮往城墙上一打,被那落在城内外的开花弹一炸,瞧着那被炸塌的房子,看着被打飞的墙砖。

许一清便知道,他只有一个选择,趁着还有机会投降的时候,趁机开城墙保住满城父老的性命,他是安6人,犯不着用全城父老的性命为满洲的皇上尽忠。若是对方一番苦战拿下安6府,到时候这安6府举城上下又能留下多少人?

“许老爷断然打开城门,迎接我等进城,又有何罪?”

林郁青连忙热情的搀扶起许一清,连忙好言宽慰道。

能兵不血刃的夺城,总好过强攻,虽说这安6府的城墙高不过两丈,可毕竟也还是城墙,纵是轰塌了城墙,轻易夺了城,也难免会有伤亡,即便是伤亡再小,那也是伤亡。

作为第五团的团长,林郁青自然不想平白增加伤亡,有人投降献城,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更何况,这还能起到一个“带头作用”,府城既然降了,那下面的各县,自然也就没有坚守的必要了。

“将军仁义,我等自不敢忘……”

就在许一清紧张着寻思着如何安抚眼前的这位将军时,那边却听着他说道。

“许老爷大可放心,我已令人于城内张贴安民告示,不过还需请许老爷转告城中父老,我大汉义军既为义军,便绝不扰民,请城内父老乡亲大可放心……”

这厢刚一进城,那边便贴出了安民告示,锣鼓敲着,那边有城中的衙役呼喊着绝不乱杀一人,请百姓各居本份。可百姓们却没有匆忙的打开家门,现在大家都在看,都在观望。

可并不是所有人都在家里观望,对于没家的人来说,他们只能呆在街上,比如城中的乞丐,瞧着那进城的大兵,穿着破棉袄的李文成心里头却暗自敲着鼓。他本是在岳州做着小买卖,谁曾想遭了这岳州却被广东来的粤匪给占了,非但货被抢了,人也被太平军拉了丁,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一路逃难下流落到了这安6城,沦为了乞丐,眼瞧人快饿撑不住了,那边安6府城却又被这一群义军给夺占了。

这安6城不过只是刚被夺了下来,那边在城隍庙附近,便树立起了招兵的旗子,那旗子上书写着“驱逐鞑虏、恢复中华”,这是义军竖起的招兵旗,不过对于大多数百姓来说,他们并不知道,这什么是鞑虏,甚至也不知道什么是中华。

不过不知道什么是“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并不要紧,对于普通百姓来说,鞑虏也好、中华也罢,远及不上白花花的银子,当兵吃饷,天经地义,就是那方才降了的勇丁,这会所关心的也仅只是他们一个月能拿几两几钱银子的军饷。

“造船用好钉,好男要当兵!”

随着那锣声的响起,李文成又听着有人在那里嚷喊道。

“当兵吃饷,一月四两!”

或许,对于百姓来说,这四两银子的军饷,足以让城内外的闲汉们趋之若鹜,不过片刻功夫,这城隍庙的募兵处,便蜂拥似的挤来了数百人来。

“官爷,官爷,你瞧俺……”

“官爷,你看我这身子骨……”

就在闲汉们蜂拥着堵着那桌台,向那些个官爷展着自己的力气时,一旁手持红缨枪的兵丁,毫不客气用枪杆抽了过去,一边抽打一边大声嚷嚷道。

“他么的排队,谁他么再挤,非但当不了兵,还得治你个轰营的死罪!”

几十名兵丁用红樱枪这样一抽打,再用死罪一吓,那些闲汉虽是不知怎么排队,却也在枪杆的抽打下,有模有样的排了起来,而跟在后面的李文成也跟着学着样子排起了队。

“一月四两!”

李文成念叨着这个军饷,和其它人一般,在城隍庙前排着队,一月四两的军饷,甚至好过过去做的小买卖。

“要是当上几年的兵,还不得存上百十两银子……”

恍惚间,李文成在心里念叨着这一年的军饷,想象起将来回来到岳州,于城里头置下一间铺子,再娶个媳妇的日子来。人总有梦想,对于李文成来说,这就是他最大的梦想。

当然对于他来说,眼下最紧要的就是把这兵给应上。

“嘿!”

随着那一声沉喝,重达百六十斤的石担,便被人举了起来。瞧着那人举起石担的时候,李文成听着旁边有人在那数着。

“一、二、……”

就这般举起、放下、再举起,再放下,接连做了二十个之后,一旁的人方才应了一声。

“好了,拿着这个号牌去那边排队,下午去城外大营报道!”

浸油的竹杆用牛皮绳扎紧的石担杆差不多有儿臂粗细,两头各穿一个石饼,对于这石担,李文成并不陌生,走街窜巷做买卖的时候他曾见过旁人玩过这玩意,除了像先前那般举以外,还拿着这玩意儿象舞枪弄棍似的转着玩,不过他自认自己没有那个力气,别的不说,就是连举二十个,那也得使出吃奶的劲。

“愣啥呢?还不快点!”

那边一催,李文成连忙上手抓住担杆,乖乖,真够沉的!

心里这般念叨着,凭着做买卖时练出来的气力,李文成还是把这百六十斤的石担给举了起来,虽说举的有些吃力,可却也强撑着举了二十次。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除非是身子骨委实太弱,若不然,但凡是干惯了活的人,都能过得了这一关。

“似乎也没啥难的?”

领过号牌之后,李文成瞧着那号牌写着的“一八七”,便猜出了这怕就是自己的号,许是因为他不是本地人,以至于纵是他过了验,也没办法融入到那一堆人中,只能孤零零的站在旁边。

“这个老兄,俺叫殷亿,不知老兄贵姓?”

就在李文成在旁站着的时候,旁边一位和他一般孤零零站着人凑到他身边,热络的说道。

“瞧老弟说的,你瞧我这打扮,那能当得起个贵子,小弟姓李,名文成,听你讲话,也不是安6这边的?”

“安徽的,这不,前些日子遭了兵劫,这不实在是没了办法……”

那话还未说完,肚皮传出来的敲鼓声,便让殷亿的脸色尴尬起来。

“可不是,也就是糊个口……”

李文成揉着肚皮,这会他整个人只感觉更饿了。饿着肚皮的他,不禁对军营充满了期待,至少那里总给口饭吃吧!

实际上,像他一样,为混一口饭吃的人确实还真不少,这不少人都是面呈菜色,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不过他们的饥饿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等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李文成和殷亿等人便在旁人的吆喝下和红缨枪的驱赶中,排成队,朝着城外的大营走去,待他们到了大营里头,第一件事,便是吃饭。

饭是白米饭,至于菜则是冬日里最常见的萝卜,清水煮萝卜,虽说油水不多,可胜在能让人吃饱——饭菜管够,不限多少,想吃多少便吃多少!

“也不知道,入了营,能不能像这样成天顿顿饱饭……”

长年于外间做小买卖的李文成非常清楚,这当兵也见得能吃饱饭,就像岳州城里的那些个祖辈代代当兵的绿营兵,那也是半饥半饱的糊弄日子。

第130章 阻断(新书上架求支持)

人这一辈子,谁都不曾料到自己会走到那一步,总是有太多的偶然会改变人的命运。

至少,对于陈端来说,当初义军进城的时候,对那些所谓的义军满腹不满的他从未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进义军大帅的幕府。

可现在,他却是这武昌大汉都督府政事部中的一员,其实这倒也不怪,谁那政事部主吏林治平是他的知交好友,当初在黄州的时候,其就曾力邀他入幕,只不屡次三番为他所拒,直到其夺取武昌后,他才受邀入幕。

这倒也不是说陈端觉得如今事成,而是因为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看到这义军与粤匪确实有不同之处,论其军纪严明,即是官军亦也是拍马难及。加之其亦非如流寇一般,四处劫掠,而是每夺一地,便设官府、征税赋,在他看来,这便是夺天下的前兆。

人总是现实的,几乎是在大汉都督府开武昌设府,再次收到好友的信后,陈端便别妻携子到了武昌入了督府。至于这大汉都督府是大帅奇兵夺取武昌后设立,自然的总揽湖北一切大权,下设军令、军务、参谋、政事四部,虽说瞧着这设置新奇,可于陈端看来,这四部还是有那么些“草创”之感,更重要的是其重军轻民。

最近几天,陈端成日所寻思着的,便是如何调整这都督府的设置,从而令其能够更便捷的统辖一省之地,以便将来作长久打算,即然已经投身其中,他自然甘愿为其所驱使。

“只是不知道大都督什么时候有时间?”

又一次,陈端把视线投向大都督办公的厅堂,那里曾是湖广总督的公堂所在,这会那公堂虽是门堂敞开,但在门外丈远之处,数名卫兵荷枪而立,阻绝了他人的探听。

“……荆州的八旗兵,有什么消息?”

抬眼看着面前的张森,朱宜锋有些关切的问道,整个湖北,兵最多的地方就是荆州,荆州满城内足足有近万八旗兵,现在安6既然已经拿了下来,这大半个湖北也就尽落自己之手,这荆州那边不能还没有任何动静。

“回大都督,荆州那边除了募勇五千以为守城之外,满城除去接连闭城,倒也没有什么新的消息……”

张森的回答,让朱宜锋的眉头微微一皱,在督府的体系之中,张森是某种程度上的外人,而这个外人之所以能够进入朱宜锋的眼中,全是因为他在武昌的那个建议——令汉勇杀楚勇湘勇。

那一天,也就是在张森的建议下,近四千楚勇湘勇被斩杀于城外,直到现在,朱宜锋都记得的进城时看到的四千脑袋瓜子——辫子倒系着挂于城墙上。那种震撼远非砍几个脑袋所能相比,即便是到现在,偶尔的他也会想到那令人惊悸的一幕——数千个脑袋瓜子就那么吊着辫子被吊在城墙上,甚至就连那城墙上,都能看到些许血污。

一开始的时候,朱宜锋曾想过一刀砍了张森的脑袋,把他和那四千个脑袋一般都系在城墙上。

可却正像林治平所说的一般,若没有这四千个脑袋,骑兵营又岂能凭着数百人控制武昌,再则,有了这血淋淋的几千个人头,将来办起事来,自然也就顺当的多。就是凭着这四千个脑袋,汉阳、汉口两地主动开了城,甚至就连德安府,亦是如此。倒不是说他们是为义军的“嗜杀”所吓,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们看到了负隅顽抗的代价。

至于各地的士绅,也是纷纷主动的配合着,正如当初配合“官府”一般,那几千个脑袋,让人们看到了顽抗的下场,要势不及的情况下,对于他们而言,好好的配合,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或许朱宜锋可以留张森一条性命,但却不可能把这个“杀神”放归军中,若不然,谁知道将来会给自己若出什么乱子来,可要把这个心狠手辣之人放在什么地方?

最终,朱宜锋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让他从事情报工作,也许这种职业更适当像他这样心狠手辣的人。

还别说,这也算是歪打正着,这个十年寒窗未曾考中秀才,却又凭着读书识字的优势,常年于码头上混迹的家伙,干起情报来倒也是颇有天赋,不过只是两个月的功夫,便借着地方上的水6码头,建起了一个连贯湖北的情报网,这倒也让朱宜锋刮目相看,当然,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占据着长江中游的他并没有切断航路的打算,如此一来,随着船运的恢复,居中之下,借助船帮之力,张森才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建起了为督府所用的情报网。

“那北边满清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回都督,清廷已经委任湖南的曾国藩征募十营湘勇,并率其进入岳州,另自贵州等地调勇练,以阻挡我军进入湖南……”

曾国藩!

听到这个在历史上大名鼎鼎的人物居然去了岳州,朱宜锋的神情顿时为之一肃,或许对于其它人来说,曾国藩只是一个书生,顶多也就是曾经的礼部侍郎,一省团练的总办,可对于了解历史的朱宜锋而言,他却深知此人的厉害之处。

这位所谓的“中兴之臣”几乎是力挽狂澜,挽满清于危亡,正是其剿灭了太平军,但是现在,他没有对上太平军,反倒是在岳州与自己扛上了。

难道这就是历史的改变?

心底这般寻思着,朱宜锋便走到了地图边,若是说这间公堂与过去最大的不同是什么?恐怕就是墙上张贴的几幅地图,除去几张英文的长江流域的地图之外,还有两份湖广的地图,这是满清绘制的,虽说不标准,可却也勉强可用。

“黄州、武昌、汉阳、德安、安6……”

看着地图上的五府,这五府几乎占据了半个湖北,同样也是湖北最富庶之地,现在都已经尽数为自己所控制,而清廷控制着什么地方?

“襄阳府、勋阳府、宜昌府、施南府、荆州府、荆门州……”

先于那并不标准的地图上记下各地之后,朱宜锋又转向另一份英文地图,尽管那份地图最远处只到宜昌,且只绘计沿江航路,但他依然能从地图上看出岳州的搁置,其恰好位于长江畔,切断了逆江而上进入荆州的道路。

“岳州、九江……”

这两处分别部署了湖南以及江西团练,两地互相配合,恰好切断了自己顺江扩张的可能,不过九江那边不足为惧,毕竟已经完全为太平军所糜烂。唯一让人担心的是岳州。

“谁说满清官府中尽是庸才……”

盯视着地图,朱宜锋暗自思索道。

“十营兵,也就是五千,进攻不足,防守有余,也就是说,短期内,不需要考虑湘勇的威胁……”

“大都督,这湘勇,毕竟是湘勇,曾氏毕竟是湖南团练总办,若是没有清廷旨意,其势必不能领兵出湘,以卑职看来,岳州湘勇,不足为惧……”

朱宜锋皱皱眉头,而后摇摇头说道。

“你不懂,对咱们来说,岳州的这五千湘勇,就是一着杀招。”

“这当真是招妙棋啊!”

张森或许不懂,但是林治平在看到地图之后,立即连声赞叹道。

“大人,你看这地图!湖北多江川,除了施南府不通航路,其它各府或是沿江,或是沿河,只要舟船充足,我军据以武昌,向北可以沿汉江,夺以襄阳、勋阳,进逼陕西兴安府,向西,或沿长江取荆州、夺宜昌,兵逼四川,若论用兵,当数这一路最为险难,与它地团勇或降或散不同,如若我军攻城,荆州近万满兵势必死守,而曾国藩往岳州一驻,便陷我军于两难之地!”

林治平的感叹让朱宜锋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可不是,若是我弃江河之利,以安6出击夺以荆州,以荆州万五守军,势必需要动员两万以上兵力,再考虑到后勤等问题,到时候,咱们的三万义军,十之七八都要用于荆州,到时后方自然为之空虚,到时候若是曾国藩像太平军一般,来个顺江而下……”

到时候,那可不是得不偿失那么简单了,自己甚至可能会成为丧家之犬,至于这刚夺的五府之地,恐怕也会瞬间变幻城头大王旗。

或许曾国藩现在没有那个能力“偷袭”自己,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他要是冒这个险,自己又该怎么办?更何况这人是名,树是影,在曾国藩这个人的面前,朱宜锋可以丝毫不敢托大。

“大都督,那现在怎么办?”

大都督的忧虑,让张森不禁的认真看几眼地图,他还真没想到那么多,细想想确实有这种可能。

“怎么办……”

盯着地图,朱宜锋缓声吐出两字来!

“练兵!”

这恐怕就是眼下最好的选择了,既然他们堵住了自己的扩张之路,那自己正好抓住时间练兵。

“当务之急就是练兵,既然他们不给咱们机会打,那咱们就先把兵练好!只要练好了咱们的兵,这天下,还不任我取之!”

第131章 义军之变(新书上架求支持)

“只要练好了咱们的兵,这天下,还不任我取之!”

这句话不过只用了几天的功夫,便传遍了整个义军,对于义军十一个团的团长们而言,大都督的话让他们每个心情激荡之余,更是铆足了劲的,加倍操练起士兵来。

在他们看来,这句话无疑就是大都督的雄心壮志,对于这些身家性命已经完全同义军捆绑在一起的团营长们来说,如果将来大都督能夺了天下,那么他们一个个的无疑都将是从龙之臣,到时候荣华富贵又岂会少了他们的。

可夺天下要怎么办?

就像大都督说的那样——练兵!把兵练好,才能夺天下!

每日操练!

对于1853年的中国行伍来说,是极为新鲜的,毕竟纵是像八旗那样的“世袭兵”,顶多也就是隔三差点的点卯,至于操练,更不过只是偶尔为之,至于绿营兵,一月之中更是难得操练三四日,甚至只须交上几百文免操钱,便能继续做他们的买卖,以养家糊口。

总之八旗也好,绿营也罢,操练对于他们来说是甚至连浮于表面都不曾浮于,而是几乎不作操练,打仗全凭着一时的血勇。

但是对于占据着半个湖北的大汉义军来说,这操练却是每日必不可少的课目,白天有白天的操练,甚至到了晚上,亦会有夜操。兵丁官佐每天睁开眼睛,便需要跑上十几里地“活活筋骨”。然后等待他们的便是一天的操练,那操练倒也不是其他,除了体能训练之外,便是极为枯燥的队列。

无论是火枪兵也好,缨枪兵也罢,都是如此。

总之一天的操练下来,总会让这些“丘八们”再也没有丝毫精力惹是生非,一个个的无不是躺下便会蒙头大睡,那里还有丝毫精力出营。不过,也正因如此,倒也使得义军的军声一直颇佳,且不过军律森严,便是现在让他们出营,他们怕也没有那个精力惹是生非。自然也访也就赢得了百姓的称赞。

但这比平时更多的训练,一方面耗尽兵丁精力的同时,却也把一些原本以轻松吃饷的兵丁逼得当了逃兵。不过只是几日的功夫,这不过只有万人的武昌大营里,便有近两百人当了逃兵,在某种程度上,这却远过众人的意料。

毕竟在所有人看来,这义军的有厚饷养着,按道理来说是不应该会有逃兵,可偏偏不仅有逃兵,而且还逃了不少人!

“算算比例,可是有2%的人当了逃兵,平时尚是如此,若是战时,还不逃个两三成!”

若只是三四十人,或许朱宜锋会不在意,可现在2%的人当了逃兵,却让他不得不认真对待此事,即便是当初在黄州的时候,逃兵也没有这么多。

“大都督,逃的也就是些新兵,老兵大都在营里头,再说,这过几日安6那边就会过来几千新兵,逃个几百人,又有啥大不了的!”

包括王孚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逃兵大规模出现的严重性,但对这个问题,朱宜锋却有清醒的认识。

“没什么大不了的?”

眉头猛然紧蹙,朱宜锋冷声说道。

“现在能逃出两百来,将来在战场上,就能逃出几千人,若是现在不把这逃兵的苗头给刹住,将来在战场上,他们逃习惯了怎么办?”

这……众人一听,无不是面色一紧,可不是嘛,若是打仗的时候,出来几千逃兵,那仗还用打吗?到时候大家的脑袋可不就被这些人一逃给逃没了!

在众人面面相觑时,朱宜锋看着李子渊、林治平、王孚等人问道。

“好了,现在问题出来,大家觉得该怎么办?”

“大都督,立即通令各地官府,现逃兵,一率缉拿,缉拿后,一率于营内当众问斩!”

这是最寻常的做法,完全没有任何新意。

“这个办法治标不治本!”

李子渊摇摇头。

“现在抓住逃兵又不是说不砍脑袋,可该逃还是逃!”

“那,那便减少训练,毕竟……”

“训练不能减少,你不把他们的精力耗尽,他们就会把精力用在其它地方!”

不等崔老六把话说完,朱宜锋便立即出言打断他的话,近代化军队之所以犯罪极为,除了严明的军纪之外,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其通过训练耗尽了士兵的体力,从而导致其根本没有精力出营犯罪。

就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着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林治平开口说道。

“会不会和兵有关系,若是咱们招的都是良家子呢?”

良家子!

林治平的建议,让朱宜锋的眼前一亮,他立即想到了几十年后,那支新建6军征兵的不同之处,当然更重要的是后世的征兵办法。

“裕达,你这个建议好!对,就是良家子!”

赞赏的看了林治平一眼,朱宜锋看着众人说道:

“咱们现在的募兵,只问其身体是否健壮,而不问其出身,可以说是车轿、担役、流氓、乞丐皆相率投营,这种人建设不足,破坏有余,若非是军纪约束,恐怕早不知若出了多少乱子……”

当然,更重要的是武昌城上挂着的几千人头的威慑,非但威慑着他们,同样也威慑着自己人!

“……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他拿着银子一逃,咱们除了知道他是在那个府应的募,其它的一概无从知晓,这一点必须要改……嗯,我看可以这想……”

半闭着眼睛,思索着晚清新建6军的募兵办法以及后世征兵办法,朱宜锋缓声说道。

“我看以后募兵可以明确规定一个办法,就是州县应查明各村庄户口,责令庄长、事、地保公举数人当兵,必须确系土著,均有家属,系溃勇、游民不得举充;嗯,还有,还要尽快把义军的律令制定出来,严禁扰民害民;兵丁若是潜逃,必须严密查拿,一个月仍无下落,追究家属的责任。如此一来,军中自然可以杜绝溃勇、游民的进入,若有人生出逃心时,亦会有所顾虑……”

话声微微一顿,寻思着后世的一些办法,朱宜锋又继续说道。

“还有就是这军饷放,我看得把这军饷多少一率公开出来,以后募兵直接选拨人员赴该兵厂原籍放。先期颁告示,告知各该家属持着当兵的执据亲自领取军饷,如此一来,既可令士兵无后顾之忧,又可令其袋中无银,不至积银逃脱……”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这派员前往地方放军饷,并不是一月一,可以是两月一,也可以是三月一,如此一来亦可以省下一大笔银子。就像后世拖欠农民工工资一般,只是“拖欠”数月罢了,或者说数月放一次。

“大都督的这个办法好,若是我义军兵丁皆是本地良家子弟,大都督又何愁不得本地百姓拥戴!”

“可不是,大帅,若是如此,这队伍自然也比现在更容易管教!”

有人开了头,这边顿时便是一阵马屁声,不过那一阵马屁倒是没有让朱宜锋飘然,而是看着众人说道。

“好了,你们也别拍这些马屁,今个既然说到了这,咱们就继续想想,该怎么完善一下,咱们的军制,怎么从根本上避免逃兵!”

军制,从黄州时沿着清军式的营制,再到现在使用团营制,此时,现在唐浩然又一次提及了军制的问题,在他看来,随着军队的近代化,尤其是以后太平洋号从上海的仓库中把武器运来之后,伴随着义军的火器化,这军制必须要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准确的来说是令其更现代化。

对于军制,无论是李子渊也好,林治平也罢,他们无一例外的都是外行,至于詹姆士顶多也就是告诉唐浩然,这英印军团的编制,至于为什么如此编制,也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本着拿来主义,更准确的来说,是为了适应火枪时代的特点,对于英国式的编制直接采用了拿来主义,若是说有什么变化,恐怕就是增加了班长的职务。

“希望!”

到最后看着众人,朱宜锋开始说道着军衔的意义来。

“这军衔除了能够区别出官兵之外,更重要的一点是,希望,能够让普通的士兵看到晋升的希望,就像一等兵可以晋升成上等兵,上等兵可以晋升为下士,下士晋升中士,这样的逐级晋升,能够让他们看到了希望,这个希望是什么?当然是于他们的利益息息相关,毕竟每竞升一级,这军饷就会有所提升,而他们怎么才能获得晋升?”

面对大都督的问题,王孚等人连忙说道。

“自然是和平素训练有关系,若是平日训练刻苦,自然可以得到晋升!”

“还有杀敌,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也能晋升……”

在众人言道着军衔于士兵的好处时,他们同样也开始憧憬着自身的军衔来,普通士兵都有希望更何况是他们?

“确实如此,那大家再想想,除了用军衔让兵丁看到希望之外,还有什么办法?”

第132章 新营新丁(新书上架求支持)

“云从龙,风从虎,功名利禄尘与土。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芜。看天下,尽胡虏,天道残缺匹夫补。好男儿,别父母,只为苍生不为主……”

穿着破旧的棉袄,殷亿随着身旁的人们一同唱着这歌,在行军的路上,他们总会唱着几歌,按照长官们的话说,这些都是行军歌,是告诉弟兄们他们的职责。少时曾开过蒙的他知道,这歌是元末红巾军的歌,当年便是洪武皇帝的红巾军也是唱着这歌驱逐的蒙元,而现在这义军唱的也是这歌。

不对,对于殷亿来说,唱这歌的时候,他找不到野史中记载着的血脉胀膨,为什么来投军,不过只是为了四两银子的军饷,他本就只是一个从安徽到湖北做生意的小商人,谁曾想遭了兵灾,货被抢了,人也被官军拉了勇,好不容易逃了出来,身无分文的他沦为了乞丐,眼瞧在快饿死了,那边夺下安6府城的义军却竖起了招兵旗。

为了不至饿死异乡,他在安6应了募当了兵,亏得他原本身子骨就比普通人结实,一番考校下来,到也强撑下了,十两银子的安家银到手时,他也曾想过当逃兵,可还没等他付之于行动,便有几个逃兵被砍了头,非但逃兵被砍了头,其所在的伍,上至伍长下至兵卒,全都因此连座——人人挨了五十军棍,有几人更是差点被打死。

也就是从那天起,他便现,甚至就连睡觉的时候,不定都有人用眼睛盯着彼此,谁也不想被别人给坑害了,有人当了逃兵,全伍连座,可若是杀了逃兵,不仅无过,反而有功,如此一来,互相监视便成了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打从那之后,他那里还敢再生出逃意,他可不想让自己的脑袋变成四两赏银,赏给同伍的其它四人。而在接下来的几天之中,尤其是从安6到武昌的路上,他便知道了什么是军令如山,那如山的军令下,是被砍掉的脑袋。

这就是武昌城大营……

瞧着城外用木栏圈出的大营,再看着营中飘着的大旗,殷亿的心底不禁升出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只是寻思着,这船恐怕是上了容易下去难,万一要是把命给丢了……奶奶的,脑袋掉了碗大的疤,只要不饿死便成,想到那几近饿死的经历,他的眼中目光一狠,人的情绪也跟着便生了变化,无非就是吃断头粮罢了……

当兵吃粮,吃粮打仗。这是千百年的道理,可这武昌大营,却颠覆了他们的意识。

来到武昌大营的第一顿晚餐丰盛得让这些面带菜色的新兵,无不是心花怒面面相觑,面对着摆在他们眼前长餐桌上的精美的各种平时连想也不敢想的食品,绝大多数刚刚从饥饿的死亡线上挣扎出来的新兵们瞠目结舌,兴奋得手足无措,也让他们大开了眼界。而更为重要的是——一人一个大海碗,自取自食,多少没有任何限制,能吃多少吃多少,尽管往肚子装。

菜肴像极是地主财主家红白事时的大锅菜——萝卜炖猪肉、白菜炖豆腐、红烧鱼、豆芽菜,大米饭,那猪肉是大块大块,指宽的半个巴掌大的肉片,一勺子下去,至少能吃着三四块,当然因为近着江边的关系,那红烧鱼块都是巴掌大的大块。

面对这丰盛的菜食几乎每一个人都是吃的得来伸脖子打嗝,走路也直不起腰来。纵是做过小生意的殷亿也觉得这样的吃食,实在是太过丰盛了,就是富人家过年,也不过如此吧。

恐怕吃了这一顿之后,接下来就是阵米饭咸萝卜了吧!不过这样的荤能敞开肚子可劲吃上一顿,那这一辈子那也就知足了!

就在众人等待着第二天的陈米、咸菜的时候,次日中午的饭食依然让他们再一次陷入狂热之中——拳头大的红烧肉、孩脚似的鱼块,相比于昨天,这一顿虽说依然是敞开肚子让他们吃,可却没有几个人再像昨天一样,吃到直不起腰来,因为他们已经知道了,往后,他们每天的伙食都是如此。

甚至就在那墙上还贴着食谱。

当天,像殷亿这一帮被弟兄们尊称为师爷的,识几个字的人便成了人人争抢的香饽饽,刚穿上新军装的这些人绝大多数目不识丁,他们都急于把自己从糠篼跳进米箩的这种欣喜心情让家人分享。

代人写家信,便成了识字者应接不暇的紧要事情。殷亿自然是来者不拒,几天的功夫,他帮士兵们写了几十封家信——这些信都可以通过官府的邮差寄回去,这是他们当兵的时候,官府许下的。通过写信,殷亿轻而易举地结交了一些朋友,不过最亲近的还是一间屋里弟兄,紧挨着殷亿睡在他上铺的就是刘六儿,一个来自安6府京山县,长得虎头虎脑的棒小伙子。

刚过了三天,殷亿便闻到了一股异味,虽说这住的是木头木板拼建的营房,可是那些长官们对这兵营里的内务要求十分严格,这样的异味居然能在营房里经久不散,不能不让他感到好奇。经过一番仔细地侦察,这天午休时他终于确定这股味儿源自于他的上铺。

“刘六儿,你怎么搞的?你那上面一股子酸臭味儿,就一点没闻到?”

刘六儿让他这一嚷,吓坏了,赶紧探出脑袋说道:

“殷师爷,让你遭罪了,我……我是天生的一双汗脚。”

邻铺的孙达成也气恼地冲刘六儿吼:

“知道自己天生一双汗脚,每晚上就得把臭脚丫子洗干净啊。要不,你让我们这些人还怎么活?他么的,赶快到外面去冲冲。”

满屋的人也都一片声责骂起来。

刘六儿犹豫了一阵,还是乖乖地从床顶爬下来,到外面冲脚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这些从安6府募来的新兵在城外的大营里列队操练,可跟孙达成却现,刘六儿走了,那股异味儿依然浓烈如故。他忍不住起来,伸出脑袋去搜寻那股味儿的源头。他的眼睛盯在了刘六儿后腰间的行军包上,他打开包,一下子便现了刘六儿的秘密。那包里头,居然藏着十来块早已霉臭的大肉馅包子。

孙达成立即将包里的包子全抖落到地上,愤怒地大骂:

“刘六儿,你他娘的天生就是个贼啊,偷这么多包子藏起来干啥!”

刘六儿听见骂声赶紧奔了回来,一见眼前的情景,吓得哭了起来,冲孙达成说道:

“孙大哥,对不住……”

孙达成鼓眼喝道。

“这么好的伙食,长官们一天三顿让你敞开肚皮吃,你他么的还偷!真他、娘、的贱骨头,贼性难改!”

殷亿赶紧招呼住孙达成:

“别嚷别嚷,要惊动了英长官,这事就麻烦了。”

随后又问刘六儿。

“六儿,你这是怎么回事啊?把包子偷回来又不吃,藏在背包里沤烂……”

孙达成更是恼声吼道:

“就是啊,你这不是故意和我们大伙儿过不去么!”

刘六儿结结巴巴地:

“我……我……”

殷亿连声说道:

“快说,六儿,别急,你对大家说实话。”

孙达成大声吓唬他:

“不说实话,我他么的马上就去向长官报告。”

“孙大哥,千万别!”

六儿被逼得没法,哭丧着脸说,

“我说,我说,千万不要去报告,要是长官把我赶出大营,我就再也不想活了。我家在京山乡下,六儿活了十八个年头,打小连就连碎米稀饭也没敞开肚皮喝过一顿。刚到大营时,见这东西又稀罕又金贵,比红薯馒好吃多了,就偷偷地带了些回来藏在背里头,心想啊,哪一天得着机会回老家,就带回去给爹娘和兄弟姐妹们也尝尝,开开荤。可,可……我也不知道这东西放久了,会有股子怪味……

“哈哈哈哈!”

听他说明原委,殷亿忍不住大笑起来,

“六儿,六儿,你呀,你真他么是个傻瓜蛋子!”

他起来拍拍刘六儿的肩膀。

“还不快拿去江里扔了,要让长官现,你恐怕就再也吃不上这包子了,你他么的也就是个猪脑子,你这一个月四两银子的饷,想让爹娘、兄弟吃啥吃不起……瞧你那点出息……”

嘴里头骂着,殷亿又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你瞧,咱现在一等兵,一个月四两银子,若是升了上等兵,一个月就是四两五钱,若是升成了下士官,那一个月便是四两八钱,中士五两二钱,上士官乖乖,那可就是足够的六两纹银啊!一年就是72两银子,即便是一个月扣掉一两银子的伙食费,那一年还能剩下6o两来……”

这不说还不当紧,这般一说,就连殷亿自己也跟着傻了眼里,先前他还真没算过,这仔细的一算,连他自己都跟着连吞了几口唾沫来。

“六,六十两……真,真有那么多,那、那个啥上士官,咋、咋当……”

傻傻的睁着眼,刘六瞧着殷秀才。

“咋当?”

殷亿也跟着傻眼了,是的,这咋样才能当上这个什么上士官儿。倒是孙达成在旁边撇了个白眼给这两人。

“还能咋样,他么的,不就是拼命的练,拼命的杀敌,得了长官的赏识,还愁不升官?”

第133章 淡食之忧(明天恢复两更)

“二十里长街八码头”言道的是汉水口北岸的汉口,而湖北、江西、四川等省及下江商人、徽商来汉进行贸易的商船,均有停泊的码头。汉水两岸所停泊的船只常在二万四五千艘上下,一派繁忙景象,时人曾用“十里帆樯依市立,万家灯火彻霄明”的诗句将之喻为“不夜港”。

随着水上航运规模的扩大,汉水两岸港区已不能满足需要,码头始向武昌江岸展,人们在武昌城北武胜门外塘角,开凿了一条人工小河,名下新河,用以专泊来自下江的盐船,“河中所泊盐船常绵延十余里”,场景十分壮观。

“日有千人拱手,夜有万盏明灯”

说的便是这新河码头,不过这码头现在却不见了昨日的繁华,虽说现如今这江航未断,可沿江的兵火却也影响了这武昌码头的繁华,饶是偶尔有船来,那泊靠着的也是从黄州、汉阳、安6、德安等地过来的米船,亏得这湖北是鱼米之乡,加之现在武昌城人不过数万,倒也不至于有米粮之忧。

不至于无米粮之忧倒是不假,可偏偏这时候却又出来了新忧,这不天方破晓,那边在这新河码头处,便早早的挤来了一群城内商贩,虽说此时武昌城依是满目疮痍,可城市却在迅的恢复过来,只要城中有人,自然也就有了买卖,这买卖却不及过去,无非都是此与人生活息息相关的柴米油盐之类的买卖。

而这会商贩们之所以会聚到新河码头,等得便是官府放盐。从古至今,柴米油盐酱醋茶,居家必备的之物,而这些东西里头唯有食盐,至今没有任何物质能取代。古往今来十口之家十人食盐,百人之村百人食盐,百姓人家又无自产食盐的能力,所以只能靠买。因此只需掌控盐的生产、营运和销售权,稍微调整盐价即可获得可观的利润。

也正因如此,这掌握着五府之地的大都督府仍然沿袭旧制,把持着盐售,不过与过去盐商运盐再售不同,现如今这湖北的都是盐贩子运来的私盐,与过往的打压不同,现在都督府可是双手欢迎私盐贩子把盐贩运过来。只不过私盐贩需将盐悉数交售于大都督府,再有大都督府运往各地售。看似这种官售是为了获利,可实际上,这是因为盐货不足,毕竟那些盐贩需要经过一路风险才能到达武昌,再说如今兵荒马乱的,并不是每个盐贩都愿意担负这样的风险。

待那些商贩们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在盐行开门拥挤着试图买盐时,却瞧着盐行挂出了一个牌子来。

“今日无盐!”

又没盐了!

这是第几天了?

听着没盐的消息,那些商贩们无不是开始抱怨起来。

“嘿,我就说吧,这个什么义军是老鼠的尾巴长不了,别的不说,连个盐都没有,到时候不等朝廷的大军打过来,他们自己个也就没劲了!”

“可不是,没了盐,人就没有力气,没力气,便提不动刀把……”

“行了行了,就你们懂,你们又知道个屁啊!”

“得了,先别说人家了,眼下没盐吃的可是老百姓!”

“可不就是,等到家里的那点盐吃完了,这没了盐可咋弄……”

“咋弄,涨价呗!”

“你涨,涨价总得有盐去卖吧!要不涨也是空涨……”

就在商贩们议论纷纷的时候,在大都督府内,这会同样也在讨论着盐。

“自扬州为太平军占据后,两淮盐路已经完全断绝!承揽私商表示,非是他们不愿意为大都督效命,实在是航路为太平军、官军重重断绝,盐货难运……”

恭立于大都督的面前,陈端看着大都督,现在太平军据着江宁、扬州恰好切断了两淮盐路。先前一个月多,各地不至于缺盐,一来是各地存货颇丰,二来是偶尔还有盐贩贩来私盐。虽说盐价略涨,可却不至于无盐,但现在,随着太平军、清军切断江航,这盐路自然也就断绝了。

“何止是盐货难运,从镇江到九江,这一路上清军、太平军设了重重关卡,清军还好,他们船少舟少,不过也就是充个模样,可太平军却大断航路,非但盐难运,就连咱们的那些船,虽说打着洋旗,可现在也不予放行……”

已经转为舰队提督的沈明,提及此事便是连声抱怨着,不过也就仅只是抱怨罢了,蚂蚁多了咬死象,虽说现在他的“舰队”有四艘西洋蒸气帆船,可那毕竟只是商船,并非是能抵挡三十二磅炮甚至六十四磅炮的军舰,而相比之下,太平军虽说只有单桅船以及舢板之类的小船,但却有数千艘之多,所以,他也只能眼巴巴的瞧着太平军切断航路。

“若是实在不行,就护航吧!给那些盐船护航!”

沈明的建议让朱宜锋的眉头微挑,这倒不是不行,只要能把盐运进来,派“舰队”又有可妨?

盐,过去朱宜锋从未想到,在大都督府成立之后,面对的最大的问题不是银子、粮食,而是最普通的——盐。

湖广自古便不产盐,所需要的盐完全依赖淮盐。在太平军切断盐路后,虽说有那么些存盐,加之有盐贩为谋暴利运盐湖北,但因为淮盐难运,盐价更是一日三涨,现在,甚至到了有价无市的地步——盐贩不敢运盐的另一个原因是,一但为太平军所拦,那太平军非但会夺抢货,甚至就连人也是拉入营中充丁,如此以来,自然没有盐贩敢再冒险贩盐了,这样武昌缺盐也就理所当然了。

“大都督,这航路畅通并不能解决问题,毕竟,莫说是咱们这里缺盐,就是江宁城里头的太平军,同样缺盐,毕竟这两淮盐场在满清的手里。湖广自古以来便不产盐,用盐皆需仰仗淮盐,方今淮盐为清廷掌握,转运亦为太平军于江宁居中所断,湖广缺盐,实在是难解之事,纵是以舰队为盐商护航,盐商无盐可运,又能如何?难不成,咱们要去打下盐场不行……”

盐场……

林治平的建议听在李子渊的耳中,只让他眼前一亮,连忙说道。

“大都督,这盐场不是不能打,过了宜昌便是川东,巫山、奉节、云阳、万县和忠县的盐泉,自古以来盛产井盐;巫溪的大宁和云阳的云安是川盐生产重地。若是能夺得此事,非但我湖广百姓不至淡食之虑,且又可得以盐税,以供军需……”

打川东!

李子渊的建议,让朱宜锋的脸上现出些苦笑来,倒不是说他不想打川东,而是若真这么干的话,那步子迈的可就太大了,就是现在,这五府的根据地还没经营稳固。

“子临兄,这取川东的时机尚不成熟,”

不待朱宜锋说话,林治平便于一旁反对道。

“且不说其它,若是取川东,必须先取荆州,荆州守军不下万五千人,其中万人为势必死守之旗兵,而今日岳州又有湘勇、黔勇万人之多,虽说义军悍勇且火器犀利,可我军之兵力毕竟只有不过三万五人,而今时岳州、荆州,虽兵力不及我军,却是互为犄角,无论我军下以何处,其若是据城死守,再以偏师袭扰我军后方,目下,正是我义军练兵提升战力之时,实非向外扩充之时……”

林治平的反驳自然也是有理有据,实际上也是稳妥之言,同样也是现在大都督府的策略。现在大都督府的策略并不是盲扩张,而是一步步稳扎稳打,先巩固现有的地盘,而不是像那太平军一般,看似其势磅礴,可实际上其现在控制的地盘,甚至还没有义军大。

“可是不想办法,盐怎么办?且不说,百姓不可一日无盐,即便是义军,又岂能一日无盐,若是无盐,非但百姓受淡食之苦,人心纷乱,恐怕就是军队之中,亦会军心散乱,再则,兵士无盐,身体即是无力,到时候……”

到时候可真就不虞自溃了……

“看来还是得想办法运盐,若是实在不行,就咱们自己拉个盐队出来,专门贩盐得了!”

“就是,淮盐贩不进来,咱们就去贩川盐,总能想着办法……”

“盐……不是淮盐,便是川盐,若是湖北能产盐的话,又岂会有淡食之忧……”

陈端的一声抱怨似的嘀咕,不巧恰好落到朱宜锋的耳中,他连忙问道。

“陈书办,你方才说什么?”

“啊?大都督?”

诧异的看着大都督,陈端试着答道。

“又岂会有淡食之忧?”

“再往前!”

“若是湖北能产盐的话?”

湖北产盐!这声抱怨却让朱宜锋的眼前一亮,他立即想到了前阵子办学校时的一个小明,那埋藏于头脑深处的地质知识,立即浮现出来。

“对,没错!没错……”

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朱宜锋猛的站起身来,来回走动着,嘴里不停的念叨着。

“盐场、盐场,不对,不对,没错,没错,肯定没错……”

第134章 文山义熟(第一更,求月票)

冬去春来,三月里,这江南的春风吹去了去岁的严寒与那满地的冰雪。虽说此时武昌城内,依然是满目疮痍,可在那断垣残壁间,却已经耸立起一栋栋建筑,虽说这些建筑大都尚是在建,可却也彰显着这座城市正在摆脱战争的创伤。

武昌城西的一大片空地上,同样也是一片大兴土木之状,不过那盖着的房屋却与旧时的房屋有所不同,在工地上,几名金碧眼的神父,更是指导着施工,这便是正在建造中的“文山义熟”,虽说打的是“义熟”的名义,可实际上,这所义熟却是中国第一所西式学校。虽说这学校尚未建成,可义熟中的学生却已经开始上起了课来。

不过那课堂与教室,却仅只是用竹杆与草席搭出的草棚,甚至就连学生的书桌,也不过只是砖头搭出的木板,只有那一张黑板,还算是规整,是用黑漆漆成的木板。这里的一切都是因陋就简的,至少在学校建成之前,他们只能在这里上课,对于这种上课的环境,那些从应牧区主教的召唤,从各地赶来的神父、修女们没有任何抱怨。非但没有抱怨,他们反而用画笔记录下这里的一切,以简陋的环境向耶稣会争取资金支持。

而他们的画笔下,从来所不曾少的,便是那些坐在砖块上,趴在木板上,用石膏制的粉笔于青石板上书写着的学生,这些学生无一例外的都是孤儿,不过他们最大的共同点就是他们或多或少的都识字,在他们的父母被太平军强征或杀害之前,他们都曾读过书,但是在这里,他们读的,学得,却不同于过去所学。

虽说是礼拜天,可在这文山义熟之中,那些年岁各异的少年,却大都在学着新学的洋文,对于他们来说,真正最为困难的便是要学的洋文。

“唉、逼、稀,不对,不对……”

手握着粉笔,杜心远的额头不住的冒着汗,甚至那手中的汗水眼瞧着都在把粉笔给浸透了。

际遇这东西,总是说不明,也道不明,原本他只是带着紫妍来这营里头治病,可谁曾想却莫明其妙的进了这学堂,学起了这洋字码来。

“少龙哥,你这脑袋当真是笨死了……”

瞧见少龙哥在那青石板上还是默写不下26个英文字母,方紫妍已经嘴唇微微一翘,不满的说道。

“若是你再考不过去,到时候,让人现了,肯定会赶你出义熟,我看到时候怎么办……”

“紫妍,你就别逼我了,实在不行,我就出去当兵得了,富贵险中求……”

在义熟里呆了一个月,杜心远的眼界总算是有了那么点长进,开始知道用词了。

“还富贵险中求,我看你得了吧,就是当兵,那也得识字,难不成,你还就想着当几年的大头兵?我听说那军中可是有随营学堂,若是识字的话,立下战功又得了有长官推荐,便能进去读书,大都督就是学堂里的先生,就你这,不学识字,纵是当了兵,顶破天了,也就是一个上等兵……”

梁裕秋瞧着满头是汗的杜心远,语气里尽是调侃之意。对于18岁的他来说,之所以会进这学校,是因为他害怕被义军拉丁,特意报小了几岁,可谁曾想就是这几岁之差,让他进了义熟,而眼前这位更是误打误撞进了熟。

有点儿相似的经历,使得他对杜心远一直颇为照顾,可有些事情,即便是照顾也照顾不来,毕竟,以后还是要考试的,尤其是这洋文,别说是杜心远,就是他学着也是头痛。

“当兵,当兵,你就知道当兵,少龙哥,你一定要好好学,杜大叔肯定希望你将来有出息……”

方紫妍紧张的看着杜心远,像是生怕他真的逃出义熟似的,甚至连死去的杜大叔都被她搬了出来,她这般一说,杜心远的笔头便是一顿,好一会,他才抬起头,尴尬的看着紫妍。

“那,那个,“福”是咋写的?”

“你这脑壳啊……”

梁裕秋一听,更是直摇头,在这一瞬间,他都想扒开这人的脑壳,看看他这脑壳里倒底装的是啥。

“要是你这次再考不过去,刘神父肯定不会轻饶你!”

梁裕秋口中的刘神父便是他们的英语神父,虽说姓刘,可却是一个金碧眼的洋人,实际上他们学的并非只有英语,数学、地理以及音乐、美术,都需要学习,而且与他们过去学习的截然不同。

“不会了,我听说刘神父被大都督请去了,估计没有一两个月,都不一定能回来。”

“可你别忘了,除了刘神父,还有卡米拉修女,到时候,小心她打的掌心……”

听的梁裕秋这般一说,方紫妍顿时不乐意了,毕竟在那些神父、修女之中,她最喜欢的便是那位相貌极为漂亮的卡米拉修女。

“卡修女才不会打人手心,那个丁修女才会……”

方紫妍的辩解,让梁裕秋心底暗自一笑,心道着,这个人漂亮,就是好,那卡米拉修女非得长的好看,性格还好,难怪方紫妍会为她辩解,至于其口中的丁修女,则恰好相反,非但为人严厉,而且相貌极为难看,说她是“洋鬼子”,那若是去掉个“洋”,其相貌可不就是“鬼”嘛!

“好了,好了,不说卡修女他们了,哎,其实吧,我一直觉得,咱们学这些洋文,又有啥用,紫妍,你瞧瞧这,都跟鬼画符似的……”

见紫妍妹有些生气,杜心远连忙转移起话题来。

“我也不知道!”

摇摇头,方紫妍又认真的说道。

“不过我觉得的,即然大都督让咱们学这洋文,肯定有大都督的用意!”

提着大都督的时候,方紫妍甚至就连神情都带着感激之状,实际上在这千六百多人的文山义熟之中,又有几人不感激大都督,若是没有大都督,别说读书了,恐怕他们早不知道饿死在什么地方,甚至女子也有可能被人贩子拐走,那里会像现在这般,安静的于此读书。

有一天这里真的会成为一所大学堂吗?

看着眼前的那片正在大兴土木的工地,刘玉欣放下手中的书本,眼巴巴的望着那正在成形的房屋,与其它的人连个书本都没有不同,作为整个文山义熟少有几名“高年级学生”,她的手里拿着李神父送给他们的书。

可是现在,她却没有心思去看这书,因为一件事儿。

“玉欣姐,你说,李神父说的是不是真的?”

又一次,小山子问着身边的玉欣姐,过去在小修院,只有十二岁的他从五岁时一直依赖着眼前只比他大一岁半的姐姐,现在依然如此,在整个小修院,玉欣姐一直照顾着大家。

“嗯?”

回过神来的刘玉欣看着小山子。

“就是大都督要送我们出国留洋!”

留洋,对于小山子和其它人来说,都是一个新鲜的名词,即便是李神父那里也从未曾考虑过送他们到洋人的地盘上继续读书。

“嗯,那天李神父说,咱们中有不少人都相当于西洋的中学生水平,可以让咱们去教其它人的时候,大都督就说,要把咱们送到国外留学……”

去西洋留学?

西洋又是什么模样?

对于西洋,刘玉欣并没有多少了解,实际上,她对于西洋的了解,完全来自于李神父的介绍,所谓的介绍,也就是通过挂图有了一定的了解,可西洋到底是什么模样?到了那里又能学到什么,她却是一概无知。

“玉欣姐,你去吗?”

小山子坐到砖块上,手扶着下巴,虽说他只有十二岁,可是按李神父的说法,他的数学甚至比许多中学生更好,也许将来他会成为一名数学家,当然,如果去欧洲读大学的话。

“嗯!”

点点头,刘玉欣的秀眉皱成了一小团儿,去欧洲,小修院里有一半的人都去,到了欧洲之后,他们就会分散开,去英国、法国、普鲁士以及其它国家,至于将来,什么时候会再次见面,恐怕只有上帝才会知道。

如果可以的话,她并不想走,她想留在这里,但她知道,自己并没有多少选择,抱着膝盖看着那边的工地,一缕丝从刘玉欣的额前垂落下来,又一次,她想到了去年冬天第一次见到少爷时的模样,或许,现在少爷已经忘记自己了吧……

一定是了,若不然,又怎么会……怎么会,可,现在人家已经是大都督了,自己不过就是一个小修院里的小丫头罢了……人家又怎么可能记得你,你就别在这里痴心妄想了。

心里这般寻思着,刘玉欣突然又展颜一笑,像是想要把所有的不快都全数抛开似的,摸着小山的头,他的辫子已经剪掉了,只长着不到寸长的头。

“其实去西洋也很好啊,你看那些神父,大都督那么重用他们,不就是因为他们在西洋学会很多东西,小山子,你到了西洋可一定要好好的学……”

看似是在叮嘱着小山的刘玉欣实际上是在劝说着自己,也许到了西洋之后,她可以学会更多的东西,等到那时候……

第135章 人为财死(第二更)

应城地处鄂中丘陵与江汉平原的过度地带,水6交通极为方便,虽不过只是百里之邑,可却也是山川钟秀、物产富饶之地,自古以来素产石膏。石膏出县西诸山洞中,光莹细腻,官府甚至因而设立膏关,以收其税。

不过前阵子的兵荒马乱,却让这应城县西部的石膏洞生意萧条起来,因惧怕被强拉丁勇,膏工纷纷逃散,进至今天,这山上的十几家膏洞大都仍处于闭洞停产之中。不过虽是如此,对于这些石膏洞主来说,他们无不是在静待着形势,等待着局势安稳时复产。

也就是在这百业萧条之中,穿着一身神父袍的刘全新在张朴这位都督府书吏的陪同下,来到潘家集时,在来到停工的石膏洞之前,先映入眼帘的并不是满地凌乱的工棚,散落的工具各种,而是那满地的微微泛蓝的石板。

只是刚一看到那些石板,刘全新这位来自法国的神父便立即说道。

“这里肯定有盐矿!”

尽管做为一名神父,但是在成为神父之前,刘全新却是一名采矿工程师,尽管盐矿并不是他所擅长的,但却对其有一定的了解。

“这种蓝色的岩板是石膏矿的一种附产品。在地下每层石膏和石膏之间有一种灰蓝色的、质地较软的岩板,人们叫它“蓝板”,它富含有盐质,即便是在石膏矿的下方没有岩盐,也可以通过用水浸泡它提取盐。”

“刘神父,您的意思是,这里有盐?”

张朴诧异的看着地上挖出的蓝板,这里面居然会有盐?本就是安6人的他自然知道这石膏矿早已开采数百年,谁能想到这自古无盐的湖北,盐就在这石膏洞里?

“肯定有盐!”

刘全新重重的点点头。

“鉴于石膏矿一般在岩盐矿的上部,所以,我可以肯定的说,这里一定有盐!而且埋层并不深!我们完全可以对石膏矿进行进一步的扩建,直接开采地下的岩盐,如此一来……”

突然,刘全新的话声一顿,他指着远处的堆积如山的蓝板说道。

“你看,这里的人已经知道这些蓝板可以制盐,他们特意将蓝板堆积于水池中浸泡,如果所料不差的话,这里一定有人在制盐!”

有人制盐!

尽管湖北自古皆不产盐,可几百年来潘家集一带的洞商掘井开采石油,大量的废碴均弃置于洞外,日积月累之下,渐渐堆积如山,经过雨水长期淋冲,进而产生盐卤,过去只偶尔有乡民用盐卤腌菜,而现在随着盐路断绝,盐价高涨,这潘家集、雷家山、枣树林、陡河坡等地的百姓纷纷起之效仿,甚至还有一些洞商寻思着用废峒水浸泡,取水熬盐,而陈义顺正是其中之一。

“韩老哥、王兄、彭老弟,小弟这已经试过,若是以蓝板制卤,每担水可熬盐3-4斤,这洞是废峒……”

在陈家的堂屋中,陈义顺看着被自己请来的韩诚、陈保泰、王泰、彭生等人,他们无一例外都是潘家集、雷家山、枣树林、陡河坡等地最大的洞商,不过若是论起用废峒制卤熬盐,他陈家却是湖北第一人,这一次他之所以会请这些人过来,原因无他——官府要封山。

“哦,看来这官府封山,想来也是为了制卤熬盐了!”

其实,从官府下令封山封洞的时候,韩诚等人便知道这官府的心思——盐!

自从洪扬乱军据占江宁,淮盐断绝之后,这盐价日涨,已经涨至6o文一斤出奇,现如今,官府封山显然就是为了这膏洞里的盐。

“诸位,可曾知晓,除淮盐之外,近邻之四川又有自贡井盐,其井盐采卤于地下,与我应城相仿,若是我等以废峒制盐,以方今盐路断绝之况,获利岂止百万?”

盯视着众人,陈义顺直接道出了他的想法。

做盐商!

对于经营多年石膏矿的陈义顺来说,几乎是在淮盐断绝、盐价腾涨之时,他便敏锐的看到了机会,看到了让陈家飞皇腾达的机会。

对于十几年前曾经游历过四川,见识过自贡盐商之富的陈义顺来说,他自然深知眼下就是一个机会,摆脱膏商的惨淡经营,一跃成为巨富的盐商,又何愁陈家不兴。

“哼哼,陈老弟,你想的倒是容易,现在官府可以是下令封山、封洞了!”

彭生直接了解的说道。

“这官府是什么官府?那膏洞可都是咱们的洞,又岂能让他们一纸封文给夺了?”

冷冷一笑,陈义顺的面上尽是轻蔑之色,举人出身的他自然瞧不上那所谓的“义军”,与他看来,这所谓的“义军”不过只是贼寇罢了。

“无非就是是贼寇罢了!”

“贼寇?老弟你还知道那些人是贼?”

陈保泰不觉干笑了一声,瞧着自己的这位本家老弟说道。

“可不是,现如今,这据着湖北的可不是官府,这是那个什么义军,难不成你陈老弟的脖子还能硬过贼寇手中的刀!”

“就是,这算什么主意!保不齐,咱们还没想保洞,这边人家的刀把子就落了下来,在知道,这脖子可硬不过刀!”

虽说商人逐利,可这间屋子里做的却没有一个人笨人,他们比谁都清楚,现在据着应城的是什么人,若是过去的官府,他们还能凭着银子去打点一下,没准官府会因为这盐路断绝,准确他们制卤熬盐,只要有了一个名头,接下来什么事便都容易去办,可问题是,现在据着应据、掌着武昌的是起于草莽的“义军”。

那些人可是靠着刀把子夺的天下,万一惹恼了他们,那一通乱刀砍下来,保不齐大家伙就会陪上身家性命。

“哼哼,我说你们的胆子啊,太小了!”

摇摇头,陈义顺看着众人冷笑道。

“有道是富贵险中求,想财,还怕冒风险,那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再说,谁说要让咱们出头露面,到时候让其它人出头露面便是了!”

“老弟,你的意思是?”

“这些年各地于膏洞中干活的乡民又岂止千人,现如今这山被封了,百姓生计无着,如何是好……”

“好,老弟这个办法最高明。”

陈义顺的话刚落,韩诚就迫不及待地叫起好来。

“这事咱们还真不方顺出头,若是让那些乡民去做,倒是再好不过了。即便死上几个人也不要紧,到时候,那些人知道了乡民们的阻力,咱们再使点银子,为义军排忧解难,岂不更好?”

“可不是这膏洞为盐洞之母,先有膏而后有盐,今日不凿膏,他日必无盐……先有乡民为阻,再有我等主动捐输,到时候,又何愁这熬盐之权不落你我之手……”

不过只是片刻功夫,众人便从陈义顺的主意里看到了机会,看到了重新掌握膏洞的机会,作为商人他们擅长同官府打交道,在他们看来,现在只是那些义军并不懂“行”,所以才会封洞,只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群情激愤”,其自然就会做出让步。

“可……这不明摆着得罪了官府吗”

彭生有些紧张的说道。

“可不是,莫说是武昌那边,就是朝廷那边,知道咱们给贼寇卖命,万一追究下来,到时候,咱们就是十个脑袋,恐怕都不够朝廷砍的!”

彭生这般一说,众人的脸色又是纷纷一变,可不就是这个道理,这据着武昌的是的自称“义军”实则逆匪的“贼寇”,万一朝廷大军打过来,到时候怎么办?万一朝廷追究起来,大家伙又该怎么办?

“哦,不错,得罪了朝廷。这个主意不好。”

陈义顺的眼珠子转了几圈后,冷笑道。

“小弟虽说年不及诸位,可是这么多年,当官的却也见过不少,这些个当官的,几乎个个都是黑眼珠子不能见白银子,只要到时候,咱们使足了银子,又何愁他们不为咱们说话,再说了,咱们之所以为贼寇当差,那也是迫不得已,咱们可以一边干,一面和朝中的大人们联系上,有了大人们给咱们撑腰,又何愁将来朝廷追究。”

“这可能也不行,万一要是武昌那边现了……”

“就是,那可也是要掉脑袋的!”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对于这些洞商来说,现在最大的难题就在于此,虽说他们想摇身一变成为盐商,可却又不得不顾虑到朝廷,纵是想来个暗通曲款,可却又担心被武昌那边砍了脑袋。

陈义顺的建议又一次否决后,他的肚子里便再也没有点子了。

但是他却又不甘心这样的机会就此从眼前错过,于是便说道。

“诸位,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可不是……”

韩诚嘴里念叨着,突然,他猛的一咬牙,看着众人说道。

“这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虽说有那么点风险,可若是成了,你我自此之后,又何愁家业不兴,至于将来,将来的风险有多少,小弟尚是不知,可小弟却知道,若是错过这个机会,那这辈子定会后悔莫及!”

第136章 机会(第一更,求月票、求定阅!)

“什么,一斤盐一百二十文,难道他们就不知道,你是大都督府的采办吗?”

厉声的质问与大都督府后宅响起,那声音虽说沙哑但却又极为尖利,这后宅的仆子只需听这声音便知道说话的是赵管家。

这位赵管家虽说不过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喉头未出、腔调未变的“黄口小儿”,可却是一路随着大都督起于“草莽”,可以说深得大都督,尤其是二夫人的信任。这后宅之事,除了两位夫人,也就是数他当家,别看他年龄小,可却是极精明之人,这后府用度之事,什么人也别想瞒得了他。

“回管家,若不是小人是大都督府里的采办,恐怕就是连这几十斤盐都买不着,现在督府严令,百姓每次购盐不得过一斤,就是如此,也不一定能买着……”

盐价居然这么高!

瞧着那一包盐,家中本就是盐商的赵紫玉,怎么也没想到,这不起眼的东西,居然暴涨了至如此天价。听着仆子这般一说,她又急声问道。

“王老四,你是说,现在武昌没盐了?”

“可不是,这码头上多少天都见不着盐船了,要是再这么下去,不定什么时候,这集上可就连盐的影子都见不着了……”

接下来王老四说什么,赵紫玉全没听进耳中,此时她的脑海所想全是一个念头。

机会!

这是离开武昌的机会!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虽说自从大都督夺了黄州府起,她这日子便过得极为平静,可天知道,她成日提心吊胆的,生怕自己女儿身为旁人现,尤其是害怕为“贪财好色”的大都督现,虽说自幼便习惯了女扮男装,可她却非常清楚,自己的装扮总还有漏洞,就像被二夫人现一般。

当初她告诉二夫人自己女扮男装是为了躲避匪,可实际上,她却是自幼便以男装示人,之所以如此,原因非常简单,虽说孝义镇赵家从明代至今传承数百年,一门九户皆是当地富户,可她这一户,经过几代人的努力,生意越做越好,到了她父亲那一代,却是已经是三代单传,到了她这,更是连着儿子都没有,父亲把她当儿子养,令他女扮男装,为得就是免去各门的“窥视之心”。毕竟,每年那赵家的银车之中,有一半都是她家里的。

虽说对于自己的一身男装,加之常年用药水涂抹面上手上,令肤色泛黑,加之每天都小心谨慎地装扮,一般人不可能一眼就看穿自己的身分,但长时间之后接触难免会有马脚,既然能被二夫人现,将来便能被其它人现。

若是万一被现了……

想到那个“大恶人”满是杀意的双眼,赵紫玉的心底没来由的一紧,心慌意乱的她连忙朝着一旁的镜子看了眼,肤色的黝黑——这是涂抹的药水所致,说来也奇怪,她的肤色天生白腻,无论怎么晒也晒不黑,只能用药水涂沫,原本在江中岛上的时候,她最担心的就是那药效过后显出肤色来,整日邋遢的用锅灰之类涂于脸面,以至让脸上长出了痤疮来,直到到了黄州重新配好药水,方才恢复了“黝黑本色”。

虽是如此,她难免会担心自己会为人所现,看着镜中的自己,黝黑的相貌显得极为清秀,可若是洗去那层药水,下面却是一张姿媚娇艳的脸蛋,万一若是被人现了……想到这里,胸前那缠紧了双峰时只觉更加窒闷难当。

“不成,一定要想办法离开!”

但,问题是怎么离开,这才是最关键的地方!

若是过去,无论是武昌也好,汉口也罢,都有陕商会馆,城中也都有赵家的分号,只消送上一封信,自然可以轻易离开此地,可眼下,武昌、汉口皆是一片赤地,商号里的掌柜、伙计早已逃散,就连“他”这个少东家,都困于汉口为贼所虏,更何况其它人。

直接逃出大都督府?

自幼经商的赵紫玉又岂不知道,现如今这兵荒马乱的,孤身一人赶路的风险,没准人还没出武昌府便被贼人所害,走,往那走?

沿着汉江一路逆流而上入丹江,便能抵商洛……对于这条商路,从两年前,父亲病倒起,便开始替父亲张络着各地生意的她,自然熟悉非常,当初她正是顺着这条商路来湖北,进四川,然后未曾想在回程的时候,却遇着兵灾。

可现在,在她看来,这条商路却是她的一线生机!

“紫玉,你是想给家里送信?”

听着赵紫玉的话,张婕妤看着她,几个月来,在这大宅里互相依靠的两人早就成了好姐妹,自然也知道,赵紫玉是关中富家出身。

“姐姐,这是唯一法子了,只要家里的商队过来了,我便能随着商队一同离开,到时候……”

到时候只需往船上一躲,顺着水路便能轻易返回渭南老家,在老家的深宅之中,又岂需要像现在这般成日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

“你家里真的会派商队过来?”

认真的打量着面前的姐妹,张婕妤反问道。

“这可是不是寻常的生意!”

“若是平常肯定不会,可现在,肯定会,毕竟……”

我是赵家六房唯一的“独苗”!

“可,他们怎么过来?”

看着面前垂站着的赵子玉,一直以来朱宜锋总觉得的这个少年有些怪异,若非是肤色黝黑,就那标致脸蛋还真有那么点伪娘的味道,而且是极为标致的“伪娘”。

不过,对于男人,那怕长的再标致,他也没有任何兴致,现在他关心的反倒是对方口中的另一条商路,准确的来说是盐路。

“回大都督,渭南孝义赵家,自前朝起便行商关中,经营数百年,于丹江、汉江商路上谁人不知渭南赵家,只要加以打点,纵是官府亦不会为难,况且,这往常湖北盐路皆以淮盐为主,偶尔有顺江而下之自贡井盐,所以私盐皆出长江,如此自然无人想到,可从山西运城购盐,先走6路,再沿丹江一路顺江而下,其费每斤至多不过十数文,若是细细算起来,不比淮盐贵上多少……”

自幼就随父亲一同经商的赵子玉,论及经商自然是门清,一番话更是说的是有理有据。

赵子玉的解释让朱宜锋不时的点着头,到最后若有所思的他看着面前的赵子玉又问道,

“那,你凭什么以为,只需一封信,便能让赵家之人冒此风险,贩盐于我?”

说话的功夫,朱宜锋的身体微微前倾,双目盯视着赵子玉。

“就凭你的一封信?”

被他这般一逼,那心底的惧意顿时涌了上来。

“我,我,大,大都督,我,我,那,那赵,赵家六房之主,是小人家中族叔,小人,小人知道,这,这商人自古逐利……”

说话变得有些结巴的赵子玉连忙又解释道。

“先前他们不过来,除商路不畅之外,更重要的是于武昌本地无人接应,自然不敢贸然从事,若是大都督能派人拿小人之信去渭南,往返至多只须一个月,一个月自可见结果!”

爹肯定是自己!

我是赵家六房唯一的“独苗”!

爹肯定不会让赵家六房的家业落在外人之手……默默的在心里这般说着,内心涌起一阵底气的赵子玉抬起头迎着大都督的视线说道。

“到时候,若是此事达成,还请大都督准子玉于汉口设号,专营盐货!”

自古商人重利,深知这一点的赵紫玉又岂不知道,若是自己不表现出“重利”的一面,恐怕眼前这位大都督只会怀疑自己的用心。

“哼哼……”

笑点着头,朱宜钱煞有兴致的打量着这赵子玉,当初自己“绑”的肉票居然成了管家,现在抓住个机会,便想跳出府中,想要自己开门做生意,看来当真是个商人啊!

“这有何难?到时便让你在汉口做开号便是了,不过……”

话声一顿,朱宜锋伸出一个手指头来。

“一个月,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内,运两万担盐来,若是能运来这些盐来,到时候,这条盐路纵是全交给你,又有何妨?”

把盐路全交给赵子玉?

说实话,朱宜锋还真不在乎。眼下他需要的是盐,需要用盐来稳定民心、士气,需要把盐价降下来,至于盐路……等到将来应城的盐矿投产了,又岂需要不远千里从山西运盐过来?

而这一个月,则是底线,因为现在各地的存盐,至多只能维持一个半月,甚至也正因如此,朱宜锋才会给主持矿务局的陈端一个月的时间,令其在一个月内封山制盐,总之,现在盐已经成为当前的头等大事。

至于赵子玉这里,只不过是多出来的一个选择罢了。若是能成功的话,至少在盐矿投产之前,自己无须再为这种琐事分神。

“一个月便一个月,只是……”

抑下心底的狂喜,赵紫玉连忙应了下来。

“只是这信怎么办?”

“你只管写信,信我自然有办法让人送出去!”

第137章 矿乱(第二更,求月票)

封山、封洞!

对于有着“义军”之名,实为“贼寇”的义军来说,这些事情做起来倒也简单,不过就是一纸封文,若是寻常百姓的庄田,这应城县衙倒也不至于如此利落,而现在之所以这般利落,原因倒也简单——这洞商之利轻微,压根就落不到那些刚刚由布衣摇身为官的举子秀才之眼。

这天午后,作为新晋成立的矿务局中仅有矿业工程师的刘全神父在与张朴的陪同下,背着测量标杆、记录板来到一个无人工作的小石膏洞旁,他们想利用这个废弃已久的石膏洞来作采样调查,进而确定地下岩盐的埋深以及位置。

几个人刚一上山,便立即开始竖标杆、安设备,一边作现场记录。

金碧眼高鼻子的洋人,叽哩哇啦的洋话以及闪闪亮的洋玩意儿,刚一出现在这便招来了许多乡民们的围观。这些远离都市一辈子不出山沟的乡民面对着这一风景,比看耍猴戏还要来劲、有趣。

实际上,过去的几天,那金碧眼的洋人,每到一地,总会吸引众人的注意,不过因为身边有官府的兵丁陪同,百姓们也只是远远的围观着。

而这几日一直跟着他们的的潘继良过来,他突然现这是一个很好利用的机会。

“你们看,就是这几个家伙要来霸占咱们潘家集的膏洞,就是他们把咱们全赶走,若是让这些人得逞了,兄弟们的饭碗就要敲砸了!”

“可不是,这县衙里头一纸封山令,就把这山这洞都给封了,让咱们可咋活啊!”

“他么的,他们若是敲砸了老子的饭碗,老子就敲碎他们的狗头!”

说话的汉子在嘴里头嚷着,这在膏洞里做工平素瞧起来是够辛苦的,凭卖苦力度日,虽说辛苦,可这些年靠着膏洞,一家人才能半饥半饱;若没有膏洞,这日子自然过的更加的紧张了,对于不少百姓来说,能否在膏洞里做工,简直是性命攸关的事情。

这边有人煽动着,那边有人附和着,那些原本好奇着的百姓,心底顿时升涌起一阵阵不满来。

“洋人有什么资格在我们中国的山岭上动土。哼,瞎了他们的狗眼!他们想把老子赶走,老子先要赶走他们!”

说话的这个显然也是全仗煤窑来养家糊口的人。

“你们知道他们是些什么人吗”

潘继良又在一旁胡乱编造。

“这个洋人我在汉口见过,他们都是省城里的那个什么上帝教请来的,专干些挖小孩心肝眼珠事,这上帝教能成事,全凭着这些洋人做妖法,现在他们要在咱们这里开矿,没准到时候也要挖小孩心肝做矿引……”

无论潘继良说的真也好假也罢,对于这些从未曾见过外国人的乡民来说,瞧着这些人金碧眼的长的和自己不同,这里又听对方会做妖法,一想到将来若是开石膏洞,还要拿大家伙的小孩做矿引,加之现在这膏洞又被他们查封,乡民的情绪立即便被煽动了起来。

“打死这个洋鬼子!”

突然在人群中有人出一声怒吼。

“还有那个汉奸,也不能放过!”

又有一个人的连忙响应着,这边有人起了头,那边潘继良等人更是在一旁点着火煽着风,什么洋人要挖小孩心肝做矿引之类的话,更是不时的从他们的口中喊出来。

这边群情激愤中已经经有几个人同时冲出人群,向洋人们奔去,潘继良忙对身边的人说:

“大家伙都上去帮忙呀,洋鬼子在咱们这里使不出妖术,不要怕!”

于是众人都一窝蜂似的跟了上去,正在工作的刘全新吓懵了,从乡民愤怒的面孔和大声的吼叫声中,他们知道来者不善。

瞧着那些冲过来的百姓,张朴的心底顿时一寒,急忙对刘全新说道:

“刘神父,他们是来打我们的。他们人多,咱们打不过,赶紧走……”

走,这会已经有些来不急了,在潘继良等人的煽动下,十几个乡民跟着后面直追,一边高叫:

“打死这几个狗东西!”

几人一边跑着,一边回头看,只见他们越来越近,接着便有大大小小的石头从身边呼呼飞过。突然,一块石头砸中了刘全新的大腿,他随即倒在地上。一个乡民的冲上前来,便是一脚,踢在他的背上。

“啊……”

刘全新立即痛得在地上打滚,几个乡民用石头更是将标杆之类的设备砸得粉碎。张朴见状,心知自己的小命全在这人身上的他连忙对另一个随同的护兵大声喊道:

“你赶快跑回去叫陈大人派人来,我去救刘神父!”

那个护兵急忙扔下记录板,飞快地跑下山。张朴刚回头跑几步,便被乡民的追上了。然后挥舞起手中木棍劈头盖脸地向张朴打来。他还未及帮刘全新的忙,自己早已被打得鼻青眼肿,满脸是血。幸而那护兵跑得快,这时已跑到矿局驻地,见门边两个持洋枪的卫兵,便用连忙高喊道:

“鸣枪,鸣枪!”

那两个卫兵顺着护兵跑来的方向看时,只见半山腰上一片混乱,便知道出事了。两个卫兵立时举起洋枪来,对空接连放了两枪。

枪声惊动了正在办着事情的陈端,他急忙带着矿局内的护兵向闹事的地方跑去。枪声也吓坏闹事的乡民,潘继良连忙大叫一声:

“洋枪队来了,兄弟们回去吧!”

眼瞧着洋枪队打着枪跑了过来,那些先前还曾群情激愤的乡民们扔下刘全新和张朴两人,便四处逃散了。

陈端率领众人跑上来,见躺在地上的刘全新和张朴两人都是血肉模糊,伤势沉重的模样,心下顿时一紧。他连忙吩咐着将两人被抬回矿局,立即上了担架,先是由医生简单的诊治一番后,方才亲自护送回武昌治疗。第二天傍晚两人被送进教会在汉口办的一所小医院,由于抢救及时,两人虽伤筋断骨,但却没有性命之危。

直到这时陈端方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才过江来到大都督府,向朱宜锋禀报这件事的前前后后。

“挖眼掏心,真特么能说的出来!”

听完陈端的禀报,朱宜锋整个人立即气得浑身抖,在这个时代的中国,就是如此,纵观洋务运动期间,阻力固然是来自清廷,但真正的阻力正是这些乡间愚夫,什么电报烧魂,铁路毁风水,可以说,正是这些乡间愚夫一次又一次的阻挡着变革。

想到这,心底一恼,朱宜锋猛然在在茶几上拍了一下,大声骂道:

“把这些个目无王法的刁民,全部给我抓起来,严惩不贷!”

看着怒气冲冲的大都督,陈端连忙说道:

“大都督,这自古法不责众,若是全都抓起来,岂不会激起民乱?”

“民乱?哼哼,他们敢!若是老子让他们给吓住了了,反而助长了他们的威风!”

朱宜锋怒气冲冲的吼道。

“去把王孚喊过来,应城那边有多少人?三千?五千?还是一万,老子调过去一个团!若是他们当真乱造反,就全杀掉!”

陈端听到这句话,再看着面露杀机的大都督,整个人顿时吓了一跳——全杀掉!

不管那里的百姓如何,这民乱总归是有起因,倘若因为此事,大军杀去,杀人立威,到时候这,自己不就成了是非的挑起者吗

作为湖北人的陈端,又岂不知道此事会对自己的声誉造成多大的影响,到时候,恐怕这应城父老无不会在背后咒骂自己。

当下陈端想到这里,急忙说:

“大都督请息怒,暂时不要派兵过去,职下以为,此事,可以先由应城县那里去办,令其严查此事。”

“严查?哼哼……”

冷冷一笑,想到历史上对砍电报杆等事的处理,朱宜锋冷笑道:

“怎么个严查法?是不是最后拿出一个七老八十的人出来顶罪?”

实际上,这正是晚清处置大规模“**”的办法,就是拉出一个老人顶罪,给一个交待了事。

大都督的话让陈端的神情顿时为之一窘,他还真有这样的打算。

“不过,这件事要由应城县去办也是应该的,不过,此事我得有个态度,这法不责众之说,休要再提,自此之后,我湖北,非但不能不提此事,反而要法必责众。”

说完,他抽出一张信笺来,提笔写起了给应城县的信。

“你告诉他,务必惩办肇事者,下至黄口小儿,上至耄耋老者,只要涉及此案,便一个不可放过!”

说罢朱宜锋将这封信递给陈端说。

“本想开导那些愚民蠢夫。不料百姓糊涂,酿成大事。现在再不给他们留余地了,咱们没有时间和他们耗费,对付这些愚民蠢夫,就非得用铁拳不可,就叫他这样办,若是他不这么办,我就调军队去办!大军一动,就非得让他们试试军队的刺刀锋利与否了!”

从大都督的手中接过信,心情可谓是极为复杂的陈端却向其投过敬佩的目光,心想道:欲办大事还得真要大都督这样的气魄才行!

第138章 盐之用(第一更,求月票)

接到大都督的信,方平祉的心情不可不谓之复杂,他既痛恨地方乡民的野蛮愚昧:殴打矿师,听信谣言,可无论如何都是说不过去的。这件事肯定,不知在哪一个环节上走了样,才激起乡民的愤恨。

“天子之怒,浮尸百万,流血千里!”

没来由的,看着信上的内容,方平祉这位曾经的布衣秀才,现任的应城知县,脑海中立即浮现出《唐睢不辱使命》这句话来,对于他来说,更令其懊恼的是,这件事如果不处置好,将会对他的前途造成极大的影响。

对于秀才出身的方平祉来说,他之所以会投身“义军”,为的正是谋一个出身,那是因为晋身无望之下的迫不得已的选择。

从逆,按《大清律》来说,这是不赦之罪,可对于无从选择的方平祉而言,这反而是他唯一的选择,既然走上了这条路,那就要一条路走下去。

现在怎么办?

“大人,大都督在信上怎么说?”

县丞于一旁轻声询问道,相比于做官的方平祉,张力臣做为他的县丞,反倒是一个比较明智的选择——这个位置,就像蝼蚁一般,不为人所注意,纵是将来这城为朝廷夺去了,他这个芝麻官儿,也没有放在眼里,顶多也就是责罚一般。

“绝不放过一人,按律事之!”

看着桌上的信,方平祉的叹了口气。

“当时局面那么混乱,又如何不放过一人!”

“大人,既然大都督如此吩咐,那断不能让大都督失望,以下官之见,大人可立即派衙役往潘家集捕人,先抓出几人来,然后互相指认之下,自然,能够将其悉数捕出……”

“可……”

沉吟着,方平祉又不无担心的说道。

“张县丞,这若是加以严刑,难免其会攀咬,攀咬之下,难免有人冤枉,到时候你我又当如何?”

“大人,”

张力臣微微一笑,笑道。

“你怎么又不知道,大都督这次之所以欲严加办理此事,不是为了杀鸡给猴看!毕竟,现如今这各府新付,虽说有那武昌的几千个脑袋挂着,可毕竟那被杀的不过只是湘省客勇,而大都督治民素来宽宏,现既然有人忘了大都督是什么的,那不妨便用人头提醒一下,又有何妨?毕竟,眼瞧着再过几个月,可就要交夏税了,到时候百姓万一不交纳的话,这潘家集的人头,便是前车之鉴啊!”

若是朱宜锋听到张力臣的这番话,定会大赞其是是知已,不过,这知己也仅只是某种程度上的知己,相比于张力臣的“杀鸡给猴看”用于弹压百姓,督促即将征收的夏税,而朱宜锋所看重的却是将来,看重的是将来于湖北理政能否顺利。

“将来,咱们要在这湖北办铁矿、煤矿、丝厂,船厂以及机器厂,兵工厂,这些东西都是恒古所未有事务,到时候,势必将会遭遇士绅百姓反对,动辄以坏风水等理由加以抵触,到时候,我等又当如何?”

什么是未雨筹谋,对于朱宜锋而言,这正是未雨筹谋因为他比谁都清楚,清末那些愚昧无知的百姓是如何抵触新生事物,他们曾经以风水之说烧过工厂、扒过铁路,也曾以电报靠烧祖宗牌位传信之说,砍电报杆、断电报线,甚至就连同洋布,都有人言道是用死人骨灰漂白,总之,对于几乎任何新生事物,他们都一一加以抵触。

朱宜锋没有精力像晚清的那些大员们一样,去一一游说,或者静待他们接受新生事物,对于他来说,他只有一个选择,就是用杀鸡给猴看的方式,迫使这些愚昧无知乡野村夫们接受现实——至于煽动者,自然要严惩。

“可是大都督,这般严惩之下,难免到时候会有攀咬之举!”

李子渊于一旁轻声提醒道,这才是他担心的地方。

“攀咬?”

冷笑一声,朱宜锋慢慢的端起茶杯说道。

“说实话,我还真害怕他们不攀咬,纵是攀咬又如何?他们想试试我的刀利不利,那便让他们试试又有何妨!”

这一声冷言冷语,若是搁在几个月前,朱宜锋断然不会觉得会是自己所说,但是现在,他却轻易的道出了这么一句话来,对于他来说,一切就是如此的简单,毕竟。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若是大都督,一意如此,恐怕将来……”

“将来之事,再说将来,眼下,咱们没有时间耗,也耗不起!”

断然阻止李子渊的游说,朱宜锋冷冷一笑,面带寒意的说道。

“这一次,非得再借他们几个人头不可!”

借人头立威,若是说现在朱宜锋最大的体会就是什么,就是用人头立威,其效果远好过其它,就像现在的义军一般,虽说用的是火枪,但是其军法队依然配着大刀,用大刀当众砍头的威慑力,远好过排枪队枪毙。

若是世间有后悔药的话,陈义顺一定会后悔自己的选择。此时,身陷牢笼的他终于知道什么将是“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不过只是几日子功夫,这官府非但捕了几十名参与殴打矿局官员的百姓,就连同他也一并作为主谋给抓了起来。

“告诉大人,小人愿意捐输、小人愿意捐输……”

又一次,陈义顺冲着牢外大声呼喊着,试图通过捐输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

可他喊破了嗓子,也不过只是换来牢头的一声叹息。

“哎,你小子是吃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给大都督添乱,不杀你焉能平大都督之怒!”

牢头的一句话,让陈义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已经绝望的坐在牢中,喃喃道。

“小,小人,罪,罪不致死……”

是罪不致死!

可若是有人想借人头一用的时候,即便是罪不致死之人,也就成了必死之人,当几名参与民乱的主谋被斩,几十名参与民乱的百姓被处以三至十年劳役之后,这应城的石膏矿附近的初时还因为官府“坦护”而抱怨连天的百姓,抱怨声顿时为之一止,只是眼睁睁的看着那膏洞被封。

对于膏洞附近的百姓来说,封洞并不意味着是件坏事,也就是在刘全新这位矿业工程师参照欧洲煤矿设计老屋湾盐矿井,借鉴石膏和煤田的开采经验采用矿井旱采,计划直接开采地下岩盐的同时,对旧膏洞封洞蓄水以及采膏废弃的蓝板亦采用浸水制卤的方式,建起起官办的盐厂,建起了简易的熬盐炉,平锅熬盐的方式制取食盐,不过只是短短十数日的功夫,得益于旧石膏矿洞一带堆积如山的“蓝板”原料,这雇用着数千名附近乡民的盐厂便生产出了上万担精盐,而盐厂的建立,更是让湖北大地了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工人,对于乡民们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坏事,而对于武昌的大都督府而言,盐厂的建成,终于让其从“淡食”的边缘挽救回来。

“这就是应城盐厂制的盐?”

看着手中微微泛黄的盐粒,朱宜锋的神情中显得有些得意,这个盐矿就是在他的指导下现的,实际上,他并不知道应城有盐矿湖北,但是在学校制粉笔时,用的却是应城出的石膏,而岩盐往往与石膏矿伴生,所以有石膏必然会有岩盐,若不是之前的盐荒,他还真想不起这个最基本的矿业知识。

“正是应城盐厂所出之盐!”

亲自押运一万担盐返回武昌的陈端面对大帅时,神情同样显得颇是得意,仅仅只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作为矿局总办的他,便办起了盐矿、建起了盐厂,并制出了一万担盐,一解府下淡食之困,他又如何能不得意,单就是凭借此功,便让他这位矿务局总办一举进入大都督的视线之中。

“现在咱们的产量是多少?”

握着那粗糙的盐粒,朱宜锋全是一副若有所思之状。

“回大都督,目下矿区有膏洞1o5对,虽说其中有盐洞55对,不过要封洞蓄水,浸泡年余,方可汲卤制盐,现在盐厂主要以矿上之前废弃的蓝板为原料,对其进行粉碎后渗泡制卤,每月可出盐万担……”

若是说十几天前,陈端对制盐还是一个外行,那么现在他甚至可以说是整个大都督府内最擅长制盐的官员。

“万担……也就是一百万斤……”

念叨着这个产量,朱宜锋的眉头微微一皱,似乎还有些不足。

“大都督,这应城之盐,以在下观来,其质量不逊四川所出井盐,远非苦涩淮盐所能相比,百姓自然喜食,以职下看来,目前盐价虽说高至数十文一斤,这应城之盐质优,自不必降价,如此,督府每月可得盐利必不下数万两……”

说白了,盐政就是银子,从古至今官府办盐,为的正是敛财,同样在陈端看来也是如此,只不过他并没有想到的是,眼前的大都督想到的却不仅仅只是银子。

“少厅,盐利固然重要,可你想过没有,除了能挣到银子之外,这盐啊……”

将手中的盐扔回袋中,朱宜锋笑说道。

“有时候,并不仅仅只是银子!”

第139章 赵家人(第二更,求月票)

盐!

有时候可以救命!

对于两年前病倒的赵义朴而言,在过去的几天里,操办盐事,便是重中之重。

赵家大院的中堂内,虽说天气已经转暖,但却依然裹着熊皮大衣的赵义朴地望着面前的曹掌柜道:

“这盐备齐了吗?”

“都备齐了!”

曹掌柜连忙点点头说道:

“这次多亏了李家出面,李家把他们在省城存盐,都拿出了出来!”

一提到李家,赵义朴的表情严峻起来,心底自觉对不住李家老兄。与李家的亲事,那是阴差阳错,当年他与李凤国意趣相投,一次醉酒后约定将来若是有了儿女便结为庆家,结果……

“东家,您觉得这事……”

曹掌柜有点担忧地问道。

“这事靠谱嘛,毕竟,毕竟,这可是和反贼做买卖……”

想了一会儿,赵义朴紧锁的眉头忽然一点点展开,颔道:

“曹掌柜。其他都别说了,无论如何,都得让他们把少爷接回来!”

几个月前,得知女儿,不,应该说是儿子,在汉口陷贼后下落不明时,病情顿时再次加重了,在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的同时,他同样也见识到了其它各房还有赵家亲宗的嘴脸——一个个都盯上了六房的产业,那些侄子们无不是纷纷尽着孝道,兄弟们更是言道着亲情,为的又都是是什么?

原本的,他已经没希望了,甚至整个人都活在懊恼之中,后悔莫及的他,甚至反思着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把女儿当成儿子养,试图瞒天过海,可曾考虑过紫玉丝毫?若是当初自己不是那固执,几年前招个上门女婿,又何愁六房的家业会落他人之手?

可就在几天前,突然有人送来一封信,只需看那字,他便知道那字是何人所写,那是紫玉的亲笔信,若是她能平安回来,便让她恢复女儿身吧!

“可,东家,现在行船的船家那边,他们担心到时候船让人给扣了……”

曹掌柜有点犹豫地看着东家,生怕恼东家火。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多掏些银子!总会有人愿意去的”

最后他又看一眼这跟随自己几十年的曹掌柜继续说道:

“眼下这件事第一要瞒住外人,尤其是其它各房知道吗?第二,这一路上要把官府打点好,咱们要按着想开一条商路的准备去办,该花的银子一分都不能少!明白吗!”

“东家,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这事,我想让涣生亲自去办,他毕竟也是号里的老人,跟了老爷也几十年了,而且他常年在汉口,沿路的情况他比其它人了解!”

“嗯,就这么着吧……”

摆摆手,赵义朴示意曹掌柜退下去,然后身疲力乏的他便在丫环的搀扶下进了后屋睡下了……

茶杯摔碎到地上,茶水顿时散了一地,赵子山看着陈方南说道。

“当真!”

子玉还活着!

听着这个消息,做为堂兄的他非但没有感觉丝毫欢喜之意,反倒是惊愕的大声质问着。

怎么可能还活着,他,他不是死于贼手了吗?

“当真还活着?师傅,您,您老不是说他死于贼手了吗?”

盯着陈方南,赵子山的质问着他。

当初可就是他带来的这个消息,也就是这个消息让他看到一线希望——继承六叔家业的希望,虽说赵子山同样也是赵家人,可他越是赵家的旁枝,几代人都为六房办事,虽说衣食无忧,且年年还有分红,但每每看到自己那个生的比女子还标致的堂弟时,他总会忍不住叹息着自己命苦,甚至懊恼对方——当年,他差一点便要过续给无儿无女的六叔,甚至都被六婶接到赵家大宅里过了几年,那里虽说大家都喊着他“堂少爷”,可谁都知道,保不齐什么时候,他便是六房的少爷。

可造化弄人,年过五十的六叔那一年去四川回来时,谁曾想还带来了赵子玉来——那是六叔于四川纳妾所出。既然六房有了自己的后人,他这个“堂少爷”的“堂”自然也就去不掉了,甚至没过二年,人也被送出了赵家大宅。

从人上跌至人下的他不甘心,对于那位堂弟自然是满怀恨意,而更让他心恼的,那个堂弟论精明绝不逊于六叔,这两年六叔病倒后,这六房的生意里里面面全都是其主事,一众掌柜更是对其赞赏有加。

就在赵子山绝望之余,一个喜讯传来了——汉口落入粤匪之手,而从四川回来的赵子玉就在汉口。对于赵家的其它人来说,这是一个坏事。可在赵子山眼里,这却是好事!

从那天起,表面上每日伺候着六叔的他,便心里祈祷着一切成真——那些粤匪每到一地便会杀尽富户,最好让自己那个堂弟死于乱匪刀下。

而作为他师父的陈方南,同样也看到了希望,看到成为赵家六房大柜的希望。

“是真是假,我不知道,可我却知道,那封信定是出自赵子玉之手,子玉的字啊,太过清秀了……”

“信?”

“对!”

陈方南用力的点点头,

“或许姓曹的并没有提到此事,可那送信人把信送去的时候,我就在旁边,他能瞒得了其它人,可瞒不住我,更何况还有那满面的喜色,你瞧这几日,他千方百计的到处筹办盐货,甚至就连李家也是如此,往日又岂需要他姓曹的去办这事……”

话声压低,陈方南冷笑道。

“旁人看不出来,我主持汉口分号十五年,又岂不知道这自古以来湖广具食淮盐,现在粤匪据江宁,继了盐路,这湖北盐路断绝,武昌乱匪苦于无盐,他们唱这一出戏,又岂是为了那么点盐利,肯定是想用盐换他回来,哼哼……”

对于陈方南来说,几乎是在现姓曹的办置盐货之后,他就已经猜出了一些,而在东家让他冒险辟一条通往武昌的盐路时,他立即意识到——少爷没死!

只不过是落到了乱匪的手中,至于那盐,不过只是换少爷回来东西。

“师傅,你是说,他被乱匪绑了肉票,”

“绑没绑肉票,我不知道,可我明白,咱们赵家,还看不上那点盐利!老东家冒这么大的险,除非是为了他,还能为什么?别忘了,这可是和反贼打交道,想当年赵家可是连家门口的闯王都没放在眼里,现在又岂会看上什么粤匪?”

赵家之所以能够保持两朝不败,靠的就是远离那些是非,现在老东家又岂会忘记家训,能让老东家如此的,恐怕只有儿子的性命了。

“那,师傅,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告诉官府,到时候来个借刀杀人……”

不待赵子山把话说完,陈方南便冷声喝道。

“糊涂!”

一声训斥后,他又突然把声音压低,下意识地瞧左右望了望,见窗外也没什么人,才小声说道。

“借刀杀人,怎么借?难不成我去告诉老东家说,我无能不能把盐路打通,这天下,只要使足了银子,还会有办不成的事儿?”

瞧着自己这个不成事的徒弟,陈方南心底尽是轻蔑之意,可在表面上,他却仍然是一副为其着想的模样,他需要对方的这种糊涂,只有如此,将来才好操纵这个人,至于将来这赵家的家业……

“到时候,咱们办不成事,老东家会怎么看我,怎么看你?旁人再于一旁添油加醋的,又该如何?”

陈方南这般一提醒,赵子山才意识到自己先前确实说了蠢话,于是便悻悻的说道。

“那,师傅,现在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

沉吟片刻,陈方南眼角余光朝四周微微一扫,把声音更压更低了一些。

“咱们非但不能把此事办差了,反而要千方百计办好他,只有把这件事办好了,咱们才有机会!”

“师傅,我,我有点糊涂了?您老的意思是,咱们把他接回来?”

这下赵子山当真是糊涂了,一时弄不清师傅想法的他,根本就不知道师傅在说什么。

“接,怎么能不接,非但要接,还要让少爷好好的回来!”

说完,他的眼光一厉,话声又是一沉。

“可,能不能活着回到孝义的赵家大院,就看他可有那个命了!”

“师傅?你是说,咱们……”

“不是咱们!”

盯着赵子山,陈方南低声吩咐道。

“是刘麻子!”

“刘麻子!”

听着这个名字,赵子山的声音顿时为之一颤。

“师傅。这刘麻子可是有名的土匪,杀人不眨眼,这几年在陕鄂那边上落草为寇,官军剿了几回,也没剿平他,你说,若是他知道,咱们的船上装着几万两银子,他会怎么样?”

怎么样?还用问吗?

“他们是土匪,打家劫舍是本分,那管那船上坐的是谁!”

“可师傅,他们是土匪不假,可万一我那个堂弟双手把银子送上去,你知道,那小子可是骨子里透着精明!”

双眼微微一敛,陈方南冷笑道。

“你提醒得好。不过,这土匪求财不假,可若是咱们向刘麻子买他的脑袋呢?”

惊愕的看着师傅,半晌说不出话来的赵子山,又听着师傅说道。

“好了,这件事你别问,现在你只管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做好你的孝子,至于其它的,都由师傅去办,明白吗?东家让我明天就走,到时候,这边可就全靠你了!”

第140章 未来(第一更,求月票)

天将蒙蒙亮的时候,赵紫玉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张黝黑的脸孔因眼波的流转,渐渐变得生动起来。虽说那脸颈黝黑,而那衣领下露出的却是白腻如凝脂般的股肌肤,界线的分明以至于很难让人相信这是同一人的肤色。

坐起身子,掩口打了个哈欠,侧头看向窗外,窗纸透着明媚的光线,应该是个晴天吧!

“已经二十八天了!”

赵紫玉淡眉微微蹙起,表情变了变,沉思了一会儿,低垂的眼帘遮住了眼中一闪而逝的光芒。

还有两天!

只差两天了!若是两天后,那边还没把盐送过来,到时候,自己怎么办?

不过,似乎现在那个人已经不差盐了——那人居然找到了盐矿,在这个自古不产盐的湖北找到了盐矿,开始制卤熬盐来。不过那盐矿的产量似乎并不高,只是勉强缓解了湖北的淡食之苦。

“若是想要有足够的盐,非得有外盐输入不可!”

断定那人还有用到自己的地方,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穿衣下床,拿起放在床头的折叠整齐的白布,将白布的一端系床架上,支着纤细的身子,退去中衣后,浑身****的她急忙用展开白布,将胸前的丰峦紧紧的包裹起来,然后才再次穿上中衣,走到盆边,用昨晚就准备好的净水洗了脸,坐在镜前重新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肤色。

对着镜中的自己,看着那黝黑的肤色并未退去,赵紫玉地扯动一下嘴角,直到镜中的人因这一笑神情变得温顺恬静,她这才满意地点下头,回身打理起床铺。

虽然是赵家六房唯一的“独苗”,但见她整理起来动作干净利落,毫无笨拙之感,实际上她早已习惯了自己收拾房间,即便是在赵家大宅中,丫环们也都知道,少爷的卧室是外人的禁入之地。

对于他来说,那里是她恢复片刻女儿身之地,是她的闺房,自然是不容外人进入的。自然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收拾,从不曾假外人之手。

差不多半个时辰后,赵紫玉推开了房门,细致尖巧的下巴微微抬起,表情说不出的平静安然。深深吸了口外面的清新空气,微微笑了一下,回身把门带上,缓步朝着都督的后花园走去。

赵紫玉刚到后园入口,远远便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只见后花园间一袭白衣的人正在跑着步,花园中那似锦繁花衬得他的身形越修长挺拔。

赵紫玉的位置虽说看不到他的脸,可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是那个人!

在这督府中之中,只有那人会有那相闲情逸致,每天晨起之后于后花园中跑步,这一圈下来至少有一里出奇,每日他都会于此跑上二三十圈,日夜如此。

“哼哼,成天这般练跑,估计也是为了练逃跑!”

带着一脸嘲弄的笑意,赵紫玉又把笑容一收,从这后花园走了出来。

不经意间,在转弯的时候,朱宜锋看到了远处的赵紫玉,只是看了一眼,然后便继续跑着,每天坚持晨练,是他在这个时代最好的习惯,现在他现自己的身体比过去更为强壮,非但可以轻易跑上个五六公里,甚至就连同2oo斤重的石担也可以轻易举起,做上几十组卧推,如此强健的身体又怎么可能不爱惜。

更何况这本就是一个蛮力的时代,作为“大汉义军”大统领的自己,自然需要有一身蛮力,只有如此才能真正震慑军中诸人允文允武,文自己是不行了,这武……嗯,至少就是凭着这一身蛮力,在这义军之中,还是能够过不少人的。

当然,在即将到来的后膛枪的时代,个人的武勇已经退居其次,而身为大汉义军统领的朱宜锋根本没有机会展露个人武力——甚至他就连转轮手枪都不需要。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每日锻炼身体,以保持一个健康而又强壮的体魄,毕竟,嗯,即便是在床上也是需要体力的。

想到昨夜灵芸在床上委婉承欢的娇柔不堪征伐无力的模样,他的心底便是一热,想着这几日冷落了的婕妤,心下忍不住幻想起三人大被同眠的一幕来,当然这也只不过是稍加幻想罢了,毕竟她们两个都是面嫩之人。

“将来若是有机会的话,到是可以试上一试……”

又过了半个钟头,结束晨练的朱宜锋在走出后花园时,从仆人的手中接过了布巾,擦了下脸上的汗水。

“不知道现在毛巾有没有明出来,若是将来建个毛巾厂的话,不知道有没有销路……”

用粗布布巾擦汗时,朱宜锋不由的想到了后世的毛巾,不过,这也就只是一个念想,实际上,在这个时代生活的越久,他就现需要“明”的事务就是越多,比如说,最近一段时间,他正在研究着膛线以及米尼弹,当然,目前仅局限于理论上的研究,研究着如何能将几万支老旧的火枪,变成射米尼弹的线膛枪。

不过在购进机器设备运抵之前,也仅只能居限于理论上的研究了,不过尽管只是理论,但至少已经取得了一些进展,只待机器购进之后,就可以尝试着改造旧武器。

“等到完成旧武器的改造,差不多就能去取荆州,夺湖北了!”

嘴里这般念叨着,朱宜锋又想到了另一个地方——曾国藩!

人的名,树的影。

不论现在他曾国藩如何,也不论现在湘军战斗力如何,单就是凭着其在历史上的名声,便足以令朱宜锋生出如芒在背之感,更何况,这曾国藩还正好卡在岳州,让朱宜锋处于进退两难之境。

“曾剃头,到时候,非得看看,是我剃你的头,还是你剃我的头!”

嘴里这般念叨着,尽管对其心存敬畏之意,但深知湘军初时“屡败屡战”的朱宜锋对将来到是充满信心,原因非常简单——就凭着三万八千人多达十二个团的洋枪队,便足以让大汉义军横扫湖广。

当然,现在这支洋枪队至多也就是十几年后的淮军水平——军官顶多只是粗通军事,士兵也只是操练“洋操”,虽说有些不尽人意,可对于朱宜然而言,他并没有其它太好的选择,除非……

又一次,朱宜锋取过桌上的一份文件,准确的来说,是他规划起草的一个方案——建立军事学校的方案,而根据这个方案,将会从文山学校中抽选15岁以上的男生,进入学校学习军事理论。当然,这一前提是,军事学校必须要先有其教官。

没有教官一切都是空谈,就像现在的义军一样,看似练着洋操,可实际上,其不过只是由一群半吊子西洋冒险家训练出来的“使用洋枪的洋枪队”,仅此而已,根本谈不上什么近代化的6军。

虽说对于军事,朱宜锋并不怎么了解,可他却非常清楚,近代化的军队并不仅仅只是编制上的变化,更不仅仅是装备上诸如洋枪之类的武器,至于学会走正步,更不是近代化军队的标准,至于被穿越者视为灵丹妙药“一抓就灵”的政委制,同样也不是什么“灵丹妙药”。

军队的威力在于素质优良,而军队的作战潜能,基于军官团教育的培养!

没有一支近代化的军官团,根本不可能建立一支近代化的军队,仅仅只是臆想着“用思想武装士兵的头脑”就能战无不胜,更只存在于某些人的臆想之中。就像太平军的日夜“讲道理”一般,并没有讲出一支战无不胜的“阶级军队”,最终这支拥有“思想”的军队,被另一支封建的,以赏银为基础的封建军队所击败。

在军事上本就没有什么灵丹妙药,所谓的“灵丹妙药”不过都只是人们的臆想,素质足够优秀的军官团才是军队的基础,至于其它所谓的“捷径”,不过只是臆想罢了。

但也就是这个看似最简单的“基础”,正是最难建立的,即便是现在那个所谓的“随营学堂”,所学的不过只是基本的“洋操”,只是让那些人和士兵一样懂得“洋操”,不至于如淮军一般,官不知操。

归根到底,现在义军的那些素质可以用低下的军官们未能成长为全格的军官,一是因为没有经历数年残酷战争的洗礼、淘汰,进而成熟起来,二则是因为没有人指导他们在未来的战争中避免错过,从而更为迅的成熟起来。这才是军事学校的意义,也是引入外**事教官的意义。

战争或许是最好的学堂,但问题是,自己有那个资本去战场上让素质低下的军官们成熟起来吗?谁又能有那个资本?

“教官、教官……”

嘴里念叨着这个词,朱宜锋又一次想到了早已离开武昌的习之墨,自己交待给他的使命之中,最重要的一个任务,就是看看能不能寻得真正的军官,那怕只有一个人。

“但愿,这次他回来后,能给自己带来一些好消息吧!”

第141章 雇员(求月票!)

天上彤云密布,阴沉沉的,风呼啦啦的鼓着帆,为了应对那劲风,那帆只张了一半,虽是如此,作为以快捷而著称的飞剪船“特普号”在长江上仍保持着十三四节的高,若全帆的话,其航至少可以达到十**节。

不过在江上,十三四节的高,委实太高,若是舵手稍一不留神,便有可能撞上江岸或浅滩,但船上的舵手总能灵巧避开一切,使得这艘近千吨的洋船像是舢板一般灵活的于长江上航行着。

“乖乖,这洋船……”

又一次,从舱中往外张望,瞧着外间疾掠过的江岸,纵是有过曾顺江而下至天京的经历,此时孙以茂却仍惊讶的于这船。

作为东王府府中的簿书,他此次之所以踏上这艘洋船,全是因为这洋船将驶往武昌,而他则是奉东王之命,前往武昌去见一见那位自称“大汉都督”的朱宜锋,游说其归顺天国,进而配合天国西征。

至于他之所以会搭乘这艘“特普号”洋船,除了因为这洋船洋商向天国卖了十几门洋炮以及千余支洋枪,更重要的是,现在天国大军尚未西征,作为钦差的他,想去武昌,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贩运私盐的盐船,一个便是这洋船。

相比于早已继绝的盐船,这舷边带着十六炮的洋船无疑更妥当的一些,毕竟这船上的洋商,总需要东王府开出的护照,若是没有那护照,莫说是武昌,恐怕就连江宁他们也过不去。

可他却没想到,这船居然会这般快,不过只是一天的功夫,便出安徽过九江,一路朝着武昌狂飙而去。

“这些洋人,果然是擅于操舟……”

嘴里这般念叨着,孙以茂显然忽视了一个事实,这船上的水手大都是国人。

“也不知道,那位大都督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想着到达武昌后要见的人物,孙以茂的心底全是好奇,与府中众人对其的轻蔑,认为所谓的什么“大汉义军”不过只是“投机取巧之徒”,借着天国天兵之威,轻取半个湖北不同,举人出身的孙以茂看到的却是那人的稳健。

别的不说,便是其夺下半个湖北之后,步步为营的操持地方之举,便能看出其与天国的不同之处来,虽说现在天国看似势大,沿江一路无人可挡,可实际上,若是论及控制的地盘,不见得比武昌多上多少,而今之所以要西征,重新夺回一路上丢弃之地,除了屏蔽天京之外,更重要的是扩充地盘,解决天京城内的米粮之危。

两者相较,孙以茂自然也就判出了一个高下来,不过,有些话,他不能说,更不敢说,但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对武昌之行充满期待,才会主动请缨前往武昌游说那位大汉都督归顺天国。

这艘千吨出头的船上,心有所思之人,并非仅只有一个孙以茂,在船艏处,还站着一个人,穿着一身稍显破旧的西装,整个人体形稍胖,脸色苍白的他眉梢眼角,透出一份颓废,再加上那一头凌乱的金,让人一眼便看出,这不过只是一个落魄的中年洋人。

不过这个人虽说看起来很落魄,但是他胸膛挺的笔直,纵是只手抓着缆绳,只手抓着酒瓶,也无法掩饰出他身上的气质。

军人的气质!

在香港的时候,习之墨曾听其它几位船长用类似的言语去形容过莱纳斯——这个落魄的普鲁士人,普鲁士,即便是对于曾在英国呆在过一年半的习之墨来说,也是陌生的,可是并不妨碍他以每月三百八十两的高薪聘请其来武昌——这个薪金甚至远过他于香港聘请的四名工程师的薪水总和。

而原因非常简单,这是他在香港唯一能够聘请到的军官,一名真正的军官,他甚至曾参加过战争,这无疑是极为难得的,毕竟,在整个香港,除了英国人的军营之中,几乎找不到任何军官。

对于病急乱投医的习之墨来说,莱纳斯则成为了他唯一的选择。但是现在,看着其抓着酒瓶的模样,习之墨却有些后悔了。

自己该不会是花高价请来了一个酒鬼吧。

只手抓着缆绳、只手拿着酒瓶,不时的喝着酒的莱纳斯,能够感觉到身后投来的视线,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喝酒,对于他来说,酒即是他的嗜好,同样也是他最好的朋友。

从十几年前,妻子去世之后,他的手中就再也没有松开过酒瓶,即便是在东印度公司军队中任职时,他也未曾放下过。

想到去世的妻子,莱纳斯又拿起酒瓶,喝了一口酒,此时,他的那双蓝色的眼睛中满是血丝,那颓废的眼光中总带着一丝牵挂。

回忆总是让人非常痛苦,就在他试图用酒精麻痹自己的时候,一个穿着蓝色裙装少女却走到了他的身边。

“爸爸,你也许应该考虑一下戒酒!”

安妮看着父亲,轻声劝说道。

“这毕竟是一份不错的工作,如果可以的话,两年后,我们就可以回到普鲁士!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回普鲁士,我们还可以去英国,但是这样,就需要对方多聘佣你一年。”

尽管只有十四岁,但是安妮却已经早早的规划好了一切,当然,对于她来说,这根本就是没有选择的事情,谁让她的父亲是个酒鬼呢?

就像现在,她已经计划好的一切——每年要在父亲的薪水中节约出一千英镑,两年两千英镑,这笔钱中的一半将会是她的嫁妆,至于另一半,嗯,可以在普鲁士购买一个农场,供父亲养老。当然,也可以考虑英国,但这又需要更多的钱。

“而你这样的话,对方很有可能会解雇你,就像在加尔各答一样!”

曾经,在加尔各答,莱纳斯是东印度公司军队中的一名少校,可是,最终,因为酒的原因,使得公司不得不解雇他。

“不,安妮,你完全错了……”

尽管沉迷于酒精之中,但是莱纳斯却深爱着女儿,因为这是妻子留给他的珍宝,不过,他却并不愿意看到女儿,因为女儿的相貌太相妻子,总会令他想起死去的妻子。

“在印度,那些英国人有很多选择,我对于他们来说,不过只是一个酒鬼,然后才是军官,可是……”

双眼眯成缝的莱纳斯看着船艉处的习之墨。

“在这里,我可能是他们唯一的选择,我先是一名军官,然后才是一个酒鬼,你知道吗?这意味着,他们会接受我的这个嗜好!”

“啊!”

父亲的话让安妮先是一愣,然后突然懊恼道。

“上帝,你怎么不早说呢?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嗯?”

诧异的看着女儿,莱纳斯有些摸不着头脑,女儿这是怎么了?

“这意味着你的开价太底了,上帝,我早就应该知道,喝酒永远会误事,过去是,现在仍然还是!”

显然,对于安妮来说,她看到是父亲的的烂醉,严重影响了他的判断力,难道他当时就不知道应该再提高一下自己的身价吗?

“习先生,你看,莱纳斯先生……”

温克用轻蔑的眼光看着那个一天二十四小时,有十九个小时处于的醉酒中的莱纳斯,用充满嫉妒的口吻说道。

“只是一个酒鬼罢了!”

一个值一百多英镑的酒鬼!

温克暗自在心里抱怨着,作为一名工程师,或许,他并不是非常出色的工程师,但他却有足够的理解骄傲,因为他是通过自己的努力成工程师,并离开英国,在香港寻找新的机会,正是这种冒险精神驱使着他接受雇佣,来到了中国腹地。

可是唯一让他不满的是,在他看来每个月三十英镑的收入,相当于他在香港同行的一倍,原本足够让他为之骄傲,但上眼前的这个酒鬼,每个月却有一百多英镑!几乎相当于他和另外三名同僚的工资总和。

这如何能不让他眼红呢?

“是的,他是一个酒鬼!”

颇为无奈的耸耸肩膀,习之墨看了眼身边的温克,用同样无奈的口吻说道。

“但他毕竟是一名军官!”

这才是最重要的,在香港,像温克一样的工程师,有几十位,只需要十英镑就能聘请到,如果愿意,还可以前往印度,那里有数百名和温克一样的人,但是像莱纳斯一样的,曾经充当过东印度公司少校的军官却极为少见,更准确的来说是,根本没有!

“而且是一名高级军官,我的朋友!”

“但是,先生,你必须要考虑到,他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处于不清醒的状态!”

“我想,这个问题,并不需要你我考虑,我们的雇主,会去考虑这个问题!温克先生!”

习之黑的语气显得有些不耐烦,他当然知道温克的提醒,但是对他来说,他并没有其它更好的选择。

或许,这就是奇货可居。

但在心里,他更希望在其到达武昌之后,他的雇主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当然,先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到达那里?”

第142章 "阴谋"(第一更,求月票)

“快看,那是什么?”

安妮手指着的江边的成串的单桅船,突然又指着河岸惊讶的大声喊道。

对于她来说,浩瀚大海看得惯了,对江河中的狭窄水道和清运纤缆,反而感觉十分新奇。那成串的单桅帆船,由牵夫曳引着在江畔运河上蠕蠕移动,就象孩子们的玩意;那一群群怄偻的身子,一声声雄壮的“纤歌”,却又使人兴起无限沉重之感她从来没有看见过用人拉着行驶的船,若非亲眼目睹,简直不敢置信。

在大海里,人,实在太渺小了。但在那江边的小河中,又处处表现出人力的伟大。

“不过就是纤夫罢了!”

懒洋洋的朝着江畔的运河看去,莱纳斯用平静的口吻说道。

“他们根本就没有必要继续使用这条运河,只需要扩建这座码头,然后修一条通往城市的铁路就行了……”

尽管作为一名军官,但莱纳斯同时也是一名工程师,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这条江畔边的河流是一条人工开挖的运河,而他们之所以开挖这条运河显然是为了让港口距离城市更近一些。

“如果想要使用的话,完全可以购买一艘蒸气拖船,根本没有必要使用纤夫,这些中国人……”

喝了一口酒,他并没有继续说下去,曾经在奥斯曼土耳其出任过军事顾问的他,自然非常清楚东方的保守,不过相比之下,这些中国人似乎比土耳其人更为保守——直到现在,中国的军队居然还使用着冷兵器!

要知道,在十几年前,他们就被英国人狠狠的揍了一顿。结果他们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依然迷醉于自己的美梦之中,这一点,甚至还不如土耳其人,至少土耳其人在“挨打”之后,还知道进行军事上的变革。

而那些喊着号子的纤夫,在某种程度上,这些纤夫的存在就是中国人愚昧保守的象征!

“居然还有大炮!”

成串的盐船由纤夫拖曳着往朝着近城的新河码头行去,立于船艏的陈方南有些紧张的看着那码头,在距离码头不远处,可以看到用石头砌成的炮台,炮台上隐约的可以看到黝黑亮的铁炮。

大炮的现只让陈方南的心底顿时一寒,对即将进行的交易越的紧张起来。

“观世音菩萨保佑,保佑弟子一切顺利……”

心里向神佛祈祷着的时候,瞧着越来越近的新河码头,他的心便捏成了一小把儿,再瞧着那偶尔列队经过的兵丁时,心底反倒是更紧张了,就连那汗水也跟着冒了出来,这会他反倒是后悔应下了这个差事,万一,万一要是这些贼人杀人夺货的话……那可就全亏在里头了。

不会的,不会的,这些贼人肯定需要盐,肯定是这样,再说,再说少爷的信里不是写的清清楚楚的嘛……

那些贼人需要盐!

陕西下来的盐船过来了吗?

几乎每天对于赵紫玉来说,她所关心的第一是武昌城内的盐价,在见着盐价下跌十几文时,她的心便纠成了一小把,莫不是那人又把长江的盐路给疏通了,出身于商家的赵紫玉非常清楚,那些个官府中人个个都是黑眼珠子不能见白银子的主,只要舍得花银子,他们自然会对盐船睁只眼闭只眼。

又一次,赵紫玉闭着眼睛细细品味着这市面出来的黄中泛白的盐,相比于湖北常食的苦涩多泥砂的淮盐,这些黄盐且不说更咸,便是其不含任何沙土,就已经道出了盐的来路。

川盐!

“肯定是川盐!”

家在自流井有盐井的赵紫玉对于自流井的井盐并不陌生,只是略一品尝,她的心思便是一沉。

若是现在那人开辟了川盐入鄂的盐路,那么其又岂会看重陕西的盐路,若是他们不看重的话,万一到时候连盐带人都劫下了,又该如何?

对方劫盐她不担心,她最担心的是那人夺船,自粤匪糜烂地方以来,从湖南至江宁沿江各地舟船皆为粤匪所夺,相比之下,现在这沿江之地舟船自然极为重要,虽说一直以来这义军名声颇佳,从未曾劫夺他人财物,可万一他们要是见财起心的话……

“看来自己有些太急功近利了……”

心下这般寻思着,赵紫玉暗自反思之余,又心存一丝侥幸。

“现在,只能赌他的目光绝非一般贼人所能相比了……”

是的,现在只能赌他的眼光了!

想到那日那人的差点没扼死自己的经历,赵紫玉的心头便是一阵恼怒,自幼从未受到丝毫他人之气的她,心下的那丝娇蛮立即涌上心头。

“哼哼,你姓朱的只管等着瞧,等到船来了,咱们新帐旧帐便一起算上一鼻……”

想到自己的那个打算,赵紫玉的心底便是一阵得意,何止是得意,根本有那么些兴高采烈,想着那人欲杀自己于前,后来又“逼”自己做牛做马的伺候着他,心下暗恼之余,更是盘鼻着如何将这“新仇旧恨”一一算个清楚。

“哼哼,到时候……”

唇角微微一扬,赵紫玉便朝着后宅走了过去,在走过去的时候,只觉得那双腿都有些轻飘飘的……后宅中,在欢笑声散去时,看着巧笑嫣然的二夫人,忽然赵紫玉压低了声音,悄悄地对张婕妤说道。

“到时候姐姐你也随我一同离开这里,离开那个恶人……”

“什么离开……”

张婕妤诧异的看着赵紫玉,一提到离开,有些心乱的她便连忙抚着自己的小腹,她已经两个月没来红事了。

“姐姐,虽说大夫人为人和气,可若是让大夫人知道你有了身子,又该如何?”

朝着姐姐小腹看去,赵紫一本正经的说道。

“到那时,姐姐你该怎么办?大夫人还会不会像现在这般和气一团?若是大夫人到时候容不下你,姐姐和肚子里的孩子怕都难保了。”

赵紫玉的话,只让张婕妤心底一阵慌乱,顿时想到戏文中的戏来。

见其犹豫不决,赵紫玉又继续劝说道。

“只要商队顺江来了,姐姐与我往船中一藏,待到那人现你不见了,咱们怕也早就离开武昌的地界了,等到了渭南老家,姐姐便住于赵家,到时候姐姐只须安心生养孩子既可……”

话时赵紫玉那双灵动的眼眸中闪过丝许得意之色,这便是她报仇的手段,只是离开武昌怎么能报这数月以来的为仆为佣之恨,思来想去,最终她便把算盘打在了张婕妤的身上,包括她肚子里的孩子。

对于外人来说,她赵紫玉是赵家六房的独子赵子玉,已经年过十八的他,甚至还迫于压力订下一房亲事——八女井李家的小姐,可他却是个“西贝货”,同样是个女人。可此事绝不能让其它人知道,若是被旁人知道了,这赵家六房几代人的家业,必定就此不保。

所以,她需要一个媳妇,甚至还需要一个孩子!

而张婕妤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最好的选择,无依无靠的她回到渭南之后,身份将不再是她义结金兰的姐姐,而是赵子玉共患难的媳妇,而她腹中的孩子,自然也就是赵家六房的孩子。

当然在她看来,自己这么做,这是为了救待她亲妹妹般的二夫人于水火之中,毕竟那“恶人”是个反贼!姐姐跟着他又岂能有好下场。

只要她随自己一同离开武昌,到了陕西,又岂会像现在这般担惊受怕,到时候她便是“他”赵子玉明媒正娶的正房夫人,至于那李小姐……嗯,那婚事,自然可以退了。

这种两全齐美的法子,恐怕也只有她赵紫玉能想得出来。

瞧着姐姐那副犹豫状,赵紫玉又连忙劝说道。

“姐姐……”

“可,可……”

就在张婕妤因为赵紫玉的这番话而心慌意乱时,赵紫玉忙抓着她的手安慰道。

“姐姐,你信我吗?”

“紫玉,姐姐自然信你,但……”

“姐姐,你便是不为自己,也得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毕竟,他只是反贼!万一将来……姐姐也好为他留下一丝骨血不是?”

手按着小腹,尽管并不愿意承认,但张婕妤却知道赵紫玉这番话说的极是在理,万一将来若是他败了,到时候,莫说是自己的性命,便是这腹中孩子的性命,恐怕也终将难保,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呼……

从二夫人房内走出来的时候,赵紫玉不由的长呼一口气,总算是把她给说通了,只要她随自己一走,待到离开武昌,不,进入陕西之后,自己再修书一封,好好的羞辱他一番,自然到时羞辱他的是“赵子玉”。

到那时,任你是什么所谓的“大汉义军大都督”也好,反贼也罢,那顶绿油油的绿头巾,你却是戴上了……心底暗自这般得意着,在整个人都飘然起来时候,那边却突然传来了一个好消息——陕西的盐船来了!

“盐船来了!”

远远的看着新河码头上的盐船,近了的时候,听着那浓浓的带着陕西腔调的家乡口音,赵紫玉心底非但没有丝毫即将回家的激动,反倒是暗讨道。

“哼哼,你姓朱的,也有今天!”

第143章 说客(第二更,求月票)

“阿嚏!”

一声响亮的阿嚏声在堂中响起时,朱宜锋并不知道此时,有人在想着自己,更准确的来说是有人在算计着自己,而此时,他却正在算计着别人,所算计的并非是其它人,正是那位从“天京”来的“天使”。

当然这个“天使”并没有长翅膀!

不过,这个“天使”却能让武昌插上翅膀!

关键在于,双方如何勾搭,怎么勾搭。

更重要的一点,对于那杨秀清是否会知道今日的大汉都督朱宜锋便是当日的朱明宗,不过他倒不介意对方会知道,因为他已经准备好了投名状!

“这朱大都督到底是什么打算?”

端着茶杯,借着喝茶的当口,孙以茂打量着这大签押堂,对于这大签押堂他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故地重游——当初这里曾“天王府”,若非沾着“天王气”,恐怕在撤出武昌时便给一把火烧了,实际上,这武昌城内的少数几栋残存的建筑,无不是因为沾着“王气”,才得以幸免。

实际上,孙以茂并不知道的天王府设于此时,这里是什么模样,做为曾为湖广总督幕僚的他却曾机缘巧合入过这大签押堂,自然记得这里的陈设。

现在内里的摆设却全都变了模样,大堂正中的屏风被撤下了,就连同屏风上悬挂的“恪恭牧”的匾也被撤换成了“匡复中华”,除此之外,那公堂上也就只有一张公案,几张桌椅。除此之外,似乎没有多少变化,更看不到丝毫看似“富丽堂皇”,实则“穷奢极欲”,有的只是简简单单的阵设。

说起来,这恐怕就是义军与太平军的区别,在天京见惯了那里的“穷奢极欲”之间后,初来武昌,见到了这里的简朴之后,便似一股清风洗涤孙以茂的心底。

别的不说,单就是凭这变化不大的大签押堂,只是一瞬间孙以茂便对这位“大都督”充满了好感,与其它人投奔太平军只为谋求出身不同,在好友推荐下入湖广幕,虽只为幕中书吏的孙以茂之所以入东王幕,与其说是主动,倒不如说是被迫。

曾经,在离开武昌时,目睹数十万军民、数万舟船顺江而下的壮观时,他也曾以为这天下将为变鼎,可到了天京之后,在目睹了天王等人的“穷奢极欲”之后,他的心底反倒是不确定了。

有时候,人真的很奇怪。就像此时,孙以茂对眼前的这位朱大都督的感觉一般,虽说其极为年青,可是只是初次见面,其便赢得了孙以茂的好感。

“大都督,在天京的时候,小人便闻得大都督之名,大都督能以两千残兵起于黄州,夺以武昌,掌握湖广,大都督用兵实是出神入化,非常常人所能及……”

若是作为太平天国的说客,孙以茂当然会说“大都督功在天国”,可话到嘴边却全变成了对朱宜锋的吹捧,人总是如此,心境决定了言语。

“唉,天官大人谬赞了,在下当时不过只是借天国横扫沿江之势而已,若是论用兵,恐怕还是要数东王……”

嘴上是称赞,可是于心底,朱宜锋却有那么些轻视,毕竟这太平天国顾前不顾后的“流寇”式的打法,与他完全是两条路不说,而且历史已经证明了太平天国的失败,现在的称赞,与其说是称赞,倒不说是违心之言。

“唉,大都督客气,在下于大都督面前那里敢言大,若是大都督不见外,不妨称在下表字!”

“既然成裕兄未拿小弟当外,小弟焉能不从?”

真心也好,假义也罢,在双方的互相恭维下,双方的关系倒也是刻义拉近了许多,不过从始自终,孙以茂没有说封其为丞相之事,至于的朱宜锋也没有把那“投名状”拿出来,当然,便是拿,也不是这般容易的拿的。

“……此番在下奉东王之命,来武昌一是为见一见大都督,至于这二嘛,想来大都督亦已知晓,我天国定都于天京,为屏蔽天京,自需行以西征,以固左右,不知大都督对此有何看法!”

孙以茂瞧着朱宜锋,在长时间的客气之后,终于还是道出了来意,尽管这话只说了一半。

“天国欲西征?这是好事!”

朱宜锋直截了当的答道。

“成裕兄,此番若是天国西征能得功能,我湖广自可与天国连纵一体,互通有无,岂不是大好事?”

当真是好事吗?

若是按照先前的心态,没准孙以茂还真相信这是好事,可是初抵武昌之后,在目睹的武昌的变化,尤其是见到这位朱大都督之后,他却不相信这是对方的肺腑之言。

心下暗自一笑,孙以茂盯着朱宜锋反问道。

“那以大都督之见,湖广当如何与天国连纵一体?互通有无?”

天国已然立国,至于你湖广不过也就是一所谓的“大都督府”罢了,若是论起来,当初你们可还是天国出身,这所谓的连纵,又当如何连?

“这……”

放下手中的茶杯,朱宜锋微微一笑。

“通以航道,行以通商,我湖广自古以来皆为鱼米之乡,富产粮谷,若是天国西征,江路得通,届时非但湖广之米可运销天国,我武昌所造之枪炮,亦可销于天国!”

生意!

这会朱宜锋倒是大谈起了生意来,实际上,这也是没有办法,原本以为自己手里有两百多万两银子,花起钱来自然是大手大脚的,可谁曾想这银子根本就不够花的,现在库中只剩不到百三十万两,其中还有八十万两是留做岁末年初办厂购机之用,换句话来说,自己现在已经没钱了!

谁手里的有钱?

恐怕纵是满清也没这抢了一路的太平军手里有钱,论银子,现在太平天国手里可是握着至少二千万两银子!

无论如何,都得从他们手里弄到一笔银子来!

“哼哼……”

看着眼前这大谈生意经的大都督,孙以茂却是哼了一声,反问道。

“那若是天王下旨令大都督备粮谷五十万石,以供天国之需,不知大都督又当如何?”

瞧着神情平静的孙以茂,朱宜锋反倒是好奇起这人的来意来,你不是天国的“特使”吗?不是来游说老子投靠天国的嘛?怎么现在先拆起台来了?

“那简单,五十万石,按市价给银既可,实话不瞒你,朱某虽是大都督,可也就是一商人,说来,当初与东王在汉口时,也曾有过一面之缘!”

这会朱宜锋倒是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而时直接道了出来,有些事情想瞒也瞒不住,更何况,他根本就没想过要瞒。

“哦?”

诧异的瞧着朱宜锋,他与东王有过一面之缘?

“在下只是商人,商人者最恨者,无外官府以势逼人,以势夺货,若是寻常商人便也罢了,可朱某心底却有那么几分反骨,他人若动朱某之物,虽是势强,然朱某是绝不会甘从的,想来对此,东王九千岁亦深有体会!”

什么!

终于,孙以茂知道眼前这位大都督的身份了,难不成,他就是当初那个炮击了汉口码头,毁去价值数百万洋枪的洋商,不对,那,那不是洋商吗?怎么?

“大都督所指可,可是汉口?”

在朱宜锋点头时,孙以茂的心神顿时一乱,怎么会这样?

现在可怎么办?

“朱某就是这般认死理,管他天王老子,敢动我的货,非得先问问我手下的枪炮不可!”

这一番颇有气势的话语听在孙以茂的耳中,却让他于心底暗自苦笑道,这下,这下可如何是好,以东王的脾气,若是知道这朱大都督便是当初炮轰汉口的商人,东王又岂能容得了他?

“大都督可知,我天国麾下将士百万?”

这一声试探,换来的却是朱宜锋的冷笑,百万?这百万水分又有多少?

“不知成裕兄在进城时,可曾注意到,那城墙上的些许污渍?”

这一声反问之后,朱宜锋似是得意的说道。

“当日,我义军以四百骑兵轻下这万人防守之武昌,斩江家楚勇何止四千,这江忠源四兄弟三人皆为我军所斩,先前路途遥远,多有不便,未能将江氏三兄弟级呈于东王,现在既然成裕兄来了,这江氏三兄弟的级,还请成裕兄代呈东王……”

江家三兄弟的脑袋便是朱宜锋的“投名状”,也是他缓解与东王矛盾的筹码,毕竟,那冯云山死于江家楚勇之手,现在这脑袋正是他示好太平天国的唯一筹码。

先前他之所以会强调与东王的“故交”,与其说是主动揭晓身份,倒不如说是提醒,提醒杨秀清,甚至太平天国,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当初只有一船数十人的自己尚不惧怕“天国”,今日又岂会怕了他天国。

“大都督用兵如神,在下佩服!”

双手抱拳,孙以茂突然笑出声来,他看着朱宜锋笑道。

“说实话,在下曾游历官府之幕,亦入东王府,虽不说见多识广,可像大都督这般人物,却是第一次见得,若是在下劝大都督示归顺于天国,不知大都督意下如何?”

第144章 忘责(第一更,求月票)

“你看我这里兵强马壮否?”

“大都督麾下自是兵强马壮!”

“你看我这里百姓安居乐业否?”

“大都督治下自是安居乐业!”

“你看我与天国是否为之同道?”

……

面对孙茂林的游说,朱宜锋却接连用了三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但这总是似乎有那么点像是在说三国。前两个问题,孙茂林尚且还能回答,但是第三个问题,他却怎么也答不出来。

“你看我与天国是否为之同道?”

若是说做为说客的话,孙茂林自然会说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去说道一些事情,去说道着两者之间实为同道,可这个时候,他却不愿意说这番违心之言,因为他非常清楚,武昌与天京绝非同道。

甚至在孙茂林看来,这太平军甚至有那么些“歪门邪道”。犹豫之间,孙茂林突然笑出声来,一番大笑之后,他看着朱宜锋说道。

“兵强马壮者自是大都督,安居乐业者自然也是大都督,虽大都督与天国并非同道,可敢问大都督……”

话声微微一顿,盯着朱宜锋,孙茂林又继续说道。

“当年朱洪武与红巾是为同道否?”

……

朱洪武与红巾是为同道?

是!

可当真是同道吗?

这会反倒是轮到朱宜锋变成了哑巴,当真是同道吗?

显然不是!

可……你孙茂林身为太平天国的“天使”,奉是的东王之命来游说我的,现在你这般说话,又是什么意思?

见大都督看着自己的目光越复杂,孙茂林却深吸一口气说道。

“大都督怕是在想,孙某为何会出此言?”

笑而不语的看着孙茂林,朱宜锋只等着对方的解释。

“自拜上帝教起于金田以来,洪氏言必称“除清妖、灭孔妖”,沿途所至更是捣佛寺、毁孔庙,焚典籍,如果种种焉能得以天下,虽是凭一时兵威,得以半壁江山,又能如何,然古话有云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睁大眼睛朱宜锋简真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孙茂林的眼中,这位“天使”到底是来游说自己的,还是来拆太平天国台的。

拆台拆到这种地步,也属罕见了。

这人,有点意思!

怎么会说出这番话来,实际上孙茂林是在赌,赌眼前的朱宜锋绝不会为天国所用,赌其绝非天国“同道”,当然从方才的接触之中,他已经确定了对方绝不可能是天国同道。

人总需要抓住机会!

就像当初于武昌为太平军所掠一般,他孙茂林抓住了机会,从一小小书吏,一跃而入东王幕,现在他所需要就是趁着世人意识到这位大汉大都督的“能奈”之前,抢先投靠,毕竟现在这满清朝廷已经尽显衰势,而太平军其势虽勃,但既便是不闻其内部诸王纷争,便就是定都天京后的“穷奢极欲”,在孙茂林看来,其便已经失去了夺天下的潜力。

而相比之下,眼前这位大都督在夺得黄州后,一路稳扎稳打,看似只把握半个湖北,可却能化湖北钱粮为已用,单凭这一点,其眼光便绝非天京的那些“泥腿子”所能相比,也正因如此,他才会说出这番话来。

“……然虽是如此,可今日之势,又以天国势大,尤自其夺以江宁,掌以江南半壁之后,天国更为清廷之眼中钉、肉中刺,正可谓是树大招风,恰如当年刘福通之等人之红巾,而反观朱洪武,奉行徽州谋士朱升提出的“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之策略,从而扩张自身之实力,正谓是九字国策定大明三百年江山!”

“九字国策定江山!”

略微点点头,朱宜锋看着侃侃而谈的孙茂林,寻思着他说这番话的意思,同时又笑着提醒道。

“成裕兄,你可是天国之使!”

笑看着拆天国台的孙茂林,朱宜锋适时的提醒道。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在这一句和衣而卧之后,孙茂林又毫不谦让的说道:

“想我孙茂林,自幼也算是苦读诗书,圣贤经典,天文地理,医卜星相,琴棋书画。虽不说一一经通,可却也勉强算是皆通一二,只因科举之路不通,方才屈身他之幕,为求以晋身而阿谀奉承。啊,我孙茂林虽非贤臣,然后却有兼济天下之心,今日天下乱世已现,茂林自当择良主而事,还请大都督莫笑茂林朝秦暮楚之举,他日之举实是迫不得已,今日之行却是为自肺腑……”

闻言盯着孙茂林,朱宜锋笑说道:

“成裕兄,我这里可只是一座小庙,唯恐老兄觉得委屈啊!”

难不成这就是王霸之气?

或者说,现在自己有了王霸之气?

想着小说中男主角方一出场便尽展王霸之气,天下英雄竞相来投,而现在,自己控制了大半个湖北,方才有人主动来投,为自己的“王霸之气”所折服,朱宜锋的心底总算是对这个“王霸之气”有了一定程度上的理解。

“特奶奶的,这王霸之气是个什么鬼?根本就没有特么的什么王霸之气,有的只是一群投机取巧之辈罢了,所谓的王霸之气完全得靠实力折服,若是换成一个乞丐,特么还王霸之气呢,恐怕那就是抖出了王八之气来,恐怕也没人投靠……”

“委屈?”

孙茂林一笑站起,抱拳长鞠躬道:

“主公,在下唯恐不能为主公所接纳!”

此时孙茂林就连称呼都生了变化,他用的并不是“大都督”,而是用了一个只存于史书上的称谓“主公”,实际上,这恰恰正是孙茂林的精明之处,若是用“大都督”那他孙茂林与普通幕臣有何区别?而这一声“主公”他却是把自己摆到了“家臣”的位置上。

在长鞠之后,他又挑开衣摆,郑重其事的跪拜下去说道。

“主公能不弃臣下曾事二主之身,能接纳臣下,已经是臣下之福了,臣下那里会觉得委屈!”

默默地看着孙茂林,朱宜锋仔细的打量这人,突然他展颜一笑,上前拦住他,双手将其搀扶住笑说道。

“成裕,哎,话,我不再多说,只是这主公之称,休要再提……自此之后,只要朱某一息尚存,便绝不负成裕!”

这句话看似的承诺,让孙茂林立即笑应道:

“哈哈,我就知道主公是当世之英杰,是绝不会让茂林失望的。”

尽管先前朱宜锋说不让其再提“主公”两字,但是在孙茂林再言“主公”时,他也没有拒绝,只是点额认下了这一称呼,随后孙茂林重新坐下,捧起茶杯却又放下道:

“这茶也凉了,让人换过茶,茂林陪主公下棋如何?”

“下棋?”

“对呀,这会儿曾氏因于岳州,欲进湖北面不得,天国尚未西征,主公所练精兵更是把这半个湖北守得铁桶一般,你我不下棋干什么?”

听孙茂林这般一说,朱宜锋倒是越对眼前这人好奇起来,当下便点头说道:

“好,来人,进来,给成裕换茶。再把围棋拿来,我和成裕下一盘棋!”

亏得过去曾学过围棋,虽说不入流,可后世所学的围棋的便倾向于竞技,在棋盘拿来之后,朱宜锋立即同其下了起来,而孙茂林倒也丝毫无惧,直接同其厮杀起来。两人渐渐沉入棋局,一时间这屋内却是无言,只闻落子声。

不过相比于朱宜锋的下棋的步步进逼,子子杀着,孙茂林的棋却下的不温不火,以至于在沉入棋局之后,朱宜锋反倒是觉得的有些无趣,终于在下完一盘棋后,虽说棋最终还是负了,但朱宜锋却哈哈大笑着站起来说道:

“不下了!不下了!成裕,你这人性子太温,这样下着没劲!”

孙茂林看看他,话中带话道:

“输了就是输了,这天下就是一盘棋,只要人还在,输了的棋还可以重摆!”

对方的这一番话,倒是让朱宜锋一惊,看着他问道:

“你这话里有话啊!还请成裕为我出谋划策,以解当前之急?”

“就是不知主公是想做朱洪武,还是想做那徐寿辉!”

眉头猛然一跳,朱宜锋看着笑而不言的孙茂林,便笑摇着头说道。

“生平唯愿逐满虏,复中华,至于那洪武帝也好,徐寿辉也罢,非朱某之志!”

这话倒不是客气之间,实际上,他还真没有考虑过自己能不能成为朱洪武,但既然穿越到这个时代,自然需要成就一番事业,而逐满虏,复中华的事业,无疑正是他梦寐以求之事,至于其它,他真没有考虑过。

至少没有认真考虑过!

“主公能这般想,非但是茂林之幸,亦我是大汉义军之幸!”

若是换成旁人恐怕会觉得朱宜锋没有志向,换做孙茂林这,却又与其心中所想自然契合成一体。

“总有那么一些人,不过只是稍有所成,其心志便膨胀而不知所以,如此一来,焉能成事?主公能以此平常之心对待,不正是我义军之幸?”

这会孙茂林完全忘记自己还有一个身份——太平天国“天使”的身份,他已经把自己完全融入到了另一个角色上。就在他称赞着朱宜锋之余,却又突然把话锋一转。

“那主公觉得天国如何?”

第145章 选择(今天加更,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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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主公觉得天国如何?”

面对孙茂林的问题,朱宜锋再次沉默下来,他知道其并不是在套自己的话,或者说在游说自己,更准确的来说,他是想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

天国如何?

对于太平天国,朱宜锋从未曾有过一丝好感,甚至说恶感几不逊满清。沉思片刻之后,他突然想到了一楹联,眼前瞬时为之一亮。

“什么上帝教,敢称天父天兄,丧天伦,灭天理,竟把青天白日搅得天昏,何时伸天讨天威,天才有眼;这些满虏奴,尽是地痞恶棍,暗地鬼,明地人,可怜福地名区闹成地狱,到处抽地丁地税,地也无皮……”

这是朱宜锋借来的“楹联”,原作者将太平天囯视为仇雠;同时凄楚的生活境遇,又令他极端不满清王朝的腐朽与没落。可以说也就是这么一幅楹联中对二者都做了入骨三分的詈骂。

或许没有什么能够比这楹联更能代表他对所谓的“太平天国”以及满清两者的态度了,。

“……”

片刻的诧异之后,孙茂林两眼望上看,若有所思的拉长声调道:

“主公,你如此这般守于武昌这四战之地,打算守多久?”

孙茂林的话让朱宜锋勃然变色,守?他是什么意思?

孙茂林倒是没有理会他的脸色变化,而是继续说道:

“是打算守一年呢,还是守五年?亦或是七载八载?”

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朱宜锋面色沉重起来。

孙茂林收回目光,直视朱宜锋,正色说道:

“古人有言,“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就是说,天下做成大事的人,不是自己比别人多生了几只臂膀,而是善于借用外部之力。”

眉头微蹙,朱宜锋立即明白了孙茂林话里的意思,他是在告诉自己应该借用外部的力量,而不是一味抵触外部之力。

略点点头,朱宜锋稍做思索后,对其说道。

“成裕兄,你继续讲下去!”

端起茶杯,浅尝一口茶,然后孙茂林接着说道:

“今日天下之势,无外有三,一是清廷,其势居全国,且又有两百年统治之威,其虽以异族而主中国,然两百年积威所致,百姓早已视其为正统,然其官府**,百姓苦于官府压榨,至于营兵更是糜烂不堪为用……二则是洪杨,其起于粤省草莽,起兵以来,以教法蛊惑人心,欲战欲强,兵锋所致几无人能挡,然其不外乡间之民,眼光短浅、一味排外,稍有所有,便尽陷穷奢极欲之中,如此安能成大事……”

在一一点评了前两者之后,孙茂林又把视线投向朱宜锋,唇角微微一扬。

“再就是主公之大汉义军,同起自于草莽,却知安抚百姓,经营地方,休养生息,看似兵锋不及洪扬,然假以时日,其势绝非洪杨所能相比,虽说湖北地处腹中,为四战之地,可却又有鱼米之乡之富庶,若操持得当,此四战之地亦可成王霸之所在,今日主公于武昌所为皆是效法朱洪武,既是如此,又何必将此王霸之处化为四战之地?”

又何必将此王霸之处化为四战之地……孙茂林的一番话,只说的得朱宜锋的眉头微蹙,尽管还不知道他欲说什么,但是他已经从其先前的表现中猜出了对方的欲说之言。

“成裕,那依你之见,我该如何?”

注意到朱宜锋似乎没有什么反应,孙茂林心知其已经猜出其打算的他便说道:

“其实办法也简单,一本三国既可。方今之势,既然是三足鼎立之势,那其中两如何汉吴一般,既可成势……”

蹙着眉头,朱宜锋颇为为难的说道:

“此事我也想过,可是第一,南京那边是否能够平等待我,这是问题,若是居太平军之下,且不说太平军并无容人之量,说实话我亦没有居其之下的打算;第二嘛,我怕就是走上门去,一听说我当初与杨秀清结下了仇,怕也会遭其记恨,我只担心这三个人头,不一定能化解我与杨秀清之间的怨气啊!”

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个顾虑,但并不是全部,实际上,那三个人头,只是其中的一个选择,而在另一方面,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就在太平军西征时,实在不行,便于九江一带,借助六艘“军舰”的掩护,与其撕杀一番,然后趁胜“求和示好”,当然,这只是一个迫不得已的打算。

毕竟,对于太平军以及杨秀清来说,真正的大敌是满清,而不是自己。

孙茂林拿出旱烟,“托托”敲了两下,点燃深吸一口道。

“第二件事以后再说。先说这第一件事,我给主公出个主意,便有办法化解这些!”

“哦?还请成裕教我!”

“说起来倒也简单!”

孙茂林“哼”了一声道:

“这个居人之下,倒也不是坏事,当年朱洪武不也在刘福通之下,受北地红巾之封吗?可关键不是受不受封,而是受封之后听不听调,主公大可不必在意什么“居其之下”,还有容人之量,主公压根就没有居其之下的意思,那又何需顾及此事?完全可以来个“听封不听调”?”

“听封不听调……”

闻言朱宜锋沉吟片刻说道:

“这事我也想过,可是,南京那边会同意吗?”

“听封不听调”在太平军的历史上倒不是没有,三年后,活动于皖北一带的捻军正是在“听封不听调”的前提下,与太平军合作,但那是三年后,那会的太平天国经历了“天京之乱”之后,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壮大已方声势。

至于现在,他们根本就不需要!

“哼哼,南京那边会不同意?主公又岂知现在南京的情况?若那里是铁板一块,自然不会同意,可问题是那里现在绝对铁板一块!”

闻言朱宜锋的眉头微微一跳,猛然醒问道。

“成裕,你是说……现在南京内里诸王已经互相猜疑?”

怎么会这么早?

但在片刻的惊讶之后,朱宜锋立即意识到,这是完全可能的,毕竟很多问题并非是一时突然爆,而是不断的日积月累后形成的不满,最终,这些不满和猜疑导致了“天京事变”。若是如此的话,没准自己还真有机会!

“正是!”

孙茂林点点头,语气轻蔑的说道:

“自从他们夺得江宁,改其为天京之后,那些自粤省来的老弟兄便沉迷于享乐之中,全然不顾清廷未灭的现实,在其进入天京后,就广为宣扬两句话:“正是万国来朝之候,大兴土木之时。”在大兴土木的同时,天京诸王豪贵也上下争奢赛富,短视如此,实是世间少见……”

摇头感叹之余,孙茂林便又继续说道。

“眼下东王主张北伐,至于它人则主张西征,以屏蔽天京,而东王虽主张北伐,可亦深知当下非得西征,以屏蔽天京、解决天京粮草之难,而其虽兵力号称百万,可能战者不过十万,扣以守城之军,既是北伐,又要西征,本就兵力不足,现在非但要沿江击败清军,还想把主公的湖北一口吞掉,显然全无可能,所以,其才会派的臣下前来游说主公……”

在孙茂林说话的时候,朱宜锋只是的默默的点着头,就他对历史的了解,西征的太平军可谓是极为顺利,北伐军同样也很顺利,只不过相比之下,后者始终没有得到稳固的后方援军支持,甚至有人怀疑北伐是借刀杀人。

“至于北伐主公无须担心。现在天国之中,只有东王急欲北伐,以定中原,可焉不知其已经犯下了分兵的大忌,纵是西征有主公相助,其不过增兵万人,而沿途所向又岂只千里。主公为何就不利用其眼下急欲北伐以定中原,以涨声誉,又需西征以屏蔽天京的这个心思,受其之封,缓和与天国关系,行以“听封不听调”之策,如此又岂有居其之下之忧?”

深思半晌,朱宜锋点头说道。

“这个办法确实不错……”

确实,有一个了解太平军内部情况的人,确实比什么都重要。

“既然如此,若是主公能做以打算,接受天国丞相之封,那臣下既可回天京复命了!”

“嗯!”

睁大眼睛,朱宜锋整个人不由一愣。

“成裕,你这是?”

怎么他还要回去?

“回主公,在下受东王之委派,往来武昌是为游说主公接受天国册封,然主公虽有意接受册封,却因当初黄州被弃,心存顾虑,因此不敢言信,如此,自然需要臣下往天京游说东王,臣下焉能不去,再则,臣下亦需回天京向东王复命!且主公亦需要人有于天京为主公张目!”

“成裕!你……”

看着神态极为认真的孙茂林,朱宜锋的话声一顿,然后又吩咐道:

“罢了,其它的话我便不说了,只希望成裕尽快离开天京,来武昌助我!那天京自不是福地!”

“请主公放心!臣下能说得武昌汉军十数万精锐归我天国,自是大功一件!虽非福地,又有何虑”

这边说话的时候,孙茂林已经站起,先是施了一礼,然后说道。

“茶已凉了,我也要睡觉去了!毕竟明天,我还要当众游说朱大都督归我天国!”

“孙天使慢走!”

朱宜锋亲自送他到门外,一直望着他走回房间。内心犹自久久激动不已,若是此事一成,至少短期内的后顾之忧,算是解除了,那短期内的对手也就只有满清了……

第146章 初见(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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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

在码头上,几乎是在第一眼看到所谓的“义兵”时,莱纳斯整个人便被惊呆了,他简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他在东方第一次看到能够像欧洲士兵一样列队行进的士兵。

而更让他惊讶的是,即便只是普通的码头巡逻,尽管他们的手中只拿着一根长矛,但是那些士兵们的步伐,也仍然能够保持一致,排成队列齐步前行。

队列!

有时候,甚至比武器更为重要。

至少在莱纳斯看来,队列或许是最重要的,这是考察一只部队训练是否有素的一个前提,毕竟在战斗中,队列是否稳固直接决定着战斗的胜负,无论是在土耳其亦或是在印度,铁一般的事实一次又一次的向他证明着一个真理——谁的队列先崩溃,谁就会失败,实际上并非只有土耳其与印度,在世界进入火药时代之后,数百年来的战斗一直如此。

“也许,这是一支训练相当出色的军队!”

甚至就连莱纳斯都没有注意到,他的这种心态上的变化,让他收起了内心的轻视,至少对方的队列训练向他表明一个事实——他并不是唯一可以依靠的,这倒是让他打起了精神,准备迎接亲这份新的工作。

在安顿好女儿之后,怀着几分谨慎,莱纳斯加快脚步,随同其它人一同前往大都督府。在大都督府门外,他就看见一队士兵,行列分明地站在都府的门外。他们的身上当然没有穿任何东方式的甲胄,甚至东方式的军装,而是一种与欧式军装相近的军服,但却又有些不同,他们的军服是深蓝色的,看起来有点接近西式军装。

虽说士兵们的个头普通不高,但却个个抬头挺胸,身体竖得如标枪一样笔直!而且与先前那些拿着一根长矛的士兵不同,他们的手中拿着欧洲式的滑膛枪,实际上,曾在东印度公司军队中服役的经验,让他一眼看得出,这些中国人手中拿的武器是经过击改造的褐贝斯步枪,虽然是一种老式的武器,但是其并不见得会比p1839或者p1842落后,实际上两者并没有本质上的差别,都是击滑膛枪。

在他走近的时候,注意到那些士兵则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若是不注意的话,恐怕只会以为这些士兵是不动的雕塑,但在他将要进入都督府的时候,原本正在站岗的士兵门全都站直了身体,步枪竖直,左手抬起平胸做持枪礼。

看到士兵们的动作,莱纳斯只觉得心头一震,目光中随即收起了最后一丝轻视感,此时他甚至后悔起自己喝了酒,也许应该少喝点,甚至不喝酒,如果现在被解聘的话,真的非常可惜……

实际上,莱纳斯并不知道,在过去的几个多月里,义军就练成了站军姿和队列行进这两项,这是因为相比于其它,这两项更简单、直接,所需要仅仅只是不停的训练。其他的战斗阵列之类,虽说有詹姆士等“洋教官”指导,可实际上却还是连门儿都没有摸到,顶多也就是蒙蒙外行人。不过虽是如此,可凭着一色的洋枪队拉上战场之后,倒也是那么回事。

虽说这支部队有那么些不尽人意,但乍看上去,却着实令人眼前一亮。至少现在,颠覆了莱纳斯的认识,以至于让他整个人变得谨慎起来,而不像先前那么的“自大”。

“莱纳斯冯路德维希……你是普鲁士的贵族?”

煞有兴趣的看着面前的这位年过四十的军官,他的身上穿着普鲁士式的军装。

“是的阁下,不过我并没家族继承权!”

不仅没有家族继承权,而且他的家族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小家族罢了,但对方对欧洲的了解,却还是让莱纳斯变得越谨慎起来。

“知道为什么聘请您吗?”

看着面前的这个普鲁士军官,对于他为何“流落”到东方,朱宜锋并没有过问,他所关心的是,对方能不能给他所需要的东西。

“是的阁下,在1835至1839年期间我曾随毛奇将军一同任奥斯曼土耳其苏丹军事顾问,我想,您所需要是希望我能够协助你训练军队!”

对于莱纳斯来说,在土耳其的经历或许有那么些不快乐,但却是他最为荣耀的经历了,这绝非在印度的任职经历所能相比。而在他看来,他的任务应该与在土耳其时没有多少区别,更多的是训练军队。

“哦?毛奇!”

听到这个名字,朱宜锋诧异的看着对方,难道就是那个改组参谋部的毛奇?

“训练军队……嗯!”

点点头,朱宜锋说道。

“这确实是你的任务,但是,我想在未来的一两年来,一方面你要做为我的参谋官,协助我制定作战计划,而另一方面,则要做为教官,将欧洲的现代军事知识带入军校之中!”

“军校?”

“是的,我已经在武昌建立起了一所军校,除了教育新生之外,在未来的一至两年内,我希望能够军内所有的排以上军官都能够接受半年以上的军事教育,怎么样,路德维希少校,你可以帮助我实现这一目标吗?”

所谓的已经建立了一所军校,实际上根本就只是随口一说罢了,不过只要需要,朱宜锋随时都可以从文山义熟中拉出一两百学员来,把他们送入军校中进行培训,但是现在,这并不是当务之急,毕竟,眼下只有这么一名教官而已经。

“阁下,我只是一个人!”

莱纳斯诧异看着对方,相比于在土耳奇的经历,对方开出的要求无疑更高,更具挑战性,但他却清楚的知道,实现这些要求的非常困难的,于是他便非常理智的提醒道。

“是的,正因为你只有一个人,所以你才有机会成为中国现代军事教育的创始人!”

展颜一笑,朱宜锋又特意补充道。

“当然,你可以根据学校的需要聘请新的教官或者顾问,只要他们是优秀的军官,可以满足我的要求,我都可以提供不逊于你的报酬,怎么样?莱纳斯少校,愿意接受这个委任吗?”

这才是朱宜锋所需要的,他所需要的并非仅仅只是一个人,他需要的是一个真正的军事顾问团,但是在在19世纪中叶的中国,怎么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拥有一支精通现代军事的顾问团队?

最好的选择就是通过聘请一名军官,再由其邀请更多的人,隔行如隔山,作为外人聘请行内人士,总有很多困难,但是对于行业人士来说,他们了解那个行当,推荐的人选自然也是行内人士,而不似晚清聘请的西洋教官一般,大都是一些外行,甚至如自己一般,不过只是聘请一群不懂军事的外国冒险家,在那里操练着半吊子的“洋操”。

其实各个行业皆是如此,在军事上如此,在其它行业上同样也是如此,建设与展近代化事业,需要大批专业技术人员和管理人员,而中国传统的教育方式与科举制度使得近代化科技人才空前匮乏,严重阻碍了近代科技的展。

虽说现在朱宜锋借传教士之手建立了以西式教育为核心的“文山义熟”,甚至开始着手选派人员出国留学,但近代人才的培养并非一蹴而就,须假以时日,短则五六年,多则十数年方才能见以成效。

但是近代化的军队、企业却不能等到培养好人才之后方才建议,而在这青黄不接的时期,聘请外国顾问是解决这一问题的唯一选择。可以说,中国近代工业展缓慢的最根本原因就是专业技术以及管理人才的极度匮乏,从而导致其展步履维艰。

正如今年即将开国的日本一样,面对相同的命运,中日两国都开始近代化,明治维新后的日本,为了实现本国的工业化,不仅如满清一般成套的引进西方的机器设备,同时亦大规模的聘请外籍人员进行指导,从明治初年至第一次世界大战为止,日本聘请的外国专家、技工累计多达一两千人,在洋员的帮助下,日本的各种近代化事业得以建立并迅展。

大规模聘请洋员同样是晚清洋务运动的一个特点,甚至相比于日本,清政府提供的薪金更高且有高额赏银,但是与日本择才而用不同,晚清聘请的洋员中大量存在滥竽充数之人,甚至有大量的招摇撞骗者。

甚至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洋员的聘请以及使用方式,直接影响了中日两国近代化的起步,虽说两国在近代化起步时,同样的无经验可循,但日本人的方式看起来似乎更为“激进”,就是“大撒把”,把聘用权交给的已聘请的洋员,自己仅保留考核权,通过签署合同有目标的用,不达标者立即解聘,并追究损失,正是这种目标考核,使得他们坚持引进有直才实学之人,从而不断提高聘用人才的质量和成效。

也正是借鉴了这个经验,朱宜锋才会“大撒把”的把人员聘请交给这些“洋员”负责,引荐合格的加以奖励,不合格的加以处罚,当然,更为重要的是给予他们一个荣誉!

固然丰厚的薪金和赏银是吸引外国专家来华的一个重要原因,他们当中的许多人都是冲着这个目的而来的,但也有一引起西方人富于冒险性格,他们充满朝气、怀抱着梦想和热情,目睹中国的现状后,很容易萌生出建功立业于异域的想法,希望能够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建立自己的事业,实现自己的抱负。

而对于朱宜锋而言,所需要的就是给予他们这个机会!

之所以朱宜锋此时甚至用“中国现代军事教育的创始人!”的“头衔”去诱惑莱纳斯,正是给予他一个机会,一个他在本国、在其它任何国家都无法享有的荣誉。

或许,在百年后,人们会纠结着祖国之类的名词,但是在19世纪中期,在这个时代,对于许多人来说,祖国只是一个名词,人才在欧洲各国之间的流动实属正常之事,就像在丹麦长大、接受军事教育的毛奇一般,过往的经历并不妨碍他统帅指挥军队进行普丹战争。

中国现代军事教育的创始人!

面对对方吐露的这个头衔,莱纳斯简单不敢相信他的耳朵,双目通红的他这时的醉意似乎已经醒了许多,他看着对方,用诧异的眼光看着面前的中国人。

“阁,阁下,这,这……我是普鲁士人!”

似乎他是想去提醒面前的将军,他并不是中国人,这样的荣誉不是他应该享有的。

“拿破仑也是从科西嘉来的!”

尽管这个例子并不适当,但却没有比这更为合适的例子了,朱宜锋看着有些激动,同样有些不安的莱纳斯,便知道,自己的这句挠到了他的痒痒之处。

“我的朋友,相信我,在这里,你是我的军事顾问,在未来的军校之中,你也是他们的总教官,当然,能否成为中国现代军事教育的创始人!这需要您个人去努力!”

“都督阁下!”

猛的站起身来,神情激动不已经的莱纳斯,连忙说道。

“请您放心,我以上帝的名义誓,一定将我所知道的全部知识,完全教授予你的军官们,绝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在这一瞬间,多年来靠着酒精麻醉自己的莱纳斯,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更为重要的是,他找回了属于自己的荣誉。

给予足够的荣誉、金钱、地位,最终,这些人才都会为自己所用,而这恰恰是朱宜锋愿意给予的,非但愿意给予莱纳斯,这个落魄的普鲁士军官,就连温克这样的三流的工程师,朱宜锋同样给予了他们足够的尊重。

有时候相比于金钱,人们同样也看重荣誉,尤其是对于这些三流的、在本国不受重视的人们来说,当一位“元帅”给予他们足够的尊重时,他们所感受到的便是那种宾至如归的感觉,也正是这感觉,让他们甘愿为之他人的事业而努力,“士为知己而死”这种观点并非仅仅只存在于中国,在欧洲同样也存在着类似的观点,毕竟有时候,人性是共通的。

第147章 工业初步(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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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在悄无声息中,一座近代化的工厂便“耸立”于武昌城内,当然,这并不是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工厂,而是一座混杂着原始与现代的作坊。

说其原始是因为,这里耸立着两座传统的旧式化铁炉,充斥着一群传统工匠,他们在这里铸造着火炮、炮弹,而且还是用最原始的方法铸造,而说其现代,则是因为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这里安装上了几十台近代化的机器。也正是这些从上海、香港购进的二手的,甚至采用人力的机器使得这工坊变成了工厂。

至少,在某种程度上,这是工业的初步!

来到一台手摇机器面前,朱宜锋看着随着工人摇动机器的曲柄,尺长的铅条不断的变短,同时一个个铅丸依次摇出。

“大人,这是生产弹丸的机器,其生产的弹丸既可用于的步枪,也可用于霰弹或者榴霰弹……”

其实根本不需要温克解释,朱宜锋也知道这是在制造什么,先前这里制造弹丸完全采用人工——用最原始的弹钳铸造,而现在终于实现了“工业化生产”。

“这些铅条,都是工厂自行铸造的,铅锡按照2:1的比例熔合,然后铸造成两英尺长的铅条,再经机器挤压制成弹丸,完成这一步后,再倒入转鼓中混入与稻糠一同进行抛光,最后一步就是弹丸浸蜡……”

作为一名工程师,对于弹丸的生产,温克并不陌生,实际上无论是弹丸的制造,亦或是火枪的生产,本质上并不复杂,甚至可以说比生产许多机器更为简单,就像这台机器,实际上正是由他利用现有的设备改制的。

“这台机器每分钟可以制造多少弹丸?为什么使用人力?如果用蒸气机的话,产量不是更高吗?”

“每分钟65-7o,只要原料充足,他可以日夜不停的生产,当然,如果换成蒸气机带动,产量至少可以增加三倍,但是相应的模具的温度就会在不断的升高,最终导致弹丸无法成形,所以即便是在英国,弹丸的生产,也是用类似的机器,以人力机器摇动生产。”

作为武器生产的外行,朱宜锋当然没有再去问什么,而只是看了一眼那个机器,又询问道。

“我要的线膛机制造好了吗?”

线膛机,这才是朱宜锋所关心的,相比于其它的机器,他更关心线膛机,毕竟现在义军可是装备着近三万支老式的滑膛枪,而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他则凭着记忆,“设计”了米尼弹。

“是的,大都督!请你到这边来。”

在温克的引领下,朱宜锋来到了另一个房间,这是房间中一字摆放着四台机器,四个人正在那里不断的借助曲柄转动木轮,而随着木轮的转动,曲杆不断的前伸后拉,在卧式的机器上一根圆木随之前伸后拉。

“这就是膛线机?”

睁大眼睛,朱宜锋瞧着那几乎全是用木材制成的“机器”,这未免也太简单了!

仅仅只是几块“木头”。

“是的,实际上几百年前,在北美人们就用与之类似的爱荷华式膛线机拉制膛线,因为推拉费时费力,后来就有工程师为其安装了转轮,转轮带动连杆,在曲柄连杆的带动下棘齿木杆的不停的推拉,从而提高了工效,不过现在,这种生产方式似乎被正在被更为先进的技术所取代,在美国好像有一种更为高效的机器,它可以为步枪提供统一规范的膛线……”

福兰克林于一旁提醒道,去年年底刚刚从离开英国的他,比温克、汉克斯更了解时下的技术,当然也非常清楚,滑膛改线膛的生产困难。

“实际上,这种膛线机需要经过严格的控制才能够提供规范统一的膛线,阁下,比如需要严格的记录每根膛线拉了多下,像现在每根膛线需要拉上6oo刀才能成形,这意味着,每根枪管的膛线制造最快也需要3o分钟……而采用新型的线膛机,只需要十分钟,既可制造出一根合格的枪管。”

福兰克林之所以了解这些,是他从机器杂志上看到的报道,实际上早在两年前,英国就开始将滑膛步枪刻上几条膛线,但是给火枪刻上规范统一的膛线并不简单,工人既无法适应新的工作条件,也忍受不了监督人员越苛刻的加工要求,结果导致军工厂罢工频繁,也正因如此,在机器杂志上才会刊载出美国明的新型机器。

“非但美国的线膛机器拉制的膛线是极为标准的统一规格的膛线,甚至就连同他们生产的武器的每一个零件,都是可以互换的,就像美国人生产柯尔特手枪一样,在伦敦买一支,拿到亚洲,如果损毁了,可以同另一支损毁的同型号手枪互换零件……”

标准化!

福兰克林的话让朱宜锋立即想到了这个词,想到了在课本上学习过内容,想到了常常被称为“美国制造体系之父”的怀特尼。他于1798年向美国政府提出了一项两年内生产一万支步枪的建议,不过这一计划11年后才完成,而之所以用11年才完成。他按照枪支零件的尺寸设计出一套专门器械和流程,让一般工人通过使用它们分工生产不同的零件。用这种工艺流程生产出来的零件尺寸及公差一致,任何零件皆能适用于任意一把同型号的步枪,只要将它们组装起来便可成为一支完整的步枪。

也正是以此为开端,奠定了美国的制造体系——以标准化为核心的制造体系,而美国制造体系在国外惟一重要的应用也是在军火生产方面。似乎也就是在今年,英国政府采用美国机器建立了英菲尔德兵工厂,美国的装备还被用于普鲁士和法国。美国制造体系的展得到了政府的支持,为了支付最初建立这种新体系所需的厂房和设备,政府的合同是必要的。但是,美国的特别之处在于把这种体系应用到了没有政府资助的其他产业领域之中。这一方面是由于技术工人缺乏,另一方面是没有欧洲那种根深蒂固的手工艺传统。柯尔特在与英国工程师讨论时说:“未受教育的工人最适于新的批量生产的方式,因为他没有传统的包袱。”

而这恰恰也正是自己所面对的问题——技术工人缺乏!

福兰克林的提醒让朱宜锋立即意识到,自己忽视了什么,作为一个拥有越这个世界一百多年记忆的人,居然会忽视这个堪称革命性的“技术变革”,实在是不可原谅,不过还好,现在准备还不晚。

“之林,我们在美国那边有什么关系吗?”

转脸看着习之墨,朱宜锋有些激动的开口询问道。

“如果有联系的话,看看能不能联系美国的机器制造商,为我们设计一座军工厂,引进美国的机器和制造方法,制造武器,当然,将来还可以引进他们的制造方法制造机器设备……”

标准化!

这不正是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核心吗?

人们往往只看到第二次工业革命把人类带进了“电气时代”,但是他们显然忽视了一点,在人类进入“电气时代”的同时,工业制造的标准化为其铺平了道路,甚至可以毫不客气的说,没有工业制造的标准化,人类就不可能进入“电气时代”。可以说是标准化奠定了这一切的基础。

而事实上,欧洲各国现在的工厂仍然停留在“作坊阶段”,如英国那样的“工业国家”实际上仍然是一个由数以十万计的“作坊”组成的“工业国”,而在随后的十几年间标准化以及随后的科学化管理推行,使得工业大生产成为了可能。

可以说,现在正是第二次工业革命即将拉开序幕的前夜,只要自己抓住机会,先在军工厂中适应“标准化”并且推行科学化的工厂管理、品质控制,进而以兵工厂为基础,建立起一系列的现代化的工厂企业,这些企业从一开始便采用标准化以及科学化的管理,又何愁抓住不住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机会?

“大都督,这……”

习之墨诧异的看着朱宜锋,他显然没有想到,福兰克林的一句话,居然引起他这么大的反应,这真的很重要吗?

“如果你需要的话,等回到上海之后,我会同美国人开办的洋行联系一下,但是,大都督,我们现在已经在花掉了一大笔钱,再从美国购买机器,恐怕……”

“钱不是问题!”

摇着头,朱宜锋说道。

“我会尽快恢复同太平军那边的贸易,实在不行的话,就把库存的几千枪先卖给他们,还有,咱们现要不是已经铸炮了吗?虽说质量不及洋炮,可胜在便宜,也可以卖给他们,这件事你要抓住去办,争取明年年初把机器还有技师都带过来……”

盯着的线膛机上的枪管,他又询问道。

“以现在,咱们的拥有的设备,可以制造滑膛枪吗?一天可以制造多少支?”

第148章 天京事(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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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

虽是坐在轿中,但在进城前,孙茂林还是听到轿外传来的斩声,随着那斩声,他更是听到苦苦哀求声,于是便掀开轿帘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排人被摁在路边的空地上,刽子手正准备行刑。

“这是怎么回事?”

瞧着那边排成队要被斩的数百人,孙茂林心下犯起了嘀咕来,按道理来说,现在应该不需要这般砍头了,毕竟这城都已经拿下几个月了。

“回大人,这些人家中藏有妖书,按天王命,私藏妖书者定斩不赦,这不,都已经砍了好几千人的脑袋了……”

“哦,”

听着是这个原因,孙茂林只轻声一声。

因为科举屡试不中,而对儒家四书五经和孔夫子极端仇恨的天王洪秀全,非但沿途捣毁孔庙,且定都天京之后,又下诏宣布搜禁焚烧孔孟诸子百家妖书邪说。

“凡一切妖书,如有敢念诵教习者,一概皆斩。”

这一旨意恐怕在历史上只有秦始皇的焚书坑儒能与之前后相映,不过唯一的区别,恐怕就是其未曾掘坑活埋哓舌的书生,只是将其“斩”而已。

一时间,这天京城中人心惶惶,谁还敢公然藏书,不是冒险悄悄藏之密室,便是一担担的挑到天朝搜书衙去焚烧。

“敢将孔孟横称妖,经史文章尽日烧。”

这么一声感叹道,孙茂林便于心底长叹口气,像天国这般滥杀,又焉有丝毫夺天下之气势?

当然这中间也有不少好书甚至珍古孤本由搜书衙献到各王府,甚至就连孙茂林也跟着沾光,搜得些许珍本,当然,这事万不能让外人得知,要不然单就是一个“私藏妖书”便能让他与旁人一般,被摁于路边斩。

对于救其它人,孙茂林并没有兴趣,实际上,他没有这个能力,作为王府内官的他,根本无法干涉这种“军国大事”。

几名轿夫抬着轿子,很快便进了天京城,此时的天京全见不着以往的繁华,街上尽是穿着黄衣,头系红巾的太平军,在江宁攻克后的第三天,东王便下令在天京实行男女别营,全城居民以25人为一馆,分别按照性别编入男馆或女馆,夫妻不得同居,百姓私财全部没入“圣库”,生活必需品由圣库按定额供给。6o岁以上老人和16岁以下儿童入“牌尾馆”,男性青壮年则住“牌面馆”,其任务除参加战斗外还从事体力劳动,有手工业技能者进入诸营与百工衙,天茶衙、豆腐衙、酱人衙……在监管之下劳作,产品不经过市场交换直接入圣库分配,生产者除按定额分配的吃、穿外也别无报酬。

而按天王“天下人人不受私,物物归上主”的旨意,这天京城内外的商家物款皆被没收,甚至就连小商贩也不例外,铺店虽说照常买卖,但本利皆归天王,不许百姓使用。经商所获利润全部上缴圣库,如此一来,这天京城又焉可有还有往日的繁华。

在经过女馆时,可以听到男女响亮的话声,那是因为丈夫到女馆探妻只能在离门数步之外问答,而且声音必须洪亮,让大家都听见,以防说“私房话”。

“妄顾人伦如此,焉能不亡……”

于心底冷笑数声,孙茂林又一次庆幸着自己在武昌之行期间做出的选择,既然他们没有夺天下气势,那么莫怪他人自寻他路了。

实际上,若是有选择的话,孙茂林也许会转身投靠官府,可他只一不显其名内官,于官府眼中又有何价值?但投靠朱宜锋却不同,武昌那边需要有人在天京为其张目。

“把这趟差事办好后,总得寻个理由离开此处……”

心里这般嘀咕着轿子停了,只听轿夫压着轿子说道。

“大人,王府到了……”

这东王是是八旗驻防城江宁将军署,实际上也就是前明宫城,一听到了王府,孙茂林立即收敛心神,将那纷乱的心神收回,那腰身不由自主的弯下数分,待其叩见东王时,那腰身又是压低数分,那里还有丝毫于武昌的意气风模样。

“臣叩见九千岁!”

“免礼!”

“谢九千岁!”

杨秀清摸摸下颏上几绺短须,看着立在那,腰身几乎完全弯下的孙茂林,他的眉头微垂着,语气显得很是平淡,此时的他,说话的气派,倒是越来越有“王气”了。

“此次武昌之行,结果如何?”

“回九千岁,此次武昌之行,有负九千岁重托!”

面对杨秀清的询问,孙茂林连忙跪下的请罪,请罪之后,他自然将此次武昌之行的过程一一道出,在他的嘴中,武昌所谓的“义军”对天国可谓是颇在怨言,当然这怨言大都集于“翼王”的身上,谁让当初他们是“翼王”所属。

“臣虽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方才说服武昌一众人等,重归天国,只是这当初投奔天国却为弃子的经历却让他们心有余悸,因此,其不敢再像过去那般,悉数重归天国,其言道……天国之中,且有奸臣,唯恐唯奸臣所害,因而只敢受天国之封,却不敢受天国之调……”

“哼哼,好一个不敢受天国之调,若是这样,又要他们何用!”

冷笑一声,杨秀清瞧着跪在地上叩头的孙茂林问道。

“你答应他们了?”

“臣,臣……回九千岁,臣以为,九千岁眼下所图者,是借其之兵,纵是今日应下了,但他日西征事成之后,自然也腾出手来收拾这群目无君父之徒,再则……”

突的,他又把话锋一转,急忙说道/

“那姓朱的又献重礼于东王,臣以为,暂时先应下他们,倒也无不可……”

“重礼?”

“回九千岁,那重礼便是江忠源以及江家三兄弟的脑袋!”

“什么!”

一听江忠源的名字,杨秀清猛然站身来,对这个人他可以说是有着铭心刻骨般的记忆,原本还寻思着早晚有一天非报当初“蓑衣渡之败”之耻,可谁曾想那江忠源却死在了武昌。这会一听,武昌把江忠源的脑袋献了过来,他又如何能不激动。

“那江妖的脑袋现在何处!”

片刻后,看着面前用盐腌着的已经变了形的脑袋,杨秀清来回的踱着步子,那双三角眼中尽是满目的喜色。

“哼哼,姓江的,你也有今天,你也有今天啊……”

蓑衣渡之败,对于杨秀清来说是其毕生之耻,若如无蓑衣渡之战,长沙必将陷落,湖南必将尽入天国之手,这天国的局势恐怕亦将又有大不同,更重要的是云山又岂会惨死于蓑衣渡!

这一切皆是江氏之罪。

片刻的激动之后,杨秀清看着跪在地上的孙茂林,突然开口说道。

“你觉得那姓朱的,为人如何?”

“回东王,臣,臣有一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想到朱宜锋的嘱托,孙茂林便试探着说道。

“说……”

“那姓朱的曾言与九千岁于汉口有过一面之缘!”

于汉口有过一面之缘?

这会反倒是轮到杨秀清诧异了,自己什么时候……突然,他的双目猛然一睁,目光顿时一冷。

“你是说,他朱宜锋便是当初的朱明宗!你这混帐,当真该死,既然如此,又为何许他为我天国丞相!”

“臣死罪!死罪……”

感觉到东王身上流露出来的杀意,孙茂林连忙叩头请罪!

“臣,臣也是为了东王,那姓朱的手下有精兵十万,臣,臣以为若是能为东王所用,必能助东王大事成……”

“哼哼,他姓朱的胆子当真是不小哇!”

在孙茂林谢罪时,杨秀清冷冷笑道,

“精兵十万,好一个精兵十万,难道他就不知道我天国精兵岂下百万……”

冷笑之余,杨秀清的眉头猛然一蹙,虽说天国兵力数十万,但现在他还真腾不开手对付那人,

“哼哼,还有你这狗东西……”

猛的一脚将孙茂林踢翻在地,而后只听杨秀清说道。

“你这狗东西倒是为会替我考虑,哼哼,你当真以为本王不会杀你……”

听着东王的冷笑,心知其杀心已谈的孙茂林又连忙说道。

“君让臣死臣不敢不死,九千臣,小臣全是为了东王,今日先纳其为用,待到他日,那姓朱的可不就是想杀便杀……”

待到他日……冷冷一笑,杨秀清摇头说道。

“他日先不说,先说眼前吧,那姓朱的是个生意人,他既然把这江忠源的脑袋送过来,恐怕不单单是想让本王饶他一条狗命吧!你说,他还有什么要求!”

“这,……”

“说……”

瞧着孙茂林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杨秀清的心底便是一阵冷笑。

“是,是,那,那姓朱的吃了猪油蒙了心,他,他说,说,说愿与天国互通有无,行以通商……”

“好一个通商、好一个互通有无啊……”

感叹一声,杨秀清突然大笑道。

“这姓朱的当真是个生意人啊!好,好的很啊……”

一声长叹之后,杨秀清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突然把话锋一转说道。

“来人,把这姓江的脑袋送入宫中,祭我云山兄弟!至于你……”

再转眼瞧着跪于地上的孙茂林,杨秀清冷哼道。

“这事以后,就由你去办吧……”

第149章 胡润芝(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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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转眼间,胡林翼已经来贵州有八个年头了。

岁月已经在他的脸上留下很浓的痕迹,皱纹早已经布满了他的额头,下巴上也畜起了一大把胡子,八年来,于贵州任上剿匪、治民,胡林翼可谓是政绩蜚然,在贵州安顺知府任上,立志安定一方。他经常芒鞋短衣,深入群众摸民情探匪情,带领官兵与盗匪作战数百次,积累了丰富的作战经验,编成了《胡氏兵法》,也正因如此,其才会为新任的云贵总督程矞采和贵州巡抚乔用迁保荐为贵东道道员。

此时虽说圣旨未下,可于外人看来,其升任贵东道道员已经是早晚之事。就在任上的等待之中,胡林翼等到了来自京城的旨意,非但有他升任贵东道道员的升迁,同样还有一份调令,随着调令而来的还有湖广总督吴文镕的一封信。

因为湖北半省之地皆为“贼逆”所占,所以身为湖广总督的吴文镕才会向朝廷告急,并上书咸丰皇上,调素有“知兵善剿”之名的胡林翼到湖北帮办军务,因为朝廷知道湖北的危急,便批准了吴文镕的请求。

此时面对户部的调命,胡林翼不由的陷入沉思之中,夜已经深了,胡林翼披衣坐在书桌前,面前放着吴文镕的书信。

就这样,胡林翼呆滞的看着那静静燃烧的烛光,心中说不清是喜还是忧,接到朝廷的旨意后,他自然很高兴,他先是想起这十几年来的经历,先是在家赋闲五载,后来到了贵州,自己兢兢业业,用尽平生所学,终于将治下治理的井然有序,赢得了一个好官声,现在他终于受到皇上的重视,也不枉这十几年来自己的辛苦,但是随着这高兴一起涌入他心中的,是一种深深的忧虑,虽然在自己的治理下,这里的匪盗已经几近消失,但放眼望去,广西、湖南、湖南……处处都有乱民起事,粤逆最为势大,而湖北的汉逆亦已成气候。

想到这里,胡林翼便长叹一声,现实的危机感又紧紧的抓住了他的心,国势不昌,凭自己一人之力能够改变这天下大局吗?

烛光摇晃着,胡林翼站起身来,剪掉了烛花,他走到了窗前向外望去,此时一弯新月,正凄冷的挂在天上。

想到了湖北,他又一次想到了,就在数月前,当时尚于湖南巡抚任上的张亮基曾两次奏请皇上,要将自己调到他身边,但是巡抚蒋大人却坚决不放他走。若是当初走了……想到张亮基身死于武昌,胡林翼不知是应该庆幸,还是应该有其它的什么情绪,但是他却又感到自己的重要,这个念头一起,他不由的猛然一惊。

“对啊,既然自己在别人的眼中如此重要,自己就得起到重要作用,方能不负皇上重托,不负众人的厚意!”

胡林翼拿起了书桌上吴文镕的信,这封信他已经看了好几遍,又一次抽出信,吴文镕那充满求救之意的语句又一次跃入眼帘。

“文镕无能,虽拼力抵抗,然仍无法战胜贼逆,致使湖北半境告急,兄才学过人,文镕素来钦佩,文镕观普天下,能解方前湖北之围者,只有兄一人,兄有孙武之才,能胜利大任,如能赴湖北,带兵剿匪,定可全胜,万望兄能体察文镕之难处,助文镕一臂之力,文镕将感激不尽……”

胡林翼的眼前幻化出一幅激荡人心的画面,战场上,杀声震天,两军激战难解难分,自己运筹帷幄,指挥军队大胜长行,他就是当年的周郎,“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胡林翼不由露出了微笔,正想至此下,他忽然又争邓一下眉,这些年来,他尽力治匪,不知剿了多少匪,杀了多少人,有些官员指责他“滥杀无度”、“贪功擅杀”,而他也惊讶的现,自己一介书生,能像武半一样面对血腥而镇定自若,这一瞬间,他不由的困惑了。

“难道做错了?可是对匪徒不硬一点儿,岂能达到目的?”

胡林翼叹了口气,心想到此番前往湖北,一定又少不了血战,突然,他只觉有些厌倦。厌倦于那种撕杀了。

烛光闪烁一下,胡林翼摇摇头,似乎要将这些不快的,甚至有些不切实际想法抛开,他打量着自己的书房,嗜书如命的他,到那里都离不开书,这些年来贵州,几经调动,每到一处,他都会带着这些书一同上任,这时留恋的看着这处书房,现在就在离开这些收了,只可惜这些书是不能随身带走了,只能暂时搁于此间,待到湖北局势稳定之后,再运往湖北,或者运往湖南老家。

看着这书,又想到了张墨谷,张墨谷跟随自己八年了,随着他东调西调的,这次要离开贵州,因为前途不定,也要和其告别,整个人便越不舍起来。若是可以的话,他自然希望带其一同前往湖北,可他却非常清楚,自己的这个师爷只能当年太平官儿,其绝非乱世之人,若是带其去了湖北,自然也就害了他!

望着沉沉的黑夜,一时间,胡林翼整个人的心潮起伏不定起来。

第二天,张墨谷来到胡林翼的书房中,他早已知道东主要调离贵州,他的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东主才华横溢,治民有方,八年来与手下干的很是舒畅,如今他要走了,自己将何去何从?

作为幕僚、师爷,原本张墨谷应该随大人一同去湖北,可他却知道自己的本事,过去大人一心剿匪,而他则于幕后代其操持地方,至于兵事,他全然不懂,若是跟了大人去,恐怕只会误事,如此,自然也就不能再追随大人了。

一时间,两人相对无方,彼此的心中都有些难受,胡林翼身上上级,他不能让自己的感情随意的流露出来,胡林翼轻咳一声说道。

“任达,我就要奉旨去湖北了,你……”

话到嘴边,他说不下去了。

张墨谷默默点头,良久后才说道。

“大人,此番到湖北,自是要建功立业,墨谷愿大人马到功成!”

摇摇头,胡林翼说道。

“前途尚不可测,想那汉逆能以数月而定半省之地,自有其过人之处,一切听由天命吧,任达,我走之前,会奏请巡抚蒋大人,请他好好的安顿你,你不必扰心!”

张墨谷叹道。

“墨谷无福,不能追随大人,效劳于鞍前马后了,大人千万好自珍重,不能过于劳累!”

胡林翼点头说道。

“在贵州八年,正是因为有你在我身边,我才省力不少,宦黔八年,我自认为成效不错,任达,这里面有你许多功劳啊!我真的要好好的谢谢你!”

张墨谷连称“不敢”,他只是一个师爷罢了,这功不是“师爷”的,而是“大人”的。

胡林翼又继续说道。

“此去湖北,又是一番艰险,我如果以一人之身前往,没有些资本,行起事来恐怕不便,且安危亦不可知!”

“大人的意思是……”

张墨谷看着大人,立即想到其来贵州八年来为剿匪操练的那三百练勇,那三百练勇皆是精锐老兵,无不是经数年剿匪磨练,可谓是悍勇非常,大人显然是准备把这些人带至湖北。

“我想将所招募的三百练勇带往湖北!”

胡林翼说完又补充道。

“再则,有了他们在身边,将来到了湖北,我说话才能为人所重!”

胡林翼焉能不知吴文镕所任用自己的地方在那里?这三百练勇便是他去湖北的胆气,更准确的来说,他知道,在湖北那种地方,现在最紧要的不是官位,而是手中是否握有兵勇,只有掌握兵勇,他的话语才会为人所用,更重要的一点是吴文镕要他,要的是他知兵擅剿之能,而不是要他治世之力。

大人的回答让张墨谷连声说道。

“大人,好主意!”

忽然他的话声停了下来,又问道。

“那皇上和吴大人同意吗?”

这才是最重要的,毕竟多年来的官场规矩如此,那有离任后带练勇离开地方的?若是人人如此,这国家岂不乱了套。

“我正在上奏朝廷,想来是会同意的,毕竟咱们的练勇,虽说不过三百,但却锐健果敢,远近闻名,既然朝廷让我去救湖北之急,我带练勇又会助我大力,其自然不会反对。”

相比于张墨谷的担心,胡林翼却显得极为自信,在他看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事情,毕竟现在这离任时带着练勇上任,已经有先河,就像那死于武昌的张亮基、江忠源等人,无不是携勇上任,若是身边没有几百亲信,又焉能于湖北乱局中立足?

再则,朝廷之所以调他去湖北,为的不正是剿灭湖北“匪逆”吗?不带兵,他用什么去剿?

“如此甚好,大人手中有了一支队伍,到了湖北之后,定能使大人所向披靡,威望倍增!”

胡林翼含笑点头,他的心中这会反倒是对湖北之行充满了期待与希望,乱世不正是好男儿建功立业之时吗?

第150章 宏图(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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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丰三年四月,就在太平军十万大军开始西征之时,胡林翼离开了贵州,奔赴风雨飘摇中的湖北。一行人马浩浩荡荡,三百练勇分成三批,第一批前面开路,第二批中间护驾,第三批殿后,有一辆大车缓缓而行,这里面装的是胡林翼的书籍,这些书将会在中途分开,送回益阳故里去。

坐在轿中的胡林翼向外望去,贵州多丘陵,地势起伏不定,但轿夫们抬的很稳当,他在轿中坐的很是舒服,虽是时值暖春,天地间一副生机盎然之色,可天色却灰蒙蒙的,让人的心情在这样的天气中不由的低落下来。

默默沉思的胡林翼想到自己八年来为官贵州的经历,安顺府、镇远府、里南府、黎平府,他调动了几个地方,从知府升至贵东道员,一切还算顺利,在贵州期间,也同样得到上自朝廷,下至百姓的称赞,这说明自己的治理还是卓有成效的。

长舒一口气,胡林翼靠在轿背上,满意的闭上了双眼。队伍在前进,他的心情在这晃晃悠悠中缓缓的舒展着,忽然,胡林翼掀开帘子令轿夫停下,向随从说道。

“给我一匹马!”

随从依言寄过一匹马,马虽非骏马,可却也比普通西南马更为高大,胡林翼便踩着马蹬想要上去,但他用力一蹬却没能上去,随从忙过来想帮他,他却恼怒的摇了摇头,把那随从的手吓的缩了回去。

此时胡林翼的心情却显得有些低落,甚至涌起一阵悲哀之意,自己难道真的老了?几年的操劳让自己的身体大不如从前了,居然连马也上不了了,他勒住马缰,又用力蹬了下马蹬,终于勉强翻身上马,他缓了缓气儿,说道。

“继续前进!”

队伍再次向前行动了,骑在马上的胡林翼缓缓而行,他坚持要骑兵,是想看看这贵州的山水,毕竟这里曾倾注着他太多的心血,注视着前方,起伏不平的丘陵一直向前延伸着,绿油油的莽山中,树木随山风而动,他注视着这量的一草一木似乎想要把这一切都印在心里。然后他又看着那三百练勇,这些练勇苦别亲人,远离家乡,所以心情也颇为难过,他们个个表情肃穆,低头缓行。

瞧着这些兵士,胡林翼觉得自己有些残忍,硬生生的将这些兵勇从这块土地上拉走,去投奔一个陌生的异地。

想到这,胡林翼不由失笑了,他奇怪这一阵以来,自己为何如此多愁善感,一直想些婆婆妈妈的问题,这可不像自己素日的性格,要尽忠报国,那能顾得了这么多的“缠绵”之事。

振作精神之后,胡林翼又思索了一下自己的将来,有了这些练勇作为资本,自己的腰杆子也就硬了,不过三百人似乎有点少,需要再招募一批,他自己训练的这些练勇,一定能给他带来新的机遇。

一想到为“汉逆”横行的湖北,胡林翼的眉头不由的紧紧皱起,想到其凭数千之兵,不过月余功夫,便夺占半个湖北,随后又练数万精兵,逼的湖广总督步步后退,他的心中又恨又敬,同时还有一些恐惧。他恨这些“汉逆”为害国家,祸乱地方,同时又不能不佩服这些人,别的不说,单就是其凭千余精锐奇夺武昌之行,便令人敬佩之余又心间惧意,令人不敢将其小看。

越想,胡林翼便越觉得的秋,他愁的不仅是这些“汉逆”谋乱,他更愁的是,现在朝廷已经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内忧处患一起作,让朝廷根本无从招架,甚至大有坐不下天下的势头。

“难道满人的气数当真将近?”

胡林翼暗自如此寻思着,若是如此,自己还这般卖力又是为了什么?所为的难道就是为这满人续以气数吗?这气数之事,天地间不早就定数吗?

突然,他自己这个大逆不道的想法吓了一跳,他慌忙看了看四周,生怕有人看破他的心思,周围士兵不作一声,缓缓前行,没人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这时胡林翼才算放下心来,他为自己刚才的举动感到有些好笑。接着又自责起。

“胡润芝啊、胡润芝,亏你还读以圣贤书,素怀经世之志,怎能做此乱想?”

自责之余,他又暗自下定决心,只有忠心报国,才能不辜负父亲、岳丈、恩师以及友人的厚望。更何况越是国势不昌,自己越应尽跺如此,才能对得起朝廷。同时,他又想到多年前与左宗棠在一起时说过的话。

“既不能扭转乾坤,亦应尽力补缀乾坤!”

想到这里,胡林翼的心中有一种悲壮之感。

“天下事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这不正是孔圣人传来的教训吗?圣人明知“道之不可行”,却还要游说众王实行仁政,难道自己在饱读经书,并且身体力行八年之后,却要退缩吗?

想到这里,胡林翼勒紧缰绳,胯下的骏马缓缓的停了下来,队伍也跟着停了下来,就这样,胡林翼暗自己对天誓。

此去湖北,一定要剿平乱逆,还天下一片朗朗乾坤!

在出这一誓言时,胡林翼想到八年前自己来贵州之前,不也是这样誓吗?他的心中突然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默默的祈祷着,乞望着苍天助自己成势。

随后胡林翼便带着他的队伍一路加行进,沿途之中,胡林翼更是又招募了七百余名出身良家的忠厚稳重、体格健壮的青壮,其麾下的练勇扩大到千余人,如此他便信心百般的朝着奔赴湖北。

几乎是在胡林翼奔赴湖北的同时,在武昌的大都督府内,明烛映着墙上的地图,朱宜锋瞧着厅堂内一众人等,展颜笑说道。

“这几个月来,大家伙都辛苦了,这阵子,大家日夜操练部队、维持地方,我是看在眼里的!”

先肯定了一番这些人的成绩,随后朱宜锋又把话锋一转,先是从当前的形势上说道起来。

“现在天国已经开始西征,照理,咱们应该出兵协助,毕竟,咱们现在名义上也是听其所封嘛……”

提及“听其所封”时,朱宜锋的唇角微微一扬,面上带着若有若无的嘲讽之意,现在的他已经接受了太平天国的册封——“冬官又正丞相”,这是什么官儿?

不过对于这个什么鸟“冬官又正丞相”他并不在乎,就像他根本没打算听其所调一般。

“不过既然太平军西征,江西一带清军为其所吸引,那么咱们暂时也就没有了多少后顾之忧,再则,我军经历几个月的养精蓄锐之后,也应该拉出来练练了,因此我以为,我军应该主动出击,争取在未来数月内,夺取湖北全境……”

借太平军西征之机,夺取湖北全境!

这才是朱宜锋的想法,现在杨秀清等人已经将西征的目标改安徽、江西两省,至于湖北,这里可是他们的“友军”,自然无须分兵。

“大都督所言极是,若是再这么歇下去,没准弟兄们都得歇出病不可……”

歇出病倒不至于,但肯定会练出毛病来,虽说现在每日至少六个时辰的操练,兵勇们都已经习惯了,可那般日夜操练着重复着固定的动作,莫说是普通的兵士,便是这些军官现在也生出了那么点懈怠之心来。毕竟对于他们来说,日夜重复着的便是队伍与步行,至于射击每六天才排枪射击一次。枯燥乏味的训练,着实消磨人们的意志。

“歇?这一次,怕弟兄们没有歇的功夫了!”

笑摇着头,朱宜锋自然知道,即便是打完这一仗,他们也歇不下,这几天,随着莱纳斯的到来,他正在制定一个新的“教学方案”,而接下来的这场仗与其说是打仗,倒不如说是一场“总演习”,通过这场实战,让莱纳斯对义军的战斗力有充分的了解,只有如此,才能有针对性的对义军的官佐进行再次培训,再次培训的时间可能长达半年,甚至一年!

而这意味着,在未来的一年内,义军上下所有的官佐都将接受培训,军官如此,士兵们同样也是如此,一年之后,这支部队又会锐变成一支什么样的部队呢?

对此,朱宜锋并不清楚,但他却非常清楚的知道一点,在一年后,自己将拥有一支这个时代东亚最为近代化的军队,不仅仅只是在装备上,在兵员上、在训练上都是近代化的,当然还有军官团队伍上,也同样是近代化的!

“好了,现在,咱们讨论一下这场战役的部署……”

在朱宜锋提及战役部署时,作为其军事顾问的莱纳斯则只是静静的于一旁看着,看着他们的表现,因为对于地形、交通等问题的一无所知,使得他根本没有表意见的余地,但这并不妨碍他去观察这支军队,进而制定新的计划,也正是因为过去一段时间的了解,使得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大都督会把军官的培训看得如此紧迫,那是因为他的下属之中,几乎没有一个称职的军官!

而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是怎么击败敌人的?

他们的敌人又是什么模样?

第151章 鄂北(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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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处鄂北、汉江江畔的襄阳,自古以来便为“兵家必争之地”,其宽达六十丈的护城河以及那高大的墙城,更是令其有了“铁打的襄阳”之称,也正因如此,在湖北半境“陷贼”之后,作为湖广总督的吴文镕,便把行辕所在临时设于襄阳。试图借着襄阳的高墙宽河为屏,以阻挡“逆匪”。

不过纵据以坚城,吴文镕却依然满面的愁容,此时的他,却是满面的愁容,并不住的叹息。

他觉得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从今年两个月前调任湖广总督后,到襄阳接篆视事,那时候,大半个湖北已经尽数落入“汉逆”之手,至于省城武昌更是为其数百奇兵所夺,那会成日里他最担心的便是贼逆打到襄阳。

不过那担心似乎有些多余,在其打下武昌后,那些贼逆便止步不前了。不过还未等他松下一口气,这边坏消息便传了过来——武昌贼逆出兵夺以远安县,然后坏消息便一一传来,当阳、宜昌等地先后陷贼,因为贼逆闹的正凶,他自然要避其锋芒,选择坐守襄阳,准备来个依城而战。

可谁知道,那个旗人、湖北巡抚崇纶居然向皇上参了一本,说自己躲在襄阳城内,不敢出战,这个崇纶真不是个东西,贼逆兵锋如此之强,自己不是为了保存实力吗?皇上也不派人来查查,就直接下了一道旨意,指责自己用兵迟缓,以至于汉逆大有兵逼荆州之势,弄得自己没个台阶下。

迫于圣命,吴文镕只好带着上万兵勇沿江南下,行至宜城,以便进攻“汉逆”。

“该死的崇纶!”

想到这,吴文镕恨恨的骂了一句,他恨崇纶把自己逼到这个份上,而他更怕的是,如果不能打退汉逆,让汉逆顺利夺了荆州,到时候,荆州丢了,他怎么向皇上交差。

若是荆州被汉逆夺了,到时候,死的可是上万旗人,到时候……

想到这,吴文镕猛地打了一个寒噤,他下意识的又往椅深处缩了缩。

这时,帐门开了,一股冷风窜了进来,吴文镕烦燥的皱皱眉,他抬一看,是自己手下的幕僚王桂,于是例武器中问道。

“仁平,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王桂连忙答道。

“长毛倒没什么动静,只是……”

王桂犹豫了一会,接着说道。

“将士们耐不住寒食,便拆了几座民房,取了柴烧饭,其间还杀了几个百姓……”

“不就是杀几个人吗?”

挥了挥手,吴文镕说道。

“几个人,几间房算得了什么,将士们辛辛苦苦,还不是为了让老百姓过太平日子!”

在吴文镕看来,兵士杀民实属平常之事,自古以来行军打仗,这些事情总是难免之事,纵是将士们奸淫掳掠之事也实属平常,他把话题一转,问道。

“仁平,你看我军形势如何?”

王桂看了看大人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道。

“大人,恕下官抖胆说一句,如果援兵不来,我军恐怕难以支撑下去!”

吴文镕的脸色一变,良久后他又叹口气道。

“仁平,我知道你说的是实施,可我也是没有办法,这汉逆势大难挡啊!”

“大人不是已经奏明皇上,将贵州的胡润芝调来嘛!他素有知兵之名,想来到了这,必能助大人一臂之力……”

听其这么说,吴文镕便长叹道。

“贵州距湖北有千里之遥,山高路难,不知何时润芝才能到达此处!”

说完,吴文镕又盯着跃的灯光,一时间沉默了。许久后才说道。

“胡润芝虽是一介书生,但颇有将才,他在贵州剿匪,也极有成交,虽说有人指责他斩杀过当,但他能一地治理的肃然平安,倒也不能不令人佩服,若是他能在这,确实可助老夫一臂之力,只是现在……”

王桂见大人脸色越难看起来,连忙安慰道。

“大人万万不可过于忧心,将士们还全仗着您呢?如果大人忧恩过度,我军岂不是没有破敌之希望了?”

破敌?

拿什么破敌?

想到这,吴文镕的内心一阵恐惧,他蓦然觉得,不但没有破敌的希望,甚至连生还的希望的也极其渺茫了。

看着大人那张颓丧的脸,王桂的心底顿时感觉一种不祥的预兆。就在这时,突在外面传来传令兵的喊声。

“大人,江上现贼船!”

“忽……”

就像一个巨大簸箕在空中推动似的,当那大如人脑的炮子于空中划过的时候,城墙上的人们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不过只是呼吸的功夫,在他们的身后便传出一阵爆裂的爆炸声,随着那爆炸,几间房屋被炸的粉碎。

城墙上的人们无不是面色煞白的瞧着城外轰鸣作响的炮船,炮是从船上打来的,船是单桅的洋船,若是这宜城城墙上有洋人的话,一定能认得出,这江上的船是北美近海流行的卡特帆船。卡特帆船操纵简单,快,在北美曾被广泛用于领航船、缉私船、各种近海执法船和军用巡逻艇。

而现在这种排水量不过百吨、造价低廉、容易制造的小型帆船,则是武昌的船厂造出的第一种船,一百多名船工在从上海聘请来的船师指导下,甚至只用了不到二十天便造出了四艘帆船。

船虽说不大,可是却装有四门32磅卡龙炮。此时这四艘帆船上的卡龙炮,则成为攻击宜城的主力。

置身于城头,瞧着江面上轰隆作响的西洋炮船,再看着城外数里之内,全是汉逆的营寨,再看着自己这边,城头上的兵勇无不是在汉逆的炮击下,瑟瑟抖,全是一副恐惧之色,他的心头不由出一阵怒火。

正在吴文镕怒之时,王桂慌慌张张的跪来了。

“大人,您怎么还在这,让我好找,快些走吧,此处太过危险了!”

像是应着他的话似的。

“砰……”

突的,城墙处一片垛口被炮子砸的粉碎,崩飞的砖石更是砸伤了数名城墙上的勇丁,那勇丁立即逃散开来。

险些被一块飞石砸中的吴文镕被王桂拉下城头时,心中只觉万分悲哀,汉逆的攻势越猛烈,别的不说,单就是瞧着那不断落下的大若人脑的炮子,他便觉得自己的队伍已经招架不住了,这宜城城矮墙破,焉能挡得了多久久?

城外的炮声隆隆,做于府中的吴文镕内心充满了恐惧,他已经绝望了,眼看着这上万兵勇面对汉逆非但没有还手之功,甚至就连招架之力也都没有,如何能不让他绝望。

在城外,随军观察的莱纳斯的神情显得极为复杂,因为在他看来,这不是一场战斗!

是的,这根本就不是一场战斗!

尽管攻城的第三团编成了方队,随时准备进攻,但是守城清军却完全没有任何战斗的欲念,只是麻木的守于城上,等待着他们的进攻!清军在等待,而攻城第三团并没有等待下去的念头,他们排成方队在炮兵的掩护开始攻城,在距离城门数百米外,两门32磅卡龙炮正在不断的轰击着城门。

“这就是他们的战斗吗?”

尽管义军的队列看起来极为整齐,但莱纳斯却是一副皱眉不展的模样,在他看来,这只部队同样有着太多的问题,太过于墨守成规。

就在这时,突然在城门处传出一阵欢呼声。

“城门破了……”

“城门破了……”

牟官一脸惊恐的跑进府衙,向吴文镕报告道。

“大……大人,城,城破了……”

“哦……”

缓缓的点点头,吴文镕挥了挥手,让那牟官出去,那名牟官诧异的看着大人,不解的走了出去。

伸手自墙上取下一柄装饰大于实用的长剑,吴文镕缓缓的抽出剑来,扔掉剑鞘,他上下打量着这剑丸,在更多的时候,这剑只是个装饰,毕竟他是文官,而此时,打量着这柄剑,他的心底却升出一个想法。

也许,是时候用到这剑了!

心里这般想着,吴文镕便把剑横在颈中,与此同时,面上流出老泪来,此时的他反倒不再抱怨着为崇纶所逼,离开了襄阳重地,只是在嘴里念叨着。

“皇上,非是臣无能,实在是逆贼势大,非臣所能敌啊……”

音落时,他的手上用劲,猛然在脖颈间一划,血瞬间涌出脖颈,剑“铛啷”一声掉了下来,吴文镕整个人便躺倒下去。

片刻后,王桂惊恐失措的跑了进来,大声叫喊道。

“大人,大人,贼逆攻城了,贼逆势大,咱们……”

话声猛然打住了,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幅让他惊恐不已经的情景,只见吴文镕已经倒于血泊之中,眼前的这一幕,只吓的王桂“啊”的尖叫一声,人便跌倒在地上,盯着自刎的吴文镕,他的嘴里只是不住喃喃着。

“大、大人……”

衙外尽是一片枪声炮声还有和着枪炮声传来的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咸丰三年3月15,大汉义军以五千兵攻破宜城,湖广总督吴文镕自刎于营中,三日后,湖北巡抚崇纶弃城而逃,襄阳知府上吊谢罪,襄阳城陷……

第152章 进退两难(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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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浩荡荡的千多人组成队伍便沿着山间的官道前行着,此时,对于已经进湖北腹地的胡林翼来,他的心中分外得意,望着自己亲自选拔、训练的六百练勇,只觉得的这队伍的军容分外整齐,待到了湖北之后,定能立下大功。

这天,胡林翼命令队伍加前进,他自己也放开马缰,兴冲冲的任马驰骋,他饶有兴趣的欣赏着湖北大地的风景,贵州是蛮荒之地,湖北则大不相同,行在路上,接二连三的遇到湖泊、河流,兴致盎然的他只觉这里的景致分外的引人。

此时,他早已经派了人作先锋,到襄阳去报告的自己的行程,他的心中不禁有些激动,到了湖北,他就可以大展身手,建功立业后,他还可以回老家益阳看目的地,八年没有回老家了,湖北紧挨着湖南,共属湖广,算也起来,湖北也是自己的半乡。

忽然,前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胡林翼警惕的朝前望了望,那一人一马来近了,他才看清,是自己派往襄阳送信的练勇,名叫刘毅。

骑马狂奔的刘毅远远地看到队伍,他收紧了马缰,看见胡林翼骑在马上,他连忙将马停在胡林翼的面前,然后翻身下马,跪在其马下,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卑职参见大人!”

瞧着刘毅那副面色白,一脸惊慌的模样,胡林翼皱了皱眉,他最讨厌将士们不能临危不乱,他时常教导下属,为将者就得做到泰山压顶而不改色,这样才能成大器。

“如此失措,成何体统!你可把我的行程报于吴大人?”

被大人训斥的刘毅连忙抹一把汗,说道。

“大人,襄阳陷了!”

什么!

犹如一个晴天霹雳,胡林翼一下子惊呆了。

“大人,襄阳城陷,巡抚崇纶弃城逃跑,湖广总督吴大人数日前已于宜城自刎……”

刘毅的话只让胡林翼头脑一片空白,猛然,他“哇”地一声喷出一口血来,整个人晃了几晃,然后便一头栽下马来,众人慌得连忙冲上去扶起他。

“大人……”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胡林翼才悠悠醒转过来,他睁开眼睛,现自己已经躺于屋中,众人都围在他的身边,他费力的挣扎了一下,抬起身问道。

“刘毅呢?”

刘毅听着大人问自己,连忙凑近胡林翼,只听他声音沙哑的问道。

“刘毅,快把详细情形告诉我!”

“小人并未到襄阳,而是到了兴山,在得知的这一消息,两天前,襄阳城陷落,巡抚崇纶崇大人弃城而逃,半月前,吴大人便已经离开襄阳,前往宜城大营镇守,但是汉逆的攻势太猛,五天前,汉逆水6并进,以数十般炮船齐击宜城,吴大人难以抵抗,汉逆陷城后,吴大人就自裁了……”

面无表情的听刘毅说完,过了许久,胡林翼才挥挥手说道。

“你们都出去吧!让我一个人躺一躲……”

众人都退出了营帐,胡林翼静静的躺着,眼睛直直的盯着房顶,一动也不动的躺着,他的思绪似乎完全停止了,他的心四什么也不想,只是任时间一点点的流过。

忽然,他的心口猛然一痛,嗓子眼里有点咸,屏息静气许久之后,方才缓过神来,那一阵麻木过后,他意识到“吴文镕身死”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是吴文镕奏请皇上调他到湖北的,而今,吴文镕死了,他又将何去何从?

现在吴文镕死了,崇纶逃了。

湖北之大,何处是自己的容身之处?

回贵州吗?

不可能,自己已经卸任了,回去了又算什么?只是徒惹人耻笑罢了,顺路回益阳故里?母亲妻子都在家乡,可就这般灰溜溜的回去,自己的面子又如何顾全?

痛苦的闭上双眼,一面是吴文镕的死,令他前途变得渺茫,一面是自己就这般被搁置起来,弄得高不成低不就的他不禁又有些怨恨起吴文镕来,他为什么这般想不开呢?现在可好了,自己好像被悬于半空,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根本无计可施,胡林翼一动不动的躺着,他只觉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现在如何是好?

现在吴文镕死了,胡林翼已经失去了进入的湖广官场的门路了,他只好命令队伍就地安营扎寨,就此停下来,自己整日躲在帐中不出来,借口养病,其是他是无法给兵勇们交待,把这些人从贵州带了出来,非但不能给他们一个前程,甚至就连兵饷也不出来,胡林翼自然觉得的很是愧疚。

现在,如何是好?

几乎第一天,胡林翼都在思索这个问题,在队停下来之后,一天、两天……兵勇们慢慢的也觉察到了异样,而胡林翼本人更似百爪挠心一般。

整整个七天过去了。

在过去的七天之中,坏消息不断的传来,襄阳陷落、陨阳陷落,现在湖北除了荆州、施南宜晶之外之外,几乎悉数陷于贼手,湖北的局势如此恶劣远过他们的想象,而贼逆的兵势之强亦出人们的意料。

面对不断传来的消息,这些从贵州远道而来的兵勇们无不是神情惶然的瞧着大人的营帐,现在如何是好?大人可是说过,到了襄阳便会补齐他们的军饷,现在,襄阳陷了,他们该何去何从?他们问谁要军饷去?

在过去的七天中,胡林翼一直未离开营帐一步,这天,他终于走了出来,众人的眼前猛然一亮个个眼巴巴的望着他,只见他面色苍白,步履蹒跚,多日不见阳光的他整个人显得病怏怏的,众人的眼光紧紧的跟随着他,胡林翼先是舒展了一下筋骨,而后说道。

“刘毅呢?”

胡林翼的手有些颤抖,他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信,递给刘毅说道。

“你快马赶往长沙,将这封信交给湖南巡抚骆秉章骆大人和帮办团练大臣曾国藩曾大人!”

刘毅接过信,问道。

“大人,那么我们何时离开此地?”

刘毅很机灵,他不问去哪,只问何时离开,这样一拐弯,胡林翼听起来就顺耳多了,他挥挥手说道。

“这你就不必问了,快些去吧!”

苦思冥想七天的胡林翼心知这是最后的选择了,在刘毅应声离开后,他看着春走得远了,才慢慢的回到帐中,坐在椅子上的他,试图理清自己的思绪,他在营帐中考虑了七天,最终还是决定向老友曾国藩求救,他和曾国藩是湖南同乡,当年在京城时,两人在翰林院**事一年,彼此交待很是亲近,他在贵州时,曾国藩与他更是有多次书信来往。

深其才的胡林翼自然知道,丁忧在家的曾国藩被皇上封为帮办团练大臣,在湖南练了一支勇练大团,现在正于岳州防备逆贼。这会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让曾国藩看在故交的情份上,向皇上请示一下,拉自己一把。

在刘毅走后,胡林翼整个人便立即陷入焦急的等待之中。当初入湖北的胡林翼身处焦虑之中时候,远在数百里外的武昌,前线传来的战报,却让整个大都督府中置身于一派欢声之中,甚至就连同这武昌城内的气氛也与过去稍有不同。

“一个斥候队,便夺了郧阳,这满清当真是要完了!”

人总是会在不经意的时候,生些许改变,或许,作为秀才张靖涛曾一度视义军为“贼寇”,但在另一方面,逃出太平军后衣食无着的他,却又不得受义军的施粥之恩,现如今,从大都督贴出的邸报上,看到短短十数日功夫,这义军居然连下两府之地,他又如何能不感叹。而更让其感叹的恐怕还是官府的无能——且不说湖广总督所率的万余官军、练勇一日即便,便是郧阳也被十数人徒手而下,岂能不让人感叹。

“张秀才有所不懂,以小老儿看来,这全是因为清人气数将尽……”

一旁打卦算命的孙瞎子反倒是说起了气数来,这气数往往最飘渺不定,但却最能说服他人,尽管明知道这孙瞎子是假瞎,知其算命不过只是糊口饭食,但他的这句“气数将尽”,却仍然让张靖涛的心底掀起了千重浪来。

难道,这清廷的气数当真到头了吗?

对于终日只为衣食而忧的张靖涛为这满清的气数感叹时,在武昌的弥漫着恶臭的大牢内,一位辫披散的中年人,听着狱卒的谈话声,那眉头皱的更紧了。

“只待夺了宜昌、施南、荆州三地,到时候这湖北,便尽为咱们大汉义军所夺了!”

湖北诸府尽数陷贼!

中年人那显得有些憔悴的面上这会全是忧虑,若是如此,那朝廷又该如何?

心有所忧,他来回的踱着步子,借着些许光亮,他可以清楚的看到,现如今这狱中诸人是越来越少了,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曾经的身陷同一个牢狱中的友人大都纷纷离开——面对牢狱之苦,不是每个人都能坚持下来,最终他们选择了妥协,向那些造反的贼寇妥协投诚。

而他此时所忧心的却依然是朝廷……

第153章 湖南忧(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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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文镕兵败身死之后,义军的锋芒毕露,更是所向披靡,尽管其兵锋真指鄂北,但世人皆知,待鄂北为其所占之后,其兵锋必将再指荆州、施南以至于整个湖南。

一时间,战争的风云再次笼罩着整个湖南。

对于身处岳州的曾国藩来说,却深切感受到来自义军的威胁,对于统领六千湘军的他来说,唯一能的做的就是加紧准备迎战义军,不敢有丝毫松懈。

也就是在这般局势紧张之中,湖南巡抚骆秉章率领2ooo练勇的援军赶到了岳州,与曾国藩这位团练大臣在厅中议事时,两人的面容严肃,满是尽是愁云。

“大人为何不守以长沙?”

曾国藩有些诧异的看着骆秉章,好奇其居然离开长沙。

“还不是官文那厮,他初一上任,便上折子予皇上,称我一味困守于长沙,陷荆州驻防旗营于危难之中……”

“这官文,当真该死!”

骆秉章的话未说完,曾国藩便是恼怒的痛骂一声,他之所以会反应这般激化,全是因为湖广总督吴文镕的死因——其与其说是兵败于义军,倒不如说是被崇纶给逼死的!若是没的崇纶的一纸奏折,吴文镕率万人坐守襄阳坚城,又岂会其今日兵败身亡。

现在,这位刚上任的荆州将军又重蹈复辙,用一纸奏折,把骆秉章从长沙逼到岳州这又如何不让其心恼。而他与其说是恼其之行,倒不如说是忧心他日也将如吴文镕、骆秉章一般为其所逼。

“罢了,罢了,不谈这些,涤生老兄,现在这局势如何?以老兄之见,这汉匪何时兵进我湖南?”

有着一双三角眼的曾国藩,目光显得很是锐利,似乎大有一眼便能看透一人之势。他先是看一眼巡抚大人在,而后又抚须沉吟道。

“骆大人,现如今这汉匪炮船时而出现于江面,国藩唯恐我等悄一懈怠,其势必将沿水路一路直捣湖南,到时湖南局势崩坏,我等又如何向皇上交待……”

曾国藩的声音显得沙哑,可他的这番话却一下说到骆秉章的心底,只说的他不住的点头道。

“可不是,汉匪势大,兵锋日强,已然成朝廷之心腹之患,其势几不逊于粤匪长毛,若是其又入湖南,这可又如何是好……”

聪明人在一起说话,总是会省很多事,骆秉章提及官文逼其出长沙,而曾国藩则就势提及了义军的“威胁”,更点出了湖南之危,其实也就是在给骆秉章指路——荆州防营重要,可湖南也重要,当然更重要的是,现在“汉匪”已经“兵临城下”,纵是他有心相助荆州,恐怕也是“无能为力”

“涤生,现在的局势你也看到,汉匪势大,荆州独木难支,官文又几度上折子,唉,这可如何是好?”

曾国藩紧皱起了眉头,这些八旗兵打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实在令人不满,但人家毕竟是“旗人”,就像官文一样,一纸奏折,骆秉章便是再百般不愿,也只能来到岳州,思索片刻,他冷笑一声说道。

“骆大人,这湖南不还有几千绿营兵吗?”

端起茶碗,呷一口茶,曾国藩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头上,那些绿营兵,完全没有丝毫战斗力,可以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靠他们打仗?想到这,放下茶杯,他说道。

“涤生此议甚好,就把这几千绿营兵调给官文!”

说罢,他又把话峰一转。

“幸好你有你招募的万名练勇,否则我这个湖南巡抚只怕连觉都睡不安稳啊!那些个绿营兵,根本就是指往不上啊……”

这会曾国藩反倒是后悔自己把话说的太造次了,这么明目张胆的地说“坑害”旗兵,万一传到皇上耳中,自己还能有好果子吃吗?听得骆秉章开口,他连忙说道。

“骆大人过奖了,其实说到底,这都是皇上的恩典,皇上英明神武,定可战胜长毛、汉逆,我们做臣下的,唯有尽心而已!”

见曾国藩又开始绕起了圈子,将话说开了,骆秉章心里不由感叹着其的老练,他连点头说道。

“涤生,你也不必推让,皇上封你为帮办团练大臣,那是对你完全放心,你办的湘勇,每战必胜,这些,大家可都是有目共睹的,你也别太谦虚了……”

所谓的每战必胜,实际上是清剿的湖南各地纷起的民乱,至于长毛也好、汉逆也罢,可从未曾真正交过手,骆秉章这会的推崇,不过更多的只是吹捧之言,对于曾国藩焉能不知。

从去年岁末,曾国藩被皇上任为帮办团练大臣,曾国藩便协助时任湖南巡抚张亮基办起了本省团练,在张亮基的支持下其在湖南大办团练,却于后来张亮基调任湖广后,遭到骆秉章的不满,其实际上是妒嫉他的才干,曾国藩敏锐的感觉到这一点,他连忙调整策略,要想在湖南办成事,没有骆秉章的支持可不行,何况他只是个“帮办团练大臣”,有职无权,他还得依靠骆秉章,于是曾国藩连忙收敛了锋芒,先是打出江忠源的旗号以练兵成军,后来武昌再陷之后,他又提出湘、鄂、皖、赣四省联防的策略,推湖广总督吴文镕为头领,自己只做个马前卒,这两着棋使得骆秉章消除了成见,二人这才联起手来,共同对付于湖北做大的汉匪。

此时各怀心事的曾国藩和骆秉章两人沉默良久后,骆秉章才开口问道。

“涤生,你说,这吴文镕公于于宜城殉难后,我这心里总是惴惴的,要是汉逆打到长沙来,你说咱们能不能过得住长沙,我听说,这汉逆炮火之猛全不逊洋人啊……”

正在深思中的曾国藩听到这里,心中猛地的一震,忙掩饰地的笑道。

“大人不必担心,国藩竭尽全力,也要保大人和长沙之安危!”

面带忧色的骆秉章听曾国藩这么一说,只是略点下头,但心中却仍有些疑惑,曾国藩的湘勇虽战力强于绿营,可去年在南昌与匪交锋时,湘勇却也落败了,于是便轻声说道。

“这汉逆不可小看,涤生,我们还得加强戒备啊!”

曾国藩却没有听清骆秉章在说些什么,他想到吴文镕的死,吴文镕的死讯让他心惊胆战了好几天,那几天他每晚都要做恶梦,梦见汉逆已经攻陷了岳州,一路杀进了长沙、湖南,虽说心知短期内,汉逆不见得会进攻湖南,但潜意识中的恐惧,却让他担心吴文镕的噩运那天会落在他的头上。

想到此,曾国藩勉强笑了一下,

“吴大人以身殉国,实是令人敬佩,国失此等良臣,实是朝廷之悲,国藩每每念及此,都不由得悲痛非常!”

说着他举起了袖子,拭了拭眼睛。

骆秉章见曾国藩如此,不由的慌了,他现在可全指往曾国藩,要是其心里没谱,他还去那找主心骨去?骆秉章连说道。

“涤生,你……”

曾国藩忙咳了的一声,正色说道。

“骆大人,恕国藩失态,吴大人殉国后,国藩更应尽心尽力,以保湖南周全!”

曾国藩的声音分外严肃,他暗自下定决心,拼死也要挡住汉逆,湖南是他之家乡,若是丢了湖南,纵是皇上不治他的罪,他自己又岂能苟活。

听其这般一说,骆秉章才稍稍放了些心,他靠着椅背,舒了口气。

曾国藩心下思量着,他率领六千湘勇,号称万人来到岳州,是为了与荆州成犄角之势,现在荆州那边显然是指往不上也,一切只能依靠自己了……

想到这,曾国藩轻轻的皱了下眉头,至于自己这边所倚重的也只有罗泽南、王鑫等人,至于刚提拔的旗人塔齐布当中军参将,不过也就是为了消除皇上和地方官的戒心,塔齐布又有什么能耐?

唉,人到用时方恨少啊!

想到这里,他立即想到了去年随张亮基一同前往武昌做幕客,现在生死未知的左宗棠,当初若是自己把他留下来我好,从是其素来与自己心存芥蒂,方今用人之时又有何妨?脑子转来转去,他的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桌面,突然,他的一动不动的三角眼中闪过一道光芒,他想到了一个人来。

“骆大人,吴大人生前不是向皇上递了一个折子,要调贵州的胡润芝去襄阳主持军务吗?”

骆秉章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声,他奇怪曾国藩怎么会问起这件不相干的事情,

见骆秉章没有反应,曾国藩有些心焦的问道。

“现在吴大人殉国,胡润芝可怎么办?”

说到这,他站起身在来,下意识的搓了搓手,觉得身上有些痒,他有个怪,全身长满了牛皮癣,遇到烦心事儿,就痒的厉害。

转了几圈之后,他又对骆秉章说道。

“大人,这胡润芝可是个将才,要是他在长沙,必可保长沙完好,而国藩于岳州与其成犄角之势,届时大人也定可高枕无忧!”

骆秉章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是啊,他怎么没想到这一点。于是连忙说道。

“那胡润芝现在何处?”

第154章 商议(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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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胡润芝现在何处?”

这一声反问之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骆秉章又说道。

“胡润芝在贵州剿匪,功绩显赫,能迅平定一方,可见其也是个很有手段之人,可是不知道他现在是怎样情况?”

曾国藩一听,眼光立即黯淡下来,这正是他担心的,如果胡林翼已经到了湖北,现在吴文镕兵败身死,崇纶逃往河南,其必然无处落足,如果他还未到湖北,那情况将会更遭,以胡林翼之才智,在知道吴文镕身死的消息后,其必将明自己自己于湖北将无立足之处,他或回贵州,或困于路上,不论那一种情况,都是浪费了一个将才啊。

想到胡林翼的境况,曾国藩不由长叹一声,摇头道。

“我也无从知晓他的情况!”

两人立即都沉默不语了。恰在这时,营中传出一阵喊杀声,那是正在操练的湘勇出的杀声,两人一同来到大营练兵场上,放眼望去,数千湘勇正专心操练,在官佐们的指挥下,正在演练着阵法,看着麾下的儿郎们的专心操练的模样,曾国藩不由抚着胡须,笑咪咪的看着练兵场的景象,此时练兵场上杀声震天,只看得曾国藩连连点头。

而骆秉章更是暗自佩服道。

“涤生真是神通广大,善于治兵,有这样一支勇练,又何惧那引起汉逆,定可大破反贼,建不世之功!”

“哪里、哪里……”

曾国藩连忙客气道。

“这全是骆大人全力支持所成,若无大人相画,纵是国藩有通天之能,亦可能练出湘勇来!”

曾国藩说的倒也是实施,若无骆秉章支持饷银,纵是曾国藩本领再大也不可能练出湘勇来,而骆秉章则笑道。

“涤生不必推让,湘勇神威,谁人不知,你的功劳比谁都大!”

见骆秉章如此,曾国藩这次倒也没有客气。

正在指挥湘勇操练的罗泽南和塔齐布,忽然看到曾国藩一行走来,他们马上走下高台,来到两人面前,向曾国藩和骆秉章请安。

正在操练的湘勇看到曾国藩走来了,也都停了下来,齐声喊道。

“给两位大人请安!”

曾国藩立即收敛笑容,神色威严起来,在自己的军队面前,他从来都是不假言笑的,因为他认为,只有保持一个威严的形象,才能令下属如臂膀般使用,扫视一下练兵场,湘勇们都注视着曾国藩。

走到队伍之中,曾国藩沉声说道。

“大家操练的都很认真,这很好,诸位须知,这粤匪汉贼并非等闲之辈,只有用心操练,才能于沙场立功,尽力杀贼,报效朝廷……”

“我等必谨遵大人训示……”

在众勇的齐声相应中,曾国藩满意的点点头,缓步与骆秉章一同走上高台,站在高台上他的大声说道。

“大家肩负朝廷之重任,乡老之重托,断不可有怠懈之心,本官挑选尔等,是看中尔等诚信勇毅,要做到诚,务须心胸胆荡,毫无私念,其后方能真实无妄,诚,就是不欺,不骗他人,就是心无杂念,无杂念者,方可一心为国,所向无敌……”

说到这里,曾国藩停了一下,又问道。

“我平常说的这此,尔等可都记住了?”

“大人教诲,我等谨记在心!”

嗯一声,曾国藩指着前排的一个勇练问道。

“那么你说说一下,什么是“信”!”

“回大人,信就是守信,对官长要有信义,要服从官长之命,对百姓要有信义,不能骚扰百姓……”

如此这般回答,当然让曾国藩满意的抚须点头,至于骆秉章更是连连点头表示赞赏。

“要勇,临危而不敬,遇挫而不馁,最重要的就是“毅”字,要坚毅,不能怕死,讨伐贼寇的之志,绝不可丧……”

无论这些勇练能不能听懂他在说什么,曾为礼部尚书的曾国藩仍然在那里用近一个时辰的时间为这些勇练讲着道德文章,而台下的兵勇亦肃然静听。最后曾国藩的眼光扫视了一下练兵场,然后方才挥挥手说道。

“继续操练……”

在两人离开时,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再一次于练兵场上响了起来,时近中午的时候,就在骆秉章邀着曾国藩于其一同用饭,吩咐下人准备酒菜,两人品茶谈着诗书文章,正谈至兴高之处,忽然有门人来报。

“大人,外面有一人,自称是贵东道胡大人派来的,要求见大人!”

“哦!”

骆秉章先是一愣,放下茶杯的时候,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这贵东道胡大人又是何人?这贵州来的官儿,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倒是曾国藩先反应过来了,这贵东道胡大人可不就是胡润芝嘛,他也顾不得是在别人邸间,反客为主的他连忙说道。

“快快请他进来!”

来的正是刘毅,这一路上他快马加鞭的往长沙赶,在得知骆秉章与曾国藩都在岳州后,他便立即赶了过来,仆人将他带入花厅中,不认得眼前这两位的刘毅,虽不知道他们那个是的骆秉章,那位是曾国藩,却是掏出胡林翼的书信,倒头便拜。

“叩见两位大人,我家大人有信给骆大人、曾大人……”

气喘吁吁的刘毅双手连忙将信奉了直去。

接过信来,骆秉章将信递给了曾国藩,他知道曾国藩与胡林翼的交情极深,加之其又是湖南干将,所以他让曾国藩先看,曾国藩也顾不得客气,抽出信便读了起来。

“来人,上茶!”

在曾国藩看信时,骆秉章让仆人给刘毅端来茶水,又让他坐下,刘毅不敢坐,只是站着答案。

看完信后,曾国藩把信递给骆秉章,然后问道。

“胡大人在一切可好?”

“现在湖北的局势让我家大人忧思成疾,病倒于,他派来我见两位大人时,还没有完全康复!”

看完信的骆秉章则说道。

“润芝在湖北进退失据,我们一定得帮他一把,人才难得,不能让润芝没用武之地!”

先前因曾国藩的一番话,就已经打定主意要用胡林翼的骆秉章自然不介意这个时候卖出个人情来。

曾国藩抚须沉吟一会,然后断然说道。

“事不宜迟,还请大人马上进奏皇上,留润芝在湖南防剿,如今正值用人之计,皇上肯定会同意的!”

骆秉章连连点头,他也巴不得胡林翼赶快来湖南,以保长沙无患。

“不过皇上恩准之前,恐怕润芝还要留在湖北啊……”

骆秉章的眉头猛的一皱,尽管他希望其现在就来湖南,可朝廷法度如此,他也无能力为。

“暂且让他驻于原地吧,马上派人送些银两过去,让润芝整顿兵马,调养身体!将来来湖南还有大用他的时候!”

曾国藩点点头,然后指着刘毅说道。

“这位小哥,暂且留在此处休息,过些时日待圣旨下来后,再回去向你家大人送信!”

听两位大人这么说,心知这下自家大人再也不须忧虑,而众人也有地落脚之的刘毅连忙满心欢喜的答道,

“是!小人谨遵大人吩咐!”

心有所急的两人也顾不得吃饭了,骆秉章便安排人给胡林翼送信,又从官饷中拨出一笔银两,交人押往曾国藩着手写奏表时,又特意询问着胡林翼的近况。

在得知其已到山穷水尽之时,他反倒是有些后悔了,向骆秉章举荐的太早了,若是早些得知其情况,先笼以人心,再荐于骆秉章岂不正好可以收其为已用?从而令骆秉章身边多一个自己人?

但这个念头也就是一闪而过,毕竟他与胡林翼相交多年,奋笑疾书的他倒是不吝于对胡林翼的夸奖,更是言称其才华远胜自己十倍,其必可为大用。然后恳请皇上将其调往湖南,以免反贼进攻湖南,写完这个奏折之后,在骆秉章附属之后,封好奏折的曾国藩便立即派人以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师。

“哎,现在只待皇上批准,胡润芝既可回以湖南了!”

待信使离开后,曾国藩忍不住感叹道,想到下落已知的胡林翼,他自然又想到了另一个知交好友,

“只可惜左季高至今生死不明……”

当年左宗棠入张亮基之幕,正是在其游说之下,曾国藩才得以张亮基的全力支持,方才有了今天,这会想到其与张亮基一同往武昌任职,在武昌再陷贼手之后,两人生死下落自此不明,他又能如何能不感叹。

“是啊,可惜了,可惜了,季高之才,我早有耳闻,堪称当亮,只可惜无缘一见啊!”

骆秉章也跟着感叹道,这幕中无人之感并非只有一个曾国藩,骆秉章未曾不是如此,那张亮基往武昌赴任时,带去的幕僚半数尽是湘中英杰,现在纵是偶有遗落,不过也只是二流人选罢了。

“哎,但愿老天保佑季高等人能够逢凶化吉吧……”

尽管知道其生还的可能性极为渺茫,但并不妨碍他在内心里这般为左宗棠祈祷着,毕竟两人同岁且从父辈便是知交好友。

“可惜了、可惜了……”

第155章 游龙搁浅(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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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督府大牢,那是约莫五十几平方的半地下式的监牢,墙壁都是一块青砖所砌,地下铺着一层青砖,墙角落里放着一只粪桶,鼻中闻到的尽是臭气和霉气。

置身牢狱之中,闻着空气中的异味,访客的眉头便是一皱,这牢笼的味道实在是太过难闻,瞧着那墙角处的粪桶,他立即想到当初自己与其为伴的数月……

再瞧着这牢中关押的人犯,曾几何时,这并不算大的牢笼之中关押着二十几人,而现在,这些人却大都已经成为自己的幕僚——他们曾是湖广总督张亮基的幕僚,在武昌城陷时逃避不及而为义军所俘,随后愿降者留用,其它人则被囚于牢中,在长期的囚禁之中,人的意志总是不断的受到考验,时至今日,这牢中不过只剩四人而已。

这牢中诸人瞧着来客,目中无不是带着轻蔑之意,而来者却是毫不为意的笑着,并冲着牢中之人微微鞠躬道。

“学生见过张公!”

那背对他的人缓缓转过头来,若是有熟知官场的人在此,定能一眼看出,这位便是前湖广总督张亮基。

数月来一直谣传着为“贼虏所害”的张亮基居然好好的活着,这确实是出了旁人的意料。

“不知井程今日又来,所为何事?”

强撑着内心的勇气,张亮基冷声说道。

尽管看似坚强,可他那微微颤抖的双肩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瞧着其这副反应,李渭怡不禁暗自佩服起大都督来,当初被擒住的时候,大家都以为自己必死,可谁曾想,大都督并未滥杀,只是把大家半于牢中,虽说牢中味道难闻至极,可却也让众人看到了生的希望。

时间越长,尤其是随着伙食的不断改善,求生的意志便在众人的心中越坚定起来,而每隔数日,总会有人前来游说,于是乎在求生之念的左右下,当初还意欲为朝廷尽忠的众人便纷纷转换了门庭。

现如今只剩下这么区区四人而已。

“大都督让学生来问张公,可有何需要?”

这一声询问只让张亮基的心底猛然一颤,那内心的恐惧顿时流露出来,难道……这是要送自己上路了!

当初被擒住时,张亮基也曾心存必死之意,可未曾想,那贼逆头领不过只是简单的问了他几句话后,便将他关入牢中,几个月下来,那当初兵败时羞愤难当的必死之意也越淡薄了,这会猛然以为自己要“上路”,这心底如何不惊。

“我,我……井程……”

“张大人,何必与这般小人言语,你身为朝廷之封疆之吏,焉能如这般无骨之辈一般,卖身相投!难道就不怕朝廷之法度!”

顺着声音看去,李渭怡只见西屋角之中,一对眼睛狠狠地瞪视着他。那目光的狠意让李渭怡的身子一颤,于是便勉强撑着起些底气,笑说道。

“左兄此言诧异,今日我大都督起兵为的是天下之百姓,为得是恢复中国,左兄身为汉人,却甘愿做满清之奴才,焉能对得起祖宗!”

人总是会改变,至少对于李渭怡来说,在选择投身义军之后,他便不断的用这“大义”来游说自己。

“尔等匪逆,滥杀百姓、劫掠无度,岂敢谈为天下百姓……”

左宗棠向前一步盯着李渭怡厉声说道,他并没有同其在“大义”上纠缠,聪明如他,又岂不知道,对方只须民族大义一词,便可回击他的辩解,而唯一支撑他的便“百姓”。

“哼哼,我义军自起兵以来,何曾滥杀一人?这武昌他日先为满清所焚,后来粤匪再焚,我义军入城后,设粥棚,活民又岂止数万,反观他日张公治时,又焉顾城中百姓死活?左兄言必称百姓,当初张公欲强征百姓之时,为何不见尔进一言!”

论才学,李渭怡自然比不上当初幕中身居幕的左宗棠,可李渭怡却胜在有一系列的“事实”作为支撑,相比之下,左宗棠这边似乎就没有那么多的明证了,不过左宗棠又岂是甘愿认输之人,他立即辩道。

“哼哼,我四千楚勇何辜,尽数为尔逆所斩,悬于城头,以至城中腥臭数月,此非滥杀,何为滥!”

提及当初四千楚勇悉数为义军斩杀的一幕,同为湖南人的左宗棠只觉内心一阵激动,甚至就连瞧着远处的牢头时,那也是一副恨不得食其骨的模样。

“他日我义军以区区数百人夺城,为因以战果,亦只能如此了,左兄当初于长沙时,不亦建言杀尽所谓之逆民嘛!”

正因为曾同为张亮基之幕友,所以李渭怡才了解左宗棠的过去,当初在太平军离开湖南后,面对地方的混乱,左宗棠亦曾建言“乱世用重典,杀尽逆民,以为正典”,被其用曾经的话语这般一堵,左宗棠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罢了,罢了……”

就在这时,张亮基突然摆手说道。

“哎,我身为朝廷封疆之吏,又焉能苟活于世,今日朱大都督欲杀我,我……”

不等张亮基说完,李渭怡便故作诧异状的反问道。

“张公为何如此以为?大都督何时欲杀你?”

“啊……”

自以为脚已经踏入鬼门关的张亮基惊愕的看着李渭怡,他,他说什么?那朱大都督不是要杀自己?

“为何要杀他?”

督府大堂内,瞧着鞠身于侧的李渭怡,朱宜锋唇角微扬,轻声反问道。

“杀他张亮基,简单,无非就是一子弹或一刀而斩,可杀过了呢?”

大都督的反问让李渭怡一愣,而朱宜锋却接着说道。

“自我起兵以来,不曾滥杀过一人,他张亮基虽说是湖广总督,可亦非朱某欲杀之人,虽其才能有限,可若是其愿降我义军,朱某又岂能不用?”

“大都督欲行以千金买骨之举?”

瞬间,李渭然以为自己猜到了大都督的用意,可他的猜测却让一旁的林治平等人均是一笑,而朱宜锋则笑摇着头说道。

“千金买骨者,又岂需他张亮基,诸府县之中留用之官吏,又岂止一人……”

实际上,对旧时官员以及李渭然等一众张亮基旧时幕僚的任用,倒不是说朱宜锋的“疑人不用”,实际上他是根本“无人可用”,虽说湖北读书人众多,可那些人大都仍在观望,当初一些郁不得志之士,早为太平军所笼络,现在朱宜锋仍在一点点聚集着人心。而地方理政却需要人手,而那些旧官员则是最好的选择。

“大都督仁心义举,焉是他人所能相比!”

李渭怡连忙拍了个马屁。这义军之所以能轻下数城,最关键的原因就是其从不滥杀,若是官员开门相投,只要其非贪官污吏,往往都会加以留用,现在其不意杀张亮基,难道也是想给天下做个示范。

“他张亮基许是无才,可毕竟其是满清之封疆大吏,若是其能为我所用,降我义军,届时湖北民心自可安定!”

那时,张亮基的投降将会给天下带来什么样的震动,尤其是给这湖北的人心带来什么样的震动?这才是朱宜锋所需要的,到那时,自己又岂需要像现在这般“招贤”。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左宗棠!

这同样也是朱宜锋没有杀张亮基的原因,谁又曾想到,左堂棠居然是张亮基的幕僚,在武昌城陷时,与其一同为自己所擒,在看到其大名时,朱宜锋立即产生了倒履相迎之念,可随后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或许对于其它人朱宜锋并不知道了解,可对于这位“中兴名臣”的性格,却有所耳闻,左宗棠是那种恃才傲、刚烈自负之人,而这种人往往是性格偏执,其又岂会甘愿为自己所用?

可手下无人的现实,却又让朱宜锋急欲收降左宗棠为已用。

怎么收降此人?

熬鹰!

最终,朱宜锋只得做出这么一个选择,他并没有像对付林治平一般,好吃好喝的“养着”,而是直接把那一众人丢到牢中,然后便开始在那里“熬”了起来。

可“熬”了这么几个月,当初的一众叫嚷着绝不降贼的幕僚愿降的不少,可真正是自己愿意收伏之人,至今还在那里“撑着”,他非但在那里撑着,还坏自己的“好事”。这又如何能不让朱宜锋心恼。

“大都督,以下官之见,大人不妨将他们两人分别囚禁,以免其再坏大人招降张亮基之事!”

“现在分开恐亦晚矣,以下官之见,不妨下令斩杀左宗棠,以警其人!”

“左季高啊、左季高……”

心底念叨着这个名字,这会朱宜锋的心底倒是越的为难,甚至觉得有些可惜,难不成当真要杀了他?

若是换成其它人,杀了便就杀了,毕竟相比之下,张亮基的归降更重要,可换成左宗棠,朱宜锋所感觉到的并非是不舍,而是不忍,毕竟其在另一个时空中,有功于这个民族!其在西北活民岂下千万,这样的人,杀之……委实太过可惜了!

可现在怎么办?

第156章 匪袭(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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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困于归州的胡林翼来说,几乎每天都是度日如年一般,且不闻其他,纵是这不断传来的有关“汉逆”的消息,已经让他心情越的沉郁起来——十万汉逆大有扫荡**之势,其威风几不逊于粤匪,而更重要的是——“汉粤合流”。

在来湖北之前,于胡林翼看来,只有粤匪,未曾想到还有“汉逆”,可谁曾料想待进入湖北之后,方才得知,这“为祸”湖北的贼逆自称“大汉义军”,与自称“太平军”的粤匪全无任何关系,不过于朝廷眼中,虽说“汉逆”窃据半个鄂之地,但其威胁远不及定都江宁的粤匪。

而现如今,这“汉逆匪朱宜锋”却受“江宁伪朝之封”,“汉粤合流”之下又有粤军西征,这天下的局势远比他想象的更为恶劣,且不闻粤匪先占芜湖,后据安庆,兵锋直指九江,进而威逼江西之势,便就是十万“汉逆”四下出击的势头,便让他整个忧心不已起来。

“这局势难解啊!”

又一次,研究着桌上的地图,胡林翼的眉头紧皱着,他整个人只显得闷闷乐乐。

天下的局势实在太过严峻了,尤其是湖南的局势,让胡林翼压根就乐观不起来,虽说现在汉逆也好粤匪也罢,都未曾威胁湖南,可看着地图他的心却揪成了一小团儿,怎么也放心不下。看着地图,可以清楚的看到,现在十数万粤匪西征的目标显然是江西,若是江西为其所占,那么湖南的侧翼既将尽展于粤匪眼前,而汉逆如今又是锋芒毕露,出兵鄂北,威逼河南、进迫陕西,但其同时却又大有兵压湖南之势。

如今汉粤合流之下,这湖南的局势可谓是空前紧张,万一汉粤合流之后,两者合兵取湘,到时候,湖南可就危险了!

何止是危险,根本就是必将陷入贼手!

谁人可救湖南?

局促不安的胡林翼不安的地在屋子里踱着步,正在此时,忽然听亲兵来报。

“大人,湖南的骆大人派来的信使到了!”

什么!

一听到湖南骆秉章派来的信使来了,胡林翼先是一喜可随后心头却又是一沉,先前无路可找进退失措的他只能求助于骆秉章、曾国藩,而现在看到湖南危在旦夕的局势,他却又有些犹豫了,现在,又如何是好

拿着骆秉章、曾国藩写的亲笔信,胡林翼的眉头紧皱,神情越的凝重起来,他的眉宇间的愁容越来越浓,并没有因为骆秉章在信中提及近日将派人押运军饷过来,请其耐心等候朝廷旨意而有任何好转,反倒是因为湖南芨芨可危的局势,而心情沉重。

如今湖北之地几乎尽数为汉逆所占,而湖南又将受两路夹击之势,如此一来,湖南安能保全

若是说在离开贵州时,胡林翼还有那么些底气的话,那么现在,在遭受挫折之后,他反倒是怀疑起了能否剿平汉逆了,其实倒也不是他怀疑自身,而是汉逆如今兵锋委实太过强势。

十万汉逆、百万粤匪。

这便是他不得不面对的现实,而这几日得到的消息来看,汉逆与官兵打仗,每每都是以少胜多,别的不说,宜城吴大人当初麾下兵勇又岂止万人,可其败于数千汉逆之手。

“汉逆火器之犀利全非粤匪所能相及,其具用洋枪、洋炮,习以洋操……”

虽不过数日,但作为客军的胡林翼却依然从各个方面获得了与汉逆有关的情报,虽说与朝廷一般,不知汉逆头目朱宜锋的出身,但至少获知汉逆所长为何。

“洋人火器之利,远非中国所能敌……”

又一次胡林翼想到那年与林则徐在贵州面谈时,其所言道的洋人之器,而现在汉逆正是全凭洋器之利,而横扫湖北,想到林则徐他日与广州所遇之败,他的心思又是一沉。

“这湖南到底能不能去得”

在这个念头与心底浮现的时候,胡林翼又不禁想到现在自己的困境,进退无处之下,除了湖南,自己又能去往何处

一时间,胡林翼整个人随之变得茫然起来,相比于先前,他的心情甚至更沉重了,甚至过了好一会,他才像是想通什么似的,暗自寻思着。

“若不先待军饷运来了,先撑过这段时间再说……”

从湖南运来的军饷于胡林翼来说,无疑于救命稻草,至少能安抚下这纷乱的军心,从而才能重长计议。

田间的土路上,百多兵勇押着数辆大车,沿着这官道一路向北行驶着,这大车上打旗,虽说这兵勇不多,可一般的匪盗却无人敢招惹官兵,即便其不过只是勇练,世所周知,剿起匪来,这些勇练比之绿营兵更狠,杀起人来可全是不眨眼的家伙,也正因如此,这一路上,沿途的匪盗无不是纷纷躲避起来。

不过倒也不是全部都躲了起来,在这支官军还未过江的时候,便被另一支刚过长江的队伍给盯上了。

原本的,对于李龙来说,他受命过江,不过只是为了提前进入江南,为下一步部队的行动作好准备,若是可以的话,亦可伺机夺城。现在清军在湖北也就只有那么几块地盘,除了荆州的驻防旗兵之外,其它各地至多也就只有几百勇练,凭着一个营,五百多兵力,完全没有任何风险。

这会碰到这么一支百多人的清军,李龙的心底自然变得痒痒起来,更何况,对于刚刚换装线膛枪的他来说,他正寻思着在那找清军“一试身手”。

“一连长,你们连部署在这里……”

没有任何犹豫,在确定了对方的行军路线之后,李龙立即着手作了部署。将线膛枪连部署在官道侧翼的田间,至于更外两个连则部署于另一侧以及其前后,总之就是部下一个口袋阵等着对方。

官道上的清军队伍显得很是凌乱,因为不需要在长官面前做派,这些湘勇自然也无须像当初于大营中在曾大人面前一般,整齐列队,他们只是懒惰的扛着红缨枪,往前走着,甚至就连骑在马上的官佐也是阿欠连连。

对于他们来说,这不过只是一次没有任何风险的押运,敢招惹官军的土匪现在还真没有,至于那些个汉逆,更是离这还远着那!

准备……

田间的一声轻喝,让孙达成连忙用大姆指压下击锤,令其进入待击状,此时,枪弹已经进膛,只待一声令下,他们就会站起来开枪,射击。

“射击之后,立即以最快度冲刺,以坚决果敢之刺刀冲锋击溃残敌……”

这是在训练场上,长官们一次又一次的告诉他们的战术——用一次有力的步枪齐射把对方的抵抗意志轰的粉碎,然后再以刺刀冲锋结束战斗,事实证明,这一战术对付清军是极为有效的战术,他们往往会把清军放到二十丈左右的距离,才会开枪,一次数百人的齐射,足以打死数百人,在敌人还未能从死亡中清醒过来的时候,端着刺刀战士已经冲到了他们的面前,用刺刀收割他们的生命。

就在孙达成于心底默念着战术时,突然,他的耳边响起一声爆喝。

“举枪!”

原本猫腰躲在田间的孙达成等人,随着那声喝吼,同时站立起来,与过去的三排火枪队不同,此时他们排成了一字长线,站起身的同时,他们立即按照长官的教导瞄准,与过去的瞄准不同,他们使用的线膛枪后方带有表尺。

三点一线!

与普通的步枪连不同,线膛枪连是从营中抽选出来的士兵组成,他们虽然只经过十数次实弹击,但却已经基本掌握了步枪的瞄准。

表尺、准星、目标!

“瞄准!”

在瞄准一个目标,等待长官的命令时,孙达成可以看到在官道上的那些清军惊慌失措的模样,甚至可以听到他们出的惊喊声。

“有土匪……”

“列队、列队……”

“放!”

随着一阵整齐的枪声,站于田间两个坟茔中间高处的李龙看到已方的线阵处涌起一团白烟,而那边惊慌失措,正准备列队的清军,瞬间倒下一片。

“营长,是否下令冲锋!”

按照以往的战术,现在应该是时候吹冲锋号了,可这一次,李龙却摇摇头。

“继续射击!”

冲锋号没有想响,既然没有响起,连长自然不会下令冲锋,而是根据过去的训练,命令士兵枪下肩,装弹。

从腰间的弹药中取出纸制药包,用牙齿咬破,于枪口装进火药,再将弹丸装进枪管,通条压实,再取出火帽……完成整个装弹过程,需要十几秒,而在他们完成装弹的时候,已经损失了一多半人的清军,方才从初时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在他们的身边尽是被打断臂腿不断出惨叫的伤员,而更多的则是胸口涌着血污的尸体。

就在这些兵勇回过神来的时候,枪声再一次鸣响了,这一次,倒下的人更多了,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本能的趴了下去,就在他们惊恐的喊叫着的时候,田间只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喇叭声……

第157章 黔勇大营(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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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遍地的尸体!

只是两次排枪射击,不过只打出了不到三百子弹,居然打死打伤113人,而更为重要的是他们是在六十丈外开枪!

过去,如果他们在六十丈外开枪,大多数子弹甚至都有可能打飞,而现在,那些子弹却准确的击中了敌人,甚至有不少有是身中数弹。

……

瞧着地上被打断的手臂还有一具具尸体,第一次上战场的孙达成甚至都无法适应这满地的血腥与死亡,这那里是打仗,分明就是……

“奶奶的,这打仗比杀鸡还简单……”

刘六咽了口口水,瞧着孙达成手中的线膛枪,那双眼更是放出光来,他的射击成绩不如孙达成,所以只能用滑膛枪,原本他还以为自己还要端着刺刀拼杀一番,可谁曾想,线膛枪连打了两排枪之后,待他们起冲锋的时候,这些清军完全没有一丝抵抗能力——个个非死即伤,又怎么可能抵抗。

“银子!”

突然,一声惊喜的喊声传了过来。

“营长,这几辆大车上装的都是银子!”

银子!

足足二万两银子!

这个消息只让李龙整个不由的一愣,原本他只是想干掉这股清军,打出义军的威风来,可谁曾想,却缴获了这么多银子!

可这么多银子是用来干什么

更何况这些湖南人为什么押运这些银子来湖北!

是去荆州显然不是走这条道啊!

那他们押运这么多银子来湖北,又是为了什么

“你,过来!”

指着一个跪在地上的清军,李龙喝问道。

“你告诉我,这些银子是干什么的”

“回,回将军的话,这些银子是奉我家曾大……的话,送,送到归州的黔勇大营……”被指着的清军那里还敢有一丝隐瞒,连忙将自己此行的目的一一道出,生怕自己变成地上的尸。

“黔勇大营黔勇?”

俘虏的回答让李龙微觉得一阵诧异,原率领一个营过江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江对岸的归州城外,却驻着千多号来自贵州的援军。这在之前的情报上显然没有提及。

“清军头领是谁?”

“胡林翼!”

“没听说过!”

确实是没听说过,实际上便是曾国藩,他也不见得听说过,这倒不是说他不能掌握敌方的情报,最根本的原因是,李龙只是一营之长,对于清军的官佐自然谈不上了解,更何况胡林翼还是从贵州远道而来,自然也就不曾听说过这位胡道员的大名。

若是知道其在贵州剿匪的大名,恐怕李龙还会再小心一些,可这会,刚刚轻取一场小胜的他,那里会把这千多号清军放在眼里。在他眼中,这千多号人黔勇不是兵,而是赤裸裸的军功!

“长官,那咱们是打还是不打?”

手中拄着步枪的丁二鹏瞧着营长询问道,先前他甚至还没赶上来,战斗便结束。

“一千多……”

嘴里念叨着清军的人马,原本还有些谨慎的却又因这一场小胜,而意筹志满的李龙,瞧着身边连排长们,一个个无不是目带求战之色,自打从第三团攻破宜城,湖广总督自裁,万余清军或死或降之后,接下来的这一路上,便是如襄阳的那样的坚城也是不战而克,甚至像郧阳府城,那样的一府之地,更是被几个斥候“夺”了下来。

这会刚得一场小胜,好不容易碰着一块“肥肉”,大家伙如何能不兴奋。对于旁人来说,这是一千多号兵,可对于这些打顺风仗打了几个月未逢敌手的义军官兵来说,这一千多号清军,根本就是一个送上门来的肥肉……不,是军功。

这义军可是重军功,至于什么出身背景,可全没有任何作用。至于先前的这百多号清军,那根本只是牛刀小试,相比之下自然也就不值一提,若是拿下这千多号黔勇,到时候论起军功来……

“长官,当初骑兵营打武昌的时候,武昌可有一万多号人……”

“可不是,长官,这清军啥时候争过气,以我说,咱们只管放一阵排枪,然后刺刀冲锋保准能把这股清军给全歼了!”

“全歼?美的你,我估计咱们一阵排枪打过去,他们人便逃的没了影子!”

“可不是,那帮孙子跑起来可是一个比一个跑得更快!”

“跑,是人跑的快,还是子弹跑的快!”

在周围的一片哄笑声中,李龙用力的一咬牙,猛然点头说道。

“成,让弟兄们休整好,咱们今个就去把这股清军给收拾了!”

自信是打出来,至少李龙来说,这场轻松全歼百多号清军的战斗,令他和他的下属们的心底尽是从未曾有过的自信。

装着白银的大车在挽马的拉动下缓前行,过了江,这马车的度比之在江南的时候,似乎还快了那么点,说其快,倒不如说是这两辆马车旁的勇练走的度比之过去要快。

身上穿着的是还带着潮气的号衣,这号衣是从尸体身上扒下来的,低下头,刘六还能看到胸口下方用针线缝起来的枪眼,枪眼不大,若是仔细打量的话,总能注意到,不过,他倒也不担心,实际上,这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地方。

无非就是一人打上几枪!

不过,这枪……嗯,现在这枪都变成了红缨刀。

“一会弟兄们都小心一些,只管可尽的扔手榴弹便成!”

眼瞧着距离黔勇大营越来越近,骑在马上冒充哨官的丁二鹏于一旁提醒着部下。

手榴弹是武昌的工厂中新研制出的武器,木棍的一端有个铁疙瘩,木棍下方有涂着洋药的引火管,那引火管只要朝衣角上使擦上一下,便会冒出火来,甩出去几息后便会如炮弹一般爆炸。

虽说营里没有火炮,可若是离近了全营官兵人手一个的甩出手榴弹去,那威力恐怕就是一个炮兵团的齐射也无法与其相比,不过因为产量不多,这次过江他们营人手不过四枚,但现在吴二鹏所率领三连官兵,人手却带了六枚,都是装在腰后的布包之中。

马车沿着官道前行,在距离黔勇大营还有数里时,便于桥头遭遇了黔勇,那边显然早就得了消息,一听说他们是从湖南过来的,个个脸上都露出了笑来,连忙欢天喜地一面派人回大营送信,一面热情招呼着这些远道而来“贵客”。

之所以如此热情,原因到也简单——曾经,这些从贵州跋山涉水而来的黔勇甚至以为自己不定非但连军饷都领不着,甚至能不能活着回贵州都是个事儿,可谁曾想在数日前,胡大人便告诉大家,这湖南来的军饷随时会到,到时候会一并把拖欠大家的军饷下,如此这原本的纷乱的军心,自然也就安稳了下来。

饷是军心,这话着实不假!

听着军饷将至的消息,黔勇大营里这些时日甚至都懒得再行操练,对哨官哨长什长们命令也是阳奉阴违的兵勇,这会也立即恢复了对他们的尊敬,个个无不是眼巴巴的瞧着大营,瞧着运军饷过来的大车。

别说是普通的勇丁如此,纵是胡林翼本人,在听说军饷被解了来了,也是激动的欲起身相迎,但转念一想,自己是堂堂道员之身,又岂能自降身份去迎一个小小的哨官,于是便稳做于中军之中,对身旁的李得胜吩咐道。

“得胜,你去迎上一迎,赶了这么远的路那些弟兄也辛苦了,先吩咐伙夫今天加餐,看看置上一头,不,两头肥猪,弟兄们这阵子委实太过清苦了,今个晚上,大家伙放开肚子吃些肉食!”

虽说对当前湖南的局势,已经纠结数日,但想到二万两银子非但能安稳军心,且又够自己使用数月,这会胡林翼倒也显得有些期待,至少有了这笔军饷,眼下这一关算是过去,这军心不至于散乱,队伍不至于崩散。

可下一步又该如何

置身中军的胡林翼的眉头又是猛然一皱,他瞧着空荡荡的军帐,反倒是怀念起了张墨谷来,或许张墨谷只能当个太平官儿,可以这个时候,急需他人给自己出个主意的时候,这身边除了几个军中的莽汉之外,便再无其它人了。

这倒也不怪胡林翼,毕竟他只是刚升为贵东道台,其幕不过只有一个师爷罢了,而他为了张墨谷的前程考虑,却将其留在了贵州,这身边自然也就没有了幕僚,未设幕府,又焉有幕僚。

“哎,看来这次若是回湖南,非得引贤用能不可!”

苦于无人相商的胡林翼长叹一声,那眉间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无人相商意味着问题也就无法解决,至于回湖南,以当前的局势来看,那更是置身死地之中,这又让他如何心甘

可若是不回湖南又能去往何处天下之大,何处又是自己的容身之处处于两难中的胡林翼心情怎么能不郁结。

恰在这时,中军帐外却传来一阵丁勇们出的欢声。

“来了!来了,饷车来了……”

第158章 轻取(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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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饷车来了……”

跟在人群中的王伏虎听着饷车来了,心思立即活动了起来,当初在贵州的时候,他是冲着一个月二两银子的军饷才投的军,可未曾想,这银子没到手,还差点在湖北这地方散了伙,若是散了伙,大家指不定非得饿死于这异地他乡的。

“伏虎哥,你说接下来咋弄”

身边二娃子话语,让王伏虎骂了一句。

“日特么,还咋弄,拿了银子,咱就走,我算是瞧好了这断头饭,不带这么吃的,你没瞧着那姓胡的大官,也是自身难保,这银子都是借来的,又岂能长久了……”

虽说看似性格耿直,可王伏虎却能一眼看出跟着这姓胡的不是长久之计,还是趁着能走的时候赶紧走,省得将来散伙的时候,连个盘缠也没有。

在王伏虎于心底盘算着领着军饷就离开这鸟地方的时候,赶着饷车的一众人已经进入了黔勇的大营之中,瞧着周围看着大家伙,眼中放光的众人,刘六子的心头不由一紧。

奶奶,这是咋个回事

也难怪,原本他们是准备闯进大营后,一通乱炸的,可未曾想,现在这些人都在那里盯着他们,这……这可怎么是个好

不过做在马上的丁二鹏倒是全没有丝毫惧色,他只是毫不为意的骑在马上,冲着周围的黔勇,用偏湖南口音的话语嚷道。

“他奶奶的,都看什么看……”

在说话的时候,他的手往马鞍边的皮包中一探,摸着两手榴弹,用大拇指拧开的那铁盖儿,将手榴弹柄根处的火头往皮包上一擦,几乎是在其喷出火来的功夫,嘴里骂了一句。

“老子辛辛苦苦的给你们这些个贵州佬送银子,尼妈,却把老子当成猴子似的这般盯着……”

嘴里这般气骂着,在旁人看来,顶多也就是一时间的脾气罢了,就在众人哄笑的时候,只见他朝着左右各甩出了一个手榴弹来。

那手榴弹在空中划过两道轨迹,直到其落在地上的时候,周围的黔勇甚至还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眼巴巴的瞧着押运银子的的湘勇,甩出了一枚又一枚铁疙瘩。

轰!

突然,不过只是短短数息的诧异之后,剧烈的爆炸在大营中炸响,那爆炸声响起的时候,王伏虎只听着前方传来一阵喊杀声。

“弟兄们!杀敌!”

杀敌

敌人在那

“怎么回事”

突如其来的爆炸声让胡林翼连忙跳起身来,难道是火药走水了但这个念头却被随之传来的喊杀声打断了,在爆炸声音中,中军外更是传来一阵阵喊杀声。

“手榴弹,手榴弹,往北扔,别让这帮孙子回过魂……”

丁二鹏一边喊着,一边命令身边的战士组成队伍。

“列队,列队,刺杀、刺杀……”

在他的吼喊声中,扔完手榴弹的战士立即列成队,像过去一样,将红缨枪当成刺刀一般的使用,他们围着银车,以银车为中心。

一枚枚手榴弹不断的在人群中炸响,一时间,整个黔军大营尽是一片呛人的硝烟味,尽管黑火药制成的手榴弹威力不大,但每次爆炸总能夺去几个人的性命,那铸铁破片更是不时的打断黔勇的腿脚,只让那些伤员在血泊中出凄惨的哭喊声。

此时的黔勇大营已经完全陷入混乱之中,对于这些看热闹的,等着领银子的黔勇来说,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等来等去等到的居然是一群杀神,甚至他们中许多人直到现在还没过来,而是不住的大喊道。

“误会,这是误会……我们也是官军……”

可他们的哭喊声所换来的却是更为果断的攻击,非但是那手榴弹不断的落在他们的头上,更重要的是,那百多号挺着红缨枪的“湘勇”,却像是得理不饶人似的开始挺枪冲锋了。

“别耽误功夫,别抓俘虏!继续向前,直插中军,向营地深处平推!”

丁二鹏在队伍中大声呼喊着,他快下达命令。此进,他甚至都没有朝大营外看去,一连和二连现在在什么地方,他不关心,他只知道完成自己的任务——把这黔军大营给破了

“是!”

周围的回应声极为坚定,在各排长的带领下,两个排立即分别奔向各自的目标。

而这其中不带丝毫迟滞,虽说义军建军尚不足半年,这些战士训练不过只有三个来月,可是对于他们来说,类似的战术变换,大伙在平素训练中总是不断的重复着,现在他们只需要像过去训练时一样,拼命的挥动红缨枪,不停的刺杀便行。

此刻表现最抢眼的,无疑是负责向中军直插的三排,虽说人不多,这一小股直立而行的人,立刻吸引了周围无数道目光。只见其前排几名战士双手持一根红缨枪,化枪为刺,遇人捅人,遇马刺马。慌乱中跑过来阻挡的敌军将士,往往在他们手底下连一个回合都招架不下,就被数支红缨枪直接刺倒于地,偶尔一两个身手还过得去者,勉强应付完了第一招,还没等还击,就被后续冲过来的其他枪头吞没,十数柄缨枪之下,眨眼间变成一具具残破的筛子。刚刚从中军冲出的胡林翼瞧着杀来的这股贼寇,看着其悍勇冲锋的模样,虽是敌人,却忍不住出声赞道。

“古之背崽悍勇也不过如此吧!”

这种赞叹倒是自肺腑,若是换成寻常兵勇,莫说是这几十人,纵是两三百人陷入敌营之中,恐怕也是应对失挡,可这些贼寇却是排着队挺着枪奋勇杀敌,全无一丝退意。

“吴大拿,杀敌!”

瞧着越来越近的贼寇,胡林翼大声喝吼道,他的中军之中有百多精兵,无不是随他剿匪数年,经过了最初的混乱之后,这会已经恢复了过来,提枪迎了过去,在双方碰撞间,那红缨挥动中,血雾于空气中弥漫着。

眼看着冲锋的三排攻势受阻,丁二鹏立即大声喝道。

“目标中军,手榴弹!”

突然,在空中拖着白烟的东西甩过来的时候,胡林翼的心头顿时一紧,尽管他并不知道那些甩过来的铁疙瘩是什么,但是一种对危险的本能,却让他意识到了危险。

“不好!”

不等胡林翼做出瓜,那边甩过来的手榴弹着地便炸开了。

“轰隆!”

中军之中,忽然响起一道炸雷,刹那间,胡林翼只觉得一阵天崩地裂!

“轰!”

数十枚手榴弹直接在中军兵勇的脚边爆炸,其威力更是得到最大程度的挥,直接将临近的几名清兵炸翻在地,甚至有肢体被炸飞上了天,但是因为火药的威力关系。有的铁壳却只是裂成了两半,铁壳将附近的清军的腿脚崩断,虽说火药的威力不大,但是突然扔在的这些人的身边,只炸的这些兵勇一个措手不及。

“轰隆!”

尽管这些手榴极为原始,但是其中却装着4两3钱黑火药,其爆炸的威力丝毫不亚于装有7盎司火药的12磅榴弹炮。甚至其威力更远大于12磅榴弹,

“轰!轰!”

闷雷般的爆炸声连串响起,一个个手榴弹被投到中军当中,将对手炸得血肉横飞。随着一阵剧烈的爆炸声,浓烟立刻夹着泥土扶摇而上,将附近的所有人,都吞没在烟雾当中。

虽说黑火药的威力有限,但是数量达到了一定程度,威力也十分骇人,尤其是几十枚手榴弹接连爆炸之后,转眼间,整个中军就彻底被滚滚浓烟包围。爆炸声不绝于耳,在那烟雾升腾之中,甚至就连同胡林翼本人也全给烟雾所吞噬

“胡大人死了!”

突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胡大人死了!”

“胡大人死了!”

最先听到这一声惊喊的人们,立即跟着大声吼喊着,将是兵胆,对于这些黔勇来说,此时早已胆丧的他们,听着大人身死的消息,纵是那些随大人征战数年的精锐,这会也是跟着丧了气,丢了胆。

像是附和着他们的喊声似的,突然,“轰隆!”随着最后一声巨响,中军大帐居然被炸塌了,这更是佐证了胡大人身死的消息。

“胡大人死了!”

有人在战场上大声哭喊,调转身形,没命般朝四周逃散而去,就在这时,在大营外却是响起一阵爆竹似的枪声,那是火枪在欢呼,子弹隔着栅栏打在那些企图逃散的清军身上,在战斗打响数分钟后,李龙率领一连和二连终于赶到了战场。

在呛人的硝烟中,胡林翼被硝烟呛的几乎睁不开眼睛,听着有人在传着他已经身死的消息,他立即大声喊道。

“本官还活着,杀贼、杀贼……”

但是他的喊声却无法阻止大军的溃败,透过硝烟看着四处逃散却被不断打倒在地的勇丁,胡林翼几乎不敢想念他的眼睛,这就是他曾经寄希望的那支黔勇吗

只不过短短袋烟的功夫,这千多人的队伍便被彻底打败,所有的雄心壮志在这一瞬间便随之烟消云灭了……

第159章 心腹之患(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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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痛!

头痛欲裂,耳边的轰鸣声,更是嗡嗡作响,进一步加重了颅内的痛苦。

这是怎么了?

生了什么事?

片刻之后,一个念头才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败了!

而且败得极为悲惨!

从贵州带来的兵勇,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被贼逆打败了!

曾几何时,胡林翼从满怀期待的以为自己能够在湖北大显身手,可谁曾想吴文龙的兵败自杀,让他陷入进退失措的局面。而危在旦夕的湖南老家有牵挂着他的心思,今后何去何从?

在过去的几天之中,胡林翼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是坐困于湖北,还是返回湖南。都是两难的选择。

不困于湖北必将为汉逆所败,返回湖南,湖南的局势已是危在旦夕。

怎么办?

曾几何时这些问题,总是日夜在胡林翼的脑海中纠缠着,

而今兵败反倒成了一种解脱,先前困扰着他的诸多问题,现在反而不用再考虑了。

死了!

死了也是好事儿!

不过耳边传来的嘈杂声,却在提醒着他,他还活着。

“来人!”

嗓子里出的有些沙哑的声音,微弱而不为人知。根本没有人听到他的呼声。

现没有人理会自己,他又挣扎着想要起身,但是胡林翼,却现自己的身体根本动弹不了,耳边的轰鸣声,就是让他的头脑,再次传来一阵剧痛!

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却现视线有些模糊,甚至看到的人物都有重影。

好一会儿,强撑着坐起来的胡林翼,才慢慢的看清周围的环境,这里显然不是他想象的地方……并非是深牢大狱,而是一处收拾的极为整洁干净的房间,房间中弥漫着些许酒味,身体上传来的剧痛,等他现自己的身上裹着绷带,酒味儿就是从那里散出来的。

“难道自己没有被贼人所掳?”

就在这种侥幸之感与心底浮现的时候,门外传来的话声却让他的心里一沉。

“他醒了吗?”

“报告营长,那人还睡着!”

营长!

除了贼人的头目,当今谁会用这个头衔,也只有这个所谓的“义军”,用着这些不明所以的官职。

居然被贼人所掳!

就在胡林翼为自己的命运叹息时,他以为自己的心底会流露出悲愤,羞辱等复杂的情绪时,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的心里根本没有这些情绪,反倒感觉有些侥幸。

为何如此?

甚至就连胡林翼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的心态变化,为何会心生侥幸之感?

人的心态总是如此复杂,当陷入进退两难,无路可走之时,人总会生那么一些变化,就像现在的胡林翼一样,至少现在被贼人所掳,使得他再也不用去纠结到底是坐困于湖北,进而为贼人所杀。亦或是前往湖南却无力挽救家乡父老,羞愤难当,郁郁而终。

对于胡林翼而言,这就是一种解脱,但是在解脱之余,他的心底未曾没有一丝遗憾,似乎是为自己不能一展所学,不能兼济天下而遗憾。

“可惜了……”

在胡林翼出这声感叹之时,远在数百里外的武昌,接到前线战报的朱宜锋,刚开始并没有注意到一个营歼灭千余清军的战报。

清军的战斗力非常低,这甚至乎朱益锋最初的想象,即便是所谓的练勇,这些在十几年后打败了太平军,捻军的团练部队,齐战斗力也是非常低下的。

底下的并非仅仅只是战斗力,更多的是作战意志,一次最多三四排枪射击之后,清军的阵型就会濒临崩溃,往往刺刀冲锋刚开始就会从冲击变成追击。

当然,这也与这些团练大都是刚刚组建有很大的关系,至于绿营,更是从把他们当成对手。

一个营打1ooo多清军,甚至会让人觉得有些大材小用,毕竟之前的战斗表明,在正常的情况下,使用火器的义军,可以击败3至5倍的清军。

也正因如此,在看这份战报的时候,朱益峰只是一扫而过,可是就在准备放下战报时,其中的一个名字吸引了他的注意,

“胡林翼!”

非但是朱宜锋觉得的诧异,就是李子渊在看到这个名字时,也是不禁惊声。

“大都督,这位胡林翼,在贵州可是威名赫赫,其非但擅长剿匪,更擅长治理地方,当初臣在贵州的时候曾多次与拜见这位胡大人而不得。作为胡大人可不是贪官,其实他这个贵州地方官是通过捐纳而来的。是其丁忧起复后,觉得在京候缺补官,上升的空间不大,而其学生也认为他才气过人,做地方官更能有所建树,所以就凑钱给他捐个知府。按时下的捐例,捐纳为官可以自主择地,他本可以选择一个达的地方,挑个肥缺做官。但他是正途出身,曾官清要,捐纳为官已让他蒙羞,所以宁愿到边远之地,以区别于那些输金为吏者。此人,在贵州安顺知府任上,立志安定一方。他经常芒鞋短衣,深入群众摸民情探匪情,带领官兵与盗匪作战数百次,平定地方苗民起事,安抚一方,可谓是颇得百姓赞誉!”

在义军之中,恐怕也就只有他这个贵州人知道胡林翼的大名,了解其为人,知其于贵州理政之事,知其有理政治军之能。其实并非只有他知道其人,就是作为湖北人的林平,也曾听说过胡林翼的大名。

“大都督,虽说胡润芝与贵州之事,臣并不了解,可其旧时捐粮救灾之事,却尽传湖广,道光十一年五月,沅湘大水,益阳受灾严重,饥民流离失所。其时正在家受学,因担心饥民无食一变而为乱民,慨然曰“秀才便当以天下为己任”,挺身而出,面见县令,“请按灾区编户口,劝富民出钱粟以赈”。他还提出具体的救灾方案,即令遭灾各处保甲根据贫富情况造户口册,分上、中、下三等,上户不管,中户可减价买米,下户免费给米,限期一个月。为监督保甲,防止其舞弊,建议“选本地士绅协同办理,一以镇地方,一以免保甲之欺罔”。鉴于劝捐遭富民抵制,十数日无动静,愤不可遏之下不得不“一出倡之”,先请岳父家捐出两千两银子以作表率,然后对其他富民苦口婆心劝导,“以至诚感之,以大义责之,以危言动之,以赏劝诱之”,终于使大家踊跃捐款,立致数万金。“已而,散米表食,全活甚众”。当时,胡润芝年不过二十岁,其亦由此名动湖广,虽治平身于黄州偏地,对其亦是心仰久矣。”

他人对胡林翼的赞赏,只引得朱宜锋不时的点着头,而心中却是掀起一阵波澜来,或许在历史上,胡林翼的声名不如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等人那般显赫,但实际上,胡林翼却与他们三人并称“中兴四大名臣”,若非其在武昌咯血而死,恐怕在晚清史上又会多出这么一位地方重吏。

现在这么一位“中兴四大名臣”,却在湖北为自己所败,准确的来说,是为义军中一个小小的营长所败,如何不让朱宜锋感叹。

“胡润芝……”

默默念着这个名字,感叹之余,朱宜锋自然想到了被自己关押在深牢大狱中的左宗棠,现在“晚清中兴四大名臣”中的两位为自己所败,为自己所俘,若是能收其为已用的话,那么……

可想到左宗棠的固执,朱宜锋便是一阵头痛。

杀之可惜,可若是不杀……放虎归山显然不行,或许诸葛亮可以七擒孟获,但自己可不是诸葛亮,即没有他那个魄力,更没有他的那个能力,所以放虎归山,终将成患,这人是不能放了。

也就是,要么杀,要么用!

沉吟片刻,朱宜锋可惜道。

“如此有用之士,却不能为我所用,实在是可惜!”

大都督的让只让李子渊、林治平等人的脸色无不是微变,从这句简单的感叹之中,他们听出了大都督心底的杀机。

夺天下者从都是如此,能为我所用者,自然倒履相迎,而不能为我所用者,自然是一刀杀之,以免为他日之患,而像胡润芝这种有着旷世之才之人,自然更是不能放过,无非只有两种选择,要么用,要么杀,断不可能让其为满清所用。

“大都督,此人之才能远臣数十倍,若是其能为大都督所有,大都督何愁大事不能成以臣之见,不妨先令人将其解至武昌,届时大都督亲自游说,其必能为我所用,若是……”

林治平这般劝说之余,又朝着李子渊使了个眼色,你不是仰慕其才吗怎么现在这会不说话了,可林治平那里知道,李子渊这会在想什么,他想的却是另一个问题,若是胡林翼入了大都督府,到时候自己又将身处何处就在这番私心涌动之时,感觉到林治平投来的眼光,李子渊连忙说道。

“是啊,大都督,胡润芝之才,远甚于我等,若是其为满清所用,那必将为我义军之患!”

李子渊说话颇有技巧,看似是在为胡林翼求情的他,实际上在委婉的劝大都督杀其,而朱宜锋则点头说道。

“是啊,若是不能为我所用,确实是必将为我心腹之患啊……”

第160章 何为天命(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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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沿着官道缓缓而行,因为官道年久失修的关系,所以显得有些颠簸,对于车上的乘客来说,这种缓行却减轻了伤口处的痛苦。伤口处的痛楚或许可以随着伤势的缓解而减轻,但是心底的郁结,却不是随时都可以化解的,

在过去的四天之中,从堂堂朝廷道员变成了阶下之囚的胡林翼,内心却是郁郁寡欢,尽管在一定程度上他再也不用尾随自己从贵州一路来到湖北的千多名练勇担心,更不需要为自己的前途,将来而担心,同样也不需要为湖南老家的未来担心。

虽然现在身为阶下囚,这些问题可以不去考虑了,但是,现在摆在胡林翼面前的还有另外一个问题……何以像君父交代。

在这一路上他想到了吴文容的死,曾几何时他曾经没怨过这位前湖广总督的自杀,但是现在看来,死似乎是最简单不过的选择。

一死了之!

可胡林翼却有那么一些不甘,他不甘心就这么死去,他还与成就一番事业,对于满怀抱负的他来说,死是最后的选择。

也许可以在路上趁机逃走!

在过去的几天之中,胡林翼一直在寻找着逃走的机会,可他却现这些人看管极严,根本没有给他留下任何机会。

就这样马车缓步前行,经过几天的跋山涉水之后终于来到了襄阳码头,在这里胡林翼换上了一艘江船。

换上水路之后,度比以往更快了,船顺江而下,度远非马车想能相比,不过短短两日功夫,船便抵达了武昌,在看到武昌城墙的瞬间,胡林翼便知道自己逃不了了。

“哎……”

在下船之前,胡林翼出了一声叹息,此时他的外伤大都已经恢复,但身形却显得有些虚弱,以至于在下跳板时,脚步有些轻浮。

“老爷,您小心!”

跟在他身边的家仆胡七,连忙一把搀扶住,然后又轻劝说道。

“老爷您宽心,这胜败乃是兵家常事……”

就在这时码头上却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

“润芝兄,你让我好等啊!”

咦?难道在武昌还有自己的熟人,抬起头来顺的声音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年约十**岁面色白净的相貌周正的少年。这人身上穿的衣服,既不是长袍也不是马褂。而是与那些义军身上的衣服款样相似的衣服,只不过面料不同。谁说样式古怪,可看起来,却又很周整,使得他整个人显得更为精神。

对于识人能力颇高,记性极佳的胡林翼来说,不过只是瞬间,他便知道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甚至从未曾见过。

此人是谁?

疑惑中胡林翼注意到码头周围全是一副戒备森严的模样,这少年显然不是普通人!

“我是朱宜锋!”

看到胡林翼面上流露出的疑惑,朱宜锋道出了自己的身份。

“啊……你便是那朱逆……”

话到嘴边,和麟议便有些后悔了,这不是指着和尚喊秃驴吗?

不过这人委实也太过年轻了,就是这人手下执掌着1o万大军,在短短数月内,几乎进站了整个湖北?

是了,就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打败了自己。

准确的来说,只是他手下的几百兵丁打败了自己。

这种无力之感,此时在面对他的时候,反倒是更为强烈了,以至于胡林翼最后苦笑道。

“胡某,不过是败军之将,岂敢劳驾大都督在此久候。”

在这一瞬间胡林翼反倒有些真正的解脱了,而不像先前那般郁郁寡欢。

败了,便是败了。

至少眼前这人并没有趁机羞辱自己,想来败于其手,并没有辱没自己。

“润芝兄,胜败乃兵家常事,又何须耿耿于怀?在此润芝兄,他日之败,实是非战之罪,而是天意如此!”

这是第一次,朱宜锋亲自前来游说他人,虽然在刚一开始时,他曾对胡林翼起了杀机,但这种杀意,多的是因为胡林翼的才能,担心这个人为清廷所用,进而威胁到自己。

可是最终他还是决定再努力一次,以游说胡林翼归降自己,毕竟自己的身边没有一个像他这样的人才。

“天意?”

胡林翼诧异的看着朱宜锋,似乎不明白对方话中的意思。

“没错,正是天意!”

朱宜锋点点头,郑重其事的说道。

“哦?那看来以朱大都督之见,大都督是系天命之人了!”

何为天意?

在胡林翼看来无非也就是天命,既然对方提到了天意,那也就由不得他,此时用略带嘲讽之意的话语,与其辩一辩这天意了!

古往今来,有多少起事之人,都自以为自己身系天命,可最后不过只是一场黄粱美梦罢了。在他看来,所谓的天命所系,不过只是乡间愚夫糊弄世人之言罢了,全不可当真,这人看来也不过如此!

就在胡林翼收拾好心情,准备与这武昌新河码头,同这个所谓的“大都督”言辩一番时,却只听到对方,用与他年龄不相称的爽朗笑声,大笑道。

“身系天命?朱某无此之福,亦不绝敢言称天命系于一人!这天命又焉能系于天下一人一姓?朱某口中之天意乃是这天地之间的昭昭正道,绝非一人一家一姓之所系!”

诧异的看着对方,胡林翼目中有些不解,在其不解之中,却只听到一声铿锵有利的话语。

“朱某起兵,为的是这天地之正道,为的正是我华夏之正道,何为天命天命者,自系我民族之命,何谓正道,自是我民族之道!甲申变起,我中国之地尽为满清蛮夷所占,数百年间,满清异族役我民族,奴我民众,愚我民心,方今中国最不平、最伤心惨目之事,莫过于以异族满清为君,而我方之士求富求贵,摇尾乞怜,三跪九叩,酣嬉浓浸于其下,不知自耻,不知自悟,认贼作父,言必称天命在清,自当如此,然中国之天命又岂在异族蛮夷今时朱某起兵,所为者非一人一家之富贵,所为者是为保我中国、全我汉族,是为驱逐鞑虏,是为恢复中华之正统,这天命如何能不在我!”

论到辩论,或者说对古文的了解,纵是十个朱宜锋也不见得比得过胡林翼,可是相比于其,他最大的长处就是抓住了道德的致高点,而这个至高就是民族!

纵是满清官员可以不提“满汉”,但却不能对此视而不见,实际上,对于普通百姓而言,这皇上是满是汉,他们并不在乎,只是交税务纳粮的主子罢了。真正在乎的恰恰是这些读书人,只不过,过去他们视而不见,他们选择了无视,而现在,朱宜锋却把这正统与天命结合的在一起,去解释着自己的胜利,纵是胡林翼有通天之才,亦无法反驳他的言语。甚至因为他的这番话,而心神恍惚。

何谓天道?何谓天命?

“所以,润芝今日之败,实是天命如此!还请润芝切莫介怀!”

话锋猛的一转,朱宜锋那满面的肃穆立即变成了满面的笑容,而这种笑容的背后,却又是自肺腑的得意。

这种神情的变化,只让胡林翼一时居然无法适应,就在他心神不定之余,却又吸朱宜锋说道。

“润芝只管好好休息,养好伤势,至于其它,暂勿做他想,待过些时日,你我再探讨今日未尽之言!”

什么

这又是为何?

直到朱宜锋告辞离去的时候,胡林翼甚至都未曾反应过来,以至于他原本准备好的用于驳斥朱宜锋的话语,硬生生的被其这一举动给打断了。

“岂有此理!”

胡林翼心恼之余,意识到自己尚为阶下囚的他,并不知道,其实这一切都是朱宜锋刻意安排的,因为朱宜锋非常清楚,或许自己可以秉持民族大义,但是对于被满统治两百余载的国人来说,他们早就视满清为正统,至于满清更是有太多的御用无骨之徒为其解释着什么是“天道”,什么是“天命”,解释着满清如何“得天命”,而朱宜锋却无意在这一个问题上与其浪费口舌,反倒是主动的给其留下了时间、机会,让对方准备好言辞去游说自己。

勿做他想。

可怎么能不想

就在胡林翼满腹心思的再次坐上马车,待马车进城,再次停下之后,他才现自己并非被送往武昌城内的大牢,而是一处宅院,甚至就连同那宅院外,都没有兵丁守护。

难不成,那位朱大都督的就这么把自己给放了?

放,当然不至于,就在胡林翼心下生出这一念头时,那宅院的门打开了,走出一个门房来,那门房的脸上堆着笑。

“胡先生,往后这便是您的住处,我家大都督请您在此安心养伤,若有何所需,只管吩咐小老儿……”

这武昌的大牢是不用进了,可却并不意味着胡林翼得到了自由,就在他于心底这般叹息之余,却又听那门房说道。

“这里除了胡先生您,还有一会您的故友于此居住,不知胡先生是……”

不待其说完话,就听见院子中传出一声惊喜交集的喊道。

“润芝!”

第161章 看世界(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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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将过,天气方刚转暖之时。

在离京7o多里的官道外,虽是傍晚时分,一处客栈式的院落却已经是明灯亮悬,客栈门前的招杆上挂着一个灯笼,被风吹动的灯笼上写着个“驿”字。

这位于官道边的“驿站”,虽说是官府所办,可实际上除了迎来送往的官员可于此居住外,寻常百姓也能与此居住,不过与官员不同,那些寻常百姓只能住于后院马棚旁简陋的草棚里,虽说环境极差,但却为往来的客商缺欢迎。原因无它,这毕竟是官府的“客栈”,于此投宿需忍受驿吏的恶言,但却无须担心碰着黑店。

“哎!”

一声叹息从驿站下房里传了出来,油灯边一位长者,在放下手中毛笔时,却是出了一声叹息。

作为一位被罢之官员,按着以往的惯例,虽说有户部出的勘合,但却无法再像过去一样凭着官职入住驿站,更无法享受与其身份相等的招待,甚至无法住于驿站上房。可虽是如此,相比许多普通的出门在外之人来说,一纸户部的勘合,却让人少却了许多麻烦,至少在这返乡之中个,他无须像普通人一般愁于沿途住行。

不过此时徐继畲之所以会出这声叹息,所叹的甚至不是世间的人晴冷暖,他依稀还记得7年前任广西巡抚时,那沿途的迎来送往,但两年前被召回京时,便已经提前感受了人情冷暖,至于现在,他所叹者,叹的却是帝王的心术。

数月前,被贬为为太仆寺少卿,即“副弼马温”的他上《三渐宜防止疏》,劝咸丰帝勿大兴土木,勿耽于女色,勿偏听偏信。咸丰上谕:“意深辞婉,‘置诸座右,时时省览,可当箴铭。”未经考差授四川乡试正考官,未曾赴任之时,吏部却突然追论他在闽抚任内军台犯官逃脱未报,请议处,自然是罢官归里。

也正是经此一事之后,数十年宦海沉浮的徐继畲却是明白了何为“帝王术”,他这声叹,为的就是这“帝王之术”。

“只惜了……”

就在徐继畲于房间出这声感叹的时候,那边驿站处驿丞却是鞠着腰,讨好着眼前此时,原因无他,这人巡抚衙门派来的,虽说这巡抚衙门不问驿站之事,可这人毕竟是巡抚大人派来的门人。

“爷,那位徐大人住在地字房三号……”

不待他说完,那鞭子便落在他身上。

“你这东西,那徐大人再怎么着也是当过巡抚,代署过总督的大人,居然让你这狗东西给安排到地字房,若是若了徐大人生气,到时候看巡抚大人不收拾你这狗东西……”

被这人一骂,见多识广的驿丞这会才明白自己失误于何处,那位徐大人虽说已被罢官,可毕竟也是当了几十年的官儿,这门生故吏自然是遍布朝野,自己居然将他安排到地字房……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别该死了,还不快带我过去!耽误大人正事,你就自己个上吊得了!”

来人一边说着,一边便进了驿站,那神情语气中尽显了巡抚门人的跋扈。不过虽说于这驿吏面前跋扈非常,可到了徐继畲房门外,整个人立即一变,那腰身也低了,脸上的笑容也变成了讨好起来,一旁跟着的驿丞瞧着其脸色的变化,更是暗自佩服这人的变脸之快。

“徐大人!”

听着门外的敲门声,徐继畲打开门,便瞧见了门外来客。

“在下是奉府台丁大人之命请徐大人往府中一聚,还请徐大人赏脸!”

说话的时候,来客已经双手奉上一份请柬,落魄之时显人情,面对这份邀请,虽说时辰已晚,且不知这位丁大人到底是何人,但徐继畲却没有拒绝,早年间这一路上的迎来送往对他来说,早已经适应了。

“还请让老夫先稍做收拾!”

袋烟功夫后,徐继畲已经在家仆的陪同下来到了门外,门外早已经有一辆马车在那里候着,上了马车,那马车便由车夫赶着往城里的方向赶去,马车边骑着马的门人则紧紧跟随着。

在接下来的几天中,这驿丞便再也没有见那位徐大人回过驿站,非但他人未回驿站,甚至就连忙留在驿站中的行李以及一辆驴车、毛驴亦被遗留于驿站之中,初时驿丞还显得有些担心,担心着那位徐大人的下落,不过几日后,那担心却变成了恐惧。

像是窥得什么秘密似的恐惧,成日里所忧心的就是,那位“巡抚大人”会不会派人来灭他的口,毕竟他是唯一一个知晓那位罢官的徐大人最后失踪是受其之邀。

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不过五六日后,那驿站上登计的勘合与其有关的内容便便主动篡改了,似乎那位徐大人从未曾来到这小小的驿站里,他也未曾接待过什么徐大人,毕竟不少被罢官的官员为了面子,往往会住于民栈,谁又会在这驿站受尽人间冷暖不是。

尽管海上看似风平浪静,但正于海上航行的飞剪船的舰艏却似一把利刃似的划开这平静海面,此时“圣安德烈号”已经在海上航行了近一个月,已经驶过了爪哇,进入了印度洋,与任何一艘运茶船一样,它将会直接驶过好望角,以期尽快抵达英国,毕竟每早到英国一天,这船上的茶叶便能多卖上一个便士,看似不多,可若是以船上的茶叶来算,这一船茶叶能多卖上万英镑,这甚至能够买下半艘“圣安德烈号”飞剪船,毕竟其造价尚不到17ooo英镑。

此时,因为时已入夜,这艘船上除了水手之外,其它的乘客大都已经进入睡梦中,

置身于舱室内,放下手中的茶杯之余,徐继畲又一次将视线投向面前的王子川,他是那群少年人的监督,在某种程度来说,他同样也对自己负有监管之责,不过让徐继畲颇为受用的是其对自己一直极为尊重,就像是两人同住的舱室一般,因为只有一张床的关系,所以他终日如那些水手一般睡于吊床上。

从一个半月前,与京城外的驿站中与家仆一同被绑架,然后一路颠簸于长江口外被送上这艘洋船,徐继畲现在已经接受了被“绑票”的现实,实际上对于经历了人生起伏的他来说,从一开始,现自己被绑票,到意识到自己将行往外洋时,他非但接受了这个命运,甚至还对接下来的西洋之行,充满了期待。

也正因如此,才会利用在船上的时间学习英语,准备待到英国的时候,好好看一看那十几年前曾打败大清国的英吉利到底是什么模样。

“涵林,你也曾读过圣贤书,论及才学,自可求之功名,为何非要为逆贼所用?”

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王子川便陷入了沉默之中,他是一位虔诚的基督徒,此次之所以出洋,是受李文秀神父所请,而李文秀神父则是受那位大都督的邀请,作为留学生监督的其它三人,与他一样都是教徒。

为何没有拒绝神父的请求?实际上与那些自以为怀才不遇,进而投身义军的读书人不同,对于家中有着六十余良田的李文秀来说,他的生活虽不算富足但却是衣食无忧,更没有寻常读书人的怀才不遇之感,可为什么仍然会接受神父的请求呢?

“其实,在下并非是为朱大都督效命,在之所以受李神父所邀,全是只是因为……”

思索片刻后,王子川开口说道。

“嗯,我想看一看西洋!……”

说到这里,王子川的话声微微一顿,视线投向的舱壁,突然展颜一笑,笑说道。

“世界那么大,我也想去看上一看!”

是的,这正是王子川之所以接受李神父的请求,离开妻子,带着儿子一同来去西洋的原因,他想看一看这西洋,看一看这世界。

心底这般想着,他朝着吊床上已经睡沉的儿子看,然后认真的说道。

“这世界到底是什么模样?我并不知道,可我希望将来,义鸣不至于如我一般,不知世界为何物,更不知西洋为何,松龛先生,您著之以《瀛寰志略》之意不正在于此吗?始见《瀛寰志略》、地球图,知万国之故,地球之理。难道您就不想亲眼看一看这西洋,知西洋之事吗?”

王子川的反问让徐继畲整个人不由的一愣,这不正是自己心中所想吗?心神被扰乱的他,视线不由的投向了舱壁。

“求知识于世界!”

舱壁上悬挂的这副字,这便是那位所谓的大都督写的字吗?笔力一般,这位所谓的“义军大都督”应该是年岁极轻。

求知识于世界!

到底是什么样的魄力让那位大都督写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来?此时,徐继畲反倒是迷惑了,同样也对那位未曾谋面的,却着人将他绑架的大都督越的好奇起来,而不仅仅只是好奇对方绑架自己,却径直把自己送往洋船上的用意,更好奇那个人来,好奇着他其与其它人到底有何不同之处!

第162章 投资(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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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是什么?

是欧洲时尚的中心,在欧洲的外交圈中,人们说道着优雅的法语,在整个欧洲,女人们谈论的时尚同样也是巴黎的女人们穿着什么,巴黎似乎世界的中心,至少对于欧洲人来说,他们无法想象没有巴黎的世界。

而对于身处巴黎的人们来说,他们是不会想象着巴黎的美好,因为巴黎实际上并不怎么美好,除去富人区之外,在贫民区充斥着地痞无赖,地面上更是污水横流,衣衫褴褛的、面黄肌瘦人们忍受着饥饿,贫病,这里是天堂,同样也是地狱。

穿行于污水横流的街道上,穿着西装的徐树珊在这个街头上已经不再像过去那般引人注目,7年前,当他刚刚来到法国的时候,穿着长衫着留辫子的他甚至曾被他误以为是个女孩,而现在的他,除了相貌之外,穿着打扮和普通的巴黎人几乎没有多少区别。

在离开了污水横流的贫民街巷之后,他走上林荫大道,相比于贫民区的破落、混乱,这里是却是整洁的,在街上随处可以看到巡警,现在的巴黎已经不见了几年前的动荡不安,也许是因为人们对那位三世皇帝充满了信心,觉得他会像他的叔叔一样,给法国带来繁荣与荣誉。

很快在路边的徐树珊便等来了公共马车,十几分钟后,他便回到了学校的校园中,巴黎工艺学校,这所以培养工程师为主的学校建立于法国大革命时期,法国的第一台蒸气台就是于这里建造,实际上,法国最杰出的工程师,同样也是出自于这所学校,每年这里的学生尚未毕业时,就会为法国的各家公司或工厂所聘请,甚至作为亚洲人的徐树珊现在就在巴黎的一家工厂中作工程师,而这也是他需要穿行脏乱且治安不良的贫民区的原因,是为了节省时间以及费用。

“哎,徐,又加班了?”

几乎在他回到宿舍,打开房门的瞬间,徐树珊便听到同宿舍的马尔斯有些关切的询问。

“你什么时候才能弄明白一点,你是一名工程师,而不是工人,你根本没有必要,像工人一样操作机器!”

马尔斯的劝说,让徐树珊不以为意的笑笑。

他并没有解释什么,不过作为他个人,他却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学操作机器,因为在中国没有人会操作机器,而将来办工厂的时候,势必需要教授那些工人学习机器的操作,所以,他才需要学会机器的操作。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学习的机会!”

“真的很不明白,是不是每一个中国人,都像你这么好学!”

对于法国人来说,他们并没有“清国”的概念,实际上,对于欧美各国而言,他们都没有“朝代”的观点,他们眼里的中国和三百年前的中国似乎并没有多少区别,而对徐树珊来说,入乡随俗的他,同样也没有去和别人争持中国应该是“qingdynasty”(1),实际上相比于前者,他更希望别人称自己为中国人。甚至这也是他在来到法国不到一个月便剪掉了辫子、换上西装的原因,对于满洲人建的“qingdynasty”,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归属感,

其它的中国人是不是这样,徐树珊并不关心,但是他却非常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努力,是为了自己,同样也是为了妹妹,曾几何时他甚至想过,也许会留在法国,但是妹妹,准确的来说,是妹夫的那封信,却使得他生出了回国的念头。

他必须要回国!

为了妹妹,因为妹夫的选择!

那封信打乱他的所有计划,在信中,妹夫用充满诱惑性的言语告诉他,他不仅仅只是准备建立贸易公司,把国内的生丝、茶叶等土货销往欧洲,还计划在国内建立工厂、学校,而且还准备向欧洲送出留学生。

那未曾谋面的妹夫在信中描绘出来的蓝图,让徐树珊为之心折,来到欧洲已经七年的他目睹了欧洲的达,同样也深知中国的落后以及愚昧,但是他却深知这并不是他所能改变的,实际上在几百年前,徐家先祖曾试图改变过一些,但是他的努力又得到什么样的回报呢?

先祖的遭遇使得他宁可选择闭上眼睛,甚至还曾规划过自己的人生——留在法国,娶妻生子,若不然回到国内又能干什么?无非就是在某一家洋行里工作,至多也就是成为一名通译,若仅只是如此,自己在法国的学业岂不就此荒废了?

但妹夫的那封信却让他看到了希望,让他有了回国的冲动,不过在此之前,他必须要帮助其在法国设立分公司。

“砰……”

突然,一声有些沉闷的枪声打断了徐树珊的思绪,枪声是从隔壁的宿舍中传出的,那一声枪响只吓的徐树珊猛的一下站起身来。

“该死的,又是那个安东尼!”

马尔斯不由的大声抱怨道,那个安东尼和他们是同学,不过他的兴趣却在武器上,他一直尝试着研制新型步枪。

“他还没有放弃?”

回过神来的徐树珊反问道,那个安东尼在过去的一年中,一直在研究着所谓的“新式步枪”。

“哼哼,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有时候他甚至会在半夜开枪,徐,那个时候我甚至想把他扔到中国去,嗯,也许中国需要他那样的人,或许他是一个妄想狂,但中国总需要自己的兵工厂……”

中国需要那样的人吗?

徐树珊并不清楚,但是他的脑海中却浮现出了在报纸上看到的另一个新闻——生在国内的叛乱!与欧洲人用“叛乱”来形容不同,徐树珊的心底却更愿意用“起义”去形容,现在那些“起义者”已经占领了江宁,按照报纸上的说法,他们已经占领了半个中国。

也许,满洲人并不需要火枪、火炮,但是也许那些起义者会需要他们!

也许,这是一个很好的生意,甚至将来他的妹夫可以在上海或者江宁,建立中国第一家现代化的兵工厂。

“喂,徐,你要去干什么?”

见徐树珊离开了宿舍,马尔斯并不清楚自己的那番话,在徐树珊的脑海中掀起什么样的波澜,以至于他几乎是立即离开了宿舍,来到了隔壁的宿舍。

“安东尼……”

敲了下门,见没有人开门,徐树珊便直接推开了门,随后他立即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火药味,在这间简单的宿舍窗边,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青年正在埋头于桌前,在桌子上散落着许多金属部件,甚至就在桌边还放置着几支火枪。

这是一个典型的工程师的房间,不过在工艺学校中只有极少数的一些学生会研究武器,尽管圣埃蒂安的国营兵工厂里的许多工程师出自工艺学校,但并不是所有的学生都愿意选择军队作为毕生的事业,毕竟兵工厂的工程师同样也是军官。

但背对着他的安东尼显然对军队的生活充满兴趣,至少对于武器充满了兴趣,就像这间宿舍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来自各个国家的武器,即便是作为工程师,徐树珊也认不出这些武器来自那些国家,只是认出了其中的一支转轮手枪,那还是因为他曾用它练习过射击。

“噗……”

这时工作台上的一声类似枪声的闷响,随着升腾起的一团白烟,桌边又响起了一声粗劣的咒骂。

“该死的,我就知道,这样肯定不行……”

在那声咒骂中,安东尼转过身来,

“安东尼!你……”

看着安东尼,徐树珊差点没有认出他来,他的脸上全是黑色的烟迹,那是火药喷出的烟尘。

“嗯,徐,是我的脸吗?”

随手拿起一块毛巾,安东尼一边说一边擦着脸上的火药灰。

“有什么事情吗?徐。”

尽管是同学,但是安东尼和徐树珊并没有过深的交情,实际上两个人都有那么点过于专注,专注于自身的学业。

“你的研究进行的怎么样了?”

徐树珊并没有回答的他的问题,而是走到桌边看着桌上那些凌乱金属部件,还有各种各样的工具,在窗台边,还放置着一支散着火药味的步枪,他先前正是在这里进行的射击。

“还是和过去一样,没有我少进展!”

安东尼有些无奈的耸耸肩膀,神情显得有些无奈,但随之他又说道。

“不过,现在我已经完全明白了它的不足在什么地方,只需要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我就能……”

话还未说完,安东尼又不无沮丧的说道。

“但是,至少这几个月我已经不能再进行试验了,我已经把这个学期的生活费全都用来买了这支步枪,如果不想办法挣钱的话,别说是试验,我甚至可能有会成为第一个饿死在工艺学校里的学生!”

虽说安东尼的话语有些夸张,但听在徐树珊的耳中,却让他的心中微微一动,于是他便不露声色的说道。

“安东尼,只要坚持下总会获得成功的,如果你需要生活费的话,我可以借给你一笔钱!嗯,我想可以做为对你的投资!”

第163章 事无巨细(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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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穿着布制的鞋子,每当下雨的时候,他们的鞋子便会瞬间为雨水所浸透……如果我们把鞋子卖到这里,一定会大财的!”

有时候人生的选择真的非常奇怪,对于来自马萨诸塞州的鞋匠托马斯来说,十几年前他在报纸上看到这篇报道的时候,他就把这篇新闻记在了心里,作为一名鞋匠,原本他根本就不可能来中国,但是去年,当他从远房伯父那里继承了一笔45万美元财产之后,十几年前的报纸上的新闻便影响了他,于是乎,他做出了一个选择——购买制鞋机器来到中国。

当他雄心勃勃的试图在上海的租界建立工厂准备向中国人推销“耐用、坚固的”皮鞋时,却又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中国人对于皮鞋根本没有任何兴趣,甚至就连他本人以及他的制鞋厂都成了一个笑话。

“只有愚蠢的美国人才会干出这些事情!”

在上海的租界之中,人们口口想传着托马斯的愚蠢,而对于托马斯来说,他同意意识到自己的愚蠢——他的工厂还没办起来便流产了。

现在怎么办

对于托马斯来说,他曾试图出售那些从美国带来的专门用于生产皮鞋的机器以及缝纫机,但这些机器在上海无疑成了一堆废铁——根本无人需要,在全世界,只有美国使用机器制鞋,在欧洲仍然使用手工制鞋。至于中国,谁又会需要这些制鞋的机器呢

就在托马斯走投无路,几近破产的时候,一个开办银行的中国买办找到他,对方愿意以3万银元的“高价”购买他的机器,尽管损失了差不多一万元。但是却将他从破产的边缘挽救了回来。只不过根据合同的要求除了购买机器之外,他还需要额外的为其工作三年,教授中国工人使用机器以及制造皮鞋。

对此,托马斯当然没有拒绝,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在两个月前,来到了武昌,也就是来到这里之后,他才陷入后悔与自责之中。

“为什么当初自己没有想到呢?”

之所以会如此这般自责,完全是因为在这里,他现了一个被自己忽视的市场——军用市场。因为现在他的工厂,不现在已经成为义军的军需品工厂,专门用于生产军用靴,甚至就连缝纫机亦被用来缝制军装。

或许中国人不需要军靴,但是对于采用西式训练的军队来说,他们自然需要军靴。如果当时自己看到这个市场,又怎么可能会破产?

可懊恼归懊恼,现在,作为义军军需工厂技师的托马斯,却尽职的履行着合同,一面向厂内的工人传授制鞋工艺,一面教授他们使用机器。

“……缝制靴底时,要用5#蜡线缝制,靴底缝合线,要用滚压机压出凹槽,以保护蜡线,减少磨损,而最好的靴底蜡线是用剑麻线,他比棉线更耐磨,但很多工厂为了减少成本往往采用棉线,而这就倒置靴子不够耐用……”

在工厂中托马斯向正在接受培训的十几名工人传授着制鞋的知识,教他们分辨牛皮、羊皮,选择合适的皮料用在合适的位置上,尽管托马斯是一个传统的鞋匠,但是他却已经习惯了用机器制造鞋靴。

而现在这家工厂每天更是需要生产3oo双皮靴,这甚至过了工厂的产能,但这并没有任何问题,因为那位大都督设计了一种简化的靴子。相比于欧式的高桶靴,这种靴子的靴身短了一半,且使用系带,甚至就连忙靴身表面都不经处理,翻毛皮面料,看起似乎有些粗制滥造,但实际上作为鞋匠的托马斯却非常清楚,这种靴子极为耐用,不仅仅只是因为它的用料,更为重要是因为它的设计。以至于作为鞋匠的托马斯,甚至因为这双靴子而暗自佩服着它的设计者,也就是那位大都督。

“哒、哒……”

靴底的铜钉踏在青石板上,远远的都能听到脚步声,对于王孚来说,自从穿着这鞋之后,他就从未曾感觉舒服过。

“大都督,这靴子,未免也太重了,我瞧着这府里头,打从那些卫兵穿着这靴子,就没清静过,而且穿着也不舒服……”

又一次,王孚试着询问道,这靴子走路响不说,而且还很重。

“重?不舒服?”

朱宜锋抬起头,朝着王孚脚的黄皮靴看去,这种皮靴的外形类似于后世的军靴,只不过受限于时代,其原料更具时代特点,采用牛皮面、牛皮底,最大的特点是其底部用32颗铜制防滑钉和马蹄铁后掌,靴根更是直接用7层牛皮钉制而成,合着耐磨的马蹄铁后掌走起路来“踢踏踢踏”响。而为了增强军鞋的耐水性,它采用翻毛鞋面。也正因如此,它才会显得有些笨重,当然设计它并不注重轻便性,实际上,朱宜锋设计它时追求的仅只是耐用,防滑等性能。因为耐用的鞋子可减少军队的后勤压力。

“行军打仗,同样也不舒服,这靴子就是战斗力,一双耐用的军鞋,有时候甚至比步枪更重要!毕竟士兵要靠双脚行军打仗!”

朱宜锋毫不客气的回应道,或许其它人无法意识到军鞋的重要性,但是后世的很多资料却告诉他,军鞋在某种程度是最重要的军需品之一,在这个徒步行军的时代,长途行军使靴子的磨损率相当惊人,许多士兵在仅有的一双军靴穿破后只好光着脚行军去打仗,然后脚时常被扎伤,十年后的美国,南方的希尔将军得到消息,在葛底斯堡镇内的仓库中存放着大量北军的军靴,遂动了抢劫的念头。于是其便下令部队进入镇子抢军靴,然而,希尔并未得到需要的东西,等待他的是北方军2个骑兵旅射出来的枪弹。随着双方兵力不断集结到葛底斯堡地区,一次为抢鞋而实施的小规模行动最终演变为惨烈的大规模战斗。这就是著名的葛底斯堡战役。

谁能想到正是靴子倒置了这场决定南北命运的大会战?如果当时希尔没有抢鞋,历史会朝着什么方向展?尽管并不知道历史会朝着什么方向展,但至少却告诉他一个事实——军鞋非常重要。

更何况,俾斯麦亦曾说过“行军的靴子样子和行军时的脚步声,是军队的有力武器。”

“一双耐用的靴子,好过十几双布鞋,再说,这部队中不是也配有布鞋嘛!可以交替着穿!”

见其王孚似有不解,朱宜锋站起身,他的脚上也穿着同样的的皮靴,相比于在后世习惯的橡胶底军靴,这种硬牛皮底高腰马靴穿着的确不怎么舒服,但他必须要习惯。

“现在,之所以要求大家都穿它,是因为我们必须要作为士兵的表率,如果我们因为不穿皮靴,那么士兵们肯定还是穿布鞋,草鞋……”

人总是如此,习惯总是很难改变,正如同他们习惯了穿布鞋,甚至草鞋一般,但是朱宜锋却无法接受,自己的战士在长途行军之后,第一件事并不是休息,而是在那里为第二天的行军打草鞋。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对于欲训练一支近代化军队的朱宜锋而言,他需要军队在各个方面都达到近代化水平,标准的制式化的军鞋与军服一样,是军人与平民最好的区别。

“大都督,你瞧,你也就只是随口一说……”

大都督的话,让王孚连忙改口说道。

“不过,这马靴虽说穿着不舒服,可确实也挺威风的,”

与普通士兵不同,军官往往穿着高腰马靴,这是因为骑马的关系,对王孚的转变,朱宜锋只是于心底微微一笑,然后随口说道。

“宦廷,你是我义军中的元老,自然也知道,咱们义军不同清军,也不同于过去任何军队,将来只会越来越规范,无规矩则不成方圆,无论是这军靴也好、打绑腿也罢,都是军人的教范,这一点,你一定要记清楚!”

“是!”

面对大都督的训示,王孚那里敢有丝毫懈怠,若是说几个月前,他不过只是迫于形势归顺了大都督,那么现在,他早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初的丝毫被迫之心。

在王孚离开大堂的时候,看着王孚的背景朱宜锋又一次想到了当初于黄州收伏其的那一幕,相比刘健、李元吉两人,王孚的果断决然远胜于他们,不过,这样的人就是双刃剑啊,昨日他能砍掉陈书扬的脑袋,将来他保不齐便能出卖自己。

也正因为身边有这样的一些人,才使得朱宜锋从不敢一丝松懈之心。但现在,看着王孚的背景,他却知道,现在这个人怕已经融入了这个群体之中,或许其仍存在着些许异心,但在心底恐怕已经认同了这个团体,认同了自己这个大都督。很多时候,人总是如此,初时是被迫,然后会慢慢的习惯,进而彻底融入其中。

想到王孚的转变,朱宜锋自然想到了另外两个人来。

“就是不知道,那两位现在怎么样了?”

第164章 辩斥(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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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乡遇故知是人生四大乐事之一。

能够在武昌见到左宗棠,完全出胡林翼的意料,而在最初的惊喜之后,在听说了其的遭遇之后,两人却也没有了初时的惊喜。

毕竟现在他们两人同为阶下之囚,又何喜之有?

不过,相比左宗棠最初的遭遇,现在他们两的待遇却与之过去截然不同,至少在这院中再也不用忍受大牢中浑浊的气味以及粗劣的食物,两人亦可以一起谈论时局、文章,倒也乐得悠闲。

对于多年未见的两人来说,作为世交兼挚友他们,此时更多的是谈论着时局,虽说身陷“阶下”却并不妨碍他们关心这时局,毕竟,他们两人从来都是志在天下。

“……制军于军谋一切专委之我,又各州县公事禀启皆我一手批答,昼夜无暇。……制军待我以至诚,事无巨细,尽委于我,此最难得。近时督抚,谁能如此?”

此时左宗棠口中的“制军”,指的自然是那位同样身陷牢笼的前湖广总督张亮基,提及当初张亮基对自己的信任时,左宗棠不禁为之感叹一番,紧接着话锋略微一转,又长叹道。

“只可惜他日制军信得他人之言,未能及时入以武昌,而以岷樵孤军而入,若当初朝廷与制军以钦差大臣剿贼,吾与岷樵佐之,汉贼何遂猖狂至此……”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中,每每反思湖北局势时,左宗棠总会感叹着“时误”,在他看来,这汉贼陡然而起,全是因其抓住了湖北地方无兵的机遇。

“季高,汉贼能有今日之势,确实有其过人之处!”

与左宗棠的愤愤不平不同,胡林翼也曾反思过自己的失败,不过因为他曾直接与义军交手的关系,所以他看待的问题的角度却又与其不甚相同。

“以为兄看来,这汉逆之势,全在其携以劲旅,其兵卒非但长于火器,更能令行禁止,于沙场上更是舍生忘死,只是拼杀,而不顾惜性命,其悍勇远比寻常兵勇所能相及!”

因为比左宗棠大上数月的关系,加之两人又是世交兼挚友,所以胡林翼自然是以兄长自称,

“确实如此,每每想及那日数百贼骑入城撕杀悍勇之状,总是令人胆战,以至就连制军亦时而从噩梦惊醒!贼逆悍确实罕见!”

虽说未曾亲身上过战场,可左宗棠却于牢狱中听说过那日武昌破城时,那些贼骑是如何纵横驰骋,如何以数百骑而大破万人兵勇,也正因如此,他才相信了史书中天聪十年远征朝鲜时,四万守军被三百清军骑兵大败的记载,想那日,莫说是万余兵勇,纵是有两万兵勇又能如何?不过只是一群待宰之羔羊罢了。

“季高,可曾注意否,这汉逆练用,尽用西洋之法?”

“西洋之法?”

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左宗棠便说道:

“对西洋练兵之法,小弟倒是不曾了解,还请兄长告知。”

胡林翼立即侃侃而谈起来:

“当年,林文忠公(1)往云贵任职,为兄曾得文忠公之训,文忠公曾言,西洋兵锋之锐,一为枪炮之利,二为兵卒操练……”

在其一一言道着,这一路上对义军观察得出的结论,胡林翼又感叹道。

“当时,为兄曾以为林文忠公所言“洋寇闻鼓而击,虽九死亦不溃折”尽是夸张之言,可那日,与大营之中,其不过区区三十余人,却敢挺枪悍不畏死冲击兄之中军,实在是让人……”

摇着头胡林翼似乎是在为自己当初妄自尊大而自嘲。

“我等皆以,欲剿平匪乱,非得以团练代以绿营,以我乡间士绅为管带、招募乡勇,用以戚继光成法编练团勇,既可平以匪乱,可那匪却只是如粤匪一般之流寇,兄所率领之黔勇,无一不是于贵州剿匪数年之精锐,其悍勇可谓之非常,可虽是如此,却不挡其迎头一击,由此可见,这以戚法练以团勇恐已全不全时宜了!”

“若是如此,那湖南……”

想到湖南老家,左宗棠的心思便是一沉,现在湖南也就只有岳州的曾国藩率领的团勇有一战之力,可现在楚勇、黔勇先后悉数败于贼逆之手,万一贼逆进袭湖南……

“湖南暂且应该无事,如为兄所料不差的话,其如今定湖北,以其稳打之心,必将先经营湖北,方才会再图他地。”

这也正是义军与太平军最大的区别,相比于后者,作为义军大都督的朱宜锋,更强调稳扎稳打,以巩固根据地。而朱宜锋之所以会这么干,完全是受少时玩过的如红警之类游戏的影响,先经营好自身,不停的建厂、造兵,等到实力展起来之后,再一路平推。在他看来,这是最稳当的办法。

而在左宗棠、胡林翼看来,这正是其才是朝廷真正心腹之患的地方,毕竟于他们眼中“不事生产”全凭劫掠的“粤匪”,根本难成大事,反倒这看似臣服“粤匪”的“汉逆”,其对朝廷更具威胁,因为在其经营之下能化湖北的财力、人力为已用,进而“祝乱天下”。

“若是如此,那涤生亦可得以时日练兵,只是这汉逆比之粤匪更长于蛊惑人心,就像其言道之“驱除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不知多少莽夫为其所蛊惑。”

左宗棠的话,让胡林翼想起进城的时候,于城门处看到的那两句诗,于是点了点头说道。

“在为兄进城时,曾于城门边看到一副旗牌,其牌上书云:山河奄有中华地,日月重开大明天。下书云:九天日月开黄道,故国江山复宝图……这姓朱的,当真以为自己是朱明之后啊!”

摇头感叹之余,胡林翼的心头却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来——若其当真是朱明之后,又该如何?这个念头浮现的瞬间,只让他的心头微微一颤。

“反清复明”虽说只是一个名词,但胡林翼却非常清楚,这个名词背后蕴藏着的力量,这湖南等地的天地会起事,不正是以“反清复明”为名?今日朱逆兵锋锐利,若再携以此名?联系到那日其于码头上所言,胡林翼的心头顿时为之一颤,甚至就连那端着茶杯的手,亦不由自主的微微一颤。

“不过,此人虽练得精,其势却远不及洪扬,洪杨的《奉天讨胡檄》虽然胆大妄为,罪不可赦,但就文论文,在蛊惑人心、欺蒙世人这点上,却有它的独到之处。文章开头几句就极富煽动性,其中如‘用夏变夷,斩邪留正,誓扫胡尘,拓开疆土。此诚千古难逢之际,正宜建万世不朽之勋。是以不时智谋之士、英杰之俦,无不瞻云就日,望风影从。诚深明去逆效顺之理,以共建夫敬天勤王之绩也’等也能打动那些急功近利之辈。洪杨二逆用来煽动人心的正是所谓‘用夏变夷’‘誓扫胡尘’,此中祸心,恶毒至极,厉害至极。而相比之下,这朱逆此着却是落了下乘。”

“润芝兄难道忘记当年朱洪武于集庆府所行之的“高筑墙、缓称王!”之法了,这朱逆不过只是拿来一用罢了!其狼子野心,可见一般!”

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左宗棠又语带轻蔑的说道。

“其实,洪杨檄文不值一驳,说什么满人是夷狄,是胡人,纯是一派胡言。若说夷狄,洪杨自己就是夷狄,我们都是夷狄。荆楚一带,在春秋时为蛮夷之地,我们不都是夷狄的后人吗?满洲早在唐代,便已列入华夏版图,明代还受过朝廷封爵,怎么能说满人不是中国人呢?何为胡,何为夷……”

就在左宗棠出这一声反驳之言,门外却突然传来一句反问。

“那敢问季高,何为汉,何为满?”

说话的正是朱宜锋本人,原本今天他之所以来这,是想看看这两位可曾有所改变,心知这两位皆是少年立志欲“青史留名”他,之所以会让他们住在一个院子里,实际上就是为了让他们“惜生”,而不是欲“赴死”以留“清名”。

但他却未曾想到,自己兴冲冲的来到这里,原本想于门外听他们在谈着什么,可却与此听到了这么一番谬论,这如何能不让他心恼,也正因如此,他才会一时激动推开门来,沉声质问道。

“若是当今无满汉之分,那为何有满官、汉官之分?为何于京师等以设以满城,以区别汉满如若其是中国人,又焉能以当年入关之时以屠刀推行剃易衣,变我华夏衣冠,更我中华之风俗?若其自视为中国之人,又岂会言称“朕非中国之君”!再则,唐时又焉有满洲之说,所谓之满洲实为我中国之故地辽东,想我华夏先民春秋之时披荆斩棘拓地千里,方将辽东之地列入华夏,满清非不过只是通古斯之蛮族,何以为我辽东故民,辽东故民于何?皆早已为其残杀!”

在这一连串的质问之后,朱宜锋又冷冷反问道。

“还请季高教我!既无胡夷之别,又焉有华夷之辩,又岂有尊周攘夷之春秋大义!”

第165章 当如何(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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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请季高教我!既无胡夷之别,又焉有华夷之辩,又岂有尊周攘夷之春秋大义!”

面对朱宜锋的这一番质问。

左宗棠的脸色立即为之一变,实际上,原本他之所以会这般去说,所说的无非只是“朝廷”之言,对于任何一个读书人来说,他们都知道,表现上朝廷虽是“清承明制”,其虽标榜“不分满汉,一体眷遇”,但实际上“满汉之别”更是深入骨髓,而先前他的那番话,与其说给别人听,倒不如说是用“官方说辞”来游说自身。

就在左宗棠的脸色变幻不定时,朱宜锋更是地一步说道。

“暂且不说甲申年清军入关后,其野蛮屠戳我汉族之军民,“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几屠尽我汉族之先民之滔天之罪。难观之其两百余年之奴役,又是如何?”

得理不饶人的朱宜锋更是向前一步,压根就没有给左宗棠任何回应的余地,虽说未曾学过心理学,可他却非常清楚,对于左宗棠也好,胡林翼也罢,他们之所以至今无意归顺自己,更多的是基于自身利益考虑。

且不说已经出仕为官的胡林翼,就是左宗棠,其二十岁中举,可谓少年得志。又得到陶澍、林则徐、贺长龄等高官名流的赏识。当左宗棠18岁时,贺长龄即破格“以国士见待”;陶澍初识左宗棠,“一见目为奇才”;林则徐久闻左宗棠之名,道光二十九年冬,特派人至柳庄,召其会于长沙湘江舟中,“诧为绝世奇才”;咸丰元年,清廷开“孝廉方正科”,收罗人才,翰林院编修郭嵩焘以左宗棠应举,但被左氏婉拒;次年,贵州黎平知府胡林翼向新任湖南巡抚张亮基推荐左宗棠,称誉其“才品冠等伦”。

而从社会关系来说,左宗棠的亲戚师友中不乏显宦达贵:陶澍、贺熙龄是他的儿女亲家;林则徐、贺长龄是他的忘年交;郭嵩焘、郭崑焘兄弟是他的同乡兼朋友。身处这样一种社会关系网络中,左宗棠怎么可能轻易归顺自己呢?另外,左宗棠从青年时代起就有很高的抱负,经常以诸葛亮自期,立誓要“为播天威佐太平”。封妻荫子、青史留名是他一生的追求,封建士大夫的正统观,也不可能让他站到清王朝的对立面去。

也正因如此,朱宜锋在反思了最初的“熬鹰”之策后,才会把他放出牢笼,让其与胡林翼同居一院之中,不过“熬鹰”并非没有收获,至少现在已经给他带来了一个阴影——其性命为他人所握的阴影。至少能令其放弃最初的赴死之念,进而珍惜性命,现在朱宜锋知道自己必须要打碎他心中最后一点坚持——也就是所谓的“正统观”。

“两百余年间,满清如何待我?其所行所为无不是歧视与压迫之策,其以屠刀杀我百姓于先,逼我改行满人辫服饰于后,其亦于全国各要地分驻八旗,以监视、镇压汉族;更野蛮圈占我汉人之土地;大兴文字狱,毁我之文明;满清八旗者,更是享尽特权,其言道“官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可数百万旗人却享有不服徭役、不纳钱粮的特权,自七岁起,即可支领一份钱粮,此前落地之时亦可支领半份,如此种种焉有平等之说?”

朱宜锋的话语落在胡林翼、左宗棠耳中只让他们两人的脸色微微一变,他们又岂不知其所说的是事实,别的不说,就是那所谓的被些许人吹捧的“雍正朝三大德政”的“官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其本意又岂是为了“官绅一体”。其原因不过只是因为朝廷之财力无力奉养两个“不当差、不纳粮”的群体——虽说有人言道前朝财力之困尽因“官绅不纳粮不当差”,可实际上却绝非如此,前朝官绅又有多少?纵是现今大清国立国两百余年至今秀才举人累加不过只有百余万人,而引比之下,不服徭役、不纳钱粮且生下便有落地银的旗人,岁岁年年又岂之百万之数。

那所谓的“官绅一体”,表面上看似“为民”,实际上不过只是为了压榨汉民以恩养旗人罢了,至于所谓之“德政”,更是荒唐至极。除去少数只知迎奉者,又岂会有任何知其本意的读书人言道其为“德政”。

“何为正统?何为正朔?季高、润芝,你们皆是当世之贤,还请教我?”

又一次,朱宜锋再次反问道,而他的反问却让胡林翼与左宗棠的两人的心情如同海水落潮似地正在一寸一寸地向下跌落。而心神恍惚的左宗棠更是拿起茶杯喝起茶,不留意时茶叶进了口中,他便于口里慢慢嚼着,这茶相比于过去却是极为苦涩,没有一丝茶香。

“如今满人的江山已经百孔千疮,腐烂朽败,而今正值千年未有之大变局之时,满清却一意持续施以民族压制,任由东南海上之威胁,而不思变革,无意进取。”

虽说对于这“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并不甚至了解,但因为他们两人都曾与林则徐相识的关系,或多或少对西洋有那么些许了解,深知西洋坚船炮利之危,只当其所指“千年未有之大变局”是指西洋威胁。

瞧着沉默不语的两人,心知他们两人已经心神浮动的朱宜锋,亦深知两人与这个时代的人们一般对西洋并没有清醒认识的他,话锋又是一转,

“两位仁兄身受清廷恩泽,或许看不出这点,而许多人是看得很清楚的;也或许诸人早已看出,但要知其不可而为之,竭尽全力扶起将倾的大厦。可是,许多人是宁愿看着它倒塌的。这便是知之者不少、和之者少的缘故。”

“朱大都督,鄙人倒要请教。”

胡林翼强打起精神问道。

“鄙人幼读先贤之书,明白知其不可而为之乃圣人所肯定的血性,即使所为不成,亦是值得赞许的。鄙人的这种血性会不会得到后人的赞许呢?还有,既然这江山已百孔千疮,值此千年未有之大变局之时,难道吾辈不更应该匡护朝廷?以应对这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吗?”

胡林翼的反问,让朱宜锋淡淡一笑。

“知其不可而为之,圣人虽肯定过,但并非就是至理名言,这种血性也并非就一定会受到后人的赞许。比如忠桀纣之君,复暴秦之国,为人臣者,虽具血性,亦大不可取。至于这千年未有之大变局,若是我汉家朝廷,吾辈必将全力剿平乱逆,以匡扶天下太平,然今日之朝廷又岂是我汉家之朝?与其而言,只要能唯持其一家一姓之天下,又岂在乎我汉家之江山百姓?届时他国侵入之时,割以土地、许以赔款,量中华之物力结友邦之欢心既可,至于江山社稷又岂为其所考虑……”

“这……”

左宗棠又反问道。

“这怎么可能这江山毕竟是……”

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他突然止住了口,十几年前,不是已割地赔款了吗?

“那尔起兵又是为何?”

“鄙人起兵,所为者绝非个人之富贵,而是为推翻满虏,于我神州大地上重建尧之都,舜之壤,禹之封,我相信也正是许多有识之士所期待的,我中华沉沦异族已两百余载,百姓苦其役久矣,现在正是我等汉家大好男儿建功立业之时,还请两位仁兄切勿自误。”

朱宜锋的这番话,让左宗棠的眉头微蹙之时,心底却又掀起一阵浪滔之来,其实并非只是朱宜锋的这番话的本身让他心情无法平静,而是那句“许多有识之士所期待的”。实际上他对这话也不感到新鲜了,满清以异族而主中国,两百余年来一直是中国文人士大夫挥之不去的心理阴影。

甚至就是许多汉家高官亦传闻于清宫内曾设有专谕满族官员的御碑,“大略谓本朝君临汉土,汉人虽悉为臣仆,然究非同族。今虽用汉人为大臣,然不过用以羁縻之而已。我子孙须时时省记此意,不可轻授汉人以大权,但可使供奔走之役”。

一方面所谓的正统不过只是异族主中国,另一方面汉人的身份和那压抑于内心某个角落的认知,在左宗棠等人的心底弥漫着,或许他们因“受清廷之恩”而没有光复汉家河山的强烈愿望,而并不妨碍他们因清廷防范汉人官员,而心生的不满之意。

此时,对于身为阶下之囚的左宗棠,在心里暗暗地问自己:难道满人的朝廷真的已人心失尽,自己的抉择真的错了吗?

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朱宜锋,左宗棠的目中带着疑惑,更多的却是纠结,将来又当如何选择?

非左宗棠如此,胡林翼也是一副神情凝重之状,他的心情同样也是久久难以平静,他看着朱宜锋时,目中带着些疑惑,更多的却是迷茫,而在迷茫之时,又显得有些难择。

应该如何?

第166章 心生异(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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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如何?

这个问题摆在了胡林翼与左宗棠的眼前时,两人顿时陷入沉默之中,实际上,从朱宜锋先声夺人的“闯”进来之后,便牢牢的占据了道德的至高点。

任何读书人都无法否认“春秋大义”,无法否认华夷之辩,这甚至是儒家文化的核心之一,也正因如此,才会使得朱宜锋从一开始,便处于了不败之地。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两百年来满清朝廷对汉人的奴役、屠杀,对汉人官员的打压、不信任,同样也是无法回避的现实,甚至就是早年间,他们与如贺、林等朝中大员秉烛夜谈之时,其亦曾得以教导授以为为官之道,而两位大员亦曾直言“朝廷对汉人“乾隆、嘉庆间,防畛犹严,如岳襄勤公之服金川,二杨侯之平教匪,虽倚任专且久,而受上赏、为元勋者,必以旗籍当之”。不使汉人掌据重要兵权,乃是“先皇措注之深意”。”。

如贺林者之所以会如此教导后辈,无非是为了免他们因年青气盛“误涉禁处”,换句话来说,这种不信任同样影响着他们对清廷的认同,只不过在此之前,清廷又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但现在呢?

却多出了其它的选择,可这个选择对于他们来说,却又委实太过难以做出。毕竟两人的社会关系、家庭背景使得他们做出这一选择时,不知将会牵连多少人。

在两人陷入沉默时,感觉有些口干的朱宜锋,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或许他的才学不及两人,但他却非常清楚,在后世之所以会有左宗棠曾欲投太平军的谣言,实际上正是与其个人经历中中一些“疑点”所引起人们的猜测。历史上咸丰三年九月,左宗棠离开张亮基幕府回到家乡后,坚持暂不“出山”。后任湖南巡抚骆秉章三次礼聘,他都“托词谢之”,颇有点蛰居待时的意味。这明显与他建功立业、“以诸葛亮自期”的抱负不符。

尽管根据后人的分析,其在历史上欲投太平军为假,但另一方面在离开张亮基幕府后,左宗棠当时确实想沉下心来,深入观察一下眼前的时局形势,以便把握复出的时机,而不是盲目行动。这与他平生处世谨慎,遇事深思熟虑的性格特点是相符的。

对于这样的人,并非是三言两语便能说服,但是从其历史上的“疑点”来看,先前他的一番为满清辩解话不过只是自壮其声的甚至就连他自己也不相信的托词罢了。

自己还有机会!

“可惜了!”

在这诡异的沉寂之中,在放下茶杯的同时,朱宜锋开口长叹道。

“只可惜今世些许人等,无意看清时局,甘愿为满清鞑虏所用,他日中华正朔匡正之时,又以何面目对于同胞?”

这一番感叹,听让两人的心思一沉,尤其是胡林翼,对于先是陷入进退而不能的因境,又新遭兵败的他来说,现在朱宜锋的这番感叹,反倒是让他看到一个机会。可这个机会所担负的风险,却又让他不得不谨慎应对。

“朱大都督,非是无意,而是不可为?”

严守本份的左宗棠在长时间的沉默之后,有些不自觉地出了这个提问。

“怎么不可为?”

朱宜锋坚定地反问道,

“汤武革命,顺天倡义,三千年来史书赞不绝口。刘邦斩蛇起义,李渊起兵反隋,赵匡胤陈桥兵变,洪武帝驱逐蒙元,皆是世间正义之举,何曾见史书中指责他们?自从满清入关以来,其虽欲以屠刀斩尽我汉人之脊梁,然二百年间,汉人之反抗从未间断过,虽是有康乾所谓的盛世给以百姓些许微利,令其苟延至今,然汉人之反抗何曾言弃?自嘉庆以来,满人之**日见明显。到了道光末造,外辱于四夷,内烂于十八省,神人共愤,才有了洪杨起事。方今普天之下,从南到北,从东到西,百姓莫不翘盼望我汉家再出英雄,驱除羶腥,复我神州。朱某方才兴以义兵,以复我中国,只待他日练得十多万雄兵,必将行以北伐,一举而克京师,匡正我中华之正朔。只可惜方今世人围于忠君敬上之小节,无视拯国救民之大义,更加上两百年屠虐,使得我之士人秉赋拘谨怯弱,终于只为保己身及一家一门之安危、福祉,辜负了亿万百姓的热望,如此又岂能对得起我华夏之先民!”

左宗棠、胡林翼两人听了目瞪口呆,想不到他们奉行的以为可以留芳百世的忠君敬上,竟然被这朱宜锋讥为“小节”,难道说当真如此?

不!不是的,这朱宜锋是逆贼,所以,所以……可,可是……在内心深处却又有一个声音提醒着左宗棠,其言之有理,也就是在这种思绪的碰撞中,左宗棠才显得有些茫然不解。

倒是胡林翼于一旁摇头苦笑道:

“大都督所论,实在高明极了,未曾想,大都督非但长于用兵,更长于蛊惑人心。”

“人心焉能蛊惑?”

人心非但能蛊惑,更能愚弄,当然朱宜锋绝不会这般说,而是正色说道。

“一家一姓,国家兆民,两者相比,孰重孰轻,孰大孰小,这对普通人来说,是个不难回答的问题。然而许多读书明理的大人君子却常常愚昧得很。他们之所以在这件事上表现出愚昧,并非识见不够,乃由于私心所充塞也。两位仁兄数十载,孜孜矻矻苦读诗书,克己复礼砥砺品行,或是潜心乡间以为苦读,或是夙夜匪懈以勤政事,无不是被“忠君敬上”所匡限。若在我汉人之盛世之朝,此诚可以附骥尾而行千里,伴丽日而照后世,可是两位生不逢时。今者,爱新觉罗氏置我汉家江山于不顾,令亿兆汉民惨遭涂炭,满清之统治正可谓日薄西山,气息奄奄,朝不保夕,行将就木,两位欲剿平天下后而使满清中兴,岂不是缘木求鱼,又好比南辕北辙。况且吊民伐罪,征讨寇仇,有何不可?有何不能?”

话锋陡然一转,朱宜锋又厉声说道。

“若两位仁兄固执于于一家一姓之小节,遗忘了拯救国家百姓之大义。他日千秋史册,恐亦不会说两位仁兄是爱新觉罗氏的忠臣,只会言道两位皆是数典忘宗之汉奸!非但不能名垂青史,反倒会遗臭万年!”

这般厉声之斥,只说得胡林翼、左宗棠两人后背顿时涌起一阵冷汗,两人无不是被说得面色苍白,亦似有大梦方觉之感,对于年过四十的两人来说,这这种醒悟或许并不算晚,但是对于他们而言,这一场大梦方觉的冲击,却远非一时所能接受。

虽是一时无法接受,但却又不得不承认其所说的是事实!

“两位仁兄,其它的话,朱某便不再说了,朱某之路已定,唯效仿我太祖洪武皇帝之义举,驱逐满鞑,恢复中华,复我汉唐旧邦,救我百姓于水火,挽我民族于将倾。至于两位仁兄,如若愿意,朱某自当倒履相迎,并委以重任,以共挽我汉家之危难,如若不愿……”

话声微微一顿,朱宜锋的神情中露出些许无奈之状。

“两位皆是我汉家难得之贤才,虽与朱甘道不同,然朱某亦不忍加害尔等,若两位愿允诺绝不助纣为虐,为满清所用,朱某自当放还两位归乡……”

在道出这番话后,朱宜锋又特意说道。

“当然,若是两位一时难择,不防暂且于此住下,先看一看这武昌之变化,再做选择,亦无不可!朱某告辞!”

说罢,不顾两人的诧异,朱宜锋便径直走出了房间,在走出院子的时候,便对一直候在门外的张森轻声吩咐道。

“这几日放松监管,他们愿意出去,就让他们出去!”

大都督的吩咐让张森不由一愣,然后轻声询问道。

“大都督,这街上鱼龙混杂,臣担心他们会不会趁机逃走!”

“逃走?”

看一眼张森,朱宜锋冷笑道。

“若是你连这两个人都看不住,那本都督又要你何用?”

确实如此,你可以堂堂情报主管,连两个人都看不住,要你又有何意义?实际上这也是在敲打着张森,毕竟他的这个位子太过敏感,搁后世,他的这个位置,甚至都有可能有威胁到自己,不加以敲打,又如何能放心使用,

“请大都督放心,若是他们逃出了武昌,不用大都督砍臣的脑袋,臣自己便把脑袋摘了!”

虽说算是个读书人,但张森却知道立军令状时更应该说什么,往往一些话语说的尽量直白些,反倒更易取信于人。

“你这脑袋,本都督留着还有大用!”

适当的打压之后,朱宜锋随口安抚道。

“大都督,若是他们不愿为我义军所用,到时候您真准备放了他们?”

张森试探性的问题,让朱宜锋的脸色微变,然后冷笑道。

“本都督只说过放其归乡!”

是的,只是放其归乡罢了,至于是“以尸还乡”亦或是“安然还乡”那可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了。

第167章 辫子(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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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尔归乡!

在这一声许诺之后,胡林翼与左宗棠现守在院外的卫兵撤下了,只留下几名仆佣,换句话来说,现在,他们从阶下囚,变成了客人。

成了大都督的客人。

这种身份上的变化,却让两人似乎有些不甚适应,当他们尝试着第一次走出院子时,便现其并非只是嘴上说说,非但院外没有了看守,就连同他们出去时,亦无人跟随,只要愿意,他们随时都可以离开。

直到这时,他们才算相信了朱宜锋先前之言。

不过他们显然并不了解朱宜锋,或者说并不了解张森,或许这院外没有了看守,甚至他们两人出门时,亦无人跟随,但实际上,从离开院子开始,便潜伏有监视两人的探子,就像此时时,他们两人虽说已经在武昌街头逛了近一个时辰,但身后却始终跟着两名看似与其一般逛荡着的探子,只不过因为这探子不时为路边的“路人”接替,使得精明若是两人亦未曾现有人跟踪他们。

“季高,你这这武昌,似乎一日比一日更热闹了!”

行走在武昌的街头,胡林翼对身边的左宗棠笑说道。

“确实如此,朱宜锋虽起于草莽,可却也是心怀一番赤子之心,当初其夺下武昌后,那时武昌全城尽为赤地,其夺城立即设以粥棚,又行以工赈,活武昌、汉口、汉阳百姓岂止十数万,正因如此,此人……”

原本左宗棠欲说其为“朝廷之心腹大患”,但话到嘴边,他却又是一阵苦笑,自从那日为其一番抢白之后,其一言一语便烙在了他的心底,以至于非但不能将其之言清出脑海,甚至就连心底之念亦早已动摇,

若是说先前被关于牢中,对牢外之事大都无处得知,那么现在被放出在牢狱之后,左宗棠却突然现他眼中的这曾经的“十恶之徒”却远非他想象的那般“不赦”,甚至其虽是“贼逆”却做到了官府当初未做之事,比如这赈济三地百姓的义举,便是当初官府所未曾做之事。

活民十数万,尽收湖北民心,这才是“义军”与“粤匪”之大不同。

“心志颇高啊!”

“当初粤匪入城前,曾言道与民无扰,言必称为民,可数日后,尽掳城中之民,而反观其入城后,先以安民告示定以民心,再设粥棚、行工赈,如此武昌方才大定,由此可见,其所图谋远非粤匪所能相比!”

相比于左宗棠语间的感叹,胡林翼的言语中却又带着些许赞赏。

“毕竟,这安天下者,在治民!今日其虽未见做到与民无扰,可能于此之时做到这些,已经实属不易了。”

“确实如此,不过那粤匪焚孔庙、毁诗书、信邪教,但是朱大都督却是用洋人,习洋术,传洋教,长久以往,这国必将不国。”

虽说左宗棠现在对义军的敌意已经全然淡去,但是随着对武昌的了解,可却又生出了新的疑惑,比如说像这武昌现今兴办的“文山义熟”,虽为义熟,所教所授却是洋学,甚至教授者亦为“洋僧”。对于出身书香门第的他来说,从小接受儒家思想熏陶,研读程朱理学的左宗棠来说,自然有些难以接受。

“为以夷攻夷而作,为以夷款夷而作,为师夷长技以制夷而作。”

恰在左宗棠反对之余,胡林翼的到是道出了这么一句话来,这是引用魏源的《海国图志》一书中《原叙》中的一言。因为两人都曾得林则徐指点的关系,亦曾获赠该书,自然对此亦有所了解,

“夷之长技三:一战舰,二火器,三养兵练兵之法。今日义军之强、朱督之凭者,亦不外江中之纵横之洋舰、兵丁手中之火器,再者便是其尽行养兵练兵之法,这文山义熟所习者,既是夷之长技尔!”

因为有过为其所败的经历,胡林翼反倒是更能接受武昌的这一切。

“其今日所用夷人,不外是为习得夷人之长技,至于传洋教,不过只是偶尔为之,季高,相经于粤匪,其既不焚孔庙,亦不毁诗书,更不信邪教,如此,已经实属难得了!”

不经意,胡林翼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不由自主的站到了朱宜锋的一边,站到了义军的一方,而不似过去那般,尽数站于朝廷的立场上。

“再则,若是朱督未曾得习夷之战舰、火器、养兵练兵之法,又焉有今日义军之强?”

像是为了佐证其话语似的,远处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那是军靴踩在青石板上出的声音,在这街头只显得分外清晰,只见一队兵士由远而近走了过来,这一队士兵身上穿的是气派挺直的洋式军装,肩上背着线膛枪,脚上穿上番毛铜钉皮鞋“哒、哒”的在这街道一走,就让人看着便感受到其骨子里散出来的精气神。

这些士兵瞧起来顺眼,看起来威风!

只可惜这些精神抖擞威风凛凛的兵丁,不归咱紫禁城里的大清国皇上招呼。

瞧着这些兵,难免的有人于心底这般的嘀咕着,毕竟,林子大了什么人都有。而看在胡林翼与左宗棠的眼中,这些于街头上巡逻的胸佩“宪兵队”的“宪兵”,却让他们的心底一时间难以平静,

之所以会难以平静,原因非常简单,与旧时用衙役维持街面不同,自打从这武昌城为汉军所夺之后,这些义军便担维持街面安定的任务,当时武昌城尽为赤地,这侥幸得存的百姓之中,更是鱼龙混杂。他们要对付的重点,除了为非作歹的中国人,也包括流散于民间的兵勇,那些人更是无恶不作。

也正因如此,这武装巡逻队才会出现在这武昌的大街上,这倒是城中的百姓觉得新鲜。他们过去曾看惯了中国的绿营兵和团勇,那也能叫军队么?除了一袭前胸后背印着个勇字的短褂,与下力汗子不同的就是每人脑袋上红顶子,那身号衣更显得有窝窝囊囊、破破烂烂的,也就没了样子。

而那些巡逻队却与之截然不同,他们无不是穿着气派的军装,背着铮亮的洋枪,踏着整齐的脚步“哗哗”地当街一走,就让人看着精气神倍增,全无了拖沓委靡之相,居然凭此也震撼的那些人不敢再做以犯科,令这市井顿时为之一清静下来,地痞流氓纷纷消于无声!

不过也偶尔让某些读书人摇头晃脑为之一叹的是,只可惜这些精神抖擞威风凛凛的军人,不归咱紫禁城里的大清国皇上招呼。非但不听他们招呼,他们甚至还立志要推翻满清,这会纵是的左宗棠、胡林翼两人看着这些军人,也是暗自于心底感叹着,似乎是在为朝廷叹息。

就在两人感叹着义军军威之强时,那边正在巡逻的宪兵却径直朝着他们两人走了过来。在两人的诧异中,将两人拦住,只见其中领头者看着两人打量片刻,而后询问道。

“你们是从外地来的?”

“是从外地来的!不知这位军爷拦住在下所为何事?”

一说话那口中的湖南口音便暴露出两人的是外地人,不过领头的宪兵却继续问道。

“那两位可曾办理暂住证?”

“什么?暂住证?”

胡林翼睁大眼睛,诧异的看着对方,什么是暂住证?

“自然未曾办理,怎么,难道住在这武昌,还需要暂住证吗?”

左宗棠略有不快的反问道,突然被这几名兵卒拦下,确实让他的心里颇为不快。

“自然不需要,可若是两位于此长住的话……”

宪兵盯着两人脑后的辫子,神情严肃的说道。

“却需要把这脑袋后的猪尾巴给剪了!”

什么?

什么猪尾巴!

“猪尾巴,你说什么!”

左宗棠的心底顿时涌起一阵怒意,但是他的愤怒却没有任何意义,

“对,没错,就是这满清给你扎的这猪尾巴,既然你是汉人,为何还要留它!”

宪兵上士甚至都未理会这人愤怒,直截了当的说道。

“我大汉义军起兵,自是为将我同胞从满清奴役中解放出来,若你们是于武昌长住,还请在半月内自行剪掉这辫子,真想不明白你们,一根猪尾巴有什么好留恋的,祖宗,当年咱们汉家的祖宗为了不留这猪尾巴,被杀的又岂只千千万,结果到了你们这,到成了什么祖宗体制,当真是一群数典忘宗之辈……”

宪兵的话里头没有一丝客气,只说的左宗棠虽是恼怒,却又是无言相辩,其实他恼的是“猪尾巴”三字,若是对方说“辫子”,他反倒不会这般生气,而现在被他这么一通抢白后,他却又只觉脸膛一阵红、一阵白,这时他才注意到,这街上的行人大都已经剪掉了辫子。像他这么留着辫子的倒极是罕见。

“未曾想,这,这汉军与太平军,倒也有那么点相似,这辫子……”

嘴边这般说着,左宗堂的心底全是先前那个宪兵的话语,他自然知道对方所言不虚,当年清军入关对这辫子可不就是“留不留头,留头不留辫吗?”。

现在这汉军夺了湖北,自然不会再留这辫子,就像粤匪要求百姓蓄一般,而现在这辫子是剪还是不剪?

第168章 天国(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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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的几个月间,天京倒也算是风平浪静,这满城尽是一片大兴土木,大有一副新朝兴盛之状,这码头上,从各地运来的石木却多过运来的粮草。实际上,现在太平军的形势,较之先前亦不甚乐观,前线军事除了南京城外较为平静外,北伐军和西征军都连遭挫折。

北伐的太平军五月初在归德刘家口渡河不成,清军又追击上来,于是被迫远离了河北的目标,不断西行,直至在郑州和洛阳之间的汜水县再觅渡口。就在北伐军受挫之时,西征军则因为无须顾及湖北,从而加强了在江西一带的力量,从而令整个战局都将改观,大大有利于太平天国局势的稳定。至于北伐军,最终终于在汜水渡河成功,占领对岸的温县,向北进攻怀庆府,这里北临山西,离开河北已有五百里之遥了。

北伐军不但没有估计到渡河的困难,而且违背了东王临行“中途切勿停留,到了天津扎住”的命令,竟然围攻怀庆五十六天,贻误了战机。林凤祥等于五月中旬从开封西行时,曾多次差人回京禀报,说明北伐渡河困难,请求兵援助,但天京无兵可派。北伐军于七月廿七日从怀庆撤围之后,进入山西境内,天京城中无不嗟叹忧虑,这支太平军的精英,转战千里,无援军,无粮草供应,天天打仗,天天伤亡,老弟兄不断减少,新弟兄战斗力不强,兵员逐渐少了下去,还能支持多久?

这天是八月中秋,翼王石达开约了北王韦昌辉去见东王拜节;说道:

“四哥,北伐军进退两难,即使援军也不见得就能扭转战局。这是个无底洞,攻取北京,非有十万兵力不可,增援一两万人,无济于事。他们以少数兵力,打遍了半个中原,现在北方捻军亦响应举义,牵制住了不少妖兵,也使满清大妖头吓得昏头转向,现在继续北上,寡不敌众,不如撤回来吧。”

韦昌辉也跟着着附和道:

“林、李两位丞相各军老弟兄多,都是我们太平军的根本,把他们保存下来吧,明知没有力量拿下北京,何必作无谓的牺牲!”

面对石达开、韦昌辉的反对让杨秀清两眼一瞪,厉声说道:

“现在怎知道是无谓的牺牲?凭什么就断定没有拿下北京的希望了?我还准备派援军去哩。”

“哪里还派得出援军?”达开诧异道。

“扬州曾立昌一军孤立无援,被妖兵四面围困,朝中派不出兵去打救,不如放弃扬州,把他的一万多人抽出来去增援北伐军。”

韦昌辉与石达开两人听得都惊异得说不出话来了,想不到杨秀清会出此下策。石达开更是忍不住抗声道:

“四哥,撤出扬州守军北援是下策,万万要不得!扬州是镇江的屏藩,镇江又是天京的之门户,撤了扬州,镇江亦危险了。失了扬州,而曾立昌那一万多人并不能解林、李之围,势必两头落空,太不值得了,还望四哥慎重考虑。”

杨秀清则不耐烦道。

“扬州的重要,我还不知道吗?你们不明白我这是以退为进,先让妖军空欢喜一场,等到别处战场松动了,再抽出兵力把扬州夺回来还不容易?”

韦昌辉则急声说道道。

“就算撤了扬州守军,那个曾立昌也不是个独当一面的大将之才,比林、李二人差远了,应该换个合适的人,否则会误事。”

对于性格刚愎的杨秀清来说,他自然不会承认这一点,而是大声强调道:

“广西出来的得力干将除了北伐军外,都在西征军中,怎能抽得回来?现在西征军打得不顺手,胡以晃困守安庆,妖兵就在十五里外的集贤关,竟然连吃败仗,跨不过去,几次命他收复庐州府城合肥都做不到;赖汉英带兵攻打南昌已经三个月了,炸城三次,却攻不进城,不能再把大批人马闲搁在那里,我已命他们从南昌撤出来,赖汉英回天京来听候处置。现在需要加强西征军的统率,目标是先克复庐州,进而掌握安徽,再收南昌,以定江西,这两省皆是广有米粮之地,若是能得此两地,天国将再无米粮之忧。七弟,我正要找你商量,你来了很好,现在决定派你去安庆指挥西征军,看看需带多少弟兄去?”

石达开想不到来劝东王撤回北伐军,却被他差往西线。他在京中闲久了,带惯了兵,久离兵营,实在思念戎马生涯。西线战事不利,他自然也很着急,现在杨秀清请他出征,正合乎他离开天京这一是非之地的心愿,当即郑重地起立道。

“西征军久无进展,小弟愿去安庆改变这个现状,目前京中兵力无多,带六千人去就够了,什么时候启行,请四哥指示。”

杨秀清屈指算了一下,而后说道。

“今天是八月半,给你五天准备,够了吗?”

石达开思索了一下道。

“请四哥立刻就下调兵令,水营准备船只,粮台装运粮草,限四日之内完成,一准八月二十日启行。”

见石达开没有反驳自己,杨秀清的心情自然大好,便出言笑道。

“七弟,这现在西征关乎天国大业,这般劳累七弟,实在是为兄之不是,可天国大业如此,还请七弟多多辛苦!”

“谈不上辛苦,四哥客气了,都是为了天国大业!”

现杨秀清心情大好,石达开便试着说道。

“四哥,小弟有一个建议,不知当说不当说……”

“嗯?说来听听?”

见石达开突然这般客气,杨秀清便点点头。

“是这样的,四哥欲调以扬州之兵增援林凤祥,确实也是为天国将来大计……”

石达开几乎是强忍着内心的不满,将先前的反对变成现在的赞同,但为了天国的将来,他仍然忍气吞声道。

“既然现在四哥意准备把赖汉英从南昌撤下来,小弟觉得与其令其天京等候处置,倒不如命其率领援军北伐,代罪立功,不知四哥意下如何……”

“这……”

石达开的这个建议让杨秀清的眉头一皱,这赖汉英若是一般将领倒也无妨,可他毕竟是天王的妻弟,先前说令其返京等候处置,不过只是一时之言罢了,若是令其领兵北伐……嗯,细细想来倒也无妨,毕竟都是为了天国之事,只是……就在杨秀清沉思之余,又听石达开建议道。

“至于这北伐之援军,扬州实是天京之屏,非不得已,不能轻动,小弟觉得既然准备从南昌撤下,是否可以暂且先从九江撤下来……”

九江!

石达开提及九江时,韦昌辉更是暗自赞着石达开的精明,刚刚升任殿右八指挥的林启荣于九江可也有近两万精锐,相比之下,那两万精锐根本就是全无用处——湖北的义军已受天国册封了。

“嗯,老七这个建议好,四哥当初收服这湖北义军之时,岂不正是为了今时,四哥之远见,实非小弟所能及!林启荣的两万精兵摆在那里也是个摆设,与其让他们在那闲置,倒不如令其北上增援林李两位丞相……”

林启荣!

那是我的人!

眼瞧着石达开、韦昌辉一唱一和就把自己麾下一员猛将调出,一时间杨秀清却又找不出借口反对,只得说道。

“调林启荣北上亦无不可,只是这九江实为重地,毕竟现在天国之粮草近半数来自湖北,其皆是于九江转运、交割,若是将其收回,那,那粮草又当如何?七弟,这西征虽是为解决米粮之事,可眼下总归还是要靠湖北之粮啊!”

杨秀清看似赞同实则反对之言,听在韦昌辉的耳中,只让他于心底冷笑一声,面上却笑着说道。

“唉,四哥,瞧您说的,九江靠近湖北,这湖北义军,不是咱们自己人嘛,四哥你便是令他朱丞相派一支精锐驻于九江便是了,把这九江暂且交给他朱丞相,待到以后腾出手来,再令他将九江交还既可,”

心底冷笑着,于东王府中设有眼线他又岂不知道那位朱丞相看似受天国册封,实则不过只是“听封不听调”,若非如此,其又岂会于西征之时,派兵北上连下襄阳、郧阳等地,而不是出兵配合西征。

“再说,这九江交给自己人手里,总好过把扬州这一门户之地交给清军吧,若是扬州给清军所夺,将来腾出了手,非得弟兄用命去夺,可九江交给朱丞相,再要的时候,可不就只需四哥您一封旨意,四哥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韦昌辉的这番话,只说的杨秀清根本提出不任何反对意见来,可只有他自己的心里才知道,这两万多精锐那里是闲置,根本就是他用来警告湖北的一记暗棋,可谁曾料想,现在居然被姓韦的三言两语给破了,非但如此,他却说不出一句反对之词——因为那义军是他招降。

“四哥,我看这个主意也成,这粮草交解,九江与湖口并无区别,既然暂且不下江西,不若便把这九江交予湖北又有何妨,不过,以小弟看来,这交不能白交了,非得令其上解九江半数粮税不可!”

第169章 天国暗线(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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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茶杯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竖子该杀!”

屋内传出的吼声只使得屋外的众人无不是面色一紧,连忙垂不再言语,对于他们这些东殿的属官来说,东王是九千岁,可北王、翼王也是王,他们与其眼中不过只是蝼蚁罢了,那里敢言道一声。

倒是刚升任礼部左侍郎的孙茂林听着屋内的怒声,却是神色自然的走了进来。

一进门,他先看到茶水流了一地,然后才看到怒气冲冲的九千岁。

“臣见过九千岁!”

“见,见个你个头!都是你这混帐东西才让本王这般为难!”

杨秀清嘴上这般骂着,抬起脚对着跪拜于地孙茂林便是一脚,而孙茂林连忙惶恐的说道。

“九、九千岁,小,小人该死、罪该万死……”

瞧着不住叩头的孙茂林,杨秀清心底又是一恼。

“该死,你是该死,若非是你这混账东西自作主张,本王又岂为现在这般两难!”

可不就是两难嘛!

那九江的精锐之兵,又岂是他愿意调往北伐的,更重要的是,那九江的精锐,是他之嫡系,心腹,与扬州的部队截然不同。

“你给本王说说,现在应该如何?”

瞪一眼孙茂林,虽说心知这人无骨,可杨秀清却知道,这人眼睛一转便会有几个主意来,于是便把事情一一告诉他。

“这,这……”

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孙茂林先是吱呒着犹豫不决,而后又说道。

“其实,这,这事倒也简单,这,这九江纵是交、交给姓朱的,倒也无妨……”

他试探着看着东王的脸色,见其面上没有多少变化,便心知这九江对其而言,全没有任何意义,他所在意的是九江的两万多精锐。

“不过,这将两万精锐调往北方,也确实有些大材小用,臣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屁快放!”

虽说已经贵为东王,但杨秀清的身上却依然还保留着此时旧时的痕迹。

“既然翼王、北王皆言扬州为天京门户,那自然是不能不加以防守,以臣看来,非但应该加以防守,还更应加强防守,以免为清妖所乘……”

不待孙茂林把话说完,杨秀清立即惊喜的喊道。

“哎呀!本王怎么没想到!”

可不是,孙茂林的这个建议只让杨秀清如顿开茅塞般的想到了处置的办法。

“那便把林向荣从九江调至扬州,然后再……”

突然,杨秀清看着孙茂林说道。

“裕达,你还有什么其它的建议吗?”

“建议自然不敢,不过九千岁,若是有人言称这将林丞相之兵调往扬州贡,恐废时废力,到时又当如何?”

“这……”

可不就是这样,这救兵如救火,自己这般动作,旁人又岂会看不出来?就在杨秀清沉吟之余,孙茂林又说道。

“其实,以臣看来,解决的法子倒也简单,既然说是要把九江让予武昌,那不再令其备好舟船,运援军一路沿汉江逆流而上,抵襄阳入河南,如此既可避免援军沿途于苏北、皖省攻伐,又能令大军迅增援林李两位丞相……”

孙茂林的话声随之又是一顿,轻声说道。

“再则,若是武昌那边拒绝了,九千岁自然无须再考虑调以林丞相之兵了!其心怀异心,焉能不加以威慑?”

“裕达,你这个脑袋啊……”

孙茂林的几个建议,立即说进了杨秀清心里,无论如何,他的这几个法子都可谓是两全齐美,非但能保全他的嫡系精锐,更能试探一下武昌那边于天国的防范之心。

“可若是其拒绝了本王的要求,又该如何?”

杨秀清又进一步询问道,若是武昌那边直言拒绝运兵,那到时候被扯下的不正是他杨秀清的面子?

“哼哼,只要给其足够之利,其又怎么可能拒绝,再则,九千岁,现今武昌那边,正是兵强马壮,意欲北上之时,九千岁您不妨……”

说着,孙茂林的话声微微一压道出了他的建议来,他的建议只让杨秀清的眼前一亮,抚着下巴思索片刻,突然看着孙茂林说道。

“裕达,你这个建议提的好……”

感叹一声,杨秀清又沉吟片刻,而后补充道。

“我看这九江倒不如全许给他,示人以诚嘛,裕达以为如何?”

“九千岁,臣以为到时候,他姓朱的自然也就只能感激九千岁之恩泽了!其焉能不尽力报效天国?”

他的这一声马屁,只让杨秀清的猛然出一阵大笑,只听其笑道。

“不过,那也要看他上不上这个套不是!”

幕色将下,这天京城里便实行了霄禁,但凡普通兵民一率不得出营,于街上穿行者斩!

不过,这也就是只能普通兵民有约束,对于各府的官员以及将领来说,却没有任何意义,就像对于孙茂林这位东王府东殿礼部左侍郎来说,像这种霄禁对其完全没有任何影响,甚至就在天京不得私设家宅的情况下,他这位东殿官员却在这天京有一栋属于自己的宅院。

一回到宅中,孙茂林便于桌上写起了信来,信是写在折开的信封内侧,而所用的墨水却并不是墨汁,而是普通的米汤,这他按照在武昌时所学会的书写秘信的方式进行书写,待米汤干后,纸上便没有了字迹,只需要倒上一些碘酒,便能使字迹显现出来。

虽说这个办法看起来很简单,但几乎无人知晓——更何况除了他这里,碘酒这种洋玩意,找遍整个天京恐怕也难已寻得,就是那瓶碘酒,还是他从武昌带回来的,专门用于书写秘信。

在书写着这封信的时候,孙茂林显得有那么一点儿得意,或许于外界来说,那将九江交予义军的建议出自石达开、韦昌辉,可实际上却是出自孙茂林之手,正是数日前其与韦昌辉门下之人私下见面时,借那人之口传于韦昌辉耳中,最终为韦昌辉所用,从而令义军凭空得了九江。

而这正是他所需要达成的目的——既能解除其对湖北的压力,更能令湖北掌握九江,从而形成对江西的兵压之势,无论将来太平军于江西进展如何,只要义军能掌握九江,便等于掌握了江西的门户。

但这并不是他这信中的全部,他信中提及更多的却是另一个建议,是其下午向东王提出的那个建议——许太平军经由汉江北上,增援北伐军。

或许对其它人来说,这无疑是在准许他人进入心腹之地,但在孙茂林眼中,这却是一个机会,但他却需要在信中加以解释,从而令其明自己的想法,以免生出误会,当然更为重要的时候,他需要游说大都督接受东王的“命令”。

待信写好之后,孙茂林便冲站书房外喊了一声。

“春生,你进来一下!”

他的话声方落,门外便走进来一太平军兵卒,其一副少年人的模样,相貌只显得有极为娇媚,若是不知者恐怕只以为他如其它人般假以男风,可全不知道,在这住私宅中,这位礼部左侍郎却还是金娇暗藏——将一女子藏于宅中,而这一女子却是他当初入城时,从女馆中救下的女子,这女子并非是一般人,而是他当初师长之女。也正因如此,他才会不惜担负这一风险,从女馆中救下她,将其藏于家中。

至于这“春生”,不过只是她的化名罢了。

“大人有何吩咐?”

一身太平军男装打扮的春生恭敬的说道。

“你收拾一下,这两日,你便准备一下离开天京!”

虽说内心有些不舍,但在这天京之中,总是朝不保夕,万一若是有人趁其不在闯入“家”中,现了春生,到时候非但她极可能败露身份,甚至就连同孙茂林自己也是死无葬身之地。

她听着孙茂林的话,然后又说道。

“师兄,只有我一个人离开吗?那大人您怎么办?”

“我……暂且先留于此处吧,不过,你却要赶紧离开,毕竟……”

说话的时候,孙茂林抬起头来,看着只十几岁春生说道。

“当初,对于恩师,师兄是东殿之官,但却也是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其为人所害,可现在无论如何,我都得保全师妹的性命,你只管放心去武昌,那武昌义军大都督与我是为友人,其必定会护你周全!”

这才是孙茂林让师妹去武昌的原因,现在他置身于这样的险地之中,自然不希望身边有人牵绊自己,把师妹送走之后,他才不会有任何后顾之忧。

“师兄若是不去,我也不去!”

师妹的拒绝让孙茂林连忙摇头说道。

“糊涂,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离开此地,你还不赶快开,你多留在此地一日,我便担着一日的风险,那北王府的丁国朝,可不就因为私藏女子,而被五马分尸吗?再则……”

看着春生的娇俏的容貌,孙茂林又语重心长的劝说道。

“师妹,再则,我让你去武昌,还有一件事须假你之手去办!这有一封信,你务必亲手交给大都督,知道吗?”

第170章 基石(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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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耸的烟囱喷吐着黑色的煤烟,蒸汽机车间不时的喷出些许白色的蒸汽,在蒸汽机的轰鸣声中,一根天轴于传动皮带的带动下,轰鸣作响,西式的车间内,那一根根传动的牛皮带,与天轴相连、飞快的转动着,并带动数十台机床,机床前几十名工人正聚精会神的工作着,一个个零件被制造了出来。

这里便是义军于武昌的兵工厂,在某种程度上,这里应该是东亚第一座近代化的兵工厂,尽管其规模不大,但是其却正在一点点的摆脱原始,开始采用近代化的生产技术——在车间的尽头,由蒸汽机带动的膛床上,炮筒正在被膛制成型。

单就制造火炮来说,早在年初于黄州的时候,义军便曾以卡龙炮为原型铸造过火炮,不过当时用的是普通的化铁炉,化出来的是白口铁,因此只能采用核铸法的铸炮,所谓的核铸法,是在炮膛的位置放一中子,在铸造过程中形成炮膛。

直到从香港聘请的工程师抵达武昌之后,才在汉克斯工程师的指导下建设熔铁反射炉,炼制灰口铸铁,说核铸法造的大炮强度低,应该用实铸法。所谓的实铸法则是铸造出一个实心的圆柱体,然后用钻刀开孔,形成炮膛。这也是从18世纪以来欧洲各国通行的制造火炮的办法,一种正在趋于淘汰的方法。毕竟此时在欧洲,已经出现了用锻铁制造的线膛炮。

但是对于义军而言,这种“落后”的方法,却使得义军在短期内获得了大量的廉价火炮,不过,这座规模不大的工厂,在过去的几个月间,或许为义军提供了几十门火炮以及大量的火枪。但是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座工厂更多的像是一所学校,一所培训学校,这里既培养工人,同样也培养技术人。

对于申若华和他身边的来自文山义熟工科专业的二十几名少年来说,他们能够在这里学习,将书中的记载变成实际的经验——观察生铁的熔解情况,注口熔铁的颜色,破裂断口灰色的浓淡,检查铸造气泡的状况,与书中的记载比对,查找原因,寻找办法,改进工艺……

也是在这一过程中,工厂的火炮铸造日益驱于成熟,甚至就连同制造出来的火枪也跟着日益趋精良。不过虽是如此,对于只有十八岁的申若华来说,却并没有止步于此,就像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他一直在研究着义军使用的步枪。

现在义军使用的步枪,一共只有两种,一种是滑膛线,还有一种是用其改造的线膛枪,两者的外形几乎完全一致,想经区别两者当然是看表尺,一支没有表尺的火枪不一定是滑膛枪,但一支有表尺的火枪必然是线膛枪,而工厂生产的线膛步枪都有一个非常明显的表尺。

“虽然现在咱们的步枪加了膛线,而且使用了米涅弹使得精度大大提高,但是75英寸的步枪射击性能似乎不甚理想……”

又一次,申若华拿出一堆数据,在那里说道着自己的想法。

“在用滑膛枪的时候,更重的子弹可以保持飞行稳定提升精度,但现在已经到了线膛枪的时代,口径太大,导致子弹过重,这既影响子弹的转,同样也影响枪支射击时的稳定性,更增加了士兵携带弹药时的负担,我觉得,也许,咱们应该考虑一下制造更小口径的线膛枪!”

“更小口径?你也不怕温克老师收拾你,你要知道,整个工厂就只有那么几台钻床,一天只能制造2o来根枪管!”

不等的申若华说完,赵鹏程便于一旁反驳道。

在那台3ooo磅蒸气锤投入使用之后,锻造车间便开始用进口的原料锻造枪管管坯,锻铁制成的管坯经过校正后,经过钻膛、校正、抛光、拉制膛线,既可以制成枪管,但是受限于设备不足,产量一直非常有限。

现在工厂制造的步枪,实际上分成两种,一种是用锻铁钻制的线膛枪管,用于装备义军,还有锻铁卷制枪管,相比于前者,后者的制造度较快,但枪管强度相对较差,早已为欧洲工厂所淘汰,但因其成本较底,且可采用人工锻造,因此它才是现在兵工厂的主打产量——当然其主要用于“外贸”,高价卖给太平军。

事实上,尽管现在兵工厂的产量不大,但与太平军的贸易却保证着工厂的经费,兵工厂所需的经费,全是通过出售火炮、火枪的贸易所得。也正因如此,现在兵工厂一方面要保证义军的供给,另一方面还要保证外贸生产。在这种情况下,申若华想制造新型步枪的想法自然很难获得通过。

“总是要试试,我觉得小口径的线膛枪精度肯定更高,射程也一定更远!”

面对同学的固执,赵鹏程却笑说道。

“那你可真得等等,要不你看,让徐志林帮你说说情,他现在可是咱们班里的红人,连大都督都知道他,还给他三千两银子的奖金!乖乖,那可是三千两!”

赵鹏程口中的徐志林,是他们班中的同学,他之所以能够获得那笔巨款,完全是因为他的一个明——拉火管。

事实上,在所有的同学们看来,徐志林根本就没有明任何东西,他的“明”都是现成的,手榴弹是兵工厂早已经制造的,至于拉点火管,那是火炮上使用的,工厂在上个月刚刚实现自产。可徐志林却把两者结合在一起,变成了一种新型的手榴弹。

原本兵工厂制造的手榴弹是大都督明的,其用火柴头作为引火头,虽说看似方便,只需要轻轻往布上一划,就可以火。但使用起来还是有些不便,而徐志林却从火炮使用的拉点火管上得到了灵感,在对拉点火管进行改进之后,他成功的将其应用于手榴弹上,取代了火柴引火头。

相比于大都督的明,徐志林的明更为实用,拧开手榴弹尾部的铁帽,系着瓷珠的拉火绳就会自然落下,使用时只需要用力一拉,然后将其甩手,3-5秒后手榴弹就会爆炸。

就是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明”,让徐志林成为工程班的“名人”,甚至整个文山义熟的名人,因为每个人都知道他得到的三千两奖金,甚至就连同那手榴弹也被命名为“志林式手榴弹”。

也正因为徐志林的成功,才使得现在这个在外人看来“只是培养一群工匠”的“工程班”里掀起了一个新的浪潮——明研究的浪潮,当然,几乎所有人都注意到一点——徐志林是他们这些人中,学习最为认真,最为刻苦的人。

“三千两?”

摇摇头,相比于赵鹏程的对那三千两银子的嫉妒,申若华看得反而极淡,若是说不羡慕那是假的,但是相比于那些银子,他却还怀揣着更为远大的理想,或者说抱负。

“银子,多少都能挣,就像厂子里的洋匠,一个月最少也有五十两银子,三千两银子,瞧着多,可实际却不说,等到咱们真正进了厂,将来一个月挣上六七两银子,也不是没有可能,可,你甘心当个工匠吗?”

申若华的一声反问,让赵鹏程顿时为之一哑。

“在文山义熟里,咱们工程班里的人都是什么人?不外乎年龄偏大,相对擅长算术,可若是咱们再小上几岁,又会如何?咱们能学洋文,然后出国留洋,上温克老师说的大学,大学……嗯,恐怕比国子监还要高上一个门头来,温克老师都没有上过大学!”

对于大学,过去申若化根本就不曾知道世间还有那样的学校,就像他不曾知道世间还有西洋一般,但是在文山义熟,在学习英文的时候通过那些学习挂图,他知道除了火轮船之外,在西洋还有火车,了解西洋之后,自然对西洋有了憧憬,也就因此生出了想到西洋走一走,看一看的念头,更生出了要到西洋读大学的想法。

可是他的年龄却限制了这种可能,实际上在文山义熟之中,对于18岁以上的大龄者,无非就只有三个选择,一是进入工科班,一面学习外语,一面学习基本的工程知识,还有就是进入刚刚成立的军官学校,学习军事,还有就是于法务班向洋人学习法律,未来进入大都督府。

虽说他们看似前途无量,可相比于那些年龄稍小的师弟们,他们却失去了留洋的机会,至少眼下没有了留洋的机会。

但徐志林的成功,却让申若华看到了一个机会——在获得奖金之后,徐志林亲自向大都督请求希望能拿那笔奖金出国留洋,结果他的要求非但得到了满足,而且留学的经费也由督府负担,只要徐志林通过英文考试,就可以去英国留学。

这是一机会!

这至少让申若华看到了希望,看到了留洋的希望,他知道,将来早晚有一天,像温克那样的洋工程师,必定会被徐志林那样有过留洋经历的工程师所取代,可在武昌,他却没有机会成为如温克一般的工程师,留洋,是最好的选择。

“你就做梦吧!”

赵鹏程毫不客气的反驳道,对于朋友的反驳,申若华非但没气,反倒是满怀憧憬的说道。

“哎,你说,他们现在差不多应该到西洋了吧?”

第171章 在西洋(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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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洋!

西洋是什么模样?

对于19世纪5o年代的中国人来说,对于西洋他们有着太多的想法,在某此人的眼中,所谓的西洋不过只是“化外番邦”,那里的人是过去“茹毛饮血”生活的蛮夷,当然说出这些话的士大夫们,显然没有考虑到一点——那金銮殿里坐的所谓的九五之尊,可不就是所谓的蛮夷嘛!

不过对于“圣安德烈号”上的四十三名年岁不同的少年来说,他们却是对西洋充满了憧憬,对于自幼便于小修院中长大的他们来说,他们从未曾觉得西洋是“蛮夷之地”,甚至因为神父的言语,对西洋充满了憧憬。

现在,曾经的梦想终于在四个半月的航行之后,变成了现实——“圣安德烈号”飞剪船终于抵达了伦敦。

当那些少年们用满怀憧憬的眼神看着伦敦的时候,站在船上的黄得勤这位曾经的买办,现任的华兴洋行的经理,甚至感觉双腿在微微颤抖,之所以会颤抖,是因为他知道,他即将踏上这片陌生的土地。

“恭敬您,黄,你将是第一个抵达英国的中国商人!”

船长的恭维声,让黄得勤有恍惚,他是第一个抵达英国的商人?嗯,中国,不对,是大清国的商人。

“我要是第一个的话,那“圣安德烈号”是不是……”

话未说完,他才意识到这艘飞剪船尽管属于华升洋行,但是它的注册地是香港。

接下来要干什么呢?

想到抵达伦敦之后将要面对的工作,黄得勤的眉头顿时皱成了一小团儿,在“圣安德烈号”上,装有13oo余吨货物——上千吨茶叶以及生丝。现在,他需要为这批货物寻找合适的买家。

“现在怎么办?”

就在疑惑中不知应该如何把这些货物销售出去的时候,黄德勤看到一个身材矮胖的海关官员上了船。

“什么,茶叶!”

海关官员惊诧的看着面前的这个中国人,尽管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见到中国人,但却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中国人——在甲板上,还有四十几个少年,他们中既有男孩,也有女孩。如果是在平常,他也许会特意询问一下,但现在,他整个人反倒都被茶叶这个字眼所吸引了。

“嘿,是今年的新茶吗?都是什么茶?是武夷菜,还是绿茶?有熙春茶吗?松萝也行!”

海关官员的询问,让黄得勤一阵诧异,旋律他明白了对方为什么会这么问——茶路断绝!

准确的来说,是乱导致安徽以及江西的茶路几近断绝,尽管在上海、厦门等地的洋商依然可以购进产自福建的红茶,而且少量产自江西的茶叶也能翻山越岭通过宁波或福建少量出口。但是产自安徽的松萝茶以及熙春茶,却都因为太平军占据江宁而无法运出。以至于在上海,这安徽的茶叶根本就是有价无市。

别人无法运出,但是丰汇洋行却能够运出去,至于这茶叶是怎么购买、如何运出,黄得勤并不关心,他关心的是销路,现在他更关心在英国怎么把这批茶叶销售出去。

“当然,这位先生,若是不嫌弃……”

就在黄得勤准确按照在国内的规矩,给这位关员送上一些“孝敬”时,突然想起了船长的吩咐,万万不能给海关官员行贿,那怕只是一包茶叶,否则很有可能导致对方失业,反而会若来其它的麻烦。

初时他还不信,不过这一路上的航行,经过几个港口之后,他倒也算见识了西洋海关的清廉,只不过直到现在,他还在适应之中。

“松萝、贡熙……”

在海关官员查验报关单的时候,身材微胖的关员更是惊讶的看着面前的这个中国人,笑着恭喜着他。

“这下你可财了,现在整个伦敦,不,整个欧洲都买不到这些绿茶!相信我,等一会你的船会被全伦敦的茶商所包围……”

在恭喜着面前的这个商人时,关员又看着那男女少年询问道。

“先生,请问他们为什么来英国?和你是什么关系?”

“他们是来英国留学的!”

当天,整个伦敦的几乎所有的茶商都为“圣安德烈号”的到来而疯狂,或许现在红茶占据着英国的茶市,但是绿茶仍然有很大的市场,虽然产自福建的优质绿茶弥补上市场上的不足,但是作为高档货的松萝、贡熙的欠缺,却使得伦敦的富人们无法再像过去一般享用这些高档的象征身份的绿茶。

现在“圣安德烈号”的到来却缓解了茶叶的不足,作为高档绿茶的松萝、贡熙的畅销,同样使得随船运来的上千吨优质的普通绿茶,被搭配着一售而尽,就在伦敦的各大报纸用热情洋溢的文字报道着“圣安德烈号”的到来时,在《泰晤士报》1853年8月7日角落里用简短的文字报道道:

“昨天随同“圣安德烈号”运茶船一同到达的四十三位中国学生都非常年轻。他们都是优秀的有才智的淑女和绅士,并且外表比从前到访英国的同胞更加整洁。四位中国官吏阶层的监护人和他们同行。中国中部的地方政府拨出1o英镑作为他们的教育经费。中国政府计划每年选派五十名至一百名学生前往英国以及欧洲各国学习……”

这个简短的新闻几乎没有引起外界的注意,似乎对于英国而言,他们已经习惯了外国人向他们学习,确实,在这个时代,几乎全世界都会向英国学习,毕竟英国的机器和科技引领着全世界的展。

火车车厢摇晃着在铁路上行驶着,坐在车厢里的刘玉欣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这车厢以及车厢外的一切,此时,伦敦的一切对于她和身边的兄弟姐妹来说都是新奇的,尤其是这火车。

曾经,这火车只存在于挂图上,尽管他们已经知道这种被称作‘fire—car’‘火’‘车’的东西是在两条细细的铁轨行走。但在坐上火车的时候,他们每一个人仍然无不是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切。

不过此时刘玉欣却没有去想这个问题,她所想的却是另一个问题,很快,她就要和他们分离了,与他们不同,她将会到法国去和其它的十几个人一同去法国,那是在大海对面的另一个国家。

“小山子,在想什么?”

回过头,看着面前将半个身子探出车厢的的小山子,将心神收回来的刘玉欣开口问道。

“我实在不明白,什么样的车可以在那上面行走,而且据说是被火推进着……”

“蒸汽!”

“是用蒸汽机推动的!和蒸汽船一样,都是蒸汽机带动的……”

在刘玉欣纠正着小山子的说法时,已经年过半百的徐继畲,同样兴致勃勃看着窗外的英国乡间风光,虽说来到英国不过仅只是短短数日,他便已经完全为英国所展现出来的文明给惊呆了,尽管他早在编写《瀛寰志略》,就已经不再像其它士大夫一般,心存所谓的“天朝上国”之念,更对洋人书中记载的西洋充满了兴趣,甚至可以用神往已久来形容,但现在,在目睹了英国的科技之后,他非但惊讶于英国的科技,甚至就是眼前这英伦的乡间风光,亦让他流连忘返。

“烟飞轮动,远胜与飞,恍在云雾中,正是两岸猿声啼不住,火车已过万重山,虽木牛流马之奇,追风赤兔之迅,亦不可同年而语矣……”

在言笑着作出这个比喻的时候,坐于火车上的徐继畲感受着这日行千里之快的火车,心中一时却是难以平静,曾经为官一方的经历使得他意识到火车于一国的重要性,若是大清国有这火车,道光年间与英人交战时,又岂会有举国调兵不至之忧,这火车非但有调兵之利,亦有运货之便,若是如山西般腹地修以铁路,岂不是等若运河?

这铁路当真是利国利民的国之利器啊!

“看来,这铁路将来是非得修不可啊……”

在出这一声感叹时,徐继畲看着那些兴高采烈的少年,在这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那位未曾谋面的“大都督”为何要派这些少年来西洋,来英国,为的可不就是学习西洋之科技,若是现在不派人来学习如那火轮船、火轮车以及铁路的制造之法,将来大清国……不,是,是那位大都督又如何能修以铁路?造以轮船?甚至西洋火器!

想到这里,徐继畲的心思不由的一沉,想到武昌汉逆对西洋之术的看重,他立即想到了自己编写的《瀛寰志略》以及魏良图编写的《海国图志》等通洋之书受到的冷遇,这大清国十几年前便已经饱尝英人火器之利,然而却无意进取,相比之下那位大都督却已经像这里派出学生,以学习西洋之擅长的科学之术。

长此以往,此消彼涨下,这大清国又如何能挡得往汉逆?若是他日汉逆修以铁路,直通京城,那朝廷又当如何?

这些天,英国这片土地同样也给他带来的太多的触动,甚至他的内心在这不知不觉中开始动摇了起来……

第172章 巴黎(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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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残废军人院前的大广场和残废军人院桥、爱丽舍广场、协和广场,到了里沃利街。那里的商店都还开着,拱门下面点着煤气灯,妇女在商店里买东西,还有些人在莱泰咖啡馆里吃冰淇凌,在英国点心店里吃小酥饼。只有少数几辆邮车从亲王旅社和默里斯旅社奔驰出。

这里总是有许多衣冠楚楚的绅士以及淑女,但这并不是徐树珊的目的地,穿过热闹的繁华市街,绕来绕去,徐树珊又绕进了一条小胡同,在这小胡同的中段,已经看不到一丝光线,在昏暗的小胡同中,他的脚感到处处是泥浆、水坑,这是典型的贫民区,他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安东尼租的仓库在这个。

两个月前,因为火药燃烧的事故,使得学校给安东尼下了最后通牒——要么停止这种“破坏性活动”,要么就搬出宿舍,原本安东尼准备接受前者,准备暂时放弃他的研究,但在徐树珊的资助下,他搬出了宿舍,在这里租了一间仓库,继续进行之前的试验。

“我是不是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又一次,在意识到已经在安东尼和他的试验上花费了过五千法郎的徐树珊在心底暗自嘀咕道。

如果是在几个月前,徐树珊自然不可能拿出这笔钱来,但是三个月前,随那封信一同牵来的还有一张五万法郎的汇票,正是那笔资金使得他能够资助安东尼,但现在他却怀疑起自己的选择。

之所以会怀疑自己,原因非常简单——安东尼的试验一直没有多少进展,虽说有那么一点进展,但总归是极为有限的,甚至就在昨天,安东尼还曾又一次向他要了一百法郎,说是要购买一种新的原料。

“这个家伙,该不会真的以为我是中国的王子吧!”

想到其曾的戏言,徐树珊忍不住抱怨着。

“不,那里是王子,他肯定是把我当成了冤大头!”

如果再没有进展的话……尽管内心里一个声音告诉他应该停止,但另一个声音却告诉他,如果现在停止的话,那五千法郎的投资就会前功尽弃!

“要不,就再坚持一段时间,反正……”

反正现在自己的手里还有钱,但是——他们似乎已经快要到法国了!没准到时候会有更多地方需要用到钱。

徐树珊自然的想到于报纸上看到的那篇新闻——“昨天随同“圣安德烈号”运茶船一同到达英国的四十三位中国学生都非常年轻。他们都是优秀的有才智的淑女和绅士,并且外表比从前到访英国的同胞更加整洁。四位中国官吏阶层的监护人和他们同行。中国中部的地方政府拨出1o万英镑作为他们的教育经费。中国政府计划每年选派五十名至一百名学生前往英国以及欧洲各国学习……”

尽管报纸上称那些学生是中国政府派出的,但是徐树珊却有一种感觉,这些人一定是他的那位未曾谋面的妹夫所为,他从那里找到的这些学生?从那里获得的资金?

尽管有诸多的问题在徐树珊的心中,但他知道,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却是两个问题——一是要做好那些学生的安置工作,二是要办好另一件事——于法国设立贸易公司。

不过他并不擅长做生意,所以直到现在他还没有摸着头脑,反而将开办贸易公司的钱投入到了安东尼的身上,这如何不让他显得有些忐忑不安。

“也许,这次我干了一件蠢事!”

就在他的心底这么想着的时候,他来到了那间有些破旧的仓库,隔着仓库的木门,可以听到其中传来的枪声,在第一声枪响之后,在他刚刚走进仓库时,又传来了一声枪响。

“他是在用两支枪射击吗?这个家伙,难道就不知道火药也很贵吗?”

就在徐树珊于心底抱怨着的时候,怀中抱着一只步枪的安东尼一看到进来的他便兴奋的大声喊叫道。

“徐,我的朋友,你看这支普鲁士的针枪!”

“这不是你花了三百法郎买来的家伙吗?”

心下的不满让徐树珊的语气显得有些不快,而正处于兴奋中的安东尼却没有注意。

“这只针枪是普鲁士人在几十年前制造出来的,使用纸包子弹,并用长长的刺针插入纸包,穿过火药,撞击弹头底部的****来火。但是它有主要有两个大问题,第一个就是枪栓无法密封,在击时闭锁的不良,不仅燃气常常逸出,往后冲到射手的脸上,眼中,有时闭锁完全失效。还有一个就是那根细长的刺针,不但要撞击****火,而且长期暴露在炙热,压力大,腐蚀性强的燃气下,非常容易腐蚀及折断。”

安东尼的解释让徐树珊有些不耐烦的点点头道。

“然后呢?你解决了这些问题了吗?”

这才是徐树珊最关心的问题,普鲁士的针枪这些问题,他当然非常清楚——实际上,从几个月前,安东尼得到这针枪之后,就一直致力于解决这些问题,他尝试了很多办法,都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这也是他花钱如流水的原因。

“我们不是已经解决了第二个问题了吗?”

安东尼笑看着自己的朋友,拿出了一个纸包,那是纸包的定装弹。

“我们在针枪纸包定装枪弹基础上,将火帽从弹头底部后移到壳底,采用里带有横插击针的金属壳底,用硬纸板卷制壳体的定装枪弹。这样缩短了针枪击针长度,相比于普鲁士的针枪,它的寿命自然长了许多……”

这不是最重要的问题……

徐树珊暗自在心里嘀咕道,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安东尼从桌上拿出了一支步枪,对于那支步枪,他并不陌生,那是用一支老旧的m1e1842t步枪改制的步枪,实际上,它只使用了m1e1842t步枪的枪管前端和击锤,枪管尾部被切断加装了一个与普鲁士针枪相似的后拉枪机,但是那个枪机却是用旧式的击锤击,至于旋转后拉的枪击,只是起到闭锁的作用。

“你看这里……”

拉动枪机,安东尼将步枪递给徐树珊。在枪栓的前端,徐树珊看到了一块黑色的物体。

“这是……橡胶?”

“没错,就是橡胶!”

安东尼立即兴奋的走到黑板边,指着黑板上用粉笔绘出的两个简图说道。

“普鲁士针枪的闭气最大的问题,就是无法克服火药燃烧时的膨胀,第一次膨胀都会导致枪口闭气环的金属变型,最终随着不断的射击,火药气体泄露几乎是必然的,而我则在枪栓前端增加了一个防止气体泄漏的橡胶闭气套,这样一来,火药爆炸时,在火药压力下,它前端击针套会向后作用挤压橡胶闭气套,也就是说它的压力越大,闭气效果越好,与普鲁士的针枪截然相反……”

在安东尼的解释中,徐树珊看着黑板上的简图,从简图中可以直观的看出它的原理,作为工程师的徐树珊自然在第一时间,看出了它的可行性。

“成功了?”

他试探了问了一声。

“从今天早晨到现在,我已经射击了一百多次,每一次都很完美,气体几乎不生任何泄露,当然火帽的火可靠性不是百分之百,这个有待提高,但是相信我,它比法国的针枪不知好到那里去了!不过,它还有一些不足……”

拿起先前的那支普鲁士的针枪,安东尼指着针枪枪栓说道。

“普鲁士的枪机设计的想法不错,相比之下,我的枪……”

他又指着自己设计的步枪说道。

“每一次上弹之后,都需要扳动击锤,那个枪栓根本就是摆设,所以我觉得可以将它的外露的击锤改为和针枪一样的内置的与枪击一体的击针,这样,它的操作应该会更迅,按照我的估计,一分钟肯定能够打十子弹,我的朋友,相信我,我们财了!”

就在安东尼用得意的眼光看着徐树珊,似乎在对他说你的眼光很独到,投资了我的时候,仓库的门外却传来一阵叫嚷声。

“徐,你在吗?你在吗?你有中国来的客人!是从中国来的客人!”

是马尔斯,还不等徐树珊反应过来,马尔斯已经满是喜色的带着几个穿着长袍的人走了进来。

“他们……”

惊讶的看着来者,徐树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他们来了?看着面前的这几个人,也许是因为在异国他乡从未曾见过家乡人的关系,以至于他只觉得眼中顿时一热。

满面火药烟尘的安东尼注意到朋友的失态,连忙热情的伸手自我介绍道。

“我是安东尼阿方索夏塞波,是徐的好朋友!欢迎你们来到法国!”

他们来了,他们真的来了!

此时,面对着面前的这几人,听着那熟悉的话语,一时间徐树珊甚至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好一会才收敛心神的他,连忙双手抱拳,拳过头顶长鞠道。

“诸位一路舟车劳顿,树珊居然又让诸位到此处来寻,实是惭愧的紧……”

第173章 时机(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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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需要几滴碘酒,看似无字的信封上便显出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这是从天京来的秘信,实际上,只有朱宜锋一个人知道,写这封信的人是谁。

纵是作为义军情报头目的张森亦不知道在天京城中有一位身居高阶者,一直为自己效命,而此时,看着这信上的内容和建议,朱宜锋的眉头却是紧蹙着。

信的内容除了提及近期天京城内的一些变化之外,更为重要的是透露出了几个信息。一个是太平军兵力不足!

号称百万的太平军会兵力不足?

实际上原因再简单不过——太平军中战斗力强的“老兄弟”数量不足,至于其它新裹胁而来的百姓,并没有多少战斗力。现在其又是北伐又是西征,且又要分城而驻,这兵力自然也就捉襟见肘了。

正因如此,在其决定支援北伐军时,兵力不足的现实使得其只能拆了东墙补西墙,将九江或扬州的太平军调出,而现在为了避免九江为清军所夺,在其的建议下,杨秀清准备把九江交给义军,当然并不是白白交予义军,将来义军还要把九江税赋的半数交予太平军。

“九江……”

半闭着眼睛,想着九江的战略位置,对于不费一兵一卒得到这座要地,朱宜锋自然不会反对,但信中的另一个信息却让他显得有些犹豫。

是北伐军的问题!

在孙茂林的建议下,数万北上的援军将从汉江沿江北上,自襄阳入河南,由南阳一路北上支援林凤祥、李开芳。

换句话来说,数万北上的太平军将从湖北腹地穿过,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待其糜烂地方之时,正是我义军挥军北上之日!”

不得不承认,孙茂林的建议颇具诱惑性,当初自己为何能轻易掌握湖北,不正是借助太平军糜烂地方的机遇吗?现在数万太平军北上之后,其沿途必将糜烂河南,由此义军自然可以顺利进入河南,从而掌握中原之时,对北形成威压之势,非但可以对北威压,甚至还能剑指皖北,山陕!以至京师!

到那时,这天下……可不就尽为自己所夺?

可问题在于,现在自己有能力夺以天下吗?

别的不说,现在无论是太平军也好、清军也罢,都不是义军有能力全败的庞然大物,或许义军有数万精锐,便若是稍加分散,恐怕就会陷入现在太平军四下出击之后,兵力捉襟见肘的困境,今天太平军拆了东墙补西墙的困境,可不就是自己的明天。

归根到底,还是实力不足,未经几年养精蓄锐,又岂能夺以天下?

可这毕竟是一个机会!

是的,这毕竟是一个机会。

若是错过眼下的这个机会,将来还会有更好的机会吗?

从接到孙茂林的那封密信之后,朱宜锋觉得自己的心情有点怪。

今天本来应该是个喜悦的日子,他自己也很想努力地使自己喜悦起来。可不知为什么,心中却总是隐藏着一丝让人不易觉察的忐忑。

自从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基本上每一步走的都还算顺利,除了最初的冒险之外,现在每一步都是稳扎稳打,宁可不扩充地盘,亦要先经营好自己的大本营、经营好根据地。

在几个月的苦心经营——实际上就是听从旧制之下,这本就未遭受太多兵火的湖北元气尽复——一年之中最为重要的夏税便是明证,今年湖北虽谈不上丰收,但其夏税征收却极为顺利,各府依如去年一般征收了数百万两银钱,从根本上缓解了财力不足的困境。

而且盐矿的开采也已经进入开采阶段,很快源源不断的岩盐就会被开采出来,不仅可以从根本上缓解湖北的盐荒,甚至还可以销往湖南、江西等地,为大都督府带来源源不断的财源。

当然,更为重要的一点是,今天还是一个“大日子”——武昌的长江船厂制造第一艘蒸气船将于今天下水完工,这艘蒸气船虽说只是数百吨的木壳船,但其却承载着朱宜锋的希望,或者说象征着船厂的变化。

船厂是朱宜锋于武昌创办的第一批“官办企业”,船厂最初不过只是一片荒无人烟的江边空地,即便是今天,亦不过只是一个几百人的小船厂,其规模谈不上大,甚至就连设施也谈不上完善,即便是造船厂里有限的设备,也是从上海、香港等地买回来的旧设备。

但是这并不妨碍朱宜锋对其寄予的希望——未来的中国海军将在这里启航!

尽管在过去的几个月里,船厂已经制造了吨位不等的西式帆船,但是现在帆船正趋于淘汰,未来是蒸气船的时代,而且在长江中航行不比海上,在长江中航行,蒸汽船有其天然的优势——度快!不受风向的限制。

制造蒸汽船在当今的世界都是一个极为新潮的事业,甚至可以说紧紧的抓住了未来。

不过,实际上,这艘的蒸气船更多的带有试验性质——它所使用的蒸气机是一台从上海购进的旧蒸气机,实际上是从旧船上拆解下来的。

不过虽是如此,今天对于朱宜锋而言也意味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它既意味着过去结束,也标志着一个新的开始。

这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尽管这只一艘木船,但是对于中国的造船业来说,却意味着一个开始。如果它能够获得成功的话,那么未来,长江造船厂就会按照既定计划,继续赶制第二艘、第三艘……甚至更多的内河蒸气船,而且在未来铁厂建成之后,新一代的铁肋木壳船,甚至铁肋铁壳船会取代现在的木船。

嗯!到那时,铁甲舰的时代也就到来了!

如果这一切成功的话,朱宜锋不用想都知道会生什么——中国的海军将会在这里,在长江打下基础,将来只待时机成熟时,便可由江入海,成立真正的海军。

当然,这才是朱宜锋的最终心愿——建立一只真正的海军,至于眼下,这一切不过只是开始罢了。

朱宜锋很清楚,眼下对于自己来说,需要的是什么?需要的是一只能够于长江上纵横驰骋的内河舰队,至于这只内河舰队需要什么样的军舰呢?

他所需要的自然不是桨十人,柁一人的舢板,而是真正的军舰,真正的近代化的军舰,用蒸气机驱动的军舰,甚至是铁甲舰。

甚至就像自己创办的舰队一样,或许现在长江舰队不过只是草创,但实际上却应该是现在东亚最西化的“舰队”了,尽管他最初的起源只是一只商船队,但却已经初步具备一支舰队所具备的一切。

在未来的几年时间里,随着长江造船厂不断制造其所需要的军舰,一只真正的内河舰队必将出现在世人的面前,无论今天的下水是成功还是失败,对于朱宜锋他都会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可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忐忑不安的呢?

不是忐忑不安!

而是思绪有些凌乱!

难道还是因为那封信?因为信中展示的那个机会?

又一次朱宜锋想到了那封信,想到了那封信中的向他展现的另一个未来——一个与其未来设想截然不同的机会和选择,如果说朱宜锋选择稳扎稳打,选择通过对根据地的经营,通过建立工厂——船厂、兵工厂、铁厂以及未来的机器厂,如同红警攻略游戏一般,待到这些工厂投产之后,才会爆兵凭借着优势的武器装备横扫中原,那时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自己的脚步。

可现在,孙茂林的信却告诉他另一个选择——其实根本就不需要等那么久,他只需要抓住机会,便可以逐鹿中原,可以提前动攻势。

这样的机会摆在面前,究竟应该如何选择?

“大都督,时间差不多快到了。”

一个声音把正在沉思中的朱宜锋拽了出来。他抬头一看,原来是李子渊——是他手下的得力助手之一。也是最早投奔他的人,看着李子渊,朱宜锋恍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最大的软肋是什么地方,不是兵!

兵可以训练!

甚至凭着西式的训练,军官的不足都可以得到弥补,毕竟他们所需要面对的对手委实太过糜烂了,根本不堪一击,即便是所谓的精锐,亦不经数轮排枪射击。

但是人呢?

准确的来说,自己的幕僚队伍、文职队伍的建设太过落伍了,太平军为何会弃城?不是因为他们的兵力,而是因为他们无力统治那些城市,甚至就像现在,自己之所以沿用旧官员、征选落弟士子做为地方官员,不正是因为人手不足吗?

为何沿用旧制?

不就是因为那些人只能维持旧制,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凭什么推行自上而下的改革?如何建立一个全新的国家?

归根到底,还是人的问题!

李子渊的出现,让朱宜锋意识到问题所在,于是他便收拾起那番因为那封信而变得有些焦燥不安的心情问道:

“都准备好了?”

“一切就绪,大都督,只待吉时了。”

第174章 ”铁甲舰“(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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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船厂,瞧着名称似乎是有那么些“高大上”,但实际上,其与旧式的船厂并没有太多的区别,若是说区别,恐怕也就是那座四百英尺长的石质船坞,其四周用花岗石砌成,坞的两边叠着一级级石阶梯。

还有恐怕就是这船厂中的木质的西式吊索之类的设施,就其设施上来说,这座船厂的水平顶多也就是同香港的几家船坞近似——以修船为主,造船为辅,实际上,这座船厂建成后,一直以修理船只为主业,所建造的也仅只是一些小型帆船——那些百多吨的小型西式帆船,现在已经取代了舰队中的中式帆船。

但小型西式帆船并非是其建造的全部,就像现在于下水滑道上的这艘船只一般,它的外形与普通的帆船截然不同,他的船体类似于江上的江船,但是其船体上部却是内倾成一个四十五度的斜面,而在船甲板上却不见高耸桅杆,两侧亦不见橹桨,只有一个孤零零的烟筒。

而这艘船就是长江水师的第一艘炮舰——铁甲炮舰!

没错,这是一艘铁甲炮舰,其之所以被称之为“铁甲”,是因为他那木制的船体上方钉着一层半寸厚的铁板——这些铁板都是通过上海的洋行购进,足足有数十吨之多。

在阳光的照耀下,木质船体上方的露出的铁甲出黝黑的光泽,而其舷侧,敞开的炮窗处伸出四座短短的炮筒,那是三十二磅卡龙炮,加上其船艏、船艉的四门卡龙炮,其一共拥有12门火炮,这并不是其火力的全部——在其船顶甲板上,还有一圈一米多高的铁板护墙,水兵可以在那里排成队用枪射击水上目标。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它完全使用蒸气动力!

铁甲、火炮以及蒸气动力,使得它一但下水,既有可能成为整个长江的霸主,即便是纵横长江的太平军水军也不全不是他的对手。

此时这艘实为木船的“铁甲舰”正停在那条4oo英尺的下水滑道上,像一名即将出征的战士威风凛凛,岿然不动。一面红旗在船的旗杆上高高飘扬,猎猎作响。这是义军的旗帜,其源自元末的红巾军,只不过现在这红巾不再系于头上,而成为义军的战旗。

而这旗帜所传承着的正是某种希望!

码头上,挤满了船厂主管和工匠们,人山人海,万头攒动。长江舰队那些穿着白色军装的水兵队也齐刷刷地一字排开,手持步枪倍显威武之势。

一丈高的祭坛搭建在码头的中央位置,巨大的祭坛上摆着用黄色锦锻覆盖的祭案。祭案上,香炉、臂香、供果一应俱全,尽管这是一艘“西式军舰”,但是其下水却使用传统的方式。除了船厂主管以及从香港聘请的造船专家格兰森之外,还有武昌本地的知府等一干官员分坐在祭坛的两旁,当然,还有大都督府内的官员、幕僚,毕竟“铁甲舰”下水,对于义军而言是一件大事。

“大都督到!”

随着一声喝令,这些人纷纷起身向大都督见礼,作为义军大都督的朱宜锋鞠手还礼后,便走到格兰森的面前,谨慎地问道。

“格兰森先生,“楚望号”不会有问题吧?”

“楚望号”这是这艘“铁甲舰”的舰名,这一舰名出自武昌的名胜之地“楚望台”,这倒也与长江舰队根基在于湖北有着根本的联系,虽说“楚望号”并不是长江水师最大的军舰,但是它却是战斗力最强的军舰,蒸汽机、铁甲以及三十二磅炮,无一不表示其蕴藏着的战斗力,而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它是一艘内河船,吃水极浅如此,才能于长江以及附近湖泊航行无阻。

面对大都督的问题,格兰森这个造船工程师微微欠了欠身体,用一种充满了不列颠式骄傲的口吻回答道。

“大都督,经过我们这样艰苦卓绝的努力如果还会出问题的话,那就是上帝在跟我们开玩笑。”

他的言语显得极为自信,其实也难怪他这么自信,表面上,这是一艘“铁甲舰”,可实际上,他却非常清楚,这不过只是在木制内河驳船的基础于其水线上舷侧木板上钉上了一层铁板罢了,从而使得其船舷具备更强的防护能力,至于铁板的重量甚至还没有达到它的实际载重能力,而他现在唯一考虑的问题就是,这艘船能不能达到设计的航——75节的最大航。

在格兰森看来航以及载煤设计行程这才是最重要的,航直接关系到它能否过江中的普通船只,至于载煤航程又关系到它未来在江湖中的使用范围。

格兰森的自信,让朱宜锋不由笑道。

“如果真是那样,那这个玩笑的成本未免也太大了!”

是的,那样的话,这个成本未免也就太大了,这艘船所用的木材是出自鄂陕地区的栎树,木材的成本倒是不高,成本最高的恐怕还是铁板——那引起铁板都是从国外进口,在没有蒸气锤的情况下,造船用的铁板只能从国外进口,实际上,这几十吨铁板,都是从香港购进的,它们原本可能被用于维修蒸汽机或者其它用途,而现在却被用于建造这艘“铁甲舰”。也正因如此,这些铁板的价格可谓是极为昂贵,价值高达数千两,但这一切却是值得的!

祭祀的吉时已到。

“于维圣神,挺生邃古,继天立极,开物成务。功化之隆,利赖万世……”

主祭的人员语调高昂,抑扬顿挫地诵着祭文。

穿着一身军装的朱宜锋与其它官员一起焚香致祭,按照历代造船的规矩叩拜天神、江神、土神和船神。此时,天高云淡,风清日朗,往日里奔腾的江水也是一副波澜不兴的模样。

“大都督,吉时已到,请下令试航。”

作为长江舰队提督的沈明在一旁提醒道,在几个月前,只想着成为一个船长的他从未曾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成为舰队提督,就像他在香港、新加坡等地见过的那些西洋海军舰长一般,指挥着舰队,在海上的作战,当然,现在他只是在长江,甚至他的舰队不过只有几艘武装商船,但是现在这艘“楚望号”铁甲舰,却在向他展现出了一个未来,一个属于舰队的未来。

现在人们看到的只是一艘“楚望号”,但是几年后,随着舰队一天天的成长,早晚有一天势必能像西洋舰队一般,驰骋******之上,甚至能像他们一般,于海外开拓殖民地,或许,作为舰队提督,沈明甚至没有接受过专职的海军教育,但是在外国商船上十数年的航行了半个地球的经历,却使得他拥有出常人的见识,就像他从未曾满足于长江一般,在他看来,长江只不过是海军的的一个开始。

在众人的注视之中,朱宜锋拿起令旗,双目平静地注视着亟待以身试水的“楚望号”。沉静片刻,他不失力量地挥了一下手中的令旗,大声喝道。

“传我将令,“楚望号”——下水——启航!”

“是!”

作为舰队提督的沈明立即接过令旗,与工程师格兰森一同快步离开。

作为船厂工程师的格兰森指挥工匠把船体两侧的撑桩拆除,并敲掉船头的支架。船头自然向下倾斜,船体也稳稳地进入滑道。岸边围观的人群骤然间全部停止了议论,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睁大了眼睛。

尤其是人群中的那些来自文山义熟的学生,更是是屏住呼吸,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这艘铁甲舰,对于这些少年来说,此时,眼前的这一幕吸引着他们的注意力,在人群中,杜心远更是惊诧的看着这般铁船,于唇边喃语道。

“铁可以浮在水上?铁船怎么可能浮于江上?”

举起令旗的沈明,则大喊一声。

“斩断缆绳!”

缆绳一断,船体再次倏然下滑,犹如神助一般悠然向着江面滑行。转瞬间,已离开岸边数十米,整个过程微波不惊,自然而然。船上的水手们乘势抛出船锚,这个排水量87o吨的庞然大物便安如磐石一样稳稳地停泊在了江中。

所有的一切看起来似乎有些枯燥,根本谈不上壮观,可虽是如此,却也颠覆了杜心远的想法,铁真的可以浮于水上。就在他为自己看到这一幕而惊讶不已经时,他身边那些观看的人们似乎回过了神,欢呼声顿时像潮水一般,此起彼伏的欢呼着,而这船厂之中,一时之间更是鼓乐喧天,岸边更是鸣起了礼炮,船厂的工匠们更是放声欢呼着,雀跃着,对于亲自完成这艘“铁船”建造的他们来说,此时他们所在意的并不是什么船只下水试航,而是欢呼着那已经到手的奖金——这是船厂之前的许诺,“楚望号”试航成功的话,他们可以得到一个月的工钱作为奖励。

望着眼前的情景,看着江面上的这艘铁甲舰,朱宜锋现自己的内心似乎极为平静,完全没有想象中的激动,也许是因为他非常清楚,这艘所谓的“铁甲舰”并不是一艘铁甲舰,甚至并不是一艘严格意义上的军舰。

对于海军而言,漫漫征程在今天,甚至都谈不上算是开始……

第175章 指南(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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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昌城内十二山,梅亭山则是其中之一,其在高观山南3里处,梅亭山顶原有明太祖分封御制碑,元末,朱元璋进军武昌,曾驻跸梅亭山,欣闻陈理投降和皇六子朱桢出世两大喜讯,在此闻报得第六子,便很是高兴地说:“子长,以楚封之”。后来朱元璋当皇帝后,其便于洪武三年封第六子朱桢为楚王。洪武十四年朱桢就藩武昌,在梅亭山树立分封楚王的御制碑文,并建“封建亭”,朱桢也不忘父皇之恩,常在此遥望帝京,故又建“楚望台”。

从此,梅亭山一带被称为“楚望台”,而无论视是亭与台,此时早已不存,只残留下些许旧基,若非荒草中的旧基,谁又能想到这里曾有“封建亭”与“楚望台”。

此时漫步其中,望着远处的滚滚江水,也许,此时“楚望号”正在江上试航,不过现在朱宜锋却只想静上一静,所以,他才会来到这荒无人烟的“楚望台”。

凝视着北方,那原本看似已经平静的心神,这会反倒是又有那么些期待。

“江山北望……”

嘴里念叨着这个词,朱宜锋知道自己为何会这般浮想联翩,不还是因为自己不甘心错过眼前的这个良机吗?

“大都督,于此北望江山之时,可曾想过江南之地?”

就在朱宜锋的话声落下的时候,突然,他的身后传来一个话声,话声里带着些湖南口音,回过去,他却只看两个人,是胡林翼与左宗棠,他们两人怎么在这?

实际上,胡林翼与左宗棠也是在观看那“楚望号”下水典礼后,方才来到的这“楚望台”,却未曾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大都督,而在听到那句“江山北望”时,胡林翼却忍不住道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人总是会改变,现在的胡林翼与左宗棠两人,尽管表面上并没有做出选择,但实际上,却已经做出了选择,只是尚且心存最后些许顾虑。但朱宜锋的这番话,勾起了两人的话语。

“江南之地?”

“元至正十八年,朱元璋召见儒生唐仲实,询问汉高帝、汉光武、唐太宗、宋太祖平定天下之道,随后数年,其先平江南,再定两淮,随后方才两路北伐,逐蒙元于塞外。”

站在这“楚望台”上,胡林翼先是言道着历史,然后又接着说道。

“当年此时,尽管朱元璋拥有十万兵力,但是占有的地盘仍然很少,而且四面受敌。东面和南面是元军,东南是张士诚,西面是徐寿辉,虽然同是反元武装,但是张、徐二人同小明王却相互敌视。不过,北面小明王、刘福通率领的红巾军主力,大大牵制了元军,而且,张士诚、徐寿辉的力量还不足以兼并朱元璋。亦正因如此,朱元璋方才能各个击破,从而奠定大明三百年江山,今日大都督所临之境,与之朱洪武当年相比,虽不似其恶劣,但却又极为相似……”

话声微一顿,胡林翼将视线投向欲言又止的左宗棠,实际上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每当两人独处时,他们谈论局势时总会的不由自主的谈到这大汉义军的将来,在他们两人看来,今天的义军形势就比若当年的朱元璋,只需以朱元璋平天下之策,既可稳扎稳打打下这江山。

也正因如此,在其听到那句“江山北望”时,才会急忙出言游说,生怕其转变了策略,进而影响到将来的大局。

“大都督,现在江宁之粤匪正是风头正尽之时,其东征西讨之余,又是北伐,看似风头正尽、锐不可挡,实则已是强弓之末,然其先是定都称帝于江宁,现今又东征西讨,自然引天下之瞩目,如此一来,官府……清廷之注意必然为其所引……”

胡林翼言语中的微微变化,落在朱宜锋的耳中,只让他的眉头微微一挑,不过只是这些许变化,他便知道其已经做出了选择,不过,他并没有立即点破这一点,他知道,读书人的矜持使得他们可能会有所顾忌,不会主动投奔自己,现在之所以会提出这一建议,实际上便已经表明了两人的心计。

“虽然今日粤匪者行以北伐,北地近乎糜烂,清廷兵将皆为北伐粤匪所吸引,原本理应是我行以北伐,以充实力之机,然而今日之北方早已经糜烂,如河南者,虽人口众多,但其深受黄河之害,水旱频,若是占据河南,非但不能得其力,反亦受其牵,甚至逢得灾时,亦需的调湖北米粮以为救济……”

谋略者的言语显得有些冷酷,但这恰恰正是谋略者所必须的,谋略者必须要先利已经,而河南的“天然劣势”对于义军而言,非但无法用其人力之优,甚至将会牵绊义军的精力、财力,当然这只是其一,

“再则,若是大都督挥师北上,经略河南,河南者地处中原,进可威胁京畿,亦可进逼山陕,如此险要之地,清廷焉能视而不见届时,于清廷而言,大都督必将由其眼中的疥癣之疾化为心腹之患,反观江宁粤匪者,有大都督于北方相屏,其自然可徐徐图之,如此一来,大都督便就是明末之小明王,刘福通……”

胡林翼的话只让朱宜锋只觉后背一凉,可不就是这个道理,现在清廷的注意力尽为太平军吸引,这正是自己小心翼翼经营谋略之时,自己若是现在北伐,岂不正将眼下的大好局势尽坏?

“润芝所言极是,只是现今这粤匪北伐之师,已然兵过黄河,大有势不可挡之势,若是其下以京师,又当如何?”

这同样也是朱宜锋的顾虑,固然在历史上北伐的太平军败于静海,但并不意味着这个时空同样也是如此,毕竟相比之下,这北伐军似乎得到增强。万一他们攻下京师,可不就占据了“至高点”。

“且不谈其北伐之师,已经是强弩之末,便就是其夺了京师,又能如何?”

一直沉默不语的左宗棠先是轻笑一声,而后看着北方说道。

“当年洪武帝北伐,以二十五万大军兵分两路,方才得以功能,虽是如此,元廷亦避入漠北,今日太平军不过以区区数万之兵行以北伐,清军战力虽远不及其,然在其重重拦阻之下,其早已是强弩之末,纵是侥幸夺下京师,清廷只需避入关外既可,其于关外仍可调以山东、山西等地之兵,攻以北伐粤匪,再过数月严冬将至,南人本不耐北方苦寒,又如何能与山东、山西等地官军周旋?不出数月,这粤匪北伐之师必为清军所败,纵是是勉强维持不败之局,这天下为三分之势,这天下鹿死谁手尚是不知,大都督手握强兵,正是趁清廷、粤匪互为吸引之时,行以攻伐以充实实力之机,又岂能如现在这般纠结于北望江山?”

“这,是朱某着相了,那以两位老兄之见,今日朱某应兵何处?”

对于他人的意见,朱宜锋自然是虚心接受,尤其是在现北伐时机非但不成熟,甚至可能致使自己败亡的现实时,那里还会再提什么北上。

“眼下之局,粤匪东征西讨,正值气盛,其北伐之师虽是强弩之末,却又有锐不可当之势,纵观粤匪者大有气吞**之势,然其焚孔庙、毁诗书、信邪教、败人伦,如此种种焉能长久?今日,大都督掌握湖北,他日与粤匪者争夺天下,又焉能仅于一地之而夺以天下,因此,理应借当下良机,扩充实力,以为将来!”

左宗棠并没有立即回答朱宜锋的问题,而是继续说着他的看法。

“所以以宗棠看来,大都督理应向进军湖南!”

“湖南!”

左宗棠的建议让朱宜锋整个人不由先是一愣,诧异的看着两人。

“没错,正是湖南,湖南与湖北一般,有洞庭鱼米之利,其地富庶远非河南所能相比,今时,湖南之兵勇,尽集于岳州,虽看似断以义军入湘之路,然其却是漏洞百出!”

胡林翼于一旁轻声解释道,在之前的半个余月间,他们曾于秉烛夜谈,谈论着义军的将来,而最终,他们均把视线投向了湖南,投向了他们的家乡。

“漏洞百出?”

眉头微微一跳,朱宜锋不解的看着两人,之所以至今未曾进攻荆州以及岳州,正是因为两地互成犄角,互相为助,再加上对曾国藩大名的顾忌,才使得他在这一问题上的慎之双慎,而现在他们却说那里漏洞百出?

“正是漏洞百出,虽说现在岳州于荆州互为犄角,岳州者又得湘省举省之力相供,亦正因如此,大都督方才未加讨伐,”

在提及岳州与荆州时,左宗棠的语气中没有丝毫客气之意。

“如此谨慎之原因皆是因为,义军若攻以荆州,曾涤生必将挥师相救,否则必不为清廷所容,可若是我义军以数万精锐兵岳州,荆州官文者是否会兵救以岳州?”

第176章 定策(再次爆发!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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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是我义军以数万精锐兵岳州,荆州官文者是否会兵救以岳州?”

左宗棠的这一句话,恰似一道惊雷似的一语惊醒梦中人。

原本因于湖北而不知向何处兵的朱宜锋,骤听左宗棠这般一说,心中那原本的困扰立即骤然得解。

先前他之所以会考虑北伐,甚至将义军的主力调往襄阳、郧阳一带,表面上未曾将其撤回,而实际上一个真实的原因,是在夺取两府后,他的内心一直受到“坐困湖北”的影响。

虽说湖北是九省通衢之地,但是现在太平军攻以安徽、河南,四川困于地形,且又有荆州从中阻断,至于湖南,又有曾国藩坐阵岳州,那么对于湖北而言,也就只剩下两个地方可加以攻取,一是陕西,一是河南。

如陕西者交通不便,如河南者又是中原四战之地,虽是机会就在眼前,但是取其地的弊远大于利。

正是这种坐困,才使得朱宜锋在看到那封信后,心神浮动不定,毕竟,这是一个机会!

但是现在,左宗棠的提醒却让朱宜锋意识到自己的失误之处。

“对啊!曾国藩必救荆州,是因为那里是八旗的防城,他不救,到时候脑袋肯定保不住,可若是自己打岳州,以八旗老爷兵的情况,纵是给他熊心豹子胆,他也不见得会去救援岳州,纵是他有意,那些个八旗兵未必牺牲性命相救!”

想通一切的朱宜锋,立即像是拨开迷雾似的,看到了一个从未曾有过的机遇,打下岳州、再夺以湖南,如此自己便可以获得一个更为广阔的战略纵深,待到湖南经营成熟之时,无论是四川也好、广东也罢,岂不都是任由自己攻取!

“那以季高之见,我义军当下是否应该集重兵于岳州?”

试探着问了一声,因为知道曾国藩与两人关系,所以在提及这一问题时,朱宜锋并没有提到曾国藩之名。

“非也!”

摇摇头,左宗棠的唇角微扬,面上尽是得意之色。

“岳州不过只有坐享湖口小城而已,于大军看似威胁极大,可其不过只是湖口小城!全不足为凭,其今日所仗者,无外湖南之钱粮,若无湖南之钱粮,以岳州之地,岂不就是独木难撑!”

在提及岳州“独木难撑”时,左宗棠与胡林翼的脸色无不变得有些复杂起来,尤其是胡林翼其与曾国藩是世交好友,现在却又各为其主,尽弃他日之情,其心情又焉能不复杂,相比之下,左宗棠反倒是没有这些顾忌。

“哦!”

不取岳州?

“相比他人,大都督自有水军之利,今日又得铁甲气船楚望相助,如此水军放置不用,更待何时?”

“嗯?”

眉头微微一挑,朱宜锋旋即明白了他的建议,

“季高的想法是,大军以水路过岳州而不入,借以洞庭水路之利,直取长沙?攻以湖南腹地!”

“大都督,非是绕岳州而不入,方今湖南精锐尽数集于岳州,如省城长沙者,兵勇不过千余人,内防空虚可见一般,若是大军绕岳州而不攻,其后路必将为岳州曾氏所扰,如此后顾之忧,又岂能成事?”

面对朱宜锋的问题,左宗棠立即回答道,

“因而,以宗棠之见,大都督不防于岳州城下驻以数千精锐,作为牵制,大军则借以水路,直捣长沙腹地,如此一来大事必然可成……”

左宗棠的这个建议有他的私心,实际上无论是他也好,胡林翼也罢,都有着自己的私心,在他们做出那个选择之后,却无意因为自己的选择而牵连家人,亦正因如此,他们才会建议朱宜锋取湖南,若是义军取以湖南,他们自可保全家人,不用再担心家人受官府侵害。

现在之所以会提出绕岳州而过,正是为了尽快拿下长沙,一是为经略湖南,二则是为保全家人,至于三嘛,则是为了免得曾国藩落得兵败身死的下场,若是湖南为义军所夺,面对后路被断的现实,曾国藩必然如他们一般,再无其它任何选择之下,再加以游说,晓之以情、动之以礼,自可保全这至交好友,令其归降义军。

当然,这是他们的私心并没有影响到大局,只是在大局之下,照顾一下私情罢了。

左宗棠的建议只使得朱宜锋的眼前一亮,岳阳牵而不打,借水路直捣位于腹地的长沙,这可不就是翻版的“闪电战”嘛,至少在某程度上来说,这与后世的闪电战有着一定的相似之处,绕过有重兵把守的要塞、据点,直插其后方,断其后路,对其形成包围之势……

好你个左季高!

此时,看着左宗棠时,朱宜锋的眼光甚至变得有些复杂,这人果然不愧是于历史上留名的“中兴名臣”,三言两语间,便帮自己定下了湖南,不过这夺湖南需要投入多少部队?

试探着,朱宜锋询问道。

“那以季高之见,若是进攻湖南,需要投入多少兵力?”

“水军全部,6师两万足矣!”

“6师万两千人足矣!”

左宗棠的话音一落,胡林翼便于一旁插言说道。

“季高,义军火器犀利,断不可以常军视之,岳州城下只需两千人作为牵制,至于取长沙……五千人足矣,至于其它,可分兵派往湖南他处,”

因为与义军有过战场撕杀的经验,所以他比左宗棠更了解义军的战斗力,也正因如此,他才觉得两万之兵,委实太多了,甚至就是一万五千人,也有浪费之嫌。

“断无分兵之理,大军出征,当以重兵为拳,先取长沙,再定附近府县,再携取长沙之兵威勒令各府县开城,如此湖南可定!”

左宗棠之所以会如此固执,原因到也简单,因为这是他提出的第一个建议,所以对此事的成败才会极为看重,毕竟这很有可能关系到未来他于大都督府中的地位,对于曾经为张亮基第一幕僚的他来说,他并不满足于仅是谋士身份的幕宾,他的理想是出幕为官。过去于张亮基幕中如此,现在同样也是如此,甚至他之所以决定归降朱宜锋,有一个前提便是出幕为官,而不是再为其幕僚。

听着两人的话语,朱宜锋只是笑而不语,无论如何,他都知道,眼前这两位历史上的“中兴名臣”已经全为自己所用,得他们两人相助,自己又何愁大业不成!

“万二也好,两万也罢,两位老兄何必争持于此?”

眼瞧着两人大有争执一番的意思,朱宜锋连忙打断他们的话语笑道。

“不过只是数千之兵罢了,再则若是此事定议,非是由你我三人一言决继,此事还需要细细规划,兵力调动、弹药粮草筹备,这都需要从长计议,朱某今日能得两位老兄相助实在是三生之幸,有两位老兄相助,又岂愁大事不成!”

先是婉言阻止两人争执,而后朱宜锋又将两人吹捧一番,随后不待两人说话,他又连忙说道。

“不过眼下却有一件事,朱某还需听听季高、润芝的意见!”

话锋陡然转换间,朱宜锋对两位的称谓也从“老兄”变成了字,实际上这同样已经表明了他们的身份上下之分。

而对此,无论是胡林翼也好、左宗棠也罢,自然是欣然接受。听其有事相询,连忙都客气的抱拳方道“岂敢”,可朱宜锋的那种客气,却又让他们两人极为受用。

“是这样……”

接着,朱宜锋便将先前接到的那封密信内容一一相告,包括太平军意于湖北借道北伐的之事一一告知,最后他才感叹道。

“亦正因如此,朱某才动起了北望江山之念,毕竟有太平军于前攻伐,我等只需一路善兵既可,如此必可事半功倍,但,听两位之言,这河南暂且不取也罢,只是这援军借道一事,究竟应该如何应对?”

相比于现在出兵进攻湖南,这才是眼前的当务之急,毕竟这关系到义军与太平军之间的关系。

“润芝、季高,或许你们有所不知,现在我等是以离不开太平军,完全因其屏断江航,而我每欲从西洋购买机器、火器,皆赖于江航,再就是现今朱某欲行以大事,非得得南京财力相助,售其稻米、火器以换取银钱,充实府库,也正因如此,这关系,断不能恶化!”

“哦……”

听朱宜锋这般一说,似乎先前的诸多不解之处,这会反倒都能解释通了,胡林翼与左宗棠互视一眼,然后才说道。

“既是如此,看来这与江宁的关系,非但不能恶化,反倒是尽量维持,也就是说这借道之事,断不能拒绝了!”

“可不是,可这让他人从腹地通行,实在是……”

就以朱宜锋感叹着如鲠在喉时,左宗棠却笑道。

“大都督,今日之义军尽享长江水军之利,论及水军,纵是粤匪者,于楚望之前,又有何惧?再者其所者,如此粤匪北上,岂不正好为我所用,以为疑兵?”

第177章 去湖南(第二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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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从江下不时传来数十万太平军征伐江西的消息,但是对于武昌的百姓来说,外界的战乱似乎对武昌并没有多少影响——实际上,打从这武昌为义军所占之后,这当初被烧成一片赤地的武昌,便慢慢的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这新河码头上越来越多的船只,桅帆如林的模样,便尽显了此地的繁华,这阵子,一艘艘运粮船更是不断的把米谷运出湖北,运往九江,在九江的码头上交予太平军,尽管这种粮食运出都是大都督府主持的,但商贸、江航的恢复,却使得武昌慢慢的恢复了生机。

“哎,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地方……”

眼瞧着新河码头上的船只日多,陈方南却是满面的愁容,原本的,按照他的打算是把盐货一交给这些个贼逆,他便带着少爷离开武昌这鬼地方,可谁曾想,这盐款还未到手,那边义军便是先下襄阳,再下郧阳。

眼瞧着这“汉贼”危逼陕西,陕甘总督立即往陕鄂搭界的地方调了兵,一下便把他们的归程给断了,其实,若是要回陕西的话,不是不能回,问题是现在那里屯了兵,另一个打算自然也就难成了,所以陈方南才会这般为难,只得借着兵荒马乱的借口,一直拖到现在,以至于久久不能成行。

“少爷,依我看,只要这义军的大军一天还在郧阳,咱们就一天别想回陕西老家!”

陈方南之所以会这般说,完全是为了让身边的少爷相信,现在之所以不回陕西老家,并不是因为他不想回,而是回不得,是因为这路上有贼逆。

“陈掌柜,你务必再派人去一趟,打探打探消息,只要能过去,花再多的钱都行!”

站在船边的赵紫玉冲着陈方南吩咐道,现在每拖上一天,都有可能影响到他的另一个计划,原本她还寻思着只要船来了,便带着二夫人一同离开武昌这地方,可谁曾想那边那个坏家伙,居然派兵去打襄阳、下郧阳,若是他败了还好,可谁曾想他却赢了,赢了你便赢了就是,可偏生还在那里驻着“数万大军”。

如此一来,这陕鄂交界之地,自然是重兵云集,纵是赵紫玉想走,也不敢就这么带着二夫人离开,若是万一在半路上消息走露的话,那人只需快马加鞭派人送上一封信去,这汉江两岸不定会有多少贼人堵截他们,到时候,怎么可能安然回到陕西老家?

“少爷,您说,那个人该不会当真要打咱们陕西吧!”

先前还只是帮着徒弟图谋赵家六房家业的陈方南,这会反倒是因为这个消息,而有些忐忑不安起来,原本他以为少爷是为贼人所掳,可未曾想少爷现在却是大都督府中的管家,宰相门房七品官,更何况是这贼人的大管家,若是这义军打下了陕西,自己害死了大都督府中前任大管家的消息传出去……那可真个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暂时还不会,那个人性子沉稳远非常人,他现在刚并下三府之地,若是短时间内再动攻以陕西,恐怕只会对其不利!毕竟,他同那些粤匪合流亦不过只是暂时权宜之计,若其将大军调往陕西,后方生变又能如何?”

若是这会朱宜锋听到赵紫玉的这番话,恐怕只会惊讶于这话居然是会是从女子口中道出的话语,商场如战场,或许赵紫玉没有打过仗,可却是自幼接触生意,更何况她比其它人更清楚朱宜锋与太平军的纠葛。

“所以,至少暂时,其绝不会对陕西动兵,不过……”

话声稍顿,赵紫玉的眉头便是一锁,可是他无意对陕西动兵,为何又将兵勇调往北方?而不是用于防范粤匪?

就在这时,突然,原本看似平静的新河码头上变得乱蓬蓬的,原来是一名税史在两名义军士兵的护送下来到了这里,正在码头上张贴告示。

“……按一日五两,付以船租……”

什么租船!

听着码头税吏的喊声,再看着那边正张贴的告示,赵紫玉的脸色忽然一变,而陈方南更是面色煞白的喃喃道。

“俺就知道、就知道肯定会出意外,这下可好,这下可好,这下可得如何才能回陕西老家……”

哭丧着脸的陈方南,这会反倒是全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了,现在船被这义军给征用了,又该如何才能回陕西?

在陈方南喃喃自语时,片刻的惊慌之后,赵紫玉却立即吩咐道。

“这船无论如何都不能全给他们,陈掌柜,你去和那税史商量,就说咱们是大都督府请来的运盐的船帮,还要回陕西帮大都督运盐,这船万万不能收走……”

在吩咐陈掌柜去同税吏交涉时,那边又出言安慰着船帮老大。

“苏老大,这船是我们赵家租的,不论船出了什么事,一率都由我赵家承担……”

虽说这话现在听起来没有任何意义,但是却总算是暂时安抚住了民心,瞧着码头上乱蓬蓬的模样,赵紫玉也知道,现在自己已经没时间再等下去了,无论如何都要尽快离开此地。

“到底是出了什么?为什么要租船?”

码头上的乱子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实际上在赵紫玉下船的时候,乱蓬蓬的码头便恢复了先前的平静,与先前大家想象的“强夺”不同,几乎是在租船的同时,便先把定金交给了各船,各船的老大只需凭着单据往官府取银钱便成。

这个消息总算是让码头上的船老大、船夫的心魂一定,这船谁用都是用,现在给银子总好过过去那般强征,船老大、跑船的船夫心是静了下来,但赵紫玉却静不下心来,不过只用了半日的功夫,她还是打听到了消息——征这船是为了送太平军往襄阳。

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赵紫玉立即意识到这是机会!

离开武昌的机会!

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离开武昌,否则天知道以后还会生什么样的变故,于是她立即吩咐陈方南作好离开武昌的准备,一面又朝大都督府赶去。

“现在外面都是怎么说?”

在大都督府大堂内,看着站在面前的张森,朱宜锋开口询问道。

“回大都督,现在外头都以为咱们征船是为了运送太平军!”

张森的回答,让左宗棠原本略皱的眉头微微一展,“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正是他提出来的策略,借着“送”太平军的名义,征调民船,然后再借江航之便,把军队送往湖南,直捣湖南腹地。

“不过,大都督,这会不会太冒险了,现在咱们在北方的主力尚未调回,现在直接将城外的部队调往湖南,这后方会不会太过空虚?”

看着刚一入府,既深知大都督信任的左宗堂,李子渊便出言提醒道。出兵湖南的建议,正是能左胡两人提出,甚至不等襄阳、勋阳等地的近两万部队调回,而是直接将城外大营中主力调出,在北方的主力调回之前,若大的武昌只剩下不到三千人马可用。

“不过只是几天罢了!”

朱宜锋摇摇头,风险有多大,他当然很清楚,但是他同样也明白收益有多大,现在需要给清军造成一种假相——义军志在北方的假相,至于部署在鄂北的主力,现在已经开始顺江南下,只需几天的功夫,就会回到武昌,届时武昌自然谈不上空虚,眼下的后方空虚也不过只是暂时之事。

“眼下,咱们必须要打一下时间差,现在无论是曾国藩也好、骆秉章也罢,他们都以为咱们会把注意力放在北方,再加上这上万太平军借道湖北,对他们咱们自然不敢放松,如此一来,自不可能腾出手威胁湖南,可这次,咱们就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时间差!

这正左宗棠整个计划的核心,实际上这个计划利用非但是太平军借道的机会作为掩饰,更重要的是要借长江舰队日行数百里的优势。

“那大都督您……”

瞧着意气风的大都督,李子渊便出言问道。

“你这次要亲率大军前往湖南?”

“非但要亲去湖南!”

朱宜锋的唇角微微一扬。

“我还要亲自在岳州,会一会他曾国藩!”

话声落下的时候,朱宜锋看着胡林翼,笑道。

“润芝、季高,我知道你们与曾国藩相识极早,且为世交好友,不过眼下……”

不待朱宜锋说完,胡林翼连忙起身说道。

“大都督,臣明白,臣只希望到时候,曾涤生能够识得大局!切莫遗误自身!”

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对于胡林翼来说,固然曾国藩是其好友,他也没有太多的选择的机会,现在都是各为其主!

“不过润芝、季高,你们放心,曾涤生之才,本督又焉能不知,若有一丝可能,我都会尽力保全其性命!”

这倒不只是嘴上说说,对于曾国藩这样的人才,朱宜锋自然打着能为已用便收为已用的心思,可若是不能为已所用,那便……当然,现在安抚人的话自然是要说的。

第178章 舰队(第三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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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面上汽笛声鸣响着,四艘吨位不等的西式帆船泊于江面,这些帆船无一例外都是带有蒸气机的机船,其中两艘为明轮帆船,两艘为螺旋浆帆船,它们的吨位不等,大都千余吨,小者数百吨,这只是四艘西式的商船,但此时这四艘帆船的船艉却无一例外的张悬着一面大帆的红旗。

红旗,那是义军的标志。

在江风的作用下,方旗尽显,可以清楚的看到旗上用汉篆书写的“汉”。这一字赤底“汉”字旗,恰好表明这四艘西式帆船的身份——军舰。

实际上,在数月前它们还只是商船,曾属于英国或美国公司的武装商船,现在却是兴汉义军长江舰队的军舰,虽说其是由商船改进,但凭借着蒸气机以及铁制船肋带来的坚固的船体,却使得他们成为了长江上的王者。

此时,这四艘曾驰骋大洋的“军舰”后方拖曳着十余艘沙船,而每艘沙船上都无一例外的挤满了荷枪实弹的士兵,在码头上,还有更多的士兵正在那里排着队,等待着上船,而每一艘沙船待装满士兵后,都被摇着桨划到江中,系上绳索连成一条船队。

在正午的阳光中,朱宜锋乘小艇登上了“平涛”号军舰,在长江舰队中1272吨的“平涛”号是吨位最大的军舰,其是一艘木壳明轮炮舰,实际上它曾经只是一艘木壳明轮商船,现在它却是长江水师的“主力舰”,舰艏的两门68磅卡龙炮,更是威力惊人的存在。

但它毕竟是一艘商船!

踏上甲板的时候,朱宜锋可以感受到其依稀存的“商船”气息,除了舰艏的两门炮外,也就是两侧的明轮前后四门18磅加农炮,其射程远高于义军船只上使用的卡龙炮,义军其它船舶之所以使用卡龙炮,一个最为简单的原因是因为卡龙炮射程虽近,但重量较轻。但这四艘“军舰”无一例外的都是以加农炮为主。

“什么时候可以出?”

面对前来列队迎接的沈明等人,朱宜锋开口询问道。

“大都督,只待步兵上船后,就可以启程!”

点点头,朱宜锋看到站在沈明一旁的克劳恩少校时,便冲其笑说道,

“怎么样,克劳恩上尉,以你看来,现在舰队是否可以投入实战?”

这位克劳恩上尉是从香港聘请的东印度公司舰队军官,其早在两年前就从东印度公司退役,随后便一直是“森克号”商船的船长,而“森克号”就是这艘“平涛号”,是连人带船一起被“买”了过来。

在过去的三个月里,他和另外五名东印度公司舰队军官作为海军讲习所的教官,向长江舰队的官长以及从文山义熟中挑选出来的一百二十名少年讲授西洋海军的基础知识,包括沈明在内的舰队军官都向其学习西洋海军战法、炮术以及航海、造船、算术、机械、测量、天文、地理和历史等知识。

在根本意义上来说,设于汉口的海军讲习所与武昌6军军官学校一样,都是亚洲最早的“西式军官教育机构”,但实际上,两者都是“草台架子”,就像后者除了莱纳斯之外,其它的教官都是冒险家一般。

甚至就是克劳恩,他又岂是一名合格的教官?

但对于朱宜锋来说,他并没有太多的选择,就像现在当船队出动时,他不得不把海军讲习所“搬到”船上,因为舰队每次出航都需那些西洋教官们的指导。

“这只是一次训练!”

说话时克劳恩的脸上带着不列颠式的傲慢,

“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次例行的训练,至于战争……”

克劳恩摇了摇头。

“没有三年以上的时间,你的舰队根本不可能在海上进行作战,阁下,我再一次希望你能够考虑我的要求,就是如果你想建立舰队,就必须考虑在海上,而不是在长江!他们在平静的江面上,永远无法成长为海军!”

或许克劳恩表现的极为傲慢,但是朱宜锋却不能不承认其建议有他的道理,海军只有在大海上才能建成,至于在江上……练出来的只是水师罢了。

“相信我,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但是,上尉,现在我没有其它的选择!”

是没有办法,因为湖北地处内6,远离大海,在没有海岸线的情况下,如何建立港口,即便是自己把他们派出去,让他们到大海上去航行,他们停泊在什么地方?万一在路上遭遇清军怎么办?

“我明白,你需要的是一个港口,一个可以供舰队停泊的地方!”

克劳恩耸了耸肩膀,随后他的话声稍微一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他,然后试探着说道。

“如果你愿意的话,也许你可以中国之外靠近大海的地区买下一片土地,既可以作你的殖民地,也可以作为舰队的母港……”

什么?

克劳恩的提议让朱宜锋不由的一愣,他诧异的看着对方,询问道。

“什么?买下一片土地?殖民地?港口?”

尽管曾经有过“前往非洲”的打算,或者说想法,但是他却非常清楚所面临的困难,当然最大的阻力并不是来自欧洲列强——此时的非洲根本不为欧洲各国所重视,实际上,欧洲列强对非洲的分割是在三十年后的柏林会议,在此之前,任何人——无论是国家亦或私人公司都可以在非洲设立贸易站,并建立殖民地,当然最后大都以“失败告终”。

不过了解归了解,现在朱宜锋还没有心神去经营非洲,毕竟那里距离中国太过遥远,也许等将来推翻满清的统治之后,可以国家的名义去经营、开拓非洲,至于现在,非洲根本不在自己的考虑范围内。

可是现在克劳恩的提议,却让朱宜锋的心思浮动起来,原因无他,就是因为舰队!

越这个时代百年的见识,使得朱宜锋深知海军的重要性,表面上他建立长江舰队是为了控制长江,但成立海军讲习所,高薪聘请如克劳恩等人做为教官,为的正是打下海军的基础,为将来展海军作好准备。

但在湖北创办海军,即便是长江舰队却受到各种各样的限制,除去环境的限制之外,甚至就连造船的原料都无法保证——非但造船的铁料需要进口,甚至就连同木材的来源亦不充足,千百年的不断砍伐,使得中国适合造船的大木并不充足。

在这种情况下,如何建立舰队?

虽说明知道未来是铁甲舰的时代,甚至黄得勤去欧洲需要在那里定购炼铁厂所需要的设备,未来武昌会建造铁船,但无论是出于自然环境或者展潜力上来说,必须要获得出海口才能建立海军。

为什么非要获得出海口呢?

如果像克劳恩说的那样,可以在中国之外购买或者租下一座岛屿,不正好可以做为舰队的母港,在那里训练海军,或者说让舰队航行到那里进行远洋训练,至于这长江舰队,嗯,可以作为一个“预备兵站”,专门向其补充士兵以及军官。

但是现在自己能够养得起两只舰队吗?

不,准确的来说,是自己的军官队伍能够支撑得起两只舰队吗?

瞧着正在指挥着水兵们的那些军官——他们都是半路出家的水手,甚至船上还有许多少年于一旁指挥水兵,他们是讲习所的第一批学员,可现在,当自己决定投入舰队的时候,他们所有人都需要在岗位上挥自己的责任,因为刚刚成立的舰队直到现在都没有解决人力不足的问题。

在他们甚至无法独立于长江航行的情况下,把他们丢到海上,会不会太过冒险了?

“想学游泳就直接把他扔到深水区!”

突然朱宜锋的脑海中浮现出这样的一个声音,同时他的心底又浮现出另一个想法——在战争中学习战争!

也许他们并不能独自在长江航行,相比于长江,大海的航行条件更为恶劣,但是却能够让他们更为迅的成长起来!

没错!

就像是义军一样,如若没有之前的几次冒险,又岂有今天的义军?义军可以在战争中成熟起来,他们为什么不能在大海上成长起来?

“上尉,也许,在接下来的几天中,我们可以好好的谈一下这个问题!”

心下打定主意的朱宜锋,看着克劳恩说道。

“呃,当然,如果阁下您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个很好的建议!”

见对方似乎被自己说动,看似平静的克劳恩内心却有那么一点激动,因为他确实有一个非常不错的建议,当然,更为重要的是与他本人也有一定的利益关系——他可以获得的一笔丰厚的佣金。

“那我可真的要好好的谢谢你,上尉,我想眼下,对于我们来说,最重要的是接下来的战斗,上尉,我希望你能够作为我的舰队参谋,在接下来的战役中,给予我水上作战的建议,怎么样?”

孰轻孰重,朱宜锋自然能分得清,无论克劳恩的那个建议有多么符合长远的利益,眼下更为重要的夺下湖南。面对这个邀请,心知这才是自己本职的克劳恩自然没有拒绝,他连忙行了一个标准的英式军礼。

“阁下,这将是我的荣幸!”

第179章 岳阳楼上(第一更,再次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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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江湖交汇处的岳州城,那城头上更是随处可见一门门火炮,其中不乏重逾千斤的火炮。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座城池相当于湖南的门户,亦正因如此,这里才会聚集着上万湘勇。

不过,这几日,这岳州城与往日相比,这戒备似乎不似那般森严,究其原因到也简单——汉逆目光北移,不日将随粤匪一同起兵北伐,虽说对于朝廷来说这不是什么好事,可对于这岳州城内的湘勇而言,却让他们长松了一口气,至少这会他们无须再担心汉逆随时顺江杀至城下。

不过,不是所有人的心神都会像兵勇般懈怠,至少对于团练大臣曾国藩来说,这阵子他却是心思沉重,先是胡林翼兵败的消息,让他忧心致交好友的安危,现在“粤汉北伐”的消息,更是让他为朝廷的将来忧心不已。

作为团练大臣的他自然知道,现在粤匪北伐军一路所向披靡,其兵锋几乎无人可挡,现今其又增派援军,且又得汉逆相助,这朝廷当如何挡之?

难道这大清国的气数当真要尽了吗?

这日和往常一般,在于城上视察城防之后,在将在下城的时候,只听到罗泽南对曾国藩说道。

“大人,前面就是岳阳楼,你老上去吃点东西吧!这些天来,你老没有好好吃过一餐饭。”

这岳阳楼是岳州城上的一景,数百年来不知吸引了多少文人墨客,纵是此时虽说这岳州一派戒备之状,但是这岳阳楼上的饭馆却没有因此而停业,反倒是依然开着业,不过来此用餐的大都是湘军的官佐以及幕中的幕僚。

曾国藩没有作声,只是轻轻地点一下头。这些里子他过的委实不太容易,甚至可以说,一直处于恍惚挣扎之中,全不知应该如何应对。几乎达到了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了。

这会被罗泽南这么一说,他确实觉得有些饿了,于是便抬腿朝着岳阳楼走去。待走近岳阳楼后,他的心情才稍稍开始平静下来。但当他抬头凝望眼前这座号称“天下楼”的岳阳楼时,不禁又双眉紧皱起来。

对于岳阳楼他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极为熟悉,无论是出湘也好、返乡也罢,他总会如湘省文人士子一般,于此间游历。他第一次出湘时,是在道光十八年往京城赴考。那时只有27岁的他与同期赴考的友人一同来到这岳阳楼,那时这座岳阳楼是何等的雄伟壮观,气概不凡!登楼游览,酒厅里高挂的是范仲淹传诵千古的《岳阳楼记》,楼下是烟波浩淼的八百里洞庭。

当时胸怀一番大志的曾国藩,反复于心中吟诵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警句,可谓是豪情满怀,甚至暗暗立誓若能高中此生必定要以范文正公为榜样,干一番烈烈轰轰、名垂青史的大事业!

再后来中进士,入翰林院,为军机大臣穆彰阿门生。累迁内阁学士,礼部侍郎,署兵、工、刑、吏部侍郎,现在亦为这湖南团练大臣,可自己当真做到了“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了吗?

再看眼前的岳阳楼油漆剥落,檐角生草,黯淡无光,亦不见得往昔如梭的人客,全没有昔日那种繁华兴旺的景象。曾国藩不禁长叹了口气。他心里想,或许这是屡遭兵火的破败吧!

此时,他甚至忘记了数月前,返乡时,途径岳阳楼时,此处便是这般破败。

进了岳阳楼,曾国藩径直上了二楼,拣一个靠近湖面的干净座位坐下,罗泽南坐在对面。掌柜的更是满面堆笑地陪着,一边擦着桌面,一边客气地问。

“曾大人,要点些什么菜?”

不等曾国藩回答,这掌柜的又接着说道。

“今个曾大人、罗大人可是有口福了,小楼今日新得了几只君山的金龟,若不给大人上上一只……”

掌柜的竭尽全力的讨着好,生怕一个不小心,若恼了这位曾大人,到时候自己这脑袋便离了身子分了家,那君山的金龟指的是重达斤半以上被甲金黄的王八,在往日里是存不得的,往往这边一有那边就会为人点走,不过现如今,这生意却是大不如以往了。正好被他用来讨论这会曾大人。

正在掌柜的欲介绍菜点时,罗泽南注意到大人的神色凝重,则不耐烦地摆摆手。

“掌柜的,你在嚼些什么舌头!那金龟便上一只来,再烧上一鲤鱼,切一盘牛肉,炒上一盘豆干儿,再上一壶女儿红,就这些得了。”

“好嘞!”掌柜的高声答应,兴冲冲地走下楼去。

在等待上菜的时候,曾国藩呷了一口茶,虽比不上京师买的上等毛尖,但也使人心脾清爽,这是今岁的新茶。他端起茶杯,向窗外的湖面眺望。

阳光照在洞庭湖上,泛起点点金光。远处,一片片白帆在游弋。极目处,有一团淡淡的黑影。曾国藩知道,那就是君山。近处,沿湖岸停泊着一个接一个木排。这些木材大半出自湘南山区,扎成排后顺着湘江漂流,越过洞庭湖,进入长江,再远漂武昌、江宁等地。放排的人叫做排客。排客们终年在水面漂浮,把家也安在排上。排上用杉树皮盖成小棚子,家眷就住在里面。

“这些个排客,现今往往把木排飘至武昌,将木材售于武昌,再于武昌购得盐货,贩运回我湘省……”

似是感叹般曾国藩道出了一个众人皆知之事。

“武昌贼逆与江宁粤匪一般,全无丝毫远见,于如此局势之下,居然大兴土木如此,此等鼠木寸光之辈,又焉能令大人忧心如此?”

罗泽南于一旁出言宽慰起来。而对他的劝说,曾国藩却是摇摇头。

“江宁粤匪所建为之王府,而武昌者所建者却是百姓之房以及工坊之用,两者不可同日而语,我所叹者却是今日我湘省盐价之高世所罕见,百姓淡食已久。有人报,那贼逆于应城寻得盐矿,今日湖北再无淡食之忧,长久以往,只恐湘省之财必为武昌贼逆所得,如此此消彼涨下,焉是长久之计?”

作为团练大臣的曾国藩并不像许多武官一般眼界狭窄,湘省用盐全赖淮盐,现今盐路断绝之下,盐价腾涨,百姓却全凭武昌贩卖私盐,盐价之高早已令兴省百姓叫苦连天,他又焉能不愁,而他更愁的却是这银钱流入武昌之后,必将有利于贼逆。

可尽管明知道这银钱流入贼逆之手,他却又无能为力,一来是因这淮盐断绝,二来是这川盐难进,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武昌汉逆用盐货换得湖南银钱徒涨贼逆之势。

“大人之眼光非在下所能及!”

罗泽南连忙恭维道,但是他话锋略微一转,轻声说道。

“待到川盐运抵时,想来局势自可好转!”

“局势……”

长叹一声曾国藩望着湖上的长排,心底不禁又一次想到眼下的局势,这局势当真有好转的一天吗?

若是那北伐的粤匪攻破了京城,这大清国又当如何?自然的,曾国藩想到了史书上的李自成,想到了崇祯的时候,他却又摇摇头,对于那位皇上的了解,使得他非常清楚,其断不可能像崇祯一般,恐怕到时候皇上想来会行以“北狩”吧!

可到那时,这大清国怎么办?

心底这般思索着,只见那平静的洞庭湖上却是陡然起风了,先前的大晴天,这会却是满天乌云翻滚,像要下雨的样子。刚才还是明镜般平静的湖面,顿时波浪翻卷。风越刮越大,波浪也越卷越高,湖面上的木排随着波浪在上下起伏,几个离岸边不远的木排在迅向湖边靠拢。大雨哗哗而下,雨急风猛,温顺的洞庭湖霎时变成了一条狂暴的恶龙。

瞧着这忽起的风雨曾国藩坐在楼上,浑身感到凉飕飕的。他有点担心,这座千年古楼,会不会被这场暴风雨击垮?

但是他更担心的却是这大清国的江山,这大清国的是否能经得起这场大风雨?若是经不起这场风雨,那作为大清国的臣子,他又当如何?

“大人,菜来了!”

就在这时,伙计端着菜盘将四个菜端了上来,飘香喷辣地菜摆在桌上,虽说桌上的菜飘着香味,可曾国藩却是没有丝毫味口,只是了然无趣的喝着酒,就着素菜,心思沉重的他吃得很是乏味。

瞧着桌上的那只瓮中君山金龟,他的眉头却猛然一皱,这瓮的的金龟可不正应了自己当下的处境吗?

“瓮中之鳖!”

难道自己便如这瓮中之鳖一般,看不到任何希望吗?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有些心烦意乱的他他看到离岸边约百来丈远的湖面上,一只黑色的外形古怪的、形若龟身、顶部烟筒喷着黑烟的船只在被风浪的拍打得中,缓缓从江湖交汇之处开来,

“那是……”

就在诧异之余,注意到那船艉处的红旗,曾国藩脸色陡然急变。

“不好……”

那话声尚未落下,形若龟身的怪船“腰”处便喷出一团白烟来……

第180章 攻城(第二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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呛人的火药味在“楚望号”的舱室内上弥漫着,尽管在甲板顶部开有栅窗,但是舱室内却依然充斥着呛人的硫磺味。

在沉闷的炮声中,数达数吨的68磅卡龙炮炮身猛的向后滑去,直到借助绳索的阻力方才停下。

在火炮后座结束时的瞬间,炮左边的炮手立即将沾着水的软绳炮擦塞进炮膛,在炮膛的余火被熄灭,膛温下降之后,一体的重量接近8o磅火药包、炮弹被塞进了炮膛中/

“推炮!”

李威远的嗓子这会显得有些嘶哑,在吼声这一声命令的时候,他和身边的炮手一同拼尽全力推动沉重的炮身,卡龙炮与普通的加农炮不同,加农炮的炮架下方有四个小炮轮,可以轻易推回,而卡龙炮为了增加炮座阻力,其炮架下方并没有炮轮,而是借助炮座木料间的阻力滑动,增大的阻力使得每次堆炮时,他们都需要拼尽全力。

几乎是在炮弹塞进弹膛的瞬间,又是一声嘶哑的吼声从李威远的嗓间迸出来。

“放!”

巨大的炮焰几乎映亮了夜空,以至于湖面都被焰火映亮了,甚至就连同两百余丈外的岳州城墙被那炮焰映的通红。

“忽……”

与普通的炮弹不同,大若斗笠的68磅炮弹于空中划过时,只在空中出一阵类似牛鸣般的吼声,那炮弹的度看起来极慢,即便是在夜空中,城墙上的曾国荃都能看到炮弹飞来时的黑影,可就是那看似极慢的炮弹,却能将这残破的城墙砸出一个巨坑。

不过只是几个时辰,先前还算完好的城墙,这会已经完全变了模样——尽是一片断垣残壁。放眼望去,那湖面上尽是一艘艘大小不一的战船,无一例外的都在喷吐着火焰,第一次火焰映亮湖面时,都会在岳州城内带来毁灭性的破坏。

“大人,再这般下去,这岳州城早晚要被贼逆的炮炸开!”

“还请大人请我等出城!”

在塔齐布等人纷纷请战时,曾国藩却是脸色乌青的盯着湖上,这湖上有多少船?那点点红光,便是船数,至少有三十余艘,但他的眼睛却不在那些小船上,而是盯着近岸的那艘形若龟甲的铁船上。

铁船!

现在,他终于知道了什么是坚船利炮!

这艘铁船可不就是坚船,其打出的一枚枚大若斗笠的铁弹,可不就是利炮吗?

而这艘铁船正是凭着其浑身的铁甲毫无顾忌的抵近城头,任由城上的打出的炮弹落于船身上,纵是数千斤的火炮打出的十余斤重的炮子,亦会被铁甲弹开。

“想来,当年英夷所用坚船怕就是这般之铁船吧!”

于心底这般念叨着,他似乎明白了为何从武昌传来的消息,总是言道着“汉逆所凭俱是的洋器之利”,过去他只道汉逆所依仗的无非就是“洋炮、洋枪”的犀利,纵是犀利非常又能如何?

但此时,这艘形若“浮龟”的铁甲船的出现却颠覆了他的看法。

此时,他才现自己意欲打造水军“以屏断长江”的想法,是多么幼稚,且不说其它,便就是凭着这艘铁甲船,纵是打造出一只水军,又能如何?怕只会败的更惨。

现在怎么办?

眉头紧蹙,众将的请战声让曾国藩朝着远处看去,只见城北距城四里开外的河畔处,这会已经耸立起一座营垒,那营垒全是用厚木树立——所用的木头正是先前湖中之排。此时营垒内灯光通明,虽是距离数里,曾国藩仍隐隐可以猜出那里必定是戒备森严。

“大人,万万不可出城,你看那汉逆之营垒大营位于城北江口,若是我军出城相击,左翼必尽为汉逆水军所袭,届时前后夹击之下,我军必败!”

在众人请战时,罗泽南连忙劝说道,他的一番话,立即让众人朝着汉逆的大营看去,可不就是如此,这汉逆选择之地,恰好阻止众人出城的可能。

看来这汉逆确实长于用兵之道啊!

“可若是如此这般,凭其狂轰,这岳州城又可以守得?”

“汉逆大军已经上岸构起营垒,若冒然出击,恐必遭其水6夹击!”

在作出这个判断之后,意识到此时只能凭城而守的曾国藩面对纷纷请站的众将,冷声言道。

“再敢言出城者斩!”

“他们不敢出城!”

江边大营帐边,看着帐外正在撑着行军帐蓬,准备休息的士兵,朱宜锋用颇为得意的口吻说道。

“纵是再借给他们两个胆子,他曾国藩也不敢出城!”

这倒不是说朱宜锋得意,而是因为他尽掌着地利,岳州城临江湖而立,其城西临洞庭,城北向江口伸出数里,现在自己的大营正设于此地,如此一来,便于湖中的舰队形成报犄角之势,任何试图出城攻击营地的湘军,都会遭受来自正面以及侧翼的同时攻击,只要曾国藩稍有一点常识,都不会做出出城的选择。

至于夜袭……

那于营地内耸立的木塔上的正在缓缓转动的探照灯,虽说那用油灯点的灯光不至似后的探照灯一般将光柱照出数里,但是这种用于灯塔的探照灯却仍可将灯柱投到里外,从而最大限度的减少了夜袭的可能,尽管这探照灯只是某种心理安慰,但对于这个时代的人们来说,未尝没有心理上的影响,进而影响他们的判断,使得他们不敢动夜袭。

“大都督,那咱们什么时候攻城?”

跟在大帅身边的于小宝连忙询问道。刚刚晋升为第十三团团长的他,自然想要攻城,从而夺取军功,更重要的是在大帅的面前显现一番。

“攻城?”

朱宜锋反问道。

“为什么要攻城?”

“为什么不攻城?”

这会反倒是轮到于小宝不解了,他之所以能够晋升为十三团团长,倒不是说他的军事素养多高,更多的是因为他比较可靠,是当初朱宜锋的老班底,也正因如此,朱宜锋才会将十三团选做留守的部队。

对于朱宜锋来说,尽管他明白,现在的义军在一定程度上已经摆脱了当初的那种“人心不稳”的局面,各人倒也算是颇为忠心,可他们的忠心却是“有价”的,直到现在被砍掉脑袋的陈书扬,总会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也正因如此,对朱宜锋来说,除非军官学校里的那些嫡系军官取代“老人”成为军中的主流,这军队依然是不可靠的,虽说现在这十三个团中基层军官都曾在所谓的随营学堂中喊过他一声“老师”,可人心总归难测!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自然无须攻城!”

见这位于团长把疑惑的目光投向自己,胡林翼则于一旁笑着解释道。

“现在于我义军而言,这湖南必下之城为其省府长沙,一但长沙攻克,这岳州孤悬江口,自然是不战而克,又岂需加以攻伐?”

话间胡林翼看着大都督的目光中带着些感激之状,大都督之所以亲自置身于如此险地,为的岂只是牵制曾涤生,最根本的原因恐怕还为了保全其性命以游说其归降义军。而这亦是受自己所请,如若不然,又岂需这般冒险。

“胡先生,您的意思是,只要取下了长沙城,到时候这姓曾的便会主动献城?”

于小宝总算是明白了大都督的想法,尽管军令部的作战会议他曾参与过多次,但是他总还是有那么些不开窍,这其实也是现在义军的高层军官的现实——忠勇有余,而智计却多有不足。

“献不献城并不重要!”

于心下暗自叹口气,朱宜锋冲胡林翼无奈的笑道。

“重要的是曾涤生届时将不能凭城而守,一但长沙陷落,这岳州于其而言尽沦死地,聪明如他,又岂能不知?到时候,于他来说,无非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献城归顺于我,一是弃城而去!”

出于对曾国藩的尊重,朱宜锋甚至都没有用“弃城而逃”这个字眼,无论他曾国藩做出什么选择,对义军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影响,毕竟,这湖南他是取定了!

“现在舰队差不多已经开始过去了吧!”

视线朝着江口的方向投去,尽管幕色浓重加之营墙遮挡,使得他根本就不到长江,但朱宜锋还是出言询问道,现在的攻城是为了掩护舰队进入洞庭湖。

“大都督,半个时辰前舰队就已经沿西岸进入洞庭湖,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最迟明日傍晚,舰队就会抵达长沙城外……”

胡林翼连忙出言答道,刚刚进攻都督府的他现在暂时于军令部中,至于左宗棠亦与其一样,同于军令部中任职,其则已经被大都督派往长沙。

“长沙……也就是一座空城,拿下他没有问题,现在,润芝,你说那官文会不会动起来……”

相比于长沙的必胜之局,朱宜锋反倒是更关心这场战事中唯一的变数——荆州防城的万余八旗兵!

“大都督,您是希望官文动起来,还是?”

对胡林翼的问题,朱宜锋是连考虑都未曾考虑,而是径直回答道。

“自然是希望他们能出城,只有他官文出了城,咱们才有机会在野外把他们全收拾了不是?”

第181章 荆州(第三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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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州位于湖北中南部,城处江汉平原腹地,西眺梁、益,南探交、广,据江淮上流,以湖广而言,则重要荆州,夫荆州者全楚之中也,因此荆州的战略位置十分重要,是滇、黔、巴、蜀往来所必经之地,历代皆设重兵,是重要的交通要塞和军事要冲。

也正因如此,在康熙年间的“三藩之乱”中地位更加突出,当时清军与藩军以荆州为界,隔江对峙,在荆州设立驻防,不论西南还是东南生叛乱,荆州都可以马上派出旗兵救援,驻防荆州不仅是军事上的需要,同样也可以在政治上威慑反清势力,亦正因如此,在康熙二十二年,鉴于荆州要害之地,例设立了荆州驻防之制。

荆州驻防八旗,由满八旗和蒙八组成成,旗人在荆州城内划分界限,自南纪门东,迄远安门西,筑一条不及城墙一半高的长垣作界城,界城以西为汉人居住,称之为汉城,界城以东为满蒙旗人居住,称之为满城,

而此时,在承平一百多年之后,这荆州满城中却是一片惶惶不可终日之状,对于驻防于此的旗兵来说,虽说他们作威作福惯了,可面对粤匪汉逆的先后起事,尤其是现如今天湖北全境几乎尽为汉逆所占的现实,他们一个个无不是在心里捏着一把汗,生怕那汉逆打过来。

汉逆打过来会是什么样?

汉城的汉人自然是能活,谁让人家是汉人,可是这满城又有几人能活?别的不说,江宁的驻防八旗又有几人活了下来?谁让自己是旗人?

就在这番惶惶不可终日之中,这些个平素甚至连提刀扛枪都懒得提累得拿,晒着太阳都觉得热得慌的八旗老爷们,这会反倒是开始操练起来,为了保命这往年间只有点卯时才有人气的城内校场也热闹了起来。

在那些个八旗老爷们拖着刀枪于校场操练的时候,在寅宾门内大街的将军署,这会却是一副愁意浓浓。

从一个半月前,当宜昌求援时,做为荆州将军的官文就曾派千余旗兵救援宜昌,可半道上就非但被百余汉逆打了回来,甚至活着回来的还不足百人,也就是从那时起,官文和这荆州防城内的协佐领们总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这八旗兵全不堪一击。

不,不是八旗兵不堪一击,是这汉逆火器确实“犀利非人所能敌”。于是众人便做好了据城死守的心思,不过接下来的局势多少让他们的心思稍安,这汉逆止步于荆州了,眼着荆州的局势由危转安,刚上任的官文更是上书朝廷,言道着这荆州八旗如何苦战,终于保得全城安危,击退汉逆。

可那话不过只是用来蒙朝廷、请封赏的,当不得真。唯一能让官文和这全城上下两万旗人安心的,恐怕就是与岳州的互成犄角,令汉逆不敢过分进逼了。

但此时,从岳州传来的消息却让官文等人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里,作为驻防将军官文又岂不知道,这荆州之所以能保全至今,凭的可不是七千,不,是六千旗兵以及城内的八千绿营、汉勇,凭得是与岳州的曾国藩互为犄角。

“将军大人,现在这汉逆尽主力攻以岳州,若岳州陷贼,我荆州必将独木难撑,届时恐为贼人所陷,还请将军大人从兵,或是增援岳州,或是乘汉逆兵岳州,内防空虚之际,直捣其要害!以解岳州之围!”

作为荆州驻防十位协统领之一的锡龄阿请战时,并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同僚们那极为难看的脸色,几乎是在他的话声落下时,但有人插话说道。

“锡大人所言甚是有理,这岳州与我荆州互为犄角,或岳州陷落,我荆州必将不保……”

说话的是镶黄旗协领达尔旦,虽说在行军打仗上他不如锡龄阿,可其却也是极为精明的一个人。

“可我倒是有些疑惑,还请教锡大人!”

“不敢,不敢!达大人有话尽管直言!”

同为协领的锡龄阿,连忙放低姿态客气道。

“现在那岳州城下有多少汉逆?”

“这,曾大人于信上不是说,这汉逆尽水6师嘛,舟船数百,想来其兵应不下两万!”

“两万,这汉逆可是号称十万雄军啊!锡大人,这贼人内腹可不怎么空虚啊!”

达尔旦这般一说,周围的人立即纷纷点头称是。眼瞧着众人附和自己,达尔旦的脸上堆着笑,心底却是冷嘲着,你锡龄阿想死没事,可别拉着大家伙一起去死!

见众人的话风急变,锡龄阿立即明白了达尔旦那番话的意思,他连忙辩解道。

“那十万,不过只是号称罢了,以兄弟之见,汉逆至多只有五万人!”

“就拼是五万,那还有三万不是,咱们荆州满打满算才多少?还不到万五千人!”

“可不是嘛,咱们总不能倾巢而出,连家都不顾了吧!”

“就是,就是,这大家伙的媳妇孩子可都在城里头,若是连她们都不顾了,弟兄们出了城又岂能安心!”

“万人打三万,除非太祖爷再世才行……”

大家伙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着,最终只有一个意思——这兵不能出,出了兵那和送死压根就没什么区别。

众人的反驳让锡龄阿的心思一乱,恼及的他瞧见大家居然没有一个言战的,脾气上来的他,立即大声说道。

“难不成咱们大清国的江山就这般不要了嘛!”

他这么一嚷,让众人立即把话打住,这帽子扣的没人敢接,倒是达尔旦于一旁正色说道。

“瞧您锡大人说的,若是大家伙都是汉人,没准会给你这句话吓死,这大清国是谁的?不还是咱们旗人的,那些个汉人可以这么说,咱们旗人可不能!”

嘴上打着哈哈,达尔旦的神色却变得越来严肃起来,他瞧着一言不的将军,继续说道。

“可就因如此,咱们得好好想想,若是咱们都白白寻了死路,到时候,谁来保咱们大清国的江山,若是旗人手里没了兵,那汉人又岂能靠得住?拿一万打三万,纵是太祖爷再世,那也得考虑考虑,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不待锡龄阿反驳,达尔旦便冲着官文深鞠躬道。

“大人,现在局势危机如此,虽说曾国藩派人求援,可现在这岳州城下到底有多少汉逆,是两万,亦或是更多,尚且不知,若是冒然出击,恐怕有伤我军根本,请大人三思!”

这边达尔旦的话声一落,锡龄阿立即反驳道。

“今时荆州、岳州之凭全是两城互为犄角,若是岳州不保,我荆州又岂能独安,请大人火派兵!”

“大人,恰如锡大人所言,今时荆州、岳州之凭全是两城互为犄角,若是岳州不保,我荆州自不能独安,亦正因如此,方才有荆州当前之局,而汉逆又焉能不知此事?今次汉逆出兵岳州,所为仅只是岳州?”

在这一声反问之后,达尔旦接着说道。

“相比于岳州,这荆州驻防才是湖北之根本,若是荆州驻防兵败,非但湖广之局尽毁,甚至就是四川门户亦将为之洞开,锡大人可曾想过,若是汉逆出兵,所图者却是为将我驻防旗兵调出荆州,从而围点打援,一但我驻防旗兵落败,这湖广之局,必将难掌,非但湖广局势难撑,纵是西南亦将为之动摇,届时西南局势崩毁,又当如何?”

达尔旦的“远忧”让锡龄阿不由一愣,诧异的看着对方,尽管觉得其是在强辩,但他的话语确实又有几分道理。

“一但西南局势崩坏,届时你我必将是我大清国之罪人!大人三思!”

达尔旦的话声刚一落下,周围的人立即纷纷起立鞠道。

“请大人三思!”

一瞬间,所有的压力都压到了官文的身上,看着请自己三思的众将,官文只是喝着茶,虽说达尔旦话说的冠冕堂皇,可他却知道这家伙真正的想法——他根本就不想出想,就是这满城的旗兵,又有几人愿意出城?

救援岳州?

谁都不想白白的城外丢了性命!还是有这坚城相守最为安全,可若是不救岳州,这荆州又能撑得了多久?

可若是冒然出兵的话,万一就像达尔旦所说一般,这汉逆攻以岳州,就是为了引大家伙出城,到时候,又当如何?

沉吟着,一时间官文却是难以做出选择,这会他反倒是希望那汉逆攻的是荆州,若是这样的话,那曾国藩无论如何都会出兵相救,可现在,是救亦或是不救?

若是去救的话,又拿什么去救?

“大人,这西南局势可全得靠咱们荆州驻防撑着,若是荆州驻防没了,谁知道那些汉人会不会生出异心来!再则……”

达尔旦一边游说一面又说道。

“若是大人担心岳州方面,不防再派些人去打探一下消息,待摸清汉逆虚实再行动兵也是不迟!再说,曾大人那边,纵是局势再般危机,想来也能撑上一段时间!”

达尔旦的这番话,倒是说到了官文的心里,只见他点点头说道。

“嗯,我看暂且如此,再派些探子出去,务必探清汉逆所图!”

第182章 战地教学(第一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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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命运总是如此不定!

置身船头的左宗棠凝视着的远处的长沙城,他的心思却是一阵起浮不定,去年粤匪兵临长沙时,他作为守卫的一方,为时任湖南巡抚的张亮基出谋划策,终于保住了长沙,避免长沙为粤匪蹂躏。

而现在,他却摇身一变,成为攻城的一方,要去攻取这座他曾苦心相保的城市,世事如此,又岂是人所能料

“哎……”

喟然一声长叹之后,从望远镜中看着慌乱不已的城头,想到长沙城内那些曾经的同僚,左宗棠的心底倒是有些疑问,这一次,他们又会如何保护此城?

虽说是奉大都督之命,以军令部特使、前敌指挥的身份中领辖上万义军水6师,对于初入义军大都督府的左宗棠来说,这种从未曾有过的信任如何不让他心折,要知道在数天前,他还曾言称其为“贼”,而现在,正是那人却将义军三成之兵悉数交予自己。

士为知己者死!

默默的于心底念叨着这句话,左宗棠知道,自己唯一能回报这份信任的,也就是拿下长沙,取下湖南之地了!

同样的左宗棠亦深知,这不仅是回报大都督的信任的唯一方式,同时也是他的机遇,与胡林翼曾为官数任,治理数地不同,他左宗棠从未曾出仕,即便是曾为幕僚,那也不过只是为他人之幕,如何能晋身为官,治理一方?眼下的长沙之战正是他晋身为官的机会,只要拿下长沙、取下湖南,向大都督证明自己的能力,自然可出府为官,治理一方。

至于这军中……对大都督府军制已经有了一定了解的他,又未尝不知此间不是他所能长处之地,更何况他亦无心从军。

“骆儒斋,对不住了!”

在左宗棠默默的心道着抱歉时,此时的长沙城内却是举城惶恐,街上尽是惊慌失措的百姓,各种各样的谣言更是不时的于人们口舌间传播着。而在巡抚衙门中,这会同样是一片纷乱,衙门里各衙的大人们纷纷都聚于此间,商讨着对策,聚焦于此的有布政使潘铎、按察使岳兴阿、长沙知府梅不疑、长沙县令陈必业、善化县令王葆生。待一众人到齐之后骆秉章便立即先分析长沙城里的兵力:老弱病残全加在一起尚有两千,另有新募千五湘勇,号称劲旅,但可惜人太少。

“虽说现在这城里头也算是有三四千多人马,可恐怕也不是汉逆的对手。”

骆秉章忧虑地说。这段时期,骆秉章原本已经将全部的希望都寄于曾国藩于岳州挡住汉逆的兵锋,可现在这兵临城下的现实,却让他顿时被吓虚了胆,当了二十来年的官,这样的阵势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上一次长沙被粤匪兵围的时候,那一仗打的也极是凶险,这长沙城更是几度险些陷落,惊魂未定之下,到最后亏得满天神佛保佑终于保住了长沙。

可这一次,还能像上一次那般幸运吗?

骆秉章不知道,就像他不知道现在岳州的情况一般,这汉逆的兵船是怎么到了这?瞧着城外的汉逆没有几万人,也有万多人,这么多的船,这么多的人,怎么会这般悄无声息的兵临长沙城下,难不成岳州已经被汉逆夺下了?可若是如此曾国藩怎么没有派人送信?难不成曾国藩降了?

若是曾国藩降了,那若大在湖南还有谁能救自己?这会他反倒是后悔了,为何要把这团练尽数调往岳州,甚至就连湖南提督塔齐布也在岳州,若非如此,这长沙岂又会像现在这般,全无抵抗之力?

如此种种的猜测反倒是加剧了骆秉章内心的恐惧,让他整个人变得手足无措起来,而他的这种惊慌自然的都落到了旁人的眼中。

“中丞不必忧虑。”

说话的是善化知县王葆生,向来以知兵自命,眼瞧着巡抚大人满面忧虑他便以为自己施展才能的机会到了。

“以下官之见,现在就打开府库,一面放刀枪,一面放银钱。凡男子五十岁以下,十五岁以上的一律编排起来,分成几班,轮流守城。以长沙城居民之多,募三万五万不成问题。卑职愿承办此事。”

骆秉章对王葆生危急时刻能慷慨任事,甚是感激,病急乱投医的他连忙应道:

“王明府主意很好。不过,民众平日未加训练,临危集中,毕竟只是乌合之众。”

“乌合之众也好,可以壮兵丁之胆。”

潘铎倒也是很赞赏王葆生的建议,现如今,可是要先想法保住长沙,只有保住长沙,才能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

“既然咱们上一次能守住这长沙城,这一次便也能守住此城,再说,咱们就依照上一次的法子来办,总能守得住这长沙城!”

一群不知兵的人在这里聚于一起,所能想到的自然也就是依着上次守长沙的经验来办,潘铎的建议只引得众人纷纷点头称是,而骆秉章更是连声说道。

“王明府的办法立即照办,但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要办,”

接着他又补充道。

“火派人出城到岳州去,查探一下那里的情况,若是可以话,就立即调曾涤生带兵来救援。曾涤生手里的湘勇才是眼下真正的精兵,只要他的兵过来了,长沙自然也就保住了。”

大家都连声说着好,而骆秉章则立即叫巡捕派人出城,以去联系岳州的曾国藩。

长沙城南门外的妙高峰,其实并不高,准确地说,它只是一个土堆罢了,就和城东郊的马王堆一样。但它比马王堆的命好,它紧靠南门,处于长沙城热闹的地方。在闹市区有这么一座地势稍高,又林木葱郁的山丘,更显得难能可贵。历代文人雅士,都喜欢在这里登高赋诗。当年吴三桂占据长沙时,陈圆圆已经老了,八面观音、四面观音成为他的爱妾。吴三桂常常携带两个观音在妙高峰上游憩。峰顶药王庙前的坪中,至今还留下为吴三桂造的石桌石凳。传说吴三桂与八面观音、四面观音,时常在此对弈,石桌上刻的棋盘还清晰地保留着。

在去年太平军兵逼长沙的时候,这妙高峰和峰上药王庙便是太平军本营所在,而此时,当左宗棠来到此处时,察看南门外地势。见妙高峰拔地而起,林木繁茂,如同一座巨大的营垒扎在南门外,但山上却依如上次守长沙一般,无一兵一卒相守。

便陡然冷笑道。

“这骆儒斋用兵如此,岂有不败之理!”

也难怪他会这般冷笑,上一次作为湖南巡抚的幕僚,他曾建议往妙高峰上派两千兵勇,与城内互成犄角,结果未被采纳,现在这一次,这妙高锋依然为人所轻视,难道他们便不知道,于妙高峰上可居高临下,俯视全城吗?

“传令下去,本营设于妙高峰上,于山腰高出城墙处设以炮台!”

几乎是在冷笑之余,作为前敌指挥的左宗棠便下令做攻城部署,实际上他这个前敌指挥,对军队并没有直接“管辖权”,这个前敌指挥是根据义军的军制设定的,毕竟现在义军最大编制也就是团,这次为攻取长沙,调动了三个团,为协调三个团的使用,自然需要设立前敌指挥部,而左宗棠作为指挥官的同时,在他身边的则是一群十几岁的军校生作为参谋。

在左宗棠依据自己的判断开始进行部署的时候,妙高锋上,一群穿着领衔佩着“学”字铜章的少年,而正拿着望远镜观察着长沙城,并不断的修改着地图。

“严格意义上来说,长沙我义军成军以来强攻的最大一座城池。不过,长沙城墙高大而坚固,现在城门紧闭,防守森严,强攻不易。各位有何意见,尽管直言。”

作为前敌总指挥的左宗棠,自然知道为何会派这些少年给他当那个什么“参谋”,无非就是为了栽培这些少年,于是他便主动询问道,而且相比之下,他们比他这个总指挥更了解义军。而他之所以将长沙视为强攻第一城,那是因为武昌并不是强攻而是奇袭。

“总指挥,”

放下地图,穿着一身军装的梁裕秋指着长沙城说道。

“长沙自古为军事要地,今日一看,果然名不虚传。打下长沙,将会震动清廷,鼓舞全军士气,影响很大。但现在长沙已处于戒备之中,当以正面强攻和侧面进攻相结合。我以为,我们应该充分挥我军之火力优势,以南门为正面,借助妙高峰高于城墙的优势,以加农炮对城墙以及城内进行轰击,压制敌军,再以侧翼使用68磅炮猛烈轰击其城门,轰开城门后,立即派遣部队猛冲进去,我相信以长沙城内的守军,完全无法阻挡我军强攻。”

在梁裕秋的话声落下时,刘子伟则站起来大声说道:

“考虑到城门后亦有瓮城,我认为可以采用爆破作业攻城……”

第183章 破城(第二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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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都不错!还有什么建议吗?”

左宗棠点着头,继续鼓励着面前的这些少年,鼓励着他们表各自的想法。

一时间在这药王庙中,十几名年少的纷纷提着自己的建议,或许他们只接受不到三个月的军事教育,而且军校中作为教官的莱纳斯并未攻过中国的城市,但是莱纳斯将欧洲的要塞攻防经验带来了他们。而这些少年,则是活学活用的将其套用到了对长沙的进攻上。

在听取他们的建议之后,左宗棠注意到一点,这些少年更多的是在意“器”的犀利,他们强调的借助火器优势,确实无论是在大炮上亦或是火枪上,义军对清军都有绝对优势,但左宗棠却并不希望这些少年这般看重于器,虽说他无意军旅,但却深知这些少年于义军而言意味着什么。

“以义军火器之利,自然可压制长沙守军,攻破城墙,不过大家要注意到,目前城里官多兵少,调度不灵,这是长沙城防之现状,因而目前正是攻城的良好时机。”

左宗棠委婉的教导道。

“而在另一方面,那骆秉章虽说不知兵,可于督抚之中,却也算是老成稳重之人,亦不可轻视。”

盯视着那由青色砖头堆砌的如苍龙卷卧般的长沙城墙,左宗棠将手向前一指。

“长沙城墙周长为2639丈。自河岸城角码头始,经北门(湘春门)、兴汉门、经武门、小吴门、浏阳门、黄道门(南门)、学宫门、小西门、太平门、大西门、福星门、潮宗门、通泰门至城角码头,城墙上的城门、城楼、角楼、女墙、垛口、墙台等,……”

左宗棠之所以能够如数家珍般的将长沙城墙一一数清,全是因为去年曾以张亮基幕中协助过长沙守城,甚至也正是他一举破了粤匪的掘城地道之法。

“……这里瓮城的作用一是平时驻兵,战时休整、调动部队;二是既为守城的炮兵部队阵地,也为士兵躲避敌炮的掩体,长沙城的守军利用城墙多次抗击过来敌。去年粤匪攻打长沙时,城墙成了清军守城的临时堡垒。清军在天心阁瓮城部署兵力,在城墙上架设大炮反击,不仅守住了城,而且让粤匪的伪王肖朝贵中了炮火、不治身亡……”

长沙是太平军征途上第二个没有攻破的城市,可以说,也正因如此,左宗棠在提及此旧事时才会显得颇为得意,因为当初正是他用盲人破了太平军的掘城之法,探得太平军攻城之处,从而守住了长沙城。

而其言语中依然将太平军称之为“粤匪”。

注意到总指挥神情中的得意,梁裕秋便于一旁轻拍马屁道。

“这全赖总指挥当年守城之策,长沙方才得存!当年若非是总指挥设重赏凡向缺口抛石一块赏钱一千文者,这长沙又岂能得守!”

梁裕秋的马屁,只让左宗棠连连抚须,大有颇为得意之状,当年太平军在城南魁星楼和金鸡桥一带挖掘地道1o多处,曾3次爆破轰塌城墙四五文、七八丈不等。太平军从缺口处扑城,和春、江忠源等人督兵拼死抵拒,迅堵塞缺口。正在巡抚张亮基幕府的他出谋划策,从长沙富商黄冕、贺瑗、孙鼎臣、欧阳兆熊手中筹措饱银12万两,从而安定了城内军心。城墙缺口时,又急中生智,令用石块填缺口,并规定凡向缺口抛石一块赏钱一千文。顿时石块从各处飞来,砸死砸伤太平军无数。

“梁裕秋,既然你知道当初如何得以守城,这长沙各门皆有瓮城,即便是我军轰开城门,那这瓮城如何破之?”

“以火炮、火枪作为掩护,爆破城门!”

没有丝毫犹豫,梁裕秋给出了一个答案。

面对这样的答案,左宗棠并没有说什么,他盯着那如苍龙卷卧般的长沙城墙,一言说道。

“你们仔细看一看这城墙!”

城墙?

在那些学员们看着城墙的时候,作为他们教官的莱纳斯,同样也拿起了望远镜,注视着这城墙,在他看来这种城墙完全没有任何意义,早在几百年前,在欧洲这种城墙既已经被淘汰了,只需要集中火炮,就可以击塌这种城墙。

城墙有什么不同吗?

借助望远镜,注视着用青砖砌成的长沙城墙,梁裕秋反倒是有些不明所以,这城墙能看出什么所以然吗?老旧的、残破的……突然,梁裕秋注意到一段城墙的不同之处,相比于其它地方的残破,那一段城墙却显得很新,那是一段新墙。

“新墙,总指挥,这一段是新墙!”

新墙不坚!

这是众所周知的道理!

“没错!”

点点头,左宗棠说道。

“去年,粤匪以地道掘土攻城,炸塌城墙多处,这几段新筑之墙,大都是仓促而建,虽看似坚固,可实际上……”

偷工减料,在所难免啊!

于心底感叹着,左宗棠又接着说道。

“轰击城门,有瓮城相挡,既然如此,那不若以重炮轰击此段城墙,待轰开墙城后,再轰击城墙两端清军,步兵既可乘势攻城……”

上一次左宗棠是守长沙,而这一次他却是攻长沙,粤匪是怎么败的,他自然非常清楚,所以才会强调轰击城墙上清军,从而避免像上一次粤匪攻城一般,尽为城上清军所挡。

其实左宗棠这会反倒忽视了一点——现在的长沙城内既无悍将亦无悍勇,自然不可能像上一次那般拼死相挡。

“我明白了……”

尽管的左宗棠并没有直接点破,但梁裕秋还明白了其话中之意。

“总指挥是籍此告诉我们,在作战前必须充分做好情报侦察,准确掌握敌军防御薄弱环节,进而加以攻击……”

在说出这番话时,梁裕秋只觉脸膛微微一红,也许是见惯了义军的火器之烈,反倒是让他有了轻敌之心,那里想过那么多,反倒觉得打仗就是凭着火炮猛轰既可。现在看来,反倒是太过于妄自尊大了。

何为情报侦察?

左宗棠并不清楚,但他之所以会这么了解长沙,是因为他守过此城,当然他并没有说,而只是对莱纳斯,这位军校的洋教官说道。

“莱纳斯先生,既然策略已定!现在,这里就给您们了!”

在制定攻城策略时,左宗棠甚至都没有征求对方的意见,但是在实际进攻的时候,他反倒又当起了甩手掌柜,而这也正是他的聪明之处,因为他并不知道义军如何打仗!

“当然!”

接过指挥指挥权的莱纳斯并没有客气,而是直接把命令下达给他的学生,让他们去制定接下来的炮击计划,回归到本职之后,尽管是第一次实战,但梁裕秋、刘子伟等人反倒是显得轻车熟路,不过只是十几分钟,便制定了详细的炮击计划。

在近傍晚的时候,随着一声令下,妙高峰山腰处的炮兵阵地上的三十六门12磅野战炮,终于鸣响了,与此同时在山脚下的四门从舰上拆下的68磅炮以及六门24磅炮,亦开始鸣响,在震耳欲聋的炮声中,大若斗笠的炮弹不时的落在小吴门东侧那段新建的城墙处,不过只是几炮功夫,那青砖崩飞露出了内部的夯土,那未经岁月沉降的夯土更是随着炮击变得越的松散起来,随着炮击继续,土石更是不断的从城墙上塌陷下来,大有随时可能塌陷的可能。

“使用榴弹!”

从望远镜中注意到那一段城墙已经开始有塌陷的迹象,而城墙上的清军则不断的向缺口扔着石块,试图阻挡缺口的扩大,在炮兵阵地上的刘子伟立即大声喊道,现是时候把那些清军轰下城了。

在他的命令中,结束一轮炮击的炮弹们立即改用榴弹,尽管榴弹的威力并不大,可自高处打去的榴弹却总能准确的落在城墙上,在城墙上清军团勇的身边炸开,那些爆炸的炮弹在傍晚的城墙上炸出一团团红色的焰火,铸铁破片在空气中飞行着,撕碎企图阻挡它的躯体,一时间小吴门一带的城墙尽是一片血肉横飞的模样。

就在城墙上的清军惨叫着试图躲避炮击的时候,突然,随着一声猛烈的撞击声那看似坚固的城墙却突然塌了下去,垮塌的城墙处数以万担的土石一直塌到护城河中,直接填平了护城河,并在河与城墙之间“搭”出了一个高达三四米的缓坡。

城墙塌了!

几乎是在城墙垮塌的瞬间,远处躲于民宅后方的步兵立即随着一声令下,吹响了冲锋号,此时已经没有了鼓点,没有了整齐划一的方队,有的只是急促的冲锋号和拼命的呐喊声和那似潮水般朝着长沙城涌去的队伍。

在步兵向炮兵轰开的缺口出冲锋时,山上和山下的炮兵全部集中火力朝着城墙上炮击,以掩护步兵的进攻,就在第一批步兵冲进缺口的时候,后继的部队则用火枪向城头上射击,以掩护他们的进攻,在枪林弹雨下,城头上的清军完全没有能力阻挡他们的进攻,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攻进长沙、攻上长沙城墙。至于城上的火炮、火枪更是没有挥任何作用。

“城破了……”

在城破的瞬间,左宗棠轻声喃道一声,他从未曾怀疑过自己会夺下此城,但却从未曾想到,居然会如此之快!而义军的火器猛烈,同样远过他的想象。

第184章 劝降(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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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破了!

在城破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正在火药局督造火炮的黄冕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

“怎么会!”

怎么会……会这么快!

在初的惊慌之后,他立即意识到自己的小命休矣。去年粤匪攻城时,湘抚张亮基采纳左宗棠建议,向城内殷实富户借银充饷,黄冕不但借出四万两银子,并“建守御策”,在长沙得守之后,凭以守城、助饷诸功,黄冕非但官复原始,更得张亮基之命,于城隍庙一带组织火药局,铸以火炮、造以火药,甚至还设计了“劈山炮”,经试射,无论射程和杀伤力,都过旧时诸炮。该火药局每月可产生铁、熟铁炮达十尊之多,还可大量制造火药和铅弹。

搁朝廷这些都是他的功劳,可若是换成了汉逆——这可都是罪啊!

“世,世伯这,这可如何是好……”

匆匆赶来的欧阳辛一进门,便惊声询问道。作为欧阳家的三少爷,他没有什么爱好,唯好工事,甚至这“辟山炮”看似是黄冕所制,但实际上他却占了八分功劳,这会听说城破了,自然也是本能的跑到黄冕这里,试图向他救助。

“逃,快,世侄,赶紧,趁着能逃得了的时候,赶紧逃出去,千万别落到汉逆的手里……”

不是黄冕害怕,是他确实有害怕的理由,那武昌陷于粤匪之手后,且不说为官为吏者有几人得活,便是富人又有几人得已苟活,个个都是破家身死,粤匪之狠毒在他看来,完全不逊于史书中描述的那些贼寇,也正因如此,上次守城时,他才会毅然借出四万两银子。

“快,世侄,你赶紧走……”

可他这话声还未落,那边的街道上却已经传来一阵有如爆豆般的枪声,下一刻便有家仆跑进来,惊恐万状的喊道。

“老爷,老爷,不好了,贼人、贼人打来了……”

不等那家仆说完,黄冕便听到一阵有同蹄铁踏地时出的响声,那响声是从火药局门口处传来,然后只听到一阵湖北话传了过来。

“降者免死!”

在几声铳响中,火药局里尽是工匠们出的祈救声,随后,黄冕看到几个穿着深蓝色衣裳、手拿火铳的贼人,他们的鞋上像是打着铁掌似的,走起路来出“哒哒”的响声,这几人一看到他,立即端着火铳,将那铳头处亮白的短剑指来,心下一慌,黄冕连忙跪在地上说道。

“在下愿降、愿降……”

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投降,几乎是在城破之后,心知已经无力挽回的骆秉章,并没有像其它人一般脱去官袍试图隐于民中,而是看着墙上书写的“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自许之言,早年他不过只是一个落魄不第的儒生。不过,他的青年不第,并没有自甘落魄,心生怨恚,转而如洪秀全那样,想来一轮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过过皇帝瘾;而仍然是折节读书,苦心功名。因而,他最终得中功名,从翰林院庶吉士做起,由翰林院编修迁江南道、四川道监察御史,工科给事中,鸿胪寺少卿,詹事府右春坊右庶子,翰林院侍讲学士等职。直到四年前方才因为为官清正,而得已外放。

“人生自古谁无死……”

手按着桌上的剑,骆秉章于心底默默的念着这过零丁洋,这剑是他于云南任上时当地一位土司所赠,据说曾是云南沐王所用,至于是那位沐王,那土司也说不清,可此时骆秉章却于心底感叹着自己的命运,与那沐王是何等相似,那末代的沐王那般忠勇……现在自己能以沐王之剑,以死报效朝廷,想来也是荣耀非常了……尽管心底这么想着,可是骆秉章却现自己根本就抽不出这剑来。

……

手握着这剑,骆秉章抽不动,亦抽不出,这剑似乎重有千斤一般,实际上,他的心底却还是有那么一些不甘,对于四十岁才求取功名、五十六岁方才外放,外放不过只有四年他来说,他还有太多的抱负没有实现,而现在,就这般死去……

“老大人,万万不可如此!”

推开门,作为其幕僚的刘蓉一见骆秉章的手中拿着剑,连忙长鞠道。

“这胜败实为兵家常事,老大人大可不必……”

不必如何?

骆秉章无奈的摇摇头。

“霞仙你快些离去吧,想来这汉逆是不会追究你一幕客,老夫……”

话声略微一顿,骆秉章继续说道。

“除了以死报效朝廷,老夫恐别人他途了,那汉逆暴虐不逊粤匪,当初粤匪者坐笼吊杀武昌湖广官员岂下百人,而那汉逆入以武昌,斩尽我湘省楚勇四千余人,其暴虐如此,老夫实是愧对湘省父老啊……”

骆秉章的这番话倒也是肺腑之言,他一方面感觉愧对湖南父老,未能守住长沙,而在另一方面,他却深知自己现在无路可走,莫说他不能降,纵是他降了,那汉逆又岂会容得了他?

“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怕……”

话只说了一半,刘蓉便不再说下去了,他又未曾不知,东主现在已经无路可走,纵是侥幸逃离长沙,朝廷那边又要如何交待?留在这里恐怕也是死路一条。

“罢了,罢了,霞仙,你还是趁着能走之时,赶紧离开,只望你能念得旧情,他日为老夫收敛尸身,老夫来世必结草衔环来报……”

说话的时候,骆秉章已经抽出了的剑来,看着那闪亮的剑身,他猛然一咬牙,正待他举起剑时,门却猛的被在撞开了,接着又见几人冲了过来,而其中一个人更是眼疾手快的冲过去,一把夺下骆秉章手中的利剑……

“是你!”

待看清眼前之人后,骆秉章的双目中尽是不信之色。

“老夫只以为,只以为你已经随张石卿一同为朝廷殉于武昌,可却未曾想,未曾想……”

是的,来人太出乎他的意料了,若非是极为熟悉,恐怕他根本就不敢相信,来的这位已经剪去辫子的、留着短穿着西洋式军装的客人居然会是左宗棠。

其实别说他人,就是左宗棠自己,也不曾相信自己会有剪下辫子的一天,他甚至还记得那日于房中剪掉辫子时,内心的凝重,但是现在,他却已经适应了,适应了这洋式的短,尽管那辫子至今仍被他放于箱内。可有些东西总需要适应,就像两百年前汉人在屠刀下接受那辫子一般,唯一的不同就是,汉军没有用刀相逼,只是通过言语上的“羞辱”。

“未曾想,你居然从逆!左季高,张石卿待你不薄,朝廷亦未曾负你,你为何从逆!”

此时骆秉章的内心却是有一种冲动,就是大声斥责左宗棠这个无胆鼠辈。

“因为我是汉人!”

面对骆秉章的激动,左宗棠平静的用一句话作了回应,而也就是这么一句话,让骆秉章腹间的千言万语全都弊在嗓间,而瞧着他那副欲言而不得的模样,左宗棠的内心却差点没笑出声来,这会他终于“报”了昨日之仇——将那日于朱大都督那里受的“气”全都还到了骆秉章的身上。

一句我是汉人,便能让骆秉章说不出话来,此时,左宗棠终于明白了,为何朱大都督会用“大汉义军”,只需一句“我是汉人”,便赛过千言万语,是了“汉家儿郎为何为异族牛马”!

难怪提及“汉逆”时,心底总会有那些不安,原因无他,只是因为“我是汉人”,因为同为汉人!

那一句“我是汉人”,只让骆秉章的心底涌起一阵极为复杂的情绪,为官越高,越是深知“满汉大防”,却是深知“汉人”一词,而此时,左宗棠的提醒却让他无法再假装看不到这两个字,实际上“汉”这个字,早就刻到了他的骨血之中,只是被他,被很多人选择性的无礼了,而左宗棠的提醒,却让他几乎找不到话来反驳对方,也许,他根本就不曾想过反驳对方,因为……我也是汉人。

“听闻老大人意欲自裁,”

面对骆秉章,左宗棠的语气显得很是平静,

“老大人,又何必如此!”

这一声长叹之后,左宗棠看着闭目不言的骆秉章,心知对方因为先前自己的一声反驳而心神浮动的他,便接着说道。

“老大人既是汉人,又岂需要为满清之朝廷如此这般?”

“骆某不与尔争以口舌之利,”

在说出这句话时,骆秉章自己都觉得自己没什么底气,却又不愿示弱于人的他又说道。

“难怪这长沙只守得几个时辰,有你左季高相助,这贼逆夺以长沙,岂不如探囊取物一般,想来,当初武昌轻陷,亦是如此吧!”

“长沙,左某确实清楚,至于武昌嘛……”

话声微微一顿,心知骆秉章心下想来必有怨气的左宗棠倒也未恼,而只是笑道。

“若是老大人愿意,不妨与张制台一叙,自然可知那武昌为何而陷!”

“想杀便……”

话未说完,骆秉章却突然看着左宗棠诧异的问道。

“张石卿还活着?”

第185章 归顺(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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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若是换成其它人,在默念这句话的时候,感受到的恐怕是一种力量,但是每当张亮基试图效法先人,于心默诵此文天祥的这《过零丁洋》时,所感受到的却是一种别样的荒谬,尤其身陷武昌时,默默的看着那于城头上飘扬的“汉”字旗时,那种荒谬之感却是更浓了。

因为文丞相是汉人,他所忠的是汉人的朝廷,汉家的江山,而他张亮基是汉人,所报效的是满人朝廷!是满人的皇上!

“汉奸!”

又一次,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这个字眼,而在想到这个字眼的时候,他连忙想要把这个字眼摇头去,可却怎么也摇不出这个字眼儿,过去,作为任云贵总督时,每每他也曾于公文中责斥“汉奸”——那是因为苗民为乱往往由汉奸勾结。那是因为苗彝所有器具,不过弩弓标枪之类,诸如鸟枪之类皆是来自于“汉奸”。

那时于他看来“汉奸”就是不法之民,而现在,他却觉得“汉奸”这顶帽子却扣在了自己的头上,为何如此?

因为他是清臣,而且还是大清国的忠臣。

但凡是人,由生到死,由死到生,总会思量很多,尤其是对于如张亮基者,这样曾位极人臣之人更是如此。曾几何时,他曾也希望一死报效君王,但随后那贼逆非但没杀他,而是先囚后禁,如此这般反倒是让他有了求生之意。

而在求生之时,那个“汉”字,却又像是魔障似的不断的在他的脑海中弥漫着,甚至他梦到了“功罪石”,想到了他日自己身死之后,会不会如那张弘范一般,被后人于碑前加上一个字。

那个字会是什么?

是明?是汉?

但无论是明也好,汉也罢,若是加上了那个字,他张亮基却又变成了张弘范,自然也就成了汉奸了!

也正是这种对身后之名的顾忌,使得张亮基整个人变得神智恍惚起来,一方面他曾试图做个大清国的忠臣,而另一方面,他却又恐惧他日身后自己变成“功罪石的上功罪人”,如此这般的折磨,倒是让他整个人变得心力交瘁,整个人在短短半个月间,便越瘦削起来。

其实,他的内心之所以会这般纠结,完全是因为受时局的影响,先是粤匪如摧枯拉朽般横扫江南,再到贼逆横扫湖广,尤其是义军奇袭武昌之举,更是将他的胆气打破,使得他怀疑起大清国的气数。

在这种气数将尽的感觉中,他才会纠结于如此。

如若粤匪没有横扫江南,贼逆没有扫荡湖北,他自然不会像现在这样纠结,无非就是死而已经,虽不能以死照汗青,却也能落得身后朝廷的褒奖。而现在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就是,这大清国眼瞧着气数将尽,那粤匪北伐更是如摧枯拉朽一般,可以说天下之势似已成定局,这时再死抱着为大清国忠臣,是不是太过迂腐?

而更关键的是这气数将近的大清国并不是汉人的朝廷!

“功罪石的上功罪人”

默默的于心底念着这句话,想着此番贼逆倾巢而出以取湖南的举动,张亮基忍不住长叹口气。

“难道大清国气数当真尽了?”

他这一声叹虽是不大,却轻易的传到了帐外,传到了刚到帐边的胡林翼耳中,听着张亮基的那声叹,他便径直拆开帐门说道。

“既然明知如此,那石卿先生,为何还如此纠结!”

抬起头,看着入帐的胡林翼,张亮基的神情变得有些尴尬,就像是内心的秘密为人所窥知一般。

“亮基身受先帝和今上之重恩不能不报!”

张亮基又一次固执的摇摇头,是了,这正是他所纠结的地方,对于道光十四年中举,随后入赀为内阁中书。随后赐花翎,擢侍读的张亮基来说,他的官场之路远比胡林翼等人更为顺利,也正因如此,他才会这般的纠结。

“石卿先生如此囿于忠于一家一姓之小节,遗忘了国家百姓之大义。千秋史册,或许会说大人是爱新觉罗氏的忠臣,但断不会认为大人是光照寰宇的伟丈夫,石卿先生,以为蒙元之忠臣,今时又有几人能记?而我皇宋、皇明之忠臣,又谁人不知?”

于这一声反问之后,胡林翼径直坐到了张亮基身边,见其几上的茶杯已经空了,便为其倒了一杯茶,而后又缓声说道。

“方才季高派人遣来书信,长沙已下,骆儒斋为我义军生擒!”

“啊!”

尽管对长沙沦陷并不觉得有奇,但猛的听到这个消息,张亮基还是吓了一跳,毕竟从出兵至今不过只有两天,他惊讶的看着胡林翼好一会才说道。

“季高堪称当世之亮,其才远甚于亮基,朱都督能得季高与润芝,可谓是如虎添翼!”

“长沙城破非是季亮之能!”

摇摇头胡林翼却一语淡去了左宗棠之功。

“实为民心所向,天意如此,天意在我,谁人又能逆天而为!”

谁人又能逆天而为!

胡林翼的这句话,只使得张亮基心头微跳,原本就有些摇摆的心思,这会反倒是更乱了,生怕自己内心的纷乱为他人窥视的他,连忙端起茶杯,试图用喝茶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时,那茶水入嗓的同时,却无法冲去内心的意乱。

天意如此!

难道,这天命……

“润芝以为,方今武昌者,便为天命所系?”

几百年来,读书人总是信以天命,张亮基自然也不例外,就像他以为这大清国气数将尽一般,实际上也是迷于天命,而现在,他的这一声问,似乎想是要在胡林翼这里得到印证似的,可胡林翼却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道。

“那以石卿先生看来,这天命是否仍在清廷?”

这……这该如何回答呢?见张亮基并没有回答,胡林翼便又问道。

“那以石卿先生之见,这天命是否当粤匪?”

“粤匪?哼哼……”

若是说他不敢评断天命是否仍在清廷,但对于太平军他却没有任何顾忌。

“粤匪者,信以邪教,毁我圣门,焚我书经,杀我百姓,掠民财物,其所行所为无非流寇尔,纵是一时兵威所至,其焉能长久?如洪杨者,不过今时黄剿、李自成而已,天命岂会在其?如若天命在其,那这天命不要也罢!”

这般激动的抨击之后,张亮基连忙喝了口茶,以平静内心的情绪,就在他试图平静内心情绪时,却只听到胡林翼于一旁笑点其。

“既然如此,那石卿先生,以为我义军如何?”

虽说胡林翼并没有提及大都督,但张亮基又岂会不知其所指“义军”,实则是指那位大都督。他先是沉默思索片刻,而后才说道。

“观大都督于湖北所行之政,实令亮基汗颜!”

张亮基并没有用太多的言语去点评义军,只是简单用“汗颜”两字,说道着自己的“羞愧”,而在道出这句话时,张亮基似乎明白了胡林翼为何会与自己说出这番话来。

对方的回答只让胡林翼颇是满意的点点头,随后他便端起茶杯,看着那闪动的油灯,缓声说道。

“这天命如何,林翼焉敢乱言,可大都督曾言,他所意者却是我汉人之“昭昭天命”,天命自在我亿兆汉民!暴虐如蒙元者,又焉曾想到,有一****汉人虽以木棒击之,亦可将其驱至漠北不返?这,便是天命!这,便是天意!”

许是因为有些激动的关系,胡林翼在放下茶杯时,动静显得有些大,以至于杯碟都出些许脆响,而他却像是未闻其声一般。

“天意如此你我焉能背天而为?”

胡林翼的这一声警言就像雷鸣一般在张亮基的脑海中响起,不断的撞击着他的心弦,以至于他惊骇的看着对方,反复的于唇间喃语道。

“天意如此你我焉能背天而为?”

是啊,天意如此,谁能背天而为!

若是亿兆汉民如那元末之红巾一般纷纷起事,这满人的江山,这满人的朝廷,气数又焉能不尽?

就在张亮基的内心纷乱为这句话所震动不已时,胡林翼的话声又一次传入他的耳中。

“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石卿先生之才学远晚辈,自当知今时何为贤主!想来自无须在下多言!”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每到天下革鼎之时,不知多少先贤曾如自己一般,面临着这般的选择。

“那,以润芝之见,这……今时亮基当以如何?”

在道出这句话的时候,张亮基像是长松一口气似的,满怀期待的看着面前的这位后生晚辈,言语之中尽是求教之意,在他看来,其之所以来游说自己,显然是奉那位大都督之命。

“以石卿先生之才,又岂需林翼班门弄斧?”

这会胡林翼反倒是谦虚起来,非但拒绝了指教,反而又是把话峰一转,转向了他处。

“其实,在下之所以来拜见石卿先生,全是因为先生是当世大家,所以才特来请教一事!”

话时,他将一张纸递到张亮基的面前,语气认真的说道。

“不知石卿先生可否能解林翼心下之惑?”

第186章 明择(第一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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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嗟夫!予尝求古仁人之心,或异二者之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岳阳楼!

又一次,凝视着岳州城上的岳阳楼。朱宜锋默诵着范仲淹所作的《岳阳楼记》,待诵“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两句时,心情所至不禁高声道了出来。

“大都督可知范文正公的此名句之出处?”

听着大都督的话声,张亮基则出声询问道,此时的他只需要看那被剪掉的辫子便已经表明了心迹,“汉贼不蓄”,亦正因如此,这剪辫子在某种程度上,就标志着一个人的立场,与少数人剪刀辫子后若不剃光便极为难看的阴阳头不同,因为在大牢中关了数月,这头已经长长的张亮基在剪掉辫子之后,却没有剪短头,而是将一尺多长的头绾成髻盘在头顶,甚至还换上一身明式的儒袍。

这,同样也是立场!

默默念诵,心中思索着的朱宜锋不即回答,实际上也根本回答不上来。而张亮基只当是大都督心有所思的他又说道。

“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乐以天下,忧以天下,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在道出范文正的那句话的出处时,张亮基的神情显得有些古怪,他用颇为复杂的眼光看着大都督,这声话既是的解释着出处,又像是一种委婉的劝言。

沉思片刻,已经从其话中体会到他之深意的朱宜锋,神情肃穆的说道: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欲得天下者固当如此胸怀!”

说罢朱宜锋便是微微一笑,而张亮基同样也是面带微笑,一时间主臣二人间只用那无声的微笑完成了一次勾通。

“石卿,你与曾国藩熟悉吗?”

“尚可!”

面对大都督的询问,张亮基用一个极为微妙的字眼形容两人间的关系,实际上当初若是没有他的全力支持,又岂有曾国藩办出的湘省大团。

“润芝与曾涤生倒是关系极深!”

张亮基的话朱宜锋点点头,可止是胡润芝,就连同左宗棠与曾国藩亦是交情颇深,而且胡润芝与左宗棠更是亲戚,胡林翼正妻乃陶澍第七女静娟。按辈分,左宗棠比胡林翼高一辈。但实际上,左胡同年,胡比左还大四个月,故二人之间,始终以兄弟相称。

固然朱宜锋求贤似渴,恨不得把天下名臣贤吏皆为已用,可臣下之间的这种关系,却让他不得不谨慎应对。也正因如此,在张亮基归顺之后,朱宜锋自然把张亮基留于身边,原因非常简张亮基祖籍江苏铜山,其虽说与胡左熟悉,但却也仅只是些许私谊,远谈不上关系匪浅,如此自然应该予以重用。

而精明如张亮基虽说未曾猜出大都督心意,但却也猜出了他的顾虑。至少猜出了其顾虑中的一部分,他非但不觉得有异,反倒觉得的这是其能成大事的根本,欲为人君者必选通权术,而权术的根本就是平衡,若是他们一条心又岂能为人君所用!

“曾涤生实为满清之忠臣,以臣之见,其极难说降!”

有时候一些许,需要当臣子的去说,对于宦海沉沦数十载的张亮基来说,他自然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话,办什么事,充当什么样的角色。

“润芝看重情谊,而大都督亦宅心仁厚,焉能不成全润芝欲全情谊之心,可以臣看来,这曾涤生欲为清之忠臣,且其心智坚若磐石,远非臣所能及,又岂会为他人言语所动!”

张亮基一言一语毫无疑问的都说到了朱宜锋的心底,他情不自禁的点点头,而张亮基注意到大都督的举动,则只是微微垂,人总是自私的,或许张亮基已经归顺了义军,但是私心作祟之下,他却深知那曾国藩若是归降而来,必定将会对自己造成影响,其非但是义军之大敌,更是他张亮基他日为宰为相的大敌。

如此这般私心作祟,张亮基便做出了一个最简单的选择,对义军来说也是最安全的、没有任何风险的选择。

看似赞同张亮基意见的朱宜锋内心深处,却还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告诉他应该“为国惜才”,与其说是“为国惜才”倒不如说是为自己惜才,这个曾国藩的确是有大才之人,历史早已证明了这一点。

这样的相才,杀之可惜啊!

也正因如此,才岳州他才会攻而不围,留有七分余地。当然表面上,这全都是为了照顾臣子的“情谊”,是应胡林翼之请。

可若是不杀,这曾国藩却极可能注定成为将来义军推翻满清的最大阻力。这样的人,可真是留不得啊!

若不然……瞧着身边的张亮基,看看直接俘虏了,慢慢的“熬”上一番,终有一天,其总会想通吧!

不过……就在思索间,那边刚刚处理完事物的胡林翼却是兴冲冲的走了过来,先向大都督施了一礼,然后他便说道。

“大都督,这长沙既然已经陷落,想来再过几个时辰,曾涤生那边就该得到消息了!臣请大都督同意臣亲自去说服其归降我义军!”

尽管明知道曾国藩的为人,但胡林翼却依然满怀着希望,在他看来,既然自己能够“择以贤主”,精明如曾国藩又岂不知这天下之势。

心下想着还友人雪中送炭之情的胡林翼又转向张亮基,深鞠躬道。

“到时候还请石卿先生能够手书一封,由胡某带去交予曾涤生。”

“这自是应该,自是应该,若是润芝能够说服曾涤生,便又为大都督招一贤才,如此岂不正是我义军之幸,亮基自当效命!”

张亮基的神情显得极为诚恳。

“这曾涤生是当世之大贤,若能说其归降,润芝你是为我义军又立一大功啊!”

嘴中这般夸奖着,张亮基抬眼看了下大都督,随后眼皮微微一垂,心下冷冷一笑,为人臣者擅于揣摩上意的他知道,自己的话说到了大都督的心里了。

且其心智坚若磐石,远非臣所能及……张亮基的话又一次在朱宜锋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这曾涤生确实是当世之大贤!

可若是大贤不能为已所用,那便是心腹之患了,既然是心腹之患,那也就只能痛下决心了!

心下暗自这般定下主意时,朱宜锋又是神情庄重的冲着胡林翼抱拳鞠道。

“润芝,居然要你亲自置身险境为我义军笼以贤能,润芝之情,朱某必铭记于心!”

深知上下之别的胡林翼那里敢受这一礼,而是急忙避开身体,穆然还礼道。

“大都督于林翼之厚爱,林翼焉能不知,唯能粉骨碎身报效大都督之恩!请大都督放心,臣必尽量说服曾涤生,令其为我义军所用……”

尽管胡林翼满是感激的言语,让朱宜锋颇是感动,但在其离开的时候时候,他的心底却浮现出一个声音来。

他说服不了!

“大都督,臣唯恐非但不说服曾涤生,反倒适得其反,令其痛下决心!”

在胡林翼远去时,注意到大都督的脸色,张亮基便于一旁说道。

“嗯?”

诧异的看着张亮基,朱宜锋的脸上带着些许疑色,同时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大都督,此时曾涤生守以岳阳,遭我水6两师合攻,我义军火器之利远甚至于其,其此时必定犹豫是守是离,若是长沙陷落之事传出,以曾涤生之精明,又焉不知岳州不可守之理?而润芝冒然加以游说,虽为往昔之谊,然于曾涤生看来,这却是其离开岳州最后机会,其又焉能错过?”

“石卿,你是说,他曾涤生要逃?”

眉头微微一跳,朱宜锋立即出言询问道。

曾国藩会逃,这并未出乎他的意料,在历史上有着“屡败屡战”之名的曾国藩,其心志之坚可以说乎人们想象,若是眼瞧着这岳州是以死地,他肯定不会心存死意与岳州共存,若是他逃出去的话……那将来他和自己来个“屡败屡战”,有这么一个心志极坚的家伙在一旁牵绊着,那可不是件什么好事!

“大都督,臣以为,断不可放虎归山!”

终于张亮基一言道出了他的想法,但这句话他必须要说,不仅仅是为自己,同样也是做臣下的必须要担的责任,有些帽子必须要由他这个当臣下的去担,至于人君……嗯,只需要顾全情谊既可,就像先前那样,不是已经成全了胡林翼的情谊了吗?

断不可放虎归山!

感叹着这么一句话,朱宜锋心情似有些沉重,他的眉头紧蹙着,微微摇着头,似乎仍然在犹豫着,而张亮基则再次深鞠劝道。

“臣请大都督为我义军之将来,断不可有妇人之仁!”

又是一番请求,面对张亮基的请求,朱宜锋长叹口气的同时目光又是微微一敛,沉声问道。

“那以石卿看来,他会逃往何处?”

“江西!”

第187章 劝降(第二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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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几乎是在接着报信人传来长沙被汉逆兵围的消息时,曾国藩整个人顿时为之大惊失色,唇边更是失魂落魄喃喃道。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对于曾国藩来说,几乎只是瞬间,他便能意识到长沙必将不保。

“长沙丢了!”

在跌足长叹之余曾国藩的心思却是沉至极点,长沙丢了,为贼逆所占,那么现在岳州岂不就孤悬于江口一带!

想到城外的贼逆以及两日来的炮击,他心情便越的沉重起来,现在又该如何?或许与骆秉章间存在有些许不快,但曾国藩又岂不知道自己这团练全凭骆秉章以湖南之财力相供,若是没有湖南的财力,这湘勇又能维持几日?

现在长沙陷落,湖南局势必将崩乱,而武昌贼逆全不同于粤匪,粤匪近乎流寇,攻城志在劫掠,而反观武昌贼逆却是长于地方治理,一方为流寇,一方为坐匪,现在武昌贼逆占据长沙,势必将据长沙取湖南,到时,这湖南又焉能再供养湘勇。

没有了湖南的钱饷,他这湘勇又岂有什么前途可言?

“大哥,现在怎么办?”

曾国荃看着大哥,急声询问道,而塔齐布、罗泽南等人无不是把目光投向曾国藩。

怎么办,被大家注视着的曾国藩的脸上带着苦色,现在如何是好?

他简直不敢相信,长沙会败的这么快,他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愚笨如此,没有料到这武昌贼逆所行的不过只是“暗度陈仓”之计,现在看来,这城北大营之中,又焉有贼逆主力?

“大人,这城外大营之中,贼逆必定是虚张声势,以下官之见,我军当即出城,攻其大营……”

不待罗泽南把话说完,曾国藩满面苦色的摇头汉道。

“来不及了……”

来了及了!

满心的苦涩只有曾国藩自己才明白,来不及了!

“莫说是长沙的贼逆随时可乘火轮船来援,便就是这城北贼逆大营亦一日坚于一日,且其又有水师相助,纵是我等有心,亦无力回天了……”

无力回天!

自内心的挫败感,让曾国藩的心情越的沉闷起来,一时间整个大堂内的气氛便越的诡异起来,

在这沉寂之中,王鑫则开口说道。

“大人,现在长沙既然已经陷于贼手,现在当务之急,是我岳州怎么办?”

众人一听,无不是把目光投向曾国藩。

是啊!

现在岳州如何才是最重要的,是守是战?

“是守是战,还请曾大人明示!”

作为湖南提督的塔齐布先开口说道,作为湖南提督的他,反倒需要听从曾国藩这位团练大臣,这完全是因为他手下的绿营兵不堪一击,且又被巡抚大人调到了荆州,所以他不得不居于曾国藩之下,不过这会却只有他能够开口问这个问题。

塔齐布这么一问,却让曾国藩的眉头紧皱。

“大人,以在下看来,这岳州战不得!”

就在曾国藩愁眉不展的思索着的时候,一个话声却于大堂内响起,是他的幕僚郭嵩焘,只见其站起身说道。

“目下之岳州,城外贼逆水6师同时进击,且不闻其兵力多寡,纵是我军断然出城,侥幸得赢,又能如何?届时即便是贼逆之师不以回师,无省城粮饷之接济,我军焉能长久于岳州,多则数月,短则一两月,军中饷银耗尽之时,便是我军心纷乱之时,到时候,纵是今时守得岳州空城,亦不过只是一时之守罢了!”

郭嵩焘的这一番话,可以说字字句句都说到了曾国藩的耳中,岳州是空城,且还是一座兵家必夺的空城,无粮无饷焉能守得这座空城?

可……若是就这般撤了出此城,到时候朝廷追究下来,他又能如何,再则,若是离开了岳州,那又该往何处?

到时候,天下之大,何处又是他和这上万湘军的容身之处?

正思忖间,忽然有亲兵闯来报。

“大人,城门外有一人求见,自称大人故人胡林翼。”

什么!

听着胡林翼来了,原本正在思索着如何应该眼前之局,思索着湘军未来的曾国藩惊讶的站起身来,好一会才喃喃道。

“他,他怎么来了。”

难怪他这会这般惊讶,于曾国藩看来,胡林翼应该早已身死于湖北,甚至在其兵败的消息传来时,他还曾遥祭过这位好友。

曾国藩和胡林翼在翰林院共事一年,彼此年龄相仿,又同为湖南人,故相交亲密。道光二十一年,胡林翼之父詹事府右詹事胡达源病逝,胡林翼奉父柩回益阳原籍。曾胡二人便在那年分手了。随后三年丧期满,胡林翼捐贵州安顺府知府,后又改镇远府知府、黎平府知府。在知府任上,因组织乡勇镇压苗民动乱有功,升为贵东道。再到后来吴文镕在贵州巡抚任上,极看重胡林翼的军事才干,急向朝廷求调胡林翼来湖北支援。可却未曾想却忽然遭以兵败。

现在这曾以为身死于沙场的故人,突然上门拜访,却让曾国藩意识到,这拜访怕没有那么简单,更何况,现在这城外还有武昌来的上万贼逆,莫不成他胡润芝降贼了。

“大哥,那姓胡的定是降了贼,断不可受其蒙骗!”

心知大哥与胡林翼交情的曾国葆知道大哥定不会拒绝,连忙于一旁阻止道,

“大人,这胡润芝此时前来,想来已经降贼,大人是我岳州之根本,断不可冒险从事!”

在旁人的劝说声中,曾国藩却是摇头说道。

“润芝既然来见我,我定是要见的!再则,润芝实为坦荡君子,断不会加害于我,诸位切莫担心。”

“确实如此,既然胡润芝要见大人,大人定是要见上一见!”

郭嵩焘于一旁赞同道,而曾国藩则只是略点下头。

江边的江风吹动着船上的旗帜哗哗作响,而在江边的则置着一张小桌,桌上边有一只带着茶壶的木盘,来到江边的曾国藩,看着江面上的贼逆水师,尤其是远处的那艘铁甲火轮船,心思猛然一沉,这义军的水师如此,又焉能相敌?

视线从江面上收回,看着桌边站着的人,此人已经脱去了大清国的官袍,换上一袭儒袍,那明式的儒袍却让的曾国藩的心神一乱,连忙说道。

“润芝兄!”

曾国藩望着胡林翼,故意不再去看那他刺目的明式儒袍,而是极为亲近地说道,

“多年不见,兄台与昔日相比,更显得雄姿英了。”

见着老友,虽说立场不同,但胡林翼却也是异常高兴地说道。

“自道光二十一年先父弃养,林翼离京回籍,与仁兄分别已经整整十四年。云树之思,无日不萌。知仁兄这些年春风得意,今又统率雄兵两万,战将百员于此岳州,林翼不胜仰慕之至。”

两万是虚,万余是真,但这时的恭维与奉诚,皆自出口舌罢了。

“拯国难,纾君忧,具是为人臣之责,朝廷待曾某不薄,曾某焉能不以死相报!”

抱拳向北以谢君恩的曾国藩,又满是深情地对胡林翼说。

“前年八月,国藩不幸闻母丧,遂从江西主考任上急回湘乡。后奉朝廷帮办团练之命,思欲负山驰河,挽吾乡枯瘠于万一,遂来省与张石卿中丞、江岷樵、左季高等招募乡勇,组建军营。原闻兄台练兵,成效卓著,原以兄台端鸿才伟抱,足以救今日之滔滔。可谁曾想,兄台居然不顾胡家世受君恩之重,断然投身贼逆,又有何颜目见以令先父!”

曾国藩大义凛然的劝说带着深情,而胡林翼却只是不以为意的笑道。

“在弟来时,石卿先生曾托在下给涤生兄带亲笔书信一封!”

什么!

惊诧的睁大眼睛,曾国藩反问道。

“张石卿中丞还活着?”

“非但活着,且深得我大都督信任,于督府中与小弟是为同僚!”

什么张石卿居然也,也降了!

诧异的看着胡林翼,曾国藩的心中满是浓浓不解,他不知道为何胡林翼要降,同样也不知道,为何他张石卿也要降,尤其是他张石卿,身为朝廷封疆大吏,可谓是受以君恩深似海,可他居然降了,降贼了!

“还有季高,这长沙便是季高拿下的!”

又是一个打击落在曾国藩的耳中,只让他的心神越的纷乱起来。

张石卿中丞降了,清高若是左季高居然也降了,若是换成别人说出这番话,曾国藩还会加以反驳,但是,这话从胡林翼的口中道出时,曾国藩却是相信了,因为他深知其为人,断不至于如此虚言相骗。

“涤生兄,今日之天下大势如此,兄且看这天下……”

“够了!”

不待胡林翼说完,曾国藩便猛的一拍桌子,沉声喝道。

“你我相识一场,兄不想你之最后一丝情谊毁于今日,还请润芝切莫再提劝降之事!”

“涤生兄!”

看着曾国藩,胡林翼急声问道。

“难道你非得为那清廷自误身家吗?”

“身家?”

摇摇头,曾国藩长叹道。

“曾某之身家,全赖皇上、朝廷,今日报效于朝廷、皇上,又何误之有?”

第188章 决裂(第一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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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涤生无意归降?”

几乎是的胡林翼只身返回大营,张亮基便迎过去问道。

胡林翼点了点头,微露愧色地说道。

“说来惭愧得很,原本我以为自己能够游说涤生不致自误,可谁曾想,涤生居然如此固执,虽是好言好劝,却依然毫无所获!”

心下长松口气的张亮基喟然微叹道:

“涤生心志如此,我等焉能强求,润芝你也不必难过了,毕竟你已经尽力了!”

“哦”了一声,胡林翼对张亮基说道:

“大都督在帐中?林翼要亲自向大都督请罪去!”

在进入营帐的时候,胡林翼一脸负荆请罪的表情,恭敬地长鞠躬道。

“臣有负大都督之托,未能说服曾国藩归顺我义军,请大都督治罪!”

“治罪?”

看着满面愧色的胡林翼,坐于书案后的朱宜锋却是笑着放下手中的书本,站起身走到胡林翼面前,扶起他说道。

“润芝为我义军不惜以身犯险,何罪之有?纵是有罪,那也是曾国藩之罪,与润芝何干!”

被扶着的胡林翼听大都督这般说,想到好友自误已身,心下又是一阵感叹,更是颇不感慨的说道。

“涤生自误了!臣先前为一已之私耽误大都督军机之事,实是罪该万死!”

“万死……”

摇着头,朱宜锋却又好言宽慰道。

“涤生是湖南之大才,纵是其不意归顺我义军,朱某岂又忍心伤其性命!润芝是体谅我这惜才之心,方才以身犯险,你这一去,我可是担心的紧,只要你平安回来既可,润芝切不得再说此话!”

“大都督厚爱如此,林翼实在是……”

感激涕零状胡林翼深知现在不是做儿女状之时,便连忙转移话题道。

“事不宜迟,既然曾国藩无意归顺我义军,那我义军当立即兵攻以岳州……”

痛下决心的胡林翼虽是于心不忍,可在仁至义尽之后,却明白自己已经没有其它的选择了,相比于个人私谊,义军的大业才是重之事。

“攻城?”

摇着头,朱宜锋说道。

“今天时间已经晚了,这岳州城内有万余湘勇,若是攻城的话,纵是攻进这岳州城,亦有可能陷入巷战,短兵相接之下,于此夜间反倒不利于我军火力挥,明天吧!”

说话时,朱宜锋朝着张亮基看了一眼,而张亮基则只是微微垂。有些话,现在并不需要去说,或者说根本不需告知于他人!只需要去做就行了!

天色渐晚,在岳阳楼上,曾国藩的双眼凝视着洞庭湖,这八百里洞庭,是如此的宽阔,此时他的心情却显得有些沉重。

“大哥,各营皆已经得到通知,子时一过,既整队出城!”

曾国葆看着大哥,张张嘴话到嘴边还是止住了。在从大哥那里得知张亮基、胡林翼以及左宗棠等人皆已经归顺贼逆之后,他的心思便有些飘浮不定,他们那些人物都降以汉军,难道他们当真觉得的这天命在汉,不在清?若非如此,他们又岂会降于汉军?

“知道了!”

曾国藩点点头,他的视线转向北方,此时隐约的可以可以看到贼逆大营中的灯光。

“国葆,张石卿降了,胡润芝降了,左季高也降了……”

在出这一声叹息时,曾国藩像是老了许多似的,直到现在,他还是无法接受那些曾经的故交好友,居然一个个的都降了武昌贼逆。

“大哥,其实,其实……”

见大哥主动提及此事,曾国葆便试着说道。

“既然如张石卿者亦已经归降义军,大哥又何必如此?现在这湖南局势崩坏如此,江西遭粤匪余毒,纵是我等到了江西,那也是寄人篱下,且到时候朝廷亦不知会如何追究湖南一事,还请大哥三思!”

曾国葆说的是肺腑之言,相比于大哥对朝廷的忠心耿耿,他于朝廷的忠心却极为有限,相比下之下,他甚至更在意曾家的富贵,甚至在他看来,现在若是大哥能及时归顺的话,再不济于将来也能弄个开国元勋,到时候曾家便能真正与国同休了。

心里这般,但他却不敢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只能委婉的说着自己的想法,因为他了解大哥的脾气,为人。

“国葆,你觉得,大哥应该降于武昌?”

从弟弟的话中,听到其意的曾国藩反问道。

“涤生,精明若张石卿者亦已经降于武昌,左季高、胡润芝,涤生常言其之才远甚于涤生十数倍,如今他们皆以归顺义军,虽不知这是否是天下人心所向,可却也是民心所指,若民心如此,涤生焉能抗之!”

就在这时,在旁边传来了郭嵩焘的话声,只见他走到曾国藩的身侧,看着湖上的义军水师说道。

“道光二十年,小弟曾入浙江学政幕,于浙江曾亲眼见英吉利之船坚炮利,而今日武昌者,其坚船炮利全不逊英夷,且其又以西法练兵,可谓是尽取西洋之长,如此种种可见其心志……”

相比于其它人,经历过十几年前浙江之战的郭嵩焘曾亲眼目睹浙江海防之失,一向为“华夏”所看不起的“岛夷”的船坚炮利,给他留下深刻印象。而现在武昌的坚船炮利,在他看来更是非人所能敌,在张石卿等人纷纷归顺义军的消息传到耳中时,他亦深受震动,甚至联系江宁的粤匪,认定这便是大清国气数将尽的表现,

在大清国气数将尽之时又当如何?

或是自立养以实力,待他日逐鹿天下,或是归顺他人,而相比于江宁粤匪,这武昌义军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也正因如此,他似乎明白了张石卿等人的选择。

“云仙以为这武昌贼逆便是天下民心所向!”

直视郭嵩焘,曾国藩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满。

“非是嵩焘以为武昌为天下民心所向,而是这天下人心将往何处!”

郭嵩焘并没有回答曾国藩的问题,而是同其玩起了绕口令来,在曾国藩诧异时又听他说道。

“今日如封疆大吏张石卿者降于武昌,如左胡才名誉满湖广者亦投效于其,消息传出,湖广焉不为之震动,届时这湖广之贤才又岂会甘于雌伏于野,如此,这湖广之民心自然归于武昌,归于汉军!”

郭嵩焘的话似雷鸣般的在曾国藩的耳中震动着,莫说是其它人,纵是自家的亲弟弟在听到如张石卿者业已降汉,亦也心思难静,以为这天下气数变化已显,更何况是那些雌伏于野的贤才?

若是当真如此,那湖广的民心岂不就归于武昌,离其得到这天下的民心还有多远?相比于朝廷,武昌者,汉人也,相比于江宁,武昌者,不信邪教,守以圣教。此消彼涨之下,天下士民之心尽归之时,不正是大清国气数全尽之日?

内心恐惧着,曾国藩半晌说不出话来,他不敢再往下继续想下去,因为他非常清楚,再往后会生什么,到那时,这大清国……

可皇上待我曾国藩恩重如山,我又焉能……

“云仙,可记得,我于家中守制时,正是云仙你往家中游说我,我方才出山!”

此时曾国藩显得极为平静,他凝视着洞庭湖,道出了往昔之事。

“他日,若是知晓今时之困,云仙你会劝我出山吗?”

“这……”

当时郭嵩焘之所以劝其出山却是事出有因,见其重提昨日旧事,便出言解释道。

“那粤匪者虽以民族大义争取民心,可其所依靠者拜上帝会,所崇拜者天父天兄;信耶稣异教,迷《新约》邪书;所过之处,毁孔圣牌位,焚士子学宫,与我中华数千年文明为敌,已激起天怒人怨。凡我孔孟之徒、斯文之辈,莫不切齿痛恨。就连乡村愚民、贩夫走卒,亦不能容其砸菩萨神灵、关帝岳王像之暴行。我等以捍卫名教的旗帜,必定得天下民心。天下人都必归我勤王之师,粤匪自然不能长久吗?但现在,天下之势难测,自需谨慎从之!”

一句天下之势难测却道出了郭嵩焘内心的真实想法,尽管他觉得天下之势可能归于武昌,却又不敢那般肯定,但这种事情实需担负太多的风险。

而曾国藩在听到他这么话时,亦是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看着郭嵩焘好一会之后他眼中的光芒更是一闪而过,对其说道。

“云仙看来你是已然做好决定了?”

“那涤生你……哎”

面对曾国藩的问题,郭嵩焘先是点点头,而后看着他却又是一声长叹。

看着这两位,曾国葆却是一头雾水,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两位兄长在这里打着什么哑迷,但是他却能感觉到大哥的心情变化,就在他不知所以然的时候,却见大哥立于墙边背手,似乎是在看着洞庭,似又有所悟一般。

“倚天照海花无数,流水高山心自知。云仙,此番你我一别,以后还请多多珍重!”

一短诗表明了心志的曾国藩并没有回头看郭嵩焘,而郭嵩焘则对其长鞠躬道。

“涤生,自此之后,好自珍重!”

第189章 败兵(第二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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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将至,岳州城内一片静寂,此时这座城中的上万名兵勇,无不是紧张的握着红缨枪、腰刀,至于鸟铳之类火绳都已经被收走,之所以如此,是害怕引了火,暴露了大军的踪迹,进而导致大军无法安全离开这座孤城。

“老天爷保佑,观世音保佑……”

几乎每一个湘勇都在祈求着满天的神佛,至于那神佛是否能够保佑他们,就不是他们所能知道的了,现在所有的一切,不过只是心理安慰罢了。

“弟兄们都听好了,待出了城,若是你我大声讲一句话,没准小命就会丢在这岳州城!”

其实不用哨官们的吩咐,为了活命,也没有人敢大声讲话,现在这个时候最紧经的是保住性命。

不过纵是大家伙抱着小心,待出城前,还是传来军令,要求大家伙嘴里都含上一枚铜钱,以免讲话。这便是史书上的“人衔枚马裹蹄”。

待到子时过后,数天来紧闭的岳州城门打开了,一队队湘勇随即悄无声息的在夜幕的掩护中离开了这座城市。

一切顺利的过曾国藩的想象,非但上万兵勇顺利出了城,且沿途又未遭到贼逆的拦截,在他看来这反而坐实了他之前的猜测——岳州城下贼逆兵力有限,实为疑兵。

不过纵是疑兵,这会曾国藩也不会自己撞上去,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赶紧离开这里,在接连赶了几十里路之后,在新墙河边市镇上,他们又征得了上百艘渔船、舢板,于是曾国藩等人便坐在船上,水6并进,浩浩荡荡的向南驶去,他准备先到达汩罗江,然后从那里逆江而上,进入江西,离开湖南。

第二天近午的时候,沿途一路征得民船,差不多半数的兵勇都上了船,至于剩下的兵勇,则则曾国荃沿湖向南行军。而前方探路的骑兵回头报告:在前面的镇上正在杀猪宰牛,八仙桌摆满了一条街。大喜之下曾国藩,立即下令水6并进,在汩罗江江口的镇子上休息。

中午时分,湘勇水6两支人马聚集在这个湖江交汇处的小镇。镇子上的士绅早已经奉着曾国荃的命令,杀猪宰牛的准备好饭食,一张张桌子更是摆满了镇前的晒场,赶了一夜半天路的湘勇,这会早已经是又累又饿,那里还会顾忌那么多,纷纷冲过去大口吃喝起来。

就在他们大口吃喝的时候,,突然先是一阵炮响从湖上传了过来,炮弹准确的落在了晒场上,一榴弹在人群中炸开,一时间整个晒场完全为硝烟所笼罩,铸铁破片在硝烟中横飞着、收割着人们的性命,那些先前还大口吃肉的湘勇,这会甚至连躲避都未曾躲避,只是站在那任由炮弹不住的落在他们的身上。

榴弹在人群中爆炸,实心弹击碎几个人后落在地上再次弹起,又一次将人们的肢体砸的粉碎,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在晒场和附近的田野上回响着。

就在这时,在百多丈外的田间,出现了一道蓝色的线条,下一瞬间,蓝色的线条被白色的烟云所笼罩,那些正四处奔逃躲避炮击的湘勇立即听到耳边传来的“嗖、嗖”声,随着一阵弹雨的袭来,更多的人倒下,飞来的子弹不断的击穿他们的躯体,打断他们的手臂、大腿。

对于分钟前还沉浸于吃喝中的湘军来说,突如其来的打击是致命的,在枪炮鸣响中,随着鼓点的敲响,埋伏在镇子附近的一个团的战士排着整齐的阵线,向着镇子冲去,像一股势不可挡的洪水一般压向于炮火中挣扎着的湘军。

“完了……”

几千是在炮声从湖上传来的瞬间,曾国藩的心底便浮现出这样的一个念头,

看着漫山遍野冲来的,方知自己一手领着湘军踏上了一条绝路,那贼逆不是没有现他们,而是在等着他们精力耗尽之时。

那些赶了五六时辰路,早已经累急的湘勇,原本只以为是在这里吃些东西,可骤然被人用炮火这般一轰,立即便乱了阵脚,个个吓得胆战心惊,尚未交手,先已气馁腿软,更多的却是仓皇逃散开去,试图躲避从湖上打来的炮弹。

而王錱、李续宾只得强压住阵脚,指挥湘勇迎敌,可用着大刀缨枪的湘勇完全不能阻挡使用线膛枪的义军,不过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便立即败下阵来。此时,天地间尽是一片炮声、枪声、鼓声以及脚步声,仿佛雷鸣电闪般,只震得那些湘勇如同跌进陷阱一般,不知向何处奔逃,只得退回江边。

又气又急的曾国藩无计可施。看到一群湘勇抱头鼠窜,直向江边奔来,怒火中烧的他慌忙抽出剑来,离船上岸,叫人将一面军旗插在江边,自己仗剑立在旗下,鼓起眼高声喝喊道:

“有过此旗者,立斩不赦!”

溃勇被镇住了,呆立在江边,不敢前进,有几个想将功补过的,又硬着头皮转回去。这时,又一股溃勇犹如被狂风卷起的败叶,没头没脑地来到江边。其中一个湘乡籍小个子勇丁慌慌张张,只顾逃命,没有看到曾国藩站在那里,晕头转向地从旗杆边跑过去。曾国藩恨得牙齿直咬,一剑刺去。小个子勇丁惨叫一声,痛得在地上打滚,鲜血染红了河滩。趁着曾国藩抽剑的时刻,一群胆子较大的逃勇慌忙绕过军旗,手忙脚乱地向停在江边的船上涌去,并不等将令,便摇桨开船,更多的湘勇则趁混乱之机脱下号褂,丢掉刀枪,躲进草丛树后。

曾国藩虽仍仗剑立在军旗下,但已丝毫不起作用,一队队溃勇绕过军旗,跳上那些从渔民手中掠来的渔船、舢板,仓皇逃命去了,这时李续宾跑到曾国藩面前哀声请求道:

“涤师,这边实在是撑不住了,你老也赶快上船,此仇来日再报。”

曾国藩看着如海浪般压来的贼逆,以及全部乱了套、争先恐后上船逃命的湘勇,而在那洞庭湖上,贼逆的水师这会已经抵近了,非但船上的兵丁拿着洋枪朝着舢板渔船上的湘勇开枪,甚至还凭着船坚,直接撞沉那些舢板。

眼前的这一幕,只让曾国藩无可奈何地直摇头,但仍不愿意上船。李续宾心里一起立即将他硬拉上船上,立即让人划船。

这时,汩罗江面上刮起了东南风,船逆风逆流而上,走的甚是艰难。李续宾逼着勇丁下船,到岸上去拉纤,许是因为湖上有许多勇丁的小船,那边的贼逆根本没有顾得过来,这边只带着千余人的曾国藩,逆江而上顺利的逃出了险境。至于那些岸上的勇丁,则大都四处寻路,翻山越岭,丢盔卸甲地向四面八方逃去。从开仗到全线崩溃,前后不过一顿饭工夫。

曾国藩坐在拖罟上,听着身后隐隐传来的枪炮声,想着自己这副仓皇奔命的狼狈相,不禁又恼又羞。辛辛苦苦训练了一年、期望建不世之功的湘勇,竟是如此不堪一击。曾国藩灰心至极。皇上的重托,恭王、肃学士的信任,自己的抱负,眼看都将化为泡影。《讨粤匪檄》中的那些大话,将会永远成为子孙后世的笑柄。

想到这里,曾国藩羞得无地自容。他闭住眼睛,眼前忽然出现了胡林翼来,又一次浮现出两在湖畔的对话。

“涤生,天命在汉,还请兄莫自误!”

天命!

天命!

曾国藩唬得睁开眼睛,难道这天命当真在汉吗?

若是现在自己再投顺汉军,那么……若是当初归顺的话,又岂会有现在的惨败?瞬间他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心底的那种羞愧使得他脑中一热。

“不行!我堂堂朝廷二品大员,岂能受此的侮辱,还不如自己一死干净。”

曾国藩的双眼下垂,面色煞白,无神地望着舱外湍急的汩罗江的江水。看着汩罗江,他想到了屈原,未来曾想自己居然能和先贤一般投于这汩罗江中!

“时也,命也!”

曾国藩在心里绝望地长叹了一口气,此时,心灰意冷的他已经认命了。

康福进了舱来,见曾国藩似死人般地呆坐在凳子上,两只眼睛已经木了,他猛然意识到情形不妙,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悄悄退出,坐在舱外,一步不再离开。

船继续往前行着,曾国藩望准了舱边有一个漩涡时,他便推开舱门,紧闭双眼,先是一声长叹,然后便纵身向漩涡跳去。

听见水响的康福,见舱门大开,便知大人投水了,他一边大喊“快救大人”,一边跳进漩涡中。满船人大惊,纷纷奔向船舷边。湖边长大的康福水性好,很快就把曾国藩推出水面,船上人接住,把他抬进舱内。

康福把手放到曾国藩鼻孔边,觉察到一丝气在出进,才放心。大家七手八脚给他换衣服。好半天,曾国藩才睁开眼睛,看见康福湿漉漉地站在旁边,知是他下水救自己上来的。他怒视康福一眼,冷冷地说:

“难道你想让老夫苟活于世,任由贼逆羞辱吗?”

虽说曾国藩满面怒色,但康福仍平声对着其说道:

“大人,你老安心养神吧!一切到江西后再说。”

又累又气且经一番生死后的曾国藩此时已无力再说话,平躺在床上,让这船拖着他逆江逃去……

第190章 家事国事(第一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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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已入秋,但今天年的秋老虎比之往年更烈几分,大有老虎噬人之意,以至于让武昌城如一个厚重的火炉,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午后,潮湿而闷热的空气让再是懒惰的人都难以入眠,就连沁人心脾的冰冻酸梅汤,也无法消除周遭的热浪。

不过那冰镇的酸梅汤却不是寻常人所能喝得,毕竟这小户人家并不见得有冰窖,不过在武昌,现在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大户,纵是的大都督府,这会都难见冰镇的酸梅汤,只是因为去年冬季正值粤匪入城之时,在满城被焚、百姓悉数被掠的时候,自然也就没有人往河中取冰了,甚至就连义军入城之后,大都督府也未曾派人取冰。

商家没冰,督府无冰,如此一来,这武昌自然也就见不着冰冻的酸梅汤。不过,这盛夏都撑了过去,自然也就不差眼下那么几天了。

“真的要走吗?”

在大都督府的后园里,张婕妤没精打采地,看着跟在身边的赵紫玉,不,应该说是赵子玉,对于外界来说,他是大都督府的管家。

“若是……”

若是可以的话,张婕妤并不想走,甚至在提及走的时候,她忍不住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现在她已经有些显怀了,亏得穿得宽松,若不然还真会被人看出来。

“姐姐,若是再不走,便来不急了!”

赵子玉微微一笑说道:

“现在这汉军南下,粤匪北上,汉江自然也就通航了,姐姐您只管听我安排便是了。“

忍不住朝着身边的赵子玉看去,他眼中所散的异彩与兴奋让张婕妤有些好奇,她甚至不能理解,其为什么一意要带自己离开,但是为了腹中的孩子……

离开武昌!

到时候他知道了?又会如何?还有大哥,大哥又会如何?

“姐姐,您尽管放心,到了陕西,我绝不会让你和孩子受一点气!”

赵子玉只差没有誓了,现在于他看来,没有比张婕妤更合适的选择,既可以“报仇雪恨”,又能解决赵家的将来,准确的来说是她赵紫玉的将来。只要张婕妤到了陕西老家,便就是赵家六房的大太太,至于腹中的孩子,自然也就是她赵子玉的孩子。如此又怎么可能亏待她们娘俩,更何况在她看来,把张婕妤带走本来就是报她的恩,总省得将来落个身死族灭的下场。

“我信你,紫玉,可……”

“姐姐,这是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

又一次,赵子玉用起了那个她最为擅长的借口。

“大太太那边,能容得下他吗?”

能容得下他吗?

若是寻常人家,自然也就没有这方面的担心,可……这是寻常人吗?

张婕妤的心思一沉,现在那人是大都督,若是将来他夺了天下,便是刘邦、朱元璋那样的人物,如此一来,大太太又岂能容得下她们娘俩?她的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书中出现的那些故事来,那些故事只让她的浑身一颤,甚至紧张的按着小腹。

“我,我……可,可是……”

可是现在他还在外出征,若是自己就这么走了,让他知道,他又会如何?又会如何想自己?

“姐姐,你要知道,再晚,可就来不急了!”

再晚便来不急了!

是啊,不能再晚了……

于心底长叹口气,张婕妤默默的点点头,眉头垂下时,那泪水瞬间便流了下来。

“哎……”

数日后,在武昌城下新河岸边的大柳树下,看着那驶入长江的船队,立于树荫下的女子却是出一声长叹,那眉间似还是愁眉不展的模样。

“少奶奶,是时候回去了!”

瞧着愁眉不展的少奶奶,朱富财轻声提醒道,本来少奶奶就不应该来这,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应该牵涉到她。

“富财,你说,我这心思现在怎么这般恶毒!”

徐灵芸的眉间带着忧色,语中却是浓浓的懊恼之色。

“我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

此时徐灵芸甚至都恨自己,毕竟这事件不知会牵连多少人,更不知会死多少人。

“夫人,少爷主内,这内府之事,自然全是由您做主,您这也是为了少爷!”

朱富财的眼皮一垂,有些事情他不应该知道,这时候他反倒有些嫉妒张森了,他只管往府内报了个信,至于接下来,则全都是由他一手操办,这种事情知道了反倒不如不知道。毕竟,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这内府的事,我却是不想问了……”

嘴里这般说着,徐灵芸的眼帘垂下时,泪水顿时有如雨下一般,现在她总是在强迫自己硬起心肠,因为她是府中的主母,就像这件事般,她非但要装作不知,还要悄无声息的处理此事,这是为了大都督府的颜面。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她同样也是为了自己,是为了自己,她才会假装不知此事,任由一切展至今。对于她来说,她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因……那个女人有了身子!有些时候,她必须要下起狠心,无论是为自己,亦或是为少爷,她必须要狠下心去。

“您是少爷明媒正娶的大夫人!”

朱富财轻声提醒了一句,然后又提醒道。

“少奶奶,是时候回去了!”

默默的点点头,又朝着江中远去的船队看了一眼,在转身上马车的时候,徐灵芸又轻声吩咐道。

“把信给少爷送去吧!至于接下来,我,我不想问了……”

对于远在长沙的朱宜锋来说,他自然不知道家中生了什么事情,对于刚来到长沙不过十数天的他来说,几乎每一天都沉浸于各地传来的“捷报”之中,在长沙轻易为左宗棠攻克之后,其又连下数府,完全是摧枯拉朽般似的攻势,不过只是十二天,其便连下的衡州、宝庆、永州以及桂阳。而基本上意味着湖南之地已经尽为已占,尚不到一年便几乎掌控两省之地,又如何能不让他兴奋。

不过虽说地盘扩大了,但是并非没有隐忧,就像此时于书房之中,朱宜锋却是在这里听着张亮基与胡林翼等人的意见,因为林治平等人留守于武汉,这个时候,他却只能听取他们几人的意见,而这意见则再简单不过,就是选人用人之事。

对于选人用人,其实现在朱宜锋并没有多少选择,因为在185o年代的中国并没有多少通晓西洋的人才,而此时,他与湖南学政刘琨谈论的却是另一个问题。

“以湖南为例,湖南省内15岁以下的过秀才有多少人?”

之所以会询问刘琨这个问题,原因非常简单,因为其是现在督府中级别最高的“教育官员”,而之所以会问及这个问题,朱宜锋则有自己的一番打算。

大都督的问题,让刚刚投身督府的刘琨略加思索后,虽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仍然开口说道。

“15岁以下得以秀才者,全省至多不过数十人而已,无一不是闻名全省的才子……”

“数十人,才子……”

注意到大都督在听到这数十人和才子时,神情似乎有些严肃,他连忙又补充道。

“回大人,这小试之中,应考者称童生,亦作儒童、文童。未被录取者虽至白,不改童生之称,童生试包括县试、府试与院试三个阶段。每三年举行两次。丑、未、辰、戌年为岁考,寅、申、巳、亥年为科考。院试录取者为生员,送入府、县学宫,称入学。岁考、科考则为考核已入学的生员的考试。”

刘琨小心翼翼的解释着,唯恐一不小心,惹恼眼前的大都督,他可不是骆秉章,更不是张亮基,不过只是一位可有可无的学政,而现在得大都督单独询问,他又岂能不抓住这个机会。

“我湖南实为文治之区,文风昌隆又岂只百年?虽说世人常道唯楚有才,可湖南亦不可小视,虽湖南举省15岁以下而得秀才者,不过数十人,可过得县试者,却不下千人,过府试者亦不下数百人……”

“哦!居然有这么多!”

过县试的居然有不下千人!

一听到这个数字,朱宜锋的脸上顿时流露出喜色来。

“湖南能有此文治,明举辛苦了!”

听大都督的话中带有肯定的语气,徐琨的情绪比刚才好多了,至少不再像先前那般诚惶诚恐。

“得大都督此言,职道那里敢当,职道所做不过只是份内之事,实是湖南文风昌隆之福,职道岂敢贪功。”

嘴上摆着不敢居功的词,但徐琨却像是成绩得到认可似的说道。

“大都督询问此事,莫百是准备行以科举?”

科举择才,这是再自然不过之事,就是那目光短浅如粤匪者,亦曾于武昌开以科举以择人才。更何况是大有如日中天之势的大都督,现在督府辖以两省之地,区内之民不下四千万,开以科举,择选人才,又岂能为过?

“确实有这个想法!”

点了点头,朱宜锋微笑着望着刘琨。

“不过,这个科举,和过去不太相同,我是想于武昌设立学堂!”

第191章 国事家事(第二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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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才!

对于大汉都督府来说,一直以来最大限制来自于人才,一方面是的湖北、湖南皆是文风兴盛之地,而另一方面的事实是,这些传统的读书人或许可为官,但却不见得可为大汉都督府所用。

现在需要的是什么样的人才?

6海军需要的是懂军事、地理、航海、火炮等专业知识的军事人才,这是打天下不可或缺的。而另一方面,为了增强6海军的战斗力,尽管现在武昌周围建立了一批官营企业,但是技术人才都是处于短缺状态,

那些技术人员与中国旧时代的工匠不同,那些官营企业需要的是以前中国社会并不存在的机械工、蒸汽机操作工等作为近代工业骨干的熟练工。当然这只是普通的技术工人,还需要大量的接受专门教育的工程师。

至于督府,同样也需要懂得财政、法律、行政等现代行政知识的官员去建立现代的行政体系。

但这些对于中国而言,却都是空白,尽管现在已经派出了一批留生,虽说在武昌设立了文昌义熟,但是对于朱宜锋来说,他并没有时间去等待十年甚至十几年的时间。

他需要培养更多的人才!

设立一所新的学堂!

这才是朱宜锋询问此事的真正想法,更准确的来说是酝酿已久的想法。而且不仅仅只是一所学校,而是数所学校。这些学校里即有培养普通技术工人的“工徒学校”,也有培养初级技术人员的工业学校,同样还有培养工程师的高等工业学校,甚至以后还将会创办大学,当然那是将来。

而这些学校的学生从那里来?

只能从传统教育的学子中选择出来,尤其是那些取得秀才功名的青少年,相比能的瞎字不识的白丁,他们或许学习的是传统的儒学,但他们无一例外都是这个时代最为聪明的人才,他们可以更快掌握学会西方知识,并在在实践中自我摸索、历练成长起来。

正如同在另一个时空里,几十年后的那个变革时期一般,许多后世知名的学者、专家都是旧时代的秀才出身,对于处于新旧过渡时期国家而言,这种选择几乎是必然的。

“设立学堂?”

大都督的话让刘琨微觉一阵诧异,便试探着询问道。

“不知大都督所指学堂为何种学堂?莫非是与文山义熟一般?”

纵是做为湖南学政刘琨亦曾听说过有关文山义熟消息,那所谓的义熟之中,师者尽是西洋神父,学者尽习洋文洋术,至于中国文章却是几乎不曾涉猎,如若大都督设立这种学校,这湖南风文岂不尽毁?

虽说先前曾希望得到大都督的认同,但是一想到湖南文教将尽毁已手,诧异中,刘琨只觉得一阵使命感于胸膛中聚集着,他立即急声说说。

“还请大都督三思,那西洋之术不过只是旁门左道,若是让我读书种子尽习西洋之术,恐湖南数百年文风鼎盛之事将尽毁一旦!”

尽毁一旦!

若是换成过去,或许朱宜锋还会对这种思想加以抨击,但是现在,在接触了这么多这个时代的读书人之后,他非常清楚在这个时代的守旧力量有多大,尤其是湖南于晚清更几乎就等于保守的代名词。

对于保守的力量,只有两个办法,要么你彻底摧毁他,在肉体上毁灭他们,这显然不可能。因为自己并不是屠夫。

要么就是无视他们,对他们视而不见!在将来用现实碾压他们,改变他们!

见大都督沉默不语,刘琨的心底顿时紧张起来,但想到湖南文气之命,他那些有些心虚的心底立即又涌起一阵“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念头来。

“不!”

摇摇头,朱宜锋断然说道。

“当然与文山义熟不同,将来这学堂可分为三等……”

将自己的一些想法半真半假的言道出来之后,朱宜锋又特意补充道。

“这每年不知多少寒门子弟,受困于学业,而只能终身执以童生,于乡间一事无成,所以本督便寻思着,与其如此,便不如设立学堂,一来可解工厂之急,二来嘛亦可给他们一个营生!至于方才所说秀才功名,嗯,若是其愿意进入高等学堂,便是再好不过,若不然,本督只能于童生中择其优而用之,毕竟,将来这些人是要主持工厂的!毕竟劳心者制人嘛!”

这么一番解释,倒是让刘琨先前早已经准备好的慷慨陈辞一下全都憋在了心里,对于给落榜的童生寻得生计的说辞,虽说有些不太相信,但是他一时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加以反驳,毕竟莫说是那些未曾考取功名的童生,纵是那些不第秀才除极少数可入官员之幕外,往往不过是要么为乡间熟师,要么为商家帐房。大多数都是贫苦一生。而现在督府给他另寻生计,似乎……似乎没有什么不适!

“大都督,这科举之道总归才是天下正途,大都督欲择以人才,还必须行以科举!”

“不错!科举总是择才正道!”

朱宜锋并没有否认这一点,实际上刚刚今年刚刚开始实施在后世被称之为“世界各国文官制度建设的样板与楷模”的英国文官制,正是借鉴了中国的科举制,直到十几年后英国正式确立公开竞争考试制度,从而建立了一只高效、廉洁的文官队伍。

而在另一方面,作为其借鉴的科举制,却越来越不适应时代的要求,最终在数十年后被彻底淘汰。但是晚清废除科举的动作实在是太过仓促,其废除了科举却没有建立相应的公开竞争考试选拔文官的制度,反倒还开了历史的倒车——“一归之荐举”,也就是将文官的竞争选拔变成了官员推荐。

科举的落后一方面,其考试内容始终停留在儒家学说上,因而与近现代的工业文明脱节,既无法教育出先进的科技人才,反而科举出身的官僚们鄙视科学,成为社会进步展的阻碍;另一方面,作为一种承袭千年的古老制度,它自身也体现出了一些最初没有被人们现的弊端,比如科甲朋党的形成与展,所谓座主、们省、同年等新的称谓的出现,一个读书人,不以教授他知识的老师为恩门,却以录取他的主考官为恩门,不看重同窗苦读的同学关系,却看重同科及第的同年关系,这显然是重利轻义的表现。

尽管如此,但是在选官制度上没有合适的替代的时候,朱宜锋都不会冒然取消科举,毕竟尽管科举已经与现代脱节,但现在治理国家确实也离不开这些通过科举制选拔出来的官员。学堂是造就人才的地方,学堂不能代替考试的制度;用学校代替考试,是盲目的改革,政府应掌握在最能胜任管治工作的人的手中;政府官员并非天生就属于某一特殊阶级,而应通过某种向所有志愿参加考试的人敞开的竞争性的考试制度来选任。

但此时,他的这句“科举总是择才正道”,却含着另一方面的意思,他所指的“正途”指的点是科举的“公开竞争择才”的方式,而不是科举的内容。

“大都督英明!”

刘琨连忙起身鞠躬折着马屁,大都督这般一说,倒是让他心下长松一口气,就像是要大都督从歪门邪道上接了回来似的,心下反而涌起些许得意。

至于接下来,朱宜锋对对刘琨作了其它的一些吩咐,比如令其做一份调查,调查的湖北、湖南有多少读书人,这些读书人中秀才有多少人、童生有多少,还有他们的年龄等等,对于这种调查,按朱宜锋的说法是想弄清“我湖广的文风”,可实际上,却是想弄清楚“教育程度”,为将来也许是十年后推行教育作好一些前期准备。

待一切布置妥当,刘琨离开之后,朱宜锋则拿起了刚刚从武昌寄来的信,信是灵芸差人送来的,虽是私信但走的却是官邮,这也是督府现在建立的唯一的一个“邮政体系”,不过暂时还未对外界开放,只是供官府以及军队寄信之用。

撕开信之前,原本朱宜锋还以为信中的内容是一些儿女情长的话语,可只是略微扫视一眼内容之后,他整个人脸色顿时骤然急变,甚至在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胸腔中涌起一阵从未曾有过的怒火。

“无耻!”

一声呵斥之后,怒急的朱宜锋便他猛的一把将桌上的茶杯扫落到了地上。

哐啷!

碎裂的声音在书房中响起。晶莹的碎片,碎得彻底,碎得清晰。破镜难再圆。碎了就是碎了,再怎么也圆不了!

而朱宜锋更是恼羞成怒的站起身来,厉声言道着,

“我要杀了他……非得杀了他……”

非得杀了这个混帐玩意,老子何曾薄待与你,你居然会……心下恼着,朱宜锋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人抓过来将其碎尸万段。可理智却告诉他,此事绝不能让外人知晓……毕竟他么的太过丢人了!这会他甚至理解了,为什么皇帝都要太监!

“特么的……”

又一次看着灵芸寄来的信,朱宜锋慢慢的平静下来,最后却只是咬牙切齿道。

“看来,眼下只能……只能这么办了!”

在狠言这般说着的时候,他的目光微敛,又冷声说道。

“等老子打到陕西,到时候……”

第192章 家国事(第一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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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武昌之后,这从陕西来的船帮此后行程颇为顺当,凭着大都督府开出的护照,这一路上倒也是通行无阻,这些船上无一例外的满载着湖广土货,只待着返回陕西后便能挣上一笔银钱。

对于船上的商家、伙计来说,他们所想的无非就是回到陕西后,能得上几两辛苦钱,而对于船上有些乘客来的说,心中所想的却是其它事情,尤其是随着这船越来越靠近北方的时候,对于船上的一些乘客来说,却又是心思各异,不知做何念头。

待船一路平安地行至襄阳码头,颇费了一番周折之后,方才再次启程,预备逆丹江而上,进入陕西,但是在登船之时,赵紫玉却诧异的现了另一件事——陈方南借口同官府打交道,便去了前面的第一条船上。

“这个陈掌柜!”

眉头一皱,赵紫玉想到在郧阳码头上获得的消息——汉军南下之后,这陕鄂之间的防查松懈许多,又岂需要他呆在前船?虽说心下有些疑惑,但是她想了想便也不再说什么。

因为这船家长年在丹江上掌船的关系,所以对这里可谓是颇有经验,一路几乎没和外人打过照面。眼瞧着离陕西越来越近的时候,依着船家的吩咐,他们白日躲在江边山坡湾角中,下半夜越着江面上起了大雾后,各船分散划向江面。

这一天晨曦初现之时,一个突如其来的坏消息,让陈方南整个大惊失色起来——大少爷坐的那条船竟然没有跟上来。

心下大急的他连忙急声喊道:

“不会出事吧?赶快回头去找!要是大少爷的船寻不着了,你我都没办法跟老爷交差!”

船老大向他看了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倒是船帮的二当家随想了想道:

“我看不像是出事。是他们主动离开了我们!”

一听这位二当家这般说,陈方的心底更是一阵惊讶。

“这、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若不是大少爷要离开,四当家的船又岂会离开?”

船帮二当家的话,让陈方良的骤然变色,难道……难道说大少爷知道了?望着白茫茫的江面,他的心底不由的一紧,心下寻思着,这可怎么办的时候,那边船帮大当家询问他是否出船的时候,他则只是摆了下手,现在大少爷已经离开了,他又能怎么办?

“罢了。罢了,这,许就是天意吧!”

船队昼夜不停,继续沿着丹江向着陕西行进。时近傍晚的时候,就在陈方南于舱内和衣而眠,前方江面突现十几条船。船上的众人顿时大为紧张起来,伙计更是跑进舱内急道:

“二爷,不好,前面碰上了汉军!”

大惊失色的陈方南连声说道:

“不可能!没听说汉军已经打到这里!”

现在明明已经到了陕西了!

他快步走上船头,朝前方张望。前方木船越来越近,那船显然不是汉军的洋桅软帆船,而是这江上常见的船只,而船处更是有一门数百斤的铁炮。

“是刘麻子!”

突然,有人惊喊一声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那抵近的船上便有一群人已经跳上船去,手中无不是提着刀拿着枪,那船帮的帮主连连鞠躬道。

“这位爷,这位爷,路过贵境,自然当时孝敬,还请这位代为通传一声……”

不等他说完,上了船的连拉带拽地将陈方南等人带上那般带着铁船。

“刘爷,刘爷……”

被带上船的陈方南连连做鞠,他瞧着面前那满面麻子匪,甚至都不敢喘出大气儿。只是客气的打个鞠说道。

“小人是陈方南!”

先前去武昌的时候,他曾与刘麻子见过一面,当时还许给了他五千两银子。

“你们家那姓赵的呢?”

“他,他不在这船上啊!大当家的,我看那件事,就,就算了吧……”

就在陈方南想要解释的时候,却听着那边便有喽锣嚷道。

“大当家的,这船上没娘们!”

娘们?什么娘们?难道是大少爷带来的那个女人

就在陈方南心里这般想着的时候,那边刘麻子的双眼却上一眯,盯着眼前的陈方南和那惶恐不安船帮众人冷冷一笑。

“哼哼,算了……这件事怕不能那般算了,”

是不能算了,有人出银子买这些人的命啊!谁买他不关心,对于刘麻子来说,他唯一关心的事,就是银子!

“来人,全杀了!”

一天很快过去了,从日出到黄昏,已经从丹江转入汉江,准备从汉江回陕西的赵紫玉一直在船头翘而望,然而江面上始终只有茫茫波涛,虽说两岸山景甚是壮丽,可是她却没有任何心情欣赏两岸的景色。

“紫玉,你为何非要走这?”

走出船舱的张妤捷有些不解的询问道。

摇摇头,赵紫玉直接说道:

“我也不知道,从离开武昌之后,我总觉得的有些古怪,可却也说不出来,所以才临时起念,改道从汉江走……”

也许是女人的直沉,从第一次见到陈方南的那天起,她便有种异样的感觉,而在离开襄阳后,那种感觉更浓了,也正因如此,她才出用一百两银子让船家悄悄离开船队,转道从汉江进入陕西,虽说离渭南孝义又远了数百里,可这年头小心些总是没错。

“哦!”

轻应一声,张妤捷又忍不住朝着南方看了一眼,她知道自己这一走,恐怕再也回不了那武昌,回不到那人身边了。

“姐姐又想他了?”

闻言张妤捷呆了半晌,自己是在想他吗?

想着他,她又一次想到那个人待自己的好来,眼帘一眨,那泪水便流了下来,望着江岸的山峰有些痛苦地说:

“是、是我负了他……我怎么能这样……”

可此时纵是再过后悔,却已经晚了……此时内心的恼悔却全都变成了眼泪。

远在数百公里外的长江上,对于第一次踏上蒸汽船的郭嵩焘来说,这里的一切都是让他好奇的,自从那日与曾国藩一别之后,他并没有直接去岳州城北的汉军大营,而是在岳州城内等了两日后,方才去了长沙,于长沙先是拜见了左宗棠,然后经其的引荐方才见了大都督。

而对于郭嵩焘这位历史上的中国第一位驻个公使,朱宜锋同样是闻名已久,自然也知道先有郭嵩焘的几度登门,曾国藩才终为所动,创办湘军,后又将郭嵩焘于罗致幕中,出谋划策、募捐筹饷,成为曾国藩的得力助手。

对于像郭嵩焘这样的湖湘子弟的投顺,朱宜锋自然是双手赞同,甚至在还未离开长沙的时候,便于心下有了一番定量,想好了他的去处——出任驻外使节,准确的来说是作为派驻到国外的代表,毕竟,无论是英法等国将来的留学生管理,亦或进机器设备的引进,都需要有专人负责,朱宜锋并不想派去一位脑子里只有“之乎则也”的大使到英国去。

在现在的督府之中,没有谁比郭嵩焘更合适,历史上时清政府筹议兴办洋务方略,郭嵩焘慨然命笔,讲自己办洋务的主张和观点写成《条陈海防事宜》上奏。认为将西方强盛归结于船坚炮利是非常错误的,中国如果单纯学习西方兵学“末技”,是不能够起到富国强兵的作用的。只有学习西方的政治和经济,展中国的工商业才是出路。其也因此名噪朝野,当然那名声更多的是恶名。

但是像这样的能够一眼看到只有学习西方的政治和经济,展中国的工商业才是出路的读书人,于这个时代又何其之少?

此时,置身于舱中的郭嵩焘并不知道他身边的大都督已经将其去处做好了安排,而只是与其谈论着其“以严刑峻法整顿吏治”的主张,更是畅谈着“吏治崩坏是满清失以民心的根本”,对此,朱宜锋自然表示赞同。

“果然英雄所见略同,以严刑峻法整顿吏治固然重要,但云仙可曾得洪武帝时,对贪官污吏行以剥皮填草之举,亦又威慑多少人?为何洪武在时,官吏不敢言贪,洪武去后,吏治既刻崩坏?”

“这……”

面对大都督提及的这个问题,郭嵩焘不禁一愣,眉头微微一皱,然后便如实的说道。

“在下不知,不知大都督以为,何至如此?”

朱宜锋当下端起茶杯,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只是随口说道。

“云仙是胸怀大才之士,本督以茶代酒,敬云仙一杯!”

在郭嵩焘不明所以时,朱宜锋又说道。

“本督兴兵反清,所为者,一为驱逐鞑虏,恢复中华,二为恢复天下之太平,为了是还百姓一片朗朗乾坤,这吏治何时为清,本督不知,但以洪武之烈,尚不能令吏治清明,那仅靠以严刑峻法整顿吏治又岂能清明吏治?还百姓一片朗朗乾坤?”

说到此处,朱宜锋又颇有深意的说道。

“今人每每有不解之处,往往欲求问于先贤,先贤亦未曾答之,史书亦未曾载之,如此一来,何以求教?”

大都督的反问,让郭嵩焘连连点头之余,神情越凝重起来,他只看到了吏治崩坏导致的民心尽失,只以为严刑峻法整顿吏治便能还百姓一片乾坤,可恰如大都督所言那般,剥皮填草悬于衙内尚不止贪,那何以止贪?

“何以求教……”

于唇边反复念着这个词,突然从舱外传来的汽笛声却让他一愣,像是突有所悟似的抬头看着大都督问道。

“大都督,既然是求知史书所不能,那是否可求教于西洋?西洋可有良策?”

第193章 英国(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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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英国,常常有雾,湿蒙蒙的,可当太阳从云层里跑出来时,可雾却很浓,太阳虽说能将雾驱散许多,但是在其乡间尤其是林间这雾却依然弥漫着,视线所及之处,无不是一片雾茫。而于这雾间,只能闻得阵阵马蹄声。

西式的马车在碎石路上奔驰着,此时徐继畲总会用用诧异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徐树珊,自一个月前,第一次见到此人之后,他便随着这个人到处奔波,亏得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奔波,若不然,这身子骨可就真就散了,不过从半个月前,再次踏上英国的土地,随其一路奔波中,徐继畲终于真正的叹服于西洋的达了。

在过去的半个月中,他们一路参观了多家英国企业,那一家家用蒸汽机作为动力的工厂,足以让徐继畲为之震惊,在位于曼彻斯特的车床和枪械制造商惠氏铁工所,徐继畲更是耐心的参观着工厂,将西洋人制造枪械的过程、步骤甚至材料尺寸,劳动组织都做了细致的纪录,在他看来,这西洋犀利全凭枪炮,这自然是他所看重的事物。不过,他现徐树珊似乎并不在意这些,相比于枪炮的生产,这个与自己同姓的年青人更专注的铁工所炼铁,就像现在,他同这个叫比道斯的工程师谈论的问题就是铁厂,似乎其压根就不看重兵器生产。

甚至他们此行的目地的就是一座位于英国北部的铁厂,他们将在那里继续参观了解铁厂,不过虽是不能理解徐树珊不知什么是“当务之急”,但徐继畲却在英国感受到的是大规模钢铁工业给这个国家带来的达的铁路交通和工业文明,对于建立铁厂自然也不那么反对,甚至在他看来,这个年青人未能看到“当务之急”******国来说,反倒是一个好事。

自然的在这种心思下,徐继畲也就没有主动出言提醒,甚至偶尔的还会赞同着英国的铁路和工业,绝口不提英国的“洋枪犀利”,于他来说,这或许是保持对朝廷忠心的一种方式。

“……惠氏使用的炼铁设备相对落后,我认为我们应该考虑其它的工厂!”

作为炼铁工程师的比道斯毕业的普鲁士的弗莱堡矿业大学,他在那里系统学习了分析化学、采矿、钢铁冶炼和焊接,五年前更是来到英国留学,在英国学界和工业界享受极好的声誉,原本他是计划明年返回普鲁士。

但现在他却接受徐树珊的邀请,签约成为“矿冶顾问”,甚至还在徐树珊的要求下,邀请了十余名校友,签约为“矿冶顾问”,协助“中国建立现代铁厂”。

“我个人推荐米德尔斯勒的谛塞德机车厂,这虽然是一家刚刚成立的以钢铁、机车制造和其它工程制造为主要业务的企业,但是正是因为他刚刚成立,所以其采用的设备都是最先进的……”

当比道斯讲述着他的看法的时候,徐树珊却又一次看着地图——这是黄得勤从国内带来的地图——未来铁厂就设于地图上的沿江附近的一面靠山的一大片的土地。而比道斯等人也支持这一选址,他们的理由非常简单:铁厂紧临长江靠近水源;且又有充足的土地满足今后企业的扩展;在沿江开阔地带建设铁厂成本大大低于远离江河的地区建设,只需要修建码头,就可以将铁厂设备运至江口。而且未来运输铁矿石、煤炭都极为便利,

很明显,自己的那个妹夫的选址注重铁厂的建设成本,原料和产品的运输是否便利,以及未来展的可能性,基础铁厂在规划时所必须考虑的。

但现在的问题是——这附近是否有铁矿或者煤矿,到目前为止,那里仅仅只有“水运之利”,仅凭些一点,又岂能满足未来铁厂的需要?在参观了几家铁厂之后,徐树珊对铁厂的规划有了一定的了解。

煤、铁!

任何铁厂都离不开这两者,铁厂的建设要么就煤,要么就铁,若是两者皆无,那么根本就不可能建立铁厂。

“……关于铁厂的设备规划,我认为考虑到中国从未曾有过建立铁厂以及铁厂运营的经验,所以不能够贪图大全,必须先考虑到技术以及生产管理经验的积累,将来再慢慢实现企业的扩充,所以我认为铁厂应先由一座日产能为25吨的焦炭高炉、14座搅炼炉(1)、2o座坩埚炼钢炉,轧条机、轧板机,7座加热炉,4座压延机,35吨和25吨的汽锤以及3套重剪。以及其它辅助设备,预计总投资应在17ooo英镑至2oooo英镑之间……”

对于如何建设一座铁厂,比道斯早有了他自己的规划,实际上,在过去的几年间,他一直在考虑着这个问题——如何在普鲁士建立一家现代化的铁厂,不过他的那个铁厂的规模更大一些,但是他个人并没有资金,这一切只是一个构想,也正因如此,他才会接受来自中国的聘请,这能够实现他的理想,而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在中国的工厂投产之后,他可以用于中国获得的成功,游说普鲁士的金融界资助他建立同样的工厂。

“当然,这只是设备投资,未来在设备运抵中国还需要支付运费,设备重量应在两千英吨左右,这个运费可以向航运公司咨询,而且抵达中国后,还需要考虑到土地收购,以及设备安装等一系列的支出,预计到铁厂投资,需要投资5万英镑,不过在扩建第二座炼铁高炉时,其建设成本将会下降5o%!”

在比道斯的解释着工厂的总投资时,徐树珊只是略微点下头,5万英镑或许是一笔巨款,但是他的那个妹夫却给了他十万英镑用作铁厂投资,黄得勤带到英国的茶叶、生丝价值过四十五万英镑,而这笔钱将完全用于工厂。

甚至现在徐树珊之所以每走一地,都受到那些企业主的欢迎,正是因为他“手拿着英镑”,那些英国企业主无不期待着与其签订合同,将最先进的机器、设备卖给“有钱的东方人”,即便是在英国,像他这样挥舞着数十万英镑巨款于工厂中定购机器的“富人”也极为少见。

“比道斯先生,我说过,关于铁厂的设计,完全以你们的意见为主!”

这倒不是因为徐树珊客气,对于冶金他确实是一个外行,尽管现在他在学习着冶金,可是作为外行的他,无意去影响这些专业人士的决定。

“关于铁厂,我有一个问题,如果铁厂附近,既没有煤,也没有铁,怎么办?”

相比于其它,这才是徐树珊最为关心的问题——因为在这份地图上,并没有显露出那里拥有铁矿或者煤矿。

“很简单,通过铁路运输,不过,考虑到这座工厂位于江边,其在短期内可以使用船舶运输煤以及铁矿石,但是就其长远展来看,我更希望你们能够考虑修建一条使用蒸汽机

驱动大的火车运输铁矿的现代化铁路,当然这条铁路是用铁厂生产的铁轧制铁轨!”

“铁路未来肯定会修建,但是仅仅只是靠近长江,又岂能解决铁厂未来生产所需要的煤铁?”

眉头微皱着,徐树珊的神情中依然带着些忧虑。

眼见自己这位年青的本家居然为此而恼,生怕其志念一转,转向了英夷火器的徐继畲便立即开口说道。

“树珊多虑了!”

似是得意抚着胡须,徐继畲看着比道斯,用得意洋洋的语气说道。

“英国虽然看似昌明达,可其却不过只是西洋小国,论其大小,甚至不及我中国一省之地,我中国地大物博,煤铁之丰远人想象,这长江绵延数千里,途经十数省,沿江一带又岂无煤铁?”

在徐继畲看来,其担心的问题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中国什么没有?瞧着得意不已的徐继畲,徐树珊想解释却又没办法解释,他所考虑的是成本。如果运输成本过高的话,又怎么可能形成优势?

就在徐树珊眉宇不展时,比道斯于一旁直接解释道。

“徐先生,你要知道,这座工厂对于中国而言,不在于生产多少铁,其最根本的作用是在于的进一步展培养了一批中国自己的技术人员,并积累铁厂的生产和管理经验,这才是最重要的。”

或许,对于比道斯来说,他并不了解中国,不了解东方,但是他却非常清楚,这座铁厂对于中国而言,是第一座现代意义的铁厂,这是他从徐树珊那里得到的信息,也正因如此,在比道斯看来,对方所担心的问题,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

“道理虽是这样,可是,我们必须要考虑到企业的利润!”

对于徐树珊的固执,比道斯无奈的耸耸肩膀说道,

“现在最重要的定下我们所需要的机器设备,至于工厂的进一步远址,可以等到我们到达中国的时候,对附近的进行勘探之后,再作决定,你觉得的呢?”

第194章 追赶之道(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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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进晚秋之后,这天短夜长时天总是黑得很晚,可是一旦黑起来就会特别快。不过只是傍晚6时许,这室内便已经掌起了灯来,那廊柱与墙壁上钉着的一盏盏铸铁与玻璃制成的油灯这会已经尽数点亮了。

督府后宅,那是督府内宅,无论是过去亦或是现在,都是非请莫入之地。这里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朱宜锋现在的家。在吃完晚饭之后,因为近日没有什么政事的牵绊,尤其是在督府改制设以参军府后,他终于从繁多的政务中抽开身来,投入到一个他更为擅长的事物之中。

尽管油灯的灯光并不明亮,但是在几盏油灯的照明下,这个房间却比之一般的房间亮出许多,尽管如此,朱宜锋对于这灯亮却依然觉得的不太满意。实际上,对于任何一个习惯于电力时代夜间光亮的人,都不会习惯这种油灯散出来的光亮。

“等将来,非得把电灯明出来不可……”

嘴里这般嘀咕着,朱宜锋手中的铅笔并没有就此停下来,而是在那里继续凭着回忆绘制一个图样以及其原理,进行着他的“明”。

所谓的“明”,实际上就是复制,得到于穿越后过人的记忆力,使得他可以回忆起过去曾看过的书本,亏得在大学的时候,将不少时间“挥霍”于图书馆、网络论坛中,使得他记忆里多出了“旁门左道”。

就像现在正在“明”的“转炉炼钢法”,就是他曾经看过的资料,资料的内容非常简单,仅只是网络百科中的资料,不过得益于工程学科的出身,却也能够理解其原理。

“……把空气或氧气吹到足够数量的铁水中,那么它会引起液态金属的强烈燃烧,并维持和升高温度,使金属在不用燃料的情况下保持液态,并除去碳(部分)和磷、硫,把铁变成钢……”

这是转炉炼钢的基本原理,而在这个时代,人们普遍觉得冷空气会使铁水冷却、凝固,从而使整个冶炼过程停止。但三年后,法裔英国人贝塞麦就会明转炉炼钢法,于186o年在谢菲尔德建立起他自己的炼钢厂。他从瑞典进口了不含磷的铁矿石,开始以竞争价格的十分之一出售他的优质钢,没有几年他便成为了富翁。

而以贝塞麦和他的一些后继人(如西门子,他进一步改进了炼钢过程)为起点,开始了生产廉价钢的。喧就意味着远洋巨轮、钢骨架的摩天大厦、巨型吊桥的到来。贝塞麦并没有明钢,但他却使得每个人都用上了钢。

这正是转炉炼钢法的意义——在1853年的世界,没有钢铁工厂,只有炼铁工业,实际上就连朱宜锋从英国采购的设备,也仅只是炼铁设备,至于炼钢,仅只是通过一个个石墨坩埚以几十公斤为单位炼制钢锭。它的价格是昂贵的——每吨钢的价格高达24o余两,而相比之下,每吨铁只需14两银子!

也正因如此,在得知这一价格悬殊之后,朱宜锋才会动起“明”炼钢法的念头来,相比于结构相对复杂的炼钢平炉,朱宜锋选择了更为简单转炉炼钢法。

贝塞麦明了梨形可动式转炉,只花1o分钟就可把1o吨~15吨铁水炼成钢。若是用坩埚搅拌法需几天时间才能完成。所以,这是一种生产率高、成本低的炼钢方法,成为冶金史上的一大创举。但是,贝塞麦明的转炉是酸性转炉,在酸性转炉环境中,磷很难被氧化除掉。所以,贝塞麦转炉在欧洲只适用于拥有大量低磷低硫铁矿石的瑞典和奥地利等国。

直到其明这一技术后的23年后的1879年,英国冶金学家托马斯提出了碱性转炉炼钢法,即采用白云石高温烧成的熟料,混合焦油做成碱性的耐火砖炉衬,冶炼过程中吹入空气并加入生石灰。这样便使整个反应在碱性高温条件下进行,被氧化的磷与石灰结合起来,残留于渣内而不返回钢内,脱磷问题因此得以解决。相比于酸性炉,碱性转炉更适合大冶铁矿,毕竟在另一个时空中,使用酸性转炉的汉阳铁厂曾经十数年不曾出钢,最后不得不借日款改用碱性平炉。因为熟知这段历史,所以朱宜锋才会选择碱性转炉炼钢法。不过酸性转炉与碱性转炉的区别仅只是耐火砖炉衬的区别,炉身的结构与原理并没有任何区别。

“……空气从空心炉耳进入炉底,炉底下方设的风箱……”

用铅笔绘制着图纸时,朱宜锋不断的回忆着曾经看过的贝塞麦转炉结构示意图,并将那份示意图重新改为图纸,实际工业生产并不是一张结构示意图所能提供,实际上,从长沙回来之后,他便一直绘制着转炉的图纸,数百张图纸并非是一朝一夕便能绘制出来。

就像此时设计的这个2吨转炉,除了需要计算好它的尺寸之外,还要计算出非传动侧空心炉耳内膛直径,以保证的通风量,还有传动侧的承重,这些都需要进行精确的计算。即便是一个炉耳,就需要十数张图纸。

只有将这些图纸绘制出之后,工厂才能够依照图纸制造出转炉。尽管这份工作看起来极为枯燥而无味,且对于一个人来说又极为繁重,但对于朱宜锋来说,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它一但投入使用,不仅仅将会带来廉价的钢铁,使得自己可以用更为廉价的钢材生产步枪、火炮,更重要的是,它意味着中国将领先欧洲进入钢铁时代!

廉价的钢材,将会使一切都成为可能。而相比之下,欧洲需要在二十几年后,才会进入钢铁时间,现在的欧洲不过只是“熟铁时代”罢了。或许,早在三年前英国一年即可以生产2285万吨,法国一年生产4o6万吨,即便作为列强中最为落后的俄国也可以生产228万吨铁。但他们生产的仅只是铁,钢的产量是极为有限的,即便是英国每年也不过仅生产万余吨钢。

只要抓住这个变革的机会,充分利用变革的机遇期,最多十年,中国在钢铁工业上必将过英国。而钢铁工业作为这个时代的龙头产业,也势必将带动各个行业的展,从而带动中国的工业化。

毕竟第三次技术浪潮就是以钢铁冶炼、重型机械制造和电气化的迅展为标志,其中廉价的钢材的大量生产和应用成为影响工业、农业和服务业等各个部门技术进步的核心!这也是这个时代被称之为钢铁时间的原因。

“美国要到二十二年后,卡内基才于宾夕法尼亚建立第一家制造钢轨的转炉钢铁厂……”

于心底念叨着自己的“领先优势”,已经绘制好最后一张图纸的朱宜锋看着身边桌上厚厚达一尺有余的图纸,他的唇角微微一扬,此时,眼前的这上千张,用了近一月的时间方才绘制造出来的图纸,在这一瞬间,都生了变化,它们变成了火车、钢轨、轮船、火炮、坦克……摩天楼、桥梁,诸如此类的钢铁制品,从武昌放散开去,遍布整个中国……

在中国的大海上,一艘艘钢铁巨舰于海上行驶着,在大地上,列车轰鸣着带动着这个国家前行着……

这既是一种幻想,同样也是一种理想,也正是朱宜锋来到这个时代的目的,他要改变,改变这个时代,这个世界!

“呼……”

强行从那梦想中抽回有些纷乱的心神,朱宜锋自嘲道。

“你这不过才只是画出了图纸,是否正确还不知道,剩下的还要等以后工厂制造出来了转炉,试验过之后,才知道能不能用!”

现在,它们只是图纸,仅此而已!

“总是陷入这样的浮想联翩可不是什么好事!”

摇头感叹着,朱宜锋站起来伸了他懒腰,然后便走出了这间“工作室”,走到房门的时候,他注意到月亮已经悬于正中,显然已经到了深夜了,不知不觉间已经在这里连忙工作了五六个小时。

拿怀表看了一下时间,居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看来以得要注意一些,尽量早点休息!”

未曾想已经这么晚的他,似笑非笑的自语道。

“毕竟,你可是责任重大啊,这样熬夜可不是什么好事!嗯,以后像这样的“明”想要妥个懒,完全可以把那个贝塞麦请过来不是……”

嘴里这般嘀咕着,可在朱宜锋的心底却断然否决了这个想法,因为他需要确立“先优势”,即便是把贝塞麦请到中国,其仍然需要数年的时间研究,而对于意图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追赶列强这一过程的朱宜锋来说,是无法接受的。

“还是等将来钢铁厂建好以后再说吧……”

自言自语中,朱宜锋往前走去的时候,经过一个院落时,瞧着那间院中的小院里亮着的灯光,想到院子里的客人,他的眉头便是一皱。

“这个人啊,看来得再想想办法了,总是这么圈着也不是个办法啊!”

第196章 家事(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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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正午一艘洋轮泊于的武昌城外沿江处新建的码头上,不一会那木制的栈桥上便热闹了起来,在码头上的苦力开始准备干活的时候,船上的一个包裹则直接交给了等待多时的邮差,这是从香港、上海等地寄来的包裹。

邮差,对于现在的湖广而言,可以说是一个极为新鲜的职业,其实这也不算新鲜,毕竟早在督府创办之初,便已经设立了邮政局,不过那时邮政局以带运民间信件为主与民信局类似,其专门带运官信,包括义军官兵的信件。

虽说那时邮政局专事官信,但是因为粤匪入鄂导致半省民信局纷散,加之民间信局“伙计太众,良莠不齐,百弊丛生”,同时为降低成本,邮政局便开始承接民间信件,因其相比民信局更为便利,因而受商民推崇。而经过几个月的摸索后,这邮政局便仿效西方于湖北、湖南建了邮政网。而且完全改用西方邮政局之法后,不仅可以省经费,新式邮政亦可以便于官商。虽然现在邮政收入并不高但是督府的补贴亦越来越少。

虽说这邮政局目前仅局限于大汉都督府所辖的湖北、湖南两地,但却已经悄悄的开辟了至上海以及香港的“地下邮路”,而这自上海驶来的外洋商船带来的包裹,便是从两地寄来的邮包。

不过只是两三个时辰后,这从上海“寄”来的邮包中的信件便几经分捡,开始由邮差送出,其中大多数信件都是送往督府,这些信件中除了各洋行寄来的信件之外,难免的还会有一些私信,其中甚至还有寄给夫人的信件。

对于作为都督夫人的徐灵芸来说,她几乎不问外界之事,可虽是如此,家事她却不能不问,就像现在接到二叔寄来的信时,她略微看了一眼,那眉头便皱成了一团儿。她看了一下桌上的洋钟,已经是下午六点半了。

“现在应该没有什么事了吧!”

心底这般寻思着,她便拿着信朝着相公的书房走去,隔着书房的玻璃窗可以看到朱宜锋正在看着书,看着神情专注的相公,她的心底便是长叹了口气,在过去的几个月中,他更多的时间是在书房中度过,现在督府执掌的省份又多了一个,将来,真不知道他会忙成什么样。

作为妇道人家,她根本就帮不上相公什么忙,甚至就连家中……想到自己对那件事的处置,徐灵芸的心思又是一沉,虽说按道理这内宅之事,自应该由她这个做主母的去处置,但会不会太过“狠毒”了。

从长沙回来后,他既然没有说,甚至都没有问,只是在那天晚天紧紧的抱着他,尽管他没有说话,但她仍然能够感觉到其所受到的伤害。

“二叔那边来信了,你看看吧!”

拿着信,徐灵芸似有些不快的说道。

“当初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为何非要把二叔他们送到香港,把他们接到武昌,便也省得那么多麻烦!”

放下手中的《黄州府志》,朱宜锋笑着说道:

“怎么,他们又出什么故事了吗,让我看看解解闷?”

想到自己的那个所谓的二叔,朱宜锋便是一阵无奈,当初为了避免其遭满清杀害,自己特意把他们送到香港,非但在香港给他们买了房子,甚至还送去了一万两银子。可即便如此,那爷两却没有一个消停的主,每隔上一段时间,总会写信来要银子。而他们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

不过相比于让他们在香港,朱宜锋却从未曾考虑过让那爷两来武昌,若是来了武昌,就凭那爷两的脾气不知会给自己惹出什么麻烦来!现在自己正值创业之时,可不希望弄出什么所谓的“皇亲国戚”骄横来。

“你那个堂弟得了脏病,已病得不轻了。你自己看吧。”

徐灵芸将信递了过去,语气不快的说道。

“二叔现在居然把这事怪到你头上,说若不是你造反,他们又岂会背井离乡,宜涛又岂会染上那种脏病,又岂会为洋人于报上所指,这人真是的……”

接过信一看,见是满纸对自己的不满,朱宜锋的心底立即涌起一阵不悦:

“他们这爷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想到自己那个二叔刚一得知自己于勾结“匪”,便终日紧张着生怕连累到他,后来自己不过只是一提送他们去香港,其便一口答应了下来。若是他们在香港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将来无论如何,自己都不会太过薄待他们,但他们却一再的于香港给自己惹出了一些麻烦事。现在那位堂弟得了梅毒,甚至还被捅到报纸上。

“我在这边辛辛苦苦的打天下,这爷两却是如此荒唐,此事居然还传到报纸上,实是在该杀!”

相公的话让徐灵芸心底微颤,见其这般生气连忙安慰道,

“相公,他们终归是你的亲人,纵是再生气也不能如此啊……”

徐灵芸的安慰让朱宜锋无奈的摇摇头。

“杀了他们又有何用,这事情都捅到报纸上了!”

不用去想朱宜锋都能想到报纸上会怎么写。

“汉军大都督朱宜锋之弟感染梅毒”。

对于那些记者而言,他们的眼里可没有朱宜涛这个人,他们看到的是自己!

“没有我,谁会在乎他朱宜涛是谁?我的面子给落下了,结果他居然还有脸来说我!”

连骂几句泄了心头不满之后,在徐灵芸的劝说下。朱宜锋又摆了下手,颇是无奈的说道。

“罢了罢了,你给他们汇去五千两银子,告诉他,让宜涛安心治病就行,别的话就不用说了,他不是个笨人,能分出来何为轻重!”

除了无奈的苦笑之外,对于这个亲戚,至少现在朱宜锋并没有什么好办法,而且在抱怨的同时,却又忍不住去想,自己的那个堂弟得了梅毒,倒也是好事,至少在这个时代,梅毒等于绝症,不至于等几年后“脏”自己的手。

毕竟,有些人纵是眼下不杀,将来难免也要杀掉!自己死了反倒还能省些事!

心底这般感叹着,将信重新递给徐灵芸时,见其似有些担心,朱宜锋便笑说道。

“灵芸,不过他这封信倒是给我提了个醒,这些日子事情太多了,倒是得忘记办一件重要的事了!”

“大事?宜锋,你说的是什么事?”

“报纸!”

抬着下巴,朱宜锋吐出两个字来。

“报纸?”

“没错,虽说过去在上海的时候,也看过是一些洋文报纸了。但这在武昌开府之后,却忘了办报纸了,这报纸瞧着不起眼,可若是办好了,却胜过十万大军!”

岂止是胜过十万大军!

一份报纸的作用不仅仅只是夺取思想阵地,更多的思想上的启蒙,尤其是在现在这“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之时,报纸的作用甚至重于枪炮,尤其是在国民愚昧的时代,更需要思想上的启蒙教育。

尤其是现在——闭上眼睛,想着国内保守的现况,尤其是湖南省整体文化气氛的相对闭塞与保守,其实这也是中国的现状,国人的保守是建立在对西洋的不了解上,若是其能够通过报纸了解西洋、了解世界,又岂会如此保守?

至少通过报纸的启蒙教育,一部分人能够睁眼看世界,如此一来自然不会对将来推行“新政”有太多的抵触,至少不会生历史上的那种百般抵触。

尽管后世人们总结着“甲午战争”和“庚子之战”彻底粉碎了国人的幻想,但在另一方面,若是没有上海、天津等地中文报纸十余年间的“启蒙”,又岂会国人思想上的进步,再到后来晚清广开报业以为启蒙,更是从根本上改变了国人“妄自尊大”的弊病,认识到中国与西文的差距,认识到传统文化与现代科学的脱节。这一切都是报纸带来。

“胜十万大军?报纸有那么重要吗?”

徐灵芸疑惑的反问道。

“岂止是十万大军,说其等于百万雄师亦不为过,这报纸即可以宣扬民族,唤醒百姓民族观,树立其驱满之决心,更能普及科学文明,令士民不再保守愚昧而不自知,这将来国人能否以“海纳百川”的心态学习西方,关键就是心态,若是其依然如现在一般,视西方科学为奇淫巧技,那么将来何以推行维新新政,求以国家富强?”

“报纸真的有那么重要?”

“比这更重要!因为报纸能够启智!”

对!就是启智,若是说近中国,尤其是晚清之时最大的悲哀在什么地方,恐怕就是未能启智,更未曾经历思想启蒙。而相比之下,远在数千公里外的那个国家是无疑是幸运的,至少其在开国十数年后,便有若天佑似的出来了一个思想家给明治维新带来启蒙曙光,而中国呢?

这甚至影响到了中日两国未来数十年的国运,因为一个民族最优秀的思想家的深度和局限,往往代表这个民族在当时所能达到的极限,而他们的思想在引导或限制这个民族的时候,又挥着极为重要的作用。

想到日本,朱宜锋又想到了月前收到的来自上海的信,那眉头便是一皱。

“已经开国了,自己没多少时间了……”

第195章 说服(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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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浓,而督府的守卫安静得站在夜色之中,好似雕像般高大,只有那枪头的刺刀,在月色下出清冷的光,给这沉沉夜幕增添了唯一的闪亮。

来到督府内里的一处小院,张亮站在院门外,他仔细听了一下里面也没有动静,不过那院中却依然亮着灯,瞧着灯光传来的房间,他的唇上是一抹淡到再淡的笑容,便走了进去。

走到院子里,书房之内不闻人语,轻微均匀的翻书声,时而隔窗传出,先是敲了下门,然后张亮基便走了进去。

“儒斋,好兴致啊!”

正在看书的骆秉章一听话声,抬头看着访客,面上却无任何波澜。

“你来了!”

他的话中既无喜意,亦无恼色,整个人都显得很是平静。

在这些日子里有不少曾经的故人前来拜访过他,而最终他们只有一个目的——游说他归顺汉督。初时他还曾拒绝,到后来他干脆便是不予理会,直接装聋作哑起来。

现在,终于来了这么一位“大人物”!

在那所谓的汉督府中,恐怕没有比张亮基更显赫的大人物了,这可是曾经的湖广总督,是他骆秉章的顶头上司,在得知其降逆时,骆秉章只当是逆贼蛊惑之言。可最终,张亮基降贼的消息却通过其它人的言语得到了证实。

现在,看着穿着一袭儒袍的张亮基,骆秉章再也不需要怀疑了,不过他的神情虽是平静,但是言语中的不敬,却表明了他的态度。

“儒斋,你定是觉得我张亮基毫无骨气吧!”

张亮基径直坐到骆秉章的对面,又看了一眼周围。

“当初,亮基被囚于大牢又岂止数月,其间遭受磨难又岂是他人所知?”

不待张亮基说完,骆秉章便冷哼一声。

“凭此便为尔降贼之理?尔又有何颜目对以君王?”

“君王?”

骆秉章的话换来的却是张亮基摇头。

“儒斋所指的可是京师紫禁城中的胡酋?”

“你居然……”

一句“胡酋”传入耳中,却使得骆秉章猛然睁大眼睛,先是厉问一声,而后又冷笑道。

“当初你张亮基不亦曾感其恩,领其旨嘛?今日居然如此,如此可见尔之人品!”

带着冷笑的质问可谓是入骨三分,但张亮基却是不以为意的摇头说道。

“他日,亮基未曾寻得真君,自然不得不如此,今时,既然亮基已寻得我中华之真主,又岂会再行认贼作父之事!”

张亮基的这一声自辩换来的是骆秉章的一阵大笑,在大笑之余,其更是说道。

“哼哼,于你张亮基眼中,莫非这逆贼便是所谓的真……?”

那话还未说完,骆秉章就被因张亮基的举动而生生打断了,只见其径直拿起桌上的笔纸,沾墨于纸上写下了几个字。

“顺道宜……”

看着其于纸上写出的这几个字,骆秉章的眉头微微一挑,有些不解的看着张亮基。

“火土金水木!”

若是换成其它人或许不知道张亮基在说什么,但对于寒窗苦图三十余年的骆秉章来说,他自然知道张亮基在说什么,他说的是前朝皇家的辈份。

“哼哼,本就是无稽之谈,靖难之后又焉此支存世!”

虽是本朝之官,但对于骆秉章来说,于前朝之事却极为了解。

“那儒斋可曾记得史书中所载的“建庶人”!”

“建庶人!”

诧异的睁大眼睛,尽管“建庶人”于明史中所载不过数十字,但这被称为“建庶人”的朱文圭,确实是前朝建文帝的后人,其两岁被幽禁于中都广安宫,直到五十六七岁方才被放出。

“有天命者,任自为之。”

在骆秉章的惊讶中,张亮基又道出了前朝英宗释建庶人时言道的话语。其实最初他亦未曾将朱宜锋与建庶人,更未曾将其与前朝联系在一起,因为他本人亦未曾将此联系在一起,他之所以会提及此事,全是因为胡林翼当初于岳州城下与其的彻夜长谈。

也就是在岳州城下,胡林翼罗列了数个人名,那是汉督朱家先祖的姓名,也就是在那些姓名中,他现了一个诡奇之处。

“朱胜齐、朱胜东、朱顺灿、朱顺西、朱道明,朱道埠、朱宜锋、朱宜涛……”

诧异的看着纸上的罗列的姓名,骆秉章隐隐的猜出了一些事来。

“这些……”

“你看这些字……”

将“齐”、“西”、“明”、“涛”皆换成另一通音或近音字之后,骆秉章立即看懂了一切,他惊诧的看着纸上的姓名。

“朱三即王士元,著凌迟处死。伊子……俱着立斩。”

在骆秉章的诧异中,张亮基道出了“康熙四十五年的朱三太子案”,然后颇是语重的说道。

“当年清兵入关后,各地明皇室几被诛杀净尽,侥幸逃脱者,无不是隐姓埋名,汉督祖上为求自保,虽不曾易名更姓,虽遵祖训,却又不得不谨慎对之,其沿用皇明之辈份,但其名却借以通假字,如汉督之父,讳朱道明,汉督讳朱宜锋,如此错辈通假自不为外界所警,如汉督二叔者,虽为朱道埠,而其子却为朱宜涛通假“鋾”……”

张亮基口中的“汉督”亦是大汉都督府的大都督,而“汉督”一名正是由其所称,现在已经为人们所接受,在别人看来,这“汉督”之名不过只是一个称谓,但是于张亮基看来“汉督”两字,却带着更深的含意,比如将来其可为“汉王”,自然也是区别其与粤匪不同之处。

“汉督实为堂堂皇明之后,自是有天命者,自当为我中华之真主,今时汉督起后,复以中华,不正是顺应天命之举,还望儒斋切莫自误!”

何谓天命?

天命这东西总是飘渺不定的,但对于任何一个读书人而言,这看似飘渺不定的天命,却总是会对他们造成一定的影响,纵是如骆秉章亦也是如此。

对于所谓的“皇明之后”,骆秉章不觉得的有什么,但是他却非常清楚,这一面大旗对于汉人来说意味着什么,纵是那粤匪起兵之初打出的旗号不也是“反清复明”吗?若是他日这所谓的“汉督”打出“反清复明”的旗号时,自然更能得以民心。

一面“前朝”的旗帜可以换来民心吗?

至少可以换来一部分,做为广东人的骆秉章又岂不知道,这前明自永历起虽亡近两百年,可却依为百姓所记,洪门也罢、天地会也好,无不是打着“反清复明”的旗号。而且所谓的“皇明之后”的身份,对普通百姓亦极具蛊惑性,对于许多百姓而言,单就是这血脉便表示其已具“天命”。

天命!

若是百姓信以天命的话,那这朝廷又能如何?念及当下的局势,骆秉章的心思不禁为之动摇起来,他的目光也变得有些迷茫。

切莫自误!

于心底念着张亮基的提醒,骆秉章反问道。

“那石卿是否正因如此,方才甘为汉督所用!”

称谓上的些许改变,让张亮基于心底一笑,曾为封疆之吏的他比谁都更了解汉臣的心思,对于大多数汉臣来说,或许他们言道着“吾皇圣明”,可实际上“满汉畛域”的现实却是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在那“崇满州”的氛围下,汉臣永远低满臣一等的现实,总是在提醒着他们,他们是什么人,也正因如此,除少数人外,大多数汉臣对满清朝廷的忠心也就停留于表面,只需要适当的游说,总能令其归顺。

就像他张亮基一样,在家人的安危得到保障的时候,在意识到大清国的气数将尽时,他果断的做出了选择。

“还请儒斋手书一封给予家人,以便汉督遣人将令家人接至武昌,以免为满清所害!”

见其心思浮动,张亮基又特意提醒了一句,当初若不是汉督派人把他的家人接到武昌,他又如何能没有后顾之忧?

面对张亮基的要求,骆秉章不禁再次陷入思索之中,他先是想到自己欲成就一番事业的雄心,又想到出仕十余年来的皇恩浩荡,同样还有那朝中无处不在的“满汉畛域”,表面上于皇上而言是“满汉并重,不稍偏视”,可实际上,自满清入主中原以来其秉持的却是“崇满洲,因所宜也”的原则,至于那皇家的训谕中对汉官的猜疑亦是屡屡可见。甚至说连那皇上也曾公开说过“汉尚书朕不能全信”的话语,正因如此,其才会在直省优肥之缺中选旗人,在职官品级中,满官品级之初制均设汉官一等至三等。

在这种情况下,汉臣几乎皆是唯唯诺诺,徒为自保禄位之计,缄默不言,以为保身,康熙朝如此,现在未曾不是如此!以至于出仕前座师曾特意叮嘱其自保之道,并用涂天相遭到罢斥时话语提醒他。

“我汉人,用我则用,不用我便回籍教书!”

这便是看似风光的汉臣于朝中的境遇!思索良久之后,骆秉章看着张亮基反问道,

“石卿方才所言,是汉督之言亦是臣下之猜?”

第197章 江水滔滔(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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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前刚下过的那场持续数日的暴雨,甚至使得这涛涛江水都跟着涨起了寸许,就连同那江畔的芦苇荡里也被淹于江水中,而对于干旱月余的湖北大地而言,这场暴雨似甘霖,此时湖北田间水稻大都已经收齐,那麦子或是红薯刚刚种进地里,正是需要的雨水的时候,这场大雨看似下的急,于庄稼来说却又是一场急时雨。

今年个个难得的好年景!

对于经过了差不多半年兵荒马乱的湖北百姓而言,今年确实不错,虽是兵荒马乱,可除了省城之外,却没有几个地方真正遭受兵灾,眼瞧着年景这么好,有人便将这一切归于“天命南移”,当然这“南移”移的不是江宁,而是武昌。

这当然只是村里镇上的读书人这般说道,他们自然不会认为那焚孔庙、毁诗书的粤匪“顺应天命”,在他们看来,能够让湖广总督那样的封疆大吏归顺的“汉军大都督”自然是“顺应天命”之人,有时候,天命总是那般简单,只不过是读书人的言语。至于读书人口中的“天命”,则往往与其利相关。

不过对于寻常百姓来说,这天命在何,似乎与他们并没有多少关系,纵是天命“带来了好年景”,也需要百姓自己劳作才能落得好景,若不然就是丰年也能饿死懒汉。虽说天气极热,但人们还是走到田边在烈日下挖渠疏水,以让田间积着的水排出去,而许多兴致的勃勃的孩子,却在水渠处用破网网起鱼来,或于江边的水洼里戏着水,全是一副无忧无虑之状。

“快看,快看,过火轮船了!”

突然,正在江边水洼里戏着水的孩子指着江中的大船欢喜的嚷喊着。

对于这些孩子们来说,瞧见与平素所见的小货船不同的“火轮”,确实很让人新奇,莫说是他们觉得的新奇,就是那些自以为见过世面的人,也会觉得稀罕,毕竟这火轮船于这江上确实罕见,实际上纵是上海,火轮船亦不多见,这火轮船是武昌新成立的“汽船公司”从香港买回来的轮船。

虽说汽船公司不过只买回来了六艘蒸汽轮船,于人们眼中不过只是瞧着稀罕,可知道内里的人却非常清楚,有一天这江上的舢板帆船之类的木船,早晚会被淘汰,会全数为这日行数百里的火轮船所取代,就像现如今这武昌与长沙之间,官府便是用这火轮船运粮搭客。

在孩子们喧嚣着为见着火轮船而兴奋时,江岸上的老农却只是轻撇一眼,然后便默默的吸着旱烟,似乎那轮船并没有什么新奇之处,也确实,对于在江边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农来说,虽说他们没有见过什么火轮船,可这世间除了田里的活计,似乎再也没有什么能够吸引他们了。

当岸边荫下的老人用眼光一撇江中的轮船之余,在江中的轮船上,有一个穿着白色衬衫金碧眼的洋人,却是好奇的打量着江边的美景。

在只见那长江两岸不知修于何年的堤坝上,尽是一排排古老的柳树,那些柳树无不是都有两三人合抱粗,那巨大树荫下隐约可以看到有人在纳凉,还有老农负着双手佝偻着身子,手中牵一截绳头,慢吞吞地在坝上走着,绳子拖着一条瘦骨嶙峋的老牛,牛脊上坐着小娃娃。而在不远处的河畔小镇的上空已飘起了一道道午时炊烟。

此情此景,如油画一般展现在弗雷森的眼前,只让他整个人不禁迷醉于这充满东方色彩的长江两岸的景致上。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在话声传来的时候,一个二十几许的青年。他生着一张颇为俊秀的脸,他的笑容看起来同样很是诚恳,但是眉宇间却又带着些许青年人才有的调皮,他的眼神虽然流露着愉快和坦率,但是有点过于凝重,咄咄逼人。不过与清国百姓的不同是,他留着短,身穿西洋式的服装,看上去非常合体。

若是于上海租界的话,定会有人认出来这留着短的青年正是那个曾于英国呆过一年半的习之墨,现在,他已经完全融入了这里,就像他剪掉了辫子,穿上西装一般,实际上——他之前的辫子不过也就是根假辫子,早在英国时他便剪掉了辫子。现在只不过是光明正大的留短、穿西装罢了。

“弗雷森先生,现在,咱们所过的这个地方便是赤壁,而这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虽非为三国所做,但毛宗岗父子评刻《三国演义》时将其放在卷!”

走到弗雷森身边,习之墨的举动显得很是温雅,不过这时,他口中的话却改了英语,甚至在又在弗雷森的请求下,将那杨慎的“临江仙”译成英文,虽是不见得译出其意,但却也让弗雷森感受了一番这词中之意,两人就这样站在船头说道,全是一副兴致勃勃之状,只听习之墨用英语对身旁的弗雷森说道:

“长江,自古以来便是我中国之南北分界,所谓北马南船,便是以这长江为界,古往今来,不知多少文人士于以诗词舒怀此江水……”

他们两人立于船尽览这长江之景,此时这江景尽入两人眼帘;极目望去江畔的坝上百年巨柳绵绵绿无尽头。古老的江水平静的流淌,绝无波澜,绝无喧嚣,宛若置身世外桃源,不禁让人心浸泡在这静美之中,立于船向下看去,看着船下的流水,只使人产生河水流向远方,不知何处是尽头的感觉,水中倒影宛如图画。

眼前的美景只使得弗雷森激动得举起双臂高呼,他感觉也许在这一刻,自己触碰到了这个古老国家的脉搏了。洋人的欢呼让习之墨的面上的得意更浓了,他便笑着问道:

“弗雷森先生,还是我们的中国好吧!”

习之墨的得意,却是丝毫不落的落在弗雷森的眼中,他点点头说道。

“长江两岸的景致虽美,但是这里却和中国一样已经没落,若是在欧洲,这将的江河恐怕不知会有多少蒸气船于其中航行,就连江边的码头也不知进行了多少次疏浚、加深,从而让更大蒸汽船泊靠,而你看……”

弗雷森手扶着扶栏,另一只手却指向了江面上一艘破旧的木船上孤零零的硬帆。

“这帆,这船,无不是这中国没落的象征!”

弗雷森的回答,先是让习之墨一愣,不过其却依是满面笑容的说道。

“这只是暂时的,我国之文章远胜西洋,而西洋之科学亦远胜我国,所以,才有了我大都督今时大兴洋务之举,想来不出数年,我国必不逊于西洋……”

即便是有过西洋留学的经历,习之墨也不觉得中国文化远落于西洋,在他看来,中国文化有自己的出色之处,当然西洋同样也是如此,现在中国理应像明朝之前那般用海内百川的气魄学习西洋之长处。

而他的这一番话倒也不是虚言,在夺取长沙,控制湖南之后,大都督府又一次进行了改制设立了“工部”,而工部则主掌湖北湖南的矿山、兵工厂、铁厂以至盐厂等企业。而为了进一步推行洋务工厂,督府更是雇用西洋地质学者和采矿工程师去勘探湖北、湖南各地的金属矿产资源。

现在,作为工部都事他之所以离开武昌,就是为陪同身边的这位工部席地质学家和采矿工程师到大冶地区考察铁矿以及其它矿产资源。大都督对于大冶可是充满了希望,甚至大都督都已经选定那里作为未来的铁厂所在了。

而他们此次赴大冶,就是为了完成大都督交办的任务——堪定大冶一带的煤铁资源,若是煤铁资源丰富的话,那么督府就会于大冶置地设厂,大都督的信心来自何处,习之墨自然清楚——来自于古书和地方志,其实,现在工部矿科的那些西洋矿师勘探矿产资源,往往也需要矿科的部员从地方志中寻找些许蛛丝马迹。

“数年?”

弗雷森看着习之墨,眼光显得颇是古怪,好一会才说道。

“难道,你真的相信,中国只需要数年便能实现这一目标吗?”

“当然……”

习之墨点点头,笑着说道。

“这话是说给别人听的,但我相信只要我们汉人能够重拾古时“海纳百川之气魄”,而不似现在这般守旧保守,又焉会赶不上西洋?”

提提守旧与保守时,习之墨的唇角微微一扬,面上多少总带着那么些无奈,原因无它,作为工部都事的他原本极有可能被任命为工部主事,可却一群刚到武昌的湖南书生却言道他“数典望宗”——一身西洋打扮,被指责的习之墨暗自里却是为那群的脑子抓急,他们这不是指着秃子骂和尚嘛!

大都可也是一身西洋式样的军装!而义军凭的也是西洋火器!可虽是如此,最终他这主事一职还是搁下了,这不,甚至这次离开武昌,也是为了散散心。至于武昌的烦心事儿,嗯,还是留给大都督去烦吧!

第198章 议事(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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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在黄埔江远处大地地平线上渐渐露出,划破了笼罩上海的夜色。

此时,租界马路上的路灯还没有熄灭,甚至就连那黄埔江上商船以及各国的军舰这会还亮着桅灯。相比于过去租界冷清,现在的租界却是越的热闹起来——就在六天前,一群广东来的码头苦力组成的“小刀会”夺了上海县,不过只是短短几个时辰,便打下了上海县,在上海县建起了“大明国”,而那小刀会的头领刘丽川攻占上海当天就去了租界,他向各国领事承诺:小刀会只针对清政府,不针对洋人,外面杀声震天,租界安如泰山,决不让一兵一卒进租界捣蛋。这个承诺使洋人暂时保持了中立,也让租界成了战争中仅存的和平孤岛。

在小刀会与清军撕杀的当天,英租界里就涌进了两万名国人。为了求得栖身之处难民只得向洋房东租房住。房子供不应求,难民不惜千金,一时人如潮涌,房租陡涨,家有大屋的洋人都了。头脑精明的洋人趁机搭建简易房,再高价租给华人,从中获取高额利润。不过,对于东洋洋行的刘逸轩来说,这似乎是件好事——其非但坐拥有二十余亩好地,且那些地上还建有大片的简易房。自然是获利颇丰。

但这租房对于洋行而言却只是副业。其于数月前开办的“东亚银行”才是洋行真正的主业,尽管这东亚银行现在不过只是勉强维持经营,但对于刘逸轩来说,他所需要仅只是维持好这个“生意”。

天将放明,妻子还在熟睡的时候,刘逸轩就悄悄的起身,走出卧室,来到书房之中,他先看了一下今日刚送来的英文报纸,报纸上似乎没有什么新闻,突然,角落里的一个不起眼的新闻,让他不由一愣。

“7月8日美国海军准将佩里率领舰队强行驶入江户湾的浦贺及神奈川,向日本幕府将军提出开港要求……”

虽说只是一个并不起眼的小新闻,但是却看得刘逸轩心脏砰砰乱跳,或许对于外人来说,这只是个不起眼的新闻,但他却一直等着这一天,甚至这东亚银行的创办,就是为了这一天!

“要开港了,要开港了!”

嘴里这般念叨着,刘逸轩整个人显得极为激动,他之所以会这般激动,全是因为早在数月前——佩里舰队抵达上海的时候,身在武昌的朱宜锋就曾于信中告诉他,美国人会向日本提出开港的要求,他的理由很简单,美国的捕鲸船队需要补给港口。这正是佩里航行到上海的目的所在。也正是在那个时候,在他的要求下洋行才出资1o万两银子成立了东亚银行。

“现在办银行不是为了吸纳存款,而是为了将来进入日本做生意,做白银生意!”

做什么样的白银生意?

自然是利用日本金银汇价与上海的差距从事倒卖工作,那可是近三倍的暴利,银行只是一块敲门砖!

最初刘逸轩对于此事甚至还有些怀疑,在几经打听之后,还是从那有资格进入日本贸易的商人那里确认了此事。

“日本开港、上海……”

看着今日才刊于报纸上的两个月前新闻,这是因为佩里舰队是在返回美国的路上“访问”了日本,至于这个新闻甚至极有可能是从美国传回的。

可想到数月前,此事就已经为朱宜锋所料,甚至还有上海的小刀会一事,也曾在其意料之中,想到其鬼神莫测的能力,刘逸轩的心神倒是随之一乱,对其的敬畏又加重了几分。

“也不知道对上海的这件事,他到底有何打算?”

想到已经寄出的信,刘逸轩暗自思量起来,作为一个代理商人,他所需要的只是做好生意,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会去思考。

“难道大都督准备收降小刀会?”

在心下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刘逸轩随之又是一阵紧张,这小刀会远离武昌,纵是收降了又能如何?况且,其又怎么可能归顺武昌,毕竟两者中间还隔着个太平天国!

大都督总该不会当真准备收降这小刀会吧!

当刘逸轩这般想着的时候,远在武昌的朱宜锋却还压根就不知道小刀会业已起义之事,对于他来说,几乎是刚一进入大堂,便得到了从大冶来的好消息。

“那弗雷森倒也算是有真本事,而且又舍得干。这不过才到大治几天,便已经在胡家湾探得了煤矿,其初步估计,胡家湾煤埋于花荆山一带,其有煤苗外露,初步估计蕴藏量为二百万吨。”

“三百万吨,何为吨”

作为督府参军的张亮基打断陈端的话。在督府之中,总有许多东西需要学,在这一点上,他倒是与骆秉章有所区别,现在那骆秉章虽说还未入府,却是成日翻看从文山义熟中借得已经经译成汉字的西洋书籍。

“吨是洋人的叫法。”

陈端连忙解释道。

“一吨差不多接近为二千斤,一万吨为二千万斤,三百万吨则是六十万万斤!”

听着这个数字,张亮基更是惊讶的倒吸一口凉气,喃喃道。

“怎么这般多!”

多吗?

对于这个时代的国人来说,恐怕三百万吨确实是个大数字,但对于朱宜锋来说,这三百万吨的储量,在后世甚至连小煤矿都算不上。

“而且煤质好,可以和同英国的上等烟煤相媲美,虽不是火轮船所需的上等无烟煤,但却足以用于炼制焦炭,以供炼铁之用,而据习主事所言,其在大冶已经征得数千斤铁矿石。显然当地确实如地志所载,非但有外露矿苗,且储量亦颇为丰富,而经过初步化验可知其矿质也很好,含铁成分也很高,一千斤铁矿石里含铁六百斤左右,可以炼出上等好铁。”

这一次与先前不同,陈端在解释的时候,特意将单位从吨换成了更容易理解的斤,不过他的这一变化落在张亮基的耳中,却让其的眉头微挑,似有些不快。

“大冶应该是有好铁。”

这么快便确定了大冶一带煤铁的朱宜锋自然颇为高兴,

“好几部书,比如《太平寰宇记》《方舆纪要》都记载过大冶附近有铁山。从三国吴王孙权起便在此地设炉炼铁,一直到明代都不断地有人采矿炼铁。岳飞在此地锻造了一批极锋利的剑,被称之为大冶之剑。大冶之剑,是当时的宝剑。我看,在孙权之前肯定有人做过这种事。大冶之名从何而来当然是源于此地曾有过大规模冶铁之事嘛!”

这不过只是借口,对于朱宜锋来说,他之所以选择大冶是因为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汉阳铁厂”,只不过在这个时空之中,汉阳铁厂恐怕再也不会存在了,未来中国第一座现代化铁厂将会设于大冶的江边高地,而不是汉阳,至于汉阳……嗯,将来也许会建上一座兵工厂。

“大都督所言极是。大冶大冶,必与冶炼有关。若非大都督先前指点,臣等又岂会知道此事?。”

陈端连忙点头恭维道。

“既然是现在煤矿和铁矿都已经于大冶找到,以臣之见,当应立即征地组织开采,毕竟现在督府每月用铁岂止十万斤,需煤又岂止百万斤,虽说现在自外洋定购的炼铁设备尚未运抵,但以臣看来,可效法兵工厂制以洋式铁炉炼铁!”

作为工部都事的陈端,之所以会提议现在开采大冶的煤铁矿,一方面固然是因为督府需要大量的煤铁,另一方面则也有其一番私心,在习之墨未任工部主事的情况下,现在工部主事便空出来,在这一情况下,工部中的数位都事也都有了晋升的空间,凭着主持盐矿入大都督眼中的陈端自然希望能够通过主持煤铁矿开采获得晋身。正因如此,他才会抓住眼前机会!

人皆有私心,有时候私心与公心总会重叠在一起。

“再则,无论是筑以洋式炼铁炉,亦或是以洋法炼铁,皆可培养技工,他日待到洋机运抵时,既无须为筑炉工员不足而忧,又没有炼铁工员不足之扰,如此岂不有利于将来兴办铁厂!”

陈端的话说的到是极有道理,张亮基则于一旁点头赞同道。

“陈都事所言极是,大都督,以臣之见,既然此矿系由习都事勘得,且其又精通西洋炼铁之法,这工厂铁炉亦由其所建,不妨便把铁厂之事一并交予习都事……”

看似颇为公道的个建议从张亮基的口中道出时,只使得陈端毛遂自荐之言生生憋回腹中,甚至暗自思量着自己到底如何得罪了他张亮基,居然让其如此待自己。

“嗯,我看此议亦可!”

对于臣下之间的勾心斗角,朱宜锋倒是不觉得有异,实际上在一定程度上他倒也乐得如此,权术本身就在于平衡,若是臣下铁板一块,反倒会对他勾成威胁。

待议完了煤铁矿之事后,朱宜锋又拿出一份公函,看着众人说道。

“这还有一件事,要大家来议上一议!”

第199章 难择(第一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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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丽川称大明国统理政教招讨大元帅,李威池称平胡大都督。随后,陈阿林被封为左元帅,总理军务,林阿福被封为右元帅,兼署上海县事,陈芝伯为护理副元帅,徐渭仁为参谋,总理财政,潘起亮为飞虎将军,徐耀为常胜将军,蔡永良为扫北将军,张汉宾为征东将军,朱月峰为征南将军,周秀为正印将军,刘海、曾七、吴进为将军……”

这边督府大堂内传出的话声,只引得堂中张亮基、胡林翼、左宗棠、李子渊以及林治平等人无不是唇角微咧,面上尽是轻蔑之色。也难怪他们会如此,原因再简单不过,相比于这上海的刘丽川,督府辖两省之地、兵近五万,这将军还未有一人,当然,这也与汉军推行的军衔制有根本性的关系,至于什么飞虎将军、常胜将军、扫北将军之类,更是有也没有,实际上这正是大汉都督府最大的特别之处——不重名号。

甚至就是连汉督本人也不过只是有一个“大都督”的名衔,至于那太平军封的什么“春官丞相”,于武昌这边更是无人提及,那不过只是扯来一用的大旗罢了,就像现在汉军于九江修建的炮台一般,防范的不正是粤匪嘛!

“……李绍熙为掌一切军机,李少轩为筹办大军务,主持总府,谢静轩为总办军务,沈国华为参赞大臣,徐星怡为随营参赞,陈晓湖为参赞,吴兰台为参谋,沈纪明为筹办粮务,曹子房为筹备军械,潘清泉为游击,夏祖望为筹防局主,陈阿明、林阿周、刘进等人为先锋,萧奎为太医院……”

“大都督,如此看来,这刘丽川其心智也就一般,不过刚得一县之地,便肆意滥封,其又焉能成事?”

若非是明白上海于督府的重要性,恐怕张亮基都会觉得于这府堂上讨论这所谓的“小刀会起义”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别的不说,单就是的凭着其滥封群员的举动,便可知其断不可能成事。

“张相所言极是,但于我汉督而言,上海小刀会者其能否成事,倒不重要!”

张亮基的话声方落,左宗棠便直接出言说道。

“于我而言,上海之地,实为通埠要地,若上海纷乱,于督府必将有伤,非但湖广之丝无法运销,即便是外洋构械,亦不能于上海转运,如此,于督府而言,自然极为不利!”

左宗棠的话让胡林翼等人深以为然的接连点头,在这朝堂之中,又有几人不知枪炮于汉军的重要性,尽管现在武昌的工厂中已经能造出枪炮,可工厂内的机器却需要购自外洋,如那铁厂以及枪炮厂、机器厂以至船厂等所需的机器,皆未运进武昌,若是上海纷乱不断,势必将会影响到汉军的将来。

左宗棠的反驳让张亮基连忙补救道。

“左主事所言极是,可现在上海纷乱如此,我督府远在武昌,又焉能插手上海之事?”

张亮基说的倒也是事实,武昌与上海之间可是隔着两个省。

“大都督,以臣之见,这上海之事,督府理应静观其变……”

不待张亮基说完,胡林翼便出言反驳道。

“大都督,断不可静观其变,若是臣所料不差,今时上海起事,他日粤匪势必会与其联络,若两者合纵,扫荡苏南,这上海非但将尽为粤匪所得,甚至就连同我之海路也必将为粤匪所断!”

胡林翼的话只让朱宜锋眉头微皱,尽管明知道历史上的小刀会起义并未成功,但其归顺太平军却是历史上的事实,更何况刘丽川那个人……想到与其一面之缘,又想到自己曾给他的那些武器以及资助,这一切是否会改变历史呢?、

若是万一其当真为太平军所用,那么……心思略微一亮,朱宜锋看着胡林翼问道。

“那润芝之见,又当如何?”

尽管这督府的框架官阶已定,但是朱宜锋还是不太习惯用其官职称谓下属,而是依然用其字。

“提前联络,抢在粤匪与勾结之前,令其效忠于我!”

听了胡林翼的话后,朱宜锋沉思好一会才说:

“让他刘丽川归顺于我,这上海与咱们这可隔着数百里那。”

“隔着数百里,又有何难?”

胡林翼对大都督的这个看法不能同意。

“武昌地处内6偏地,虽做享长江之利,可江却为清廷所控,江中又为粤匪所断,长久以往,我汉军必将受其所限,这合适吗”

“嗯,确实如此,江航为他人所持,确实不利于我。”

其实朱宜锋早就在思考这件事了,甚至在长沙的时候,他就曾考虑过攻取广东之事,不过考虑到战线过长,且存在交通、消化等问题,最终攻取广东之事,被他暂时搁置。而现在胡林翼的意见使他对自己的思考作了一番反思,相比于广东一省之地,上海不过只是一地。

“而且大都督,再则,粤匪者,焚孔庙、毁书经、杀儒生,早已是人神共愤,初时,我等势不及人,只得甘居其下,今时,我汉军做拥五万强兵,两省之地,且已建章立制于武昌,焉能继续为粤匪驱使,以臣之见,现在正是借此时机与粤匪决裂之时!”

胡林翼的建议顿时引得众人一阵惊讶,与粤匪决裂!虽说对于粤匪这朝堂中的诸人,无一人对其心存好感,但是大家却非常清楚,这处于太平天国阴影下,督府一直不为满清所重视,即便是现在如张亮基这样的封疆大吏等朝廷命官先后归顺督府,且又夺以两省之地,于朝廷眼中仍无法与其“心腹之患”的粤匪相提并论,毕竟其已经定都江宁。至于汉军不过只是太平军的分支罢了,只需攻克江宁,汉军自可轻溃。

若是与粤匪分裂,那岂不意味着,把汉军推到朝廷的眼光,若是到时候朝廷如对粤匪一般,设以江南、江北两座大营,全力进剿武昌,到时候又该如何?

“胡主事所言诧异,若是如此,岂不令我汉军尽为矛头所指,非但将引清廷所警,与粤匪关系亦将恶化,如此一来,我汉军岂不腹背受敌?”

林冶平立即出言反驳道。

“正是如此,我汉军能有今日之盛,全在游走两者之间,尽得渔翁之利,若是冒然决裂,虽得以江口,这粤匪所断以江航,武昌居于江中,又当如何?”

面对他人的反驳时,胡林翼却并没有急于解释,而是等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完之后,才解释道。

“这所谓之决裂,并非是立即与粤匪反戈相向,而是脱其自立,粤匪者目光短浅,若是任由其掌握江口,其切断江航自为早晚之事,而我若能说服刘丽川归顺汉督,必将为粤匪所恼,届时自可遣人前往江宁,备以厚礼,贿以粤匪要员加以游说,进而维持双方之关系!”

“我方冒然插手上海,其必定大为不快,到时候若是无法游说,又该如何?”

“那刘丽川者,实为大都督当年于上海之下属,今时起兵不过是受清廷所逼,不得已而为之,归我督府又有何过?”

胡林翼的这个解释倒是让众人的眼前不由一亮,这会他们才意识到,可不是嘛,大都督过去可是住于上海,这般一解释又有什么解释不通。

“而于外人看来,我督府越粤匪收以上海,不正是决裂之行?如此天下士民之心自可尽收!至于那粤匪……”

面上展出些许轻蔑之状,胡林翼又继续说道。

“粤匪者,十数万大军尚不能攻以江西,以其今日之势,其断不至于冒然与我汉军为敌,若臣所料不差,只要我等稍一示软于其,粤匪必定愿意听我解释。”

胡林翼之所以这般自信,完全是因为粤匪欲取江西而不得,而汉军却仅用不到二十天,便扫荡湖南,尽纳湖南之地,那江宁的粤匪又岂会看不出两者之间的差距?

“石卿,谈谈你的看法”

在胡林翼解释完的想法之后,虽说心下已经做了决定,但在最终决定之前,他还是想先听听这位参军的意见,毕竟于督府之中,他这个参军等同于宰相。

“嗯……”

略作沉吟,张亮基恭敬的答道。

“臣以为,此议倒无不可之处!”

先是这般肯定之后,张亮基又有几分保留主道。

“不过,臣以为,此事最大之问题在于他日粤匪能否忍气吞声坐视督府掌握上海,毕竟如此一来,江口、江尾尽为督府所得,这粤匪者居于其中,非但受我腹背之胁,其往东西进军之途亦为我汉军所阻,其又岂会心安?”

朱宜锋觉得张亮基的这席话也确实有几分道理,而胡林翼的话亦也有他的道理,如此一来双该如何选择?而这恐怕正是府制建全之后不足,过去自己苦于幕僚不能给予意见,以至于只能依靠自己,甚至独断专行的做出决定,但这会朱宜锋反倒是不再像过去那般独断专行了,现在面对各种意见,又当如何决择?

第200章 主与臣(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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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刘丽川是断不会降大都督的!”

在议事堂的会议结束之后,胡林翼看着大都督说道。

作为中书科参知政事的他,在某种程度上地位不逊于参军府,毕竟这中书科是大都督门下直属隶科。

尽管督府的府制是以今前之制之主,但并不意味着朱宜锋没有掺杂私货,就像他虽说不能够将户部称之为财政部、将兵部易为军部,将工部称为工商部,但却可以通过其下设处科使其“现代化”,正如这中书科在某种程度上,就相当于后世的领导人直属办公室,至于胡林翼则相当于其秘书。

唯一不同的就是名称,名称上的不同而已。当然就其性质而言,中书科亦是朱宜锋的心腹幕僚所在。”

“毕竟,相比之下,我们能给他刘丽川的并不多,他需要洋枪的话,可以于上海直接买,就其设立官制而言,其所图不小啊!再则其远在上海,纵是督府给予条件,收其入府,最终扶持起来的也不过是个听封不听调之辈,如此反倒得不偿失!”

“嗯!”

点点头,朱宜锋认同道。

“确实如此,听封不听调……这确实是个问题,而且那刘丽川说到根子上,若非局势所迫,他甚至都不会投以太平军,他是个有野心的人!”

乱世之中,每个人都心怀野心,洪秀全开了这个乱世,刘丽川想于这个乱世之中争上一争、夺上一夺。如此一来,纵是收其为已用,也不过就和自己现在与太平军之间的关系一般,听封不听调罢了。

“是啊!那所谓的大明国大元帅不过就是一个由头,说实话,今个他称大元帅,明个没准他就想自己是大明国的皇帝……”

话音落下的时候,胡林翼特意观察了一下大都督,尽管大都督从未说过自己的出身,可在他们却已经有意无意的将其同朱明后裔联在了一起,甚至现在于湖南那边,更是已经“悄悄”的传来了,而左宗棠在其中更是扮演着推波助澜的角色。

之所以如此,是为了争取民心,湖南的哥老会也好、天地会也罢,都是奉行“反清复明”的宗旨,有了这层“衣裳”,自然能够争取部分民心,而在另一方面,凭此还能争取士绅之心,至少在士绅的眼中,大都督与洪杨等人不同。

“这种人……”

冷笑一声,朱宜锋嘲讽道。

“事业尚是未曾定基,便封了那么多官儿,全把自己当成了皇帝,其又岂能成事?纵是那太平军又岂有成事之像?”

“所以,臣等才入以督府,而大都督于臣等之任用,更是恒古所无!臣等唯有粉骨碎身方能报效大都督这份知遇之恩!”

这确实是胡林翼的肺腑之言,无论是他也好,左宗棠也罢,张亮基、骆秉章,大都督非但是信任有加,而且尽用于显要之位,这般气魄更是古代明君所无,也正是这种信任与知遇之恩更是让胡林翼等人无不是心生以死报效的之心。

这声不是马屁的恭维,让朱宜锋笑了笑,看着胡林翼说道。

“是啊,是啊。常言说君臣际遇难,如此生死际遇,更是一生难得。正因其难,所以本督也是轻易不肯妄言际遇,也并不指望你和季高他们来报答朕的恩情。圣人云:君子爱人以德。本督用人从来都出自公心的,从不以小恩小惠小巧小智来拢络人。粉骨碎身、忘身报恩之心,固然要得,可本督更想与你做一世的主臣。”

尽管表面上朱宜锋只是大都督,可现在他已经适应了用这种“君臣之别”,只不过与这督府之中那“君臣”变成了“主臣”,而他的这番话同样也是肺腑之言,他之所以会留胡林翼于身边,是因为他了解这个人,了解他的才能。而他的一句“一世的主臣”听在胡林翼的耳中,更是让其颇是激动的长鞠躬道。

“臣胡林翼身受大都督知遇之恩,臣只知道对大都督要尽忠效力其它皆是身外之物,臣从来也不去想它。大都督适才所言的‘忘身报恩’一语,臣不敢当。”

对于并非科举正途出身的胡林翼知道,尽管督府之中并不看重出身,且有许多未入正途的士子之所以投身督府求的就是一个出身,但对于捐纳出身的胡林翼来说,他仍然感激这份知遇之恩。

听他这样一说,朱宜锋的心底便笑了笑:哦,这人说话却很得体,也很会投人所好,让你挑不出他的一点毛病来。但这份知遇又是什么呢?对于自己而言,欲夺以天下,不正是要破格用人吗?要不又岂能成事?不用他们,还能用心怀二志之人吗?想到这里,朱宜锋笑说道。

“嗯,好。公、忠、能,三者俱备,难得呀!朱某何德何能,能得润芝相助!”

大都督的话让胡林翼再一次鞠躬,能够得到这样的评价,让他的脸上都放出光来了。

“臣能得大都督‘公、忠、能’三字之评,虽九死而无憾,唯以粉骨碎身报效大都督!”

大都督这样评价自己,只使得胡林翼心里的那份得意就别提了。对于做臣子的来说,有时候所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一个评价。

看了看胡林翼,朱宜锋盯着他看了好久才说道。

“刘丽川的事,暂时便放下吧!不急!”

不是不急,而是刘丽川他影响不了大局,纵是现在历史改变,就冲着他的那份与实力不衬的野心和狂妄的分封之举,又岂是能成事的人,即然成不了事……那就无须理会他。若是现在扶持他,将来还要加以弹压,还不如借清军之手解决掉这个将来的麻烦。

接着,两人并没有在“君臣际遇”上再谈下去,而是讨论起了正事,作为其幕僚长的胡林翼则不时的在一些问题给予其建议,对他的建议,尽管朱宜锋并没有完全采纳,而从他的建议中朱宜锋确实又获益良多,在商讨完府中政事之后,朱宜锋又问道。

“润芝,最近有从南京那边来的消息吗?咱们于那里设立的办事处又怎么样了?”

与南京设立办公处,是协助太平军北伐时谈妥的一个条件,而之所以设立办事处,则是为了同南京的洋商抢夺市场,现在南京到处都是各国冒险家、商人,甚至更有外国走私商与南京开设枪行,现在那些人正在一点点的蚕食着自己的“生意”。

而与督府而言,与太平军的贸易是督府最重要的收益,甚至督府两成的开支都来源于此,也正因如此,朱宜锋才会提及此事,毕竟这件事是由督府直接负责,也正是有中书科直接负责此事。

“回大都督,南京那边前天刚来了一封信,信上说,他们已住进了大报恩寺……”

提及大报恩寺时,胡林翼特意看了一眼大都督,办事处设于大报恩寺是与南京那边商讨时特意要求的,那这个要求正是大都督提出的。表面上的理由是大报恩寺于城外,便于同码头联络,但实际上又是什么原因呢?

说到根子里还是对太平军的不信任。办事处设于城外,随时可以轻易逃出城去,而不至于有因于城中的困扰。

“嗯,很好……”

用力的点点头,朱宜锋的心底总算是稍微松下一口气,当初之所以会选择大报恩寺作为办事处,其根本原因是为了保住大报恩寺里的大报恩寺琉璃宝塔,那座被称之为“中国第一塔”的琉璃塔毁于太平军内乱之中,或许他没有办法保住扬州文汇阁以及镇江文宗阁里的藏书,但至少尝试着去保住大报恩寺琉璃宝塔,做视着那样的地方毁于战争,实在是于心不忍。

“大都督,这个地方可真不便宜啊,为了这个地方,咱们可是足足给了他们12oo条枪!”

地方不是白的,而是买下来的,用枪买下来的!

“不贵,不贵……”

现在那里已经不再属于太平军,而是自己的私产——那大报恩寺是自己这个天国的“丞相”的私宅,当然这是对外的解释,同时那里还相当于自己派于南京的“使节”,可以直接解决一些问题。

“别忘了,咱们在那可是有一百五十人的护兵,他们几乎等于咱们在南京埋下的暗棋,虽说不在城内,可这着暗棋,将来没准能派上用场!有时候一些东西不是用钱衡量的!”

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用钱衡量。在南京部下的这着棋子是,而大报恩寺琉璃宝塔同样也是,无论最终结果如何,至少自己尝试过、努力过。

“大都督所言极是!于南京设立办公处,非但可巩固我与南京之贸易,亦可确保督府船只从南京通过,而且此办事处设立之后,亦先后有数十江苏等地士子悄悄投奔于我,目前皆于办事处中躲藏,只待船只经过时,既可乘船来武昌投奔督府,现在我督府可谓是人心所向啊!长此以往,那苏皖士子必将尽为督府所用!”

第201章 大报恩寺(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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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终于有冰凉的湿意带着刺骨的寒意飘落而下,冬日的雨又悄悄的弥漫在城市的上空,城中女营门边的女兵缩着头,朝着天空中看着,自言自语道。

“可能是要下雪了吧。”

冬天里,雨下下着便会变成雪,果然,正像女兵所说的那般,雨下了两个多时辰后,慢慢的变成了雪,雪越下越大,最后甚至下起了江南少见的鹅毛大雪起来。

就在这大雪纷飞中,木头钉着的营墙边,一根木头晃了晃,突地推开一个口子。

“咯、咯、嗒”

几声不衬的鸡叫声中,营里一个女子拖着小女孩跑了过来,小女孩先钻了出来,随后是那女子。

“娘!大妹!”

两人刚一钻出来,一个少年便用压抑着的、欢喜的声音小声喊道,同时扑进女子怀中。

“娘,我好想你!”

抱着**岁的儿子,女人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

营来的寒风迎面扑来,天空中的细微的雨点幻化作大片大片的雪花,簌簌飞扬,在飞舞飘散的雪花之间,她清晰的看到他的眼睛,同样带着压抑的喜色。

“相公”

“嗯,我们快些走吧。”

轻轻的掩上那根木头,他们立即奔到附近的巷子里,一下子一行四人就笼罩在黑暗之中,眼前都是漆黑和茫然,宋嘉林的视线并不怎么好,当进入黑暗的巷子里时,他几乎看不到什么东西,但是他却凭着本能往前走着。

江宁……不,现在叫天京,城内有霄禁,那主街自然是不能去了,路上万一碰着那些粤人,恐怕死也不知道怎么死的,不过做为本地人,他自然熟悉这街巷,一行人朝着城墙处快步走着,同时小心的听着前方的声音,稍有些风吹草动便会躲起来。

终于,在子时将过的时候,他们一行四人来到了城墙根下,又一次,宋嘉林冲着城墙上学起了鸡叫,在那几声鸡叫之后,城头上的灯便熄了一盏,随后,他便立即拖着媳妇、孩子一起上了城墙。

城墙上一早便有人等着了,那人一见着宋嘉林来了,又瞧着他身后的三人便说道。

“一人二十两,不论男女!”

二十两,那是离城的价格,往日里,纵是知道这个价格,他也不会离开,因为他要带着一家人离开,可女人是小脚女人,纵是逃出城又能如何?不过现在,他却有一个机会带着全家人离开。

宋嘉林毫不犹豫的点着头,从怀中取出几个银锭,他身后的女人瞧着那黑的银锭立即认出来,这是粤匪入城前他们偷偷埋在灶下银锭。家里可就么些银子。

“给你银子,赶紧把我们送下城!”

虽说城门未门,可下城的办法很简单,就是做着篮子用绳子放下去,下城比入城要快,不过只是一会功夫,他们四人便下到了城墙下,随后便小的沿着护城河往另一个方向逃去。

“相公,咱们这是去那?”

“去前边!”

“可银子……”

若是女人没记错的话,八十两银子,那是他们家的全部家当。

“只要咱们一家人在一起便成!银子没有了将来还能再挣!”

宋嘉林头也不回的拉着儿子的手往前走着,他的度很快,但却显得很小心,小心翼翼的避开一切光亮,有时候还要避开正在巡逻的兵卒。

“咱们到了!”

终于,在看到大报恩寺的红墙时,宋嘉林回头看着女人,那始终凝重的脸上终于显露出些许轻松之意。

“这?这是那?”

“能让咱们离开江宁的地方!”

朝着左右观察了一下,然后宋嘉林便小步快跑拉着儿子的跑了过去,然后他托着儿子翻过了墙。不一会,那寺墙处的小门便敞开了,宋嘉林站在门沿里冲着媳妇和女儿招着手,在她们进院后,他立即把门重新关上。

走在前面的那个人的脚步声,让宋嘉林紧张的拉着儿子,他们刚一进院,就被院里的护兵堵着了。虽说紧张,但在对方收下他的那张“票”时,他便知道自己安全了,他抬起头瞧着那在黑暗中的大报恩寺塔时,他不禁暗自感激着佛祖的保佑。

“这位爷,我们,我们什么时候走?”

在那人给他那张票的时候,曾告诉他,只要到了大报恩寺,他便能带着家人离开江宁。

“等船过来的时候,自然会通知你,你们先在这里住着!”

此时的大报恩寺里空荡荡的,寂静非常,曾几何时,这里有数百僧人,但是现在那些僧人却大都为太平军所杀,只留下这空荡荡的寺院,纵是那宝殿里的佛像也大都被捣毁了,只留下这空荡荡的寺院和那高耸壮观的琉璃塔。

虽是夜幕浓重,但置身于院中却依然能够感觉到琉璃塔的状观。作为督府派驻南京的“大使”……嗯,这是在督府里大都督对他所称,李明勤心知自己于南京的责任重大,他一方面要保证与南京这边太平军的贸易,而另一方面还要方千百计的“挖墙脚”。

太平军一直是督府最重要的“贸易伙伴”,湖北、湖南自古富产鱼米,相比之下在太平军治下却是一片混乱,非但城中缺粮,乡间亦是同样,也正因如此,督府才会将大量的米粮售于太平军。除了两湖富产的鱼米之外,更重要的是军火贸易,相比于鱼米,这才是最重要的。

“下关又来了一艘洋船……”

想着现在洋商竞相售卖武器予太平军,李明勤的眉头紧锁,面上全没有丝毫笑色,或许旁人不知道,可他却非常清楚,这武器贸易于督府的重要性。

“在上海十五元或二十元能够买得到的短枪,太平军须付给走私者一百元……向来夷人火药每桶卖洋银三元者,今增长至二十五六元不等”(1),也正是因为“粤匪放价收买,奸夷贪利私卖”才会使得洋商纷纷往南京走私军火。而现在他们的走私正在冲击着督府与太平军之间的贸易。那些洋商厚利所趋,进而从事走私。贪图横财暴利的外国走私商人,正在一点点的蚕食着督府的军火份额。

“下关有32家军火行……”

念叨着这个数字,李明勤的脸色便变得凝重起来,那些洋商更是公开地做枪炮生意,他们于下关设立军火行,向太平军提供军火,一如督府一般,只不过相比之下,督府提供的武器种类不似他们那般繁杂,但太平军显然没有意识到,制式化的武器对于军队的意义,但李明勤同样也无意提醒他们。

“要想个办法啊!”

嘴里这般念叨着,李明勤却是一副颇为无奈之状,若是清军于江口一带查禁走私,对督府同样也是极为不利,尽管现在督府几乎不再直接购进武器,而是改于武昌本地生产,但生产武器的机器以至于所用的钢铁皆是购于外洋,尽管即便是遭到清军拦查,清军亦不清楚那蒸汽机、机床是何物,可毕竟还是会给督府带来麻烦。

而且更重要的是——清军贪财,虽说他们厉行查禁,可实际上,只要花上足够的银子,总能平安通过,甚至相比于清军的拦查,这太平军的拦查反倒更为严厉一些。

“要不然就降价!”

之所以连美国旗昌洋行商人兼驻沪副领事金能亨那样的人,也会将一艘轮船和大批美国枪械弹药卖给太平军,究其根源还不是受厚利所诱,若是降价的话,必定会对许多洋商造成冲击。

“一桶火药出厂价不过一元,现在南京卖五十元……”

于心里这般念叨着,想着上海的售价李明勤自然又想到上海的小刀会起事,起事的小刀会更是推高了洋枪以及火药的价格,从而使得南京的火药、洋枪价格暴涨。甚至相比过去供应也非常有限。

“对!趁着现在这个机会把价格给它压下去!”

李明勤暗寻思着,在武器价格上,武昌自然有着武昌的优势,相比于上海的火药需要从印度远涉重洋运来不同,武昌的火药厂早已投产,每桶火药的造价甚至不及半两银子,出厂价仅只有一元。而且它的质量并不逊于洋药。即便是洋枪瞧着也与外洋出产的洋枪没有任何区别,但其出厂价不过仅只为五元。

“现在如果低于五十元,洋商就没有利润可谈,可家里却不一样,即便是五十元,也有十倍的利润!对,没错!降价!必须要把这个价格降下来,先把市场控制住再说,等到控制了市场……”

到时候再涨价也不迟!

心下打定这个主意,李明勤立即重新返回房内,坐在书桌前写起给大都督的密信,在写好信后,他并没有直接将信装于信封中,而是取出藏于屋内的密码本,将信的内容译成数字密码,然后才装那写满数字的信装于信封之中,书写密信是外交官必须掌握的基本技能。

将信装于信封用蜡封封好信封,看着已经微微放明的天空,李明勤默默的寻思着。

“这两天应该有船过来吧!寺里躲着的人也该送走了……”

(1)出自《太平天国史译丛》,第三辑,中华书局1985年版,第119页。(太平天国对外军火贸易:用西式武器装备太平军。)

第202章 故友相逢(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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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有些破旧的单桅硬帆船,在纤夫的拖动下于武昌城下的新河慢吞吞地向着码头行进着,岸上传来纤夫们“吭哟、吭哟……”沉重而低沉的号子声,虽说现在武昌于江边新开了一座码头,但依然还是有许多船泊于新河。

在船靠近码头的时候,这艘不大的木船上已经挤满了等候上岸的人,这些来自异乡的人们,是怀揣着各种目的来到武昌,他们中有人想在武昌落脚,也有人想在这里做生意,当然还有人希望在这里有所作为。

在船上的客人中,有一个青年人显得有些特殊,他不急不燥的站在船边,对于周围的一切像是没有任何反应似的,他穿着一袭长衫,能穿长衫的也只有读书人了,显然他是一个读书人,与船上的其它人相同,他的辫子同样剪去了,不过与其它人不同的是,他的头上戴着顶方巾。

方巾,这是前朝的打扮,可再是前朝的打扮,也总好过那剪掉辫子后后脑勺半长的头和头前寸长的短交错在一起的不伦不类。

当然不伦不类的话语,没有人敢说,这剪辫子是立场,是区别汉人与汉奸的立场!至少于这湖广大地上,辫子总是需要剪的。

待到船靠了岸,旅客下船时,待到这个青年上岸时,前面一位老太太迈着小脚,一步一步地踏着动荡的跳板,不住摇晃。他连忙上前去扶住了她,扶着其一同上岸。

而刚一上码头,人还未出码头,青年便听到码头处传来的锣鼓声。

“……凡我同胞,一律剪辫,除去胡尾,重振汉室!”

剃结辫,这原是满清入关后,强迫汉人接受的满清式,当年不知多少汉人为保完那一屡丝不惜断头。而现在,这金钱鼠尾留了几百年后,人们的思想早已经根深蒂固,要一下让人们接受这一变革,将辫子全部剪光,本就不是易事。

对待自家同胞,自然不能用当初满清入关时以屠刀“剃”,为此各地官府只能一面宣传,一面强迫。为了避免被剪去辫子,甚至有男子唯恐被拖住剪辫子,纷纷闭门不出,而官府则千方百计的宣传剪辫令,甚至还编成民谣由乞丐传唱:“快剪,快剪,强似留着猪尾巴”,更有孩童跟着传着“猪尾巴”一词,如此现在于湖广地界上,这辫子的名声越来越恶,根本就是“等同猪尾”。

可虽是如此,仍然有许多人不愿意剪辫子,以至于官府为执行剪辫子的命令,也曾采取断然措施,除了在各府县的城门上派人,还有值班人员沿街巡查,看到留辫子的即强行剪去。特别是每逢大集,都会从城中派士兵前往维持,外地和农村来赶集的人将辫子藏在帽子里,也仍然逃脱不了官兵的注意。一旦被官兵看到,便非剪去不可。在大集上,经常看到,执勤巡逻的官兵,手里掐着大把的辫子。

而对于有些人来说怕时局不稳,万一朝廷复还湖广,落个造反的罪名,因此对剪辫子持观望态度。还有一些早已习惯辫子,一时难以改变。有的人剪去了辫子后,大哭大闹的,躲在家里不敢出门;有的剪掉了真辫子,戴上了假辫子;更有偷偷重新留起来的。可谓是种种洋相都曾出过。

不过这一切,于武昌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在这里人们大都早已经剪掉了辫子。那的锣鼓声中所剪掉的也只是一些外地人的辫子。

因为天气有些闷热的关系,在走出码头之后,青年感觉衬衣有点湿了,江风吹来,背心凉飕飕地很不舒服。他擦擦额角上冒出的汗珠,渐渐望见了一座高耸的烟囱的上半截——这是武昌城才有的景!

那是洋人蒸汽机的烟囱!

上了堤坝之后,青年顺眼望了一下远处的烟囱,那城边的空地上上,出现了一列列快要完工的房屋,那里恐怕就是造洋枪洋炮的地方。

“奇淫巧技!”

青年在心里暗自嘀咕一声,然后便继续往城内走去,此时的武昌城内外,尽是一片大兴土木状,这也难怪,毕竟武昌内外城皆被焚毁,现在这城里城外都在建着新房,这武昌城的街道似乎比过去更宽一些。

“差不多有十丈来宽吧!”

瞧着宽敞的大街两侧,那一栋栋或已建成,或正在兴建的房屋,青年现此时的武昌与旧时的武昌有着明显的区别,除去街道更宽之外,街道两侧亦不见低矮的屋宇,皆是三层高的楼宇。

这些楼房瞧着与长沙等地的楼宇似乎没有多少区别,但是房顶瓦檐似乎更简单一些。不过对于青年来说,对于这市井的好奇不过只是一时的,在几经询问之后,找着粮库巷的时候,他便拐了进去,说是巷子,巷子却不狭窄,巷子宽足有两丈出奇,在那些些人家的门墙前,都悬有一盏方灯,只需看着那些方灯,他便可以想象得出,入夜后点着那些油灯,这街巷会是如何一番明亮的景象。

“贫家子弟倒也可于此此灯下借光读书……”

心里这般寻思着,青年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了写着“粮库巷一八三一”门牌时,方才停下来,待看到门柱旁书写着“李府”的小木牌时,他便扣门上的铺扣环。

“来了,来了!”

扣环敲击声响了几下之后,便从门内传出应声,应声里带着浓浓的湖南口音。

“足下是?”

开门的仆人将门外的青年细细地打量一番。见他相当年轻,约在二十岁左右,中等身材,宽长脸,两只眼睛乌亮照人,身穿儒袍,头戴黑色方巾,脚着宽头厚底单梁布鞋。虽穿着朴素,却神采奕奕。

“鄙人王闿运,今日方到武昌,特来拜访你家主人!”

“你便是王少爷!”

仆人一听,连忙打开门请道。

“快快请进,我家少爷正好在家,若是听着您来了,一定会非常高兴。”

“壬秋!”

一见到王闿运,李寿蓉便热情的迎了过去,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武昌?也不提前来封信,若早知道你来了,我一定要去码头接你!”

早在两年前王闿运与邓辅纶兄弟、龙汝霖、李寿蓉成立兰林词社,有“湘中五子”之称,关系自然极为亲近,而对于身在督府任职的李寿蓉来说,能于武昌见到故友确实极为难得,更让他颇为高兴,一面吩咐着仆人上茶,一面又吩咐仆人准备酒菜。

“均裳,你我兄弟,又何需这般客气!”

王闿运见其如此这般,连忙起身说道。

“壬秋快快请座,这客气倒是谈不上!”

李寿蓉连忙请好友坐下,待其坐下之后,才用极为认真的口气说道。

“壬秋,你这来的正好,若是再晚上几天的话,怕就见不着为兄了!”

李寿蓉的神情似乎极为平静,同样也带着些许无奈。

“哦?难道均裳,要外放地方?如此,小弟可要恭喜老兄了!”

听其这般一说,王闿运的心底却是一阵五味杂阵,原因到也无他,月前汉军攻破长沙时,他尚于家乡,而李寿蓉则正好留于长沙,其因与郭嵩焘认识,而得其推荐入以督府,现在不过方才一个月,便要外放地方,这岂不正是说其时来运转?

如若当时他王闿运亦留于长沙,岂会错过的入督幕之机?自以为才富五车的王闿运自然不以为自己会外放地方,甚至他亦不屑于此,他相信只要自己能够入幕,必定能为大都督所任用。与不少湘省士子不同,对于王闿运来说,他从未曾想过什么“贼逆”,于其看来,现在正值乱世,正是他这等怀才之人大用之时。

但,他所需要的是一个机会!

“外放地方?”

好友的话让李寿蓉摇头说道。

“若是如此,小弟又何需如此……哎!”

叹气之余李寿蓉又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面上尽是一副愁眉苦脸状。

“非外放地方,那是?”

王闿运诧异的问道。而李寿蓉却是愁眉不语,默默的喝着茶,好一会才说道。

“老兄可知,大都督所凭仗为何?”

“大都督者,游刃于清廷、江宁之间,于清廷眼中,其不过只是地方小寇不足为惧,于江宁粤匪眼内,其又是西南之屏,如此自可尽得其利,试看江宁粤匪,朝廷为制于其设以江南、江北大营,以其进剿,而汉督尽得两省之地,却无此威,纵观史册,亦只有洪武能与之相比!”

在提及洪武时,王闿运的眉头微微一跳,于他心底更愿意将那位汉督与朱明挂上钩儿,有时候夺天下,所差的就那么点气数,若是能帮其把那点气数给补齐了,自然也就是大功一件!

“非也!非也!”

因为熟悉,所以李寿蓉才会断然摇头反驳着王闿运的这番看法。

“壬秋,你是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啊!唉!”

又是一声长叹,李寿蓉接着长叹道。

“其实,这次说来也怪为兄自己啊!”

第203章 心生变(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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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次说来也怪为兄自己啊!”

李寿蓉的这句话,更是让王闿运更是倍觉诧异,他便出言询问道。

“均裳,为何出此言?”

好友有关切让李寿蓉只是摇头不语,他默默的喝着茶,那眉宇间的神情似乎更为古怪了。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古人从不欺我啊!”

这一声感叹之后,李寿蓉颇是无奈的摇头叹道。

“说来,这也怪为兄自己想要投其所好,若非如此,又焉会落得今日这步田地啊?”

苦笑着出一声长叹后,李寿蓉却又突然说道。

“壬秋可知道,月前,督府建制之改?”

不顾王闿运的好奇与疑惑,李寿蓉却是转移起了话题来。虽说不于府中任职,但对于督府的设置倒也有所了解,王闿运点点头说道。

“当初督府草创,总揽湖北一切大权,下设军令、军务、参谋、政事四部,可重军轻政可谓之一般,这军令、军务两部皆为军事服务,至于参谋则为幕僚聚集之地,至于政事则等若旧时之巡抚衙门。”

在其提及旧时督府的设置时,王闿运的心底倒是暗自冷嘲一声,他日这督府果然只是“草创”,当时汉督身边无人,由此可见一般。

“自上月起,督府行以改制,依如过去一般,于督府之中,汉督拥有至高之全权。之下,设有咨议左右参军,总理国政、实为宰相之权。参军之下又设立六官,吏、户、礼、刑、兵、工,六官皆设有主事,其下又设各科都事,品秩分别比照侍郎与郎中。另外,府中另设临察司、大理司、外交司、中书科等机构……”

提及现在的督府,王闿运倒是暗自佩服着设立之人,这就是督府可实际上却等若朝廷,只要汉督愿意,这督府随时可易为一国之阁,随时可“化府为国”,其实,若非是其改制的消息通过邸报传至长沙,又岂会有现在王闿运的武昌之行。

当然,王闿运并没有点破这一点,而是看着李寿蓉试探着说道。

“这督府设以六部之制,实为顺应民心之举!”

“那壬秋可知道,这督府与旧时六部有何区别?”

有何区别?

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思索片刻后,想着其中过去不曾闻之的一个部门,王闿运则说道。

“均裳可是指外交司?”

外交司!

故名思意,定是从事与外交往之事,而外交司主事正是于李寿蓉有推荐之情的郭嵩焘,现在李寿蓉亦于外交司任职。在王闿运看来,这外交司实为朝廷之理藩院,

“正是!”

点点头,李寿蓉苦笑道。

“他日初入督府,因心知督府看中与西洋诸国交往,便苦学洋文,以图得以赏识,可谁曾料想,今时……唉!”

又是一声长叹之后,李寿蓉满面尽是无奈之状。

“却未曾想到今时须于主事一同前往西洋异域!”

“啊!”

一听是前往西洋异域,王闿运的心底顿时“咯噔”一声,在他看来那西洋异域无疑于“化外之地”,这往那种地方去,与送死又有何区别?

“所以这也怪我自己,若非当初为兄一味学习洋文,又岂会有此之事?”

李寿蓉的话让王闿运心中立刻暗叹一声,这就叫“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了!自己这位老兄可真会给自己找事情,若是如其这般湘省才子,现在只能落得如此之境,那么现在这府中诸人恐怕除了心惊以外,不会再有其他感觉了!

“先前壬秋曾言,今日府中之盛,赖以谋略运势,可若是无以汉军之强,又岂有今日之督府之势?”

反问之余,李寿蓉又说道。

“入以督府方知晓,汉军之强全赖以西洋兵法练兵,以西洋之火器,代以国之刀枪,而这武昌周围屡建新工厂,亦无不是效法西洋。于此府中,上之所好者,必是西洋,为兄此次西洋,实在是无所是从啊……”

话声略顿,李寿蓉一时却是无言,虽说初入府中不过只有一月,但是他依然能够感受到督府的不同之处,就像这督府改制后下的第一道命令,便是废除叩拜之礼。非但官员上下相见不须磕头纳拜,就是参见汉督时亦不需跪拜。

按照大都督的说法“汉军起兵是为中华,为我汉人做为人,而不为奴”,而“不磕头,不纳拜便是为人之始”,虽有强辩之理,但确实也让李寿蓉感觉些许异样,至少参见上官时无须有那种低人一等、诚惶诚恐以至竭力奉诚的感觉。

去西洋是好是坏?

李寿蓉并不清楚,他之所以会出这番唠叨,更多的是对异域的一种恐惧,毕竟在他的传统观念之中,西洋是“化外蕃邦”,可在学习英文的时候,或多或少的对英国亦有一定的了解,现在之所以会这般纠结,正是这种复杂情绪下的必然。

“那么,均裳,以你之见,汉督今时唯重西洋了?”

反问的同时王闿运的心底却是思索着,那眉头更是时展时皱。似乎正是在考虑着什么。

这日下午,想起外界有人对自己即将西行的嘲讽,郭嵩焘的心情无论如何也难以平静。他往下手中的书本,闭目凝神,半个钟点后,心绪渐渐安静。于是他请来了文山义熟的来自英国罗畏理神父过来品茗对弈。罗畏理神父这一阵子一直教他英文、法文,通过与其的学习过程,郭嵩焘总算是对西洋有了一定的了解,亦现西洋的文化确实也有其博大精深之处,以至于总以一种亦师亦友的态度对待。空闲时间,二人常在一起谈些学问上的事。

在两人正谈着西洋的“巴夫子”的时候,家仆进来禀报道:门外有个年轻的读书人来访,同时递上了拜贴。

郭嵩焘一向谦卑抑己接待来访音,尤其是读书人,更何况还是来自湖南家乡的读书人。于是他便吩咐收起棋盘。那人进得门后,在郭嵩焘面前端端正正地鞠了一个礼,不卑不亢地自我介绍。

“晚生王闿运拜见部堂大人。”

虽说郭嵩焘只是外交司主事,可这主事一职却等同朝廷的尚书一职,王闿运这么说倒也合乎官场之理。

“足下便是王闿运?”

郭嵩焘将王闿运细细地打量一番。见他相当年轻,瞧着其相貌堂堂不卑不亢的模样,他的心中欣赏,便亲热地对王闿运说道。

“久仰,久仰,不必拘礼,请坐。”

曾国藩“久仰”二字,并非寻常文人见面的客套话,他的确早就听说过王闿运其人了。那是王世全对他讲的:一日,一个要饭的老花子,持着“欠食饮泉,白水焉能度日”的上联,来到东洲书院求对,一时难倒了书院那些饱学之士。后来,一年轻士子以“麻石磨粉,分米庶可充饥”的下联对上了,才免去东洲书院之羞。此人便是王闿运。更何况这“湘中五子”之名,他倒也有所耳门,郭嵩焘自然欣赏王闿运的聪明。现在,这个颇有才学的士子自己来了,他自然高兴。

“多谢部堂大人!”

王闿运大大方方地坐下后,郭嵩焘便又问道:

“听足下口音,好像是湘潭一带的人。”

王闿运便如实答道:

“晚生是湘潭云湖桥人。曾于东洲书院求学。昨日在来武昌后闻知部堂水日将前往西洋,特来为部堂送行,部堂此番西洋之行,实为可比苏武西行之壮举,可为我湖南父老之荣耀。”

见王闿运口齿清爽,谈吐不俗,想到近日些许人的责难,心想此人的来意到底是何?难道就是为了夸上自己两句?

虽说心存疑惑,但郭嵩焘仍然微笑着说道。

“嵩焘奉汉督之命,近日即要出访西洋诸国,实为了解西洋之虚实,,还烦足下代为转达鄙人对家乡父老的感激之情。”

王闿运忙站起,作了一揖,说道。

“部堂以部堂之尊尚不辞辛劳前往西洋,以解西洋之虚实,而世间却有凡夫俗子不解部堂之意,更不解汉督遣以部堂出访西洋之心,实是可恨而又可怜!”

王闿运的这番话倒是一语说到郭嵩焘的心里,那些不解此事的人可不就是可恨而又可怜嘛!大有知音之感的郭嵩焘对面前的年青人好感顿时更浓了。

“足下过奖了。”

王闿运重新坐下,看着郭嵩焘说道:

“晚生昨日诵读史书,闻史书中苏武持节出访之状举,再想到部堂的行之事,心想部堂之遇与他日苏武何其相似,晚生位卑言轻,虽不能为部堂解惑,但唯愿亲自相随,随部堂出访西洋。”

这正是王闿运思索一夜之后做出的决定,“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既然汉督如此看重西洋,那出访西洋之事,必定为其所看重。若是能随郭嵩焘一同出访西洋,且又是自己主动提出,仅凭此事必可入汉督之眼,待到他日从西洋归来之时,如何能不为汉督所看重?

“哦!”

惊诧的看着面前的年青人,郭嵩焘简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现在莫说是外人,就是于外交司内,众人亦是对西洋畏之如虎,而眼前的这个年青人却主动的要去西洋!

“你确实愿去西洋。”

“自然愿往!”

第204章 保守(第二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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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闿运!”

于唇边念着这个名字,朱宜锋不禁有些惊讶,之所以会惊讶完全是因为知道这个人,准确的来说,知道这个人在郭嵩焘出使英国归国后扮演的角色!

郭嵩焘是满清的第一位外派公使。这样的一份在后世看来非常重要的美差,在这个时代却曾却引动了天下士绅阶层的痛诋。郭嵩焘本人为此被他的湖南老乡咒骂攻击,在不满郭嵩焘的湘籍知识分子中,其中又以著名学者、诗人王闿运为突出,甚至有传言说其曾做一个对子漫骂他,

“出乎其类,拔乎其萃,不容于尧舜之世;未能事人,焉能事鬼,何必去父母之邦”。

尽管于王闿运的《湘绮楼日记》中所载,这个对子并非其所做,但于书中王氏对郭嵩焘的讥诮,却不绝于书。当年王闿运嘲笑郭嵩焘,当然是信心满满,自以为真理在握的。可谁曾想却终为历史所嘲笑。

这样的一个人居然会主动要求随团出洋!

历史上,郭嵩焘启程前,也就是这个王闿运曾嘱托他用孔子、老子的政治思想,规劝英国“走上正道”——“该国海岛荒远,自禹墨之后,更无一经书文儒照耀其地。……诚得通人,开其蔽误,告以圣道,然后教之以人世之**,与切己之先务,因其技巧,以课农桑,则炮无所施,船无往来,崇本抑末,商贾不行,老死不相往来,而天下太平,则诚不虚此行。”

这位“王大儒”该不是想到英国去“规劝”其走向正道吧?

不过在这个名士们还停留在“闻洋人之长便怒、闻洋人之短则喜”的认识水平中,如王闿运这样的“才子”出洋,总归不是坏事,至少能让其睁眼看看这世界到底如何。

“不过,这王闿运该不会成为另一个“刘锡鸿”吧!

“云仙,你确实要他随你一起出洋吗?”

看着郭嵩焘,朱宜锋再次询问道,尽管作为大都督,在督府设制之后,他便已经将权力下放给各部、司,若非是看到王闿运的名字,他亦不会插手此事。

“大都督,此子虽是年青,亦未曾与学习洋文,可其亦是极为聪颖且颇具才学之人,正是随访之最恰当人选!”

郭嵩焘的解释让朱宜锋颇以为然的点点头,盯着面前这位自己派出的“大使”,他的心底又浮现出了一个曾经看过的寓言。

“云仙!此去西洋岂止万里,本督无以相赠,唯以一个故事相送吧!”

那是一个关于先驱者的寓言,或许,没有比这则寓言更合适的故事了,

“这个故事说,于某处山谷里人们年复一年地过着封闭的生活,没有人相信在山谷外面还会有一个更加精彩的世界。守旧的老人们只让大家学习祖先的东西,拒绝任何外向性的探索。终于,一位先驱者披荆斩棘达到了外部世界,并赶回来告诉山谷里的人外面世界的富饶和美丽。但他却被当成了大逆不道的骗子,被人们用石头砸死了。若干年后,山谷里爆了饥荒,大家才沿着先驱者指引的路径来到了山谷外面的世界。当他们意识到先驱者是正确的,想回到山谷寻找先驱者的遗体时,尸体却已荡然无存。于是,他们只好为他立了一块石碑以示纪念。”

听完这个故事之后,郭嵩焘的方脸上,所有表情都于此时凝固住了。黑黑的眉毛下面,锐利的眼神,一霎也不霎的看着大都督的脸。

到了最后,郭嵩焘突然一笑。神情肃穆的站起身来,然后后退举手齐眉,深深一揖下来。

“多谢汉督以此言生挽臣下……如果臣能为此先驱之人。郭某……此生又何憾了。”

对于郭嵩焘的举动,朱宜锋也只是肃然还揖。

“云仙,若你现在后悔,还来得急!”

看着义无反顾的郭嵩焘,朱宜锋突然有些不舍的说道。

“大都督,这西洋臣下定是要去的,再则……”

话语稍顿,迎着大都督的目光,郭嵩焘突然咧嘴笑道。

“以臣下看来,这可是份美差,非但可见识西洋之风景人物,亦可得大都督之赏识,若得以汉督之赏识,又焉有性命之忧?”

若得以汉督之赏识,又焉有性命之忧!

郭嵩焘的话似雷鸣般的在朱宜锋耳边响起,在这一瞬间,许多不曾明白的事物,突的一下全都明白了过来!

在这一瞬间,他终于明白了为何岩仓使节团注定能够开启日本的明治维新之门,须知在当时的日本天皇可是靠着“倒幕派”以“尊王攘夷”为纲领,斥责幕府的开国行为是违背天皇意志的悖逆行为,动的倒幕。后来明治的开国之举,在攘夷派看来,无疑背叛了以往道路,不止要讨伐夷狄,更要追究政府的责任。而这直接导致了后来的“西南战争”。西南战争可以被视为日本开国时保守势力的最后一次反扑,由此可见其保守派思想之顽固。

想到了日本开国时的保守派,朱宜锋同样想到了所谓史书中不绝于耳的晚清的保守派,似乎他们也是极为顽固的,不愿睁眼看世界的,但相比之下,当时满清的保守势力所谓的保守,不过仅只是停留于人身上的言语攻击。

后世许多人甚至都将晚清的保守,一味的推到如政体、儒家思想等中华传统文化上,大有一副中华近代百年屈辱的根源在此的势头,甚至言道着什么,满清是替罪羊的说法,甚至还有人无知到什么“狼在汉化后变成任人宰割”的羊,实际上这般说话的人,根本就是无耻至极,他们根本没有看到满清对汉人思想禁锢是导致中国近代落后、愚昧的根本原因,甚至就连同所谓的保守,亦也是因为满清的纵容、是满清为维持对汉族奴役所致。

至于所谓的保守派正是那些官员、士子为了投满清所好,故意打造出一副保守的模样来。历朝历代从来都不缺所谓的“政治投机者”,当满清为了维持其对中国的殖民统治,而打压试图变革的汉人官员时,自然会有投机者行以所谓的“保守之举”去辱骂那些先驱者,实际不过只是为主子张目,讨好主子罢了,以保守为名,取其之利罢了!

而所谓的保守力量在晚清最后的二十年为何日益衰败,固然有报纸书籍思想启蒙的作用,在庚子之后,在满清意识到不改不行的时候,所谓的新政便立即于全国推行,尽管其中有保守的地方官员、邑绅抵触,但在朝廷的支持下,他们的抵触并未能阻挡变革的潮流。

任何变革都注定会有人抵触,但任何变革所考验的从来都不是保守派有多么顽固,无论是秦之商鞅、宋之王安石亦或是明之张居正,所考验的都是推行者的决心与勇气,至于所谓的保守派,最终要么被打倒,要么转变为变法的拥护者。

这是人“趋利避害”的本性所决定的!

根本就没有任何保守派!

在这一瞬间,朱宜锋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误之处了,之所以会感觉到保守派的势力强大,不是因为自己的感受,而是受史书的影响,自以为保守派势力强大,但实际上,那些人又焉能动摇根本?

就像雍正为了旗人的钱粮,“开源节流”推行“官绅一体纳粮”时,那时汉人官绅的反对又有何用?到最后于汉人史官书写的史书中不还是将此称为“世宗三大德政”?他们书写此史时,又何曾记得自己亦曾反对过。

至于那些拼命反对的人,所为的是什么?那种强硬不过只是赌!

他们是在“赌”改革推行者的决心不坚,若是他们赌赢了,自然赢得了身前身后之名!这就是最典型的政治投机者的典型“赌徒”心理!

是了!

若是在中国近代,如李鸿章、丁日昌、郭嵩焘等人若是能得到皇上的全力支持,又岂会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

是了,若是如郭嵩焘般愿意以海纳百川之心态学习西方科技文明的先驱者们,能得到自己的全力支持,那样的话,除极少数的顽固者,绝大多数投机之徒立即会摇身一变,支持开国、支持学习西洋!

想到在任命习之墨为工部主事时,所遭受的反对,朱宜锋喟然长叹一声,而后看着郭嵩焘长鞠一礼。

“本督多谢云仙点醒之言!”

若是没有郭嵩焘这番点醒,恐怕朱宜锋还会沉浸于保守势力顽强且强大的困扰之中而不自知,固然保守派势力颇大,但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如王闿运之流,在晚清时看到了满清朝廷的保守,所以其以讽刺友人而得世人之赞同,朝廷之赏识。

如若这般之人看到自己对学习西方的支持,他们又会做何表现呢?就如同百多年后的改革开放一般,那时的中国又是何等的保守、何等的革命,但国门一开,在高层的全力支持下,不亦是出现了如日本明治维新一般的追捧西方的热潮,亦出现了“西方的月亮就是圆”的说法。

千年不变的唯有人性!

“大都督何出此言?”

郭嵩焘那里敢接受大都督的鞠礼,连忙避开身去,在其不解中,朱宜锋又笑道。

“云仙,正好你在这在,替本督拟令,委任工部都事习之墨为工部主事!”

第205章 天变(第一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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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督啊!”

离开了的督府之后,想到在离开汉督接连下达的几道书令,郭嵩焘在出这声感叹时,那心底顿时也为之一热。

之所以会这般感动,完全是因为他能够体谅到,这几道书令全是为了保全他郭嵩焘,尽管这是为了表明督府推行变革的决心,但却也是因他郭嵩焘而起。

如此以国士待之,自己焉能誓死效之!

“老爷,请上轿!”

就在郭嵩焘于心底出这一声感叹时,身边的家仆的喊声让他整个人一愣,瞧着已经抬至身边的绿呢大轿,再看着抬轿的轿夫,想到之前大都督刚下的书令。

“这轿子本官是再也不会坐了!”

那几道书令之中,亦有一道“废轿令”,官员者无论公私出行一率不得坐轿,如有违者一率罢官!废轿之时,亦鼓励使用洋式四轮马车,至于中式两轮马车一率不得停于府前。

改革总是从细微之处推行,尽管这“废轿”是假以“为免延误军机”的名义,但郭嵩焘却明白,这是恐怕就是督府推行变革的第一步。

“老爷,那这轿子……”

“卖了!现在就去卖!”

趁着别人还不知道的时候,先把这值十几两的轿子卖掉!虽说读了多年的圣贤书,可郭嵩焘倒是没有吃亏的想法。

在家仆不解的离开之后,郭嵩焘抬起头来,他瞧着天边的夕阳,看着那被夕阳染红的天际,神情肃然说道。

“这天,是要变了!”

天变了!

时交仲秋,在长沙岳麓山一条僻静的羊肠小道上,正有一个这样沉于国事思索的年轻人在踽踽独行。他才二十一岁,名叫王启年,是于这岳麓书院内就读的收生。巍峨的山岭,碧静的蓝天,枯黄的茅草、树叶,正是一幅绚丽与落寞相互交织的阔大背景,将这位青年举子衬托得分外清晰:个头中等,身材单薄,容长脸上眉骨突出,两只大眼睛精光闪亮,在挺直的鼻梁与轮廓分明的嘴唇之间有一道深深的唇沟,给人以一见即不可忘却的印象。

身着一袭洗得白的蓝布夹长袍,脚穿单梁薄底黑色粗布鞋,头上没有戴帽子,那寸长的头显得有些凌乱,青年士子沿着崎岖的山路一步一步向上攀登,终于来到了峰顶。那长沙古城尽落于眼底,尽管隔着湘江,可他却能感受到长沙城的气息。

往那湘江看去,在那碧水之中却是涌出一团黑烟——那便是火轮船的污烟,他还记得在火轮船第一次出现于湘江的时候,那****左宗棠领汉军攻以长沙的那天,那一于岳麓书院之中,他亦曾被同窗们的忠君之情所激动,在那几日间,他们无不是注视着长沙城,他们于山坡上看到了长沙的陷落后,随后他们于书院之中议论国事,指摘时弊,厌恶官府的**,斥责的骆秉章的无能,左宗棠以及众多官员的无骨,一个个慷慨激昂,热血沸腾,诗云子曰却抛之一旁,毅然置个人前途于不顾,大有誓与朝廷共存亡之势。

那一日,当督府下令剪辫的时候,书院内无人愿从,大家更是凭着一腔热血,连夜上书左宗棠,誓言头可断、辫不可剃。浏阳举子李兰林更是带头以指血签名,五十余名举子个个仿效。他也一口咬破食指,滴血写下自己的名字。

原本他们以为这般义勇之下,左宗棠断然会行以让步,可谁曾想第二天,书院便为大军所包围,随后刺刀相指之下,辫子剪掉了,纵是李兰林亦剃掉了辫子,泪是流了,可却没有人愿意断保辫!

当初的血书成了一个笑话!

自那日之后,这长沙成了什么模样?

尽是妖孽横行!

就像那于湘江上出没的火轮船,一切官需皆由火轮船运!这是官府的定制!自此之后官粮、盐货等大宗物资皆由火轮船承运。相比于湘江过去的木船,那火轮船运量大、度快,且于洞庭湖上不惧风浪,虽船费贵以木船,却为商贩所喜,如此一来只使得这湘江上的木船生意日益难艰难!

“官局再添机船数艘……”

想着于书院中获知的消息,看着那江上的污烟和那艘艘日渐萧条的木船,王启年于的胸膛中顿时涌起一阵从未曾有过的责任感,若是他日这湘江之上,为火轮船之污烟笼罩,又当如何?

“……一带有纤夫万人,均仰赖民船雇佣以为生计!”

在岳麓书院中,王启年大声向同窗们疾呼着。

“今时轮船之盛,举凡船户水手纤夫之失业者,实繁有徒……所有倚民船航行而谋生计者,无不受其影响,如造船家、修船厂、木匠、铁匠、纤索铺、饭店等,皆不聊生矣!”

说着王启年双手抱拳看着诸位同窗言道。

“我等身为湘省士子,焉能见本省乡老为火轮船所害,以至民从聊生,启年虽是年少,但却意为我湘省父老张目,这天下事非一人所能独办,君子欲有所为,必与其类同心共济!启年不敢求得诸位与我同赴码头阻以火轮,唯愿各位于此书上共名……”

在王启年话音未落时,那曾带头言道绝不剃辫的李南林却悄悄的退了出去,虽说他曾带着大家伙言道着“头可断,辫不可剪”,但事实证明,在官府眼前这言话不外只是“放屁”,这会他自然不会找这个麻烦。

“以森兄这是欲往何处?”

就在李南林悄悄退出书院时,却听着身后传来友人的话声,是邓裕亭,只见其面上带笑。

“远达老兄,是欲言弟之怯懦?”

“非也!”

摆摆手邓裕亭却是摇头说道。

“今时全非往日,想我汉督之所能得以天下,正是借枪炮之犀利、凭轮船日行千里之势,其尽欲进言言以禁以轮船,实是可笑至极!”

言道着可笑,邓裕亭嘴上更是没有给其留下丝毫颜面。

“再则这木船又焉能与轮船相比,木船者所载重者不过九万斤,而反观轮船却可数十万斤,最大之木船尚不及最小之轮船。再者轮船船极慢慢腾腾,虽不说日行千里,然从长沙至武昌,若以木船至少需1o天左右,若遇上风大浪急,则较平时费时三到四倍,而轮船者仅需两三天。且洞庭湖宽浪高,木船每每于湖上被风浪卷翻,而轮船于湖上行走时却是坦若平地……与轮船相比,这木船为轮船所替,实为理应之事,王启年者言道禁以轮船,以为民生,不正是因噎废食之举?吾辈身为湘省之士子,理应为本省乡老谋福,而非为一已之私煽动父老!”

“一已之私?”

李以林连忙问道。

“这又是为何?”

“你不知那王启年之下聘之妻,正是这湘江船帮大户,其所欲谋者,无外于私得岳丈之青睐,于公借机扬名湘省,以为他日晋身之用!”

邓裕亭的话让李以林连忙惊声说道。

“哎呀,这王启年之心实在……”

那话只说了一半,在邓裕亭的笑声中他便打住了,当初他的“不剃辫”与王启年今日之行,不过只是“半斤八两”之别,而他当初显然赌错了,非但那左宗棠等人全未因其“忠君之举”而叹其之“愚忠”,更未因此扬名湖南,甚至还落得“甘当猪尾奴”的名声——需知便是那些乞丐亦于待头传唱着“快剪,快剪,强似留着猪尾巴”还有什么“快去辫、快去变,变回汉家好儿郎,强似甘为猪尾奴”之类的民谣。

“背后议以他人,非君子所为,非君子所为,以林实在是孟浪了,自当反省之!”

尴尬的干笑两声,在李以林试图借此掩饰时,却听着邓裕亭问道。

“以森兄这是欲往何处?”

往何处?李以林还真没想过要去什么地方,他之所以要离开书院,全是为了避免为人所利用,避免在那书上署名,

“远达又是欲往何处?”

“弟欲往城中,将此事报之于官厅,不知老兄是否愿于小弟同去?”

啊!

邓裕亭的回答让,只让李以林大惊失色的看着他,他想去干什么?

“远达,你,你这是……”

目光深深的看了李以林两眼,随后邓裕亭即正色说道:

“我等身为士子,自当知晓法度,今日王启年者裕煽动吾等同窗、乡老以为私心,虽我等与其有同窗之谊,但焉能因私而废公,双焉能坐视我等之同窗尽误他途?”

在说出这一番话时,邓裕亭更是一副义正词严、一本正经的模样,同时又大有“大义灭亲”的味道。

无论如何,李以林都不曾想到邓裕亭开门见山就问出这样的话来,那心底更是一时难以平静,看着邓裕达暗自佩服道。

这才是真正的聪明人啊!现在回忆一下,当初以血书扬言绝不断的诸人之中,似乎正没有此人!聪明如此……看来自己过去小瞧他了!

略一迟疑,沉吟一下后,李以林立即一本正经的说道。

“远达为国事而不惜自污已名,小弟焉能忍心视之,小弟自当与兄同去,同去!”

第206章 民变(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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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静得很,除了偶尔棋子落定的声音以外,下棋之人均一言不。只是默默的下着棋。

棋子的落定声,时而响起,偶尔的下棋之人会眉头猛锁,持棋时那神情中显得很是凝重。

棋如何下?

对于刚刚由督府转任湖南巡抚的左宗棠来说,他的心情显得极为沉重。

他是湖南人!

而现在他却是湖南巡抚,此时他似乎明白了,为何自前朝以来,明令禁止本地人出任本地之官,若是换成湖北的话,他绝不至于像现在这般犹豫不决。

但是现在,他却显得有些犹豫不决,到底应该如何?

这可不是当初去剪辫子,强剪岳麓书院书生的辫子,至多不过只是骂他一声蛮横。但是现在,若是他真是这般下了手的话,到时候,于湖南乡人的眼中,他左宗棠成了什么?

恐怕那名声……

还不如留于督府之中!

左宗棠暗自寻思道,这会心下有些后悔的他反倒是羡慕起胡润芝了,相比之下,在中书科的他反倒不至于有现在的这般烦恼。出任地方,固然有出任地方的好处,可棘手的事情却多不胜数。

就像现在,那岳麓书院里的书生欲禁火轮船的举动,就极为棘手,若还是大清朝,这火轮船禁便禁了。纵是知晓火轮船的便利,若是没有朝廷的支持,面对如此汹涌的“民意”,纵是固执如他左宗棠亦只能选择加以避让。可督府那边的态度很明显非但全力支持火轮船,甚至还特意授密信与他,言道如何应该打压木船。

对于督府而言,所谓的民意,远不如一日千里可载数十万斤的火轮船重要,至于那木船……注定都是将被淘汰之物,就像那大刀长矛为洋枪所取代一般。

可,现在要去打压的非是民船,而是岳麓书院的湖南士子!是湖南的读书种子!

“那王启年,当真该杀!”

恨恨的于心底骂了一声,左宗棠下了一步棋,在下了那步棋后,他立即后悔了,这一步错着,极有可能会让他前功尽弃。

果然不出他所料,不过只是片刻功夫,他便负局已现。

“季高兄,这局棋你输了!”

棋子落定时,林定一用颇是得意的口吻冲左宗棠说道。

手拿棋子,盯视着棋盘,左宗棠沉默着。

实际上官场同样也是一局棋,一个棋子走错了,就会影响其它所有棋子的命运。棋下错了可以重来,可若是这官场之棋下错了。

“哗啦……”

将棋子丢于棋盘上,左宗棠冷冷一笑。

“通知宪兵队,过半个钟头再去码头!”

左宗棠的话让林定一微抬下头问道。

“季高兄下定决心了?”

“没错!”

左宗棠点头说道。

“有时候做一些事情,非得需要几个脑袋不可!”

办事情需要下狠心,而先前左宗棠犹豫的正是此事,对于湖南的那些读书种子,他下不了那个狠心,但在另一方面,他却知道,有些事情他必须做,他先是湖南巡抚,其次才是湖南人。

“若是这样的话,那季高兄的恶名……”

林定一看着左宗棠颇是无奈的摇头说道。

“季高兄只管抓人既可,至于其它,还是由我来负责吧!”

尽管于督府的设置之中,如朝廷一般,设有刑部、大理司,但两者并无辖属,但是通过过去几个月对西洋法律体系的了解,林定一却非常清楚,这刑部、大理司等若西洋的司法部、最高法院,而他这个湖南提刑使就是直接受命于大理司,等若西洋某一省的**官,专门负责审理。现在于两湖巡抚、知府、知县的审理之责,已经完全移交给提刑使。

也正因如此,林定一才会这么说,因为他无法推脱责任。对于左宗棠而言,他纠结的是抓与不抓。而最终却是由提刑院负责审理此案。权责分置之下,压力最终还是落到了林定一的肩上。

“茹山老弟辛苦!”

就在这时,长沙宪兵队队长李宏礼来报说。

“制台大人,那些书生煽动着百姓放火烧了“湘香”号。”

一听轮船被烧毁,左宗棠猛的站起身来,船被烧了,这还了得?但片刻后他却又坐回椅上,反问道。

“那带头闹事的抓到没有?”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事情,他需要杀鸡给猴看,需要用脑袋去告诉湖南人,现在天变了!

有时候,有的记性总是如此,好说好讲,他们不会理会,只有用脑袋他们才会长些记性!才明白世道的不同。

“回大人,人太多了,码头上聚集着差不多千余百姓,因为怕掀起民乱,暂时……还没有抓人。”

与湖北一样,城市的治安维持是由宪兵队负责,相比于本乡本土的衙役,大都是湖北人的宪兵与本地几乎没有任何联系,自然的也就少了许多包庇之事,也正因为宪兵的存在,才使得湖南在大乱之后,社会迅恢复了稳定。

但宪兵的数量毕竟有限,纵是像长沙这样的省城,亦不过只驻了一个宪兵大队,仅三百余人罢了。维持治安还行,若是生全城性的民乱,作为宪兵队长的李宏礼自然知道自己的力量不济。

李宏礼的话刚说完,左宗棠便拍案而起厉声说道:

“这还了得!走,看看去!”

就在左宗棠欲往码头去的时候,正收着棋盘上棋子的林定一却冷声反问道。

“李队长,民乱?”

林定一冷哼着,盯着棋子说道。

“汉督派你们于长沙是干什么的?民乱,你们的枪是干什么的?难不成是烧火棍吗?不过就是些乱民,就需要左大人亲去,要你这个宪兵队长何用!”

厉声的训斥传入李宏礼的耳中,只让他浑身一颤,尽管作为军人,宪兵队与地方上并没有隶属关系,但派驻地方的宪兵责任却是配合地方官厅维持地方治安,如果其上报告于兵部弹劾的话,那么他这个宪兵队长也就做到头了,想到自己的失职,他立即敬礼说道。

“是,大人所言极是!我明白怎么做了!”

“季高兄,你我继续下棋吧!”

而原本欲望码头的左宗棠,看着林定一,脸上先是一阵疑惑,旋即明白对方的用意。然后又鞠躬谢道。

“多谢茹山老弟。”

“季高兄,你是亲民官,像民乱这种事情,你只需要下令,然后再考虑一下善后安抚事宜既可,至于这执法之事,还是由宪兵队去办吧!”

林定一一面说,一面下了步棋,然后他又似自言自语的说道。

“要是他们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那还要他们干什么?”

马蹄踩踏在青石板上出清脆的金属声,那是马蹄铁出的声响,骑于马上的李宏礼看着前方,码头处,数以千计的船夫在书生的带动下,正与戴着白布帽的宪兵对峙着,走在最前方的书生,大都是一副神情激昂,大义凛然之色。

“长官,怎么办?”

“哼……”

沉哼着李宏礼冲着身边的副手命令道。

“告诉他们,战时毁坏官厅财物,等同叛乱,若不束手就擒,就休怪军法无情!”

宪兵的厉声传入王启年的耳中,却只引得他一阵大笑,他先是回头看着于湘江上正燃烧着的官船,然后得意的双手抱拳说道。

“我等之所以焚这洋船,只因这洋船坑民害民,何罪之有,汉督言道,我等是为中国人,而非清国奴,既然我等是为中国之人,为何不做中国船,反做起了这洋船?这洋船烧以黑炭、吐以黑烟,毁我湖南之风水,我等又岂能做视……”

王启年的话声顿时换来周围一阵叫好声,尤其是那些生计受到影响的船夫,更是大声的叫起好来,就连同周围百姓亦为他鼓掌叫好,在那叫好声中,他挺胸而立,迎着宪兵的枪口,大有一副大义凛然之状,他更是直视着眼前“宪兵”,唇角微微一扬,他相信这些人不敢开枪,这里有这么多的百姓,他们又岂敢开枪。

从宪兵的目光中,他知道自己赌赢了!这些人和衙役没有任何区别,他们害怕激起民乱,只要民心在我,这洋船如何不能烧得!别说是这洋船,就是那左季高于城外办的用洋机的工厂亦能烧得!

就在这时,王启年只感到一道冰冷的目光盯着他,他抬起头来顺着目光看去,只看到一个骑在马上的宪兵官佐盯着他,那人的目光冰冷,似还带着怒容。

你恼怒又能如何!

冷嘲的上扬唇角时,王启年突然现那人的目光似乎有所不同,冰冷的,同样带着浓浓的嘲讽之色。

他要干什么?

难道他真敢开枪不成?

“举枪!”

双手紧握着缰绳,李宏礼的双目微敛,吐出两个字来。

“长官?”

副手诧异的看着长官,似乎不明白这个命令。

“难怪忘记你我之职了吗?”

在副手的诧异中,李宏礼跳下马,冲到队伍之中,他抽出腰间的军刀。大喝道。

“举枪!”

宪兵们听着命令,立即举起手中的步枪。这时再也不需要有任何疑虑了,作为军人,他们所需要的只是执行命令。

第207章 决心(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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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火帽!”

在士兵们随着长官的命令纷纷从腰间弹药包中取出火帽,在众目睽睽中扳开击锤,将铜质的火帽卡到击火嘴上。

“你,你们,要……要干什么……”

宪兵们的行动只让王启年惊骇的后退一步,他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难道他们真的敢开枪。

若是过去,或许他不害怕这洋枪,但是在经历过长沙之战后,这长沙城内,谁人不知这洋枪之利。

宪兵们的举动更是惊呆了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原本还为书生和船夫叫好的鼓动着的百姓,这会无不是变成了哑巴,他们骇然的看着宪兵,一些胆小者甚至悄悄的离开了,附近的门铺掌柜更是连忙招呼着伙计关上店门,生怕引火烧身。

步枪枪声锋利的刺刀在阳光中闪烁着冷光,那黑洞洞的枪管,直指着前方书生、船夫,只需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扣动扳机。

然后这码头就会……

右手持刀,站于队后李宏礼,有如过去在战场上的一般,挺胸抬头直视着那些面带惧色百姓,此时这尽是一张张神情恐惧的脸,就连同那先前看似大义凛然的书生们,这会这一个个脸色煞白,全没有丝毫血色。

“你、你们岂、岂开枪……”

脸色煞白,没有丝毫血色的王启年固执的嚷道。

“我湘省乡亲,又、又岂会坐视我等惨死于尔枪口之下……”

此时看似大义凛然的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他的话语结巴着。就在他试图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周围围观的乡亲时,他却看到那些人却是在离开——在他求助的时候,曾经为他的举动叫好的乡亲们,居然离开了!

他们像是一群懦夫似的离开了码头,这会再也没有人敢为他们叫好,甚至都没有人敢于围观!

他们,他们怎么能这样!

“不要走,不要走……”

他们怎么能走,那些人刚才不还在那里为他叫好吗?

这是非公道不是自在人心吗?老百姓怎么能走了呢?

书生们的喊声让李宏礼冷冷一笑,他的唇角轻扬,嗓间迸出了命令来。

“向前……走!”

一开始,李宏礼就没有准备开枪,他的命令下达的非常巧妙,他命令举枪、上火帽,但是枪中却是空膛——没有火药,也没有弹头,只有火帽,甚至他最坏的打算,也就是用火帽的响声去震慑这些人,在这些人被火帽出的炸响吓到时,立即冲过去,用枪托殴打、抓捕那些带头的书生,然后自然可以将这些人驱散,将民乱消弥于无形。

根本就不需要开枪,而现在,眼前的这一幕,同样也让他惊呆了,不仅不需要开枪,甚至都不需要枪声的“恐吓”,只需要一种威慑,一种决心的威慑,就足以让他们退缩,就足以让周围的百姓为之骇然。

靴底的铜钉踏着青石板出的声响似重鼓般的落在众人的心头,那一步步逼来的宪兵,踏着那沉重的靴声,只震得书生们和船夫们不断的的后退着。

在这弥漫着呛人烟雾味的码头处,此时上演着惊人的一幕,上千百姓在一百多名宪兵的威逼下,步步后退,一步步的退向码头,退到江边。

“噗通……”

终于一个人掉到江中,在那人掉入江中的时候,远处的人们顿时出一阵哄笑声,这会这些大胆的百姓,就如同方才看热闹一般,看着船夫不断的被挤掉至江中,看着他们的那副落水狗模样,只是于一旁哄笑着,那里有丝毫的同仇敌忾之意。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在刺刀的威逼中,步步后退的王启年听着周围的哄笑声,那煞白的脸上尽是一副不解之色,更多的却是疑惑。

他不明白为什么同样的百姓,方才为他们叫着好,现在却又因为他们的落水而笑,同样也为宪兵叫着好,同样的一群百姓,同样的一群看客,他们只是在一旁看着热闹。

为什么不站出来帮我?

直到被五花大绑的绑起来的时候,看着周围的哄笑的、看着热闹的百姓,王启年的心中依然充斥着满满的疑问。

那一张张满是欢笑的脸庞映的他的眼中,不知为何,在放下这份报告的时候,朱宜锋的的心底突然涌起一阵悲凉之意,在这一瞬间,他真正理解了鲁迅笔下的那句话。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原本生在长沙的事情,极有可能演变成为一场民乱,但是在枪口下,在刺刀的威逼下,民变没有生,之前看似大义凛然的人们,在刺刀的威逼下,步步退缩,最终全被逮捕。

当那些人被逮捕的时候,周围没有人去同情他们,尽管几十分钟前,他们还曾为其欢呼叫好,而几十分钟后,他们却站到了地方官厅的一边,为宪兵叫起好来,同样的一群人,同样的一群看客。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人们!

“这就是我的同胞啊!”

想弟那些麻木不仁的同胞们,朱宜锋于心底长叹着,在他的长叹声中,却传来的胡林翼的话语。

“季高这件事干的漂亮,一枪未放,一人未伤,能将此民乱苗头刹下,更能令湘省百姓知晓法令,将来再不敢言毁洋机,这艘船……烧的值!”

在为左季高叫好之余,胡林翼又试探着问道。

“大都督,现在此事已了,不知大都督对此可有何训示?”

胡林翼的问题让朱宜锋微微一愣,片刻后才说道。

“季高身为地方长官,未曾插手司法之事,本督又焉能插手此时,我相信湖南提刑使会依律处理好此事!”

嘴上这般说着,朱宜锋又特意补充道。

“李宏礼处置此事处理的很好,战时毁损官厅财物,实属叛乱之举!当军法从事!既然如此,我看此事不应再由地方负责!”

“啊……”

睁大眼睛,在这一瞬间,胡林翼后悔了,他之所以后悔是因为他了解督府的体制,若是由提刑使负责,其罪既是以大清律为议处,也就是刑徒数年,并课以罚金,可若是改由军法审理,那等待这些人的必然是死路一条。

“大都督,臣以为,如以军法事,是否太过严苛?”

无论那些书生是不是自己的同乡,胡林翼都觉得自己应该替他们说话,毕竟这牵涉到数十人的性命。

“严苛?”

冷笑着,朱宜锋拿着桌上的毛笔,一边写字一边说道。

“乱世当用重典,今时不以铁腕行以严律,他日百姓何以信法?况且,今日他们敢借口为民焚烧轮船,明日他们便敢毁以工厂,这股风必须要刹下来,谁……”

话声微顿,抬起头来的时候,朱宜锋的目中尽是冷色。

“胆敢如此,非杀不可!”

如果没有郭嵩焘的那日的点醒,面对长沙之事朱宜锋只会觉得保守势力委实太过强大,为了地方的稳定,他甚至会选择妥协,毕竟现在正是打天下的时候,他要稳定,要让步,以便将来争取天下。

可是经由郭嵩焘点醒之后,对历史的反思之中,使得他明白一个道理,在变革的过程中,任何阻力的产生,不过只是考验着领导者的决心罢了,这也是变法能否成功的关键因素。

保守的势力看似强大,实际上,最为强大的并不是保守势力,而是那些投机之徒,任何一个时代,任何一次变革之中,总是由极少数领先于时代的远见卓识的人们推动,而同样也会有一些守旧的人们试图阻挡,但是势力最为强大并不是他们,而是那些投机之徒,也就是所谓的现实主义者,所谓的******。

就像那部电影中的“鹅城百姓”一样,“谁赢他们帮谁”,那些******会观察、会去看,最终他们会根据现实做出选择,而什么是现实,领导者的决心!

“大都督……”

不等胡林翼继续劝说下去,朱宜锋抬眼看着他说道。

“润芝,你可以说是熟读史书,你告诉我,在史书上若是秦之商君、宋之王文公、明之张文忠公于变法之中,稍表现出退缩之意,其又当如何?”

等待他们将会是保守势力的全力反弹,不仅仅只是保守势力,还会让那些******看到机会,他们会以为其决心不坚,会以此为投机之机!

大都督的反问让胡林翼不禁一愣,在他诧异之余,听到大都督继续说道。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润芝,本督不能让他们看到一丝退让之意,本督必须要让他们明白,任何胆敢阻拦者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那代价就是死!

“可,可毕竟是读书种子,若是如此,未免也太过可惜了!”

“他们的书读愚了,脑袋读木了,既然如此,摘掉了反倒省事了!”

冷冰冰的不带丝毫感情的言语从朱宜锋的口中道出的时候,这室内的气温顿时冷了下来,其胡林翼的脸色变化不定,朱宜锋便劝说道。

“润芝,我知道你舍不得,本督又焉能舍得,可现实如此,你我都没有办法,今日杀几十,总好过他日杀几千、几万,毕竟,咱们还要打下这个天下啊!”

第208章 朝议(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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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内紫禁城房屋密集,每逢夏季的时候,非但京城纵是紫禁城亦是暑热难当。按照从雍正朝那会留下来的老例儿,每当这节气到了立夏的时候,皇上带了三宫六院的后妃们和全班军机大臣及六部九卿衙门的值班人员,前往城外圆明园避暑,直至立冬方才回城。这自然是为了避暑。

虽说现如今这南方不靖,可却并不影响这皇上于圆明园避暑,只是月前北伐的粤匪兵进天津的时候,皇上方才宣布京师戒严,从园子里搬回了内城的紫禁城,惶惶不可终日的瞧着那离京师越来越近的粤匪。

这秋分将过,寒露已至,那边却是从天津传来一个好消息——粤匪于静海陷于胜保、僧格林沁的大营围堵之中。

这阵子于朝廷来说,好消息确实也不少,如粤匪兵败南昌,这可不就是一个好消息。可粤匪北伐深入直隶,危逼天津、进逼京师的现实,却让整清廷为之震动,突的这么一个消息传来,倒是让这清廷上下立即松快许多。

“……粤匪每每皆以流寇不见其踪而见长,其现今于静海、独流驻止下来,即迅陷入我官军之重围。且其援军又遭朝廷官军一路堵截,待时进隆冬之时,粤匪军资匮乏,必将不战而溃……”

满朝的文武官员们这会更是你一言,我一语的言道着,大有一副随时可败粤匪的势头,在众位大臣的言道之中,这朝堂上的阴云似也被驱散了。

对大清国朝廷来说,这是比粤匪兵败南昌更好的好事儿,毕竟在粤匪兵败南昌的消息传来的同时,那据着武昌的汉逆却夺下了湖南,保之一省,失之一地,南昌守得自然也就不是什么好消息了。

而接下原本生死不知、只当已经为汉逆所杀的前湖广总督张亮基,投降汉逆的消息亦随之传来,这甚至比湖南陷落还要令朝廷震动,这毕竟是朝廷的封疆大使降敌,这可是大清开国以来头一遭。以至于在这朝堂上更有满臣惊恐失言道“汉官不可信、汉官不可用”,不过那失言,却被皇上以及郑亲王、怡亲王以及其它皇亲贵胄臣厉声打断,就连同出此言的满臣亦被往宁古塔了。

虽说皇上的举动让朝中的汉官松了一口气,但在另一方面,大家却也注意到,对于那团练之事,似乎也更加谨慎了,这江北之地亦不再新委团练大臣,对此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有了一个张亮基,没准明个又会冒出一个李亮基、赵亮基,总之一句话,汉官依是不可信!

不过对此,大家伙都是装聋作哑视而不见,两百多年来,汉官早就练就了一套明哲保身之道,什么话当说,什么话不当说,什么时候不说话,这些道理他们自然都懂得,现在这局势瞧着比三藩那会还恶上几分,越是在这个时候越要小心说话,要不脑袋掉了便也不知为何。

不过平素没有几个人会多说话,这会花花轿子人人抬,碰着好事了,一个个自然都是你一言我一语的言道着皇上圣明,大有一副明君出世,江山稳固的势头。

被奴才和大臣们这般一吹捧,打从登基以来,就没消停过的奕詝那清瘦的脸庞甚至泛出些潮红来,那是高兴的。

“现在这胜保、僧格林沁于静海将那逆贼重重包围,朕已经决定6续添兵添将,非得把这贼势给灭下去不可,朕这次下了决心,非但要调僧王的兵,还要把黑龙江、吉林的兵都调过来,若是不从进剿,这贼逆反而越来越猖狂了,嗯,户部要立即准备给足饷银,若是把这股逆贼剿灭,每人赏银三,不,二十两!……”

“皇上英明!”

众军机同时连连叩头道。

虽说皇上话到嘴边那个“三”改成了“二”,可他们心中明白,于皇上来说,这确实是从未曾有过的“大方”,可惜这大方委实来的太晚了一些,当初粤匪尚于广西时,前钦差大臣李星沅几次上奏请饷、皇上只批了八十万两银子,向荣本来答应兵士打了胜仗,每人赏银一两,李星沅到了广西,手中无银,减为三钱,兵士都不肯打仗了,也正因如此,那粤匪迅做大,可以说,这粤匪能有今天,与皇上当初的“小气”有很大的关系。

这次,皇上一下子就给兵丁人人批上二十两的赏钱,自然是破天荒的举措,可见皇上平定“粤匪”的决心了,这银子便是决心。

虽说一张嘴,便许出了几百万两银子去,但想到这大清国的天下,将因此得保,奕詝那张清秀文弱的有若驴面的脸上绽露了更加得意的神采,那双不大的金鱼眼儿更是瞧着朝堂中的大臣们,满是一副期待状,似是在期待着他们的吹嘘与马屁。

宦海沉浮几十年,身为领班军机大臣的祁寯藻又岂会看不出来,立即把那“枕头”递了上去,颇是感叹的说道:

“古之明君圣皇,处大事者必须大魄力,始可成大功,皇上此番也可算是大手笔,直可媲美前代英主,我大清能于此板荡之时,得以明君实是苍天保佑啊!”

被祁寯藻这般一吹,奕詝自然更加高兴了,更是进一步说道:

“祁军机妄赞了,这不过只是开始,待到胜保、僧格林沁把那林李二贼剿灭之时,当再挥师南下,先平江宁之粤匪,再肃清湖广之汉贼!想来到明年的这个时候这天下自可为之平静!又可还天下百姓一个盛世了!”

听皇上在那里说道着他的宏愿,祁寯藻一时居然答不上来,回头示意一溜儿跪在身后的军机大臣们,跪在最后近门帘处的“挑帘子军机”彭蕴章,见领班军机瞧着自己,心知这会皇上心情正好的他,那里敢去坏皇上的心情,正在犹豫着该如何接口的时候,却听着领侍卫内大臣恭亲王奕訢于一旁说道。

“皇上,臣以为,若是一切顺利,没准这平逆也就是旦悉的功夫。”

作为奕詝胞弟的奕訢,当年差一点便当上了皇上。而奕詝又岂不知自己这个胞弟才智远胜于自己,实际上,他之所以任其为领侍卫内大臣,正是想借其之才,助他保住这大清国的天下。不过这种用却又有那么些防范,便瞅了他一眼说道。

“哦,六弟何以此言!”

“回皇上,前几日,臣曾得湖南团练总办大臣曾国藩来信称,湖南虽落汉贼之手,然其暴虐行事,虽不似粤匪一般焚庙毁书,然其所行却更恶几分……”

尽管奕訢话是在宽慰着皇上,但他的话却让作为皇上的奕詝心中暗自思量道,他这个领侍卫内大臣是什么时候与曾国藩有的私交!你作为内臣居然与外臣有私交?不过尽管他的心底充满疑虑,在听到其提及。

“……其以煽动民乱、毁以官船之由,杀带头之士子十六人、船夫三十九人!湘省可谓是举省哗然,湘省士绅更是盼王师于望眼欲穿!臣以为,这曾国藩虽兵败岳州,可其于朝廷可谓是忠心耿耿,于江西更是任劳任怨,其间更是屡破粤匪,今日江西兵危已解,鉴其于湖南颇得人心,今日既湖南士绅皆盼王师,不若令其于江西补足兵勇,给以饷钱,再入湖南,为朝廷收以湖南,以免汉逆坐大……”

“嗯……”

若是换成其它人提这个建议,心情大好的奕詝没准会一口应下来。可换成老六提出此事,奕詝的心里反倒是犯起了嘀咕来,沉吟片刻只听到奕詝长叹道。

“这兵勇自应补足,可这饷银何以筹措!”

因为要用老六帮自己力挽狂澜保住这大清国的天下,所以身为皇上的奕詝倒是没有一口回绝老六的建议,而是哭起了穷来,对于继承父亲抠门习惯的奕詝来说,他这般哭穷倒是让的奕訢说不出话来。

“这边剿平了静海的李林二逆,人人要赏二十两银子来,南边又要银子剿以江宁,每日所需又岂止数十万。”

奕詝一边哭着穷,一边说着自己花了多少钱,总之一句话,朝廷没有银子。

“这,这汉逆不过只是江宁贼逆之旁枝,虽看似势大,可观其行其自寻死路焉能成势?待到江宁贼逆平之之时,这武昌贼逆自当不战而溃!”

皇上的话让奕訢只是垂着,心底却是一阵气闷,但却又说不也个话来。生怕凉了自家兄弟心,令其不再与自己和舟共济的奕詝又说道。

“老六,你放心,待到这李林二逆剿平时,这剿匪局势当可改观了,到时候,你欲用他曾国藩平以湖南,朕便许你用之便是了……”

不是我想用,是大清国要用他!奕訢暗自于心底闷吼一声。但面上却格守着君臣之礼。

“臣遵旨!”

“两个月后,想来这天下局势必可大为改观!”

奕詝很有把握地说道。

“是,那是一定的。”

众军机又叩头道,少说话多叩头是做军机大臣的诀窍,尤其是在这个时候,他们更是谁也不敢说话。

第209章 文昌之火(第一更,加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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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露已至,天气由凉转寒,天短夜长,虽说天已放明,可天地却依然隐没在灰蒙蒙的雾海里,那长江以及江畔的武昌、汉阳、汉口三地,皆被浓雾笼罩着。这个早晨显得有些阴沉沉。

尽管天色是如此晦暗,但此时的街头上,还是照例挤满了行人。

尚不到一年,这曾经尽为兵火所焚的武昌城便恢复了往日的繁华,这曾经空荡荡的、放眼望去尽是焚墟的城市,此时已经完全变了个模样,街巷相比过去更为宽敞、屋宇更为气派不说,甚至就连这城内外的百姓亦达二十余万,以此下去,想来不出明年,这武昌便能恢复往日的五十万人口时的热闹与繁华。

“卖报,卖报!《中华日报》……”

赤脚的报童,在雾气里边跑边喊着,无论卖报的报童亦或是这报纸,都是武昌特有之物,这《中华日报》更是于半月前方才创刊,于寻常百姓而言,这报纸是其了解督府时事的最好渠道,而于督府而言,这报纸却是其启蒙思想之物。

“看中国往何处去?……看楚湘士子争辩满酋可以不是中国之人……”

卖报声里,忽然喊出这么一句话来。

“看湘省煽动民变之士子昨日执行枪决!看审理司主事畅言——法必责众,法不开恩!”

这报纸是新鲜的,甚至就连那印报用机器——西洋的轮印机,亦是极为新鲜之物。

在川流不息的人海里,一个匆忙走着的青年,忽然听到“法必责众、法不开恩!”的叫喊声,当他转过头来看时,报童已经不见了,只是在人丛中传来渐远渐弱的喊声:

“快看督府律令,一官员乘轿,罢以官职……”

这个匆忙走着的青年,便是朝着那报馆走去。不过今天,此时他并没有穿马褂,而是穿着一身干干净净的蓝布汉式儒装,虽说他从未曾考得功名,不过是三十几岁的童生,但却一直以读书人自居。

亦正因如此,他才会悄然蓄起来,实际上,尽管督府要求剪辫子,但另一方面却又不禁大家蓄待长长把头绾成髻盘在头顶,就像那衣衫一般,在督府之中那定制的官袍便是一样的汉式。这多少总是减少了剪辫子给人们事来的冲击。

在的眉下,深嵌着一对直视一切的眼睛。听了报童的喊声,他的眉头微微聚缩了一下,更加放快脚步,很快他便走到了报社,就在他将要进报社的时候,却听着附近传来一声惊喜的喊声。

“怀仁!”

听着有人喊自己的字,赵凤勤回头看去,只见到一位同样穿着汉式儒袍的青年,正满面欢喜的看着他,这人不过二十来岁,他是……瞧着相貌似乎有点儿熟悉,只是一时记不起来。

“怀仁兄,赵怀仁!”

对于刚来到书报馆,正寻思着怎么进去的李观森,眼见着熟人便满面喜色的走过去,待走近了又冲其施了一礼道。

“可曾记得小弟,李观森!你我曾于岳麓山下客栈彼邻而居……”

仔细一瞧可不是嘛!

当年为求名师指点,他曾特意去长沙寻求名师指点,与那岳麓书院下的客栈中,曾与眼前这人作了数月的邻居,李观森,李次山!

“次山老弟,你这是?”

终于想起眼前这人是何许人也的赵凤勤连忙还个礼。

“实话不瞒老兄,小弟此次来此,本欲考工部学堂,可未曾这算术一关未曾通过,只得返乡再行苦读了!”

所谓的工部学堂,是在习之墨出任工部主事之后,于武昌创办的一所旨在培养基础工程师的学堂,毕竟现在官营的十几座工厂都需要能干活、会干活且又懂得机器的技术人员,不过因为挂着个“工部”的名义,倒是让不少人浮想联翩起来,以为毕业后可进工部。

而李观森正是这浮想联翩中的众人之一,不过待到考试的时候,他才现,这工部学堂对文章要求不高,反倒是对算术要求极为严格,正因如此,他才会在初考时便被刷了下来,对于好不容易来一次武昌的他来说,自然希望在返回湖南家乡之前,于此见一见世面。

“你我一别数年,不知怀仁兄现在于何处高就,可是于此书报馆中高就?”

高就?

如果排字工也算是高就的话,不过赵凤勤倒是没有丝毫的自己自卑之意,而是抱拳说道。

“凤勤读书无成,那里敢言高就,不过是于报馆中作一排字之工罢了!”

“排字?那不知怀仁兄岂不见过的牛拖机器之景?”

李观森的话让赵凤勤立即明白了对方的来意,对于往来武昌的人们来说,这武昌最稀奇的景恐怕就是书报馆中印书车间主里的牛拖拉机器印刷,甚至有好事者,见景生情,作诗以记之。显然眼前这李观森怕也是想看看这牛拖机器是如何个拖法!

“车翻墨海转轮圆,百种奇编宇内传;忙煞老牛混未解,不耕禾陇种书田”

嘴上念着这诗,赵凤勤却摇头说道。

“若是次山老弟能早来两日,倒是可见上一见这老牛引机之景,现在恐怕要失望了!”

“哦?这是为何?”

对于正准备返回湖南老家的李观森来说,他之所以来这书报馆,就是为了看一看那老牛引机印书之景,以待回乡时向外人炫耀一番,可现在被其这般一说,顿时有些失望。

“次山老弟有所不知,这书报馆最初是督府公文印制之处,开始使用西洋的手摇轮转机,印虽说至每时数百张,但仍不理想,且又颇费人力,因此为解除人力负担,印制处便曾用牛拖拉机器,以代人力印刷,为当时一大奇闻。一些文人墨客观后纷纷咏诗以记之。”

解释着书报馆“老牛印书”的出处,赵凤勤又解释道。

“可现在书报馆印以报纸之后,虽是添制一台轮转印机,印亦不能满足要求,所以现在书报馆已经改用蒸汽机引机,那老牛自然也就无需再用了……”

“哦,不知怀仁兄能否带小弟瞧瞧这汽机印书?”

虽说见不到牛拉机器印书,可李观森却仍然想见一见世面,对于这个要求,赵凤勤自然没有拒绝,实际上如果他想看的话,根本就不需要通过自己,只需要到门房那里说一声,便可进入参观。

人还未进入印书车间,李观森便听到机器的运转声,在那机器的运转声中,来到车间里的他更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只见车间两端尽是厚厚的纸张,其中有印好的,亦有未印的白纸,随着机器的轰鸣声那些纸张被印上文字,呼吸间的功夫便印出数十张来。书馆印书,他不是没见过,可那些书馆印书每天不过只能印出数百张来,那能与此相比。

“怀,怀仁兄,这印书居然如此之快?”

“每时六七百张!不过按彼得技师的话说,这并不是最快的机器,在欧洲还有更快的机器!”

在提及机器时,赵凤勤的目光中带着些景仰之色,只有靠近这机器、了解它,才会知道其伟大之处,就像这小小的印刷机,即包括数千个零件,那得是何等才智才能制成此机?

看着印机转动时,自动续纸滚印的动作,再瞧着那铁制机件随着动轴运动的一幕,李观森更是惊叹道。

“这印书之机居然如此精巧,想来纵是鲁班再世,亦会为之惊叹!”

赞叹着这机器之余,他又是沉吟片刻,随口道出一手诗来。

“牍题墨海起高楼,供奉神仙李邺候;多恐秘书人未见,文昌火焰借机引”。(1)

随口作了一短诗之余,李观森却又摇头叹道。

“今日得见此机,实是不敢相信,这铁铸之机器居然精巧如此……”

在李观森的这般感叹之中,他又瞧着这机器,暗自思量道。

“若是把这印机带回来湖南,于家乡办以印书馆,岂不可大获得其利?”

就在他的心底冒出这个念头时,瞧见这印书间中堆积如山的纸张,又想到既然有了这官营书馆,那民间书馆印书自然受其冲击。虽说读书一般,但李观森的头脑却又颇为灵活。

“看来,这书馆生意是不能做了……”

虽说李观森的话声不大,又有机器的运转声所掩盖,但却依然传到赵凤勤的耳中,听其这么说便于一旁插话说道。

“若是次山老弟想做生意,不妨考虑一下于机器缫丝!”

作为排字工的赵凤勤除了排书报之外,同样也需要排一些不涉机要的督府公文,在那些公文之中既有创办缫丝工厂的公文,因此到也知道些许机器缫丝的之事,这会听故友有办书馆的想法,便随口提意道。

“机器缫丝?老兄指的是生丝?”

“对,就是用机器缫制生丝,我湖广富产蚕茧、生丝,若是老兄办以工厂,以机器缫以生丝,必可大获其利!要知道这机器缫丝一人可顶十数人之工!而且只需数千两既可成厂!”

听赵凤勤这么一说,李观森立即来了兴趣,连声问道。

“老兄可知,若是购买那机器需往何处?”

(1)此诗为《咏墨海馆》一个叫黄钧珊的,见到墨海书馆用牛拉机器印书之后,作出此时,此处修改最后两字,将“牵牛”改为“机引”。

第210章 下效(第二更,四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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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武昌以及汉口,东濒长江,北依汉水的汉阳,无疑稍显“偏远”,甚至还显得有些落后,不过只是区区小城罢了,虽说鹦鹉洲一带,历来是长江中游商船集散的地方,可随着汉口的举起,加之武昌近在咫尺,却早已没落。

在去年粤匪攻城,遭受兵灾之后,这汉阳几乎沦为一座废城,不过,随着兵火的散去,城市亦慢慢的随之复苏,虽说恢复的度远无法同武昌相比,可却已经显出了几分生气来。相比于城内,其城外反倒更显繁华。

尤其是那位于汉阳城北大别山下,左邻东月湖、右邻晴川阁,北接汉江、右接长江,长千丈、宽八百余丈汉阳枪炮厂,更是恒古所未有之大工厂。

能于汉阳城北建以这般大工厂,得亏了当初长毛撤离时,尽焚其城,尽掠其民,这城北几被烧成一片赤地,亦正因如此,督府才得已于此建立工厂,而无须征以民地、民房,实际上这武昌也好、汉阳也罢、汉口亦可,皆曾为粤匪焚尽,这亦使得督府得以于此办立工厂,如那武昌城下缫丝厂,船厂,皆得益于此。而三城能如此之快显出生气过来,亦得益于工厂的兴办。

在那浓雾中,工厂的烟囱喷吐着煤烟,此时再也无人指着那烟囱言道“大好天地尽为鬼蜮”,言道着其坏以风水,毕竟这些工厂皆是官办工厂,纵是有人试图以风水说水,亦要先掂量一下脑袋,毕竟这些工厂皆是机器工厂。

此时这位于汉阳城北的枪炮厂,与其说是工厂,倒不如说是一个相当有规模的建筑工地,足有上千个衣衫破旧的工匠似蚁群般散落在工地四处,紧张有序地忙碌着。尽管此时从美国购买的用于制造枪炮的机器尚未运进,可这里却依然有几座厂房已经投入使用。

高达六七丈的砖砌的烟囱喷吐着烟烟,车间内的蒸汽机轰鸣着,在车间尽头,一根皮带将天轴与地轴连接着,在蒸汽机的带动下,天轴将动力传至附近的厂房之中,厂房里,数十台各种各样的机器轰鸣着,这些机器大都是二手的机器,皆是购自香港以至印度,在从英国、美国定造的机器未运抵之前,工厂只能使用这些二手机器。甚至在武昌的几间工厂还使用着手摇机器。

机器轰鸣着,工人们在机床上切削着熟铁工件时,突然,车间里传一声音狼哭鬼嚎般的惨叫声。

“啊——”

这一声惨叫之后,只让正在干活的工人无不是为之一惊。紧接着,有人疯地喊道:

“停机!快停机!出事了!”

作为车间班长的杨老五,一听到出事了,便一边跑一边大喊着:

“快停车!停车!”

车间外控制传动的机工一听,立即扳下把手,脱离了天轴与地轴之间的联系。

机器停了,车间里顿时死一样寂静。

杨老五跑下机台处大声喊道: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一个工人连忙说道:

“梁师傅出事了!”

工人的话让杨老五的心底一惊,慌忙朝机器后面跑去。待到他气喘吁吁地跑到机器旁边,定睛一看,他愣住了。只见他的师兄梁立邦跪在机器旁,他的一只手裹着破布被卡在传动带之间,惨白的脸上溅得血迹斑斑,豆大的汗珠和着血水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淌。

杨老五慌忙地蹲下来问道:

“你怎么搞的!咋着把手卷到这吃人的老虎里头!”

吃人的老虎!

说的就是这机器,打从几个月前,开始用起这机器,前后便有四五个人的手被机器卷了进。

痛的浑身颤抖的梁立邦一边吃着痛一边大骂着:

“******,我刚过换件来着,谁曾想这腰上的布腰带让皮带粘着了,我伸手想拦没拦住啊……”

此时他整个人痛得嘴里直抽凉气,可嘴上却大喊着。

“老五啊,老五啊,救救我这只手,我不能没有手啊。”

没有手可就全完了!

只是看一眼,看到那皮带与轴间平着的血肉、骨渣等物,杨老五的心便猛的一沉——这手看样子是保不住了!

手自然是保不住了!

在机器再一次开动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对于工人们来说,纵是那机器是吃人的老虎,为了生计他们亦只能继续忙活下去。

而在这几日一直在工厂内督办工厂建设的陈端,盯着眼前的那一片血淋淋破布,眉头却皱成了一团儿。

“手保不住了?”

“看样子是保不住了,骨头都碎成渣儿了,纵是送到武昌的医院里,恐怕也保不住!”

摇摇头刘涛无奈的苦笑道,从买办转作工厂的经理,这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但像眼前这种事情却不是他所愿意适应的。毕竟对于工人来说,那一只手便是一家数口人的生计!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令人将其送到对岸的武昌,文山义熟于那里设有医院,虽说是供学生“练习”的地方,可里面却也有洋人医生,看类似的外科更是其极为擅长之事。

“这洋老虎又吃了!”

陈端感叹一声,与刘涛是买办出身不同,他是读书人出身,对于机器的了解甚至还不及刘涛,而这声感叹之后,他的眉头却猛的一皱。

“要是再这么传下去,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无知百姓传着什么,咱们的吃器是吃以血肉,方才得以运转!”

在这一声顾虑之后,他的心思浮现着,盯着那块碎布,于脑海中想着解决的办法。

作为工部六位都事中的一员,曾几何时他试图晋身为工部主事,甚至在习之墨远赴大冶的时候,一面试图表现自己,另一面又穿起了汉式的衣袍,更蓄起来,与此区别于习之墨的一身洋服打扮,从而避免习之墨一般被人称为“假洋鬼子”,甚至直接导致有人反对其出任工部主事。

可前阵子,汉督接连几道书令的下达,非但任命习之墨为工部主事,更是禁止官员乘轿,非但让陈端的主事之梦破灭,甚至他还嗅到其它的气息。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他才会越兢兢业业起来,这不到一个月中,更是几乎完全于工厂中度过,甚至还曾下至应城的盐矿中亲自探究一番。

这正是他聪明的地方,在过去的一个月里,他更是先后拿出数份厂矿整顿的建议。现在眼前的这块带血的碎布,同样也让他看到机会。

“这是因为裹腰布带所至?”

“可不是!这些个人那总舍不得这么几件破衣赏,厂子里也是禁穿长袍,可却未曾想腰带也会缠着机器,现在可好,把自己的手都搭了进去!若是他们穿系腰带的裤子又岂会如此?”

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中式的裤子没有腰身,那粗大的裤腰往往是用一根长布带裹系,而留出的布头则是这次事物的“罪魁祸”。

“亏得当时一拉裤腰松开了,要是把人腰给裹进去,不定真得死人!”

不等刘涛说完,陈端那紧皱的眉头突然一扬,肃声说道。

“制服!”

“制服?”

“对!给工人制服,既然是这衣裳若出来的祸害,仅仅只是禁止他们穿什么不行,那咱们就从根本上解决,直接给他们制服,所有的官办工厂的工人都要穿制服……嗯,就像军队一样!”

说出这个解决的办法之后,陈端的脸上尽是浓浓笑色。

“这机器运转天轴地轴间皮带转动,衣衫不整者非但可能为机器所伤,甚至可能会毁以机器,既然工厂将来要具用洋机,那这工人的衣裳也要改,我看就以军中制服为范,定制工装,只要是与我厂中工作,就必须穿着定式工装,还有……”

想到于车间中看到那些头稍长的工人在生产时的诸多不便,陈端又继续说道。

“这长工作时易遮挡视线,亦有为机器卷伤的风险,以后工厂要定出范例,长不能过一寸!皆不得留半寸以上的长须!”

“陈都事,这定工的工装倒是没什么,只是这笔钱谁出?”

对于换成军装式样的工装,刘涛自然不会反对,但他却直接指出了问题的根本。钱,这才是问题的根本,工厂可没有这笔银子。

“当然是他们自己出!”

毫不迟疑的,陈端冷冰冰的说道。

“厂子里都管他们一顿饭了,难不成还要给他们衣裳,再则,这衣裳也是为他们好,这笔钱当然要他们去出,告诉他们,若是不换上工装,一率辞退……不!”

话刚出口,陈端才意识到这些工人可是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能够操作机器的工人,他若是辞退一个,估计大都督那边都难以交差,没准还会授人以柄,连忙改口说道。

“直接从他们的工资里扣,以后每年每人上几身工装,钱嘛,直接从工资里扣除!他们若是反对,就告诉他们,这是为了保全他们的性命,若是谁还不听,就让他们去找本都事!”

道出这番话后,陈端突地又把话峰一转,看着刘涛说道。

“宜德,这学徒培训一定要办好,毕竟啊,汉督现在最看重的可就是这工厂,若是没有学徒又怎么能有工厂之事!”

第211章 命运变幻(第三更,四更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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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明,朝阳初起,这张庄市集上便有些铺子开了门市,虽说现如今兵荒马乱的,可总归还是要过日子,种田的庄户人家需要过日子,生意人也需要过活,纵是走街窜巷的手艺人一样的要过活。

不过与庄户人、生意不同,对于靠着手艺吃饭的南五来说,这兵荒马乱的世道,却让他这个木匠寻不着活,这年头纵是财东家,也不见得添上些家具什么的。更何况早些时候,这里还过了长毛,虽说没死多少人,可集上的富户却被打了先锋。

不过虽是如此,作为光棍汉的南五却仍然按着往日的习惯,到李家饭铺里吃上几根油条,喝上一碗面汤。

“这世道,当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在李家饭铺里吃罢早饭,丢下几文钱后,南五正说要回家,忽然听见村街上像捅了窝的马蜂似的,乱成了一团,鸡咯咯咯地飞着,狗汪汪汪地叫着,那村街上就像是遭了灾似的,到处都是惊慌失措,四处逃窜的百姓。

“这是咋了?”

在南五诧异的功夫,那边他便听到马嚷儿嚷儿地嘶着,油桶碰着铁锅的声音,还有那铁马掌踏在地上的声音,“哗哗”的声响与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只使得这的街上乱蓬蓬的。

先前还忙活着铺子生意的李二贵,将那油锅熄了火,有些担心的说道。

“该不会又是要过兵了吧?”

过兵,对于这市上的百姓来说,他们最害怕的就是过兵,这过兵过兵,过的那是什么兵,分明就是灾啊!

这会李二贵甚至都没有去问那锅里的油,他不用想都知道,这锅油定是保不住了。

“哎。这年月……”

将木门用棍顶着,小月藏在大门下边,从破门缝往外看了看,只见满街都是穿蓝衣裳的兵。那些兵既然没有大刀,也没有缨枪,个个扛着鸟铳似的长铳。

此时那些蓝衣裳的兵,来来往往的于集口晒场上的乱窜。有的在劈柴,有的在支锅升火,有的在挑水,有的抱着不知从那里弄来的干草在喂马。

咋没来要我的油?

瞧着那些兵在村口就止住了脚,李二贵诧异的问了声。

“这是什么兵?”

“谁知道,瞧着好像没辫子!”

话音还没落地,门外响起了砰砰砰的叫门声。然后便只听见门外喊着:

“老乡!老乡!给开个门!”

听着门外的喊声小月他爹先是从炉膛里抓了把灰,往小月的脸上抹,又对媳妇和小月,还有儿子小锁说道:

“你们到屋里去藏着,千万别出来……”

他说着走到门口,顺便把墙上挂的辣椒什么的都撂在瓦缸里,然后才去开了门。门外是两个蓝衣裳的兵,其中一个看去像是个当官的。

“老乡,你们这村的乡甲在哪里住?”

一听是问乡甲,小月他爹连忙说道:

“逃了,早,早些时候过兵的时候,跑了,然后就没了消息。”

这兵荒马乱的,一个人跑了出去,若是没了音信,那生死自然无从得知。

“现在没有乡甲了?那集上的主事士绅,他家在哪里?”

其实在乡下即便是乡甲也不过只是摆设,真正当家的还是士绅。瞧着眼前这兵,小月他爹立即想到先前过长毛时,打先锋的长毛,吱吱呒呒半天没说话。

那领头的人显然是急了,便厉声训斥道:

“我问你,他家在哪里住?”

支吾了一下,小月他爹说:

“在十字街北,五间临街瓦房。”

那个军官看了一眼这人,便说道:

“你给我领去。”

碰着这些兵,小月他爹那敢说个不字,生怕得罪了他们被一刀砍倒地他尽管心里有百般的不愿,仍然只能于前面带着路,就在他们一行走到街上的时候,迎面便碰着了南五。

瞧着小月他爹被人押着,本就是个光棍汉的南五便迎上去说道:

“军爷,你有啥事?”

“小,小五,他,他们去到丁老爷家!”

小月他爹哭丧着脸说着。

“去找丁老爷,好,我领你们过去,小月他爹,你回去吧!”

“……”

那个军官看了南五一眼,倒也没有说话,只是说了一句“走!”跟着南五往十字街口走去。在走去的路上,那军官像是开玩笑似的对南五说道。

“你替刚才那人,是不是怕我们把他拉了丁?”

就那么点想法,还是被人给看穿了。

“军爷……”

“你让那人走,你就不怕我们拉你的丁?”

“军爷,俺,俺就是一木匠,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可小月他爹却是一家的主心骨!”

“嗯,好吧!”

军官一边解释着,一边看着南五说道。

“你放心,我们是义军,既不是清军,也不是太平军,既不是拉丁,也不会打先锋!”

义军?

在南五不所以的时候,那军官又说道。

“现在当木匠的营生怎么样?”

“兵荒马乱的,啥活计都不好。”

“怎么不往南去,去武昌吧,你是个木匠,到地方肯定不愁找不着活!再说这路还好走,往南走个百多里,从襄阳直接坐船,几天的功夫,便能到武昌。”

在说话的南五带着他们来到了丁老爷门口,在离开的时候,像是下了多大勇气似的,南五又问道。

“军爷,武昌那边真能找着活?”

武昌非但能找着木匠活,而且这活似乎还干不完,这里通地都是干活的机会,以至于几乎从来到武昌,南五就没有一天得过闲,几乎每天都是在工地上干着木匠活,相比于在家干的这,这里的活反倒更简单一些,门不过就是一个门框,窗也是窗框,最后用洋人的铁绞链一钉,便成了门窗。

虽说活看着简单,可干上一天之后,人却也是累的只想在床上躺一会,好好的睡上一觉。这会他反倒是庆幸着当初离开张庄集老家的时候,带着小锁一起来了武昌,这小子白天和他一样在工地上干活,这晚上回来了,还知道买些饭回来,这工地上只管中午一顿饭。

“嗯?”

瞧着桌上的猪头肉、牛头皮、花生米,还有一壶酒,南五有些诧异的瞧着小锁,这小子今天肯定有事,往日里,这小子可也就是买些花生米下酒。

“锁儿,说吧,有啥事?”

自己倒了杯酒,南五用筷子夹起一块肉来。

“五叔,俺和您说个事,俺想去城外那个工徒学校去!”

工徒学校?

这个学校南五倒也不陌生,在工地上经常听人这么说,若是能识几百个字,再年青个几岁,估计工地上的人都会到那学校里头去,那地方非但有师傅教着如何用洋人的机器,还能学识字,绝对比在工地上扛活强。

正因如此,他才没有出声阻止王锁,而只是让他继续说着。

“俺听人说,在那学校非但能学着识字,还能学着使用洋人的机器,将来进了工厂,一个月都有四五两银子……”

王锁瞧着南五时,有些紧张,毕竟他爹让他来武昌时,可是千叮嘱万交待让他跟着南五,让他学好木匠活。而现在他却要自己离开。

“你想好了?”

南五头也没抬,只是一边吃酒,一边吃肉。

“嗯,五叔,这学校里不仅包吃管住,一个星期还三百文钱,要是你同意的话,俺明天就去,五叔,你说咋样?”

说着着学徒学校的好处,王锁看着南五时,有些拿不准他的态度,甚至他都想好了,若是他不同意,明天他就自己去那学校里。

“嗯!”

点点头,南五自言自语的说道。

“当初,你爹让你跟着我来武昌,说是想让你学木匠,其实就是想躲兵灾,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嗯,这样也好,搁厂子里头,总安生一点,得,你明天就去吧,回头给你爹寄封信过去,”

说着他便给王锁倒了杯酒。

“来,锁,你也不小了,咱爷俩一起喝两酒,等你去了那个什么学校,到时候咱爷俩就是想在一起喝酒,怕也没有那个机会了!”

“五叔,俺敬你!”

一杯酒下了肚,王锁顿时只觉脸膛热,他知道若是没有五叔带着他来武昌,恐怕这辈子最多他也就是学外木匠,背着铁锯、刨子什么的在庄子里扛着木匠活,可现在在武昌他却看到了新的机会,他想在那样的工厂里头干活,想和工厂里的那些人一样,穿着板直、精神的黑色工装,想似他们一般,一个月领上几两甚至十几两银子,就像是官老爷似的,一辈子再也不愁生计。

“哎,你小子,”

瞧着喝过酒后,满脸通红的王锁,南五笑了笑,然后感叹道。

“比你叔强,你叔,你爹这辈子,也就是这样了,你小子能想着去厂子里,比你叔强!来,咱爷俩再喝一个……”

又是一杯酒下了肚,瞧着面前这唇上没毛的小锁,南五却有些嫉妒他的年青来,若非是年青,他又咋会想到去那学校里头,人这一辈子总有各种各样的营生,也有这样那样的机会,可又有几个人会有像小锁这样的机会?

“来,锁再喝了一个,”

自喝了一杯,有了几分醉意南五又感叹着。

“这啊,这天变了,你小的命也变了……”

第212章 草民之命(第四更!四更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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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里村,一个位于湘南群山之中偏僻的山村。

由于它过于贫穷、过于小了些,以至于几乎无人知晓这个小村落。在在连绵起伏的山野中,几十亩瘠得几了没有收成的水田、几座残缺下全的农家屋、十几户支离破碎的人家,再加上山岗上一堆一……堆的乱坟,便是这个村的全部。

对于村子里的人来说,为了获得糊口,他们可以干任何活计,无论轻重,只要能够糊口。不过村子里的人,每年冬天的时候,往往都会去广东挑盐,虽说挣钱不多,可在冬闲的时候,若是挑上个几趟盐,至少这一年关便能挨过去了。

挑盐一走便是上千里!

可对于许多人来说,他们并没有选择!

躺在路边的破庙里,又一次邓明昭将身体靠近那火堆,以让身体更暖和一些,山间的寒风不时的从大开的门洞、破墙里灌进来,若不是点着一堆火,这不定得冻成啥样。

此时邓明昭似乎能够感觉到当年父亲的亲劳了!

看着那火堆,他似乎能看到油灯下精明能干的母亲正在那里纳着鞋,而明礼、明权那两小孩正躺在母亲的身边酣睡。

想着家人邓明昭心里油然涌起一些安慰,那肿胀的双腿似乎不再肿胀了。为了不让母亲翻来复去地盘算着明天的口粮,后天的口粮,这个月的口粮,下个月的口粮是否有着落,能不能保证温饱,有多大的把握等等。他像村子其它人一样——拿起了挑子,带着干粮去广东挑盐。

现如今这盐比之过去更金贵了,自然利也就更大了。

“一斤盐一百七十文,一百斤就是十两银子。若是再多挑上十几斤,就能出一两银子来……”

在心底默默的算着这个账,邓明昭的心底便是一热,若是这样,娘就再也不用为生计犯愁了。在父亲去世之后,家里也就只剩下了那么几分薄田和两间老屋。也就是从那时起,平素不知世事难的他体会到什么是日子。

也就是从那时起,作为长子的邓明昭离开了私熟,父亲离去之后,再也无力负担每年的束修了,虽说可惜,但他必要那么做,他必须要撑起这个家,从那时起,他脱去了长衫,像其他人一样下田干活,辛苦着只为了能让一家人吃上顿饱饭。

虽说如此,但在青黄不接的日子,一家大小只能靠旱地里的番薯充饥。生活完全没有来源。为了活下去,他想尽了一切办法,就现在随村子里的人一同挑盐,便是在他的苦苦相求下,母亲才同意。

毕竟这挑盐一路千里,谁也不知道会出什么意外。

“要是年前能再挑一次的话,那便能剩下二十几两银子来,明年就再也不愁了,没准到时候还能让明理、明权他们去私熟里读书……”

心里这般想着,他翻了身也许是因为过于疲惫,很快人便睡下了。第二天,天未放明,随着同村的锁子叔喊一声,破庙里的邓明昭和其它人一样,都赶紧醒了过来,吃完干粮继续赶着路。

在接下来的几天中,他们就是这般风餐露宿,饿了便吃着挑子里挑着的干粮,喝了便喝着冰凉的山泉水。一路朝着广州府的盐场走去。

差不多走了半个月,一行人终于来到了盐场,盐场位于海边,除了同样衣衫破烂的灶民之外,还有许多和他们一样从各地往盐场挑盐的贫民,因为“盐法“例文中允许“贫难军民,将私盐肩挑背负,易米度日“,虽然不少人借机贩私,但确实也有不少贫民以此为生,这倒也算是一件“德政”。

到了盐场,按着规矩,在挑盐之前,大家要吃顿好的,于是邓明昭便与同村的人一起去盐场边的饭摊上吃顿好的——其实也就是一碗带几片大肉的米饭。就在他们刚点下肉饭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零乱的脚步声,一大群人。直奔这饭摊而来。

“来啊,一人一碗饭,一桌再上一碗大肉!”

领头的人一边走一边喊着。

这群人一色的青布马褂,黑色棉裤,头戴斗笠,腰间的宽带中别著解手短刀、手插子、铁尺、匕等家伙,一看便知这是贩私盐的盐枭,他们与挑盐的贫民不是同类的人,前者是为糊口,而这些人则是为了挣取暴利。

因为湘南偏远,又是淮盐的运销地,所以盐价极高,贩卖私盐,自然获利颇丰。于是常年都有一帮亡命之徒便成群结队往湘南贩盐。这些盐枭极是凶悍,往往一言不和,便拔刀对垒,连官府都拿他们无可奈何,非到迫不得已,往往眼睁眼闭。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们已经将官府打点好了。

这群盐枭进店之后,把几张桌子往当中一并,胡乱坐下,要了十五六碗卤肉,取出自带的几坛烈酒,纵酒啖肉,大快朵颐。又有几人掏出牌九、骰子,喝五吆六,赌了起来。这路边的草棚子搭起来的饭摊中再无片刻宁静,喧叫乱耳,一片乌烟瘴气。

瞧着这些盐枭,锁子大皱眉头,小声对邓明昭说道:

“吃快点,赶紧点,咱们走吧。”

他的话声虽不大,可旁边的正在喝着酒的盐枭听着他的话声,顿时来了兴趣,嚷了一声。

“你们是湖南来的?”

“嗯嗯,是的,爷!”

虽说心知这些人不好对付,可锁子还是点头应着。

“那咋个没剪辫子,不是听说湖南那边都剪了嘛?”

“城,城里头剪了,山沟里边没人问题……”

“哦!”

尽管锁子叔他们没有注意到,但是邓明昭还是觉得那盐枭在应声时,那目中闪过一道神采。可还没等他弄明白,就听着那人说道。

“掌柜的,把这桌上肉给他们端过去一碗来!”

“这,这如何能使得?”

不等锁子叔拒绝,那盐枭便嘿嘿笑说道。

“现如今在这地方能碰着家乡人不容易,这碗肉就当留个交情吧!”

那盐枭脱口而出的是满嘴的湖南话,一大碗喷香的肉被掌柜的从盐枭桌子上端过来,虽说吃了一半,可却还剩下十几块,待到锁子叔和众人谢过那盐枭,大家伙便你一块我一块的吃了起来。

吃完了肉,吃完了碗里的米,临走的时候锁子叔特意领着大家向那老乡道个谢,然后便离开。

“没曾想,搁这居然能碰着这样的人……”

“可不是,这出门在外,还是得靠老乡!”

就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大有出门碰着贵人的感觉时,邓明昭却只觉得的一阵头晕,他旁边的人也是和他一样,嘴里嚷着。

“这是咋了,头咋晕了……”

不等说完,人便倒下了,在邓明昭倒下的时候,晕头转向、浑身酸软的他只听着身后传来一个话声。

“嘿,这麻药倒是挺灵的,十几人,一下子就放倒了!”

说话的正是先前给他们肉吃的盐枭。

“快点,麻利点,把这些人都弄上船,这可都是银子!”

迷迷糊糊中,邓明昭觉得自己被人抬了起来,而他的心底却尽是疑惑,毕竟这但凡是来挑盐的过日子的都是穷光蛋,这人把他们麻倒了又是图啥。

图啥?

在船身随着海浪颠簸的时候,邓明昭终于明白那些盐枭图的是什么了——图的是人!

他们被盐枭给卖了!

卖到了猪仔馆里头!按旁人的说法,他们一人值几十两银子。

而这正是盐枭绑架他们的原因,盐枭之所以绑架他们这些从外地人,正是因为他们在广州那边无亲无故,便是死了也不会有人过问他们的下落,即便是他们的家人知道了,又能如何?难道还能到广州去找他们吗?

想到家人,想到娘和两个年少的弟弟,邓明昭的心底便是一阵心痛,现在自己被那盐枭给卖到外洋了,那娘和弟弟们该怎么办?

“八年!”

嘴里这么念叨着,邓明昭连死的心都有了,那些洋人说什么他不知道,可看着那份契约上不知什么时候按着的手印,那是卖身契。按卖身契上的约定,他要干完八年的活才能回家。外洋在那,他不知道,甚至就连能不能活着到外洋,他也不知道。

置身于闷热的船舱里,嘴唇干裂的邓明昭瞧着漆的舱里头,现在已经没有人再去哭了,似乎大家都认命了,说来也是,现在这洋船飘在大海上,不认命又能怎么办?难不成要跳海去吗?

跳海也只有死路一条。

“八年、八年,只要熬过去就行了,熬过去就行了……”

嘴里这般念叨着,像是给自己打气似的,邓明昭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道着,可是在内心深处,却又是无尽的后悔与恼恨,他后悔自己为何不听娘的话,恼恨自己见识太短,为何非要吃那块肉,若非是如此,他又怎么可能被人当猪仔给卖掉?

甚至于,他在心里都恨起了那盐来,若不是湖南的盐价那么高,若不是为了挣那十几二十两银子,他又岂会不远千里去挑盐……

第213章 经济(第一更,求月票,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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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微微黄、拳手大小的盐块。

这岩盐是应城盐矿以旱采的方式开采出来的块状岩盐,可以直接食用,正是应城的盐矿从一定程度上解决了两湖的盐荒,使两湖四千五百万百姓免受淡食之苦。

瞧着盐似乎不甚起眼,但于百姓来说,这盐是万万不可或缺之物,虽说现在盐价数倍于过去,但对于百姓而言,却无人会断盐,至多也就是能淡吃的食物不加盐,不能淡吃的尽量少放盐;在家的女人少吃盐,让干重活的男人多吃一点。因为若是盐吃得太少,人便会常常头晕,肌肉痉挛,全身疲软无力,自然也就无力干活了。

对于百姓来说,盐是必须品!而对于大汉都督府而言,这瞧着不起眼的岩盐却等同于督府的命脉,准确的来说是经济命脉。实际上对于满清而言,盐税同样极为重要,而于对两湖而言,可不仅仅只是获得一点盐税,因为最初湖北无盐,且武昌本地盐商或杀或逃,为了控制盐货,避免盐荒,督府一直实施着严格的专卖制度,设立专门机构销售盐货,尽管在夺取湖南后,设立各地包商,但给予盐商的利润极为有限,绝大多数利润尽入督府。

“……以两湖四千五百万百姓计,每人每月需盐非得半斤不可,每月需盐两千两百万斤出奇,再加上牲口等用盐,每月非得三千万斤至三千五百万斤不可……现在应城盐矿每月可开采石盐15oo吨石盐,通过矿内蓝板、土杂制卤亦可得15oo吨左右,每月所得盐三千吨出奇,每月至也就是六百万斤,纵是明年每月至多出盐千五百万斤至两千万斤,与实际需求仍有差距……”

作为盐务专员的王孚道出的是一个事实——两湖的盐荒并没有因为应城的盐矿开采得到缓解,因为其产量总归有限。

曾经作为第二团团长的他,在督府易制之后,被委任为督府户部的盐务专员,之所以由其出任此职,是因为他曾是盐商出身,同时他还是军人,甚至就连同第二团,也被改编为税警,以确保盐税收入,毕竟于官府而言,盐税委实太过重要,几乎等同于督府的命脉。

在外人看来这是一个肥差,刚开始的时候,王孚也以为这是一个肥差,可在接任盐务专员之后,才现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优差”,而是一个“忧差”,一不小心极有可能掉脑袋的“忧差”。

“现在,官府每月售以12oo万斤盐,除六百万斤由应城盐矿提供之外,其它六百万斤只能通过江路购自四川、淮南,而私盐涌入每月亦多达五百万斤出奇,其中三成出自广东,六成出自四川,以臣之见,为督府之税课,必须对贩卖私盐者,课以重刑,加以打击,否则其必定日益猖獗,进而影响官盐销售……”

影响到官盐销售,就必然将会影响到盐课,而盐课有多少?每月看似只有不到4o万两的盐课看似不起眼,但却占督府收入的四成左右,如此一来,又怎么可能不看重?

听着官盐销售受到影响,朱宜锋一面点点头,表示必有答覆,一面擎杯寻思,慢慢的说道。“这盐税于督府固然非常重要,毕竟督府四成之税,尽源于盐,可现在两湖的问题是,咱们提供不了足够的盐,官盐的产量不足。老百姓吃不着官盐,只好吃私盐;那些盐枭固然是与国争利,可于老百姓来说,若是没有盐枭,这两湖淡食之苦何解?如此一来,咱们非但不能禁,反而要欢迎盐枭,甚至于处处帮助盐枭的忙,为的是让他们把这私盐从广东、从四川运到咱们两湖来,只有如此,老百姓才能吃着盐。”

听大都督到这里,王孚似大有所悟似的接口说道:

“现在私盐于我两湖确实重要,可问题是私盐猖獗,官盐自然滞销,生意自然做不开了,我们一个月只能卖12oo万斤,可若是卖2ooo万斤呢?这盐课能增加多少?臣以为,查禁私盐与盐枭贩私没有任何关系,毕竟盐枭者所看重的是利,一面严加查禁,一面设立官买,许其之利,权衡风险,他们自然更愿意把盐卖给官府!”

作为盐务专员的王孚,之所以会提出这个建议非常简单,就是为了能够在大都督面前展现自己,即然不能再于沙场上混个开国元勋,那便作一青史留名的名吏吧!现在于督府来说,什么最重要?自然是银子!

无论是打仗也好,办机器工厂也罢,最终都需要大把的银子,而在王孚看来,只要能把这盐课办好,这督府便不会再缺银。

“成啊!”

对于王孚的建议,朱宜锋自然没有拒绝。

“现在督府这边要办的事情太多,花银子的地方也太多,这盐价委实太高了,亦不能增加,你能想到在这上头动脑筋,我看很好,若是能把这私盐控制好,这府库的收入增多,当然还有一个前提就是,绝对不能影响到私盐的输入,毕竟这盐关系到民心,若是民间淡食,自然也就民心不稳,民心不稳安能夺以天下!”

现在朱宜锋倒是不避讳夺天下的词语,实际上这正是他的目标,也是他给予众人的一个目标。被大都督这般一称赞,王孚整个人立即得意起来,然后又接连提出他的想法,什么扩大税警,什么于长江、粤湘设立盐务稽查所等等,对于这些建议,朱宜锋自然是一一表示了赞同,当然最后又交给了参军府决议,这是正常的程序。

“这个王孚做起这个盐务专员来,倒是头头是道,别的不说,单就是这查禁之法,便比之满清高明不下十数倍,实在佩服。”

瞧着王孚给出的那个稽查办法,张亮基忍不住佩服道:

“大都督,您用这个人办盐务,算是用对人了!”

面对张亮基的这个马屁,朱宜锋只是微微一笑,心底似大有得意之感,而一旁的骆秉章瞧着了却是感叹道。

“这盐价委实太高了!大都督,您看,这湘南的盐价都达百六十几文了,可以说两倍于武昌,如此百姓焉能没有怨言?”

盐价一直都是由督府控制的,尽管现在盐荒的得到某种程度上的缓解,但是为了获得盐利,督府一直将盐价维持在一个颇高的位置上。

“现在,也只能如此,毕竟咱们两湖用的盐,大都是高价购来的私盐,不贵点,府中要亏本的!再则现在的盐价比之几月前,已经便宜许多了!”

亏本当然不会,但府中需要这笔银子,这一点张亮基非常清楚。几个月前,湖南的盐价曾贵到百斤米一斤盐的地步,现在盐价在他看来,非但不贵反而极为便宜。

“既然如此,那为何不打下盐场来!”

将视线投向大都督,骆秉章郑重其事的说道。

“夺以盐场?”

诧异的看着骆秉章,张亮基立即反问道。

“可是攻以四川?”

他几乎是自然而然的想到四川的井盐,毕竟四川的井盐可以顺江直接运到两湖。

“四川?”

摇摇头骆秉章说道。

“自岳州陷落之后,四川总督派以重兵,守以江口,四川山艰路险,易守难攻,若是我军冒然进攻,恐遭不利,相比之下,臣更倾向于广东!”

广东!

骆秉章的话不过刚一出口,张亮基便明白了他的心思——他骆秉章是广东人,只要广东一天还在清廷之手,那于乡人的眼中他骆秉章便是朝廷之叛逆。可若是广东为汉督所下,乡人又有谁敢言其为叛逆?

“……虽说广东与湖南相隔千里,可比之四川,广东更为富庶,且又有海口之便,若得以广东,非但可解两湖淡食之忧,亦可不再受江航所限……”

广东!

对于骆秉章的建议,朱宜锋只是略作沉吟,又一次,又有人提到了广东,不过这一次却是为了盐。或者说,只是由盐而起,盐只不过是出兵广东的一个理由。

“大都督,现任两广总督叶名琛其籍贯正是汉阳之人,其弟正是叶开泰药店东家叶名沣,虽说其是清之封疆大史,然我督府非但一直于其无扰,更归其房产,若是我汉军用兵广东,想来必可加以游说,令其归顺汉督!”

这倒是事实,虽说叶开泰药店是汉口数百年老店,尽管两广总督叶名琛出自叶开泰,但对于这家名声颇佳的百年药店,督府一直都是友善相待,想到叶名琛在历史上的“不战不和不守不死不降不走”,朱宜锋的唇角微微一扬,这个人有可能会像骆秉章想的那样,轻易投降吗?

“现在不是用兵广东的好时机!”

话一出口,朱宜锋便看到骆秉章脸色的微变,心知其必心有不甘,便继续解释道。

“毕竟,现在军队还没有做好用兵广东的准备,情报、后勤诸项准备工作都未完成,冒然用兵广东,恐遭不利,我看……”

沉吟片刻,朱宜锋突然笑道。

“嗯,可以先做好准备,明年!明年咱们一定要把这广东打下来!”

第214章 开始(第二更,求月票,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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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年的事可以明年再议,但是眼下,对于身为大都督的朱宜锋来说,却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办理,作为大都督,有时候他甚至必须放下督府内的“正务”,将政务丢给参军府,然后在城内外“不务政业”的“问以正业”。

紧临江畔,一个巨大的水车,随着江涛而转动着,那水车足有数丈大小,那巨大的水车甚至大若帆船,在大型水车转动时,粗达一尺有余木铁制成的传动轴将水车的动力传至坝上的附近的工棚里。

“滋、咯……”

在砖木结构工棚内,十几个青石制成大型石碾正在传动轴的带来动不停的转动着,这倒是有点儿像是一个庞大的碾米厂。

可仔细看来,那不被被投进石碾中的物料却并不是稻谷,而是拳头小的或红或青的碎砖,其间更是混杂着如缸、盆等陶土器碎片,这些碎砖烂瓦被倒入石碾中,在石碾出的“咯吱”声中,被碾压成粉末。

在那些碎块被碾压成粉的同时,另外几台石碾或是碾压着生石灰,在那工棚外的的一连排的小工棚间,摆放着一排几十个铁锅,每一个铁锅前都有一个打着赤膊的工人的在那里炒着石膏,被铁锅加热炒至黄灰色石膏被推动推至工棚,合着其它的物料一同被碾压成粉末。成车的粉末最终还需要把以上各种磨细的材料按比例掺混在一起,也就成为了水泥,

“现在水泥厂每月的产量是多少?”

置身于这近乎原始的水泥厂中,朱宜锋出言询问道。

随着工厂创建却又带来的一系列的问题,比如要办工徒学堂,要建厂房,无论是建学堂亦或是建厂房,都需要大量的建材,前者还可以黄泥将就,但对于厂房而言,朱宜锋却无意用黄泥将就,毕竟厂房一用便是几十年,必须要坚固耐用。

如此一来水泥便成了不可或缺的建筑原料,而这恰恰是这个时代中国,以至于东亚所没有的,无论是香港也好、上海也罢,其所需要的水泥皆得来自英国,经数万海里从英国运至中国,物料的昂贵,远远出工厂建设所能接受的范围。

在这个现代工业完全为零的时代,几乎每欲展开一项工作,都意味着需要从零开始,进面一步步的创建一个体系,就像这水泥——在水泥价格昂贵,以至于无力负担,而水泥工厂尚未建成时,朱宜锋选择了土法水泥。甚至为了降低“工厂”建设成本、并且能够尽快投产,他选择了最简单的土法制造——用碎砖烂瓦代替粘土作为原料。

这多亏了穿越后那过人的记忆,使得他能够想起曾看过的一些杂书中的内容,进而找到了土法制造水泥的方法。而这种所谓的“土法混合水泥”,虽说其强度不及工业水泥,但也有它的一些优点。比如这种水泥耐酸碱腐蚀性能好,早期强度低,使用时吸水性强,放热量低,一般需要长达2—3个月达到标准强度。而且抗冻性不如普通水泥,但这种水泥沙浆再不济也比用石灰沙浆强吧!

“回大都督,现在每日可产15吨,不过现在三镇到处都是要用水泥,所以小人才寻思着,如何能提高水泥的产量!所以,所以才斗胆弄了那个玩意……”

站在大都督的面前,尽管作为水泥厂的经理,李胜和仍然显得极为惶恐,以至于在说话的时候,那双腿都有些软。或许他可以在外人面前挺胸抬头的自称“本经理”,毕竟这水泥厂是官办的,可于官的面前却不敢这般自称,这“经理”是几品官?他不知道,可他却知道,自己压根就不是什么官,就是一“草民”罢了。

在他看来,这大都督那是未当皇帝的皇帝,而他李胜和不过就是一个砖厂的掌柜,嗯,虽说年青的时候,曾有心功名,可老天知道,他可是考了十年连个秀才都未考中,若非如此,又岂会于砖场中当个掌柜。现在见着大都督这样的人物,这双腿自然有些软。更何况那件事,还是他自作主张办下的!

“所以,你便建了这个水泥窑!”

瞧着位于江边的水泥窑,朱宜锋倒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虽说这水泥窑瞧着与过去的砖窑没有什么区别,但他却知道,这是打从自己于武昌建立工厂以来,第一次“技术升级”,而且是由这个时代的人们独立完成的。

当初他之所以选择“混合水泥”,是因为其技术足够简单,简单到几乎不需要建立工厂,水车、石碾、筛网、铁锅,这便是生产“混合水泥”的工具,没有任何技术难度,甚至几乎是在他拿出配方的当天,就生产出了“混合水泥”。

“混合水泥”的生产却受到一定的限制,比如其原料——粘土砖头、各种陶土器碎片、各种陶瓷碗碟碎片、以及各种耐火材料,如缸、盆等物的碎片、炉渣灰,这些原料的来源都受到一定的限制,尽管武昌因为城市曾被焚毁,碎砖烂瓦极多,可总也有用完的一天,甚至就是最普通的炉渣灰,因为蒸汽机的数量以及煤炭的使用量都谈不上丰富。

相比之下用粘土与生石灰焙烧的水泥,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但水泥窑的建设需要耗费时间,这是当初朱宜锋没有选择它的原因,久而久之因为忙于其它事物,反倒是将这件事搁下来,可谁曾想,现在却被眼前的李胜和“明”了出来。

“……小人便寻思着,即然这砖是土烧的,那何直接用土与石灰一同上窑,然后待烧好了,再磨细成粉,一开始的时候,卑职是于工厂院子里砌了个小窑,一试之下,谁曾想居然成了,而且用起来也不比这个混合泥差,所以便斗胆用厂里的款子建了个大窑,这一座窑一天可出3吨水泥,工料能省出一成,人工省出三成……”

在他的讲解中,朱宜锋倒是暗自佩服着这个四十几岁的李胜和,虽说他并不是工程师,但是他却凭着经验与猜测,用石灰石和粘土为原料,按一定比例配合后,在类似于烧石灰的土窑内煅烧成熟料,再经磨细制成水泥。这不正是波特兰水泥的制造方法吗?

“小、小人,真,真未想到,居,居然惊动了大都督,若是大都督不喜,还请大都督责罚小人,小人,小人这、这就把这给折了……”

瞧着大都督的双眼盯着大窑,李胜和的心底顿时一慌,连忙便跪了下去了。

“瞧把你吓的,站着回话!不要跪!”

跟在大都督身边的陈端正色吩咐道,了解汉督的他又岂不知道,他高兴还来不急,生气,若非如此,他又岂会在得知此时后,立即上报大都督,结果正像他猜测的一样,大都督立即来了兴趣,乘马车赶到了这。

“拆?”

诧异的瞧着李胜和,看着他那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朱宜锋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为什么要拆?这可是好东西啊!”

确实是好东西,虽说难改其“土法”的本质,但对于这个时代的中国而言,却已经是一次极为难得的技术进步了。

“非但不能拆,还应该加以推广!便是要拆……”

手指着那工棚,朱宜锋正色说道。

“也要把那混合水泥的设备给拆了,既然费时费工那也就没有必要再保留他,李经理,责罚?能于厂中创新,那为何要责罚?不但不能罚,而且还要重重的赏,嗯……”

沉吟片刻,看着那用石灰窑改制而的水泥窑,朱宜锋反问道。

“这样,这个明是由你李胜和所创,虽说西洋已有先例,但毕竟是我中国之创,自然可得中国之专利。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自此之后,二十年内同法生产水泥,每产一吨水泥你可以提取五十文钱,还有一个,就是督府一次奖励给你三千两。你选择那一个?”

这一种奖励,与其说是奖励,倒不如说是心情大好的朱宜锋想借此机会,向任何从事技术研究的人传递一个信号——研究所谓的“奇淫巧技”亦是家之道,而在另一方面,也是想籍此于中国树立“专利”观念。

这……

大都督给出的选择让李胜和不由一愣,喜上眉梢的他简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先是瞧着那水泥窑,而后于心底盘算开来。

一吨五十文,这一天三十吨,也不过就一两多银子,二十年,看似能挣得六七千两银子,可将来这武昌城全都建好了……又岂会用得着那么多水泥?若是现在先得了这三千两子,再拿这银子去做个生意什么的,二十年,又岂只仅挣几千两银子?

见其犹豫不决,只道是其不好意思的朱宜锋便是笑道。

“怎么样,想好了吗?选那一个!”

“回,回大都督,小,小人选,选后者!”

听到他的选择,朱宜锋瞧着那紧张不已的李胜和,却在心底长叹道,哎,眼前这个人那,又白白错过了财的良机!二十年,二十年的专利权自己白送给了他,结果……

摇头感叹之余,瞧着这水泥窑,不论如何,这都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开始!

第215章 危机(第三更,求订阅,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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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白纸好作图!

话虽这么说,但是当这张白纸上一切全无的时候,甚至就连同那杆画笔、墨水,以至于白纸都要另行准备,甚至需要制笔、制墨以供作画时,那么一开展起来总没有那般容易。

办学堂,办新军,办工厂,千头万缕一切从零开始,筚路蓝缕,千里之路始于足下,一切慢慢开始,总能见着实效。但凡有所兴作,第一步便是筹措资金。到处需要钱,办学堂育才需要钱,军队扩充需要钱,建厂房、购机器、引洋员同样也需要钱。

几乎是从朱宜锋于这武昌开始谋划着这个事业的时候,到处都向督府伸手要银子。尽管千方百计的筹措资金,甚至同太平军贸易,售以米粮、军火等物资,并收购生丝、茶叶等贩往外洋,但花钱依然是流水,以至于这府库几乎从未曾充裕过。

而随着年底将至“银钱”这两字,更是令朱宜锋越的焦急起,让他为之忧虑——没钱了!府库之中现在存在不过只有十五万两,瞧着是不少,可花钱的地方却更多。

且不说武昌以及大冶等地工地上的工人工钱需要结算,就是这府中的官员、汉军官兵的薪饷亦需要给付,嗯,更重要的还有购自国外的机器,眼瞧着也要结算。但现在距离夏税仍有半年之久,府中每月最大的收入也就是盐税,至于商税,不过仅能勉强维持地方。

钱从那里来?

又一次“银钱短缺”的重荷,压得朱宜锋透不过气来,在来武昌的时候,他曾经有二百万两私房钱,而现在却只剩下不到几万两。这会他甚至想象着自己能有点铁成金之术:顷刻之间,他的面前便可出现金山银山。他甚至幻想过,能在哪一处施工现场,突然现前人埋在地下的金窖银库。

当然难免的也曾想象过的,那总计只出现两次人工智能再一次出现,帮助他解决资金危机,且不说给他金山银海,但是给个几百万两银子也行。

当然,这都是不可能的事。

怀着对满腔富国强兵之念的朱宜锋来说,从哪里去获得眼下所急需的大笔资金呢这已经成为摆在他面前最大的难题!

钱、钱!

这一天,陈端又一次来到督府,这一阵子他倒是几次凭着一番实绩露脸,别的不说,单就是凭着制定工装,便使得他大有崭露头角的势头。甚至连工部主事那位正在大冶操办着铁厂平地,铁矿以及煤矿开采的习之墨风头也为其所盖过。

在汇报完有关缫丝厂的建设之后,瞧着面带愁容的大都督说到:

“卑职知大都督近来为资金一事苦恼,愿向都督献一奇策,可立解燃眉之急。”

朱宜锋颇为疑惑地望着这个身才瘦削的陈端,他是从黄州出来的老人,是林冶平推荐之人,于工部倒也是任劳任怨,难道他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见他一脸正经,不像说笑话的样子,一时倒也弄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对于臣下的主意,朱宜锋自然是不会拒绝,于是便似笑非笑地说道到。

“你有办法可立刻筹集一笔银钱来”

现在府里所需要可不是几千、几万两银子,而是几十甚至几百万两银子,凭着自己出百年的见识,都想不出来法子,你还能有什么法子不行?把所有开源的法子都想了一遍,却依然苦于没有既刻见效的办法,他现在反倒是好奇起陈端能有什么办法

“是的,大都督!”

陈端点点头说道。

“若是采行此策,臣保证不出两个月,督府可得五十万两银子,半年光景,府中至可得一百五十万两银子!”

听他这么一说,朱宜锋便随口说道。

“你是想去借钱”

借钱!

朱宜锋不是没考虑过,但是这个钱问谁借?没有现代化的银行谈什么融资?向上海的外国银行借?一共就那么几家银行,甚至还有一家是自己办的,那些银行能借出来十几万两银子就算不错了。

陈端又摇摇头。

“不是借。借钱利息不低,何况也借不到这么多。”

“哦?”

朱宜锋盯着陈端的眼睛,颇感兴趣的说道。

“莫非你是想去学梁山泊的草寇,打劫生辰纲”

话是这么说,可实际上朱宜锋想说的是,难不成他陈端想劝自己学太平军,打个土豪吗?虽说这武昌的富室被抄了个干净,可武昌之下湖北各府,还有湖南长沙以及湖南各府大多数“土豪”可都好好的在家呆着。

若是他提意“打土豪”话,那他这个位子也算是做到头了!

听大都督这般一说,陈端立即哈哈笑起来。

“大都督真会取笑。太平世界,朗朗天日,臣一个弱书生怎敢打劫别人的金银!再则,若督府带着劫以生辰纲,他日又如何取信于民?”

虽说大都督未点破,可陈端却也明白其意思,这“先锋”是打不得的。

朱宜锋也跟着笑了起来。

“那你的奇策是什么”

收起笑容,陈端正经八百地说道:

“臣的奇策,既不靠借,更不靠抢,不过是拾遗他人罢了。”

这时陈端倒显得极为谦虚,这个法子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他一直在研究,并且不断的完善着,在他看来,这非但将是他立以奇功,解决督府财力困难的奇策,同样还将是他挤身部阁的机会,那习之墨或许是工部主事,但是他又能成以何事?

虽说早已经想通了这个办法,但是陈端却没有提出来,因为时机不成熟,那时府中不差银子,但现在却不同,府中需要银子!

“说实话,这个办法倒不怎么新鲜,若非是大人主张我们要研究西学,恐臣亦不知可凭此法加以解决。”

听陈端这一解释,知道他不是随口戏言,朱宜锋遂认起真来。

“你说说,你有什么好办法,若真的行之有效,你可为督府立下一大功。”

“这个办法其实也简单。大都督不是于武昌设立钱局,且现在不是有两台英国制的造银元的机器嘛,这银元是要制,扣以成色,总归有利可图,可铸银元总归需要银子,督府没有那么多银子,自然不能铸银元,所以臣下就想就用这两台机器,铸造一种新的货币即铜元,也就是如那银元一般,不过原料由银改为铜,每个铜元合铜三钱,由督府规定,一个铜元值十文制钱。如此,湖北银钱短缺之围可立解。”

一边打量着陈端,朱宜锋一边将他的这番话在脑子里思考着。铜元,铜元……这不正是晚清谋财的法子吗?

“你的意思是铸以大钱?”

“大都督,大都督,容臣慢慢解释,早在半年前,清廷既开铸当五、当十之大钱,以清廷钱法每文重一钱,而今铸大钱者,当十者每枚重五钱,当二十者每枚重一两!”

陈端知道自己的这个办法的弊端,于是便耐心地剖析道。

“……现在这一两银子可兑换一千六百文制钱,一千六百文制钱重十三四斤,按铜六、铅四计,也就是说一千六百文制钱是需用至少七斤纯铜所铸成。七斤即一千一百二十钱(每斤16两,每两十钱),若是仿以洋式制以铜元,可制六百五十至六百六十枚铜元,这个铜元当十个制钱用,既等于六千五百文至六千六百文,那么这五千文钱便是督府所赚的了。一两银子可赚四两出奇,百万两银子可赚四百万两出奇。臣估计两湖制钱通量约不下千万两,当然这种计算是个概数,若制以铜,通往市场,一年估计可得三百万两左右银钱。大都督,再则,现在我大汉督府业以掌握两省,难道就任由两省行通满清之铸钱?眼睁睁看着这铸钱之利尽为清廷所得”

听陈端这么一说,果然这几百万两银子的得来并不难。铸银机器确实是现成的,那是原本朱宜锋用来铸造银元的,实其也是为了获得钱利,毕竟银元的成色仅只有9o%,纹银的成色却不下95%,所以特意从英国购买了两台铸钱机,用于铸造西式银元。

不过那银元还没铸出十几万两,甚至连本钱还没收回来,这库里的存银便日益减少,造币厂自然也就一直处于半停工之中。

若是铸造铜元的话,非但可以获得几倍之利,而且还能让造币厂里的机器充分的利用起来。再者确实像他说的那样,这铸钱之利又焉能悉数流入满清之后?让满清拿着钱利变成军饷来打自己?

尽管于心底赞同这一建议,且于历史上也有成功的先例,但朱宜锋却也知道这是桩关系千家万户生计的大事,不能草率从事,在推行之前还是需要听听多意见。于是便点点头说道,看着陈端说道。

“书平,你这个想法很好,明天一早我在议事厅召开会议。你今夜好好准备下,明天当着众人的面详细说说,让大家一道来参谋参谋。”

第216章 百姓(第一更、求订阅、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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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随着接连十数声巨响,那江畔的山丘处便炸出一团灰黑色的烟雾,在烟雾弥漫中,数以千百万斤的碎石自山体滑落下来。此时,这座并不算大的小山包几乎被夷为平地。

在山包之前,临着江畔之处,由石块彻成堤坝高出江面近两丈出奇,用土石平整的地基一路绵延到山包下,这片数里大小的土地上,巨大的石滚在数头水牛的拖曳下,缓缓滚压着地基,这便是江畔的大冶铁厂工地。

虽说现在这铁厂的机器尚还未从英国启运回国,但是这地基却已经开工建设,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其高于江面两丈,是江畔一带最高之处,只需进行平整既可免除水患之忧。只是炸去地间的山包时,倒是耗费的数千斤火药,幸好这平地筑坝都需要用到大量石料,倒也不算是浪费。

在数以百计的苦力于工地上忙碌着的时候,还一上百名苦力排着队领着工钱。不过今天的苦工却现,这次领的钱与过去不甚相同。

“大,大人,这是啥钱?”

许麻子瞧着手中紫铜色的大钱,不解的问道。

“瞧着上面的字没有,大汉通宝!咱们是汉人,岂能再用什么满清鞑子的制钱?大家伙瞧好了,这大汉通宝上面刻着,一枚当制钱十文!自今以后,凡我汉人治下,皆不得用以满清制钱!”

听着“官爷”的话,许麻子瞧着刚领的铜钱,这铜钱与他过去见过的“孔方钱”不一样,圆饼无孔,瞧着倒是和过去领着的“大汉饷银”有那么点相象。虽说样子瞧起来漂亮,可这钱……也太轻了!

在手里掂量着,许麻子于嘴里喃喃着。

“铜倒是足够的铜,可也忒轻了!”

不过有钱领总好过没钱拿,更何况这也是官府出的银钱。

“得了,得了,别瞧了,再瞧也瞧不重去……”

后面的人嚷着,领了工钱的许麻子便将那一堆铜钱装进布袋里,这可是一个月的工钱!

呼!

瞧着没有人乘机起哄,工地上的监工总算是长松了口气,当从武昌的来的船卸下数十万枚铜元的时候,他的心都悬着,生怕那些工人只认制钱,不认“大汉通宝”,现在他倒是长松了口气。

至少,再不用担心给不出工钱而导致民乱了。因为武昌那边解的款子不急时,这边已经拖欠了两个半月的工钱,若是再拖着工钱不给的话,不定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大汉通宝、大汉通宝……”

嘴里这般念叨着,瞧着手中带着龙纹的铜元,监工的眉头略微一挑,至少现在有了这铜元,工地这边再也不用愁着怎么付工钱。此时他并不知道,为了推行这“大汉通宝”,以后但凡是官府雇人皆用铜元给付,再假这些工人的手,把这铜元花出去、流通出去。

虽说天已入冬,可在工地上干了一天的活后,许麻子身上的衣物全让汗水浸得湿透,甚至就连脸上也还留著一滴滴的汗水印子,那是汗活着灰留下的印子。

每走一步,那钱袋子里总是出“哗啦啦”的响声,对于他来说,这怕是最动听的声音了,就是那院场上的戏鼓锣声也不见得比这更好听,这许是人世间最好听的声音了,

在铁厂工地上一个月的工钱并不多,也就是二两银子,但在大冶这地方,这二两银子已经是极为难得的“高薪”了。现在他已经在这工地干了三月,今天一下领了五两银子……不,领的是铜元,对铜元。

大汉铜元!

管他那,大汉也好,咸丰也罢,只要是钱便成!

有了这钱,将来儿子便能读书,就不需要再像他一样靠卖力气过日子,不说考个功名,便就是在那工地上,若是能识字的话,便是能管上几个人的小工头,一个月还多拿二钱银子。

对于三十几岁的许麻子来说,他没有旁的念想,好不容易拾了他媳妇的他,也就只那么点儿念想——多挣钱,让媳妇儿子过上好日子。

他有的是力气!

只要有活干便成,过去除了到别人家里扛些农活,纵是进了大冶城,许麻子也不知道要到什么地方干活,可打从这江边要办铁厂,这活干不完了,莫说是铁厂上的活,便是铁厂里的活干完了,还能到矿上干活,反正以后只要好好干,一个月总能挣上几两银子。

“啊……”

心下的满是对未来日子憧憬的许麻子,忍不诠大吼了一声又一声,豪壮的声音在平野上传开,四周传来低沉的回声,总算一纾胸口里的欢喜劲。

“为什么这样大吼大叫的?”

就在这时时候一道轻柔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突然响起的话声,让他倏地回过身,看她一身简单的粗布衣裳,那衣裳上还带着补丁,虽说这一身打扮和村姑没啥两样,却仍难掩雍容优雅的风韵。看到她秀上簪著他年中给她的那个银簪,他心里有种满足。

这是他的媳妇——今年年初,江上过粤匪的船队时,他从江里头捞起了她,那时她的身上穿着的可是绸子,那绸子搁他看来,可比那赵老家的大太太身上穿的绸子还要好。也许当年在武昌城的时候,她的头上簪著用金珠翠玉打造的簪子,这粗陋的银簪恐怕根本就入不了她的眼,而她本就不该用这块烂簪子。

再瞧着她身上那带着补丁的衣裳,再瞧着现在的这一副村姑模样,在这一瞬间,那先前的高兴劲消失了,许麻子别过头,心头又是堵得慌。好一会才说道。

“你咋在这?”

“在江边挖点藕,晚上你多吃点……”

女人难掩脸上的笑意的问道。

“今个你咋那么高兴?”

“领工钱了!”

“哦,”

她轻应了一声。

“这是好事啊,问王大叔家借的米,也得还给人家了?”

前些天过日子的米是借的,甚至前二十几年从未曾干过活的她,还要带着身子到江边挖藕,瞧着那篮子里的藕,许麻子心里便是一酸。

“还,一定得还,明个再到集上给你扯点布,你跟着我受的苦,我心里都有数,不能再让你穿这破衣裳。”

“衣裳破点没什么!”

女人垂下了眼睑,遮住了她眸中的怅然。

“这钱还是得省着点花,将来的日子还长着那。”

看著女人,许麻子想到从江里捞起她时,她穿绸子,还有那细的跟孩子似的手,那无一处是穷人家的样子,可现在她却和自己一同吃苦。想到这里,他一咬牙。

“钱挣不完,等这阵子的活干完了,我就去矿上去,听说下井一个月能挣四两银子哩!到时候你也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你咋个说这个咋话?”

女人幽幽地说道。

“若是图钱,当初就不会留在这,那下井总归有风险,万万不能下去,若是你有个什么意外,到时候,我们娘两怎么办?”

“哎……不说了,不说了。”

许麻子怅然地说道,说着从女人手里拿过篮子,提着那篮子往家里走去。

“下回吃藕,我下去挖,别弄脏你的手,没准到时候还能抓几只泥鳅,也好给你补补身子……”

两人刚一回到家——其实也就是离江不远的一处简陋的草屋,那用席子扎成的墙上,不知什么时候糊上了一层厚泥,瞧着倒也像是个家,可委实太过简陋了一些。

“你去睡吧!你有身子,身子骨还弱,不能再受风寒。”

一回到家,许麻子便把女人赶进屋,嘴上还怕女人不愿意进去,要升火做饭,又把那钱袋子递给女人。

“这是今个刚领着的工钱,你给数数,然后放起来!”

男人一边说,一边搂着衣袖便进到一旁的草棚子里,划起火镰升起火来。

“翠平,我跟你说,这次领的工钱不一样,说是叫什么“大汉通宝”,就是那个都督府制的钱,瞧着可漂亮了,那上头的龙,跟活的似的……”

听着男人的话声,她进屋后,静静地坐在床上,然后将那钱袋子里的钱都倒了出来,瞧着那一堆紫铜色的铜钱,她倒是仔细看了一下这铜元,瞧着上面写着的“当十文”的字样,她的眉头便是一皱,自古以来就数这大钱坑民,可现在她已经习惯了,因为朝廷现在也铸大钱。

“大汉通宝!”

盯着那铜元,她觉得的这铜元倒是有点儿像过去于武昌的时候见过的洋钱。但她此时拿着这洋钱式的铜元,嘴唇微动着。

“这是要改朝换代了!”

虽说早知道那武昌被自称“义军”的人给占着,还弄出了个什么“大汉都督府”来,甚至那都督府还派人于大冶办什么厂、挖什么矿,可于她看来却瞧不着“改朝换代”的气象,纵是男人进城的时候,给剃了辫子,她也就只是诧异片刻,然后便轻语一声“没有辫子倒也利索”,可现在,看着这洋式的龙纹铜元,她的心底却冒出了“改朝换代”的想法来,就在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一声响亮的汽笛,像是附和着她这想法似的,又一次从那江上传了过来……

第217章 才聚(第二更,求订阅、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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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

随着那一声汽笛,一艘火轮船缓缓的靠近了武昌的码头,船上的乘客便纷纷下船。在那些人群中,一位五十几岁头戴帽子的老者,在下船却是又一次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火轮船,于唇间长叹道。

“当真是日行千里!”

这种感叹,人们似乎见怪不怪了。自从这火轮船出现于湖广,不知多少人惊叹于其度之快,尽管火轮船曾于湖南引得一场民乱,以至于上百人因焚烧官船,而为官府所杀。但现在火轮船却因其方便而倍受欢迎。

“再待三日吧!”

因为三天后才有去长沙的火轮船,老人便在唇边这般嘀咕着,因为轮船只泊于江边的火轮码头,待老人上了堤坝之后,朝着远处看去时,可以看到武昌城墙下方外城的几根高耸的烟囱,那烟囱喷吐着浓烟。

“蒸汽机!”

老人于心底这般暗自嘀咕着的时候,只见一个剃着光头的汉子拉着辆双轮车却跑到了他的面前。

“老爷,要坐车不?”

瞧着这人拉的小车,再瞧着漆成黄色的车身后面的铁轮,老人立即说道。

“这便是黄包车?”

“老爷,您坐过?”

坐,他倒是没坐在过,可在九江他却看过报纸,知道这黄包车是时下武昌刚时兴起来的车子,要想雇车子,却祇有小车,是用人拉的,就是目下的黄包车。之所以如此,那是因为武昌出台督令,直接废除了轿子。而为了令轿夫不至因废轿而生计无着,同时亦方便百姓出行,督府令工厂制造洋式马车时,又制造了数百辆黄包车,租予轿夫使用。这黄包车现在倒也成了武昌的一景,以至于就连报纸上亦能看到有关黄包车的消息。

“老爷,二里地只要五文钱,你老坐不?”

坐上这人力车,老人便给出了一个地址,那车夫接着车子便跑了起来,虽说跑得不算快,但却也远胜过轿子,甚至在老人看来,几乎不逊于马车。外箍牛皮的车轮在行车时出的声音并不大,虽说度不慢,但车座处却感觉不到多少颠簸,只是偶尔的微微晃荡着,做起来倒是比之轿上还要舒服一些。

“这人力车倒也便捷!”

不过只是两袋烟的功夫,便从码头来到友人家前老人,在附车费的时候忍不住感叹着。甚至临了又特意查看了一下,这车身为何微微摇晃,原本是那车坐悬固于弧形铁板上,与那洋式的马车倒有几分相似。

“看来这人力车倒需颇费些心思才行……”

“可是良图?”

刚从学堂回到家的邹汉勋看着于家门前俯身查看人力车的老人,在觉得有些面熟之时,又觉有些诧异,便试探着问了道。

“叔绩!”

身后的喊声,让魏源忙起身回头,冲着邹汉勋说道。

“叔绩不会怪我冒然来访吧!”

“怎么会,怎么会,只是,只是未曾想到,居然能与此见到良图!”

邹汉勋的语气倒是显得有些尴尬,毕竟眼前这位可是朝廷命官,而他……以朝廷的眼光来看,却是已经投逆了。

去年春天,在自己赴完礼部试,公车报罢后,曾绕道江苏拜访魏源,当时他正知江苏高邮州,在随后的近一年间,两人互出所著相参证,与魏共撰《尧典释天》一卷,又为《古书微》一书绘“唐虞天象“、“璇玑内外“、“玉衡三建“诸图。

今年初夏,邹汉勋返回了湖南,待到汉督控以湖南后,受其邀于入文山义熟任教,这见到老友来访,想到老友的身份,自然会觉得尴尬。

觉察到老友脸上的异色,魏源却是笑道。

“叔绩,可是觉得你我身份有异?实话不瞒叔绩,现在我亦是一介草民,叔绩又何需顾虑?”

“良图,这是为何?”

话刚出口,邹汉勋才意识到岂有在门外待客之道,连忙请其进屋,待两人进屋后,立即吩咐家仆上茶,然后两人便于客厅中聊了起来,待听老友因得罪钦差大臣琦善、杨以增等,以没有绕道递送军报而为其奏劾革职,进而辞官返乡时。邹汉勋立即愤声说道。

“这清廷之中,尽是满朝奸佞,如此又焉能不灭!”

愤愤不平的邹汉勋更是接着对老友说道。

“良图,你切莫与那等奸佞一般见识,这清廷既是奸佞当朝,连良图这样的当世之贤亦无法容得,不妨入以督府,就小弟所知,汉督对您一直颇为欣赏,你所著的《海国图志》更是于其书房之中,时时翻阅,甚至汉军能有今日之势,以汉督之言,亦得益于良图书中所言!若是汉督知道兄到了武昌,势必会倒履相迎!”

邹汉勋的话让魏源不禁一愣,看着为自己的遭遇而激愤非常的故友这般劝说自己,魏源不禁一阵哑然,当然更出乎他意料的却是于武昌,自己所受的推崇。

为何会来武昌?

其实在高邮辞官之后,面临着江航为粤匪所断的现实,返乡不得的他本欲往杭州,可最后他还是冒险返乡,说是返乡,其实更重要的是他想看看这武昌,瞧瞧这所谓的“汉逆”。

即便是远在高邮,魏源亦听很多人说“汉逆尽以他魏源所鉴行事”,甚至如琦善者之所以不容他,亦与此有一定的关系。

“汉逆于武昌,师夷之长技以制华,实是可恨至极,此事非汉奸而不为……”

想到朝廷对武昌的评价,甚至将其用西洋火器、机器比若“汉奸”,于魏源看来又是何等之可笑,朝中诸人不思解决之道,反言道“汉奸方用以洋器”,如此又焉能平以贼乱?

“良图,今日督府大办工厂以为示范,并倡以民间私人设立厂局,缫丝、纺纱、自行制造与销售轮船等,使国家富强,恰如兄之主张凡有益民用者,皆可于此造之……可以说兄之主张今日尽由汉督推行于湖广,他日汉督得已天下,必将良图之策推行天下,若是良图能留下辅以汉督,岂不正是一展兄腹中之才?”

其实作为义熟中数学教授的邹汉勋,显然是想得太多了,朱宜锋对于《海国图志》一书的推崇,一方面固然是因此书是晚清睁眼看世界第一书,而更重要的是为自己“求知于世界”寻找一个合适的理由。

实际上对于这本书中的很多观点,朱宜锋同样持以否定,比如其提出的“一曰守外洋不如守海口,守海口不如守内河;一曰调客兵不如练土兵,调水师不如练水勇”,既不为其所接受,当然在这个时代的中国能够提出“善师四夷者,能制四夷;不善师外夷者,外夷制之”,把学习西方的“长技”提高到关系国家民族安危的大事来认识,已经领先于这个时代数十年了,亦正因如此,朱宜锋才会对其极为推崇。而这种推崇于武昌又是人所共知之事。

而在邹汉勋看来,魏源这等当世贤才于清廷为官却倍受打压,甚至因而罢官,相比于武昌这边的推崇,他自然会因一时激愤而为督府邀请起魏源,此时他显然忘记对于督府他亦是存有些许微词,甚至这也是他无意为官的原因,而他之所以于留于武昌,完全是因为数学上的爱好,一方面于此可向那些少年传习数学,另一方面亦可同洋人探讨数学。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他的胞弟邹汉章亦于汉军中任职,尽管其是当年于黄州被俘之人,但现在却颇得汉督信任,在这种情况下邹汉勋自然没有太多的选择,更何况现在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中国人的身份!正是那还有些模糊的意识,使得他明白自己应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而此时他游说魏源,一方面固然是为老友不值,希望老友能留于武昌一展所学。另一方面却是因为他希望魏源之才能为督府所用,从而帮助督府于夺取天下,毕竟相比于窃居江宁的粤匪,督府这边更符合他们对朝廷的定位,至多也就是“师法西洋稍过”罢了。

面对老友的邀请,尽管对于汉督尽以《海国图志》治国的举动颇为激动,但魏源依然还是摇摇头说道。

“叔绩,非是为兄自怜,实在是为兄年逾六旬,数十年遭遇诸多坎坷,且以世乱多故,早已无意宦海了,只想就此常伴佛灯……”

不待魏源把话说完,邹汉勋却打断他的话说道。

“那老兄又岂忍心就些埋没平生所学?”

趁着魏源诧异之余,邹汉勋又继续说道。

“老兄无意宦海亦无不可,若不然,你便于我留于这武昌,做以教书先生,将平生所学授于他人,总好过埋没乡间吧!”

虽说邹汉勋的话魏源颇为意动,但他还是显得有些犹豫,而邹汉勋却继续游说道。

“而且这校中有颇多洋人,老兄亦可与其探讨这夷之长处,若不然,老兄你便于此留下几日,不知兄以为如何?”

面对如此这般热情的邀请,魏源那里还有再拒绝的理由,而且他的心底对于欧洲同样亦存在诸多疑问,现在倒也可于此一解心中之惑,自然也就不再拒绝了。

第218章 硕鼠(第三更,求订阅、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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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尽管表面上是参军府所下,但实际上,兵部却直属大都督,由大都督本人所掌,甚至直到现在,这兵部都未曾委任主事,其原因正在于此,仅只有下设数科都事的各司其职,而后勤处则是其内下设数科的其中之一。

时近正午,穿着一身军装的****茂静静的坐在椅上,等待着后勤处都事的召见,同时在心底寻思着都事为何召见自己,是不是在任上出了什么事情?

军需官,是义军与此时其它军队的不同之处,军需官是掌握部队的会义及衣、衣、住业务的,经常和钱财打交道,在清军中这叫粮台或者粮草官,这种优差美差,往往由主官亲信来充任,进而与其沆瀣一气,联合作弊,最寻常的做法就是“吃空饷”,同时还利用报销的机会,弄虚作假,以少报多,甚至私自挪用军饷做生意。

与此时国内军队官佐委托皆出上官不同,义军的军事主官并没有军官任免权,而军需官更这一要职更是均由军后勤处都事审核、推荐,优先使用专业人员,由军需处明令表,另成系统,从而使得军需、军械等脱离了主官自体体系,从机制上克服了********的滋生,为军队后勤供应提供了可靠的保障,摆脱了“就地征粮”的军纪困扰,提升了军队的近代化程度。

而这个专业人员如何选择,一直是个难题,不过也亏得军队中鱼龙混杂,才使得于军队中寻得了专业人员。

而钱庄二柜出身的****茂便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委任为军需官,而在任上的时候,其确实极为称职,更是多次提得建议对义军军需体制加以改进。

“都事请你进去!”

进了屋,一看到坐在桌后正翻阅着公文的都市,****茂连忙敬了个军礼。

“见过长官!”

裴伍抬起头来指指椅子说道:

“坐吧。上茶!”

****茂连忙说道。

“长官,我自己来。”

说着,取茶筒,置茶碗,执壶沏茶。

再次落了座。

裴伍对****茂说道。

“没记错的话,你是德通钱庄的二柜出来的吧!”

“回长官,年初为太平军所掠之前,卑职确实于德通钱庄中。”

得益于义军内部的档案登记,所以才会裴伍才会知道这些。

“我是盛福典当行的掌柜,算起来,咱们也算是半个同行,当初谁都没有想到,会有投笔从戎的一天吧!”

确实是谁都没有想到,那会对于裴伍来说,他所想的只是老婆孩子安生过一辈子,对得起东家的聘,可谁曾想却在汉口被太平军给纳了营,再后来逃到了大都督的那艘船上,人的命真是谁也说不准,就像现在他穿着这身军装,掌握着义军的军需、军械等诸多后勤事务一般,便是他自己做梦也都未想到这么一天。

“回长,那会确实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茂连忙回答道,

这时他反倒是更迷茫了,这会裴长官让他过来不至于就是聊天吧?

就在他的疑惑中,却听到裴伍继续说道。

“嗯,今天让你过来,其实是有一件事和你说一下,你也知道现在府中定制伊始,各部都是用人之时,我这边人手到还算是充足,可户部那边人手却有所不足,嗯,大都督的想法是从咱们这里抽几个人过去,所以我便想到了你,怎么样?想听听你的想法,愿意去户部吗?”

****茂万万没想到这是要提拔自己,猛地站了起来,红着脸说道:

“长官这——”

裴伍压压手,笑了笑,说道:

“坐下讲坐下讲。不可拘谨。”

连忙坐下来,****茂一脸着急的样子,说道:

“长官,我,我,这去户部……”

裴伍笑笑,说道。

“让你去户部,是因为你懂财,不过兵部与户部却是两条体系,这兵部都是有领花的,嗯,就是读书人眼里的丘八……”

用手指弹了下领上的军衔,裴伍继续说道。

“到了户部,你也就是府中的文官,这军装自然是不用穿了,而且到时候,不定还不受人待见,这可不是提拔。怎么样?还有什么想法?”

裴伍话一说完,执茶碗喝了一口,看着****茂。这户部成立之后,他便一直想于户部中插上一个人,现在正是一个机会,他自然不愿意错过,而之所以选择****茂,正是因为他的聪明。

思索片刻,猜到都事意思的****茂点头说道/

“既然长官这么信任我,我定会竭尽全力的。绝不会给义军丢人,只是,长官,往后你多指拨些,多训教些才是。”

裴伍喝一口茶,放下茶杯说道。

“士为知己者死。你只要记住大都督待我等可谓是恩重如山,永远怀揣着这份忠心,事情总是会做好的。”

话说的有两面,看似叮嘱****茂要为大都督效命,可语中却是在提醒着,是谁提拔了他,而****茂又岂不知道,他是连忙说道:

“卑职记下了,可是刚才长官的训练卑职全记下了,刻在心里了。卑职肝脑涂地——报答大都督、长官的提拔之恩!”

“我这里就不用报答了!”

裴伍摆摆手说道。

“好好报答大都督。大都督爱才若渴,往后你责任重大。好了,去办手续吧!”

对军转民,对于****茂来说是一个机会。而在来到户部之后,他同样能感觉到户部之中对他的排斥——毕竟于那些读书人看来,他****茂是个外行,一未曾取得功名、二未投过名师,说到底不过也就是一钱庄二柜出身,嗯,更准确的来说是丘八出身,在这种情况下,那户部上下对他来说,自然是“关爱有加”了。

可纵是对他“关爱有加”,可却并不影响他掌握着军费核算这一要职,实际上,这也正是他进入户部的原因——避免户部官员在军费划拨上卡脖子。虽说户部不至于卡压军费,可是总难免会有所刁难。

有自己人总好办事,这是****茂来户的初衷。不过慢慢的,他却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因为他知道——在这个位置上,他必须要有所作为。

“军饷官……”

又一次****茂盯着桌上的资料,眉头时而紧皱着,在核销军费时,他意外现了军费放的一个漏洞,而这个漏洞就是军饷官。

其实军饷官是并非是军饷官,而是义军特殊的军饷放政策下,一个临时派遣的军官。这名军官的任务是每三个月往地方放一次军饷,而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义军的军饷制度。每一个义军士兵在入营时都会给一张给家人保管的饷银执据。

而那张执据上除了写出军饷多少之外,还写出新兵需要经三月后甄别方才决定是否留营。留营后其每月扣饷银一两五钱,按三个月一次,届时选拨人员赴该兵厂原籍放。先期颁告示,告知各该家属持此执据亲自来领银;此执据不得遗失;致他人冒领。为此和给执据仰各该家属妥为收存。

之所以如此,是为了让士兵的饷银能够养家糊口,不至于为士兵所挥霍,同时亦能避免逃兵——因为招募士兵时皆有保人做保,且又掌握其家庭,如此自然也就避免了逃兵。但这同样也给军饷的放带来了一个弊端。

“每三个月军饷一次,每人75两,五万人,差不多将近五十万两,这笔银子已经从户部划拨了出去,在兵部的帐上,这笔银子是月月足额划拨了下去,可问题是……银子去那了?”

“大人,那银子少了吗?”

看着****茂,李定臣反问道,作为科员的他从未曾小瞧过这个王科长,对于银钱他远比其人它更为了解。

“没有!”

****茂摇了摇头。

“可是银子却平空消失了一段时间。”

若是没有军需官的经历,****茂自然不会这么好奇,但是当过军需官的他却非常清楚,他从来没有见过那笔银子,他每月领取的军饷仅只是每人的15两军饷,那是士兵的伙食费以及津贴。普通士兵剩下的25两军饷,由军需处营务科派人三个月放一次。

“……但现在的问题是,这笔银子是按月划拨到部队,每三月由各团再返回营务科,由营务科派军饷官前往地方放,这笔银子飘了一圈,看似没有减少,但问题就在这——银子中间去了那?是怎么的消失的?”

“既然银子没少,那还有必要查下去吗?没准查下去的话,会牵连到一些人!”

会牵连到谁?不用细想****茂都知道,李定臣的提醒了让他的眉头一皱,若是没有那个人,就没有他的现在,正是那个人把他从一群大头兵中选了出来。

“到时候,怎么收场,大人想过吗?”

“这……”

眉头紧锁着,****茂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整个人都在犹豫着,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但是在他的心里,却已经有了一个答案,沉默良久之后他摇摇头,看着李定臣反问道。

“会牵连到那些人?我当然想过,但是……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有些事情,总需要有人去做的!”

第219章 金融(第一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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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冬雨稀稀疏疏,若有若无。

冬雨寒凉,打在额头上,有丝丝的疼。在等待召见的时候,****茂来回的走着,走着走着,又想到了的那个人,想到了那个人对自己的提携之恩。

若是没有那个人的提携,自己现在又会是在什么地方?或许只是一个大头兵吧!

不,也不会,自己识字,完全可以考入军校。虽说年龄大些,可却也没有年龄的陷制,无非就是需要从少尉开始,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下来。而作为团军需官,他刚一任命就是上尉军衔,初时,大家并不清楚什么是军衔,可后来他却知道这军衔等同于官阶,上尉相当于七品官衔,而作为军需官因系正职,所以相当于正七品。而少尉不过只是九品之官,可以说正是在那个人的提携下,他才有了今天。

而现在,自己非但背叛了他,甚至还要置其于死地,这……

“这是为了……”

为了什么?

尽管他曾尝试着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去为自己辩解,但是在他的心底隐隐的还有一个声音,而那正是他所恐惧的。

“如此忘恩负义,外人会如何看我?大都督会如何我看?”

又一次,他朝着大都督的办公室房门看去,内心里尽是对未来的恐惧。

“……其每月假的拨银为名,将多出军饷借于商股,用作于武昌城内置地、建房之用……”

在大都督的办公室内,张森拿出他早就预备好的奏事节略说了起来,他足足说了半个时辰;才算把事情说完。

一开始的时候,朱宜锋先是端坐于椅上,默默地静听。继而又站起身来,来回地踱步。张森瞧着雍正那阴晴不定的脸,心里不由得一阵胆怯,等他说完之后,紧张不已的他才试探地问道。

“大都督,现在已经查明,兵部有7人涉及此事,民间有11人涉及此事……应当如何处置,请皇上定夺。”

应该如何处置!

朱宜锋的脸色十分难看,他眉头紧蹙,尽管知道贪污**是不可避免的,但是他却没有想到这一切来的如此之快,这还不到一年的功夫,而那个裴伍还是当初在岛上的老人,这也是自己信任的他原因,可谁曾想,不过只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居然敢向军费下起手来,难道他就不怕自己的子弹吗?

“大都督,其实,这涉案人等都是咱们自己人,而且这银子只是临时挪用……”

见大都督半晌不说话,张森只以为是大都督内心有些犹豫,毕竟都是府中老人,于是便自作聪明的劝说起来,可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厉声怒斥打断了。

“混帐”

怒斥一声,朱宜锋的双眼闪光,一字一板地说:

“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只要是该杀,别说是老人,就是本督的家人,本督也绝不姑息!”

若是没有张森的这般劝说,或许朱宜锋还会有些犹豫,但现在他却知道,有些事情必须从苗头冒出来的时候,就急时加以制止,否则其势必将会长成一棵苍天大树。

停了下来,又一边思忖一边说。

“可是,若就是凭眼前的证据匆匆结案,直接毙了他们,恐怕难以服众,可此事绝不能就此估息!”

张森只觉得后背大汗淋漓,这次他算是赌错了,原本以为大都督是舍不得处理“自己人”,可那曾想到大都督的意思非但不是不舍得,甚至还是要从重从严此事。

瞧着神情紧张的张森,朱宜锋一下子便看穿了他的心思,想了一下,缓缓地说:

“你们不要担心,只要自己身正就行,这件事,给我提了一个醒,与其说是有贪官,倒不如说是制度给了他们一个空子,军部尚是如此,这地方上想来也差不多吧!”

看着张森,朱宜锋于心底长叹口气,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忽视了制度的建设,所专注的是什么呢?除了军队之外,对于政体的结构设定建设自己并没有怎么重视,而现在即便是自己最为重视的军队上也出现了“漏洞”,更何况是地方上?

“现在我们需要考虑的问题是。在地方上是不是有同样的贪官污吏?那些个官员是不是如过去一般刮地三尺?这才是最重要的,我们要建立的是什么样的国家,如果说和满清一样的,当官的刮地三尺,那么我们是否还有必要推翻满清?”

在提出这一个问题之后,朱宜锋的心底尽是无奈。怎么样解决这个问题呢?

其实在受命调查“军饷案”时,张森就曾考虑过另一个问题,地方上是否存在新旧同样的问题?现在大都督刚一开口,就把真正的核心点了出来,他也真不好接口,毕竟张森知道自己的角色,搁史书里头,他就是锦衣卫!自然不可能讨官员所喜,这个时候若是再说什么话,不定得被那些人恨死。

“这件事,你给我放在心上,先给我慢慢的查,我要知道地方上的情况。”

抬起头来,朱宜锋注视着窗外,又长长地透了一口气说。

“好了,出去的时候,让****茂进来吧,他也不容易啊!”

能做出这个决定,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毕竟那人对他可是有举荐之恩啊!

在****茂进入办公室,朱宜锋并没有问他“军饷案”,甚至也没有说他“大意灭亲”做的好,只是同其随意谈了几句,随后他便问道。

“这件事是你现的,那么我想问问你,如何从根源上堵住此事?”

“这……”

大都督的话让****茂一愣,他看着大都督显得有些紧张,如何解决军饷放过程中的漏洞,他确实曾认真的考虑过。

“臣确曾考虑过此事,解决的办法到也简单,第一,户部核算军饷,每三个月将剩余军饷于兵部,再由兵部派员放……”

****茂的建议让朱宜锋的眉头微蹙,这个办法并不是好法子,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而是将问题踢给了户部。

“那还有一个呢?”

“臣倒是有些妄言不知当说不当说!”

微微鞠躬,****茂垂着头,这件事他想了很久,但他却不敢说出来,毕竟这件事不仅涉及到兵部,还涉及到户部,甚至牵涉到整个督府的财政体系。

“说!有什么建议,只管说出来,你什么时候,听说过本督断人言路了?就连那报纸上对本督的微词,本督尚能接受,更何况是建议?”

“大都督,其实,这件事,与其说是官员贪,倒不如说是府制在给他们机会贪,常年看到那么多银子,纵是圣人亦难免会有所心动,更何况我等皆是凡人?”

若是换成旁人或许不一定能理解****茂在说什么,但朱宜锋却诧异的瞧着这人,府制,指的不正是制度吗?用制度约束官员,用制度避免贪腐,即便是在一个半世纪后的中国也是一个新鲜的言论,而现在却被人说了出来。如何能不让他惊讶。

注意到大都督的诧异,只当是说错话的****茂连忙把话止住,他这一停,朱宜锋那里会同意,于对其命令道。

“说下去。”

得到大都督的鼓励后,****茂便继续往下说道。

“所以,臣以为,若是想解决这个问题,就非得从府制银钱之制上解决,比如现在的府库,沿用旧时之制,各地税银解于府库,先往钱局制成洋式饷银,再由存于户部执掌府库之中,各方用银,皆是由户部出,凭票于府库取银,臣以来,欲堵此疏,非得改以府库之制不可!”

改以府库之制?

“怎么改?”

眉头微微一跳,朱宜锋反问道,这府库制是沿用的旧制,他当然知道这项制度已经落后,一直未改,并不是不需要改,而是他的心思未在这上面。现在既然有人提出来了,他自然也就关心起此事来了。

“督府当仿效西洋建以银行!”

****茂之所会有这个念头,完全得益到文山义熟中众多西洋人,通过与那些西洋教授的交流,他知道了银行,同样也了解了银行与钱庄的不同之处,对钱庄业的了解,使得他立即意识到银行的益处。

“将府库现银存于银行之中,户部不再直接接触银钱,如此可避免千百年库府银损、钱耗之弊。各部用钱,直接由户部同意后,再由专户往各部帐户。至于军饷放,可将放执据改为存折,军属可凭折每三月往银行自行领取,届时所需款项,直接由兵部专门帐户出……”

朱宜茂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个侃侃而谈的****茂,心中却是掀起千重浪来,到最后待其说完之后,面对神情极为紧张的****茂,他则笑着说道。

“我看这个办法不错!嗯,有具体实施办法和办银行的方案吗?”

在得知还没有方案之后,朱宜锋又特意吩咐道。

“这样,你回去之后,好好的了解一下,这西洋银行的运作,然后再制定一个方案!好了,你下去吧!”

待其****茂甚至还有些不明所以的离开时,瞧着其离去的身影,想着他那个有些出这个时代人们认识的建议,朱宜锋却笑道。

“难道,这同样也是改变?”

第220章 江山北望(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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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丰三年(癸好三年),冬月二十二,时值冬季。

此时的直隶,尽为风雪所笼罩,苍茫的天底下是一个银白的世界,厚厚的积雪覆盖着大地上的一切,呼呼的北风带着哨音狂舞着。偶尔有几只饥饿的寒鸦嘎——地一声从码头旁边飞过,更给这凄冷的天地间添上几分肃杀之气。

那滹沱河也被冰雪覆盖着,曾经流淌着的河水,这会已经冻结了,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直隶自古皆是如此,到了冬至,无论是大河也好、小河也罢,都会结上一层厚冰。

在那结着厚冰的河边,一个简陋的渡口处,岸上还摆着一条破旧的船,到了冬月,这渡口自然也就没了用处,毕竟河水上了冻,任何地方都能过河去。

在冰冻的河面上,这会尽是一片人嘶马鸣,数以万计的头系红巾、身着黄衣的这兵勇正从浮桥上渡过这条滹沱河。虽说空中飘着风雪,可风雪却无法阻挡这群人的脚步。

河边的一头马上,夏官又副丞相曾立昌颇是得意的看着这渡河的天兵,在过去的三个月里,率领着万五太平军的自襄阳上岸,一路北伐,全是无人可挡,当初离开湖北时的万五之兵已经变成了一支五万人的大军,这一路于河南捻子、勇营纷纷顺附而来,使得这支援军越的膨胀起来。

“报!”

就在这时,随着急促的马蹄声和传令兵的嘶吼声。待到那背后插着小旗的传令兵策马来到曾立昌的身边,便麻利的跳下马来。

“报丞相,黄指挥已攻下晋州,缴得粮草万石!”

“好!黄益芸这次为我太平军立下了不世之攻!”

听得缴获粮草万石,曾立昌立即大喊一声。

晋州是滹沱河边的小城,能于那个地方缴得这么多粮草,对于这支太平军来说,至少在未来的一个月内,再也无须为粮食愁,对于深入直隶腹地的太平军来说,现在最需要的正是粮食。

“丞相,现在大军已经过了滹沱河,不出五百里,便能抵达静海,以我看大军还是先入晋州修整一番,毕竟接下来还要经一番恶战方可到静海……”

骑在马上跟在曾立昌身边的陈仕保,作为南方人自然不适应北方的严寒,此时对于他来说,只想着能够进到屋子里,坐在炉子前暖和暖和身子,这北方……当真是苦寒之地,真不是人呆的!

可他心底的这个想法,却立即被曾立昌的一句话打的粉碎。

“诸弟兄刚于栾城出来,又岂需要再入晋州?”

摇摇头,曾立昌接着说道。

“出了晋州,往深州,交河,沧州,这一路上不知有多少清妖,听说那胜保不也是从大名回师了嘛,他沿着运河走,比咱们快,没准现在已经到沧州了,若是咱们直接去静海增援林李两位丞相,没准那胜保就率着清妖在半道上等着咱们!咱们得另外想办法……”

自从三个月前于襄阳领兵北上以来,曾立昌倒是获得一些过去未曾有的经验,就像在得知清妖的钦差大臣胜保率领大军南下阻截他一般,他并没有选择与胜保硬拼,而是直接越过黄河进入了山西,像林李两位丞相一般,从山西攻进了直隶,从而避开了清妖大军,甚至直到现在,那胜保还在他们屁股后面追着。

“丞相的意思是?”

强忍着内心的不满,缩了缩脖子,陈仕保随口问道。

“京城!”

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曾立昌吐出了两个字来。

“京城!”

猛的睁大眼睛,陈仕保简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丞相,这……京城,这,这……”

这那里是大胆,分明就是妄想,这离京城可还有好几百里那!

“你看,咱们和京城之间现在就隔一个保定,现如今那清妖之兵,都聚以静海,还有就是胜保妖领的那一路清妖,虽说这从晋州到京城尚有八百里之遥,可若是咱们往京城一打,那僧妖势必要把清军从静海撤出来,到时候林李两位丞相之困自然得解,到时,咱们再与两位丞相给他们来的腹背夹攻,那僧妖又岂能活着逃出去……”

曾立昌的说法倒也有那么几分道理,可实际上他这会想的却不是解林李二人之围,他想的却是近在咫尺的京城,若是能把京城打下来,那他曾立昌岂不就立下不世之功?

没准到时候,封王亦无不可!虽说天王说着再不封王,可他曾立昌毕竟立下了“灭国”之功!若是说这会还要河南,那他势必不会有这个念头,可现在,他已经打到了直隶,而且还领着五万大军。

“可,这沿途还有清妖,大军冒然深入,若是其沿途阻拦的话,那又如何是好?”

“他们敢吗?”

这一路上,曾立昌算是把清妖摸了个通透,

“对于那清妖来说,他们最害怕的就是失地之罪,害怕妖头治罪,纵是咱们从保定府下面过去,那里头的清妖也只是盼着咱们赶紧过去,生怕咱们夺城,若不这样……”

沉思片刻,曾立昌眉头一扬,又说道。

“这晋州咱们就不去了,让黄益芸领六……不,一万人马,沿林李两位丞相之路,一路增援过去,如此一来,那清妖得知我军两路进攻之时势必会生出猜疑之心,到时候……”

黄益芸领的那一路不过只是疑兵罢了,有了这一路疑兵的掩护,他曾立昌才能直捣京师!他身边的那几位于河南投奔的书生,在栾城的时候,可是与他秉炉夜谈过,当年李自成就是这般干的,只需要一路偏师便可吸引清妖注意。如此一来他曾立昌自然也就能领兵直捣黄龙了!

天上飘起了雪花。

雪越下越大。骑在马上的陈仕保身上这会都变白了,虽说他的身上穿着一件于顺德抢来的熊皮袄,可却感觉那寒风依然刺骨,虽说缩着脖子,可是那风却依然直灌到身子里,让他浑身冻的瑟抖着。

“老母的,这个天还要往北走……”

嘴里这般骂着,陈仕保瞧着前方,虽说根本就看不到曾立昌,可他的心底却想着,这姓曾的当真是疯了,可你疯便疯了,为何非要拖着别人一起疯。

“丞相,您说曾丞相该不会真的想下京城吧!”

瞧着丞相的脸色,许渭亭这个于安徽为陈仕保留下当典官的书生悄声问道。

“哼哼……”

拍拍身上的雪,陈仕保往前方看了一眼,冷笑道。

“他姓曾的是想当王爷想疯了!”

虽说嘴里这么说,可心里头却是暗自生出嫉妒之心来,虽说不知道打下京城能不能当上王爷,可他却知道这样天大的功劳,无论如何都落不到他头上去,因为是领兵的是他曾立昌!至于他陈仕保不过就是一旁的绿叶罢了!可即便是心中百般的不愿,他亦只能往前走着,毕竟这军令如山,谁让那姓曾的让王爷的位子给蒙了心,若是旁人说个不字,他万一翻脸无情的话,还真没有办法。

领兵在前的曾立昌并不知道后面的陈仕保这会已经是怨声连连,可他瞧着这头上的风雪,作为南方人的他,同样也冻的有些撑不住了,于是便对身旁骑于马上的典官说道/

“梁先生,这雪似乎越来越大了!”

“丞相是不是想说,我们找个地方避一避再走?毕竟雪也太大了点。”

穿着身皮棉衣的梁佐山一言道破了曾立昌的打算,他本只是个不第秀才,平素甚至连裹腹之食亦是难求,在太平军打下河南县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于是才会去主动投奔太平军,虽说这些人焚孔庙、烧寺院,可对主动投奔而来的读书人却极是尊重,而在随后一个多月间,梁佐山更是屡屡给以建议,从而让曾立昌一路绕过清妖大军,直捣直隶腹地。现在眼瞧着离那京城只有咫尺之距,他又焉能让其打退堂鼓。

“嘿嘿,梁先生,这都让你看出来了……”

嘿嘿一笑,曾立昌又颇是有些无奈的说道。

“你瞧这天寒地冻的,河南人能受得住,可队伍里的老弟兄却不一定能撑得住啊!”

这才是曾立昌担心的地方,毕竟这队伍还要靠老兄弟撑着,若是没有那些老弟兄,这队伍可就跟着散了。

听他这般一说,梁佐山先是望了望满天乱飞的雪花,然后又看了一下天色,最后长叹口气说:“也好,既然天色已经晚了,那就让弟兄们与此休整休整呀?”

嘴上这般说着,梁佐山又跟着对曾立昌劝说道。

“丞相,现今这旗兵聚集于僧妖、胜妖两人之手,京畿空虚远你我之想象,若是丞相能抓住机会,夺以京城,擒住那清妖,势必可为我天国立下不世之功,如此一来,封王拜相岂不就在眼前……”

封王或是有可能,至于拜相嘛!那是他梁佐山之愿,只要夺以京城,到时候,你得王,我得相,岂不妙哉!想到这,梁佐山的心底不禁一阵狂热,往着北方时,那双目中更尽是无法掩饰的野心……

第221章 天将变(第一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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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的天空已露出了鱼白肚。

沧州以南的东光县位于那运河边上,此时古老的运河码头也被冰雪覆盖着,那运河上结着冰只有一条狭窄的水道向北方延伸着,河水也是懒洋洋的,在冰缝的空隙中呜咽地流淌着,而在冰缝前,却还有人不断的砸冰,以后让后方的船队通过。

在冰缝间泊着数以百计的大船,其中最大的一艘船位于船队的中曲,往年的这个时候,于运河上根本见不着什么船,但是现在,这些船却聚在了一起。那艘大官船的船头着挂着各色三角旗,船尾还插着一杆话,上书“胜”。

这便是钦差大臣胜保座船,此时他的眉头紧皱,脸上全无丝毫喜色,眼瞧着越往北这冰冻便是越厚,虽说一路破冰,可现在这冰却越来越破不动了,现在可好这船队便卡堵在这了,

“实要不行,便改走6路!”

胜保的嘴上这么说着,他的心里憋着一团火,打从领着圣旨南下堵截那些长毛,这团火便在在他的心里憋着,原本他以为凭着自己率领的一万精兵,堵截这股长毛自然是手到擒来,可谁曾想,这股长毛却滑的像是个泥鳅,几次眼睁睁的瞧着其从他的手缝里滑了过去。

现在这股长毛非但滑了过去,反倒还夺了赵州,这直隶重地居然让其如入无人之境般。

“都是那些个汉官!”

几乎是下意识的,胜保将这一切都归罪于地方上的汉官和团勇守土不利,他们一个个只知道坐守城池,又岂有人敢出城迎敌阻截?所谓之层层阻截,早就成了笑话,尤其是这股长毛,更是如那泥鳅一般奸滑,现前方有官军,就会立即调头他指。弄得他胜保也只能在后面疲于奔命。

这不,昨天那边又传来了一个坏消息——栾城、晋州先后陷于贼手,唯一让人舒心点的恐怕就是“贼陷城而不守”了。

就在胜保于心底抱怨着汉官无为之时,那边传来一个坏消息,数万贼逆兵分两路一路直指保定,一路直指深州。

“大人,这长毛用兵不过如此!”

消息刚一传来,甚至都未看地图,蔡寿祺的唇角一扬,面上尽是轻蔑之状。

“林李二贼入犯时,其正是于深州分兵,分出一路偏师直逼保定,另一路则有二贼领兵直入交流,过沧州、夺青县,逼静海,至于保定的那路偏远更是于张登店调头东去与其在青县会和,现在看来,这人不过只是照抄林李二贼用兵之道!全不足为惧!”

蔡寿祺这般说话时,胜保的脸色倒是有些不甚好看,当初林李二贼进犯时,闻知其入寇保定,他立即奔赴保定,可谁曾想,却让林李二贼穿了个空子,从而令其逼近天津,现在这贼逆又依着葫芦画瓢的照此重办,他那脸色自然越难看起来。

“这贼逆实是欺人太甚!”

嘴里这般骂了一声,胜保冲着蔡寿祺问道。

“梅盦,你说,现在这两路长毛,那一路才是长毛意指之处?”

与任何一个旗人将领一样,胜保军机之事往往需要求助于幕僚,这蔡寿祺这位道光十九年的进士,原本为翰林院编修,在其受皇命领兵南下时,主动投到他帐下做其幕僚,权知粮草事宜,做事倒也算认真,而且肚子里主意极多,这会胜保自然问起他来。

“那大人以来何路才是贼逆所图?”

蔡寿祺并没有直接出言询问,而是反问胜保起来,

“嗯……”

尽管心里头说着,我若是知道还用问题你,但胜保却还是故做沉思道,

“这一次,贼逆于晋州兵分两路,一指北指保定,看似大有进逼京师之势,而另一路则沿林李二贼之路进犯,上一次林李二贼是保定为虚,这沧州为假,那这一次,其必定……”

胜保说话的时候双眼盯着蔡寿祺,见其视线微飘,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连忙改口道。

“其必定以为我等我反向而为,若是本帅将大军调往保定,那么从此至静海必将一路空虚,届时其与林李二贼会合之后,僧王又何以能敌……哎呀!”

突然大叫一声“不好”,胜保连声说道。

“不能再等下去了,再等下去,大事非得让长毛所误不可!”

“大人英明,下官实在是佩服!”

见胜保已经想通了一切,蔡寿祺连忙鞠躬拍着马屁,这正是他聪明的地方,他只是引导着胜保说出他的意思来,然后用动作去影响他,左右他,从而让建议变成胜保的本意,作幕僚者又岂能夺以东翁的光彩。

“朝廷能得大人,实是朝廷之福!”

面对蔡寿祺的马屁,胜保倒是颇为受用的说道。

“唉,若无梅盦于一旁协助,本帅又焉能如此轻松,待他日班师回朝之时,本帅必向皇上给梅盦请功!”

“下官多谢大人栽培!”

听胜保这么一说,蔡寿祺怎么会不跪拜言谢,在两互相吹捧之中,这军令下达了,两万大军弃船上岸,直奔沧州!

白雪覆盖的原野上,浩浩荡荡的走来一只队伍,行军的队列不很整齐但却十分精神。大队人马的前面有一匹枣红战马,上面端坐着一位红脸大汉,这领着四万大军避开清军锋芒,直指保定的曾立昌,此时经过七天的行军,他已经跳过了保定,正像他最初料想的那样,保定的清妖并未出城拦截,实际上对于保定城内的不到五千兵勇来说,莫说是出城了,恐怕只会企求这满天的神佛保佑,保佑太平军千万别攻城。

正应了那些清军的祈祷,曾立昌并没有攻取保定,只是围着保定于乡下打了一圈“先锋”,为大军筹备了粮草,现在他正率领由五千精锐老兄弟为骨干的两万人马朝着京城方向赶去,现在,他距离京城越来越近了。

队伍在这白茫茫的雪原上行进着,他们的脚步显得有些沉重,每一个人都显得有些疲惫,可虽是疲惫,却依然拖着脚步往京城赶去,现在他们离京城只有不到两百里。

忽然,从前面跑来一匹探马,一个探子从马上跳下来,麻利的跪在地上说道:

“报丞相,徐旅帅的队伍已经兵临涿州城下,城内守军不过数百人,已经闻风而逃,现在,正在等待丞相入城!”

听他这么一说,曾立昌便朝着身边的梁佐山看去,这当真是应了他最初的猜测,这一路上清妖空虚远过他的想象,全是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见其没有反对入涿州城,曾立昌便点点头问道。

“我们大军距涿州城还有多远?”

“回大哥,还有六十来里。”

想了想,曾立昌又说道:

“好!告诉弟兄们,走快点,今个到了涿州城,弟兄们好好的歇一晚上!”

是要歇歇了,这紧赶了七天的路,那可是好几百里路啊!

在曾立昌出这个军命的时候,梁佐山则瞧了一眼这旷野,感叹道。

“不远了!”

“不远了?”曾立昌又念叨一遍,看着若有所思的梁佐山说道。

“确实不远了,待到咱们打下京城,这天下便尽归我天国了!”

此时,梁佐山并没有附和着对方,现在他甚至想起了上一次去京城赴考时的落魄,那时又何曾想过,有朝一日会领兵犯京?

想到这,他的唇角一扬。

“到时候,丞相自可封王拜相!”

“梁先生,你大可放心,到时候曾某绝不会亏待你的,待夺下了京城,曾某必定会向天王、东王奏明梁先生之功,到时候,天廷又岂会不记梁先生之功!而且洪天王是开国明君,分王治天下,以六朝古都南京为都,男女同耕同织,人人平等,开科取仕,男女同考,深得民心,如今我大军北伐,更是扫荡贼冠如风卷残云,挥师所到之地无可抵挡,势如破竹,不久即可捣毁清廷,一统天下,到时候正是用于梁先生这样大才之时!”

“丞相提携之恩,梁某必不敢相!”

对于梁佐山表示的忠心,曾立昌只略点下头,而后又抬头看看天已近午,便对他说道:

“若不现在下令就地休息,埋灶做饭,待赶到涿州城后,弟兄们再与那休整两天,不知梁先生以为如何?”

梁佐山只是笑点下头,望着北方说道,

“虽说现在这京畿空虚,可京城城高墙厚,非得寻常土城所能相比,这几天大军日夜赶路,确实需要修整一番!”

“两天时间太长,以某之见,一天足矣!”

“一天,弟兄们赶了这么远的路,早已疲惫不堪,怎么着也得休息个两三天——”

“兵贵神,若是我大军于此休息之时,那胜保等人已经援至京城,又当如何?”

面对其它人的反对,梁佐山只是用极为平淡的语气回应道,然后便不再言语了。

“梁先生所言极是!”

曾立昌摆手阻止了下属说下去。

“你去传令吧,去回,待打下了京城,到时候弟兄们再好好的休息!”

“遵命!卑职这便去传令!”

虽是心不甘情不愿,但其仍然只得点头应下,骑马跑了出去。

待其离开之后,梁佐山又看看灰沉沉的天空,微微叹息一声,

这天要变了……

第222章 京城城(第二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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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行间道,疾趋燕都,不贪攻城掠地,糜费时日!”

差不多半年多前,在得知粤匪北伐,又于贼营得到得到这些密报,作为皇帝的咸丰只觉得有如晴天霹雳:这不是如一把尖刀,直插京都吗?

也就是从那时起,奕詝几天几夜没有合眼,日夜同军机大臣们商量着精心调兵遣将,试图阻截以粤匪。

可是,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几个月前那北伐军轻松地通过了临淮关,下凤阳,攻怀远,占蒙城,进入河南府,克归德,直逼京都。北伐军想从刘家口渡过黄河,自山东直扑北京。清军奉旨,大军封河,烧毁渡船,严防死守。北伐军转而西进,一路之上,如入无人之境。

随后那粤匪越黄河、入山西,犯直隶,就是京师戒严,京师人心惶惶不可终日之时,内侍狂奔飞报捷——贼逆直扑天津。

在得到这个消息后,作为皇上的奕詝反倒是长松了一口气,他心里想到:毕竟鼠目寸光!如果他们直取京师,后果将不堪设想。京师真是绝处逢生啊!

虽说局势不靖,但是他却知道大清国有救了!

虽说后来不好的消息接踵而至。什么太平军在独流镇诱敌深入,大败胜保军和德勒克色楞军,副都统佟鉴、天津知县谢子澄被斩,太平军夺获了神威炮千余门,军械堆积如山丘。

但对于咸丰来说,他反倒不再像先前那般惶恐不安,在看来,只要贼逆不如那李自成一般,直逼京城,他便不可像那崇祯一般,成为大清国的亡国之君,虽说他几次下旨训斥僧林格沁、胜保以及其它文武官员,但是他心里知道,大清国总算是过了这一关。

也就是在那时候,他接连下旨山西、山东、黑龙江、吉林、辽宁、陕西调兵勤王,在奕詝看来,现在只要挡住逆贼的锐气,只待勤王大军一到,其必可灰飞烟灭。

就在奕詝以为这局势稳固之时,可谁曾想,南边却传来了一个噩耗——粤匪再派援军北伐!这一路北伐的粤匪行动之快,甚至快过林李二贼,其于襄阳出湖入,克河南,平陕州,入山西,有如林李二贼一般,一路之上,如入无人之境。

至于那匆忙于静海南下阻敌的胜保,完全是疲于奔命,就在奕詝犹豫着如何处置胜保的时候,那边噩耗专来了——粤匪出山西,直扑京师,兵临京都门户的保定城下!

奕詝能不大为愤怒?

但接下来却胜保递来的呈奏折让咸丰长松了一口气,贼逆从晋州向东,直扑天津,意往静海与林李二贼会合。而奏折里又言道,粤匪特意布以疑兵自晋州往北,以图朝廷分兵。待与静海林李会合后,再图谋京城。

胜保的折子似乎很有道理,那贼逆一路之兵多不过四五万人,扣以新附,能战者不外万五千人,可若是两师合一,那却是近十万人的大军,到时候,谁能挡下这股贼逆?

也正因如此,军机处的一班军机们商议来商议去,倒是认同了胜保奏折的分析,奕詝自然也就松下了一口气,对于那路“疑兵”倒是不觉有异,而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保定南北多处告急,官军更是溃不成军。粤匪于短短五天之内,便连下两城进抵张登集,兵临保定城下!

就在朝廷紧张不已的时候,那边却又得奏报,粤匪绕城而过直往北上,这反倒是坐实了这只是一支疑兵,若非如此,其又岂会绕城而过。

可待到粤匪夺下涿州城之后,一路前锋甚至打到房山之后,咸丰听着奏报,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一屁股坐在圈椅上,那瘦削减脸上全无一丝血色。

“这,这可怎么是好!”

恰在这时宫女送上一杯热茶,奕詝连看都不看上一眼,怒气冲冲地挥起一脚,将宫女踢翻在地。只听见一声惨叫,接着便是“啪”的一声,那价值数两的莲纹青花瓷杯说被他摔得粉碎。

意识到贼逆已经兵临城下的奕詝想着自己居然中计,那心中更是怒火难平,冲着叩头谢罪的宫女厉声喊道。

“杀!拖出去杀了!”

内侍听着旨意,连忙将宫女拖出去了,被吓傻的宫女嘴上流着血,没有任何反抗。

下令杀了一个宫女的奕詝更是大声吼喊道:

把那些个临阵脱逃的,统统杀了!

总管太监黄承恩知道事情紧急,此时不是杀人的时候,连忙轻声提醒道。

“皇上,现在京师人心浮动,正是安抚人心之时,况且先前不是说这只是一路疑兵,还是先听听军机们都怎么说!”

被黄承恩这般一动,奕詝这会才想起来,这是一路疑兵,于是他便坐了下来,喝口清心茶,喘一口气。他闭目养神只一会儿功夫,十万火急的军报就送到了。看着跪伏在地的内侍,瞧着其浑身颤抖,脸变得煞白,知道又是一道不好的消息。

“说,又是有什么消息……”

内侍紧张地看着军报,紧张的低声说道:

“贼逆进军神,过房山后,又下丰台大营,距离京城仅数十里,万分危急!”

“啊!”

“啪”的一声,奕詝将手中刚刚端起的的龙纹福寿茶杯,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丰台大营的主将是谁,杀了!”

噌地一下,奕詝站了起来,刚想吩咐什么,又吞了回去。

此时他像一只笼中的困兽,来回地在那里走着,最后一下子爆出来:数千禁军呢?几万的官兵呢?吃俸禄的将军大帅呢?怎么都是一群草鸡废物!

朝廷无将,八旗无人啊!

难道,他奕詝就像那崇祯一样,要当这大清国的亡国之君吗?

而接下来那军情紧急,求救的军报更是不断的飞送御案。

瞧着那一道道十万火急的军情,奕詝只感到一阵心力交瘁,一边往外走,一边有气无力地轻声说:

“养心殿,召群臣议事!”

在上朝的钟声响起的时候,此时的京城却已经乱成了一团,到处都是谣言传布,尤其是在内城,那平素提着鸟笼子的主,这会无不是紧张兮兮的四处打探着消息。

“唉,听说了吗?长毛打到房山了!”

在内城的茶馆里头,虽说与往常一样,好些系着腰牌今天却不值更的旗老爷们,要上一壶茶水,在那里说道着各自探得的消息,这些人能于这京师戒严之时,

“什么房山,我听说都打到丰台了!”

“还打到丰台!你是这那一年的老黄历了!”

他那话顿时若得旁边不乐意起来,立即有人插话说道。

“丰台大营说都给长毛打下来了!”

“哈?丰台大营给打下来了?”

“可不是,我老婆的三姨的二舅妈的四表侄儿就在丰台大营那边当差,可是好不容易才捡了一条命!”

“哎哟,我的妈啊,这丰台大营都陷了,那离咱们可不远了……”

瞧着那些喝着茶聊着天下事的“爷”们,李子铭总算是又涨了一回见识,难不上次粤匪临城时,他们也是这般模样?像现这样喝着茶聊着天儿?至于什么杀贼之事,似乎全与他们无关。

这就是所谓的朝廷养了几百年的八旗兵?

都他么的给养成一群猪了!

他在心底暗自嘀咕一声,可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盘着他的算盘,似乎这些事儿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实际上对于在内城做买卖的汉人来说,他们平素只会热情的招呼着“这位爷”、“那位爷”,把这些个“爷”们伺候好了便成,至于其它,也就只是奉上一双耳朵,谁知道万一那句话说错了,到时候无端若出祸事了,往轻了到步兵衙门得脱一层皮,往重了,那没准会落个家破人亡。

盘下这茶馆的时候,那茶馆的掌柜可是千叮嘱万嘱付,告诉他,千万不能乱说话,这是百多年来多少于内城做买卖的生意人用命换来的经验。

几十年前就该反了!

瞧着这么一群被当成猪似的用汉人的血汗养着的旗人,李子铭暗自哼了声,可那双耳朵听到的事情,却还是让他为之惊讶不已。

这粤匪的动作委实也太快了!

原本他以为这股粤匪会先静海与另一股粤匪会合后,再图谋京师,可却未曾想到,其居然直捣京师了。

“不是说,这是支疑兵吗?”

想着早先那些位“爷”们的话语,他暗自疑惑道,若是说与此开茶馆最大的好处是什么,恐怕就是各种消息会不断的通过这些“爷”们的口头传出来,压根就不需要去刻意收集,这些人就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于何处当差,能得到什么消息似的,每每总得刚一得知消息时,就于人前显摆着。

“疑兵?嘿……”

那边显然有人和李子铭一样问了一句,立即引得旁人的冷嘲。

“那疑兵不过就是用了哄哄宫里头的那位爷的话,若不然那位爷恼起来,不知多少人得给砍脑袋,你小子还真当成真了,现在可好,这下子粤匪打了过来,看这一个个爷们,怎么收拾局面吧!”

第223章 君与臣(第一更,求月票,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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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

坐在龙銮上,在銮驾朝着养心殿抬的时候,咸丰在心里一遍遍的问着自己。

此时那天空阴沉沉的,他的心也是阴沉沉的,他害怕自己成为崇祯那样的亡国之君,他知道自己没有勇气像崇祯一样把自己个吊在煤山。

现在怎么办?

心神纷乱之中,奕詝来到养心殿之中,虽说内心惶恐不安,但是他仍然保持着皇上应该有体统,端坐在雕龙鎏金的皇帝宝座上。众位军机大臣们早已恭候多时了,等待召见。

其实这会,各军机们同样也都是一头冷汗,奏报一个接着一个坏消息——丰台大营溃散了!那打丰台的不是粤匪的偏师,而是几万人的主力。

换句话京城现在已经是危在旦夕了!

大臣们早已作好了皇帝大作的心理准备,可是,这一次,面对如此严重的局面,皇帝竟然没有反应!

其实真不是奕詝没有反应,而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经历了几年的兵火考验之后,尽管他自认为自己调兵遣将得心应手,前方后卫布置周密,但告急文书仍雪片一般飞来。但实际上他早就有点招架不住了。

每到紧急关头,奕詝的心底都会浮现出怯懦、动摇、后悔的心理,这几乎是他生就的性格。面对各地传来的告急文书和粤匪临城的消息,奕詝的脑海中所想的全是一个人——崇祯,想到是他孤零零的吊死于煤山,身边也就只有那么一个太监。

可想这些总归是没用,现在必须想法度过此难关,要不然他可就正的成为崇祯了,也就是为了不想当这个崇祯,他才会在养心殿召集军机大臣,让众人给他想个退敌的计策。

参加讨论会议的有兵部尚书穆荫、吏部左侍郎匡源、礼部右侍郎杜翰、太仆寺少卿焦佑瀛、吏部尚书陈孚恩、户部左侍郎文祥、户部尚书周祖培。此外,还有惠亲王绵愉、恰亲王载垣、郑亲王端华、醇亲王奕譞等人,自然于十月初奉旨在军机处行走,从此打破清代皇子不得干预政务的祖制的恭亲王奕訢自然也在这里。

刚一回过神来,奕詝就急不可待地说:

“众家王爷爱卿,现在贼逆猖獗,京城危在旦夕,朕召尔等来此,就是商讨退敌之计与守城大策,请众王爷及各位大臣们给朕出谋划策,各抒己见,畅所欲言。”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愿先开口,也确实拿不出什么好的计策来,如果真有奇谋良策又怎会等到现在不拿出来呢?奕詝想让他们想奇谋出奇策,那是在赶鸭子上架。

眼见众人只是傻乎乎地站在那里,却谁也不讲话,奕詝一下便恼了起来,一拍御案斥责道:

“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尔等都是朝廷重臣国家栋梁,怎么在大敌当前之时,一个个都成了哑巴,果真是黔驴计穷,江郎才尽了吗?”

咸丰这么一说,有几人坐不住了,知道再不话就不行了。

月前刚刚入军机当值的户部尚书穆荫连忙开口说道。

“臣以为,当前之势,贼逆以数万之兵长驱直入,一路强袭于此,必定已经人疲马乏,虽看似兵锋锐不可挡,实则已经是强弩之末,现今皇上所调各路勤王之师正在路上,只待勤王大军一到,贼逆必败,而我京城内有旗兵数十万,又有高墙坚城为屏,且又有粮百万石,足以维持数月,以臣之见,当务之急就是尽取京中各营八旗之兵,守以京城,因守待缓,不知皇上以为如何?”

穆荫的话让奕詝一听,觉得十分有理,可是他怕害怕,更准确的来说,他是害怕守不住,万一要是守不住京城怎么办?但他不愿主动说出这一点,他想让大臣们先说出这一点来,毕竟有些话,作为皇上的他不能说,若是大臣们先说了,那样,即使是将来有骂名也可推给大臣们身上。

可这会大臣们却是没有人理解皇上心里的想法,而穆荫的那一番话说的也确实有他的道理,这勤王之兵未到,只能动以京城的旗兵了,再不济那也是自己人不是。众人见皇上不表态,以为皇上担心着八旗兵派不上用场,于是彭蕴章便于连忙说道。

“单是等各地的勤王之师是虽是上上之策,可别忘了京津一带尚有几十万兵勇所在,以臣之见,可以先调僧王入京,以固京城之防。”

不等彭蕴章讲下去,便立即有人反问道:

“调僧王入京,那天津怎么办?没有僧王挡着林李二贼,万一其要是与曾贼合兵一处,到时候还拿什么抵挡呢?”

彭蕴章立即驳斥道。

“胜保不还领着两万精锐吗?令其火抵达静海,制以林李二贼既可,现在最要紧的是保住京师!”

怡亲王载垣也跟着在一旁说道。

“保住京师,保住祖宗的牌位要紧,万万不可丢了京师,若是到时候再毁了祖宗的牌位,否则,我等都是千古罪人了,死去也无颜面对先人。”

一时间这养心殿里顿时,众人又七嘴八舌地争论多时,最后都基本倾向于守城。

大家都知道这城是要守,可问题是怎么守,虽说这京津之地号称有几十万之兵,可实际上那些兵若是能派上用场,咸丰就不会下旨令各省勤王了,单凭这几十万兵勇,又焉能守得住京城。

就在众人争执不下的时候,作为军机大臣邵灿则提出自己的看法。他先是扫了众人一眼,又说道:

“臣以来,现在朝廷必须作三手准备,其一,积极备战守卫开往京城的一切大小通道,力争打败贼逆,至少也应该重创其的狂妄之焰,让长毛贼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其二,加强京城城防,固守京城以待天下勤王之师;其三,还要考虑到万一战不能胜,必须想好退路,保全皇上安全撤离京城。”

邵灿的这话一出,没有一人提出反对意见,大家都沉默不语,而作为领班军机大臣的祁寯藻更是瞧着皇上的脸色似乎微微一变,立即明白了,先前皇上不表态的原因是在这——皇上不能置身于险地啊!

这会祁寯藻反倒是后悔起自己没在揣摩好皇上的心画展,结果让邵灿抢了风头,可仅仅是后悔没用,还要赶紧想办法补救。

见无人反对也无人赞成,就表明自己的策略已被大家接受,邵灿又转向皇上说道:

“当务之急就是如何同时进行这三手准备,对于战,除了僧王、胜宝、瑞麟、恒祺等人外,再调派恭亲王奕訢、惠亲王绵愉、恰亲王载垣以及穆荫等人带兵驻守京城外围要地负责城护。对于皇上撤离京师之事尚在其次,为了以防万一、皇上可以暂时住圆明园,可进也可退,进出京城都十分方便。”

见有人提到自家弟弟,咸丰将视线投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奕訢,此时有些拿不定主意的他便问奕訢说道:

“老六,你对此时有何看法?”

虽说当年奕訢一直是咸丰竞争储位的最大对手,但是他同样也明白,自己这个六弟的才学远胜过自己,而这也正是他令其于军机行走,打破皇子不参政规矩的原因,就是想借老六的才能,保住大清国的天下。大敌当前正是用人之际,其它的一切都应放在其次。

而对于奕訢来说,固然当年因为储位之争使得他与皇上的关系日益疏远,便是是现在正是国家板荡,私人之间的些许小小恩怨理应不再记较,更何况现在老四已经是皇上了,深知君臣之理的他自然格守着君臣之礼。

“臣无异议!”

奕訢站起身回应道。

“皇上是九五之尊,万金之躯,万不可置身于险地,如今大敌当前,臣自当留于京城,正是用人之际,何不让邵军机留于京城协助臣等守城?况且,邵军机对于处理军务也非常精通,有利于加强京师防守。”

奕訢又岂不知道自己这位四哥的脾气,只要那边粤匪一兵近京城,其势必一定要出逃的,按照四哥的心思是决计要去热河避暑山庄的,那里有皇上的行宫。可再怎么着,皇上出逃也不是件光彩的事情,若是将来有人拿此事说事,对皇上威胁最大的正是他奕訢。

而这恐怕也是邵灿提议让自己留于京城的原因——这京城总需要一位王爷留守,若是守住了这京城,那是皇上用人得当,可若是守不住京城,到时候他奕訢自然是身死京城。自然不可能威胁到皇上的帝位。

至于他的生死,又有何人在几乎?

所以,邵灿才会这般建议,当真是皇上的好臣子啊!为皇上分忧分到了这个地步!

可问题是他奕訢又岂是任人鱼肉欺压之人,三言两语间便把邵灿给留了下来,别的不说,若是死的话,那大家便一起死!

虽说心里头感激着邵灿把自己想说不能说的话都给说了出来,可听到老六的这个要求,咸丰知道自己不能拒绝,只是点点头同意了下来。

众人又针对细节问题商讨一番,几乎是按照先前商定的办法去进行。

第224章 后宫(第二更,求月票,求订阅)

(您的每一个订阅、推荐、收藏对于《铁血宏图》而言,都是莫大的支持!还请大家多多支持,无语再次拜谢!《铁血宏图》小说群:15o536833,欢迎书友加入,一起讨论剧情!嗯,今天兰儿出场了……兰儿是谁?兰贵人?还不知道,就是那老娘们了,大家猜她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一轮满月升起来了,像一个又白又大的圆盘挂在幽蓝的天上。

瞧着那冬日里极是难得的满月!而咸丰皇上却感到今晚的月亮蒙上一层阴影,就是月光也是凄清的,透出一股股寒光,也没有昔年的中秋月那么温馨。怎么能够高兴起来呢?逆贼压境,兵临城下,京城危在旦夕。作为一国之主,咸丰如何不考虑自己的处境和大清王朝的命运呢?

他几次端起的酒杯都放下了,他的心绪糟透了。大有亡国之君的愁闷。

贞妃见状,轻声安慰说:

“皇上不必太过思虑,你不是已经调兵遣将派重兵守住几处隘口吗?那长毛纵然凶猛也不过几万人,我大清朝守护京城的大军不少三十万呢?何惧之有?只有君臣齐心协力,定能保得我大清朝的江山。”

咸丰摇摇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十分伤感地说道:

“我大清朝传到朕的手里只怕气数已尽,眼前的局势是天下汉人皆反,我大清国入主中原近两百一十载,今天这江山,却要失于朕手,朕有愧于列祖列宗。”

咸丰说着,又自酌一杯再次一饮而尽。贞妃知道皇上是要借酒解闷,以酒浇愁,急忙拦住皇上的酒杯说:

“皇上以保重身体为要紧,请不要再饮了,借酒消愁愁更愁啊!”

咸丰轻轻推开贞妃的手,又饮了一杯。而其它的妃嫔则都紧跟着劝说起来,听着她们的劝说,咸丰再也提不起任何兴致了。他站了起来,对贞妃和其它妃嫔们说:

“你们都回去吧,朕也想回去休息了。”

就在众人都纷纷道一声安准备离去时,咸丰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喊住众人叮嘱道:

“你们也都准备一下,万一情况有变,准备撤出城外,避难热河。”

众嫔妃一听,无不是脸色一变,而在这几人中,年龄最少的兰贵人听着皇上的话,她想了想,便走出去,对着皇上跪下说道:

“皇上,臣妾以为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万万不可做出这个决定,圣主在京,众人心里有主,可以威慑臣民,鼓起抗敌勇气抑或能够守住京城,击退逆贼。如果圣驾不战而退,军心涣散,将无斗志,对守城实在不利。贼逆一旦破城人内,宗庙无主,恐怕要遭贼人践踏,让祖宗蒙辱。昔日周室东迁,天子蒙受风尘,一直成为后世之人谈论的话题。对于避难热河的决定还是请皇上三思。”

瞧着那跪于地上的兰贵人,咸丰一时间居然无语以对,过了好久,才无可奈何地说道:

“朕也知弃城而行是下下策,但别无良策呀,如果贼人攻破城池,怎不能让朕束手受擒遭辱吧?”

听皇上这么一说,已经达到目的引起皇上注意的兰贵人则叹口气道。

“臣妾听皇上吩咐,愿为皇上排忧解难,只可惜臣妾是女流之辈,不能为皇上拼战沙场,实在心中有愧。”

“爱妃不必自责,是朕不好连累你们,将来,朕一定加倍偿还你们。”

当天那一向井然有序的紫禁城突然乱成一团麻——皇上要出宫往圆明园。因为旨意下来的极为匆忙,所以到处是一团乱状。到处有人走动,有车马来往,有人哭也有马叫。摆放整齐的物什被翻得七零八落,仿佛遭了抢,物品散落满地没有收拾。就是那些极为讲究,涂粉抹脂的妃嫔娘娘们也顾不了往日的梳妆打扮,粗糙地搽点粉,胡乱收拾几件东西就上车了。

作为皇上的奕詝也失去往日的风度,在几位太监的搀扶下走出养心殿,一步一回头地注视着这百姓们口中的金銮殿,心里涩涩的,那全是一副欲哭无泪。当初移驻这里的幸福感、自豪感和得意感荡然无存,这一走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返回来,他害怕,这一走就是诀别,一去再不复返了。

此时他甚至想到史书上的那些皇帝,有几位离开了京城,还能再以皇上的身份回来的?

那内心悲伤之余,传事太监又来报告,说有几位大臣求见。咸丰知道这是非常时期,大臣此时赶来一定有要事求见,立即宣他们进殿。

咸丰见进来的是祁寯藻、彭蕴章、穆荫、奕訢、瑞麟、杜翰等人,君臣礼毕即令他们坐下叙话。

作为领班军机的祁寯藻虽说有些不情愿可却也只能由他率先奏道。

“皇上,今有都察院、九卿科道纷纷递来奏折,请求皇上坐镇京城与贼逆决一死战,只要皇上止驾,君臣上下齐心,京城可保。倘若皇上离京而去,必使军心涣散,民众生怨,将士失去战斗力,京城可危。请皇上三思而后行。”

咸丰对祁寯藻的请奏不置可否,他知道其素来是个不得罪人的主,想来这也是迫于无奈吧,于是他转脸问奕訢道:

“各处守城将帅是何心思?”

奕訢立即出来奏道:

“回皇上,僧王爷等人也主张皇上留镇京师,御驾亲征,安抚民心,鼓舞斗志。”

咸丰一听,知道这几人已经商定好的,特来请求自己止驾,再问下去也还是一个鼻孔出气,他有点不悦,冷冷地对几人说道:

“当初邵灿曾为朕提三种应机方案,也都是你们一致同意的,如今朕也正是按照那三个方案行事,你们为何又如此阻挠于朕呢?朕要质问你们,如今大敌当前,你等身为朝廷命官,国家重臣,应当为国家社稷着想才对,出良谋献奇策,能退敌更好,不能退敌就要为朕的安危着想,难道要让朕留在这里被俘受辱不成?”

咸丰这几句话让几位大臣实在不知再如何劝说皇上。众人沉默了片刻,杜翰又出来奏道:

“既然皇上去意已决,也不必这样仓促离去,传扬出去既动摇军心又有失朝廷的尊颜,恐为天下人笑柄,以愚臣之见,皇上可以选派一王公重臣留守京城,与洋人交涉,打打和和,和和打打,相机行事。而皇上及其后宫诸人可以木兰秋作的惯例为借口巡幸热河,即使外人知道皇上离京而去,也无话可说,皇上以为如何?”

对杜翰的这项建议,咸丰还是十分赞同的,但他碍着情面又不好满口应诺,而是反问其他几人?

“你们几位如何!”

祁寯藻则摇头答道。

“实在不妥。国难当头,京师可危,皇上理应坐镇京城与贼人抗衡,而以木兰秋为借口外出,让天下百姓听见更会引起大乱。必然认为皇上醉心野趣而贻误朝政。杜大人的建议岂不让皇上背下误国误民的昏君骂名,实在是小儿之见,下策下下策,万万不可!”

咸丰一听火了,一拍御案怒道:

“祁寯藻,你是年纪太大了,耳聋眼花老糊涂了,可以回常熟老家颐养天年了。”

听皇上这般一说,祁寯藻心中顿时一酸,他知道皇上去意早定,谁出来阻拦也没有用,便横下心说道:

“如果皇上认为老臣的确老糊涂了,臣更无法伴驾离京出走他方,就让臣告老还乡吧?”

咸丰冷冷地说道。

“你是该回家了。既然你主动提出辞请,朕也不阻拦,那你就请便吧?”

皇上的话只让祁寯藻一腔委屈的泪水无处流淌,他强忍泪水,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跪下拜了三拜便昂然下殿而去。众人见他白须飘飘,老泪纵横,都想出面去拦,可谁也没有说一句挽留的话。

咸丰看见祁寯藻离去的身影有一丝不忍,但身为一国之君,一言九鼎,岂可出尔反尔。任凭他离去。

众人都默默地坐着。咸丰见没有人讲话,主动开口说道:

“你们无事可奏那就回吧,朕也要休息了。”

瑞麟则出面奏道:

“请皇上木兰北狩之前先一道安定军心的谕旨,至少也要让前线守城的将士能够军心稳定,不至于顷刻之间军心涣散,给贼人有机可乘吧?倘若那样,不利于皇上的热河之行。”

咸丰觉得瑞麟的这点建议有道理,点点头说道:

“朕会处理好这一点的,请瑞卿放心好了,朕所担忧的是朕离京之后,留谁坐镇京师最合适?”

彭蕴章出来奏道:

“臣以为恭亲王最合适,他身为亲王,曾为军机大臣,让他留守京城,自可相机而动可,皇上即便巡幸热河也不足让外人说三道四。”

咸丰没有表态,他也深深知道老六是最合适人选,但他也有自己的顾虑。如今在关键时刻起用他,并且让他前线御敌,其中用意老六自然明白,但他作为臣子,心中有苦无法诉说罢了。若非如此,他又岂会要把邵灿留下来“陪他”,倘若用他为钦差大臣,留守京师,代朕全权处理京中的事务,这是否有隐患呢?万一其心怀怨恨,产生二心,将来守住了京城,在京城自立为王取而代之那后果不堪设想。

但在另一方面,咸丰知道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点点头说道:

“既然众大臣如此相信老六,估计老六是断不会令朕失望,朕就手谕给他,令他全权代表朕留守京师吧。”

第225章 北狩(第一更,求月票、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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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去了园子!

对于京城的百姓来说,在他们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似乎不觉得有什么,毕竟皇上一年有半年的时间都呆在园子里头,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皇上去园子,不过只是掩人耳目罢了,几乎是咸丰到圆明园的当天,旨意便下来了——明日北狩热河!

其实,倒也不怪咸丰逃的这么快,他不得不逃,就在他进了圆明园的当天,便有奏折称,匪过了卢沟桥!虽说接下来又说只是匪的前锋数十人,可咸丰却知道,要走了,再不走的话,便走不了了。

第二天早晨,咸丰比往常早起了许多,也许是梦做得太多,他觉得头脑昏沉沉的,人也打不起精神。怎么能够高兴得起来呢?这是去热河逃难,可不同于往年的热河木兰秋能够一路上看花赏景,边走边看,这次不同了,为了安全离开京城,必须星夜奔逃。

咸丰刚刚坐了一会儿,正想着心事,崔长礼进来报告说:

“皇上,一切准备齐全,可以随时出。”

咸丰没精打采地点点头。

“皇上,还有什么吩咐,如果没有,奴才就通知肃大人准备起程了。”

一声令下,一支庞大的皇家逃难队伍驶出圆明园北门。

马车经过圆明园北门的刹那间,咸丰有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他心里头涩涩的,喉咙也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感觉极为憋闷。他轻轻掀动车上的帘子,回再看一眼这身后美丽壮观的皇家园林,那种离开紫禁城时浮现出来的那种生离死别的感觉,再一次于他的心头浮现出来,似乎这一去就永远回不来了,也似乎突然产生一种若有所失之感。

圆明园越来越淡远了,模糊了,咸丰无可奈何地放下手中的帘子,两行清泪从眼角悄悄落下。

残阳如血,衰草遍野。

空旷的原野上驶一支落迫的逃难车队,象一条觅食的秋蛇在蜿蜒的小路上前行着。尽管这个车队都是华美的车盖,但是整个车队没有欢笑,没有威武雄壮的护兵、也没有迎风招展的锦旗。队伍是庞大的,但庞大中透着哀伤,车马是华贵的,但华贵中掩饰不住萎靡的底气,这就像是一群败兵似的,在这官道上朝着北方行进着。

忽然,一阵投宿的寒鸦从头上飞过,毫无秩序的声声鸦鸣声给这支队伍带来一丝说不出来的凄凉,每个人的面色都是那样沉重,甚至连马儿也叫不跃,老牛拉破车似的于官道上缓行着。

“哧、哧、……”

在山坡上,性格粗劣的矮马前蹄踢着地,鼻间出倔强的呼吸声,而骑在马上的孙良启将双眼眯成了一条细缝儿,瞧着着山下过去的大队人马,他的脸色时而红,时而白,紧握着马缰的手几乎要握出血来,那双眼睛中更是冒着火!

那火是欲望!

同样也是激动,当然还有紧张!

碰着大鱼了!

他从未曾想到,自己居然会如此的走运,能够碰着这么一条大鱼!

对于于太行山投奔太平军的孙良启起来说,他知道在太平军中像他这种后投奔去的人,是个什么角色,更何况现如今这眼瞧着太平军就要夺得天下了,换句话来说他投奔晚了!

若是早上几个月没准,等到将来天国一统天下的时候,不说当个开国元勋,他也能弄个将军什么的当当,可是现在,除非他能第一个打上京城的城头,要不然他孙良启就只还是那个孙良启,顶多也就是弄个官儿。就像现在一样,他不过也就是一个旅帅!在曾丞相手下,像他们这样的旅帅没有一百,也有九十!

可这会,瞧着山下过去的清军大队人马,做了多年土匪的他算是瞧着了,别的不说单就是那一辆辆华丽的大车,便能瞧出来,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队伍,那里头坐的不定是什么达官贵人也不一定!

“弟兄们!”

然后回转马身,环顾身后的四百多号兄弟,他们都骑着马,这些人里他真正的弟兄也就只有百多口子人,其它的都是十几个至多二十几个于太行山一带小股马匪,也都是被他吆喝着下了山投了太平军。

也亏得他们,他才能弄上个旅帅。

这些往日子骑在马背上腰带着别着脑袋讨生活的马匪,穿着各式的服装,有黑土布、灰土布制成的马褂,还有绸制的袍褂,就连兵器也是五花八门,有用刀的、有用枪的甚至还有用镰刀的,总之各有各的招术,不过他们唯一的相同之处,便是头顶上系着的红布,他们瞧着旅帅的,谁都没说话。只有几匹劣性较强的马不耐烦地轻声嘶气。

“兄弟们,当初吆喝大家一起下山的时候,我老孙就向大家伙拍过胸脯说过一句话”

孙良启那张张黝黑的风吹日晒的脸上显出几分严肃之色来。

“咱们下山,是要抓住这改朝换代的机会,给大家伙谋个出身,只要太平天国夺了天下,到时候,咱们就是开国功臣,就他么的再也不用夹着尾巴做人,到时候弟兄们再也不用提着脑袋过日子……”

当土匪不容易,且不说抢人的时候,那些人会有镖师相保,就是抢着了,万一回家的时候或者进城时,被官府抓着了,不用问肯定是人分家,那脑袋直接吊在城墙上,临死了那人也不能落个全尸,也正因如此,孙良启不过只是一吆喝,听着那太平军的兵威,大家伙便结在一起奉孙良启为头领来投奔太平军了。

“可这出身难谋啊,你们瞧瞧,这太平军现如今都打到京城了,俺估计不出十天,这天下就该是太平军的了,到时候咱们弟兄们又能得着啥?撑破天了,到时候也就是混个温饱,可弟兄们甘心吗?……”

在孙良启的煽动下,那四百多号人无不是目露不甘之色。

“不甘啊!”

感叹之余,感觉到胯下的枣红马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孙良启勒了下马缰。

“这王候将相宁有种乎,可谁让咱爷们投军投的太晚了……”

环视着身后的兄弟们,孙良启松开马缰,双手抱拳行了个礼。

“可老子不甘心!就是不甘心,凭什么将来别人家的娃生下来便含着金汤匙,家有良田百顷,咱家的娃生下就要吃糠喝稀,正所谓富贵险中求,若是那个兄弟愿意和我姓孙的一起谋个这个富贵,谋这个出身,就跟着老子!若是不愿,我孙老三也不怪他,你们瞧瞧……”

他的将手中的马鞭朝着山下一指,

“瞧瞧那车,这可是头大肥羊,咱们弟兄们冲上去,不定就立下奇功了,到时候升官财,还能少得了咱爷们的?大家伙觉得的咋样……”

“孙当家……旅帅大人,还说个屁,****酿的……”

“就是,****酿的……”

在众人的吆喝声中,孙良启却是嘿嘿一笑。

“干,自然是要干,不过,可不是现在!今个咱爷们要干回老本行!”

车轮悠悠、寒风凌厉。冬天时,天短夜长,中午将过没有几个钟头,这天色便渐渐暗下来了。一阵寒冷的秋风吹来,撩起了车帘,给车厢内带来一阵寒意。只让车里坐着的兰贵人忍不住裹了下身上洋呢披风,正在这时,远处山腰上又传来几声狼的嗥叫,刺耳尖利。更是让她的心里头一紧,忍不住担心起来,不过想到车外还有两千多御前侍卫,心底总算是又放松一些。

在那洋怀表指着1o点的时候,前头终于找到一个小村庄,说是村子,其实只是十几户人家,在这荒山遍野,能够找到这样一个投宿的地方已算不错了。

在正红旗护军都统肃顺请示皇上之后,众人都下了车,这会赶了一天一夜路的人们,无不是人困马乏,坐在地上谁也不想站起来。不过谁也闲不下来,人多地方少,大部人只能在室外歇息,那些护兵侍卫要搭起帐蓬,至于随行的太监还要收拾好屋子,供皇上、皇后们住着,并且还要取鹿血,皇上那边还等着喝哪。

在众人忙活着的时候,兰贵人的一双凤眼却是喷出了火来——居然没有她的房子!这也难怪,她也就只是一个贵人,若非是皇上点了头,记嫔妃们全都跟着,没准她连随驾的份都没有,这时候安排起那房子来,自然也就没她的份了。

“早晚有一天……”

就在她瞧着那被寒风吹着、摇摆不定的帐蓬,于心底暗自着誓,早晚有一天非报今日之仇的时候,那似刀的山风卷着雪花传来了一阵异样的响声,那风哨声中夹杂着些许沉闷的闷响,那是……

“反贼!反贼来了……”

突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正忙活着安营扎寨的护军和侍卫们纷纷乱成了一团,他们压根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到反贼,更未曾想到自己会遭到攻击,实际上对于这些过惯太平日子护兵和侍卫们来说,他们从不觉得的有人胆敢袭击圣驾,可现在这贼人确实杀了过来……

第226章 落架的凤凰(第二更,晚上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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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她从噩梦中醒来了,她惊恐的看着周围,只见周围尽是黑压压的山岭,这里是那?

她惶恐的瞧着黑压压的山岭,却是分不清东南西北来。

此时的她,身上那贡缎制成衣裳已经被枝条扯的破破烂烂,若不是身上还披着那件那厚实的洋呢披风,估计在这寒冬腊月里,早就冻死在这荒山野岭了。

到底生了什么事?

又一次她裹着披风,回忆着三天前的那个夜晚,那天晚上长毛袭了圣驾,到处都一片乱蓬蓬的,那些骑着马冲来的长毛贼,不断的用刀枪砍杀着护军,营地中尽是一片哭喊声,在一阵阵“护驾”声中,求生的本能,使得她和其它人一样逃散开了。

最初,她似乎记自己是往南逃的,逃回京城,似乎是一种本能。可接下来她只顾得逃命了,然后便不知道朝那里逃了去,在山中绕了几天之后,她只觉得的自己似乎离平地越来越远了,那山里头甚至都没有了路,在山里走着,她时时想到不定哪时他会一交跌到山沟里头,骨肉或是被野狼给叼走,或是被野鹰们啄尽。

每每想到这,她都会哭上一会,似乎是为自己的命,好不容易进了宫,选了秀女,点了贵人,原道着苦尽甘来了,可却未曾想到这富贵还没来,人却孤零零的丢进了这山沟里头。

一直到半夜,她还合不上眼。那山上的狼嚎,老虎的咆哮,当然,还有那挥之不去的噩梦以及那梦中的马蹄声、砍杀声,总是会在她将要睡着的时候,把她惊醒。

“我的命咋个就这么苦啊……”

又一次,又饥又饿的她放声哭喊着,为自己的命,也是为自己的遭遇。在她的哭声中,那太阳慢慢的露出山脊。

冬日的暖阳照在她的身上却驱不走她心底的寒意,此时,她却猛的一咬银牙,自言自语道。

“我一定要走出去,我要回京城,要回宫里头……”

嘴里这么说着,抬起头来,那满是灰土的脸上尽是倔强的之色,尽管饥肠辘辘,浑身无力,但她仍然倔强的朝前走着,实在累及了便歇上一会,渴了便吃上一口脚边的雪。多日的疲乏,与死里逃生的惊惧,使得她身心全不舒服。此时她的脚步是那么沉重而缓慢的,她渐渐的仿佛困倦起来。正在她合着眼,摇晃着身体往前走的时候,突然脚上踩到一颗小石,石滚脚滑,人扑地便倒了下去。

“啊……”

甚至还没等她惊喊出声,人便已向陡坡跌落下去……

缓缓睁开了双眼,她的心中一片茫然,待欲起身,只觉得全身酸痛不已,又饿又累的她浑身没有一丝力气,这才觉自己躺在一间破屋内的木床上,屋子里尽是一股盖味,身上盖了一条破旧被褥。

四下张望着,但见屋内的桌椅设备,皆是破旧简陋的,甚至没有一点漆色,桌上还点着一盏油灯,油灯冒着浓浓的黑烟,把她的影子托得长长的,显然已是黑夜。

“我是得救了,可是这是哪里?”

就在她的心底暗自高兴之余,伸手抚心,不觉倒抽一口凉气。原来她全身上下,竟然一丝不褂,那躯体完全裸露着,连件贴身的亵衣亵裤也没有留下。朝着地上看去,只见肚兜和白色亵衣及破烂不堪的衣服散落一地。

“这……”

那死里逃生的侥幸瞬间便被阴影所笼罩。

“嗯……”

刚一起身,这时候她才感觉到甚至就连下体略感灼痛,可她却没有慌张,而是吃力地爬下木床,将地上散落的衣拾起穿在身上,心中的不安感越强烈起来。

这,这是那?

屋内空无一人,她推开门,但觉眼前光亮耀眼,这时她才看到屋外升了一堆火,那堆篝火边架着只兔子,烤肉的香味被风吹来的时候,只让她腹中顿时打起鼓来,那烤兔的旁边坐著一人,见到她也不说话,只是在那里烤着肉。

她小心翼翼地望著那人,是个三四十岁左右年纪的男人,穿着一身破旧的补丁络着补丁的破棉袄,虽说棉袄臃肿非常,可依然能看出这人非常壮实,一脸的络腮胡子不说,那本应剃掉的前额也长着寸长的头,有如刺一般的坚立着。

一看她便知道,这人穷的不能再穷的穷苦人。

尽管胯间还带着些痛楚,醒来时的赤身裸体提醒着她,这个人干了什么,但此时看着这个男人的时候,她却故作冷静道:

“是你救了我吗?”

正烤着肉的男人,嘿嘿笑道:

“废话!在这鸟不拉屎的山沟里头,不是老子救你,还会是谁?”

听见这人一开口便是粗言粗语,心里想着这人怕不是什么好人,便淡淡说道声:

“那可多谢壮士你啦!”

说着她便要朝这院子外走去。

她不过是刚一抬脚,只听得那男人说道。

“你这小娘们也忒不讲道理了,老子救了你一命,你不表示一下就想离开吗?”

表示怎么表示?

身无长处的她想了想,一咬银牙,恨恨的瞪了这个男人一眼。

“方才我不是谢过了吗?”

是的,她已经谢过了!

男人嘿嘿一笑。

“谢……谢一次就够了,嘿嘿……你以为你走得了吗?”

听男人这么说,她脸色顿时大变,甚至紧张抓住衣襟退了两步,颤声说道。

“你……你这人,还……还想怎样?”

男人继续烤着肉,甚至连看都不看这个女人,只是眼盯着那喷香的兔子说道:

“这山里头可不比外头,你这小娘们细皮嫩肉的,一瞧就是没受苦的人,没有旁人跟着,出去不是被狼叼了,便是被老虎吃了,你以为自己个走就能活著走出这大山吗?再说,老天爷知道俺都三十的人了,到现在还没个婆娘,所以把你赏赐给俺,俺又咋能放你走不是,哈哈……”

男人的的笑声让她的心底一寒,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碰到的会是这样的人,心中暗暗叫苦的同时,抬起腿来便想往外跑,人还未跑出门,却见旁边猛的窜过一条黑影。

“汪汪……汪汪……”

却见一条黑狗窜到她的面前,凶恶的盯着她,不停有朝着她吠叫,她顿时便被吓的浑身一软,瘫坐在地上。

“他么的你以为你逃得了吗?”

这时她的后衣已经被人抓住,被直接拖了起来。

刚一拖起来,那男人便强把她揽在怀中亲著,刺鼻的口臭几欲让她呕吐,她哭喊着,抡拳抵挡着,“啪”地一声,这一巴掌却结结实实正中男人脸上。

被打了一个耳光的男人先是一怔,继而口中出一声怒吼,猛的一下将她甩在地上。

“么的!”

这一摔,非但把她摔得头晕目眩,更是让她胆战心惊起来。

只见男人怒眼圆睁,满布血丝,盯著摔在地上的她嚷道。

“你敢打我?你******臭****居然敢打我?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见她吓得全身颤抖,目光中满是惧意,男人一把抓住她,将她翻转过来,趴在他的大腿上,撩起她破烂衣服的下摆,撕下她的亵裤,露出了裸露的丰臀。

“不要……不要……”

只以为这男人又要用强的她连声哭喊着,可下一瞬间,男人那大若菩扇的手掌便狠狠打将下去,一时间这院子里“啪啪”作响,她雪白的肌肤上霎时出现一个个硕大的红色掌印。

“啊……别打我……别打了……我……我不敢了……”

痛得哇哇大叫的她,此时更是泪流满面的哭喊着。可这个男人却像是毫不知怜香惜玉似,挥掌打个不停,一边打一边还怒骂道:

“你的命是老子救的,就得好好报答俺。你非但不知感恩,竟然敢打俺?他么的!老子今天就好好的教你咋个做娘们,你这娘们,今个不把你往死里打去,往后你还不翻上天了!”

男人一边骂着,一边用力的打着她的屁股,虽说早年丧父,家道中落,可她是旗人,有着朝廷的银子养着,却也算是娇生惯养,何时受过半点的委屈?便是一道耳括子也没受过,更遑论一掌一掌打在屁股上,即便是在宫里头,伺候皇上虽说小心翼翼,竭力讨好,可也不至于被皇上殴打啊。如今被这粗夫蛮汉打得死去活来,心中的娇气早已吓得不知去向,只是不住的哭喊哀号着。

“别打了别打了!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

“再敢说走,老子打断你的腿!”

男人一声冷笑,将她往外一摔,她顿时飞了出去,摔在十尺外的地上,差点连那骨头都要摔断了,全身疼痛难当的她只得趴在地上不住的呻吟着。

可男人却不给她一时间,嘴里骂嚷着。

“特么的还在地上装死?快给我爬过来!”

虽然说浑身摔的疼痛难当,但被这粗汉一通教训之后,她却是不敢有丝毫违抗,想要起身却站不起身的她,只得四肢趴在地上,也顾不得往昔的体面,一步一步爬向男人,泪水更是不住流淌着,虽说倔强如她,这会也只能服这个软了。

“还哭?哭什么哭?老子还没死哪……”

嘴里骂着,忽地男人又是狠狠的一巴掌打在她的左脸上,这一巴掌只打的她眼冒金星,差点没晕倒过去,而俏丽的左颊也现时高高肿起了。又挨了一个耳朵的她那里还敢再哭。只吓得噙住泪水,泪珠只在眼眶中滚动。

瞧着女人的这样模样,男人脸上却全是欢色,他盯著跪在地上的女人哈哈笑道:

“你这臭娘们就是这么贱,非得打了才肯听话,下次再不听话,就望死了收拾你!”

男人一边说,一边往烟袋里装着烟叶,然后又拾了一根柴火点着烟袋,吸了口烟,瞧着跪趴在地上浑身瑟瑟抖的女人说道。

“老子叫王大虎,今年三十二了,若是没有老子救你,你早就被狼给叼走了,那还能活到现在,别以为老子穷,养活不了你,你既然是老子救的,那就是老子的人,那老话不是说救命之恩只能以身相许嘛!就是再穷,你也是我王老虎的婆娘,实话也不瞒着你,刚把你救回来,俺就在你身上收拾了你将一天的功夫。嘿嘿……”

男人的话让本就有心理准备的她只觉得眼前一黑。

“难怪我的总是微微疼,原来……”

想到自己的身体又被另一个人蹂躏了一整天,她的心里更是难受起来,不禁轻叹一声。

“特么的!”

女人的长叹让王大虎怒骂道:

“叹什么气?遇上我王老虎,是你这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只要乖乖听话,做好王家的媳妇,给俺生几个娃,你的日子就好过的狠,否则,你若是想跑……哼哼……”

随手拿起脚边的柴刀,只见他猛的朝旁边在木棍上砍去,把那木棍砍断的时候冷笑道。

“老子就先把你的腿砍断!看你还怎么走!”

男人恶狠狠的话声,只让她浑身上下猛的一颤,连忙说道。

“我不走,不走……听话,我听话……”

这会纵是内心百般的玲珑,碰着这样不讲道理的人,又有何用?

盯着吓的浑身颤抖的女人,王大虎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后,得意的说道。

“俺可真没想到,在这山沟沟里头,还能拾着像你这样的水灵的娘们,别以为你穿着绫罗绸缎的,就是大小姐了,告诉你,今个俺拾掇了你一天,没准你这会早就怀上俺王家的娃了,就是回去了,人家还能要你……”

男人的话只让她的心里一沉,心底甚至连死的念头都有了,让这粗汉给坏了身子,还怎么可能有脸回宫里头去!

一通殴打之后,就像是训狗似的,王大虎又安抚起眼前的这女人来。

“你放心,俺可是这方园几十里最好的猎手,跟着俺,保准不得让你受苦,瞧你这模样,估计几天没吃了吧,给,把这兔子吃了,吃饱了,待会才有劲侍候俺……”

看着那喷香的烤兔肉,自尊心使得她想拒绝,可腹中的饥饿却让她拉过那肉,不顾得肉烫手,甚至不知礼的大口吃了起来。

瞧着女人大口吃肉的模样,王大虎则笑着说道。

“别急,别吃那么急,告诉我,你叫啥名?”

“呜……”

将嘴里的肉咽下肚,已经被打怕的她连忙答道。

“兰……兰儿!”

第227章 进言(第三更,求月票,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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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巴掌大的雪花不住的飘落着,那刺骨的寒风刮在脸上有如刀割似的。

在这样的天气里登上城墙,置身于城头上且是面北而站根本就是找罪受。但是此时,朱宜锋却是静静站在那里,穿着一袭呢绒大衣头戴毛皮帽的他只是站在那里,双眼眺望着北方。不一会,那身上便落了一层厚雪。

而张亮基、骆秉章两人则一左一右的站在那里,作为参军府里的左右参军,他们两人就是朱宜锋的左右手,同样也是他的左膀右臂,或许他们只是旧官吏,但现在无论是朱宜锋也好,督府也罢,都离不开他们这样的旧官僚。

“石卿、儒斋,你们都曾去过京城,以你们之见,那“粤匪”能攻克京城吗?”

这正是朱宜锋所担心的,在过去的几天里,几乎是刚一得知数万“粤匪”兵临京城以及咸丰北狩的消息之后,他便关注着北方的消息。

历史改变了!

历史在将要进入1854年的时候,戏剧性的生了改变,本应该溃败的太平军北伐,因为援军的提前派出,而生了根本性的逆转——原本应该在临清被胜保击败的曾立昌,自襄阳一路北上,入南阳、克河南,转战山西,直捣直隶,如入无人之境,现在更是兵逼京城。

而此时,朱宜锋最担心的是什么?

是太平军攻克京城!

若是太平军攻克京城,那么会带来什么样的变数呢?

“京城城高墙固,且城内有旗兵数十万,纵是经一番血战,以臣看来,亦是难下!”

骆秉章的话音方落,那张亮基则于一旁随口说道。

“南京也让粤匪拿下了!”

因为在内心认定朱宜锋是皇明建文之后,所以现在张亮基等府中要员,皆称江宁为南京,而对于这一熟悉的名称,朱宜锋自然没有拒绝,而对这一名称的接受,于张亮基等人看来,这根本就是在暗示他的身份。

“虽南京有天下坚城之名,然南京之城墙已数十年未经修整,焉能与京城二十年一大修,十年一小修相比,再则,这京旗又有旗兵数十万,那粤匪尽杀旗兵,纵是旗兵无能,临性命之危,为保全自身和举家之性命,亦只能以命相搏。要知道南京城陷时,那满城旗兵以至妇人为保全性命,皆登城与粤匪撕杀,令其死者甚众!况且京城城头上有炮千余门,其中不乏数千斤之巨炮,以臣之见,这京城定能守得!”

这京城能否守住的观点上,骆秉章与张亮基有着明显的分歧,在他看来京城一定能守住,因为京城的近百万旗人千方百计的想保住自己的性命。只要京城能守住,那督府这边就暂时不需要考虑天天纷纷降于粤匪的事情。

“若是粤匪如于南京一般,掘地炸开城墙,又当如何?”

“京城二十四旗共有正户十余万,还有京营四郊数万户,兵民近百万之多,纵是粤匪炸开城墙,其为性命计,必撕死搏杀以图一丝生机,到时那粤匪纵是有数万又能如何?”

“可万一城若是陷了呢?”

张亮基反问之余,又特意强调道。

“儒斋兄,我说的是万一!”

“万一……不可能,只要粤匪一日不罢屠尽旗人之令,便没有这个万一!”

话音落下时,骆秉章又冲着大都督长鞠躬道。

“大都督,这荆州至今未下,荆州满城尚有旗民数万,虽其祖先大罪于中国,然其于中国生活数百年,其习俗已与中国人无异,当年洪武帝北伐亦曾言“如蒙古、色目,虽非华夏族类,然同生天地之间,有能知礼义,愿为臣民者,与中夏之人抚养无异。”,如此方收以民心,以臣之见,还请大都督下令,若荆州驻防愿降,还请宽待旗民,以为天下之效!”

骆秉章的提议让朱宜锋的眉头微微一皱,至今他都没有下令攻取荆州一个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为还未曾想好,怎么收拾那里的驻防旗军。

是杀?还是?

放,当然不能放,可若是杀的话……杀那些兵,自然没有任何压力,他们毕竟是拿着银子的兵!

可是那些老弱妇孺呢?

毕竟荆州的两万旗人之中,可是有一万多老弱妇孺!这些人怎么办?

是杀还是放?

正是因为没有想好怎么处置这些人,所以荆州才一直未派人攻下,但现在骆秉章的话却让朱宜锋想到了荆州的两万旗人,同样也想到了国内的一百多万旗人,未来如何处置他们?这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

他先是沉默片刻,而后说道。

“愿为臣民者,与中夏之人抚养无异……”

朱宜锋的唇角微微一扬,冷声说道。

“确实可以,但不是在这里,也不是现在!”

话音落下时,朱宜锋并没有去解释自己的想法,相声目光看着北方,现在历史已经改变了太多,如果太平军打下京城的话。这倒也是一件好事,至少自己再也不需要考虑旗人的事情,有人代劳总好过脏了自己的手。但在另一方面,他却又担心太平军打下京城之后,倒置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实际上,这才是灾难性的。

“万一太平军攻克京城,到时候,到时候,各地总督巡抚会不会降以太平军?”

换句话来说,就是地方上会为会承认太平天国的统治,这才是朱宜锋所担心的。至于旗人的处置,现在还真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事情。

“粤匪者,毁我名教、焚我书经、杀我儒生,凡我名教之人无不恨不得食其骨,又焉能降于匪!”

“若京城陷落,未必不降,前明末年,李自成亦往山东等地派以官员,士绅亦纷纷磕头迎官!今时若是匪夺以京城,其若下令招抚各地都抚官员,许以原职,其又焉能不降?”

意见的分歧总是不可避免的,对此,朱宜锋自然不觉得有异,若是意见完全一致,反倒不甚至现实,毕竟大家都是凭着各自的看法去猜测。

“石卿道的是人性,儒斋说的是人心!”

摇摇头常叹口气,人性者自不愿意接受太平天国那种违背人伦人性的“朝廷”,但是人心趋利,至于人性嘛,于利的面前,恐怕也就退居其次了!

“而我们要想想,我们该怎么办?”

目光微微一敛,朱宜锋冷声说道。

“纵是太平军夺以京城,举国皆降,朱某是断不会降以这种暴虏之徒,我百姓何罪,刚出狼穴,又入虎口!”

或许朱宜锋不会用“粤匪”去形容太平军,但是对太平天国,他却没有一丝好感,在那所谓的“天国”纲领《天朝田亩制度》里,更是没有很多人想象的那么美妙,其非但将“农民”列为天下最为下贱之人,但凡涉及刑罚,动辄“黜为农”,,更是直接规定官员世袭制,并把“黜为农”作为对官员的处罚,从而世袭“尊卑贵贱”,换句话来说,官者其子孙后代皆是官,至于农民其子孙后代皆是农民。

“他们号称“凡分田,照人口,不论男妇”,看似分以田地给农民,但是他们把耕地平分给百姓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让百姓获得饱暖,继而家致富。相反,百姓耕作所产,除满足其最基本食用需求外,余下部分需全部收归国库。而且不独粮食如此,杂粮、布帛、鸡狗、银钱等等,全都“亦然”。其最终目的,需做到“物物归上主”,并声称此乃“太平真主救世旨意”。若是让这样的人夺了天下,天下百姓又将如何?”

唇间的话说的是大义凛然,但是朱宜锋的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那里呼喊着,这天下绝不是他洪秀全的!不能是!更不该是!

“必定饿殍千里,中国之地尽为赤地!为天下苍生计,我汉军必须挥以义旗,救我黎民!”

“大都督英明!”

听着大都督的这番大义凛然、满是正气之言,张亮基与骆秉章连忙鞠躬迎奉道。

“我百姓能得以大都督,实是天下之福!中国之幸!”

这个马屁拍的有点高,帽子有点大,但朱宜锋并没有丝毫谦逊,实际上他现在越来越习惯于他人的马屁,为上者总是不可避免的要适应这一切,只有适应才不至于飘然。

“儒斋,你上次说用兵广东,本督言道时机尚不成熟,以你之见,若是现在用兵广东,需要多投入多少兵力?”

“五千足矣!”

一听用兵广东,骆秉章内心激动之时,更是连声说道。

“目下时局纷乱,京城被围,胡酋尚不知所踪,地方官员人心惶惶,若我汉军用兵广东,只需势成威逼之势,再遣人游说叶昆臣既可,当然……”

话声微微一顿,骆秉章抬起头来,看着大都督说道。

“欲得以广东,非得下荆州不可!如若驻防旗丁悬而不决,纵是叶昆臣有心降我,有广州驻防相绊,恐亦不敢轻言降我!”

骆秉章的话一说完,张亮基连忙跟着附和道。

“大都督,儒斋所言极是,还请大都督为天下苍生计,以慈悲!”

第228章 着眼未来(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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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喟然一声长叹,从荆州的城墙上传了出来。那持着鸟铳立在城头上的旗丁,眼巴巴的瞧着城外,只见荆州城外,数里开外的地方,几座营垒散布着。

“这日子没法过了!”

原本这年节将至之时,正是满城里头最热闹的时候,可是现如今,这满城上下却都被拉到这城墙上。可这城墙又焉能挡得住汉逆的大炮!

瞧着那破旧的长满荒草的,甚至被风吹化的砖口处都露夯土芯的城墙,谁的心里都没有谱,可大家伙却没有任何人敢懈怠。对于汉人来说,这汉逆破不破城没关系,可他们却不一样,他们是旗人,那江宁破城后,旗人全都给杀了,甚至最后就连活着的几千妇孺也都给丢到火里头,活活烧死了。

谁家能没有妻儿?

纵是平素出个操都觉得不是晒着,便是冻着的旗“爷们”这会无不是扛着那刀枪,眼巴巴的盯着城外,若是那汉军杀过来,保准和他们杀个你死我活。

没法子,谁都不想死,可现在他们旗人想保命,就非得往死了拼去!

这城墙上的旗丁眼珠子瞪着,一眨不眨的盯着城外,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让这汉军杀进城内,害得自己和家人赔了性命的时候,在这荆州满城里头,同样也是一片愁云。男人们上了城,女人也是紧张兮兮的看着那城头,莫说是男人拿起了刀枪,纵是妇人这会也拿起了家里墙上挂着当了几十年摆设的刀弓来,女人之所以会如此,是为了自家的性命。

若是有的选择,她们自然不会如此这般愿以命相搏,但是对于她们来说,却没有选择。

对于身为荆州将来的官文来说,他同样也没有选择。城外被汉逆大军包围,城内兵少粮缺。

守?

如何守城?

战?

如何为战?

可若是不守不战的话,这全城两万多旗民的性命啊!其实他不在乎其它人的性命,他在乎的是自己的性命!他害怕自己被汉军砍了头或者塞到站笼里头活活站死,无论是那种死法都不是他愿意承受。

看似不言不语的官文却仍是满面愁容,他手里虽拿着本书,眼睛却未瞧在书上,只是呆呆的出神。他的眼睛看着远处,谁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王佳氏,正白旗汉军,由内务府包衣王氏抬旗后赐姓王佳……”

于心底念叨着这王佳氏的起源,官文在心里嘀咕道。

“我也是汉人哪……”

可这话没有人听他的,他相信那些汉逆,不,是汉军,自然也不会听他的。

若是在一个月前,纵是汉逆围城,他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心思浮动,而他之所以心神纷乱的一个最根本的原因,恐怕就是现在的时局。

大清国要完了!

京城现如今被十数万北伐粤匪团团包围。虽说皇上现在已经北狩热河,可大清国的形式,谁都看出来了,可以说是岌岌可危之势。

万一京城要是给粤匪攻克了,到那时又该如何?这天下岂不就是粤匪的了,到时候,那粤匪又焉能放得过自己?

就在心神浮乱之际,那边师爷却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大人,大人,那汉逆递来了劝降书!”

劝降书!

听着这三字,官文的眉头猛的一跳,难道汉逆还想让自己投降?他连忙站起身来,冲着师爷喊道。

“劝降书在那?”

接过劝降书一看,只需看那字迹,官文便认出这是何人所写——是骆秉章,这可是老熟人了!

虽说现如今这骆秉章已经降了贼,可是于官文来说,这会功夫见着熟人来的信,反倒心神稍安,至少这熟人总好过陌生人不是。

而此时他的心底更是心存着一丝希望——那骆秉章降了非但平安无事,且又成了那个什么参军府的右参军,若是自己降了的话……撕开那封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一开始的时候,只是叙旧,信通过都是这般写,随后才写到入正题,而那正题自然是我大军围城,不日必将在千炮攻城,荆州必旦夕而破之类的话题,而到最后那话锋突然又是一转,言道的却是汉督的仁义。

“……愿为臣民者,与中夏之人抚养无异。满城上下无论官丁,皆保其性命安全,绝不妄杀一人!”

念叨着这句话,官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汉督当真不杀他们?

“不杀!”

又一次,置身于议事堂的朱宜锋郑重其事的看着参军府众人说道。

“只要旗人愿意投降我汉军者,一人不杀!”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议事堂内顿时都长松了口气,看着众人朱宜锋心底倒是一阵无奈,若是说太平天国是一群“起义者”主事的话,那自己的参军府可不就是一群“前清的臣子”当家。

左右参军是封疆大吏出身,至于吏、户、礼、刑、兵、工六部主事,除了习之墨、林治平、李子渊三人之外,其它三人皆是旧官吏出身,纵是习之墨、林治平、李子渊三人,除了习之墨,林、李二人也是读书人出身。

现在他们一听不杀一人时,那种长松一口气的表情,反倒暴露了他们的心迹。

革命不彻底!革命队伍不纯洁啊!

于内心感叹一声,朱宜锋又随之肃然道。

“之所以不杀他等,是因本督无意以其祖上之罪,究其今人,但是,两百年来那满清害我中国之事焉能不究?那旗人鱼肉我百姓之事焉能不记?其死罪虽逃,可活罪绝不可免!”

“大都督……”

不待张亮基开口,朱宜锋冷声说道。

“旗丁者自许为军人,那投降后自当为我军之俘虏,自当服以苦役,以赎其罪,此事无需再议。”

见汉督已经下了决心,众人只得纷纷点头称是,对于他们来说,保全那些人的性命,也算是对得起他们了,至于接下来的事情,便不是他们所能过问的了。不过就在他们于心底这般思量时,大都督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无不是收起心底的感叹。

“……这用兵广东之后,广东与我两湖山高路过,不过数千里,所以本督计划一但克复广东,既于广州、武昌同时开工修建粤汉铁路!”

几乎是在朱宜锋的话声落下的瞬间,众人无不是“啊”了一声,纷纷惊讶的看着大都督,对于铁路他们并不陌生,实际上就在督府内便有一条“铁路”,准确的来说,是铁路模型,那是督府花15oo两银子,买下的一套极为精巧的铁路以及火车模型,竹筒大小的火车,只需点燃酒精,就会产生蒸汽,推动蒸汽机工作,带动火车前行,也上借助那个于沙盘模型上翻山越岭的模型,使得他们明白了什么是火车,当然也知道了什么是日行千里。

尽管知道了何为“火车”。

但是对于他们来说,中国修建铁路还尚是一件极为遥远之事。知道铁路、明白铁路的益处是一回事,但真正修建却是一回事。一时间,众人居然沉默了下来,可那变幻不定的脸色,似乎仍处于震惊之中。

就在这有些诡异的沉默中,却听到林治平说道。

“大都督,且不说其它,便是这从广州至武昌两千余里,若是修以铁路所需铁轨,又岂止数万吨,方今督府铁厂未建,何以能修以铁路?铺以铁轨!”

多亏了模型的扫盲,使得林治平知道那铁路就是蒸气车于铁筑轨道上行走,铁路、铁路自然需要铁。

“英国那边已经来信了,下个月从英国定购的设备就会启运,如一切顺利的话,四至五个月后,设备就会运抵回国!而相关工程师亦会回国!除筑厂、冶金工程师外,随行的还有几位铁路工程师,他们虽是负责修建从矿山至铁厂之铁路,但是亦可参加粤汉铁路的线路勘测以及筑路工程!”

之所以会提及工程师,是因为朱宜锋知道肯定会有人以“技术”为由反驳修建粤汉铁路,幸好铁厂那边因为要修建铁路聘请了多名铁路工程师。而朱宜锋之所以会提及筑路,有一个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旗人!

在如何处置旗人的问题上,尽管朱宜锋做出了让步,但并不意味着结束。广州驻防有三万多人、荆州驻防有两万多人,两者合计五万余人,这些人怎么处置,显然是个大问题,纵是不杀他们,也不可能让他们继续居于满城,可迁往何处?

若是全国统一了自然有地方迁,新疆、青海、蒙古,大不了于那些环境恶劣的地方圈上一块保留地便是了,可现在却不行,无论是两湖也好、广东也罢,都没地方安置这些人,纵是有,朱宜锋也不会把他们安置在这样的“鱼米之乡”。

修路无疑是最好的一个选择,用旗丁修路,只需要供给其伙食,不需要支付额外的薪饷,而且在军事管制之下,他们必须要拼命的努力干活,只有如此,才能尽可能快的完成铁路筑建。

“可是大都督,这筑路所费颇多,实非今日督府所能负担!”

作为户部主事的适时的出言提醒道,而他的提醒换来的却是朱宜锋的反问。

“大家是否知道,今日本督为何要修以铁路!”

第229章 公债(第二更,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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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要修铁路?

修铁路的理由很多,火车庞大的运力、火车日行千里的便利,如此种种,或许除了朱宜锋与习之墨之外,议事堂中的众人都未曾坐过火车,但并不意味着他们不知道这些便捷之处,但是他们却同样也明白,现在不是修铁路的时间。

修铁路需要用铁!

更需要用银子!

而这都是现在督府所无法提供的,铁厂未建、存银不足。

或许陈端提出的开铸铜元,为督府缓解了财力上的不足,但一条两千余里的铁路所需的又岂止千万?

钱从那里来?这个问题还未解决,大都督的问题又让议事堂内的纷乱为之一静。

为何要修铁路?

“回大都督,大都督所忧是一但粤匪夺以京城,届时局势崩乱,江航屏断。若通粤汉之间有铁路相通,督府自此将再无江航之因,同时亦有调兵之便!只有如此,将来才能同粤匪夺以天下!”

骆秉章解释很直接,同样也在道出了一个事实——督府需要这条铁路。之所以需要这条铁路是因为这天下的形式,在骆秉章的话声落下之后,这议事堂内顿时变得静悄悄,现在兵围京城的粤匪使得这天下局势大变,将来督府何去何从?

如何败以粤匪,这都是无法回避的现实。

“儒斋所言极是!”

朱宜锋点点头,这正是他要修这条铁路的另一个原因——为了同太平军夺天下!

“有了这条铁路,两广将与两湖拧成一股绳,粤汉之间物资人员调动自可朝夕至,联成一体,届时纵是太平军来犯,我等亦可以铁路为动脉,调动人员、军队从容御敌……”

对于这个时代的国人而言,铁路的优点是他们所法理解的,但在对于朱宜锋来说,他却知道在铁路明之后的百年之中,铁路于一个国家的重要性,它并不是简单的“路”,而是一国的动脉,纵观其后百年的世界强国,无不是铁路强国,铁路将其国土联成一体,19世纪各国工业产值,有哪一项产业比铁路重要?

没有。

铁路的重要性,是它在经济起飞时期,所扮演的火车头角色,透过运送原料、产品、人员的功能,对全国的工业产生重分配的效果。铁路同时还能够带动钢铁的生产,19世纪美国的钢铁工业之所以能够后来居上,相当于各强国总和,正得益于其兴盛的铁路筑建。

不过这一切对于朱宜锋而言,还是太过遥远了,现在他需要考虑的只是眼前,眼下,他需要这条铁路,需要这条铁路将广东与两湖连成一体,只有如此,他才能够在将来同太平军争取天下,以三省之力夺以中国。

“当然,修建这条铁路耗时将不下数年、耗资将不下数千万,而在这数年之内,本督于之南京恐怕只能行以韬光养晦之策,待到铁路筑通之时,便是我等力挽狂澜之日!”

什么是穿越者最大的优势?

那就是对历史、对未来的掌握,或许,现在历史已经生改变。但朱宜锋还有一个优势,就是对未来的掌握,他清楚未来的展方向,同样也明白未来需要什么,这也是他自信之源,即便是在未来几年,太平军夺得了天下,又能如何?依其治国之道,未来仍然在自己的手中,如此又有何惧?

“粤汉铁路于我督府而言确实重要,可……这筑路之银钱从那里来?”

张亮基有些紧张地问道,做为左参军的他分管着户部,最终这银子还要他去筹办。现在督府别出拿出千万两银子,纵是百万两也拿不出来。

“银子。”

骆秉章也以关切的口吻说道。

“大都督,这筑路必先解决银子,若无银钱,或者说,若是粤汉筑路为郑国渠一般,非但不能强我,反倒会疲我之力。”

郑国渠最初是为“疲秦”,可最终也正是郑国渠“强秦”,同样的道理,就像那大运河一般,亡隋朝,却兴了唐朝,这是他不得不考虑的事情,毕竟这可是两千多里铁路。

“嗯,银子,确实重要……”

朱宜锋整整膝上的亮缎袍,此时他的身上穿着一袭黑色汉式圆领袍,或许他主张西化,但是并不意味着抛弃传统,不过对于立场决定一切,作为汉人,他必须要选择汉人的衣裳,当然这也可以令国人有所适应,正如同在剪辫子、剃的同时,又不反对蓄一般,这都是一种妥协。

华夏的衣冠可以改良,也可以恢复,对于本就信奉实用主义的朱宜锋而言,这衣裳也好、制也罢,不过只是可以拿来一用的工具。

“眼下,督府库内无银,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所以本督准备借钱!向民间借款!”

末了一句话,像一击重锤打在张亮基、骆秉章等人的心坎上。他们几乎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所谓的历史上所谓的“商借民款”,那不过只是贪官污吏层层敲诈的手段罢了。这两种结果,都是曾国藩所不愿看到的。

“不知大都督所指向民借款?所指为何?”

作为户部尚书的黄思玖的调子分明低下来,甚至在说话的时候,他的语气都显得有些不定。

这官府借钱,自古以为来那有借的道理!

“于西洋有两种集款方式,一是债券,二是股票,西洋诸国正是通过这一方式,集以社会贤散资本,用以各项事业……”

在朱宜锋解释着债券与股票的时候,诸人的脑海中所想的却是史书上历朝历代财力窘迫时的作法,无外是不断通过卖官鬻爵或者强征强取要求老百姓捐输,报效。捐输和报效是看起来是自愿的,本来是无偿的,当然,朝廷愿意以官职或荣誉或功名做酬谢,给予捐输和报效者以报答,那也是常见的。但是,朝廷不会想到向老百姓借钱。而现在,大都督的话却让他们有些疑惑。

“大都督,这当真是向百姓借钱?西洋诸国当真向百姓借钱?”

骆秉章的态度益的怀疑,对于早就习惯将百姓视为牛马的他来说,督府向百姓借钱,这委实过他的想象,虽说过去于地方任上时,向地方富绅借过钱,可那只是地方官府的私下行为。

“是借钱,而且以后一定偿还……不,不是以后,而是随借随还!”

肯定的点点头,朱宜锋道出了他的想法,

“本督准备效仿西洋,行债券,以两湖、广东盐税作为担保!向民间借款五千万两!约定2o年还清,以年利5厘计息,遇闰不加增。前1o年还息不还本,后1o年本息并还,本还则息减。前十年内,每月以盐税专款还息一次……”

在经历了之前的财政危机之后,朱宜锋便一直在思索着如何解决财政问题,尽管殖民兴业、广兴贸易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但是想实现这八个字却需要资本,资本从那里来?

尽管早在第一次财政危机时,他就曾考虑过债券,但那时对于债券他并不了解,可是现在,通过向外国人的了解以及结合历史上行债券的方法,朱宜锋想到了一个简单的办法——担保!

这个时代的欧美各国对内行债券时,往往都以国家信用作为担保。可这恰恰是中国所欠缺的——数千年来,在这个视百姓为牛羊任意取之的朝廷,失信于民又岂只一次,如此一来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信用。可若是有所担保,却就会不同。

对于两湖而言,现在最值钱的是什么?

就是盐税!

在大人说话的时候,张亮基也好、骆秉章也罢、李子渊、林治平无不是认真的听着他的每一句话,他们都要仔细地听进去,认真地去琢磨。毕竟现在大都督欲要办的这桩事也不寻常,如今又说出这样一番不寻常的话来,究竟是可行还是不可行?

“大都督,以盐税作为担保亦无不可,三省二十年之盐税,又岂止万万两,若是加以细算,倒无不可,毕竟这纵是民间相借亦有质物,而今时大都督则以未来三省之盐税作为质物,想来绅民亦不会反对。只是这每月还息,又如何偿还?”

黄会玖有些疑惑的问道。

“凭债券下方之息票!每张债券下印24o张息票,前十年还息,后十年本息并还,每张息票上具印以需还数额……”

虽说这看似极为公平,可只有朱宜锋才知道,这实际上是埋了一个坑——按他的想法,每票1oo两者印5o万张,计股银5ooo万两。年息五厘,一年也就是还5两银子的利息,而年息5两银子分配到12个月中,每月也就是o416两,这意味着将来官府可以用铜元偿还股票利息!那怕只付一半铜元,对于官府而言,还息压力都是可以接受,无非就是加大铜元的供给,仅此而已。其效用差不多就想当于后世开启印钞机的行为。

当然有些事情只能做,却不能去说。就像现在,他绝不能够把用铜元还款的想法说出来。

“至于债息的偿还,本督的想法是由官银号负责债券的行、以及债息的偿还。”

第230章 决定(求月票,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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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官银号负责!

在众人听到大都督提及由官银号负责此事时,无不是为之一愣。

这官银号不过只是刚刚成立,按照其最初的职责,无非就是负责地方税款解交户部以及户部专款以地方。当然还有一项最为重要的职责,就是军饷的放。

实际上正是军饷放生的问题,导致了两湖官银号的创办,刚开始的大家并没有觉得这官银号有什么大不了的,至多也就是一个官府办的钱庄,可慢慢的却现官银号的权责越来越大,现在居然让官银号负责债券行以及债息偿还,这又如何不让他们惊讶。

“大都督,这债券关系甚大,难道不应由户部负责此事吗?”

黄会玖适时的提出自己的建议,或许他并不清楚这债券是什么,但既然是府中借钱,那自然要经过户部的手。这是他的权责,该争的时候,一定要争上一番。实际这也是权力的必然,在督府之中如此,历朝历代同样也是如此。

“那么,户部准备怎么行债券?”

盯着黄会玖,朱宜锋反问道。

“这,自当是以两湖的财力、人丁数,对债券加以分解,分解至各府县,由各府县督促地方士绅购买此等利国利民之……”

注意到大都督的脸色变化,意识到自己的建议定不符合大都督心中所愿的黄会玖的话声越来越小,到最后只得说道。

“此事,尚是创,待臣回去与部中诸人仔细商讨后再报告与大都督……”

这反倒是妥协一些,可黄会玖显然忽视了一点,大都督压根就没有想让户部负责此事的念头,自然也就不会给他时间去完善方案。

“不用再商讨了!债券销售一事,是绝不会由户府,更不会由官府出面去做!”

摆摆手,朱宜锋断然说道。

“我们必须要先弄清楚一点,行债券之后,我们同和认购的官民,理应是一种债权与债务关系,这种债务关系必须要弄清楚,若是按你先前的法子。那有上门逼着别人借钱与你的?若是照你那么办的话,那就使得所谓的“债券”变相成为一种捐输,那么行债券又有何意义?”

黄会玖的话反倒是坚定了朱宜锋由官银号负责债券行的决心。有些事情政府必须置身之外,那怕就是行的结果不利,也必须要避免债券变成变相的捐输,从而导致百姓的抵触。

“本次债券的行,最重要的是什么?”

在众人的不解中,朱宜锋慢慢的解释道。

“并不是筹集多少银钱,尽管这是我们的目的,但是最重要的却是通过债券的生,令百姓了解到债务关系,树立百姓对债券的信心,进而建立起一个良好的债信体系!”

在经历了先前的财力窘急之后,对于设立官银号、行债券一事,朱宜锋一直都极为关注,在军饷一案后,他更是先后三次接见了王子茂这个户部之下的小吏。一面听取着他的构想,一面按照自己所了解的银行运营方式,同其进行勾通,自然的一个个吸纳存款的建议,无不是被其所叹服。

最终在名称上,王子茂选择了“官银号”,这一更具中国称呼特点的名称,按照他的想法,银行需要借“官势”取信于民,或许官府于百姓言而无信已是常事,但是百姓对官府却一直是敬畏有加,所以银行需要从一开始,便借以官势,建立信誉。

官银号只是一个名称,建立官银号的目的是为了建立现代的金融体系。现在这个银行是建成了,这家银行甚至可以说是中国第一家银行,但是这家银行却需要政府的扶持,需要官厅的扶持,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成熟起来。

很多人并不知道银行的重要性,实际上,对于一个政府而言,作为金融机构核心的银行,其作用甚至过军队,或者说其与军队同等重要。

在另一个时空之中,甲午战前偌大的中国还没有一家银行,靠传统的典当业、票号和钱庄,无法迅有效地把社会闲散的资金集中起来支持战争。缺乏近代金融机构与融资手段,也是令清政府面对巨额军费筹措只能望“银”兴叹的一大因素。日本在西学的过程中极为重视金融手段的借鉴。早在1877年,日本就尝试行公债进行战争融资。甲午战争中,其募集的公债达1亿多日元,其中绝大部分是民间公募。1889年,日本拥有的银行已达218家,类似银行的各种会社有695家。这些近代金融机构,使日本政府得以顺利地筹集到巨额的军费。甚至直到战争结束,其依然剩余数千万元的军费。反观缺乏近代金融机构与融资手段的满清,面对巨额的军费开支却是一筹莫展,焦头烂额。

同样也是日本,其在日俄战争之前,在军队完成诸多准备之后,儿玉去拜见日本银行行长之后,在得到其的许诺和支持之后,军队才下定开战的决心,因为战争最终比拼的是财力,没有财力支撑的战争,就像甲午战争一般,最终必定以悲剧结尾。

也正因为明白银行的重要性,同样也是因为中国根本就没有任何一家银行,所以朱宜锋才会在建立银行之后,立即给予其种种政策加以扶持。这次行债券,固然是建设铁路所需,同样也是为了扶持官银号的展,原本对于官银号的扶持,只是通过委托督府业务,现在通过债券行,官银号可以获得进一步扶持,一但债券行顺利,那么府库也将会从户部剥离出去,交由官银号负责。

这一切只是开始,一个良好的开始,就像军饷放一样,官银号通过放军饷建立起了一定的信誉,现在许多军属以及他们的亲人开始将银钱存于官银号,这是一个开始,而债券的行同样也是一个开始。

“……只有建立了良好的债信,我们才有能够在将来把社会闲散资金集中起来,支持我们修建铁路、建设工厂,甚至进行战争,”

这才是这次行债券的目的,当然——没有多少人能够理解朱宜锋的长远打算,瞧着议室堂内似有不解的众人,朱宜锋的心底却是叹了口气,对于这些读了一辈子“圣贤书”的官员来说,他们或许可以引经据典的阐述自己的观点,但是他们却无法理解什么是近代金融机构,什么是融资,更不会理解什么是“赤字财政”,对于他们而言,财政无非就是“量入为出”,无非就是“节流开源”,至于现在的金融理念,于他们来说是陌生的,甚至也是他们所不能理解的。

在这些人中又有多少人愿意真心实意的学习西方的知识,能够以“海纳百川”的气魄去学习吸引西方现代文明呢?

每每面对这些看似已经进步,实则进步极为有限的官员时,在感叹着身边无人之余,朱宜锋的心底倒是越的佩服起内人的那位先祖来,可再佩服,那也是几百年前的人物,至于眼下,还是一步步的来的好。

“看来将来,无论如何都需要建立一家图书馆!通过图书馆去改变人们的思维!”

在议事堂的议事结束之后,朱宜锋暗自于心底寻思着。

“对,不仅仅只是建议一家图书馆,要在每一个府、每一个县,甚至每一个乡村都建图书馆,让每一个人都能有机会接触到现代文明,而不是只能接触到传统书经。不仅要建图书馆,还要尽可能的翻译西方书籍……对,要建立一个翻译馆,专门翻译西方书籍!”

在浮现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他自然想到了阿拉伯的百年翻译运动,在阿拔斯王朝哈里通过博采诸家、兼容并蓄的文化政策下,其大力倡导和赞助将古希腊、罗马、波斯、印度等国的学术典籍译为阿拉伯语,吸取先进文化遗产。数百年后,欧洲文艺复兴之中,因为文本的失传,不得不把一些翻译成阿拉伯文的古典文本从阿拉伯文又重新译成拉丁文,从而带动了文艺复兴。

现在的中国或许不需要百年翻译运动,但是现在的中国更需要以“兼容并蓄”、“海纳百川”的心川,彻底的向西方学习,只有如此才是唯一的强国之道,历史早已经证明了这一切。要么踩在别人的尸骨上,通过向西方全面学习,实现国家的富强,要么就是死守着所谓的传统,让别人踩在中国的尸骨上。

“图书馆、翻译……”

从抽屉中取出记事薄,朱宜锋于记事薄上写下这几个字的时候,以嘱托自己不要忘记此事时,看着手中的毛笔,他的心底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看来要把这毛笔换成翎管笔……”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这句话确实不假,作为领导者必须要通过自己的一言一行去影响,改变人们的观点,对于渴望官员们能够主动学习西方文化的朱宜锋来说,他不介意通过一些细节,去影响督府内的官员。

“不过羽毛笔用起来还不太方便,嗯,到是可以考虑一下钢笔,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明……”

心思浮动间,朱宜锋看了下桌上的日历,这是借鉴后世的日历印制的日历,即能看到阴历,也能看到洋历。

“已经是1854年了!”

看着日历上的1月7日,看着上面用毛笔画着的圈,这是半个月前,决定出兵广东后,自己特意做下的标记。

“也不知道他到了没有?”

心底这么思量着,朱宜锋便喊人请骆秉章过来,很快骆秉章便来到办公室中,待其见礼之后,朱宜锋请其坐了下来,然后便直接询问道。

“算算日子叶恩颐差不多到广州了吧!”

叶恩颐是两广总督叶名琛的养子,其虽说是满清的达官显贵之子,但是出于怀柔……不,应该说,是出于统战的需要,叶恩颐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同样就连叶家的产业也未受到冲击,这同样包括其它两湖籍的清廷官员,非但没有受到冲击,反倒是依然维持对他们的“尊重”,当然这是为出于统战的需要!

大都督的询问,让骆秉章连忙答道。

“嗯,应该差不多了!即便是晚上几天,想来也应该就是这几天的功夫!”

“若是叶名琛能降的话……”

沉思片刻,朱宜锋继续说道。

“这广东的大局也就定下来了,若是……”

若是实在不行,便把铁厂建于广东亦无不可,毕竟只是一座年产万吨的“小工厂”,其目的只是为了掌握现代冶金技术罢了,放在那里都行。

当然只要有可能,朱宜锋当然还是希望能够将这座铁厂放到大冶,毕竟现在一系列工厂都是建于武昌。而更为重要的是,那虽说是一个试验工厂,但他毕竟中国的钢铁工业之母,未来大冶铁厂一定会不断的扩建。从而令中国能够追赶上其它强国,在这个钢铁世纪拉开序幕时,能够稳稳的保持领先状态。

“大都督,叶名琛那边想来问题不大,毕竟现在的局势搁在这里,而且广东的局势也在那,他叶名琛不是一个糊涂的人!更不是迂腐之徒!不过……”

话声稍稍一顿,骆秉章看着大都督说道。

“在广东一直派驻重兵,广州、肇庆、惠州各有总督、巡抚、提督驻守,且还有广州将军节制,四人互相掣肘,若是想让这叶名琛想我,恐怕还非得要下那一剂猛药不可!”

猛药,自然已经开始出了,对此骆秉章自然非常清楚,甚至可以说,那计猛药直接关系到广东的未来,至于这剂药他叶名琛如何接,就不是骆秉章所能左右的了。

“大都督,这恐怕还是要看叶名琛,毕竟,咱们现在只能推测一二……”

略点下头,朱宜锋的神情变得越的凝重起来。

“若是那剂药下不成的话……”

看着骆秉章,朱宜锋笑摇着头道。

“恐怕到时候,只能强取广东了!”

第231章 广州(第一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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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惶惶!

咸丰三年岁末,在北方的吹来的风带来些许冬日的寒冷时,岭南大地尽是一片人心惶惶,且不说这地方上的天地会起事,大有旧火重燃之势,就是北方传来的消息,已经足以让广州城内的士绅百姓为之惶恐不安。

京城十万“粤匪”包围!

皇上“北狩”离京,诸如此类的消息让人们的心头无不是一沉,只感到大清朝的形势眼瞧着尽一副岌岌可危之势,甚至压根本就看不到希望。

甚至在这广州城里,开始有人盘算着,这将来天下是不是当真会由他们广东人来说,就是天京城里的那位洪天王,自然的还有一些试图寻找与天国诸王将领们能否扯上关系,过去避之不及的关系,这会似乎成了众人的一种心理上的安慰。

没准粤人做了皇帝、主了朝政,对他们粤人来说倒也不错。

对于普通的百姓来说,他们或许会如此幻想,但是对于身为两广总督的叶名琛来说,他的心情却极为沉重,也不可不谓之复杂。作为两广总督的他现在没有一夜能睡安稳,自从京城为匪包围的消息传来后,原本还严令各地尽量捕杀天地会众的他,反倒是越不安起来。

他害怕,害怕那据着江宁的“匪”夺了天下,到时候,会与他清算。

若是京城没有被包围,他是不会有这样的“大逆不道”的想法,但现在,他却不得不想,广东不同其它地方,这两广遍地尽为天地会,当年粤匪既起之于此地,现如今这两广的天地会,大有死灰复燃之势,此时受京城局势蛊惑,这士民又焉能像过一般认真剿匪,若是剿匪不成,那又当如何?

非但如此,甚至就连湖南那边……想到近时得到密报,叶名琛的心情更是一阵紧张。时局的紧张的让他全不知该如保应对。

有些事情他不能想,也不敢去想,但是局势的恶化却影响到了他的举动,过去他会与广东巡抚一同通令各府州县衙门,对通匪者格杀勿论。但是现在,对于巡抚衙门那边来的此类公文,他只是看上一眼,然后便留于衙内。

虽说他贵为总督,但实际上巡抚并不归属总督管辖,更何况现在的广东巡抚他也管不到,既然管不到,自然也就无需过问其是否格杀通匪者了。

“大人,巡抚大人求见!”

当衙役将写着“广东巡抚柏贵”的名刺递上的时候,正在签押房批阅文件的叶名琛大吃一惊:这位满洲大员,怎么没有事先打个招呼,便直接投衙门而来?再说,现在柏贵登门拜访,又意欲何为呢?

难不成是因为近几自己留中的那些公函?叶名琛来不及细想,便吩咐大开中门,迎接贵宾。虽说他是总督,对方只是巡抚,但对方却是旗人,虽说是蒙八旗,但却也是旗人,也高他一等,这大清朝的规矩从来都是“汉避旗”。

更何况,这朝廷之所以任命其为广东巡抚,不正是为了掣肘他叶名琛吗?若是连这个道理都不懂,恐怕也就白为这么些年的官了。

“老兄这冒然来访,之前却不通知一声。你是存心让我背一个失礼的罪名呀!”

当叶名琛穿戴整齐走出二门时,体形白白胖胖的他与黑瘦的柏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此时柏贵已经进了大门。叶名琛老远便打着招呼,态度亲热,好像来的是一位知交挚友。

“哎呀呀,昆臣兄,你看你说的,你是两广总督,我哪里敢屈你的驾来迎接。”

柏贵的态度虽说显得极为亲热,且又是满面春风地迎上前来,仿佛前面站的是他情同手足的旧友一般,可他人这句话,还是让叶名琛的心底打起了鼓来。

“瞧你,雨田,你我兄弟又岂有总督、巡抚之分?”

待到坐定后,柏贵便笑着说道:

“这几天,小弟瞧着这地方上匪情的文书越来越少,从巡抚衙门到总督衙门这一段,鄙人从轿窗口看到广州市城更是平静,百业振兴,昆臣兄真正有经纬大才,能与此时做到这般不容易呀!”

柏贵越是夸,叶名琛越是谨慎,他小心的说道。

“雨田谬赞了,要我说,这可是雨田你的功劳,这广东之事,还是以你为主啊。”

柏贵听后叶名琛这般一说,心想道:

这叶昆臣当真是个老狐狸,说起话来,滴水不漏,原本这督、抚分管兵政、吏治,这地方确实是他这个巡抚之事,可他却是想引出这句话来,可叶名琛直接含糊过去了。

既然,你不提,那我便提出来!

心底这般想着,柏贵便笑着说道。

“总督分管军事,巡抚分管政务,我就是昆臣兄的个副手,说到底,这广东能有今天,不还是昆臣兄的功劳……”

“唉,瞧老弟您的说的,若非是老弟你之功,为兄又岂去坐坐画舫,听听曲子,享一享这人间的逍遥!”

说罢,叶名琛甚至哈哈大笑起来。此时他甚至不惜自污起来,众所周知这叶名琛其原配李氏早逝,没有为他生育儿女,后来续弦的汪氏是嘉庆朝那会上书房师傅汪廷珍的女儿,汪氏性情贤淑,只生了三个女儿,其一直劝叶名琛纳妾,可他叶名琛一直没有同意。这么说显然是自污之言。

对于叶名琛这般自污,柏贵则嘿嘿的也跟着笑了起来说道:

“叶中堂有这个兴致,下官一定奉陪,只是现在局势不靖,若是我等沉迷于那舫曲之间,恐有负朝廷吧。”

柏贵这么说顿时只让这室内气氛为之一变,而叶名琛非但没有恼,更没有怒,只是静静的端起茶杯,有一口没有口的喝着茶,全没的递腔,他的这种沉默反倒让柏贵一愣,原本他之所以上门,是来探其口风,毕竟最近一段时间,他的举动委实太过反常。可现在瞧着对方在这装糊涂,他却又没有任何办法,只得在心底暗骂一声“汉官奸滑”,然后便笑了出来。

“不过,以小弟看来,昆臣兄这般说,肯定只是戏言!”

笑了一阵后,柏贵立即转了一个话题,同时把这气氛给收了回来。

“戏言!戏言……”

叶名琛也是嘿嘿一笑。

“不知昆臣兄,以为当下局势如何?”

“呃,这……”

端着茶杯,叶名琛便知道,这会怕是不能再装糊涂了,不过他并不是没有办法。

“哎,每每想到京城的局势,我便是日不能食,夜不能眠啊!”

说着叶名琛又是抱着朝北道。

“京城为贼所困,君父安危尚是不知,只可恨我广东远在数千里外,否则我等为臣子的必当点以精兵,以为勤王啊!”

见叶名琛忧心着数千里外的京城安危,柏贵只得附和道。

“只可惜,我等身处广东岭南之地!”

柏贵也显得悲愤不已,

“否则以精兵勤王,扫荡匪逆,岂不正是我等做奴才、当臣子的报效君父之时!不过我等做奴才的现在把地方上治理好,便是大功于朝廷了!”

“雨田既擅于理政,又长于用兵,定能为朝廷稳定地方。”

叶名琛颇是感叹地说道。

“广东能有今天之局,全是雨田之功,名琛不过只是一个文官,伸手不拿四两,更妄谈用兵,可雨田却是下马能治民,上马能掌兵,若非雨田,哪来广东今日的时局之静呀!”

被其这般一夸,柏贵倒是颇为受用的说道:

“老兄谬赞了,若是无老兄支持,仅凭雨田一人,又岂能定以广东,再说,老兄可知道,那湖南的汉逆已经有所行动,可能要犯我广东?”

“犯我广东?”

尽管早就知道此时,但叶名琛还是故做出惊讶的神态,不过他又接着说道。

“不过,广东有雨田在,想来自可无虑。”

叶名琛对柏贵的不而至抱有极大的戒心,他隐隐的觉得柏贵之所以来自己这,是为了探询自己的心思。这个时候,他非但不能装糊涂,反而态度要极为鲜明,怕任何一丝的含糊而招致对方的疑心。

“若是雨田需要名琛做什么,尽管说话,现今局势如此,为了朝廷,名琛必定倾力支持雨田!”

孰料柏贵听了这话,反倒加重了对叶名琛的怀疑。什么“局势如此”,说得好听,其实显然已心神生乱;“倾力支持”,那岂不是说现在已经有了不“倾力”的想法了?

客厅里的闲聊,表面上轻轻松松,互相吹捧,骨子里你猜我忌,各怀鬼胎;厨房里的准备却是忙忙碌碌,扎扎实实的。花厅里的接风酒吃得欢畅。饭后,待把柏贵送出总督府的时候,几乎是在柏贵上了轿子离开的瞬间,叶名琛的脸色便是一变,尽管在席上他对柏贵刻意奉诚,甚至达到巴结的地步,但是他仍然能够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不信任,这也难怪,谁让……叶家在汉口啊!

想到陷于贼手的老家的情况,他便朝着北方看去,脸色一时居然变幻不定。就在这时,有家仆从府内走来,在他身边悄声说道。

“老爷,太太请您去后宅!”

第232章 刺(第二更,求订阅,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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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臣兄,告辞!”

只听见柏贵一阵轻笑,踏入轿中,四名轿夫抬起轿子,飞步而去。护兵、衙属亦打着“肃静”、“回避”的牌子往着满城的方向走去。

虽说时间已晚,但做为广东巡抚的柏贵并没有留宿于总督衙门里,而是前往满城留宿。在前往满城的路上,坐于暖轿内的柏贵想到之前于总督衙门里,叶名琛的左顾言他,便冷哼道。

“这个叶昆臣……”

汉臣当真是不可靠!

身为广东巡抚的他之所以会这般以为,原因非常简单——那叶名琛是湖北汉阳人,其家乡尽为“汉逆”所占,虽是如此,可叶家的“叶开泰药房”却依然生意兴隆,不受任何影响,为何会如此?只有一种解释,这叶名琛十之**心怀异志。

搁过去,或许柏贵还能说服自己,毕竟那叶名琛杀起人来不比他手软,甚至还厉上几分。

可现如今,莫说是他杀人了,纵是他杀人,又焉能说明什么?

朝廷的局势岌岌可危,京城被围,甚至就连“北狩”的皇上尚也是下落不明,作为满臣,他自然有一些渠道获得汉臣不知道的消息,皇上下落不明的消息,是他从广州将军穆特恩那里获知的消息。

皇上在北狩热河的路上遭到“粤匪”偷袭,数千侍卫、宫女太监死于“粤匪”刀下,若非是从黑龙江调去的马队急时赶到,驱散了那些“粤匪”,恐怕……但尽管如此,暗地里依然有消息传着皇上下落不明,现在京中之所以秘不示人,是害怕人心纷乱。

“该不会是真为匪逆所害……”

暗自嘀咕着这大逆不道的言语,柏贵的心神却又是一乱,于嘴上说着。

“也不知道穆特恩那里有没有京里来的消息……”

他之所以来广州,并不是为了探一探叶名琛的想法,更重要的是想从穆特恩勾通一下,无论如何都得保住广东!

“若是实在不行……”

脸上闪过一道冷色,柏贵暗自寻思道,对于叶名琛,更准确的来说,是对于这些个汉臣,现在他根本就谈不上相信,那张亮基降了、骆秉章也降了,湖广的大员有多少人未降?现如今皇上下落不明,京城岌岌可危,在这种情况下,那些个汉臣若是为自己打算起来……

“绝不能把自家的性命系于这些汉人的手中!”

这时正当隆冬,虽说广州之地并不像北方那般寒风彻骨,可是湿冷的天气,却依然让路边的不少人浑身打着哆嗦。在通往满城的路边,几个人随意的站在那里,瞧着那打扮全是苦力打扮,不过他们的眼睛却盯着路上,其中一个人则抬头看着对面的二楼窗口。

“来了!”

坐在二楼临窗的位置,瞧见远远过来的队伍,二楼坐着的人便将头上的帽子摘下。

这是动手的信号!

路边人接到信号之后,立即将手插到腰间,目光炯炯的盯着前方。

刚刚拐过弯的队伍这会敲响了回避锣,不过因是市街的关系,那回避锣也就是驱赶着百姓避让于路边罢了,因冲撞官驾轻者需打数十大板、重者以谋逆计,所以那回避锣一响,街上的百姓纷纷让开,而在那里百姓让开的时候,路边站着的几人却朝人前挤了过来。

“铛!”

在那锣声中,位于队伍中央的官轿越来越近了。对于巡抚衙门的护兵来说,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的头上,几杆洋枪此时已经瞄准了他们!

突然,一声枪响在这喧嚷的市街上响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枪声,只让那些护兵瞬时愣住了,那枪声听着有点像鞭炮声,年关将至总有一些孩童放鞭炮,可倒下的护兵却让他们意识,这是枪声。就待他们将要反应过来的,又是几声枪响,几名护兵瞬间被打倒在地。而那几名轿夫更是丢下轿子便躲开了,街上更是哄乱起来。

“有刺客!”

“保护大人……”

突如其来的枪声和猛然丢下的轿子让柏贵吓的惊叫一声,匆忙的便要爬出了轿子,此时街上尽是一片枪响,那些手拿大刀、缨枪的护兵在枪弹下更是纷纷躲散开来。

“保护主子……”

只有几个忠心的包衣还在那里吆喝着,抱着头爬出了轿子的柏贵,这会脸色都吓的煞白。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柏贵刚刚爬出轿子的同时,路边的数人眼前皆是一亮,同时从街道两侧朝他冲了过去。

“动手!”

其中一人猛然喝吼一声,从怀中抽出了一柄转轮枪。冲着柏贵便是一枪。

“主子……”

这一枪却打空了,被一个包衣奴挡住了枪弹。原本只以为刺客在路边房上的护兵,刚想阻挡,只见冲出来的那几人,皆是手持双枪,一时间那街上的枪声大作。

“保护大人……”

护记和奴才们的喊声,却无法阻挡手枪射的子弹,就在柏贵惊恐的想要逃串时,那冲在最前方的刺客,已经冲到了离他不到两尺远的地方,冲着其后心便是一枪……

“颐儿,你怎么来了?”

回到后宅中,看着后宅的客人,叶名琛惊讶的诧声问道。

“父亲!”

听着身后的话声,叶恩颐急忙跪拜下去,冲着叶名琛叩头说道。

“孩儿不孝,劳父母大人牵挂……”

话还未说完,叶恩颐的话声便已经呜咽起来。

“颐儿,颐儿……”

看着跪在面前满面泪水的叶恩颐,叶名琛简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尽管眼前的叶恩颐是他于弟弟那里过续来的儿子,但那份亲情却是没有任何虚假,见着儿子这般呜咽着,他的心底顿时涌起一阵不祥之感,连声问道。

“颐儿,莫非是汉口老家那里……”

难道是老家那里出了意外?那汉贼对叶家下手了?

“父亲,家中一切安好,还请父亲不要牵挂,孩儿、孩儿……”

吱呒着,叶恩颐却是叩头不敢言语,生怕自己话一出口便惹恼了父亲。若是有选择的话,他并不愿意来广州,可他却不能不来,因为叶家的安危全系在他的身上。

“老家,颐儿是受人所托过来的!”

汪叶氏看着继子的这般模样,心知其不敢把此行的目的道,便便主动替其说道。

“受人所托?何人所托?”

“颐儿,还不把信拿给你爹!”

被母亲这么提醒着,叶恩颐才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连忙将信从怀中取出来。

“信?”

从儿子的手中接过信,看着信封上写着的“叶昆臣兄亲启”的字迹,略感熟悉的他眉头便是猛然一皱,他认出来这是谁的字了。

是前湖南巡抚骆秉章的字,实际上,两人并没有太多的交际,相比于骆秉章的中年得志,叶名琛可谓是少年得意,四十五岁便贵为两广总督。现在这降了贼的骆秉章却写信给自己,还让叶恩颐从武昌带来?

他并没有立即拆开信,而是看着叶恩颐问道。

“颐儿,你是怎么过来的?”

“回父亲,孩儿是随人一同来的广州,那几人是,是……”

叶恩颐的话声不大,但叶名琛还是听出了来了,那几人是逆贼。

“他们现在何处?”

“父亲,他们进城后,便于孩儿分开了,说是另,另有要事!”

另有要事……

会是什么事?

心头一紧,叶名琛便连忙细细询问起来,尽管叶恩颐并不知道父亲想要知道什么,但面对父亲的问题时,他仍然一一告知。

“一共十三人,领头的骆大……骆贼的亲信,这一路上对儿子倒是颇为照顾……”

难道他们是害怕自己对他们下手?

所以才会把颐儿送到府中,然后就离开了以等自己的消息?

就在叶名琛疑惑不已的时候,那边却传来师爷的喊声。

“大人、大人,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急匆匆赶过来的徐志林一边跑,一边嚷着,他那张本就白净的脸庞这会已经全没有了一丝血色,虽说天气寒冷,可他的额头上却冒着汗,虽是年迈,可却是在大步急跑。待他不顾体统的冲到后宅,瞧见叶名琛便大声说道。

“大人,出,出大事了……”

气喘吁吁的徐志林瞧着叶名琛,连声说道。

“徐师爷,到底是何事让你如此惊慌!”

叶名琛的心底“咯噔”一声,虽说其还没有说话,但是他隐隐的猜了出来,肯定是出大事了!而且十之**与带颐儿来广州的那些贼逆有关!

“大,大人!”

喘了口气,徐志林看着大人说道。

“柏、柏大人,在,在路上被人杀了!”

“什么!”

惊叫一声叶名琛只觉得的一阵头晕目眩,以至于差一点摔倒下去,他的嘴边更是喃喃着。

“这,这可是如何是好……”

在他惊恐的喃语时,那张肥臃的脸庞更是变成银白,全没有丝毫血色,以至于就连那过度肥胖的身体都开始摇摇晃晃起来。

“完了,完了……”

唇边喃语着,叶名琛的脸上尽是死灰之色,在他的身体摇晃,将要站不稳时叶恩颐连忙扶着他。

“父亲,你,您这是怎么了?”

“完了,叶家完了……”

看着面前的妻儿,叶名琛苦叹道。

“这次叶家怕再也保不住了……”

第233章 问仙(第一更,求订阅,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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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

岂止只是一个乱字!

整个广州城内,在近晚的时候,尽是一片混乱,街上随处可见摊贩丢下的瓜菜,路两边的店家更是紧闭着大门,整个广州城内就像遭遇了一场劫难似的,乱蓬蓬的,到处都是四散奔逃的百姓。

在广州城西,八旗驻防之地,虽说广州未设满城,却分了“兵地”、“民境”,这城西便是驻防的兵地,虽未设墙,可于路口却设有几道木制的栅栏,此时数道栅栏紧闭,旗兵无不是紧张兮兮的盯着民境。

怎么了?

这些旗兵们瞧着静静的街道,在心底这般嘀咕着。

就在半个钟头前,广州将军的命令使得满城城门紧闭,那些兵卒更是被驱赶着,拿着刀枪盯着那汉城民境。

广东巡抚被人当街刺杀!

在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让这些一直忧心着局势的旗兵无不是心头猛跳,先前他们确实听到了枪声,不过他们只以为是鞭炮声。可谁曾想却是刺杀广东巡抚的枪声。

因为时局的关系,过去一段时间,这广州驻防一直保持戒备,这边将军衙门的命令刚一下来,那边城门迅紧闭,兵丁迅上了拿起了刀枪,甚至就连同那购自洋人的洋炮也摘掉了罩衣,瞄准着城外。

难不成天地会的洪兵要打来了?

与此同时,广州城内各种各洋的谣言传开了。

什么洪兵攻城了,什么湖广的义军打来了,诸如此类的流言之中,最为惊人的恐怕还是“两广总督叶大人降汉”的谣言,这个时候,谁也辨不出这流言的真假,百姓们辩不出,他们四处传播着,甚至就连同广州将军都分不清,若不然,他便不会令人将城墙上的洋炮移出十几门对准民境,甚至对准了两广总督府。

在广州城陷入一片混乱之中、谣言四起的时候,在两广总督府内,失魂落魄的叶名琛并没有招集幕僚、下属商讨如何处置,而是悄悄的来到了位于后宅的“长春仙馆”,那是他为迎养父亲修建的仙馆,里面供奉吕洞宾跟李太白两个人。他的父亲叶志诜,他独信占扶乩,每事必扶,每事必占,对于扶乩,叶名琛同样深信不已,父子两个人都信。

甚至可以说,在过去的宦海生涯中,这扶乩的结果曾一次又一次给他以帮助,令他渡过一个个难关,现在,和过去一样,叶名琛又一次把希望寄予此。

“大儿,你且做下!”

正在仙馆里的叶志诜见到儿子失魂落魄的走了进来,心知其碰着难题的他便请儿子做下,这仙馆里的仙师是个扶乩的好手,过去不管什么事,他都需加以扶乩方才做定。现在自然也不例外。

“大儿,什么事?”

父亲的询问让叶名琛长叹口气,连忙将事情一一靠知。在听到广东巡抚被刺于街头时,正敲着木鱼,瞧着似乎有几分仙风道骨的仙师那双目猛的一睁,脸色瞬间急变,那惊恐的目光中更是闪动着几分不定之色。

“这……”

父亲的惊讶让叶名琛长叹道。

“这件事,说起来与儿没有关系,可若是传出去,不定会传成什么样子,这次儿子唯恐……”

不等叶名琛说完,叶志诜便收拾心神,冲着敲着木鱼的仙师说道。

“还是先问过仙师再说!”

扶鸾时必须有正鸾、副鸾各一人,另需唱生二人及记录二人,合称为六部人员。运用一y字型桃木和柳木合成的木笔,而在默认的沙盘上,由鸾生执笔挥动成字,并经唱生依字迹唱出来,经记录生抄录成为文章诗词,最后对该讯息作出解释。

焚上香烛,行礼已毕,便画了一道朱符,祷告一番,向炉上焚了。与往日一样,仙师为正鸾,副鸾自然是叶志诜,而叶名琛则坐于其下,静听着上仙的答复。

片刻后,沙盘前坐着的那有几分仙风道骨的仙师指那香炉上的烟,向旁边的唱生说道:

“烟已直了,大仙来了。”

两个人分立两旁,由仙师执笔挥动成字,并经唱生依字迹唱出来,微瞧那上面,写的是一唐诗。而唱生则跟着说道。

“人有梦仙者,梦身升上清。坐乘一白鹤,前引双红旌。羽衣忽飘飘,玉鸾俄铮铮。半空直下视,人世尘冥冥。吾乃执符使者是也,今日玉皇驾到,迎。”

跪于其下的叶名琛赶忙向外作了几个揖,只见那乩上又写道:

“渐失乡国处,才分山水形。东海一片白,列岳五点青。须臾群仙来,相引朝玉京。安期羡门辈,列侍如公卿。仰谒玉皇帝,稽前致诚。帝言汝仙才,努力勿自轻。。吾乃玉皇是也。”

“叩见玉皇!”

叶名琛刚要下跪,乩上又写道:

“免跪,今日诸仙同降,快快设座。”

叶名琛连忙屏着鼻息,向上面作了许多揖,只见那乩又动着写道:

“却后十五年,期汝不死庭。再拜受斯言,既寤喜且惊。秘之不敢泄,誓志居岩扃。恩爱舍骨肉,饮食断膻腥。朝餐云母散,夜吸沆瀣精。空山三十载,日望辎輧迎。前期过已久,鸾鹤无来声。齿日衰白,耳目减聪明。”

对于这诗,叶名琛自然不陌生,这是白居易的《梦仙》,往日扶乩他还没有瞧过这样的诗,两眼钉在乩盘上,看那乩写道。

“一朝同物化,身与粪壤并。神仙信有之,俗力非可营。苟无金骨相,不列丹台名。徒传辟谷法,虚受烧丹经。只自取勤苦,百年终不成。悲哉梦仙人,一梦误一生。”

叶名琛仔细一读,看来这诗,他看得有些诧异,这个分明是在提醒着他的口气,哪是什么仙人的吐嘱。这诗讲了一个“一梦误一生”之事,说是有一个人因为把梦当真,结果抛妻弃子,结果求仙不成,耽误一生。

“一梦误一生……”

这……于心底念叨着这句话,叶名琛却是也无心观看了。他站在那里,一面思索着,一面看那仙师扶完了一诗。听了一遍,便恭恭敬敬作上一个揖。

待到玉皇与上仙都请返之后,叶名琛便走到旁边的案上,认真的苦吟着这《梦仙》。此时他的心神纷乱,这“一梦误一生……”到底是何意?

“敢问仙师,此诗为何意?”

叶名琛有些紧张的看着仙师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

仙师摇摇头,却是没有理会叶名琛,见其皱眉凝思,便又说道。

“大人所求之解,尽此此诗之中,大人请回吧!”

话声落下之后,仙师又一次敲响了木鱼,似乎那凡间诸事再于他无关了。

“只自取勤苦,百年终不成。悲哉梦仙人,一梦误一生!”

离开了仙馆,置身于走廊中的叶名琛看着那被风吹掉的落叶,心底却又是一阵感叹,忍不住再次念着那诗,

“悲哉梦仙人,一梦误一生……”

莫非,这是在提醒自己?

提醒自己什么?

提醒自己“一梦误一生”,这梦为何梦?

“帝言汝仙才,努力勿自轻。却后十五年,期汝不死庭。”

反复将此诗于心底念叨着,慢慢的在叶名琛的脑海中,那他与那求仙之人似乎成了一个人,那求仙人所求之仙,可不就是他所求的仁途吗?

难道是说,现在自己把这梦当了真?

不对,不对,这那是梦,分明就是前程……自己把这前程当了真,不对,这前程又岂是梦?

当然不是梦,若是梦的话……可这诗是什么意思?

在内心的纠结中“一梦误一生”五字又一次与他的心底浮现了。

“一梦误一生、一梦误一生……”

不是梦了他的一生,而是他这前程误了他一生,是了,是自己现在的前程,为何会误自己一生?为何会令自己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可就是鬼迷心窍、一心仙途嘛,这个把梦做真,做的是什么真?不就是把这大清国的江山当成了真!

是了!是了,没错,就是如此!

终于,在这一瞬间,所有先前弄不明白的,弄不清楚的,这会都理顺了、弄懂了,这扶乩的启示就在于此。

这大清国的气数要尽!这京城的局势可不就是如此吗?京城眼瞧着不保,甚至就连那皇上……若是自己一心做这大清国的忠臣,又将如何?到时候可不就是前程不保,一误一生嘛!

“天机、天机……”

何谓天机?这改朝换代可不就是天机嘛!

“难怪、难怪,天机不可泄露……”

暗自叮嘱着自己,可叶名琛却又迷茫了,这大清国的气数将尽倒是不假,可问题是,现在他应该怎么办?

降太平军?

不成!

这个念头不过刚一冒出来他便打消了,且不说那太平天国不容人,便是容得了旁人也不见得会容下他叶名琛,毕竟这两年死于他叶名琛令下的天地会众又岂止数万,万一他们之中若是有人与太平军有所联系的话,那到时候太平军又岂会容得下自己?

心思略微一沉,突然他的眼前又是一亮!想送一路护送着儿子来广州的那些人,与此同时他的眉头又是一锁。

“难道说,是他们下的手……”

第234章 报国?(第二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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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正是年节之时,

往年到了这个时候,是广州驻防旗营里最为热闹的时候,该领的旗饷领过了,皇上多赏的一月恩饷也领完了,就连同那“岁米”、“冬肉”也折成足够银了下来,当然那只存在于“兵册”上的“驻防旗丁三马”的几十两“马干”同样也到了兵丁的手中。

这大清国对旗人的恩养制度不可谓不完善,对旗人的福利不可谓不优厚,旗人作为“国之根本”从出生到死亡都得到了细致入微的照顾,可以说即便是在中国历代王朝中除宗室子弟以外不可奢求的政策。

也正是因为有着这每岁数十两的过七八品官的“铁杆庄稼”,才使得这城西驻防旗营从来都比汉城热闹,当汉城的汉人平民百姓以为年关难熬的时候,这满城里领了“岁米”、“冬肉”以及“马干”的旗丁却是欢声笑语的,汉人百姓在年关时才会放上一串五寸长的鞭炮时,这旗营里头提前十数天便放起了炮来,还都是那至少一托长的“红瓤大碎花”。

可今年却与往岁不同,此时的广州旗营里头,却是一片愁云惨雾。

往年所有的热闹劲,却完全不见了踪影。往年那旗营里头租给汉人商户的铺子这会冷冷清清。商铺的紧闭着,伙计掌柜的都已经逃出去。那一间间按着定制修的房屋这里也都是家家门都闭着。

那街上偶尔有行人走过时,也都是互相看上一眼,然后尽是无奈长叹着。

京城被包围了,皇上下落不明。

这广州近三万旗人怎么办?

至于那叶名琛,虽说其打着防洪兵的名义,调着十几营的团练进了城。但他可是杀了柏贵,眼瞧着便要降了汉逆的家伙。只要长眼睛的都知道打着什么心思。

在那“粤匪”攻克江宁城的时候,便曾屠过一次满城,那可是两万多人全给杀了个干干净净。万一这叶名琛再来这一手,拿大家伙的脑袋瓜子当投名状。那可怎么是个好!

这脑袋在头上顶上,谁也不愿意被人这般给摘了!

所以的,这满城上下的满军八旗近五千,汉军八旗两万三,当然那是男妇老幼统共全数。为保住性命只能抱成一团儿,少壮者防守城垛,旗民交界处,老弱者巡于内街。守于旗民交界处的丁壮则眼巴巴的瞧着那汉城民境——那些个汉人团勇,皆是拿刀枪盯着他们。大有命令一下,便冲过来的念头。

虽说这大有一触即之势,可这些丁壮却又大都是一副不甘之状。

“按道理说咱也是汉人,总该不会连咱们也杀吧……”

瞧着那封着街道的洋炮,栅栏口的旗兵这般嘀咕着。

这广州驻防与其它地方不同,广州驻防设置初期八旗兵丁全部由汉军组成,同福州驻防和京口驻防一起成为有清一代直省八旗驻防中唯有的由汉军单独驻防的三处驻防地区。在乾隆施行汉军“出旗为民”政策后,福州和京口的汉军全部被裁撤,广州更是成为清代唯一一处还保留汉军驻防的八旗直省驻防地。直到乾隆那会才调来了千五满军八旗。改变了汉军单独驻防的局面。

可这会却没有人管他们是满八旗还是汉八旗。这些个团勇只知道,总督大人有命——围着这满城!不能放走一人!

若非是手中有六千多团勇,恐怕叶名琛也不至于那般大胆,直接将城外的团勇调进了城,封住了驻防区,其实他之所以这么干是为了保命——万一广州将军穆特恩派兵过来取他的脑袋,怎么办?

所以在求过仙师之后,他立即做出了决定——调兵进城。

这是为了保命,同样也是为了避免那“一梦误一生”,虽说调了兵,可叶名琛的心里却打着鼓,他害怕啊!毕竟这驻防八旗可是小三万人,虽说那是男妇老幼的全数,可万一要是打起来,就靠那六千团勇,又岂能相抗?

可事到如此却由不得他不去这么做。可叶名琛万万没想到的却是,此时广州将军穆特恩却是顾不上他,这会广州驻防的十六位协领却无不是盯着广州将军穆特恩。

“别忘了,你是满人!是旗人!”

将军衙门里,穆特恩怒视着祥杰,大声质问道。

“难道你忘了皇上的恩典了吗?”

他之所以会这般恼怒,原因只有一个——这人竟然要去和叶名琛谈判。不单是他,其它的十五个佐领皆是如此,若是只有一两人,他又岂会这般无奈。

“将军大人,我是满人不假,可我等生于斯,长于斯,一家老小,全部家财都在广州,一但城破,自不可能像大人一般远遁他乡,大人是皇上的忠臣,到时候拍拍屁股便走了,我等怎么办!”

祥杰的话顿时引得周围一阵附和声,可不是嘛,到时候这姓穆的拍拍屁股走了,他们怎么办。

其实打从京城被围的消息传来之后,这广州驻防便是心思浮动起来,除了局势让他们觉得的大清国气数将尽之外,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们想要保住自家的性命。

非但是作为汉人的汉军协领们想要保住自家的性命,便是满军协领也无意把自己和大清国一同“绑没”了,当然这些满军的协领样更害怕,自己打着打着,那些汉军降了,毕竟他们总归是汉人!所以的,这才有了此时他们的不意听命。

“你……你祥杰……”

被祥杰这般一说,恼怒非常的穆特恩瞧着众人,心恼道。

“大清国何时亏待过我旗人,咱们旗人生下便有落地银、旗饷、岁米、马干,恩赏,可以说是应有尽有,你们,你们这般做,对得起皇上吗?”

这会穆特恩之所以会如此好商量,原因倒也简单,除了随任的亲兵、包衣之外,现在其它人又岂会听他的命令,若是真把这些人逼急了,没准他们真会拿他的脑袋当投名状,这样的事情史书上可是多了去了,现如今,他也只能晓之于情,动之于理了。

“哼哼,皇上,皇上在那?那京城里的六爷,可还只是恭王!话再说回来,纵是他登了基,又焉能改得了大局,这大清国……气数尽了……”

人群中一直默不做声的黄世杰冷冷的说道一声。这屋内的众人之所以不愿拼死相搏,就是因为觉得大清国气数将尽。

“就是,即便是咱们拼了命,把汉人的团丁赶出去,杀了他叶名琛,夺了这广州城又有个屁用,到时候不说湖广的汉军打过来,就是广东的天地会一起事,咱们又岂能挡得住,就是这广州城里头,没准都有几万天地会,穆大人,您老家在京城,自然不在乎大家伙,可大家伙却只是想保住自家人的性命,至于这大清国……”

正白旗协领陈方礼颇是无奈的摇头,这大清国,他顾不得了,也不想再顾了。

瞧着这些只盼着赶紧投降的协领们,穆特恩冷笑道。

“哼哼,你们可别忘江宁的前车之鉴,他叶名琛能降,是因为他是汉人,汉人能容得下他,不见得能容得下你们!”

“大人,此言诧异!”

穆特恩的话声一落,那边立即有一个穿着号衣的兵丁走了出来,只见他摘下帽子说道。

“旁人容不容得下大家,小人不知道,可汉督却能容得下诸位,我荆州驻防近两万口,若非是汉督,又焉能活口!”

瞧着这站出来的兵丁,听着他这么说话,穆特恩立即大声质问道。

“你是谁……”

“鄙人前荆州驻防正黄旗协领庆阿,见过穆将军!”

庆阿冲着穆特恩抱拳施了一礼,他是五天前来的广州,之所以来这,就是为了将荆州之事告诉他们,让他们知道除了拼死相搏之外,还有其它的选择。旁人的话,这广州驻防的十六位协领或许会有所怀疑,可庆阿在调往荆州任协领之前,正驻于广州,他的话,别人自然深信不疑。

“啊……”

睁大眼睛,穆特恩瞧着庆阿,荆州……

“诸位,小弟来广州之前,汉督曾言“归我者永安于中华,背我者自窜于塞外!”,我荆州驻防近两万口男妇老幼,降于汉督后,汉督未曾伤我一人、害我一命,反而于钱粮以为糊口……”

庆阿的言语中带着感激,他说的是事实,虽说那粮食只够糊口,而且现如今大家都被暂时“看管”于营中,可那边他却得到张大人的恩许,只要他能游说广州驻防投降,他非但能得千两赏银,而且还会同意他带家人离开“看管营”。

“现如今这时局,大家都瞧见了,皇上,下落不知,京城,岌岌可危,有些人想当大清国的忠臣是不假,可咱们,世世代代住在这里,难不成真让全家老少一起陪着这大清国玩完嘛!诸位……”

抱着拳庆阿又是一副悲愤状。

“若是朝廷但凡还有一点指往,我庆阿又岂会如此?可现如今,这朝廷还能指往得上吗?穆将军,你告诉大家伙,这朝廷在那?能指往的上吗?”

第235章 风云变(第一更,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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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在那?

自然是“北狩热河”,虽说出城后这皇上的车阵曾为粤匪袭劫,死伤千余人,但幸亏进京勤王黑龙江马队急时赶到,赶走了粤匪马队,保住了皇上。

受到这般惊吓之后,奕詝那里还敢有丝毫停留,惊惶不定的他非但立即下令往承德赶去,并令黑龙江马队护驾,非但如此又下令奉天将军派来的万人八旗兵丁转往承德护驾。至于京城,现在奕詝反倒是顾不了那么多了。

赶了五天五夜的路后,惊惶不定,一路上惶惶不可终日的奕詝总算是稍放下了心。但从京城传来的消息,却丝毫不让人乐观——因为黑龙江、奉天等地调来的兵丁转往承德避暑山庄护驾,僧林格沁无力阻挡林李两人的进攻,只得率军撤出京城,这京城更是被逆团团包围,与外间失去了联系。

面对如此危局,作为皇帝的奕詝除了哭泣,就是出奇地****旺盛:每天喝****强烈的公羊血,每天不停地与宫女身上纵欲,大有想留下一丝血脉的意念,然后,就是呼呼大睡。就这样,喝着公羊血、纵欲、睡觉,日复一日。

夏日时,热河避暑山庄湖水明净,山色苍翠,实在是风景宜人的塞上江南。可冬日时的避暑山庄却是寒风刺骨甚至比之奉天还要冷上几分,虽是如此,那避暑山庄的地龙烧起来之后,这屋内却是热似夏日。对于身处其中的奕詝更是乐在此间,全是一副留连忘返的之意,过着神仙一般的快活日子:每天喝着腥臊的公羊血,拥着随驾的秀女美人,纵情寻欢,尽管他颇为喜爱的兰贵人生死不知、下落不明,可与他来说,这会早都忘记于乱兵中失去踪影的妃子了。

用闪烁着迷人光泽的琉璃缸装满健壮公鹿的鲜血,在一阵阵的咳嗽中,还不停地狂饮,现在他就如那商纣一般,喜欢****着双脚,无声地走在铺着的地毯中,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追逐着身穿轻纱的秀女,享受着最后的疯狂。

不过他的身体反复很大,一个二十四岁的男人,有时几天几夜纵情玩乐,有时却口吐鲜血,卧床不起。御医说这是阳火虚旺,气血衰微。

这几日在热河“避暑山庄”,从里到外,也是为一片疑惧不安的气氛笼罩着。不知是当初离京时于路上受了惊吓,还是这几日纵欲过度受了风寒,以至于奕詝咳嗽大作,几乎通宵不得安枕。各种各样的润肺的方子都不管用,气得他直骂御医“窝囊废”。

也就是在这时候,“皇上这场外感,是雪上加霜,大凶!”这句话传遍了禁苑深宫。据传这句话是御医所说,那一位御医却不知道,也没有人敢去打听,更不敢公然谈论,只是背着人交头接耳地私议着。

东暖阁时,御医正在请脉——从腊月二十六以来,御医栾太和李德立,不分昼夜,轮班照料,所以一传就到。奕詝躺在床上,身上盖一条黄罗团龙夹被。

床前跪着诊脉的李德立,不远之处站着军机大臣彭蕴章和杜翰,屋子里除了奕詝喘气的声音以外,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终于李德立磕了个头,照例说一句:

“皇上万安!”

奕詝闭上了眼睛,现在他最是厌闻这句话的神气,这句话,他不想再听了,万安,能万安吗?

李德立退了出来,彭蕴章在后面跟着,一离开皇帝的视线,他们的脸色都陰沉得可怕,一直向外走去,走到侧面太监休息的屋子去开药方。

没几个时辰的功夫,这避暑山庄里便传来了,“上头的病,比外面所知道的要厉害得多!”初时人们只以为是谣言,可一些消息灵通的人还是注意到内务府的举动。专办宫廷红白喜事的内务府的官员,这几日忙活了起来。

皇帝的棺木称为“金匮”,材料早已有了,那是阴沉木的板子,按着皇家的规矩,除了京城的“皇木厂”之外,这避暑山庄与京里一样一直都预备着,这是早年间定下的规矩,是为了以防万一。

还有一项稍不起眼的便是白布。等皇帝一入“金匮”,宫内宫外,妃嫔宫眷、文武百官,统通要换白布孝服,许多地方还要换上白布孝幔,这大部分要内务府供应。在京里,只要把几名“祥”字号的绸缎庄掌柜传了来,要多少,有多少,在热河却不得不预作准备。

就在大臣奴才们张罗着忙活着的时候,作为皇上的奕詝这几天躺于榻上却想了很多。这一天午后,服了重用参苓的药,吃了一碗冰糖燕窝粥,很安稳地歇了个午觉,醒来后奕詝忽觉精神大振。

若是搁着以往,他或许会喊来太监,上上一碗公羊血,然后喊来几个秀女,纵欲一番,但是现在,他却知道自己没有时间了,不敢等闲度过,便传旨召来领班军机彭蕴章。

一看皇帝居然神采奕奕地靠坐在软榻上,彭蕴章顿时大为惊异,跪安时随即称贺:

“皇上大喜!圣恙真正是大有起色了!”

大臣的恭贺却让奕詝摇摇头,只是随意的吩咐道:

“你叫所有的人都退出去,派侍卫守门,什么人,连皇后在内,都不许进来。”

这是有极重要、极机密的话要说,彭蕴章懔然领旨,安排好了,重回御前,垂手肃立。

“这里没有别人,你搬个凳子来坐着。”

越是假以词色,彭蕴章反越不敢逾礼,跪下回奏:

“臣不敢!”

“不要紧!你坐下来,说话才方便。”

想想也不错,他站着听,奕詝就得仰着脸说,未免吃力,所以彭蕴章磕个头,谢了恩,取条拜垫过来,就盘腿坐在地上。

“彭蕴章,朕待你如何?”

就这一句话,彭蕴章赶紧又爬起来磕头:

“皇上待臣,天高地厚之恩。臣肝脑涂地都报答不尽。”

“你知道就好。朕自信待你也不薄。只是君臣一场,为日无多了!你别看朕这一会精神不错,朕自己也知道,这是所谓‘回光返照’。”

他的话还没有完,彭蕴章顿时只觉得触动悲肠,霎时间涕泗交流,呜呜咽咽地哭着说道:

“皇上再别说这话了!皇上春秋正富,那里便有天崩地坼的事?臣还要继续伺候皇上,要等皇上亲赐臣的“谥法”……。”

彭蕴章越说越伤心,竟然语不成声了。

瞧着彭蕴章的这般模样,奕詝又是伤感、又是欣慰,但也实在不耐烦他这样子。

“我知道你是忠臣,大事要紧,你别哭了!”

奕詝用低沉的声音。

“趁我此刻精神好些,有几句要紧话要嘱咐你!”

“是!”

彭蕴章慢慢止住哭声,拿马蹄袖拭一拭眼泪,仍旧跪在那里。

“我知道你素日尊敬老六,觉得朕与老六之间,老六更具君才。”

这话隐含锋芒,只吓的彭蕴章后背涌汗,碰头誓:

“臣不敢,臣不敢……”

“别不敢了,朕知道,论着才能,朕确实不如老六,朕能登上帝位,全亏了有个好师傅啊……”想着去年身故的老师,奕詝停了一下,很吃力地又说:

“朕无子嗣,这眼瞧着是不行了,这几日朕也想明白了,说一千道一万,现如今还是保大清国的江山要紧,至于其它……”

皇上的话让彭蕴章惊诧的看着皇上,这会他已经隐隐猜了出,皇上这是交待后事那。

“皇上,臣、臣……”

“老六是“万人敌”,若是说能保得住大清国的江山,也就只有他老六了,换成旁人是万万不行的!”

略略考虑一下,彭蕴章心知这个时候,自己要表明态度了。

“皇上圣明!”

彭蕴章跪着说道。

“可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让老六登基……”

盯着彭蕴章,奕詝又说道。

“朕担心,到时候有人阻拦老六,毕竟现在老六不在避暑山庄……”

这正是奕詝顾虑的地方,现在他后悔了,后悔没有让老六随驾,反倒是让他留在险相环生的京城,而随驾的那几人又素来不喜老六,若是他们联起手来的话,又如何是好。

听着皇上的担忧,心知其意有所指的彭蕴章先是思索片刻,而后慢条斯理地答道。

“皇上所忧极是,但臣以为,只要皇上下了旨意,做臣子奴才的便决不会辜负皇上的付托,更不敢逆旨而为的。”

“嗯,嗯,朕留给你一道密旨,到时候你去找肃顺,他是个刚正不阿的人,明白吗?”

这样应着,作了最后一个吩咐之后,奕詝闭上了眼睛,吃力地拿手捶着腰。

看见皇帝累了,彭蕴章便请皇上休息,退出了东暖阁,在他退出东暖阁的时候,脑海中全是皇上的话,肃顺,这肃顺因为护驾有功,到避暑山庄后刚领的领侍卫大臣,现如今这避暑山庄周围四万多护兵的全听其之命,想着皇上先前的吩咐,彭蕴章的眉头一皱。

到最后他看着那天空纷纷洒洒落下来的雪,神情颇视凝重的朝着京城的方向看去,最后长叹道。

“也不知这京城如何了……”

第236章 京城烟云(第二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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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纷飞,掩盖了地表所有的污秽,变成一片雪白的世界。

突然,一阵炮声打破了这天间的静寂,虽是炮声隆隆,但却没有喊杀声。

而在高耸的京城墙下,那白雪间却随处可见一具具尸体,那是攻城的太平军留下的尸体,持续二十几天的攻城,使得城外的太平军伤亡不可不谓之惨重。

许是伤亡太大,这几日虽说炮声不断,可是却不再派兵攀城了,这倒是让城上的清军长松了口气。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便能真正的松下一口气,虽说这太平军打出的弹子没有准头,可偶尔的总会有那么几炮弹打到城头,或是打飞一块城垛,或是砸中一名兵丁,而最为要命的恐怕就是那会凌空爆炸的炮弹了。

相比其它炮弹,那凌空爆炸的炮弹于空中炸出一团烟雾瞬间,城墙上瞬时便是一阵腥风血雨——数以百计的弹子像下雨似的飞至城头,打在躺在城垛后兵丁的身体。就像此时一般,一在城头上空凌空爆炸的炮弹,瞬间便夺去了数十人的性命。

那侥幸逃过一劫地兵丁,听着入耳的惨叫声入目皆是被十余枚霰弹击中地死人被弹丸击碎的脑壳、溅飞的脑浆,城墙上那足以跑马的灰色砖道,此时完全被伤员和死人流出的血液染成了红黑色,被数枚霰弹击中伤兵躺在城墙上痛苦的挣扎着、嚎叫着。

在这凄惨的叫声中,墙上的兵丁拼命的将身体往城垛上贴着,现在他们已经学会了如何躲避这种开花弹,只要紧贴着城垛,总能躲过去。当然更重要的是,要祈求神佛保佑,祈求那匪的炮弹打的没准头。

相比于躲避炮击,这种祈祷总是很灵。毕竟,那太平军的炮弹总没有什么准头。

而对于城中的百姓来说,却没有这么幸运,在这城内却住着近百万旗人,此时的城中非但住着京城二十四旗近十一万户之外,还有住着内务旗三旗数千户人,连同京营四郊19处旗人近五万户也为了保命撤入了京城之中,此时这近百万旗人全都被围困在京城里。

此时,被包围着的京城城门都已关闭。这人口百万的京城在近十万太平军的包围下,几乎成为一座死城,幸亏这数月前过冬的漕粮从各地解了过来,这京城虽说被围,但城内的百姓,准确的来说,是近百万旗人不至于缺粮。

不过虽是如此,这城中的旗民却是成天的紧张兮兮的,一来是害怕这京城为太平军攻克,二来则是因为那不时落下的小孩拳头大小的弹子,若是砸了进来,非但房顶会被砸穿,若是赶巧了,没准还会砸中个人,到时候非死既残的。

相比于前者,这不知什么时候落下来的后者,却更是可怕一些,不过时间长了,大家似乎也能听着声音,分出那弹子的落处。

穿着棉袄的宁姑娘在院门处向远处眺望着。她家住的和其它旗人没有什么区别,就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四合院,旗人的一切生活待遇,都在八旗制度下获得,住房也不例外。这房屋大小自有定制,不过那院子里西边的厢房却被炮子打了个大洞,透过院子里梅花树的枝丫,那房顶上的豁口就像是一张嘴巴的门牙掉了后的模样。

好多天了,她每天都会站在这门口,呆呆地望着街上,她是在看着爷爷,现如今这百万人口的京城,所有的青壮都已经上了城,甚至就连不少女人也收拾起刀枪来,一但破城便会同那些长毛拼命,至于介她爷爷那样,多年前便不再点差的老人,这会也是拿着刀枪于城中巡逻。

突然,空中的啸声让宁姑娘连忙躲了起来,下一瞬间,她听到院子里传来东西被砸碎的声响。

待到她爬出来,现堂屋窗户的被砸个大口子,屋子里铺的青砖碎了好些块,在墙角处还有一个铁子,现似乎没有什么损失,她赶紧找了一张爷爷平素写写用的宣纸贴在窗户上。

从奶奶的屋子里传来急促的咳嗽声,让宁姑娘连忙关上窗户,转身向奶奶的屋子走去。

只见奶奶坐在床上,满是银丝的头随着吟诵的韵律微微摆动着,念珠在颤抖的手指间一个一个地、有条不紊地移动着,她好像完全沉浸在另一个世界。披在肩上的皮领衣子这会已经耷拉下来。

听到秀宁的脚步声,吊着的笼子里的百灵儿高兴地跳来蹦去。平日里那是爷爷的心爱之物,从不轻易放下来。

秀宁靠在床边,把手放在奶奶的手里。她睁开眼睛,放下手里的念珠,紧紧握着她的手。

“奶奶,你不够暖和。”

秀宁轻声地说道,现在这没了取暖的柴火,这屋子里自然不比过去。

“没事儿。”

老妇人喃喃道,嗓音里有轻微的哮喘声,她已经病卧已经快三个月了。

“饿吗,奶奶”

“不……有一点。”

“那我去做早饭吧。”

秀宁转身走时,百灵儿在笼子里又蹦了几下。招呼我吗秀宁停下。百灵儿歪着小小的脑袋,豆珠般圆亮的眼睛凝视着她,闪着孩子似的好奇和期待。

“给我唱支歌吧,小不点儿唱歌就先喂你。说话算话。”

百灵儿摇动脑袋,扑动翅膀,咕嘟了几声。圆润,悦耳。

“它可真不简单,是不是,奶奶”秀宁咯咯地笑了。

“它可真是个金嗓子呢!你爷爷可是用了两个月的饷钱才买下这鸟儿,你爷爷啊,一辈子不好别的,就好写个字儿、画个画,顺便的喜个鸟啊雀的,年青的时候便不喜欢舞个枪弄个棍的,谁曾想,老了老了,却又拿起了刀枪来。”

奶奶布满皱纹的脸上这会满是忧色儿,秀宁听着奶奶的话,安慰了几声,便出去走进厨房,揭开墙角米缸的盖子取些米,回到奶奶的卧室,把米放在笼子里的一个小木碟里。百灵儿快活地蹦跳着,嘴里咕咕个不停。奶奶转过头来,望着百灵儿欢快地啄食,嘴里也不时出满足的、慈爱的叹息声。

“想起床吗早餐一会儿就好了。”

“好咧。”

奶奶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把腿移到床边,一只手搭在秀宁的肩上,手颤抖个不停。秀宁右手扶着奶奶的腰,左手挪动奶奶细瘦的腿,把脚引到地上那双棉鞋上。奶奶终于站立起来,大口喘息着。

“行吗,奶奶”

奶奶点点头。

秀宁帮奶奶扣好棉衣的纽扣,扶着他一步一步地走到堂屋的餐桌边,然后端来脸盆让奶奶洗脸。等她回到厨房端来早餐时,奶奶已经洗好脸了,布满皱纹的脸透出些许红色。奶奶捧着小碗的手颤抖个不停,好久才把粥送到嘴里。

“奶奶,”秀宁咯咯笑道,“你下巴上粘上粥了。”

“真的”奶奶似不相信地问。她放下调羹,想用手指抹掉粘在下巴上的小米粒。

“我来给你擦吧,奶奶。”

秀宁起身用毛巾轻轻揩擦了擦奶奶的下巴。

“奶奶越来越不中用了。”

“别动。”

奶奶像个孩子似的一动不动地坐着。

“才不是呢。”她擦完后宽慰着奶奶地说道,

“奶奶,看你今天的气色,多好。”

她转身去拿窗台上的镜子。

“免了吧。”

老妇人轻声地笑了。

“好吧,不过你今天气色就是特别好。”

“想让我感觉好些,是不”

奶奶突然咳嗽起来,呼哧呼哧地喘气,脸色紫。

“吃饭时不能说话,不然会噎着的。”

她赶紧到奶奶身后在他背上轻轻地拍。

“好些吗”

“嗯。”奶奶咳嗽缓解了些,就在这时,空中却又传来一声沉闷的啸声,那啸声让她的脸色一变,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闪过此无奈,最后却又叹息道。

“秀宁,你该离开这里的。”

“去哪儿呢”

是的,去哪儿呢

若是汉人不愿意旗人住在这,那他们这些旗人还能去那?

去关外吗?

虽说朝廷常说那个什么白山黑水是满人的老家,可那老家到底是什么样子。纵使是已经6o多岁的老妇人也不知道那白山黑水到底是什么模样。

对于老妇人来说,她早就把这京城当成了自己的家,这里是旗人的家,是她的人,也是秀宁的家,可现在,这城外却围着十几万长贼。那些长毛贼却是要杀尽他们旗人,说是要给汉人报仇。

“哎,是啊,去那啊……”

于唇边喃语着,老妇人脸上的忧色更浓了,这炮声隆隆的大有要把这京城给打破的模样,万一京城给攻破了,到时候咋办?

“秀宁,去拿镜子和剪刀吧。”

“什么”

秀宁诧异的看着奶奶,

“你的头必须要剪掉,得编成辫子扮成男人。”

奶奶看着秀宁那一头乌说道,见其似乎还有些不解,又说道。

“你是姑娘家,若是这城破了,定不能安生了,还扮成男人的好!”

“可,朝廷不是说,说能守住京城吗?”

“守住?连皇上都北狩了,还守什么守啊,快去,拿剪子……”

第237章 京城烟云(中)第一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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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刺骨,雪花纷飞,处于围困中的京城里此时更是人心惶惶,人人皆有大祸临头之感。

对于留守于京城的恭亲王奕訢来说,别人可以惶恐,其它人可以惶惶不可终日,但他却不能,只因为他比其它人更清楚,其它人能降得,可是身为大清国恭亲王的他,是降不得的。

虽说不是皇上,可在皇上北狩后,奉旨留守于京城的奕訢却是此时京城里的主心骨,自然的这恭王府也就成了此时京城的军机所在。

起身漱洗,吃过一碗燕窝粥,奕訢照例先看城内的奏报,第一件便是步军统领递过来的奏报:“外城有百姓抢粮……并自请议处。”

这是一个极其不好的苗头,对于生怕城内的汉民与城外的太平军合而为一的奕訢来说,他几乎是第一时间便意识到了危险,于是便毫不迟疑地亲自拿笔批示道。

“勒令严拿要乱民,务获惩办,绝不能容其与城外匪合流!”

稍待的片刻后,静静思索了一会,奕訢又吩咐道:

“穆军机他们到了吗?马上叫起。”

虽说穆荫是奕訢留下来陪自己一同“留守”的,可现如今,在这京城留守之中,最为显赫的大臣便是这位被奕訢强留下来的军机大臣了。不过现在他们两人倒是尽弃前嫌,两人与京中的合作倒也是亲密无间。

实际上两人虽说先前有些许不快,但并不妨碍这个时候两人全心全意投入到守城之中,毕竟他们都是旗人,万一让那些匪打进了城,他们谁也保不住脑袋,现实的威胁使得他们只得亲密无间的互相配合着。

而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对于留守京中的穆荫来说,他已经看到现如今恭王与京中的威望日高,甚得京中旗人的支持,而相比之下,那位爷却是仓惶北逃。加上这外头之前传来的消息,倒是离穆荫暗自觉得,没准这也是个机会。

前脚刚一进府,只见恭王精神不似往日健旺,神情似乎也显得有些萎靡。穆荫连忙领头行过了礼,只听奕訢直接问道:

“你们也都一宿没有睡吧?”

“是!”

穆荫、僧林格沁等人无不是同声回答道。

“穆军机,现在城内的情况如何?”

奕訢略停一下又说道:

“这上面说城内的有汉民抢粮,万一要是这城里头乱起来,到时候与城外的匪里应外合,这京城如何能守得?照这样子,老祖宗好不容易打下的大清国非得在咱们手里丢掉不可!”

“是!”

穆荫连忙答道。

“这事只能责成步军统领衙门好好儿弹压。”

“什么弹压?严拿正法!”

奕訢喊一声:

“僧林格沁!”

“在!”

虽说同样为王,可现在僧林格沁却是听命于恭王。

“你怎么说?”

“此事,要办就得快,绝不能让此苗头漫延起来,如若不然,这京城必将毁于其手。”

“当然要快。”

奕訢认真的说道:

“本王的意思是,让你再多调兵进来,切切实实办一办,非得把那些个人的乱心给杀下去不可。”

因为城内只有十几不到二十万汉民,其它近九十万皆是旗人的关系,奕訢倒是不担心城内生混乱,他唯一担心的便是这些人同城外勾结在一起,到那时,这京城怕就保不住了。

想了一下,僧林格沁答道:

“我可以把非得神机营、虎神营也多派人不可,还有这巡街也要再多派些人。”

奕訢了解他的用意,因而便点点头说:

“就这么办,绝不能让这城里头出了乱子,这时候,咱们可是担当不起啊!现在这城外怎么样了?”

随后众人又开始谈论着城防事宜,虽说现在太平军因为胜保领兵于城外牵制,攻城不再像初时那般猛烈,但谁都知道,这不过只是喘息之机罢了,当初向荣不也曾领兵于城外与太平军撕杀,其间更是多次差点攻破粤匪大营,可又能如何,最终那武昌不还是为匪所夺。

也正因如此,他们才不至于因为胜保的反攻,而心生松懈之心,这不能把希望全都寄托于胜保的身上,甚至也正因如此,奕訢才几次拒绝僧林格沁出城与胜保合兵一处的请求,这京城可就只有僧林格沁这么一支队伍还算骁勇。至于十几万京营现在所凭的不过只是一时的为保全家人的血勇罢了,

又作为了一番吩咐,在其它人离开之后,身为留京办事大臣的文庆,却留了下来。尽管咸丰在离开京城时,令奕訢留城防守,看似被授予节制守城文武大臣之权,但却又留下多人掣肘其权责,而作为三朝老臣的文庆正是其中之一。

不过与咸丰料想不同的是,文庆虽是用于掣肘奕訢,令其不至于的专权,但是实际上,在许多见识上,他却与奕訢有着共同之处,如在匪横行后,其主张重用汉臣,认为汉臣来自田间,知民疾苦。更是时常密请破除满、汉畛域之见,不拘资格以用人。在这一点上,他与奕訢可谓是所见略同,但这并不是文庆完全倒向奕訢的原因。

“王爷,那边还是没有消息!”

文庆看着奕訢语焉不详的说道。

“哦,现如今这京城被团团包围,没有消息,也是意料之中……”

奕訢颇是无奈的说了一句。文庆口中的那边,指的自然是北狩的皇上,可皇上在出京后曾遭粤匪兵袭,虽说最后在黑龙江马队的保护下,成功化险为夷,可在其后因为京城被团团包围,使得这京城便与外头失去了联络。

不过也正因如此,这留守京城的诸大臣才会心思浮动起来,这皇上现在是什么情况?

没人知道!

“王爷,若是……还请王爷早做打算啊!”

文庆语焉不详的话落在奕訢的耳中,他只是嗯了一声,这阵子不少在他耳边这般说着,皇上下落不明,若是皇上有个万一,在皇上无子嗣的情况下,他奕訢并不是最有资格当皇上的,他上头还有老五。

早做打算,可万一要是皇上于热河安然无事的话,那他……

“一、违反祖制,长住圆明园;二、兵败逃跑,荒淫误国……朝廷虽会动荡数日,然今时之局,非得下猛药不可……”

亲信心腹的话又一次在奕訢的耳中响起,他沉思片刻,而后看着文庆说道。

“孔修,现在外头到底是什么个情况,你我皆是无从得知,这朝廷现在经不起任何乱子!”

经得起乱子吗?

经不起!

对于奕訢来说,他看重的不是自己能不能当皇上,而是大清国的江山。

“祖宗的江山传到咱们这辈两百几十年了,当年祖宗打下这江山是多么不容易,若是就这般毁在咱们手里,到时候咱们又岂有颜面去见祖宗?这些话……暂时还是没去说了!”

就在文庆欲要起身请罪的时候,奕訢却一把扶住他说道。

“孔修,本王知道你的意思,你也是为了大清国的江山,但眼下,最要紧的是守住这京城,只要守住这京城,便能保住大清国的江山,你说是不是?你说,咱们能守得住这京城吗?”

心知恭王是借机转移话题,以免自己尴尬的文庆连忙答道。

“王爷,这京城之中旗人近百万之多,只要咱们上下同心,又焉能守不住京城,再则,当初你令僧王撤入京城,本就是一计,只要那林李二贼咬了上这钩儿,又岂会不如王爷所想?”

文庆所指的“计”,指的是当初皇上将原定增援京城的黑龙江马队以及奉天的勤王之师,全都调至身边之后,鉴于京城防守兵力不足,奕訢力排众议主张把静海大营与林李二贼对峙的僧林格沁调入京城。

看起来调僧林格沁入城,是因为兵力不足,但实际上却是奕訢的一个计谋——是想放林李二贼与曾立昌会合,借此挑起粤匪诸将的不合。

“那曾贼原本是为增援林李二贼,可其却绕道直取京城,现今林李二贼已经与其会和,其三人必将争执不下,届时两虎相争之下,其军心势必不稳,而今其攻城已经放缓,这说明王爷的计策已经成功,只要我城内百万军民上下一心,那粤匪又焉能破城,再则……”

话声稍屯,文庆又说道。

“现在桂良、胜保二人已经集兵于京城之南,其间更是多次与粤匪撕杀,若非是兵力不足,恐怕这京城之围已经得解了!”

桂良是直隶总督其在京城被围后,立即点齐保定的万余团勇与胜保所率的两万多余兵力合兵一处,往京城勤王,这些天其更是与城外不断猛攻粤匪,若非是粤匪营垒坚固,恐怕最已得手了。

“桂良确是忠勇之臣,就是胜保,也是过不掩其功!”

相比于看假仁厚实则薄情的四哥,奕訢却对胜保称赞有加,甚至在他看来,若不是胜保领兵于城外牵制粤匪,恐怕这京城早已不留了。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桂良是他的岳父!

“至于这局势,王爷无须为虑,只是……”

话声稍稍一顿,文庆看着奕訢说道。

“臣还是担心将来……”

第238章 太平变(第二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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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骨的寒风在北方的大地上肆虐着,在那风雪中,一个长宽数十丈的土墙营垒像是棋盘上的棋子似的,在京城外散布着的那连绵不绝的土垒、壕沟,几乎改变了京城的地貌。

其实太平军打仗并没有什么技巧,他们每到一个地方,在攻城的同时,先要看地形选择扎营地点,然后便开始要修墙挖壕,墙高四六尺厚一尺,用草坯土块组成。壕沟深三尺,壕沟挖出来的土必须要搬到两丈以外,以防敌人用挖出来的土很容易地把壕沟填掉。

每每太平军开到新地,无论寒雨,立即挖壕沟,限一个时辰完成,对太平军兵丁来说,这几乎就是他们的老本行,因为这些兵丁本来是农民,在家也是挖土的。营垒的防御墙靠近内侧叫子墙,兵丁站这里,墙外面一层是篱笆,防马队,再外边是壕沟,防步兵。此时火炮很少,火炮的控制力很小,防守是更有利的一方。

在静海的时候,北伐的太平军,之所以能于野外坚守数月,正是凭着这营垒。甚至僧林格沁也是修着同样的营垒与其对峙。虽说这个办法看似愚笨,但是这个办法很有效,一道加上一道,无数道无数道地围,无数道无数道地挖,一直让这个城市水泄不通,即便是不加以攻城,也能把这城池困死,就看城里的粮食能坚持多久。

就像此时的京城一般!

被围围攻困的京城,虽说尚未拿下,可却已经被围成了一座“死城”。

虽说城下小垒连绵不断,可在小垒之间却又有几座大垒,那便是太平军的大营。在城西的一座大营之中,身处大帐里的曾立晶浑身翻腾着恼怒。

几乎每天,他睁开眼睛的瞬间,第一个感觉就是恼怒。现在,当他透过熹微的晨光,审视不足一里开外的似卧龙般的城墙时,那恼怒的情绪翻腾得更剧烈,呼吸也变得急促了。

怎么能这样!

那种愤怒于心底出的时候,更多的却是不甘,他之所以会这般的不甘,原因非常简单,从静海一路赶到京城的林丞相,看似感激着他的救援,可这些日子却把他的兵调了一多半去,甚至就连这京城,也是他要夺下来的。

至于他曾立昌,似乎全是奉他林丞相之命才会打的京城。

“嗯……”

听着身边的这声闷哼,梁佐山能够感觉到副丞相的肌肉在痉挛地颤动,鼻间呼的重哼,甚至能把冬天冰冷的空气搅得翻滚不安。太阳慢慢升起,阳光斜落在他粗壮的身躯上,可却驱不散他内心的冰冷。

“副丞相,现在这也没办法,谁让他官比您高!”

梁佐山无奈苦叹道,他瞧着那京城,这是为他人做嫁衣啊!

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不过他的这般苦叹落在曾立昌的眼中,却让曾立昌冷哼道。

“哼哼,他别以为,老子会就这么算了!”

嘴里恨恨的骂了一声,他又朝着城东的方向看去,那里是林凤祥的大营,这会他姓林的在干什么?

立于大营的土墙后,林凤祥又一次举起望远镜。那京城城墙上的每一块砖石清晰可见,多数已经斑驳不堪,被这些日子来打去的炮弹留下累累伤痕,可城墙还是挺立在那里,是横在他与他急切想要的东西之间的最后一道障碍。

去年他率领北伐军从扬州一路向北挺进,一路攻城掠地,最后被阻拦于静海,原本他还以为很难再打到京城,可曾立昌却领着几万人,直捣清妖的心脏京城,非但解了他的静海之困,还让他有机会打到京城。

立在眼前的城墙是京城的最后一层防护,不一会儿,它就会****地站在——不,趴在地上,只有等着被他林凤祥夺下了。

“吉侯,这应该差不多了吧?”

放下望远镜的时候,林凤祥问道身边的吉文元,去年他在临洺关击溃清直隶总督讷尔经额部,清廷大震。以功封平胡侯,而现在林凤祥对其自然是称以“侯”,这是太平军中的一个特点,对于这些从未曾当过官、受过封的人来说,他们最在乎的便是自己的官职,所以,平常他们非但恨不得在自己身上挂上官职的牌子,更是只许他人称之以官职、爵位,而非是姓名。即使是林凤祥身为丞相,称吉文元时也是称其爵位。

“丞相,估计也就是这两天的功夫,差不多就能挖到京城城下!”

吉文元连忙答道。

“嗯,不会出什么事吧?”

“丞相,那些人是从西山煤矿里拉过来的,都挖了几十年的煤了,又怎么会出事!”

吉文元口中的西山煤矿,是京城西郊山上的煤矿,十天前,在探知山上的煤矿后,他便派人将山上的矿工全都强编成地营,令其挖掘地道,以便炸开京城厚实的城墙。他的手指着前方的三处营垒,他们距离城墙最为接近。

“丞相,只要一切顺利,不出三天,咱们定能炸开城墙,攻进这满城!到时候……”

“到时候,非得把这清妖杀个干净,给我汉人报两百年血仇!”

林凤祥恨恨的骂了一声,大有一副要杀尽天下清妖的念头,尔后他的眼睛盯着离城墙不到半里的土垒,那激动的目光中似又带着些难以掩饰的野心。

“吉侯,这件事,你亲自去盯着,一定要让他们干快些,知道吗?”

“遵命,丞相!请丞相放心,小侯必定让他们尽快挖通地道!”

在离墙不过百余丈的一片断垣残壁间的一片土垒之中,一顶帐蓬中,十几名衣着破烂的太平军兵丁不断地用水井绞车从地下绞起成筐地黄土,被绞抬上来黄土随即被一名兵丁用挑子挑起然后挑出大帐,然后又被和水制成土坯,这几日,眼瞧着这宫垒比往日又大了一圈,又高出了几尺,可谁也没有注意到,这土垒是用地下的土筑成的。

“咔、咔……”

在地下数米处,不时的传出挖土声,借着油灯昏暗地灯光,几名穿着单衣的矿工,不断的用铁铲挖着地道,这地道高宽不到三尺,以至于他们只能猫着腰前行。他们挥着铁铲一点一点的向前掘进着,一如过去在西山的煤矿中那样,他们过去只是一群矿上的苦力,早先还窝在山上工棚里,寻思着什么时候,这京城的包围能解开,到时候他们才继续挖煤,可杀到山上太平军却改变了他们的命运,让他们从一群苦力变成了太平军的兵丁,不过干的却还是老本行——挖掘地道,过去他们挖的是煤,而现在挖的却是土。

可谁曾想,现在他们却是成了太平军攻取京城的杀手锏,谁让他们是这附近数百里内,最擅长挖掘地道之空,自从这座土垒筑成之后,垒内的数百名兵丁、矿工便轮番作业日夜不停的挖着通往城内的地道,地道出挖出的土壤则被制成了土坯,用于加困城墙,尽管地道挖了七天城内仍然没有现这一动静。

当土垒内的数百名太平军兵丁日夜不停挖着通往城内的地道时,在城墙上的八旗兵勇却是紧张兮兮的瞧着城外,看着那被挖成麻子脸似的外城,一个个的脸上都带着苦色。

“可亏了这群绝户的汉人,你瞧瞧,这天底下就这般打仗的主嘛!”

虽说穿着号衣,拎着缨枪,可对那六来说,置于这城头和过去在茶馆里倒也没有什么区别。他这般一说,周围顿时只是一阵附和声。

“可不是,你瞧瞧,这城外头结里垒子没有五百,也有四百,这群长毛,他么的那里是攻城,分明就是修城,”

“可不是就围着城池挖两道沟,深四尺、宽四尺,这下可把咱爷们坑死了,要是出了城,咱不是出城,是要攻城啊……”

“可不是,这些人,跟他娘的缩头乌龟似的,就想困死咱爷们……”

眼瞧着这城外的土垒一天多过一天,甚至这城外头又多了下一个城外城、河外沟,这些平日只知吹牛溜鸟的“爷”们,心里头是那个急啊,他们急的是这眼瞧着太平军把城给围住了,甚至大有照着一年半载的功夫围城的模样,又如何能不心急,毕竟这城内的粮草只够用几个月的,待到粮草吃完了,到时候他们于城中的家人又该如何?

没有粮食,那可是要饿死人的。这些道理他们都懂,但是谁都没有说,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触上霉头,到时候被扣上个乱军心的罪名一刀给砍了脑袋。

“嘿,我说大家伙也别担心,那胜保不是还领着几万兵嘛?就是直隶总督桂良,不也点着团勇嘛,依然来看,只要咱们守上两三个月,待到桂良募上几万兵勇,到时候,咱们只要给这些人个里外夹击,还愁这匪不败?”

那自信满满的话语,说出来的时候,谁都不信,可大家伙却都乐意去听,毕竟那是希望!

“嘿,还里外夹击哪,这城外头的土垒……”

那话声未落,城上的那六却只感觉脚下的城墙似乎晃了起来……

第239章 京城烟云(下)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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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千斤重的棺材,被悄无声息的推至地道,那地道上顶着的木梁滴水着,那是护城河渗下来的水,地上的泥土和着水与油,变成湿滑的油泥,而棺材就是被这般的推着,一路推到了地道的尽头,那是位于城墙的下方。

一个棺材、两个棺材,足足十个棺材,都被塞进地道中,这些棺材中又装着差不多三四万斤火药。

当城墙上方的八旗兵勇们在那里说道着时候,他们并不知道,在城墙的下方数米一群地老鼠正在拼命忙活着,正在做着最后的准备。

“快点、动作快点!接捻子时小心点!多扎两道绳……”

因为挖煤的时候,同样也需要放炮,对于放炮,这些矿工倒是再熟悉不过,只不过这一次那炮放的却有那么点“大”,足足几万斤火药,在他们看来,这甚至能把一座山炸平。

“再拿一截竹杆!”

半人高的地道内漆黑一团,只是凭着感觉在黑暗干着活,续好了装捻子的竹管,用油布扎好结口,所有的一切都是在黑暗进行。现在没有人敢点油灯,所有人都是摸着黑凭着手感忙活着各自的事情,接炮捻、给炮捻套上竹管。

“成了!”

这边刚一弄好,那边人们便匆忙的退出去,生怕退慢了,会给埋在这里头,为了把这十口大棺滑到城墙下,这地道内足足倒了数千斤油。和着油的烂泥异常的湿滑,不时可以听到有人摔倒地声响。

可却没有任何人抱怨,现在他们已经办成了最后一件事,只要再点着那炮捻子,这京城自然也就给他们攻下了!

在家里正做着饭的秀宁,突然只感觉右眼又跳了数下,她连忙用手指按住眼皮。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今天跳的是右眼!

“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呸呸,你个乌鸦嘴,坏的不灵,好的来……”

话未说完秀宁只感觉伴着一声巨大的闷响,脚下地更是跟一阵剧烈的晃动。就连那桌子也跟着晃了起来。

“火药库炸了?快!赶紧派人去问问可不能炸坏了城墙……”

在那剧烈的摇晃中,险些没站稳脚的僧林格沁有些惊恐的对身边的随员说道。火药局就在城门边,几乎是附近紧贴着城墙,万一要是炸破了城墙……

那这京城可就保不住了。

下一瞬间,他只看到扑天盖地的黄尘从从东城方向升了起来,那滚滚的黄烟大有吞噬天地的念头。

从东直门方向传来一阵巨大的爆炸声。整个天空弥漫着乌黑浓密的烟雾,在那震天动地的爆炸声中,那高耸的城墙完全为尘土所吞噬,数以千吨计的土石砖块被炸飞上了天,甚至就连那宽大的护城河中的水,也在剧烈的爆炸中,被炸飞上了天。

数万斤火药的爆炸,将城墙炸开了一道数十丈宽的口中,炸塌的城墙直接填平了护城河,那些早就躲在壕沟里的太平军的兵丁,在那烟尘还未散去的时候,甚至在那爆炸声还未落下的时候,便随着一片狂乱的呐喊,跃出壕沟,向前冲去。

在他们踩着炸开的城墙攻上城墙的时候,那城头上的八旗兵勇这会还处于惊骇之中,他们中的许多人被剧烈的爆炸炸没了魂,耳鼻流血的他们几乎是任由太平军将刀枪砍在他们的身上。

约莫袋烟的功夫,那吞噬半城的黑云开始消散,城墙上露出一个巨大的豁亮的缺口,中国最大城墙被炸开了、消失了,数以万计的太平军兵丁正源源不断的朝着冒着烟的山垛般的废墟顶上冲去……

京城破了!

刻钟前,当那一阵地动山摇似的震动传来的时候,那茶几上花瓶甚至被震落跌落在地,而奕訢根本没有时间去寻思那碎了的正德年间的花瓶值上多少银子,他根本就顾不了那么多。

在那一阵地动山摇之后,他立即冲了出去,大声的喊着。

“怎么了,怎么了……”

在王府里头,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就在他看到东直门方向升起的黑烟,心下涌出一阵不祥时,他快步冲出了王府。

“怎么回事?东直门那边怎么了?”

这时一个骑兵骑着马就像疯了一样直冲了过来,他几乎是从马上摔下来的。

“王爷,城破了、城破了……”

那还没从地上爬起来的兵丁,几乎是在用撕心裂肺的吼声哭喊着。

城破了!

城破了对于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大家自然再清楚不过。

“什么?城破了,到底生了什么事?”

相比于周围的包衣们的满面死色,奕訢却是急着想要了解东直门那边的情况。

“王爷,全完了,长毛军炸开了西直门现在已经杀进城了。”

满面尘土骑兵几乎是嘶喊着说出了这句话。

“僧林格沁呢?僧林格沁在那?”

杀!

杀光清妖!

几乎是刚一杀进城中,提着太平刀的太平军甚至都没有看清楚街上的人影,便一刀砍了过去,那双通红的眸子里,此时全都是狂热。

头系红巾的卒长,一边砍杀,一边大声呼喊着。

“杀光清妖,一个不留!”

“一个不留,杀光清妖!”

而在他的面前,又是一阵挥着刀枪冲杀过来的清军,不,准确的来说是一群老人,他们的手中挥着刀枪,身上的号衣早都洗退了色。

“杀啊……”

尽管这是一群老人,可这会他们却也成了一群兵勇,他们之所以不惜一切的挥刀拿枪的砍杀着冲进城来的太平军,只是为了保护城中的家人,对于他们来说,他们没有别的选择,对于这城内近百万旗人来说,除了以命相搏之外,他们再也没有其它的选择。

城破了!

在城破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凝视着那被硝烟笼罩着的京城,林凤祥的神情显得极为凝重,此时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野心,甚至也没有了激动,只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他的胸膛中弥漫着。

“崇祯十七年,那吴三桂引清妖入关,我汉人失之京城两百二十年,他清妖奴我汉人两百二十年,杀我汉人岂只千百万,今日,我太平军奉天王之命,讨以清妖,林某克以京城……你我都是汉人,我等身为汉人又焉能忘记国灭之仇,焉能忘记祖宗被杀之恨。林某不才,他日北伐时即以立誓,不复此仇誓不为。”

在道出这些话语的时候,林凤祥只感觉到泪水在他的脸上慢慢落了下来。

“……两百二十年……可咱们终于到了这一天。咱们汉人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这仇非报不可。今个我天国天兵要撕开这座城。不仅要诛杀清妖酋,还要杀尽这城跌的大小清妖。他们的先祖杀我祖先万万人,今日纵是我等杀尽城中之妖,纵是杀他个鸡犬不留,不过只是取回一些利息罢了。你们——愿意跟着林某为我汉人报此血海深仇否?”

此时,林凤祥甚至不再像过去那样,自称为“本丞相”,这时随着京城的城破,随着数万太平军涌入这座城市,他的心中却弥漫着一种空前的使命感,这种使命感是身为汉人要为汉人复仇使命,当然,对于在坐的诸人来说,他们并不觉得这有什么,这一路上他们杀的清妖还少吗?而现在他们要杀的却是真正的正牌清妖,这一路上杀去的清妖大都是汉人,而这城中却住着百万清妖,杀光他们!

“血洗京城。杀尽清妖。”

底下又是一阵附声和,虽说声音不大,但是却更显的寒气逼人。

听着众人的呼声,林凤祥又是一笑,他冲着众人说道。

“待到咱们血洗京城,杀尽清妖之后,这京城自然也就是咱们太平军的京城,到时候,咱们也和那清妖一样,人人都在京城里头分上一处大房子,生老病死全都有天国朝廷管着……”

当然,这指的当然不是普通的兵卒,这种诱惑是讲给在座的人们听着的,那京城里是什么模样?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可即便是不知道,却能去想,这京城里头住的是什么人?不都是王公贵族和官老爷们吗?他们住的房子又岂会差了!

“那是自然,到时候林丞相非得住进这王府里去!”

“可不是,凭着林丞相夺下京城的不世之功,到时候天王又岂会亏待丞相!”

在众人附和声中,身为副丞相的曾立昌那强笑着的脸上却闪过一道阴霾,在他看来,原本这一切都是属于他的,原本现在应该是他站在林凤祥的位置,向众人说道着这番话语,但是现在,这些全都变成了林凤祥的,甚至就连那王爷之封,也变成了林凤祥的了。

这京城是林观祥打下来的!

不,如果没有他曾立昌的话,他林凤祥又岂能打到京城的城墙下,没准现在已经在清妖的数路围攻下死于静海或者仓皇南逃了。

可现在!

他林凤祥非但夺了这下京城的不世之功,甚至就连那王爷之位,也为其所夺,现在听着众人咐和与马屁,曾立昌如何能不难受,就在这里,却听到林凤祥对他说道。

“副丞相可有什么吩咐?”

“吩咐?岂敢岂敢……”

嘴上称不敢,面上尽是恭维之色曾立昌的心间一恼,厉声说道。

“杀,杀光城中的清妖!烧,这城里头清妖不下百万,以本丞相看来,非得焚城不可!”

第240章 太平泪(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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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

尽是一片腥风血雨,那天上的的太阳此时似乎是被硝烟给遮挡了,似乎就连同太阳也不愿目睹这一切。

黑色的烟在天地间翻滚,凌厉的风都无法吹去这天地间的黑烟,曾经繁华无比的城市,被那浓浓的黑烟笼罩着,在黑烟中通红的火焰几乎点燃了整座城市,京城在燃烧着,通红的火焰的吞噬着这座城市。

“杀光清妖!”

“一个不留!杀光清妖!”

被黑烟熏的通黑的兵卒们,他们的嗓间出亢奋的、泄的、狂欢的嚎叫声,朝着前方正在的清军追去,此时,每一个人都陷入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痴狂之中。

缨枪前刺,鲜血飞溅、腰刀抽砍,血肉横飞。

耀眼的太阳光突然消失,天空骤然迷漫起阴郁的云雾。冷风在京城上空吹动着,可是在京城的街巷之中,却尽是一片沸腾,在那一条条街巷之中,巡街老人、守城的兵丁无不是拼命用刀枪阻挡着攻入城内的太平军。

非但男人如此,甚至就连同那些大脚的旗人婆娘,也拿着刀枪拼杀着,对于他们来说,他们没有任何选择,要么生,要么死,尽管有人惊恐的向后逃去,但更多的人却拼命阻挡着太平军。

这种在绝望的时候迸出来的勇气,并不是为了所谓的“我大清”,而是为了他们身后的家人,为了屋中的妻儿。

我要活!

手中拿着大刀的那六都记不清楚,他砍倒了几个人,从城墙上滚下来之后,他便一路砍杀着,在他的身边,一个个人不断的倒下,不断的被长毛的刀枪砍翻。

已经没有力气再抬起手的他,看到身边一个穿着号衣的兵卒被砍杀在地,在附近的房子里还能听到绝望的嘶喊声、求救声。对于那些声音,他像是没有听到似的,只是往前走着。

我要活下去!

手中拖着刀的他,唯一支撑着他继续向前奔走的念头,便是家中的妻儿。在他的身后,尽是一片惨叫声、嘶喊声,还有求救声,听着妇人的求救着,孩童的哭泣声,他头也不回的走着,那些人不是他的家人。

终于,已经筋疲力尽的他来到了家住的巷子,那巷子里的青石路上满是血污,遍地的尸体,这一幕,只让他的心悬着。

“小芬、小芬……”

冲进自己的家中,喊着妻子的名字,下一瞬间,一声惨嚎从他的嗓间出来,他只看到堂屋的梁上悬着两具尸体。

“小芬!大娃……”

他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着,他从绳子将妻儿抱下来,他也不知道他坐在妻儿的身旁抚尸而哭了多久。等他的眼泪流干了的时候儿,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回去,他又看了看妻儿的尸体,他对媳妇说出声来:

“小芬,大娃,我要替您报仇。我要杀!杀!杀,杀光那些长毛!”

现在的那六对于死已然毫无恐惧,并且自己也再没有什么忧虑。若与之前一路只想到回到家中,回到家人的身边,他现在突然觉得轻松了。他现在准备随时遇见一个长毛,随时准备杀死对方或者被对方杀死。

现在他毫无牵挂,毫无恐惧了。

他走到外面去,向四周邻居的房子看了看。不见一个活东西,那街巷之中到处都是死尸,但是他不再感觉恐惧。他再往远处去,听见受惊的脚步奔跑声,还有活人。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健康有活力的人,正在一个鬼世界漫步。

而在那黑暗中,枪声、炮声,依然不断的回响着,在那城墙上,更是能够看到不时打出的火焰,那是城上的大炮在往城内开炮,虽是黑夜,可京城却尽是一片喊杀声。

从城破,直到现在,这喊杀声从未曾停止过,这还要杀上多少天?

没有人知道,但城中的每一个人却都在竭尽全力的拼杀着,或是杀死对方,或是为对方所杀。而在通过往紫禁城的道路上,大队的清兵仍然在拼命抵抗着,此时紫禁城周围似乎成为了他们最后的屏障。

在紫禁城中,奕訢跪在列祖列宗的画像前,泪水不住的从他的脸上流下来,他的嘴里念叨着。

“愧对列祖列宗……”

城破了!

大清国完了!

此时的奕訢心底尽是一片绝望之色,在城破之后,他没有想到逃,而是来到了紫禁城,跪在祖宗的牌位前,向祖宗请着罪!

在向祖宗请罪之后,奕訢走了出来,刚一出来,便有几人围了过来。

“王爷,趁着现在天黑,赶紧出城吧,再不出城,怕是来不急了!”

他人的话语落在奕訢耳中,他却是凄惨的一笑,看着众人说道。

“逃?往那里逃?若是天下的汉人都不容咱们旗人,咱又往那里逃!”

盯着那些郑王、端王等人,看着那一张张死灰色的脸庞,奕訢大声说道。

“瞧你们那点出息,到了这时候,纵是害怕又有什么用?别忘了,你们流的是爱新觉罗的血,你们是努尔哈赤的子孙,纵是死,也要死个光彩!给本王备甲……”

原本奕訢以为他的这一通斥骂之后,能够多少唤起本家同宗们的血勇,可是当他穿着一身泡灯绵甲出来的时候,却意外的现,没有一人——都走了!

“都走了!”

看着僧林格沁,奕訢用极为失落的话声反问道。

“嗯……”

僧林格沁颇是无奈的说道。

“王爷,他们,他们说要去热河随驾……”

“好,好一个随驾!”

奕訢用力的点点头,目中尽是失望,他看着僧林格沁说道。

“僧王,你是蒙古人,那些汉人要杀的是我们满人,你……”

“王爷,我也是旗人!”

僧林格沁摇摇头,看着穿着盔甲的奕訢说道。

“再说,今个能与王爷一同阵前杀敌,死亦何妨?”

“好!今个我奕訢便与僧王一同杀敌!”

就在他的话声落下的时候,那边却传来太监奸细的话声。

“王爷、王爷,有救了,有救了,援兵,援兵来了……”

火光!

盯着那红彤彤的映亮半边夜空的火光,肃顺简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京城破了!

在皇上大行后,他奉令领着五万大军日夜兼程的赶到京城,可最终还是晚了,城破了!

难道大清国的气数当真尽了吗?

现在怎么办?京城破了,皇上死了,就连恭王也……生死不知。

大清国完了!

就在肃顺整个人神情恍惚,不知应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那边却有传令兵带来一个消息——钦差大臣胜保正于城东猛攻匪后路!

在得知胜保全力猛攻匪的消息后,看着那陷入雄雄烈焰中的京城,再看着那太平军的于城外的一座座营垒,肃顺却突然猛的一勒马缰。

“立即派人与胜大人联系,询问京中情况!”

不过一个多时辰之后,这支数万人的清军便配合着胜保全力朝着东城攻去,凭着从热河带来的康熙年间铸的数千斤铜炮,连克数垒,逼得林凤祥不得不调兵阻挡这支刚刚投入战场的生力军。

“什么,曾立昌逃了!”

突如其来的消息只让的林凤祥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曾立昌逃了!

“曾,曾副丞相称清妖猛攻西城,他抵挡不过……”

不待传令兵把话说完,林凤祥的嗓间便迸出一声怒吼。

“曾立昌该死!”

就在林凤祥骂出这一声的时候,于京城南方十数里外,一支上万人队伍正朝着南方撤去,偶尔的这队伍中的人会回头看着身后的京城,那京城已经完全为烈火所吞噬,红彤彤的火焰映亮了半边天,在临走的时候,他们放火了烧了那座城。

火借风势,这会那火烧的更旺了。

“副丞相,咱们就这么走了,到时候天京那边追究起来……”

骑在马上的许宗扬不无担心的说道。

“哼哼,追究?当初把咱们五万人调走四万的时候,他姓林的可没想过天京那边会追究!”

梁佐山冷哼一声,对神情凝重的曾立昌说道。

“无毒不丈夫,现在清妖十数万援军已达,若是我等再强取京城,这京城内有百万旗人反扑,外有十数万清妖援兵,到时候非但京城不下,甚至就连我等亦只能身死京城……”

曾立昌之所以会下令撤出,正是受梁佐山的蛊惑,尽管其中也有与林风祥的私怨,但更重要的一点是,梁佐山给他画出的那个大大的烙饼。

“现今北方糜烂,经此一战之后,清妖朝廷威望必定大降,丞相只需要撤入河南,夺以开封,届时河南之地,还不任丞相取之,待到他日实力恢复之时,丞相只需领兵过河,再取京城既可,至于天京……”

瞧着许宗扬、陈仁保等人,梁佐山冷笑道。

“虽说我等失了京城,可却夺下了河南,到时候功过相抵,天京又岂会追究?”

但梁佐山心中话却没有说出来,到时候,对于远在河南的他们天京又能追究得了吗?

冷笑着,梁佐山又一次回头瞧着将天际映得通红的京城,于心底默默的寻思着。

这天变了!

第241章 孝义(第二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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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过半,天气刚刚开始转暖,这孝义赵家的侧门外便挤着成排成队的乞丐,这是赵家施米的日子,之所以施米,那是为了给将要临盆的少奶奶祈福,讨上外人的两句吉利话,富人家从来都是如此。今天这乞丐们现,那下人在施米的时候,总会不自主的朝着院子里看着。

在赵家后宅,这会却是一片忙碌,丫环们来回进出着,而在后宅的屋子里,更是不时的传出女人痛苦的嘶喊声。

而在步廊间,赵紫玉正焦切的踱着步子,并不时房内看去,那张黝黑的脸庞上这会尽是焦色,而屋内则不断传出女人吃痛喊叫声。女人痛喊声不时的从纸窗传出,走廊下的赵紫玉焦切的步伐随着她呼痛声变得更快了,那面上的焦色亦更浓了,

偶尔的她更是把耳朵贴在窗边,听着屋里的声音。

“不行,少奶奶身子太过虚弱,再加上胎位不正,可能会难产,万……万一……”

“刘阿婆,难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你要帮帮我家少奶奶呀……”

一位黄脸中年胖妇女焦急的看着面前努力施救的产婆。

“刘阿婆,你想想办法呀,这样下去,我家少奶奶和孩子都会死的!”

胖女仆死死的抓住产婆的手臂,苦苦的哀求。

“可能只能保住一个,而母体较弱……”

产婆皱眉对胖女人说着。

“不会的,不会这样的……”

胖女仆失神道,

“这……还请您知会少爷一声,要有个准备,也许只能保住一个,但小人会尽力让少奶奶活下……”

“……不……不,好痛,好痛……啊……保……保孩子……保……孩子……”

床上一个瘦弱但美丽非常的女子紧密的冒着冷汗,纤白的十指紧紧抓住身下的被单用力扭曲,不停翻滚着,出痛苦哀嚎的惨叫,但她的话里却没有一丝迟疑之意。

“少奶奶……”

“保……保孩子……”

面色苍白的张妤婕依然坚持着,已陷入半昏迷中的她在痛苦的辗转反侧之余,再次呼喊道。

“容……保……保……一定要……保住他的血脉……”

她之所以来会来到陕西,就是为了想保下他的血脉,即使是再般的委屈、后悔,这是她来陕西的原因,必须要保孩子,保住他的孩子……

“少、少爷,我……我要见他……紫玉、紫玉……”

听着屋子里的喊声,赵紫玉那里还有顾得别人的阻拦,她连忙冲了进去,冲到床边看着张妤婕那张煞白的没有丝毫的血色,连忙说道。

“姐姐!咱不生了,不生了……”

“保孩子、保……保孩子……”

张妤婕看着赵紫玉,尽管目光已经有些涣散但是语气却极为坚定。

“记,记住你的话……保孩子,紫玉,保……保孩子……”

下午,只身一人来到寺中的赵紫玉在庙内久久守候着。春风微微吹拂,这天地间又见到了些许绿色,庙里的情形依如往昔一般的冷清,年景不好,这寺里也不如以往了。

跪在佛像的面前,泪水自她的脸颊滑落,他忍不住含泪自语道:

“姐姐,我对不起你……”

话只说了一半,她便忍不住闭上眼睛,又一次,她想起在黄州见到张妤捷的一幕幕,还有那次自己腹痛晕倒时,被她现女儿身后,主动为自己隐瞒,然后像姐姐保护妹妹似的保护着自己,再到武昌时,为报复那个男人,当然更多的是一已私心,把姐姐带回了老家。

可现在,姐姐没了……

“少爷。”

在一旁的长顺瞧着少爷泪流满面的模样,到底还是有点担心,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嗯……”

赵紫玉猛一定神,不知不觉中便泪流满面。长顺在一旁瞧着,心中难受得无以复加,少爷是个好人,少奶奶也是个好人,可这老天却容不得好人。虽说老爷从西安请好了最好的大夫、产婆,终了还是没有保住少奶奶。

就在长顺于一旁瞧着难受的时候,一个女孩走了过来,那一双眼睛长而清媚,容貌极是秀雅,一身淡雪青色的棉袄亦把她衬托得异常清丽脱俗。待女孩看寺中的人时,那双清媚的大眼瞬间睁的通圆,目中尽是不可思议之色。

他怎么会在这?

“……”

长顺正要说话时,李雪琪便止住了他,示意他退下。长顺赶紧退下去。

“子玉!”

李雪琪看着赵子玉,她也是刚听说的那个消息。

“雪琪……”

赵紫玉也自以为已经恢复了平静,看着李雪琪的时候,那泪水又一次流了下来。他的平静在那一瞬间被击破了,他僵直地站在那里,不住的流着泪。

“你别这样子,若是伤了自己,妤婕姐姐定会舍不得的……”

听着妤捷两字的,赵紫玉却是摇摇头。

她恨我,若是没有我的话,她又岂会离开武昌,又岂会与他分开,甚至就连那孩子,又岂会与父亲分离,甚至就是连姐姐又怎么可能会与自己天人两隔。

“雪琪,我……”

赵紫玉本欲实言相告,但现在看到李雪琪,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感伤地用力抱紧她。紧紧的抱着她,就像抱着张妤婕一样,泪水不住的从他的脸上滑落着。

初时还有些抗拒的李雪琪慢慢的放弃了,而是顺从的抱着他,不知过了多久,她抬头看赵子玉,双目满是情意的说道:

“子玉,有件事今天我一定要告诉你……”

赵子玉终于能说出话来了。

“雪琪,你别说,我知道……”

雪琪点点头,乖巧地凝视着他,静静地等着他开口。

回望着她那双如水如梦般清媚的眸子,赵紫玉一时间竟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和她说什么?和她说自己其实和她一样,只是个女儿身,到时候万一让别人知道了,那赵家的家业还能保住吗?

不能,我答应过她,她的孩子便是我的孩子,我要让他继承赵家的家业!

感觉到赵子玉越来越紧怀抱,半晌没等到他话的李雪琪“噗嗤”一笑,撒娇道。

“快说嘛,我都等不及了!”

“雪琪……”

赵紫玉抖着嘴唇,犹豫着,他知道,他的话会刺伤她,而现在先刺伤的却是他自己。

李雪琪选择了闭上眼睛,她在那里自言自语着。

“子玉,我知道,你和妤婕姐是患难夫妻,若是没有妤婕姐,恐怕你性命早便丢了,我知道……现在妤婕姐已经去了,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哪……”

听她这么说,赵紫玉心中大痛,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更紧地抱住怀里的女孩,亏欠她太多了。

李雪琪轻笑着睁眼看着他道。

“你听说我说,从我6岁的时候见到你,娘对我说将来我要嫁给,我就认准了,将来要嫁给你,其它的我不想听!那怕为妾为婢,我也是赵家的人……”

李雪琪的话让赵紫玉努力忍住泪道。

“可是雪琪——”

自己是个女人,怎么能娶她呢?

只以为他想说什么的,李雪琪连忙地伸出一只手,轻轻掩住他的唇,柔声道:

“我知道,你心里有妤婕姐,我都想好了,即便等你三年、五年,甚至十年,我都等着。等着你心里的伤好了,把我娶过去,等你再久,我也情愿!只要一辈子能跟你厮守在一块,就足够了……”

听着她这满是情义的话,赵紫玉只是心疼欲裂,说不出话来,只是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了她。

李雪琪回抱着他,幸福地喃喃地说道。

“好了,我的话说完了,你说吧!”

赵紫玉望着她那明媚深情的眼睛,突然改了主意,道。

“雪琪,我……我过阵子让爹去你家提亲!”

油灯的灯油摇曳着,看着面前的女儿,赵义朴只是长叹了口气,现在他越来越不懂这个女儿了。

“你确定要这么做?”

“爹,我……”

赵紫玉张张嘴却是没能说出话来,见女儿没有话说,赵义朴却摇头苦叹道。

“哎……咳咳……”

赵义朴一边咳嗽着,看着只有17岁的女儿,他又继续说道。

“当初,你从武昌带妤捷回来的时候,我没问过你,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我知道你的打算,你是为了赵家,为了保住赵家的家业不至……有这个孩子,虽说不是赵家的血脉,可,好吧……哎,可今天……”

“爹,我……”

现在赵紫玉也跟着后悔了,她后悔自己为何要说那句话来,为何非要再去耽误别人一辈子。

“紫玉!”

赵义朴伸手止住了女儿,盯着她说道。

“这样也好,总省得李老兄怪我啊……咳……好了,有些话,你没和你爹说实话,咳、咳……”

话只说了一半,赵义朴便又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身体一日坏过一日的他,已经不想再去操心别的事情了,就像女儿的这个选择一样,虽说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断不可能是赵家的血脉,可这样的养子,总胜过从赵家旁枝选一个养子来,若是当真随便寻个养子便成,又岂需要把女儿当成儿子养了十几年?

归根到底,还是怪自己啊!

“这孩子是谁的,我不在乎,我知道,你啊……打小心性就要强,好吧,你爹当年不想撒手,把咱们家的东西给了旁人,到了你这,你也不想撒手,中!既然你认定了,那戴文这孩子,便是咱们赵家的子孙,是你赵子云的儿子,是我赵义朴的孙子!将来赵家六房的产业,便是戴文这孩子的……”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断的赵义朴的话,而赵紫玉则连忙给爹拍着后背。

“爹,我,我……”

一边给爹拍着后背,赵紫玉正犹豫着是不是要把事情全都告诉爹时,只听爹又说道。

“至于其它的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强迫你,好了,这事,就这么着吧!你想想,等雪琪过了门,你怎么和她解释便成了,至于别的……”

其它的便不用他去操心了!而且他也操不了那个心了!看着一身男装打扮的紫玉,赵义朴只觉得心中一痛,若非是当初自己的私心,好好的一个女儿又岂会如此?心下痛着,突然,赵义朴又说道。

“哦,对了,你上次打听的事有消息了,西安那边传来消息说,京城守住了,未让贼人占去……”

“京城守住了”

先是一愣,随后赵紫玉的面色变得复杂起来,在女儿那有些古怪的表现中,赵义朴又说道。

“不过,这天终归还是要变了,只是早晚的事儿,毕竟,这天下,满洲人坐的太久了,也该轮到咱们汉人了……”

摇摇头赵义朴却又苦笑道。

“每逢改朝换代的时候,这天下人丁总是存不这二三,也不知道……”

瞧着女儿赵义朴的目中尽是心痛之状,他之所以愿意认下这个来路不明的孙子,这乱世将至也是一个原因,有了这个儿子,女儿的下半辈子便有了依靠,不论将来这世道如何变,总有人能全心全意的保着女儿。

这会他甚至庆幸着,庆幸那个女人难产死去了,这样死了,反倒是一了百了,这孩子自此之后,便是赵家人了。

“爹,你放心吧,这世道没个十年八年的,还乱不到咱们陕西,若是到时,这陕西当真个乱了,咱们便到四川,反正那里也有咱家的生意!”

口中这样安慰着父亲,可赵紫玉的脸色却变幻不定,太平军没有打下京城,着实让她长松了口气,至少现在大清国还坐着天下,那个人,那个人便不会打到陕西。

可若是他打来了怎么办?

在离开父亲的房间之后,看似平静的赵紫玉眉头紧锁着,将来怎么办?那个人打来了,会不会上门报复?尽管过去她也曾想过这个问题,但在更多的时候,她却固执的觉得那个人肯定夺不了天下,可在回到陕西之后,慢慢的冷静下来,她的心底却不那般确定了。

“但,但愿……”

尽管忧心着自己,但那句话赵紫玉终究还是没说出口,最后那双眸子只是紧紧的闭上,任由泪水从眼帘下滑出……

第242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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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垄田,三分地,田间种着些许时鲜菜,这春天初至的时候,正是于田间操劳之时,虽说身为督府内的长吏,但是对于李子渊来说,只要有时间,他还是喜欢在这三分小菜园中享受一下田间生活。

一如往日,闲时正于园间收拾菜园,寻思着种些什么的时候,一个仆人进来,轻轻地对着李子渊说道:

“老爷,有客来访。”

随即将手里的名刺递过去。

接过名刺,瞟了一眼,李子渊的心底微觉一阵诧异。

来拜访他的并不是别人,而是林治平,看着林治平如此郑重其事的递来名刺,李子渊到是好奇着他的来意。

“裕达,什么风把你吹到来了?”

林治平刚一进院,李子渊便从菜园里穿出来,大声向他打招呼。

“子临,你倒是好雅性,在这里收拾起菜园来了。”

林治平笑看着身上沾着些许泥土地的李子渊。

“从城内来你这别院,当然是北风吹来的哟!”

北风!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虽说只是简单的两个字,但李子渊立即隐隐猜出了他的来意,于是便笑道。

“我看不是北风,怕是南风吹来的吧。”

已走到林治平面前的李子渊从仆人的手中接过毛巾,擦擦手上的灰土,又换了一双干净的鞋子。

林治平一愣,很快便回过神来说:

“您知道我是为广东的事来的?”

果然!

“呵呵,若不为它,还能为别的事吗?”

“当真是精明过人。”

心里这么说着,林治平嘴上嘿嘿地笑了两声。

“先不说这个,请屋子里坐吧!”

既然都已经知道了对方的来意,李子渊便请他进了屋,穿着身粗布衣的他看起来和乡间的老农倒是没有什么区别,那裤子上的些许泥点,更是让他身上的老农之气更浓了。

待到仆人上了茶,喝口茶润了润嗓子,林治平便问道。

“子临,广东一事,你是怎么想的?”

“想啥呀?”

李子渊明知故问。

“就是何人出任广东巡抚。”

林治平盯着李子渊那张似笑非笑的圆胖脸说道。

广东是府中新复之省,尽管现在广东仍由叶名琛属理,可在过渡期结束之后,府中自然会另外委任广东巡抚,至于那位两广总督,自然将会调至督府。现在督府一共执掌三省之地,这广东巡抚一职,自然令人眼热不已。

“这最终不还是要看参军府的决策吗?”

习惯地点起一袋烟,李子渊随口说了一句,现在府中的大小事务往往都是由参军府决定。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知道,林治平来找他显然是有所图谋。

只见林治平端起茶杯,先是喝了一口,似是在品味着这茶的味道,好一会才慢吞吞的说道:

“参军府,嗯,现在府中英才尽出湖广,恐怕汉督亦无意由参军荐人了!”

湖广势大!

从鼻子里喷出一股烟来,李子渊看着林治平,心下暗自感叹着这人的精明。

众所周知,受地域限制督府之中的官员尽出湖广,也正因为湖广独大,才使得汉督将参军府左右参军委于张亮基、骆秉章两人,他们一为江苏人,一为广东人。可虽是如此,两人却均出于湖广。

在这湖广独大之下,作为最早“从龙”的李子渊反倒显得有些另类,他与习之墨等苏浙买办出身不同,他是读书人,可他却又是贵州人,在这督府之中可以说是孤家寡人。

而林治平虽说是湖北人,且于黄州便已从龙,但其名声却远不及胡林翼、左宗棠,更重要的是,他们两人是湖南人,现在他们两人一位主持中书科,一位任湖南巡抚。

相比之下,林治平却********了,而现在林治平来找自己,莫非……不,他绝不是想要当广东巡抚,甚至在湖广独大之时,精明如他绝不敢提这一要职!

那他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哦,那以裕达之见,汉督将会委以何人?”

“汉督委以何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放下茶杯,双眼盯着李子渊,林治平反问道。

“子临你想要这个巡抚吗?”

“我!”

诧异的睁大眼睛,尽管林治平不过只是一提,却让李子渊整个人顿时为之心动起来。

不想?

那是骗人的!

广东巡抚是什么官位?

那是一省之父母,今日汉督不过只有三省之地,巡抚者不过两人,湖北则直接由督府执掌,而广东又是极为富庶之省,别的不说,单就是叶名琛归顺后,藩库内封存的银两便不过百八十万两之多,而广东的富商亦捐助军需多达二百万两。

而且这广东将来还是督府的通商要地,那广东巡抚一职,将是如何显赫?若是说不心动,那是假的,但在此之前,李子渊还真没想过。

“没错,就是老兄!”

林治平端起茶杯,便不再言语了,他之所以会提出这么个提议,就其本心来说,是想与其互相为助,他不能眼睁睁的着湖广尽为湖南人把持,在过去的几个月中,他除了竭力确保当初他举荐的那些人继续身居显位之外,同时还在寻找着助力,最终势单力薄的李子渊便成了最好的选择。

李子渊或许势单力薄,但他是府中的元老,且与习之墨等“洋务派”关系极为亲近,虽说其为督府长吏,看似未入参军府,可众所周知,其却是汉督的心腹。

“这……我可没有主持地方的经验!”

李子渊这般说,无疑显出了他已经有些心动,

“左宗棠又焉有主持地方的经验?”

可不是,他左宗棠可不就是平步青云,从一介白身高居湖南巡抚一职。

“左季高称今亮久矣,又岂是我李子渊所能相比,不妥,不妥!”

尽管看似他的提议被拒绝了,但林治平却已经摸清了对方的想法,李子渊并不拒绝外放地方,他是在看价码,准确的来说,是他要看自己的开价。

“如何不妥,待到子临去广东之后,这广东地方贤达,还望子临多加推荐,以解府中人才窘迫之忧,为我汉督招揽人才,为我汉督收广东士民之心!”

好了,对于身为吏部主事的林治平来说,这是他能给出的最大的,也是最为有力的筹码——用人之权!他这三言两语间,等将广东的用人之权,悉数放给了李子渊。

即便是李子渊在听到林治平的这一让步时,也是惊讶的睁大眼睛。这将用人之权尽数放于地方,可是恒古未有之事。虽说府中对地方用人素来持之以宽,可像这般大胆的“放权地方”公然以公权相贿之事,却是头一回。

“这,这怕多有不妥啊!”

李子渊盯着林治平,想要看出这是否是出自他的本心。

“唉,瞧老兄说的,有何不妥?广东山高路远,且言语又与我内地不通,如若不能用以广东之地方贤达为助力,我督府又何以能纳广东为已用?再则,这用人上,吏部总归还是要与地方加以商量,你说是不是!”

聪明人之间谈起事来,总是事半功倍,在林治平开出他的价码之后,李子渊虽说没有直接答应,但是,他却主动邀其留下用餐,鸡自然自家养的芦花大公鸡,至于那菜也是园间新出的鲜菜,在席间李子渊更是可惜着那三分菜园。

言语间大有以后不能亲手打理的遗憾,而李子渊无疑就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的林治平,他同意了,在得到这个回答之后,心情大好之下,林治平自然也喝的比往日稍多,待其略带着些许醉意离府之后。

置身于门前,看着远去的西式马车,李子渊那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了,从林治平的今天的举动之中,他已经觉察到了现在看似风平浪静的府中,正在掀起一场新的波澜。

湖北、湖南、广东、江苏,嗯,还有洋务,现如今这府中也就是这般几地之人,这几地之人自然因地域而互相为助,结成了几个群体。现在林治平的这般举动,显然是为了换取自己的支持,用一个广东巡抚之位,他的这个筹码开的可真够大啊!

若是放做以前,李子渊断然不会用放弃督府长吏之位,但是现在,随着参军府作用日益增强,李子渊倒是不介意外放为官,而更重要的一点是,在这督府之中,他李子渊除了一个“从龙元老”之外,便再无其它的凭仗,毕竟贵州本就是西南偏地,可谓是文教不兴,即使是偶尔有乡人投奔于他,其才能亦是一般,远不如两湖、江苏等地遗珠遍野。自然未像他们一般,形成自己的派系。

这反倒使得李子渊在督府之中显得脱起来,可这脱的背后那种无奈,却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不是他不想任用私人,而是他无人可用啊!

“现在离开督府,倒也不失为了上策!”

暗自这般寻思着,李子渊反倒是下定了外放的决心。想到府中几位大物,他忍不住长叹道。

“当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第243章 何惧之有(第二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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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是翻不起花的!”

放下手中的宋史,朱宜锋看着面前的张森,用极为平静的语气说道。

表面上,朱宜锋看似如皇帝一般,将权力下放至参军府,大小事宜皆出参军府。但实际上他却一直掌握着参军府的一举一动,除了官方的正规渠道之外,府内特科也会将其它渠道获得情报汇总递交到朱宜锋的面前。

或许,张森主持的督府特别科瞧着于府中不怎么起眼,但在另一方面,却是这个时代少有的情报组织,其不仅于于各地谍报工作,同样也肩负着督府内部监视反谍工作。这个时代的谍报工作可以说极为原始,而凭着曾看过的几十部谍战电影和小说,这特别科现在却已经有模有样搭起了一个现代情报机构的架子。

不过在经历“柏贵案”之后,过去不显山不露水的特别科,已经引起督府内部的注意,只不过他们并不清楚,对于内部的监视特别科同样也没有放弃过。

“确实翻不起大浪,可大都督,若是任由湖南独大的话,恐怕于府中多有不利!”

虽说作为特别科主事,张森不应该插手政务,但他还是出言提醒道。

地域之争,总是无法消除的!

手指轻点着面前的史书,朱宜锋默默的寻思着史书中的官场上的地域之争。似乎早在汉代类似的事件便不绝于耳,尤其是到宋代之后,更是如此,到了明代更是达到顶锋,明代官场上的地域朋党斗争,更是直接导致了王朝的没落。但在另一方面,所谓的地域朋党,所依赖的却都是皇权,在皇权体制下,他们都是暂时的。

对于皇权而言,所需要的是平衡,有时候甚至不需要自己出现,就像现在林治平的举动,他固然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但在他谋求自己利益的同时,势必将会有利于府中的平衡,对于朱宜锋自然是乐见其成。以后只需要注意府中以及地方上的平衡,自然可以令地域朋党之争控制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而在另一方面,这种朋党之争却有利于朱宜锋的统治,因为无论是楚党也好、湘党也罢、苏党也行,最终,他们都必须依赖督府,他的权力来源是督府,对于皇帝而言,大臣们铁板一块,皇帝就会被架空,正如同晚明崇祯时期一般,东林党的一家独大,直接导致了朝局的失稳,这甚至直接导致了明朝的灭亡。

适当的党争有利于统治,正如同后世领导最忌讳的就是单位内部铁板一块。那不利于他的领导,在督府之中同样也是如此。

“这件事,我知道了,暂时先搁着,北京那边现在有什么情况吗?”

相比于督府内部的初显苗头的党争,更吸引朱宜锋注意力的却是京城,准确的来说是满清的动向。

历史在改变!

准确的来说,历史已经被搅得混乱不堪,汉军这支蝴蝶扇动翅膀之后,曾立昌的援军比历史上早派出近半年,且走了另一条路线,而咸丰在北逃的过程中受到惊吓,提前六年身死于热河。甚至就连京城一度差点为太平军攻克,若非肃顺、胜保的援军相救,那京城没准已经被太平军拿下来了。

至于那位在晚清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恭王奕訢,这会已经登基成为皇帝,而历史在这里又开了一个玩笑,奕訢选择了一个朱宜锋颇为熟悉的的年号“同治”,意思是“君臣同治大清”当然还有一重意思是“满汉一体,同治大清”,这是为了买好汉臣。

若是换成其它任何一个人当满清的皇帝,朱宜锋都不觉得是个威胁,可是奕訢的登基却让朱宜锋感觉到了威胁。

或许对于其它人来说,奕訢只是满清的恭亲王,但是朱宜锋却非常清楚,这位恭亲王在晚清历史上的地位,甚至可以说正是其主政二十余年,为满清续了半个世纪的命。在另一个时空之中,虽说奕訢有着“议政王主天下”的由头,可他毕竟受制于两宫、受制于慈禧,掣肘之下自然不能施以全力,现在他奕訢成了大清国的皇上,没有了宫里的掣肘,他又将会掀起什么样的风浪?

这才是朱宜锋最担心的事情!

“大都督,北京为太平军攻陷后,虽满清邸报称,贼逆次日则平,可京城内外几乎完全化为赤地,过半人丁或被杀,或是焚于烈火之中,特别科于京中设立的情报网,至今仍未恢复联系,只能通过其它渠道加以了解!”

先解释了一番因由之后,张森又连忙保证特别科会尽快恢复在京城的工作。当然对此,朱宜锋自然能够理解,毕竟京城几乎化为赤地,暗线亦有可能死于兵火,情报工作自然难以开展。

“嗯,总之要尽快恢复在北京的情报工作,掌握好的满清的动像,如果所料不差的话,这个奕訢,毕定将是本督的心腹之患!”

心腹之患!

在作出这一评断之后,朱宜锋便显得有些患得患失起来,倒不是说他了解奕訢,而是因为他知道,奕訢会主张什么。

重用汉臣、推行洋务、交好外国。

这都是奕訢在历史上做的事情,在另一个时空里,奕訢、文祥、桂良上《通筹夷务全局酌拟章程六条折》,分析了列强之国的特点,认为太平天国和捻军是心腹之患,英、俄是肢体之患,应以灭内患为先,然后对付俄国和英国。

而更令忧心的恐怕还是奕訢在主持洋务时与其它人的不同,如李鸿章、多必阿等人,受限于环境,他们只有创办几个洋务工厂、买些武器,但奕訢却是从制度上着手,至少在某种程度上有着想要改变的理念。

成立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设南北口岸管理大臣;添各口关税;要求将军督抚办理国外事件互相关照,避免歧误;要求广东、上海各派两名懂外语的人到京以备询问;将各国商情和报纸汇集总理处。十二月十日,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设立,出现了军机处以外的另一中枢政府机构。自此,总理衙门取代理藩院,成为专门的外事机构,使清代的外交产生重大突破。衙门还领导了后来的洋务运动。这种制度上的变革,才是最让人担心的地方。

闭着眼睛,朱宜锋的脑海中所浮现的是在奕訢支持由李鸿章等人开展的洋务运动,尽管最终洋务运动没有令中国成为强国,但却扎起了那张老虎皮。

在另一个时空中,李鸿章等人糊起了那层老虎皮,那么在这个时空中,若是奕訢变成了另一个明治,那可真是……给自己平空树立了一个强敌,惹来了一大麻烦!

早知如此,当初真不应该支持太平军北伐!

如果当初不支持太平军北伐,又岂会有现在这么多麻烦,让那个无能的咸丰主政,总好过让奕訢当皇帝,现在他提前六年执掌大权,且再无其它掣肘,现在这只蝴蝶的翅膀扇动之后又会掀起什么样的变化?

面对着这已经完全变了模样的历史,第一次,朱宜锋意识到自己正在失去穿越者最大的福利——对历史的了解。尽管朱宜锋知道历史的展方向,但那只是大方向。但时局的变化却正在影响着他的判断。

“奕訢、奕訢……”

想到那位恭亲王在对待汉人和洋人方面都能持以开放和进步的态度,甚至有着勇于承认自己不足和向有学习的魄力,朱宜锋只觉一阵头痛,头痛的是这个心腹之患。

头痛的是他会不会从制度上动刀,若是其当真大刀阔斧的开始洋务运动,或者说开始维新变法,到时候非但是一个麻烦,甚至有可能会延长这场战争。

“大都督,其实,现在满清朝廷已经不足为惧了!”

注意大都督神色变化,张森便于一旁开口说道,见大都督把目光投向自己,他便继续说道。

“银子!说一千,道一万,无论干什么事情,总归还是需要银子,从去年年末,这京城户部便没有了银子,甚至就是如向营的江南大营,亦只能凭着朝廷的一纸公文令江苏、浙江两地协饷,这地方上亦是如此,没有银钱,纵是他奕訢有通天之能,又能如何?”

张森的话让朱宜锋那紧蹙的眉头终于稍稍松懈一下,是的,自从去年满清耗尽户部存银之后,其朝廷中枢便再也拿不出银两支持地方,没有银子,即使是他奕訢有维新之心,又焉能练以新军、办以工厂,而且……任用汉官?问题是,他奕訢真的能信任那些汉官吗?若是其信任汉官,曾国藩等人的境遇又岂会那般。

是了,对于以少数统治多数的满清来说,出了事,不论大事小事,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保持稳定”。即便是迫不得已进行改革他们也永远担心会把自己边缘化,永远不敢进行真正的改革。

李鸿章为何成了一个裱糊匠?既因为他的见识,同样也因为他得不到朝廷的支持。但最根本的原因是——满清必须要维持自己的统治,即使是奕訢想要改变,他也不敢大刀阔斧的改革!

既然如此,那又有何惧?

第244章 何为重(第一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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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瞄准!”

“放!”

一声口令下,一阵排枪与训练场上鸣响,这枪声似乎再正常不过,随着枪声的响起,另一端更是不住的响起炮声,枪声、炮声之中,更有大队的士兵列成方队,随着鼓点声前行。

这武昌城外的大营,既义军大营,驻扎着上万官兵,这些官兵不仅与此训练,附近的6军武备学堂的学员,亦与此进行训练。

其实在某种程度上,这片面积多达六千余亩的无主之地,即是士兵的训练场,同样也是武备学堂学员的训练场。就像此时,当四个营的新兵部队于训练场上进行方队演练时,武备学校的学员亦充当军官,指挥着部队于行进中变换队列。

而在四个方队间,炮兵部队更是根据着后方传达的命令,调整射界,消灭“敌军”。

“现在敌军骑兵于我军左翼起冲锋,我军应该怎么办?”

莱纳斯的话声方落,一旁杜心远转立即接腔说道。

“左翼第三营应该立即转成空心方阵,以掩护左翼……”

杜心远的话声刚落的便听到一个反对声。

“我认为应该组成单线纵队保护左翼,”

提出这一反对意见的是孙达成,他与杜心远不同的,他并非是文山义熟中的“龄学生”转入武备学堂,而是由部队考入武备学堂。

单线纵队!

他的话立即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对于这些学员来说,他们一直在学习着掌握着各种队列以及战术,甚至达到照本宣科的地步,不过也正因如此,现在的义军一天比一天正规化,越来越娴熟的掌握各种战术。

“单线纵队很容易被骑兵突破!”

“是的,那有用单线纵队防御骑兵的,在拿破仑战争时期,英国人就是用空心方阵阻挡了法国人的骑兵……”

“时代不同!”

面对同学们的质疑,孙达成将视线投向莱纳斯,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如果我们仍然使用滑膛枪,那么使用空心方阵无疑是正确的,但是,现在我们使用的却是线膛枪!”

这才是孙达成提出这一建议的根本原因就是武器的变革,尤其是线膛枪在义军中的普及。

“教官,根本我们的射击试验表明,使用滑膛枪在1oo公尺的命中率为745%,26o公尺为425%,3oo公尺为16%,4oo公尺为45%,而改用线膛枪后,1oo公尺为945%,26o公尺为8o%,3oo公尺为55%,4oo公尺为525%,在4oo米以上距离,线膛枪的命中率提高十数倍,这意味着,我们可以在更远的距离准确击中骑兵,使用单线纵队,可以形成更大的射击面……”

孙达成口中的“公尺”,实际上是督府引进法国的米制单位,目前军队使用最为广泛,线膛枪的表尺,同样使用这一单位。相比于外界,军队现在反而更适应这一新单位,当然这也是军事近现代化的必然。

在孙达成提及线膛枪的命中率时,莱纳斯只是略点点头,实际上这个试验正是由武备学堂进行的,虽说知道其所说的数据不虚,但是却摇头说道。

“没有试验之前,一切都推测,我认为,我们应该用骑兵靶进行一次试验!”

学习,相比于世界上任何一支部队,义军无疑更擅长学习,准确的来说,他们没有历史以及传统的牵绊,即便是对于莱纳斯来说,他同样不反对应用新战术,比如在意识到线膛枪对于步兵方阵的毁灭性打击后,他们就曾有针对性的进行了讨论,得出的结论一是卧倒射击,二是在堑壕或者胸墙的保护下射击,而无论那一项,都需要淘汰方队,但是方队的淘汰却又势必将会影响到火力密度。

尽管现在义军还不需要面对拥有大量线膛枪的敌人,甚至义军的敌人是一支手持冷兵器的敌人,但是并不妨碍他们将目光投注的更为长远,正如莱纳斯所说的那样——敌人绝不仅只是清军。

“我们的敌人绝不仅是清军!”

站于坡顶的朱宜锋凝视着坡下数千名正在进行着方队战术演练的官兵,用一种肯定的语气说道。

“有很多人觉得,我们现在的兵力太少,一共只有四万六千人,而兵力少的原因,就是因为火枪少……”

对于军队朱宜锋从未曾放松过,相比于其它,军队才是力量的源泉,也正因如此,在意识到满清可能进行变革的时候,面对这一威胁,立即想到自己的义军,只有一支强有力的、现代化的军队才能无惧于满清的变革。

“所以呢,有些人觉得,能不能把一个团的四个营,分成四个团,让火器营作为营的主力,三个营使用红缨枪之类的冷兵器……”

提及此事时,朱宜锋冷眼撇了下丁老六,提出这个建议的正是他和那一群习惯了大刀长矛的主。

“好嘛,这样的话,我们的部队一下子就膨胀了三倍,有十四五万大军!可是……有个屁用!”

冷言训斥之余,朱宜锋又继续说道。

“我们在黄州的时候,用2oo洋枪和一千多支红缨枪击败了几千精锐楚勇,有人觉得现在也可以这么干,反正清军拿是大刀长矛,反正太平军全凭蛮勇,我真不知道,他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你自己不思进取便罢了,还要拿战士的性命不当命,让战士们拿着大刀长矛去撕杀,他们和你有杀父之仇是不是?”

大都督的厉声,只让丁老六等人无不是额头直冒冷汗,虽说这坡顶上寒风逼人,可他们却都感觉到大都督话声中的不满,这种建议他们还真提过,之所以会提这样的建议,就是瞧着人家太平军号称百万,满清朝廷也是有百万之师。可就是义军,兵尚不及五万。

“你们觉得满清也好,太平军也罢,都是坐拥百万,可是有个屁用,本督用一万人就可以打下一个湖南,太平军用十几万人拿不下江西,就是有几十万军队,又有个屁用?还不是平白给旁人送战功,再说,现在就是把义军扩编十几万,你们告诉我,有那么多军官吗?随便点一人当排长、连长,营长?和太平军一样?打仗的时候一窝蜂的冲,然后让人家杀着玩,动过脑子吗?一支枪才十两银子,部队里死一个兵督抚要拿多少银子去抚恤,告诉我!”

对阵亡官兵的抚恤制度并不是义军独有,实际上清军、团勇皆有这一定制,只不过相比于他们,义军的抚恤更为丰厚。

“回大都督,按我义军军制,于战场上阵亡者按军阶不同各有恤银,标准为其在役时三年军饷,另加烧埋银十两。纵是普通下等兵抚恤金亦多达一百三十六两!”

王大龙于一旁连声回答道,或许他并不是一个十分聪明的军官,甚至打仗都显得有些呆板,但是他却知道必须紧随大都督,现在大都督这般问,他自然连忙答出来。

“大都督常教导我等,士兵劳苦,须时时存休恤之念,我义军军饷优厚,是以厚饷养兵,以为激励士兵于战场上奋勇争先,而恤银丰厚,则是令士兵无后顾之忧,纵是阵亡、伤残,亦无须为生计愁,固而可稳定军心、解以后顾之忧,如此方才有义军于战场奋勇当先,誓言搏杀之勇!”

厚饷养兵也好,厚恤重抚也罢,其实都是为了一个目的,为了让士兵卖命,至于什么用理想、信念之类的言语去说教,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他们不懂,太平军不也是“天天讲道理”吗?可是太平军中最为悍勇的并不是成年人,而是那些被“小天堂”所惑的少年,这也是太平军每到一地必尽掠少年、视少年为珍宝的原因。甚至当初在武昌,武昌城炸开之后正是那些悍不畏死,被洗脑的少年率先冲进城。

但朱宜锋并未能无耻道效仿太平军蛊惑心智不成熟的少年为自己卖命,所以也就只有通过厚饷、厚抚免除士兵的后顾之忧,再通过树立集体、团体意识的“洗脑”,令其在战场上悍勇杀敌。这或许不是最好的选择,但却是行之有效的且见效最快的办法。

“好,很好,那么,你们现在告诉我,守黄州时我们伤亡多少?打湖南时,我们的伤亡又是多少?”

“守黄州官兵伤亡计527人,打湖南时,阵亡不过百人,其中病亡过半……”

这就是悬殊!就是冷兵器与热兵器的对比。

“那你们告诉我,若是用那个什么狗屁冷热兵器混编,少量精锐装备火枪,大部分人用大刀的话,一场仗下来伤亡有多少?督府要拿出多少银子去抚恤伤亡官兵,在黄州的时候,我们拿出了近四万两银子去抚恤,那么大一个湖南打下来,不过只拿了一万六千多两,这就是区别!!”

朱宜锋的心底之所以会这般恼火,就是因为现在几场仗打顺之兵,在整个义军之中都充斥着一种浮燥的心理,也正是这种浮燥才会出所谓的“扩军”思想。

“但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第245章 惧何(第二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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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在大都督的话声落下时,还佩带着“学”字领衔梁裕秋注视着大都督,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听到大都督的训示,尽管大都督作为校长,曾经不止一次的前往武备学堂,但那是在讲台上演讲,与现在的场合截然不同。

听着大都督的训示,梁裕秋看着那些士兵时,心下忍不住想到,或许这些士兵并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幸运,能够于大都督麾下服役,尽管大都督的语中说着“银子”,但言词中却不掩对兵士性命的在乎。

“为什么现在我们的士兵不害怕打仗?为什么我们的士兵于沙场上悍勇非常?仅仅只是因为抚恤?”

摇摇头,朱宜锋用手中的望远镜指着下方的士兵说道。

“当然不是,他们之所以敢打敢战,是因为他们知道,敌人不是他们的对手,这种百战百胜的信念,才是他们敢于战斗的关键,是他们的勇气之源,同样也是军人的荣誉所在,胜利给士兵带来了荣誉和勇气,可是给某些人带来的却是自大!却是狂妄,却是不知天高地厚!”

冷眼环视着身边的十几名团长时,朱宜锋又把视线投向那些领衔上带着“学”字的军官生,在未来几年,这些于武备学堂接受八个月培训的军官,必然将会取代眼前像丁老六那样的旧军官。

“有些人总以为清军拿是大刀,总以为只需要一阵排枪,一个刺刀冲锋就能把他们打败,所以呢,我们也可以用红缨枪,用红缨枪去刺刀冲锋,扩军十几万之后,我们想打谁,就打谁,谁也不用怕,兵力也不至于捉襟见肘,可我们能败的起吗?”

败得起吗?

梁裕秋诧异的望着大都督,他朝着身边的同学看去,他们的目光中带着些疑虑。胜负实为兵家常事,有什么败不起的?

是的,有什么败不起的,非但梁裕秋这般想,其它人同样也是这般寻思着。

“看到那个烟囱了吗?”

指着远处的蒸气机的烟囱,朱宜锋朝前走了数步。

“咱们现在于武昌办工厂、大用蒸汽船,接下来还要修广州至武昌的电报线,还要修铁路,你们以为地方上没有阻力吗?当然有!”

或许世间没有永远的保守派,或许最多的是投机者,但任何改革都有反对派,传统依然影响着许多人的思维,在没有真正意义享受现代科技带来的便捷之前,他们会固执的反对变革。

“只是他们不敢反对,他们不敢反对,不是因为本督对这一切的支持,而是因为本督身后有枪杆子,本督身后的义军,百战百胜,无人能敌,今日本督据以湖广,他日即可凭此夺以天下,所以,他们不敢!”

这才是督府推行变革而未遭受抵触根本的原因,决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于地方士绅的眼中,他们能够看到一个新王朝的勃然兴起,在这个时候,他们必须要努力站队。试图在新王朝中保持自己的地位,而不是成为新王朝的垫脚石。这正是士绅们现在保持沉默的根本原因,他们不是不保守,而是因为他们在观望!正因为他们在观望,所以自己才输不起,义军才必须要赢!因为对于那些人来说,他们的永远只会追随胜者!

“今时之百姓,经满清奴役愚民统治两百余载,其中华之骨气几近全失,今天之百姓畏威而不怀德,以至男无情、女无义,贪财、怕死、好面子,如此种种不足,全为满清愚民所治,本督意欲于此重铸百姓之观念,之道德,欲重开我中华日月天,非得士绅支持不可,今日士绅与普通百姓别无二致,畏威而不怀德,一味以德怀之,只会遭其反噬,所以,本督唯能以法制国,以法教化百姓,今时士绅所畏者绝非官威、法威,而是本督之军威,只因本督军威所致,可横扫六、合!所以,他们不敢,可若是义军屡战屡败,何人还会再畏本督之威?”

清醒的意识!

相比于其它人为眼前的胜利所迷惑的有些浮燥的心神,朱宜锋无疑更清楚的一些,他非常清楚,自己败不得,同样也败不起,任何对敌人轻视所带来的后果都是灾难性的。也正因如此,他才会给这些军官敲边鼓,敲打一下他们,毕竟朱宜锋非常清楚,现在义军看似兵锋所致、锐不可当,可实际上,义军与帝国列强的常备军仍然差距甚远。

如果他日满清的军队也采用西式练兵、全部使用西式火器,到那时,义军的优势又在那里?若是现在就是这般自大,那么与另一个时空中的湘淮军又有何区别?总以为在国内无对手,可是到了朝鲜便尽显原型!

自大!

从来都是一支军队没落的开始!

而作为领导者的朱宜锋绝不会给这支军队自大的机会,更不会给那些“老将”们任何“开倒车”的机会,如果谁想开倒车,那么就把谁淘汰。

坐在马车上,骆秉章看着神情凝重的大都督,先前大都督于营中话语,依似雷鸣般的在他的耳边浮响着。

何以再畏本督之威!

畏威而不怀德!

诸如此类的言语,恰似警言般的于他的脑海中浮现时,却听到大都督似在自言自语的说道。

“那些人非得淘汰不可!”

虽说大都督的话声不大,看似在自言自语,但是却听得骆秉章心头微颤,他听出了大都督话中之意,所要淘汰的那些人,自然是指那些心存懈怠或者说根本没有看出形势的人。

“识时务者为俊杰,通机变者为英豪。”

那些可谓是“从龙元老”,可就是因为他们不识时务,不知通变而被大都督所淘汰,即然军中诸将能因其不识时务的自己以为是而被淘汰。那么像他这样的文官呢?

想通了这一切之后,骆秉章终于明白了,今天的这顿敲打,敲打的不仅仅只是行伍,同样还有像他这样的府中文官,也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谁敢言挡,那汉督他便会毫不留情的摘下谁的帽子。

军中的那些悍将尚可如此,更何况是他这样的文官。

“看来这次回去,无论如何都要把洋文和那西学学好!学个通透!”

暗自于心底这般寻思着,骆秉章再不敢像过去一般,只求知晓个皮毛,那些将会被淘汰的军中诸将,可不就是因为只知个皮毛,才会犯下如此大错吗?

别人犯下的错误,绝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朱宜锋并没有注意到骆秉章的心态变化,同样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先前的敲打会对文官造成什么影响,眉头紧蹙着,一边看着窗外的武昌的街景,一边对骆秉章说道。

“儒斋,回到府中之后,你着手拟定一个军属优待办法,”

因为军队是自己根本依靠,所以朱宜锋才会提及对军属的优待。

“军属优待?”

诧异的看着大都督,骆秉章有些不明所以的反问道。

“对,就是军属优待,比如免役,军属家庭应该免除劳役,毕竟家中的劳力已经当兵服役,若是再令其服以劳役,未免也太过不近人情了!”

中国的老百姓除了税捐之外,还需要服以劳役,除了官道修整、田渠整修之外,劳役可谓是多种多样,即便是义军在某些地区若是水路不便时,也会要求地方提供役丁以保障军需,这些劳役非但都是无偿的,还需要役丁自备粮食。

虽说现在百姓往往交钱免役,且督府现在更是颁布命令以免役钱取代劳役,以增加官厅收入,但总归还有劳役、总需要交纳免役金,现在这一块自然应该加以免除。

“嗯,还有就是帮本督想想办法,如何提高军人的地位!”

在骆秉章的尚诧异不已经的时候,一心想要优待军人,提高军人待遇以及地位的朱宜锋又接着说道。

“能不能这样,除了免除劳役之外,这其家中的亩田税捐也一并加以免除?嗯,军属免除捐税,若是烈属的话,便终身免除税捐,不知儒斋以为如何?”

扭头年着骆秉章,朱宜锋却只看到其满面尽是惊讶之色,似乎像是没有听到自己的话似的,只是诧异看着自己。

“提高军人的地位,优待军人,说到底,还是为了军队的战斗力,现如今这满清新皇登基,谁也不知道这位奕訢是不是个锐意进取的主,若其当真如此,那恐怕他也会用西式练兵,西式装备,到时候装备拼不成了,便只能拼训练、拼素质、拼武勇了……

儒斋,你本督此意以为如何?儒斋?”

见其走了神,朱宜锋便加大声音问道。

“啊……”

被喊回神来的骆秉章先是一愣,他立即想到先前大都督的言语,将内心中的意思连忙收回来,现在还是尽量不要去挑战大都督的想法。

“大都督所言极是,那满清若是行以西法练兵,我义军唯有加强训练,上下团结方才能稳操胜券。”

骆秉章的话没有说死,甚至有些模棱两可,紧退着又把话锋一转。

“大都督现在担心京城那边?”

“担心?”

先是点头,而后又摇头,最后朱宜锋长叹道。

“现在只是不知道奕訢到底是做何想法罢了?”

第246章 新君老臣(第一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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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焦糊味!

即使是下了几场春雨之后,这空气中依然弥漫着浓浓的焦糊味,那是城市被焚烧后残留的味道,即便是那雨雪亦无法将其冲散。

此时的京城几乎完全成了废墟,内城、外城大都被焚,一个月前,在匪逃溃前其非但杀去半城兵民,更是一把火烧掉了这座城市,那场烈火足足烧了六天六夜。虽说京城几乎被烧成了一片赤地,可对于侥幸存活下来旗人来说,他们却长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保住了一条性命。

此时的紫禁城内外撤去白幡,一色换上黄纱宫灯。

而对于已经登基整整一个月的奕訢而言,他并没有因为这宫灯的撤换,而心情欢愉起来,那白幡一直在他的眼前闪动着,那似乎是大清国的白幡。从他刚一登基的那天起,就面临着太多的问题,抛开南方的匪汉贼不谈,大劫之后的京营非但屋宇几被焚尽,就连人丁也是被杀过半。京旗要救济,否则人心不稳。南方的乱逆要平定,否则天下不保,可拿什么保?

京城是保住了,大清国看似保住了,可临头的问题,却逼得奕訢夜夜无眠,他甚至都明白了为什么没有人和他抢这个皇上之位,因为谁都知道,这个龙椅难坐。尽管这龙椅曾是他梦寐以求的,但此时,坐在这龙椅上忧心着家国朝局,他的心底却是满心的无奈。

忙活着整整一天,累得筋疲力尽的彭蕴章一直睡到次日下午申时,起身兀自浑身酸疼。他散穿着一件湖绸夹袍,吃了些点心之后,在书房中倚窗而坐,信手从架上抽出一本书,刚看了两章,便听檐下鹦鹉学舌叫道:

“有客来了,中堂爷!有客来了,中堂爷!”

“此鸟真是善解人意。”

外边突然传来一声话语,接着人已经进来,只见奕訢含笑对愣着的彭蕴章道:

“浮生难得半日闲。朕搅扰你来了。”

一见着皇上突然来了自己府上,彭蕴章早已慌得伏地便叩头,说道:

“请皇上,恕老臣失仪之罪!老臣历两朝,于先帝那里办了十八年差,从没这个例——哪有皇上倒过来看望老臣的!折煞老臣了!”

说着一叠连声命人。

“快,把去年蓄的那坛雪水刨出来,给皇上煎茶!”

“雪水煎茶,好!”

奕訢微笑着点点头。

“就在这外屋煎,水将沸时告朕一声,朕亲自为你泡——坐,坐么!”

奕訢用手让彭蕴章先坐下。

“今儿来到你府上,我就是个客,不要拘君臣之礼。坐而论道品茗,不亦乐乎?”

虽然皇上这么说,可彭蕴章那里敢坐实,只是虚坐半个屁股。刚坐好,主臣二人还未客套完,说着便听仆僮在外高声禀道。

“相爷,水响了!”

铜壶猛火小壶,水烧的极快,

便见一个小厮用条盘端着几个精巧玲珑的碧玉小盅和茶叶罐进来,彭蕴章忙亲自接过捧到皇上面前。

掀开茶罐,奕訢捏一撮茶叶看了看,说道:

“这碧螺春,还不算最好的。明儿朕赏你一包宫里贡茶,你吃吃看。”

一手撮茶,向各杯中抓药似地各放少许,一个仆僮已提着刚煎沸的壶进来。奕訢挽起袖口提壶在手,向杯中倒着水,同时又极认真地观察着每个杯中的水色,一点一点地兑水。然后才坐下笑道:

“吃茶以露水为最上,雪水次之,雨水又次之,水愈轻而色味愈佳。你这是今年雪水,正是最好的时候。这雪水不是酒,越陈越好。”

彭蕴章看那茶水,连忙谦说道:

“老臣哪里省得这些,只道是吃茶可以提神解渴而已。只一样的水、茶,老臣从没闻过这样香味!”

其实这些道理彭蕴章又怎么会不懂,他之所以会这么说,完全是为了拍皇上的马屁,对此奕訢自然极为清楚,他也没有点破,见其伸手就要端,便连忙说道。

“老相国,等一等,这茶半温才好用。一点一点品尝才上味。至于解渴,白开水也使得的。”

摆手止住了,奕訢看着彭蕴章笑道。

“老相国,今个朕来你这,一是来看望老相国,至于二,则是有些事情想与老相国商量一下!”

盯着彭蕴章,奕訢的心底倒是对其满是感激之状,若非他令肃顺尽领热河护军驰援京城,非但这京城不保,恐怕就是连自己亦身死匪之手。

自然的,这大清国的天下,也必定保不得了。

听着商量两字,彭蕴章连忙起身说道。

“老臣惶恐!”

“今个就你我君臣二人,朕是来求教于老相国的。”

奕訢的眉头紧蹙着。

“现如今的形势,老相国也是知道的,这南方匪横行,江南数省为其所糜烂,武昌汉逆又下广东,如叶名琛之流不知报效,降以汉逆。观以朝廷,新遭重创,京城险陷敌手,我大清国可以说是局势危贻……”

此时,奕訢倒是没有任何掩饰,实际上这府外的断垣残壁也是掩饰不住的,而且现在他所需要的正是能够君臣一心。

“若是朕再不有所作为,只恐怕这祖宗的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就在于朕的手中丢掉了,到时候只恐……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

这几日“秦妇吟”中的这两句总是会于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甚至偶尔的他还会站到天、安门上看着那几被焚尽的京城,看着那断垣残壁间虎口余生的旗民。

“杀尽天下清妖,为汉人复仇!”

在奕訢的恶梦中,林凤祥被斩时的言语总是会将他惊醒。

若是大清国完了,这天街踏尽的不一定是公卿骨,但旗民骨是肯定的,这场浩劫之后,京营旗民二不存一,数十万京营或是死于乱匪,或是葬身火海。从噩梦中惊醒之后,他知道无论如何,都必须要保住大清国的天下。

“皇上圣明!”

作臣子的能说什么?

皇上想要励精图治,那当臣子的只能继续拍马屁,虽说身为领班军机大臣,但彭蕴章却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若是搁过去,他不需要有这样的顾忌,可现在却不行,即便是皇上方才也说了“如叶名琛之流”,这不知报效的,弃君恩于不顾的是汉官,至于那广东驻防……嗯,那拱手让城的也是汉军八旗。

就是京城被围的时候,救下京城的是肃顺、是胜保,而不是汉臣!作为汉臣,虽说贵为领班军机,可彭蕴章还是理智的选择了自保。

“老相国,圣明这两字,与朕而言。委实太远,朕登基之时,即立誓“君臣共治天下”,至于“满汉共治天下”更是我大清治以天下之根本……”

奕訢之所以再次强调“满汉共治天下”,其根本原因就是因为经此浩劫之后,这朝中的满臣对汉臣的不信任,可以说叶名琛的投敌、广州驻防的投降,更是加剧了朝中满臣内心的恐惧,就连同为旗人的汉军旗都靠不住,更何况是汉臣?

尽管知道满臣的担心不无道理,但奕訢同样也明白,若是离开汉臣,这大清国是铁定保不住,现如今想要保住大清朝的天下,就非得重用汉臣,而在这一点上,他与彭蕴章却有着共同之处,之所以来这,同样也是为了征求彭蕴章的意见。

“而今天天下之形势,非用汉臣不可平定,朕意用曾国藩为两江总督,不知老相国意下如何?”

奕訢的建议只让彭蕴章猛觉一阵诧异,他看着皇上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朕要让全天下都看到,只要对朝廷忠心耿耿,朝廷必不会亏待他,曾国藩虽兵败湖南,可湖南举省尽降于贼,唯其未曾降贼,其于江西,虽是客军,却为朝廷屡立战功,此等忠勇之臣若是不加以厚赏,岂不寒天下仕民之心?”

这是千金买骨,作为皇上的奕訢是希望用重用曾国藩向汉臣传递一个信号——他会重用汉臣!

“皇上圣明,想来曾国藩定会誓死报效朝廷!”

尽管明知道这是为君者的权术,但彭蕴章的内心还是忍不住一阵激动,心道着皇上的气魄的确远先皇,有曾国藩的先例,这天下的汉臣又焉能不为朝廷所用。更为重要的是此举必能稳定天下汉臣之心,这才是最重要的。但这话他不能说,因为他是汉臣!

“重用汉臣,以平天下!”

奕訢一手端杯,起身踱步,望着窗外的满园春色说道。

“欲保我大清,单凭此是不行的,老相国,今时,江宁匪、武昌汉逆方为我大清心腹之患。曾国藩曾言的汉逆之势全凭西洋火器犀利,即然汉逆能用于西洋火器,那我大清自然也能用得!”

在过去的一个月间,作为皇帝的奕訢思索的太多的事情,他所思所想的核心只有一个,那就是保住大清国的天下,重用汉臣、用于洋械,便是他苦思冥想后做出的选择。

“皇上圣明,即然那贼逆能和洋枪,朝廷自然能用得,只是那洋人素来助贼,其又如何能够助得朝廷?”

第247章 赴任(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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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霜,青蒙蒙的起着一层薄雾的江面上,波光粼粼。江面上一艘江船正缓缓的顺流而下。那不大的江船蓬舱亮着灯,船尾船夫摇着撸。两岸的山色尽隐于夜幕之中。

不过只有五尺来宽的蓬舱里,显得有些拥挤,甚至有些狭窄,一盏洋式的玻璃灯罩的油灯悬于的的蓬中,在那灯下的小方桌上则摆满了书本,其中大都是一些地志,还散落着几张地图。

置身于船舱,虽是深夜,可李子渊却依然翻看着书本。通过地志了解广东的风土人情,是任何一名官员赴任前必须要做的功课。

但是对于赴任广东巡抚的李子渊来说,他之所以翻阅地志,倒不仅仅只是为了了解广东的风土,而是有更为深远的用意,就眼前来说,他之所以一边翻看地志,一边看着地图,为了是规划盐路。

督府之所以决定下广东,除了为打通对外通道之外,更为重要的则是开辟盐路,解决湖广的盐荒,相比于只有一座新建盐矿的湖广,广东滨临南海,盐场遍及海岸,每年产盐多达一百六十余万包。

过去受限于满清的盐法,粤盐只得售于广西、云南,而现在两湖盐业的不足的现实,使得在广东前巡抚叶名琛刚一归顺,武昌便派出了盐业专员,开始着手整顿各地商办盐场,以提高产量、增加盐税。

现在产量或许有所提高,但真正的问题并不是产量问题,对于增加粤盐产量,李子渊可谓是早有成腹在胸,只待到达广东后即可以实施。真正制约粤盐进入湖南的是运输!如何把数以亿万斤盐运进湖南,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

“……从湘江入耒水可以到兴宁县(1)的水口,然后再到韶关……”

瞧着地图上的路线,李子渊的眼睛眯成缝,回忆着这一路上的旅程。为了勘探盐路,他并没有走6路,而是走水路进入湖南从长沙乘木船一路逆流而上入耒水直抵湘南的兴宁县,甚至拿着银子让船家一路开到了水口镇,直到船不动再往前走时,方才由水路转6路。

“虽说沿途有石滩阻拦,但是可以炸掉,水口一带水深两尺三寸至五寸之间,可过2oo担木船……”

回忆着一路考察的成果,李子渊又拿起桌上的一份资料,那是于韶关搜集的资料,与只能过2oo担的耒水源头水口不同,广东境内乐昌县的武水尽的老坪石码头却能过8oo担木船。这意味着走水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实际上,从明朝至今,老坪石码头就是粤北最重要的水上码头,每年航行至此将粤货北送、北货南运的船只多2ooo余艘,常年停泊码头的船只多达数百艘。老坪石可以说是粤北最为重要的口岸,而相对应的兴宁县的数个码头。

但这并不等于两地水路相连,实际上即是从最近水口码头到成家码头,两地之间还有近三百里山路要走。

过去北货南去,南货北送都是经由码头转上马帮,由马帮驮载翻山越岭。但这种全凭马伏人背的运货,显然不是李子渊所需要的,这既不能满足将来运盐的需要,同样也不能满足督府欲以广东为口岸,连通外界的要求。

“铁路……”

念叨着这个词,心知暂时三两年内不可能修通铁路的他,自然没有将希望放在铁路上,毕竟眼下湖北、湖南的盐货不足的现实问题需要解决。

又一次将视线投向那张地图上,那是自水口上岸之后,他沿着山路一路绘下的地图。那是足足28o里山路,说是山路实际上只是千百年来无数马帮探出来的山间小道。山路最窄处不过只有两尺多宽。

要想把盐运入湖南,把广东这座口岸利用起来,甩掉对长江的依赖,就必须要修通这条山路,甚至还不应该从最近的水口修,而应该从兴宁县码头修,因为那里的水深过四尺,完全可以过蒸汽轮船,相比于只能过2oo担木船的水口,其实用价值更高,至于老坪石码头一带的水深,在多水时节也能达到四尺,枯水时则可以改用木船。

但山路不修通,这一切都是空谈。

“非得重修这条山路不可!”

双眼盯着地图,想到险峻的大瑶山,李子渊眉头猛然紧锁,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旁边却传出一个话声来。

“大人,只怕这南岭的山路不好修啊!南岭多瘴气,这一路上咱们可是没少听马帮说这些事,有时候人走着走着就倒下了,这沿途不知埋了多少异乡客,若是修路的话,大人,这路工若是有所死伤,只恐怕会徒惹事端……”

说话的是孙益林,他是文山义熟刚毕业的学生,李子渊之所以带了六名文山义熟的学生来广东,正是为了用他们于义熟中所学的西洋实学,这一路上地图的绘制、水深测量,以至于还有沿途的矿植物收集,都是由他们进行。

“而且最关键的还是经费,大人,汉督计划于修建铁路,这铁路势必翻越南岭,待聘自国外的工程师到来之后,既会勘测路线,大人却于此时修建山路,会不会有糜费之嫌?”

对于出身书香门第、因为粤匪占领武昌失去家人沦为孤儿的孙益林来说,虽说他只有18岁,但现在他却把自己放于幕僚的位置上,以其抓住眼下的这个机会,为眼前这位广东巡抚所用,也正因如此,他才会主动的表现自己,甚至提出了他的顾虑。

“不好修,也要修,现在修这条山路,就全当是为将来筑铁路积累经验,至于这路工……”

眉头微微一挑,李子渊用颇为平静的口吻说道。

“在广东不还有几万人可以用嘛!办盐场,用不了那么多的人!”

李子渊口中的几万人,指得自然是那些已经投降了的,因为广东驻防大都是汉军旗的关系,所以他们暂时仍住于城内宅院中。但在来广东之前,李子渊已经做好了打算,必须要把那些人全迁出广州,即然现在广东已经重回汉人手中,自然不能让那些人再窃据着城里的房子。

考虑到接下来的一两年间,需要尽可能增加盐产量,以保障湖广用盐,准备建盐场的李子渊已经决定把将那些驻防旗人全部解往徐闻,于徐闻建盐场。

晒盐从来都不是一个轻松活,实际上晒盐比种田更辛苦,那些盐丁整天干的活又脏又累不说,因为长时间赤脚在盐埕上劳作,双脚几乎都被腌死、泡烂,于诸行诸业之中,最为凄惨的便是盐民。

在李子渊看来,那些旗人享了几百年的福,现在让他们去盐场干活,一来是为了赎他们的罪,至于二嘛,则是因为盐对于督府的重要性,整顿商办盐场固然可以增加盐税,但官办盐场却能把盐利尽入官府,从而向督府提供更多的盐税。

毕竟这将来到处都是花银子的地方,扩军、建厂,修铁路、造轮船,动辄都是银子。作为广东巡抚的李子渊,自然明白什么才是他的政绩,就是银子!向督府提供更多的税赋,加税自然不可能,除了整理财政之外,盐课则是他突破政绩的最大的依仗。

如此一来,他自然也就把脑筋动到了旗民的身上,更何况那些不事生产的旗民,现在还****浪费着官府的粮食,如此一来既解决了他们的生计,又减轻了官府的负担,更重要的是增加了官府的收入。

“大人,你的意思是……”

看着大人,孙益林试探着问道。

“意思?把那些满八旗的旗丁都调过来修通这条山路。现在是二月,到年底的时候,本官不但要让这条路修通了!而且这路还能跑得了洋式的马车!”

李子渊的话语显得极为平静,甚至没有掀起丝毫波澜,于他看来,这么干实际上是在解决掉督府的一个大麻烦。那些旗人数百年不事生产,现在投降了同样也是督府的一个负担——既然无地安置,那就只能养着。

现在拉他们过来修路,无疑是一个极好的开始,至少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督府现在面临的这个问题!而且用那些人修路,只需要给付一些糊口的口粮既可,根本就不需要支付其它酬劳,更何况这也是汉督早就定下的决策。

“大人,若是,到时候修不好的话……”

话一出口,孙益林便后悔了,尽管他的心里有答案,但为什么要问,汉督表面上是饶了那些旗人,可实际上……现在大人会这么办,要么是得到汉督的同意,要么就是得到默许,这般一问,不是多此一举吗?

“若是修不好的话,那事情反倒简单了……”

放下手中的地图,李子渊的语气依然静静的没有丝毫波澜,就像是在说道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实际这就是微不足道,甚至他根本就没有询问过汉督,作为臣下的,他自然能够揣摩出汉督的想法,

“好了,暂且不谈这个了,待到广州的时候,再好好的把这几件事办下来!”

第248章 杀鸡(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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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的大签押堂里回荡着他们的呼吸声,因是雨罢将停,那屋上的雨滴顺着房檐滴落下来出的声响传来时,那房间反而更显寂静了。

此时坐在这房内大签押堂内的十六人,无不是沉默着,他们的脸色显得有些局促,有些不安。可谁也不敢言语。

端坐于的李子渊看着这沉默不语的十六人,于心底冷冷一笑,端起了茶杯来,先是喝了茶润了下嗓子,在他放下杯子时,那杯碟相击出的声响,更是室内众人的心头无不是微微一颤,在众人诧异的抬起头时,只听到他轻咳一声。

“好了,别的话我暂且不说了,你们都是旗人,这旗人旧例,并无农工商贾之禁。然旗人之不务农工商贾者,固由于无田地资本,更由于聚族而官,非服官即当兵,食俸食饷,享于尊贵,始则鄙之不屑为,年复一年,性成习惯,可现在你们必须要清楚一点,现在既然这江山已经为我汉人夺了回来,便不可能再养等!”

盯着眼前这十六位满汉八旗佐领,李子渊的脸上带着冷笑。

“打从你们的祖宗窃居了我中国江山起,你们这些旗人便有了落地的钱粮,月饷、季米,岁岁不断,康熙朝定制:京旗前锋、护军、领催,月饷4两,马兵月饷3两。每年饷米均为46斛,也就是23石;步兵领催月饷3两,步兵月饷1两5钱,每年饷米均22斛,就是11石。这是所谓的“坐粮”,在出征时另有“行粮”每人每月银2两,每月小米8合3勺……除了这钱粮之外,你们还有马干,除了银、米以外,还有马乾一项。清廷规定,驻防兵丁每人需养马三匹,遇征调时一匹乘骑,二匹载军装餐具等物品。但实际上各驻防处规定的养马数目也不一,多者三匹,少者二匹。凡养马匹者,不仅有饷银,还有官府的草料,你们说说,实际上你们养了多少马?一共交出来不到千匹马,可你们每人每年折色马干银两不下三十两!”

一一说道着旗人的钱粮,李子渊越说越恼,心底甚至涌起了一阵火来。

“那满清可是有意给你们规定较高的饷额。如饷米一项,高的每人每年23石,低的也有11石。本人吃不了可变买养家。这米粮你们旗人吃不完,我们汉人却是嗷嗷待哺,以瓜菜充饥。纵是当朝一个七品官员的俸禄是每年银45两、米22石5斗,八品官不过是银4o两、米2o石,一个甲兵的俸饷是过这一数目的。若是算以马干,纵是步兵亦不逊于此!”

瞧着面前这些一个个面色红润的旗人,想到自己考取秀才之后,却连最基本的廪米也没有,而当初取消秀才的廪米,废除“国家养士”的正是满清,想到同窗饥肠辘辘寒窗苦读的模样,李子渊整个人更是恼火起来。

“你们这些旗人,在那里说什么那胤禛推行“官绅一体纳粮当差”是为德政,朝廷受益,百姓受益,实为“我大清之德政”,可其实,那胤禛推行此策,不过是因为自尔等入关窃居中国后,旗人人丁滋生似雪球一般,越滚越多,八旗人丁滋生实为朝廷所不堪重负,如此,那胤禛才借口“官绅一体纳粮当差”,夺我汉人士子之廪米,废我“国家养士”之传统,尔等言道,相比之下,我汉人廪贡生以及那免役之举子才有多少?”

这一声反问之后,李子渊的语气中尽是气恼,过去这样的话,他至多也就是在心里想想,但是现如今,诸如此类的事情却悉数被公诸于报纸/

“按皇明定制廪贡生府学四十人,州学三十人,县学二十人,每人月给廪米六斗。满清沿其制这普天之下,名额因州、县大小而异,每年廪饩银四两,州县不过的千七百余,天下之享廪贡生不过数万人,每岁廪饩银不过二十万两,尚不及五千旗兵一年所糜费!皇明享国祚276年间所录举人不过十万零二千三百九十九人!得进士者不过24595人,举国年岁免税捐养士之地不过三百余万亩。纵是那胤禛亦不过言称,养士之银不过数十万,养士之地千之而一,尔夺我等之廪银、士地,无外养尔等数百万蛀虫,而仅直隶一地八旗圈地又岂下千万亩……”

提及所谓的“官绅一体纳粮当差”,李子渊的面上尽是的嘲讽之意,同时还带着些朝讽,此事不过百余年,这本就是为压榨汉人养以一群蛀虫的“恶政”,居然成为所谓的“雍正朝三大德政”,甚至还有读书人言称,皇明毁于“国家养士”,什么大清之盛正得益于此。

“而尔如蚂蟥者,吸我汉人之骨血已逾两百年,今日我汉督对尔等先祖所犯之罪及尔不劳而获得之罪既往不咎,难道而等还不满意!”

被李子渊从满清入关一直训到现在的这些旗人佐领们,一听其这般说,早就坐不住的他们纷纷起身告罪,那里敢有丝毫怨言。

“我等岂敢,我等岂敢……”

在这些佐领们的告罪声中,李子渊将茶杯重重的往桌上一搁,盯着他们说道。

“这广州城,自此之后,你们是住不得的,能留在广州的旗人,要么是有功于我汉人,要么就埋骨此地之旗人!尔等如何以为!”

冷冰冰的言语从李子渊的口中道出后,只让这室内的温度骤然急降,这些满汉八旗佐领们无不是惶恐不安的互视一眼,谁也不敢说话,原本他们还以为这次新任巡抚请他们过来,是为了同其商量生计。可现在却得到这么一个消息。

“大人,当初汉督,许以我等……”

黄世杰有些不甘心的起身辩解道,在他看来当初大家伙既然投降了,就是大功于汉人,现在怎么能说翻脸便翻看。可不待他说完,李子渊的双眼一眯,话声猛然一厉。

“毙了他!”

他的话声顿时只让黄世杰连忙急辩起来,可那边却已经走宪兵走了进来,右手抽出了转轮枪,扣动击锤……

“大人,当初汉督许我等平安,我等方才降于大人,大人今日……”

叭!

枪声于大签押堂内响起,宪兵直接于堂中一枪将黄世杰打死,那红白之物和血雾甚至直接喷溅到他人的身上,就在众人胆寒之际,却只听着李子渊冷冰冰的说道。

“还有人说话吗?”

这会那里还有人敢说话,黄世杰的尸体可不就搁在众人眼前。那血腥味于房间内弥漫着,虽说让李子渊的心底一阵恶心,可他却依然用没有丝毫感情的话语说道。

“汉督持之以仁,是饶了尔等性命,可而等不要忘了,满清欠我汉人血海深仇,纵是将天下旗人统统挫骨扬灰,又焉能报之!不杀尔等已经是仁至义尽,尔等却欺以汉督仁义,实要是可耻至极!”

“大人明鉴,我等岂敢,这,这黄世杰死有余辜……”

就做在黄世杰身边的陈明礼连忙起身将一切罪名都推给黄世杰,周围的那些人无不是跟着附和起来,他们知道现在这满城几万口的性命可全都眼前这位李大人的之手,若是其下令杀光满人,他们可是连手的机会都没了。

“黄世杰确实死有余辜,但尔等……”

冷笑一声,李子渊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把话锋一转。

“尔等不要以为李某一意杀人,汉督仁义,李某又焉能令主公蒙羞,今日李某令尔等迁出此地,既是为给尔等一条活路,若非为尔之活路,又岂需如此!”

口中长叹口气,李子渊的语气中尽是可怜之意。

“难不成你们就以为,我汉人过去该以血肉奉养尔等,将来还应该如此吗?今日李某杀黄世杰一人,却是为了救天下百万旗人,若是不给尔等旗民谋以生计,今日督府以官粮养以诸位,那么明日,待到天下士民皆言尔等驻虫实为该杀之时,又当如何?”

面上还带着血污的陈明礼看着李子渊,这正是他们担心的地方,虽说现在官府尚还接济他们米粮,可这总不是长久之计,他们又岂不知道,这官府养他们越长,士民的不满就会越浓,到了士民无法忍受之时,便是他们掉脑袋的时候。

“大人,还请大人活我等!”

陈明礼连忙跪了下去,另外十四个八旗佐领无不是纷纷跪于大签押堂中,口中哀求道。

“我等虽是国柱,可毕竟也是条性命,还请大人活我广州驻防数万丁口!”

瞧着这一群跪于地上的旗人,心知目地已经达到的李子渊的于心下冷笑着这些人的无骨时,表面上却宽慰道。

“好了,你们也不用在这里跪着,既然李某说给你们一条活路,便会给你们一条养家糊口的活路,至于愿不愿意要这条活路,那便看诸位的了……”

此时李子渊并没有说那条活路在什么地方,他只是给了这些人三天的时间,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广州,至于将来如何,他不知道,他唯一在乎,就是这改朝换代,必须要有改朝换代的气象!

第249章 外来者(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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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朝换代!

对于外国人来说,这个名词无疑有那么些新鲜。

他们或许习惯了国王的更迭,却未曾适应王朝的兴替,但对于身处广州的各国洋商来说,在过去的一多月里,他们现,自己正置身于一场真正的变革之中,生变革的不仅仅只是那城头上的旗帜,而是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

几乎是刚一下船,赫德便感受到扑面而来的不同,对于从香港来到广州的他来说,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这里会是广州。尤其是当他在码头看到那些身穿蓝色西式军装的军人时,更是惊讶睁大眼睛。

“是不是很惊讶!”

在码头外接赫德的是的驻广州领事馆的亨利,注意到其脸上的惊讶之色,便认真的说道。

“当然,一个半月前,我也和你一样,相信我,现在的中国正在经历一场革命,而我们则是这场革命的见证者……”

坐到马车上,面对赫德一行五人,亨利指着马车外的广州说道。

“一个月前,这里还有很多人留着辫子,而现在,他们却都已经剪去了辫子,当然是在新政府的强令之下……”

中国人已经剪掉丑陋的辫子!

甚至在下船的时候赫德之所以会有不适应,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对于中国的了解可以说极为有限,但他却知道中国人都留着辫子。但现在,他所看到的中国人却根本没有辫子,与图画上中国人截然不同。

“知道为什么会让你们一行人从香港转至广州吗?”

赫德一行五人原本是英国外交部招考去中国服务的外交人员,与其它人一样赫德原本被分配到英国驻香港贸易督察处当翻译学员。但是他们在新加坡得到通知,他们被调至广州领事馆。

“虽然条约签定了多少年,中国人准许我们在通商口岸设立领事馆,但是实际上那些中国人一直将我们拒之于城外,因此领馆只好长时间租借十三行的西式建筑作为领事馆,但现在,他们新的巡抚上任之后,立即接见了领事先生,同意在城内出售土地供我们建设领事馆,而且他们希望能够向英国派出外交官!先生们!”

亨利看着赫德以及其它的几个年青人,他的神情显得有些激动。

“曾几何时我们用舰队不过只是同意他们设立通商口岸,而现在,新政府却希望能够同我们进行全方面的交流,像正常的欧洲国家一样,先生们,相信我,对于你们而言,有一天你们会为自己能够亲身经历这场变革而感到荣幸!”

就在亨利为中国人要求派出外交官的突破性进展而激动不已的时候,突然有一个话声响起。“亨利先生!在新加坡的时候,我们注意到似乎相比于旧政府,新政府在对鸦片的禁止上更为严厉,我听说新任巡抚上任后,他们既制定了严格的禁烟法令,任何贩烟者,非但将课以百倍以上罚金,且会被处以极刑,如此一来,是否会影响到我们与中国的贸易!”

赫德看着威尔金森,他之所以会对鸦片问题极为关心,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他的家族本身就经营鸦片。

“威尔金森先生,或许鸦片在英国是合法的,但是中国从来不是合法贸易,无论是旧政府或是新政府在这一点上的立场上一致,只不过现在中国人查禁的更为严厉,就在昨天他们还逮捕了数名鸦片商!”

在对于鸦片的立场上,亨利的主张则显得更为“官方”,但威尔金森显然有些不依不饶,甚至用极为傲慢的口吻说道。

“难道领事先生就没有注意到,这种禁止实际上会对英国商人利益造成很大的损害吗?难道领事先生忘记了他的职责之一,就是保护英国商人的利益吗?”

“威尔金森先生,你必须要明白一点,在中国人的领土上,他们有权力做出任何决定,如果中国人伤害到英国的商人,那么领事馆自然应该保护商人,但是如果因为中国人逮捕自己的商人,巴夏礼领事有所行动的话,那么这一主张无疑是愚蠢且不理智的!”

赫德的话声一说完,马车上的人顿时出一阵笑声,在威尔金森恼怒时,赫德又继续说道。

“我认为,现在对于领事先生,最重要的是,借新政府急欲同英国以及欧洲交往的姿态,充分展现出来我们的善意,为展进一步的外交关系铺平道路,当然在外交打开的同时,我们可以看到一点,真正的贸易正在展开,”

赫德口中真正的贸易指的点是英国出产的工业品,而不是印度或者奥斯曼帝国出产的鸦片,他在贝尔法斯特女王学院读书时,他的教授曾毫不掩饰的提到,14年前的战争,或许迫使清国打开了国门,批准了新的通商口岸,但实际上对于英国而言却是失败的。

“我们要看到的是,十四年前,为了鸦片商人的利益,东印度公司进行的那场战争,给英国带来了什么呢?相比于战争之前,中国对英国的出口不是在缩小,而是在加大,现在中国对英国的出口是战前的19倍,而英国对中国的出口却是停滞不前的,甚至是衰退的,英国的棉布、机器以及其它任何一种工业品,都不是中国的所需要的,确实,英国的舰队敲开了中国的国门,但是,美国人、犹太人已经开始取代了英国鸦片商的地位,鸦片走私确实是在增加,但很遗憾,这与英国的工业界没有任何关系,至多只是养育了那些的鸦片商,还有印度的王公,当然甚至就是现在印度的鸦片也正在被奥斯曼土耳其那些异教徒种植的廉价鸦片所取代!”

在赫德出这番言论的时候,亨利惊讶的看着这个2o岁的年青人,在这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为何在他们一行五人中,他是唯一一个获得免试资格的青年,他的这份远见便不其它人所具备的。

“哼哼,赫德,你也说了,中国人不需要英国的棉布、英国的呢绒、英国的机器,如果没有了鸦片,那么连这么一点可怜的利润都剥夺的话,那么对于英国而言,无疑是灾难性的!我们将不得不用更多的黄金去换取他们的茶叶以及丝绸!”

威尔金森用嘲讽的语气说道,他最为厌恶的就是如赫德这样的“伪君子”,那些“伪君子”主张尊重所谓的“野蛮人”,但却忘记了英国的利益所在。

“那是过去!”

赫德看着威尔金森,与威尔金森骨子里的傲慢不同,在新加坡停留期间,他就已经下定决心必须要认真的了解中国人,不列颠或许有傲慢的资本,但是用傲慢的态度同中国人打交道无疑是不智的。

“在新加坡的时候,我曾经有幸认识一位工程师,他是受聘于中国的新政府,新政府与旧政府不同,他们不仅购买了工业产品,而且还购买了很多机器,先生们,或许你们并不知道,那位威尔逊先生是一名铁路工程师!”

“铁路工程师!”

威尔金森轻蔑地哼着鼻子说,

“难道说中国人准备修建铁路吗?与其说他们想要修建铁路,我更愿意相信,这位铁路工程师不过只是来东方淘金的,不要忘记,在那艘船上,我们还碰到了来自普鲁士、法国退役军官,甚至还有英国人,相信我,那位铁路工程师和每一个淘金者一样,如果不是因为英国的铁路投资泡沫破灭,他根本就不可能来到东方,他只是来这里寻找工作。”

对于出身商人家族的威尔金森来说,对于铁路投机泡沫他可以说最有言权,毕竟他的家族也曾卷入其中,也正因如此,在他看来,那位铁路工程师之所以离开英国,是因为四年前铁路股票泡沫的破灭,非但那位曾经的“英国富”、“铁路大王”破产,成千上万普通股票持有者,也随之破产。而许多铁路工程师也同样受到冲击,数以百计的工程师破产不得不远赴国外躲避债务。接受外国的聘请,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要知道,从四年前铁路泡沫破灭,最出色的铁路工程师要么去了欧洲大6,要么去了美国,至于现在来东方,我个人更觉得他们只是冒险家!”

“在那艘船上,还有机器,上千吨机器?”

赫德依然坚持着他的看法,

“虽然,我并不了解这里,但是我相信,现在新政府一定不同于旧政府,他们甚至在很早之前就向英国派出了留学生,我认为……”

不等赫德把话说完,亨利却打断他的话语,

“我的朋友,不要忘了,你现在还不会说中文,这意味着你并不了解他们,如果你想要了解他们,就必须要先学会他们的语言!这是最起码的事情。”

亨利善意的向赫德眨了下眼睛,似乎是在提醒着他注意自己言词。

“至于广州,这只是一个开始,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的,也许我们将有机会在武昌设立领事馆,甚至公使馆,要知道,那里可是新政府的心脏,如果你学会中文的话,也许将来有机会去那里……”

第250章 十三行(第一更,今天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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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广州人来说,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最大的改变是什么?

恐怕就是那位新任的广东巡抚将衙门从肇庆搬到了广州,那头上留着汉式乌纱,穿着红色汉式正二品官袍的巡抚大人,让广州的百姓在两百零四年后,终于重见了汉官威仪,但冲击最大的并非是新的“剪辫易服”,毕竟对于民间多年来盛行天地会以及洪门,曾一度号称洪兵数百万的广东来说,这“汉官威仪”反倒是极得民心,甚至相比于湖广,广东的士绅百姓反倒更对那传说中的“前朝遗脉”更是推崇。

但改朝换代并非没有给广东人带来冲击,相比于相对宽松的可汉可西的“剪辫易服”,真正的冲击却在其它地方,尤其是在省城广州,那位巡抚大人带来的冲击却远出他们的想象,其中影响最大的便是禁烟。

与十几年前的林则徐的禁烟不同,其禁烟并未苛问洋人,而是一面于珠江口加强巡逻,严查走私,但凡走私烟土者,非但对其课以重罚,令其倾家荡产,更处于终身苦役,往徐闻盐场或南岭修筑山路,即便是水手,亦被罚于十至二十年苦役,罚入北郊嘉和黄边的煤矿中挖煤。一面与6上严禁售烟,烟馆查禁、馆主课以重罚,抄没家产,即使是吸食烟土的烟客,亦要服以苦役戒除烟瘾。

总之,这位李大人的禁烟之兴,甚至相比当年林则徐更甚上数分,但因其未曾触及洋人,倒也未曾若及洋人抗议,当然除去公布领海,限令其鸦-片趸船撤出零丁洋,而曾惹得洋人抗议之外,似乎洋人倒也能接受其禁烟。

毕竟,即便是十几年前的那一仗,鸦-片并没有合法化,一直是走私货。现在不过是查禁更为严厉,甚至于十三行的那些洋商商行之中,更有人认为,这种查禁会导致鸦-片价格上涨,将会更有利于其进行贸易,这些洋商一面通过领事抗议中国划定领海过宽,另一面又固执的将鸦-片趸船泊于零丁洋,似乎是在试探着新政府的底线以及维护领海的决心。

一切并未出乎他们的意料,那位李大人似乎并没有决心驱逐零丁洋上的趸船。对于中国官员的了解,使得各国鸦-片商人们更认为这是其新官上任的“三把火”,自然对其禁烟也就是静观其变了。

实际上,大家都在静观其变,其中自然也包括曾经被称之为“天子南库”的十三行。虽说现如今这十三行已经大不如往昔,五口通商后广州进出口便一落千丈,因为与《南京条约》和《虎门条约》内容抵触,广东十三行被清政府解散,十三行商人失去了组织和“官商“的地位,剩下的只有两种选择:一是以普通商人身份继续在商海打拼;二是从此离开商界,另谋高就。大多数行不看好广东未来的外贸前景,纷纷自愿歇业。此时,还在仍然活跃的十三行旧商,只剩下了伍崇曜与吴天垣两家。他们同样也以观望着。

他们一面观望着这“大汉都督府”能否长久,一面观望着督府会如何处置他们这些人,尤其是对于伍崇曜来说,更是如此,毕竟去年他还曾受总督大人所派,为官府雇募红单船二十艘,用于清剿太平军,现在这义军夺了广州,他又如何能不心虚,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在叶名琛“降贼”后,立即游说行商拿出了二百万两用于“****”,这“****”是假,实际上是为了“赎罪”。

那银子官府自然是笑纳了,而现在新巡抚上任,对于伍崇曜来说,他每日最担心的最期待的便是同一件事——巡抚大人何时召见。

两手捧着一盏新沏的铁观音,置身于书房中的伍崇曜面上全是满面的愁容,忍不住出了一声叹息。

“良辅,你还在想着那件事?”

听着这声叹息,吴天垣反问道。

“能不担心吗?”

伍崇曜点点头。

“按照往日的规矩,这新官上任了,按道理咱们寻着规矩送去的五万两行脚钱,他也受了,可应该派人通知咱们,可直到现在,他却是连个面也不给咱们见,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伍崇曜口中的他自然就是那位巡抚李大人,这巡抚上任已经足有半个月了,可却连面也不给他们见,他又如何能不担心。

“良辅,你说,这姓李的该不会拿咱们开刀吧!”

吴天垣有此紧张的说道。

“现在行商早就是名存实亡,就那么点家底,这些年也都给折腾个差不多了,他叶名琛让咱们报效,咱们可都是从硬挤出银子报效,若是填不满那些人的胃口,这,这可如何是好?”

“应该不会!”

摇摇头伍崇曜放下手中的茶杯。

“老兄,小弟同湖南、湖南的商人打听过,那汉督虽说起于草莽,可却是一个明事理之人,非但从未曾勒榨商民,反倒鼓励商民经商,按道理,应该不会拿咱们怎么样,即使是当年……那也是迫不得已,再说,咱们不也捐助军需二百万两了吗?”

话虽这么说,可伍崇曜的心里却没什么底气,从官府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官府是什么样子,他总有所了解。

“哼哼,那可不一定,就像对那些旗人一样,嘴上说的是既往不咎,可现在到好了,都给打到去晒盐修路去了!”

吴天垣提及那些旗人的遭遇时,伍崇曜的头皮只是一麻,无论是徐闻晒盐也好,亦或是南岭修路也罢,那可都是瘴气横生之地,根本就是变着法子让人送死。这些个当官的若是想要让人死,并不见得非得动刀,有千万种法子把人往死了收拾,那些个旗人,被丢到那种地方,纵是侥幸活下来,估计也得掉几层皮!

“这,这……”

就在伍崇曜吱呒着说不出话来的时候,门外却突然传来了仆人的话声。

“老爷,巡抚衙门派人送来的请柬!”

什么!

原本还在忧心着巡抚大人何时招见的伍崇曜一听,脸色骤然急变。

“这,这来的是谁?可有其它的什么话带来?”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那巡抚衙门里自然没有人往外暗中传送消息。但半个钟头后,从外间传来消息,却让伍崇曜的心头一沉——被邀请赴宴的非但有他伍崇曜、吴天垣,还有其它各家曾经的行商,虽说他们已经淡出生意,可却依然接到了巡抚大人的邀请,这个消息只让伍崇曜心头的忧虑更浓了,这十几年,几乎每一次聚齐行商,都没有什么好事。

现在那姓李的把行商聚在一起,又是为了何事?

“会无好会,宴无好宴,虽说现在行商已经解散,可是当初老弟却还有行之名,以为兄之见,老弟不去也罢。”

吴天恒的建议,伍崇曜摇头说道:

“就算今晚这个宴,吃的是穿肠毒药,小弟也必须要去……宁为一只狗,不为行商……哎!”

用着当年同文行潘正亨的这句话,伍崇曜的脸上尽是苦色,最后却又无奈的对吴天恒说道。

“老兄,还是先回去备好礼物,谁知道这姓李的打的是什么主意?”

对于官府来说,行商从来都是个待宰的肥羊,即便是十三行已经解散,行商纷纷转入他业,对于官府来说,其依然是只肥羊,至少在过去十几年间,历任总督、巡抚从来都是如此看待这些人,甚至就连行商自己也习惯了这一身份。

“实在不行,便典产移往亚美利加!”

又一次,在吩咐家人准备礼物时,想着这些年的委曲求全,伍崇曜暗自在心底寻思着,

多年来伍家与官府关系密切。官府为筹军饷,加税派捐,商民不愿多交,引起不少纠纷,伍崇曜致力于调解,均妥善解决,所以官府认为他是劝捐的得力者,但其中的苦楚又有几人能够体谅?于官府的眼中,他伍崇曜是肥羊,而与百姓的眼中,他又是何人?不过就是“汉奸”罢了。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心生离心,甚至这种打算,早在十几年前,他父亲就已经着手准备,非但投资如旗昌等洋行,甚至还直接于美国投资上百万元之多,这其中固然有行商解散的不得已之举,但其中未免不是对官府的心灰意冷,这么多年伍家往官府捐输多少?

可又得到了什么?

现在这广州的天变了,在这改朝换代之后,当年“得力捐输”,落到了督府的眼中,不也正是“汉奸”之举吗?若是到时候再追究起伍家出资雇聘的二十艘红单船,又该制以何罪?至于那二百万两“捐输”,到底是他叶名琛的入以督府的“敲门砖”,还是伍家的“催命符”,一时间,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邀请,伍崇曜却久久无法平静。

“难道,这广州当真再留不得伍家了吗?”

在一声叹息之后,伍崇曜的那张年迈的脸庞上尽是浓浓的无奈之色。

“若是广州不留伍家,那伍某恐怕只能远离此地了……”

第251章 宴请(第二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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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色初降,这巡抚衙门处顿时热闹了起来,那马车车来车往之中,这些曾经于广州显赫一时的行商纷纷带着礼物来到了巡抚衙门处,伍浩官、卢茂官、潘启官这些十几年前风云一时的人物,依如旧时拜访新上任的总督一般,礼物自然是往厚了备,不过现如今,诸如洋表之类的西洋玩意显然不似过去那般新鲜了,这洋钟表别说是其它地方,就是广州本地一年都产个几万个,能有什么稀罕的。

五口通商之后,洋玩意不新鲜了,并不意味着他们没有旁的礼物可赠,李巡抚是文人,那就好办了,什么珍本字画之类的自然是再寻常不过的礼物,这礼物瞧着“薄”,可随便拿出一件来,都值个几万两银子。

衙门后宅堂屋中,点燃了几盏鲸油灯,灯光明亮而柔和,在那明亮的灯光中,在宾捧客敬之下,这宴是正酣之时,在众人的吹捧之中,李子渊甚至有一种飘然之感,虽说于武昌时也曾有人如此吹捧,但与此时的心境却是截然不同,待到几杯酒下肚之后,趁着还有一些醉意,李子渊看着众人笑道。

“往年间,这粤海关和广东十三行号称是“天子南库”,初时我只当是戏说,可后来,在得知你们十三家捐助军需二百万两之后,本官才知道,这“天子南库”所言不需啊!”

李子渊的话声方落,屋内的气氛顿时为之一变,这些曾经显赫一时的行商脸上笑容无不是为之一僵,那里还有先前的欢声笑语,甚至如潘启官等人,更是连忙拿出手帕擦着额上的汗水。

虽说广州的冬天并不冷,可平常这个时日人是绝不会出汗的,此时他们出的这汗,是虚汗,同样也是冷汗,与官府打了多年交道的他们知道,这官府终于要开口了。

这一次,他们要多少?

“大人,十几年前战事突起,行商可谓是损失惨重,先后损失不下千万之数,后行商废除,各行更是转以他业,纵是伍家、吴家也不过是惨淡经营,那里还有昨日的风光……”

“良辅所言,本官又岂是不知?”

不待伍崇曜说完,李子渊却伸手止住他说道。

“对于行商,本官来广州之后,倒也有所了解,别人不说,就是伍家的怡和行,过去四十几年,这送礼、捐输和报效的银钱恐怕就不下千五百万两吧!”

千五百万两!

巡抚大人的话,只让伍崇曜后背一凉,那勉强挤出的笑容僵在脸上,甚至就连他的双腿都要在颤抖着,而其它人无不是神色惊愕的看着这位李大人,难不成这位李大人要让大家按着旧时的规矩报效吗?

“大,大人,今时行商已废,我等,我等那里还有昨日之财,小,小人愿,愿把茶用提至六钱,还,还请大人体谅我等之苦处……”

伍崇曜口中的茶用指的是从五年前开始,为了搞好官商关系,伍家与吴家准备重建“公所基金”。因为条约的限制,当然不可能再叫“公所基金”这个名字,而改名叫“茶用”。经过与广东当局协商,出口茶叶“每百斤收银二钱”,但当年就涨到五钱,仅去年便“抽银八十余万两”,相当于粤海关年收入的五成,后来这笔钱除一部分为叶名琛为朝廷购买洋炮之外,剩下的一百余万两,都已经报效“督府”。现在他主动提及“茶用”,无非是想与李子渊讨价还价,即使是报效,总也有个限度。

“茶用,这茶用本就极不合理,按理当废,良辅为何言之提高?……”

在众人的诧异中,李子渊看着神色惊诧伍崇曜继续说道。

“在本官来广州赴任时,汉督就曾言道,如今贸易方兴,我督府以“贸易立国”,断无勒压索国商之道理,这茶用自然要废,非但这茶用要废除,这粤海关其它诸如报效之类陋规也应一应废除!”

什么?

他在说什么?

惊诧的看着李子渊,伍崇曜睁大眼睛,面上尽是不可思意之色,但心底却在敲着鼓,难道说,这,这人的心思更大?单凭着一百万两的茶用,还没办法说服他?

“大人,这茶用实我等于汉督、于大人之孝心,还请大人切莫再言废!”

吴天恒连忙于一旁插口说道,现在在他看来,这茶用可不仅仅只是钱的事,没准伍家、吴家的脑袋就在系在这上面。

“不合理的自然要废!”

面对伍、吴两人的惶恐和其它十一人的惊骇,李子渊冲着一旁的随员吩咐一声,那人便拿出了一个木盒。

“半月前,对十三家前行商报效的二百万两军需,汉督已有批示,大家的拳拳之心,汉督深有体谅,但是汉督起兵是为匡复我中华河山,而非如满清一般,于我中国百姓百般勒索,汉军自起兵以为,断无索取军需助饷之事!”

接过木盒,将木盒打开,李子渊继续说道。

“不过,本官考虑到若是官府不收这笔银子,恐怕你们也不放心,便自作主张,将此二百万两银子购以昭信债券,这盒中的债券是按十三家当初捐输之额购得,今日请诸位来,就是为了将此债券还于诸位!”

什么!

若是说先是惶恐不安的话,那么现在众人却又因为李子渊的话而惊骇不已。这天底下还有这种事情?拿出去送给官府的银子,还有送回来的道理?

事出反常必要有妖,惶恐不安的伍崇曜这会反倒认定,这位李大人和那汉督所图极大,惶恐不安的他连忙跪拜下去。

“大人,大人切莫再折煞我等,督府若有所需,还请大人给个明数,我等即便是倾家荡产,也定把银子给凑出来……”

伍崇曜的这一跪只跪得的众人心底一阵凄凉,原本还在吃着酒,强颜欢笑的众人纷纷起身跟着他一同跪下去,虽说十三行早已不在,但现在即然作为肥羊,那他们也是一损俱损了。

“这……”

瞧着原本还坐于席上,这会却已经跪成一排的这些曾经名动一时前行商们,李子渊倒是想耍上几分官威,但是他却不能!

离开武昌时,大都督曾特意叮嘱过他,要善待这些行商,千万不能把他们当成肥羊,但要把他们当成“奶牛”。这正是汉督与满清最大的不同,于满清而言对于行商动辄杀鸡取卵之事更寻常,而汉督却主张把商人视为“奶牛”,向官府提供缓缓不断的牛奶,而且视若肥羊般加以宰杀、压榨。

当然即使是没汉督的那般叮嘱,李子渊也不会随意对其加以“宰杀”,毕竟接下来要办的几件大事,没有他们的帮衬,是万万办不到的。

而对这些人的跪请,李子渊并没有加以阻拦,而只是默默的品着酒,夹着菜,酒过数杯,菜尝数味之后,李子渊才看着那跪于地上的人说道。

“跪好了吗?”



尽管常年同官员打交道,但像眼前这位脾气这般古怪的官,伍崇曜还是头一回见到,面对这声问,他只得再次叩头,那里敢有丝毫言语。

“伍家四十八万五千两……”

已经站起身来的李子渊从木盒中取出信封,将信封内的债券抽出,放到伍崇曜的面前。

“吴家,三十六万七千两……”

“潘家二十三万……”

每念出一个户人家时,他都会将相应的债券的放到其面前,将十三份债券一一分配之后,李子渊看着跪拜于地这十三位曾经赫赫有名的前行商。

“你们以为汉督当以兴以工商,贸易立国只是随口说说,你们以为本官请诸位过来,就是为了从你们身上榨上些油水是吗?”

也不定这些人站起身来,端坐于椅上的李子渊冷眼瞧着这些当惯了奴才的商人。

“若是如此的话,又何需这般废事,别人不说,就是你伍崇曜,即便是现在让你伍崇曜拿银子能拿出多少来?且不说这怡和行有没有贩鸦-片,便是凭着去年你助清募船一事,本官便能把你伍家给抄了!你告诉本官,到时候本官能抄出多少银子来?”

巡抚大人的一番话,只说的伍崇曜惨白如纸,浑身颤若抖筛,却是连求饶的勇气也没了,只是跪在那浑身颤抖着。

“这些债券你们收好,你们都是见过世面的,自然知道这债券是什么,实话也不瞒你们,这昭信公债行出来,为的不是别的,就是为了修一条铁路,修广州至武昌的粤汉铁路!”

什么!

惊讶的抬起头来,虽说现如今这十三行早不如过去,可是这些人却是中国最早同外国人接触的商人,对于欧洲的事物倒也有一定的了解,伍崇曜对于火车更不陌生,甚至早在十年前,就曾接触过火车模型。

现在听巡抚大人说要修铁路,且是从广州至武昌的铁路,他又如何能不惊讶!要惊讶中他甚至忘记先前的不安与惶恐,而是抬头看着巡抚大人问道。

“大,大人,这汉督当真要修粤汉铁路!”

第252章 (第三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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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侯!”

唇边念叨着这么一个称呼,朱宜锋那双乌亮的双眼转沉,口气越来越嘲讽。

“未曾想,现如今我朱某人,居然也封侯了!”

封侯,当然是个好事,但现在落在他身上,却变成了嘲弄。

“洪贼狂妄如此,实在是该杀!”

张亮基的那双眼睛更是盯着桌上的那份所谓的“天旨”,几乎的是咬牙切齿的恨声骂道。

这所谓的“天旨”,便是太平天国对汉督的“犒赏”,与其说是封赏,倒不如说是羞辱。

原因再简单不过,相比于辖地尚不及一省,人口不过千万的太平军,督府辖三省之地,领民八千万,其实力远胜于太平天国。那洪贼却突地来了这么一个“封赏”,又如何能让督府上下不恼火,过去接受太平天国的册封所谓的“丞相”,不过只是为了应对一时。

而现在督府正是兵强马壮之时,那洪贼的“不识时务”,显然就有些不合时宜了。甚至在不少人看来,这所谓的“封赏”,根本就是在汉督的脸上狠狠的打了一个耳光。

“大都督,依臣看来,与其这般,不若与洪贼决裂罢了,若是他们敢打切断江航,那就直接打过去!打通江航,实在不行,咱们便夺了扬州与扬州设立一个江北大营得了!”

对于刚刚晋升为礼部主事的徐世梁来说,他表现的更是义愤填膺之状,此时的他全忘了当初“太平军”袭城时的窘迫,作为最早“归正”的“官员”,在这督府之中,他算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从黄州知府,到武昌知府,再到礼部主事,于督府之中他的官运可以用亨通来形容。

虽是如此,可徐世梁本人却时常生出如履薄冰之感,究其原因,是他总把自己放到“马骨”的位置上,在他自己看来,自己之所以受到重用,是汉督为了向世人展示其用人之道,只要投奔汉督,定会受到重用,正如现在两江一带的士子投奔督府,亦纷纷受到任用一般。

他只是那千金买骨的那个“马骨”。

也正因如此,即使是贵为六部主事之一他依然显得小心翼翼,随时都“交班”的准备。虽是如此,但他却也明白自己应该说什么话,就像现在,这些话就是典型的“明智之言”,无论汉督是否采纳,于他来说这都是表现他忠心耿耿的证据。

“石绩太过激动了!”

徐世梁的激动让朱宜锋微微一笑,摇头说道。

“若是我义军出兵夺了扬州,那岂不是帮洪贼挡住了清军?”

历史在改变,可以说变得一塌糊涂,在另一个时空中,此时扬州城应该已经为清军所夺,清军随后便于扬州设与江北大营,与向荣的江南大营互为犄角之势,而现如今呢?正是在自己的帮助下,杨秀清才得已将九江的精锐调至扬州,又将扬州曾立昌的两万余人北调,作为扫北军的援军,而作为获得九江的“代价”。自己同意曾立昌的两万余人经水路运往襄阳,有襄阳北上,如此减少了其北上江苏、山东时的阻力。

也正是这支相比历史上提前数月派出的太平军,一路攻城掠地直捣京城,逼的咸丰北狩,身死热河,而那个“鬼子六”更是与京城一起差点为“扫北军”所陷。最后虽说有如神助一般,满清好不容易保住了京城,但暂时自然也就没有了出兵夺取扬州的可能。

甚至就连同江南大营的向荣,现在的形势也是岌岌可危。毕竟,现如今太平军正是“气势汹汹”之时,大有重现去年横扫沿江的势头,可实际上,这看似气势磅礴的背后,不过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清军?大都督,现在曾立昌据以河南,有其于北地为屏,想来扬州那边,应不至有清军袭扰之困。”

骆秉章的建议只说了一半,随后他又把话锋一转。

“但仅以扬州一城,又焉能守住,若是夺以扬州,必须克以苏北各府,如此方可守以扬州,到时候,恐怕就是再不愿为洪贼之屏,亦也只能如此了!”

这才是最关键的地方,过去的一年多之中,义军之所以能够做大,就是因为“大树底下好乘凉”,是背靠着太平军那棵大树,满清的眼光为南京的洪杨所吸引,至于义军,当初又有几人能够想到,义军能有今天之势。过去太平天国是督府的屏障,而若是夺了扬州,那结果自然也就翻了过来。

“可是现在即便是咱们想躲也躲不开了,可以说,自从咱们夺了湖南之后,于满清的眼中,义军的威胁恐怕更甚于太平军,避,怕是辟不开的!”

虽说没有直接赞同徐世梁的建议,但作为苏北人的张亮基自然希望义军能够出兵扬州,进而拓以苏北。

“大都督有所不知,这苏北与之皖北,乡间闲汉光棍极多,其大都正值壮年,虽多为莽夫,可正适合督府之用,无论是务工、筑路、亦或者募为兵勇,皆可为督府所用!且淮南盐场亦于苏北,比之粤盐,淮盐更易运入湖北……”

见张亮基甚至连“光棍多”都说了出来,朱宜锋的唇角微扬,光棍多,这可不仅局限于北方,在南方同样也是如此,只不过在极度贫困的北方更为极端,甚至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捻军起义,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光棍犯罪团伙”——上百万找不着媳妇的光棍汉,聚集起来开始聚众闹事,从嘉庆年间,一直闹到同治年间。

甚至现在曾立昌之所以能于河南站稳脚,正是得益于此——数十万、上百万光棍汉,正是其源源不断的兵源所在,也正是凭着入河南扩军十数万,他曾立昌才会被封为豫侯。

“就眼下来说,咱们的扩张已经达到极限了……扬州!”

沉吟片刻,朱宜锋冷笑道。

“这扬州咱们暂且还是不能动,打下扬州容易,可问题是非但给自己树了新敌,咱们现在要等!”

“等?”

“对,南京城内诸王矛盾重重,他们现在之所以不至决裂,正是因为外患近在眼前,即然现在向荣独木难支,一但江南大营为太平军所破,那么,诸王内部矛盾必然爆,届时必定拼个你死我活!”

太平天国诸王目光短浅,从“天京之变”中既可窥知,几乎是在向荣的江南大营被攻破,天京之围被解之后,没有了外部的威胁与压力,其内部矛盾立即以极端的形式展现出来,在这种情况下,朱宜锋自然不可能给“未来的敌人”制造团结的理由。

“大都督,您是说,南京极有可能生内乱?”

林治平诧异的问道,尽管明知道督府于天京设有内线,但是他并不知道那内线是谁,显然大都督已经得到了这方面的消息。

“内乱,也许正内战更为合适!”

蹙眉冷笑一声,朱宜锋语带嘲讽地说道:

“那些个所谓的王爷们,一但没有外敌,除了内斗,还会干什么?既然他们会自己收拾自己,咱们又岂需要现在出兵扬州,为其树立外敌。从而失去了内斗的理由,这种利人不利已的事情,咱们可不能做!”

大都督的话只让众人出一阵笑声,即使是张亮基听其这么一说,也觉得极有道理,再则原本那出兵扬州,也不过只是徐世梁的随口之言,有了这个台阶之后,自然也就无人坚持了。可不出兵扬州,并不意味着问题得到了解决。

“那大都督,这汉侯一事……”

这才是关键!

若是大都督接受这个册封,那无疑就是做实了督府实为太平天国下属的“事实”,可若是不接受的话,那督府势必又将与太平天国决裂,这同样也不是现在督府所愿意看到的。

“断不能接受,若是接受洪贼之册封,恐会为天下士民所不能受!”

原本想用“不齿”来形容的张亮基话音刚落,林治平便于一旁反对道。

“可若是不接受,咱们又势必将与其决裂,到时候,其只需切断江航,既可令督府陷进难两难之境!”

江航!

一直以来,对于督府来说,长江的航道才是最重要的,因为那是督府通往外界最重要的通道,即使是在夺取广东之后,因为路途以及交通的问题,长江水运依然是无法取代的。

“广东那边不是准备修以南岭山路,到时候……”

“那只是一条山路罢了!”

虽说与李子渊算是半个同盟,但林治平并没有将其筑路之举看成“政绩”。

“即便是山路修通,又能如何?督府所用蒸汽机,又岂能通过山路运来?大都督,以臣看来,为督府将来计,这汉侯之位无论如何都要接下!再说,即然当初能接丞相之位,今日亦不能受此汉侯之爵!”

讨论的最终结果非常简单,无非就是接受“汉侯”的称呼,虽说明知道这是为了保障江航,作出的迫不得已的让步,但是对于朱宜锋来说,却依然让他有些愤愤不平,以至于在众人离开后,心底依然压着一团火气。

“也许,应该支持曾立昌!”

走到地图前,心底抱着火的朱宜锋盯着河南的位置,曾立昌自京城南撤后,并没有撤回南京,而是越过黄河夺占了开封,本就为捻军糜烂的河南,自然无力抵抗这支百战精锐,不过半月的功夫,其便已经夺取数府之地。

“拓地以自保,这曾立昌身边有高人啊!”

瞧着地图上其夺占的两府之地,朱宜锋自言自语道。

“这个高人给他点了占山为王道,可却忘了河南是个四战之地,不过这样也好,有他曾立昌在前面挡着,两三年内,满清都不可能抽开手来用兵湖北,至于这边……向荣的江南大营暂时还在那挡着……”

尽管那地图以后世的眼光来看,极不准确,但于心底结合着后世的地图,再将地图上的态势一一加以联汇之后,朱宜锋面上的凝重之色,慢慢的消失不见了。

“这局势可比之前好多了,湖南、湖南再加上广东,这西南差不多就给屏断了,往北河南挡着,往东有太平军挡着,不错……”

手中拿着铅笔,朱宜锋又在地图上画了一条线。那是凭着记忆画出了汉粤铁路的路线,虽说不怎么准确,但却也大差不差。

“要是再把这条铁路修好的话,两湖与广东便能连成一体,至于西南……”

西南……于唇边念着这两个字,朱宜锋又在地图上用铅笔将广西、云南、贵州以及四川加以标注,这些地区无一例外都是山路艰难之地,若是现在用兵西南的话,无疑会牵绊自己的力量,更重要的是,极有可能会撑死自己,现在三省之地,已经是督府扩张的极限了,甚至可以说,已经达到接近“撑死”的地步,在这种情况下,继续扩张无疑是极为不智的。

可若是现在不扩张的话,未来几年在那位“同治皇帝”的主导下,推行洋务运动的满清会不会逐步强大起来?

他强!

或并不代表自己没有变得更强啊?即便是他再强又能如何?顶多就是打一次甲午罢了!

可不是,不过短短几年的时间,他又能变成什么模样?

还有那太平军,看似气势汹汹,可实则已显乱相,向荣的江南大营一但被其攻克,那么太平军距离末日也就不远了。

无论是太平天国也好,满清也罢,就眼下的局势来说,皆不及自己,如此,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至于那位“同治”励精图治又焉能改变大局?

终于,在想通过一切之后,朱宜锋还是把注意力投到了地图东南角,双眼盯着广州,自言自语道。

“看来还是非得先把这铁路修通了不可!”

铁路!

只要把这条铁路修通了,无论未来局势如何展,自己都可以立于不败之地!想到铁路的重要性,朱宜锋又想到从广州传来的消息。

“算算日子,船应该差不多快到武昌了吧!”

第253章 国舅爷(第一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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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畅通无阻!

对于“圣安德烈号”帆船上的乘客来说,在香港泊靠期间,他们曾忧心长江上的战乱会影响到接下来的行程。现在整个长江都陷入了战乱之中,江口的上海为叛乱军占领,清国政府军仅控制着上海现江宁之间的部分城市,镇江以西完全为叛乱军占领。

局势相比于去年更为恶化了。在香港泊靠期间,各种各样的谣言传到船上,但最让人担心的是接下来的行程。

“圣安德烈号”能否顺利驶入此行的目的地——武昌,这才是船长以上船上的乘客们最为关心的事情,在香港的时候,总是能够听说中国人在长江上拦查船只。以防止外国人资助叛乱军。

当“圣安德烈号”驶入长江的时候,船上的人才现他们似乎想多了——无论是政府军亦或是叛乱军,从未曾试图阻止“圣安德烈号”的航行。实际上,那些舢板上的兵勇,面对四千吨的“圣安德烈号”,根本就没有勇气加以拦截。

一路畅通无阻的“圣安德烈号”在蒸汽机的推动下,只用了三天的时间,便从江口一路驶至九江,在进入九江水域之后,船上的人们终于长松了一口气,从领航员那里他们知道,九江正是督府控制的东线

进入九江,也就等于进入武昌。自然也就无须像先前那般担心了!

船过九江之后,并没有直接驶往武昌,而是先泊于大治的铁厂码头,这并不是简易的栈桥,而是用石料修建的深水码头

“这就是铁厂码头!”

惊讶的看着这座石码头,这是徐树珊在回到国内后,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西式码头。

“徐,你看,码头上很多人都在在迎接我们!”

看到码头上站满了人,夏塞波用颇为激动的语气说道,现在他已经受邀成为中国汉阳兵工厂的工程师,徐做为他的资助者,不仅资助他完成了新型步枪的研制,同样还给他一份工作,现在他唯一需要进行的工作,就是把新式步枪制造出来。对于一个工程师来说,最为幸运的事情也就莫过于此了,能够亲眼看到自己的武器成为一支军队的装备。

“是的,就是在迎接我们!”

看着码头上的人们,徐树珊那丝毫不为人觉察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至少这盛情的欢迎让他能够感觉到自己所受的重视。

“鄙人习之墨,为汉督府中工部主事,徐兄一路操劳……”

在码头上,面对刚刚回国的徐树珊,习之墨的语气显得极为恭敬,眼前的这位可是真正的“外戚”,一直以来在湖北可没有什么所谓的“外戚”,也就是眼前的这位。

而且其外戚的身份极为显赫——是夫人的内兄,虽说夫人家族颇大,但是一母嫡亲却只有这么一块。不过除此之外,真正引起习之墨兴趣的恐怕还是这位外戚不同于他人的经历,他曾于巴黎高等工艺学校就读,其在过去的几个月中,非但负责采购各种机器设备,而且还聘请了上百名英法等国的技术人员。

毫无疑问的是在未来很长时间里,眼前的这位“国舅爷”势必将是大都督最为信任的专家。若是有必要的话,习之墨明白,自己必须要让贤,这个工部主事也许他做会更合适一些。

“……铁厂设备共重一千七百八十余吨,现在船上装运的是全部机器,随船的还有十六名英方工程师,他们将负责指导铁厂设备的安配……”

在简单的客套之后,徐树珊便立即向眼前的这位习主事解释上船上的设备,并向他介绍随行的人员,船上的八十七名外国雇员都是他从英国、法国以至美国挖来的工程师,他们之中既有冶金工程师,也有机械工程师,同样还有化学工程师,总之,都是现在督府迫切需要的。

受限于吨位,这艘船上除了装载炼铁厂的设备之外,也就数从美国购买的两百多部机器最为重要,那是汉阳兵工厂所需要的机器。

就是在去年,英国政府采用美国机器建立了英菲尔德兵工厂,而且现在普鲁士和法国都在购买同样的设备,也正因如此,徐树珊才会舍近求远,从美国定购汉阳兵工厂所需的生产设备,以生产标准化、可互换部件的武器。实际上,在长达数月的旅程期间,徐树珊曾研究过美国的制造体系,并计将其于各个行业间推广。

美国制造体系除了以“标准化”为核心,使得其机器部件可以更换之外,相比于英法等国的制造,其更适合中国。未受教育的工人最适于新的批量生产的方式,因为他们没有传统的包袱,而更为重要的是在标准化生产之中,工人的培训被大辐度简化,他们只需要学会制造几个零件既可,数以百计的工人生产的标准零件,最后由负责组装的工人加以组装,与欧洲的一人或数人完成从零件制造到组装完全不同,其工人培养更加容易。这无疑更适当国内没有工业传统的现实。

也正因有意于推行这一主张,所以徐树珊对于工部主事完全没有任何兴趣,即使是在与习之墨的第一次见面中,他更多的是公事公办,只是向其介绍着铁厂所需的十几位工程师。相比于铁厂,他更在意的汉阳兵工厂,在他看来兵工厂将是他推行标准化的第一个部门,在那里完成这一尝试之后,通过兵工厂辐射到其它企业,而他选择兵工厂的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兵工厂拥有这个时代中国最多的而且也是最先进的机器设备,毕竟这些设备都是他一手定购的。14部蒸汽机、12oo余部功能不同的机器,甚至还有两座即便是在欧洲也极为先进的乐魁索汽锤,除了一吨比较常见的5吨汽锤之外,还有一座在欧洲并不常见的2o吨乐魁索汽锤,当然这汽锤是给铁厂,用于制造铁料的。

也正因为明白汉阳兵工厂的重要性,徐树珊才会早已将工厂视为“禁锢”,绝不会容他人染指,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亦认为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人更适合管理这家工厂。相比之下,这大冶铁厂自然也就很难落入他的法眼了。

在简单的客套之后,徐树珊适时用相对委婉的的言语道出了自己的想法,他无意插手铁厂事务,但是同样,也希望自己能够负责兵工厂。

“……在法国的时候,每当于洋人的兵工厂中参观的时候,我总是会想着,什么时候我们才能拥有同样的工厂,所以我个人的兴趣更在于工厂,而非其它。再者其它也非树珊擅长之事!”

虽说知道作最终决定的会是自己的那位妹夫,但徐树珊同样也明白,他最大的竞争对手正是眼前的这位工部主事,有把他给“解决”了,他才有机会执掌兵工厂。

“致志兄,有所不知,这几个月来大都督对您可是翘以待,只希望您早日抵达武昌,现在这兵工厂厂房已经建成,只差机器,现致志兄来了,既带来机器,更能令工厂步入正轨,不正是大都督所求!”

虽说没有提及自己,但对方的要求多少让习之墨长松一口气,作为工部主事,他现在的处境可以用“危机四伏”来形容,以前在内部有一个陈端想方设法的于大都督面前展现自己,其所谋的就是这工部之位。

现在又来了这么一位“国舅爷”,如何能不令他心焦,原本的他最担心的地方就是对方是否会据以铁厂,从铁矿的勘探到铁厂选址建设,一手操办下来的习之墨自然不想将铁厂拱手相让,但若是徐树珊这么干了,他却没有其它的任何选择。

毕竟眼前的这位是皇亲国戚,而且还专长于机器。与其相比他自然没有任何优势。但在另一方面,习之墨知道自己需要一个“政绩”,而铁厂就是他的“政绩”。只有抓住这个政绩才有可能保住自己的工部主事之位。

现在徐树珊主动放手,让习之墨在长松一口气的同时,连忙亲近的说道。

“在小弟来大冶的时候,夫人特意吩咐小弟,让您在大冶先休息几天,不必急于去武昌!待到这边铁厂的设备全部下船之后,再去武昌也不迟!”

在某种程度上,习之墨算是夫人的“亲信”,也正因如此,甚至在最初习之墨都已经想好,若是徐树珊盯着铁厂的话,他会请夫人出面,但现在显然没有这个必要。不过夫人让带的话,他却必须要带到。

“暂时不去武昌?”

徐树珊的眉头略微一皱,却又有些不明所以,但他还是点点头说道。

“嗯,这自是当然,毕竟这些外国工程师总需要几天的时间适应一下这里的环境,不知可否安排好我等的住处?”

随着习之墨往处走去的时候,尽管表现上与那些外国专家一同谈笑风声,但是眉间却隐隐带着些忧色,小妹妹为什么要让自己晚去几天?

难道有什么变故?

第254章 喜事(第二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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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直到去年,武昌城内才有一座于焚毁的私人园林基础上改建的公园,使得城中百姓有了一处悠闲之处,但于高墙内却有着十几座园林,而督府衙门后院的园林的景致倒也极为不错,怪石青藤,楼后遍植竹木,几间亭廊掩映其中,可谓是清雅悠远。

这督府勘称避世所在的后花园中,平素很少有人来,不过却是朱宜锋闲时放松心情的所在,毕竟现在身为大都督,他极少有自由外出的机会,也就只有于此间不大不小的园林中放松一下心情。

手中拿着一本史书,朱宜锋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灵芸,今天她穿着一件宽松深衣曲裙,黑亮的长只用玉簪束起,浅施脂粉。这种汉式的衣裙现在于督府官员后宅极为流行,服装、饰既是立场,若非是此时的西式衣裙太过暴露,没准这府中的官员甚至有可能让自己的妻女穿上西式衣裙,以表明自己的立场。

上有所好,下必趋之。

这句话从来都是真理,在府中的官员现汉督主张西化维新后,下面的人自然会投其所好,上行下效间现在这督府却是在一天天的西化着,就像有些官员于家中已经撤去了黄花梨之类硬木桌椅,换上西式桌椅一般。

虽说主张的西化,但并不意味着会丢弃传统,就像此时朱宜锋同样也穿着一身宽松的汉服,这同样也是一种立场,当然这种立场是为了缓和士大夫对西化的抵触,立场的坚定总归是坚定,但有时候总需要做一些妥协,比如在服装上朱宜锋就是灵活对待,该西化的地方,如军队、工厂,一率西化,但在诸如官服等处,则恢复汉制,这为得迎合汉族的士大夫。

将视线投向徐灵芸,见其正专注地冲茶。从他的角度只看到一只纤纤玉手高举茶壶往下注水,大袖衫滑到手肘,露出如玉似瓷的肌肤。长堆砌有云雾蓬松之意,仅饰以一根玉簪。只是看着这般模样,朱宜锋便已觉得心旷神怡了,放下手中的书本欣赏着眼前的美景。

“宜锋,大哥若是回来了,我想让大哥先住在家里,你看怎么样?”

徐灵芸所指的家,指得自然是督府中。她毕竟很多年没有见过大哥了。

“嗯,住几日也不是不可,不过我已经吩咐人给大哥在城中留了一处宅子,在兵工厂那边也有总办的官邸。”

朱宜锋并没有同意媳妇的建议,其实原因再简单不过,徐树珊是这城中唯一的“外戚”,若是说从史书中学到什么,那就是深知“外戚之祸”,对于那位“国舅爷”虽说有用于他,但尽量的还是要敬而远之。

“可……”

不待徐灵芸开口说话,朱宜锋的眉头便是一皱。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就不要再提了!”

为了打消徐灵芸的这个念头,朱宜锋的话声显得有些大,他并不希望让外界看到徐树珊与后宅的关系过于亲近,如果其长住于府中,自然会给外界造成误解,到时候万一有投机之徒介入其中,没准还真有可能形成所谓的“戚党”。

“宜锋,我……”

相公的斥责只徐灵芸的心底一酸,眼眶顿时有泪光闪动,与时同时她只觉得好累,身体软软的,头也昏昏的。

“好了,灵芸,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等大家回来,我们在一起吃顿……”

“不要吵,我……”

只觉头晕的徐灵芸打断了朱宜锋的话。,

“你……”

只当她是在脾气的朱宜锋差点气结,头一低,心跳都要停止了,徐灵芸的头一偏,整个人倒在他的身上。

下一刻,朱宜锋心中原本的些许不快,立即转换成惶恐。

“灵芸、灵芸!”

这边抱着灵芸,他又冲着外边在大声喊着来人,不过呼吸功夫,便有人跑了过来。

“快,快去传大夫!”

很快府里的大夫便来了,因为了解这个时代西医也就是外科相对达的关系,所以府中的医生还是中医。中医的诊断让原本惊惶不安的朱宜锋虽说松下一口气,但是却还有些担心的问道。

“你确定她没有事?”

“回大都督,夫人身体自然无姜,无须担心。”

好吵!

闭着眼睛还想再睡下去的徐灵芸,听着这两个人一直在耳边话说,说得她都心烦了,于是便耍起了小性来。

“闭嘴!”

徐灵芸的反常,让朱宜锋吓了一跳,狠狠地瞪向大夫。

“还说没事,夫人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暴躁。”

难不成就因为自己没答应她的要求,她就生气了?怎么现在她会变成这样,一点也不理解自己的苦心?

这时大夫的话又传了过来。

“大都督,这是正常情况,您要习惯,还要顺着夫人。”

朱宜锋皱眉,怎么现在脾气暴躁是正常情况?

被两人吵的有些心烦的,徐灵芸不得不睁开眼,小嘴嘟了起来。

“宜锋,你们真的好吵,你不要吵我,我想睡一会。”

“我吵?”

“你干嘛不睡觉,还……”

跟人说话?

徐灵芸这才现床榻边除了朱宜锋,还有府里的大夫。

“什么三更半夜,现在正是大白天,你忘了怎么回事了吗?”

想到刚才她居然晕倒了,现在又在这里说这些胡话,朱宜锋担心的说道。

徐灵芸看了看外边,外边的确是一片亮光了,这才想起生什么的她蹙眉看向大夫。

“大夫,我是不是生病了?”

“病?”

大夫连忙摇头,。

“夫人那里是病了,是有喜了,恭喜夫人,恭喜大都督。”

大夫念着笑,朝着徐灵芸笑说道:

“夫人以后可要注意身子,不要累到,想歇息就歇息,不要拿自己的身体与以前比。”

有了?

睁大眼睛,徐灵芸分不清这阵子徘徊在胸口的情绪,总是感觉容易疲惫,原来是有了,自己真的怀孕了!

她的手轻轻地放在小腹上,脸上顿时泛着一阵充满母性光焰的柔光。

“谢谢大夫,我知道了。”

“那在下告辞了,恭喜大都督,大都督后继有人,实是我大汉之福!”

在大夫的恭贺声中,朱宜锋就这么站着,两眼紧紧地盯着徐灵芸,她怀孕了!

在过去的一年多之中,他一直最担心的事情就是徐灵芸没有怀孕,那时还担心自己会不会成为“项少龙”,现在,徐灵芸怀孕的消息,却让他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整个人完全处于狂喜之中。

而她从知道有了孩子之后,便没有再多分他一眼。她一定在生气,他叹了一口气,是现在自己的脾气似乎变得不太好,于是便坐在床榻边上。

“灵芸,莫气了,刚才是我冲动了。”

徐灵芸看了他一眼,看到他就这么突然软化了,她的手摸着小腹,浅浅地一笑。

“其实也不是什么事,我知道你是为了这个家,大哥那边,我会安排好的……”

听了她的话,朱宜锋只当是她心结仍未解开,于是便开口说道。

“等大哥到了,就在后宅给他收拾个院子吧,都是一家人……”

终于,面对怀孕的妻子,朱宜锋还是做出了让步,甚至他都已经想好了,这戚党什么的,总能控制住,在历史上,戚党居朝也只是偶尔现象。

“不,宜锋,就按你先前的打算去办吧,是我介考虑了,只想着很久未见大哥,可我总归不是小女孩了!”

是的,不仅不是小女孩,还是汉督的妻子,是汉督嫡子的母亲!

手抚着小腹,尽管不感觉不到腹中的孩子,但徐灵芸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不能为了兄妹情份坏了相公的大事,更不能毁掉孩子的将来。

人总需要成熟,上一次在做出那个决定的时候,是为了什么?只有徐灵芸自己才清楚,而现在做出的这个决定,同样也只有她知道是为什么。

“灵芸,我……”

看着面上尽是母性慈爱的徐灵芸,话到嘴边朱宜锋还是收了回来,这样不是正好吗?

徐灵芸垂着眼,脸上尽是幸福的微笑,突然她起身离开床榻,朱宜锋不解地看着她,

“不再多休息一会儿?”

“既然我已经有了,依照我们的约定,以后我们便分……”

“唔……”她的唇立即被朱宜锋堵住了,他知道她要说什么,她要说两个人以后分房睡。

“宜锋,别,别这样……”

相公的吻不急躁,浅浅的、柔柔的,和以往的吻不一样,多了一抹贴心,多了一丝柔情,徐灵芸忍不住闭上眼睛,任由他轻柔地吻着。朱宜锋的大掌温柔地掌住她的腰部,使她靠在自己的身上,不许她累到一分一亳,呼吸逐渐渐加重,舌尖忍不住用力吸允了一下。

在理智犹在的情况下,朱宜锋赶紧抓住出笼的欲念,放开了怀中的妻子,食指轻轻地抚着被他吻肿了的唇部。

“宜锋,要不你再添一房小妾吧。”

徐灵芸靠在他的怀里重重地喘息着,双眼朦胧的说道,

“为什么?”

诧异的看着怀中的女人,朱宜锋不解的问道。

“现在我有了身子,不能再……宜锋,你便再添一房小妾!”

徐灵芸从来都不是妒妇,更不是愚妇,实际上她很聪明,有些话现在主动说出来,总好过将来让相公自己做出来。

第255章 礼物(第一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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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

在知道徐灵芸怀孕之后,曾经所有的心结,都在这一刻彻底的打开了。在心结打开之后朱宜锋做起事情来精神头格外足。

而夫人怀孕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督府,一时间督府上下,也因为自家汉督有了后人振奋不已。虽然说大都督年龄不过2o,可是大都督“无后”,乃是整个湖广系上下最大的恐惧。因为万一大都督“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整个湖广系就失去了主心骨。将来能不能一统天下就瞬间变成了未知。

如今好了,汉督有儿子了,湖广的基业就能一代代传承下去了。哪怕汉督真的有什么不测,只要少督在,那么湖广系就不会分崩离析。而以目前的展事态,只要湖广自己不内乱,满清朝廷也好,太平军也罢,早晚就都必将被湖广取而代之。

这倒不是,一种盲目的自信,而是对自身实力的判断,义军或许兵力不足,但并不妨碍义军拥有强大的战斗力,只要有这支义军汉督他日必然可以黄袍加身。

至于他们也会随着汉督一同匡复中华重建大明。进而成为大明朝的开国元勋,成就自家的富贵。

至于为什么夫人怀的不是女儿?那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自然没有人会自己给自己找不愉快,更不可惹众人的霉头。

也就是在这喜气洋洋之中徐树珊来到了武昌,作为夫人的兄长,这一路上,徐树珊受到了极高的礼遇。尽管接到小妹秘信的他刻意在大冶逗留数日,但是却依然未能摆脱一些俗事,毕竟他是武昌城内唯一的外戚,唯一的“家里人”。

“小妹!”

见到小妹的瞬间,看着面前的小妹徐树珊的声音一时无法平静,当年的小女孩儿已经为人妻为人母了。

“大哥……”

尽管想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但徐灵芸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这是她最为亲近的亲人,现在终于从外洋回来了,回到了她的身边。

“你可回来了,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好想你大哥!”

小妹呜咽的声音听在徐树珊的耳中只让他心底不禁有些不舍。连忙安慰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徐灵芸才止住泪水。

“大哥,既然你回来了,这几天就住在家里,我已经和宜锋说好了,就住在……”

不等小妹把话说完,徐树珊便摇了摇头。

“小妹,这样并不合适,毕竟现在你不仅仅只是我的小妹,你还是汉督的夫人,这天下不知多少人在看着这里,看着你。”

虽然多年来一直在法国留学,但是并不意味着徐树珊不解国内的现实。其实同样的事情在大户人家也是一样。

“嗯!嗯!大哥,我……”

一刹那,泪水就淌了满脸。面对大哥徐林云确实说不出话了。

与朱宜锋成亲多年,却始终一无所出。曾经对她来说,早已经成了一块心病。尽管他曾拿过妾室,但是他绝不是个见异思迁的人,依然对她宠爱有加。

可无论如何,她不仅仅只是朱家的媳妇,在外人眼里她还是汉督夫人,也正是因为如此,在知道那个女人做的事情之后,她才会做出在此之前从未曾想过的事情。

但是与外界的角度上,当初迫不得已反倒坐实了她的善妒,而这也导致了朱家迟迟无后。但知道那里究竟的相公,对她宠爱更多了,可是外界的误解内心的纠结,使得徐灵芸所以在丈夫这里得到的怜惜越多,心中的郁结就越沉重。

如今好了,一切都瞬间烟消云散了!

有了这个孩子,朱家有后,像公的事业后继有人了,外人再也说不出来一个不字。

过去徐灵芸更多的时候,是把自己当成朱家的媳妇。而现在她先必须记住自己是汉督的夫人。

她做的每一个决定不知多少人都在看着。所以她才会同意相公的要求,而现在大哥的理解,让她的心里反而更难受了。

“别哭,别哭,小心动了胎气!”

见小妹激动成如此模样,徐树珊赶紧用粗大的手指,替她擦拭面孔。

“可是人家想哭……”

徐灵芸一边哭一边笑。

“别哭了,小妹,给你看一个新鲜的玩意儿,”

说话的时候,徐叔山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精美的小盒子,原本他是准备把这送给妹夫当做见面礼,现在就把它送给未曾出世的外甥吧。

打开盒子,里面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银色链子,既然这是怀表用的。很寻常,很普通。

“相公这是大哥特意从法国给你带来的,大哥说全世界也不过三根!”

几乎是刚一回到内宅,一见到相公,徐灵芸就把大哥送给未出世的孩子的礼物,就像是献宝似的像相公炫耀着,当然也是通过这种方式告诉相公,大哥对这份亲情的看重。

这……从盒子里,拿起这根看起来并不怎么起眼的链子,再入手的瞬间,朱宜锋明白了,明白了,为何徐灵芸会这么说。

这的确是极为珍贵的礼物。至少在这个时代。

“大哥呢,我们晚上一起吃顿饭。”

握着这根并不怎么起眼的链子,朱宜锋对徐灵芸说道,不过现在,他更想了解的是这根链子。

第一次见道徐树珊的时候,朱宜锋的脑海中蹦出的是一副学者的形象,他穿着西装带着金丝边眼镜,留着短,看起来和民国时期的学者有些相像。

在吃饭的时候,朱宜锋会询问他一些有关法国以及欧洲的情况,当然,无可避免的,还有那位三世皇帝,不过更多的两人还是交流着科学,毕竟徐树珊是一名学者。而朱宜锋同样也是怀揣着其他目的,有所目的的吧话题引向那根链子。

“……这是我在师范学院聘请教授时,看到的一位化学教授的研究成果,所以我便花重金买了下来。”

徐树三如此的说道,原本他还考虑回国的时候应该带什么礼物,后来再看到这个东西之后,他立即决定买下来。

之所以买下它是因为它稀有,而且昂贵。

“看来这确实很稀有。”

朱宜锋有些明知故问的说到。

“确实如此,”

点点头,徐树珊接着解释道。

“大概是几十年前,欧洲的化学家汉斯克里斯蒂安奥斯忒和韦勒已经分离出少量的不够纯净的铝。而圣克莱尔德维尔使用韦勒的方法,使铝的化合物和金属钾反应。不久他便用钠代替钾,因钠更安全,也更有效。他制备了相当数量的钠,然后便制出了相当数铝。不过虽然如此价格依然非常昂贵。每磅需要3万法郎。”

一磅需要3oooo法郎!

无论是徐灵芸还是徐树珊都没有注意到,在朱宜锋听到这个价格的时候,劲不住屏住了呼吸,现在就连那双眼也迸出对财富的渴望,

甚至可以说是贪婪。以至于在心里默默的计算着法郎的汇率。

“十法郎等于16克黄金,3万,也就是48公斤……也就是说,铝的价值是同等重量黄金的十倍!”

自从化学家德维尔利用钠代替钾还原氯化铝,制得铝锭。在以后的一段时期里,铝一直都是帝王贵族们享用的珍宝。法国皇帝拿破仑三世在宴会上使用过铝制叉子;泰国国王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样使用过铝制表链。而在明年的巴黎博览会上,它与王冠上的宝石一起展出,标签上注明“来自黏土的白银”。

实际上它的价值远远过白银,至少在这个时代它的价值甚至过黄金,并且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铝一直都是能够与黄金相媲美的贵金属。

当然这一切随着电解铝的明,而成为了过去。电解铝使得这一轻金属成为使用最为广泛的金属之一,百年后的人们用它制造飞机,门窗汽车,但是又有多少人知道,现在的他比黄金还要昂贵。

“电解铝,没错,就是电解铝,”

朱宜锋于心底轻语着,这个时代的铝,所以昂贵是因为他的加工方法,用于制取铝的,化学原料价格极其昂贵,导致了其成本的高昂。

相比于金属钠,电是廉价的,真是电解铝的明,使得这一贵族金属沦落成为如同钢铁一般的普通金属。

“电解,电解,只要有了这个技术就再也不用为资金烦恼……”

这才是真正吸引朱宜锋的地方,相比于其昂贵的价值,廉价的生产方法可以获取令人难以想象的利润。

可是电怎么解决呢?

虽然工厂里有现成的蒸汽机,但是却没有电机,因为其在这个时代没有任何用处。

看来要制造电机,无论是直流电也好,交流电也罢,必须要解决电机的问题要不然这只是一个空想。

“树珊三你了解电吗?”

“电?”

先是一愣,徐树珊反问道。

“汉督指的是闪电的那个电吗?”

“没错就是它!”

朱宜锋点点头。

“电,嗯,倒是有一定的了解,就是说电报电报就用电,这次从美国采购的设备里就有。我觉得他作用很大。”

“电报?”

现在电报已经明了?朱宜锋诧异的看着徐树珊,在听到他提及购买的有电报设备时,整个人立即激动的说到。

“太好了,现在设备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可以安装?”

现在被电报所吸引的朱宜锋反倒忘记了最初的目的。毕竟相比之下电报无疑更为重要。

第256章 电报(第二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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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春雨时节,往往会使人以为穹苍破了洞,所以雨水漏个不停。近午时分,本来晴朗的天空变成阴暗,而且开始又下着细细绵绵的春雨。

在江畔的风雨中,几名士兵正在一根烧成炭黑色的木桩处检查着,这样的木桩一根接一根的从码头一直的绵延至少城中,不过公里之远,木桩间又有线路相连。

这便是中国第一条电报线路——汉阳至的武昌的电报线路,除了长江部分依着惯例用江底线沉入江底之外,其它的线路都悬于空中。修建这条5华里长的电报线路,在一百多名工兵连天加夜的努力下,一共只用了两天的时间,便修通了这条电报线路,当然也是因为其设备给为简单,仅仅只有两台简陋的电报机。至于那武昌电报局,更只是两间瞧起来并不怎么起眼的临街民房。

上午十时许,这电报局中便挤满了督府上下的官员,既有文职官员,亦有穿着军装的军官们,他们无不是瞧着那台由铜丝、磁铁等物组成的简陋的机器。

“这就是能千里传音的机器?”

尽管在督府之中,已经见过了太多的新鲜玩意,但是张亮基还是被这所吸引。

毕竟千里眼、顺风耳、飞毛腿都是中国人最美好的向往,曾经,那只属于神仙,属于小说中的向往,而现在,千里眼早已经成为事实,日行千里的飞毛腿也因为轮船、火车成为事实,现在一个新鲜事物——电报,又将顺风耳带到他们的面前。

“当然,先生,不过它并不能千里传音,但是却可以瞬间就把千里之外的消息传递过来!”

张亮基的话声落下时,洋人的话语便传了过来,虽说张亮基不懂,但是旁边的翻译还是把话翻译了出来。作为电报工程师的安东尼奥梅乌奇,此时已经看不到一丝于美国时的落魄。在美国的蜡烛厂中工作时,他从未曾想到有朝一日会成为电报局的席工程师。

“当然,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也许你可以投资我的明,我有一个构想……”

就在安东尼奥梅乌奇趁机推销着他的那个“说话机”的明时,只见随着一个人的到来,周围的官员们纷纷闪身于两侧向其鞠躬,而军官们更是纷纷左手扶刀,微微鞠行着军礼。

“天啊!这难道就是那位汉督,汉人的皇帝,真的太年青了,年青的就像是……”

置身于人群中的夏塞波惊讶的对身边的化学家维斯利说道,电报局开业这是他们来到武昌之后,参加的第一场盛事,这是因为欢迎宴会将在今天晚上召开。不过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旁边的一个牧师的目光所制止,显然这是不敬。

像是一个少年!

维斯利在心底暗自轻语道。

是的,他太过年青了,年青的像是一个少年一样,但谁又能想到,他居然可以领导一支精锐的军队,并解放了比几个意大利还在庞大的国土呢?

看着这位穿着军装的少年,安东尼奥梅乌奇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另一个熟人,朱塞佩加里波第,作为流亡军人的他曾在梅乌奇于美国纽约的斯塔腾岛的家里住了3年,甚至他还顶替梅乌奇在蜡烛厂工作。几年前,他率志愿军战士返回阔别已久的祖国,以争取意大利的统一,只不过他的起义却失败了。他们两个人是何其的相似……

就在安东尼奥梅乌奇浮想联翩的时候,朱宜锋笑着走到这位美籍工程师的面前,用英语询问道。

“请问,现在可以拍送电报吗?”

“是,是的,阁下……”

与很多美国人不同,作为意大利人的安东尼奥梅乌奇,对于权威是极为敬重的,尤其是在这位据说体内流有“最高贵的血统”的中国人面前,他更显得有些紧张,也正是因为紧张,使得他本就不熟练的英语变得更加的结巴了。

“嗯,很好,那我们现在就拍一份电报吧。”

“阁下,请您拟写第一份电文!”

沉思片刻,朱宜锋拿起毛笔在纸上写道。

“驱逐胡虏,恢复中华,立纪陈纲,救济斯民!”

这是出自朱元璋的北伐檄文中的言语,在这十六字写出之后,作为电报工程师的安东尼奥梅乌奇无疑像是在看着天书,他根本就不懂中文,而徐树珊这才意识到问题在什么地方,于是他连忙出去,用英语翻译了这句话。尽管他所使用的英语并不怎么准确,但还是表达了这十六字的意思,不过却这么一闹之后,却让原本有些凝重的气氛为之一松。

待到汉阳回复的电报收回译出之后,张亮基、骆秉章等人无不是惊讶的睁大眼睛,甚至是在他们尚不明所以时,这十六字的电报便传至江对岸,又从江对岸传回。而参观的军人们,则是睁大眼睛看着那张纸条,神情显得极为凝重,作为军人他们比文官更清楚,电报于军事行动中的意义。

“这,这就是仙怪里的头的顺风耳……”

在众人的惊讶中,看着由英文电码译成中文的电报,朱宜锋则对徐树珊说道。

“现在,电报最大的问题,不是能不能用,毕竟现在欧洲很多国家都已经修通电报线路,我们也要尽快修通,至少修通粤汉之间的电报线路……”

电报这种东西,是一种最早的、可靠的即时远距离通信方式。其在军事上的应用甚至可以扭转战局的失败,在19世纪的战争中,铁路与电报,从来都是相辅相成的两大军国利器。尤其是对于中国这样的大国,更需要铁路以及电报,或许铁路修建需要很长时间,但只要电报能够尽快修通,至少在某种程度上,广东便能与两湖紧密的结合在一起。

“不过,并不是说没有问题,比如像现在我们使用的……现在我们使用的是摩尔斯电码吧?”

朱宜锋的话声响起时,徐树珊以及梅乌奇等人无不是惊讶的看着他,这确实是摩尔斯电码,但除非是从事这一职业的人,要不然又有几个人知道这一电码?

“这个摩尔斯电码是英文电码,这并不适合送汉字电报,我们不可能将汉字翻译成英文,然后再出,但是用摩尔斯电码的长短符号直接接送汉字也不可能,所以,必须要设计出一套代码!”

提及代码朱宜锋自然想到了历史上的“中文电码”。

“我想中文电码表可以采用了四位阿拉伯数字作代号,从ooo1到9999按四位数顺序排列,用四位数字表示最多一万个汉字、字母和符号,而这一万个汉字之中,可以通过查找字典,确实最常使用的一万个字,至于汉字的排列,可以先按部,然后再按笔划排列。字母和符号放到电码表的最尾。如果一万个汉字不足以应付要求的话,那么还可以第二字面汉字的出现。在这种情况下,可以在第二字面的汉字会在开补上“1”字,变成5个数字的编码……”

因为在另一个时空中,曾看过这方面的的资料,所以这会朱宜锋提及电报来,倒也是说的条条是道,而他的这个建议更是让徐树珊眼前一亮,或许如梅乌奇等人不知道这个建议的意义,但是徐树珊却知道,汉督的这个用数字电报码的建议从根本上解决了电报于中国使用的问题。

“汉督所言极是!臣回头便吩咐人着手制定这电码本。”

已经被指名为电报局和军工兵总办的徐树珊应声要办理此事时,朱宜锋又对林郁青这位义军参谋长说道。

“展达,现在参谋部刚刚成立,这个电码本,电报局这边制定的是民用的,也就是明码,这显然不适合军队,你们参谋部也要成立一个部门,拟出一套适合军队使用密码,要能够防止他人破译,至于这拟码的思路嘛,你们可以动一下脑筋!”

参谋部是春节后,朱宜锋直接命令成立的,不过与十几年后的普鲁士6军总参谋部不同,现在的这个参谋部更多是朱宜锋个人的参谋部,直接受命于本人,设立于督府之中,为其提供军事建议,实际上这也是避免军权旁落的必然。

“是,大都督!”

林郁青应声时,朱宜锋又询问着电报线路的铺设问题,因为随船携带的电报线一共只有一百英里,所以在第一个电报线的铺设上需要加以选择,现在选择的第一条远程线路,是武昌至九江之间的线路,毕竟现在河南有曾立昌的太平军加以阻挡,自然无须考虑安全问题,但九江却不同,现在有着“破京”之名的太平天国正是如日中天之时,甚至就连江西的曾国藩亦在太平军的攻打下,只能苦苦支撑,在这种情况下,自然要对其严加防范。

“嗯,电报线路要尽快修通,线路不够的话,可以由工作试制电报线嘛,还有就是电报电机房……”

现在的电报局使用的是试验电池,电机房的设备还未安装使用。提及电机朱宜锋特意朝着电报局后方看去,待到电机投入使用之后,到时候自己完全可以在督府展开一系列的电力试验!

“也要尽快制好,待到投入使用后,接一条电线到督府中,到时候,本督还有其它用处!”

第257章 眼红(第一更,今天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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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军大人,请用茶。”

一个相貌俏丽的丫环端过一只茶碗放轻轻的放到骆秉章的桌前。

在那个丫环的话声传入耳中时,听着那娇滴滴的江南软语,朱宜锋抬起头来,瞧着上茶的丫环,相貌极是俏丽可人,岁数大概也就十四五岁的模样,而吸引人眼球的是,其相貌那俏丽清纯,但育的却极为壮观,很是诱人。

见大人抬头看自己,那丫环的俏脸顿时一红,怯生生的看一眼大人,连忙又垂下头,然后乘巧的退了下去。瞧着那丫环退下时,朱宜锋的心底却是翻起五味来,这算不算是艳福?

自从几日前灵芸怀孕之后,她打过过来侍候自己的丫环,便都是十四五岁青春年少,娇俏可人的小丫头。搁后世,这些小丫环无一不是学校里班花、校花的主,而现在却只是府中的丫环,且还是随时准备“献身”的。

这那里是什么艳福,分明就是折磨。

每每瞧着这些丫头那副娇俏模样,那欲念从生时,看着那略带些许婴儿肥的脸蛋,再想着她们的年龄,再多的欲望也随之淡去了。

瞥了眼色泽碧绿透明的茶汤。朱宜锋端起茶碗后,立刻茶香扑鼻,但那种清淡的香气又与他过去闻过的茶香不太一样。显然,这是今年的新茶,没准还是贡品。

“浙江省起运分漕粮7o38oo石,预计其全部漕粮分六批在刘河口兑运,头批漕船已经于三月九日开行抵崇明十滧,候风放洋北上,其它五批漕船正6续准备放洋北上……”

在张森做着汇报的时候,朱宜锋则翻看着手中的情报。

“漕粮海运?这满清倒是学精了,这运河被太平军所占,他们倒是动起海路的念头了!”

“大都督,容臣直禀。”

大都督的话声刚落,张亮基便于的一旁接声说道。

“这漕粮海运今日成风,固然有太平军据以扬州之因,但并非是受太平军的影响,实际上从三年前,即已经按道光二十六年的成案,由海运津。同年户部尚书孙瑞珍奏请清廷河海并运,之后,有御史奏请江苏海运推广常州、镇江各属,并且浙江也一体海运。清廷将这一建下给经两江总督、江苏巡抚、浙江巡抚妥议,苏、松、常、镇、太四府一州漕白粮米一律改由海运,而浙江漕粮海运困难的,请仍行河运,清廷便采纳此议,自此苏松粮道所属数十州县漕粮以海运为常制……去年,因运河河道更加梗阻,浙江河运漕船开兑过迟,浙江亦改为海运……自此,江南漕皆以海运为主,河运仅为补充。”

张亮基的解释让朱宜锋只是略点下头,对于漕粮海运的历史他并关心。

“受小刀会占领上海影响,这海运漕则改刘河口受兑出口。于崇明十滧候风……”

“按往年的惯例,他们会在什么时候运粮出海?”

“回大都督,按去年惯例,其应于月前就已出海,只是因今年京城一带动荡,才拖延至今,如今年风候与去年一致。其应该会在半月内放洋出海!”

张森的话声落下的时候,朱宜锋已经走到了墙边的地图前站着,双眼盯着地图,此时这份西式的地图中,除了沿江地区极为详细之外,湖北、湖南的地图也极为详细,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文山义熟以及军队一直采用西式测量法,重新绘制湖北、湖南以及广东等地的地图。

“这里就船只集结之处?崇明十滧……”

于地图上找到崇明十滧后,朱宜锋又问道。

“这里离上海很近啊,他们就不担心小刀会袭击吗?”

“大都督,小刀会无船,且太平军亦远在镇江以西,再则这里还有清军水师,叶名琛曾上报,去年他曾受清廷指令,先后两次雇得红单船大号船14艘、中号船2o艘,配有弁兵、炮械、火药,又配洋装大铁炮94尊,由吴全美统领驰援江南,正因其于崇明,所以清军方才有持无恐!”

张森口中的“红单船”是广东民间用于对外贸易的大货船,这种船体大坚实,行驶快,每艘可安炮二三十门。正因如此,清廷才调其镇压太平军,说起来,其倒是与义军长江舰队的武装商船类似,只不过义军的舰队所用的“军舰”皆是由西式商船改建。

而且督府也不是第一次和他们打交道,为了保障江口一带的“航行自由”,督府每月都会向其行以重贿,每月不下万两。而这支广东客军,虽说船大炮利,但在江苏的日子并不好过,由于其月饷不能及时供给,于是私设关卡,抢劫商旅,进而与太平军贸易自肥。至于其收取的督府的“保护费”,倒是再正常不过。

“哦,原来是咱们这位吴提督守在那啊!难怪、难怪……”

因为镇江以东清军只有这么一只由二十艘红单船组成的水上力量,朱宜锋自然有所了解,只是没想到,他们就驻于崇明。

“这位吴总督过去几个月,可是收了咱们三万多两银子啊!”

提及此事,朱宜锋的语气带着些不满,自己的居然被这么一群“业余海军”收了“保护费”,孰可忍,孰不可……嗯,现在自然不需要再忍了。

“大都督,当初也没有办法,当时舰队一共只有四艘军舰,火炮不过72门,而其有红单船二十艘,各种洋炮94门、种种铁炮多达132门,且那些红单船俱出顺德之陈村等处,素来以贩油为业,往来吕宋、暹罗诸国,船只之快,炮火之精锐,点之娴熟,较之额设师船得力不啻数倍。所有舵工、水手皆父子兄弟,一遇敌皆合力向前,全无清军推诿溃散之虞,舰队自然以其为强敌……”

“好了,丰达,你就别夸他们了,虽说比之的清军水师,确实远过他们,可实际上也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现在朱宜锋之所以会作出这个评价,完全是因为对这支广东客军的了解,那三万两银子并没有白花,通过交银子,舰队对其有了充分的了解,不过就是一群连西洋水手也赶不上的乌合之众罢了,其之看似悍勇,完全是因为在海上他们必须要抵挡海盗袭击,论及战术、训练完全不是舰队的对手。

更何况,现在长江舰队拥有7艘军舰!嗯,其实和他们一样,都是武装商船罢了。虽说如此,可面对这群乌合之众却也有了十足的底气。

“嗯,子临的那份报告大家都已经看到了,湘粤之间有南岭相隔,可谓是山高路远,以其估计,欲于此通以铁路,非得数万人数年之功不可,短期之内,修通铁路的可能性并不大……”

有时候即使是作为穿越者,也总会把一些问题简单化,就像是粤汉铁路一般,原本朱宜锋以为,若是集中荆州、广州两地的旗人,日以继夜修建铁路,没准两三年便能修通,可谁曾想那里却有数百公里的山路,且又有多条河流阻挡。

“山高路远之下,修铁路必然不易,在这种情况确保长江航道的畅通,便是督府当其冲的大事,所以……”

话声微微一顿,朱宜锋看着张亮基以及一直沉默不语骆秉章说道。

“本督计划派舰队克复崇明!控制江口!”

在此之前,这只是一个念头,但是现在张森的这份情报,却让朱宜锋看到一个的机会,相比于夺取上海,夺取在清军控制下的江口,反倒不会被激起太平军的不满,毕竟对于他们而言崇明不过只是一座荒岛,但掌握了崇明无疑就等于掌握了长江的出海口。

“大都督,若是臣所料不差的话,这崇明固然是要夺的,恐怕除了崇明之外,大都督怕是看了浙江的7o余万石漕粮了吧!”

骆秉章看着大都督笑道。

“这可是7o多万石粮食啊!”

朱宜锋忍不住感叹道,若不是有这七十万石粮食作为诱饵,恐怕还真不容易下这个决心。

“咱们两湖现在的粮价二两五分一石,咱们卖给太平军的是三两五分至四两之间,若是把这7o万石粮食都卖给太平军,至少能卖个二百五十万两银子,现在府中正是用钱的时候,这批粮食是万万不能让他们运到天津的!”

面对值银几百万两的漕粮,又岂能就此放过,甚至现在朱宜锋更担心这粮食会不会抢得太晚,若是那样,舰队就要先解决江口的广东船队,然后再直接入海拦截漕粮船队。

“大都督所言极是,这些漕粮全是我汉人民脂民膏,纵是运至天津,想来也是于旗人,与其让那些旗人挥霍,倒不如由督府夺来,然后售于江宁,换以银货以助府中之需。”

在张亮基赞同之余,朱宜锋则看着张森说道。

“而且,除了银子之外,本督倒还有一个想法,丰达,这件事你着手计划一下……”

第258章 崇明(第二更,今天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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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间大雨弥漫,风声呼啸,仍旧没有止歇的意思。风雨飘摇,江雾遮弥,极目所见,一片迷蒙。而在这迷雾之中,几艘降帆的洋式帆船蒸汽机内喷吐着淡淡的煤烟,一路顺江而下。

领航的“楚丰”号军舰上,沈明与格兰森并肩而立,他们的神情兴奋,望着茫茫的江雾,那兴奋的神情中却溢满了激动。

舰队出击!

岳阳之战后,长江舰队便似销声匿迹一般,再也未于江上航行,实际上夺取湖南之后,对于舰队而言无疑是有利的——相比于航道狭窄的长江,水深湖阔有着八百里洞庭湖,则是舰队最好的训练场,在过去的半年之中,长江舰队一直于洞庭湖上进行着训练,尽管面积只有5ooo多平方公里的洞庭湖无法同大海相比,但是使得舰队能够在湖上进行诸多过去无法进行的战术训练。

正得益于训练水域的宽阔,才使得舰队的战术水平迅提高,相比于过去,已经隐隐显现出了几分海军应有的气势,尽管这支海军从未曾涉足大海,但是现在,他们却正在朝着海上驶去。

“这一次,打下了崇明,我们就能到海上!”

到海上去!

作为舰队提督的沈明渴望着大海,他早就习惯了大海,自然也希望这支舰队能够习惯并适应大海,毕竟,相比于江河湖泊,大海才是他们的归宿。

“我们要去大海了!”

在舰队之中,“湘裕号”是一艘只有七百余吨的小炮舰,作为舰长的李天放,曾经只是一名水手,实际上,这也是舰队中“楚四湘三”七艘军舰的一个特点,尽管义军有多达33艘小型炮船,甚至还有铁甲舰“楚望号”,但是实际上,长江舰队却只有“楚四湘三”七艘军舰,这七艘由商船改造的军舰,从来都是舰队的核心。

“只有到了海上,我们才会成为真正的海军!”

李天放默默的言语一声,借着些许月光,透过江雾他能看到舰上的水兵,正在舱内休息着,现在他们并没有张起吊床,而是席地而睡,随时准备作战,毕竟无论是太平军也好,清军也罢,随时都有可能成为他们的敌人。

对于督府而言,太平军或许是一时的盟友,但绝不会是一世的盟友,至于清军更是督府的生死之敌。尽管明知道在这江上,除了江口的那二十艘广东来的红单船可对舰队造成一定的威胁,在这长江之中,舰队几乎是如同巨无霸般的存在。

现在,对于他们而言,所需要的仅仅只是借着江雾的掩护,抵达位于东海之滨的崇明十滧,然后给予那里的广东水团的致命一击,从而夺取十滧港。这个任务看似很简单,可实际上却并不怎么容易,毕竟舰队只有7艘军舰,而且这还是舰队第一次远赴江口,在远离湖广千里之外进行作战。

入了夜的十滧港,这会却依然是一副灯火通明状,在十滧港内泊着一艘艘满载着米粮的沙船,足足有数十艘之多,这些船只无一例外的都高悬着桅灯。虽正是深夜,但此时这些沙船上,船帮诸人,大都于舱中赌着牌九。

非但是运粮的沙船如此,就是不远处泊于一起的红单船上的舱室中,几十名水手同样在那里喝着老酒,在舱中推着牌九,更有一些水手躺在舱中对着灯光吸食着大烟,此时国内吸食大烟的习惯大都聚于两广,直到上海开埠之后,才有着于江浙散布的趋势。

人吸烟、更多的人却是在那里贿钱,广佬好赌,几个老广若是聚在一起不赌话,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更何况于水手来说,于船上除了赌钱之外,便再无其它的娱乐。这船舱之中土烟与烟土的烟雾弥漫着,只是得这里乌烟瘴气的,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味道极其难闻。“狗娘的,又输了!”

一个正在推着牌九的水手往腰上一扯,把钱袋狠狠掷到桌上,仰头连连喝了几口老酒。然后瞧着旁边那些吸着大烟的人,骂咧咧的说道。

“他吗的都是一群烟鬼,就是你们呛的,害得老子输了那么多!”“嘿,你这小子,这不是,那拉不下屎怨茅厕吗?”

“可不是,硬不起来没人女人不靓……”

其他几人一边分着银子,一边哈哈大笑,一人道:

“老王头,你这月的俸银都孝敬给兄弟们了,咱哥儿几个可是要到岸上睡姑娘去喽。”

有码头的地方就有娼妓,有明的有暗的,这是几百年来的规矩,毕竟对于水手们来说,他们总有这样那样的需求,也正是他们的需求繁荣了码头。

“操!就当是嫖你媳妇儿了!”那输了钱的狱卒冷哼,啐了一口,

“他吗的,乌烟瘴气的,熏死个人了,老子都上面透口气!”

老王头嘴里骂着,便上到甲板上,然后坐到一旁抽烟杆儿。有一口没口的抽着烟,老王头的心里在那里嘀咕着。

“全输给那帮孙子了,真是一群混蛋!也不给老子留点……”

毕竟是一个月的饷钱,就这么一下全输光了,老王头心里自然很不舒服,毕竟接下来还要再过一个月,谁说在船上不愁吃喝,可男人的口袋里若是没有银子,自然也就没有了胆气。

更重要的是没了,银子它便不能到岸上去找相好的娘们,那些年妹儿平时和你谈着情说着爱,可实际上眼里只有白花花的银子。

戏子无情****无义。没了,银子别人才不陪你。

“奶奶的,明天找头儿在子一个月的饷钱,非得把今天晚上入的全捞回来不可,”

狠狠地骂了一声,王头边站起来在船舷上磕一下烟袋。就在这时,感觉似乎有些异样的他朝着远方看去。

听着隆隆的水声,不知对岸尚有几许里地,只见两弦如墨的江水,滚滚泊泊,汹涌翻腾。这似乎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可是不知为何王头的心里总感觉有些不安。

“这是怎么了?”

王头盯着江面,仔细的看去,就在他刚要松下一口气的时候,突然江面上的黑影让他睁大了眼睛。

“这……”

就在王头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看到那黑影朝着港湾扑了过来。

“快来人!快来人!……”

王头惊恐的喊叫着,就在他大声喊叫的时候,那黑影驶近了,这时候他已经能够看到那黑影,是一艘艘洋船。船上喷吐着黑烟,那是外国人的火轮船。

“怎么回事洋人的船?”

被王头儿喊上来的其他水手纷纷攘说到。

“我说王头儿,这是怎么了?你输钱了就输了呗,你这么一喊,害得我一把好牌,没有了,”

“可不是,我那一手好牌……”

一看到是洋船,这些水手反而不担心了,这江上过洋船再正常不过,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若是一些舢板的话,反而更是吓人。

因为太平军都是那种小木船,这洋船上肯定都是外国人,自然不可能是太平军了。可就在他们想要松下一口气的时候。刚刚从仓里走出来的管带,却现了异样,因为他看到的不是一艘船,而是整整七艘船。

七艘西式帆船就那样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在众人的注视下,收到了,离港口只有两三百米的位置。

尽管江上弥漫着一层薄雾,虽然夜幕笼罩着,江面,可在这么近的距离,王头儿和其他的水手还是看到了那些外国船侧打开的炮窗。

看到了一门门伸出的炮管,黑洞洞的炮口对准着他们。

“都他吗的还愣着呢!快快抄家伙……”

其实这时候已经不需要别人的提醒了,对于这些常年泛海为生的水手来说,在与海盗打交道的过程中,他们也曾经碰过这样的事情,几乎是刚一看到黑洞洞的炮口,他们便立即冲到炮位上,忙活了起来。

虽然这些水手并不是职业的军人,但常年与海盗打交道的经历,确实得他们操炮的度极快。“快,火药,炮弹……”

守在炮尾的王头大声喊叫着,那些先前还在抱怨着一手好牌的水手们,这会儿都已经忙碌了起来。

“大家伙别担心,就是一轮炮,只要咱们顶住了,就能把他们轰回去……”

就像过去和海盗们打交道一样,在水手们忙活的时候,管带与一旁给他们打着气。

其实根本不需要,水手们比谁都清楚,在海上,就是以命搏命,不杀个你死我活就保不住自己的性命,现在既然对方占了先机,那接下来的第一轮炮肯定是对方打出的,只要撑下一轮炮,他们就能打回去,然后活下来。

“他吗的,快点,非得让他们把咱们都哄上天,你们才他吗知道拼命吗……”

王头儿在那里大声喊骂着,他骂的不是其他人,而是船上的那些水勇,相比与他们这些水勇动作反倒极慢。

就在王头的话声落下的时候,那被夜幕笼罩的江面,突然想起一道亮光。那亮光瞬间便映亮江面,甚至闪得王头都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

开炮了!

第259章 十滧硝烟(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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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的十滧港,虽为夜色笼罩,但是那一盏盏的桅灯却点亮了这港口,借着桅灯上的光亮,他们能够清楚看到港内的近百艘沙船,而沙船附近更泊着二十艘红单船,上百艘船在港内扎成了一堆。

“这场仗咱们赢了!”

几乎是在现那些红单船扎成一堆之后,沈明原本悬着的心便松了下来,这次袭击本质就是一场偷袭,作为舰队的初战,沈明并不想冒什么风险,也正因如此,他才会令舰队于芜湖一带集结后,趁着夜色使过镇江,又于江中等待,等待着夜幕降临时,以给这些广佬一个突然袭击。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甚至足以看清红单船上惊慌失措的水手时,在长江舰队上的每一个水兵都显得极为紧张,早在数分钟之前,他们就已经装好炮弹,只待命令下达就会拉响拉火索,在距离十滧港只有不到百丈的时候,水兵们已经能够看到敌人正在为火炮装填着炮弹。

“长官!”

在水兵们紧张的喊出声,炮长的手紧紧的拉着拉火绳,将视线投向李天放的时候,立于船艉的他只是沉声吐出两个字。

“准确!”

如果说严格的训练教会了水兵们什么,那就是对纪律的遵守,尽管他们的额头上不住的滴着汗,尽管他们紧张的甚至迸住了呼吸,但却没有任何异动,只是按照过去的训练那样,蹲跪于火炮两侧。

看到这一幕,立于李天放身边穿着英国皇家海军军装威尔斯轻轻的点点头,长达半年的严格训练,使得这些洞庭湖上的船家,变成了水兵,变成了军人。

“准备!”

双眼凝视着那港中的红单船,对于船上乱成一团的水手,沈明全是视而不见,他只是盯着红单船上的炮窗,就在那炮窗打开炮管伸出的瞬间,一声怒吼自他的嗓间迸出来。

“放!”

在他的话声落下的瞬间,舰了的炮手们立即拉响拉火索,在火炮猛烈后退的瞬间,巨大炮焰瞬间映亮了夜空,火红的炮焰点亮了江南。

外于舰队领航位置的“楚丰”号先开火,在“楚丰”号开火后,“楚裕号”、“楚扬号”先亦随之开火,瞬间,十滧港即被通红的炮焰所映亮。

“小心……”

就在看到敌舰的炮窗处涌出一团炮焰,焰火映亮江面的瞬间,王头便立即大声喊叫道。就在他的话声落下的瞬间,便隐约的看到一个弹子正慢吞吞的朝船飞了过来,曾无数次遭遇过海盗的他知道,这炮弹看着慢,甚至让人感觉能一把抓住它,可实际上若是有人挡着它的话,肯定会被它撕的粉碎。

也就是在那团炮焰中那慢吞吞飞来的黑影中,隐约的可以看到其中似乎有点火星,就在这一瞬间,炮弹击穿船舷,尽管红单船是为海上航行制造大船,船身极为坚固,但其仍然无法同西方船只相比,更无法同军舰相比,那些十八磅的、二十四磅的炮弹瞬间便撞碎了红单船的船身。

在炮弹击碎船舷木板木屑崩飞的瞬间,更有人被炮弹击中,将其身体撕碎的粉碎,在那一阵惨叫声中,王头看到在木屑崩飞间一个黑影几乎是贴着他的脑袋飞了过去,那团黑影先是撞在后面的船板上,然后又弹飞到远处,在暗自庆幸着自己活下的时候,他看到甲板上一炮弹正在转动着,那炮弹的一头正不住的喷着火星。

“开花弹!”

在这个念头刚刚浮现的瞬间,那炮弹爆炸了!

爆炸的并非仅仅只是一炮弹,而是数十炮弹拉连不断的爆炸,那些挤成的一堆的红单船上立即炸出一团团火焰,那在那火焰升腾中,红单船上瞬间乱作一团,炮弹爆炸时炸飞的铸铁破片以音的高于甲板、船体内横飞着,收割着人体的同时,更打碎周围的一切,甚至就连火药桶都被铁片打碎,在飞散的火药又被火星引爆。

突然,剧烈的爆炸从一船红单船上炸响,整个十滧港都被那红彤彤的爆焰所惊呆了,剧烈的爆炸甚至直接炸毁的临近的一艘红单船。

“成功了!”

沈明猛的用力一握拳头,兴奋的大声叫嚷道。

“我们成功了!榴弹能打沉军舰!”

此时的沈明整个人显得极为兴奋,在海战中射榴弹,这几乎是一个创举,对于这个时期的各国海军来说,他们要么是按照英国人战术,在海战时用实心弹不断的轰击对方的水线,要么就是如法国人一般用链弹轰击对方的桅杆、索具,或者是双方抵近用霰弹轰击对方的炮手,但几乎从未没有任何海军尝试过用榴弹攻击对方的军舰。

“我说过,他们的船身很薄,我们使用的加厚弹体的榴弹可以击穿他们的船身!”

面对提督的兴奋,克劳恩少校则显得极为平静,最初正是由他提出的这个建议,而且在洞庭湖上的训练中,他们就已经多次使用榴弹攻击过木船,进行过类似的试验。

“但是,提督阁下,请你记住一点,就是榴弹或许可以击穿这些单薄的中式帆船船板,但是却无法击穿各国海军厚达一英尺以上的船身,即便是24磅实心弹往往也会被弹飞!提督阁下!”

“当然。我知道,这只是特殊对手的特殊战术,海军的战术是灵活的,不需要那么拘泥于传统!谢谢你,克劳恩!”

沈明的道谢是自肺腑的,或许克劳恩并不是一个受英国人认可的海军军官,但是他不仅教会舰队什么是海军,更教会舰队应该如何去做战。

“其实,在海战中,并不是说没有机会使用榴弹,在特殊情况下,你完全可以使用榴弹轰击对方的甲板,用榴弹破片横扫……不,这么说并不合适……”

思索片刻,克劳恩想到了一个合适的名词。

“清洗对方的甲板,用榴弹清洗敌人的甲板!”

克劳恩在皇家海军之所以不被认可,正是因为他的这些“另类”的思想,但在这里,这支新生的海军却将其教导视为圣经。

就在他们两人谈话的时候,在“楚丰”号的甲板上,炮手们则紧张的忙碌着,在炮手们完成第一轮炮击之后,他们并没有时间去观望自己的战果,而是依如训练中一样,用近乎麻木的方式在各自的位置为下一轮炮击准备着。

“3秒!”

那边炮长刚喊出一声,后面的装填手立即在圆盘引信圆盘上覆盖圆形药道的预定薄金属上3秒的位置打一个小孔,这种圆盘上标有1~~1o秒的延时刻度,金属圆盘上延时药道的最端头为最长引爆时间,越往里引爆时间越短。金属药盘上所打的孔对应的刻度就是引信的精确起爆时间。由这种圆盘引信和此前的各种延时引信相比可靠性和使用便捷性都大大增加了。当然瞎火的几率很小了,实际上,这种刚刚从欧洲带回来的新式引信,正是沈明冒险选择榴弹的原因。

“轰……”

剧烈的爆炸声中,整个十滧港都被爆炸的焰火映亮了,在爆炸的烟云中,一艘艘红单船不断的被炸成碎片,实际上这些红单船是被自身携带的火药炸碎的,爆炸的炮弹引爆了炮位附近的火药,猛烈殉爆使得船上的水手,几乎没有还手的余地。

几乎是在炮声响起的瞬间,正抱着妓女于床上安睡陈国泰,便猛的一把推开怀中的妓女,提着洋枪冲了出去,他甚至都未来得穿衣服,在他冲出院子的时候,立即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那先前还泊于港中的二十艘红单船,这会已经变成一堆燃烧的烈火。

火焰正疯狂的燃烧着,在港外数艘西洋船仍然不断的喷吐着炮弹,在那燃烧着的不断爆炸着的红单船周围,尽是落水的、惊恐的朝着岸上游来的水手。

“完了,完了,全都完了……”

陈国泰不住的喃喃着,而刚冲出门来的吴全美,更是惊愕的浑身颤抖着,面色煞白的喃语道。

“这,这该不是洋鬼子杀了来吧……”

瞧着港外的洋船,再看着那一轮猛过一轮的炮击,陈国泰连声说道。

“肯,肯定是洋人,洋,洋人打来了……”

这会陈国泰似乎找回了一些底气,不过他这底气却不是战斗的底气,而是他找到了理由,逃生的理由。

“对,对,就是洋人,没错,就是洋人,除了那些洋鬼子,谁的炮能打的这么厉害,还有这洋船,碧山兄,这洋鬼子打来了,咱,咱们赶紧逃吧……”

“逃?”

吴全美听着这个逃字,就在他诧异的时候,又听到陈国泰在那说道。

“碧山兄,这,这朝廷都打不过洋鬼子,咱们在这可不就是给洋鬼子练刀,再说,朝廷也要知道这个消息不是……”

“可,可这里的粮食……”

吴全美的话还没说完,陈国泰便恼说道。

“还粮食,再不走的,估计咱爷们非得让那些洋鬼子给点了天灯不可。到时候,谁给朝廷带这个消息……”

第260章 心焚(第一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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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和二月接连过去了,这京城之中却依然是一阵凄风惨雨,暗雾愁云,人们的心也是阴沉沉的,虽说新皇登基了,那登基的六爷,也是一位励精图治的主,可对于京中那些于太平军破城后,好不容易拼着命保得一条性命的近四十万百姓来说,他们更关心的是诸如宅子、粮饷之类的现实问题。

粤匪的一把火非但烧掉了京城内外城,同样也烧掉了人心,烧掉了大清国的人心,这满城的灰烬和那凄凄惨惨的百姓,都在提醒着人们,这大清国的气数要尽了。

莫说是汉人,便是这城中一些普通的旗人,瞧着这满城的凄惨状,也是如此暗自寻思着,虽是如此这般寻思,可他们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对于这些几代人打从生下来,便有一份落地银的旗人来说,他们压根就不知道,若是大清国没了该怎么办。

“再不济,便是回了关东去得了!”

茶馆里头,拿着几片自带的茶叶,叫着一壶白开水的庆二在嘴里这般说着,旁边的人也跟着附和着。

“可不是,若是关内的汉人不留咱们,咱爷们回关外得了!”

“就是,关外再怎么着,就是天寒地冻的,那总能保得住性命!”

“纵是你们到了关外,又能如何?”

瞧着这些纵是家无丝毫长处,依然挤成一堆,在这里喝着茶聊着天吹着牛的“爷们”。李子铭暗自于心底长叹道。

“更何况,那关外也是中国的地方。”

用毛巾擦着长桌,李子铭瞧着那高谈阔论着如何到关外的“爷们”,心底的轻视之意更浓了,朝廷两百多年养的也就是这么一群猪,这满清朝廷当真得亡。

“关外?你们以为逃到了关东,那南方的汉人便能放过咱们?你们忘了,别说是奉天,就是当年黑龙江那也都是汉人的地方,咱们旗人,当年从龙的时候,不过就是化外的野民罢了。”

临墙的一位爷在那嘀咕着,他那本该剃净的头顶上长着些露出些杂乱短,现如今京旗之中大都如此,很难再像过去那般讲究,三日光额,十日剃头的。

“呃……那这些个汉人,总不能还条活路也不给咱们吧!”

“就是,这天下的旗人何止百万,他,他们还能把咱们旗人全都杀完了!”

“可不是,那可是百万条性命!”

“哼哼!”

只见那人冷哼一声,冷瞧瞧着众人说道。

“那日京城破城后,我旗人死者岂下数十万?当日能杀,将来又岂能不能杀?他年我旗人入关时,所杀汉人岂下万万,万万汉人尚是能杀,百万旗人又岂不能杀?”

那人的冷言冷语只让周围的人无不是后背一凉,可不是嘛,那史书上动辄屠城之事,可是不绝史书,那林凤祥被凌迟的时候,可不还是喊着“为天下汉人报仇”嘛,若是这汉人报仇雪恨,杀光他们又岂有什么大不了的?

“完了,完了……”

就在这茶馆里的气氛因为那人的一句话,而变得冷意逼人时,突然有一个人惊慌失措的闯了进来。

“巴五爷,您这是怎么了?”

瞧着那边失魂落魄走进来的******,立即有人迎了过去。

“全都完了,全完了,咱,咱们这次非得饿死不可……”

失魂落魄的******嘴里喃喃着,刚从户部下差的他,满面尽是惶恐不安之色。在众人的诧异中,只听着继续说道。

“漕粮、浙江的漕粮被,被汉贼劫了!那可是七十多万石粮食啊!”

******的话声一落,那茶馆里的人顿时无不是倒吸一口凉气,漕粮被劫!七十万石漕粮!

漕粮是什么?

那可不是北方汉人的口粮!那是京旗的口粮!没有了这几十万石漕粮,那他们该怎么办?难不成都得饿死不成!

“这汉贼朱逆好狠的心肠啊!”

“可不是,那洪逆不过是要杀人!可这汉贼朱逆却是想饿死咱爷们啊!”

“只怪圣祖爷没有杀尽那些个姓朱的前朝余孽!”

一时间整个茶馆中,尽是骂声一片,他们骂的是“汉贼朱逆”,那“汉贼”指的自然是据着湖广夺了广东的“大汉义军”,至于“朱逆”指的正是其大都督朱宜锋,相比于洪逆,人家出身可是极“正”,前朝建文之后,论及正统,甚至比前朝的崇祯还要“正”。当然对于那朱逆的出身朝廷自然是不会承认的。

虽说朝廷不认什么“前朝余孽”,可这京中之人却早已经将其视为“前明余孽”。

“这圣祖爷是没杀尽那姓朱的,可,现如今,人家却是要饿死咱爷们!这,这没了粮食可怎么是个好啊!”

在那声声声讨斥骂之中,难得的还有几个清醒之人,在旁人心忧着眼看要饿死的时候,却瞧见其中几位悄悄的起身出了茶馆。

“穆爷,您老慢走,季爷……”

就在李子铭依着过去送着这几位爷时,那边几个眼尖的便嚷着。/

“穆大,季三,你们这是嘛去啊!”

“回,回家,回家……”

“这天还没黑,回个什么家去!”

旁人似还不明所以然的时候,只见又有一人猛的一拍大腿说道。

“还是这穆大的脑子灵,那孙子,那里是回什么家,他分明是去买米去,这漕粮被劫,那粮价……”

不待这人说完,那周围原本还忧心着国局朝政的人们纷纷冲出了茶馆,那里还管什么国局朝政,现在赶紧趁着粮食没涨价的时候,多备此米才是要紧,那可是活命的口粮!

“……米价从三两二钱七分每石涨至五两六钱,虽是价高,亦是时常无米……”

东暖阁中户部尚书周祖培跪于地上,头垂着却是不敢抬头看皇上,听着周祖培的上奏,奕訢这位自称要“满汉同治天下”的同治皇上,这会仍是一副神情凝重之色,他的眉头紧锁着,待到周祖培说完了京中的粮价高涨之后,又询问道。

“现在城中粮库还存在多少粮食?”

“回皇上,还有不下五十万石!若是紧要些可保京旗半年无虑/”

听着还有五十万石,奕訢的心下便长松了口气。

“京旗无虑既好,那钱饷可以拖,这京旗的口粮不能拖欠,万万不能再寒了旗人之心!”

旗人,纵是口口声声说道着要“满汉同治天下”,但几乎是种本能,对于奕訢来说,他先看重的还是旗人,至于汉民如何,他压根就未曾考虑过。

“那漕粮远在江口,汉贼据以武昌,中间相隔不下千里,那汉贼又是如何能直捣崇明十滧,”

既然旗人的口粮无忧,松下口气的奕訢又一次提出他的疑惑。

“皇上,那,那陈国泰、吴全美言称,那汉贼得以洋人以洋船助战,汉贼借以洋师实非他等所能敌!”

兵部尚书穆荫于一旁叩头,这会这些大臣们连大气都不敢喘,谁都知道,这丢了七十万石漕粮对于朝廷意味着什么,这失去的可不担担只是七十万石漕粮。

“洋人,洋人……”

反复念叨着这两个字,奕訢的眉头紧蹙着,那眉宇间的愁意更是难以掩饰。

原本他还曾想如那汉贼一般,购以洋枪、洋炮,可是现在,那些洋人却全都为汉逆所用,难不成当真是老天不保佑大清朝了吗?现如今那洋人居然也帮助长毛汉贼,他又如何能不忧心如焚。

“皇上,那洋人素来无义,昨日助匪于先,今日又助以汉贼,他日必定于祸我大清!奴才请以为朝廷当早做打算!”

听着皇上的喃语,军机大臣瑞麟连忙叩头说道,而他的话声一落,那边又立即有人反对道。

“皇上,臣以为,这洋人是否助贼,还需进一步查探虚实,万不可轻信他人,今日内有匪汉贼之忧,若是再起外事,恐于朝廷不利!”

同为军机大臣的杜翰反对立即引得领班军机彭蕴章的赞同,即便是奕訢本人也是颇以为然的点着头,他早就认定匪和汉贼是心腹之患,至于英夷之类洋人不过只是是肢体之患,应以灭内患为先,然后对付英夷之类洋人。

瑞麟的警言听在奕訢的耳中,他亦同样也是深以为然,因为现在洋人助贼之事,他却又不能忽视。

一边是肢体之患,可暂时无视,而另一边则是助贼之实。忧心之中,奕訢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看着跪于暖阁中诸臣,他轻声说道。

“今时洋人助贼,劫我漕粮,断我漕运,这河海漕运具为贼断,他日又当如何?长久已往,又当如何?”

漕运断绝之后,长此以往,京城必将陷入粮荒,到时候人心惶惶之下,这大清国的天下还能守得住吗?

“皇上,臣以为,那洋人虽是无信,可其却是重利之徒,朝廷可以利抚之,若能如此,必定能够笼络洋人为朝廷之用……”

在彭蕴章长篇大论的言道着洋人之时,面上看似没有多少变化的奕訢心底却是愁肠寸断,大臣奴才们说的或许有他们的道理,可这洋人……这朝廷之中,又有几个人知道那洋人?无非全都是道听途说罢了……

第261章 赏识(第二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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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着眼睛!

离开紫禁城后,又一邵灿常松了一口气,大有性命得返之感。

现在虽说仍贵为军机大臣,可邵灿却深知当初买好穆宗,留恭……不,今上于京中的建议,无疑于“勾陷”,虽说今上表面上说着不在乎,可邵灿却深知君王之道是什么,表面上的大度并不意味着其会忘记,一但有了合适的理由,那便是新帐旧帐一起算了。

“实在不行,便致仕返乡得了!”

想到这里,邵灿的心底不禁一松,是的,没什么大不了的,趁着还有机会的时候,赶紧的离开这里,回余姚老家得了!

就在心情稍松时,邵灿踏进了家宅的门槛时,映入他的眼帘的是一片衰落式微的景象:四周的泥筑围墙粉彩剥落,随处可见洞穴,庭院砖坪上的缝隙里杂生着各种野草;东头宽阔的土坪上原本种植着各种奇花异草,此时那些花木早已枯萎腐烂,代之而起的是丛生的蔓藤芜枝野荆荒条,成了鼠蛇狐兔出没之地了。

真正是“秦宫汉阙,都做了衰草牛羊野”。

瞧着眼前这皇上赏赐的宅子的破败情景,邵灿的心里顿时浮起一丝末世的悲凉之感来。

极善察言观色的邵三见老爷久久地站着观望,遂轻声建议道:

“老爷,现在京城的人工便宜,若不就召些人把这片草丛除掉,再收拾一下,这地方宽敞得很,收拾收拾便能整出几分气象来。”

这个建议不错!

就在心动之余,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邵灿摇头说道:

“万万不可,此时正是国艰之时,我等身为朝廷重臣,又焉能如此铺张,此事休要再提……”

之所以会立即回绝管家的建议,邵灿有他自己的考虑他可不想让旁人抓着把柄,落得口实,别人都能修宅子,就他邵灿不能!

谁让他邵灿现在不受人待见!

“老爷,这家里来了位客人,一直在候着你!”

见老爷回了自己的建议邵三连拿出一个名刺。接过名刺,邵灿便是一愣,心下寻思着。

“这烧冷灶烧到自己这了!”

他邵灿是冷灶不假,可来的这人却比他还冷,这人是广州驻防正蓝旗协领,官位不大不小,算是世官,搁过去也是极为体面的,可现如今这广州驻防降了朱逆,这位从广州逃回来的正蓝旗协领,自然也就不受人待见了。

这人,怎么把冷灶烧到自己的这了?心下疑惑着,邵灿便对下人吩咐道。

“请他进来!”

多必阿在邵三的导引下,走进了正屋,一眼看见邵灿正坐在一张陈旧的雕花大木椅上,便快步走上前,跪在石砖地上,一边叩,一边禀报:

“多必阿叩见中堂大人。”

“起来吧。”

邵灿将这多必阿注视片刻后说。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这人年约四十,瞧起来身材魁梧,倒也像是个行伍汉子,可现如今这旗人中,又有几人能提得起刀枪。再瞧这人一身粗布衣,想来这日子过的怕还不如京旗诸人。

多必阿起身,垂手侍立着。

邵灿便对邵三吩咐道:

“给多大人备一条凳子。”

邵三连忙端来一张黑漆嵌螺钿梨木鼓形凳子,虽然漆面有些剥蚀,但从造型的精美和螺钿的细巧来看,当年亦是一件价值不菲的用物,可惜现如今都破落了。

多必阿连忙说道:

“不敢,不敢!中堂大人的面前,哪有小人的座位。”

邵灿微微笑了一下,说道:

“你就坐下不妨。这是家中,就是要你不拘礼节,咱们随便闲谈闲谈。”

多必阿从来没有直接与中堂这般的大人打过交道,过去常听人说邵军机为人比较随和,看来传说不误。本就是个粗人的他便道了一声谢,便大大方方地坐在邵灿的面前。

对多必阿这种不卑不亢的神态,邵灿倒是颇为满意。虽是初次见面,对于邵灿其人,他还是有一些了解的。这人与穆特恩不同,穆特恩在降敌后是为叶名琛“礼送出境”至香港。至于这多必阿却是在被送到徐闻的船上跳下船,幸亏为洋人所救,一路辗转好不容易来到了京城,因为他只是个小人物,议罪倒也简单,不过就是摘掉了世职待罪。

不过,这会邵灿所好奇的却是他为什么来找自己。

“什么时候来的,估计等久了吧!该累了吧!”

“大人政务繁忙尚不觉得累,小人那里敢言累。”

多必阿的谨慎落在邵灿的眼中,只是让他心底微微一笑。点点头说道:

“如今国事艰难,我等做臣子的自当全心全意为皇上分忧!”

“中堂大人所言极是……”

多必阿立即毫不含糊地说道:

“若是朝中大人皆如中堂大人一般,我大清朝国势又岂至如此?”

虽说明知道这是马屁,可千穿万穿唯马屁不穿,邵灿颇为受用的点点头说道。

“哎,话虽这么说,可现在国事不易啊,这内有匪朱逆的作乱,外有洋人助以贼逆,实在是兴步维艰啊!”

对于身为汉官的邵灿来说,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像满臣一样在嘴上言道着“汉逆”,这“汉逆”说的不就是汉人嘛,所以他可以说“匪”,但却不会说“汉逆”,而是言道着“朱逆”。

“中堂大人,那洋人未曾助匪,又焉有助匪之说?”

多必阿的话让邵灿先是一愣,倒是未觉恼意,反倒是诧异的问道。

“噢,怎么你知道那些洋人??”

“回禀中堂大人,小人在广州市的时候,也曾结识几位洋人,那些洋人并非是“性同犬羊”,其人与我等倒也无什么分别,完全可用以信义加以笼络,与我们在船上跳海之后,原意以性命报效皇上,可却未曾却为洋人所救,于船上月余,更是于洋人有所了解,那些洋人虽说并非是“性同犬羊”,可却是重利轻义之徒,只需施以金银既可加以笼络……”

“原来你还有这番经历,那么说你对这洋人倒也有所了解了?”

瞧着眼前的多必阿,邵灿仔细打量着。

“虽说谈不上了解,可却也略知一二。”

多必阿见邵军机如此这般看重洋人,便连忙说道。

“小人平素倒也没什么爱好,也就是好交朋结友,与广州的时候,倒也结识几位洋人,那些洋人虽说重利轻义,可却也好打交道,因其只重银钱,不重其它,许多洋人之所以不远万里从本国来我大清,为的就是挣些银钱,而且于船上,小人从洋人口中得知,各国早已宣布中立,绝不介入朝廷与乱贼之事,可其所束者无非是外国之官军,至于寻常百姓、水手只要许以银钱,其自然可为贼用。”

“哦!你是说,只要我许以银钱,那洋人也可为朝廷所用?”

听了多必阿这番解释后,邵灿立即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能够让他能够重得皇上信任的机会。于是他便不再闲聊而切入正题。

“多必阿,老夫问你一句,是不是说,那洋人之所以为贼所用,全是因为其许以重利,若是朝廷许以重利,洋人势必可为朝廷所用?”

面对中堂大人的问,多必阿连忙回答道。

“正是如此,那香港等地洋人极多,只要许以厚利,其自然可为朝廷驱使!”

可为朝廷驱使!

这不正是皇上所需要的吗?

思索片刻,邵灿盯着面前的多必阿,却没有说话,因为这些话毕竟都是他随口之言,到底可信与否,这还是个问题。

“中堂大人,小人曾于香港住了一月有余,期间曾游历香港,那香港非但有数千各国洋人,且又有数百家洋行,那些洋行相较之上海,所售洋枪、洋炮价格极廉,那叶名琛当初以千两之银买洋炮一尊,实则于香港每门不过百两至数百两,断无千两以至数千两的道理。”

瞧着神情凝重的邵灿,多必阿继续说道。

“小人当时便想,如若能于香港购得洋枪洋炮,再寻得洋师加以教练,到时候朝廷必可练以新军,到时这贼乱何以不平?”

多必阿的话让邵灿的心底顿时掀起千重浪来,此时他的心里那还有丝毫致仕之心,反倒是为多必阿的言语而心动不已,在沉思良久之后,他盯着邵灿说道。

“多必阿,你的的事情,说起来,老夫倒也有所了解,按道理来说,你的确是受了一些冤屈,朝廷对你的处理有失误之处,皇上可能受了他人的欺蒙,毕竟你与旁人不同,你是心存朝廷,心知皇上的,老夫又焉能做视像你这样的忠臣受此冤屈,可这件事单凭老夫一个人却办不到。所以,老夫却要问你一句话。”

说话之间,邵灿一直用严肃的目光盯着多必阿。多必阿见中堂大人的态度陡然变得如此峻厉,神情不觉肃然起来,背上冒出一丝热汗。他挺直着腰杆说。

“请中堂大人赐问!”

在道出这句话的时候,多必阿只觉得的内心狂跳不已,他知道,自己期待已久的机会现在终于来了……

第262章 将功赎罪(第一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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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在波浪的拍打中前进,越行越远,海岸越来越模糊。船渐渐的驶离上海,海在变宽、变深。这是一艘驶离上海的帆船,进了深海之后,船立即全帆航行,飞剪快船的船极快,以至于船上的乘客甚至都有些不适应,实际上,若非是有要事,几乎没有人会乘坐这飞剪快船。

直到两三天后,这船上的几名乘客才适应这海上的颠簸。

晨光里雾气渐散,初升的太阳硕大无比。多必阿走上甲板,面对着那一轮朝阳,突然他有一种想要放声吼喊一声的念头,以便让让心中的那股憋了很久的闷气全部释放。可是他却吼不出来,同样也不能吼。

“多,多爷,您说,您说,真,真的凭那洋纸片儿,咱,咱们到了香港便能取出……东西来!”

和其一同来到甲板上,邵三紧张兮兮的问着多必阿,现在老爷拿出了二万两银子,可全都换成了那个什么“东亚银行”的洋纸片儿,一张薄薄的纸片。他嘴里甚至都不敢说银子,而是说着“东西”。

过去有句老话儿:车船店脚衙,无罪都该杀。这船上的那些水手万一见财起心,还不把他们扔到海里喂鱼?

那洋人不可靠,那洋人的东西可靠吗?

“三爷,瞧您说的,那洋人的东西,您老尽管放心吧,比咱们的庄子还可靠。”

嘴上这般安慰着邵三,多必阿的心里却是久久不能平静,这一次之所以去香港是受中堂大人之托,前往香港办差。

为什么要去香港?

原因倒也非常简单,是为了到香港聘请洋师,从洋行里购买洋枪洋炮。而中堂大人之所以会动这个念头,完全是因为多必阿的那些言语。

可是对于多必啊来说,他非常清楚自己要干什么,为什么要去找中堂大人,为什么要说出那番话。

找中堂大人是因为谁都知道他现在过的是朝不保夕的日子,在这个时候那位中堂大人,自然不会放过,任何救命的稻草。

就像多必啊自己一样!

他根本就不是从船上跳下海,实际上他是被人送到了香港,又被人送到上海,送到天津。所有的一切都是别人安排好的。

是那些反贼安排的。

他们为什么安排这一切?

又一次多必啊在心里回忆着当初的遭遇。

“你是旗人,虽说大都督留下你们一条命,可别以为就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们,天底下没有那么容易的事儿!”

“修路?你以为修路是给你一条生计,那是杀人不用刀!”

“南岭!南岭是什么地方?那地方瘴气横行,疟疾不断,纵是铁打的汉子,估计也熬不过三五个月,更何况你还拖家带口的,你媳妇儿,你闺女,还有你那刚出世三个月的儿子!到时候都要去!”

“死!你以为你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吗?”

“你死了你媳妇儿你闺女怎么办?哼哼,没人干活儿,凭什么给他们粮食,他们靠什么活?”

“那窑子里一个黄花闺女才十两银子!你那闺女能卖多少?”

“得了,你好好想想,等你想通了,再过来找我。别以为只有你一个人。”

痛苦的闭上双眼,多必啊甚至后悔起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和洋人做朋友,为何要学那些洋人的话语,若非如此,那人又岂会选择自己?

“你自己好好想想,就凭你们这百多万旗人,还能做到了中国的天下吗?现在可是全天下的汉人都要夺回汉人的江山,都起来反对你们旗人,你们骑在汉人头上,那么多年,这帐总是要算的!”

“你想活命!你想保住家人的性命!可是怎么活?怎么保?你想过吗?”

“只要办成了这件事,你就不再是多必阿,你就是汉人,是我汉人光复江山的功臣,到时候中国这么大,你想住哪里便住哪里!”

萍儿,小婷,金宝……嘴里念着家人的名字,多必阿睁开了眼睛。

应该怎么做,很早之前就已经做出了选择,或许朝廷养了它多年,可是对于多必啊来说,最为重要的还是家人,至于那个朝廷,全天下的汉人都起来反他的时候,这江山还能坐的住吗?

香港!

船在海上航行了七天七夜之后,终于来到了香港,此时的香港虽说刚刚开埠不到二十年,可是却已经初显其繁华,港湾中停泊着数以百计的各国商船。

作为***的香港,聚集着来自世界各地的冒险家,这些冒险家在香港从事着各种各样的贸易,因为语言不通的原因,所以在冒险家与中国人之间往往隔着一层,这一层也就是买办。

几乎所有的中国人与外国人之间的生意,都需要买办,同样也离不开他们,而对于许多中国人来说,他们宁可同买办打交道,也不愿意同洋人直接打交道。

多必啊同样也是如此,他并没有直接同那些洋人打交道,难道香港的第一天,她便住进了港口附近的一家小客栈里。

然后他便带着少三在香港到处与洋行的买办们见面,不过只是短短两三天的功夫,少三便叫苦不已。由其是那苦似中药的咖啡,更是难以下咽。

“多爷,多爷,您老便放过我吧,今个儿说什么我也不和你去喝那什么洋咖啡了,这事儿您老自己看着办就行,我也就是一下人,什么都不懂,到时候不还是全听您的?”

少三几乎是不等多必阿说话,便一口回绝了他,说什么他都不愿意在着那些洋罪了。

“这多不合适,少爷您可是中堂大人派来的,您,若是不去,我自己可拿不了主意。”

“多爷,您老多辛苦一些,多跑几家,总之还是中堂大人的那句话,谁家的东西便宜,咱用谁家的?只要办好这个差,到时候中堂大人必然亏不了咱们。”

不论多必阿怎么劝说,打定主意不受那洋罪的少三终究还是没有出门,最后多必啊只得一个人离开了客栈,去同那些买办们打交道。

“今天你的那个尾巴没有跟过来?”

和前几日一样,在来到那间咖啡馆之后,咖啡馆的老板方益权,看到多必阿一个人便开口说道。

“大人就像你说的那样,那小子受不了咖啡的苦味儿!”

别说是他受不了,多必阿自己同样也受不了那个味道,不过没有办法,不把那个人支开,他就没有办法接头。

“那味道习惯了就好。”

方益权请多必阿坐下,然后认真的说道。

“这件事儿你办的很好,你在京城的表现,家里一直都看着,能这么快便那位取得联系,并说服他,家里可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那我的家人……”

多必阿有些紧张的问道,他之所以同意做这些事情就是为了保住家人的性命。

“你放心吧,他们既没有去徐闻晒盐,也没有去南岭,现在她们已经去了武汉,一个月领15两银子,别说是她们娘三儿过日子,就是孩子们都学堂,钱也够用,那是你的薪水,怎么样,家里待你不薄吧!”

看一眼面前得多必阿,方益权继续说道。

“总之你放心,家里说话算话,无论如何都不会亏待你的家人。”

“多谢大人,大人的大恩大德,小人必铭记于心。”

多必阿连忙起身道着谢,他的神情显得极为恭敬。

“谢我?你不用,你只要办好这件事就行?”

端起桌上的咖啡,方益权轻轻的喝了一口。谁说黑咖啡非常苦涩,可他却十分享受这个味道,

“你这趟来香港是那个人的安排还是?”

“大哥,就像您当初料想的那样,那人一下就上钩了,这件事儿是他自己安排的,朝廷根本就不知道!”

说实话,多必阿还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人,自己拿银子为朝廷办事,这,历朝历代可只有从朝廷的口袋里捞银子的主,哪有自己往朝廷那别送银子的人?

“他现在根本就不需要别人知道,只要你把这件事办好,把东西带到天津。到时候于他来说就是大功一件!”

端着咖啡杯,方益权又继续说道。

“今天你还不能谈好这件事儿,明天,明天我帮你安排好,到时候你们直接头那个人谈,价格自然比其他的几个行要便宜一些……”

“是,大人,小人全听您的安排。不过,有句话,小人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你说。”

“就是这样做合适吗?咱们把东西卖给朝廷万一他们掉过头打咱们怎么办?”

虽说明知道自己不是汉人,甚至若不是他们拿家人威胁自己,自己就觉不会给他们卖命,可现在多必啊却总是会下意识的认同自己现在的身份。

“而且还要帮他们找洋人,教他们是洋枪洋炮。”

这件事儿实在是太过邪性,以至于多必阿百思不得其解,完全不知道对方想要干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只管办好你的事就行,总之只要你把这件事儿办好就是大功一件,明白吗?”

“是,小的明白了,要是大人没有其他的事儿吩咐,那小人就暂且先告退了。”

知道问了不该问的话,多必阿有些紧张地说到。

“好,就这么着吧!”

方益权点点头,看着多必阿。

“至于为什么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第263章 珠江(第二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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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将至,珠江上船帆点点,此时的广州相比过去更加繁华了,尤其是这珠江的航运,亦因为通过往湖广的盐货运而日益兴隆,在那点点白帆之中,更多却还是大小不一的舢板,舢板压着江浪,在珠江中驰驶来,飞溅的浪花竟洒船家的脸上。比之借风的帆船,那度竟也不慢。

“慢一些!船家,慢一些!”

置于舢板船的李观森感觉度过快的时候,便对船家吩咐道。这次不远千里来到广州,可不是为了游玩珠江,而是为了在这里开设分厂。

当然只会说广东话的船家根本听不懂他说什么,随行得通译用广东话重复一遍后,船家才放慢度。(1)

“怀仁,你看这里怎么样!”

李观深指责江畔的一片空旷的土地,对身边的赵凤勤说道。

“你看,这里可以停泊大船,到时候可以在这里修建一座小码头,方便货物上下船。”

对于赵凤勤,李观森可谓是极为感激当初要不是他,又岂会有今天的湖南第一机器缫丝厂。

去年前往武昌考取工部学堂名落孙山的李观森,在印书馆经赵凤勤一番点拨,便决定创办机器缫丝厂。

因为父亲早亡,家中只有自己一人的原因,作为当家人的李观森,便典卖了父亲多年积蓄下来的5oo余亩土地,凑出了6ooo余两白银,在长沙他兴办了一家小型的机械缫丝厂,取名为“湖南第一机器缫丝厂”。甚至连他本人都没有想到,这家规模不大的私营企业竟然抢去了一项桂冠,它是中国第一家机械缫丝企业。

实际上它之所以能够夺取第一,是因为武昌的官办丝厂因为规模相对庞大,投产晚于第一机器丝厂。

不过虽然如此,作为两湖地区第一家私营机器企业,仍然得到官府的倾力支持,尤其在湖南更是如此。官府甚至多次帮助其解决生产原料的购买等问题。

因为湖南第一丝厂的成功,所以李观森才会有进一步扩大企业生产的想法,不过他并没有选择扩建长沙的工厂,而是选择了刚刚光复的广州,在这里设立新厂。

李观森之所以会选择广州,是因为这里通航近海,生丝可以直接出口海外。

“咱们在这里办厂就再也不需要考虑,通航压货的事情。”

李观森口中的“通航压货”,所指的是下游受战乱侵扰,所以有时候航行总会受到一定的限制,有时货物会在武昌压存月余。但广州却不同,广州通海,没有任何航行限制。也正因如此,在知道督府光复广东之后,他便选择了在这里设立新厂。

“次山,这里可是广东,你是湖南人,万一到时候,惹出什么乱子来,”

赵凤勤不无担心地说道,毕竟当初在长沙设立工厂已多有不便,很多人总觉得那烟筒有伤风水,若非是官府的支持,这工厂能不能办起来都不一定。

“怀仁你想多了,要知道左大人需要工厂,他李大人同样也需要工厂,我可是听说他李大人,还准备在广东建铁厂来着,都府治下可不是当初,只要咱们办厂不论是在湖南还是在广东,地方官府肯定会支持咱们!”

赵凤勤所言倒是不虚,这督府也罢、地方官厅也好,与过去满清朝廷不同,是鼓励殖业办厂,而且这又于官员的政绩紧密相连,也正因如此,他左宗棠才会倾力支持第一机器缫丝厂,甚至搓和着湖南本地士绅为其筹集了十五万两的股本,当然那些人之所以投资支持第一机器缫丝厂,原因是因为去年短短数月支持第一机器缫丝厂既获利数千两,收回了最初的投资,正因其获利颇丰,才使得那些士绅轻易为左宗棠所说服,进而投资第一机器缫丝厂新厂。正是凭着这笔股本,他才会一方面扩建长沙的旧厂,于汉阳的兵工厂定购蒸汽缫丝设备。另一方面,又从湖南官银号贷款十万两,用于创办广州分厂。而这次来广州,一来是为了通过洋行,从国外选购建厂所需要的机器,二来则是为工厂择址。

不过与最初的计划不同的是他的计划生变化,而整个计划之中,变化最大的恐怕就是将第一机器缫丝变成第一机器纺纱厂。这是他在来广州的路上,接触到了洋布之后生出的念头,当然更重要的是,洋纱、洋布的市场远出他的想象。

“去年广州自外洋的输入棉花达52万担,价值5oo万元,棉布占第二位,每年进口35万匹,价值148万元;呢绒占第三位,每年输入价值1o3万元;棉纱棉线占第四位,每年进口价值为62.5万元,外洋棉花比之湖南、湖南便宜4成,即便是加了两成五的关税,成本亦远底于湖南,于广州办厂,纵是加之经珠江、北江经由山路入湘江之运费,机器纺出之棉纱、棉线亦底于湖南土纱。”

置身于舢板上,看着那片江边堤岸,李观森的神情显得有些激动,曾几何时,他也是苦读圣贤书,而现在他所研究的却是这殖产之道,尤其是那机器工厂,第一缫丝厂的成功无疑等于为他开启一道新的大门,让他在土地之外看到新的机遇。实际上,看到这个机会的并非仅仅只有他,在他于左宗棠的支持下扩建缫丝厂的时候,于长沙已经有人创办机器缫丝厂,用蒸汽机生产高质量的生丝。

“可是,你别忘了,三个月前,督府才花6o万从广州的洋商手中买下了大批的外国床单、衬衣布、斜纹布生,那些东西都是长期积压的商品!”

赵凤勤说的是事实,实际上,现在督府之所以受到西洋商人的欢迎与支持,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的督府是其重要的“贸易伙伴”,督府除去购进机器设备之外,同样也购买大量的外洋商品。

就像义军其军营中使用着白布床单,行军时使用帆布帐蓬,他们的军装使用斜纹布,衬衣使用衬衣布,甚至就连同缝鞋的缝鞋线也全都来自外洋。在这种情况下,赵凤勤自然不支持李观森于广州办纱厂。

“次山,当初,咱们是想在这里办缫丝厂,利用广州临海可以直接出口的便利,现在你却要与这里办机器纱线厂,这纱线积压的话,到时候官银号催要贷款,到时候又该如何?难不成,真让他们收厂不成?”

曾几何时,赵凤勤只是书报馆里的排字工,当初办机器缫丝厂时,因为无人可用,李观森请其作为缫丝厂的技工,理由是他懂机器,也就是从那时起,他便跟在洋技师身后学着使用机器,对于李观森自然有一种知遇的感激,也正因为这份感激,使得他不想看到好友倾家荡产,毁于纱厂之上。

“怀仁,当初我办缫丝厂花了多少银子?”

面对好友的反对,让的李观森反问道。

“675425两!因为办厂用的地是家里的,若是算上那十几亩地的话,应该为7ooo两!”

“没错,办缫丝厂费时只需月余,投资不过万两,虽说规模有限,可获利却极为可观,半年既可获利数千两,且不说机器丝厂之中每一个女工可抵十余人之工,便就是厂丝质量亦远非土丝所能相比,我第一缫丝厂成本则如是也,用茧则如是也,沽出之价,竟多三分之一。如此方才有一月获利千两之天价,那左大人为我募来的15万两银子的股本,那里是股本,分明就是世人看到机器缫丝之利,所以才欲投身此业,他日待到湖南之地,土丝为厂丝所淘汰,尽是机器缫丝之时,我第一缫丝厂又当如何?”

李观森的忧虑听在赵凤勤的耳中,让赵凤勤忍不住反问道。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要接他人的股本?”

“接,怎么能不接,我于武昌同文山义熟里的洋教授打听过,当今缫丝机器以及工艺最好的是法国,而武昌机器与其尚有差距,且洋师亦远不是法国一等好手,我用5万两银子把工厂扩充数倍,至于另外十万两,则准备从法国购买新机,聘请一等洋师,到时候,即使是他人纷纷办以缫丝厂,缫制厂丝,只要我等丝质上等,自然销路无虑……”

虽说是个半路出家的生意人,但李观森现在已经摸着了生意的门道。但他的解释反倒让赵凤勤更加迷惑了。

“若是如此,那又何需再办这个纱厂?这纱厂投资大不说,且风险极大,咱们好好的缫丝不是更好?”

“投资大、风险大,所以一般人才不敢投资,现在若大的中国没有一家机器纱厂、布厂,若是咱们办了起来,到那时督府还有可能再用洋布吗?”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那边新建的码头附近却是一阵锣鼓喧天掺杂着鞭炮声传到这珠江上,甚至就连同停泊于新码头附近的洋船亦纷纷拉响汽笛,甚至说连同附近的炮台亦随之鸣响,好奇中李观森问道船家。

“船家,这是在干什么?”

在通译的翻译中,李观森才知道今个是铁路投入使用的日子。

“铁路、火轮车……”

(1)明清直至民国,外人于广东若不懂广东话,往往需要聘请翻译。

第264章 铁路(第一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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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4年4月17日,中国历法是个吉日,也正是在这一天,全长1256英里广州港铁路的修通,标志着铁路这种现代交通工具进入了远东这个古老的国家,同样也意味着,西洋现代工业文明真正意识上敲开了这个古代国家的大门!”

《北华捷报》1854年4月23日

三月二十。

按国人的说法,这一天是吉时,此时的广州西关码头一带早已经是一片人山人海,那座西式建筑旁更是挤满了百姓,人们的脸上尽是一副好奇、兴奋之状,更是瞧着那铁路上的正喷吐着浓烟披红挂彩的火车,而兴奋的指指点点着。

而在那用洋灰铺就的同样披红挂彩的月台上,更是挤站着广州的官员士绅,在在这些士绅中自然少不了伍崇曜等旧十三行的行商们,虽说行商已废,但现在这十三家依然是广东最为显赫的士绅。

“这便是那火轮车!”

眼巴巴的盯着那卧于铁路上的黑铁制成的火车,瞧着那烟囱中喷吐出的煤烟,伍崇曜更是睁大眼睛,目中尽是不可思议之色。

这一切未免也太快了,几乎是就在巡抚大人上任伊始,便有几名洋人便于广州于番禺一带江畔之间进行着测量,随后官府便开始征收自西关至北郊黄边村一带的土地,征收的土地并不算宽,不过只有五丈余宽,初时百姓只当是修建官道。

后来百姓才知道是修铁路,铁路为何物,百姓们并不知道,但因为官府征地给价颇丰,并且给出在自己的土地上开筑工程得工钱的承诺,所以乡民欣然从事。甚至在许多人看来,这极为不可思议,似乎繁难之工程竟有欢声遍野,斯真难得之事。这是因为除了购地价高昂之外,施工期间又雇佣当地人筑路,用的数量很多,有时达2ooo人之多,每人每日的工钱约有2oo文,所以才会有乡人皆踊跃从事,毫无怨嫌之闻。

不过,也正因如此,这条长不过12华里的铁路,才会在短短一个半月内筑成。现在这条通往黄边村煤矿的铁路,对于广州百姓而言,无疑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击,与百姓们像是赶庙会看热闹似的,在那里围观不同,广州的士绅们,无不是神情凝重非常,这条铁路和这列火车在他们面前开启了一扇新的大门。

“公使阁下,这条铁路,虽说现在只是煤矿铁路,但却也是中国的新纪元,未来它将会一路向北延伸,一路延伸到湖南,湖北,并且从武昌继续向北延伸,最终它将会连接到中国的最北方,一直到西伯利亚,你知道不能修建铁路的地方!”

此时的李子渊整个人显得踌躇满志,看似平静的他,内心却是激动非常。

中国第一条铁路!

是他李子渊主持修建的!

尽管不过只有区区数公里,甚至就连修建铁路的铁轨,不过是英国人在印度修建铁路时剩下的多余材料。

但就是这条短只有数公里的铁路,却意味着一个新的开始,他是必将掀开中国道路运输的一场革命。

而他李子渊这是这一切的创始人!这正是他主持广东所取得的第一个政绩,至于其他,不过都是在汉督的指导下进行的寻常工作。

“这条铁路的路线是由英国工程师勘探,铁路的铁轨是有英国制造的,火轮车,同样也是英国制造的,现在英国的工业品即将在中国的大地上挥其作用,我相信这正是中国与英国之间,友谊的新开端!”

文翰惊讶的看着面前的这位广东巡抚,这条铁路和火车已经证明了,他和清国官员的不同之处,同样也证明新政府的不同。

但真正让他惊讶的却是李子渊竟然能够用流利的英语和他说话,这完全乎他的意料,从什么时候起这些中国官员放弃了他们的自大。

“巡抚大人,正如您所说的那样,这条铁路象征我们两国的友谊!”

在惊讶中,文翰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回答道,作为英国驻华公使的他曾经接触了许多中国官员,但从没有任何一位中国官员能够像李子渊这样,给他带来如此强烈的冲击。

在广州的巨变生时,他曾指示“英国的态度是保持中立”,甚至在李子渊查禁烟土的时候,面对商人们的要求,他也要求商人们保持冷静,表面上他的理由是中国人没有直接侵害到英国商人的利益。但实际上这是伦敦的直接指示,伦敦要求远东维持现状,对于中国的内乱保持中立。

伦敦的要求与现在俄罗斯与土耳其之间的战争有着根本的联系,未来很有可能会爆战争,至少现在国会正在讨论这一切。

在英国随时都有可能卷入一场与俄国战争的情况下,维持远东的现状,就是身为驻华公使的文翰所需要履行的职责。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让步,就像现在他接受邀请出席中国的第一条铁路的通车仪式,就有与李子渊进行直接对话,希望他做出某些让步的念头。

但现在,眼前的这列火车以及李子渊口中流利的英语,完全改变了他的最初想法。

“巡抚大人,铁路正是由英国人明的,英国同样有着全世界最先进的机器技术,我相信在未来中国修建铁路的时候英国可以挥更大的作用,英国的银行,甚至可以向你们提供贷款!”

对于任何一个英国的驻外使节来说,商业利益都是他们所必须考虑的,而现在中国人修建铁路的举动,将会给英国工业界带来前所未有的利益。

对于英国来说,这才是英国所需要的,至于鸦-片从来都不是英国的利益核心,英国的利益在于工业制造,英国追求自由贸易正是为了把英国制造的工业品销往全世界。

“向我们提供贷款?修建铁路?”

文翰的建议让李子渊一阵诧异,然后笑着说道。

“这件事儿并不是我所能做主的,但是我觉得有商谈下去的余地,也许你可以到武昌于汉督进行直接面谈!”

李子渊不经意间向文翰出了邀请,邀请英国公使访问武昌,这是汉督的意思,他只是趁机出邀请罢了。

“这是邀请吗?”

如果是在欧洲国家,文翰不会觉得惊讶,但在这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邀请,他甚至有些不适应。

在文翰惊讶不已的时候,李子渊看着这火车,有看了一下怀表,吉时到了!

鞭炮声于火车站响起,火车同样拉响了汽笛,这里火车即将驶离火车站。

“公使阁下您请!”

“巡抚大人先请!”

在两人的客气中,李子渊先上了火车,随后一众宾客都跟着上了火车。

嘟!

在火车的汽笛声中,火车缓缓地驶离了车站,整个西关尽是一片惊讶,几乎每一个围观的百姓,都用惊讶的眼光看着那,拖着七节车厢的火车。

他是怎么在这铁路上跑起来的?

围观的百姓们如此的想到,甚至更多的百姓跃跃欲试的看着那火车站的售票房,想要去买张车票尝下新鲜。

而对于车厢上的人来说,他们甚至比车外的百姓更为惊讶,在列车行驶的瞬间,伍崇曜,忍不住用手抓住座椅生怕被甩开。

“咣当咣当……”

在车厢的晃荡声中,伍崇曜惊讶的看着车厢里的人,几乎每一个人都和他一样,面上尽是惊诧之色,当然也有人和他一样,神情凝重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老,老兄,这边是洋人的火轮车?”

潘仕成的语气显得有些紧张,他的脸色煞白,紧张的坐在椅上,甚至就连动也不敢动。

“可不是,过去在洋人的船上看过它的模型,可没想过会,会这么快……”

其实这个时候火车的度并不快,最多不过十英里罢了,但是对于这些习惯了坐轿坐马车的人来说,这度委实也太快了。

“快!能再快点儿才好嘞!”

一旁又有人接腔出言说道。

“要是这火车能够日行千里的话,那将来岂不就少了长途跋涉之苦。”

卢茂官这么一说,旁边的人纷纷点头称是,可不就是这个道理。

“看来这铁路当真是个好东西呀!”

“好东西!哼哼!”

那人的声音刚落,就有人接口说道。

“其他的地方我不知道,可对于咱们广州来说,这火车可不仅仅只是好东西那么简单!”

那边的话声传到耳中,伍崇曜惊讶的瞅着他看去。

“难道他和自己想的一样?”

在众人的注视中,只看见那个年轻人郑重其事的说道。

“对于咱们广州来说,这火车却是救命的东西,你们看到这火车没有?”

年轻人的向后指了一下。

“整整七节车厢!两节做人,五节拉货!你们想想,要是有一条铁路,当真像巡抚大人说的那样能够从广州一直通往武昌,沿途穿州过府,各地土货齐聚火车,有火车载运至广州。各国洋货云集广州,再由广州运之内地!到时候我广州焉能不恢复往日之繁荣!”

第265章 机遇(第二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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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的一声!

年轻人的话是雷鸣一般在众人的耳边响起,指令所有人都惊愕的看着彼此,作为生意人的他们岂不知道年轻人话中的道理。

是的,就像他说的那样,即便是全国都不需要铁路,广州也需要这条铁路,有了这条铁路广州才能活下去!

从南京条约议定之后,广州的商业情形便每况愈下,因为英国人议定的条约规定的“五口通商”从根本上重创了广州。外贸市场有个基本原则:港口离产地距离越近,运输成本就越低,产品也越新鲜。当时,外国商人来华主要是购买红茶和丝绸,如果要购买红茶,他们会现,离红茶主产地武夷山最近的口岸是福州,而不是广州,所以现在福州的茶叶外销量正在渐渐过了广州;如果要购买丝绸,他们会现,离丝绸主产地湖州最近的口岸是上海,而不是广州,所以早在七八年前起,上海的丝绸外销量就过了广州。如果要做其他生意,特别是非法的鸦-片走私,那么英国统治的香港无疑也比广州更方便。因此,从八年起,广州便让出了已保有一百多年的中国、乃至全球最大港口的桂冠,自己无可奈何地逐步沦为一座平凡的省会城市。

作为拥有几十年、以至上百年从商经验的商业世家,十三行商人们的商业嗅觉自非常人可比。当初他们竭尽全力不计代价的阻止战争爆,一方面固然是因为他们更清楚洋人实力远胜于朝宫廷,另一方面未尝不是为了维持广州的地位,而在战争爆时,他们就看得很清楚:无论这场战争的过程和结局如何,广州的经商环境都会恶化,广州的经济地位必将沉沦。甚至也正因如此,他们才会趁着行商解散的机会,纷纷转作他业。

但现在,这条铁路却让他们看到了新的希望——有了这条铁路,广州就能恢复昨日的地位,到时候湖南、湖北以至于四川、贵州等地的商品皆可经由铁路运往广州!而各国洋船又会再次云集广州。

这不正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吗?

惊讶着这个年青人的见识,伍崇曜离开座位朝着他走过去,坐到其面前。

“这位小兄弟,未请教,您是?”

“伍世叔,小侄潘兆林,见过世叔!”

年青人丝毫未敢托大的站起身来,冲着伍崇曜恭敬的施礼说道。

“你是正官家的?”

伍崇曜口中的“正官”指的是同孚行潘家,潘家更是当年的行,不过其早在战争之前,便靠着行贿官府,退出了行商之列。虽是如此,潘家依然可以称得上是广东富,其家产又岂止千万之数。不过与自己这个总商落得汉奸之名不同,潘家的潘正炜极会为人,在上次冲突中更是得了“毁家纾难”的赞扬。

“正是,家父因身家染姜,特令小侄前来观礼,先前一番妄言,还望世叔见谅!”

“妄言?”

看着面前的这个年青人,伍崇曜摇摇头。

“若这是妄言的话,那世间之言恐怕皆是妄言了,贤侄,如你说所说,这铁路便是我广州的活路,若是当真能筑一条铁路,通至内6,那我广东焉能不复昨日繁华!”

感叹中伍崇曜朝着车厢外看去,看着车厢外的田地,

那个自那日宴会之后便于心底浮现出来的念头,更是不断的于伍崇曜的心底翻动着,他的眼睛更是巴巴的注视着前车厢,片刻之后,他看着潘兆林说道。

“贤侄既能看到这铁路与广州之便,不知贤侄是否有意这铁路?”

伍崇曜的问题让潘兆林先是一愣,尔后又诧异的问道。

“世叔,莫非您有意办这铁路?”

在出这个问题时,潘兆林的心脏急跳,自从潘家靠着重贿退出商行之后,这十几年间虽说他业有所收益,可实际上却也是做吃山空,为了维持体面每年更花费颇多,每年数十万两的开支,虽看似不多,但早晚必将潘家拖垮。

若是能参办这铁路,那潘家岂不又多了一份收益?再则,潘兆林与他父亲不同,因为潘家的海山仙馆一直都是官员非正式接见洋人的地方,所以他也与洋人有着诸多接触,从而使得他对西洋有一定的了解,自然知道这铁路于西洋向来都是获利颇丰,重新与洋人打交道做生意,有违“不为行商”的祖训,可这铁路却不同。若是潘家能修以这条铁路,每年土洋货运销皆以铁路,获利又何止千百万?

此时于车厢中所最有趣者莫如看田内乡民……尽皆面对铁路驻足而呆视也。或有老妇扶杖而张口延望者,或有少年荷锄而痴立者,或有弱女子观之而喜笑者,至于小孩或惧怯而依于长老前者,仅见数处则或牵牛惊看似作逃避之状者。然究未有一人不面带喜色也。

左手端着茶杯,右手用去用杯盖浮去茶面上的茶叶,李子渊并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面前的访客,这两位客人突然的到访出乎他的意料,同样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没有想到,他们的反应会这么的迅。

“大人今日筑成之铁路时为广州百年未有之盛世,一点百年之后我广州之人提及广州铁路也必感大人之恩德!”

毕恭毕敬的坐巡抚大人的面前,伍崇曜的每一句话都是反复斟酌之后方才说出,虽说他知道现在官府拿不出银子修建从广州至武昌的铁路,但是官府,准确的来说是督府想要修这条铁路,从而以铁路连通南北。

官府想修这条路,他伍崇曜同样想修,在他看来这铁路正是把广州重新活起来的根本。但是如果表现的过于急切的话,他担心会付出更多的代价。多年来和官府打交道的经验告诉他,这件事必须要谨慎应对。

“这修铁路不是我李子渊的功劳!本官在武昌的时候,曾得汉督训示!”

话时李子渊双手抱拳略向北指,语气极为恭敬。

“方今之世欲强国者,必先修一铁路!”

尽管并不知道为什么铁路对于一个国家那么重要,但是李子渊最大的优点就是对汉督的“盲从”,实际上这也是大多数官员的特点,既然汉督认为铁路重要,那他就要全力以赴修成这条铁路。

“汉督曾经言道,现在这样一个时代终将到来,”

话声稍顿,李子渊满是憧憬的说道。

“人们会坐在蒸汽机牵引的车厢里,在城市之间往返旅行……乘坐一列这样的火车,早晨从从武昌出,旅客们可以在岳州吃早餐,在长沙吃午餐,当天晚上可在广东享用晚餐,第二天早晨在广州吃广式的早餐……虽说不能够朝夕至,但是日行千里绝不是梦想。现在我们修一条粤汉铁路,将来还会修芦汉铁路,有一天中国所有的城市都会被铁路所相连!”

看着面前的伍崇曜,李子渊话锋一转。

“到那个时候谁还会觉得铁路新鲜,但是我相信,到时候真正方便的,并不是普通的乘客,而是商人,因为就像6地上的货船一样,可以将货物运到千里之外,而且运费极为低廉!”

这正事伍崇曜所看到的潜力!

作为一个商人,从十几年前第一次与外国人的商船上,看到火车的模型,他就相信火车能够改变路上的运输,人背马驮终究会被火车所取代。

当伍崇曜考虑得如何说服巡抚大人将广东的铁路交给他承办的时候,潘兆林整个人却在那里憧憬着巡抚大人所描述的那个未来,那个日行千里的未来,如果说之前,铁路对于他来说只是关系到潘家的未来,那么现在铁路却有了别样的意义。

“大人,广州至武昌其路不下2ooo里,若修以铁路需银恐怕不下千万两,督府现在虽说行债券,可府中用银之处颇多,想来银两亦难以筹措!”

不顾伍崇曜暗示的眼色,潘兆林迎着巡抚大人的目光直接了当的说道,

“若是在铁路交由商办,说不费府中一文一钱,既可令府中尽享铁路之便。”

年轻啊,终归还是年轻啊,

潘兆林的话让伍崇曜在心下感叹着,他还是太过年轻了,现在他这么一说还有什么底牌可出?多年来官府打交道的经验告诉伍崇曜,潘兆林的话几乎毁掉了承办铁路的希望,他不可能再获得利益。

“交由商办?”

睁大眼睛看着这个年轻人,李子渊诧异的反问到。

“你可知道这个不到13里铁路,花了多少钱?一里铁路不下11ooo两!2ooo里铁路你可知要花多少钱?”

李子渊之所以修建这条铁路,并不是为了将铁路交由商办,而是为了从这些广州的财主身上,打开一个突破口,让他们意识到铁路的方便,进而主动购买府中行的债券,可现在潘兆林的话,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办错了一件事,不过他更愿意把这当成年轻人的狂妄,这铁路府中都拿不出银子,更何况只是这么些商人。

“大人,只要是银子能办成的事儿,那就不是事儿!莫说是2ooo里,便宜是3ooo里、万里又如何修不得?”

第266章 兵工(第一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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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阳兵工厂,无论是从规模上还是投资上无疑是这个时代最为庞大的兵工厂,占地达上千亩的兵工厂位于长江江畔,工厂自身建有码头,各种生产原料以及机器都可以直接通过码头上岸。

这座由朱宜锋规划并指挥建设的兵工厂面积异常庞大,人造山包的实弹射击场,兵工军校,机械仓库,汽缸工厂,炼铁厂,各种车床车间可以说是一应俱全。西式的基建同样也让人赞叹不已,连上海租界的外国人都知道武昌的这处工厂的威名。

但是无论是在满清或者太平天国,反而倒是不为人知!

人造山包的实弹射击场是工厂内部的一个试验场。工厂生产得枪炮都是在这里接受试验。清晨在一声巨响之后,码头被硝烟笼罩着,在码头上到处都是铸铁碎块,这是炸膛火炮。

“又失败了!”

从沙包掩体中走出来的徐树珊,语气失望的说道。

因为并没有聘请到火炮工程师,所以现在工厂火炮的仿制以及改造于兵工厂中都是由他本人负责。尽管购买自英国的设备并未投入使用,但是在很早之前兵工厂就已经开始铸造火炮。在出任工厂主管之后,工厂接到了一个任务——24磅、32磅以及68磅火炮,用于加强广州珠江口一带海防。

把火炮的铸造工作并不顺利,尽管工厂有着铸造12磅炮的经验,但在铸造重型火炮时却碰到麻烦,这已经是第三门炸膛的68磅炮。

“铸五成二,造价马上赶上进口的了,这样下去军队肯定不满意!”

徐树珊在嘴里念叨着,他的眉头皱成了一团。

“也许我们可以想想其他的办法!”

勒内阿贝尔在一旁开导道,他和徐树珊是同学,来到中国之后一直充当徐树珊的助手。

“其它的办法,阿贝尔,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不要大口径的火炮是为了加强炮台,增加炮台的射程,我们能不能在这方面做一些文章。”

阿贝尔看着徐树珊说道。

“在学校的时候我曾经看过资料,几年前意大利人人就明了炮膛中划了沟槽的大炮,射锥头柱体长形爆炸弹。”

“线膛炮?”

“是的,螺旋膛线使弹丸旋转,飞行稳定,提高了火炮威力和射击精度,增大了火炮射程。可以说相比旧式的火炮它不但打的更准,而且打的更远。”

“你的意思是咱们制造线膛炮?”

“如果将12磅炮弹改成锥头柱体长形爆炸弹,那么它的重量,肯定过24磅!”

原来如此!

阿贝尔地回答让徐树珊明白了他的想法。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这么干吧!”

可是在询问了工厂的其他技术人员之后,徐树珊知道了为什么线膛炮没有人使用,因为的各国试验之中都生了炸膛事故,并导致了大量炮兵的死伤。

其实线膛炮的原理并不复杂,只是在炮膛内上刻出膛线,进而提高了稳定性。但是因为铸造材料的刚性不足造成非常容易生炸膛事故。这个工厂制造的线膛炮都曾生了炸膛事故,也正因如此,导致了线膛炮一直没有。

尽管如此,线膛炮的危险非但没有让徐树珊退缩,反而让他变得亢奋了。

“我需要的就是这种危险的大炮!”

徐树珊立即于工厂中组织人手开始研究线膛炮。这可不是拍脑袋的决定,而是根源于他所信奉的哲学理念——任何进步总需要冒险。炸膛就意味着炮的威力巨大,这当然存在一定的危险性。而且徐树珊也跟其它人说了自己的想法“技术的进步,可以将现存的危险消除,而将其威力挥到最大化。”

因为工厂内存方有旧炮的关系,所以线膛炮的制造和制造线膛枪一样,都是先用旧炮改造。只用了几天的时间,便将两门滑膛炮改为线膛炮实验场上,试射的准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当所有的装填的操作完成之后,炮手迅向后方散开。

大炮旁只留下了徐树珊一个人。

试射样炮,为了避免炮管炸膛造成的二次伤害,一般安排一个志愿炮手操炮,这是各国进行武器试验的通例。

作为兵工学校学徒的钱磊自愿报名担任志愿炮手,至于为什么要干这个极为危险的事情,到底是因为他生来好动的性格,还是因为他喜欢新鲜事物的好奇心所驱使,就是连他本人也无法说清到底因为什么。

他俯身在大炮后侧的凹地里,手执一根点火杆,杆头上绑着一块燃烧着的油布,慢慢的将其凑近到炮尾的火门孔,点着了装在火门后方长达半尺有余的导火索。

数十秒随着“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大炮一声咆哮,野战炮架往后猛的一退,炮弹非常漂亮的划出炮膛,锥头柱体长形实心弹在人造山包打出一团土烟。

随后钱磊又接着来到下面一门大炮旁,向刚才一样,用火杆上的油布,点着了火门后方的导火索,然后他立即转身向后跑去。就在他即将冲掩体的时候,只感觉到身后一阵气浪,冲了过来,他只记得这些了,当他恢复意识时,慢慢爬起来时,现那门的大炮消失了。

在原来摆放大炮的地方有一个大坑,炸碎的炮架散落了一地。大炮飞到让人不可思议的远处,炮膛裂开,裂口内的铸铁翻露在外面,被风吹的如同破纸一般。

“钱磊!你没事吧!”

徐树珊第一个赶到现场,他一边查看情况,一边关切的问道。

“炸膛了。”

“嗯。”

丁富杰显得相当平静,脸上带着恶作剧的笑容,平静地说到:

“炸膛不是因为造炮的同事,都是我的错。”

丁富杰是负责大炮装药的技术人员,为了取得更好的试验数据,第二门炮内的火药装得比第一门炮多了些,所以造成了炸膛。

“就是这个原因。”

钱磊听完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背脊上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差一点因此丢了性命。

但是不管生了什么事故,总算功德圆满,大炮试射成功了。但是让人遗憾的是,每次射都不能满装火药,这可以说是线膛炮的一个致命缺点,尽管它打的更准,但因为射都不能满装火药,加上炮弹又重了许多,所以射程相比于过去反而下降了。

“也许可以投产,限定******就行了!再怎么说他也比卡龙炮的射程更远!”

阿贝尔在一旁劝说道,在他看来这个缺点是可以接受的。

“你看它的精度非常高,普通的十二磅炮顶多能命中15oo米子外的房子。而线膛炮能命中2ooo米外的大门,我相信这正是军队所需要的!”

“这肯定不行!他是能够达到2ooo,而且精度很高,但是威力肯定不足,英国的三级舰可以抵挡68磅卡龙炮的近距离轰击!”

徐树珊摇摇头,并没有赞同阿贝尔的说法。

“军队要的不仅仅只是重型火炮,他们还需要射程,要尽可能的远,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够相隔数公里,用线膛炮准确的攻击敌人的军舰,而不是让敌人的军舰用24磅、32磅炮远远的炮击他们!”

还需要进一步的努力,徐树珊从来都不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但是他在法国的时候却曾经多次翻阅英国人书写的中英战争的相关资料,在那些资料中都曾不止一次的提到中国人的火炮无法击穿英国的军舰,炮弹会被坚硬的船体弹飞。这显然不是他所愿意看到的,同样也不是军队希望看到的。

而军队之所以要求制造24磅、32磅以及68磅重型加农炮,而不是卡龙炮,所追求的正是其强大的威力,以便在战争时期击穿外国人的军舰。

炸膛了!

这几乎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为什么会炸膛?

住在兵工厂内的徐树珊手拿着铅笔,他看着桌上一块碎裂的锻铁!,为了增强炮身的强度,避免炸膛,他并没有采用铸铁炮,而是改用耐压强度更高的锻铁炮,尽管如此依然,在全装药实验时,它依然生了炸膛。

“难道说火炮就不能使用线膛吗?”

徐树珊当然不相信,血淋淋的事实却在提醒的他——线膛炮非常危险。

“117mm口径的炮膛能够容纳重达544kg的铁制炮弹,由113kg******推动……”

因为兵工厂一直以来采用的都是法式的米制单位,所以在度量单位上徐树珊没有感觉到任何不便,一边说一边在纸上记下几个数字,

“117mm,544kg、113kg……”

在写下这三个数字之后,他又在纸上记下另一个数字,

“145kg!”

这是线膛炮射的锥头柱体长形弹丸的重量,虽然两者的口径相同,但是因为线膛炮采用的炮弹是锥头柱体长形,它的重量自然更重,甚至接近近了32磅。

“虽然******的没有增加,但是它的膛压却提高了,所以才生了炸膛事故!”

膛压!

没错就是膛压!

徐树珊深陷的眼窝深处,闪过一丝灵光。他兴奋地嚷喊道。

“我明白需要怎么办了!没错没错,就是这样!”

随后兴奋不已经的徐树珊像是想通什么似的,因为手边的绘图纸用完的关系他随手拿起身边的一张报纸,对于报纸上的火车图案以及广州铁路的新闻看也没看上一眼,而是直接在报纸上画了一个简单的草图。

“没错,就是这样,对……就是这样……”

嘴里念叨着,他的眼中只剩下那个简单的图样,至于报纸上火车图画,却连看都没看一眼。

第267章 商办(第二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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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缓缓起步,坐车者尽面带喜色,旁观者亦皆喝彩。广州到黄边村的一路上,大多是田地,此处素称僻静,罕见过客。忽然,一条吐着白烟的铁龙从农田间呼啸而过,四近乡民莫不停下手中的农活,诧异地看着,其表情可以说千姿百态:或有老妇扶杖而张口延唇者,或有少年倚望而痴立者,或有弱女子观之而喜笑者,或牵牛惊看,似作逃避之状者。”

《中华日报》

对于中国人来说,铁路无疑是极为新鲜的事物。但是在过去的几天中,整个武昌都在谈论着广州的铁路,铁路、火轮车,曾经只存在于书籍上的西洋玩意,这会却真真切切的于广州修成了,虽说只有十几里,打造一个新鲜事物还是引起了人们的兴趣。

人们想象着火车的模样以及它日行千里的便利。相比于对洋玩意的抵触,人们反倒对新鲜事物更为好奇。甚至人们在那里,可惜咋为什么不是在武昌先修铁路,好让他们做上那新鲜玩意。

也就是在众人的谈论声中,十几名广东商人在悄然无息中来到了武昌,他们之所以能来到这么快?完全得益于粤盐北运带来的水路、6路畅通。尽管在来到时候,可以说是满怀雄心壮志,但此时在面对汉督时,即便是年轻气盛的潘兆林也显得极为拘谨。

纵是见惯了世面的伍崇曜,更是紧张的连头都不敢抬,其他人同样也是垂坐在那里。尽管眼前的这位汉督还不是皇帝,让他们相信有一天他很有可能成为皇帝。人家可是“前朝血脉”,单凭这一点也比那紫禁城里的那位高贵,至于那姓洪的更是连提鞋也不配。

感觉到众人的紧张,朱宜锋微微一笑,说实话这些广东商人的大胆远远出他的意料,李子渊为了顺利行债券修建那条铁路,并不是仅仅让他们了解到了铁路,同样也引起了的兴趣,甚至他们还要自己出资修建这条铁路。

对于商办铁路,朱宜锋当然不反对,因为他非常清楚相比于公营经济,私营经济更具活力,在历史上,无论是英国亦或是美国他们的铁路网都是依靠私人投资兴办,还美国更是创造了半个世纪修建4o万公里铁路的奇迹。

但是受后世思维的影响,朱宜锋更主张在依靠国家的力量建设诸如机品制造、冶金以及铁路等重工业,让民间大力展面粉、纺织以及其它消费品制造业。而且他也不相信这些商人能够办起铁路,毕竟在历史上商办铁路曾有血的教训,甚至铁路正是导致了满清的灭亡的一个原因。

但是对于他们的这种欲投资实业的心思,不但不能加一打压,反而要适当鼓励,也正因如此,朱宜锋才会请他们来武昌,亲自说服他们,更重要的是让这些人把银子拿出来,要么购买债券,要么购买铁路公司的股票。

“你们要修铁路!”

展露出尽可能和蔼的笑容,朱宜锋笑说道。

“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粤汉铁路全长应不下21oo里,虽说广州的那条铁路每里不过11ooo两,但其沿途路桥有限,且不过大江大河亦不不翻山越岭,粤汉铁路不说其它,便是南岭,就需要打穿山体开凿隧道,沿途需要修建桥梁不下数百座,这么算来,没理没有15ooo两是拿不下来的,也就是说至少需要3ooo万两!”

可能会更多,因为不仅仅只是修建铁路,修建铁路需要用钢铁、水泥、石料、炸,药,这是一个系统工程,这意味着需要修建一系列的工厂,也正因如此,府中才会做出了5ooo万两,尽管其中钢铁厂、水泥厂以及生产炸药的化工厂,也不仅仅只适用于铁路,但也是整体投资的一部分。

汉督的话让众人的心思微微一沉,而伍崇曜更是与心底长叹。是在他感觉希望将要破灭时,有些生硬的官话传到他的耳中。

“3ooo万两!”

毫无畏惧地迎着汉督的目光,潘兆林的脸上只有那种年青人才有懒散不羁的表情,其中并不乏年青勇敢与决然。

“若是大人同意粤汉铁路交由商办,广东一省可出3ooo万两银子!”

广东一省可出3ooo万两银子!

惊讶地看着这个年岁与自己相仿的青年,他在说什么,他知道吗?

在朱宜锋的记忆中的什么时候可以拿出这么多银子?几乎是一种本能,他想到了晚清商办铁路的乱相,于是便冷冷的说道

“我说的可是现银,不是你们拿着木料,田产,甚至百姓捐税之类来充数!”

“禀汉督,小人所指总是现银,如若汉督同意此路交由商办,我等可将铁路公司所需股本3ooo万两银子存入广东官银号,……!”

“兆林!”

潘兆林的话刚一说完,伍崇曜先是咳嗽一声,然后连声说道。

“这潘兆林太过年青,说话太过孟浪,还请汉督赎罪!”

把3ooo万两银子交给官府,那黑眼珠子能见到白银?

“别说是3ooo万两便是3oo万两,就凭我等的财力又怎能出的起?”

心知对方想法的朱宜锋,并没有揭穿伍崇曜的托词,只是微微一笑。

“别说是3ooo万两便是5ooo万两,即便是不出这间屋子也能拿的出来!”

反倒是潘兆林有些无法接受,先是揭穿伍崇曜的“谦虚”,而后他站起身冲着汉督,抱拳深鞠躬道。

“禀汉督,如若汉督同意此路交由商办,我潘家可出8oo万两!”

睁大眼睛,朱宜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区区一个潘家就可出8oo万两……他就不怕自己抄他的家吗?

看着屋中这些窘迫的广州士绅,想到潘兆林的话,朱宜锋终于想通了,现在不是5o年之后,民间的财力并没有因为战乱等原因而耗尽,至于广州十三行虽说已经没落,但是如潘家、伍家、叶家、卢家之类无不是在过去上百年的贸易中积累下了数千万的家业。

他们当然能够拿得出这笔钱!现在民间的那些士绅,自然也能拿得出这笔钱,在过去的数百年间他们积累了数以亿万的财富,现在,这些财富并没有耗尽。

“你们当然能拿的出!但是……”

但是身体微微前倾,盯视着潘兆林,朱宜锋冷笑道。

“你把3ooo万两存入官银号,这就等于把银子送到了我的手,你就不怕我把这银子抄入官府!”

完了全完了!

汉督的话让伍崇曜双肩一踏,面若死灰的瘫坐在椅上,在心里盘算着这次伍家恐怕要破家了,非但是伍家,在座的诸位又有几人能逃得了。

5ooo万两!

便是把家里的银窖都掏空了,又岂能找出这么多银子?这根本是把肉送到狼嘴里,这姓潘的怎么能如此愚笨?

“那要看汉督您想要的是什么!”

再次鞠躬的同时,潘兆林看着汉督反问道。

“若汉督志在天下,自然不在乎这些银子,若当年皇太极、努尔哈赤在乎那些银子,对晋商加以劫掠,又焉有后来满清2oo余年天下!”

双目微敛,朱宜锋带笑的眼逼视着这个年青人,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他居然提起了“晋商”,确实,如果当年皇太极、努尔哈赤直接杀人抢货,晋商又怎么可能会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和他们进行贸易。

“如若汉督与那洪贼一般,又焉有我等今日之行!”

拿我和他们几人相比!朱宜锋眯起双眼逼视着这个青年。心下久久不能平静。近代中国不缺乏投资资金,而是缺乏一种将剩余集中起来转化为投资的机制。近代中国可用于投资的晚清商办铁路公司的集资问题资金绝对额相当大,富裕阶层极为奢侈的消费习性就是明证。近代中国民间拥有大量资本,这些资本拥有者有意愿投资近代企业,关键是否有良好的投资环境和渠道。

而现在,不正是一个机会吗?正是一个将民间资本聚集在一起的机会吗?

“你!很好!”

直截了当的给潘兆林这个评价之后,朱宜锋将视线投向其他人。

“铁路商办,兹事体大,非得制定相应该规章……”

再次将视线投向潘兆林,朱宜锋的唇角一扬。

“这规章不仅仅只是约束未来铁路公司的行为以及其股东,同样也约束作为监管者的官方,铁路法规是依法保证铁路投资者权益的重要手段,使投资者的权利得到保护!恐怕要是没有这些,规章法律,你们也不见得一定放心吧!这个条款的草案制定之后你们可以给一些意见,大家一起谈吗,总能拿出一个让官方和的你们都满意的法规!”

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位汉督,伍崇曜觉一阵头晕目眩,什么时候官府可以向他,请你坐下来谈,请他们这些生意人给意见,说实话能把这铁路交给商办,已经是难得的恩典了。

“汉督,你的意思是……”

面对潘兆林的惊讶,朱宜锋笑道。

“这铁路我原则上同意商办!刚商办,并不等于官府不过问,官府对铁路公司有监管责任,而且在路线规划上,铁路公司必须遵从官府的意见!将来的运营,官府也将介入!这是原则!怎么你们能接受吗?”

“当然!当然能,当然能……”

这,这有什么不能的,在潘兆林兴奋的点头应下时,朱宜锋看着这人笑问道。

“正事说完了,我这里还有一个疑惑,你们来找本督,要修铁路,那你们就不怕!有一天本督兵败了,到时候满清找你们算账吗?”

第268章 由它决定(第一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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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心,怎么能不担心,可也就是因为担心,所以才要千方百计的帮汉督打败满清,将来坐稳天下!”

坐在马车上,回忆着潘兆林在府中对自己说的话,朱宜锋的唇角浮起了一丝莫测的微笑。

“这个人有点儿意思!”

也许是因为身居的位置,朱宜锋评价他人的次数越来越少,更鲜少给一个人做出定论,但是现在对于潘兆林却极为难得的给了这么一个评价。

“其实有他们去办铁路也不错!至少府里可以省下一大笔!可以把省掉的钱,用到更多的地方。办更多的事情!”

当然把铁路交给那些商人有一个前提,这是他们必须要遵守一些规则,至少他们要在规定的时间内修通这条铁路,否则作为处罚政府就会收回铁路。而且在未来铁路网的调控,将会由政府与各个铁路公司共同设立的联合调控中心加以调控,也就是说铁路必须要各线连营,而不是各自为政。而且在战争期间铁路都会由政府相应机构统一接管。在铁路的市场化管理中,或是有着太多的经验可以借鉴。

对于诸如垄断等问题,则不是现在朱宜锋需要考虑的问题,政府的垄断同样也是垄断,政府的垄断会带来效率低下,**浪费,服务下降等一系列几乎无法避免的问题,对于任何产业而言市场化才是唯一的出路,任何违背市场规则的都注定会被淘汰。

“将来的事情留给将来去担心,眼下先把这条铁路修通最重要,既然他们有银子去修,那就让他们去修!大不了……”

实在不行,稍微加一些限制,便能让他们在五年之内修不通这条铁路,到时候政府完全可以用在债券赎回铁路。满清的那一套对商人的压榨,不过是弱肉强食的劫掠,太过赤裸裸,相比之下利用规则,还是政府应该做的事情,毕竟政府从来都是规则的制定者。

唇角的那一丝莫测的微笑,这时更浓了,有些事情只需要埋在心底就可以了。

马车慢慢的来到了义军的训练场,因为是休息日的关系,平常热闹非常的训练场今天显得极为冷清。在靶场的前方,桌子上摆放着几只步枪,一旁还有几门火炮。除了士兵之外还有十几名穿着西装、工装的人员,他们是兵工厂的技术人员和工人。

今天他们之所以来到这里,是为了在这进行是武器的演示,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汉督,夏塞波显得有些紧张,尽管他明的那支步枪已经,在法国、在海上以及兵工厂进行了上千次试验。而且现在已经试产了1oo支,但这却是第一次想外人进行演示。而这个人的决定将决定个附近武器能否装备军队。

“见过汉督!”

徐树珊等人看到汉督走来时,纷纷鞠躬行礼。相比于满清以及太平天国繁琐的礼节,府中的礼节无疑是非常简单的,仅仅只需要鞠躬。

“诚义,你我都是家人,不需要这么客气!”

先是刻意的道出这句话之后,朱宜锋径直朝着桌子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说道。

“今天让我来是不是有什么惊喜要给我?”

是什么惊喜呢?

在兵工厂的设备没有安装好之前,所谓的惊喜,肯定是新式武器了。

到底是什么新式武器?

在心里冒出这个念头的同时,桌上得几条步枪吸引了朱宜锋的主意,那是……惊讶的看着桌上的步枪。

朱宜锋甚至特意找了一下眼睛,生怕自己看花了眼。

枪栓!

没错,就是枪栓!

木桌上的步枪看不到击枪的右侧的击锤,而是老电影中极为常见的枪栓。这是后装枪和前装枪最显著的区别。

我不会看花眼了吧!

惊讶的看着桌上的这只长度过13米的步枪,看着他那熟悉的外形,尽管枪栓以及步枪显得有些简陋,远不如后世的毛瑟等步枪那般精致。但毫无疑问,这肯定是后装枪。

随手拿起桌上的步枪,步枪显得有些沉重,至少有十磅,但朱宜锋走向未知未觉一般,右手旋转枪栓,枪机前端黑色的橡胶以及枪机上的管状物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是……

作为一个准军迷,看着枪机前端黑色的橡胶,朱宜锋便认出了这支步枪来,这是……夏塞波!没错!惊讶的看着站在徐树山身边的夏塞波,他居然来到了中国!

夏塞波同样惊讶的看着汉督,他居然知道这支枪怎么使用!在夏塞波惊讶瞠目结舌时,只听汉督说道。

“子弹?子弹在那?”

子弹自然不是金属弹壳,而是采用纸包定装子弹,在这个时代还有德雷塞击针枪使用类似的子弹,实际上夏塞波正是在结合了德雷塞针枪的设计后才将将击锤改为击针,并将底火安置在子弹底部,这个设计百年后看没什么特别,但是在这个时代确实革命性的。

枪声接连在靶场上,在短短一分钟内,第一次使用这支步枪的朱宜锋便连续打出了8子弹,实际上如果经过严格训练的话,这支步枪的射会更快。连续射击之后,把玩之后手中的步枪,朱宜锋脑海中想起一句话来。

“2万装备了这种毁灭性武器的士兵,每分钟可射出28万子弹,如果命中率能达到练习场上的水平,那就可以打倒5万6千个敌人。有了这种神奇的武器,几分钟就能决定胜负,2o次齐射就可以结束一场战役。……在新式步枪打击下,敌人将惊惶失措,要么逃跑,要么被消灭……加农炮都显得过时……”

这是另一个时空中1868年在法国官方喉舌报《moniteur》上表的国防部长写的报告。而且这不仅仅是官方鼓舞人心的宣传,法国政军界高层确实相信夏塞波枪改变了普法间的军事力量对比。普法战争爆后,法国外交部长接受英国记者采访时,就称“现在局势已经不是我能控制的了,一切都将由夏塞波决定。”

尽管战争的结果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可惜在那场战争中过时的不是敌人的加农炮,而是法国人自己的青铜前膛炮。普法战争中,普鲁士的克虏伯钢制大炮将法国的大炮和步枪都轰得粉碎,即使崔斯波特枪在步兵对步兵的战斗中占有压倒优势。不过它的出色表现大大刺激了德国人,在战后迅淘汰针枪,换上使用金属弹壳的毛瑟m1871。

毫无疑问夏塞波枪是一种神奇的武器在这个时代,更是一种划时代的武器!至于恩菲尔德p1853那支前装线膛步枪的完美杰作,更是远不能同期相比,且说至少三倍于其的射,就12oo米的射程和精度都不是恩菲尔德p1853,更不是这个时代其他武器所能比拟的。

如果能再有金属弹壳的话……那么义军无疑将会将全世界所有军队都甩在身后!

在心里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不远处几天前下雨时留下的水洼引起了朱宜锋的注意,他随手将子弹扔进水里。

“汉督……”

徐树珊、夏塞波等人都被大都督的举动吓了一跳。

“如果把子弹浸泡在水里,他会在多长时间内失效?”

一边问,朱宜锋拿起一包子弹,走到水洼边,将至包中的十二子弹都倒在水里,几分钟之后,所有的子弹都因为受潮失去了作用。然后看着夏塞波说道。

“你们进行过这个试验吗?”

当然没有!尽管油纸加亚麻制造成的“弹壳”有一定的防水性能,但其只是要求基本防潮,至于防水也只是比过去稍微强那么一点。只需要在水里浸泡几分钟,子弹就会因为火、药受潮失效。不过它有一个优点就是可以暴晒十几二十分钟后,子弹就会恢复正常。

“汉督,虽然她并不能防水,但是它比过去任何一种子弹都好!”

“还不够好!”

面对夏塞波的解释,朱宜锋开口说道。

“既然可以用油纸加亚麻,那为什么不能用金属弹壳?如用铜制造弹壳!”

“铜?金属弹壳?”

“没错,就是用黄铜制造弹壳,这样的话就可以取消枪栓表面用于防止气体泄漏的橡胶闭气套!因为弹壳自身就起到了闭气的作用。”

无论是夏塞波还是徐树珊,这会儿都惊讶的看着眼前的汉都,他们甚至忘记了他是怎么知道这支步枪的原理,完全被他的建议所吸引。本身就是工程师的,他们自然知道金属弹壳的的优势,同样也知道金属蛋壳将会带来什么样的改变?

“可是这种金属蛋壳怎么制造呢是用薄铜皮卷制吗?如果铸造的话,成本就太高了。”

“用铜皮卷制”

瞧着眼前的这两位,朱宜锋摇摇头说道。

“卷制弹壳容易被火药气撑开使用时极易卡壳,我们可以考虑一下其他的工艺,比如说挤压!”

一边说朱宜锋一边解释道。

“我们可以用压力机,就是制造银元、铜元的压力机,挤压出铜孟,然后再次引伸变薄,这样不就可以获得更薄的弹壳了吗?”

第269章 指点未来(第二更, 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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挤压、引伸变薄。

这些在后是许多人都知道的基础兵工知识,但是对于这个时代的人们来说,却是越时代的理论。

挤压、引伸变薄。

在徐树珊于唇间喃语着这个工艺的时候,对于他们的震惊朱宜锋则是一副视若无睹的样子。

“采用冷挤压,材料利用率高,材料的组织和机械性能得到改善,操作简单,生产率高,一来可以降低弹壳的成本,令其在接受的范围之内。”

相比于他们的震惊,朱宜锋显得非常平静,有时候他所需要的只是给工程师指明一条道路,并不见得需要亲力亲为。不过对于子弹的制造,他的了解同样也极为有限,仅仅局限于理论知识。

其实蛋壳的生产技术并不复杂,其应用的技术就是挤压。早在17世纪法国人用手动螺旋压力机挤压出铅管,用作水管,是为冷挤压之始,而现在同样实现了锌、铜和铜合金的冷挤压,制造硬币更是早已经普及使用压力机,对压力机进行改进之后就可以利用它制造弹壳。

“或许金属档口的成本相比于子弹壳更高,但是相比于它的性能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你们可以试验一下,如果需要机器的话可以合造币厂那边联系一下。”

尽管知道金属蛋壳才是未来,但朱宜锋却非常清楚,金属蛋壳并不是立即就能制造出来,既便是制造出来之后,也会受到产量的限制,所以相比之下尽管这种油纸加亚麻制造成的“弹壳”相对“落后”,但至少比前装枪更为先进。

“不过,估计金属弹壳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够满足我们的需求。所以呢?我希望这种使用纸质蛋壳的新式步枪可以尽快投产!”

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知道夏塞波步枪可以很容易的改造成射金属弹壳的步枪,实际上普法战争后法国人用的所谓的“格拉斯步枪”,就是由夏塞波步枪改装而成,而且德国人也将缴获的夏塞波步枪加以改装以射毛瑟子弹。

在一语道出弹壳的制造基本工艺之后,朱宜锋看着那边的几门火炮,所有的火炮无一例外的都是法国够买的,其中除了有12磅山地榴弹炮,还有大名鼎鼎的12磅拿破仑炮,在徐树珊从法国回来之前,曾花费五万两银子购买了上百门12磅拿破仑炮,这种去年刚定型的新型火炮。现在12磅拿破仑炮已经成为义军的主力炮兵武器,取代了其它旧式以及自铸火炮。而且兵工厂在未来也会仿制这种性能优良的火炮,可以说徐树珊的到来,很大程度上提升了义军的战斗力。新型火炮、新型榴弹引信以及现在的新式步枪,无一例外都是这位“国舅爷”从法国带回来的。

“这是12磅拿破仑炮?”

虽说对12磅拿破仑炮可谓是久仰大名,尽管现在义军每个步兵团都有一个六门拿破仑炮组成的炮兵连,这却是朱宜锋第一次见到拿破仑炮。

“是12磅是拿破仑炮,但是我们对他进行了改造!”

徐树珊开口说道,神色之间流露出无比得意之色。确实对于本身并不是火炮技术人员的他来说,能够在这么短的克服多年来线膛炮最大的缺点,足以让他为之得意。

“这是我们自己制造的?”

两门拿破仑炮看起来非常相似,但从他们的材质上可以看出,一门是青铜铸造的,而另一门则是由熟铁制造,而且与普通的拿破仑炮不同,在那门铁质拿破仑的炮尾多了一层套筒。

“是的,汉督,这正是我们制造的线膛炮!”

“线膛炮!”

看着徐树珊,朱宜锋用惊讶不已的语气说道。

“诚义,你是说现在我们已经可以知道线膛炮了?”

走到炮口,朱宜锋看着炮口的膛线,不管那一共有六根差不多有两指宽的膛线,膛线深入过两毫米……不,应该是公厘。线膛炮意味着什么?他非常清楚,炮膛内部的膛线使击后的炮弹在炮膛内旋转,这样不仅保持了炮弹的弹道稳定性,并加大了射程。这种“打得准而且打得远”的大炮绝对是兵器历史上跨时代的明。

而更为重要的一点是线膛炮的柱型炮弹可以使用****击引信!尽管现在义军使用这个时代最为先进的圆盘引信,但是其可靠无法同****击式引信相比,更为重要的是相比需要设定时间的圆盘引信,****击式引信落地就会爆炸,如果新型的炮弹再填装烈性炸药的话,无论是用于攻击士兵或者攻击军舰,都将会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看着炮膛中的膛线,一时间朱宜锋居然说不出话来,只是在脑海中想着另一件事。汉督的反应让徐树珊显得十分得意,他笑吟吟的手一挥,对旁边的士兵说道:

“你们拿一炮弹过来。”

士兵拿过来一炮弹,145kg重的炮弹,几乎于32磅炮弹等重,那柱形的炮弹下方面柱体上,有十二个硬币似的圆形突起,它们上下分成两层,每层六个整齐的散布的炮弹柱体上。

“汉督,它们的作用是嵌入膛线,进而使炮弹在炮膛内旋转,它会像线膛枪一般精确,而且因为它的装药更多以及更为合理炮弹外形,它的射程初都远高于普通的12磅炮。”

“在江上设一个靶船,然后在2ooo米之外打上几!”

试射的结果自然是完美的,今年五炮弹都准确的打到了,江上的靶船,其实也就是木筏上扎着由数块大草席组成的“靶子”。

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朱宜锋若有所思的看着那门线膛炮,普通滑膛炮的精度远无法同他相比,如果再结合爆炸引信,自己一直犹豫不决的广州之事就会得到解决。但是这门线膛炮还不够完美。它虽说是线膛炮但依然是前装炮,而未来是属于后装炮,就向后装枪一样。

“既然现在我们已经制造了线膛炮,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够制造后装线膛炮呢?”

“后装线膛炮?”

经历了之前其提议改进步枪使用金属弹壳的冲击之后,尽管对朱宜锋的提议很是惊讶,但徐树珊已经适应了他的这些奇思妙想,

“对,没错后装炮,炮弹更容易制造,射程更远,而且精度更高!”

从口袋中拿出记事本,朱宜锋用铅笔在记事本上画着一个图案,这是后世的炮弹图形,流线体的外形。

“你们看,在炮弹底部这条弹带可以用紫铜,紫铜太硬了,可以先用铅制造,这样炮弹制造起来更为简单,弹带可以嵌入膛线,炮弹与炮膛的气密性更好,自然初更高、射也就更远,当然更重要的是射更快。”

从工程师的角度,徐树珊自然知道汉督所言不虚,看了一下炮弹。

“那炮尾的闭气怎么办?弹壳?”

徐树珊的话声显得犹豫,似乎金属弹壳才是最好的选择。

“没错,就是弹壳,为了适应金属弹壳,我们可以设计一下炮闩,这个炮闩呢要人三个基本的功能:击炮弹、闭锁炮膛、抽取药筒……”

朱宜锋一边说一边在纸上绘制着一个简易的草图,这是楔式炮闩的外形。

“闩体是一个楔形体,内部各孔安装击装置,嗯,你可以想象一下在这个闩体中内置一个击锤……”

解释着楔式炮闩的原理,朱宜锋又绘制的一根炮管。

“炮管可以用螺纹同炮闩结合在一起,这样炮管的寿命达到之后,可以直接更换新的炮管……”

就在绘制着炮管的时候,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念头,就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看着徐树珊问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晕到大冶的设备里有火车是吗?那里有车轴吗?”

微感诧异的徐树珊听到后,便点头说道。

“在大冶会修建连接铁矿和铁厂之间铁路,除了火车和车厢之外,还有几百根备用的车轴,因为车轴的损耗很厉害,以后等兵工厂的汽锤投入使用之后,我们可以自己制造车轴。”

“车轴有多粗?多长?是什么材质?”

所以会提到车轴,是因为曾在网上看到一篇文章,在抗战时期新四军就曾经用车轴制造炮管。而且效果非常不错,虽说它的口径不大,但是射程可以达到四千多米,无论是它的精度或者射程,都远非滑膛炮所能相比。

多粗?多长?

诧异中徐树珊回忆了一下曾经看过的火车轴,然后才回答道。

“我们购买火车使用的是四英尺八英寸半轨轨距,它的车轴长度应该有23公尺,直径嗯,我们有两种车轴,其中用于蒸气机车的是大型车轴,两粗最粗的地方应该是22公分左右,至于中间和两端的17公分左右,具体的规矩我还要再回去查一下。至于它的材质,车轴是用来承重的,所以它用的都是最好的锻铁……我知道了!”

突然想通了一切的徐树珊,惊讶的看着朱宜锋,突然兴奋的喊叫道。

“汉督,你是你想,想用车轴制造炮管,没错,没错!车轴用的都是最好的锻铁,甚至它的硬度不逊于钢,没错,没错,这是用来制造火炮最好的材料!”

第270章 助手(第一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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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下着雨,是十年来罕见的大雨,仿佛是直接把水从天倾泄下来,大水摔落在地上屋顶上,把整个世界敲得雷响,文山义熟平时热闹的校园里,这里显得有些冷清,但实际上在教室之中,学生们却正在进行着学习。

忙碌了一整天的维斯利把试验记录收起,站起来,准备走了。郭玉鹏慌忙过去替他打门打开,作为文山义熟的学生,在过去的一个月里,他和同学们一直跟在维斯利的身边学习着化学。未来他们还将会作为维斯利的助手,配合他在工厂里的工作,维斯利不仅仅只是文山义熟的化学教授,同样也是汉阳兵工厂等多家工厂的工程师。

“郭,今天的试验你做的不错。”

维斯利跨了一步,踌躇地停了下来,然后称赞一声。犹豫片刻,他眼睛一动,开口说道:

“郭……”

教授的称赞让郭玉鹏还未来得急高兴,又听教授说道。

“这样,我有一份工作给你。”

“工作?”

“是的,嗯,这有一个地址,那里需要一个懂得化学的试验助手,你过去帮一下忙!”

居然是督府!

置身于这处不大的房间里,郭玉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在这里工作,尽管只是临时性的工作。而更让他惊讶的是,他将在这里配合大都督的工作。

“校、校长……”

因为大都督是文山义熟的校长,郭玉鹏自然称他为校长,而不是大都督,只不过他的声音显得有些紧张。

“你是义熟过来的?”

看着年龄只有十六七神情紧张不已的少年,朱宜锋笑道。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助手,不要那么紧张,化学试验你比我更熟悉,我们现在进行的这个试验很简单,看到那个木桶了吗?”

指着墙角处的一个百磅左右的木桶,朱宜锋继续说道。

“那里面装的是黄色染料,也就是苦味酸或者叫他**********,当然pa也行,等染料厂建成之后,我们也会生产它。”

除了朱宜锋本人之外,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建“染料厂”,建“染料厂”的目的是为了生产苦味酸,但制造它并不是仅仅只是为了染衣服,更重要的是为了获取炸药,早在1771年由英国的p沃尔夫就已经用浓硝酸、浓硫酸以及苯酚合成苦味酸。它是一种黄色结晶体,差不多接近一百年来一直以作为黄色染料使用,直到差不多三十年多年后,才因为一次意外被法国人现其实际上还是一种猛炸药。在这个时代已知的烈性炸药中,苦味酸的威力仅次于********,安定性好,制备方法简单,是军事上最早得到使用的一种猛炸药。

“今天我们要进行的这个试验,是将它和融化的石蜡混合在一起,嗯,这个你作一下记录,用5%石蜡混入95%苦味酸,这是第一个配方,还有一个配方是用1o%的石蜡混入9o%的苦味酸……”

虽说苦味酸安定性很好,但仍显得有些敏感,对此,站在巨人肩膀上的朱宜锋,自然有他的解决之后,在很多描述日本先将苦味酸应用于战争的文章中,总会提到下濑火药,其实下濑火药并不复杂,就是苦味酸混入石蜡加以钝化,钝化后的苦味酸在枪弹贯穿的情况下也只是燃烧。而不是人们想象的在弹体内涂抹一层石蜡。

汉督的吩咐让郭玉鹏连忙拿起了试验表格,拿着铅笔记下汉督提及的两个比例,尽管他并不知道这是进行什么试验,但他知道,汉督必然有他的用意。随后郭玉鹏便开始按照这两个配方进行试验,虽说仍然还有些紧张,但在开始试验之后,他便忘记了内心的紧张,全身心的投入到试验之中,这个试验并不复杂,只是用水浴法将两者混合。

不过在试验室中并不仅仅只是进行一个试验,在完成苦味酸的配制之反,他还需要在铁壳内部抹一层生漆。这个工作看着简单,可却大都督的要求却很高,每一个铁壳内都不能有遗露,必须要全部抹上一层生漆。

走进院子,朱宜锋看他忙得那个样子,走过来说道:

“要不要我帮帮忙?”

“校长,我一个人就行了!”

也许是相处时间长了,现在的郭玉鹏已经没了当初的紧张,在他往铁壳内擦着生漆的时候,便好奇的问道。

“大都督,为什么要往这里面抹生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是手榴弹的壳体。”

在义熟里郭玉鹏也曾不止一次的投掷过类似的教练弹,这是义军所独有武器。石蜡混合苦味酸、生漆,这是为什么?

“校长,您是不是要把它装铁壳内,它会爆炸吗?”

“没错,不仅会爆炸,而且它的威力十几倍于普通的黑火、药!”

实际上岂止是十几倍,爆是衡量瞬间爆炸威力最主要的因素之一,单纯的比较的话,苦味酸爆炸威力是黑火药的15、6倍。这意味着十五、六吨黑火、药才相当于一吨苦味酸,而且得有瞬间点火爆炸引爆所有的黑火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真的是炸药?”

惊讶的看着校长,郭玉鹏睁大的眼睛中全是不信之色,这,这不是染料吗?

“它是染料,可同样也是炸药,不过过去没有人注意到它,但是它呈强酸性,容易腐蚀金属并生成金属盐,而后者大都及其敏感,这降低了它的安定性。所以,这层大漆阻止了苦味酸与金属直接反应,所以制造出来的炮弹、手榴弹可以长时间储存,这样虽然炮弹的装药量有所下降,但更加安全可靠。”

日本之所以能够先使用苦味酸炸药,正是因为弹体的那层漆,正是因为有了这层隔离以及石蜡钝化处理才使得他们能够安全使用苦味酸,进而为其先后击败北洋水师、俄罗斯海军立下的汗马功劳。

威力十几倍于普通黑火药的烈性炸药会给战争带来什么样的改变?几十年后,日本海军正是凭借着填充了下濑火药的炮弹,在大海上击败的北洋海军、俄国海军,也正是填充了下濑火药的榴弹,在日俄战争中将俄国6军炸的找不到北,从而标志着榴霰弹的没落。

而在这个时代,填充了苦味酸的炮弹将会给义军带来什么样的优势呢?想到这朱宜锋的唇角勾出若有若无的弧度,心底默默的想着自己要求后装炮。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才会将它制造出来!”

后膛炮、苦味酸炸药,此时对于这两种武器,朱宜锋可谓是充满了期待,因为他非常清楚,很快将要面对去面对什么。

“文翰差不多也该要来了吧!”

于心底这般念叨着的同时,邀请英国驻华公使访问武昌,这是朱宜锋欲开打外交局面的一种方式,尽管现在外交司的郭嵩焘一行的到访在英国以及欧洲其它国家引起了轰动,但在某种程度上,那并不是真正的官方式的接触,而之所以通过李子渊向文翰出邀请,甚至于禁烟的问题上表现的极为克制,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阻断英国转向扶持满清。

但这并不意味着妥协,就像现在广东的禁烟,之所以对零丁洋一带的各国鸦-片船侵犯“中国领海”视若无睹,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海军的实力但是不能够与英美等国相比,便是整个舰队的力量,恐怕都赶不上美国的一个佩里舰队,更妄谈与英国海军远东舰队相比。

在实力不及人之前,任何妄动虽说不是自寻死路,但却有很有可能导致英美等西方国家成为满清的,这无疑是需要千方百计避免的。如果说历史教会了朱宜锋什么,那恐怕就是通过外交上的运作,将有可能帮助敌人的力量转变成帮助自己的力量,而不是在实力弱小时的一味强硬,甚至说狂妄,从而导致敌对力量的结盟,进而对自己不利。

但这并不等于妥协,就像在鸦-片问题上,暂时的让步并不等于视而不见,并不等于无所作为,朱宜锋一直在等待着与文翰的会面,与英国公使的会面不仅仅只是争取英国对自己的支持,更为重要的一点是从其建立直接的外交关系,从而阻断满清获得英国支持的可能!与此同时鸦-片问题也必须得到解决。

“等文翰到了,那么,也就可以通过谈判解这些问题了……”

深知这个时代英国力量的朱宜锋并没有自大到以为谈判可以解决问题,同样也没有自大到觉得义军可以挑战英国,但无论做任何事情都需要做两手准备,在准备谈判的同时必须做好另一种准备,也就是最坏的打算,用拳头保卫自己的利益。

“所谓万国公法者,惟小国之事尔大国之间,惟有实力!”

念叨着这句话,朱宜锋的脸上闪出一丝冷笑,看着郭玉鹏说道。

“通过们完成这个实验之后,到时你开始着手另一个试验,记录一下所需要的试验材料,烟土……”

第271章 公使(第二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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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4年的上海显得比往年更萧条一些,这是因为小刀会占领了上海,于清军在上海周边的地区交战不断,这直接影响到了上海的贸易,但在另一方面却催生了上海租界房地产市场的繁荣。

尽管战争影响了贸易,但贸易并没有因为战争而中止,洋码头上堆满了行将外销的生丝、白丝、黄丝、木棉、茶叶等各种土货,自然也即将销往内6的大宗洋布、洋铁、洋钉、洋蜡、玻璃、五金器具。人们在码头和货栈附近随处都能看见高鼻蓝目奇装异服的洋人和受雇于他们的印度人、马尼拉人和黑人,若不是一伙伙一群群拖着辫子的苦力在洋轮旁边扛大件,人们难免要问这儿是不是中国的土地。

英国远东舰队的旗舰“哈尔米士”号在顺泰码头靠岸,远东舰队提督何伯上校陪同文翰一起下船。顺泰码头距英国驻上海领事馆不远,领事阿礼国正在码头上候着。文翰勋爵一下船,他就毕恭毕敬陪他登上一辆双轮皮篷马车,马车装饰极为豪华,黑漆车辕黄铜挡泥板擦得锃亮,车篷顶上插了一面英国小旗,头戴大缠头的印度马夫坐在高高的驭座上“噢——呀”地叫着,鞭子甩得“啪啪”响,两匹白鼻栗色大洋马牵着车子“笃笃”的紧步快跑着,胶皮轮子在石板道上压出“辘辘”的滚动声。头戴黑呢大礼帽的阿礼国,帽沿下露出一缕亚麻色的头,眼珠逞浅灰色,嘴角上挂出一丝难以形容的微笑。

“……尽管太平军没有占领北京,满洲人的统治似乎仍然维持着,但现在许多人都相信,他们的统治不可能维持太长的时间,就在两个月前武昌方面的叛军看出他们的舰队占领了崇明岛,这不是最让人担心的,更让人担心的是江宁的中国叛军月前攻克了江阴后,很有可能向苏南进军,他们很有可能和小刀会全师,所以现在,上海绅民和清军人心惶惶风声鹤唳,租界内的英商和侨眷们悬揣不安,谁都不知道叛军何时进攻上海,更不知道叛军会师后,会不会遵守之前的所承诺的中立。“

阿利国的话让文翰有点儿吃惊,他没想到局势变化得如此迅,他甚至庆幸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来到了上海。现在上海的局势远比过去更为复杂。

“崇明岛那边的中国人和我们有联系吗?“

答案在文翰的意料之内。

“是的,在他们占领崇明之后,就派人过来了给我们进行了谈判,在谈判中,他们承诺除非我们帮助清军,否则他们不会直接介入上海的任何战事,他们之所以占领崇明,是为了避免政府军封锁长江口从而影响到他们与各国的贸易。阁下尽管这也许是借口,但是通过我的观察武昌方面的叛军更愿意与英国以及其他欧洲国家建立关系,但这一前题是双方的关系必须是平等的。“

是的,也正是因为知道武昌方面的不同,文翰才会再一次从香港来到上海,上海是他短暂的停留之地,下一站,他将会前往武昌,看着相比一年前变得更加繁荣的上海,文翰突然笑了笑。

“也许我们应该感谢这场战争,如果没有这场战争的话,上海租界不可能有现在的繁荣!”

“你却如此正是因为战争,才会有那么多中国人的入住租界,阁下,说了您也许不会相信,在租界之中设施最为完好的住宅区,就属于武昌的叛军领,按现在市价估计,他的那些土地和建筑,价值不低于6oo万白银,也就是接近两百万英镑!在整个租界没有比他更为成功的地产,他可真是一个成功的商人!”

阿利国的话语中更多的是嫉妒,因为去年那个人正是通过领事馆之手,购买了,租界中偏远的无人问津的土地,而现在那些土地上却建起了租界内最好的普通住房,其价值增长不下百倍,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人是叛军领,不知道多少地产商会为之眼红,他们真的会不需代价夺取这些土地。

可是现在谁敢这么干呢?

“他确实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他的眼光成就了他的今天,但是现在是考验英国的眼光的时候了,实际上也就是在考验着我们!”

在两人说话时马车已经到了英国领事馆,领事馆是一栋维多利亚风格的三层洋楼,花岗岩打底大石条彻墙,半圆型穹顶上飘着一面红底蓝道“米”字旗。透过会议厅明亮的南窗可以俯瞰黄浦江,大小洋轮和中国舢板如梭子似的在江面穿行,不时可以听到江面上的船钟声和牵夫水脚沉闷划一的号子声,透过右窗可以看到蜿蜒流淌的苏州河,简陋龌龊的乌篷船小爬虫似的挤在两侧,只在中央留出一条狭窄的水道,被中国官府称之为“船户”的渔民世世代代吃住在乌篷船上,河道里的污水垃圾顺流而下,汇入黄浦江,随着潮涨潮落漂入大海。苏州河对岸是上海县城,那是明朝嘉靖三十二年建造的,距今已整整三百年,远看乌乌压压近看斑驳6离,被风雨硝蚀的城墙上长着一丛一簇的荒草,雉碟后架着上百门大铁炮,那是小刀会购买的用于阻挡清军的火炮。

文翰下了马车,进了领事馆会议厅,他脱下礼帽,递给在旁边侍候的印度侍者,转身坐在一张维多利亚式的沙上。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雪茄,递给阿礼国一支,切断雪茄烟的尾部之后,自己叼起另一支,点燃了雪茄烟。

深深吸了两口雪茄之后,文翰看着阿礼国说道:

“我接到了你的报告,现在中国的形式比去年更加恶化,叛乱军不仅仅差一点就占领了满洲人的都,另一只叛乱军还占领了广东,在未来的几年内中国可能会生根本性的变化,也就是所谓的“改朝换代”,无论任何一方成为中国的统治者,是英国的利益都有可能造成根本性的影响,而我们的责任就是在变革到来确保英国的利益,但是在另一方面,根据伦敦的指示,除非找到直接进攻否则皇家海军不能介入中国内战。”

尽管这种态度与去年态度相同,但这是迫于无奈,英国已经卷入了克里米亚战争,和法国人一起向俄国人开战了,现在英国根本没有能力卷入中国的冲突。

何伯上校则在一旁解释道:

“就在一个月前,根据伦敦的命令远东舰队,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要任务是与俄罗斯太平洋舰队作战,这意味着远东舰队很有可能,需要离开香港以及上海,所以,至少在俄国人的战争结束之前,远东舰队不可能给予上海任何保护。”

作为远东舰队提督的何伯三十多岁,他的话刚一说完。阿礼国便用极为无奈的语气说道:

“何伯上校,这一点我们都非常清楚,毕竟现在英国同样处于战争时期,。”

因为这局势非常了解,所以对此阿礼国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惊讶。

“当然这只是一种可能,毕竟现在太平洋还没有爆战争。”

作为驻华公使的文翰于一旁为自己的下属打着气,然后又问道:

“阿礼国先生,你对武昌的都督府了解有多少?”

“公使阁下,有一个最简单的例子,我们同满洲的大皇帝的打了几十年交道,但是他们还没有学会怎样与文明国家交往,总是让地方官与所谓的“洋夷”打交道。那些地方官与我们打交道时经常闪烁其辞,我们有时弄不清楚他究竟代表谁,代表朝廷还是代表本地政府,或者仅代表他个人……”

提及与满洲皇帝打交道的经历,阿礼国无奈的耸耸肩膀,然后指着另一个方向说道。

“但是武昌方面的表现确实乎我们想象的,他们一开始,就知道了,如何同文明国家打交道,或者说他们用文明国家的方式与我们打交道。在他们占领崇明的同时,他们就在租界设立了办事处,在一处属于他们官员的住宅内。”

“不仅仅只是如此,他们还向英国派出了外交官,他们的外交官在伦敦受到了从未曾有过的欢迎,他们正在用文明国家的方式和我们打的交道,所以我们必须要给予他们文明国家的回应,当然,这是为了保障英国未来的利益。”

文翰勋爵点点头,然后他又看着阿礼国说道:

“我想提一个问题,在香港以及广州的时候我听很多人提到,武昌的那位大都督,他的出身非常高贵,他同样也是几百年前中国皇室的后裔,因此他在广东得到普遍性的拥戴,甚至就是在新加坡也得到中国人认同,你对此有何感想?”

公使的问题让阿礼国先是一愣,随后他才回答道。

“相信我公使阁下,或许他的血统是非常高贵的,但是中国并不是欧洲同样也不是法国,血统并不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最终,决定未来中国归属地是他们的实力!”

第272章 公使之选(第一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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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决定未来中国归属地是他们的实力!”

阿礼国的回答让文翰陷入沉默之中,在香港以及广州他曾经目睹了,那些中国人对所谓的明朝皇帝的信仰与支持!但是现在阿礼国的回答,却非常清楚的告诉他一个事实,实力决定一切。

沉默良久之后,文翰托着下巴说道:

“你在上海曾经直接接触过他们的,我们的情报显示武昌方面目前臣服与江宁,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就是服从江宁叛乱军的命令。”

“这个……嗯,至少在表面上应该如此,毕竟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就在前一段时间,那位大都督还接受了江宁的册封,但是对于他们我们并没有太多的了解,没有同太平军均有过直接接触。”

对阿礼国的回答有些很不满意,文翰眼中闪着一丝不满。

“好吧,既然如此我想听一听密迪乐先生的意见。”

阿礼国给站在一旁的印度侍者打了一个手势,侍者出去了,不一会儿把密迪乐带了进来。

密迪乐是上海领事馆一等秘书兼通事,三十六岁,高眉骨宽额头金灰眸,脸上胡须刮得净尽,他穿着一件雪白的衬衫,喉结处打着一只黑缎蝴蝶结,看上去十分精干。他十七岁就到广州怡和洋行工作,在中国工作了整整二十年,不仅说着一口流利的粤语,他的官话同样也讲得非常流利。四年前他受雇于上海领事馆,负责收集**组织和帮会的消息和情报。此人职位虽低,却能为英国政府提供着极为专业的建议,对于他文翰勋爵同样也非常赏识他,有心让他接替阿礼国出任上海领事,但必须等阿礼国任期届满。

“密迪乐先生”

文翰见密迪乐走进来,起身与他握手:

“我拜读过你撰写的中国形势分析报告,你的报告非常独到,我已经把报告上交到了伦敦,作为伦敦决策中国问题的指导。请坐,密迪乐先生。”

“谢谢你的夸奖,公使阁下”

密迪乐落落大方坐了下来。文翰看着他说道:

“现在的中国形式就像你说的一样,处于一个前所未有的变革时期。你是中国通,我想听听你对叛军的评估,毕竟谁都没有你更了解他们,。”

“谢谢您的夸奖,”

公使的夸奖让密迪乐颇以为然的点点头,他曾经以商人的身份进入江宁以及武昌,双方都有这一定的了解。

“公使阁下,现在中国的形势,我们将不得不面临着几个问题:满洲大皇帝的政府能否存在下去?存在多久?大皇帝的政府是以满洲贵族为核心的政府,是一个**的政府,不得人心的政府。二百多年来,汉族和其它民族的反满斗争此起彼伏,从来没有停止过。在叛乱军攻克京城之后甚至还屠杀了差不多5o万满洲人,这几乎是中国内地满洲人口的一半以上,由此可见,他们对满洲人的痛恨,太平军是最大的**武装,即便是武昌的义军同样臣服于他们,这种臣服是表面上的,现在中国各地到处都有不同规模的叛乱。这些叛军对满洲皇帝心怀切齿大恨……因此我认为,叛军在短期内颠覆满洲政权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大皇帝在南中国的统治将一去不复返。”

密迪乐把“一去不复返”说得极重。

“如果大英帝国此时介入中国的内战,帮助大皇帝的政府,只会无限期延长战争,对我国的商业毫无裨益。我国介入中国内战能否阻止叛军的胜利?如果得不出肯定的回答,最佳策略就是保持中立,袖手旁观。”

密迪乐非常相信自己的分析,这也是他的报告中的一个核心——维持中立,那英国在未来有回旋的余地。

阿礼国斜睨着这位于公使面前侃侃而谈的下属,他不同意密迪乐的意见:

“公使阁下,我以为密迪乐先生高估了叛军。不错,叛军正在对大皇帝的政府实施重大打击,他们几乎占领了京城,严重动摇了满洲大皇帝的。但此时正是我国介入中国的好时机,如果我们趁机介入其中,我国就可以趁机向大皇帝提出更多条件,开放长江沿岸以及沿海的各大城镇,我国不仅会获得更多商业利益,还可借机要求在京建立公使馆。如果叛军势力过于强大,我们可以考虑由远东舰队与法国在华战舰共同承担协防上海的任务。”

“现在显然没有这种可能了,我们必须要准备同俄国人的战争!法国人同样也是如此,相比于我们法国人只有三条船。”

何伯上校直截了当的拒绝道,相比与同中国的战争,他更希望和俄国海军作战,从而给他带来更多的荣誉。

“当然如果得到伦敦的命令,我的舰队虽然现在只剩下八条军舰,但中国的造船技术和军械技术比我国落后两百年以上,所谓的中国海军军舰都是不堪一击的玩具,想必叛军的水师也不会强到哪里。我们不必求助于法国,我的战舰足以完成这一任务。”

这是一种自信,一种实力强大、纵横大洋百年无人能敌所带来的前所未有的自信。

“上校先生,您太过自信了!你并没有看到叛军的军舰,或许他们的军舰都是用商船改造的,但是,相信我他们绝不是旧式的中国海军,我们的情报显示他们的舰队是接受英国退役海军军官的训练,是一只现代化的舰队。”

密迪乐一面反驳着何伯,一面坚决反对英国介入中国内战。

“我们不能在事实不清的情况下盲目介入中国内战,如果最终的胜利者是叛乱军而不是大皇帝,我国的在华地位就会非常难堪,这甚至可能会导致英国好不容易获得的在华利益,在未来完全丧失,这是我们必须要佳宜必免的事情。”

他是一个很有说服力的人,文翰勋爵也倾向于保持中立,而且现实的英国卷入与俄罗斯战争问题,同样让他赞好吧同这一观点,而且这也是伦敦的态度,他点了点头:

“密迪乐先生,你的意见很有参考价值,请你着手准备一下,两个星期后随我一同前往武昌。”

去武昌!

尽管已经知道公使这次来上海的目的就是为了去武昌,但是密迪乐却没有想到自己会和公使一同去武昌,尽管他曾经以商人的身份去过一次武昌但是,但依然因为这个邀请而兴奋不已,

“好的公使阁下,我这就去准备。”

“公使阁下!”

对此阿礼国却有依然保留的说道。

“叛军肯定会在未来进攻上海,如果他们威胁到租界,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

“嗯,这是一个问题,”

文翰深思了片刻:

“我们必须密切注意太平军举动,不论出现什么情况,决不允许他们进入上海租界,这是我们的一个基本前提。何伯上校,请你增派几般军舰全都调至吴淞口,一旦叛军进攻上海,要坚决保卫租界。阿礼国先生,伦敦维持英国在华利益的决心以及租界的利益是不变的,但是现在我们必须要保持中立,观察未来的形势展,从而做出对英国最有利的决定。”

两个星期后,“哈尔米士”号巡洋舰驶离了顺泰码头,在蒸汽机的推动下缓缓朝着吴松口驶去。置身于船艉,因为已经有了一次前往江宁的经验,所以文翰特意向何伯询问道。

“上校,我们的军舰从未曾抵达过武昌,在沿途航行时,会不会生什么问题,在长江之中有很多隐藏与水面之下的沙洲。”

“哈尔米士”号是一艘汽机风帆双动力木壳三桅大舰,排水量一千三百吨,舰上配备了三十四门二十四磅炮。这样的一艘航行在海洋上的军舰,在陌生的江上航行自然会碰到以航道水文不熟悉的问题。

“当然,没有任何问题,这同样给了我们测量水道,绘制航图的机会。公使阁下,我相信有一天大英帝国的皇家海军迟早会像进出五个口岸一样在长江上自由逡巡。”

听着何伯的回答,于旁边站着的密迪乐则耸肩说道。

“上校,恐怕这一次你要失望了,如果我们要进入武昌的话就必须在崇明岛临时停靠,获得通行证之后,他们会派引水员为我们领航,否则,我们不可能通过九江的炮台,更无法到达武昌。”

“你说我们需要在崇明岛进行登记,为什么之前没有提前办好这件事?”

何伯开口反问道,他的语气中略带着一线不耐烦,既是因为密迪乐的态度,同样也是因为这些中国人给他带来的麻烦。

“都是中国人的要求,没收前往武昌的船只,必须在驶离开上海的当天崇明岛进行登记,他们不接受提前登记,但请你放心,这个过程非常快,需要一到两个小时,但是我相信……”

转身看着身边的文翰勋爵,密迪乐笑着奉诚道。

“因为公使阁下的到来,他们会用更短的时间完成登记,对于他们而言,公使阁下的到访也是他们期待已久的事情,。”

第273章 后膛炮(第二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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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翰要来了!

接到从sh传来的信息,朱宜锋看着信上的内容眉头一直紧蹙着,这封信并不仅仅只是带来了文翰要来武昌的信息,还有英国领事馆内传出的情报,这个时代各国对于间谍几乎没有多少防备,驻外领事馆同样也是如此,而早在几个月之前,张森就已经在英国领事馆内安插了眼线。

“伦敦维持英国在华利益的决心以及租界的利益是不变的!”

看着信上的内容,朱宜锋的手指轻轻的扣击的桌面。从现在掌握的情报,得看尽管英国已经卷入了克里米亚战争,但并不意味着他们会牺牲在华利益。这意味着他们在鸦-片问题上,很有可能不会做出让步。

这意味着自己必须要做好其他的打算,也就是用最强硬的方式表明态度。

“万国公法不如几门大炮,几纸条约不如一筐炸弹,说到底,自己还是要持剑经商,举刀谈判啊。”

在出这一声感叹之后,朱宜锋颇为无奈的笑了笑,有时候自己还是把一些问题想的太过简单了,或许现在英国无力东顾,受限于自身的力量,他们或许会接受gd目前的禁烟之举,但如果从根本上解决这一问题,就必须解决零丁洋的各国鸦-片船,如此一来,势必将会导致冲突的生,而这显然不符合英国的利益。

“实在不行就打一仗!”

尽管嘴上的话说的愤愤不平,深知自己实力的他也只是抱怨一声,现在和英国人打一仗,那是不到最后关头,都不会做出的最后选择。

但在另一方面,未来中国与英国的冲突将是不可避免的,这是因为英国未来的政策所决定的。

熟悉历史的朱宜锋知道,作为世界第一霸权的英国,虽然赢得了克里米亚战争的胜利,成功地堵住了俄国人在近东南下的通道,但随着欧洲建立了新的均势,英国人开始不再热心参与欧洲事务,而是更多地投身于殖民地的拓展。

克里米亚战争中,俄国与奥地利的传统同盟关系解体,约束欧洲的保守力量瓦解,这推动了德国统一、意大利统一。而在俄罗斯越来越积极地向东扩张之中,刚刚统一的德国,为了避免和法、俄两国陷入两线作战,也积极鼓励沙俄向东扩张。而对于当时世界上唯一的级大国英国来说,要继续有效遏制俄罗斯,其焦点就在东方:扶持中国成为反俄战略盟友,乃是当务之急。

但这同样也使得未来自己还有另一个选择——借助英国的帮助与支持,在未来英国决裂之前获得更多的利益。无论是未来统一中国,或者染指南洋,都需要英国的帮助,就这一点而言,与英国开战是不智的。

但是在另一方面来说,朱宜锋既在压片问题上做出让步,同样更无法忍受英国人占领的香港。无论如何香港都必须要收复,鸦-片与香港都是最基本的原则问题。

“看来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先做好战争的准备!军队今天差不多可以开始着手扩军了,训练个几个月,这一批学员应该也就毕业了。”

义军的一直有限根本的原因是军官不足,尽管武昌的武备学堂已经设立了一年,但到现在一共只培养出了不到一千名军官,而且这些军官与西方的眼光来看啊,还是不合格的,因为他们只接受了八个月左右的初级军官教育,只有其中最优秀的军官生,才能再上六个月的高级班。

之所以注定这种短期教育机制,是因为义军需要军官,准确的来说是义军的现代化需要,接受新式军事教育的军官,当然,这也是为了进一步掌握军队,保证军队对自己的忠心。还好,这个时代军事理论知识远没有后世那么丰富。即便是在七十年后的黄埔,那些名声显赫的黄埔生,不也仅仅只是接受半年的军事教育吗?

“再不行就把第二期学员的学制缩短至六个月!”

想到黄埔军校短期教育,朱宜锋暗自在心里嘀咕道。

“看来要让兵工厂提前准备好这六百柄“军人魂”了……”

他口中的“军人魂”,是朱宜锋授予武备学堂毕业生的短剑,因为剑身上刻有“成功成仁”字样,也被称之为“成仁剑”,其喻意非常简单——在必要进他们应以此剑自杀殉国,“成功成仁军人之魂”,不成功,便成仁,对于军人而言,没有第三个选择。

“去兵工厂看看吧!”

想到最近兵工厂那边并没有多少消息,朱宜锋心有所动,不顾天空正下着雨,便直接走出了大门,雨势逐渐加大,雨点不断落在他宽阔的肩膀上,他挺起双肩,竖直颈背,无视于即将凶猛而来的雷雨。

雨滴打在小气轮舷窗的玻璃上,出噼啪的微响,留下一个椭圆的水痕。不等这个水痕散开去,又有一个椭圆叠上来。渐渐地,玻璃上便有一道道的水痕滑下去……o

在来到兵工厂后,朱宜锋并没有耽误,直接去见了徐树珊。而对汉督的突然造访,徐树珊显得有些意外,但在片刻的惊讶之后,他则开口说道。

“汉督,您来的正好,臣正准备等雨停了,派人去府中报告,后膛炮,我们已经制造出来了!试射的效果很好!”

“什么?已经制造出来了?在那,我们现就过去看看!”

不做任何逗留,朱宜锋便顶着雨,来到了铸铁车间旁边存放大炮的仓库。一进仓库,在上百门旧式的前装火炮中,他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后装炮,两门大小不一的后膛炮,并列排放着。

“就是这个?”

朱宜锋地蹲到大炮旁,顺手用手摸了摸炮尾的炮栓,沾了一手黏糊糊的黄油。

使用锻铁制成的炮管表面呈现青黑色,因为是锻铁的炮身,和青铜和铸铁炮身的质感根本不一样,一看之下与其说是一门炮,给人的印象更像是一把利刃。

“汉督,锻铁车轴是最好的制炮原料,其材质坚硬接近钢,这意味着它的炮管可以更薄更轻,因为我们有大小两种车轴也就是蒸汽机车和客货车轴的关系,所以我们制造了两种口径不同的火炮。这边的为重型火炮,口径为1o5公厘,它可以将125公斤的炮弹射至53公里之外,虽说其炮弹重量接近28磅,但其重量仅为1213公斤,相比之下12磅拿破仑炮全重为11o9公斤,但其炮弹重却两倍多于其,射程精度皆非其所能敌,其可以用作为攻之重炮。虽然至于旁边的这一门,则使用较细的小型车轴制成,所以口径较小,口径为88毫米,其炮弹重量为725公斤,射程可达6公里之远,而它的重量仅只有448公斤,相比于前者,它更易挽拉,炮轻自然也就更适合部队之用,臣还准备采用缩短身管,以进一步减轻重量,以臣的估计,如果使用较短的18倍口径身管,虽说其射程可能下降至55公里,但其重量应该能控制在38o公斤左右……两者结构相似,闭锁机构均为汉督明的立式炮闩,开闭迅,瞄准装置则借鉴拿破仑炮,由表尺、准星等构成,炮架为拿破仑式,分前加后架,后架装有辕杆,可用骡马挽拉,车轮用6段木料镶成,以铜制轮夹镶配,炮弹皆为铸铁制成,使用金属弹壳弹,弹尾嵌有铅环……”

徐树珊掩饰不注脸上的得意之色,在过去的半个月里,他一面研究金属弹壳,一面研制这两门火炮。一开始认为最困难的弹壳,反倒相对更为简单的一些,凭着朱宜锋纷制的几张草图,本身就是机械工程师的他便对制造铜元压力机进行了修改,制造了新的模具,就可按步骤生产,虽说其中有些技术问题需要解决,但至少已经制造出了金属弹壳,接下来只需要逐步解决生产中的问题就行了。

而真正的难题却是后装炮的研制,尤其是炮闩的内部结构,一开始徐树珊以为既然已经有了简单的图样之后,应该很轻易的便制造出来,但实际上那份草图只是给出了闭锁炮膛。至于怎么击底火、怎么抽出药筒,都没有给出答案。而这正是徐树珊需要解决的。

“这是我们制造的后装炮?”

看着这两门大小不一、口径不同的后装火炮,朱宜锋边说,边从炮口看黑黝黝的炮膛内部。

“能把炮尾的栓门打开来给我看一看吗?”

朱宜锋抬头问道,。

徐树珊亲自走到炮尾,一把握住炮栓上的拉杆,“咔嚓”拉开了炮栓。瞬间,光线穿过炮膛,把炮膛内部整齐划一,间隔分明,弯曲的如同艺术创作一般的膛线,呈现给朱宜锋的面前,膛线极为的整齐,弹膛光洁非常。

“无论是1o5公厘火炮,亦或是88公厘火炮,皆是48根膛线,每根膛线都是用美国制造专用膛线机拉制!”

“好了,我知道了!”

摆摆手止住徐树珊的话,朱宜锋神情兴奋的说道。

“现在我们就去打几试试。”

“可是,现在正下着雨……”

不等徐树珊说完,朱宜锋便立即说道。

“下雨?难不成下雨咱们就不打仗了吗?这下雨了,不是正好试验吗?”

第274章 九江(第一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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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的越大,越能显现出金属弹壳的优势所在!”

在码头附近炮位旁,朱宜锋嘴里这般说着,跟在他身后的几名兵部派驻工厂的代表也上来观摩这两门另类的大炮,他看着这几名军官,便转身询问道。

“你们谁是炮兵?”

左手握着西式的佩剑,林子涵向前数步,微微鞠躬同时行个标准的军礼。

“报告校长,学生是武备学堂炮兵科一期,现为驻厂火炮验收!”

“这么,好那么我问你这么大的雨,开炮有问题吗?”

“没问题!”

面对校长的询问林子涵,如实的回答道。

“不过动作要快,而且要做好炮弹的防水,尤其是榴弹、榴霰弹的火药信管,一定信头火药浸水,很有可能会失效,变成实心弹。”

在武备学堂学习了八个月的炮兵,但是对于基本的炮兵操作,林子涵完全没有任何问题,而且因为在工厂他同样也学习到许多课堂上所谓成学习的火炮知识。

“好,很好,但是这门炮他不需要防水!”

手指的敞开的炮弹箱,箱内黄铜制的弹壳,虽说满是水滴,但是闪烁着金光看起来极为闪亮,不过他仍然注意到弹壳似乎有些不同,因为弹壳的表面不够光滑。

“诚义,这个弹壳恐怕不是引伸加工的吧!”

见汉督一眼就看穿了,徐树珊有些无奈的说道。

“汉督,臣这也是没有办法,造铜圆的压力机确实可以制造弹壳,但是只能制造步枪中的弹壳,制造炮弹上用的弹壳,需要更大的压力机,所以臣才会临时改为铸造,虽说弹壳是铸造的,便是在铸造之后又用汽锤加以形锻,所以使用起来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成本稍高。”

当然,徐树珊的话有所保留,即便是一个88公厘的弹壳重量也过2公斤,这意味着仅仅只是原料和就值一两五钱银子。

“成本高没关系,只要可以用就行,而且弹壳是可以反复复装的。”

“复装?”

“对没错就是重新利用,就像枪管一样,不是打一枪,就需要更换,嗯……”

从半箱中取出1o5公厘火炮的射药筒,朱宜锋注意到这种弹壳的底部与自己所熟悉的炮弹还是有些区别,它更像是将转轮手枪的底火安装在弹底。

“我们可以在弹底造一个更大的传火孔,直么两厘米左右,内部膛丝,然后再造一个专用的底火,使用时用特殊的钳子拧紧底火,将来每门炮可以配固定的射药筒,比如每门炮配2o个,然后工厂生产的炮弹只有炮弹和装在布包里的******以及底火,在使用时复装进在药筒。”

其实这就是穷人的打法,可以最大限度的降低火炮的使用成本。

“汉督,您这个办法倒是不错,这样的话,弹壳的成本可以计入火炮整体之中,这样算起来,它的成本实际上还是没有增加,虽说线膛炮虽然制造上比滑膛炮复杂,但它的价格并不贵,原因是线膛炮用的锻铁比滑膛炮用的青铜便宜。即便是用于制造1o5公厘火炮炮管用的车轴,一整根的价格也不只有65英镑,也就不到二百两银子,即是将其制造成火炮,成本也在二百五十两之内,而青铜造的12磅拿破仑炮要三百两银子。”

作为兵工厂的主管徐树珊只是稍加思索,便核算着火炮的造价和出厂价,这是他的工作之一。

“而且等到我们的大型蒸汽锤投入使用之后,还可以对车轴进行重新锻造,如果我的记算不错的话,一根车轴应该可以制造两门,到时候即便是加上二十个弹壳,其整炮出厂价也应该可以控制在2oo两之内,嗯,基本上等于半门拿破仑炮,如果是88公厘炮的话,出厂价应该在15o两之内。”

“居然这么便宜?”

惊讶中朱宜锋先是一愣,然后笑说道。

“要是这么便宜的话,看来以后每个步兵团都要设立一个炮兵营,一个十八门制的炮兵营!嗯,就用你说的那种轻型的88公厘炮!”

从来都信奉火力第一的朱宜锋,自然不会排斥部队增强火力,在他看来足够强大的火力,就是将来义军碾压敌人最有力的战术,任他战术千千变,而我只需要一路火力平推,战争打起来最简单,同样也最有效。

“我们现在就试试吧!”

朱宜锋的一声令下之后,大炮准备试射了。

钱磊依然负责操作这门火炮,作为兵工学校制炮专业的优秀生,这种工作自然也是非他莫属。实际上在老师的推荐下,他一直隶属兵工火炮试射组,可以说他是整个工厂最为优秀的炮手之一。

今天的钱磊,身上穿着笔挺的工装,谁说天空下着雨,雨水将衣服打湿,但是他举手投足显得趾高气扬的。这是因为他负责的职务相当引人注目,所有人都在注视着他。

“只有钱磊才掌握线膛大炮的操炮。”

当然这只是一个传言,实际上线膛后装火炮和前装炮最大的不同就是装填方式,他们的瞄准是相同的。

在正式试炮之前,钱磊先花了一些时间,向大家简单说明了大炮的构造,性能。然后出于安全考虑,钱磊特意对远处的汉督强调道。

“按照工厂的安全条例,请汉督避退到二十五公尺之外的掩体内。”

工厂的安全条例正式自己制定的,朱宜锋当然表示遵守,便退到了沙袋组成的掩体内。

在围观的人们离开之后,正式开始试射开始了。

钱磊先将炮对准了两千公尺之外的人造土山,然后便迅射了五触信管的炮弹,因为炮弹装药使用的是黑火药,所以威力看起来很一般。但相比其威力,最为惊人的还是射,在短短分钟之内,他先后打出了五炮弹。

看着土山上被炸出的五个土坑,朱宜锋若有所思的思索片刻后,然后突然对徐树珊说道。

“像这样的重型线膛炮,现在工厂中还有炮管吗?未来两个星期内,可以提供几门火炮?”

“叮!”

悠长响亮的舰钟声在江面上回响着,这是为了让沿江行驶的中国船只让开水道,“哈尔米士”号上的水手不时敲打舰艏的铜钟。钟声同样也吸引了别人的注意力,这一路上,无论是民船上的赤脚船夫,岸上犁田耕种的农民,亦或是沿江巡察清军、太平军水勇全都注视着这艘艨艟洋舰,目光中混杂着困惑、惊异、羡慕与好奇。

而在“哈尔米士”号洋水手们叽哩呱啦地叫着,炫技似地调整三角帆和纵帆,以傲慢的姿态俯视着江中的小舟。他们的脸上全是一部得意洋洋的模样,但让他们失望的是那个与崇明岛上登上军舰的中国引水员,对于这一切全部都是视若无睹,他只是尽责的引领的“哈尔米士”号在长江上航行着,一路驶过江宁,安庆,一直来到九江。

在“哈尔米士”号抵达九江的时候,文翰站在船舷举起望远镜向南了望,充满传奇色彩的叛军正在江边的一座山上忙碌着,他们正在那里修建炮台筑堡垒。

“好了,从现在开始只需要沿着江中用航标标志的航道航行就可以了。”

因为长江中的浅滩特别多,西式的尖底帆船搁浅之后很难出来,所以在控制九江之后,就在汉督的要求下于江中用系索的浮筒,标志出了一条航道,以方便航行。现在既然军舰已经抵达了九江,那么引水员的工作也说结束了,在邵云杰化声落下时,从江边驶来一艘小型帆船,那时候帆船在船艏安装有一门火炮。

在接受了象征性的检查之后,“哈尔米士”号继续向着前航行,突然何伯上校听到舰艏处的水兵在那里大声叫喊道,

“快看那是……铁甲舰!我的上帝啊,我没有看错吧!”

“真的是铁甲舰!”

水兵们惊讶的叫喊着,对于他们来说,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目睹铁甲舰。

“我的上帝,中国人居然有铁甲舰!”

别说是普通的水兵,就是身为远东舰队提督的何伯同样也被江面上的那艘无帆的铁甲舰所惊呆了,只见那艘铁甲舰舰体上包裹着的铁甲,在阳光下散着金属的光泽,铁甲舰中央的烟筒喷吐的烟雾,舰上一面红旗迎风招展,耀武扬威的在长江北侧的江边航行着,它正缓缓的驶出江中沙洲分割出来的北侧航道。

“上校,我没有看错吧,他们居然有铁甲舰!”

瞠目结舌的看着江上的铁甲舰,文翰的双眼中尽是不可思议,要知道就是皇家海军也没有铁甲舰,而在这里却有一艘铁甲舰。

在众人用惊讶的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这艘耀武扬威航行着的铁甲舰的时候,突然一阵炮声于江面上响了起来,就在听到炮声紧张起来的瞬间,所有人又一次被惊呆了。

“上帝中,他们怎么可能打得这么准!”

在众人的惊讶中,只见那艘铁甲舰不断的鸣响火炮,他们的目标至少是一海里之外,江面上的一艘木船,在它的炮击中,木船上的靶板被打出了十几弹孔,而更让他们惊讶的是其惊人的射。

“……25、26……8门炮,每分钟的射至少4,而且他们的精度……”

拿着怀表的何伯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在他说话的时候额头流出了一滴汗来,作为皇家海军的高级军官他非常清楚这样的精度和射意味着什么……

第275章 下马威(第二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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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马威!

尽管在英语单词中没有这个单词,但是文翰勋爵非常清楚,在九江“偶遇”的铁甲舰以及那场炮术演练,非但不是“偶遇”,而是武昌的那位大都督刻意准备的“礼炮”?

“相信我,这群人打出的炮弹皇家海军还要准还要快,或许他们精心安排了一切,但是不可能打那么快,即便是我的水兵,一分钟最多只能打出三炮弹!”

何伯的惊讶不断的文翰的脑海中浮现着,这甚至只是在提醒的他,这里与中国其他地方的不同,但至少可以肯定一点,在这里看不到任何妄自尊大,或许他们通过铁甲舰展示了他们的力量,但他们是想通过这种展示获得尊重。

“哈尔米士”号驶过九江进入湖北之后,无论是文翰或者和何伯及军舰上的其他英国水兵,惊讶的看着长江以及两岸,他们没有想到在这里在中国的腹地可以看到如此多的蒸汽船,更让他们惊讶的则是在经过大冶看到炼铁厂工地,那里一座现代化的炼铁厂在建设者。

“我们来到的不是中国,而是一个截然不同的国度!”

文翰用惊讶地口吻说,到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每一个来到这里的英国人,都会用欢喜的口吻看待着这里的一切,因为任何人都可以看到这里的变化中所蕴藏着的财富。

“公使阁下,有一个数字或许可以说明问题,现在武昌口岸进口的棉布棉纱相当于,我们对华出口的五分之一!在上海很多商人都相信,如果武昌政权统治中国的话,那么英国对中国的出口将会增加至少十倍以上,不仅仅只是纺织品,他们还需要英国的其他工业品,比如机器,这将会从根本上改变英国同中国的贸易逆差!”

密迪乐的话让文翰整个人陷入了沉思,对华的贸易逆差在在过去数百年间都没有得到改变,而且现在也是愈演愈烈。英国对中国的贸易逆差即便是十几年前的战争也没有像人们期待的那样改变这一切。

那场战争之后,尽管各类英国商品开始源源不断地输往中国,英货对华出口总量急剧增长,其中9o%以上是棉织品和毛织品。但是英国商品并没有预期的市场,五口通商前,生丝和茶叶是中国主要的出口商品,而在五口通商后,中国出口品种逐渐增多,如皮革、猪鬃、锡、豆类、籽仁、食油、原棉、草帽辫及其他小手工艺品等,但茶叶和生丝仍旧占据着主导地位,占中国出口总值的75%以上。英国从中国进口的丝茶迅增加,而对华出口却进展缓慢,这就势必造成英国对华贸易的巨大逆差,从185o年到去年英国对华贸易逆差额逐步扩大,短短的几年中,逆差额从427488o英镑涨到6336o72英镑,几乎增加了5o%。

与中国贸易产生的庞大的贸易逆差是英国工商界一直无法摆脱的心病,同样也是驻华公使的心病,而文翰此行也肩负着拓展市场的目的。

“十几年前战争爆的时候,以后所有人对于中国的广阔市场就十分看好,战争结束后,通过《南京条约》的签订,五口通商的推行令整个资本界欣喜若狂,所有的想人一想到和三万万或四万万人进行贸易,大家好像全了疯似的。”

身边的一个年轻人,用嘲讽的话声开口说道。

“巨额的贸易顺差让许多英国商人十分不解,拥有如此强大人口的国家为什么消费的制造品竟不及荷兰的一半,也不及人口稀少的北美或澳大利亚殖民地的一半?面对,每年过6oo万英镑的贸易逆差,很多商人呼吁应该尽可能多的向中国走私鸦-片,从而弥补巨大的贸易逆差,尽管对中国的鸦-片走私在不断增加,但是我们要看到的是中国对英国出口也在增加,而鸦-片的盈利并不足以弥补其对华贸易的巨大逆差,仅生丝一项出口的增加就可将其抵消。”

看着身边的这个19岁的赫德,尽管他只是一个职位很低的见习翻译,但却是文翰亲自挑选的人员之一,如果此行一切顺利的话,那么他将会在武昌设立领事馆,而密迪乐则将出任领事,至于其他的随行人员包括赫德,将协助他在这里设立领事馆。

“那么赫德你的看法怎么样才能够弥补如此巨大的贸易逆差!”

“他们现在不是正在扩大着同英国的贸易吗?”

面对公使的询问赫德毫无惧意的说道。

“武昌是英国在远东最大的贸易伙伴,他们不仅仅只是购买我们的武器,他们几乎进口一切英国的工业品,而且他们还将会修建铁路,广州直至武昌的铁路,仅这一条铁路便过7oo英里!”

迎着公使投来的视线,赫德的语气看似平静,但神情却显得有些激动。

“现在整个英国也只有3ooo英里的铁路,中国的一条铁路就接近英国的四分之一,这个庞大的国家,如果像欧洲国家一样,试图用铁路把他们的各个省连接在一起,他们恐怕需要修建几万英里的铁路,而每兴建一英里铁路需要1万英镑,那么在铁路修建的过程中,中国将会从英国购买什么呢?蒸汽机车、铁轨还需要聘用大量的工程师,就像现在这里正在做的一样,在广州他们不是已经修建了一条铁路了吗?”

他的话声一顿,接着又看着公使认真的说道。

“公使先生,现在一个真正的世界上最为庞大的市场已经向我们敞开了大门,难道我们不应该张开自己的双手。去欢迎他们吗?”

赫德的话让文翰沉思半晌,他望着江上的蒸汽船,还有那些中式的小船,两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象征着未来,一个象征着过去。

“可是这个市场只有他们才能够带给我们,换成满洲的皇帝或者江宁天王,他们都不可能像这里一样修建铁路、购买蒸汽船以及机器,”

“他们甚至都不会购买机器去提高自己的生丝质量,现在在中国最好的生丝并不是江苏生产的湖丝,而是湖北、湖南缫丝工厂中生产的厂丝。”

密迪乐随后又颇为无奈的耸了耸肩膀。

“而这意味着我们需要我更多的银子去购买他们提供的优质生丝,也许今年的贸易逆差很有可能会突破7oo万英镑,甚至更多,毕竟现在广东地区的鸦-片走私正在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而那里是最重要的鸦-片市场。”

“但是他们的进口同样也在加大,在离开广州的时候,我听说在广州已经有人开始投资兴建机器纺织工厂,他们不仅将会从英国进口更多的机器,才会进口更多的棉纱,也会从印度进口更多的棉花。”

密迪乐的无奈,让文翰摇头说道。

“而且中国最大宗的出口商品——茶叶,印度已经可以提供,在过去的几年间印度的阿萨姆茶叶公司展很惊人,他们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开始盈利,而且年开始分红,可以肯定的说,以后英国从中国进口的茶叶只会越来越少。”

文翰之所以了解阿萨姆茶叶公司,是因为他同样也是这家茶叶公司的董事。对于中国的了解是的,他深信投资阿萨姆茶叶公司,将会是他一生最明智的投资之一。而且现在事实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可是我们必须要考虑到现在,如果离开了鸦-片,那么英国商人每年的损失将会过3oo万英镑!所以我建议,此次武昌之行,我们必须要向他们充分的表明英国的态度。”

同许多英国商人保持着友谊的密迪乐,这个时候自然站在那些商人的立场上,希望公使在与朱宜锋的会面中,能够保护英国商人,当然也包括烟商的利益。

“表明什么样的态度呢?”

赫德立即反问道。

“我们是不是要说,汉督先生,英国希望您能够尊重走私犯,准许走私贩合法的像你们那里运输鸦-片。不,公使阁下,如果我们这么做的话,那么。我可以非常肯定的说,此行我们不会有任何收获,甚至我们不可能够把领事馆设立到武昌,公使阁下,”

转身面前公使,赫德继续反问道。

“在九江的江面上,他们用铁甲舰欢迎了我们,这是为什么呢?是为了向我们展示实力吗?当然!但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同英国进行战争吗?当然不是,他们是为了换取英国的尊重!”

今晚来到中国只有几个月,但是赫德却比其他人更清楚如何同中国人打交道,因为他有很多朋友是爱尔兰人,他知道那些爱尔兰朋友需要的是什么?是尊重是平等的相待,而这同样也是和中国人打交道的前提。

“没错,就是尊重!”

对此文翰自然没有反对,他看着赫德问道,

“那么我们这次武昌应该和他们谈论什么?”

“可以谈论任何一切问题,但是绝不能和他们谈论鸦-片问题,哪怕是他主动提及,也应该对此加以回避,因为鸦-片是不正当的贸易,我们没有必要同中国人就非法贸易进行谈判!”

尽管年轻但赫德却充分展现了他的狡黠,而他的建议同样也让文翰深以为然的点着头。

“是的,我们根本没有这个必要,现在我们距离武昌越来越近了,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欢迎我们!”

第276章 会谈(第一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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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炮声!

十七响礼炮于武昌响起的时候,对于习惯同满清官府打交道的文翰一行来说,他们甚至有一种受惊若宠的感觉,尽管特命全权公使的17响礼炮,于国际上是通例,上次在中国,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享受如此的尊重。

接下来的一切,就如同在欧洲国家一样,有专职的官员在迎接他们,迎接的官员说着流利的英语,并没有妄自尊大的称他们为“贡使”,而是依如欧洲的外交礼节迎接他们的到来。在简单的欢迎之后,他们登上了早已等候多时的马车,显然武昌的人们对于洋人已经习惯了,甚至没有人好奇的看着这些洋人。

相比之下,反倒是文翰何伯、赫德全都瞪着好奇的眼睛看着武昌,相比之下已经来过武昌的密迪乐,反而显得镇定一些,他看是镇定,但脸上的惊讶还是暴露出了他的真实想法。

“现在这座城市比过去更加繁华了!”

密迪乐隔窗望着街景,在去年来到这里的时候,城墙上到处都是弹洞和残破的剃碟,城市里到处都是断垣残壁,数千以民夫正在兴建着房屋,而现在这里的街道,比过去更加的宽敞,街道两侧全都是三层左右的建筑。

“他们的服装和上海的中国人穿的不一样!”

“这是汉服!据说这才是真正的属于中国人的衣服。”

在前往礼宾馆的路上,他们还看到手持西式击枪在街闾巷口巡逻的军人。而在不少墙上贴着束令,市民们不留辫子,几乎男人都挽髻束,用丝带或布条把头扎在头顶上,当然还有不少人留着短。

在马车于礼宾馆门前停下之后,下了马车,看着面前这栋西式的石质建筑,文翰的目光微觉一阵诧异,在进入礼宾馆后,看着欧洲式的装饰,水晶吊灯,他甚至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

“公使阁下,你们一路舟车劳顿,汉督特意交待让您们这里休息一晚上,接见定于明天!”

李寿蓉用流利的英语所以文翰说到,作为外交司的礼宾官,这还是他第一次接待来自外国的外交官。

“我想在这里,我们应该不会像上次在江宁一样,遭受那样的屈辱吧!”

在中国的礼宾官离开之后,置身于欧式的客房中,何伯又一次提及了去年前往江宁的旧事。

“再通过江宁的时候,我从望远镜里望着灰黢黢的江宁城墙,我恨不得下令开炮,让那个所谓的‘天王’尝一尝我们的炮弹!””

于江宁时大遭羞辱的感觉,至今仍让何伯愤愤不平,虽然已经过去一年,但他仍然忘记当初遭受的羞辱。

“我现在非常期待明天的见面!”

“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如此!”

端起一杯威士忌酒,在这里能够喝到正宗的苏格兰威士忌,尽管让文翰觉得惊讶,但又在意料之中。

“我非常好奇,那位汉督到底是一位什么样的人物?”

年青!

非常的年青!

尽管早已经知道这位汉督不过只有2o岁,但在见到他的瞬间,文翰还是惊讶于他的年轻,用欧洲人的眼光看来他更像十五六岁的少年,但也就是这个少年模样的人,统治着数倍与英国本土面积的土地以及八千万中国人。

“见过汉督阁下!”

文翰、密迪乐以及何伯三人恭恭敬敬行的鞠躬礼。

看着面前的这三个英国人,公使、一等秘书,嗯,还有远东舰队提督。朱宜锋微笑之余,主动的伸出手去,在文翰的诧异中,握着他的说道。

“欢迎你的到来,公使先生!”

握手礼虽然是西方最常见的礼节,但是在中国我从没有任何官员会使用这一礼节,就老十三行的商人们会使用这一礼节,而现在这位汉督的伸出的右手,让他们三个人惊讶不已。

三人的惊讶落在朱宜锋的眼中,让他暗自在心里得意了一把,许多历史资料中都曾提到“从马戛尔尼使团访华的那天起,英国人便一直希望能够得到中国平等相待”,即便是在第一次鸦-片战争爆之后,同样也是如此。但是满清依然用一种妄自尊大的目光看待着“英夷”,历史上,短短几年后,满清需要面对又变成了“如何获得外国的平等相待”,而在随后的近一个世纪里,更是成为了中国人为之努力、牺牲的目标。

所有的牺牲与努力就是为了国家的强大,同样也是为了获得国际地位的提高。还好,现在还没到国际地位完全沦丧的那一刻,不得自己刻意表现出来的“平等”,被他们恐怕就没有什么冲击力了吧!

接下来的会谈显得气氛极为融洽,几人的会谈更是不时被笑声打断,甚至就连同性格一丝不苟的何伯,也不时的出愉悦的笑声。

“汉督阁下,尽管伦敦的是英国必须保持中立,但是我相信在共同清剿南海一带海盗的问题上,远东舰队可以同贵方进行更为广泛的合作。”

穿着一身笔挺的蓝色斜纹布海军服的何伯,满面笑容的看着朱宜锋。他之所以会提出这个建议,并不是仅仅为了“帮助”,同样也是为了解汉军舰队的实力,毕竟在九江其展现出来的炮术水平,远远出他的意料。

“与英国海军的合作当然是我们所期待的,也是汉军舰队所需要的,但是现在汉军舰队实力太过弱小了,简直不值一提,在朋友面前没有什么可以掩饰的,现在我的舰队,都是用商船改造的军舰,所以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能够像英国采购军舰,像英国派出人员学习海军!当然……”

看着何伯,在对方的惊讶中,朱宜锋继续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的海军生可以进入阁下的舰队学习!”

对于文翰的此次造访,朱宜锋自然希望能够从他们身上获得一些回报,对于从英国购买军舰,这只是一个开始,相比与从英国购买军舰,他更希望能够海军学校的学生送到英国留学,在英国学习海军。或者能够从英国聘请最出色的海军军官,协助建立海军学校。

至于想远东舰队派出见习生,是因为现在英国法国已经对俄罗斯宣战,可以预见的是未来的太平洋一定会燃起硝烟,而那些见习生可以在远东舰队的军舰上接受战火的考验,获取现代海战的经验,可以说千金难买的。同样也是不容错过的机会。

尽管并没有得到伦敦的指示,但是面对这一要求,作为驻华公使的文翰却看到了一个从未曾看到的机会——中国人建立他们的海军,从而影响他们。这似乎并不违反伦敦的中立规则,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朱宜锋又特别强调道。

“公使阁下,我们已经在英国采购了四艘军舰,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这是从军舰会在今年抵达中国。”

朱宜锋口中的军舰是此次郭嵩焘访问英国取得的意外收获——那是艘军舰是智利购买的军舰,虽然不是大型军舰,只是风帆蒸汽巡洋舰,虽仍然还是木壳,但却是真正的军舰。因为多种原因,智利选择将做4艘已经建成的军舰出售,价格可以说非常优惠。

而郭嵩焘在离开中国之前就得到指示——如果有可能,可以尝试购买军舰。或许,英国早已承诺在中国的内战中保持中立,但是并不意味着英国的商人会放弃商业利益。而这个时代,即便是个人都可以购买,就像在美国南北战争时,南方同盟虽然没有获得外国的承认,但并不妨碍他们在欧洲订购军舰以及其他武器。

“什么?”

惊讶的看着对方,对于文翰而言,这确实非常意外,他们居然在英国购买了军舰。

“你们已经在英国购买了军舰?”

“机缘巧合罢了,碰巧买到了四艘被智利出售的军舰!”

朱宜锋笑着说道,如果不是为了打下海军的基础,他根本不会花费数十万两白银购买几年后就会被淘汰的木壳军舰,相比于木壳军舰,他更倾向于铁甲舰,那才是海军的未来。

“所以我才希望我的海军生可以在远东舰队接受培训,公使阁下,何伯上校,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帮助中国建立一支现代海军!”

“当然,”

在得到文翰的暗示之后,何伯直接回答道。

“这将是我的荣幸!汉督阁下。”

文翰所以暗示何伯接受,是因为这在它的权限之内,而且远东舰队在几年前,甚至还曾帮助暹罗培训他们的海军。对于何伯而言,这同样也是他趁机的了解中国舰队实力的机会。

会谈从一开始气氛就非常轻松,对于文翰以及何伯而言,这是他们来到中国之后第一次获得真正的平等的对待,在心情大好之下,当然,更是在利益的促成下,一时间倒也算是宾主尽欢。

就在气氛越融洽时,朱宜锋笑说道。

“有一件事,是悬在我们之间必须要解决的,那就是贵方纵容香港作为基地,对中国进行鸦-片走私一事,我想任何一个国家对于走私从来都是无法接受的,您觉得的呢?”

第277章 打出来(第二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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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

在蒸汽锤的轰鸣声中,火红的铁锭被不断的锻打着,短粗的重达数百公斤铁锭在锤锻过程中变得更加细长,而在附近,还有数十根已经加工完成的铁锭。

这台蒸汽锤是汉阳兵工厂锻造车间的15吨蒸汽锤,也是其最大吨位的汽锤,这台蒸汽锤的初始目的是为了锻造铁板以及其它用于机床等设备的大型锻件,而现在他则被用锻造炮管,蒸汽锤锻打下,数百公斤重的被烧的通红的铁锭像是面团一样,被锻打成其设计的外形。

“……现在汉式炮与早期形有着显著的区别,其多层铁套,它的炮管由内管和束缚在外地炮箍组成,它的内管是由优质锻铁制成,经过大气锤反复锤锻成形。经过捶打工去后那管基本成型,在磨光表面钻出炮膛既可,因为在火炮射时,会产生较大的膛压,为保证火炮炮管的强度,因此在内管之外又说不上了一层锻铁管箍,以增加炮身强度。这种炮箍的内径在制造时会略小于内管的外径,安装时先用高温烘热胀大再套于内管上,冷却后自然也就牢牢束紧了。”

汉式火炮的研制在某种程度上给徐树珊开启了一道从未曾开启的大门,他已经掌握了这个时代最先进的火炮制造技术以及理念,就像这种增强火炮身管强度的层套工艺,火炮的口径越大,用的射药量越大,外层的炮箍也就越厚越多,他现在已经组织人员开始进行计算,以便制定相应的计算公式,从而确定各种口径火炮炮套的厚度、层数。

蒸汽锤的轰鸣声,锻打着铁锭时的锤击声,不断地传入耳内,盯着那一根根的炮身管坯。朱宜锋的眉头紧锁着,心情有些烦郁的他甚至无心听徐树珊的“邀功”。

对于他来说,现在只关心一件事情——现在能不能组织生产口径更大的火炮!

“诚义,现在我们不仅仅只是需要6军使用的野战炮。当然,我知道1o5公厘炮弹重相当于28磅,射程远过各国任何一种海军使用的前装炮。但是我们的炮台以及舰队都需要威力更大的舰炮,比如说15o到155公厘,身管倍径3o-35倍的远程重炮。”

尽管深知自己在要求似乎有些好高骛远,他又补充道。

“当然现在短期内研制出来似乎不太现实,我还有一个想法,就是能不能制造一种要塞以及军舰上使用的1o5公厘火炮,他的身管可以更长,比如可以是3o倍,它的炮弹可以是14公斤到15公斤之间,至于重量嘛完全可以重一点,它是用于要塞以及军舰上的。”

听着汉督的要求,联系到最近武昌的大事,徐树珊便试探着问道。

“汉督,是不是与英国人的谈判不太顺利。”

“嗯!”

沉闷的嗯了一声,朱宜锋眉头皱的更紧了,何止是不太顺利,根本是没有任何进展,他们完全拒绝在鸦-片问题上进行对话,他们试图通过这种冷处理,将鸦-片一事拖延下去。

“汉督,那我们是不是要准备同英国人打一仗?”

在道出这句话时徐树珊的嗓子不由一涩,同英国打仗!似乎从拿破仑之后,在全世界就再也没有任何国家试图挑战过英国,而现在英国的力量相比于拿破仑时代并不是被消弱了,而是变得更强了。

“那是迫不得已的选择!但是……”

双眼盯视者地上的尚未制成的炮坯,朱宜锋冷笑道。

“如果真打的话,我们还真不需要怕他,现在全世界都是木壳舰!如果打起来的话,我们等于是在英国淘汰他们的舰队!”

之所以会这般自信,正是源自对榴弹的信心,而对榴弹的信心并非是来自舰队对崇明岛的炮击,而是因为去年的锡诺普海战就是如此,以前的风帆海战中从没有出现过如此痛快淋漓的屠杀,土耳其的舰队被轰碎至渣,轻易的送进海底,俄国人不是说技术多先进,而是勇气使然,在各国海军主力战舰上使用这种极度危险的炮弹是不被舰长们认可的:爆破弹尽管威力强大,但是毕竟战列舰这种级别的军舰可是造价不菲,而且传统的全通火炮甲板内部毫无遮蔽,如果被敌方射的实心弹击穿引爆炮弹那可是一场灾难。此战中,爆破弹的威力挥的淋漓尽致。

而相比于俄国人在锡诺普海战以及崇明海战中舰队使用的爆破弹那落后的引信,汉式炮的炮弹使用的则是与后世引信原理类似的撞击引信,非但有了新式的引信,而且炮弹内填装的还是苦味酸高爆炸药看。

“那是肯定的,根据我们的实验即便是使用88公厘榴弹炮击一公尺厚的橡木炮靶,也可以轻易将它炸得粉碎。我们的新型榴弹除了能给敌方战舰造成更大的创口外,强烈爆炸所形成的高温燃气和碎片以及冲击波对于军舰来说,根本就是的一场恶梦!而且我们的新型炸药还会燃烧,遭到它攻击的军舰会变成了一座地狱!”

海上战争的模式已经改变了!

自封为火炮工程师的徐树珊深知汉式火炮的出现改变了什么,它从根本改变了的海战的模式。

“锡诺普海战之后,海战就已经改变了,舰船被迫走向装甲化来抵御爆破弹的轰击。就像咱的“楚望”号样,只有铁甲舰才能抵挡爆破弹的轰击!所以我们以后还要研制新型的穿甲弹,以攻击他们的铁甲舰。”

这是未雨绸缪,同样也是穿越者的优势所在。必须提前做好一切准备,不过即便是没有穿甲弹也没有任何问题,因为装填苦味酸的高爆弹足以摧毁早期的任何一种铁甲舰。

“汉督,那我们是不是,真的准备和他们打一仗?”

面对徐树珊的问题,朱宜锋并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那轰鸣着的蒸汽锤任由噪音侵入他的耳中,好一会才说道。

“我准备把“楚望号”以及“湘扬号”两艘铁甲舰调往长江口!舰队……舰队主力调往广东,“汉丰号”也调过去!”

“汉丰号”!

在舰队之中“汉丰号”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它与“楚望号”以及“湘扬号”要求只有几百吨的小型内河顶多是海岸浅水炮舰不同。

吨位过23oo吨的“汉丰号”是东亚洋行去年年末于新加坡购买的一艘铁肋木壳船。在过去的七个月之中,它一直在武昌的船厂那接受改造。它的改造并不算复杂,就在是水线上安装一层装甲,熟铁的侧装甲是最大3英寸的厚度,其装甲带一直延展水线下12米,不过水线下装甲仅只有1英寸厚。

不过因为加装装甲以大型蒸气机导致其重量急剧增加,即使“汉丰号”是一艘货船,其为了减轻重量依然去除了桅杆,完全只能采用蒸气推动,且只能装不到1oo吨煤炭,仅只能够满足8天航行的需要,所以导致其成为一艘不能进行“远洋航行的远洋型军舰”。

无疑这一切意味着“汉丰号”的改造失败——其做为海军主力舰却不能远洋航行,只能像“楚望”号一般于距离港口不过的近海航行,但作为近海舰,其吃水又相对较深,导致它容易搁浅于沿海沙洲上。

相比于其花费了多达十万银子昂贵造价,这根本就是一个大而无用的废物。也正因如此,现在它尽管已经完成了改造,但是却一真泊于江上——全无丝毫用武之地。在很大程度上,这也意味着此事始作俑者朱宜锋本人的直线思维的失败。

毕竟在另一个时空中,南北战争时美国就曾经将木壳军舰改造成铁甲舰,但似乎也不怎么成功。但却没有像“汉丰号”这么不成功。

但是现在,朱宜锋却顾不了那么多了,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加强海军在广东的实力,至于崇明一带,反倒并不怎么担心——有两艘铁甲舰配合着炮台上的1o5公厘以及88公厘岸炮,足以摧毁任何来犯之敌。相反,广东的海防反而太过脆弱,而且那里更需要舰队。

尽管汉督并没有直接的回答,但将舰队以及并不怎么成功的“汉丰号”,调往广东,却让徐树珊的心底“咯噔”一声,立即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汉督,如果真的要打仗的话,臣希望能够等下一批与英国定购的机器以及铁料运抵之后,再打,毕竟……”

瞧着那轰鸣作响的蒸汽锤,徐树珊颇为无奈的说道。

“我们不仅仅只是需要英国的机器,同样也需要英国的铁料,至少在铁厂投产之前,我们都离不开英国的铁料,无论是制造步枪火炮,都离不开英国铁料!”

“该死的!”

在江轮驶至长江江中的时候,看着远处的一艘英国商船,朱宜锋眼睛盯着船尾处巨大的“米字旗”,恨恨的骂了一声,尽管内心对英国充满各种不满,但是现在自己却根本离不开英国,准确的来说,意图工业化就离不开英国的工程师、机器,甚至就连制造武器,都需要英国生产的钢铁!

尽管如此他的那双眼睛微微一眨,最后用决然的口吻自语道。

“尊严从来都打出来的!!”

第278章 岭南(第一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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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城的巡抚衙门,这座曾的两广总督衙门里,自从来了新巡抚之后,就生了变化,非但那辕门前多了一面旗杆,升起了一面在国人眼中瞧着有些另类的红旗,辕门边穿着洋式打扮的兵佐。就是衙门内也有许多变化,无论是客厅、议事厅还是书房,都有中式西式两种,视客人的身分与爱好分别安置接待。外国客人来访,都安排在西式客厅。同样的,本国客人来访,则安排在中式客厅,对于那些爱好洋玩意儿的,则安排在西式客厅。

因为同是黄州老人的关系,所以道李子渊知道林郁青是一个习惯西洋的人,自然的在他到来之后,便请到西式客厅或西式书房相见。穿着一身少将军装的林郁青刚一来到这充满异国情调的客厅里。

“见过长史。”

虽说现在李子渊已经不再是府中的长吏,但林郁青仍然按旧时的习惯称呼,左手端着一顶义军的软布军帽。

虽说为了维持文官的体面,李子渊并没有亲自迎出去,但他还是忙扶住林郁青的手臂,说道:“林将军,看你客气的,您这一路舟车劳顿,驰援我广东,本官却未能前往亲迎,实是惭愧的很。”

说罢,李子渊打量着眼前的林郁青,之所以称其为将军,原因非常简单,此次率领三个团前来广东的他被临时授予少将军衔,这一临时军衔是为了方便他指挥部队,现在整个广东6海军皆由其统率,一个人统帅七团两万五千多军队,这几乎相当于义军半数之兵,当然并不包括刚刚征募的五万新兵。

“长吏忙于公务,郁青焉敢劳长吏之大驾!”

林郁青连忙客气的回答道,地方上文武不出迎,这是规矩,督府之中军队就是军队,地方就是地方,两者互无统属。对此负责制定条例的他自然颇为了解。

“这小子,这次来广东,肯定是有文章!”

从心里深深冒出这句话来,然后李子渊拉着林郁青的手,一起在松软的绒沙上坐下,关切地问。

“少白,这一路都还好吗现在南岭那边的官道还未修齐,等将来官道修好了,想来行军会更容易一些……”

因为林郁青的字是由李子渊所起,所以现在做下之后,他便称其的字,简单的客气之后他便开门见山的说道。

“少白,您这次来广东,除了增强广东防务之外,汉督那边可有别的口喻?”

督府突然调四个团增援广东,在李子渊看来实在是有些太过突然,而在府中出的命令上,也只是令他全力配合。

“少白,你和我说句老实话,府中是不是准备对广西动手了?”

身体微微前探,在李子渊看来,府中这次调兵,十之**是因为广西,毕竟这夺取西南是府中早已制定的计划。

“虽说广西之兵不值一提,但是夺取广西势必要派兵镇守、择官加以……”

就在李子渊说道着自己的想法时,林郁青看着他说道。

“长吏大人,在我来广州前,汉督让我给您带了一封信!”

话声落下的同时,林郁青从口袋中取出了一封信,递给了李子渊。接过那封信,李子渊仔细的看了一下,他的脸色不时变幻着,惊讶了好一会,他才抬头看着林郁青说道。

“汉督已经决定了?”

“是的!”

“那府中……嗯,参谋部的意思是?”

府中用兵皆出参谋部,想来那边肯定已经同意了吧!

“这是汉督的意思!上来汉督已经在信中已经有所吩咐,我等只需服从汉督之命既可!”

“唉,我明白了!”

仿佛百感交集的李子渊长叹口气,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似的。

“现在你来了,那这广东的一切就全都指望少白您了,至于需要做什么,我这边只管全力配合便是了。”

在道出这句话的时候,李子渊的语气显得有些不安,神情中更显得紧张,最后他突然抬起头问道。

“那以少白你看,此事咱们有几成把握?”

“七成吧!”

七成把握,这可真不低了!

在李子渊点头这般寻思时,林郁青又说道。

“长史明天可有安排?如果没有安排,可否随郁青一同往虎门?”

虎门是珠江的门户,而虎门炮台则是珠江的屏障,其炮台旧址分布在珠江两岸的大角山武山和大虎山等地。十几年前,林则徐销烟后和水师提督关天培一道动员民众筹备防务,加固和新建11处炮台,设置大炮3oo多门。以沙角、大角炮台为第一重门户,威远、镇远、靖远、巩固、永安、横档前山月台为第二重门户,大虎炮台为第三重门户,组织3道防线。

不过这看似坚固的炮台,却依然为英军所攻克,至于那炮台上的数百土铸火炮,并不能阻挡英军的舰队。虽说在虎门之战结束之后的几年,这炮台再次被修复,并换成了仿洋式的火炮,但其依然是传统的中式炮台。

年初两广总督叶名琛举义之后,驻惠州的广东提督面对攻城义军下令投降后,这虎门自然也就由义军接管,在遣散炮台旧兵之后,虎门炮台进驻了一个团的义军官兵,随后义军便开始加固、重新设计虎门炮台,以使其现代化。

尽管此时相比过去,这炮台上仅只剩不过百门火炮,但其要塞结构却更加合理,且火炮亦更为优良,对于虎门炮台,李子渊并不陌生,已经的是广州的门户,他曾不止一次来此视察,确保广州的安全。

而再次造访炮台时,李子渊现炮台上的官兵是互助的训练。显得比平常忙碌许多,仔细观察一下,李子渊现炮台上的大炮似乎“变小了”。

“换炮了?”

李子渊惊讶的问道,

“换了新型的汉式炮!”

林郁青点头应道,然后又请其一起去炮位旁参观。

汉式大炮确实和过去的火炮不一样,它的炮尾似乎很复杂,把炮尾的杠杆一拉,炮闩下拉,炮膛就打开了。

“这大炮怎么是这样?这样不会漏气吗?”

虽然并不是军人,但李子渊却也知道一些火器的原理,他的眼睛却陷进炮里拔不出来了。他甚至亲手把炮栓来回开了几次。这种后膛装药的炮尾机构是之前所有大炮从来没有的。显然这是新式火炮。

“长官,这是炮弹。”

李子渊一看,只见一名士兵扛来了炮弹,这不是一直以来的圆形铁质炮弹,而是锥形尖头炮弹,炮弹也和过去不同。

“林将军,能否装填给我看一看啊?”

原本就是准备向其演示汉式炮威力的林郁青自然没有拒绝,他向大炮旁的兵工厂派出的训练官询问道。

“怎么样,现在他们可以操作火炮了吗?”

“还不太熟练,但基本操作完全没问题。”

回答着将军的问题,钱磊便对一旁的军士长命令道。

“李炮长,现在开始演练吧!”

李明川立即命令士兵表演了操炮的流程,蹲在炮位后方的炮兵咔嚓打开跑栓,放进弹头,接着塞进炮膛的是装着******的金属筒。

“这样就完了?”

林郁青随即向他解释道。

“长史,这门大炮可不是普通大炮,普通的大炮是从炮口倒入******袋,然后用药杆把药袋压紧在炮膛底部,而它则是后装炮,射更快,基本可以保持过前装炮五至十倍的射!”

“十倍”

李子渊惊讶的脱口而出。

“还有,就是它的射程。”

作为培训官的钱磊则在一旁补充到。

“一般的二十四磅加农要塞炮,打到最大射程在28oo公尺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可汉式大炮尺寸比加农要塞炮小了很多,但是打打4ooo,5ooo公尺之外的目标真如探囊取物一般。最远可以打到6ooo公尺之外!”

“所以”

林郁青最后总结到。

“你别看咱们这里的要塞现在火炮数量比之过去少了很多,但如果海6生了对射战况,别说其他的了,就我们这座要塞的六门1o5公厘、88公厘炮,都可以在离着敌舰4ooo公尺外进行精确射击,不需一个钟头,就能让海上所有的目标击沉!”

这还真不是夸张之言,实际上,4ooo公尺在某种程度上是保守的,因为在试验中他们曾经准确的击中了6ooo公尺外的船靶,毕竟军舰的面积大,精度高的线膛炮可以对其起精确地攻击,这意味着他们可以在敌舰逼近之前,给予其致命的一击。

“当然这些都是机密,这次我来广州市,除了所属的四个团都装备了88公厘汉式炮,炮台这里也部署了48门汉式炮,1o5公厘、88公厘炮各一半,这里有一半的炮,都是汉督特意命令从九江炮台折下来的。这是为了增加这里的实力,由此可见汉督对广东的重视。”

强调着汉督对广东防务的重视之余,林郁青又对炮手命令道。

“既然炮弹已经进膛了,那就不要留着,就打两公里外的那个标的物吧。”

林郁青口中的海上标的物,是个浮筒炮标,那是炮台兵用于练习的标的。

因为汉式炮的瞄准与旧炮相似,所以炮手很熟练的既瞄准了两公里外的实木浮筒。随着一声猛的炮响,只见加装了触引信的炮弹划过天空,刚一接触到海面的瞬间,便炸开了花,在海面上炸出一个十数米高的水柱……

第279章 群生相(第二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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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丁洋,亦称作伶丁洋。对于这片广东省的珠江口国人短其名完全得益于宋文天祥的那于零丁洋写下《过零丁洋》的千古正气诗篇。

从几十年前起,这片位于珠江口的曾留下那千古正气诗篇的零丁洋,却变成了英美等国商人走私鸦-片的中转站,因为在中国鸦-片属违禁品,存放在十三行货仓风险极大,一旦被官府查获,洋商就要被罚款和被驱逐出境。最初,洋商曾把鸦-片存放在澳门,伺机运进内地,但这存在诸多不便。个别洋商便在黄埔岛以南六七公里之处,在海上把所谓的“storeship”也就是水上仓库建立起来。这样,囤放和转运鸦-片便有了一个便捷和隐蔽的地方。

在此之前,以英国人为的洋商就有预谋地选择珠江口附近一些荒芜小岛或沙丘,以等候验关或晾晒货物为借口,建立立足点。后来,一些英美公司以海轮拖引来趸船,在广州与香港海路的半程之处———虎门外海伶仃洋上抛锚,建起了几个较大规模的鸦-片囤放点。

这些趸船长四五十米,甚至上百米,连底舱共计三四层,凸出海面一二十米,堪称水上“巨无霸”。船内设备一应俱全,仓储、贸易和生活三位一体。这些海面上的趸船与先前得手的岛屿据点,互成水6呼应。

于是乎,一艘艘飘扬着外国国旗的鸦-片母船——趸船,接踵而至,此时的虎门海面竟然泊停着有多达三十一艘趸船,他们其中只有十多艘是长期停泊的,现在这里的趸船之所以这么多,是因为广东进一步查禁烟土,逼得各国商人只得增加趸船的数量,以储藏鸦-片。

一艘艘巨大趸船上,几根手臂般粗的锚链坠下,直落水下二三十米,几吨重的铁锚紧紧咬住江底,一些相互为邻的趸船,还以粗缆连接,互相倚傍。显得极为壮观。但是在沈明的眼中,这一艘艘趸船却不亚于一艘艘挑战书,对他这位义军海军提督的挑战——因为它们都泊停在中国领海内。

“……整船的鸦-片运抵虎门海面后,再接驳上趸船贮存,每84o公斤为一趸,约3oo趸为一船。每艘趸船可存放鸦-片1ooo至15oo箱左右。这里的鸦-片买卖,通常是本地奸商在十三行的洋行一手交钱,一手领单,也就是立券,凭单到停泊在珠江口外的趸船上过秤取货,然后即自雇驳船将烟土运回广州大窖口,再拆包转卖下家……”

伍承礼微微鞠着腰身,站在这位提督大人身后一步处,小心翼翼的向他解释着,现在伍家已经完全不再沾染鸦-片,而他所以之所以来到这里,站在“楚丰”号炮舰上,是奉家叔之命,向这些远道而来的义军介绍零丁洋内各国鸦-片趸船的情况。

“也就是说这些压片船内,至少存放着三万箱鸦-片是吗?”

凝视着零丁洋上的这一艘艘飘扬着外国国旗的鸦-片船,沈明的唇角微微一扬,那笑容显得有些古怪。

“那么现在一箱鸦片是多少银子?”

啊?

惊讶的看着身边的这位海军提督,习惯于同官员打交道的伍承礼,心底顿时明了对方的想法,于是他便开口说道。

“大人,现在的价格与过去不同,因为岸上,李大人严厉查禁烟土,敢于犯禁者,轻者抄家、苦役,这烟土价格虽高,但无人敢问。所以,此时之价格非寻常之价。”

这么一番解释之后伍承礼又补充道

“过去,于零丁洋上一箱上好的印度烟土一般价格为8oo西班牙银元,运到6地后即升至1ooo多元。但是现在更受欢迎的是更为价廉的土耳其烟土,每一箱一般3oo元左右,运岸后为可卖5oo多元,你本地奸商而言,利润相仿,但因其价廉更易销售。而且进货成本更低。”

“一箱3oo元左右……3万多箱,那也就是差不多有1ooo万了。”

感叹着这一艘艘巨大趸船上所“贮藏”着的巨额财富,沈明便对着身边的助理参谋命令道。

“按计划立即派人传过去,给这些鸦片贩子最后通牒!”

最后通牒!

“大人?什么最后通牒!”

伍承礼睁大双眼,用诧异的眼光看着身旁的这位提督。他不是想从中分上一杯吗?

“当然是限令他们离开中国领海的最后通牒,这些鸦片船侵入中国领海,老子没一炮炮的将他们打沉,都算是客气的了,给他们七十二小时,七十二小时后,他们不走,老子就抓人、封船!”

厉声道出这句话之后,沈明的眉头微微一跳,他看着六百八十吨的“湘扬”号朝着那些趸船驶去,全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伍承礼浑身颤抖的模样。他的脸色青嘴唇颤,已经3o多岁的他似乎又一次看到十几年前那位钦差大人,查扣趸船后所引那场战争。

广州城漱珠涌的伍家花园内的客厅内,此时气氛显得极为紧张,伍崇曜也好,吴天恒也罢,那旧十三行的行商以及其它十几位广州的富豪无不是坐在那里,全是眉头紧皱,面上尽是隐忧。

“这,这可如何是好,如果到时候那位提督大人,当真上船封船扣烟的话,到时候可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乱子了。”

乱子。

他们不怕他们怕倒是到时候引战火。上一次那位钦差大人禁烟引的战火可是让他们记忆犹新,也正是那一战不仅仅让这些行商失去了行商资格,同样也让他们遭受了近二千万两的损失。

现在好了。先是那位李巡抚于6上禁烟,现在这位提督大人,不过只是刚刚抵达广东,甚至就连那轮船里的蒸汽机的烟还没停,就要驱逐零丁洋的各国趸船。

“那提督大人当时到底怎么说?”

又一次,伍崇曜盯着自家侄儿,出言询问道。

“沈提督最后通牒限令各国趸船离开咱们的领海,他说这些鸦片船侵入中国领海,没一炮炮的将他们打沉,都算是客气的了,给他们七十二小时,七十二小时后,他们不走,就抓人、封船!”

又一次伍承礼重复着在船上听到的话语,他的话让这室内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这算什么事儿啊?就在他们雄心勃勃的准备着作广州城再次活起来的时候,谁曾想却又遭逢此意外。

“这下可怎么好,咱们可是官银号里都存了1ooo万两银子了,那可是用来修铁路的。”

吴天恒在一旁抱怨道,那1ooo万两银子是粤汉铁路公司的第一笔股本,现在都已经存进了广东官银号,这些银子是广东27家富商你几十万的样,他几百万两凑出来的,而其中潘家拿的最多,足足有三百万两,这也意味着潘家占了铁路公司三成的股份。

“兆林,你怎么看?万一要是打了起来,这银子……”

吴天恒瞧着潘兆林问道,当初可正是他说动的大家成立了这个什么铁路公司,说是要把广州成活起来。现在好了,银子进了官府的口袋。结果官府却要去招惹那些个洋人,万一打起来的话,到时候又如何是好?

上一次因为禁烟引的战争,可以说是伤尽了他们的心。在战争爆之前他们曾经自己掏银子千方百计的阻止战争爆,后来大清国不是人家的对手,让人家打到了广州城下。又是官府逼着他们与洋人谈判掏银子“赎城”。后来朝廷赔钱给洋人,也是逼着他们掏银子,甚至就连到最后,那位钦差大臣消毁的两万多箱鸦片,也是由他们这些人掏银子赔偿。

可以说上次战争他们被大清国官府和洋人一起榨了个干净,未曾想现在就在他们准备大展宏图的时候,这原本瞧着似乎还不错的大汉官府,居然也泛起了糊涂。非要去招惹什么洋人。

“如何是好?”

眉头轻轻一挑,潘兆林看着屋内的众人说道。

“沈提督说的没错啊,那零丁洋就是咱们中国的领海,那些洋人的鸦片船,就是不能停在那。按着各国的那个《万国公法》来说,既然咱们换了领海他们的船在咱们的领海上,就得守着咱们的规矩,让他们离开他们就必须要离开!不离开按咱们的规矩来办。”

其实潘兆林的心里也在敲着鼓,这一次潘家可是把自己的老底儿全都拿了出来。潘家的将来可全在这铁路上,若是,这银子万一被官府给收了……不会的不会的,汉督绝不会这么做。

“难不成你忘了上一次哪位钦差大人惹出的祸事吗?他们那些当官儿了,惹出了事儿,扬了他们的名。然后便拍拍把屁股便走了,到最后所有的罪,不还是咱们受吗?”

潘兆林的话立即惹得别人的不满,曾经的教训,让他们不得不引以为戒。那些当官儿办起事来只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官位,有几个人考虑过实际,考虑过他们。

“这不还有两天的时间吗?”

屋内叔伯们的教训,让潘兆林勉强笑了笑。

“说不定到时候他们会走的,毕竟,即便是洋人也知道要给官府三分薄面不是?实在不行,咱们出钱让他们行把船拖到香港!”

潘兆林的话声刚落,旁边就响起一声不失娇媚的讥笑。

“潘家大哥,我看您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若是我们真的这么干了,到时候咱们可就真的完了。”

第280章 香港(第一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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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平浪静的零丁洋上一艘飞剪船张半翻航行着,是说不检查和绝大多数美国的飞剪船一样,从福州将茶叶运往伦敦,在返程的时候他们会与好望角北上,一路驶往红海,在那里购买廉价的土耳其烟土,然后再乘风破浪一路前往中国,将鸦片运往中国换取白银。

从四十多年前起,费城商人从欧洲经非洲,准备穿越印度洋途中,在土耳其现了鸦片的货源,各国商人便开始把土耳其鸦片视为必备的商品,随其同其它的货物一起运输到了中国。尽管由于英国人的鸦片贸易庞大而长期,几乎没有人注意到美国人的鸦片买卖生意。现在廉价的土耳其烟土正在慢慢的取代印度烟土的地位。

与过去一样在驶进零丁洋之后,亨利船长便拿着望远镜仔细的搜索着海面,越靠近近海越不能掉以轻心,珠江口一带的海盗越是近海海盗,他们最喜欢抢劫鸦片船,因为鸦片是最为畅销的“洋货”,尽管这些飞剪船上都装有火炮,但是,当海盗们划着数十艘舢板围攻过来的时候,那些看似不起眼的舢板就会变成致命的武器。

“大家都小心一点!”

亨利船长对着甲板上的水手吩咐道。

就在去年就有一艘英国的商船在这里被蜂拥而上的海盗洗劫一空,损失了上千箱鸦片。所以在驶进这片海域之后,亨利船长便变得越小心起来。

很快当看到一艘艘停泊于海面上的趸船时,亨利船长终于长松了一口气,现在安全了,尽管趸船同样也是沿江海盗的目标,但因为趸船上有武装兵丁把守,枪炮齐备,所以吃过多少次亏的海盗们总会避开这样的目标。

就在亨利船长指挥着轮船向洋行的“哈士德号”趸船靠近时,趸船上的水手却来了一个信号。

“快走,赶紧离开!”

趸船上的水手你编的信号,一边惊恐的大声喊道。

“赶紧离开这里!中国人来了……”

尽管不清楚到底生了什么,但是因为从事的是走私,一直保持着警惕的亨利,立即调整航向,下令张帆试图驶离这片海域。

“他们走不了!”

站在“湘裕号”上,看着那艘已经张开满帆的飞剪船,李天放的唇角微微一扬。

“全航行!从其左侧斜插过去!右舷准备作战。”

那李天放的命令下达之后,“湘裕号”炮舰的蒸汽机加压增的同时,右舷的炮手们立即冲到炮位边,曾经的12磅炮现在已经换成了汉式1o5公厘舰炮。

“信号给他们,这里是中国领海,命令他们停船接受检查!”

在准备做饭的同时李天放又根据海上的基本规则,命令对方停船检查。但那些习惯了凭借度优势摆脱中**舰的走私船,却根本没有停船接受检查的意思。

“舰长,他们想逃出去!现在开炮吗?”

“向右压着他们,把他们向内海逼,靠近点,靠近点再打!”

李天放的脸上带着冷笑,每一名舰长都接到了来自长官的直接命令,现走私船尽可能的把他们逼进三海里领海范围,然后再开炮逼停他们。虽然已经公布了12海里领海的标准,但是在某些事情上必须要做到无懈可击。

就像猫戏老鼠似的被“湘裕号”炮舰挤压着的“麦克老爹号”不断的被挤进珠江口,正当亨利试图尝试着冲向大海时,炮声突然响了起来……

像英雄一样!

当美国东印度舰队司令官、海军准将马修佩里率领的7艘军舰驶入香港的时候,尽管这是一支美国舰队,而不是英国舰队。但是他们在香港依然受到了像英雄一般的欢迎。

因为佩里日本的国门敲开了!

对于与香港的各国商人而言,他们所看到的并不是佩里所率领的美国舰队。他们所看到的是,当日本的国门被敲开,之后各国商人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到日本去做生意。就像在中国一样,如果十几年前不是英国人用舰队敲开中国的国门。有机会有现在的五口通商。

也正因如此,在佩里舰队抵达香港进行修整时,迎接舰队军官的便是商人们安排的欢迎舞会以及宴会,像是迎接英雄一样迎接他们。

在香港几乎所有人都在谈论着佩里舰队的成功,他们不仅敲开了日本的国门。同样也敲开了,琉球的国门。可以说整个远东都向他们敞开了大门,至少即将向各国商人敞开大门。对于这些追逐财富的商人们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值得庆祝的事情。

不过这些商人们并不清楚。这次佩里之所以来到香港,正是受美国驻香港领事查尔斯的邀请,如果没有查尔斯的要求,恐怕现在他已经踏上了返航的归途。

“现在中国人在广东查禁烟土的越来越严厉,很多美国商人都非常担心,这会不会导致15年前的旧事生。”

在领事办公室内,查尔斯一边说,一边将雪茄烟递给佩里。

“我们立场是什么呢?”

佩里看着领事询问道。

“是遵守我们与中国人之间的条约,还是不惜代价维护美国商人的利益?”

在《中美望厦条约》对于鸦片走私问题曾做特殊的约定。合众国民人凡有擅自向别处不开关之港口私行贸易及走私漏税,或携带鸦片及别项违禁货物至中国者,听中国地方官自行办理治罪,合众国官民均不得稍有袒护;若别国船只冒合众国旗号做不法贸易者,合众国自应设法禁止。

因为了解这一条约,所以佩里才会这么问。

“条约永远只是写在纸上的,将军阁下,您迫使日本开国是为了令美国的捕鲸船可以在远东获得补给港口。这是为了美国的商业利益,老家片,同样也是美国的商业利益,尽管在某种程度上,并不是合法的贸易。但是将军阁下,我们必须要看到的一点是……”

吸了一口雪茄,查尔斯看着面前的佩里,用极为无奈的语气说道。。

“美国需要中国的生疏,茶叶,但是我们却不能够提供给中国人,他们所需要的商品。现在每年美国对中国的贸易逆差接近1ooo万美元,如果失去鸦片贸易带的的利润。那么对于美国商业届而言,无疑是一场灾难。”

当然,查尔斯并没有去说另外一个事实——事实上本来就是一个商人的他,同样也是多家美国公司的股东。正因如此他才会忧虑现在广东的禁烟。

“那么领事阁下您的意思是?”

对于海军的使命,佩里非常清楚,海军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美国的商业利益。

“现在中国人已经划定了他们的领海,12海里!这完全出了各国的传统习惯他们甚至迫使我们在珠江口的商船离开,甚至下达的最后通牒!”

是在几个小时前,查尔斯得到了从珠江口传来的消息——中国人向美国的商船出了最后通牒。

“所以在这个时候,我以及远东的所有美国商人都希望将军阁下能够向中国人展示美国海军的力量存在。”

查尔斯笑着提出了他的要求,鉴于在日本的成功,他相信舰队只需要出现在广州就可以迫使中国人改变他们的决定。

“必须要让那些自大的中国人,知道他们是在和谁打交道,让他们遵守国际规则!”

查尔斯口中的国际规则指的是3海里领海,无论是英国或者美国,都是采用这一标,这是因为大炮最大射程约为3海里,故被各国所接受。但是现在中国人悍然划定12海里的领海,显然违背了国际规则。

“领事阁下,您可以确定我们的商船都是在公海之上吗?”

佩里让查尔斯尴尬的笑了笑。

“我想至少有一部分商船是在公海上,将军阁下,现在的问题是,在中国新政府上台的时候我们必须要向他们展现美国的力量,这种展示不仅仅只是为了一部分商人的利益,同样也是为了美国的利益有为了确保旧条约能够得到遵守。”

查尔斯换上了正气凌然的话语,似乎他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美国的利益,与他个人的商业利益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对此佩里只是不与置否的耸耸肩,除了做大国的公使,是******或者总统派出的职业外交官,其它地区的美国领事大都是由商人充当。他们先考虑的是他们自己的商业利益。

“那么您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向他们展示我们的力量是吗?”

佩里反问之时,又特意强调道

“你必须要清楚一点,除非他们先起攻击,否则我们不能够冒着动战争的危险,与中国人生冲突。”

就在佩里的话声落下时,领事办公室的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办公室门被推开了,一位领事馆的工作人员,同样也是查尔斯公司里的雇员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领事阁下!出大事了,中国海军在海上拦截了我们的一艘船,抓走了船上所有的人!”

“什么?中国的最后通牒是还有两天时间吗?”

查尔斯惊叫着站起身来,似乎是在为中国人违反了承诺而愤怒。

“将军阁下,你看这就是中国人。他们居然背信弃义的袭击了我们的商船!”

第281章 提刑(第二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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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广州城都在注视着广东提刑宪司。

如果说早先因为同意英国领事馆进城一事,使得当初为官府鼓动抵触此事的广州人对官府颇有微词,甚至有人言称其为“汉奸”。那么现在当数十名西洋水手,被铁链枷锁着押入广东提刑宪司的时候。

他们先是一阵惊讶,随后,便又是各种各样的心情。这可是开天辟地第一次,官府一次抓了这么些洋人。虽说这些洋人都是走私犯,可却从来没有被官府这般抓过。

至于他们被押入的广东提刑宪司,那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主管全广东省刑罚审判之地,这是改朝换代后最大的变化。巡抚大人不在负责审理案件。也当不了青天大老爷,至于提刑使,同样也不会当什么青天大老爷。

所有一切依法、依证据判之。

这是提刑宪司成立之后,通过官文、报纸向广东百姓的承诺,而且,在官文以及报纸上都有说明提刑宪司接受案件的流程,若是民众不服地方提刑官之审理,可往广东提刑宪司上诉,若对广东提刑宪司的判决不服,可继续往大理寺上诉。

在过去的几个月间,广东提刑宪司多少总建立了一些声誉,而现在数十名洋人鸦片走私犯被解入提刑宪司,更是一下把这里抬到了风头浪尖上。

提刑宪司衙门后堂内,宋嘉林谨慎的看着面前的提刑使大人,作为提刑官的他,第一次感觉到案件如此烫手,即便是在处理土客冲突的也未曾像现在这般犹豫。

“大人,此案应当如何审理?”

面对下属的问题,孙益白抬起头看着年龄比自己稍长几岁的宋嘉林,他并没有回答对方,而是直接反问道。

“今年四月,你作为巡回提刑官时,如何处置肇庆府的土客之争?”

“回大人,依法从事!”

简单的四个字,实际上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土客之争”是数百年来两广等地无法回避的一个问题。同样也是督府收复广东之后面对的问题,过去处置“土客之争”,主要责任在于地方官厅,而现在则是由军队以及提刑官负责,准确来说是依法从事。

放下手中的茶杯,孙益白的脸上依然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也正是他这种冷冰冰的性格,使得他当年得罪了湖北学政,甚至被夺了功名,也正因如此,才使得他性格有些偏激,在任提刑官时,却又以公正严明而闻明,所以其才会被大理寺委任为广东提刑使。

“土客之争,此族与彼族械斗,或此乡与彼乡械斗,杀掠相寻,为害虽烈,然一经邻绅调停或由官吏制止,其事遂寝。可几百年来,官府调停了这么些年,为什么解决不了?”

“因地方官吏或只知大事化小,或收以贿赂,暗中扶持强方,欺压弱小,如此,说看似平息,然一旦有事,争斗必定争在再起。土客两家看似悍勇非常,岁岁年年相争如引,实则因其械斗不畏以法,其之所以不畏以法,皆因地方官厅加以调停,不以法律追究其则!”

宋嘉林正声回答道,作为从江苏逃到武昌的士子,在大理寺接受培训时,有曾经学过相应的案例,同样也知道了“法必责众”的重要性,越是怕地方生混乱,就越需要通过“法必责众”处理方式,令百姓畏法进而守法,从而不至于继续动荡。

“那你是怎么处理的?”

“杀人者斩,伤人者刑。”

这一声冷酷的言语背后到底是什么,只有亲历者才知道。但至少有一点自此之后当地百姓畏法甚过宗规。

“当初在那用了一个营的兵和上百个脑袋,令百姓畏法如山。既然在那可以执法如山,为何现在,却又犹豫不决。”

看似平静的质问之后,孙益白猛的用力一拍桌子。

“啪!”

“我看你的脑袋里长的是什么?被谁灌了什么**汤了。难道忘记你我与大理寺所的誓言吗?”

提刑使的质问让宋嘉林只觉额头冒汗,尽管省提刑使与府提刑官并没有直接隶属关系,其皆是由大理寺直接任命,但作为广东省六名巡回提刑官之一的宋嘉林的却直属于提刑宪司,之所以设立巡回提刑官,除接受地方上诉之外,同样也为了监督地方提刑官审理,以减少冤案的生。当然还有一个作用,就是处理敏感案件,进而令地方提刑官于事件中保持中立。

就像肇庆府的土客之争一事,就是由身为六名巡回提刑官之一的宋嘉林负责,而不是就肇庆府提刑官负责,如此既可以减少百姓认为其偏坦某一方的想法,更重要的地方提刑官无需负担“恶名”,要知道于肇庆府的宋嘉林可是有着“屠夫”之名。

被提刑使这般质问之下,宋嘉林连忙答道。

“我绝不敢忘当日所言之誓,绝不敢有丝毫枉法之心。”

大理寺之中中有明令规定,各级提刑官于任何场合皆不得自称“下官”、“卑职”、“在下”等自降身份的言语。尽管这时内心紧张,宋嘉林也不敢如普通官场上官员一般,惶恐不安的称自己为“下官”,如此自降身份甚至会导致他被解职。

嘴上这么说着,可宋嘉林的心里却泛着苦,如果这只是一般案件,那倒也没什么无非就是依法从事,该杀的杀,该判的判,从重从严既可。可问题是那些水手中既有美国人也有英国人,万一惹出了什么外交事端,到时候怎么办?

而且按照提刑宪司的原则,案子的整个过程都是以提刑官个人名义完成的,而不是提刑宪司的名义。在宣判之前,提刑官还可以撤销或改变控罪。提刑官对于自己负责的案子独立侦查、独立判断并作出决定,也要自行承担责任。作为上司的提刑使只能对案件提出建议,但无权改变提刑官的决定。

也正因如此,实际上,这件案子最终所有的一切责任都需要他宋嘉林个人来背负。提刑官外面看着风光无限,威风凛凛,可酌定不起诉裁量权、提请批捕权和结案权等,有权指挥宪兵侦缉队侦查,可以对嫌犯的命运予取予夺,但这风光的背后却是小心翼翼,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就是给提刑官准备的,若是因为此案引什么事端,到最后,负责的还是他宋嘉林。

“我知道!没有这个心,也不敢有这个心,我等身为提刑官,要令百姓感觉到法律之威严不可侵犯,更应该又要令其感受到法律之公正,而这公正,有岂能因其身份而生变化?”

一番训斥之后,孙益白又出言宽慰道。

“好啦,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在担心这些人都是洋人都是外国人,到时候,你是关心外交?担心到时候洋人来找咱们麻烦,现在你把心放回肚子里,你要知道,既然人送到咱们这儿,咱们就要公正严明的拿下这个案子,至于其他的,就不是咱们所操心。要不然又岂有司法独立之事。”

说着他又走过去拍着宋嘉林的肩膀说道。

“玉泉,肇庆土客之案,寺中对你可是极为看重的,若不然这个案件,也不会指定有你办。明白吗?”

“我明白了!”

就像是一颗定心丸下了肚,提刑使的回答让宋嘉林总算是摸着了那张看似并不存在底牌。

当宋嘉林像长松口气的离开提刑使的办公室时,开始全力以赴的准备着审理“麦克号”商船走私鸦片案时。中国海军舰队对“麦克号”商船的拦截却引起了轩然大波,在一些谨慎的洋行开始租用船只准备将珠江口的水上仓库拖回香港同时,以后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维多利亚玩的由七艘美**舰组成的美国东印度舰队,投向了舰队司令官佩里。

就在三天前,美国东印度舰队在香港受到了英雄般的款待,因为他们敲开了日本的国门,而现在当美国的商船被中国舰队在海上像“海盗”般拦截的时候,这位司令官又会怎么处理呢?

在香港大多数英国商人都是用幸灾乐祸的眼光看着美国人,因为在他们与中国人的条约中,专门对鸦片走私加以约束。这或许正应了那句话“作茧自缚”,因为按照中美两国的条约规定,美国商人向中国走私鸦片,由中国官府审理美国不得插手干预。

“现在几乎每一个人都在看着我们,等待着我们的决定。”

站在舰队旗舰“密西西比号”巡洋舰的甲板上,佩里的神情显得有些凝重,现在他现自己正置于一个骑虎难下的境地,如果他没有任何表示,那么回到美国,他不会被因为敲开日本国门,而被称为英雄而会因为不能够给美国商人以支持,而遭到报纸舆论的指责。

可是如果在这一敏感时期,他率领舰队闯入广州,势必将会激起中国人对美国的敌意,准确的来说是叛乱政府对美国的敌意。

“将军,如果我们不能够有所作为的话,恐怕整个美国所有的报纸都会因此而指责我们的软弱。”

舰队参谋长奥利弗于一旁劝说道,在香港享受了英雄般的接待之后,不想回到美国之后被同胞视为懦夫,一名军人最重要的就是声誉,在得到了英雄的称号之后,任何人都不想再被称这“懦夫”。

佩里默默的点点头,原本他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再回到美国之后他和舰队的所有人都会被作为英雄,但是现在的这个情况,却改变了他的计划。

“但是我们毕竟和中国人有着条约,条约的束缚,使得我们不能做太多的事情。”

尽管明知道媒体不会考虑这一点,但佩里却不得不加以考虑。

“将军,我记得在我们前往日本的时候,当我向您询问是否和日本人开战时,您曾说过我们的目的是为了向他们展示我们的力量,仅此而已。”

第282章 这里不是日本(第一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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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在广州的其他地方同样有人在关注着这一案件,实际上百姓们的关注,更多的是看热闹,真正关心此事的一是西关的英美法等国领事,至于二则是西关的那些与洋人有着生意往来的商人,其中自然也旧行商最为关注。

潘家的海山仙馆,于广州有着仙境之境,其之所以被称之为仙境,却是因为那小路两旁栽种着无数层各地珍贵花木,此时正值盛夏嫩黄、金黄、浅红、深红的花朵,各展风姿,光彩夺目,美不胜收。就连那草地上,五彩缤纷的花儿竟相开放,漂亮的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再往前行百米,是一个清碧的心型小湖,四周种了许多青嫩垂柳,在春风中微微起舞。小湖东边是座歇山顶式的小楼,五楹两层,翘角飞檐,像蝴蝶般振翅欲飞,非常别致,而小路的尽头,就是这座小楼。

在这小楼中,阳光的丝丝缕缕光线自屋门两侧的晴窗映射进来,一个女孩正慵懒的斜坐在一张红木雕椅上,阳光照耀在她那一头黑绸般的长上,淡淡的散出一层光泽,更是衬得肌肤莹白透明,她身著一件粉绿色的衣裙,宛如一朵美丽又高雅的白兰,散出脱俗的灵气,有种让人既想占为己有又不敢轻易亵渎的然于尘世的美态。此时她的手里捧着一本书,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远处。

而这仙馆的主人潘家的三公子潘兆林则于一旁坐着,虽说对表妹的的惊艳已经麻木,但是她偶尔流露的风情,还是让他禁不住连忙扭开眼睛,生怕看呆了过去。若是不了解这个表妹,没准他会为其美丽而心折,可也正是因为了解,才使得他在这个表妹面前显得小心翼翼。

以一个女子之身,能够操持着容家那么大的家业,恐怕即便是于洋人之中,也不见得有这样的女子吧。

“茗慧,你为什么会说,若是咱们出银子,让那些洋商把暂时拉到香港避避风头,是惹祸上身?”

昨天在伍家花园,表妹一句话,让他整整一夜都没有睡好。要是换成旁人说这句话,潘兆林倒是不在意,可潘兆林却知道,自己这个表妹虽说年少,且是的女子,可容家的生意这几年却全都是由她做主,至于自己的那个大表哥……不过就是个摆设,也就是一个读书读愚的,每月只需领份钱便成了,其实,这潘家的几个兄弟未尝不是如此。

潘家不见得比容家好上多少,实际上这些出身商家的大户人家来说,不是每一人都愿意做生意,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赚钱,把所有人都愿意花钱。就像在潘家若不是因为无人愿意,有其会轮到他潘老三?

就像自己这个妹妹,今年已经2o岁了,可依然没有嫁人,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容家的生意后继无人,至于招个赘婿,稍有才学之人又有几人愿意入赘为婿,趋之若鹜者又有几人心思单纯?

“表哥,你记不记得当年那位钦差大人说洋人没有膝盖,所以不算6战,战时其必败?”

捏起果盘中的一粒葡萄,容茗慧又懒懒的挪了下腰身,看着远处说道。

“若是说这位巡抚大人也是如此的话……或者说像他叶名琛一样,别说小妹不会拿出银子去修铁路,恐怕这时候小妹都早早地躲到香港去了。”

容家早就躲到了澳门,早在当年行商一解散,便立即处置了产业“躲”去了香港。从而也就躲掉多少次官府的敲榨。而离开广州的容家现在并没有没落,他们在香港有码头、有仓库,可以说比较广州也不差。而这次在听说广州准备修铁路的时候,也就是自己做表妹主动找上门来,表示愿意参股其中。

“和你看这广州巡抚是个连洋人有没有膝盖都不知道的人吗?这位李巡抚一上任,第一件事就是修铁路,这样的人会不了解洋人吗?既然如此了解,他和舰队的沈提督都敢办这件事儿,那肯定是有把握定。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

唇角微微扬,容茗慧那张俏丽的脸庞上闪过的尽是兴致盎然之色。

“他们肯定是得到了武昌的授意……若是咱们真的帮了那些洋人,到时候怎么遭他记恨上都没弄明白。”

“表妹,你,你这是猜的吧?”

潘兆林惊讶的看着表妹。

“这个时候汉督怎么可能会刻意去得罪那些洋人呢?毕竟修铁路也好办工厂也好,总需要哪些洋人呢?”

“正是因为需要洋人,才需要他们听话啊!”

转头看着表哥,容茗慧展颜婉声笑道。

“要不然,仆大欺主啊。”

小妹的话落在潘兆林的耳中,让他不由的一愣,思索片刻,点头说道。

“道理倒也是这个道理,可万一要是惹出什么祸事来。”

“小哥,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站起身来,懒懒的伸个懒腰,容茗慧走到窗边,看着这景自美即的海山仙馆。

“先前还有那么些担心,现在事已经到这一步,反倒都不用了,现在咱们只管把这铁路修成便行了。”

“啊……表妹这又是为什么?”

回头看着表哥看了一眼,容茗慧说道。

“因为这送上门来的鸡是美国人啊!”

在城内的巡抚衙门里,作为博济医院的创世人的伯驾,同样也是美国驻华公使的他,看着面前的这位曾多次前往博济医院,甚至出资扩建博济医院,并出资创办“岭南西医学校”的巡抚大人,伯驾又一次劝说道。

“巡抚大人,这件事儿虽然说是美商有错在先,但是,我认为基于我们之间友好的关系,不应该还有回旋的余地,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大人能够对他们宽容以待!”

在伯驾的内心里,他绝不愿意看到美国同大汉都督府生任何冲突,对于来中国十几年的他来说,无论是眼前的这位巡抚大人亦或是武昌那位未曾谋面的汉督,都与传统的中国官员有咋明显的区别。

用一种敞开的心态向西方学习,学习西方的科学。就像岭南西医学校的创办,更是让伯驾看到了让西医学于中国传播的机会,甚至在他看来,这也是传播福音的机会——他已经通过很多渠道得知在武昌那些来自法国的传教士,帮助汉督创办了“文山义熟”,而那所学校是中国第一所西式学堂。

也正因如此,伯驾一直希望能够于广州创办类似的学校,至于岭南西医学校只是一个开始,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甚至希望能够在广州创办一所大学,而且他相信这一切,会得到面前这位巡抚大人的全力支持。

但是现在一切都改变了!

“公使先生,你必须要知道一点,根据督府的司法独立原则,作为巡抚我不能够干涉司法审判,如果我插手此事,甚至不仅会导致广东提刑使的不满,我本人甚至极有可能遭受弹劾。”

规则就是最好的护身盾牌,现在李子渊当然不会去答应他什么,甚至他在那心里反倒庆幸,庆幸是美国人一头撞了过来,相比与英国……美国实在不足为惧。

“而且您也是知道的,即使是根据满清与贵国的条约,广东提刑宪司可以适用中国法律审判所有涉及走私鸦片的美国人!公使先生!”

李子渊摆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

“那么涉案的英国人吗?”

伯驾立即反问道,不过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这似乎有逼问之嫌。

“会有提刑宪司,不过我相信,无论是安的是英国人还是美国人都会得到公平的审判。”

“那么根据我们两国的条约约定,中美人民间的刑事案件,依被告主义办理,中美民事混合案件,由“两国官员查明,公议察夺”。我希望能够直接介入审理!”

在伯驾的话声落下时,李子渊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看着面前的伯驾正色说到。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毫无疑问,任何事物都不可能开以先河,别说李子渊没有这个权力,即便是他有权干涉提刑宪司的审理,也不会同意美国人插手审理。

“司法独立是督府司法之基本原则,焉能由外人插手,我是我中国人在美国犯法,那么我中国驻美领事是否可以往美国法院直接参与审理。”

李子渊的拒绝,让伯驾的脸色不由一变,他急声说道。

“但是巡抚大人,我们与你们有条约……”

“那是你们与满清签的条约。”

不等伯驾说完,李子渊放下茶杯盯着他说道。

“你们美国在独立战争之后还会承认英国制定的海关税法吗?”

面对李子渊这近乎于不容通辩的态度,伯驾用极为遗憾的口吻说道。

“巡抚大人,您必须要注意到一点,这很有可能导致局面的进一步恶化,而我总希望能够阻止这一切。”

或许这次某种程度上善意的提醒,但于李子渊看来,他更愿意相信这是警告,他冷冷的笑道。

“公使阁下我需要提醒你的是……这里不是日本!”

第283章 零丁洋(第二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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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一片风和日丽,但此时的零丁洋上却大有一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1854年7月27日,当美国东印度舰队的7艘军舰驶出香港的维多利亚湾,一路朝着珠江口,朝着零丁洋驶去时,在人们看来这暴风雨似乎必将降临于这片土地,至少降临于这片海域。

这7艘黑色的美**舰之中,最为庞大的便是舰队旗舰“密西西比号巡洋舰”,这艘三千两百余吨的军舰是一艘明轮式快巡洋舰,拥有十门威力强大的十英寸以及8英寸paixhans炮,其他任何一艘美**舰上的水兵一样,此时“密西西比号巡洋舰”上的水兵们,一个个都显得自信十足。

几个月前,他们刚刚“敲”开了日本的国门,现在的任务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次机会普通的航行罢了。

“中国叛军舰队的军舰尽管同样为欧式军舰,除了吨位比我们都小之外,没有多少区别。但实际上他们的军舰都是用快蒸汽商船改造而成,虽然相比于中国的旧式军舰已经进步很多,但因为其本质上仍然是商船,所以其船板以及龙骨相对薄弱……”

在密西西比号巡洋舰的舰长舱室内,奥利弗向佩里解释着中国舰队的情报,这些情报都是英国远东舰队向他们提供的。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如果他们敢阻拦我们的话只需要十几分钟,我们就可以把他们所有的军舰都炸成碎片。”

去年生在黑海的锡诺普海战的海战结束使得奥利弗极为自信——因为舰队的七艘军舰都装备有极为强大的1o英寸以及八英寸paixhans炮,8英寸以上口径的重型爆破弹除了能给敌方战舰造成更大的创口外,强烈爆炸所形成的高温燃气和碎片足以摧毁中国人的商船!

“奥利弗,你必须要明白战争只是最后的选择!”

相比与奥利弗的渴望,佩里相对显得非常谨慎。

“我们之所以来到这里,是为了向中国人展示我们的力量,而不为了挑起同中国人之间的战争,毕竟我们的商人还需要在中国从事贸易,美国需要中国的生丝以及茶叶。”

作为军人,但佩里先考虑的仍然是美国的商业利益,这也是她身为东印度舰队司令的职责。

“当然,阁下,我相信当我们的军舰出现在珠江口的时候,那些中国人一定会向日本人一样,做出理智的选择。”

什么是理智的选择呢?

佩里之所以率领军舰离开香港前往珠江口,除了希望藉此迫使中国人释放“麦克号”商船被逮捕的船员之外,他同时还希望能够同这个叛军政府签署新的条约,这一条约对美国商人更为有利。

“但愿如此吧!”

在点头的同时,佩里对自己的参谋长命令道。

“明天舰队注意警惕,在香港有很多中国间谍,现在他们应该已经知道我们正在驶往珠江口!也许他们的舰队正在这里等待着我们,谁知道呢?”

正想佩里猜测的一样,在零丁洋伶丁岛一带,6艘吨位不等的军舰上红旗飘扬,两个小时前,这支从长江驶来的义军舰队,便已经离开了泊地,她们看起来与美**舰有些相像,舰身同样涂成了黑色。

而这其中最为庞大的当数那时候没有船帆,只有一个孤零零的烟筒和了望塔的“汉丰号”,尽管在某种程度上这艘铁甲舰是失败的,它既不能远航又不适合近海作战。但是其船舷处厚达三英寸的铁甲确实得他成为这支舰队中因为强悍的存在。

“汉丰号”的甲板上,炮手们正在操作的火炮进行着最后的训练。因为火炮较轻,“汉丰号”装备有多达36门1o5公厘舰炮,当“汉丰号”上的炮手们进行训练时,舰队旗舰“楚裕号”上,舰队提督沈明双眼注视着这艘铁甲舰。

为了把“汉丰号”顺利的带到广州,舰队可谓是颇费了一番周折,先将他的舰炮全部加以拆除,以节约重量用于安装临时桅杆,除此之外,尽量减少其所搭载的煤炭,从而使得它能够以风帆航行,而一路上舰队的其它五艘军舰,造成了他的运煤船,向其提供煤炭,一路护送的,它来到了广州。

“希望她能够充分挥自己的力量吧……”

因为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舰队与美国东印度舰队的实力差距,所以沈明现在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这艘铁甲舰的身上。当然还有舰队使用的汉式舰炮以及新型炮弹。

“沈,我并不认为拦截美国人的舰队是个好主意!”

又一次,舰队顾问福克兰提醒的身边的这位海军提督,因为克劳恩远在武昌的海军讲习所的关系,所以现在他是舰队的顾问,负责协助沈明进行作战。

“那很有可能会激化,我都觉得关系要知道以舰队的实力,很难对抗更为强大的美国东印度舰队。”

作为一名海军军官,至少曾经的海军军官,福克兰非常清楚,义军舰队对于美国舰队之间的实力差距。

“或许舰队在长江是无敌的,但是,提督大人,在大海上,在远东,您的力量还是极为薄弱的。”

甚至可以说是不值一提的!

当然福克兰并没有这么说,但他的职责要求他有必要劝说面前的座位提督做出理智的选择。

“上尉,你看……”

沈阳抬起手指着远方的海域说道。

“这里和泰晤士河的河口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一个是中国的,一个是英国的,您告诉我,作为一名英国海军军官您会接受外国海军的军舰在泰晤士河口耀武扬威吗?”

沈明语气极为坚毅,本就是水手出生的他,在大海上闯荡多年,性格早已经被那海浪磨砺的极为坚强。

“在海军讲习所中,我们曾经告诉所有的学员海军的精神,就是“纳尔逊”精神,它的精髓可以用四个字概括——见敌即战。而汉督更是直接告诉我们,每一个海军军人都必须做到不畏强敌、不惧牺牲,在大海上勇于挑战强大的对手,即使明知不敌也要毅然出击、战斗到底,以牺牲和鲜血摧垮敌人的肉体和意志。”

沈明的话声显得有些低沉,最后他的双目凝视着这平静的海面。

“如果会是我们选择退让,那么……我们,我们失去的很有可能是中国海军的……灵魂!”

是的!

对于一只新生的海军而言最为重要的就是他的灵魂,他的精神。他可以失去一切,但唯独不能失去精神,不能失去灵魂。因为除此之外,他再无其他。

“他是做很有可能会导致……”

“也许我会失去这支舰队,但是……上尉,明天你会看到一支真正的中国海军!”

因为他的魂魄还在!

因为他没有失去自己的灵魂!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立于“湘裕号”的舰艉,李天放凝视着这海面,此时“湘裕号”张着半帆在零丁洋上巡视着,在远处他可以看到有一艘鸦片船正在被轮船拖离零丁洋,对“麦克号”的拦截,就像是警告一般,使得一些洋行谨慎的将鸦片船拖回香港,以静待时局的展。

“你们到底在哪?”

又一次李天放拿起望远镜,搜索的海面。他所关注的是从香港驶来的美国舰队,尽管“湘裕号”不过只有6oo余吨,但是并不妨碍他满怀期待的等待着美国舰队的到来。

见敌即战,绝不退缩。

嗯!

到时候就看看谁先服软吧!

“美**舰!”

突然,就在这时,在桅杆顶部传来了了望手的喊声,顺着了望手手指的方向看去,从从望远镜中可以清楚地看到7艘黑色的军舰,正喷吐着烟雾朝着珠江口驶来。

没错,是美**舰!

尽管望远镜的倍数不大,但是李天放还是认出了头道正是美国东印度舰队的旗舰“密西西比号”明轮巡洋舰,那那露在外面的明轮是其最大的特点,而相比之下,舰队更倾向于采用螺旋浆军舰,而不是明轮巡洋舰,尽管相比之下,螺旋浆的效率更低一些。

“迎上去!”

李天放立即对大副命令道。

“不过度不要太快,让他们先进入我们的领海。”

正如过去的训练一样,在李天放的指挥下,小巧的“湘裕号”一定不算快的度迎上了朝着珠江口驶来的美国舰队。相比于这支的美国舰队,“湘裕号”几乎不值一提,但是现在他却是这片海域的守卫者。

“好了……好了,对,就这样……”

从望远镜中观察着美国舰队的航向,李天放的唇角挤出一丝冷笑,现在美国舰队已经闯进了中国领海——而这正是他所需要的。

“旗语警告美国舰队!”

放下望远镜的时候,李天放大声命令道。

“告诉他们已经进入中国领海,让他们立即撤出去。”

再布自己生命的同时,李天放又兴奋地对着舰上的水兵们大声嚷喊道。

“弟兄们,抄家伙……干塔娘的……”

第284章 零丁洋(中)第一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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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零丁洋显得极为平静,当佩里率领着驶入这片海域的时候,即便是习惯了各种景致的水兵们,也会因这平静的海面而心情舒畅。

但这种舒畅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随着一声“现中**舰”的惊吼,水兵们纷纷赶到舷边。

“只是一艘小船!”

看着迎着舰队驶来的中**舰,水兵们不以为意的说道。

对于这片海裕他们并不陌生,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来珠江口,去年以及今年他们都曾进入这片海域,而且这也不是第一次遭遇中**舰。

就在双方越来越近时,眼尖的水兵,看到了中**舰正在出旗语。

“他们居然会用旗语……”

在水兵们的惊讶中,佩里通过望远镜看到中**舰出的旗语。

“美国舰队现在你们已经非法进入中国领海!请立即撤离!请立撤舰!”

什么?

什么叫非法闯入?

就在佩里惊讶着这一名词时,他看到那艘灵巧的中**舰,侧舷的炮窗被打开了,一根根炮管猛的被推出了炮窗。

“准备战斗!”

几乎是在“湘裕号”的炮手将火炮推出炮窗的同时,“密西西比号”巡洋舰上以及舰队其它军舰的美国水兵们,不需要等待军官的命令,立即奔赴各自的岗位,迅操持着舰炮。充分的显现出这些水兵们的素质。

在水兵们因为中**舰展露出来的“威胁”而忙碌着的时候,佩里则不以为意的轻扬下唇角。

“告诉他们,根据中美两国间的条约,我有权进入驶入广州!”

佩里的语气中带着骄傲,那是自骨子里的傲慢,或许他并不愿意挑起一场与中国人之间的战争,但是并不意味着他会牺牲自己的荣誉做出让步。

而他所指的条约是十年前美国与满清政府签订的条约,根据条约的规定,美**舰有权驶入通商口岸。

“有权?”

美国人的回答让李天放先是一愣,确实,如果义军遵守这一条约的话,他们确实有权进入广州。但问题是……昨天他们已经接到了直接命令。

督府不承认任何满清当局与它国签署的条约!而这意味着,现在美国舰队正在侵犯中国的领海。

他冷笑道。

“告诉美国人,这里是中国领海,他们已经侵入中国的领海,让他们立即撤出……”

在下达这一命令之后,李天放又紧跟着命令。

“准备战斗!”

之所以下达这一命令是因为他非常清楚,美国舰队绝不会主动撤出中国领海,说可不仅仅只是面子,更关系到美国于中国所取得的利益。

“告诉他们,美国东印度舰队将根据中美两国现有条约所赋予的权利驶入广州!”

佩里的眉头微锁,现在他似乎明白了中国人的打算,这些人是准备借侵入领海为由,撕毁已经签署的条约,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如果现在他做出这一让步的话,那么就等于默认了叛军政府对条约不承认,到时候美国的商业利益损失,将是不可承受的。

“推炮出窗,准备战斗!”

再次强调自己所拥有的权利的同时,佩里下达了准备战斗的命令。尽管之前水兵们已经守于炮位,但他们的火炮并没有推出炮窗,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密西西比号巡洋舰的十门威力强大的轰击炮被推出两舷的炮窗。

“舰长,美国人准备动手了!”

美国人将大型舰炮推出的炮窗时,放下望远镜的李天放冷笑道。

“右满舵,和他们拉开距离!”

“将军他们在撤退!”

“湘裕号”的举动落在美国人的眼中,无疑是在撤退,对方的撤退,让佩里的心底暗自松了口气,但其尽管在撤退,仍然出信号令其撤出中国领海。

“继续前进!”

佩里并没有理会对方的警告,看来这根本就是弱者的虚张声势。现在双方的距离已经拉开了近一海里。

“将军他们又一次出了信号!”

“不用理会他们,继续前进。”

在佩里的命令下,美国东印度舰队浩浩荡荡地朝着珠江口驶去,大有一副势不可挡之势。在看似撤退的“湘裕号”仍然不断的着旗语警告。要求美国舰队立即撤出国领海。而美国东印度舰队仍然值的捍卫着他们所谓的条约所赋予的前往做为通商口货广州的权利。对于“湘裕号”出的警告未予理睬,不即未见撤离迹像,反而加航行。

“舰长!他们正在加!”

舰艉甲板上的军官和军士都将目光投向了沉默不语的舰长,等待着他的决定,与此同时,“湘裕号”上的炮手们,已经开始为舰炮装填炮弹,他们瞄准着远处的敌舰,焦急的等待命令。

时间正在一分一秒的过去,豆大的汗水从“湘裕号”炮舰水兵的额头上冒了出来,与由7艘军舰组成的美国东印度舰队相比,只有6oo多吨的“湘裕号”根本就像是一艘舢板一般,可尽管如此,她们仍然没有任何惧意,

虽说并不害怕,但内心的紧张还是让水兵们吞了吞唾沫,死死的盯着只有近一海里之外的“密西西比号”巡洋舰。

“准备……开炮警告!”

在下达这一命令时,李天放的嗓眼有些涩、干,他的双眼甚至变得通红。开炮很简单,但接下来会生什么!

“湘裕号”开火的瞬间,一直观察着其举动的“密西西比号”巡洋舰上的了望手,大声喊道,

“中国人开火了!”

中国人开炮了!

佩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逃跑的中**舰居然向他开炮了——一艘小小的炮船居然像一支舰队开炮了。

难道他们疯了吗?

“我的上帝,他们一定是疯了。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艘军舰上装的不过只是商船上的九磅炮,根本打不了这么远……”

奥利弗惊讶的大声喊叫着,下次验证了他的推测一样,“湘裕号”打出的炮弹落在距离“密西西比号”巡洋舰左舷数百英尺的地方,炮弹激起的水柱并不大,是一枚实心弹罢了。

与此同时,“湘裕号”又一次出了警告,要求美国舰队撤出中国领海。否则他们将会起直接攻击。

面对这赤裸裸的“战争威胁”,奥利弗甚至有一种想要大声笑起来的冲动,他扭头看着身边的司令官。

“将军,我们……”

“警告他们一下!”

佩里强忍着想要笑出来的冲动。

“然后继续……前进吧!”

当此时佩里,并不知道这正是李天放等待已久的理由。当他从望远镜中看到“密西西比号”巡洋舰的侧舷涌出一团白烟时,他的心跳甚至开始加,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所谓的警告也就是用八英寸paixhans炮对着“湘裕号”附近打出一爆炸弹,因为距离远达一海里,而且只是警告,所以炮弹落在距离“湘裕号”差不多有三百米的位置。

炮弹炸起的水柱让李天放大声喊道。

“美国人向我们起了攻击,弟兄们把他们轰个稀巴烂!开炮!”

开炮的命令下达了!

早就等待多时的炮手们立即拉动了1o5公厘舰炮的拉火绳。伴随着接连不断的炮声,白色的硝烟笼罩着“湘裕号”的舷侧。

“他们还击了!”

在“湘裕号”的舷侧升起一团团白烟的瞬间,奥利弗不由的一愣,这个中国舰长疯了吗?他不知道双方的力量悬殊吗?

“真是一群疯子!”

在佩里因为对方的反击,于心里冒出这个念头时,尖锐的呼啸声从海空处传来。下一瞬间在伴着剧烈的爆炸声“密西西比号”侧舷的海面上突然炸起数团巨大的水柱。谁说没有击中军舰,但却都是近距离的爆炸。

“不对,九磅炮怎么可能打这么远……而且还这么准。”

还不等佩里从诧异中反应过来,“密西西比号”舰艏处突然炸起一团巨大的爆烟,在橙红色的爆烟中铸铁破片于甲板上横飞着,时间整个甲板上尽是一片血肉横飞的惨状。

“冲上去!给我狠狠的打!”

虽然打出的8炮弹只有一命中,但从望远镜中看到那被炸飞的舰艏横杆,李天放仍然激动的大声命令着。

“冲上去,靠近了打!”

如果说之前他拉开距离是为了保护自己,那么现在冲上去只是为了靠近敌人,用尽可能准确的炮火把敌舰送入海底。相对较远的距离或许可以保护他自己,同样也会保护的敌人。

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举动在外人的眼中“湘裕号”完全成为了一个疯子。知道,只有疯子才会如此不顾实力悬殊的指挥着这么一艘小小的军舰,朝着一支庞大的舰队冲去。这是任何人都不曾目睹过的疯狂!

“这个中国人的疯了!”

“萨斯凯哈那号巡洋舰”的费里斯舰长在出这声惊喊的同时,又大声的对炮手们下达着命令。

“瞄准它,轰碎这艘破船!”

而在下达这一命令时,费里斯的心底却又不由自主的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军舰!右舷现敌舰!”

第285章 零丁洋(下)第二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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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烈的爆炸完全乎所有人的想象。

在密西西比号的舰被击中的瞬间,粗大桅木被炸断了,甚至就连舰艏都被炸出了一个数平方英尺的缺口,而附近的十数名水手更是倒在了血泊中,在甲板捂着伤口上出惨叫声。

“这怎么可能?”

诧异着中国人的火炮威力,即便是68磅炮的威力恐怕也不能够与之相比!

但这怎么可能呢?

在片刻的惊讶之后,佩里注意到中国人的炮弹爆炸产生的烟雾颜色与众不同,而且其烟雾极为刺鼻。但这个时候佩里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中国人居然会开火,这完全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而军舰被击中更在他的意料之外!

尽管是在意料之外,但佩里却没有任何惊慌,他并没有立即下令反击,因为现在距离太远,既便是开炮也很难击中中国人的军舰。

“瞄准敌舰!”

“保持队列!”

“全舰队准备战斗!”

一个个命令从佩里的嗓间出,他神色凝重的站在密西西比号的舰艉,双眼注视着那艘小巧的中**舰,它已经不再像先前那样后退,而是朝着舰队全驶来。

“这个人真的疯了!”

就在佩里的心底出这声感慨时,他却又不禁为这艘小小的军舰上的中国海军军人所表现的勇气而感叹。

“真是一群勇敢的人啊……”

确实,相比于这支舰队。“湘裕号”实在是太过弱小了,甚至可以说不值一提,毕竟美国东印度舰队最为弱小的一艘炮舰,也远比它更为强大。

但此时的“湘裕号”却像是一个勇士一般,想着远比自己,更为强的对手起了决绝的冲击。至少在外人的眼中,它的攻击是绝然的。

但是对于“湘裕号”号上的李天放来说,当他看到敌舰并没有开炮的时候,他突然笑了。

“好了,我们赢了!”

就像是为了表达对舰长这句话的支持,炮手们再一次拉动炮尾的拉火绳,火炮在剧烈的后座中向后退去,在那一团团烟雾中,八炮弹再一次朝着“密西西比号”巡洋舰飞去。

也许是距离更近了,数炮弹准确的击中了“密西西比号”巡洋舰的侧舷,瞬间这艘庞大的军舰便被浓烈的硝烟所笼罩,一炮弹更是直接击中了它的明轮。在爆炸的瞬间,火焰同时燃烧了起来,伴随着爆炸的硝烟,烈焰腾空,大有要将“密西西比号”巡洋舰吞噬的模样。

在爆炸之后,“密西西比号”巡洋舰上尽是一片狼藉,放眼望去尽是倒于血泊中的水手,那引起水手在血泊中挣扎着,甚至一些水兵在血泊中寻找着自己的手臂、双腿,而更让人惊悚的恐怕是“密西西比号”巡洋舰舷则被炸出的一个巨大的,足足能够塞进一艘小艇的破口,一门8英寸炮更是不知是被炸飞了,还是从破口处跌落到海水中。

在爆炸声中,佩里和舰尾的其它人一样,被冲击波冲倒了,当他再一次睁开眼睛时,他的脑中轰响着,视线显得有些模糊,耳鸣声掩盖了其它的一切声响。

头晕眼花的他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却因脚下的湿滑再次跌倒在甲板上,这时视线勉强恢复过来的他,看到舰艉甲板上到处都是鲜血,在他身边随处都是被炸飞的残肢断臂,鲜血就像是海水一样,淌满了甲板。

“将军、将军……”

还未从爆炸中恢复神智的佩里只是呆滞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时一个年青人冲到他的面前,用力的摇着他的肩膀。

“将军,将军……”

在年青的见习军官的喊声中,震耳欲聋的耳鸣声慢慢的谈去了,佩里终于听到声音,那是惨叫声,像是地狱似的“密西西比号”上这会只剩下水兵们出的惨叫声,在甲板上一个浑身是血的水兵,在那里来回走动着,失魂落魄的他在那里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也许是在寻找着他的断臂。

“将军、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

军装上沾满血的马蒂,看着神情愕然的将军大声喊问着,作为见习军官的他,从血泊中站起来的时候只看到周围的尸体——剧烈的爆炸之后,整艘军舰就像是被榴霰弹扫荡过似的,几乎所有人都被击中了。

怎么办?

佩里愕然的看着眼前的军官,他整个人还没能从爆炸带来的震荡中清醒过来,他只是愕然的看着这名年青的军官,。

“我的上帝……”

“萨斯凯哈那号”巡洋舰的费里斯舰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分钟前还完好无损地“密西西比号”这夫就像是被撕碎的玩具船似的——他中央的桅杆被炸断了,甚至就连舰尾的舰长舱也被炸飞了一半,更为致命的却是火焰,腾空的烈焰点燃了桅杆上的帆布,滚滚的硝烟笼罩着“密西西比号”。

这个时候人们似乎忘记了那时候小小的“湘裕号”,每一个人都在惊讶着这时候小军舰给“密西西比号”带来的重创。

“怎么会这样?”

上帝在这个时候并帮不到费里斯,就在他和美国东印度舰队的其他五位舰长以及官兵们,为这瞬间的剧变而惊愕时,一声惊恐的尖叫再一次将他们从惊愕中喊出。

“中国舰队!右舷后方……”

随着那一声惊恐的尖叫声在桅杆上喊出,东印度舰队的美国海军官兵们,看到远处一只舰队浩浩荡荡的朝着他们驶来,他们并不是从珠江口驶来,而是从舰队的后方。

这是一个陷阱!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明白了——他们进入了一个精心部署的陷阱之中!这些从东印度舰队后方出现的军舰,已经抢占了“t”字头,而东印度舰队甚至不及调转航向,以便与其保持平行,进行炮战。

就在东印度舰队的美国海军官兵们意识到自己身处险境的同时,置身于“汉丰号”烟囱前方铁板舰桥内的沈明冷笑道。

“集中火力攻击,不要放过一艘美**舰!”

随着命令的下达,“汉丰号”铁甲舰先开火,舷舷的18门1o5公厘舰炮立即喷吐出一团团的炮焰,白色的烟雾瞬间笼罩了炮窗,在第一轮齐射结束之后,装甲炮房内的炮手,立即压下炮栓,早就抱着炮弹的弹药手,立即将炮弹塞入弹膛。

相比于旧式的前装火炮,汉式炮的装弹极快,不过只是几息的功夫,那因为后座“退”入炮房的火炮,再一次在水兵们推动下,被推出了炮窗,直指着远处的敌人。再次朝着试图抢回阵线的美**舰起了炮击。

在海战打响之后,从弹震中恢复神智的佩里,站在有如地狱一般的密西西比号上,再一次指挥着战斗,尽管义军舰队凭借着优势火力,以先声夺人的优势将美国东印度舰队打蒙了,甚至第一轮炮击就将舰队尾部的朴利茅斯号护卫舰轰的粉碎,甚至未急开炮就因为甲板上弹药的剧烈爆炸,缓缓沉入海内,但在这个时候,这些海军军官以及水兵们依然凭借着他们的经验与严格的训练,顽强的抵抗着。

随着战线以及风势的变化,双方军舰慢慢的开始呈现出“v”字型的平行,而那些美国舰长以及炮手们并没有错过这个机会,他们立即操持着火炮攻击着距离最近的军舰,尽管其军舰上的轰击炮威力远无法同汉式火炮相比,但是其仍然能够对义军舰队造威胁,虽然因为距离较远、加之风浪以及度影响,美**舰上打出的炮弹精度有限,但是时而总会有炮弹击击中义军军舰,重型的高爆弹同样给义军的军舰带来重创。

在开战之初还曾有如疯子似的向美军舰队起冲击的“湘裕号”,这会同样也是硝烟弥漫,它的舷侧被炸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相比于这艘小型炮舰,悬挂着“旗舰旗”的“汉丰号”更是受到重点的照顾,尤其是在拉近至不到半海里的距离时,这些几乎被高爆弹引燃的美**舰更是不约而同更是集中火力朝着它开炮。

爆炸!

一枚枚重型炮弹或是被弹飞,或是直接在“汉丰号”的装甲板处炸响,炮弹撞击铁板时出的响声,在零丁洋上回响着,这有如钟鸣般的轰响就像丧钟一般,让东印度舰队的每一名美国官兵都用惊悚的眼光看着它。

“铁甲舰!”

佩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简直怎么看着炮弹击中那艘中**舰后被弹飞至半空,在海面上或者半空爆炸。尽管那艘铁甲舰不断的遭到攻击,但它却像是没有任何影响似的,不断的朝着他的舰队喷吐着炮弹,整个东印度舰队完全被滚滚的浓烟所笼罩着,军舰无一例外的都燃烧着火焰,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生爆炸或者沉入海底。

看着甲板上那些试图用水桶冲灭火焰的水兵,佩里惊愕的看到当水冲向火焰时,那些火焰似乎可以在水上燃烧,大海像是被染黄了似的,每一艘残存的美**舰旁边都是一片黄色,那黄色就像是燃烧的火焰一般,在普利茅斯号于一声剧烈的爆炸中开始沉没的时候,目光呆滞的佩里,看着船上惊魂不定的水兵们,失魂落魄的喃喃着。

“我们……升白旗……”

第286章 海军的未来(第一更,明天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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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人投降了!

数海里外的那些趸船上的人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美国人投降了!

他们看到美国人在他们的军舰上升起了白旗。还在仅仅只持续了不到半个小时便结束了。甚至他们还未曾反应过来,海战就已经结束了,之前浩浩荡荡珠江口死去的7艘美**舰现在只剩下了三艘,而且无一例外的都遭受重创。

海战结束了!

在趸船上的各国水手们还未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看到远处驶来了十数艘“老闸船”——也就是结合了中国风帆和欧式船体的运输船,由于其优越的适航性,多年来广东水师一直将其用作巡逻船。不过在叶名琛降汉之后,广东水师既被解释,水师的十数艘“老闸船”一直泊于港中,而现在这些“老闸船”又一次出现在这片海域。

而且无一例外的是这些“老闸船”的炮管伸出,直指着零丁洋的鸦片趸船。当鸦片趸船上的外国水手还未从之前那场一边倒的海战中恢复过来的时候,这些“老闸船”犹如恶虎一般扑了上来。

抓捕水手、搜缴鸦片。

所有的一切,就如同十几年前一般,只不过与当年不同的是,这一次是携着海军舰队在大胜的威风乘势而为,以至于鸦片趸船上的各国水手,根本就是束手就擒,完全没有丝毫抵抗的勇气。

当新组建的海关舰队似猛虎扑羊似的查扣着零丁洋上的鸦片趸船时,大胜的长江舰队已经缓缓地朝着珠江驶去,在海战中,舰队同样遭受了损失——多艘军舰受创,但相比于美国舰队的损失,几乎是不值一提的。

四艘美**舰被击沉,三艘美**舰被俘获,尽管这三艘军舰大都遭受重创,但却无法改变其被俘虏的事实。

当附近的各国商船看到那三艘舰尾悬挂着红旗的战利舰时,他们的眼光无一例外是极为复杂的,美国人的战败,并不仅仅只属于美国人,这是在提醒所有人,大汉政府与满清不同。无论他们是否愿意都必须要在广州面对这种变化。

相比与外国人的神情复杂,对于那些划着舢板、撑着帆船的中国水手来说,他们同样也被这场海战惊呆了,他们从惶恐的试图躲避海战。但当他们看到长江舰队打败了洋鬼子之后,他们的心中立即迸出一种从未曾有过的骄傲。

“我们打败了洋鬼子!”

对于其他地方的人来说,或许他们并不知道洋鬼子是什么?但是对于广州以及珠江口一带的人们来说,他们却深知洋鬼子的厉害,十几年前洋鬼子差一点打下了广州城,在做海上洋鬼子几乎等于无敌的存在。

现在水师,不,是舰队,从长江驶来的汉军舰队,却在大海上击败了洋鬼子。而且那些洋鬼子的船更大,甚至就是现在,被缴获的洋人的兵舰,也远比长江舰队的军舰更为强大。

那一种莫名的骄傲感在几乎每一个江口一带的水手们心中弥漫着,当他们用敬畏的眼光看着那些军舰,纷纷主动避开军舰,为其让开水道的时候,又用羡慕的眼神注视着舰上的水兵时,水兵们感受到同胞们投来的视线,神情中同样带着骄傲与得意。

“长官,现在我们去那里?”

面对下属的询问,尽管心情因为先前的胜利激荡不已,但沈明仍十分理智的说道。

“立即前往黄埔船坞。”

沈明口中的黄埔船坞,最初为柯拜船坞,是英商柯拜的船坞公司,柯拜到黄埔后,从当地的中国人手里租了几个泥船坞,雇用一批中国人从事修船业,很快便由1个监修变成1个工业资本家。为了扩大经营,他将船坞扩建为石船坞,后人称之为“柯拜船坞”。这是外国人在中国开设的第1个造船坞,在过去的**年间这里建造了数十艘各种船只。

也正因其是广东一带唯一的西式船厂,拥有部分机械设备加之其又拥有大型石质船坞,所以早在四个月前,督府出资七万两白银将柯拜船坞购下,更名为“黄埔船坞”,而它也成为督府唯一的一处临海的造船厂,正因如此,在过去的四个月里,督府才会划拨一笔专款用于扩建黄埔船坞内的修造船设备,还成立黄埔船坞公司,现在这里已经拥有4座石质船坞,可以建造、维修5ooo吨船泊。

“抵达黄埔船坞之后,先把缴获的美**舰送进船坞进行修复,咱们的船不需要进坞修复,不过要尽快修复,现在舰队是下一步行动的底气,只要咱们在这,到时候他们就必须要好好的同咱们谈。”

尽管沈明是舰队提督,但是并不意味着他不了解政治,不了解外交,他很清楚这一战的意义——无非就是敲山震虎。

也正因如此,在海战爆的时候,他才会毫不犹豫的命令全力攻击美国舰队,为的就是让美国舰队当那座山,震的却是另一只虎!只有震住了那只虎,督府才能展开下一步的行动。而这就要求舰队必须立即完成修复,并恢复战斗力,如果能将那三艘美**舰加以修复,自然更好。

纵横四海的沈明非常清楚,在这个在大海上,赢得别人尊重,只有一个办法,就是通过实力去赢得他人的尊重。

“长官,佩里和其他的美国战俘安置在什么地方?”

7oo多名美国战俘,这也是现在必须面对的问题,思索片刻,沈明说道。

“督府不是在黄埔岛上建了黄埔军校吗?现在军校还没有投入使用,先把这些战俘押解到那里看管,这样正好顺路!”

几个小时后,大胜而归的长江舰队驶入黄埔船坞时,闻讯而来的船厂工程师史司,就是膛目结舌的看着被拖入船坞的美**舰——那艘残破的军舰上到处都是被弹洞,如果不是因为它是木质的,也许早已经沉入海底。

“密西西比号巡洋舰……”

惊讶的看着这艘军舰上的舰名,史司第一个反应是,它真幸运。随后他又问道身边的一名海军军官。

“是paixhans炮打的?”

它是佩克桑将军在1823年左右明的,而且从那时起就具有很大的作用,这是专门射爆炸弹的加农炮。它拥有了比榴弹炮更为精准的弹道和远射程,而且有着不可思议的直射距离。即使是射的空心爆破弹,由于它的大口径依然可以射比32磅炮弹更重6o磅的爆炸炮弹,一定距离内可以有效打穿敌方的战舰。这种火炮可以看作是专门对付战船的武器。去年的锡诺普海战之中,俄国人就用它将土耳其人的军舰炸成了碎片。

尽管对于那场海战史司早有耳闻,但是现在在目睹了被炸的千疮百孔的密西西比号巡洋舰,他立即意识到海战的规则已经生了根本性的变革。

“史司先生,这些军舰修复需要多长时间?”

海军军官的话让史司一愣,在片刻的诧异后,他立即说道。

“修复?为什么还要修复他们?”

史司手指着船坞中的破烂,激动的说道。

“都被打成了这样,还需修复它们吗?即便是修复了还有什么价值?在下一次海战中被击沉吗?我说,我的朋友,难道你没有看到海战的规则已经生改变了吗?难道你没有看到什么才是海战的未来吗?”

情绪显得有些激动的史司指向江中的“汉丰号”,那艘实际上仍是木壳船的“铁甲舰”在驶抵广东后,曾在船坞中接受过检修,对于这艘非常失败的军舰他并不陌生。

“铁甲舰!铁甲舰才是海军的未来!”

没错!

海军的未来就是铁甲舰!

注视着所有军舰中,唯一一艘几乎没有任何损伤的“汉风号”史司的脑海中立即浮现出老师曾经的话语。

“铁比木材更为坚硬,未来所有的团无论是军舰还是商船都会使用铁去建造,现在我们正在开创一个历史……”

作为伊桑巴德金德姆布鲁内尔的学生,对此史司从未曾怀疑过,实际上从十一年前,当时世界最大,用螺旋桨和风帆推进的铁壳船——大英号下水的时候,当时只有十几岁的史司,曾一直幻想着建造铁制成的军舰,而在他与布鲁内尔门下学习时,更是多次向老师建议建造铁壳军舰。不过他的建议却一直被专注于“海上浮城”的布鲁内尔所忽视,当然皇家海军也不需要铁壳军舰。

但是现在看着被是paixhans炮炸成面目全非的木壳军舰,史司内心中强烈的建造铁甲舰的愿望,再一次迸出来。他甚至固执的说道。

“像这样的军舰根本没有修复价值,修不了也是浪费金钱,我要见舰队司令官,我要告诉他,需要的是什么,舰队需要的可不是这种破木船。”

在史司心情激动的表述着自己的态度时,他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这么说你是不愿意修复这三艘军舰了?那怕是遭到解雇。”

“解雇?”

史司头也不回的说道。

“你可以解雇我,但是你没有办法改变未来。你解雇我解雇的将是中国海军的未来!”

第287章 子临清风(第二更,明天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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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丁洋上隆隆炮声,迅传到了家居广州河南岛伍家,正如当年的父亲一般,在听到海战的消息时伍崇曜顿时从椅子上摔了下来,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商人恐惧战争,这是常情。

和平创造财富,战争毁灭财富。

直到现在伍崇曜都无法忘记十几年前的那场战争给伍家带来的损失,即便是海军大胜的消息,也无法挥去他内心的恐惧。当他惊恐的喃语着“这如何是好”的时候,而在离他不远的吴家,吴家四公子吴子峰在得知海军大胜的消息之后,他几乎立即惊喜的喊叫到。

“太好了!”

作为吴家四公子的吴子峰,在旧十三行诸家之中,可以说是一个另类,十几年前,那场战争大清国贩了之后,与其他人心恼着官府的敲诈不同,凭着与洋商的熟悉,只有十七岁的吴子峰例瞒着家人带着2ooo英镑去了英国,在欧洲游历了足足五年。也正因如此,他比任何人更了解欧洲。

现在在听到这场海战海军大胜之后,他整个人顿时变得兴奋起来,而他的兴奋落在大哥吴子山的眼中,却变成了幸灾乐祸。

“老四,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难不成你忘了十几年前遭的那场劫了嘛,现在,舰队赢了,可万一那些美国人要是报复的话,到时候……”

“到时候能怎么样?”

吴子峰反问道。

“大哥,别人不懂,你能不懂?现在被打的是美国人,打了也就是打了!”

吴子峰一边笑,一边说道。因为他了解美国,所以才不会有丝毫担心。相比于担心他看到的,反而是机会。

“大哥,咱们吴家的机会来了。”

“机会?老四,你在说什么?”

吴子山诧异的看着四弟,老四就从来不曾安稳过,现在他又动什么脑子了。

“机会!”

吴子峰笑看着大哥。

“咱们吴家要是想翻身可就靠这次机会了。”

“老四,你是不是说铁路?”

面对兄长们的问题,吴子山只是神秘的一笑,而后他的双眼微微一眯,笑道,

“我准备去见见一咱们广东的父母大人,若是小弟所料不差的话,现在咱们的这位李大人,正碰着棘手之事。”

话音落下时,吴子山将手中的纸上一展面上带着些得意。那位李巡抚一直要见他,只不过他一直都“身在”澳门,现在正是见他的时候!

21654箱!

置身于办公室中,看着海关舰队的报告,李子渊的眉头紧锁。

“每箱百斤,差不多一百三十万公斤……”

念叨着这个数字,李子渊感觉自己几乎都有些喘不过气了。

收缴的鸦片太多同样也是个麻烦!

别的不说就是这两万箱鸦片就值至少7oo万元!这还不包括其中几千箱价格较高的印度公班土。

至少8oo万元的损失!

英商占了接近6o%,美商差不多是35%,只有不到一成是其它国家商贩,这么大的损失,他们能够接受吗?

这才是李子渊担心的——这可是近千万元的损失!上一次与英国人之间的战争,可不就是因为查没了英商的烟土?

“现在这件事儿,恐怕不好收场,毕竟……”

看着坐于对面的徐林川,李子渊的语气显得有些不太确定,毕竟他是广东省巡抚。但现在涉外交涉却将由徐林川负责,徐林川是外交司的官员,他是同林郁青一同来的广东。

“损失这么大,恐怕那些洋人不见得能接受吧。”

“即便是不能接受他们也得接受!”

徐林川用极为平静的语气说道,海军之所以在零丁洋对美国舰队下手,是汉督的命令——必须坚决、毫不犹豫的回击敌人的入侵。

“现在他能奈我何?”

冷笑一声,徐林川端起茶杯说道。

“五个月前英国人和法国人就向俄国宣战了,现在英国的远东舰队和法国人的舰队,早已经离开了香港,现在英最担心俄罗斯人,担心的是俄国的海军会威胁中国、东南亚及澳大利亚的商路,所以,他们现在根本无法顾及到这些鸦片商的利益,更何况,他们的船在中国领海上,走私鸦片这是事实,既然是走私咱们当然有权查没?”

话虽这么说,有权的前提是要有足够的实力,当年林则徐也有权,可最后不还是灰溜溜的赔了人家银子。而这一次府中之所以敢下手,正是因为英国人的力量被牵制了,无力顾及广东之事。

“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可是……”

李子渊摇了摇头,长叹道。

“罢了,既然事已如此,那便按计划办吧!到时候我广东可就靠你了。”

也只能靠军队了!

尽管并不怀疑汉督的判断,但李子渊却深知些事的一些风险,他未尝不知道现在英国在克里米亚同俄国打了起来,同样也知道,在香港仅只剩下了数艘小型炮船,剩下的英**舰早已经驶入他处,以攻击俄国舰队。

但它同样也知道,现在汉督行的这着棋是兵行险棋,赌得是英国人无力东顾!可若是万一英国人要是能抽开身来,而且又愿意为那些个鸦片贩子主张该怎么?

在徐林川走后,李子渊坐在书房中虽说看似是在处理着公务,但依然是一副愁眉不展之状,那心中的隐忧有没有因为徐林川的那一番话得到丝毫安慰。

“广东巡抚难当啊!”

在李子渊不禁感叹一声,这时有人通传“吴子山”求见。

“吴子山求见?”

对于这个人,李子渊并不陌生,他还没到广州就听说这位吴家四公子大名。11年前,这位堂堂吴家四公子刚从水手去了西洋,在那里一呆就是五年,若是知洋,他恐怕是广州第一人。

也正因如此,当初他才准备将其收入府中,以为助力,可谁曾想起,自己这庙太小,对方根本瞧不上眼。这个吴家四公子却躲在澳门避而不见。

现在这个他日避而不见得吴家四公子,今天来又是为什么?

难不成是想要从中周旋?

想到吴家多少总涉足鸦片的事实,李子渊的眉头又是一紧。

“在下见过大人!”

进入书房,看着端坐于椅上的巡抚大人,吴子山连忙行礼。

“坐。”

看着面前的吴子山,李子渊显得非常平静,曾几何时他曾想着此人入府,但在这种心思也淡了。

“谢大人赐坐!”

嘴上说着谢,可吴子山却没有任何客气的意思,他毫不客气的坐在椅上。

“吴四公子,本官可是欲见你而不得,不知今日如何能劳得动您吴四公子来见本官?”

李子渊的口气中没有丝毫客气,甚至隐隐的还带着不满。不过他的这种不满倒是没有让吴子山生出任何惧意,他反倒是一副视若无睹的样子,静静的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润了一下嗓子,才说道。

“今天子山来这,你来是恭喜大人您今日查没烟土一事,必将名扬天下。”

话音刚落,吴子山又把话锋一转,看着李子渊说道。

“那林元抚一般名扬天下!”

其口中的林元抚,正是当年如果广州主持禁烟的满清钦差大臣林则徐。

被吴子山和那位林元抚一比较,李子渊的心底可没有丝毫的窃喜之意,甚至就连那心跳也不禁加连跳数下,这可不是因为欢喜,而是因为他知道林则徐的下场。

流放新疆!

换句话来说,做臣子的就给主子背黑锅的。如若禁烟顺利,外国退让避缩,自然主子高兴,臣子扬名,到最后大家是皆大欢喜!

可若是如十几年前一般,洋人打了过来,赢了还好,若是打输了……到时候总需要一个替罪羊。

这替罪羊是谁?

非他广东巡抚。

“大胆!”

厉声一斥,李子渊的目光微敛,摆出一副义正词严之色。

“好你个吴清风,如此尖牙利齿,搬弄是非,心思不正,可见一斑!”

若是换成其他人,这会儿看到这位巡抚大人如此恼怒,恐怕早就吓的三魂不在了,可吴子山却嘿嘿一笑。

“大人所言差矣!”

对于李子渊的恼怒,吴子山依然是一副视若无睹状,他一边摇头,一边端起茶杯,喝着茶,他动作很慢,足足用了十几秒的时间才喝完茶放下茶杯。

也正是他的这种慢,让李子渊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

这些年什么样的人他都见过,但是像吴子山这样的,却还是第一次碰着,我说换成寻常人恐怕这会儿早已经被自己的这一番厉声训斥,吓的魂不附体,可他却在这里品着茶。

“在下何时搬弄是非?既未搬弄是非,又焉有尖牙利齿,心思不正之说?”

迎着李子渊的目光,放下茶杯的吴子山,慢慢腾腾的说道。

……

他的回答让李子渊不禁哑然,确实,这人的话是话里有话,所有的意思都是自己猜的。

“好你个吴清风……”

冷笑着,李子渊反倒是不恼了,现在他已经隐隐猜出吴子山来见自己,恐怕不仅仅只是为了“夸奖”一番,这人恐怕另有所图。

“好你个吴清风啊!”

在这冷笑中,吴子山又说道。

“大人谬赞!”

第288章 解忧(第一更,今天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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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谬赞!“

这个应声,让李子渊不禁再次哑然,他盯着吴子山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脸皮会如此之厚!

难道他就没有听出自己话里的意思。

“大人之才学,在下拍马难及呢……”

吴子山的脸上依然带着微笑,他知道这火已经点的差不多了,是时候谈正事儿。

“在下,不过刚一说话里面猜出在下这次来……是来搬弄是非的。”

呃!

睁大眼睛,盯着吴子山,朝着这张瘦削没有丝毫特色的脸庞,李子渊禁不住对这人越好奇起来。

这些年他接触过不少人,但是能够像吴子山这样的……世所罕见啊!

不得不说他的只玩话确实引起了李子渊的兴趣。

“搬弄是非?”

冷笑着李子渊喝了口茶,平复一下心情。

“你就不怕本官带你搬弄是非时,先把你这脑袋给搬了。”

搬脑袋?

这可就是砍头啊。

面对这样的威胁,吴子山只是嘿嘿一笑。

“大人,我这脑袋您是想搬就搬,可我这脑袋被搬了不当紧,到时候谁来保住大人您的脑袋?”

“嗯!”

眉头猛然一挑,李子渊并没有说话,而是端起茶杯用杯盖轻拂着杯中的茶叶。

“哦,难道这广州城有人想杀本官不成?”

“欲杀大人的又岂在广州?”

收起脸上的微笑,吴子山看着巡抚大人继续说道。

“那香港的洋行里,有多少人恨不得饮大人之血、食大人之肉、啃大人之骨,寝大人之皮。”

厉声厉色的道出这一番言语后,吴子山又解释道。

“毕竟断人财路,如同杀人之父母。那些洋商,不远万里来我中国,不就是为了挣那么两个银子。今日大人与珠江口,所查没之烟土,恐怕不逊于当初林元抚所没之烟土!”

吴子山之所以称林则徐的字而不是“谥号”是因为其“文忠”谥号是由满清所赐,现在于这里称呼自然有所不妥,毕竟那是满清所赐。

“当年英吉利一位商人之利益,尚不惜一战,今日我舰队虽大胜于江口,然却因此招罪于英美等国,若是英美等国因此助以满清,到时又当如何?”

现在吴子山并没有去说担心英吉利干涉,这种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士气的话,他不会说。当然也不能说。

“我义军强军岂下数十万,又焉惧他满清得外洋相助!”

嘴上这么说着,可李子渊的心跳却又顿时加。

吴子山的这番话已经讲到了他的心里,即便是现在英国人受制于战争,其不会再为烟商张目,但因此导致双方关系紧张,令其倒向满清,到时又当如何?

尤其是那个挨了揍的美国,他们到时候即便是打掉牙往肚里吞,受限于实力忍了这口气。可万一要是美国人帮助满清训练军队,兴办工厂。

到时候那该怎么办?

看到大人眉头紧皱的模样,吴子山便知道自己说到其心底了。

“大人以为这广东禁烟如何?”

吴子山没有说广州,而是指到了整个广东。

“广东禁烟浮于表面,本官虽有心彻底查禁,然总有不进人意之处”。

李子渊倒也没有隐瞒事实,禁烟的事实是,烟土屡禁不止,禁而不绝,这倒不是因为他不够果断,手段不够强硬,而是因为力量太过薄弱。按督府的部署,每省皆部署独立宪兵团以维持地方统治,维持地方秩序,因其驻守地区不同,其兵力皆不相等,府城所在往旆派驻百人宪兵连,县城派驻3o-4o人宪兵排,每省宪兵部署约5ooo人上下。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李子渊想去禁烟,也没有足够的人力去禁烟,毕竟广东有三千余万人口,他没有足够的力量于广东全省全面禁烟,甚至也没有足够的财力去办这件事。就任广东巡抚后,他曾命人进行过计划,如欲全面查禁烟土,至少需要扩充三万宪兵,且不说府中是否同意,就是这3万宪兵,一个月的军饷就需要18万元,加上其它各种各样的经费,每个月至少需要3o万元,也就21万两上下,一年至少25o万两!

这笔银子广东现在真拿不出!

“大人可知自从您推行禁烟以来,广东烟价少者涨了五成,多者不七八成,利之所趋,恶徒焉能不趋之若鹜?”

吴子山说的是事实,世事往往如此,查禁愈严,这利润愈高,利润越高,自然也就滋生恶徒以身试法了。

“且吸食鸦片本就有瘾若是断然阻断,既非人道,亦易招吸食者抵抗,今时广州之人对大人之恶感,多系于此……”

不等吴子山把话说话,李子渊的眉头一挑,厉声道。

“难道这鸦片就不禁了,就任由百姓吸食吗?”

“虽说如英国以及其它欧洲诸国,皆不禁食鸦片,然其未曾见如我中国一般泛滥,为阻以鸦片泛滥,这鸦片烟非但不可不禁!且必须严禁!否则他日,我中国必将深受鸦片泛滥之害!”

在这一点上,吴子山的立场倒是与官方保持一致,当然这也是他之所这么说的目的,

“但唯于今日,要加以急施,似甚为不妥。且厉行严禁鸦片烟之制,难免有失酷薄之嫌,毕竟这烟毒不似其它,禁鸦片之难,难于禁烟酒,而且取缔不易,并有违人道,……”

在监督吸食鸦片成瘾之人戒毒时,李子渊也曾遭到很多困难,而广州的鸦片黑市也仍然活跃,完全是一副无法禁绝打模样,至于那些西洋医生同样表示,只有饮用稀释的鸦片水才能真正缓解鸦片吸食者的毒瘾,缓解他们的痛苦,在强制戒毒时,他也曾见过那些被捆于床上的人的痛苦之状,确实有失人道。

“那依你之见又该如何?”

“推行专卖!”

在说了一大圈之后,吴子山道出了他的目标。

“推行专卖?”

“没错!”

点点头,吴子山继续说着他的想法。

“以在下之见,这烟土一事,于其不能查禁,不若改由政府制造专卖,将其收入以改善广东各种设施为宜……”

在吴子山提及他的建议时,李子渊并没有说话,而是听他继续说下去。

“据说鸦片每年走私不下两万箱,需银不下7oo万元,可见其需要量之大,唯将其归为政府专卖,寓禁止税之意,加课此进口税额三倍之价,在特许药铺,凭政府之通摺,售与吸食者,则其需用者必因之逐渐减少,且国库将增加21oo万元之收入……”

侃侃而谈的吴子山提出了他的“渐禁论”观点。

“……可仿榷盐之策,借鉴欧美实现行专卖制度,唯将其归为政府专卖,取寓禁止税之意,烟土经营,一率收归政府专卖,可设立专卖局,烟土的买卖,可设置烟土特许药铺,除药用烟土之外,不准买卖。对烟土中瘾者,由政府特许,向药铺购买……在特许药铺,凭政府之通折,售与吸食者,则其需用者必因之逐渐减少,实施此渐禁之策,禁烟之策应可在2o至3o年期间见效!”

为何会那么久?因为吸食鸦片的人会死去,等到他们死完了,自然也就没有市场,这不需要吴子山解释,从始至终一直未一言的李子渊,却在思索片刻后追问道。

“那若是每年皆有新增之人吸烟,又当如何?”

对烟毒可谓是深恶厌绝的李子渊,自然深知“渐禁之策”的之用,同样也明白,或许相比现在屡禁不止,又呈泛滥之势,未尝也不知个办法。

“待烟民登计完成后,凡向未得许可证之民贩卖、提供烟土及吸食器具者,皆属重犯,严加惩处,杀无赦!”

厉声道出这番话后,吴子山又看着巡抚大人继续说道。

“当然推行专卖只是其一,另外最重要的就是包商,也就是指定鸦片进口商,”

“指定进口商?”

“没错,这指定进口商,可委托予洋商,以特许进口权的方式,换取其对我等先前查没他等烟土保持沉默,接受我方对走私的查没!”

“你的意思是打两个巴掌,给点甜头吃,他们就愿意吗?毕竟这可几百、上千万的损失!”

尽管口中提着反对意见,但李子渊却知道,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那些人是商人。

“大人,他们终归是商人过去,他们是走私鸦片,而现在是官府给他们许可证,按配额进口,如此可以减少诸多风险,而官府可赁此消除鸦片走私,至少最大限度的减少,通过对进口的控制,从源头上控制鸦片流入中国,进而阻止其泛滥,二来,官府非但可得以烟利,更能渐禁烟土,如此两便之事,焉能不可推行。”

深以为然的点下头,李子渊盯着吴子山,尽管对他的建议,深感赞同,而且确实也有可行之处,但这人难道就只是为了这么一个建议?

“吴清风,那你告诉本官,你今日所及,又是为了如何?”

面对大人的问题,吴子山微微一笑,迎着李子渊的视线答道。

“大人,在下也是商人,在商言利,今日所以,自然也是为以烟利!不过却也是为了我广东父老,为了大人您,毕竟若是大人能赁此消弥战事,非但是我广东之福,未尝不是大人之福!”

双眼盯着眼前的年青人,李子渊先是沉默片刻,而后冷声说道。

“你这人倒是有那么一些才学,既然你这么提了,怕是已经有章程了吧,把章程留下,你可以退下了。”

在吴子山笑着从怀中取出一份章程师,李子渊看也未看他一眼,而是冷冷的说道。

“若是此事汉督同意了,到时候,本官自然不会亏待你吴家!”

第289章 北国春(第二更,今天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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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紫禁城东暖阁里,刚一进屋,文祥在跪拜时又连声贺着喜。

“你这文祥,今个来这一出,若不是喜事,到时候可别怪朕怪罪与你!”

放下手中的奏折,奕訢瞧着文祥,戏说道。

他是个皇上当的不容易呀。自从登基以来,国局不靖不说,这事儿也是一件接着一件。江南财赋之地让洪杨二贼占着,至于湖广、广东重地更是尽为汉逆所据,甚至就连同河南,也为匪所据。

这大清国的天下差不多十之去三了,非但国局艰难,甚至就连这京旗的口粮都成为了问题,几个月前,这浙江的漕粮于崇明为汉逆所劫,那被抢的几十万担粮食全都被其卖予逆,实在是可恨之极,若不是最后有人提出解福建之税购以洋米,不定现在几十万京旗非得饿死不可。

时局如此艰难,他这个做皇上的脸上也难得会出现笑容。

“主子,这可是件大喜事儿!”

文祥急忙说道。

“主子,那汉逆的水师于珠江口同洋人的水师打了起来!”

“哦!”

文祥的话让奕訢不由的一喜,他连忙问道。

“哦,可是那汉逆的水师被洋鬼子全给收拾了。”

若真是如此,那可真是一件喜事儿。那汉逆之所以能纵横长江,截断漕粮,赁的不就是他们的水师嘛?

“主子……”

皇上的问题让文祥一愣,好一会才说道。

“是,是洋人的水师被汉逆给,给收拾了……”

这一句话说出之后,文祥连忙叩头说道。

“主子,这事儿归根到底也是件好事儿,毕竟现在汉逆和洋鬼子打了起来,他们狗咬狗,于朝廷来说可是个好事儿啊。”

汉逆打败了的洋鬼子的水师?

猛的听到这个消息,奕訢怎么也乐不起来,这哪是什么好事儿,分明就是说现在连坚船炮利的洋鬼子都不是汉逆的对手,这汉逆当真是大清国的心腹之患啊!若是连洋鬼子都治不住他,这可如何是好。

因见皇上头也不抬只顾想事情,跪在一边没敢惊动,后见皇帝眉头紧锁的模样,文祥连忙叩头说道:

“主子,奴才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开始也觉得那汉逆水师之强人意料,可转念又想到,既然这汉逆一直都是借以洋人助力,现在他们和洋人撕破脸了,对朝廷来说可不就是件好事,现在他们和洋鬼子这般一打,若是朝廷出面安抚一下洋人,可不就能把那些洋人拉到朝廷这边来,到时候又岂愁洋人勾结汉逆?”

“道理嘛……也是个道理。”

文祥说的确实有这个道理。奕訢点点头,

“主子让奴才主持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欲办这洋务,就非得洋人助力不可,现在那汉逆得罪了洋人,正是朝廷用洋人的时候,奴才以为,这次非得想法和那洋人联络上不可。”

作为总理衙门大臣的文祥是奕訢的亲信,自然也知道皇上的心思,他是想借着办洋务,以保住大清国,保住旗人的江山。

“所以奴才就自作主张,准备派人去香港,看看能不能和那美利坚的公使联络上,若是可以,便请其移驾天津……”

听着文祥的打算,奕訢粗重地喘了口气,说道:

“文祥,这个差你办的不错,这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的事儿,这件事儿,朕知道了!”

这句话实际上就是告诉文祥,同意他这么办,其实奕訢又未尝不知道,现如今,时局如此,有些事必须要去办。

想着那时局,奕訢只觉得沉甸甸的,半晌才“唉……”地叹了一声,将奏折放在案上,说道“你跪安吧!联络洋人的事儿,你好好办,咱大清国的命气,现如今可都在这上面!”

“扎!”

文祥答应一声退出去了。奕訢看了看案上尺余厚的奏章,不情愿地往跟前走了几步,又止住了,叫人进来为自己更衣。猛地想起还没进早膳,又要了两碟子宫点慢慢吃了,起身吩咐:

“朕要邵军机家里走走。”

这官场上人人都会烧冷灶,可于京城谁都没有想到邵灿的冷灶居然还有重新烧热的那一天,几乎是在奕訢登基起,在所有人看来,当初有着“陷君”之嫌的邵灿,这官差不多也该当到头了!若是他当真是个聪明人,恐怕会自己提出致仕,以保住性命。

可谁曾想到,短短月余之后,眼瞧着随时都有性命之忧的邵灿非但坐稳了军机大臣的位子,甚至还重新得到了皇上的信任与赏识,这既是气运,同样也是他本人的本事,有些事情换成旁人还真不一定能做的来,至少不是谁都敢这么去做。

邵灿宅子是一座新赐的宅第,由此也可见皇上对他的重用,毕竟现如今这京中完好的宅子并没有多少座,有随着的侍卫亮出腰牌,自然不需要通传,奕訢便进了这宅子,在他朝后面的书房走去时,那边已经有仆人通传了。原本正在书房内品茗喝茶的邵灿,刚欲起身便见着皇上迈步进来了,便慌得伏地便叩头,说道。

“恕臣失仪之罪!未能亲迎皇上,臣死罪、臣死罪!”

邵灿诚惶诚恐的磕着头,对他这般模样,奕訢早已经习惯了,他直接坐到主位上,待邵灿叩了几次头后,才说道。

“今儿在你这,朕是客,邵军机就不要拘君臣之礼。免礼吧!”

皇上这么一说,邵灿先是诚惶诚恐谢恩,然后才小心翼翼的坐下半个屁股。

“其实今个来你这,是想和你说个事儿!”

喝着茶润了下嗓子,奕訢将文祥的上奏的事情说了出来,然后他又说道。

“这事,你怎么看?”

奕訢之所以会征求邵灿的意见,是因为他是个知洋的人,准确的来说他会用人,他用了一个知洋的人,若不是那个奴才建议买吕宋洋米,这京城不定都饿死人了,否则就赁那几十万两银子,就岂能买回几十万担洋米。

“这事儿,臣也听说了!”

暗道声幸好,邵灿又继续说道。

“这事儿于朝廷来说确实是件好事儿,毕竟过去咱们想办洋务,怕的是洋人勾结乱匪,现如今他们这么一打,别的不说至少这个美利坚定是不会再帮着乱匪了,到时候朝廷示之以宽,想来美夷必定会感激朝廷的恩典,必甘心助于朝廷。”

虽说明知道这美国英国之类的洋人不同于番邦,可邵灿却明白,什么样的话主子爱听,别人爱听,自然的也就这么说了。

“确实有那么些道理……”

点点头奕訢继续说道。

“好,那洋鬼子素来重利轻义,若是朝廷不能许以好处给他们,恐怕终究难以为用吧。”

与大行皇帝不同,奕訢多少总知道那洋人到底是什么,若是说这几个月,他平素里干什么,恐怕就是通过各种渠道了解洋人,甚至还把京里的洋人神父请进了宫里以了解西洋。

“皇上所言极是,所以多必阿刚才进言,望朝廷能于天津开港,这于天津开港之后,朝廷非但可直接与洋人打交道,亦能设关收税,有了银子,才能练以洋枪队、水师。”

在奕訢的面前,邵灿倒是没有隐藏多必阿的名字,反而一再向皇上推荐这个人。他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那人是旗人。

“天津开港……”

沉吟片刻,奕訢并没有直接答应下来,而是反问道。

“多必阿这几日来过你这吗?”

“回皇上,自从皇上用他练兵之后,他便一直吃住于南苑,一心为皇上办差。”

“这个奴才,办起差来,倒也算尽心!”

奕訢点点头,而后看着邵灿说道。

“可若不是你邵灿举荐,怕朕也不知道这个奴才,你的功劳,朕在记在心里,等将来朝廷的用度宽松了,你那几万两银子无论如何都得还给你。”

奕訢口中所指的几万两银子,是其用以购买洋枪洋炮的钱,比从上海买便宜六成,他非但买了洋枪,还从香港请来了洋人帮助操练八旗洋枪队,可以说也就是他邵灿用自家的银子办起了这洋枪队,虽说一开始只有几百人,可也就是那几百人的洋枪队,让奕訢定下办洋务的心思。

“皇上,臣的银子还不是皇上您给的,现在朝廷要用银子,臣那里敢藏私心,只想着一心为皇上,为大清国办好差……”

邵灿的话让奕訢心下颇是感动的说道。

“若是大清国的官都如你一般,这大清国的事,又岂会办不好?”

然后奕訢起身说道。

“咱们君臣一席快谈,现在时辰不早了,也好端茶送客了。”

邵灿连站起身来,陪着皇上往外走,到了门前的时候,奕訢到此站住,对邵灿说道:

“过几日,你去见一见多必阿,让他用心为朝廷办差,将来,朕是要大用他的!”

说着才又徐徐走路,到了门外。

“好。就是这样。”

奕訢一边命侍卫们备马,一边说道;

“至于天津开港一事,你回头写个奏折上来,朕还就不信了,他汉逆能办成的事儿,朕办不成!”

说罢奕訢便跃身上了马……

第290章 要有光(第三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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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照了进来,可以看到很多灰尘在光线下飞舞,灰尘就那样悬浮在半空中,想是于空中飘动的精灵一般。

窗边的书桌旁,朱宜锋正在于面前的工具“战斗”着,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他一直专注于实验室的实验之中。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心里甚至有种渴望,渴望通过实验室里的实验,令中国掌握这个时代最前沿的技术。

当然,这些技术往往都是有时迫切需求的,比如苦味酸在军事上的应用,是为了获得更具威力的武器。再比如说他尝试着复制电解铝的工艺,这是为了财富。

至于现在所进行的实验,却完全是出于需要,他需要这个“明”,不仅仅他需要,整个社会都需要它。

它将会把这个世界带入另一个世界,可以从根本上改变这个世界,尽管它看起来并不起眼。

借助金属镊子,朱一峰小心翼翼的将一根竹丝装进金属支架内,碳化的竹丝非常脆弱,很容易折断。所以每一步都需要很小心。

“下一步就是把他抽成真空。”

朱宜锋在自言自语时,他又一次检查着眼前的电灯泡——以未来的标准来看它显得有些粗糙,但是它很可能将是世界上第一个电灯。

没错在过去的半个月中,朱宜锋一直在研究着电灯,这是因为他已经受够了,在黑暗中工作,受够了油灯的烟熏缭绕,说过了那昏暗的并不停摇拽的灯光。

“我需要电灯!”

终于在一次意外中,头被灯火燎烧后,内心对光明强烈的朱宜锋暂停了手头的工作,开始全力以赴研究电灯。

相比于其他,电灯的原理简单的,实际上即便是后世的小学生也知道电灯的原理,因为爱迪生明电灯多少年来一直是最为人们所熟悉的“励志”故事,当然,也仅仅只是故事。

不过也正是因为那个故事,才知道人们知道,电灯使用的是碳丝,而碳丝是用竹丝碳化而成,而且最好的竹丝是某一种日本竹。

尽管不知道爱迪生使用的是那种日本竹,但是朱宜锋仍然开始了他的明,毕竟现在他需要的是打破黑暗,给人间带来光明,至少让督府先摆脱油灯的烟熏缭绕。

也许爱迪生用了长达几年的时间,通过上千次实验,才找到合适的材料,但是对于朱宜锋来说,他却不需要重复这个过程。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明”变得非常容易,所需要解决的仅仅只是工艺问题——比如碳丝的镶嵌,灯泡的制作,真空的抽吸。至于电灯的结构,记忆已经给了他答案。

“汉督,他真的能亮吗?”

话刚一出口,黄涛便后悔了,我的神情变得窘迫起来。因为在此之前,他曾目睹过电灯确实曾经亮过,尽管量的时间非常短暂。

不过仅仅只是几分钟,但是那耀眼的光亮依然惊呆了他。既然已经见过那种光亮。现在这么问不是废话吗?

“当然,”

将已经制作好的灯泡拧进灯头,朱宜锋看着旁边的开关,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心情显得有些激动。

他不仅仅明了世界上第一个电灯,同时还明了开关,甚至他已经计划好了,只要电灯成功了,他就会立即在督府内铺设电线,让这里先进入电力时代。

在手指伸向开关打开他的瞬间,朱宜锋的动作略停了一下,

“上帝说要有光!”

于心底默默的念着这句话,然后他才打开开关。

瞬间,灯泡亮了起来,那光亮显得极为耀眼,即便是在阳光下,也难掩其耀眼的光亮。

“真,真的好亮,”

黄涛惊讶的看着电灯,他的嘴巴微张,似乎是为这光明而惊叹。

至少有1oo瓦!

朱宜锋在心里想到,然后他拿起手中的怀表,看了下时间,然后开口说道。

“一八五四年八月二十九日,下午四时十三分……”

我给世界带来了光明!

就在朱一峰出这声感叹的时候,那耀眼的灯光消失了!

难道是灯丝烧断了?

“它可以亮5835个小时。”

突然一个久违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浮现的出来。

“咦?”

听到这个久违的声音,曾几何时,朱宜锋几乎都忘记了它的存在。

他只是在不经意中出现,而且每一次出现的都是这么突然,就像现在一样。

“5835个小时……好像远远过爱迪生最初的实验,按一个晚上用五个小时电灯的话,一个灯泡可以用差不多4个月,基本上应该够用……”

看着那失去光亮的却又是红彤彤的灯丝,意识到时间已经停止的朱宜锋自言自语道。

“你不问我为什么回来?”

那个声音再次与脑海中响起。

“哪怕是我问了你会回答我吗?”

她每次出现的都是如此突然,从来没有给自己任何解释,既然如此,还有必要自讨没趣吗?

“……”

现在朱宜锋的回答出了“她”的意料,沉默片刻后,只听得她说。

“恭喜你!你提前25年让人类进入电力时代。”

“我没有那么高尚,只是不想再用油灯罢了!”

她是在拍自己的马屁吗?感觉不错!

“你知道你做的一切改变了什么吗?”

“我知道!这也就是我想要!”

在给出这个回答之后,尽管看不到对方,但是朱宜锋仍然能够感觉到她在沉默着。

良久,朱宜锋问道。

“你还在吗?”

“好吧,你曾经问我,我可以帮你做什么?”

那个声音再一次唐突的与脑海中响起。

“嗯?”

“我可以为你提供很多帮助,但是却不能够主动干涉文明的展……”

“什么是不能够主动干涉?”

“就是直接向你提供帮助,向你提供越时代的帮助。”

什么?

她说什么?她是什么意思?

等等,她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可以向我提供不越时代的帮助是吗?”

她是谁?

是专门过来玩文字游戏的吗?

“电灯是人类历史上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标志之一。”

尽管她并没有直接回答朱宜锋的问题,但是她的回答仍然让朱宜锋看到了希望,或者说对方留下来的漏洞。

虽然看不到她,但是朱宜锋的心底还是产生了一种错觉,她在说出这句话是露出的狡黠的笑容。

“你的意思是可以向我提供与时代同步的帮助是吗?”

按捺住心底的激动,朱宜锋问道。

什么是与时代同步?难道就是第二次工业革命。

“你可以向我提供什么帮助?”

提出这一问题时朱宜锋的心里满怀着期待。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许多小说里看到的情节。正当他为此暗自激动时,那个声音又一次响起。

“因为一些原因,我能够给你的帮助,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多,但是我想,这应该是你需要的。”

什么?你知道我需要的是什么吗?

诧异中,那耀眼的光亮,让朱宜锋忍不住眯着眼睛。

阳光,浮尘,灯光……所有的一切都表明,她又一次离开了。就像是她突然出现一样,完全没有丝毫预兆。

“么的!”

朱宜锋忍不住骂了一句,同时在他的心底涌现出更多的疑问。

但他更为关心的是——她所谓的帮助在哪?还有自己所需要的!

她知道我需要什么吗?

汉督的骂声让有些走神的黄涛连忙回过神来。

“难道汉督现自己走神了?”

黄涛暗自在心底提醒着自己,作为汉督的助手可容不得他走神。

“就像是太阳一样亮……”

再一次将视线投在电灯上,黄涛忍不住为此而惊讶。他的双眼盯着那耀眼的电灯,似乎在他的注意中只剩下了那灯光。

“黄涛,这几天你负责指导工人制造电灯还有开关,先把府内的电灯用起来,等以后建了电站再把电灯推广到全武昌……”

尽管并不知道所谓的帮助,在什么地方,但是她的出现并不是说没有任何帮助,至少让朱宜锋知道了电灯泡的寿命,对于已经完成这一“明”的他来说,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剩下的事情就是有自己的这些实验助手,去加以完善改进。

而这也正是爱迪生成功的原因之一,他的明从来不是个人的力量,而是他所建立的实验室中的工作人员的集体智慧。

“自己也可以建立一个实验室,嗯,可以先把这里完善一下,到时候自己只需要加以引导就可以了。”

朱宜锋这么想着的同时,有想到了她先前所谓的帮助,不禁在心里抱怨到。

“该不是让自己空欢喜一场吧。”

得了,还是先把电厂建起来再说吧。相比于其他,现在电厂无疑是最为重要的,有了电厂就可以推广电灯,有了电灯工厂就可以24小时日夜生产,到时候人类将第一次战胜黑夜。

至于她的帮助,之前没有她的帮助,自己不也是一步一步的走到现在了吗?而且似乎结果也非常不错。

“黄涛,你记录一下。”

正准备让助手记录一下的朱宜锋看到他似乎正在写着什么,对于自己现在的助手,他一直都非常满意,他们或许并不是义熟中最为出色的学生,但无疑例外都是自己非常优秀的助手。

“嗯,你记下这句话——上帝说要有光!”

第291章 义熟(第一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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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山义熟建于武昌贡院旧址,恰如其名,义熟自创办之时既突出“义”,义熟内的学生大都是武昌孤儿,这些学生与义熟接受教育,不过其所学并不是中国传统国学,而是西洋学问,也正因如此,文山义熟不读诗经长为某些人所责难。

甚至于满清江西巡抚曾国藩的口中,这文山义熟可谓是“传西洋之邪术,毁圣教于旦夕”,至于文山着出自文天祥之字,则被外人有意无意的加以忽视。

不过尽管如此,文山义熟依然在汉督的支持下,义无反顾的推广着西学,传播着西方的科学,而义熟中的学生同样终日学习外语以及其他西方知识。

“蒸汽机!”

在过去的几天里,每一天黄涛的脑海中都会浮现出各种各样的念头,而最终所有的一切都集中于蒸汽机上。

在他的面前,有一堆纸张,那些是他用铅笔绘制的草图,那是关于一个构思的草图。很多时候,很多明都是灵光一现,就像在过去的一段时间中,他总是会不断的翻看着图书馆中的每一本与蒸汽机有关的书籍,那些书籍既有英文的,也有法文的,甚至以他的英语,并不能完全领会其中的意思,但是这并不能阻止他去研究蒸汽机。准确的来说是透过那些图样和学校里的蒸汽机模型去研究蒸汽机的原理。

用了整整半个月的时间,他才算是摸索出了其中的门道,领会到那个灵光一现背后的可行性。在书桌前绘制了半天草图的黄涛抬头望望窗外,晚霞映得天红彤彤的,煞是好看,他却觉得浑身酸痛,龇牙咧嘴地站起来。

整整一下午,他都一直趴在那里。按照脑海中浮现的想法,将蒸汽机的结构一一画出。这是一种新型的蒸汽机。

在过去的几天里,黄涛的脑海中全都被这蒸汽机所占据着,蒸汽机运转的模样,不停的在他的眼前浮现着,他每天所想的就是蒸汽机如何运行,如何最大限度的挥蒸汽能量。

“……蒸气依次在高压、中压、及低压缸内进行三次膨胀,这样就可以把原本只利用一次的蒸汽利用三次……不过可能吗?到时候会不会有人笑话自己是在痴心妄想?同样一股蒸汽怎么可能能够利用三次呢可既然亚瑟伍尔夫不是已经证明可行了吗”

想到在学校图书馆中,看到英国工程师i11iammnetaught于十几年明的双胀式动机(1),黄涛便越觉得那个灵光一现是极为可行的。

无论是亚瑟伍尔夫明的复合双缸蒸汽机亦或是1845–i11iammnetaught明的双胀式蒸汽机,他们的想法都是对蒸汽进行两次利用,但是他们的蒸气机结构却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实际上,i11iammnetaught明的双胀式蒸汽机最大的问题在于,他们只想到了对蒸汽的利用,却没有想到在另一个关键设备上的进一步利用,就是对传动轴的利用。

i11iammnetaught的明,传动轴只是一根很普通的圆轴,与瓦特改良的蒸汽机并没有多少区别,这使得他的双胀机尽管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蒸汽的使用效率,但是却未曾充分挥出蒸汽的效率,对其进行充分的二次、甚至三次、四次利用。想在解决这个问题,原理非常简单就是曲轴,通过曲轴将上下往复运动变成循环的旋转的运动,从而充分利用蒸汽的每一次作功。

“就这么简单吗……”

看着面前的这根曲轴,黄涛在傻笑之余,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了曲轴的旋转,那一瞬间的灵光一现之后,他就再也无法忘记这一切,也正是那瞬间的灵光,使得他找到了提高蒸汽的利用效率。

蒸汽利用效率的提高,意味着轮船可以用更少的煤航行更远,从而实现更为经济巡航,尽管现在很多轮船都已经纷纷安装蒸汽机,但是蒸汽机只是辅助设备,在大海上航行时,轮船仍然以风帆为动力,因为蒸汽机会消耗过多的煤炭,这样既不经济,同样其煤仓内的煤亦不能满足航行的需求。

“要是这个构思真的有用的话,煤至少能省一半以上,到时候轮船在海上航行,就可以完全用煤了……”

尽管嘴里头这么说着,但是对于黄涛来说,这个蒸汽机最大的好处就是能以更少的煤,更多的电,这意味着到时候电灯的使用成本自然更低,自然也就能普及到千家万户。

只是电机……想到另一件事,黄涛的眉头不由的一皱,尽管这件事并不需要他担心,因为对于电机,校长已经有了他的计划,但是在见过电灯之后,黄涛自然希望电灯能够早一天普及开来,而电机则是其能否得到应用的根本。

“也不知道现在校长那边的进展怎么样了……”

连人进来了都不知道,一回过身,就看见同宿舍的郑国华和姚之翼正愣愣地看住了他,八成是以为他撒癔症了。

“黄涛你在这里嘀咕着什么?这几天?该不是真的犯意症了吧?”

朋友的戏言,让黄涛不进窘迫到:

“你们,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早进来了,一进来就看到你一人走来走去,又自言自语的,就没敢打断您。”

姚之翼的话让黄涛,挠了挠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郑国华见状,赶忙走上来:

“之前没有看到你就知道你肯定一个人在这里想事情,所以我就帮你把饭打来了,一起吃饭。?”

“啊,嗯嗯,多谢国华。”

见郑国自己替我解了围,黄涛赶紧走上前去,同他们在桌旁坐了下来,学校里的饭菜虽然谈不上丰盛,但是每天都能吃到肉,这倒是对了姚之翼的胃口,他立即埋头苦吃起来:

“嗯,今天的这个小鸡儿烧的不错,嗯,这笋片也很香……”

姚之翼正吃得高兴,听见郑国华吁叹了一声,抬头看见他拿着碗却愣愣的,并没有吃饭。“怎么了,为什么不吃呀?”

黄涛看着郑国华问道,这可不像他。

“听说了吗?”

“什么?”

“听说留洋的名单下来了。”

黄涛不由一愣,有些明白了,放下了碗筷。

“你是在想留洋的事吧?怎么不想去?”

不想去,是开玩笑。

与外界的人视西洋为鬼蜮不同,对于文山义熟的学生来说,无论是从书本或是教授们的口中,他们知道西洋实际上绝不是人们所说的什么蛮夷之地。

相反,那里也存在着在很多方面找已经过中国的文明。蒸汽机,轮船,火车等等诸如此类的工业机器早已经在那里得到了普遍的应用。

从古至今年轻人总是很容易受到外界新鲜事物的诱惑,文山义熟里的学生同样如此。毕竟对于这些十五六岁的年轻人来说,相比与圣人诗书,那些现代工业文明的结晶,反倒更吸引人。更何况还有那异域的风情。

在这种期待之下,他们自然渴望着我西洋留学。更何况于这义熟之中,还有汉督的题字。

“破除旧来之陋习,求知识于世界!”

可以向西洋学习,留洋是现在最有前途的选择,留学归国之后,将会受到各个方面的重用,如此一来人们又岂愿意错过机会。

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有这个机会,毕竟每个留学生每年需要花费一千两银子。今年千人之多的文山义熟得到的名额不过仅仅只有2oo人。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名单里肯定有你。”

郑国华之所以会这么确定,原因非常简单,黄涛是汉督的助手!

仅此一点,就足够了!

现在郑国华顺治都有些羡慕和嫉妒黄涛。羡慕他的运气,借助他的机会。

或许在所有的同学之中,他的成绩不是最好的,也不是最聪明的,但他却是运气最好的。有时候仅此一点就足够了。

好有的话语让黄涛的心思稍微一沉。他知道为什么会有自己。

不是因为他的学业,而是因为他是汉督的助手。像他这样的助手,在整个学校足足有数十人之多,毫无疑问,只要他们的学业还可以,肯定会得到出国留洋的机会。

但是出国留洋并不是唯一的机会,除了留学之外,他们还可以进入工厂,跟在各国工程师的身边学习,同样也可以进入督府,成为一名官员。

实际上相比与留洋,现在他们不少同学已经在工厂和官府之中任职,实际上如果可以的话府中甚至恨不得把他们所有人都塞进工厂或者官府之中。

毕竟现在无论是工厂的生产或者官府的工作,都需要大量懂得西洋学问的技师或者官员。可以说现在府中用人就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我不想去西了……”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黄涛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显得很轻松,甚至就连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

“什么?”

惊讶的看着好友,无论是郑国华还是姚之翼,都用诧异的眼光看着他。

他在说什么?

“黄涛,你疯了,你不知道现在要是能进到西洋的大学里头那就等于进入国子监!”

甚至比国子间监还要高出一等来,就像那位国舅爷,人家刚从法国回来,便出任工部军工主事,兵工厂总办。

虽然他有着国舅爷的身份,可要不是她在巴黎高等工艺学校留学,恐怕也不会受到这般重用。

按照文官的品级,这可是从二品的高官!

虽然他们出国留洋回国之后,不可能如其一般,但是肯定会受到重用,绝非是那些留在国内的同学所能相比。

留学意味着前途!

“你不要乱想,要不然你又怎么能对得起死去的父母!”

文山义熟里的学生都有着极为相似的经历,他们的父母都被太平军所杀或掠走,现在为了劝说黄涛,姚之翼甚至抬出了黄涛已经死去的父母。

“去留学,固然不错,但是留学并不是唯一的选择。”

黄涛摇摇头,如果不是因为这几天的变化,或许他不会这么考虑。在作为汉督实验助手的时间里,他总是会被汉督的奇思妙想坐着服,而且汉督同样也影响到了他。

就像现在在他的脑海里就有各种各样的念头,现在他希望将那些念头里的东西制造出来明出来,

脑海中的那些画面,难道只是胡思乱想吗?

一开始黄涛也曾这样怀疑过,但是三胀式蒸汽机的原理,却让他相信这绝不是胡思乱想,对于蒸汽热学的学习,使得他明白这完全是可行的,而人类的绝大多数明都是灵光一现。

相比于留学英国,现在黄涛更愿意留在武昌,在武昌的工厂中,将自己的明制造出来,至于学习,无论是在工厂或者汉督那里都可以继续学习。

“我想先进入工厂,在那里可以学到更多,在工厂里向工程师们学习。”

黄涛的话立即让郑国华变得有些激动。

“你真的疯了,你知不知道你要不去留学的话。会错过什么?”

错过的,可是一个前所未有得机会。因为未来留学生会越来越多,明年也许就会有四五百人出国留学,因为现在督府并不仅仅只有一个文山义熟,当他们从国外回来的时候,那时也许会有几千甚至上万名留学生在国外留学。

“我知道如果我现在离开的话,我一定会后悔。”

是的,现在不是离开武昌的时候,不仅会影响到他的明和研究,同样也会影响到他的学习。甚至还会影响到他作为见证者,去见证汉督的明。

就像他们还不知道的电灯,在欧洲会有电灯的存在吗?

也许去电灯厂也不错,既然汉督现在已经明了电灯,肯定不会满足于像现在一样在手工作坊里生产,以后肯定会办工厂。如果自己能抓住机会的话,也许会成为这家工厂的技师,到时候完全可以用自己的工资,去进行那项研究。

没错,就是去电灯厂!

突然就像是敞开一道大门似的,黄涛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就在黄涛找到自己的位置时,门外,却传来了一阵激动的喊声。

“海军,海军在零丁洋打败了美国佬。”

(1)多胀式蒸汽机其原型机早在1781年,乔纳森霍恩布劳尔明,其专利为双缸复合往复横梁蒸气机(高低压双缸)。18o4年英国工程师亚瑟伍尔夫明了,高压复合动机(双缸)。1845–i11iammnetaught在前两者的基础上明了双胀式蒸汽机。

第292章 我需要(第二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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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军大胜!

对于这个消息,武昌的人们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似乎对于人们而言,义军的胜利那是必然之事,如果说失败了,反倒是不正常了。

毕竟从义军成立直到现在,未曾遭遇一败。

“成军年余未尝一败……这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一声感叹之后,朱宜锋颇是是得意的看着来自广东的战报,战报不过只有短短几千字,没有“托主子鸿福”之类的话题,有的只是对海战的详细报告,报告细化到各艘军舰射了多少炮弹,命中多少,各舰的损失,这是典型的一份英国式海军作战报告。

“不过要是能这样一直赢下去也不错……”

当然这个念头也只是想一想罢了。

之所以下定决心和外国舰队打一仗,一个基本前提就是后装线膛炮以及苦味酸的使用,这是朱宜锋决定打这一仗的——利用技术优势弥补海军在训练上的不足,通过这种技术抢先给那些老牌海军国家一个深刻的教训。

从来打出一个和平!

更重要的是打出一个未来!

此战之后,即便是强大如英国也会正视督府,正视新生的中国海军,而不是用不平等的眼光看待自己,看待中国海军!

这一张就是要打掉所谓的白种人的骄傲。

尽管现在这些白种人远没有几十年后的趾高气扬,可有些事情总需要防患于未然!

“技术,技术是个好东西啊。”

是的,没有比技术更好的了,越时代16o多年的见识使得朱一峰非常清楚只要能够拥有技术上的领先优势,就必然将赢得一切,人类历史已经一次又一次证明了这一点。而现在零丁洋海战的结果,同样证明了这一切。

“铁甲舰!”

看着海战报告中对“汉风好”的赞美,注意风不禁想到在未来几十年中,纵横大洋的铁甲舰,那些航18节以上,拥有数百毫米装甲亦即12英寸以上火炮的铁甲舰,才是属于海军的未来。

“史司……”

看着不舒服告上提到的黄埔船坞工程师史司的报告,朱宜锋的唇角轻扬。这个来自英国的造船工程师居然要见到真正的铁甲舰,现在第一艘铁甲舰法国的拿破仑号,应该还没有开工吧。

“对于刚刚创建的中国海军而言,仿效英国建立一支木壳风帆船队无疑是极为不智的,中国海军如果欲追赶欧洲海军,那么势必需要另辟蹊径,而铁甲舰正是中国海军欧洲海军强国的唯一选择,也是中国海军能够在将来击败皇家海军的唯一机会。”

……看着史司的报告,在这一瞬间朱宜锋的脑海中甚至迸出一个念头来。

英奸!

这是赤裸裸的英奸!

不!

不,这是典型的国际主义战士。

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才会具备如此“情怀”,直接在报告中指出中国海军必须考虑以击败皇家海军为前提,建立一支海军。

“不想当将军得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击败皇家海军的海军不是好海军啊?”

这声感叹之后,朱宜锋盯着这份建立“铁甲舰队”的报告。

“建立一支铁甲舰队……”

这个建议是属于未来的建议,如果中国海军能够抢先于各国建立一支铁甲舰队,紧紧抓住这个变革的机遇,那么,可以,毫无疑问的说,在未来的数是连中中国海军都会成为全世界都无法忽视的海上力量。

就像几十年后德国试图抓住“无畏舰”的机遇一般,因为“无畏舰”在一夜之间淘汰了所有的就是铁甲舰并革新了海战的交战模式。而现在的在这个木壳风帆军舰开始向蒸气铁甲舰过渡的过渡时期,其革命性甚至过“无畏舰”的出现。

被淘汰的不仅仅只是木壳风帆军舰,还有旧时代的战术、海军思想等等也一并被淘汰,可以说即便是庞大的皇家海军,在这个时候定不见得比从零开始的中国海军占据多少优势,至少在某种意义上,两者是齐头并进的。

“没错!没错……”

想通了这一切之后,朱宜锋显得有些激动,建立一支可以击败皇家海军的海军,可以说是他心底最为强烈的愿望之一。

如果说作为一个穿越者他相信什么,那就是他相信海军是中国的未来。

只有拥有一支强大的海军,中国才能够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得以生存,并得到属于自己的海外利益。在这个时代一个没有海外殖民地的中国注定只是一个二等强国。

“中国需要殖民地去安置过剩的人口,同样也需要殖民地,为中国提供本土所匮乏的资源。”

于心底念叨着这句套用自后世的话语,朱宜锋的双眼不禁投向了那张世界地图,或许那份地图并没有百年之后的准确,但是却清楚地向他展现着这个世界的形势。

除了欧洲、美洲以及远东之外,英国的国旗几乎插遍了全世界,英国掌握着世界上最为庞大的海外殖民地,不仅仅只是英国。法国、西班牙,葡萄牙以及荷兰等欧洲国家,同样拥有着庞大的海外殖民。

起身走到这份世界地图的面前,从地图上同样可以看到庞大的“中国”,除了本土之外……嗯,还有藩属国。

越南现在还没有被法国占领,至于朝鲜仍然偏安于北方,甚至就连同缅甸……缅甸南部已经被英国人占领。

可是藩属国并不等于殖民地。

中国需要海外殖民地!

这是为了中国的长治久安。

那时候太平天国与其说是反清起义,倒不如说是两广地带人口密集导致的必然,甚至就是“土客之争”,归根到底也是人口土地问题。在湖南在湖北以及北方,人口问题已经成为挥之不去的阴影。

人均土地减少、人多地少的矛盾导致了“人满之患”的现象,当人口增加过土地能够承载的程度,一部分人口被挤出土地成为了流民。而这些流民不能通过正常的手段谋生而转化成游民,就会成为严重扰乱社会秩序的根源,可以说历朝历代,所谓的3oo年一个轮回,其根源就是“人满之患”。

在社会次序系统的瓦解过程中,大规模的社会动荡,战乱频,人口大量减少。人口减少,人均土地增加,社会财富再次积累,社会开始新一轮的循环。这就是中国所谓的“3oo年一个轮回的”众多原因之一。

但是朱宜锋却无法接受这种“轮回”!

历史上太平天国夺去了一亿国人的生命,江南繁华地带化为一片赤地,社会数百年积聚的财富几乎耗尽,这甚至可以说是中国近代落后于西方的众多原因之一。

“人口才是真正的财富!”

盯视着面前的地图,朱宜锋默默的自言自语道。

相比与中国用战乱、用亿万人口死亡作为“治世”的代价,欧洲国家的解决办法就是向殖民地移民,从17世纪,数以千万计的欧洲人远度重洋,世界范围内建立了一个个殖民地。就人口压力来说,中国反倒比其它任何国家更需要殖民地,而且这种需求更为迫切更为强烈。

如果不能够把中国过剩的人口输出到国外,那么即使是将来推翻了满清又能如何呢?。

“非洲!非洲!”

盯着地图上那片广阔的非洲大6,除了北非以及南非沿海地区,广阔的非洲中部,完全是一片空白那里既没有国家,也没有其他欧洲列强的存在。

尽管非洲虽然很早就有欧洲人的足迹,但是非洲被欧洲人殖民的过程相对缓慢。在这张地图上,尽管澳大利亚已经完全被欧洲人占领,亚洲已经被欧洲人侵入了一多半儿,只剩下暹罗以东的国家在中国的“阴影”下勉强维持着存在,但是在几乎没有国家存在的非洲,只有不到二十分之一的土地被欧洲人占领。事实上,直到二十几年后,欧洲人才开始加快殖民非洲,整整三十年后才开始真正向非洲腹地殖民。

“非洲……”

盯着地图上的非洲,朱宜锋的目中流露出的是一种对于“生存空间”的渴望,没错,中国,需要更为广阔“生存空间”,至于非洲……那里应该成为中国人的“应许之地”!

就像东南亚一样!

非洲终究太过遥远,在短期内殖民并不现实,相比于非洲东南亚无疑是更为合适的地方,尽管中国人早已深入东南亚,但是却从未在那里建立属于自己的殖民地,而西方人在东南亚的殖民地,从来都离不开中国人,总是中国人帮助,西方人巩固了他们的殖民地。

这不能不说是中国人的悲哀!

现在必须要改变这种情况!

而且在前往非洲的道路上,中国需要在沿途设立补给港口,所以东南亚注定将是中国展开海外殖民地第一步。

“就是这里……”

用手指轻点着地图上的某一个位置,朱宜锋自言自语着。

“虽说现在内部的问题还没解决,可是现在试试也不错,无论如何,必须要先在这里立足下来,然后再一步步的来……”

第293章 目光(第一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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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

长江边,几艘西式的舢板划艇随着口令,在年青海军生的不断划动下,朝着江心划去,这些学员都是海军讲习所的学员,他们最初大都是文山义熟的学生,而现在他们则是海军讲习所的学员,中国第一批接受西方海军教育的青年人。

江堤上的柳树下,穿着一身漂亮的白色军装的克劳恩,神情显得极为严肃。

“他们的度太慢了!”

放下的望远镜克劳恩,又命令道。

“旗语给他们的,最后一名要为第一名洗内裤!”

旗语信号刚一出,克劳恩就看到原本似乎还在保持着体力的学员们,立即动作了起来,那原本看似平静的江面立即沸腾了十几艘划艇,像是利箭似的朝着江北划去。

在海军讲习所成立之后,作为海军讲习所的教官,肩负着向中国人传授西方海军教育的克劳恩,就注意到这些学员的体力都非常一般,他们中的一些人甚至可以说是身体羸弱的人,一点雄心和精神也没有,带着女人的味道——这是中国读书人身上的通病。

这样的人显然不可能成为海军。

为了改变这一点他特意制定了一些英国海军学校所没有的训练,比如有意从事一些吃苦的体力劳动,至于中国式的武术训练以及义军中的长跑训练更是不可或缺的,以锻炼他们不屈不挠的意志和强健的体魄,从而将他们培养为现代海军军官,当然作为海军军官,江上划艇、爬桅杆是必须进行的项目。

或许这些人曾经身体羸弱、一点雄心和精神也没有,甚至还带着女人的味道,但是现在,经过长达一年的磨砺,他们无一例外的变得面色黝黑,身强体壮,再也不见了过去的羸弱。尽管这些接受了多年传统教育的年青人的骨子里仍然保持着,中国传统士大夫的温文儒雅,反正一方面军人不甘认输的性格已经在他们的心里形成。

当旗语信号告诉最后一名要为第一名洗内裤时,在内心荣誉的驱使下,喊着口令的张国维立即大声喊道。

“你们想给航三班洗内裤吗?”

“不想!”

“不想怎么办?”

不需要他继续鼓动,张国维的问题还未问完,艇上的年青人立即大声喝着口令,拼命的划动小艇,小艇立即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北岸“飞去”,实际上在这会,江中的十几艇小艇上的学员们,都开始拼命了,他们谁都不愿意认输。更不愿为同学清洗内裤。

“有时候适当的羞辱是可以起到正面作用的!”

学员们的反应让克劳恩笑了笑,按照他与督府签定的合同,未来五年内如果他主持的海军讲习所能够一直能向合格的海军学员,那么他就可以得到一万五千两白银的回报,那是工资之外的奖金,当然,如果合格率底于标准线,那么就会按比例扣除奖金。

海军讲习所或者6军武备学堂都有类似的奖惩机制,对此克劳恩自然没有任何怨言,这意味着他的努力,将会以最为直接的方式得到回报。

“少校,你真的准备让他们洗内裤吗?”

对于一直坚信着海军军官先是一名绅士的富兰克林,有些诧异的问道。

“我不但会让他们洗内裤,如果他们谁的成绩不合格的话,我还会让他充当厕所的“船长”,为客人们服务!”

对于克劳恩来说,这些和学员的合格率不仅仅关系着中国海军能否获得合格的军官,同样也关系到他本人的收入,在这种情况下,他自然会不惜一切代价。

“先生们,请记住,他们对于我们而言不仅仅是学生。”

可老人看着身边的这些来自英国的同僚们,海军讲习所内的教官大都来自英国,这里的教材使用着与达特茅斯皇家海军学校相同的英文教材,他们的教官也无一例外的毕业于达特茅斯皇家海军学校。

“同样也是我们的财富!我们必须要不断的鞭策他们,就像捍卫我们的财富一样去督促他们,否则,我们的钱包都会遭受损失。”

这才是最为现实的回答,他们之所以会不远愿望里来到中国,并不是因为“热心肠”,而是为了财富。在皇家海军之中克劳恩,或许并不是最为优秀海军军官,但是对于财富的渴望,确实得他愿意全心全意投入到现在的事业之中,帮助义军培训出合格的现代海军军官。

想捍卫钱包一样!

克劳恩的话立即引起了周围的笑声,确实,这正是他们来中国的原因,如果合格率低于一定的标准,他们不仅得不到奖金,甚至还会受到惩罚——那3o%的需要等到合同期满才能领取的薪水将会被扣除。

在众人的笑声中,传令兵骑着马跑了过来,并带来了一个消息,汉督请克劳恩立即去府中议事。

坐于办公桌后,朱宜锋翻看着自己所能的有关海外殖民地的资料,这些资料大都是英文资料。当克劳恩走进房间时,朱宜锋已经对需要了解的情况有了一定的了解。

“汉督阁下!”

克劳恩用他怪腔怪调地汉语说道,又向中**人一样,微微鞠躬的同时行着个军礼。

“请坐,克劳恩少校!”

对这位海军讲习所教官团团长和蔼地微笑了一下,朱宜锋直截了当的说道。

“少校,我有一件事需要你的意见,我想也只有你能够给我意见。”

在侍从将茶送上,退出房间关上门之后,朱宜锋才看着克劳恩说道。

“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们在广州和美国人打了一仗。”

“是的,阁下,所有人都知道,阁下,恭敬您,您的舰队取得了这场辉煌的胜利。”

“似乎你并不怎么担心?”

朱宜锋好奇的看着克劳恩问道。

“阁下,他们是美国人!”

克劳恩随意的耸耸肩膀,大有一副美国人活该挨揍的模样。

“不过,阁下,为什么您不担心呢?要知道很多人都会为你担心?”

“就像你说的一样,他们是他们是美国人!”

朱宜锋只是笑了笑,现在的美国人确实——活该挨揍。1854年的美国不是百年后的美国,现在的美国根本没有肌肉向他国展示,即便是他们有那么点肌肉,等到消息传到美国其国会结束争论,恐怕已经到了明年的圣诞节。而且更为重要的一点是朱宜锋了解这个时代的美国,所以他才不会担心。

“而且等到他们的国会结束争论,恐怕已经到了明年的圣诞节。”

不担心的原因是因为清楚对方的实力,但这并不妨碍朱宜锋以美国人为借口提出他的想法。

“是这样的,现在广州面临的威胁,使得我不得不考虑建立一支舰队,真正的海军舰队,我希望我的舰队可以进行远洋航海训练,嗯,将来海军讲习所,也会迁往海边。”

盯着克劳恩,朱宜锋谨慎的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瞧,我我记得以前你曾告诉我,我可以用钱去购买一片海外的领地,作为海军的远洋目的地。现在我想了解的是:这件事是否有可能实现?如果我要实现他的话,需要花费多少钱?”

“你想要购买一块海外领地?”

克劳恩自然记得自己曾经的那个建议,当然那是去年的事情。

“对,那块海外领地有多大?在什么地方?这是我想知道的。当然这并不是府里的行为,你可以把这当成是我的个人决定,而且这笔钱由我个支出。”

之所以会强调有个人支出,是因为朱宜锋担心自己的这种行为引起外界的注意,毕竟现在自己还没有实力拓展殖民地,但是内心对殖民地的渴望却使得他不愿意放弃眼前的这个机会。

对于汉督的要求,克劳恩觉得很诧异,去年他确实曾向汉督提出过这个建议,不过那是因为他确实知道有那么一个机会,但那是去年而不是现在。

“哦,是的,阁下,是这样的,今天在我离开皇家海军之后,曾经受雇于一名英国的探险家……”

面对汉督的问题,克劳恩立即解释着当初他之所以提出那一建议的原因——是因为对方刚刚得到那片土地,而且确实有想要售出的想法。

“你是说,他就是这样得到了那片土地?”

朱宜锋惊讶的看着克劳恩,他几乎不敢相信其所说的话——在这个时代获得一块海外领地就那么简单吗?甚至不需要打仗。

“是的,阁下,当初他之所以愿意将其出售,是基于多方面的考虑,一方面是他的权益没有得到欧洲方面的承认,而另一方面,他担心无法在当地维持统治,所以,相比于继续持有那片土地,他更希望通过将其售出,从而保证个人利益的最大化,现在我并不知道他是否还有将其出售的意愿……”

注意到汉督脸上的失望,克劳恩又立即补充道。

“不过我可以和他联络一下,如果价格合适的话,我相信他是不会拒绝的,”

同时他又试探的说道。

“其实,阁下,只要价钱,会有很多国家或者特许公司愿意其所拥有的殖民地售出。而且如果你愿意的话,也许可以采用其它的方式……”

第294章 行贿(第二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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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是公元1854年的9月,也正是“零丁洋海战”结束后不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里,几乎全世界……嗯,至少在远东,人们都在关注着广东,关注着这里的局势展,关注着珠江口,关注着这里的审判,不过这一切并未影响到这里的贸易。

似乎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一事件的最终结束-双方会通过谈判解决问题,而不是战争,毕竟,美国并不是英国,永远不可能像英国一样。

一个来自印度、不满22岁的犹太人沙逊大卫沙逊,身穿英式的西装来到了广州,从印度到广州,搭乘快船的话一般只需要一个月航程,但是沙逊大卫沙逊却用了足足两个月的时间,作为沙逊家族的第三个儿子,他早已经将广州视为他冒险前来谋生的终点站。

他的两个哥哥分别在上海以及印度建立属于自己的事业,而他之所以来到广州,就是想要在这里,建立属于自己的事业,广州将是沙逊家族的事业开端。

“沙逊先生,我们现在是进港,还是先泊停在这里?”

船长的话打断了沙逊的思绪,思索片刻沙逊才说道。

“船先停在这里,我先上岸!”

“好的,先生,但是我的建议是如果可以的话,要尽快把货送上岸,毕竟在海上,我们已经有了一些损失。”

船长的提醒让沙逊点点头,随后他立即的说道。

“我当然知道,要知道这可是我的敲门砖!”

沙逊大卫沙逊的语气显得极为自信,与他的父兄不同,为了打开这个市场,他做出了另一个选择,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在海上耽搁了足足一个月。

东方渐露曙光。性急地沙逊便立即下了船,他搭乘一条舢板上了岸。这时,岸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个中国人,这些人是码头上的苦力,他们正在搬运着货物,这些苦力一个个精瘦而又结实,大都剃着光头,下身一条

蓝粗布扎脚长裤,有的穿一件围腰白大袄,有的只穿着背心,在肩上衬一块垫布。两人配对、用杠棒将堆在船上的数十只木箱,在监工的注视下,走过摇晃跳动的跳板,抬到岸上,再把木箱分成两叠,平衡地放到羊角车的两侧。然后一个用绳在前面拖拉一个在后面住车杠,把稳方向,朝前推送。要着铁皮的木轮,一路上出叽叽哒咕刺耳的声响。

等脚夫们将木箱运完后,沙逊才向送他上岸的大副告别。

“你不是要到见中国的官员去吗”

大副用手指向渐渐远去装运木箱的独轮车队伍,

“我刚才向别人打听了一下,这些货物都是官府采购的,他们送去官府,你就跟他们走吧!”

沙逊连忙再一次向大副道谢行礼,离开舢板急去追赶车队车队,在路上那些车夫们使足力气,加紧步伐,急地向前行进着,很快他们进入了车站附近的一间仓库,在那间仓库的大门处,他见到一名军官,似乎在清点着仓库,于是他连忙走了过去。

“你好,先生,我是沙逊大卫沙逊,我希望能够见到你们的长官,我将会向你们提供一笔资助。”

沙逊用生硬的汉语说道,在过去的两个月中,他一直在练习着这句汉语,再多一句他也不会。

资助?

在接到从军队转来的报告时,李子渊有些不解的看着面前的军官,然后询问道。

“你确实他说的是资助,而不是和你们做生意?”

做生意的找上了军队,难怪林郁青会把皮球踢到自己这里。

“他资助的是什么?”

李子渊好奇的问道。

“马!”

领佩少尉军衔的青年军官吐出了一个字,然后继续说道。

“178头阿拉伯良种马!”

接到从广州来的电报,两个星期前,在上万工兵以及战俘的努力下,广州至武昌的电报线路终于铺通,也使得督府可以赁此掌握三省的情况,现在看着这份电报朱宜锋不由的挑了下眉头,

178头阿拉伯良种马!

“这个沙逊送来的礼倒是挺厚的啊!”

或许胡林翼并不知道阿拉伯马是什么,但是却知道军马于义军的重要性,现在义军用的不过就是一些南方的劣马。

“大人,这些马的肩高在142到153公分之间,若不然,我看就留在督府吧!”

显然胡林翼并不知道这些马的重要性,他的话让朱宜锋笑了笑。

“润芝,你不知道,这阿拉伯马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好的马,像英国纯血马、盎格鲁阿拉伯马都有它的血统,这可是178头良种马,公马8o匹,母马89匹,幼驹9匹!还有一名英国育马师,他沙逊送的不是马,而是送给督府让督改良马种的!”

若是搁在5o年后,朱宜锋自然不在乎这些阿拉伯马,但是现在,在19世纪的中国,他却无法忽视中**马落后于世界的现实,中国马主要是蒙古马血统,在后世为人所吹嘘的什么所谓的“蒙古铁骑”的蒙古马相比欧洲马或许其有着耐粗饲等优点,但是却无法掩映其体格小,气力弱,很难胜任艰辛的重负荷劳作的不足。

义军使用的军马大都是南方的驽马,实际上也是蒙古马,只是长期在南方驯养,那些似温顺的习惯挽车的驽马,在战场上竟然不守纪律、气性暴躁,以至于兵士不得不经常冒生命危险安抚马匹的情绪。

非但如此义军军马离规定标准值相差很远,难以肩负战场的重荷劳作。同样吨位的拿破仑炮,用从上海购的所谓的“西洋马”只需六匹就可以轻松牵引,而用中国马八匹都十分吃力。也正因如此,兵部才觉得改良军马是军队最亟待解决的问题之一。

只不过对于如何改变,却没有一个科学的体系,而在督府派出的第二批留学生中,就有五名军队派出的留学生,就是为了到欧洲学习育马。未曾想现在这个沙逊不但送来了良种马,而且还送来了一个育马师。这不就是告诉他督府需要改良军马吗?

“这个沙逊……”

感叹着沙逊的精明,朱宜锋看着面前的电报,那个沙逊提的要求非常简单,他希望他的洋行能够获得“进口鸦片特许权”,这是广东省推行的“寓禁于征”禁烟计划的一部分,对此朱宜锋并没有反对,毕竟这是缓和同英国之间关系的一个机会。

不过这一“特许权”是授予的,根据授予原则,美商、犹商被排除在外,得到特许权的只有真正的“英国商人”,而且在特许权授予上,同样也留了一个伏笔——一年一授,没有长期授予权,之所以制定这一规则,就是为了等到远东洋行的商船可以航行到波斯、土耳其时,进口权就会从洋商的手中收回,由远东洋行直接进口。

毕竟远东洋行才是督府的“亲儿子”,利润绝不能让那些洋鬼子给占了过去。现在这个沙逊却想用这些良种马换取“特许权”,精明是够精明的,他一眼就看出义军需要什么,但是却不知道自己对于鸦片早就另有计划。

不过,似乎……这是一个机会!

想到自己的另一个计划,朱宜锋的心底灵机一动,他立即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

对于沙逊家族,这个中国近代最大的鸦片商,他从来没有任何好感,但是他却非常清楚一点——沙逊家族以至于所有的犹太人的眼中,从来只有金钱,至于道德、正义于他们的眼中是不存在的,在他们的血统之中,就没有所谓的“道德”。

贪婪、毫无道德是这些犹太人最大的特点,但除此之外,犹太人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团结,沙逊家族或许身在印度,但是他们与英国、法国以及欧洲各国的犹太人之间,都有着联系,如果可以得到他们的帮助,自然可以把商品带到欧洲去,准确的来说是带到克里米亚!那些犹太人有合适的渠道把商品带到英法两国的军队之中,那可是一个六七十万人的庞大市场!

“汉督……”

注意到汉督似乎有些走神,胡林翼便试探着喊了一声。

“嗯?”

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的朱宜锋,冲胡林翼展颜一笑,然后笑说道。

“润芝,你立即以府中的名义给李子渊一份电报,让他把这批马送到武昌,还有这个沙逊,也让他一起来。”

接着,朱宜锋又继续说道:

“嗯,还有城外的军马场附近不是还有三万多亩地吗?把那些地全都收回来,改作义军的育马场,看看从北方选购一批优良的母马,至少要买五千匹,越多越多好,这件事可以交给那群山西商人去办,他们可以说是中国的犹太人,只要能挣着银子,他们可不管什么朝廷、督府的……”

一一交待之后,朱宜锋又轻声自语道。

“就是不知道,这些良种马的质量如何?”

心底这般寻思着,想到另一个计划朱宜锋的眉头一跳,反倒是对送马的那个沙逊充满期待,当然更多的是对这个机遇!

第295章 兵舰开拓(第一更,今天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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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明知道对方只是一个2o岁的年青人,但是在面对着他的时候,沙逊依然显得极为紧张,毕竟这个人是一位统治着数千万人的军阀……嗯,或者说总督。

他会答应自己的要吗?

当然在另一方面,沙逊对此同样也充满着期待,当初他之所以会前往巴格达买马,是为了能够将这些马售予叛军,从而与其打下良好的基础,在他看来,军人总是喜欢马的,他之所以选择马,是因为在广州或许有很多人向叛军提供军火,但谁会卖马给他们呢?

在船抵达新加坡的时候,他得到了广东授予特许商的消息,不过真正的英国商人获利了特许商地位,而沙逊洋行被彻底的排除在外,这使得沙逊不得不做出了另一个选择——将马送给叛军,甚至还在新加坡聘请了一个育马师。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重新敲开这扇门。而现在,掌握这扇门的正是眼前正骑着马的总督,不对,应该是汉督。

“啧!啧!啧!这马可不错……”

从阿拉伯马上跳下来的朱宜锋忍不住大声称赞着。

阿拉伯马,在百年之后,又有几人不知道阿拉伯马的大名,这可是马中的贵族,尽管并不懂马,但是朱宜锋依然从这些长途跋涉来到武昌,却不显疲态的马身上感觉到其一定是精心挑选的良马。

“沙逊先生,这些是都是你从巴格达选来的?”

回头看着身边穿着西装的沙逊,这个沙逊显得非常年青。

“是的,每一匹马都是精心挑选的,最好的阿拉伯马!”

这些马是不是种公马,倒不一定,但沙逊确实颇费了一番心思。

“我听说那里非常的保守,你是怎么进入巴格达,还从那里带来这些马?”

看似随意问题,实际上是因为朱宜锋心底另有打算,

“尊敬的汉督阁下,尽管沙逊家族现在居住在印度,但是实际上,在过去的几百年间,我们一直居住在巴格达,我的爷爷,曾经是巴格达的席财政官,因为我的父亲,也就是他的儿子受到新任行政长官的迫害,所以才于二十几年前带领全家逃到波斯湾港口布什尔,后又逃到印度孟买,在孟买成立了经营国际贸易的沙逊洋行,恐怕现在沙逊家族依然在巴格达世袭财政官的职位。”

听他这么一说,朱宜锋立即明白了,他是凭借着家族旧时留下的关系,才能够顺利的从巴格达地区选购了这些马。在19世纪中期,因为奥斯曼土耳其的封闭,各国购买阿拉伯马的渠道一直都很闭塞,现在有这么一个良好的渠道,他自然不会弃之不用。

“原本你们家族还有这个关系!”

席财政官,世袭了几百年,那么他们家族在巴格达一带必定有着很深的人脉,在这种情况别说是几百匹马,就是几千、几万匹马,他未尝不能弄过来。

“如果我要更多的阿拉伯马,而且是最好的,你能帮我买来吗?”

将马缰扔给一旁的士兵,朱宜锋看着沙逊问道。

什么?

买马?

沙逊惊讶的看着面前的这个比自己还要年青的汉督,他先是一愣,意识到自己给自己带来了一个麻烦的他,连忙解释道。

“阁下,想来您对巴格达省的情况应该有所了解,土耳其是一个相对保守的国家,所以……”

“三年的特许权,六万匹马,每匹马到港后给价五十元!”

不等沙逊说完,朱宜锋便开出了他的价格,他知道对于犹太人,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给予他们足够的利益。为了利益他们都可以出卖上帝,更何况只是买马。果然,他的这个价格的刚一开始,沙逊所有的话语都硬生生的吞了回去,或许他出生在印度,但是对巴格达省的情况非常了解,毕竟那里是沙逊家族的根基,在那里还生活着数以十万计的犹太人,他们经营着各种行业,只要他愿意,别说是六万匹马,就是,六十万匹也能买得到,即使是那些爱马如命的贝都因人也会把马卖给他,当然只要价格合适,其实那些贝都因人除了马还能卖些什么呢难道是沙子吗

“当然,汉督阁下,如您所愿,我一定会帮您购买最好的阿拉伯马!”

朱宜锋之所以希望购买数量如此众多的阿拉伯马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希望能够通过购买阿拉伯马改良中国的马种,在中国有数千万匹马需要进行改良,无论是军队亦或是民间都需要更加优良的骑乘马以及轻重挽马。轻重挽马可以从欧洲引种挽马加以改良,但是军队以及民间的骑乘马,通过阿拉伯马加以改良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俄罗斯的顿河马就是由蒙古母马与阿拉伯种公马经过数代繁育改良,后来又引入英国纯血马提高等级改良而成。

“我相信这笔生意会给你带来丰厚的回报……”

在说话的时候,朱宜锋随手中口袋中取出了一个银制的巴掌大小的盒子,将其打开后,取出一根香烟,在沙逊的诧异中递给了他。

“这……”

诧异的接过这根手指般大小的“纸棒”,沙逊很是诧异看着这位汉督用火柴点燃了它。然后吐出一口烟来。

是烟!

在那白色的烟雾带着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时,沙逊便立即识别出来这烟是上等的土耳其烟草,这是最好的烟草!

“阁下,这是……”

诧异的看着手中的卷烟,沙逊的眼中尽是疑惑。

“卷烟!”

吐出一口烟,朱宜锋示意沙逊点燃它,然后才说道:

“这是我个人的明!怎么样,相比于烟斗是不是很方便!”

吸一口纸烟,感觉着那熟悉的土耳其烟草的味道,沙逊点点头,这烟吸起来确实非常方便。

“汉督阁下,你的这个明实在是太棒了,比烟斗更为方便,它是像这样装在铁盒里吗?”

“不,”

摇摇头,朱宜锋从另一个口袋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烟盒。

“是装在这样的烟盒里,一盒二十根,当然这是最廉价的,将来会配给我的军队……”

接过那个烟盒,沙逊的目中瞬间为之一亮,他立即意识到这种卷烟的便利,相比于携带不便的烟斗、烟丝,这种纸烟吸起来更为方便,只要携带这么一盒,就可以吸二十根,显然这最适合像军队,甚至水手那样的行当。

“确实,这种卷烟很适合军队!”

就在沙逊的话声落下时,一个声音传到他的耳中。

“如果要是把他们卖到克里米亚,卖给那里的英国人和法国人的军队,你看怎么样?”

“什么!”

惊讶的看着这位汉督,看着指间夹着的纸烟,沙逊的一时间居然愣住了,卖给正在打仗的英国人还有法国人!

那些身在前线正在打仗英国和法国的士兵显然不可能再像过去于军营之中那般方便,但是有了卷烟,他们就可以随时随地吸烟,即便是在战斗的间隔。而且完全没有烟斗丢失的烦恼。

“这……汉督阁下,我相信,你的这个明,一定会受到所有军人的欢迎,对于士兵们而言,纸烟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在沙逊的言语中,朱宜锋的脸上依然带着笑容,只有他自己才非常清楚,为什么要把卷烟卖到战场上,因为这种印着“军舰”的“兵舰牌”香烟中含有一种添加剂——海洛,因,尽管它的含量极为轻微,每吨烟丝中仅仅只喷洒一公斤海洛,因,但是其却能够挥镇定、宁神等很多“良好”的作用,唯一的副作用,就是它会成瘾。

早在一个多月之前,朱宜锋就在自己的试验室中用吗啡合成了海洛,因,技术并不复杂,在吗啡中加入醋酸而得到这种白色结晶粉末,原理很简单,成本同样也很低廉,因为医院的需要,督府一直进口吗啡用于止痛、麻醉,鸦片的交易单位是以箱计,而吗啡则是以磅,每磅甚至不需要5o元。而朱宜锋之所以会研究海洛,因,就是为了向欧洲起新的“毒品战争”。为得是让这种新型毒品在欧洲泛滥。

偶尔吸个几根,微量的海洛,因或许不会令人成瘾,但是几包香烟吸下来,就会对海洛,因成瘾。这个时候,基础版权的“黄兵舰”就没有办法满足他们的需求,嗯,那个时候会有“蓝兵舰”以及“红兵舰”等待着他们,最终,药店里的海洛,因将会成为他们唯一的选择。

而朱宜锋之所以选择克里米亚战场上的英国人、法国人作为突破口,是因为战场上残酷的战场会使得士兵们愿意用毒品麻醉自己的神经,正像当年的越战一般,正是越战导致了美国的毒品泛滥,在此之前,就像现在,尽管鸦片在英国在欧洲是合法的药品,但是却没有泛滥,像英国,每年对鸦片的需要仅仅只有不到数十吨,也就是几百箱鸦片,而且主要是用于制取医用的吗啡以及鸦片水,就是现在广东用于戒毒的鸦片水。

这就是现实!

一个无法回避的现实,所谓的欧洲的泛滥成灾,于实际上不过只是某人的臆想夸大之词罢了。甚至很多人所谓的曾经在19世纪末于欧洲泛滥成灾的海洛,因,也不过只是很多人自以为是的臆想,自以为是想象。

1898年拜尔公司明海洛,因时的销量仅为45公斤,1o年后,这一数量就“猛增”为783公斤,也仅仅只消耗了7吨左右的鸦片。这就是所谓的暴利海洛,因的“庞大”市场,用了十年的时间培育出来的市场,而同时期,中国鸦片需求却是国产158万担,进口5万担,一年数万吨的庞大需求,足以制取数千吨海洛,因,甚至到二三十年代,中国每年对吗啡以及海洛,因的需求多达数百吨。

毒品在短短不到一个世纪的时间里,就于中国泛滥了,至于欧洲,尽管早在17世纪第一箱鸦片就运入英国,但是却从未曾真正泛滥过,更没有成灾,因为没有像中国一样产生庞大市场的需求,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是朱宜锋想把自己明的海洛,因卖给欧洲人,也要想办法开拓市场。

市场……需要培育!需要开拓,否则海洛,因只会如历史上一般,作为药品被广泛使用,几亿欧洲人一年使用几百公斤海洛,因,带来的市场不过仅仅只有……嗯,几万银元的市场。

而战场就是最好的市场,因为在艰苦恶劣的战争环境中,吸食海洛,因或者海洛,因香烟,可以暂时解脱因思乡或失去亲人而产生的痛苦,可以暂时麻木人们的神经,令他们沉浸于片刻的宁静之中,最重要的一点是,在战争结束之后,他们会把习惯带回欧洲,就像百年后的美军一样。当年正是数十万美军把吸食海洛,因等毒品的习惯带到了国内,从而进一步促成了美国国内的毒品泛滥,从此一不可收拾!

可以说,没有越战以及其催生的反战就没美国的毒品泛滥,毒品市场的需求不是平空产生的。至少现在,于欧洲并没有任何让毒品泛滥的社会因素。但是现在,克里米亚战争作为一个机会就这么直接的摆在朱宜锋的面前,他又怎么可能错过这个机会?

原本他想让自己去办这件事,但是现在沙逊,这个号称有史以来最大的鸦片贩子的到来,却让他看到了一个机会。与其弄脏自己的手,不如让这个鸦片贩子向欧洲贩卖毒品!而且相比于中国人,犹太人分布在整个欧洲,只要给予他们足够的利益,他们自然拼命扩散,以将尽可能多的毒品贩卖给欧洲人,当然,他们愿意这么干的前提是,在此之前,自己已经培育出了一个成熟的市场。

而克里米亚的近百万英法联军,就是最好的市场,这些英国士兵、法国士兵在战争之后,会把吸食“兵舰烟”以及海洛,因的习惯带到英法各国,到时候,这甚至有可能会做为一种时尚,为欧洲人所接受!

心下得意着,朱宜锋深吸一口香烟,这烟当然是普通的没有添加“特药”的普通香烟,随后他看着沙逊说道。

“怎么样,有兴趣帮我把他销售到克里米亚,卖给英国和法国的士兵吗?”

第296章 海外(第二更,万字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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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武昌的江边码头通往城,那里本来是一片废墟,如今却铺上了一条足可容得八辆马车并行的平整的宽达24米的马牙石路,这种马牙石路是按照西洋式的修法修建筑而成,现在武昌城内外的道路皆是这种马牙石路。

在这条大道两旁曾经的废墟上早就建立地节比相连的楼宇,一栋栋相连的两层的中式楼房,好像摊位似的一排一排相连着,连绵数里的楼宇门梁处都悬挂着种种招牌,以及整洁的布曼,现在的武昌,已经完全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看来这街道修太宽了一点……”

瞧着有些冷清的主街,看着相对热闹的辅路和人行道,朱宜锋暗自在心里寻思道,不过旋即又是一笑,这修路要有前瞻性,现在看起来这路是太过宽敞了,可等到百年之后,没准这路他们都会觉得的窄。

瞧着路边六米宽的辅路上熙攘的行人,看着人们身上已经生变化的服装、型,朱宜锋的唇角微扬,略带着些许得意。现在在三省之内几乎已经见不着辫子了,就连同这城里的许多百姓的服装也换成了汉式的服装,相比于板挺的西式服装,他们更习惯宽松的汉服,而为了推行汉服,朱宜锋甚至还自己绘制了后世汉服的图样,以供人们选择。

“剪辫易汉服”或者“蓄易服”这是对较为保守的人士的一种妥协,任何政治行为都难免存在着妥协,尤其是在这个时候,过去激进的政策极有可能招来强烈的反对,“剪辫蓄”百姓们可以理解,但若是全盘西式,现在自己的统治恐怕就会动荡起来。

毕竟蓄也好,汉服也罢,那都是中国的。

但在另一方面,义军仿民国中山装式的西式军装以及督府青年官员的平时所着的制服,却同样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周围的人们,被不少人纷纷以穿着类似服装为时尚,类似军装的工装以及制服,现在于三省之中越的普遍,毕竟相比于“汉服”,仿军装式样的服装更省布料,且采用西式缝纫机缝合,所以其更为坚实。正因为这种普遍,义军才不得不张贴告示,严禁民众冒穿军服,也就是黑色的带有领衔、胸标的制服。

不过这只是看得见的变化,另一个看不见的变化呢?

“润芝,今年还有新缠足的人吗?”

想到这朱宜锋将视从车外收回,问道身边的胡林翼。

在督府成立之后,赁着一已之力朱宜锋制定了所谓的“三大陋习”,也就是不洁、缠足与辫,这三者是必须全力废止和改良的,不洁指的自然是于街道随地大小便、不讲个人卫生,至于那“猪尾巴”似的辫子自然不用说,自然要剪掉,但是这妇女的“缠足”,则作为一个千年的陋习,必须加以禁止。

“缠足难,反缠足更难”,裹足可以说是中国最古老、最根深蒂固的风俗之一。朱宜锋当然不会用什么“提倡去除妇女缠足的陋习”,不过相比于的剪辫,缠足甚至更为困难,毕竟在某种程度上,缠足几乎是汉人的标志。而为了革除这一陋习,在武昌定制之后,他就召见了府中的官员,要求其给妻女足,不愿给家人放足者,一率解除官职。

接着,又仿效彼得大帝改革的办法颁布了在开征“裹足税”的命令。裹足的女人每年需要支付3o两的“裹足税”,这一匪夷所思的税种,当时就遭到府内官员的反对,剪辫子他们能理解,可放足他们却无法理解,但是面对朱宜锋的强硬,最终只得屈服,接受了这一现实。

每年3o两的“裹足税”,即便是对于乡间士绅而言,也足够他们肉痛,也正得益于此,除了极少数人外,大多数女人都迫于这“裹足税”放足,只有极少数人依然裹足。

“回汉督,今年武昌新增裹足的不到二十人,交纳“裹足税”领取牌照者,比去年减少六成有余……”

提及这“裹足税”,胡林翼的心底只觉得一阵五味杂阵,左宗棠就是因为在湖南放足不利,征收“裹足税”不利,被降级留用,甚至就是胡林翼自己也因为让夫人交了“裹足税”,虽说汉督当面没有说什么,但是夫人于府中举行的餐会,却接连一个月都没有请其妻参加,最后还是胡林翼自己琢磨出了味来,去退了“裹足牌”,让内人放了足,方才重新得到邀请。

“嗯,很好,现在放足的真空还是乡下,这乡下一定要办好,不能城里头放了,这乡下半放半不放,不要担心会激起民变,为了让女人“裹小脚”敢去造反的百姓没有几个,宪兵不够,府里可以派兵去办,全当练兵了,谁只要敢裹足,就是抄家,也要把罚款把税金征齐了,抄家抄不出来,就课役……”

汉督一通训示,让胡林翼的心头一紧,革新“三大陋习”,在这方面不需要考验汉督的耐性,他根本就没有任何耐性。

不过心知汉督,这番训示更多的只是说说的他,连忙转移话题,生怕其当真在这个问题继续谈下,然后当真派几万新兵,到地方上督促放足,有如剪辫一般,放足与剪辫一样,只要形成风气就行,上行下效,慢慢的自然也就放开了。

“汉督,先前于马场,您让那沙逊从巴格达买马,六万匹马,虽说那阿拉伯马确为难得一见之骏马,且价格亦不算贵,但这么多马,又如何安置,毕竟三省之内皆是人稠地满,即使是现在军马场用地,已经令附近百姓颇是不满,这六万匹马到时候如何安置?”

看着汉督,胡林翼试探着问道。

“汉督,难道府中又准备用兵?”

难道是用兵陕西、甘肃?然后于青海等地养马?

“用兵!”

点点头,朱宜锋直截了当的说道。

“本督确实准备对外用兵!”

在说到“对外”两字时,朱宜锋特意加重了那两字的音调。

“对外?”

汉督的回答让胡林翼的眉头一跳,在府中呆久了,他已经熟悉了汉督说的话,汉督口中的“对外”绝不可能是陕甘,只有可能是真的“对外”。

“汉督,您是想对外面用边……”

胡林翼的试探让朱宜锋的唇微挑,然后用看似平静的语气说道。

“南方不适合养马,所以本督准备给府中弄一块养马之地!”

养马之地!

诧异睁大眼睛,惊讶的看着汉督,胡林翼只听到他轻描淡的说道。

“六万匹阿拉伯马,看似不少,可是相比于中国庞大的马群基数却是不值一提的,咱们中国至少有三四千万匹马,这么点马丢进去,连点浪花都掀起不起来,所以要建立一个繁育基地,一方面育马,一方面育人,等将来在全国推行马种的改良计划……”

这是吸取历史的教训,从晚清到五十年代,尽管一次次引种育马,但最终那些良种马的血统都稀释在庞大的本地马基数之中,最终消失怠尽,就像汉血马一样,最终也被本土马所稀释,在这种情况下,朱宜锋所想到的就是先建立一个基地。

而这个基地显然不可能是南方,南方不适合养马,至于北方,眼下更不现实。不过得益于对殖民地的渴望,他倒是把目光投向了另一个地方,相比于南方,那里可以说是天然的牧场,一个条件极为优良的牧马之地。

“不知汉督心中所想的这个牧马之地在什么地方?”

胡林翼的问题让朱宜锋展颜一笑,冲他吐出两个字来。

“虾夷!”

那里就是后世的北海道,如果不是因为对海外殖民地的兴趣,朱宜锋又岂会知道现在北海道并不是真正的日本领土,北海道最早纳入日本中央政府的管辖是在德川政府时期,而实际有效统治是在明治政府时期,也就是十几年后。至于现在,日本也就是在箱馆,也就是后世的函馆设有一个简易的港口,住着几百号人罢了,那里也就是名义上属于日本。

既然只是名义上属于日本,那么现在就把这名义给他们去掉!

“虾夷?”

虾夷在什么地方?

在胡林翼诧异中,朱宜锋继续说道。

“它位于日本以北,差不多有湖北一半大,岛上人烟稀少,只有几千土著,水草肥美,本督准备派兵把这个岛夺下来,然后把它作为义军的养马地……”

之所以选择北海道,是因为在后世,北海道有着亚洲最好的牧场,北海道是日本的奶源基地,整个日本5o%以上的牛奶都是来自北海道的牧场。既然可以养牛,那自然也可以养马,更重要的一点是,有了虾夷作为跳板,未来义军完全可以进入已经为俄国人所控制的库页岛,还有海参崴等远东地区,甚至还可以配合英国、法国舰队一同向俄国领土起进攻,比如说阿拉斯加!

趁他病要他命,既然现在俄罗斯正在同英法两国死嗑,正好是在英法两国支持下斩断其伸向东方的魔爪的时候,历史上,就是俄罗斯用一张嘴忽悠着满清,割走了中国上百万平方公里的远东。

掌握虾夷至少可以让义军在北方获得一个基础,有了虾夷作为基地,无论是确保远东归属,亦或是将来向北进攻,夺取堪察加、阿拉斯加,都有可能成行,否则那一切终将只是空谈!

“啊……”

日本以北的无主之地,惊讶的看着汉督,现在胡林翼现自己真的看不懂汉督的一些想法,这,现在内事未靖,是不是把手伸的太远了?

“汉督,现在满清未除,冒然用兵极北之地,会不会为之过早?”

胡林翼是聪明人,他并没有直接反对,而委婉的表明了态度,而朱宜锋则笑道。

“不早,要我说,咱们现在动手都有点晚了,毕竟,已经9月底了,等舰队到了那,估计也就是冬天了!”

到了冬天,用兵可就不好用了,再说,若是错过这个机会,谁知道将来会不会再有这样的时机?毕竟现在日本对虾夷只是名义上的“占有”,每拖一天,他们对虾夷的统治就会……当然不会有多少变化,至少在未来十几年内,但是日本的局势肯定会生变化,而这正是自己要警惕的。

日本……是一个绕不开的对手啊!

心底这么嘀咕着,朱宜锋并没有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说出来,而是转移话题道。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年,我很有可能会以私人公司的名义,在东南亚租用一块土地,到时候,我准备在那里建立一些种植园,润芝,怎么样,有兴趣吗?”

海外殖民,必须要让上层从中得到殖民的好处,他们才会支持海外殖民,或许那块土地并不大,但至少要让人们,准确的来说是督府上层从中体会到殖民的好处,享受到海外殖民带来的利益,这样,他们才能够理解自己的想法,进而基于个人利益,支持海外的拓殖事业,要不然,海外殖民最大的障碍,极有可能不是外国人,而是督府内部的这些接受传统教育,不知殖民为何物的官员。

“呃……”

被汉督的这跳跃性的问题弄了个措手不及的胡林翼,先是一愣,好一会才说道。

“租地?种植园?汉督,这又是为何?”

胡林翼显然有些不明白汉督的想法,他的疑惑听在朱宜锋的耳中,让他不禁笑道。

“就是在东南亚租一大片地,办种植园,到时候种香料、橡胶之类的热带作物,我的这个公司需要一些股东,算你一个股份,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面对汉督这般赤裸裸的与其身份明显不符的话语,胡林翼原本想要进言,或话到嘴边还是变了味儿。

“那,汉督您需要多少银子……”

得,把我的话当成借钱了,心底暗自长叹口气,朱宜锋甚至后悔起来,限制官员经商是不是错了,若是让他们参股企业的话,没准也不至于这般不明白事理,但这个念头却是转念而过,殖民地不同于国内,在国内,官员必须要远离商业……

第297章 新兴产业(第三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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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的一年间,于武昌、汉阳、汉口一带先后建成了二十几座工厂,这些工厂除去在建的汉阳兵工厂规模较大,其它的工厂规模大都一般,诸如恒源丝厂、义军被服厂、靴具厂以及米厂等军需民生的工厂,小者不过只是几十人的作坊,多者亦不过只有两三百人,只是这些工厂无一例外的都使用机器。

丝厂内自制的蒸气缫丝机,被服厂的最新式的胜家牌缝纫机,靴具厂内的缝鞋机……这些新式工厂无论规模大小,使用机器是他们的共同特点,这些或新或旧,或购于上海或购于英美等地的机器,非但保障着义军的战斗力,同样也为督府创造着财富。

而在这些工厂之中,最不显眼的恐怕就是建于汉口的罐头厂,半年前,罐头厂于码头附近开工兴建,其实所谓的工厂也就是二十几间稍木的砖基木墙的简易厂房。至于工厂内的机器,则是花费了不到三千英镑,购自英国的几十部用卷制马口铁罐头盒的机器,而且还是二手设备。

按道理说,早在四个月之前,这座工厂就能投产,但直到现在,工厂仍未出产罐头,不过在过去的几天中,那高耸的烟囱终于又一次喷吐出了烟雾,这意味着工厂开工了。

一进入工厂,便能听到机器的轰鸣声,准确的来说是蒸气机带动传动轴时出的轰鸣声,在工厂内的料棚里,堆着成卷的马口铁,那些马口铁皆是购自英国。

“一吨马口铁要18两银子,虽说马口铁和铁锭一样,都是作为压载物运来的,运费较低,可从英国运来的运费是一吨也要1o两……”

谨慎的站在汉督身后约半尺左右,孟庆和小心谨慎的说道,作为罐头厂经理的他,一直以来最担心的就是成本,尤其是马口铁的成本,成本太高。

“等将来大冶的铁厂建好就行了,到时候铁价就能降下来了!”

朱宜锋嘴上这么说着,心底却是暗自敲着鼓,现在督府这边对钢铁需求一天甚过一天,仅仅上个月,就从英国进口了五千吨钢铁,其中固然有一半是用于储备,毕竟按自己制定的计划,工厂要储备够用一年的钢铁,也就是两万五千吨。

一年两万五千吨,这是根据明年的需求计算的,尽管现在每个月的需求只有一千吨,可明年,随着汉阳兵工厂枪厂、炮厂的全面投产,再加上自制简单机器的耗用,仅此几项一年就需要上万吨铁。

而这些铁料大都需要进口,本地土高炉炼制的白口生铁不能进行切削加工,只能勉强用于铸件,至于工厂生产,几乎完全依靠进口。

说到底,还是当初办铁厂的时候眼光太短浅了。于心底这般感叹之时,朱宜锋暗自对徐树珊说了个抱歉,毕竟这些工厂都是由他一手操办的,自己只是给他说了一个大概,但徐树珊却赁着他对工业的了解,规划了这一切,至于大冶铁厂,更多的带有试验性质,其最大的作用是培养本土技术人员。

“非得把贝氏转炉造出来不可,不能再拖了……”

对钢铁的需求,使得朱宜锋又一次想到自己绘制的贝氏转炉图纸,或许其只有2吨左右,但每天却可以炼出几十吨钢,而且可以使用土炉冶炼的白口生铁炼钢。

“一天差不多就是三十至少四十吨,一年也就是……差不多够用了。”

于心底核算着一座2吨转炉的产量,朱宜锋的心头顿时一动,非但可以解决白铁生铁的问题,还能向工厂提供性能更为优良的钢材,又能满足工厂对钢铁的需求,这岂不是一举两得?

不对,是三得!

“……填料是被卷挤在卷缝中,增强密封作用,二重卷边桶在二道卷封轮滚压下卷边成形……”

在厂房中,正解释着罐头盒二重卷边的孟庆和话只说了一半,才意识到这“二重卷边”的明人就在眼前,那神情顿时变得有些窘迫。

注意到孟庆和的神态变化,回过神来的朱宜锋立即意识到原因,便笑着说道。

“这个二重卷边,我只有一个构思,最终还是你们实现的,要不然,这只是一个构思,归根到底,还是工厂的功劳。”

看着刚刚产出的十磅罐头盒,朱宜锋的的心底颇是感叹,谁能想到一个简单的罐头盒,居然罐头的根本。建立罐头厂是自己的想法,是想为军队提供野战食物,从而避免扰民严重的“战地征”,但是谁曾想到,这个时代的罐头与后世不同。就在自己让徐树珊构进罐头厂所需设备时,在英国刚刚生一个丑闻威胁到这个新兴行业,给了它致命一击。

1852年1月,多位肉类检查员齐聚朴次茅斯的皇家克拉伦斯供应场,先后启开了3o6听专供海军的肉类罐头。直到开到第19听时,才找到1听罐头适合人类食用。那天他们把确定不能吃的264罐罐头扔进海里,把剩下的42罐给了穷人。

这一丑闻直接导致了数家规模较小的罐头厂倒闭,而现在的这家“梅林罐头厂”的设备,就是购自于其中一家破产的工厂。在从徐树珊那里得知此事之后,朱宜锋一直在想解决问题的办法,归根到底,罐头的变质是因为杀菌与密封,杀菌简单,可以用高温蒸气,至于密封,这个时代的罐头采用卷边以及铅焊接,看似解决了问题,可实际上,因为单重卷边的强度差,抗冲击能力低,倒置其在搬运过程中易损坏卷边,使其盛装物渗漏或导致空气进入,从而导致食物变质,而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很简单——双重卷边,也就是多卷一层边缝,采用这一工艺后甚至不需要用有毒的铅进行焊接,既可完成密封。

虽说双重卷边看似简单,但工厂却在兵工厂多名技师的协助下,用了整整个四个月才解决生产问题,又对现有的设备进行改造后,才投入生产。这也是这座小工厂一直未曾投产的原因。

“……这罐头是供应军需的,将来军队打败满清、匡复我中华河山,你们梅林厂也有一份功劳!”

“……”

被汉督这般一夸,孟庆和一时居然不知说什么才好,好一会才平复下激动的心情说道。

“请汉督放心,卑职及全厂上下百六十九名工人,一定全力保障军队的供给……”

随后朱宜锋又参观了一下罐装车间,那里弥漫着浓浓的肉香,一罐罐十磅重的“梅林午餐肉”从这里产出,贴上标签后就可以装箱运出,午餐肉……这是朱宜锋的明,之所以“明”它,是因为其混有大量的淀粉,所以极为廉价,而且可以掺入……看着那些被送入蒸气杀菌车间的罐头,朱宜锋的心底突然一动,他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徐树珊所说的,英国肉类检查员在皇家供应场上打开罐头后的事情。他们从里掏出了几颗心脏、几条猪或是狗的烂舌头,内脏、血块、还有整个“臭不可闻”的腰子,很多韧带、蹄筋和大量黏浆……

但是这些,在午餐肉中都看不到!所有肉都被绞成了肉泥混入了淀粉、香料等原料,如果用这些下水……

“明理,我看注意到这些肉用的是整肉,那么碎肉还有下水都在什么地方?”

“回汉督,虽说午餐肉可以用碎肉和下水加工,但是如此无良之事,绝非我商人所为……”

意识到自己答非所问的孟庆和注意到汉督脸色,连忙改口答道。

“诸如排骨、下水还有各种碎内都是屠宰场单独售于肉贩,因为其价廉不到肉价两成,倒也极受百姓欢迎。”

居然还不到肉价的五分之一,若是……盯着那一个个十磅重的可供应一个排的大型罐头,朱宜锋所想到的却是另一个市场——出口,在这个时代,罐头或许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对于航海来说罐头食物极为有益,在漫长的航程中,它们为患急性病的海员补充营养,挽救了不知多少海员的性命。

更重要的是军队!

比如说在克里米亚战场上的英国士兵、法国士兵,数十万英法联军需要多少罐头?或许距离很远,但是如果使用那些下水、碎肉甚至老鼠肉之类的东西,让那些英法士兵提前一个半世纪享受一下二十一世纪的“良心企业”倒也不错。

“没错,没错,对,就这样,而且“兵舰烟”还要朝克里米亚出口,正好一个重,一个轻,两者搭配运输还能省下不少运费……”

在离开罐头厂的时候,朱宜锋在心底暗自寻思着,甚至已经为出口克里米亚供应英法联军的午餐肉起好了名字——“斯怕姆”,没错,就是这个名字,让他们提前一个世纪享受这种美食,斯怕姆——专供出口……

“也许将来可以建个养鼠厂,听说那玩意繁殖度挺快的……”

心底这么嘀咕着,朱宜锋甚至自己都觉得有些恶心。

“你可真够恶心的……”

尽管感觉恶心,但并不妨碍他做出将工厂设于广州的决定,那边李子渊已经筹集五十万两商般,准备兴建一座与大冶规模相近的铁厂,到时候马口铁供应自然不愁,更重要的是——广东人不忌口……

第298章 岭南学院(第一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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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茫茫一片荒滩,只能看到散步于各处的船家。

这里只是一处江心洲,曾经只是渔民打渔休息之小岛。

百丈之外就是涛涛江潮,看着正在建筑的一座座英国式房屋,李子渊不由的说了声。

“快建好了!”

墙壁已经粉刷完成,就剩门窗了。

这所学校花了广东省116万两银子,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就在月前,督府那边来电报,这个月广东不需要往府中解款,所解款项用于建设岭南学院。

岭南学院这是李子渊一直力主创办的一所学校,最初他创办的是岭南医学校,而现在他又开始筹办他创办岭南学院,这是一所与文山义熟相似的学校,专门教授西洋学问。现在都府给了2o万两,再加上他于广州筹集的35万两银子,可以说创办经费甚至过当年文山义熟创办经费,学院的招生简章已经通知各府,而且李子渊本人也不断的劝说各地士绅,请其子女进岭南学院就读。

所以将岭南设立于江心洲是为了节省经费,相比于从省城附近征用土地,江心洲上土地大都为无主之地,既然无主那就是官地,官府自然可以无偿征用,现在整个大坦沙岛都已经为官府划给岭南学院。

“这些船家怎么还没有迁走?”

手指着散布于岛边的船家,李子渊问道身边的容闳,两个月前,当他开始筹办岭南学院的时候,这个毕业于美国耶鲁学院的容闳找上了巡抚衙门,毛遂自荐希望能参与学院的创办。这可是个美国大学毕业的大学生,莫说是在广东,就是在整个中国都罕见的很,借外国雇员之手对其进行一番测试之后,李子渊便委托其督办岭南学院校园建设。

容闳倒也不负众望,他聘请了香港的一家英国建筑,在借鉴耶鲁学院的基础上,由那家英国建筑洋行设计了这所英式风格的岭南学院。

“大人,这些船家非得官府下令迁走才行,数十年来他们皆已经习惯于泊靠,且又于江边垦有菜园,所以……”

容闳的话让李子渊的眉头皱,然后他冷声说道。

“学府重地,焉能容这群贩夫走卒打扰,明天本官调一个连的宪兵过来,这大坦沙是岭南学院的,是供将来学生们安心于此研习西洋学问的,纯甫,你只管好好办好这学院便成,至于其它的全都由本官来办,恶人由本官来当!”

对于早就将岭南学院视为“毕生功名”的李子渊来说,他焉能接受有人扰他之功名,说起话来,也是自然也显得极为严厉。

“还有这学校下个月能开学吗?”

李子渊手指着那些未装好的门窗。

“纯甫,现在招生章程已经出去了,全省招足八百人,四年后,可得通洋学之闲才7oo,遣洋百人,若是那些学生来了,这学院的门窗未见其成,那可是要出笑话的!”

看为府中仅有的两个地方巡抚,李子渊一直拿左宗棠做比较,论名声,自然无法同有着“今亮”之称的左宗棠相比,但是作为汉督身边出来的人,他却知道汉督喜欢什么。

像这西洋式的学院,就是李子渊剑走偏锋的一个选择,甚至在他看来这将成就他“毕生之功名”,因为在中国还没有一所大学。只要把这所学校办成了,再加了铁路、铁厂两大事业,便稳左宗棠。

想到左宗棠连放个足都拖拖拉拉的,李子渊的心底显得有些得意,现在就是他湖南办起了几家纱厂又能如何?只要把这学校办好了,汉督那边自然会看在眼里,这一所学校甚至强过几十家工厂。

“我看这样给他们点火把吧,让他们连天加夜的干。”

巡抚大人的话,让容闳的心底一乐,感叹着其心急,便又说道。

“木匠和泥瓦匠都已经收工了,而且我已经算好了工期,如不出意外的话十天内,必可完全,现在没必要浪费资金。”

“哦,这样啊,成,学院里的事你这个总办来做主!”

点点头,李子渊又说道。

“纯甫,其他还有什么事儿需要本官帮忙的吗?”

看着容闳,李子渊大有一副“你不要让我白来一趟”的意思,似乎如果不办点什么事儿,他就白来了似的。

“大人,现在学院的当务之急还是教授,虽说我于香港、澳门聘请了十余名教授,但他们教授英文和基础数学等西学尚可,但若是待到教授高深的建筑学、造船学、制铁学以及数学、物理学,化学时,会因教授素质不足,而影响教学,这教授可以说是大学的基础。”

又一次容闳提到了学校所需要的教授。教授中有一半都是由他通过在美国的教授从美国聘请,还有一半则是通过曾经的教授买从欧洲的学院聘请,但这总需要时间。

“本官不是说过了吗,只要学院有需要,我这边绝无二话!”

李子渊笑眯眯的说道。教授他不是,办学,他也不擅长,他能做的就是拿银子。

“如果银子不够,我再想办法去筹!”

“大人,我说的不是银子!”

容闳第一次现中国的官员也可以这么的“市侩”,张嘴闭嘴全都是钱。

“我说的是这些教授的聘请,必须慎之又慎,所以我想,今年的教学可以先以外语和数学为主,用一年的时间去选择所需聘请的教授,不知大人以为如何?”

对于李子渊来说这所岭南学院是他的“毕生之功”,是他的扬名之地。而对于容闳而言却是他的“毕业事业”,在他看来,这甚至可能会成为他这一生最伟大的成就,正因如此,他才会提出这一建议,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急功近利,导致学校将来展有限,甚至影响到那些学生。

“这……”

沉吟片刻,李子渊想到了文山义熟,但他看着那一栋栋英式建筑,皱眉沉思片刻后,点头说道。

“纯甫,在学校我不懂,本官只知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这办学自然不是一朝一夕之时,只要你觉得有必要呐,咱们就这么办!”

在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够做到不急功近利?李子渊做不到,但是他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是一所真正的大学,这才是她想要去办的。

对于大学是什么?李子渊不知道,而仅仅只是从一些书上看到过,只是曾经听汉督提到过将来要办大学,每个省都要办,国家也要办。在汉督的口中,这大学关系到国家的未来,既然这么重要,那自然要办。

当然更重要的事办好了就大学,他才能够在脱颖而出。才能够重回中枢!

这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这大学……要办好他,自然要由懂行的人去办,他这个外行,只管拿银子就行!有时候,分工明确一些,可以少一些麻烦。

大人的放权,在容闳看来无疑是对他的一种信任,也正因如此,在大人道出这番话的时候,他的心底顿时涌出一阵士为知己者死的情绪,或许他在教会学堂接受教育,但是他是中国人,中国的传统文化依然影响着他。

“大人于在下之信任,在下纵是粉身碎骨亦是难报!”

尽管知道府中官员不可言“下官”、“在下”等“自轻”之称,但容闳还是忍不住如此说道,他恭敬换来的只是李子渊的朗声一笑。

“纯甫,本官要的不是你的粉骨碎身,若是你当真粉骨碎身了,这岭南学院谁去办?”

李子渊摇着头,转身看到身后那些用洋式的红砖建成英式楼宇,神情凝重的说道。

“若是你当真想要报答本官于你的这份知遇,就把这所岭南学院办好,把它办成全中国最好的学校!”

示恩于人从不需要那么赤裸裸,只有愚蠢者才会不时提及“旧时恩”,真正的聪明人知道如何让别人记住旧日情,李子渊知道现在不是他收这份“恩”的时候,他只需容闳好好办好这个学校,至于其它,待他日再说……

“在下谨记大人今日之教诲!”

容闳连忙垂恭道,现在他只觉得内心一阵激荡,大有一副纵是粉骨碎身也要办好这所学校,以报大人知遇的意思,对此,李子渊全是一副视而不见的模样,而是继续在这所学校里参观着,最后他又来到校碑前,看着碑上铭刻的“格物致知”四个大字,先是沉默片刻,最后又默默的来到一栋楼前,看着楼前镶嵌的石牌上铭刻的名字,那是这座楼捐赠者的名字,他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那日惊鸿一见的一身西洋打扮的女子。

“纯甫,你与这容家是否有亲?”

尽管好奇大人为何这么问,但容闳还是连忙恭敬答道。

“在下与容家只是同姓,并无亲戚之情。”

“哦……”

略点下头,一副若有所思状的李子渊唇角突地一扬,然后便朝着远处看去,似是在自言自语道。

“听说舰队出港了,估计不出一段定时间,定有好消息传来,我广东士民也当去往武昌为贺军功啊!”

第299章 济州(第二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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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晴空万里,风和日丽,在阳光的照射下,济州岛附近的海面上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在济州岛的外海,不少小小名渔船上,朝鲜渔民正常撒网捕鱼,而在那海边还有不少的妇人正在晒着鱼干,更有许多衣衫褴褛的朝鲜孩童,一边游玩,一边看着大海,一边晒着太阳。

看着晒着,一些人就觉得不对劲儿了。

因为在远处,有数个黑黑的东西似乎正在逼近,这黑影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不一会儿,便能看清它们的轮廓了。

那些正在渔船上捕鱼的朝鲜渔夫更是惊愕的睁大眼睛,甚至都没有注意到渔网正在从他们的手中滑落。

黑色的巨大的船只总共有七个,每一艘船都是浑身漆黑亮,浮在水面上,顶部不断冒着灰白色的烟雾。

这究竟是啥玩意儿。

很快,结论得出,这是船!

而且是洋夷之船!

实际上对于洋人朝鲜又不算陌生,早在1787年,就有由两艘军舰组成的法国远东探险队闯入朝鲜济州岛和郁陵岛,对朝鲜南部沿海的航道进行测量。1835年,法国的天主教传教士潜入朝鲜传教;1839年,朝鲜生“己亥邪狱”,法**舰于8年后以此事件中法国传教士被杀为借口,准备武装侵略朝鲜,但由于触礁而作罢。1851年,法国商船出没济州岛一带。

只不过这一次的试探,都没有像现在来到这么近。

这七艘轻松喷吐着烟雾的蒸汽船,径直朝着济州岛一带驶去,在他们接近济州岛时,济州岛上的守备李存安,一边命令兵丁起船拦阻,一边来到了上,用望远镜瞧着海上的“怪物”。

“这是什么船?”

这确实就是七艘船,置身于海边的李存安瞧着那喷着烟雾的洋船,尽管在此之前,海上也有外国商船来访,可那都是清一色的帆船,而这次来的,却是象征着19世纪近代文明的蒸汽船。确切地说,是七艘来自中国的蒸汽军舰,舰队的带队者正是奉命北征的汉军长江舰队提督沈明。

“大人,外海有洋船驶来!”

不需要大副的通传,沈明已经从望远镜中看到驶来船只,那是一艘破旧的小木船。木船上站的是,衣衫破旧的朝鲜水兵。

距离黑船越来越近,置身于船的金在中便越能感觉到那黑船的庞大和其透露出来的压力,就在他疑惑时,却看到船舷边站出几人,模样和自己差不多,不是传说中金碧眼、是嗜毛饮血的蛮夷。正当金在中松下一口气,准备喊话时,舷边传来了喊声。

“来者可是朝鲜官吏!”

是中国话!

听着舷边传来的喊声,金在中不由一愣,就在他愣神时,又听到黑船舷边那人大声喊道。

“去通报尔之上官,天朝上国舰队借贵国港湾暂泊!”

置身于舷边的江利滔穿着一身汉服,昂挺胸的他言语中尽是一派跋扈之势,作为舰队随行的外交官之一,他特意研究过朝鲜,心知朝鲜对中国的恭顺,同样更深知如何与其打交道。

天朝上国舰队!

从清国来的?

李存安惊讶的听着金在中的禀告,这会儿军舰已经距离济州岛越来越近,近到李存安从望远镜中可以看到船上的官兵,船上的人都是穿着白色的与清国衣裳截然不同的衣服,舷边站着一个穿着官袍的清国……不对,那人穿的不北夷胡服!

那是……盯着那身着青色官袍,似乎绣有白鹇的官员,李存安诧异眨了眨眼睛,唇边更是喃喃道。

“这,这怎么可能?”

确实不可能!

已经多少年了?

嗯,朝鲜人来说,自华夏沉沦之后,他们就未再曾见过有天朝之官,身着宋明服制来朝。在朝鲜燕行使者眼里,明清鼎革,神州6沉,山川早已变作腥羶之乡。彷徨踌躇思古之幽情中更是慨叹中华礼乐文章之不可复见……

但是现在,当这位穿着六品青袍的天官立于那座小小的码头时,本就是儒生的李存安,联系到最近时有耳闻的南方汉人起事,内心顿时有些激荡,甚至就连同那眼眶亦是微微热,虽是激荡不已,但是却依然尽职的问道。

“小吏敢问天使,不知现在中国何皇为帝!”

他之所以会这么问,实际上是为了探一究竟,毕竟这中国汉人起事只是有所耳闻,难道现在汉人已经重夺神州江山?

“我家汉督姓朱讳宜锋,实为皇明建文之后,岁前已领兵数十万,起事于hb业已匡正东南之地,今日遣我等来朝,是有要事与尔藩相商!你立即遣人往向牧使通传,本官将于此静待!”

江利滔的言语气势虽是跋扈,但直接道出了他的身份和来意,这次舰队北上的第一站就是朝鲜,之所以选择朝鲜,汉督有汉督的打算和用意,而对于江利滔来说,他所需要仅只是达成汉督的意愿。

“请天使放心,小吏这就派人通传牧使!”

这时李存安那里会说个不字,尤其是在听到其为皇明建文后裔时,那睁大的双眼中尽是惊讶之色,但在惊讶之余却又是一阵狂喜。

难道中华礼乐又将重见于中华?

“还请天使先于岸上歇息!”

对于李存安邀请,江利滔并没有接受,而是以身有命为由,重新返回船上,在他回到船上之后,沈明有些诧异的问道。

“江大人,你说,他们真的会乖乖的把济州岛让给咱们?”

济州岛,这正是舰队此次朝鲜之行的目的——为了让朝鲜同意义军进驻济州岛,在未来济州岛将作为向虾夷、库页岛等地移民的中转站。

江利滔并没有直接回答沈明的问题,而是用另一个问题反问道。

“如果他们不让,沈提督准备怎么办?”

“如果他们不让,那就再简单不过了,无非就是打下来,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派1oo人攀6就足够了!”

瞧着距离海边仅只有数百米的济州牧那破旧的,高不过两米左右的城墙,说它是城墙都抬举它了,搁国内就是一般大户人家的院墙都比这城墙看着结实、高大。至于这济州城,说他像是座城,倒不如说只是一个稍大点的院子——城墙瞧起来也就是两百公尺的模样,远没有广州富人家的花园大。

打这样的城……最多只需要开个七八炮,派几十人上去,一通排枪打下来,自然也就能拿下来了。

“用不着浪费炮弹!”

摇摇头,江利滔笑道。

“他们肯定会同意!”

当沈明与江利滔两人气定神贤的喝着茶,等着朝鲜人这边的消息时,济州牧衙内,济州牧金益泰,这位出身于朝鲜两班的济州牧使,就在月前刚得到消息,大王已经准备召他回汉城,这也意味着他的“流放”将要结束。

可谁曾想就在这苦日子将要结束的时候,这倒霉的事儿临了头,若是来的是西洋船他倒是不担心,问题是这西洋船上做的不是西洋人,而是自称皇明之后的大汉义军。

皇明现在哪里还有什么皇明?

造反的人总是会扯着虎皮当大旗,做皇明的奇好用,他们自然会次皇明得起,可问题是你们扯皇明的旗变扯了,还扯着那旗来到了朝鲜,来朝鲜面来朝鲜了,你们不去离开汉城更近的江华岛那边,偏偏来到了这济州岛,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尽管明知道这所谓的皇明,不过只是造反的汉人扯的旗,但金益泰却很清楚,无论自己是拒绝,还是接受,都会遭受政敌的打压。

若是接受了,定会有人称他是丧权辱国,可若是拒绝了,非但会有人于朝中言称其“无君无父”,怕就是士林也无法接受他“目无中华”之行。

其实现在朝鲜上下都在关注着满清的局势,在胡酋咸丰北狩死于承德后,所有人都看到了满清因为汉人造反打击而出现衰亡迹象时,“北伐论”更是成为朝鲜士大夫讨论的焦点之一。不过和过去一样仍然存在两种对立的观点,像申箕善主张北伐成功后拥立明朝皇室后裔,光复大明。他的这种言论自然得到朝鲜上下的赞同,但是同样还有不少人觉得若是北伐成功,正是朝鲜以小中华入主中华之时。

“这可如何是好……”

现在面对着这突然造访的义军舰队,金益泰的眉头皱成了一团,到底是接受还是拒绝?

就在他内心犹豫不已的时候,那边,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如雷鸣般的轰鸣声。

如雷鸣一般炮声在济州城的上空回荡着,那是威慑,而听在金益泰的耳中,却只震得他差点没有跌倒在地,难道是天朝上国的天军打上岸了?

若当真如此,事情反倒好办了!到时候无论是谁都说不出话来,只需要一句话就推拖了,打不过人家啊!

就在金益泰脸色煞白的想着的时候,又有一个衙门的皂役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一进门便跪倒报道。

“天、天朝军,上,上岸了……”

第300章 东瀛(过节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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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永七年,也就是西洋历1854年,十月初二(和历与中国阴历相同)

作为东洋的岛国,如满清一般闭关锁国的日本,此时已经不再像先前那般封闭——数月前,经过一个多月的反复拉锯磋商,尽管心里一百个不愿意的幕府还是接受了美国人开出的条件,并且于三月三日,缔结了总条数为12条的《日美和亲条约》,也称《神奈川条约》,随后,又在五月二十五日,对条约进行了最后的删改修正,最终确定了总条数为13条的《下田条约》。

美国人签完条约就走了,可一看他们得了手,英国、法国、俄国等也毫不落后地跑来日本,争相要求签订所谓的“亲善条约”。但意味着,日本实行了2oo多年的闭关锁国政策,终于被打破了。

不仅如此,长期以来的和平稳定,也算就此告终了。尽管还没有生战争,但是人心却已经乱作了一团。大家都不知道受着列强步步紧逼的日本,明天的出路将会是什么。

所以一时间,各种学说也纷纷应运而生,大家整天不怎么干活,就以打口水仗为乐子,你喷我,我骂你,乐此不疲。

也就在在日本的武士、学者们在那里讨论着日本的将来时,突然一个消息似惊雷般的从海上传了过来——佩里战败,黑船尽没!

佩里舰队于广东被中国击败,全军覆没!

惊雷般的消息只震得他们回不过魂来,直到现在日本人还未能“黑船来访”的惊愕中恢复过来,在他们惊愕起米国黑船的强大时,这时在他们看来似乎不可战胜的米国舰队,被中国打败了!

曾几何时,日本也曾轻视西洋人,但是十多年前生的一件事儿,让日本人不再一概地轻视,拒绝外国人了。那就是爆于十几年前中英之战。

数千年来,一直被日本当做恩师、偶像给供着拜着的中国,虽说现在中国被满清蛮夷占据着,可那个让日本羡慕、嫉妒更恐惧的大国,却被英国人的军舰大炮给轰开了国门,当满清和英国人签订了《南京条约》后,虽说有些一些人因此而惊醒,开始了放眼看天下,比如说魏源,为此其还写了一本介绍世界各国情况概要的《海国图志》,但是这本书在中国国内完全没有市场,似乎大家并不觉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大清”依然沉迷于“天朝上国”的迷梦之中。

反倒是在一海之隔的日本,这本书卖得脱了销,一连再版了十好几次,几乎可以说日本人里,但凡认字的,基本上都看过这本书。看完这书的日本人也都明白了,其实自己压根儿就不强,别说自己了,就算是自己的老师傅中国,在这个世界上,似乎也已经不行了。

正当日本被迫洞开国门,眼瞧着西洋来犯,被动的签署着一个个条约,迷茫着在这千年未有的变局之中如何处置时,中国舰队击败西洋舰队,准确的来说是击败那个曾于江户炮声隆隆轰了百余炮的“米国”舰队的消息,却让几乎每一个听到这一消息的人,无不是心潮澎湃、神情激动,大有一****荣之情。

当这个消息传来之后,那些先前还争论着日本的将来、出路的人们,无不是停止争论,用一种眉飞色舞的口吻,言道道听途说的消息——中国舰队是如何击败的佩里舰队,中国是如何大胜“米军”。

也正是在这种欢欣鼓舞的亢奋之中,设于江户的“远东洋行”不时的总会迎来客人,对于这远东洋行,江户人并不陌生,这是第一家于江户开行的外国洋行,不仅开设了洋行,而且还设有银行。

当初这远东洋行几乎是在条约签署的第二天便于江户开设分行,甚至在佩里舰队谈判的时候,远东洋行的商船,就已经到了江户湾,他们一直在等着条约签署。

一开始的时候,很多人以为远东洋行是西洋人开的,可时间长了大家才知道这远东洋行也好,银行也罢,实际上都是中国人开的,这是一家打着洋行名义的中国商行。之所以会打洋行的名义,是因为这商行是属于汉督,也就占据武昌的,据说是前明后裔的那位将军大人的产业。

或许对于西洋,幕府上下是通过《海国图志》以及荷兰人的口中得知,但是对于中国他们却非常了解,甚至可以说非常关注,从太平军占据南京之后,他们就一直在关注着中国的局势变化,其中自然也了解到有关武昌的情报。

也正因如此,即便是知道远东洋行并非是西洋人所开,幕府上下也是选择视而不见。一方面果然是他们骨子里看不上满清蛮夷,另一方面也是小国在中国改朝换代之时的习惯。

虽说如此,但他们对远东洋行却颇有怨言——在短短不到半年之中,远东银行就于日本用白银换走了上百万两黄金,也就是在这怨言日深之时,汉军舰队全歼米国黑船的消息,让很多的人的怨言立即收回腹中。

非但没有了怨言,反倒是纷纷结交起这远东洋行的经理,以便向其了解武昌以及大汉都督府之事。而作为远东洋行驻日本经理的陈舒济则自然不会错过这一结交幕府之中上下人物的机会,在短时间内就同很多人建立了颇为深厚的关系。

“为何中国可以击败西洋人,而满清却不能击败西洋人?”

恭坐于陈舒济的面前,胜海舟用一种疑惑的口吻问道,这个问题在过去的几天之中一直困扰着他,在江户很多人都宣称,汉军舰队之所以能够击败米国舰队,因为那是汉军,是真正的中国人,而不是满清蛮夷。

数百年间,日本国内普遍认为清朝的建立标志着中国沦为夷狄,“唐”已沦为夷狄,特别是“唐”在沦为夷狄的过程中不断屈身卑辞向日本求救(日本乞师),使日本的优越感大幅度提升,由此带来了江户时代日本中华思想的膨胀,日本人早就开始讨论自己是否是“中国”了。

可就在这种思潮因为“黑船来访”,受到西洋冲击之下,这种“争中华”的思潮开始动摇的时候,猛然间,从广东传来的消息,却惊住了所有人,与其它人因为米国舰队被全歼的欢喜若狂不同,胜海舟更在意的答案,他想知道中国击败美国舰队的原因所在。

“我中国庇护东亚,岂止千百年?”

陈舒济并没有直接回答胜海舟的问题,而是引用起了历史。

“有明一代,我中国何时败于西洋,纵是郑成功亦曾重创西洋人,断荷兰人染指东亚之野心,今时,中国为满清奴役,满清为维持其统治推行愚民之政,焉能不败于西洋人之手,不败于外人之手?”

作为一个商人,陈舒济自然不知道答案,然后他又把话锋一转,用得意的口吻说道。

“胜君大可放心,现在我中华正统既将得已匡正,那么我中华必将再行数千年之使命,卫以东亚,我中国身为“大中华”自当庇护日本、朝鲜等“小中华”者,免遭西洋人之侵扰……”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在日本,面对因为“零丁洋海战”而激起的热潮,陈舒济总是会利用一切机会向那些日本人讲述着“昭昭天命”,这所谓的“昭昭天命”,其实就是千百年来的“中华中心论”,古代中国的华夏文明以自身的强大魅力对周边地区产生了巨大而深远的影响,周边国家接受中华思想。而如朝鲜、日本、越南这些也就是所谓“小中华”,自然理应是的“大中华”的藩属,而“大中华”自然对他们负有责任。

作为一个买办,多年的经商使得陈舒济知道什么对自己更有利,他羡慕西洋人的特权以及殖民地,在这种情况下,他倒是不介意用这“大中华”、“小中华”去忽悠着日本,甚至以后忽悠朝鲜、越南,给予中国特权。进而让中国人如同西洋人与东南亚殖民地一样,享尽人上人之便利。

现在陈舒济并不知道,他所说出的这些话意味着什么?但是他却非常清楚,现在那些日本人总会用一种谦卑的神态去看待着他,因为他们又一次看到了中国的强大,在他们看来那不可战胜的“黑船”,被中国轻而易举的消灭了,这正是他们谦卑的理由。

作为商人的陈舒济,自然不会错过这样抬高身价的机会。嗯,争取更多利益的机会,比如在日本再多开几家银行,收兑更多的黄金,这可是3倍的暴利,必须要在那些西洋人像苍蝇似的扑来前,先把日本掏空了再说……

“嗯,如果日本能得中国之庇护。实在是日本之幸运……”

正当胜海舟用一种感激涕零的语气表示感谢时,屋外却突然传来一阵激动声,即便是纸窗胜海舟仍然能够听到街上的喊声。

“黑船,黑船又来了……”

第301章 黑船再来(第二更,今天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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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二,明天才是小雪,可这雪却早早的下了下来,尽管天空飘着雪但是江户湾里的日本渔民,却依然冒着雪在海湾外捕着鱼,对于他们来说天气越冷,就需要捕更多的鱼,毕竟新年快到了。

正当这些划着破旧小舟的渔民奋力的拖动的渔网的时候。

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朝着远处看去,只见有数个黑黑的东西似乎正在逼近,这黑影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不一会儿,便能看清它们的轮廓了

黑船!

现在他们可不是一年前的那些无知的渔夫了,他们已经见过好几次黑船了。又一次他们看到了这些黑船。

转瞬间,在意识到黑船再次来袭的时候,就有一位爱国渔夫划着船,朝着岸边划去,想去给岸上报信,实际上品川台场上的炮手们,已经看到了这些黑船!

去年时米国海军司令马休佩里所率领的四艘军舰轻易突破而在浦贺登6,打破日本长年来的锁国政策。因为此事件的生,激了幕府方面的危机意识,因此特别委托了伊豆国田方郡韮山代官江川英龙,幕府方面为了抵御外人入侵,而在日本全国各地海滨所设置的炮台。在这许多的炮台之中,位于江户湾内品川外海所修筑的一系列炮台是特别重要有名的,被称为品川台场。

江川当时投入了约75万两的金额,利用伊豆等地运来的石头,与将品川御殿山凿挖拆崩后所获得的土砂,6续完成多座以方形或五角形石墙围绕住的西式炮台,称为“台场”。

不过即便是修了这些台场,也没有任何意义,在得到士卒的通报时,江川英龙立于炮台边,从望远镜里,看着那些朝着江户湾驶来的黑船,他只是吩咐道。

“立即上报老中……”

话声稍稍一顿,江川英龙开口说道。

“黑船再袭!”

尽管品川台场上的炮手们反应非常迅,但是在没有得到命令的情况下,只能任由那些黑船闯入江户湾,在看着黑船驶入江户湾的时候,江川英龙的额上冒出了汗水来。

“不是说,黑船都被中国消灭了吗?怎么又来了!”

这会江川英龙并不知道,这些黑船实际上是来自中国,正是消灭了美国黑船的那支舰队!

黑船再袭!

当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整个江户城都震惊了!

然而,大家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他们至今都记得,几个月前,上一次黑船来袭时,每天总会鸣放数以百计的空炮,对于他们来说这可不就是看热闹的时候。现在当这些日本人在得知“黑船再袭”之后,立刻反应了过来:看热闹的时候又到了。

于是,大批的江户老百姓再一次冲出家门,涌向了海边,数量空前地对美**舰和大炮进行了围观,更有甚者,还自备小船,来到军舰附近近距离观摩并打算跟黑船上的“西洋人”再来一次亲密接触,毕竟那些船上的西洋人,出手可谓是极为大方。

“喝露、喝露……”

操着日本式的英语,江岛二郎站在小船的船头,不时的朝着庞大的黑船上打着招呼,他的手里拿着几个苹果,往日里就这些水果最受外洋船上的洋人欢迎,这黑船自然也不例外。

就在他操着不知从那个西洋人那里学来的英语讲话的时候,突然那舷边冒出来的人却吓了他一跳——出现的并不是金碧眼的西洋人,而是一排黄皮肤黑眼睛相貌和他们差不多的人,他们穿的是白色的西洋式服装。

日本人?

正当诧异的时候,江岛二郎听到舷边的人问道。

“你这苹果怎么卖?”

什么?

睁大眼睛,江岛二郎简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汉、汉语。

对于汉语他并不陌生,实际上虽说他是个小商人,可也曾读过私熟,而且那私塾就是汉学熟,自然能够说汉语,于是他便试探着用生硬的汉语问道。

“你们的,什么人?”

已经被这些日本人的热情搞得都有点摸不着头脑了李云庆,虽说他在海军讲习所中学了一口流利的英语,但是却不会说日语,这会看着这个日本商贩,听他会说中文,立即答道。

“我们是中国舰队,你们本地的官长在何处?”

完全不需要李云庆这么问,这会已经有一艘舢板驶了过来,船上的正是江川英龙,在他知道这黑船居然是“唐船”的时候,那双眼睛顿时睁的通圆,诧异的喃喃道。

“你们的清……不,唐人!”

船是“唐船”,人是“唐人”!

这个消息顿时在整个江户湾传开了,听说是“唐船”日本人变得更加兴奋了,在过去的两多多月里,他们一直在谈论着唐人舰队是怎么击败米国黑船,现在,打败米国黑船的“唐人黑船”就在他们的眼前,他们又如何能不兴奋,相比于之前的热情与看热闹的心态,这会他们的心态却生了根本的变化,是一种那热情变成了兴奋,激动,以至于就连江岛二郎这样的小商贩,也激动的把船上的苹果送到船上,当水手们给他钱的时候,江岛二郎却涨红着脸,用力摆手说道。

“你们的……真正的武士!”

一边说,江岛二郎一边鞠躬道。

“我的苹果,武士不要钱!”

水果,各种糕点,此时的江户湾上,那些划着小船来访的日本平民,尽管没有得到上船的许可,但是并不妨碍他们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热情,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从洋船上传来的“唐人击败米国黑船”的消息,早已经在整个日本传遍,现在于他们看来,这到访的“唐船”自然与米国黑船不同,唐船上的唐人可都是打败了米国人的武士,既然是武士,那就是理所当然应该敬重、敬畏的……

在这热情洋溢之中,江户城内幕府中的气氛却显得有些紧张。

在接到台场的报告之后,幕府也是不得不商量对策,毕竟黑船又一次来了,负责接手这件事情的,是幕府的席老中阿部正弘。

老中是幕府的官职名称,通常由幕府的直属家臣,也就是所谓的旗本来担任,主要代替将军处理全国的政务,一般设4~5人,每月轮番处理不同的事儿,其中设席一名。其实也就相当于中国明朝的内阁,席老中就是辅。

只有35岁的阿部正弘做上席老中的时候,是在弘化二年也就是九年前,当时的他年仅26岁,是幕府开创2oo多年来,最为年轻的席老中。

这位年轻的老中曾经面对美国人的到来,想了几天几夜的对策,没有任何应对之策,最后不得不心不甘心不愿的打开国家,同美国人签了条约,在他看来,那条约似乎与准许荷兰人来日本做生意,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签署条约后,黑船再来的局面,总是会让他头痛不已。

自从美国人来过之后,英吉利、弗朗西、露西亚都蜂拥而来,和日本签条约,现在又来了一些黑船,难道又是一个西洋国?

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那些个黄头、蓝眼睛、鼻子长得跟天狗似的洋鬼子,可没有安什么好心,看看隔壁的清国,就知道了。可即便是知道那些蛮夷没安好心,又能怎么样,清国都打不过那些洋鬼子,日本又能如何?

对于承平两百年的日本来说,早已经习惯了和平,对于阿部正弘来说,深知双方实力差距的他,根本就没有往抵抗上去想。在过去的几年间,自从《海国图志》传到日本之后,他每日都会加以翻看,可以说对西洋情况早就非常了解,自然知道那西洋国家众多。

“哎,这又不知道来的是那个国家了。”

阿部正弘对手下的官员说道。

“可能会是奥匈帝国吧,欧洲的强国里,还有这个国家未到……”

是了,欧罗巴有那么多国家,走了一个,总会还来一个。

“好吧,说仿着前例吧,好好接待他们,然后依照米国人的要求,和他们签署条约……”

虽说这条约签署的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但是这会阿部正弘却连想都没想拒绝,即然已经和几个国家都签约了,那也不在乎再多一个了。

其实也不怪他没有想到拒绝,即使是现在他说打,大家也会地觉得相当的莫名其妙,这国既然都已经开了,那为什么还要打呢?所以还是像现在这样过着太太平平的小日子为上。

“这些洋人居心叵测啊!”

阿部用颇为感叹声音地挥动着大手说道。

“自从米国人黑船来访之后,这黑船接连不断,实在是日本之忧,外患临国,我等不得不操以国事,这台场势必仍需加强……”

阿部的话让众人深以为然的点着头,可不是嘛,若是这黑船三天两头的闯进来,大家伙儿还能不能睡踏实了?

就在阿部话声落下的时候,那边却传来通传声,一会有一个武士进来跪伏于地,双手奉过一个卷轴,众人看着那卷轴,让他们惊讶的却是这人口中的话,而阿部更是惊讶的喃喃道。

“中,中国人……这,这怎么会!”

第302章 降服弱者(第三更!)

(第三更了,这个点像是在陪女友还是没事,无语在努力更新!希望各位单身的书友能够找一个最爱的深爱的想爱的亲爱的人告别单身!您的每一个订阅、推荐、收藏对于《铁血宏图》而言,都是莫大的支持!新书不易,还请大家多多支持,拜谢!《铁血宏图》小说群:15o536833,欢迎书友加入,一起讨论剧情!!)

魏源!

整个江户,在短短数小时内,大家都在谈论着这个名字,而之所以能够在日本引起这样轰动,原因再简单不过,因为数年前他编写的那部《海国图志》传入日本,日本人立即惊为天书,认真学习之,通过此书了解西方的长处,它被奉为加强海防的经典著作,尤其是在黑船来访之后,更是呈现出朝野上下争相购读的场面。

当日本上下无不叹称“海防之策莫善于是篇。”的时候,魏源却做为义军督府的特使,随舰队来到了日本,而阿部正弘等人在获知著写《海国图志》的魏源是中国特使时,态度立即生了变化,变得越恭敬起来。

既然是非常熟悉的中国人,那么事情就好办了,举行宴会招待,这招待宴会远比当初招待佩里舰队更为宏大,当然即便是没有魏源他们也不敢怠慢,他们准备了最高级别的国宴来招待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魏源以及沈明手下,上到船长,下到烧火的,总共3oo多人都参加了宴会。这次宴会花费了黄金3ooo余两,对于日本来说,这无疑是极为罕见的。

但是招待宴会之后,正事总是需要办的,也就是在招待宴会之后,魏源便以特使的身份向阿部正弘递交了国书,至于为何不向幕府将军递交国书,原因非常简单,那位德川家定将军是个傻子,对此魏源已经通过洋行有了一定的了解,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也就只能同幕府老中打交道了。

在递交国书之后,魏源便返回了的其所居住的浅草寺,这是江户最大的寺院,之所以会住进寺院,原因非常简单,因为寺中的僧人皆可说着一口流利的带江南口音的汉语,且多少年来中日两国官方的交流中,僧人皆扮演着翻译的角色。

在浅草寺中,魏源并没有同寺中僧人交谈或者讨论什么,而是在他居住的小院中看起书来,看得自然是刚刚求得日本儒家著写的几本阳明学的著作,而他之所以会看这些书,完全是因为那位汉督推崇阳明学,甚至曾特意委托洋行从日本求购阳明学等汉学著作,而其之所以求书于日本,完全是因为乾隆修四库全书时大把不利于满清的内容删改或者焚毁数十万部,这也是其在用上千洋枪与匪手中换得镇江文宗阁内《四库全书》后,将其置于图书馆中作为馆藏,暂不对外开放的原因,是因为这些书需要校正。现在武昌的中华书局已经开始组织人手对《四库全书》删改进行重新校正,而所对照的正是从日本购得数万部书本。

“先生又在看书?”

尽管于外交司任职,但江利滔仍然尊称魏源为先生。

“闲来无事,正好看书打时间,我听说东亚洋行的陈经理,托舰队将其于日本求购的一万三千余册汉学书籍运回?”

放下手中的《集义和书》,魏源反问道,因为他是特使,这种事情自然不会去过问,但作为一个文人,他自然关心那些书籍。这些书都是汉督要的,甚至就是魏源在来日本之前,也曾得到汉督的指示务必要求幕府放开其公私书库,以求得于中国失传之著作。

魏源并不清楚汉督为何这般重视,实际上他并不知道,在另一个时空中,晚清的留日热潮中,不知多少旧读书人于日本惊叹日本国内汉学书籍之多,日本的文化根本在于汉学,自唐代起千年间日本购自中国的书籍又岂下数十万册,且与中国不同的是这些保存于寺中、大名家中的书籍大都保存完好。在那些留学生于日本读书时,正值日本弃以汉学的时期,在许多汉学古书被弃的时候,这些留学生们纷纷廉价购得书本,回国后因其中不乏四库全书所录书目,与其对比之后,方才现四库全书删改之多,远过其想象。尽管他们倾力购书,但是他们的财力毕竟极为有限,而且是个人行为,自然很难购齐。现在朱宜锋自然要弥补这一遗憾。

而其中自然更是不乏明朝遗民记录的满清入关时暴行,这既是当年革命党所需要的,同样也是现在朱宜锋所需要的,无论是出于保全继续中国文化,亦或是做推翻满清思想工作,都需要将这些唐宋明数代古书重新引回中国。

对于这一切,魏源自然不清楚,但作为读书人,他自然知道这些书籍的珍贵。

“那些书籍已经运上了船,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待我们回程时,书籍将直接送至崇明,再由崇明送回武昌。”

听着江利滔的回答,魏源又说道。

“哎,一万三千余册古籍,虽说大都为日人复刻,可能于数月间购得这么多书,洋行之功,实是功在千功啊!”

魏源的感叹声让江利滔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可不是嘛,这洋行一面与日本做着生意,一面又购得这些书籍,其中更是不乏失传之孤本,如何能不让人感叹。

“确实,洋行除开拓日本市场之外,最重要的职责就是于日本求购各类书籍,远自唐宋,日本于我中国购得书籍岂止万万,其遣使每每访贡以土产后,即会求购书籍,过去数百年间,岁岁不断,而幕府的红叶山文库,更是藏书十数万册,其中不乏其万历朝鲜战争中朝鲜半岛掠夺自朝鲜的汉学古籍和宋版古籍,且其历任德川幕府将军皆很好学,翻刻了许多汉文古籍,如《孔子家语》、《六韬》、《三略》、《贞观政要》、《周易》、《武经七书》、《大藏一览集》、《群书治要》等。在日本翻刻的汉籍被称为“和刻本”。自德川家康开府于江户,其“红叶山文库”起着类似国家图书馆的功能,不仅从中国运来的书籍由其优先购置,诸藩也将最好的书籍进贡给“红叶山书库”,如数十年前,九州大分佐伯藩主毛利高标就将其藏书中精品两万余册无偿进献现在其馆内藏汉学之书实不下十万册,其中不乏我国早已失传之古籍……”

江利滔的解释让魏源不禁感叹起来。

“未曾想日本居然如此推崇汉学!当年乾隆修四库全书,以举国之力方才征得不到二十万册,入库者38万册,号囊括了我中国古今之书,而于区区东瀛之地,一个红叶山所存汉学之书不下的十五万册,由此可见……”

日本的汉学之盛完全出他的意料,之前他曾不以为意,但是在看到洋行购自民间的私家藏书之后,准确的来看是看到那些书目之后,现其中三成皆是国内已经“失传”的书籍时,更是心动不已,若非是因为尚有正事,恐怕他这会更愿意随船离开日本,好好的研读那些失传著作。

而在惊叹之余,似乎也理解为何汉督提及满清即心生厌恶感,莫说其它,单就是其毁书15万册,又将明代官方史料全部被销毁之罪,就百死难赎了。

“满人实是我中国之罪人,该杀!”

厉声道出这句话时,魏源自己都觉得有些诧异,或许只是因为心痛那些古人书籍被毁,而出的悲愤之言。

“嗯,余新,莫要笑我失态,实在是……”

“思崖山甲申而不悲者,其人必不忠,先生能有此情,实是理所当然!”

江利滔用颇是感叹的语气说道,那句“思崖山甲申而不悲者,其人必不忠”出自汉督之口,这句话瞧着简单,但是却从根本上否定了一切为满清开脱之词,“不忠之人”留之何用,莫说是普通官吏,就是府中左右参军亦不敢再为满清辩解,

不过江利滔之所以来拜见魏源,并不是为了同其谈论满清之罪,满清之罪百死难赎,这是没有任何异议的,而现在江利滔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先生,您觉得日本人会答应咱们的要求吗?”

现在江利滔反倒是有些不太确实了,尽管有着济州炮鸣入城的先例,但是那毕竟不是占领,而只是“租借”,按照租借章程,以后每年督府将付给朝鲜官府76oo两租金,过济州牧每年上缴朝鲜官府的税金的一倍有余。

但现在向日本提出的要求却与济州不同,济州那是租借,虽然在条约中没有约定时间,但至少朝鲜的面子还留了几分,至于现在于日本,却是直接占据虾夷,那些日本人有可能同意吗?

这才是江利滔最关心的问题,如果日本人不同意的话,现在他们先行以外交,会不会打草惊蛇了?到时候其若是加强虾夷的防御,会不会影响到舰队的进攻?

“他们不同意也得同意,同意也得同意!”

合上手中的书本,魏源的语气虽说显得很平淡,但却又极为霸道。

“对于日本人来说,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冷笑着魏源端着茶杯笑道。

“说实话,若是可以的话,我倒是希望舰队能开上几炮,余新,你知道为何吗?”

笑看着摇头的江利滔,魏源笑道。

“因为西洋人都是用大炮折服弱者!”

第303章 攘夷(第一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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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炮!

阿部正弘根本就不会给舰队这样的机会,他当初没有给米国人机会,也没有给英国人,更没有给露国人以及弗国人机会,现在,自然也不会给中国舰队机会。

实际上整整一夜,阿部正弘和幕僚老中们都没有睡觉,他们整整一夜都在讨论着中国人递交的国书,中国人的要求出乎所有人意料,甚至让他们觉得欺人太甚。以至于第二天谈判开始的时候,阿部正弘的脸上还带着不满。

与同并不了解的西洋人打交道的小心翼翼不同,也许是因为太过熟悉了,所以在谈判一开始的时候,阿部正弘便直接道出了自己的不满。

“虾夷虽曾是不毛之地,但早在数十年前,即是日本“永久上知”之土,焉有归还中国之理,断谈判之必要,若是中国是为日本与诸西洋之国签署“和亲条约”,那么我们可就此问题进行协商,至于虾夷地,断无协商之理!”

阿部正弘那带着浓浓不满的话语方落,一直面带笑容的魏源,便摇头说道。

“阿部给中所言诧异,这虾夷地自古以为,就是我中国之国土,焉有不毛之地之说!这虾夷地,于中国汉朝时期,其属于辽东诸郡管辖;唐朝时,其属于安东都护府管辖;明朝时期,其属于奴儿干都司-囊哈尔卫管辖!”

“良图先生,且莫以为我等不习中国之书!”

尽管阿部并没有直接说魏源是“信口雌黄”,但他的这句话实际上也就是这个意思。

“难道给中以为老夫是在信口雌黄?”

反问之余,魏源更是笑眯眯的取出一本书来,翻到其中一页,先是读了下内容,然后又用白话说道。

“这晋书所载虾夷人于晋朝时朝贡,并接受中国之册封。此晋书为日本所刻之版,岂不是虾夷地实属我中国之明证,既早于千年前即以接受我中国之册封,又焉有不毛地之说?”

魏源将那本晋书置于桌前,脸上的笑容一敛,厉声道。

“日本趁我大明国势衰亡,满清者无意卫华夏故土之时,断然侵以虾夷,窃我故土百两百载,当然以为我中国无人乎?”

这厉声斥言之后,不待阿部反驳,魏源又长叹道。

“今时,西洋诸国侵凌,日本国门为之洞开,虽签以“和亲条约”然又焉能阻西洋人之野心,尔等以为我汉督于国内满清未平之时,调以舰队往日本,所为只为夺回国之故士?中国之大,富有四海,又岂在乎虾夷化外之地?”

魏源的话音一落,阿部等人顿时变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么回事?他不就是想要割走虾夷吗?怎么现在反倒又不在乎了?

别说是日本人,甚至就连江利滔,心底也是一阵诧异,魏源是汉督亲自点名的特使,之所以选择其为特使是因为日本推崇其所著《海国图志》,但是他却没有想到现在魏源居然会这么说。

难道说他又放弃虾夷地?如果这样的话,岂不是说舰队白跑了一套。

就在江利滔心下紧张时,只听到魏源继续说道。

“诸位可知现在英国与弗国正与露西亚交战,英弗两国舰队,目前已经北上至少鲸海一带,以与露国舰队交战!”

尽管督府已经公布了西洋国家名册,但是魏源还是习惯用《海国图志》中的一些地理名词,同样这也是日本所熟悉的。比如把美国叫做米国,把俄罗斯叫作露西亚,都出自于《海国图志》。

英国与弗国正与露西亚交战一战,幕府上下还真不陌生,因为在过去的两三个月间,那些西洋舰队一直于厢馆进行补给,也就的虾夷地的厢馆。他们自然知道西洋人已经把手伸进了鲸海,自然也知道英弗两国舰队远征露国舰队。

魏源这么一说啊,阿部立即于身边的人叫头立即交头接耳起来,悄声交换的意见,然后阿部看着魏源问道。

“那么良图先生所来又是为何?”

阿部并没有提舰队,而是只问魏源,心知双方实力差距的,他又岂会主动提及舰队,尽管舰队是个不能忽视的角色。

“为了免日本灭国之祸!”

魏源的话声一出,屋内顿时哄响一片,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良图先生,为何出此之言!”

阿部盯着魏源反问道,他的声音显得很是严肃,似乎大有一副不敢相信的意思。

“现在西洋三国交战,英弗两国欲夺露国东方之地,然难保不另蓄奸谋。西洋诸国触相争,与中国原不相涉,然后汉督已经自香港得以情报,其英弗两国舰队已经负于露国,其负于露国之原因,皆因劳师远征,因此,于香港有人呼吁,应夺以厢馆做为舰队后方,进而阻断露国与堪察加之露军联络!”

什么?

阿部惊讶的看着魏源,他被魏源说的话给惊呆了,他压根儿就没有想到,现在英弗两国居然居然对日本有了野心。

难道说和亲条约中规定的开放港口等条款并没有让他们感到满足。

实际上阿部从一开始压根儿就没有怀疑为魏源的真实性。因为在他看来那些,金碧眼的洋夷根本就不可信,根本一个个就是居心叵测,他们都能从清国割走的香港,更何况是日本,只要有所需要,自然会割让日本的国土。

这可不是当初美国人提出的?要求日本开港、提供煤水补给站、保护船员之类的条约,这可是硬生生的从日本身上割走一块肉。虽说虾夷地对于日本来说并不是什么不可退让之处,甚至若是外人不提起来,幕府上下都想不起那块地,但那毕竟之日本的“永久上知”的土地。

“也正因如此,汉督才会令我等率舰前来,说是要收回虾夷,实际上却是为了保全日本,保全幕府将军,进而保我东亚诸国不至于为西洋鬼畜所吞占!”

“阁下当真以为日本无人,非得中国保全吗?”

魏源的话声一落,阿部身边立即有人跟着大声反驳道。

说话的是堀田正睦,他是个兰癖者,所谓兰癖,在当时的日本指的是喜欢西洋玩意儿的人,兰就是荷兰,西洋的学问在日本叫做兰学,对西洋的爱好叫做兰癖,具体表现如普通日本人喝清酒,他喝葡萄酒;普通日本人看太阳知道该吃饭还是该种地,他却喜欢在家里摆个自鸣钟算时间等。

与其他人被忽悠着担心英弗两国的入侵不同,在他看来,所谓的英弗两国入侵,根本就是借口,是中国试图迫使日本割让虾夷的借口。

“义军舰队于零丁洋可以全歼米国黑船!自可保日本免遭海上之袭,根据汉督所授之权,若是日本同意将虾夷地归还我中国,我中国在未来自可保贵方免再遭昨日开国之耻,如日本将与西洋外交之权,交由我中国,并可在于美国谈判期间,废除与美国签署之条约,取消开国之港!”

魏源的建议只让阿部等人的眼前顿时一亮,立即开始在心底琢磨起利弊来。

去年米国黑船来的时候,征夷大将军德川家庆此卧病在床,接到米国国书后急火炬入心,十天后便辞世了,幕府之中群龙无,阿部正弘不得不向各藩征求意见,这在将军独断专行的年代是史无前例的,幕府两百年来那深不可测的神秘和庄严、威风都受到了挑战。

在德川幕府的统治下,大名也好,公家也罢,基本上都是无缘中央政治的人,但现如今,阿部正弘却率先将其打破了。这无疑告诉天下:一向独裁的幕府,现在不行了,到了山穷水尽没办法的地步了。

当初没有办法的阿部正弘是迫不得已求助于地方大名、公家,但现在他已经意识到了危险,想经补救却没有任何机会,而且在开国后,幕府内部官员对他亦是不满,

幕府中的大多数官员是锁国派,他们认为,闭关锁国是日本的一项长期的基本国策,就算谈不上什么一千年两千年不变的,可是绝对不能变在自己手里,不然怎么向子孙后代交代呀?当年日本锁国,正是因为德川家康鉴于天主教的威胁锁国,现在再次开国,岂不是又要引祸入日?

而在征求大名意义的时候,日本3oo个左右的大名,可大家的意见却相当平均地分为了三种,除了之前幕府里出现的锁国和开国之外,又出现了一种新意见:攘夷。所谓的攘夷,就是打退那些西洋人。

在实际锁国与攘夷这两者占据了上风,但明知道双方实力差距的阿部,最终还是签定了条约,这也导致了他的地位不稳,但是现在魏源的建议却让他的眼前一亮,这与西洋人打交道的权力交给中国,让中国人同西洋人打交道去,那与幕府还有什么关系?

若是当真中国能把日本签署的那几个惹得日本上下不满的开国条约给废除了,对于日本来说,倒也是一件好事,到时候日本又能重新锁国,过自己的太平日子了。但最重要的问题是,中国会不会背着日本与西洋签署条约,把日本出卖了?

心下这么一想,阿部先是沉声对堀田正睦说道。

“不得无礼。”

然后又对魏源抱歉,随后又试探着问道。

“中国又准备如何阻以外夷?”

第304章 日本锁国(第二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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虾夷地重要吗?

重要!

也许并不重要,至少没有日本重要。对于日本来说,虾夷地只是一块可有可无的化外之地,当年日本之所以把虾夷纳为“永久上知”,实际上是为了阻止露西亚南下,而在开拓虾夷的问题上,更是坚持“若开拓虾夷地,露国人愈增加,反而易招祸端,若将此广袤土地,委以不毛使之为日露两国间的墙壁,可定形成日本安泰之地”、“北风(指北边俄国势力),日本避火地虾夷岛,”。

其实核心也就是把虾夷作为防务俄国南下的天然屏障。正因如此,幕府才会先闪此地委给松前藩,五十几年前,在俄国威胁加剧的情况下,以“异国接境取缔为由”宣布东虾夷地,也就是“上知”,从松前藩收东虾夷地归幕府直辖,后来因俄国在北边袭击事件频,所以又将西虾夷地纳入幕府直辖,33年前,在俄国压力的减弱,幕府及担负守备任务的藩在经济上、军事上不堪重负,幕府又将虾夷地复归松前藩。

对于幕府来说,虾夷地作为不毛之地,虽说名义上是“永为上知”的国土,但实际上却是随时可弃的“化外之地”,对于常年只有几百人驻守完全没有任何日本人,只有虾夷生番的虾夷地,阿部等人自然没有任何感情,相比于虾夷地,他们更看重的是日本,是幕府的将来。

开国、锁国、攘夷,现在日本国内的争论声,对于幕府而言就是最大的不稳定,如果能够重新锁国,那自然也就可结束一切,大家可以关起门来,继续过快活日子,至于那西洋人,嗯,既然中国愿意自找这个麻烦,那么日本也乐得清闲。

也正因如此,阿部才会有现在的问题。他更关心中国人准备怎么阻挡外夷,在他看来既然那米国黑船都能为其全歼,想来他们也能做到了,而且实际上他还有其它的打算。

“中国又准备如何阻以西洋外夷?”

阿部的问题,让魏源的心底一笑,而江利滔看着若有所思的阿部以及其它幕府官员,心知先生的话让他们心动,这时他才是真正的佩服起魏源来,真正的高明的外交是什么?这正是不战屈人之兵的原因——明白对方的所图,再有针对的设下陷阱。

正像现在魏源设下的这个陷阱一样,尽管日本人明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但是相比于他们的图谋,虾夷地似乎是不值一排的。

“朝鲜已经将济州让于我中国,舰队在回程时,亦将会出访我中国之藩属琉球,届时,设舰队于两地,通传各国自两地往北者,不得洋船进入,至于虾夷往北,露人叩以边塞日久,我督府已经决定北逐露人,日本者将再无须为洋夷来犯烦忧,”

魏源一一道出中国将来的计划时,阿部等人无不是凝眉沉思,他们似乎是在权权衡着利弊得失,而魏源则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实际上这一计划并非出自他手,而是完全按照汉督的吩咐办事,最初他还曾怀疑过,毕竟仅赁这样的威胁就能令日本“割地”数万平方公里,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但是现在,他却不再怀疑了,因为他分明感觉到,日本人的心动,或者说,现在日本国内的暗潮涌动,幕府需要重新锁国,需要在中国帮助下推行这一政策,以便重新关起门来过他们的清静日子。否则开国甚至将有可能动摇幕府的统治基础,对此,熟读史书的魏源自然非常清楚,也正因如此,他相信日本人会同意他提出的要求。

“那么……”

思索良久之后,心恩现在幕府正面临危机的阿部看着魏源说道。

“中国准备何以助我逐以外夷?”

尽管感觉到堀田正睦投来的不满的目光,但是阿部仍然做出了决定,去年征求公家、大名、学者以至于普通平民,针对开国之事提出意见。于是上至天皇及其朝臣、大名及其家臣纷纷趁机表意见,日本政局一天比一天混乱,幕府的统治正在被动摇着,也正因如此,对幕府而言重新锁国无疑是最有利的选择,既能令锁国派重新支持幕府,又能令攘夷派满意,至于开国派……尽管阿部同样也支持开国,但那是在没有办法的情况,至于像萨摩藩那样支持开国的,更不在他考虑之内,就像他明知道琉球臣属于萨摩在听到中国于琉球设立舰队而未做任何表示,这是因为多年来萨摩一直借助琉球与兰人进行贸易,这正是幕府锁国的漏洞——幕府锁国,却不限制琉球。

现在若是同为中国藩的琉球为中国控制,如萨摩者自然也就只能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了,至于幕府也能度过眼前的难关。

对于割让虾夷地,这根本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虽说那里是“永为上知”之地,可除了松前藩,天下的大名又有几人知道那地方,谁会关心那里?

在“锁国攘夷”之下,一块本就是夷人之地的化外之地,谁会在几乎。

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锁国攘夷”,按和亲条约的约定,已经开放了下田、箱馆两港,尤其是下田,已经有了洋人建的商行,有了数百西洋人,现在若是重新锁国,必须要将他们赶出日本。

“条约签定之后,我义军舰队将往下田令洋夷撤出,所有外交事务,皆将由督府与西洋人交涉,如若他国来犯,自然有我义军舰队加以阻拦!”

“那么,若是中国背日本与西洋诸夷签署出卖日本之条约又当如何?”

在开国过程中主张“随机应变,积极交流”的井伊直弼于一旁插言问道。作为德川家将井伊直政后人的他,自然更关心幕府的将来,他同样意识到美国人到访后幕府正面临的危机。虽说他并不反对用虾夷地一劳永逸的换取日本的太平,但是却又担心中国会出卖日本。

“可于条约中商定相应条款,用以确保日本之利益,保全日本锁国之令!不知各位以为如何?”

魏源一点点的将阿部等人往“锁国”的道路上带着,其实,他并不知道汉督为何会如此对待日本。

“他们有权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

这是在他离开武昌前,汉督所说的话语,用汉督的话来说,日本人不但有权锁国,而且作为他们的邻居,作为“大中华”中国理所当然的是他们的保护者,不但应该保护他们免遭西洋列强入侵,更理所当然的有义务,帮助他们锁国。

“当然,具体条款,我们可以慢慢的谈……”

“实在是荒谬至极,既然现在和外国的条约已经签订,日本就不能再背弃,今后应当努力自强才是,焉能……”

不等堀田正睦把话说完,阿部便厉声说道。

“堀田!”

他的厉声让堀田正睦的神情一肃,连忙垂不再言语,

“今天米国鬼畜者于春节时临门,领以军舰相逼,当时征夷将军刚刚身故,其不顾我东方之礼义,以武力相逼,迫使日本开国,此等条约,又岂是日本所甘愿,不过只是一时妥协之策,今时,自当加以废除!”

不等对日本人自己找理由,魏源便给了他们一个理由,在给出这个理由的时候,他全然忘记在江户湾里,一样的还泊着7艘义军军舰,上百门大炮同样直指着江户城,如果日本人不同意的话,恐怕沈明也不介意用武力迫使日本人做出让步。

但是,这并不是魏源所需要的,对于魏源来说,准确的来说,是对汉督来说,他需要的不是“炸醒”日本,而是用现实的威胁让日本作出另一个选择——驼鸟。让日本心甘情愿的中国的“庇护”下继续锁国,这才是最符合中国利益的一个选择。

而现在,魏源的职责就是达成汉督的这一期望,在“收回”虾夷将其作为义军的养马地的同时,引诱日本重新锁国,而且这次锁国相比于2oo多年前只会更加严格。日本人作不到,中国舰队不介意帮助他们做到这一点。

尽管如堀田正睦者觉得魏源没安好心,但却不得不承认,魏源的这句话一下说到了他们的心底,对于同样信奉儒学的他们来说,美国人不顾将军身故的“无礼蛮横”一直刺痛着他们的内心,现在被魏源这么一说,众人的脸上无不是显出哀色,在暗自神伤之余,阿部看着魏源说道。

“那么,以明图先生看来,日本是否应当再行锁国,毕竟阿部亦曾日夜拜访先生所著《海国图志》,先生书中尽言应师夷长技以治夷,而今若是行以锁国,又焉能师夷长技?”

尽管内心希望用锁国维护幕府,但在另一方面,《海国图志》同样也让阿部看到了西洋,看到了西洋的强大与科技,即然魏源曾主张施夷长技而制夷,那么现在他为何又劝日本锁国呢?

“如若英弗等国,领兵数十万临以国门,日本又当如何?”

面对这个问题,魏源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师夷长技者,需以时间,需以国力,这些日本又岂曾有?今时,日本者,上上之选,实是应锁闭国门,以防西洋侵入!而非敞开国门,引狼入室!”

第305章 远东的未来(第一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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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渐渐的在身后隐退,“中国皇帝”号飞剪船乘风破浪,在长江口掀起阵阵泛着白沫的浪花!夕阳下的长江显得分外诱人,进了长江口,船将会再驶入吴淞口,然后就会驶入上海,那个冒险家的天堂!

不过此时,船上的这些来自美国的人们却依然处于震惊之中,直到现在他们都无法适应那种突变,就在几个月前,美国所有的报纸上都报道着,日本国门被美国远东舰队敲开的新闻,从此之后,美国的商船可以在前往中国的道路上,驶入下田泊停,至于捕鲸船更是可以到箱馆获得补给。

但是,现在一切消失了!

尽管在夏维夷时,他们就得到一个极其不好的坏消息——佩里舰队被中国舰队全歼。

但是他们并不愿意相信,当他们在太平洋上旅途快要结束时,进入下田补给时,却得到了一个坏消息——下田不再向西洋人开放!

日本与美、英、法、荷等国签署的条约一率作废!自此之后,日本所有对外交涉皆由中国负责!

总之一句话,曾经的条约没用了,现在日本也不会再理会外国了,至于想和日本打交道,也不可能,因为日本的外交将由中国负责,甚至中国舰队将为日本提供保护。

非但美国人被驱逐了,就连在日本存在多年的荷兰人也遭到驱逐,日本重新锁国了!

任何与西洋鬼畜通商者,杀无赦!

在这种情况下,“中国皇帝号”只得继续扬帆往上海驶去,这才是他们的目的地,在过去的几天中,船上尽是一片报怨声,但是这些抱怨声,对于威利斯来说,似乎没有任何影响,作为一个传教士,他只有一个意愿,就是将主的福音带入中国,至于日本……嗯,日本确实是他原本的计划,他原本就是计划在日本国门刚打开的时候,于日本传教,却没有想到,日本拒绝了西洋人上岸。

那么好吧,那就是中国了!

不是威利斯愿意去中国,而是因为他已经没有钱购买船票返回美国,而且曾向会长表示一定会向耶稣基督后期圣徒教会在东方扎根。

此时威利斯就站在“中国皇帝号”的船头甲板上,他觉得自己已经热血沸腾了。东方,这片辽阔的大地,这个有着数以亿万的人们,他将会在这里开创不世的功业,他要将基督的福音洒遍整个东方。

为了达成这一意愿,威利斯甚至特意研究了“利玛窦规矩”,也就是准许教友继续祭天、祭祖、祭孔的旧俗。为了向东方传教,他可是做好了一切准备,尽管这规则被罗马教皇克勉十一世布禁令为止,但是教皇的禁令……与耶稣基督后期圣徒教会,什么什么关系?

只要能让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笼罩的福音之中,就行了!

对于只有三十九岁的威利斯来说,他唯一的意愿就是向这片土地传播主的福音,让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笼罩的福音的沐浴之下。

届时有着亿万东方教徒作为自己强大的后盾,那么他威利斯就可以重新回到美国,在十二使徒定额组面前,向他们展现自己的功劳,他从来没有把那个人放在眼里,他是什么?

他绝不是先知!

当然,威利斯绝不会将内心的这个想法道出,这是他隐藏于内心的想法,甚至是不洁的,他喃喃自语道。

“用不了几年,这里就将会被主的福音所笼罩,没有人能阻挡这个的伟大事业,没有人能够……”

夜,已经悄悄降临,不知是因为夕照霞隐褪后的夜色,还是因为威利斯有着激动的心情,他坚毅的脸庞上浮现灼热的酡红,这也许是就是主的恩眷,也就是另一种福音的沐浴!

又有谁知道呢?

作为一个信徒,在威利斯的心里,他一如既往地继承了摩尔教传教士的精神。唯一不同的是,他将会做的更好,更出色,他会让耶稣基督后期圣徒教会有历史性的飞跃,让耶稣基督后期圣徒教会在这个国家扎下根,这个目标实在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激情彭湃,富有开拓精神的威尔斯完全没有想到,未来他会面对什么样的困难,似乎任何困难都无法阻止他,就像他于这艘船上一样,成功的将数名船员转化成为耶稣基督后期圣徒教会的信徒。

现在他需要的仅仅只是踏上这片土地,让这里的人们沐浴在主的福音之下……

日本锁国!

“中国皇帝”号的到来,将这个消息带到了上海,不过对于上海租界里的人们来说,却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现在“中国皇帝”号的到来,只是证实了这个消息,尤其是船上的那些被迫离开下田的商人们,更是用悲愤填膺的话语去讲述着他们遭受的“欺侮”,而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一个势力——大汉督府。

是他们的海军给了日本人信心,同样也是他们为日本提供庇护,不过当这些商人们试图向尚置身于上海的公使讲述自己的遭遇时,他们得到了一个消息,与中国人的谈判正在进行中。

“已经签署的条约必须得到尊重,你们断然废除英国与日本签署的条约,是对国际规则的侵犯,代表先生!”

在做出这一回答时,文翰的语气中带着浓浓不满,他几乎是强压着内心的怒意,在过去的几个月中,武昌一直在挑战着英国的耐心,先是在鸦片问题上,尽管最终通过给予英商专营权等方式,换取了英商的“谅解”,当然,文翰注意到那些英商的兴奋——因为特许权使得他们真正垄断了鸦片贸易,再也不需要担心美国人、法国人以及犹太人的竞争,现在那些曾经叫嚷着报复的商人们,反倒是成为了武昌的支持者,希望其能够统治全中国,进而将特许权从广东扩散至中国。

当然,对于美国人的损失——远东舰队的覆没,数百美国海军沦为俘虏,他们自然也就选择性的忽视了,在得到利益的情况下,对于伯驾的求助,需要中国在战争中保持中立的文翰选择了沉默。但是现在,中国人在日本的举动,却让文翰嗅到了危机的来临。

面对文翰的抗议,刘鹏程这位出自湖北的外交司官员,先是沉默片刻,而后反问道。

“公使先生,请问,英国与日本签署开港条约,为的是什么?为的是港口吗?不?你们是为了将英国的工业品销往日本,但是先生,请告诉我,在日本开港后,有多少英国商人在日本设立商行?你们又卖掉多少商品?”

接连这些反问,让文翰一阵诧异,似乎他还没有适应一个中国官员同他谈论市场、谈论商业,谈论自由贸易,刘鹏程继续说道。

“英国需要仅仅只是日本的市场,但是保守的日本市场却在排斥西洋人,当你们的商人在下田举步维艰的时候,我们已经能够把商行开设到江户,相比于英国人,作为日本的宗主国,中国人更具有天然优势!”

刘鹏程在这里直接引出了一个观点,就是日本是中国的“属国”,对此文翰并没有表示反对,对东方的不了解,使得他认同了这一点,否则日本也不会将其外交权交予中国,其实对于日本是否是中国的属国,即便是东方通也无法给予清楚的解释。

而文翰更相信中国人的肤色相貌,使得他们拥有与日本贸易的优势,而且在日本锁国期间,中国亦是能够长期与日本贸易的国家。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公使阁下,你们需要的是什么?每年不到一万元的市场,还是中国商人作为英国商品的马前卒,向日本输入英国的工业品?”

如果是在几年前,读书人出身的刘鹏程自然不会提什么商品、市场甚至金钱,而现在于外交司接受的培训,使得他明白和西洋人打交道应该说明什么,那些西洋人在乎的是什么。

英国在意的是市场,是自由贸易,至于其它……几乎从不在他们的考虑之中,而为英国的工业口开拓市场也是公使的责任。

现在刘鹏程就是要告诉他们一个事实,什么才是对英国最好的选择!

“现在,我们已经根本宗主国的权力,获利了济州岛,未来那里将会作为一个****就像香港一样!”

刘鹏程提及***时,文翰的眉头微微一跳。

“我们将欢迎各国船只在那里停靠、补给水煤,当然同样也欢迎英国的商船进入,将英国的工业品带给中国的商人,再则他们销往日本、朝鲜,我相信十年内,在中国的帮助下,这一市场即会成熟起来,届时,日本、朝鲜也将会适应西洋的存在,从而为下一步开国铺平道路……”

给出一个诱饵的同时,刘鹏程又特意开了一扇窗,给出了一个虚假的承诺,一个有关开国的承诺,而这个承诺的真实性,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但他的这一席话却让文翰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现在英国正在面临一个选择。

第306章 诱饵(第二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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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们的底线,也是要求,在向西方敞开的大门的过程中,我们绝不会容易任何一个西洋国家随意的迫使中国的属国开港!”

在督府的花园之中,面对到访的密迪乐,朱宜锋用毫不客气的口吻说道。

“在这一问题上,绝对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

“真的没有继续谈判的余地?”

又一次密迪乐用试探的口吻问道,他明白英国的底线在什么地方,但是他并不愿意放弃。

“没有协商谈判,没有妥协的余地!”

朱宜锋之所以会这么强硬,其实完全是因为英国人在太平洋遭受的挫败——三个月前,英法两国舰队开始进攻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那里是俄罗斯在远东的最重要基地,两国总共动员了巡航舰3艘,蒸汽巡航舰1艘,轻巡航舰1艘,两桅横帆船1艘和汽船1艘,配备火炮218门,26oo名舰员和6战队。

克里米亚战争爆后,英国非常担心俄罗斯海军会威胁中国、东南亚及澳大利亚的商路,因此,英国决心寻机歼灭俄罗斯的太平洋舰队,并拔除俄罗斯在鄂霍次克海及堪察加的据点。在远东的海军力量对比方面,英法联军占据极大的优势,他们总共有25艘军舰,其中包括6艘蒸汽战舰,而俄罗斯方面起初仅有6艘军舰,不久又因为旗舰pa11ada号年久失修,及diana号在日本下田受风浪损坏,仅有4艘军舰可投入战斗。

但尽管如此,俄罗斯有着离奇的幸运,先是有着优势军力的英国太平洋舰队,却在司令普拉斯率领下,在全球紧紧追踪俄罗斯一艘落单的军舰aurora号,从南美的秘鲁一直追到堪察加半岛。错过了最佳的战略机会,令俄罗斯人有了足够的备战时间。随后,一件十分怪异的事生了:在进攻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时,普拉斯在自己舱房内开枪自杀,

普拉斯的死亡,是个迷,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自杀,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无论如何,这一事件对英法联军的士气影响极大。在随后的8月31日及9月4日,英法联军进行了两次仓促的登6作战,伤亡率极高,尤其9月4日的登6作战,7oo人中居然有2o9人战死,其余大多数受伤,俄罗斯方面则只有35人战死。这一失败,逼迫英法联军解除了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之围,法国舰队驶往圣弗朗西斯科,英国舰队则驶往温哥华。

而英法舰队的失败,同样意味着一件事——中国的机会来了!

不仅仅只是迫使英国接受日本重新锁国的机会,因为朱宜锋非常清楚英国需要的是什么,他们的商人甚至根本看不上日本,看不上那个所谓的黄金之国,那里既没有他们所需要的市场,他们同样也不需要那里的港口,在乎日本的只有美国人,那是因为美国的捕鲸船在整个太平洋上纵横。在这种情况下,适当的强硬,会让英国做出理智的选择。

“阁下,您必须要明白,这很有可能会导致英国国内对于阁下的不满!”

密迪乐用一种颇为无奈的语气说道,对于武昌他有着十足的好感,自然不希望看到他们因为妄动影响到与英国的外交关系,

“其实,这些问题,原本可以等到阁下统一中国之后,再加以解决的!”

密迪乐的建议,让朱宜锋笑了笑,心底却是无奈的常叹口气,如果可以话,他也不想现在就因为日本,挑起与他国的对抗,但是他并没有太多的选择。

黑船的到来震惊了日本,但是真正的打醒还在几年之后,可即使如此,今后的几年中,日本上下的讨论中,就会有很多日本人提出未来日本的道路——日本应当努力自强,进而征服易取的朝鲜、满洲和中国,一但军舰大炮稍微充实,就可以开拓虾夷、夺取堪察加,鄂霍次克海,晓喻琉球、使之会同朝鲜,责难朝鲜,使之纳币进贡,割南满之地,收台湾,吕宋诸岛,甚至占领整个中国,君临印度。

这不是193o年的狂妄,而是两三年后吉田松荫指出的日本的未来,这个未来甚至影响到整个日本。影响到日本的未来脚步,可以说,从开国伊始,相比于中国的“守”,日本就可谓是“胸怀大志”,并不断的朝着这个目标努力着。

但是,朱宜锋绝不允许在亚洲有人挑战中国,甚至不能容忍一个“亚洲老二”的出现,但是眼下进攻日本却又受困于实力不足,同样又不能做视日本自强,在这种情况下“尊王攘夷”进入了他的眼中,他看到的当然不是“尊王”,而是“攘夷”。

所谓的“攘夷”是什么,就是把洋鬼子的脑袋都砍掉。日本显然没有这个能力,但如果自己帮助他们呢?帮助他们“攘夷”把洋鬼子从日本“请出去”,令其重新锁国,那么继续关起门来过日子的日本,还有将来可言吗?

而且这个锁国只会更加严密,中国海军在未来的一个任务就是帮助日本“锁国”。在未来,驻于日本周边的舰队,将会把“锁国”当成一个要务来办,至少在未来的数十年间,一个自我封锁的日本,是没有前途与将来可言的。在未来他们只能乖乖的做中国的跟班,而不是挑战中国制定的“东亚秩序”。

当然这自然会激起美国的不满,美国之所以迫使日本开国,是为了使其捕鲸船获得补给港口,以及于西太平洋的立足点。但是既然现在连远东舰队都收拾了,那还有什么大不了的?现在的美国,可不是百年后的那个美国,相比于美国,唯一需要安抚的列强就是英国。

现在不仅仅只是需要让英国接受中国对日本的“宗主权”,同样还要理顺他们的不满。对此,朱宜锋早就成腹在胸,因为相比于日本,英国人有更重要的问题需要解决。

“密迪乐,此次在日本,我们得到可靠的情报显示,俄罗斯侵入我中国的库叶岛,为了避免俄国对那里的占领,义军将会出兵库页岛,对此英国又是持以什么态度呢?”

什么!

汉督的话语,让密迪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在说什么,他是想说,中国准备向俄罗斯开战吗?

不对,不是中国,是汉军!

“尽管,现在我们还未击败满清,但是我们绝不会容易他国对中国国土的窃居,在过去的几十年间,俄国人一直通过设立交通站等方式,窃居库叶岛,我准备命令舰队驱逐他们!”

朱宜锋的神情变得非常严肃,现在俄国人在远东极为薄弱,且又被英法两国重创,在这种情况下,正是趁火打劫的时候,自己怎么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这可是战争行为!”

深吸一口气,密迪乐试探着说道。

在他的心底却又暗自激动着,难道这位汉督,准备完全倒向英国?对于这支全歼美国远东舰队的义军舰队,英国远东舰队可是颇为关注的。

“不,这是为了保护我们国土!”

朱宜锋摇摇头,而后看着密迪乐笑说道。

“为了保持我们与英国之间的友谊,我愿意在远东承担一些责任,比如将我的舰队调往箱馆,用于警惕俄国人对太平洋的袭扰,但是这意味着,我的舰队将随会同俄国人开战,而在这个时候,我需要知道英国的态度!”

英国的态度,英国会是什么态度?

反对?

怎么可能!切断那些该死的俄国染指太平洋的野心,可是伦敦的基本政策。面对汉督的询问密迪乐几乎第一时间说道。

“英国当然不会支持俄罗斯对中国的侵略,阁下,您和您的政权一直是英国在远东最为亲密的伙伴,我相信,在未来,英国与中国会有着更为广泛的合作,如果可以的话,我相信,这将会是一个开始!”

没错,这是一个开始!

“当然,我的朋友,这当然是一个新的开始!”

朱宜锋笑了笑,这确实是一个开始,意味着中国从此之后将会踏向另一条路。

现在至少在某种程度上,他得到了英国的同意,剩下的问题也就好办了。这个时代俄国在远东的力量实在是太过薄弱,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维持的统治,而这也为使得朱宜锋的野心有了一些可能……说实话,真的应该感谢吉田那家伙指明了一条道路。

“一但军舰大炮稍微充实,就可以开拓虾夷、夺取堪察加,鄂霍次克海……”

或许两年后于私熟中向学生们讲述着这一构想的吉田松荫,显得有些狂妄,但是他却一语道出了现实——这些地区都是实力薄弱的不毛之地,而在他提出这一构想时,正是俄国受制于克里米亚战争之时,如果当时日本有一只舰队的话,完全有可能实现这一构想,只不过历史并没有给日本机会,因为克里米亚战争很快就结束了。但是现在……中国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

从现在起,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中,中国不再是任人鱼肉的弱者,而是一只叼咬食物的狼,尽管这只狼现在还很虚弱……

第307章 时代的大门(第一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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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在干什么?

从进了1o月起,作为督府卫队的一员,张扬就注意到,督府内便开始忙碌着着,准确的来说,是督府内的工匠在那排布着着黑线,非但督府的每一个房间,就连同那墙上镶嵌的黑铁路灯也连排着这样的线路。

不过他并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实际上没有人几个人知道,更有好事者传着,督府似乎准备给每一个房间都装上电报机。

对于曾经在电报房执过勤的张扬来说,他自然知道这不过只是笑话,这根本就不可能。

但既然如此,那为何还要安装这些线路?

又一次,他将视线投向督府的门前,那个人在干什么?似乎是在往灯盒中装着什么。

整整两个月!

在过去的两个月中,在十几名工匠的努力下,武昌督府以及附近的几座官厅以及官厅附近的街道,都在排布着电线,因为所需要的紫铜电线都是由汉阳兵工厂拉制,加之电报线路需要电线,所以电线的铺设并不算快。

直到腊月二十这天,电线才终于铺设完成,在电线完成铺设之后,工匠们便在黄涛的指挥下,将一个个精巧的玻璃电灯泡,装入木制的灯头之中,作为电灯公司经理的他,现在是整个武昌最为年青的“经理”,他知道,完成眼下的这份工作意味着什么。

2867个电灯!

这是在过去的两个月中,电灯公司于各官厅安装的电灯泡数量,直到今天,终于完成的安装。

在亲手拧上最后一个灯泡之后,黄涛特意看了一下这个电灯,这是督府门前的路灯,他从梯子下走来,没有什么人可以理解他为什么显得有些激动,甚至在他朝着督府走去的时候,会有些激动的对卫兵说道。

“今天是个大日子!”

是的,今天确实是个大日子,今天是电灯投入使用的日子,不过他并没有登报告知众人,甚至就连报社里的记者们,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1854年12月1日!

黄涛默默的记下这个日子,穿过督府来到了后院,此时汉督正在那里指导着其它人进行着试验,是化学提取试验,似乎是在提取一种什么物质。

“加压,记录压力……”

在自的试验室中,朱宜锋对试验员吩咐道,现在化学试验室正在进行的试验是提取谷氨酸,也就是味精,之所以抽取味精是因为罐头厂的需要,对于罐头厂制出的午餐肉味道,朱宜锋并不怎么满意,在试吃后总觉得差点什么,毕竟过去在家中自己也曾制做过,好一会才意识到差了什么。

味精!

味精要等半个多世纪后才会由日本人明,其一经明,就受到市场的欢迎,更重要的是受到食品加工业的欢迎,甚至日本罐头之所以打开西方市场,正是因为其使用味精,使得罐头的味道更为鲜美。

味精的提取过程并不复杂,现在朱宜锋进行的试验就是按照曾看过的书本中提到的方法,因为在小麦麸皮(面筋)中,谷氨酸的含量可达4o%,所以可以先用34%的盐酸加压水解面筋,得到一种黑色的水解物,经过活性炭脱色,真空浓缩,就得到白色结晶的谷氨酸。

这个方法简单快捷,不过在提取过程中却有一些技术问题需要解决,毕竟这只是理论上如此,但至少已经制取了一些谷氨酸,尽管其纯度有限,可却证明这种办法是可行的,现在只需要进一步试验,很快就能投入生产。

“黄涛,你来了!”

看到黄涛,朱宜锋立即笑道。

“怎么样?都安装好了吗?”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黄涛一直负责着电灯的生产与安装,现在他过来了,自然是为了向自己报告此事。

“回汉督,所有2867个灯泡已经全部安装,只要您同意,今晚就可以投入使用!”

在黄涛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朝着屋内悬挂的电灯看去。

“很好,现在电灯的成本是多少?”

相比于其它,朱宜锋更关心电灯的成本。

“第一批灯泡每一只生产成本约为一银元,预计售价为的17银元,我估计,为了与已有的如油灯、煤气灯等照明方式竞争,这些灯泡每只售价必须不过o5银元。”

“也就是说,现在的成本有点过高?”

“回汉督,成本完全可以进一步下降,第二批灯泡因为工匠熟练,损耗减少,成本已经下降了1o%,进一步改进工艺,预计未来几年可以下降到o25银元……”

因为新年过后,督府通文要求各官厅结算必须改作银元单位,在三省官银号行的“大汉银元”也将取代银两,尽管有些不太适应,但黄涛仍然以银元作单位向汉督汇报。

“嗯,很好,新事物刚明的时候,成本总会高一点,慢慢的就会降下来,现在它的寿命怎么样?有提高吗?”

“875个小时,还有进一步提高的潜力,汉督,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嗯?”

抬眼看着黄涛,朱宜锋示意他说下去。

“现在875小时的寿命,应该已经差不多了,以学生之见,不需要再提升,毕竟寿命越长,人们对于电灯泡的需求自然越少?”

黄涛的话让朱宜锋先是一愣,随后笑说道。

“黄涛,你想错了,虽然寿命的延长意味着需求量的减少,但电灯的普及使这种需求量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大大增加。知道为什么吗?”

走出试验室的朱宜锋手指着外面,对似乎有些不解的黄涛说道。

“因为电灯用着便宜,到时候会有千家万户使用它,使用的人越多,它的需求自然也就越多,而且它的价格会越来越便宜,现在买一个灯炮需要将近两块银元,可几年后,没准两块银元就能买一打,到时候,这灯泡自然也就走进了千家万户,到那时,一年全中国恐怕需要几十亿、上百亿个灯泡……”

回头看着黄涛,朱宜锋颇有些激动的说道。

“因为,今天,我们开启的是一个新时代的大门!”

确实,这是一个新时代的大门,电力时代的大门,这个时代的大门就是因为电灯而开启,人类将第一次战胜黑暗,而自己将把光明带给人间。在得意中,朱宜锋朝着另一间试验室看去,那里有一个电解槽,在过去的几天之中,那里已经生产了数公斤电解铝,现在兵工厂正在生产着新的电解槽,几个月后,督府的秘密工厂每天都会提供数十公斤铝。

价比黄金的铝!

当然,这一切都必须要等到今年那位三世皇帝的世界博览会之后,几个月后的世界博览会上,全世界都将会看到那位皇帝对铝,这种稀有金属的赞美,在那位法国皇帝拿破仑三世的宴会上,只有王室成员和贵族来宾才能荣幸地用铝匙和铝叉进餐,而地位较低的客人只能使用普通的金制和银制餐具。拿破仑三世为显示自己的富有和尊贵,还令人给他制造了一顶比黄金冠更名贵的王冠——铝王冠,也正是从今天开始,铝作为试验室内的昂贵金属成为“贵族金属”,直到三十年后,电解铝的明才从根本上摧毁了铝的贵族地位。

但现在,巴黎即将引领时尚,即将把铝从试验室中带进奢侈品的行列,而自己的目标并不算大,只是想趁着这个东风,每年出售个那么十几吨铝,换回十吨八吨的黄金就可了,当然,再多点也无所谓,细水慢流,现在铝除了换回一些金子,真的没有太大的用处。

而黄金……再多,也不觉得的多!

“黄涛,你准备一下,”

想到五个月后的那场世界博览会,于心底合计了一下时间,朱宜锋看着黄涛说道。

“把原本用于工厂的那批电灯,还有电线,带到巴黎去!”

带到巴黎?

惊讶的看着汉督,黄涛有些不太明白汉督的想法。公司确实还剩下一万多个灯泡,甚至还有两台电机,但是那是准备安装的汉阳兵工厂以及其它工厂的。

“你亲自去法国,不但要把电灯带到巴黎,还要帮助他们建一座电站,现在虽说有点晚了,但是如果抓紧时间的话应该能赶得上,我准备把这当成礼物送给法国皇帝!”

把电灯送给法国皇帝!

没错,有比这更合适的推销渠道吗?对于那位“小三”通过史书记载朱宜锋可以说是非常了解,他好大喜功,而且喜好新鲜事物,既然他能够给自己制一个铝制的皇冠,把铝那种实验室金属带入奢侈品的行列,那么他就能够把电灯带到欧洲,带给世界。

相比于“铝”,作为工业品的电灯才是真正的王道,或许赁着秘密出售铝,每年可以获利十几吨黄金,但是电灯却能够给中国带来数以千万的收入,并且帮助自己推开第二次工业革命的大门,在未来的电动机、内燃机,都将会诞生于中国,准确的来说,是诞生于这个试验之到中……

而更为重要的是,这份礼物对于拿破仑三世来说是珍贵的,在有些问题上,自己需要他的支持,用电灯换取他的支持……很划算!

第308章 喜事(第二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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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百年之后,人们在看着电灯的时候,总会好奇于,百年前的那一天,在电灯第一次展现在人们眼前那一刻,驱散黑夜的时候,人们是什么样的表明,尽管电灯是人类征服黑夜的一大见证,可以说是现代中国给予世界最伟大的明之一,但是与之相关的文字记载实在太少了,以至于直到今天,人们仍然充满着好奇,而让人遗憾的是,人们只能通过些许文字记载,得窥当时的情景——电灯的明,在当时并没有在国内引起轰动,这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

《百年》

在暮色即将降临的时候,武昌的街头便出现挑着挑子的更夫,他们将一盏盏油灯点燃后,放到路灯的灯盒内。武昌路灯的悬点由更夫负责,点燃后悬挂在灯杆上,第二天日出则逐一收下,挑回保存。自武昌设立路灯以来,一直如此。

武昌的路灯习于上海租界,甚至就连《悬点路灯规约》,也是照抄上海英租界,对武昌路灯点熄时间、油耗、维护管理等作出规定。尽管油灯的光亮一般,但是却驱散了武昌的黑夜,使得武昌的夜晚常处于光明之中。甚至也繁华了武昌的市街,

使得夜晚的市场有如白日一般的繁荣。每天在暮色将临的时候,作为卫兵的张扬,都会看到更夫挑着那些玻璃制的油灯,点燃后放进灯盒里。不过今天,尽管这暮色即将将临,但依然没有看到更夫的出现。

这是怎么回事?

张扬疑惑着,他甚至担心起来更夫的身体来,这条街可是督府门前的大街,若是时间到了,路灯没点亮,传出去那可是要被人笑话的。

手托步枪的张扬的眼珠转向远处,心急如焚的想着,可是现在他正在执勤,自然不能擅离职守。

怎么办?

张扬默默的在心里寻思着,如果现在他不是在执勤,那么他可以通知宪兵去查看一下,或者自己去看一下,总之有各种各样的办法,但现在他却不能离开自己的岗位。

怎么办,怎么办,万一到时候府前的路灯亮不了……

真是的,难道府里的人就没有注意到吗?

就在张扬心底焦急如焚的时候,在府中后宅里,像是献宝似的朱宜锋接着闭着眼睛的徐灵芸,引着她来到灯下。

“相公,到底是什么啊。”

闭着眼睛的刘灵芸娇声说道。

“再等一会……”

看了下手表,朱宜锋显得有些激动,电灯是来到这个时代之后,第一个为了改善自己的生活,而做出的“明”,之所以要明电灯,是因为油灯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用菜油烟大薰眼不说且显得昏暗,用鲸油虽说解决了亮度,但是空气中总会弥漫一般淡淡的鱼腥味。

尤其是在徐灵芸怀孕之后,屋中那股鱼腥味,总会加重她的反应,迫不得已只能用并不亮的蜡烛,也正是老婆的身体原因,让朱宜锋坚定了“明”电灯的心思。

在长达五个月的时间中,虽然只进行了不到一百次试验,但是之前试验了各种竹丝,灯泡形状,制造,真空抽取以及灯座、开关等相应设备的制造,可以说,也是颇费了一番心血,后来电线的生产、电灯的制造以及电网的规划。

当然更重要的恐怕还是电机,尽管电报局设立时就引进了数台电机,但那只是一台功率不大的直流电机,甚至正因为电机功率的限制,使得朱宜锋的“白金计划”未能推行,在设计电灯的过程中,最大的问题实际上并不是电灯,而是电机。

虽说做为一个曾经的极客迷,曾经自制过风力电机,但那不过只是利用工业品的组装,虽说懂得直流电机的原理,但朱宜锋仍然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才设计出一台理论功率在4oo千瓦左右交流电机。

现在,随着“大型”电机的利城外电厂的建立,这电力供应便再不是制约,甚至那台带去法国的电机,更是一部1ooo千瓦电机,现在,电力时代的大门即将展开。

“……5、4、3、2……亮!”

在朱宜锋的话声落下的瞬间,原本有些昏暗房间,瞬间便亮了起来,整个督府以及附近的街道官厅,在这一瞬间,光亮刺破了黑暗。

在这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惊讶于那从未曾有过的光亮,在督府的门前,张扬更是睁大眼睛,他甚至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他看着头顶上映下的光线,再看着那被灯光映的如白日般的街道,那双眼睛中尽是不可思议之色,原本正在行走的路人,同样也惊讶于这突如其来的光亮,他们看着映出亮光的路灯,那目光中尽是不解。

没有人点灯啊!

就的在人们疑惑不已的时候,在督府的后宅之中,朱宜锋看着那亮起的电灯,对徐灵芸说道。

“灵芸,睁开眼吧!”

在睁开眼睛的瞬间,徐灵芸便觉得那光线似乎些太过耀眼,实际上用于室内的灯炮应该在5o瓦烛光左右,而室外路灯则为1oo至15o烛光。

“相公,这是什么?”

徐灵芸惊讶的看着房顶上悬着的出亮光的东西,目中尽是不解与疑惑。

“它怎么这么亮?”

“这是电灯!”

看着身前的妻子,朱宜锋轻轻的怀住她,双手轻抚着她的那突起的小腹,现在她已经怀孕足有九个月了,孩子随时都有可能生下来。

“是我送给你和孩子的礼物,从今天起,他将会生活在光明之中……”

是的,这是电灯是自己给妻儿的礼物,有些了它,黑暗将第一次为人类所征求,而自己的孩子也将因为生活在光明之中。

“宜锋,这是送给我和孩子的……”

徐灵芸微仰着面孔,那脸上是极灿烂的笑容,眸光明亮,很专注地看着朱宜锋叫人,那目光中是会让任何男人为之心动的崇拜,面对这种崇拜,朱宜锋微微垂下眼眸,竟不敢直视她目中的崇拜,默默说道:

“对,没错,就是送给你和孩子的,它不用烧油,你再不用闻油灯的味道了……”

“宜锋,你真好,它叫什么名字?快告诉我,它是怎么用的?”

她一说完这些,又兴冲冲地的冲着外面喊道:

“小苹,小苹,你快过来看看,看看这电灯。”

实际上整个督府都安装有电灯,在门外的丫环,听得夫人叫自己,便走进来说道:

“小姐,这外面也亮着呢,这灯可真亮,比月亮还亮。”

“嗯,就叫它“赛月亮”吧,你说……”

说着话,徐灵芸转过身看着朱宜锋,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思,可话还没说完,她的脸色却又一变,一手猛的扶着朱宜锋,一手捂着肚子,面上显出痛苦之色。

“啊……好痛……”

“灵芸,你怎么了?”

被徐灵芸的变化吓了一跳的朱宜锋连忙扶着她,看着她捂着肚子,立即紧张的喊道。

“快,快去喊医生!”

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这些天,府里一直都预备着医生。当女医生赶来的时候,站在门外的朱宜锋默默的在心里寻思着,置身于房外的他可以听到徐灵芸出的吃痛的喊叫声,还有医院的女修女出的并不流利的汉语。

“啊……”

那一阵阵的吃痛声,让朱宜锋紧张的踱着步子,摸出了烟盒,他抽出一根烟来,点着,然后紧张的吸着烟。

现在他并不关心自己的孩子是男是女,他只喜欢大人小孩平安,毕竟在这个时代,即使是那位从澳门过来的修女有着再丰富的经验,也不过只是赁着经验罢了,现在的西医还处于“黎明前”,实际上,西医真正将中医远远的甩在身后,也就是在这随后的几十年间,在数以千百计医生的努力下,西医不断的进步,最终形成为一门真正的科学,而中医依然遵循着的千百年来的老传统。

“要不然,再去请个中医过来……”

朱宜锋的心里这么嘀咕着,在走廊下,一个个烟蒂充分显现出他现在的紧张。

此时的府中气氛与过去显得有些不太一样,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夫人将要生产的消息,左右参军更是火急火燎的赶来的时候,他们只是在府中等着消息,毕竟那是后宅,他们不便进入,原本他们之所以留在府里,是为了这电灯,可没想到电灯的惊喜尚未消去,夫人临盆的消息又传了出来,在高兴之余,他们同样显得有些紧张,之所以如此紧张。

对于身为右参军的骆秉章来说,这会他同样是紧张的瞧着后宅,现在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生下来?

在他回来身来的时候,又冲身边的张亮基问道。

“石卿,你说会是公子,还是千金?”

张亮基看了骆秉章一眼,眼帘微垂,缓声吐出一句话来。

“必是嫡子!”

没有任何疑问,张亮基的心底只有一个念头,他希望夫人生出的是个公子,这会是汉督的嫡子,只有如此,府中人心方可真正安定下来。大家才会看到一个更为远大的将来。就在他的话声落下的时候,府中传来了一阵激动的喊声。

“生了,生了,是公子!是个公子……”

第309章 名义(第一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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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

在遭受了十几个小时的磨难之后,徐灵芸完成了一个最艰巨的任务——为丈夫生下了他的孩子,孩子呱呱落地,居然还是个男孩!

尽管痛得死去的活来的,但是徐灵芸的心下无比安慰。她知道自己做到了,为相公生下了一个儿子,相公的将来后继有人了!

“灵芸,你辛苦了……”

得知孩子生下来的朱宜锋更是喜欢的很,一下朝就跑来看孩子,抱到怀里不肯撒手。看着怀中尚未睁开眼睛的孩子,他的心情却是异常的激动。

这是我的儿子!

我有儿子了!

看着被相公抱在怀里的孩子,徐灵芸的心里荡漾着初为人母的幸福。这孩子才刚刚出生,眼睛还没睁开,看不清楚是什么模样,不过脸蛋到是粉嫩的可爱!

“老爷,你说,咱们的孩子该叫什么名字。”

就在这时,徐灵芸的声音又从耳边传來,那声音中带着一点点初为人母的喜悦。而这一声“老爷”也名副其实了——今天朱家的大少爷出世了!既然有了小少爷,那他朱宜锋自然也就成“老爷”了。

名字……在提及名字的时候,朱宜锋立即想到府中流传了两年的“传闻”——自己是建文之后,准确的来说是“建庶人”之后,甚至就连同那位二叔,也在香港多次这么宣称,那么这名字还真的按建文世系的辈份那么取?

难道,就这样“认祖归宗”吗?

很快,沉浸于初为人父的喜悦中的朱宜锋便被人“哄”了出来,尽管如此,他的脸上依然带着兴奋之色,刚出一出府,骆秉章、张亮基等人便围了上过来。

“恭喜汉督喜得贵子……”

“恭喜汉督后继有人……”

在那一片恭喜声中,朱宜锋的神情中依然带着喜色,他整个人依然沉浸于那初为人父的欢快之中,而更多却是自内心的喜愉。

常久以来,朱宜锋最担心的事情就是自己会不会后继无人,但是徐灵芸的怀孕却改变了一切,而现在,儿子出世了!

又怎么能不高兴,可另一方面,朱宜锋却现自己面临着一个问题——是否“认祖归宗”,在那一阵道喜声中,张亮基先何其它的同僚们一样为少主贺。然后就迫不及待地提醒朱宜锋,要以此为契机,建章立制。

“何谓建章立制?”

朱宜锋有些心不在焉地问道。

而张亮基的这番话,更是让骆秉章立即大感危机感,同时意识到自己同张亮基的差距来,这张石卿也太会趁缝插针了吧!不过尽管如此,骆秉章同样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一个督府自立之机。

实际上府中虽说没有“建章立制”,可是却早已“建法立制”,那督府的设置,官职的职责诸如此此类的改良,可以说皆不外“建章立制”,现在张亮基之所以会提及此事,所指的却不是让汉督立下规矩,事实上,督府的规矩早已颁布,而且还在不断的完善之中,所谓的完善,就是借鉴西洋加以完善。

但对于督府来说,最迫切的问题,却不是立下规矩,以建立万世基业,而是与另一群人彻底划清界线,这正是张亮基所想。

此时此刻,心知这个机会不容错过的张亮基,先仔细整理了一下衣冠,那是一身明式的正一品的官袍,这实际上也是督府的规矩现在的督府,准确的来说,是汉督,虽无皇帝之名,至少这督府的结构上却早就有了皇帝之实了。

他后退开数步,再度向朱宜锋拱手。

“所谓建章立制,乃是定立一国之祖规。最宜建于创业之初,百法未成。汉高祖初入关中,感秦法之苛,与百姓约法三章。方尽收天下之民心,立前后两汉四百年之基。”

看了汉督一眼,张亮基朗声启奏道。

“而主公雄踞湖广已久,三省更是百废俱兴,王霸之相渐露。他日受封于匪,实是不得已而为之,我汉军先败洋夷于广东,十万精锐,试问天下何人能敌,今时主公又喜得子嗣,龙兴之气日显。天下万民,无不仰望主公,满夷奴使、匪虏虐之百姓更是翘以盼王师。若主公仍一意向匪者称臣,岂不令天下士民心冷?如今公子出世,正是主公立制之时……”

高!

真是高!

即便是骆秉章,这会也不得不佩服起张亮基的见细缝插针,他那里是在说什么“建章立制”,分明是在告诉汉督,现在是时候三分天下了。

现在他最基本的意思却表达得非常清楚。那就是,过去之所以“装孙子”,是因为实力不济,现在可与过去不同了,汉军实力之强,远世人想象,就连那洋夷也不是汉军的对手。

过去的称臣是“韬光养晦”,但是现在不行了,你朱宜锋也是有儿子的人了。你将来必然会建立一个新朝代,你的儿子必定是将来的皇帝,不能再像现在这样,只存着眼前的利益了,当然,一句话,现在不能再称臣!

那怕就是那听封不听调的臣,也不能再称了。即便是他汉督想称臣,这天下士民也是万万不能接受的,即然如此,那便顺应天时,称王称帝吧!

“左参军,眼下还未至正月。”

没等朱宜锋想起来该如何回答张亮基的话,一旁的胡林翼便笑着提醒道。而他的心里却是泛起一阵五味来,这话怎么能让他张亮基抢了先!

“是啊,张相。如此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三两句话就定下来!”

尽管平素与张亮基可谓是亦步亦趋的,现在也了笑呵呵地说道。

至于骆秉章更是于一旁说道。

“确实,如此重要之事,断不可贸然从事,以臣之见,此事虽是迫在眉睫,可亦不能操之过急!”

有骆秉章这位重量级的人物,其余在场众文武,也觉得他今天的提议有点儿不合时宜。纷纷开口附和。

“臣以为,此事不急在一时!”

“广积粮,缓称王,此乃高祖皇帝所纳之国策,亦是主公所用之策。张相,实在是操之过急了些!”

众人的反对并未让张亮基心恼,他只是微微一笑,再次鞠躬道。

“主公,臣方才所言,句句肺腑,请主公三思!”

“石卿,你的心思,本督焉能不知……”

沉吟片刻,朱宜锋看着众人微微一道。

“今日为本督之事,诸位一直于此守候,各位心情焉能不知,本督代犬子逢海谢诸位叔伯看护之心!”

就在几分钟前,他还为儿子的姓名担心,但是现在面对张亮基的话,他知道有些事情必须要解决,这“认祖归宗”,不单单只是“主祖”,更重要的恐怕还是对人心的一种安抚。

果然,正像朱宜锋料想的那样,在众人听到公子的名字为“逢海”时,所有人的眼前无不是一亮,在他们的心底,早就把明朝皇族的辈份琢磨了个烂,一听到这两字,岂能不知道这正是循着明朝皇族太子家的辈份起的名字。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在那一阵阵的贺喜声中,朱宜锋只是保持着微笑,他的心底还略带着些许疑虑,此时,他并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还是错,但他知道,至少在说出儿子的名字时,所有的人似乎都放心了。

至少现在这么做是对的,能够安抚民心!

但是将来呢?难道自己真的是为了“反清复明”?

为了重建明朝?不,是重建明帝国?

这一瞬间,相比于其它人面上的喜色,朱宜锋心底却禁不住涌出一阵疑惑,以至于他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的选择了。

这个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

在欢喜之后,当人们慢慢散去的时候,朱宜锋便一个人置身于这督府之中,他缓步走在督府的花园之中,那电灯的灯光显得分外的明亮,但是他的心思却显得有些浮燥,即有初人父的喜悦,同时还有一种无奈,似乎自己总是在妥协着。

就像现在,对于这名字的妥协一般。

但是这种妥协是有益的,对于府中的官员们来说,“朱逢海”这个看似简单的名字,实际代表着一个希望,一个他们成为明朝开国元勋的希望,有时候,人的心思真的很难理解,仅仅只是一个名字?只是所谓的“皇明血脉”,就那么的重要吗?

为何自己一开始没有反对这种流言?不也是因为利益吗?甚至在收复广东之后,还有洪门大佬来求见自己这个“皇明之后”。

归根到底,一切都是为了利益!

心底沉思着,在这并不大的花园之中踱着步子,朱宜锋将脑海中浮现的念头甩出去,就在这时,赁着那路灯的光亮,可以看到空中似乎有些许米粒大雪花纷落下来,那雪花落在脸上,让他感觉到一阵冰凉。

下雪了……

这雪纷纷扬扬的下了下来,朱宜锋伸出来,用手掌感悟着那雪花的温度,凝思良久之后又是一笑。

“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名义了吗……”

唇角微扬着,朱宜锋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

“这只是一个名义罢了……”

第310章 大洋彼岸(第二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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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4年,对于美国来说,并不是一个好年头,美国国会通过《堪萨斯—内布拉斯加法案》,允许该两州公开畜奴,引起了堪萨斯内战,尽管内战的规模不过只是几十人、至少几百人的冲突,但在美国却掀起了一阵波澜。总之,对于这一年美国来说,平静是与之远离的。

岁末的华盛顿,一场冬雪笼罩了这座城市,厚厚的积雪甚至影响了交通,幸好几天来在道路上撒下数万磅盐,才重新恢复了交通,尽管如此,在过去的几天中,国会依然在开会讨论着,而讨论的议题中心是远离美国的,远在大洋彼岸的另一个国家。

美国远东舰队在中国遭到攻击!

7艘军舰中的三艘被俘获,四艘被击沉,上千名美国水兵中,伤亡过半数,包括舰队司令佩里上校在内大约有五百名美国海军官兵被俘。

“这是自独立战争以来,美国海军最为惨重的失败!”

几乎所有的美国报纸在得到消息后,都用如此话语形容着他们的惊讶,而真正让他们惊讶的是,那个在十几年前面对英国舰队毫无还手之力的国家,现在居然可以在短短半小时内,将美国海军最为强大的一只舰队彻底摧毁!

这不能不让美国人震惊!

在震惊之余,美国的舆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纷争之中——美国何去何从!

是派出舰队报复,还是接受这一现实!

佩里,这个名字,曾几何时是与英雄挂上等号的,因为在年初,他率领远东舰队根据总统的指示轻而易举的敲开了日本的国门,为美国的捕鲸船在太平洋的西岸找到了停泊港。要知道,几十年前,英国捕鲸船在日本常6大津浜上岸,要求日本方面提供淡水,还曾被水户藩逮捕并驱逐。

而现在,日本的国门却被佩里敲开了,美国所有的报纸都曾用“美国英雄”形容他和远东舰队,人们之所以这么激动,原因再简单不过,因为捕鲸业对于美国来说,实在太重要了,1783年,美国独立战争结束后。作为一个刚刚成立的国家,再加上美洲土地贫瘠、多岩石,耕种困难,农业难以展,海洋经济成了美国展的选择,捕鲸业便成为当时的美国经济支柱。全世界1ooo余艘捕鲸船中有过85o艘都是美国的,美国通过捕鲸业积累了大量财富,以至于当时很多少女都梦想着嫁给一位美国捕鲸船的船长。

他们捕鲸当然不是为了吃,实际除非是在寒冷的冬季,鲸鱼肉是不能储存的,他们是为了油。在各个大洋上近千艘美国的捕鲸船就像一个漂浮在海上的工厂,鲸捕上来之后能一边继续捕鲸,一边在船上用锅把鲸脂熬成油。另外,鲸须同样也是重要的商品因为它用火烤之后可以变形,能保持冷却后的形态,被用于制造胸衣、伞骨、鱼竿等各种生活用品。

然后,数以万计的鲸油等物被销往欧洲,鲸鱼油即被用来作为工业原料和燃料,也被居民用作日用品,用于家中的照明。为美国换取数以千万的财富,可以说正是捕鲸业将还没有太多工业与农业设施的美国,一下子推向世界经济前沿,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美国的经济蒸汽机。捕鲸业是美国最为重要的产业,但是随着捕鲸业收益日益鼎盛,还是迎来了它告别历史舞台的一天。近百年的捕猎造成的鲸鱼数量锐减,导致捕猎难度越来越高之外。为了捕获鲸鱼,美国人不得不奔赴更远的太平洋西岸,北太平洋一带捕鲸,在那里还有大量的鲸群。

正因如此,敲开日本国门,为美国的捕鲸船争取到补给港口的佩里,才会被美国上下视为英雄,在捕鲸业陷入衰退的时候,这个英雄给这个行业带来了新的希望。

但是,现在这个英雄和他那支英雄的舰队,却在获得荣誉之后,在亚洲的另一个国家,被击退了,全军覆没,这不能不说是极大的讽刺,正当人们准备迎接这个英雄回国的时候,谁能想到,等回的却是这么一个坏消息。

也正因为这种如此,美国上下才会显得如此激动,甚至令整个美国陷入了分裂之中,一些报纸要求国会对中国宣战,另一些报纸则站在公正的立场上表示中国有权攻击作为“侵略者”的佩里,佩里的失败是因为他的自负与狂妄!

在这种分裂之中,最终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国会,在过去的几天之中,国会之中一直在进行着辩论,议员们在那里日复一日的讨论着,战争的叫嚣者言道着美国所遭受的侮辱,言道失去日本港口对于美国的捕鲸业的重创,当然在这个时候,他们选择性的忽视了,中国将继续开放箱馆的现实。当然反对战争的议员们则用宪法和国际公法表明佩里舰队的遭遇完全是佩里个人的原因导致的。

国会争论在进行着,而在那座因为英国人的一把火,被刷成了白色的“白宫”内,身为美国第十四任总统的富兰克林皮尔斯,这位在墨西哥战争期间自愿出征,并升为上校。之后又成为了准将,美国总统一直是秉持扩张主义,可以说正是在他的支持下佩里才会率领舰队敲开日本的国门,而现在,佩里舰队的全军覆没,尤其是中国人废除《日美条约》的举动,更像是一个响亮的耳光一样,只让他整个人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

“这个该死的中国佬,难道他就不知道,这是战争吗?”

又一次,皮尔斯拿着手中的信,用愤怒口吻大声泄着心中的不满。这封信是那位汉督的亲笔信,亲笔用英文写成的信,如果没有两国间的冲突,皮尔斯甚至会感叹对方书写的漂亮英文,但现在,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是羞辱。

“威廉,你看,他在信中写着什么?”

拿起信,皮尔斯念起信上的内容。

“总统先生,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容忍他国舰队侵犯自己的领海,我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国家能够像美国一样,对他国的入侵有着切肤之痛,……”

冲着国务卿威廉勒尼德马西念着信上的内容,皮尔斯又把声音提高。

“我相信,美国政府以及美国民众能够理解,我为何会命令舰队拦截贵国远东舰队,并在其继续侵犯我国内河时,断然以武力阻挡,或许相比于美国,中国的海上力量是不值一提的,但是即便是身为弱者,也不会任由强者的侵凌,正如1812年,面对英国的入侵,美国断然选择应战一般……”

抖着手中的信,皮尔斯用嘲讽的语气说道。

“难道他不知道,1812年是我们先向英国宣战的吗?”

面对洋洋得意的总统,威廉立即反驳道。

“总统先生,当时是英国先侵犯我国的主权,美国才被迫宣战的……”

“当然,我明白,我当然明白……”

皮尔斯立即意识到,现在他是总统,如果说当年之所以对英国宣战,是为了趁着英国陷入欧洲的纷乱,趁机夺取整个北美,至于所谓的侵犯主权不过只是借口。那么必定会在外界引起轩然大波。

“但是,现在,我的朋友,中国的举动无疑就是战争行为,我们必须要用战争回应战争,杰弗逊你觉得的呢?”

面对总统的投来的目标,身为战争部长的杰弗逊汉密尔顿戴维斯则将视线投向了海军部长詹姆斯c多宾,那可是远征中国,海军不表态,难道6军游泳过去吗?当然,他嘴上并不会这么说,而是慷慨的说道。

“总统先生,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相信整个美国会再次动员起来,就像六年前一样,爱国者们会跨上他们的战马为美国而战!”

在说话时杰弗逊的眼睛一直看着海军部长,而皮尔斯未尝不知道美国和中国之间隔着个太平洋。

“总统先生,尽管我个人对于远东舰队的全军覆没极为愤怒,但是作为海军军人,我必须要表明我的态度,至少现在,美国海军并没有能力远征中国,尽管我们拥有74艘军舰,但能具备远征能力的不过二十艘,而整个海军只有11艘蒸汽军舰,但是现在我们已经损失了其中的四艘……”

作为海军部长的詹姆斯当然希望像英国人一样,把军舰开到广州把广州炸个稀巴烂,但是他能怎么样呢?

“我们与中国之间,隔着浩瀚的太平洋,在亚洲我们也没有任何港口可以利用,冒然远征无疑是一场恶梦,先生,我认为……”

就在詹姆斯准备继续用讲述着海军的困难时,信使进了总统办公室,向总统递了一个信封。

“国会的表决结果出来了!”

皮尔斯打开信封,略看了一眼,然后他便无力的说道。

“国会没有通过宣战的提议,要求政府通过外交渠道解决目前的冲突!”

在道也这句话之后,尽管早就料到这种可能性极大,但皮尔斯用愤怒的而又信誓旦旦的语气说道。

“总有一天国会的议员们会为他们的愚蠢付出代价的,那些中国人的野心一定会因为我们的退缩继续膨胀下去,有一天,他们甚至会染指加利福尼亚,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

第311章 财政(第一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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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对于1855年的国人来说,自然没有这个经验。这一天是冬月十三,当武昌的那些西洋人在庆祝着的新年的到来时,督府之中却比往常更热闹一些,六部的主事聚集于此,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他们一直在争论着一个问题——预算。

“预算”这个词对于国人来说无疑是新鲜的,至少在身为户部主事的黄会玖,这个做了十二年的朝廷命官,因为是“捐纳出身”而为人轻视,后来辞官经商多年,再到后来又被太平军强抓从贼,成为太平军的钱粮官,最后从义军的钱粮官一步步成为户部主部的“财神爷”,上书之前,现代预算制度在中国是不曾存在的。

“凡会计起于预算,由是而出纳,而决算,预算之法,各官厅先就科目揭载额数,制预算表,申报户部,户部检核后,送交计院检查,于内阁决定,各厅欲于预算外临增费,则申其事白于户部,转呈参军府……”

正是因为黄会玖的这份报告,朱宜锋才想到预算制度的重要,意识到现督府开支的“随意性”,至少是原始性,随后便将此报告分转各部,要求户部协助各部制定预算,前后整整用了近半年的时间,终于拿出了一个基本的预算案来,可尽管如此,在内阁审议的时候,依然是一副争论不休,毕竟他们每一个人都很清楚,现在随着预算的推行,花钱便与过去截然不同。

在那激烈的争执中,朱宜锋的眉头微微一皱,将手中的烟蒂按灭于烟灰缸中,然后看着众人说道。

“好了,暂时都消停一下!”

话音落下的时候,朱宜锋又将视线投向黄会玖,对于这个从黄州一直跟随自己的钱粮官,他也算是“从龙老臣”了,自然是极为信任。

“林川,你来说说,督府汉元年的财政情况!”

朱宜锋口中的“汉元年”,实际上那日张亮基的“建章立制”奏言后的一种妥协,尽管暂时督府不会同太平天国决裂,但是在年号上,督府将会推行“汉元”,从正月起,即是汉元年。这实际上就是一种决裂。

“回主公,各省财税收入是依据去年制定,三省岁入为256827万银元,湖北汉元年岁入为1o175万元,湖南岁入为51215万两元,广东为1o3862万元……”

当初为掌握三省的财税,一直以来三省都沿用旧制,除了留用官员之外,税收亦是如此,尽管传统的税收方式相对低效,但是却保证了督府的岁入,尽管在学习了西洋的财税之后,黄会玖一直想像建议如西洋一样的财税制度,从而增加岁入,但是却受限于种种原因,尤其是人才上的原因,而一直未能成行,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进行了一些改良。

比如现在的都察院就是在他的建议下,进行的改制,因为监察官员的职责由提刑使司负责,由按察使负责审理,原本负责百官监察的都察院就显得有些空置,而现在都察则负责审计工作,依照法律对各级官厅及金融机构、企业的重大项目和财务收支进行事前和事后的审查监督。

督府的官制也就是在这种“旧瓶装新酒”的情况下,不断的改变着,包括户部的职能,同样也在改变,旧时户部专司户田及其专务,而现在国税、关税、国债、银行,诸多变化同样也在督促着户部的变化。不过即使是再变,对于督府来说,税赋仍然是最重要的基本收入。

“256827万元……嗯,这应该不包括盐税吧!”

用铅笔在纸上计算了税赋的收入之后,朱宜锋反问道。

“回主公,根据督府之制,盐务推行专卖,绝无盐税,只有专卖局上缴之利润专款……”

这根本就是狡辩,利润专款实际上就是变相的盐税,而且因为专卖,所以实际获利的盐利远过盐税。

“自督府控制广东后,随着大量粤盐输入,湖广盐价日降,目前三省均价为每斤2o文,因湘粤南岭山路不易,再加水6转运损耗等问题,以湖南盐利最少,加之川盐走私,不过考虑到向江西售盐,专卖局今年仍可解交盐利1ooo万元,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考虑加价一至两文……”

盐税才是最大的进项,实际上如果需要的话,只需要每斤加上一文钱,既可增加收入数十万元甚至百万元,这是一种变相的人头税,不过现在督府并没有多少压力使得必须增加盐税,而且这个均价看似只有2o文,实际因为位置的不同,盐价也有所不同。盐价在某些偏远地区可以达到5o文之高,显然已经不能再加了。

“盐税就保持今年的这个价格,现在兵工厂正在制造美国大轮马车,今年南岭山路修通的话,可以调给专卖局几百辆,它的运力可以达到一万斤,比旧式马车多拉十倍,而且可用水牛挽拖,这样运输成本就能降下来,利润应该会有所增加。”

摇摇头,朱宜锋断然拒绝了黄会玖加价的建议,现在府里还不差那么点钱,更重要的是交通运输方式的改变,可以降低成本,西部四轮马车可以拉五至六吨货,原本这种马是军队用于改进后勤运输的,现在完全可以将它出售到民间。

对,可以向民间推广这种大型马车,不过若是如此的话,恐怕各地还要重修官道,官道要加宽、要翻修,不过这是“役”,至少在劳力上,官府不需要支付太多,默默的在本子上写下“整修官道”与“马车推广”,朱宜锋又问道。

“特药专卖那一块呢?”

“特药专卖”仅仅局限于广东一地,这是因为广东不过三千万人,却有过三百余万人食吸鸦片,在无法禁绝的情况下,对于广东推行的严格的专卖制度,朱宜锋自然也就默许了,当然,在默许的同时,他同样没有忽视对其专卖的监管,同时于湖南、湖南推行严格的禁烟。不过在另一方面,“特药专卖”确实是一笔非常可观的收入。

“因为“特药专卖”刚刚推行,预计岁入约为千万元上下,至多不过千五百万,且其中3o%的款项将用于广东本省文教等事宜……”

点点头朱宜锋写下一个45oo,这是一个大致的数字,在其于本子上写字的时候,张亮基与骆秉章两人都垂着眼帘,全是一副不闻不问之状,实际上对于最后的总数,他们非常清楚,四个大字。

府中有钱!

府里有很多挣钱的门道,除了传统的财税之外,单就是盐烟两者专卖就几乎相当于传统财赋岁入。除了这两者,督府还有其它的收入,比如那些工厂的利润,当然利润最为可观的恐怕还是要数纱厂、丝厂,再加上其它工厂,一年几百万两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除此之外,还有轮船局的轮船,当然兵工厂出产的火枪、火炮以及火药也是一大进项,相加在一起,一年差不多有六千万元,除了这些,还有公债。

当年朝廷一年的岁入才多少?

不过也就是四五千万两,而现在督府以三省之地可得四千余万两,如何能不让人惊讶

可同时还有一个问题——府中没钱!

府中有钱是相对,没钱也是相对的。之所以没钱,是因为开支大,别的不说,仅仅只是军队一年养兵的预算既高达8百万元之多,再加上军械采购、训练、演习等各项开支,一年6军的预算就需要12oo万之多,除此之外今年海军的预算亦达到6oo万元,额外还有一千万元的特别战费,如果需要话随时都会增加。换句话来说,军费开支占据了督府开支近半数,虽说义军的规模不大,但绝对不少花银子。

另外一个花钱的部门,当数工部,工部主持着工厂举办,今年其预算同样过15oo万元。然后剩下的17oo万元,才是其它各部以及三省各级官厅的开支,即便如此,还要扣除礼部用于兴办学校以及外派留学生的2oo万元。

也正因如此,督府真的没钱。也正因为督府没钱,大家才会为预算争得面红耳赤,毕竟他们都很清楚,这些预算决定着他们明年一年的开支,虽说参军府额外还掌握着一千万元的特别费,而且汉督本人也掌握有一千万特别费。但这作为赤字的“特别费”的花费是谨慎的,而且是一年之外的额外预算,每一笔花费都必须有矢而。

“一年预计收入是611541万元,预算总额已经过了62oo万,再加上两府的两千万,也就是说,明年的开支可能过9ooo万!”

放下铅笔,看着会议室中的诸人,他们都是各站主事,都想为自己的部门多争一点银子,这或许就相当于“御前会议”了。

六千万的收入,九千万的开支,赤字过5o%……这就是无法回避的现实问题。怎么办?

朱宜锋拿着铅笔,不时的轻击着桌面,好一会之后,才看着众人说道。

“好吧,整体预算再增加2oo万吧,这钱,我来想办法!”

第312章 金融战(第二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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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办法?

什么样的办法呢?

难道自己拿两百万出来?

虽说真的能拿出这笔钱来,但是朱宜锋却不想从“内库”拿这笔钱。

而所谓的“内库”,实际上就是设立于上海的远东洋行这两年通过贸易挣的钱,这两年他一直垄断着湖广的生丝等土货出口,通过这些土货的直接出口以及棉布等洋货的进口,使得洋行每年的利润都在5oo万两左右。当然目前最丰厚的一笔的收益是于日本兑换的17o余万两黄金,那可是有将近2ooo万的利润。

即使是扣除从官银号的折借和其它费用,利润也过1ooo万两。也正因如此,目前“内库”中至少有15oo万两,当然这笔钱现在都存于远东银行之中。

不过非到迫不得已,朱宜锋绝不会动这笔“家底钱”,且不说这笔自家的“家底钱”对远东洋行的贸易极为必要,即便是在将来还会有更为重要的用场。

按照朱宜锋的计划,在未来至少五年内,远东洋行都会继续垄断出口贸易,其获利将会过四千万两,再加上其它方面的获利,五年后,远东洋行将能够拿出7ooo万两,也就是一亿元用于一个更为重要的事业。

这笔钱不久关系到国家的未来,同样更关系到朱家的未来,一直以来朱宜锋都不认为自己多么的大公无私,无论将来如何,他必须要先保证自己的收益。一亿元越时代的战略性投资!足够他的子孙后代“挥霍”。这恰恰是一种自私的表现,当然,人总是自私的。

“还是要在其它地方想办法啊!”

“这是我们……行的银元券?”

朱宜锋惊讶的看着手中的这张印刷极为精美的纸币,猛一看上去,这张坚排的龙纹纸币看起来有点像是银票,但是仔细看起来,它只是在纹样上借鉴了银票的形式,其花纹纹理上,更多的是借鉴了西方,更为重要的是它那复杂的纹理采用的是“凹版印刷”,这一印刷方式即使是在后世,也是主要用于货币等有价券票的印制。

“用是凹版印刷?”

“是的,主公,为了能够印制新式银元券,官银号用重金从美国以及英国聘来多雕刻技师,以及过版技师司,他们主管产品设计、雕刻钢凹版和教授艺徒。在教授艺徒、培养雕刻技术人员的同时,他们还亲自设计并雕刻了官银号的银元券的钢凹版,这套银元券,分一元、五元、十元、百元四种,目前刻成前两种,雕刻精密,线条清晰,层次分明,色质量甚佳,即便是相比欧美纸币亦不逊色……”

提及此事时,王子茂显得有些得意,什么事情都要早做打算,从当初行“公债”,现公债印制只能使用传统银票的方式印制之后,他即对西洋精美的纸币印刷产生了兴趣,于是便立即决定从欧美聘请技师,购买设备,用于印制债券以及纸币。

“这件事你办的很好!”

朱宜锋开口称赞道,在纸币的行上自己确实有些疏忽了。感觉一下银元券用纸的质感,似乎比后世的纸币用纸更为坚挺一些。

主公的动作让王子茂连忙解释道。

“这纸和先前印制公债所用的桑皮纸也有所不同,这种纸是在宣县桑皮纸的基础上,借鉴了三桠纸以及西洋的棉麻纸的工艺,将三种制纸工艺融合在一起制成,非但其工艺独特,外人轻易不能习得,即使是其习得后,因为纸中采用有多种特殊造纸原料,其亦不能伪造……”

在设计这套银元券时,王子茂可谓是颇费了一番心思,可谓是集众家之所长,不仅从宣城引来了躲避战乱的纸匠,还通过远东洋行从日本引来纸匠,再加上聘请自英国的造纸工程师带来的棉麻造纸技术,进而将三者的优点结束在一起,在原料上加入沿江特有的植物,最终形成了这种漂亮、结实的外人难以复制的纸张。

“先从纸上做文章……”

看着这微微黄的银元券,朱宜锋点点头,对于如何造出的这用纸币,他不感兴趣,但那满版极为清楚的、立体感十足的龙纹水印以及复杂的花纹,再加上特殊的纸张,想要仿造这种纸币确实有些困难。

不过,现在的问题并不在这,自己需要不仅仅只是漂亮的无法仿造的纸币,而是能花得出去的纸币!

“那么现在行银元券的时机合适吗?”

这才是朱宜锋最关心的问题,钞票只有能花出去才是钱,要不只是废纸。

“主公,满清的户部银票,从去年就开始在直隶、山东、山西使用了,就连浙江、福建也能见得着,他们的银票能花掉,咱们同样也能花掉!”

户部银票是满清官方去年为应对庞大的开支而行的纸币,形似大明宝钞而略小,其实和银元券一样也是参考民间银票的方式,这是因为民间习惯了银票的形式。

“是啊,现在满清朝廷就是靠着这银票维持统治,去年太平军的北伐军已跨过黄河天险,户部顾不得观察官票试行的后果,便向咸丰旨批官票向全国推行。加紧印刷2oo万两。后来这个奕訢登基后,加印了2oo万两,还有咱们把浙江的漕粮抢了之后,为了解决粮饷,又印了5oo万两的什么大清银票……”

银票!

突然,朱宜锋的眼前一亮,光在自己这边想办法,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银票!他满清能印,自己不也能印吗?

从抽屉内取出了一个文件来,看着张森说道,

“这是户部银票的样本,你看一下……”

把文件递给张森,朱宜锋笑说到。

“怎么样,能不能想想办法把它给印出来。”

从哪里弄钱?

当然不可能靠滥纸币,更何况,现在纸币还没有正式行,思来想去最后朱宜锋还是把目光投在了满清的大清银票上。什么样的机构负责此事最好?当然是情报机构负责此事,毕竟这银票将来是要用在满清统治的地区。

“印它?”

张森诧异的看着那几张银票,然后又有些不解的看着汉督,然后试探着问道。

“主公,是不是府里现在的用度紧张?”

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他已经听说了预算会议上的争执。现在汉督要印户部银票,显然是为了解决用度之事。

摇摇头,朱宜锋看着张森说道。

“之所以要印这大清银票。一来确实是用度不足,这二来吗?”

手点着那银票,朱宜锋冷笑道。

“暂不北伐,是府中制定的策略,不是咱们没有那北伐的实力,而是因为北伐后,我们无法建立有效的统治,冒然的扩张很有可能会拖累自身,”

从两年前的一州之地,到现在的三省之地,地盘扩张的太快,虽说利用旧官僚统治看似稳定,但实际上这种程度的膨胀,存在着很多未知的隐患。就像吹大的气球一样,继续膨胀下去,早晚得炸了。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彻底的消化三省的地盘,练好内功,至于北方……河南那边有太平军挡着,东边也有太平军挡着。至于一直引为心腹之患的曾国藩,在太平军的进攻下,根本就无力顾及湖南,再等几年,等到三省完成了消化,初步培养出一批自己的人,有了稳定的统治基础之后,北伐也好西征也罢,自然也就摆上了议事日程。

“可是咱们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满清用银票搜刮民间财富,所以这几年咱们要同满清打一场经济战,而它……”

指着那几张银票,朱宜锋冷笑道。

“这银票就是经济战,自满清推行官票以来,行流通就受到各种阻力。现在这票钞因为行量加大价值一直下跌,现在一千钱钞在京城只值三、四百文,所以,咱们要推把力,彻底的废了它!”

这才是朱宜锋的目的,获得两百万元的“缺口”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彻底废掉满清的银票,通过印制大量的假币令其自然退出市场,不能再用一文不值的银票支撑其政权。

“主公,臣明白了,就是要借这银票摧毁满清的信誉,当然,顺便还能挣上一笔银子,主主公放心,臣一定办好此事!”

张森能不能办好这件事,朱宜锋并不清楚,但他却非常清楚,现在对于自己来说,最大的对手,实际上并不是满清,而是时间!

时间与机遇才是自己最大的对手!

如果可以的话,朱宜锋更希望能够以全国之力壮大自己,但是却在却没有现在统一的能力,没有办法去消化这个胜利的果实,最终很有可能会像如黄巢等流寇一般,被那个冒然得来的果实撑死!

在没有做好统一天下的准备时,冒然的统一代价很有可能是毁灭性的。这个代价也不是他愿意接受的,但在另一方面,眼前的一个个机遇却使得他不甘心就此错过,有些机遇对于国家与人一样,如果不能抓住的话,那么就是稍纵即逝。

想到另一件正在进行的事情,朱宜锋眉头紧锁的,甚至有些纠结的轻语道。

“这个机会啊……真的是……一定不能错过它!”

第313章 远征(第一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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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5年元旦刚过,一直泊于箱馆湾的义军舰队的6艘军舰便护送着7艘商船,驶入了太平洋,朝着北方驶去,这些商船都是从香港雇佣的英国商船,船上搭载的是从广州增援过来的8oo名士兵,其实也就是一个加强营的兵力。

实际上,从《江户条约》签署之后,日本撤出箱馆,承认虾夷归属中国之后,义军即往箱馆派出了一个步兵团,而这个加强营则是临时编成的步兵营,他们的任务是夺取俄罗斯的海上据点,以阻止俄国人对库页岛的侵犯。

这样的命令涉及到一个问题,就是他们的所有行动都是为了保障“对库页岛军事行动”,至少在官方说法中,他们的任务并不是去“占领俄罗斯领土”,而是“阻俄军对库页岛的增援”。

总之一句话——文字游戏!

督府玩弄的只是文字游戏罢了!

可是对于身为步兵营营长的赵书林来说,他并不在乎这个什么文字游戏,他唯一在乎的是海军能不能把俄国人的要塞轰开,然后他率领部队冲上去,夺下那个什么俄国城市。

“老钱,那,那个城叫什么?”

又一次,赵书林忘记了俄国城市的名称,于是便问道身边的钱奎,他是营里的军士长,也是资历最老的老兵,早在黄州时就入了义军,搁过去,这可是从龙的老兵,将来汉督做了皇帝肯定不会亏待他们。

“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

钱奎随口回道,他一边说,一边擦着手中的步枪,这是汉式步枪,世界上最好的步枪,熟练的士兵一分钟可以将12子弹打中数百公尺外的目标,甚至能打出15子弹。不过,这种新式步枪因为产量有限,现在只有最优秀才能持有,在整个加强营中,只有一个连的部队装备这种步枪。至于其它人,依然用着前装线膛枪,不过相比于俄国人使用的滑膛枪,仍然有着其难以岂及的优势。

“城市建于山丘之上,四周被火山包围,故在城市任何角落都不能清楚看到地平线……”

话声稍稍一顿,钱奎说着已经掌握的情报,然后摇头道。

“这块肉不好啃啊!”

“哼哼,要是什么肉都像梅林肉那么好啃,那还有个屁吃头……”

尽管梅林午餐罐头进入军队不过只有短短几个月,但是对于赵书林这些远征的官兵来说,却已经有些反感这种罐头了——过去的两个月中,他们天天吃的都是这种罐头,在冬天虾夷地既没有蔬菜也没有新鲜的肉食,除非跑到内6猎鹿。

吃了几个月后,那刚开始“宛若美食”的梅林肉,在他们的口里早都变了味道。

“好啃不好啃的,到时候咱们只要能拿下来就行!”

营长的话,让钱奎笑了笑,然后他又在继续擦拭着那支被擦拭的极为干净的步枪。

大约是1月6日,海天中的一片白色告诉人们第一座冰山的来临,那座巨大的冰山在洋流作用下******上漂移着,尽管之前他们已经见到了冰山,但这座巨大的冰山,却让了望员此刻更加警觉了,因为避免与冰山相撞是生命攸关的事。

而对于义军舰队的官兵们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冬季的北太平洋上航行,这样的风平浪静的日子可是极为少见的。水兵们被分成两组进行观察,这种观察只能持续两小时,因为冰雪地区一个人的精力会降低一半。这些北太平洋上的航行经验,一方面是舰队的英国顾问教官的教授,而另一方面,则是向那些美国捕鲸船上的船长们学习,或许义军击败了美国远东舰队,在广东的战俘营中,还关押着数百名美国战俘,但并不妨碍美国的捕鲸船进入箱馆。

实际上,那些相比于“爱国”,那些美国船长更在乎利益,甚至就连同这次出兵的情报,都是向那些美国船长、水手搜集的,他们曾无数次驶入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对于那里可以说是极为了解,只要提供足够的金钱,他们愿意出卖一切。

也正是他们的海图,使得舰队可以一路顺利驶往目的地。

尽管是冬天,但是在北太平洋上雨雪却极为丰富。天气晴朗,风也不太猛的时候,李国伟总是会站在甲板上,作为一名见习海军军官他正在逐渐习惯大海,习惯海上的风浪。对于生长在江边的他来说,在离开崇明之前,他从未曾体验过海洋,而现在,他已经适应了大海上的一切。

1月1o日,他在甲板上走来走去,几名6军的军官谈着话。这时舰队正在通过一片浮冰区,一团团冰块也正顺着海峡往南漂来。

“我们什么时候才看得到6地?”

赵书林问道李国伟。

“至少三四天吧。”

李国伟回答道,其实他也不知道具体的时间,这只是根本海图作业计算出来的一个数字,因为还要考虑很多因素,毕竟在海上,船靠的是帆,而不是蒸气机。

“你们到时候的战术是什么?直接炮击吗?”

作为一名老兵的钱奎,一直以来,最关心的还是战斗,这还是他第一次配合海军作战。

“也许是吧,海湾的入口只有2英里左右,而且俄军在海湾两翼海角都设有炮台,这意味着如果不解决炮台,我们根本就进不了海湾,而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又建在海湾内的小海湾边,三面环山,不进海湾,根本就够不着他们,所以无论如何,都必须要把海角的炮台解决掉。”

“解决炮台……”

赵书林补充说。

“在炮台防御良好的情况下,想要解决炮台可不容易啊。”

不是不容易,而是非常难做到,因为相比于舰炮,炮台上的重炮射程更远,军舰与炮台对射,根本就占不到便宜,更何况……义军舰队火炮,根本就不是炮台。

“那可不一定……”

李国伟笑道,

“若是换成其它地方,可能会是这样,但是在这里……俄国人的铸炮技术很一般,而且这里的火炮也很落后,当然,换成其它地方也没有问题,我们用的是线膛炮!打的更准,而且很远!”

“而且我们用的是爆炸弹,到时候肯定能把俄国人的炮台炸得粉碎,”

旁边的一个水兵插话说。

“就像咱们在零丁洋上一样,那些洋鬼子的炮,打的可不如咱们。”

实际舰队的炮术优良,完全是凭借着后装线膛炮的优势,但这种技术上的优势却带来了心理上的优势,使得舰队官兵如何6军一样,在经历了两场海战的胜利之后,已经隐隐产生出一种“老子天下无敌”的那种必胜的信念了。

有时候信念甚至比装备更为重要,而义军正是赁借着装备上的优势,使得官兵们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形成这种心理上的优势,那种自骨子里的傲气,过去只存在于6军之中,现在通过两场海战的胜利,舰队之中这种气氛已经开始弥漫起来。

当然,这不是自满,而是一种傲气,一种敢于蔑视一切的傲气。

“到时候我们肯定会把俄国人轰个稀巴烂,肯定不会让你们顶着俄国人的子弹上岸的。”

一个炮手继续说道。

“但愿如此吧。”

钱奎笑了笑,作为一名老兵,他非常清楚,火炮在战争中的意义并不大,尽管火炮看似威力强大,可实际上,一场仗打下来,杀敌效果最好的还是子弹,决定战争胜负的还是子弹加刺刀,隔着三四百公尺几轮子弹杀伤一半,然后再来个刺刀冲锋,战斗基本解决了,至于炮弹……除非近距离的霰弹,榴弹并没有太多意思。可是线膛枪又使得霰弹的效果大为下降,不过榴霰弹的威力也还行,尽管比这些海军了解6战,但他还是道着谢,毕竟还要指着他们轰要塞。

“要是那样的话,可真的要谢谢你们了……”

就在话时,突然桅杆顶端传来一个声音。

“到了!”

了望手大声的喊道。

“瞧,那里有海岛……我们到了!”

“不,”

置身于舰尾的沈明,用纬度表计算了一下军舰的位置后纠正道。

“咱们现在才到堪察加,离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还有很近,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明天拂晓差不多就能到达目的地,不过这里浮冰很多,夜晚航行要注意到安全!”

作为舰队司令,在沈明看来,现在舰队最大的威胁就是那些美国捕鲸船长口中的浮冰,在海面上那些漂浮的冰团,已有5o多团出现在地平线上,离舰队越来越近了,这些都是从北方的海岸线处在洋流的作用被被拍打、挤压断裂飘来的浮冰,他们看似没有冰山的威胁大,但船要是撞上去,没准也有可能撞出一个大口子。舵手紧紧抓住舵,了望手则在桅顶横桁上为他指引航向。

黄昏时分双帆船已完全在漂流浮冰的包围之中了。浮冰的摧毁力是不可抗拒的,因此避开浮冰与冰山对舰队是至关重要的。还有另一层困难,就是船的航线没法准确把握,因为周围的东西变幻莫测,雾也越来越浓了。舰队全体水兵遵照船长的命令,都呆在甲板上。每人都配上了长杆和钢叉,用以避免船只与冰块相撞。

整整一夜,船身常受到漂流冰山的刮擦。在夜晚,更是只能听得冰山相互撞击,出阵阵炸裂的声音。可是尽管如此,舰队仍然朝着目标驶去……

第315章 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第二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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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堪察加的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这座堪察加半岛东南部阿瓦琴湾北岸的城市建立于174o年,它是不仅仅只是堪察加的府,同样也是俄罗斯于远东最重要的据点,在数月前,这里曾遭受英法两国舰队的围攻,但是并未失陷。

1855年的第一场雪降了下来,其实这冬雪,对于处于积雪中的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来说,并没有多少影响——地上厚厚的积雪,多一点少一点都没有多少分别,尽管作为堪察加的府,作为城市的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其实只是一个据点,一个显示俄罗斯存在的据点。

木制棱堡式要塞构成了城市的中心,在城堡外有一座小港口,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造船厂,不过这里的木材并不丰富,与远东完全不能相比,虽然如此,这个小船厂却也曾建造过炮舰,甚至当年俄国探险正是搭乘着这里建造的军舰,登上了美洲,宣布了对阿拉斯加的占领。

这座人口只有千人的小城,在几个月前,才只有不到千人,现在之所以突破千人,是因为战争爆后增援过来的三百多名士兵,正是他们的到来,使得穆拉维约能够击败英法舰队。,

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保卫战的胜利,令俄罗斯全国欣喜,但身为堪察加长官的穆拉维约夫却很清醒,他知道英法两国舰队一定会再来,几乎是英法两国舰队被击败之后,他开始立即着手进行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以及其他据点的撤离。

当朝阳升起的时候,身为总督的穆拉维约,在起床后来到阳台上,注视着平静阿瓦琴湾,这是一个不冻港,俄罗斯梦寐以求的不冻港。

“但是距离远东实在是太远了!”

穆拉维约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俄罗斯于远东只有四个主要的据点,也就是马林斯克、尼古拉耶夫斯克、阿杨以及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其中只有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拥有不冻港,但这座港口却远在堪察加,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就像阿拉斯加一样,对于俄罗斯来说,几乎没有任何意义,只是一片冻土,一片不毛之地罢了,除了出产少量的毛皮之外,俄罗斯几乎无法从这里获得任何回报,而且现在随着皮毛贸易收益的减弱,无论是堪察加还是阿拉斯加都让穆拉维约也感到索然无味。。

“是时候撤离这里了!”

是的,守在这里完全没有任何意义,而也根本守不住这里。

“也许这场战争结束之后,俄罗斯将会失去这片土地……”

在清晨,在下了一夜的雪慢慢的变小的时候,捷里任斯基便于港口附近散步。此时太阳开始有点力气了。岩石、山中平台或火山岩柱,都披着厚晒太阳的雪白的冬装。因为城市建于山丘之上,四周被火山包围,故在城市任何角落都不能清楚看到地平线。海湾中,四十大权(俄制单位:约3o米)左右长的海带,在海湾里蜿蜒起伏,随风飘荡,犹如丝带。

尽管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位于极北,但是因为暖流的关系,使得这里的冬季气温远比西伯利亚更为温和,也正因如此,才使得海湾不至于结冰。

“真的守不住这里了吗?”

年青的伊万看着少尉头问道。

“是的,我们不可能守住这里!”

而且现在穆拉维约正在千方百计的雇佣美国船只,以便让所有人都撤离沿海的居民点,现在撤离了这里,未来俄罗斯还有可能再收回这些土地吗?

但愿这里恶劣的环境,会让英国人、法国人放弃这里吧!

对于捷尔任斯基来说,或许,这是他唯一能够祈祷的了,也就是俄罗斯的敌人不屑于这些贫瘠的土地。

“老爷,那么我们什么离开这里?”

“等到春天吧!”

在捷尔任斯斯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看到远处飞来一只海鸟,蓦地,海鸟展翅高翔,脚爪收拢,头部用力前伸,有如船头的斜桅托板。它出尖声鸣叫,转眼之间,在高空中变成了一个黑点,消逝在南天的雾障之后了。

清晨,在海角山腰处的炮台后方用石块和圆木建成的屋屋内,壁炉燃烧着,使得屋子里显得极为暖和。彼得半睡半醒地躺在床上,他的身上盖着熊皮,这是刚刚入冬时,他猎取的一头棕熊的皮毛,往看可以卖个高价,但是现在城中的那些皮毛商却没有人愿意收购,他们害怕英国人打来后,没收他们的财产,所以现在只能当成毛毯盖。

忽然阿廖沙粗大的嗓门和用拳头打门的声音,让彼得从床上跳下地来。

“长官,你醒了吗?……”

“当然。这么大的声音,我还能不醒!——出了什么事啦?……”

彼得一边说,一边又把身上的熊皮盖了盖,他是一名少尉,炮兵少尉,几个月前才增援到这里,上一次,在反攻英国人的进攻时,他指挥的两门36磅炮,曾多次击中英国人的军舰,但是没有任何意义,因为那些都是实心弹,而且他的炮太少了。

“东北海面上,六海里的地方,有一支船队,正朝着我们驶来!”

“什么?是美国人的商船吗?……”

彼得猛然掀掉被子,然后急忙穿着衣服同时高声叫道。

“再过几小时就知道了,长官。不管怎么说,这个时候,按道理都不会来船队的,我们要不要先做好准备。”

转眼之间彼得已经穿好了衣裳,他跟随着阿廖沙来到炮台上,站在炮台观看远方,这里是炮台上视角最好的地方,在几个月前的战斗中,他就是站在这里指挥着炮台上的炮手们,炮击英国人还有法国人的军舰。

现在,他站在这里拿着望远镜,观察着远方的海面。

今天的天气相当晴朗,海面上最后的晨雾正在消散,海水平静无波,微风习习。由于信风的缘故,天空似乎比昨天更加明亮。

二十余位炮手——大部为是征召的农民、流放犯——这会已经团团围住了大炮。毫无疑问,现在他们是这里最重要的的人物。因此他们的火炮将决定能不能阻挡英国人对这座城市的占领。

“长官,肯定是军舰,一定是英国佬!”

“还有法国佬!”

在众人议论纷纷时,那些船只正在朝着港湾驶来,现在风向正顺。不过,正是落潮。已经看得的船只,正不慌不忙地降帆前进,同时已经能够看他们的蒸气机已经开启了。

显然,这绝不是商船,如果是商船,他们会顺风进港!

“立即通知城内,有敌人来犯!”

在下达这个命令的时候,彼得的眼中却显得有些疑惑,他看到那些船只上悬挂的旗帜似乎从未曾见过,红色的旗帜,旗下带着蓝飘带,这是那个国家的旗帜?

人群议论纷纷的时候,彼得更是心急如焚,倾听着各种议论,并不插言。意见分歧,每一方都固执地坚持己见。

“这肯定是英国佬的军舰!”

“这艘船的外形与英国船不同,”

另外一个人表意见说。

“船头细长,甲板脊弧突出,我估计是美国造的,肯定是,几个月前的那艘美国船和它很像。”

“不对……这是英国船,”

又有一个人驳斥道。

“而且我差不多说得出来,是哪个造船厂所造……对!……是利物浦的造船厂建造的……”

“压根不是!”

一位上了年纪的炮手很有把握地说到。

“这几艘船里头有美国的造的船,有英国造的船,还有法国造的船,你们看他们的船形,还有桅杆,都能看出来……”

显然,这个老炮手见过很多的外国船,使得他认出了这些船只的不同。这些船只并不是来自同一个国家,而是来自好几个国家,几乎可以找到世界各地的船。

“我的天啊!难道现在全世界都向我们宣战了?”

又有一个炮手想当然的惊恐的说道,他的话让周围的人无不是神情一变,要是那样的话,俄罗斯可真的没有胜利的希望了。

“可怜的傻瓜!”

老炮手立即反驳说,

“喂,擦擦你的眼镜,瞧瞧斜桁上升起的国籍旗吧!”

“国籍旗?”

人群异口同声大叫起来。

这是那个国家的国旗?

那是一面展开的鲜红的绸面旗,在旗的下面有蓝色的飘带,映照着船只的一角。

没有任何疑问了——这是一艘不明国籍的船只,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见过这样的旗帜。

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些船只对是不怀好心而来的,否则他们根本就不需要点燃蒸气机,使用宝贵的煤炭航行,他们之所以这么干,原因非常简单,那就是为了攻进这个海湾。

“好了,先生们,让我们准备战斗吧!让这些该死的英……管他是什么人的,让他们尝尝俄罗斯人的历害!”

彼得大声叫喊道,是的,现在这些军舰属于那个国家已不成其为争论的焦点了,现在他们的任务就是保卫俄罗斯的国土!在彼得的命令声中,炮手们立即奔赴炮位上,操作着火炮瞄准着越来越近的舰队……

第316章 炼狱(第一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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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鸟如同太阳下的白色灰尘一般四处飞舞,在它们之下则是湛蓝的海水在风的作用下掀起些许波浪,在浮冰区中航行了一个小时的舰队,这会已经再次进入了战备,火炮的炮衣已经被取下,铁制的弹药箱被打开了,装填手迅的往炮弹上拧着引信,引信定时大都被拧至瞬。

在舰队为战斗作着准备的时候,那些雇佣的运输船上的士兵们,同样也在为战斗作着准备,对于他们来说,这还是第一次进行登6作战,更准确的来说,这是中国6军的第一次远洋登6作战。

今天,这里的一切对于舰队中的所有人来说,都是新鲜的——毕竟过去舰队从未曾进攻过要塞,也未曾掩护过6军的进攻。

“终于到了!”

张迪的声音显得有些激动,他从望远镜中看着阿瓦琴湾,她正静静的“躺在”他的的眼前,等待着他们去征服她,她给了人们通往世界的航道和避风的港湾。而他要进攻的那座城市就海湾的保护下,说他是城市,实际上还不如一个村庄——守军包括平民在内不过5oo人,其中有差不多两百,还是刚刚增援过来的,全“城”人口不到千人,其中还有一百多土著。

狭窄的湾口,耸立着捕鲸船水手们口中的三兄弟石,他们像卫士,守护着阿瓦琴湾和湾畔生活的俄罗斯人。海湾处三兄弟石中的小弟,看起来就像是一堵石块堆砌的墙,不当不正地站在海中央。和其它的小岛一样那里一直都是海鸟的世界。

大量海鸥以此为家,海鸥在海面上飞翔着,而那些海鹦鹉更是出响亮的叫声,若是在平常,或许张迪会去欣赏一下这美景,但是现在他的目标是海岸上的炮台,海岸是白色的——大雪覆盖了一切,包括炮台出被掩饰于其中了,作为突击舰的“粤丰号”是缴获自美国海军的“萨斯凯哈那号巡洋舰”,于黄埔船厂进行了修复,尽管其作为舰队第二大军舰,可因为它是明轮军舰,而未能成为舰队的旗舰。

现在这艘明轮军舰在张迪的指挥下,正以十节的最快航朝着湾口驶去。它之所以成为突击舰,是因为他的龙骨坚固,且在修复过程中,为了增强军舰的防护,船厂工程师史司将35公分厚的橡木减落至25公分,然后为其加装了1公分厚的铁甲,在未增加吨位的前提下,最大限度加强它的防护,从而使得“粤丰号”一跃成为舰队中最具威力的军舰。

不过他最大的软肋就是明轮,在船加快的同时,舰上的水兵们都能够听到明轮扬起的海水在击打着船身,在明轮的转动声响中,张迪大声对大副命令道。

“保持航向!”

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张迪的双眼盯视着狭窄的海湾,他的任务很简单,就是测试火力……

“测试火力,这是一个陷阱。”

舰队旗舰“楚丰”号上,沈明用平静的口吻向身旁着着的几名见习军官解释着他的战术构想。

“之所以如此,一来是因为俄军的火炮的数量有限,他们不可能给铁甲舰造成多少伤害,如果其对“粤丰号”起攻击,就会暴露自身的炮位、火力……而这些,都是我们没有掌握的,如果俄军不加以攻击,那么“粤丰号”就可以凭借自身强大的火力,摧毁目标的,掩护海兵队登6。”

因为吨位高达两千四百余吨,所以“粤丰号”安装有装了四门威力极为强大15o公厘舰炮,全中国一共仅只有六门,除了两门被部署于虎门炮台外,其它的都在“粤丰号”上,而在军舰上,还有一支8o人的海兵连,可以随时投入6战。

“长官,那么,这场战斗是不是可以被看做无准备之战?”

方国涛提出的问题,让沈明先是沉默片刻,然后说道。

“在某种程度上,没有足够的情报,甚至连敌人的位置在那里都不清楚,确实,这是一场无准备之战,但是……”

凝视着正在全闯进海湾的“粤丰号”,沈明又补充道。

“现在我们没有选择,如果错过了这个战机,那么我们将永远都不可能有夺取这里……”

不等沈明的话说完,远处的山头上传出一声炮响,俄国人开炮了!

“现俄军炮位!”

在桅灯上的了望手喊声传来时,张迪则平静的说道。

“不用管他,咱们的目标是海湾!舰队会收拾他们……”

话声落下时,张迪还是朝着天空看去,可以看到球形的炮弹在那明亮的天空中飞行……炮弹飞行的度并不快,至少看起来是那样。

最终三炮弹落在了“粤丰号”的周围,击起几个水柱。

两公里,尽管36磅炮可以打这么远,但是准头很一般,这也是张迪要求保持航向的原因,是为了同湾峡两端的岸防炮保持距离。

第一次炮击落空,并没有让彼得感觉到气馁,这不过只是刚刚开始。这么远的距离,很难击中目标。

“狡猾的……狐狸。”

看着那只孤零零的试图闯入海湾的军舰,彼得自言自语道。他能够猜出敌人的用意,敌人是在试探火力。

“放!”

又一次,在彼得喊声落下的时候,在耳边的重炮出轰鸣声,在那白色的火药烟雾将整个炮台都笼罩其中的时候,透过那烟雾,彼得看到了海上的军舰舷侧喷吐出了一团团烟雾,白色的烟雾似乎要遮挡住军舰的舷影。

数秒后,他听到了空中传来尖锐的呼啸声,那是炮弹出的呼啸,与他习惯的炮弹啸声有着很大的不同,它的声音更加的尖锐,而不是他习惯的沉闷。

他根本就不担心炮击,实际上,炮台的炮手们同样也不担心,至少3俄里的距离,海防炮打不了那么远,更不可能打中目标,至于军舰上的舰炮,这不过只是他们在示威,在掩护那艘军舰闯入阿瓦琴湾。

就在炮手们继续装填火炮的时候,那尖锐的啸声由远而近,在他们的头顶传来,就在阿廖沙等人抬头看去的时候,炮弹出的啸声嘎然而止了,下一瞬间是剧烈的爆炸在炮台周围炸起,一团团巨大的烟柱在爆炸中扬起,钢铁碎片、碎石块在空中呼啸着,尽管炮弹没有直接落炮台上,但落于炮台周围的炮弹,依然将整个炮台都吞噬了。

在那遮天蔽日的硝烟中,彼得感觉自己就像海浪中的小船似的,被猛的一下推倒在地,那是爆炸的冲击波,在惊骇中,他看到站在炮位旁的阿廖沙,正想躲避时,脑袋却被什么猛的击中了,脑袋瞬间便被击的粉碎,在他倒下的时候,彼得才惊恐的看到一块沾着血和脑浆的石块,落在他眼前不到一大权(俄制单o9米左右)的位置。

炮击并没有停止,炮击在持续着,在数分钟内,舰队便将上百炮弹准确的倾倒在海湾两侧的炮台上,用钢铁弹雨笼罩了炮台,这些曾在英法两国舰队入侵中挥作用的炮台,此时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对于炮台上的人们来说,接下来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噩梦,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更不断的刺激着彼得的耳膜,震撼着他的大脑,在那呛人的硝烟中,彼得只感觉自己似乎身处地狱,那炮弹就像是死神的镰刀一般,在炮弹的爆炸中,很多士兵的躯体被炸的粉碎,周围尽是一片残肢断臂,甚至就连同那沉重的重炮,都在爆炸中被炸飞出了炮台。

“我的上帝啊……”

在硝烟中,彼得喃喃自语着,他甚至惊恐的从衣内取出十字架,在那里祈祷着,在他祈求着上帝的保佑时,他看到年少的炮手像是疯子似的在硝烟中奔跑着,哭喊着。

“谢尔沙、谢尔沙……”

在另一个炮手的呼喊中,彼得看到那个年少的,只有十五六岁的炮手突然消失了,在他曾经站立的地方,多出了一个巨大的、大约有两权大小的弹坑。在弹坑的附近,似乎可以看到几片沾满血的碎布。

“这是地狱!这是恶魔撒旦的怒火……”

阿历克赛,那个炮台上资格最老的炮手在那里喃喃着,他整个人都躲避在胸墙的后方,他的手中拿着十字架,在那里祈祷着,祈求着上帝的保佑。

他经历过战争,但是从未有任何一场战争像现在这样,作为一个老炮手,他了解炮弹,但从未曾见过威力如此强大的炮弹,那些炮弹的爆炸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火药桶在爆炸一样,甚至就是被引爆的火药桶的爆炸威力,也不能和它相比。

上帝并不能保佑所有人,随着一声尖锐的啸声,阿历克赛只觉得的胸前猛的一热,就像是被什么击中似的,然后他的呼吸就变得困难起来,血从他的胸前流出,一块细小的碎片,轻易的夺去了他的生命,在他的生命慢慢流逝时,他的那双眼睛注视着炮台,似乎想要透过那硝烟看到身边的战友。

亚历山大、伊万、保尔、阿廖沙……许多人都死了,人们的肢体在爆炸中被炸上天,然后在空中化为碎片,消失了,就像从不曾来到这个世界一般,这里是地狱,因为只有地狱里的撒旦才会能做到这一切……

第317章 燃烧的城市(第二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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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烈的出人们想象的爆炸,在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的“城墙”处炸响,爆炸产生的震荡,只让人们觉得一阵阵的地动山摇,在爆炸中那圆木制成的城墙被炸飞了,大腿粗的圆木被炸飞上天,和着石块在空中飞舞着,而爆炸甚至都没有给它们落下的机会,就在它们想要落下的时候,又一炮弹的爆炸,再次次它们抛至空中。

圆木甚至在空中被直接点燃了,它们就那样在空中燃烧,像是飘浮于海上的燃烧的小船似的,在空中飘荡着。在城市中,随处可见奔跑着躲避炮击的俄国人,无论是士兵或是平民,即使是那些自吹曾和棕熊搏斗的猎人们,也是仓皇失措的奔逃着,以躲避海湾中敌人的军舰的炮击。

随着一阵尖锐的啸声的停止,一栋房屋被炸飞了,剧烈的爆炸直接将房屋炸飞上天,石砖、圆木被抛至半空搅在一起,在房屋附近的几个躲避的俄国人更是直接被埋在瓦砾下,一具具尸体就那么面朝下的躺着,瓦砾就那么落在他们的躯体上,对于他们来说,战争已经结束了。

对于穆拉维约来说,战争只是刚刚开始,半个小时前得炮台的消息后,他就命令部队进入战斗,英国人会如此之快的卷土重来,出了他的意料,但却又在意料之中,他认为自己会向上一次一样,击退他们的进攻。

但过去的几分钟,却颠覆了穆拉维约的这种认识,在震耳欲聋的爆炸中,他看到曾经作为依靠的,让英法登6士兵付出惨重代价的城墙,被炸出了十几个巨大的缺口,曾经的城市这会就像是一个垃圾场——放眼望去尽是一堆堆瓦砾,那是爆炸造成的破坏。

在躲避爆炸的冲击后,作为堪察加长官的穆拉维约又站了起来,他穿过被火热的浓烟的街道,走到城市的边缘,那被炸碎的圆木制成的城墙在燃烧着,正冒着火苗,他站在那里,朝着远处看了好几秒,浓烟滚过他的身边,火苗烧灼着他的腿和躯体,然后他却像是没有任何反应似的,他走过倾倒的木料和石场内,太阳的光线从硝烟中映射在他的身上。

所有的一切都被摧毁了!

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城市就像是遭受了地震一般,几乎没有一栋完好的建筑,置身于城市的边缘,穆拉维约看着地上一截残肢,这是女人的手臂,而且是在这里极为罕见的俄罗斯女人的手臂,现在她就这样孤零零的落在这。

她的主人呢?

穆拉维约不知道,但不用想也能猜出来,也许早就在爆炸中被炸成了碎片,这截手臂是她在人世间留下的唯一痕迹。

“长官!”

在穆拉维约来到城市边缘时,那些正躲避着炮击的士兵和猎人们看着他,他们的目光中流露出来的是绝望。

就在几个月前,他们也曾遭受过英国人的炮击,尽管英国人和法国人不断的将炮弹打入城市,但是却没有摧毁这里,可是现在,这座城市已经不复存在了,所有的一切都被摧毁了。

在穆拉维约和士兵们之间隔着一个巨大的弹坑,弹坑足足有近四权(36米左右)宽,深达两权(18米左右),这样巨大的弹坑在城市中随处可见,看着这甚至将地下水炸出来的弹坑,穆拉维约的内心满是疑惑。

“这是什么样的炮弹炸出的弹坑?”

“粤丰号”巡洋舰上,舷侧的炮手,正在将重达45公斤重的15o公厘炮弹塞入弹膛,与1o5公厘的整装炮弹不同,15o公厘炮弹是分装的,在装入弹头的之后,另一个装填手又将药射筒装入,然后才关闭炮闩。

一声震耳欲聋的炮声响起时,“粤丰号”的舷侧涌出一团巨大的炮焰,那是15o公厘舰炮在炮击,它的炮声是如此的猛烈,以至于作为舰长的张迪都忍不住为之心颤,从望远镜中看着于硝烟中颤栗的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尽管相隔过三公里,但是他仍然能够感受到爆炸的威力,伴随着爆炸巨大的烟云会抛至空中上百公尺,黑色的爆炸混杂着黄色,硝烟将整个城市笼罩其中,那黑色的硝烟此时有如魔鬼吐出的火焰一般,要将所有人都埋藏其中。

从今以后,6战根本不会再有任何悬念……

看着那些正准备着登6的6战队,张迪的心头冒出这样的一个念头,很快,那座巴掌大的“小城”就会在炮击中被彻底的摧毁,至于这些6战队,他们上岸不过只是扫荡一下残敌罢了,有几个人能在这样的炮击中幸免?

“上船……”

随着长官的命令,卞成勋和战友们一样,顺着舷边放下的攀网登上了白色的舢板,待到舢板上坐上16个战友之后,立即开努力的划动舢板,朝着岸上划去,在他划着舢板的时候,只看到一条条舢板都在朝着岸上划去,一共五艘舢板,8o人,这是海兵队,也就是6战队的总兵力。

“加油,别等到军舰把一切都轰没了咱们才上去……”

卞成勋一边鼓动着身边的战友,一边奋力的划动着舢板,朝着远处看去的时候,他看到舰队已经驶进了海湾,很快,他们就会起炮击,而更让人紧张的恐怕还是那些商船上的6军,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投入战场。

“快点,再快点,只要上了岸,到时候就能夺下这座城……”

无论如何这功劳都不能让6军夺了先,尽管6战队出身于6军,但是并不妨碍像卞成勋这样的士兵用一种比标的心态去与6军暗自较量,其实这种较量的心态源自于新兵营,在新兵营的时候,连与连、班与班之间的较量就从未曾停止过,到了部队,营与营、团与团的比拼同样进行着,现在6军与海军之间的较量同样也出现了一个苗头,甚至就连这刚刚组建的6战队,也卷入其中,这种不服输的心态一直都是受到鼓励的,甚至纵容的。

“没戏了!”

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看着准备上岸的弟兄们,赵书林暗自嘀咕一声,什么都不用看,只需要看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现在的鬼模样,就知道,接下来的战斗会是干什么样子,准确的来说,城中的俄国人根本就不可能再抵抗——整个城市都在炮击中被摧毁了,

天知道现在俄国人是不是正在等着他们上岸,等待着向他们投降。即便是俄国人顽抗,又能坚持多长时间?又有新的军舰加入炮击,在这样猛的炮火下,谁能够坚持下来?

“营长,咱们……”

钱奎瞧着那座在炮火下被扭曲的小城,现在他甚至不再担心怎么夺下这座城,他更担心的是另一件事——上了岸怎么办?

“上了岸之后,睡那!”

可不是,这才是大事,现在可是寒冬腊月的,眼瞧着快过年了,总不能让弟兄们成天睡帐蓬里吧!

“龟儿子的,告诉海军,让他们给咱们留点房子,这地方可不比广州,咱们还要在这住那……”

赵树林的提醒显然有些晚了,在他出这声惊喊的时候,更加密集的炮火已经打出了,就像之前对他们的承诺一样,海军会先把这座城市轰个稀巴烂。

在舰队炮击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的时候,沈明则凝视着这个海变,在海湾南侧,是维留琴火山在火山的远处,还有一座火山正在喷吐着烟雾,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天然良港,甚至可以说,在沈明的印象之中,似乎没有比这更好的港口了。,

“要是在这里设立基地的话,倒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可转念沈明又想道这里的位置,这里实在是太过偏远了,于他心底这般嘀咕着的时候,在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穆拉维约已经走到了燃烧着的城墙边,看到脚下的东西时,他弯下腰拿了起来,那是一串念珠,不知是谁留下来的,也许他的主人已经死去了,就如同这座城市一般。

“长官,敌人开始登6了!”

几个月前,面对登6的英法联军,穆拉维约在那里激动的叫嚷着,鼓动着大家伙,但是现在他却不出任任何声音。他只是走到烧焦的城墙边,凝视着海湾中的那几艘舢板,舢板上的士兵正全力划动着,五艘舢板像是离弦之箭似的的朝着岸上划来。

“大人,现在怎么办?”

在俄罗斯有几十种称呼用语,其中一些甚至被立法规定。那时的《官员登记表》**规定了14个等级的国家官员,对其称呼也不尽相同,如称高级官员为“尊贵的阁下”,低级官员为“大人”。正因如此士兵们才会称呼穆拉维约为大人。

怎么办?

面对士兵们的询问,穆拉维约的眉头紧锁着,如果难道就这么投降吗?

不!

当然不能!

俄罗斯的荣誉不能就此沦丧在他的手中——在没有见到敌人的时候就投降。于是穆拉维约调整着心情,笑说道。

“嘿,伙计们,有什么好怕的,很快那些该死的家伙就上岸了,咱们不正好收拾他们嘛,拿起你们的枪,上好你们的刺刀。子弹是笨蛋、刺刀是好汉,让他们见识一下俄罗斯的男子汉!”

第318章 一边倒(第一更,求支持)

(1854年的远东,不是19o4年的远东,当时的滨海地区还属于中国,俄罗斯在庙街以东直至阿拉斯加的人口不过5ooo人,而且分散在包括庙街、库页岛、堪察加以及阿拉斯加的十几个据点。其在1854年的时候,才向那些据点增兵8oo人以及1oo名哥萨克,像洒胡椒面一样洒在整个西伯利亚以及远东,嗯,还有阿拉斯加。

俄罗斯的力量是很强,但相比于1654年,1854年他们也没有多少进步,交通上没有任何变化,而且兵力更为分散。历史上1856年的时候连日本人都知道待海军能出海的时候,第一件事儿就是从俄国人手里抢地盘儿——他们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当时俄国的力量被英法牵绊,只不过日本人错过了那个机会,克里米亚战争的那一年结束了。

至于现在,即便是俄国再强大,它有可能向远东、向堪察加增兵吗?是穿越几千公里的无人区?还是派海军通过英法舰队的封锁?机会只有一次!错过就是错过!)

“……子弹是笨蛋、刺刀是好汉,让他们见识一下俄罗斯的男子汉!”

在穆拉维约鼓动下,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城内原本在的剧烈的爆炸中被炸的晕倒的士兵们慢慢的恢复了勇气,他们在军官们的指挥下,纷纷掩蔽在残存的城墙、马车、圆木、断壁之间。

“伊万诺维奇,你带着线膛枪排在这里等待敌军,一但他们靠近2oo权就开火……”

作为最高指挥官的穆拉维约不断的下达着命令,同时将他手中的最精锐的部队部署在最有利的位置。

在硝烟中的这些俄罗斯士兵,他们所使用的武器大都是拿破仑时代的滑膛枪,只有极少数的一些士兵使用最新式的里治线膛枪,而根据上一次防御战的经验,穆拉维约将这些使用里治线膛枪的士兵集中编成一个排,用于远距离狙击敌人。

上一次防御作战的时候,这一个排挥的作用甚至过一个营,那些使用里治线膛枪的士兵大都是猎人,他们杀伤了大量的英法军,至少有上百名英法军死在他们的枪口下。

“是的,大人!”

在接到命令之后,既是一名军官也是一个猎人的伊万诺维奇立即率领着他的士兵,将士兵们分散部署在距离海岸只有一百多大权的位置,在英法军的入侵中,他们就曾不断的射杀海上的英法军,就像是打猎一样!

“这不过只是一场狩猎!”

依在几根圆木之后的伊万诺维奇将四个纸包的弹药放在木头上,在举起枪的同时自言自语道。

近了!

瞄准着海上的舢板,伊万诺维奇慢慢的瞄准着敌人,相隔2oo大权的距离即便是用线膛枪,有时候也是靠上帝保佑,但值得庆幸的是,敌人都挤在舢板里,目标变得更大,自然也就更容易攻击。

在不断划动船浆的时候,卞成勋可以看到硝烟中敌人正在朝海滩靠近,他们似乎准备在海滩阻挡大家伙。

“班长,岸上有敌军!”

那话声落下的瞬间,随着“啾”的一声,一子弹几乎是贴着大家伙的头皮飞了过去。

“划快点!再快点……”

突然的危险让班长大声的吼喊道,而其它船上已经有战友被子弹击中,受伤的战友出凄惨的喊叫声。

“再快点,不想死就再快点……”

舢板上的战士们拼命的划着桨,他们知道能不能保住性命,就全看这自己划的有多快,对于舢板上的士兵们来说,在登6的过程中,他们根本就是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

“还有打三枪的时间!”

伊万诺维奇一边重新装填着子弹,一边默默言语着,作为一个老猎手,伊万诺维奇选择在海岸上阻敌的原因,正是因为船上划浆的敌军没有机会反击,他们必须要避免开火——在摇晃的舢板上他们没有机会重新装填弹药,而且浪费的时间越多,意味着他们上岸的时间越长,岸上的守军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从容的攻击他们。

就在伊万诺维奇再次拿起手中的步枪时,他看到舢板上的站起了两个士兵,他们站在舢板上举起了手中的步枪。

“瞄准了再打!”

班长的话传到卞成勋的耳中时,他已经瞄准了岸上的敌人,在摇晃的舢板上射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即使是在过去的训练中,命中率也就是一半对一半。

一边适应着舢板摇晃的节奏,据着枪的卞成勋一边瞄准着敌人,表尺的缺口与准星压着敌人的时候,随着舢板的摇晃而摇晃着,再一次摇晃之前,他扣动了扳机,随着一声枪响,枪身后座着,枪口喷吐出一团烟雾。

卞成勋并没有考虑自己有没有击中敌人,而是再次拉动枪栓,从腰间的牛皮弹盒中取出一子弹。

圆头前平头后……

这是装填汉式步枪要记住的口决,圆头是弹头,平头是弹尾,如果装反了,子弹是不可能击的。

“哗啦!”

从取子弹到再次上膛,一共只用了短短三四秒,瞄准,射击,装弹……

在卞成勋与战友的射击中,他们的枪口不断的涌出一团团白色的烟雾,一子弹不断的打向岸上敌人。

血肉崩飞的同时,肩膀被击中的士兵出一声惨叫,然后便捂着伤口在血泊中挣扎着。伊万诺维奇惊愕的看着舢板上的敌人,他的双眼睁大,嘴唇微颤着。

“这,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会这么快?他们用的是什么枪?

但伊万诺维奇的脑海中的疑问下一瞬间就被恐惧所淹没——那些曾经杀死一个又一个英法军的士兵们不断的被海上的敌人击中,他们的武器就像是不需要装弹一般,可以不停的射击。而更为要命的是——即便是在摇晃的舢板上他们打出的子弹,仍然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可以准确的击中岸上的士兵。

不过1oo多米,在这个距离上,作为最为精锐的海军6战队员,根本不需要太多的瞄准。现目标后,只要顺着舢板的节奏,就可能轻易的击中对方,尽管在岸上的俄国人身前有掩蔽物,但是他们大都仍然习惯于露出半身射击。

在卞成勋不断的瞄准射击时,他的战友们不断的划着舢板。舢板撞上海滩的冲击力将点没将卞成勋甩下船,在他好不容易重新站稳的时候,战友们已经纷纷跳下了船,朝着海岸上冲去,他们并没有像过去一样,排成三排从而保持火力密度,而是纷纷依藏的海滩附近的一些障碍物后,借着物体的保护,朝着敌军射击。

相比与之前俄国人稀落的枪声,他们尽管人数不多但是出的枪声却极为密集,就像有数百人在不断的射击一般,在他们的攻击下,滩头一带的俄国士兵纷纷朝着燃烧着的城市退去。

“我们完了……”

好不容易撤入城内的伊万诺维奇的脑海中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他看到几个敌人提着枪朝着他们守卫的城市逼近,与习惯的队列不同,那些敌人的战线凌散的。

他们要干什么?

诧异间,伊万诺维奇看到那些敌人猛的朝着城墙后面甩出手中东西,似乎像是木锤?

木锤?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木制的城墙后面便炸出一团团爆烟,只有爆炸和着硝烟将附近的士兵炸倒在地,几个躲在马车后面的士兵更是被直接炸断了身体。

“大人,我们根本赢不了……”

一个士兵惊恐的看着伊万诺维奇说道,从战斗打响直到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出他们的意料。敌人的枪就像是不需要装弹一样,可以像转轮手枪一般不停的射击,他们的炮弹一次可以炸飞一座坚固的石屋,甚至就连他们手榴弹也可以炸死十几个士兵,更为致命的是他们的子弹就像是长眼睛似的,可以相隔数百大权准确的杀死所有人。

而且那些人似乎非常清楚自己的优势——他们根本就没有进攻,而是借助各种障碍的保护,不断的从城墙缺口处向内射击,现在他们已经控制了城墙,不断的用子弹射杀大家伙的时候,还不时用手榴弹“挤压”他们。

“他们来了!”

不然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顺着声音看去,大家看到更多的敌人上岸了,硝烟中鼓声传了过来。

现在那些的人正随着鼓声列队,在硝烟中,他们似乎可以看到敌人随着旗帜在朝着这座城进军,并不断地靠近他们。

“大人,我们全完了!”

周围惊恐的喊叫声,让穆拉维约的心情显得有些低沉,他曾想捍卫俄国的荣誉,他甚至想命令士兵们列队,像数十年前击败拿破仑时一样,列成方队,用刺刀好好的教训那些入侵者。

但是又有什么用呢?

他的炮手甚至都没有机会开炮——因为的敌人总能准确的击中炮手,使得炮手不能前往炮口装填炮弹。

即便是现在他命令士兵们组成方队,挺着刺刀起冲锋,也不过是把所有人都送到敌人的枪口下罢了。

看着硝烟中的那些神情惶恐的士兵,还有一具具被炸断的的尸体,看着燃烧的房屋,即使是战斗下去又能怎么样呢?现在这座城市已经不复存在了,而且敌人的炮击更加猛烈了,整个舰队都加入了炮击之中,现在再抵抗下去,还有意义吗?

“哎,”

他的嗓间出一声叹息,似乎是为在这座城市,为自己的无能,想到这,他从断壁间走了出去,径直朝着敌人的方向走去。

“长官……”

有一个士兵疑惑的看着长官的走去的方向,他要干什么?

弯腰拿起一支步枪的穆拉维约一边走,一边将一块白布系于枪上,看着那越来越近的敌人,他第一次看清敌人的一模一样——那黝黑的脸孔明显是一副东方人的模样,难道他们不是英国人?

看着从掩蔽物后走出的敌人,看着他们身上那从未曾见过的军装,穆拉维约的心底突然涌出一种想要骂人的冲动。

真是一场稀里糊涂的战斗——直到现在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

就在穆拉维约的心底冒出这股冲动时,他看到一面红旗正随风飘荡着……

第319章 岭南春(第二更)

相比于北方,位于岭南广州春天的来更快,几乎是春节刚过,广州便进入了春暖花开的季节,整个广州市城中,在短短的半个月的功夫便已融入这片春光之中。天气顿时暖和起来了,连同那珠江畔的柳树上随风摇晃的枝条也长出了嫩芽。此时江边的岸柳,被一阵清风吹过,绵长的柳丝轻袅地拂打着水面,泛起阵阵涟漪……

在那江畔的柳林里,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由于人声的惊动,一只鸟突地从林子里飞了出去。这女孩身材修长袅娜,漆黑的的头前,留着齐刘海。身穿一件只有岭南医学校的女学生才会穿着的淡青短布衣、过膝的黑布裙下是白色的棉袜,脚上又是一双黑布鞋。她迈着轻捷的步子走到岸边,在一个沙丘上坐下,呆呆地望着河水凝神沉思。

此刻,在那珠江水缓慢地潺潺地流着,江面上一艘艘舢板、帆船依如过往于江上航行。静静的流水,淡淡的云,她的双眼凝视着不停逝去的流水,若有所思地许久没有动弹。她的手中放着一本外文书。

忽然,一双手蒙住了姑娘的眼睛。女孩用手在上面轻轻的打了一下,轻声笑道:

“小姐,你怎么来这了?”

容茗慧放开手,便笑说道。

“婉婷,那一个人偷着跑到河边来干嘛?是来欣赏风景呢?还是……”

看着小姐,李婉婷微微一笑,歪着脑袋说道。

“我现在真想安静地想点问题。那天散步时,看中了这地方,晌午睡不着觉,就跑来了。”

平素在外人面前是一副精明模样的容茗慧像孩子似的蹦跳了一下,挨着李婉婷坐下来。手臂搭在朋友的肩膀上,睁大洋娃娃一般亮晶晶的圆眼睛,惊奇地问道:

“婉婷,你在想什么问题,想得这么神秘?还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还要望着河水出神……”

名义上李婉婷是容家的丫环,曾经也是她的贴身丫环,可实际上她却是容茗慧小时候的玩伴,两人名似主仆,实际上却如姐妹一般,若非如此,去年在得知广州办立岭南医学校,且招女学生后,她也不会把其“塞”进医学校。

因为她不想作为丫环的李婉婷将来随便嫁个寻常男人,更不想其不愿委屈自己,立心不嫁成为“自梳女”,在容家有这样的女子。无论如何,于这岭南医学校学医,将来总能有个出身,总好过丫环。

“小姐,学校快要开学了。”

李婉婷看着珠江,她的语气显得极不自信。

“从这学期开始,半天在学校,半天在医院……”

她口中的医院是岭南医院,在广州有两所西医院,一所是以推广牛痘闻名的博济医院,一所则是岭南医院,而岭南医院里的医生则有医学校的老师和学生,在这里医病是免费的,实际上也是给学生一个实习的机会。

“嗯?”

看着身边穿着校服的婉婷,看着她这身打扮的朴素模样,容茗慧便笑道。

“怎么,害怕到时候有病人说你伤风败俗?”

容茗慧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去年岭南医学校创办后,那位巡抚大人非但要求学生收女生,更是参照文山义熟的校服制出了这校服,结果引起了轩然大波——因为女学生的校服不是裤子,女人不穿裤子,居然穿裙子,而且还露出了脚!

顿时有一群老先生到巡抚衙门上告医学校伤风败俗,要求查办学校,结果那位巡抚大人处置此事也简单,直接来了一句“女生校服是由汉督亲办,诸位若是有意,可往武昌提惩汉督”,这么一句话,便把那些老先生们的千言万语给憋了回去。

“小姐……”

轻哼了一声,李婉婷看着远处说道。

“我害怕到时候,我治不好病人……”

这才是李婉婷担心的原因,在容家的时,她之所以会翻看医书,是因为阿妈是病死的,她一直想着自己若是懂得医术,阿妈或许就还有救,所以对于上医学校自然不会排斥,尽管这里学的是西洋医术。

“没事,没事,反正那岭南医院也没人去……”

容茗慧笑道,这也是事实,岭南医院从创办以来,就没有几个病人,大家都不信西洋的医术,就是那博济医院,去的也大都是为了种痘。

“他们万一要是去了那,让你们像是杀猪似的给扒开肠子肚子什么的……”

容茗慧一边说,一边笑,那笑中全是嘲讽之意,似乎是在讽刺那些愚民的无知。

“小姐!”

面对李婉婷的不满,容茗慧却继续好奇的问道。

“婉婷,你们在那医学院里,当真解……对,就是解剖过尸体?”

“小姐!”

又是一声不满,见小姐的那张俏丽的脸蛋上,依然是一副含笑状,心知小姐只是在自己面前表露出这一面的她,想到小姐平素操持容家家业的辛苦,甚至还总要摆出一副精明给外人的模样,心底顿时便替小姐可怜起来。

“小姐,难道你准备就这样,一辈子都为了容家……”

李婉婷的话一出口,便后悔了,她知道小姐心里想着什么。

“容家……”

好朋友的问题让容茗慧先是一愣,那脸上的欢快消失了。

“若是指往那几个哥哥、弟弟的,恐怕不出十年,这容家的人便会流落街头,原本我还一直想着,将来怎么办,不过现在没事了……”

李婉婷怔怔地盯着小姐。她的眼睛没有小姐大,可是却依然清澈、明亮,好像湖水般荡漾着魅人的光泽,听着小姐的话,顿时替她一喜。

“小姐,你准备放手了?”

“也不是,这些年我一直头痛怎么给容家一个进项,让他们将来不愁吃喝,不至于沦落街头?过去不知道怎么办,不过现好办了,只要把这条铁路修好了,到时候,容家的事我也就能放下手了?”

“小姐,那,那到时候,你怎么办?”

李婉婷忽闪着那双明亮眼睛,好像没听懂似的,看着婉婷的这副忧心忡忡的神态,容茗慧反而顽皮地笑了:

“怎么办?到时候我就像那天空的小鸟一样,可以自由自在的飞翔了,再也不用去考虑这此琐事了,天知道,这些事,真的不想问,太烦人了……”

“小姐,我怕……”

睁大眼睛望着容茗慧,李婉婷不无担心的说道。

“到时候,大少爷他们还是不愿意你离开,毕竟他们都舒服惯了,再说,那铁路没有五六年甚至七八年的功夫,又怎能修的好?到时候,小姐您多大了?”

“嗯……”

容茗慧若有所思地说:

“婉婷,你说的也许对。瞧我……这样好吧?到时候咱们两一块,你当医生,我就给你当护士——你到哪儿,我跟你到哪儿。”

李婉婷微微一笑:

“我那里能用得起小姐你这样的护士?若是人家知道容家的六小姐居然在西洋医院里当护士,还不把医院的牌子给砸了。”

轻轻打了李婉婷一下,容茗慧瞪圆了眼睛:

“其实能这样也好啊,至少无忧无虑的,再也不用问那些烦心事了……”

说着容茗慧露出洁白的牙齿和一个好看的小酒窝。李婉婷也跟着笑了,而她那笑容中却带着些同情。

两人就这么坐在珠江边的柳树下,兴奋而又带着些忧虑地漫谈时,远处水稻田里蜿的一条小路上,一个十五、六岁的丫环,冲着她俩跑来。一边跑,一边用清脆的声音喊道:

“表小姐,三少爷找您!”

看看潘家的丫环跑到河边,容茗慧轻轻的站起来,脸上虽然依还带着笑容,可却又恢复了往日的那副精明状。

“表哥找我什么事?”

应该是铁路上的事吧,现在铁路已经动工了。

“表小姐,三少爷说让您过去,说是和您商量去武昌的事。”

去武昌?

在回潘家的路上,李婉婷有些不解的问道。

“小姐,你准备去武昌?”

“嗯!”

容茗慧点点头,去武昌是年前的定下的。

“现在铁路已经从广州这边开工了,可若是想修的快,最好的办法是从北边一起开工,从武昌往岳阳修,从岳阳往武昌、往长沙修,这样南北同时修,度便能回快很多,就是最困难的南岭,也可以两面一起修,这样便能快上很多,若是一切顺利的话,最快三年,没准这铁路就能修通了……”

这正是他们要去武昌的原因,这铁路修筑,非得督府全力支持不可,虽说督府给了他们一万多旗工,可现在他们需要的是尽快修通这条铁路。

只要那铁路修通,有了铁路每年几十万两,甚至上百万两的进项,到时候容家的事情,她便能甩开手,再也不问了,即使是大哥那边,到那时恐怕也说不出话来吧。

想到这,容茗慧心底泛起一阵苦涩来,对于大哥他们来说,他们的眼里从来只有每月的例银,至于其它,甚至就是自己……他们也从未曾考虑过。

“武昌,听说那里有个文山义熟,没准等将来铁路修通了,我也能做火车去那,到武昌看看,看看那“赛月亮”……”

第320章 雷锋(第一更,求推荐)

1853年5月7日,第一台蒸汽机。

1854年4月28日,第一百台蒸汽机。

1855年2月17日,第二百台蒸汽机。

21个月,短短二十一个月,督府所辖三省的工厂之中,便拥有了过二百台蒸汽机。而其中过一百八十台,都属于督府所办企业,至于其它十余台,则是几间民办的缫丝厂、纱厂。这些蒸汽车在工厂带动机器,在煤矿抽取地下水,为矿井送去新鲜的空气,一家家规模不等的工厂都需要蒸汽机作为动力。

但无一例外的,这些蒸汽机都是外购的,即有英国制造的,也有美国制造的,甚至还有产自香港以及印度的,当然后两者都是用英国制造的零件加以组装而成。

在蒸汽机的轰鸣声里,第一台由汉阳兵工厂制造的蒸汽机投入使用了,对于报纸来说,这不过只是篇豆腐块大小的报道,但是朱宜锋却知道这台蒸汽机意味着什么。尽管这台蒸汽机所用的铁板、铁管都是由英国制造,但这却是第一台国产蒸汽机。

历史上,中国第一台蒸汽机应该是八年后诞生于安庆军械所,也就是曾国藩创办军械所的一年后,既制造出了蒸汽机,相比之下,汉阳兵工厂的度似乎太慢了。但这种慢是必须的,相比于安庆军械所毫无章法的制造,眼前的这台用于带动弹壳车间压力机的蒸汽机,却是一台标准化的蒸汽机——它的零件是标准化的,可以互换的,以后兵工厂生产同类动力母机时,皆可以其图纸生产,生损毁时,只需更换配件既可,而不至于像英国蒸汽机那般,需要重新测量,专门定制。这是美国式制造体系的优点,也是工业化生产的必然。

看着踌躇满志的徐树珊,朱宜锋笑说道。

“树珊,辛苦你了!谢谢你!”

这声感谢是自肺腑的,毕竟要是没有徐树珊主持这座即是兵工厂又是唯一的“机器母厂”的工厂,这座工厂又岂会稳扎稳打的一步步的走到现在,看似不像晚清的兵工厂一般进步“迅”,但实际上与晚清的工厂几十年不改作坊本质不同,现在汉阳兵工厂正在一步步的朝着现代化工厂迈进。

“这是我应该做的!”

相比于之前,现在徐树珊更加的谨慎了,作为“皇亲国戚”,在外甥出世之后,他知道自己的处境更加微妙了,自然也就越小心起来,甚至现在很少离开兵工厂,一心扑到兵工厂的生产上。

略点点头,朱宜锋并没有说什么,他知道徐树珊的谨慎是为什么,当然也欣赏这种谨慎,走进子弹生产车间之后,弯腰从箱中拾起一颗黄澄澄的弹壳,准确的来说是只加工了一半的弹壳,捏在手心里,一时间居然舍不得丢开。

这小小的挤压出来的金属筒,再经几次引伸之后,就会被制成弹壳。这不起眼的小东西,却意味着一场根本性的军事变革,它的出现甚至将会彻底改变战争的面貌,在随后的几十年间,正是这小小的弹壳,催生出弹仓步枪以及自动火器。

“……我们设计的子弹弹壳长度为6o公厘,口径为11公厘,与汉式步枪口径相同……”

在徐树珊解释着历时数月才研制成功的弹壳时,他的眉宇中总算是显出了些得意来,这对于一直谨慎的他来说是极为难得的。

“根据对产能的计算,臣以为每天应可以生产2ooo子弹,考虑到其中的次品率,每年生产六十万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什么!

六十万!

这个数字听在朱宜锋的耳中,显得有些嘲讽的味道,花了那么长的时间,每年只能生产六十万子弹,按照兵工厂的设计产能来说,每支步枪只分到十子弹!

“少是少了点,但将来还会慢慢的增加,现在工厂里的工程师们正在设计的新的机床,这毕竟都是用铜元压力机改制的,而且每子弹从冲板到制成,需要经过几十道工序,产量自然有限。”

“那它的成本是多少?”

“每子弹的成本过1o块铜元,出厂至少要加至15枚铜元……”

天价……

想到汉式步枪每箱75o子弹仅只需要1o块银元,平均每子弹不到14枚铜元的成本,这贵出十倍的子弹,显然是天价,但对此朱宜锋也只能颇为无奈的笑道。

“既然现在产能有限,那暂时还是以纸壳子弹为主吧,这金属弹壳子弹生产设备慢慢的改进,将来成本总能降下来……”

是的,一口吃不成个胖子,什么事情都要慢慢来,金属引伸弹壳不是直到1875年左右才慢慢的成为主流吗?

在这间工厂的厂房之中,机器轰鸣着,机床的吼声在耳边不断的响起,这是一台正在制造的蒸汽机,这台蒸气机与过去的蒸汽机似乎有些不同,它大概只有两米多高,看起来似乎是一台小型蒸汽机。

“这是其它工厂定购的?”

朱宜锋随口问道。

“这是电灯公司的黄经理在出国前委托兵工厂制造的新型蒸汽机,嗯,三胀式蒸汽机,从锅炉出来的高压蒸汽先推动第一个和最小的一个活塞。当这个活塞开始回退时一部分扩张的蒸气被驱入第二个汽缸推动它的活塞,这样继续使用在第一个汽缸膨胀的蒸汽。第三个汽缸使用在第二个汽缸中膨胀的蒸汽……”

就在徐树珊解释的时候,朱宜锋只感觉耳边的噪声消失了,感官在这一瞬间被放大了,那空气中的浮尘,似乎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又来了!

“现在你知道我是如何给予你的帮助了吗?”

什么?

那个声音的话语传来的时候,朱宜锋的心底顿时全都是不解。

“他们可以看到那些明,可以看到怎么制造它们……”

在“它”的解释中,朱宜锋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名字——尼古拉特斯拉,在一些记录片中曾提到他也曾“看到”那些“明”吗?事实上,这似乎也解释了为什么他的明创造并无理论在先。他的天赋几乎是自然的,也许就像他说的那样“在梦里看到了它们”。

难道……黄涛看到了“三胀式蒸汽机”?

什么是“三胀式蒸汽机”?

正是这种高效率的蒸汽机最终淘汰的风帆,使得人类航海进入了真正的蒸汽时代,现在这种高效的蒸汽机似乎即将完成制造,而这又意味着什么呢?有了“三胀式蒸汽机”,电厂可以用更为廉价的成本电,船舶也可以摆脱风帆,甚至最为薄弱的舰队,也能够赁借“三胀式蒸汽机”成为这个时代最强大的存在。

只是非常寻常蒸汽机的技术,6年后,英国的丹尼尔亚当森,就会将其明出来……只是推广、应用足足用了近二十年的时间!

朱宜锋暗自嘀咕道,但是现在他所关心的并不仅仅只是蒸汽机,而是他能够给予自己多少帮助,因为他之前说过,他能够给予的帮助并不多。

“我明白了,你是通过某种意识上的影响,借助他们的“明”给予我的帮助是吗?”

“是的!”

那个声音依然是如之前一样,中性的声音。

“这种方式可以避免一些问题的生。”

是避免外界的怀疑,所有的明都是由“个人”明的,这是再合理不过的“明创造”,黄涛“明”了三胀式蒸汽机,当然,是在某种未知的“提醒下”。

“哦,这样的帮助很合理,也不会引起外界的怀疑!”

可是“它”既然能够做到这一点,那么他是否会左右他们的意志呢?

“你放心,人类的意志是不可左右的,正如同无法左右你的意志一样,对于其它人,受限于时间上以及空间上的限制,更不可能达成这一目标,事实上,如果距离出1米,对方甚至不可能受到影响……”

“它”似乎能够感觉到朱宜锋的担心,于是主动向解释着他的能力是非常有限的,但是对于这样的解释,朱宜锋却有些半信半疑。

毕竟,它确实太不让人放心了,从“它”最初出现,到现在的“神出鬼没”,总是很让人怀疑“它”的用心,而更让朱宜锋担心的是“它”会不会伤害到自己,或是说借助自己达到什么目的。

“……因为耗费能量,所以我并不能给予你更多的帮助,所以帮助是有限的,甚至对于他们,我也只能够给予一个提醒,用人类的话说,就像是灵光一现式的提醒,他们能否理解,更重要的要看他本人。”

这么看起来,“它”确实不能给自己多少帮助,就像黄涛一样,如果他不了解蒸汽机,那“一闪”而过的灵光,没准就会被他所忽视。不过,对于这些,朱宜锋并不关心。

“天下没有白吃的晚餐,无论你给予的帮助多少,我很好奇,你想要什么?”

终于,朱宜锋第一次面对“它”问出了自己关心的问题,

“准确的来说,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想要借我做到什么?毕竟……在这个世界并没有几个雷锋!”

第321章 灵感(第二更,求推荐)

又一次所有的一切都陷入了沉寂之中。

在这个诡异的静止带来的沉寂中,朱宜锋听不到任何声音。不过耳边没有噪声让他知道,至少现在“它”还没有离开。

既然他没有离开,那么一切就好办了。

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问个究竟。

“能量?”

突然,联系到它之前所说的话语,朱宜锋的脑海中浮现出两个字来。

“你是想从我这里得到能量吗?”

是的,他总是不断地提到能量难道这就是他的目的吗?

沉寂!

他居然没有给与回答,就像是没有听到朱宜锋的问题一般。但是他的这种沉默在朱一峰看来就是某种信号,他正在犹豫。

“你肯定有想从我这里得到的,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如果说是在两年之前,朱宜锋或许不会像现在这么自信,但是现在作为汉督他隐隐的意识到,对方对自己有所图,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是有价值的,那么意味着双方可以进行谈判。

至少她对自己有所求,那么这也就有了谈判的可能。

因为时间是静止的,所以,朱宜锋并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少时间,不过他一点也不着急,因为他知道,对自己有所求的是“它”,否则“它”也不会主动的帮助自己。

因为早在一开始他就曾警告过自己。

“你曾经告诉过我,历史会抗拒改变……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

朱宜锋冷笑着。

“现在你会帮助我?难道现在就不需要担心历史在抗拒吗?”

“历史一直在修正,只是它的修正所造成的冲击,与我的计算不同,这种修正更多的是,蝴蝶效应带来的连锁反应……”

终于那个声音再一次响起,他的解释似乎有些牵强。

“所以我认为,我可以给你一些帮助,当然在未来我可以给你更多的帮助!”

诱饵,这是典型的诱饵。

他的回答,反倒坚定了朱宜锋的想法,“它”对自己有所图,更准确的来说,是对自己有所求!

“那么需要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

这才是最重要的!

“不是代价,而是回报!”

回报?

果然就像自己猜测的一样,“它”需要自己为“它”做一些事情,但是他需要的又是什么呢?

“那么你需要的是什么回报?”

沉寂,再一次陷入沉寂之中,在这种沉寂中,朱宜锋冷笑道。

“如果我拒绝你的帮助呢?”

“你会拒绝吗?”

就在话声落下的瞬间,机器的轰鸣声再一次传入朱宜锋的耳中,又一次,“它”消失了,来的突然,走的同样也很突然。

“他么的……”

在心里骂了一声,此时因为它的有所“图谋”,让朱宜锋的心底感到有些不安。

它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第一次,朱宜锋现自己最大的敌人也许不是满清,不是列强,很有可能是“它”,但是“它”想要的是什么?

眉头紧皱着,在剩下得时间里,对与在兵工厂的视察自然也就没有了什么兴致,除了叮嘱工厂尽量榴弹引信的可靠性外,再也没有任何兴致的朱宜锋在想要离开时,看到厂房旁边的原料堆,便开口说道。

“工厂的管理还要进一步加强,从作坊到工厂一个最显著的进步,就是管理上的进步,像这样的原料放置,就是不科学的也是不合理的。”

这般解释着工厂的管理,曾经于大学时学习过工商管理的朱宜锋,在提出工厂管理上的一些理念时,这才意识到自己忽视了什么,尽管在19世纪工业革命出现前所未有的资本积累和工业技术进步。但是,如何展、组织、控制和管理这些工业资源的低劣方式严重阻碍了生产效率的提高。另一个问题是如何使劳动者挥潜力。尽管欧美国家生产力水平和经济组织形式生了很大变化,管理却并没有进行根本变革,仍处于经验管理阶段,普遍存在着技术先进、管理落后的矛盾,劳动生产率和工人的工资都比较低。缺乏有效的管理手段是提高生产率的严重障碍,直到泰勒的科学管理推出之后,工厂才真正成为了工厂,而不是再是“大型作坊”,企业管理也从“经验”变成一门科学。

“管理技术的定义是确切知道要别人干什么,并指导他们用最好最经济的方法去干。”

想到《科学管理》一书中的核心,朱宜锋立即意识到,这不正是自己所需要的吗?非但是在企业如此,在政府中、军队中未尝不是如此。

“技术先进,管理落后”。

百年之后,这是中国许多企业最大的弊病,究其原因,就是因为那些企业的管理者依然“凭自己的主观意愿和判断随意而定。”,很多企业甚至连“分工清晰”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大量企业依然还是处于能人治理时代,大量的经理人依然还在凭借个人经验实施管理。管理上的落后,使得那些企业做得再大也还只是个“小作坊”。

“既然意识到这个问题,那为什么不加以解决呢?正好趁着现在创办企业机会,把科学管理的理念传播下去,从而树立工厂不同于作坊的根本思想理念呢?”

先前的因“它”的冒然出现产生的忧虑,现在完全被另一个念头所左右,他的脑海中所浮现出来的是《科学管理》等企业管理的资料,那些他曾经看过的书本内容,再一次清晰的展现于此眼前,就像是刚刚读过那些书一样,甚至就连每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错过。

为什么会这样?

一直以来,朱宜锋都惊讶于自己现在的记忆力,准确的来说是对另一个自己的记忆,那些记忆就像存储于电脑之中是如此的清晰,只需要适当的提醒,就可以一字不落的回忆起来。

“这难道也是因为“它”?”

除了这个解释之外,没有其它的解释可以让人信服。可为什么会是记忆?而且只有另一个时空的记忆会这么清楚?

眉头紧锁着,无法得到答案的朱宜锋并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为了转移注意力,他把视线重新投向厂房一旁堆放的于棚中的那些钢铁原料,既有铁板,也有其他各种各样的铁料,而其中的一些原料吸引了他的注意。

“钢管?”

走到料棚下,朱宜锋看着那些码放整齐的铁管,然后试探着问道。

“这些是铁管?还是钢管?它们是干什么用的?”

“回汉督,这些钢管是用于锅炉内水管的,因为水管锅炉压力较高,所以,只能使用钢管,不过因为钢材价格昂贵,所以等这两台水管锅炉制成后,工厂暂时会停止制造这一锅炉,毕竟它的价格太贵……”

如果说作为兵工厂的总办,徐树珊与其它人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就是他支持厂里外国工程师在这里设计制造各种最先进的机器,就像水管锅炉,虽说其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明,锅炉受热面是锅壳外的水管,取代了锅壳本身和锅壳内的火筒、火管。锅炉的受热面积和蒸汽压力的增加不再受到锅壳直径的限制,有利于提高锅炉蒸量和蒸汽压力。

虽说它有着效率高的优点,但是因为水管需要承受较高的压力,使得水管只能用钢材制成,价格自然也就居高不下,相比于已经得到普遍应用的火管锅炉,它的应用受到了限制。但这并不妨碍工厂试制这种性能先进的锅炉。

不过朱宜锋所感兴趣的并不是水管锅炉,引起她兴趣的是制造锅炉水管的那些钢管,足足有上百根钢管。这些钢管的壁厚大约为2公分,内径应该有,用手比划了一下,朱宜锋的心底微微一动。

“树珊,这些钢管的规格是多少?”

“这些钢管标准内径都的32英寸,也就是8128公分。”

徐树珊好奇的看着那些钢管,他不知道朱宜锋为何对这些钢管产生了兴致,甚至在听到这个内径时,那脸上更是闪动出了笑容。

“这一根是多长?”

在听到钢管的长度为十英尺之后,朱宜锋默默的数了一下地上的这些钢管,足足有上百根之多,于是他立即想到了现在兵部一直抱怨的事情。

“现在火炮的产量上去了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徐树珊摇摇头,颇为无奈的说道。

“虽然炮坯用的是车轴,可是还需要钻膛、拉制膛线,制造起来同样费工费时,而且,最近几个月,先,还要满足海军舰队的需要,为了满足他们的需要,工厂这边已经是竭尽全力了。就像15o公厘炮,它的炮坯可是从船厂里弄过来的螺旋桨轴,要想提高产量,还需要再增加一倍的设备。”

徐树珊的语气显得很是无奈,或许现在兵工厂有着汉式步枪、汉式炮以及金属弹壳等一系列性能以我优良的武器,但是其生产规模却一直受制于产能。就像现在,尽管从美国购进的生产步枪的机器已经安成安装,步枪厂已经投产,但是最快要到明年才能达到年产6万支的规模,现在每个月的产量也就是几百支。如果不是因为电灯投入使用后,兵工厂增加了夜班,恐怕产量还要有所下降。

“既然如此,那……”

双眼盯着那些钢管,朱宜锋看着徐树珊说道。

“我有一个想法……”

第322章 掩饰(第一更,求支持)

武昌的城外遍地都是湖泊,可以说水远比地多,实际上在江南同样也是水流密布。

在义军城外的训练场上,随着几声炮响远处的湖泊上炸出去把水柱。在第一轮炮击之后整个炮兵阵地完全被白色的火药烟雾所笼罩,以至于炮手根本看不清前方的目标。不过尽管如此,炮手仍然凭着先前设定的射角,再次打出了数十炮。

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只是把炮弹打出去,打到湖中就行了。

“……35、36……”

在短短十分钟内,三门火炮便打出了6o炮弹,每当炮弹落在湖泊中炸出水柱时。就会有人记录下那些数字。

“……我们翻来复去作了检查,才弄清楚:原来是信管里撞针的弹簧太软,减低了撞针冲击力。针对着这个问题,重新作了修改,这样一来火率提高了,从过去的65%,提高到现在的8o%以上,但在另一方面,信管里撞针的弹簧加硬之后,水面上的火率却下降到5o%左右,所以现在下一步,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找到其中的平衡点。”

在徐树珊解释着炮弹的火率时,朱宜锋只是点点头,现在击引信只是刚刚起步,兵工厂生产的引信,只是赁着他绘制的几张简易草图,还没有形成一门科学。一切都在摸索当中,能有8o%的火率已经极为不容易了。

“迫击炮造出来了吗?”

有时候很多明都是从一个突奇想的想法开始的。

也就是那些出人意料的想法,会很意外的成就一些出人意料的明。就像朱宜锋提到的迫击炮,准确来说是用钢管制成的简易火炮。

不过是借鉴了后世的迫击炮,相比于后世的迫击炮他甚至有些太过简陋,大炮管是用普通锅炉钢管制成,长度仅仅只有一米。实际上正是那天在兵工厂看到锅炉钢管之后,朱宜锋突奇想,想到了后世的迫击炮,想到了义军现在的火炮不足。

所以才提出了迫击炮的构思,其实在这个时代早就有了迫击炮,也就是臼炮,不过现在的这个构思更为先进罢了。

两门迫击炮展现在朱宜锋的时候,猛的看上去他和后世的迫击炮并没有多少区别,但仔细观察一下可以看出它实际上非常简陋。

既没有后世的迫击炮瞄准镜,也没有复杂的双脚架,它的结构看起来非常简单。但这也决定了,它非常容易生产。

“汉督,真的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容易生产,一根钢管可以制造三根炮管,在炮管的另一端加上底座,底座内有一个固定击针,再加上双脚架,还有一个设角瞄准器,就行了,”

徐树珊的语气中全是赞扬之意。

“它的炮弹足足有八磅重,虽说没有膛线,可是精度却不比9磅炮差多少,更重要的是它用的是黄色炸药,威力绝不是9磅炮、12磅炮所能相比。而且它的射远高于野炮,甚至过后装炮。”

这才是最关键的,如果他使用的还是过去的黑火药。那么它的威力根本就不值一提,就像12磅榴弹,爆炸时只能产生十几块碎片,就是义军的手榴弹,尽管弹壳精心设计有刻槽,其也仅只有十几块碎片,若是不走运的话,甚至有时候只有三四块破片。

但是采用黄色炸药的榴弹却不同,他在爆炸时,足可以产生,少则上百片,多则数百块碎片,就是被炸飞的砖石碎片,也像铁片一般可以穿透人体。不过黄色炸药一直是义军最大的秘密,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黄色炸药的秘密,而这则是义军的杀手锏。

“迫击炮的关键是使用烈性炸药的高爆弹,黑火药不能形成有效的破片,所以必须用榴霰弹这种预备置弹丸的动能弹来杀伤,而后者只适合野战炮,所以臼炮在这种情况下,就不如野战炮吃香,因为黑火药威力太小了,杀伤力太小,不合适打人……”

朱宜锋一边说,一边对徐树珊说道。

“先打几炮吧!”

随着一声令下。炮弹在草地上空呼啸着向前飞奔,它一接触地面,立即闪出火光,出巨大的轰响硝烟和着泥土冲向半空,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朱宜锋立即大声命令道。

“再来一个!”

炮手不顾炮口处的硝烟又射出第二颗炮弹,随着爆炸声,朱宜锋又一次出命令。

“多打几,每门炮连打十!”

不过尽管命令下达了,但是在打出第五炮弹的时候,朱宜锋就看到炮位上炮手开始用炮擦洗理炮膛。

“汉督,这是为了清理炮膛内的火药残渣,如果不及时清理残渣,炮弹很有可能塞不进炮膛,即使是进去了,也会因为冲击力不够,打不响,到时候就要冒险向外倒炮弹……”

徐树珊连忙解释道,毕竟之前,他曾说过射是其最大的优势。

这是黑火药时代的必然,毕竟黑药的残渣太多,不过尽管如此,朱宜锋仍然对其极为满意,相比于实际射是一分钟两三的线膛炮,迫击炮的射极快,五炮弹不过只用了十几秒。

第十炮弹打出去之后,朱宜锋看着被火药的烟雾吞噬的炮位。炮位上弥漫着的烟雾遮挡了炮手的视线,同样也提醒着他,试图用迫击炮射的密集弹雨解决敌人的想法并不现实,火药的烟雾是个大麻烦。

尽管使用黑火药的迫击炮有着这样那样的不足,但是朱宜锋还是做出了生产迫击炮的决定,毕竟迫击炮是解决火力不足的最简单快捷的办法。

在乘着马车回城的时候,朱宜锋的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那被烟雾笼罩炮位,弥漫的火药烟雾影响了炮手的瞄准射击,到最后,他们完全是根据之前设定的角度在那里“盲打”,在靶场或许可以,但是在战场上,炮弹很有可能打空,进而造成炮弹的浪费。

“看来,想要解决迫击炮的问题,非得先想办法造出无烟火药才行……”

无烟火药怎么造来着?

似乎就是用硝化棉吧,好像还在硝化棉中加了什么?是什么?********?

在想到********时,朱宜锋的眼前突然一亮,身体立即重新做真,手指更是不时敲击着的膝盖,眉头紧皱的思索着另一个问题。

“零丁洋海战”结束之后,一方面各国固然惊讶于义军舰队惊人的表现,但是他们尤其是英国人还是通过各种渠道获得了义军在海战中使用新型火炮以及炮弹的消息,虽说他们已经通过对海战交战情况获知义军使用了更为准确的线膛炮,但是他们真正好奇的却是炮弹,准确的来说是炮弹里的装药。

甚至就连同那位密迪乐也多次向自己表示,英国愿意花大价钱购买义军的火药专利,当然他所指的火药,就是舰队于零丁洋用的“新型火药”。

任何新式武器在展现其威力之后,肯定会引起各方的注意,苦味酸炸药能够隐藏多长时间?这一直都是个问题,甚至可以说是个隐患。

历史上苦味酸炸药真正引起世人的注意,是日本用其摧毁了俄国舰队,日军的炮兵在6地上用其蹂躏了俄国步兵,随后新型烈性炸药迅全世界被接受,被推广。在此之前,甚至没有人注意到,日本海军曾用其“蹂躏”过使用黑药炮弹的北洋舰队。

对于新技术的应用,各国既是保守的,同样也是激进的,就像现在,当英国人注意到零丁洋海战中,义军舰队凭借新型炮弹摧毁了美国远东舰队之后,正处于战争中的他们立即展现出了应有的敏锐。

正处于战争中的英国人肯定会千方百计的想要得到这种炸药,以用于击败俄国人,可是对于想要凭借着新型炸药确立对西方武力优势的自己来说,显然不可能主动的向他们暴露出“苦味酸的秘密”,甚至为了隐藏这一秘密,几个月前从英国购买的5oo吨苦味酸,都是以其它国家的名义购买,然后再转运回国的。

可是在需要英国帮助的情况下,英国的要求怎么可能直接拒绝呢?而且如果正面提出的要求被拒绝后,英国人会不会高价购买炮弹?只需要拆解一炮弹,然后对其加以分析,就可以获知其秘密,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也正因如此,在过去的一段时间之中,朱宜锋一直纠结着是否向英国“转让炸药技术”,但是现在,因为无烟火药想到********时,立即忆起了与其有关的历史。虽说早在八年前********就已经被人明出来,虽然这是一种爆炸力很强的液体炸药,但使用极不安全。数年后,瑞典的诺贝尔父子对********进行了大量研究工作,用“温热法”降服了********,于1862年建厂生产。但炸药投产不久,工厂生爆炸,诺贝尔的父亲受了重伤,弟弟被炸死。随后其用了数年的时间,才真正降服了********,但是真正将********推向市场的正是不起眼的“硅藻土”,因为********会被硅藻土吸附,从而成为一种安全可靠的炸药,用一个秘密去掩饰另一个秘密,或许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如果把这种炸药给英国人的话……”

不能就这么白给了,给他们之前,一定要先换点东西再说……

第323章 交易 (第二更)

“一定要小心这个中国人!”

作为英国驻武昌领事的密迪乐,每一次前来拜访汉督时,脑海中都会浮现出这句话,之所以会这么提醒自己,是因为他深知这位汉督是何等的狡猾。

就像在俄罗斯的问题上,尽管密迪乐和英国乐意看到其保卫“中国的领土”比如说把俄国人从萨哈林半岛(1)上赶出去,从而削弱俄国人在远东的力量,可是出乎人们意料的是,中国人不但收回了据说是属于他们的萨哈林半岛,而且还夺取了堪察加的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就在英法联军攻那里遭到挫败之后。

义军舰队不但歼灭俄罗斯的太平洋舰队,并拔除俄罗斯在鄂霍次克海及堪察加的据点。对此英国自然表示欢迎,毕竟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再也不需要担心俄罗斯海军会威胁中国、东南亚及澳大利亚的商路。

可是在另一方面作为驻武昌领事的密迪乐却通过一些渠道获知——中国人不可能再将俄罗斯在鄂霍次克海及堪察加的据点归还给俄罗斯。这并不在英国的计划之中,毕竟这将迫使俄罗斯在战后割让土地。可英国却又不得不默许这一事实,以此作为给中国的回报。

也就是说,这个中国人是借着英国的默许,从俄罗斯的身上掠夺了大片的土地,尽管那些土地是蛮荒的、布满冰雪的,甚至可以说毫无价值的。但是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在武昌的报纸上随时都可以看到歌功颂德的文章——以千人之兵拓地千里,这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伟业。

也正因如此,密迪乐才会提醒自己小心,但是在内心深处,他却知道,英国对此事的支持将会促成未来中国成为英国的盟友,遏制俄罗斯的盟友。尽管扶持中国成为反俄战略盟友,乃是英国的当务之急。但密迪乐却誓自己一定要小心,小心不要再给那个人打一个门缝,然后让那个人闯进了屋子里。

“密迪乐,我的朋友!”

在密迪乐提醒着自己的同时,一声爽朗欢快的话声音传到他的耳中。

“汉督阁下,见到你非常高兴。”

伸出右手的同时,密迪乐连忙再次提醒自己要谨慎一些,对方的热情反倒是让他不由的担心起,他是不是又有所图谋。

毕竟之前两人说打的交道,密迪乐从来没有占过一次便宜。似乎每一次他都是有所指,有所图谋。

一定要小心谨慎!

“我的朋友我真的要谢谢你。”

朱宜锋一开始并没有提及这次会面的用意,而是笑着感谢道。

“你向我推荐的那个年轻人实在是太棒了!罗伯特是个非常认真的年轻人,我相信在他的帮助下,广州海关毕然能够成为一个高效的海关。”

朱宜锋口中的罗伯特,实际上就是罗伯特赫德,在另一个时空中他曾经主持晚清海关长达近半个世纪之久,或许一个英国人出任中国总税务司,是对中国主权的侵犯。但在其执掌海关48年,使这个机构维持廉洁高效运转,并把邮政、灯塔和海底电缆引入中国;他还是自强运动要角,以《局外旁观论》等见解影响了清朝在军事、外交领域的变革。

从康熙24年(1685年)开放海禁起,海关就是清廷最著名的肥缺,名目繁多花样翻新的贪腐案件层出不穷,俨然是**的重灾区。为什么赫德一到任,就能“刷新关政”,杜绝舞弊,而常关却还是吃拿卡要,涛声依旧?赫德到底用了什么样的点金之术,化腐朽为神奇,将海关打造成廉洁高效的样板,成为天朝出污泥而不染的一枝奇葩?

实际上,归根到底是制度上的胜利。在其主持海关的长达近半年世纪的过程中,整个海关所生的贪腐案不过5起。在中国这个甚至要求你习惯、适应贪腐“这一中国特色”的地方,即便是一个半世纪后,也是一个不可复制的奇迹。

在李子渊出任广东巡抚之后,尽管广州海关则其兼任管理,实质仍是老一套。广州海关人手既不足,又缺乏统一章程,自然难有业绩,虽然后来仿效西洋,但却学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在这种情况下与驻武昌领事馆中任翻译的赫德进入了朱宜锋的视线之中。

任何一个了解晚清历史的人都不会忽视这个人,都不会忽视他在海关创造的奇迹,都想将海关的奇迹复制到官场之中。正是抱着这种心态,在朱一峰的引导下,密迪乐主动推荐了赫德往广州海关作为顾问。在过去的几个月里,赫德作为顾问一直办事勤勉、谨慎缜密、事必躬亲的于广州海关中扮演着他的角色——将英国海关制度引入广州,培训海关关员。

尽管现在距离朱宜锋的要求还有很大的距离,但这毕竟只是一个开始。可这并不妨碍朱一峰给予他极高的评价,肯定他工作的同时,同样也是在夸奖密迪乐。

好话人人爱听,即便是本就提醒着自己小心的密迪乐听着也是特别受用。不经意的马屁拍来之后他整个人变得飘然起来。

“汉督阁下,如果不是你给他机会,罗伯特又怎么可能能够展现他的才能呢?”

“你客气了,主要还是利益于你的推荐,如果没有你的推荐,我也不可能雇佣到如此优秀的青年!好了,我的朋友,这次请你过来,是有一件事希望能够征求你的意见。”

感觉时机已经成熟的朱宜锋看着他说道。

“是这样的,你应该知道,现在督府已经规划了过3ooo英里铁路,这些铁路在未来的五年至六年内完工,而这意味着在未来的五至六十内我们将需要从英国进口过一百万吨铁轨以及其它铁料,还有大辆的蒸汽机车。”

朱宜锋口中的3ooo英里铁路指的并不仅仅只是汉粤铁路。还包括通往南宁等地以及江北的铁路,当然那些铁路都在规划中,但是这个规划却引起了英国人的兴趣,尤其是眼前的这个密迪乐,他曾经无数次的打探过铁路的计划,并且一再的表示英国除了可以提供铁轨之外,英国的银行界可以提供融资。

当然,他之所以这么热心的根本原因就是市场——一百万吨铁、数百部蒸汽机车,这可是,上千万英镑的市场,他又怎么可能不为之心动呢?非但他会为之心动,一但英国获得这个消息后,英国的工业界同样也会为之欢呼。

不过之前对于修建立三千英里铁路的事情,督府一直处于保密之中,现在他告诉自己又是为了什么?

但是相比于怀疑对方的动机,密迪乐更在意的他是否准备把这个定单交给英国。对他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

“为了能够运输这些物资,我们将会在广州成立一家轮船公司,但是您是知道的,在海上的长途航行之中,商船总需要驶入港湾接受补给……”

不等朱宜锋说完,密迪乐便笑说道。

“阁下请您放心,我相信大英帝国所有的港口都会向您敞开大门,毕竟自由贸易是大英帝国一直以为所坚信的基本原则。”

面对密迪乐的“大方”,朱宜锋出人意料的只是含笑点头并没有说话。但是他的双眼,却看到对方。似乎是在提醒的他。

“这不是他想要的!”

对方的笑容让密迪乐反应了过来,办事处之外,他还想要什么?难道他想让英国把港口转让给他。

他根本就是在痴心妄想!

难道他以为英国是荷兰吗?就在密迪乐准备出言拒绝时,只听到朱宜锋缓声说道。

“所以航海公司准备在非洲的沿海地区设立给做补给站,以降低货物的运输成本。当然,我所指的是那些无主之地。”

什么?

在非洲设立补给站?

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这个汉督,密迪乐几乎无法相信这是从一位中国官员的口中听到的话语。

“我们的商船每一次进入港口,总需要花费上千元用于支付泊位费,补给淡水、新鲜食物,对于英国来说,这是不值一提的,但是随着铁路的修筑,未来这甚至可能需要我们支付数以百万的巨额支出,所以,我希望贵国能够支持我的航海公司在非洲沿岸地区设立两至三个补给站。”

表面上朱宜锋在那里抱怨着,可实际上却在斟酌着每一个字,以免激起英国人的警惕,尽管现在对于非洲,准确的来说是南部非洲,欧洲各国根本就看不上眼,当然是因为那里的气候并不适合欧洲人生活,那里成为了帝国殖民狂潮中最后的空白之地。

但是英国却在那里有着极为广泛的力量存在,自己想要进入非洲,必须先得到英国的肯,否则开拓非洲虽不至于受挫,但极有可能遭受前所未有的阻力,而这并不是朱宜锋愿意看到的,所以他才会向密迪乐提出这一要求。同时开拓非洲也不是一年两年,甚至需要十年、二十年、三十年,而在此之前需要谨慎从事,几个补给站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虽说它们的规模极小,甚至每个补给站只有几十人,但那却是一个开始!

“这……”

虽然朱宜锋提出的要求与英国并没有多少关系,但密迪乐却从中感受到英国的强大——即便是于无主之地设立贸易站,他们仍然希望征得英国的同意。这似乎是个机会,沉默片刻,密迪乐看着朱宜锋说道。

“汉督阁下,也许,我们可以就这个问题进行商谈,但是……”

(1)事实上萨哈林是一座岛,而非一个半岛。在萨哈林与大6之间,有一条狭窄的水道“鞑靼海峡”,而英国人却一直称其为“鞑靼海湾”,从不知道这里居然是贯通的。俄国人在1849年就现了这个,并成功地保守了秘密。英国人要到战后再度进行地理勘察时,才现这一秘密。在此之前一直称其为萨哈林半岛。

第324章 目标(第一更)

没有任何但是!

面带着微笑将密迪乐送出督府的时候,朱宜锋面上的笑容,慢慢的变成了冷笑了。

立于身侧的林治平,在汉督转身时悄声说道。

“主公,他们同意了?”

作为汉督的亲信,林治平自然知道汉督这次约见密迪乐的用意。

“同意?”

冷哼一声,朱宜锋用嘲讽的口吻说道,

“那些英国佬怎么会不同意呢?他们知道我们这只是礼貌性的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罢了。即便是他们反对又有什么理由呢?”

是的,英国人没有理由反对。

但是他们却有能力阻止,这也是自己这么礼貌的原因。

不过对于这个时代的英国人来说,他们并不知道非洲意味着什么?

热带疾病是让欧洲人面对非洲时止步不前。曾经在海上称雄一时的荷兰、丹麦,早在百年前,因为英国打击奴隶贸易,早就已经退出了非洲;而德国、比利时和意大利等那些新兴殖民国家,要等到二十年后崛起之后才会打非洲的主意。至于英国,满足其控制的南非,法国满足于北非。至于非洲的腹地甚至沿海地区,甚至就连传教士都没有兴趣。

“不过只是补给站罢了,说了就是一个临锚地!”

朱宜锋的语气中依然带着嘲讽的味道,他这种讽刺更多的是针对英国人。

几十年后,欧洲人所占领的土地,除了阿尔及利亚和南非,基本上都在沿岸以及周边岛屿,几乎把整个非洲大6包围了,这些地区很快就成为了欧洲人瓜分非洲的跳板。

当然这是在另一个时空里,在这个时空之中,在接下来的两三年内,自己将会在非洲的东海岸以及西海岸设立一个个“补给站”,那些“补给站”将是中国进入非洲的据点,就像欧洲人的殖民一样,通过据点控制非洲。

回到了办公室之中,朱宜锋从抽屉里取出了一张非洲地图。那是从香港买回的地图,尽管对于沿海地区,绘制的颇为清晰,但是非洲的腹地却是一片空白,在地图上除了北非和南非的部分地区外,其它都是一片空白。至于在东非,只有几个阿拉伯人设立的苏丹国。

“裕达,你看,今年我们要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手指的地图上的几个位置,朱宜锋用颇为激动的语气说道。

现在他指的那几个位置分别是后世的蒙巴萨港、达累斯萨拉姆、以及西非的鲸湾、刚果河河口一带,尽管位置并不怎么准确,但是如果能够成功,在那里设立据点。那么整个非洲的大门都将会向中国敞开。

“然后从明年开始,你们要像非洲的腹地派出探险队,说服当地的酋长放弃统治权,当然这种说服可以是武力,也可以是口头,然后我们要在,整个非洲大6建立据点和通讯网络,如果有可能的话,将来我们还要修建纵贯非洲的铁路,我们要在铁路周围千里一座座新的城市,村镇,在未来几十年中,数以千万记得中国人将会移居非洲大6,非洲将会是我们的非洲。”

外人永远也无法理解朱宜锋对于殖民地的渴望,中国需要殖民地去转移数以千万计的剩余人口,同样也需要殖民地提供各种资源,在另一个时空之中,中国从来没有这样的机会。但是现在绝不能再错过这样的机会。

“恭喜主公,言语之间既为我中国拓地万里……”

林治平连忙拍起马屁来,作为臣子的他或许直到现在都无法理解,那些荒蛮之地对于中国有什么意义,但是开疆拓土一直是身为人君者名垂千古的功勋之一。好像现在像主公这样不费一枪一弹一兵一卒,既平定得地“千万”,那可是前无古人的伟业。

尽管这个伟业将来不知道需要付出多少人的努力,尽管将来仍然需要用枪炮去征服当地的蛮人。可至少现在,在这张地图的最些空白地区,就可以写上两个大大的方块字。

中国!

“本督的计划是先成立中非公司,以设立锚地、展开贸易的形式,把我们的手伸进那里,至少在今年,我们只能这么干,不能一上来就大张旗鼓的全世界吆喝着,张扬着咱们的举动,总之……”

话声微微一顿,朱宜锋笑道。

“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等到咱们在那里站稳脚,等到咱们把旗帜插遍整个非洲的时候,到时候自然也就没有了什么顾忌,我估计也就是两三年的时间,有两三年的时间也就足够了。”

是的,两三年的时间就足够了,而不是在未来的两三年之中,作为世界上最大的殖民帝国的英国以及法国都将会因为克里米亚战争,忽视其他地区的事务,至于非洲……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都是几十年之后的事情了,那时那里已经插满了中国的旗帜。

中国的旗帜……这时朱一峰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尽管一直以来义军一直打着红旗,就如同元末的红巾军一般,但是这并不是国旗,将来同外外国打交道的时候,尤其是在非洲,必须要有一面旗帜能够代表中国。

什么样的旗帜可以代表中国呢?

将来中国应该用什么样的国旗和国歌呢?

见主公陷入沉思,林治平略作思索后说道:

”主公,虽说今日您仅赁一言既为我中华拓地岂止千里,可有一件事儿臣却有些担心。”

作为臣子,林治平很清楚自己应该说什么,应该在什么时候说什么样的话,怎么样表现自己的价值,为官从来都是一门学问。

“哦?说来听听”

“主公,这非洲远在万里之外,往非洲去需要远渡重洋,国人自古以来皆有父母在不远游之古训,如何能令其心甘情愿前往非洲,这可不怎么容易。”

可不是。

流放新疆才多少里?这可是远在万里之外。

“父母在不远游,不过是借口。国人不喜移民……哼哼,若是当真如此,又岂会有数以百万广东人移居南洋?。”

朱宜锋一笑,瞟了一眼那张地图,继续说道:

“东南有下南洋的习惯,直隶、山东有闯关东风俗,山西有走西口的**,人多地少之下,只要有条活路,他们总愿意去寻那条活路,若是可以选择,有多少人愿意,做个整日游荡的光棍汉、浪荡子。”

谁不想老婆孩子热炕头,好好地过日子。问题是他们中的很多人总无法实现这个目标,就像河南、皖北的捻军,他们就是一群没有政治诉求的光棍汉。

“再说了,他们去也的去不去也得去。”

朱宜锋的话声转冷,站起身,走到门边看着门外,望着那屋脊上积着的雪,冷声说道。

“现在的武昌城里的乞丐,好像越来越多了。”

“主公,这城中的乞丐渐多,是因为城中百姓日子过好了,若是普通百姓的日子不好过,乞丐自然也就少了,”

林治平连忙说道:

“这乞丐虽多,可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主公治下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大有盛世之景,所以各地流民才会流入主公治下!”

假假真真的话语,就连林治平自己听着都有些怀疑,可这话他必须要这么说。他也只能这么说。

“乞丐……待到拓殖非洲时,本督将不问他们因何沦为乞丐,到时候,本督治下绝不能出现乞丐,毕竟要禁止流浪乞讨,至于年老和丧失劳动力的人可以进福田院、安济院,凡是身强力壮的流浪汉,一律逮捕,并加以鞭打,然后押解上船,把他们解往殖民地,先进行几个月的劳动改造……”

实际上这是借鉴了英国的“羊吃人”,只不过目的不同,禁止乞讨是为了把数以千百万计的乞丐、流民,送到海外的殖民地,让他们在那里开始新的生活。

“不但要把这些人移出去,还有那些少地、无地的贫民,也要移出去,在非洲有几十亿亩土地,虽然其中许多土地利用起来有这样那样的限制,但是我相信,只要加以利用,总能安置我们过剩的人口。”

有谁能够理解自己的这一良苦用心呢?

现在或许很多人并不能理解殖民地于中国的重要,但是几十年、百年之后,人们必定能够了解这一点,充分的认识非洲对于中国的意义。至于非洲的蛮荒甚至疾病,都将会被国人所克服,至于中国人将可以在这一过程中,从根本上解决“人与地”的问题。

相比与朱宜锋的筹措满志,林治平却被主公的这番话语给惊呆了,这那里是移民,分明就是流放,强制性的,不带有任何妥协性的。数以千万百姓不论是否愿意,都将被流放到海外,若是这些话传了出去,不知会引起什么样的轩然大波。

这一瞬间,林治平现在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拍这个马屁,现在该怎么办,是赞同还是反对?

就在林治平左右为难的时候,朱宜锋笑了笑,看着他笑道。

“怎么裕达,你是在担心吗?是担心到时候会引起什么乱子吗?”

“主公,臣以为此事需从长计议。”

见自己的心思被一语道破,林治平连忙鞠躬劝道。

“毕竟现在时局未稳,即便是他是主公,一统天下,亦正是治世之时,而非大动干戈之时,臣请主公三思!”

第325章 后园春(第二更,求支持)

三思!

有什么好三思的?

难道他就没有看到,现在的农村人口过剩吗?

这场战争不能像历史上一样减少1亿人口,又岂有后来所谓的“同光中兴”,在回后宅的路上,朱宜锋的心底尽是浓浓的不满,当然还有很多无奈。

这个时代的人们很难理解殖民地意义,甚至无法理解为何要把人往“化外之地”迁移,在他们的认识中,这不是一个“明君”所为。

在房门前隐隐的可以听到笑声,那是灵芸正在逗弄着儿子时出来的笑声,听着那欢喜的笑声,朱宜锋在门边看了一会,看着满面幸福的徐灵芸,和她怀抱中的儿子,思索片刻之后,他还是选择回到了书房之中。

“无论如何都要这么干!”

瞪了一下眼,朱宜锋看着面前的地图。是的,谁都无法阻止自己,因为这不仅仅关系到国家的未来,同样关系到自己以及儿子的未来!

“是的,谁也别想阻止我!如果谁敢阻止我的话……”

手按着桌子,那双眼睛变得冷漠如冰雪一般,朱宜锋的神情冷酷镇定,厉声一字一字的自语到。

“就杀了他!”

没错!

谁敢挑战自己,就杀了他,不但要杀他还要把他的家人扔到非洲去。让他们为国家的拓殖民事业添砖加瓦!

“谁惹了你啊?让老爷你这么生气?”

带着些倦怠的话声从门边传来时,朱宜锋看着抱着儿子进入书房的灵芸,看着她怀中的儿子,心底的那一点火气,在这一瞬间完全消失了。

“灵芸,没有谁惹到了我,而是……”

“是因为他们不能理解老爷吗?”

作为相公最亲近的人,徐灵芸很清楚,很多人并不能像相公那样去看待事情,一直以来相公看的都更为深远。

“哎……”

一声叹息之后,朱宜锋看着媳妇怀中抱着的儿子,看着那双婴儿特有的眼眸,用满怀期待的语气说道

“灵芸,从走到这一步的那天起,我就是立志要创中国极盛之世,因为我知道我应该做什么,怎么做才能做到更好……”

朱宜锋的目中熠熠闪光,但随即便又沉郁下来。

“可是眼下局面,又谈何容易?推翻满清的统治很容易,甚至只要我愿意,今年我就能北伐,明年就能打下北京城,可是然后呢?如何治理这个国家?说实话,我不知道。虽然对于外面的情形我不怎么了解,可是在湖北还是实地亲看了的。我根本不信所谓的‘民殷富而乐业’的屁话!天下平安,家富人足,若当真如此,这天下又岂会民不聊生,粉饰来的太平早晚是要漏馅儿的分,就像现在这样,他大清国若真是“太平盛世”,又岂会落得现在这步田地……”

站起身来,朱宜锋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从抽屉中取出一个纸包,然后放到书上,然后说道:

“灵芸,给你看一样东西?”

在徐灵芸的好奇中,朱宜锋一边打开纸包,一边说道。

“两个月前我问张森现在北方的百姓生活,然后过了半个月他给我送来,这样礼。”

打开纸包,朱宜锋说道:

“你看。”

抱着儿子的徐灵芸把目光射过去,是一块黑炭一样的东西,仔细审量,才看出是个杂面窝头,里头掺了糠,还有丝丝连连的,象是揉进去什么干菜,放在这书桌上甚至是醒目,她望着这个窝头,半晌说不出话来,生活在江南的她,自然不知道北方百姓的苦楚。

“这是北方百姓的饭!”

朱宜锋怅然自失地一笑。

“一家人吃窝头不要紧,可是在北方几乎家家用这个平常饭,他们****吃、年年吃,一年也就是收粮的时候过年的时候,才会吃上几碗小米饿,至于其它时候,吃的就是这种用红芋、玉米杂面掺了糠、揉了菜的窝头,这就是他们口中的太平盛世!灵芸,你告诉我,若是将来夺了天下!还让老百姓吃这东西,那夺没夺天下,又有什么分别?”

不知怎的,听着相公的这话,徐灵芸不由自主的流出了眼泪。

“你看,怪我,怪我,怎么把外面的事给带了回来……”

见自家的媳妇居然哭了,朱宜锋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失态,连忙劝哄起媳妇来,而徐灵芸则轻声说着自己没用,不能帮他解忧。朱宜锋则不时的开导着她,真到她破涕为笑时,才终于放下心来,随后两人又在书房里聊了一会儿,然后在儿子的哭声提醒下,看到天色已经暗了,徐灵芸才抱着儿子离开书房。

在徐灵芸离开后,朱宜锋又趴在书桌上,一边看着参军府送来折子,一边对折子中提到的事情逐一权衡,然后做以批注,尽管现在左右参军负责大多数政务,但毕竟最后还是由他做最终的决定。最后处理完正事之后,他又特别写了一封信,信是给刘逸轩的,是授意其组建中非公司的事情,当然免不了在信中还有一些构想和建议。

最后自然又想到了之前林治平的反对,他为什么会反对?无非是因为看没看到利益,没有看到殖民地带来的利益,正如在中国历史上两千多百年间,为什么人们反对战争,反对战争的根本原因并不是战争带来的伤亡,毕竟百姓的伤亡的与贵族、官员何干,他们之所以反对战争,是因为战争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好处,除了给将军带来荣誉之外,文官们从未曾得到任何利益。

利益!

这才是人们反对战争的根本,官员们反对战争,是因为战争既不能让他们升官,也不能给他们带来实际上的利益,这才是问题的关键。人从来都是逐利,没有了利益的驱使,谁又会支持战争呢?

相比之下从罗马时代开始,为何欧洲人支持战争?原因再简单不过,军事贵族们渴望通过战争带来的荣誉,当然更为重要的是,战争可以给他们带来奴隶以及田地,即便是普通的士兵也可以通过战争获得奴隶,这是人们支持战争,甚至渴望战争的根本原因。

闭着眼睛,朱宜锋先想到了郑河的下西洋,无论其是亏是挣,大臣之所以反对,是因为大臣们没有从中得利,如果当年那些大臣们能够从中得利的话,他们又怎么会反对呢?还有欧洲的大航海时代,欧洲的大航海从来都不是民间自的,而是在上层,在国王以及少数贵族们的支持下开始的,他们在一开始的时候,也曾遭遇过反对,但是欧洲人并不是用杀人解决内部的反对,而是用利益!

对,没错,就是利益!

他们通过将大量的土地、殖民地利益授予贵族,让贵族们直接于殖民事业中受益,从而令其成为海外拓殖最为坚定的支持者,这才是欧洲能够殖民世界的根本原因。其内部在利益的驱使下,在海外拓殖事业中形成了共同的向心力!

没错!

就是这样!

再一次睁开眼睛时,朱宜锋自嘲的说道。

“去年还知道拉着胡林翼他们一起投资南洋,怎么这会就忘记了……”

想到去处还知道“诱之以利”,现在居然想到了靠杀人解决问题,朱宜锋暗自在心底自警着,警惕着自己的这种心态变化。

“关键还是得先让他们尝到殖民的好处啊!”

想到这,朱宜锋自然想到了现在对北海,也就是曾经的虾夷岛的拓殖,那里和库页岛一样在未来将会是一个大型牧场,作为督府的牧马之地。而且似乎海外殖民在很长时间里,都是亏本的,怎么才能够在短时间内,让人们品尝到海外殖民的好处,进而支持这一事业呢?

眉头紧皱着,朱宜锋的手指轻击着桌面。

种橡胶?就是种橡胶也需要好几年啊!那有那么长的时间等下去?那应该怎么办?

尽管用了几个小时,也没有想到合适的热带作物之道,但朱宜锋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却随之松快了下来,毕竟现在已经找到了如何争取内部支持的办法!

待到感觉到疲倦时,已经到了下半夜,就在朱宜锋伸个懒腰的,走出书房,准备回房的时候,却看到两个穿着交领襦裙的丫环,沿着走廊走进来,定睛看着来人,看着其中的那张俏丽的脸蛋,朱宜锋只觉得的心底一股欲望涌上心头。

“见过老爷!”

在两个丫环见礼的时候,朱宜锋则咽了口口水说道。

“静儿!”

静儿是府中的丫环,出自对汉服的偏好,或者说因为后世汉人只能穿着“唐装”说是“民族服装”的恶感,趁着易服时,他回忆着曾看过的《武媚娘》等电影,用水彩笔绘制了各种汉服仕女图,在后府之中,无论是徐灵芸还是丫环,都是穿着汉服,现在于官员后府之中大都是穿着那些后世演化的汉服。

而之所以会展出笑容的原因,是因为两人有着极不寻常的关系,看着面前这明眸皓齿相貌符合后世标准女孩穿着这身交领襦裙时那副如从仕女图走出来的女孩,朱宜锋的心底顿时一热。

与眼前的这个女孩,既是因为灵芸有孕在身不方便,同样也是因为面前放着这么一棵大白菜,是个男人总忍不住想要吃,三个多月前,就是书房之中,在她送霄夜时,朱宜锋要了这个以后世的标准来看,至少有八分以上的女孩,不过自从灵芸生下孩子之后,倒也没有再传她。

现在猛的见着她,心底顿时涌起一阵疚意,尤其是看到她那双通红的眸子时。

因为久不见老爷,乍一见静儿顿时只觉得有点心慌,想到早先之事,她暗自红了脸,原本只以为老爷已经忘记自己的她眼睛更是微微一红,当着众人又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和身边的姐姐一样蹲身施礼。

“好了,现在没事了,你先退下去。”

朱宜锋摆了摆手。静儿身边的丫环自然立刻知趣地退到远处。见没了外人,朱宜锋便对她说道。

“走,今个随我回房吧。”

“这会儿……”

静儿有些紧张的看着老爷,原本她以为老爷是不是忘了自己,对于十六岁的她来说,可从没敢有过其它的念想。

“老爷,我……我……”

“怎么,静儿,你怕老爷我怕你吃了……”

嘴上这么说着,朱宜锋就像是恶少似的,贴在她的耳边细语。

“老爷我今个就是要吃了你……”

她的耳珠子迅染上一片瑰红,这时朱宜锋则抱住她的腰身,有些不安的动了下娇躯,只得跟着他来到了往后园走去,在经过假山斑竹遮挡的走廊时,置身于这静寂无人的后花园走廊下,朱宜锋不动声色的收紧手臂将女孩拉到自己的怀中,让她饱满丰润的胸和自己的胸膛紧紧相贴,尽情享受着胸膛上那种绵软、柔若无骨所带来的销魂感。

然后低头了看怀中的静儿,她白嫩的脸蛋上正染着一层淡淡红晕。

“老爷,不,不能在,在这……万一有……有人……”

静儿抬起头来,黑黝黝的,看不清老爷的脸色。

“静儿,今个就在这吧,这会后园也没有别人……”

此时朱宜锋不似往日的沉着冷静,有些粗嘎低沉的语调表明着他这一个多月来累积的渴望已累积到了无法忍受的顶点,而在这种特殊的环境之中,又给他带来了别样的冲动。

“老爷、饶了静……”

蓦然,那假山旁的走廊中出的尖细的娇啼,在花园里回响着,以至于连那月儿也羞的避于云后……

第326章 租借(第一更,求支持)

1854年7月,在南海上航行的“新珍号”,这是一艘全新的四桅斯库纳帆船,这种源自北美的帆船因为蒸汽起吊装置的使用,操纵这样一艘5oo-7oo吨的四桅斯库纳帆船只需要8名水手。它既可以做沿海运输,也能在南洋各地进行贸易。

它同样也是黄埔船坞建造的第一艘大型西式帆船,在未来它将会于南洋航线航行,将各种各样的商品运往越南、吕宋、爪哇等地,然后再将这些地方的商品运回国内,对于广东而言最重要的当数吕宋、爪哇等地的大米。

在风浪中“新珍号”的船身则如醉汉般,左右摇晃地航行着,而在船舱里,一个只有二十一岁的年青人,正不住的呕吐着,甚至就连他身上的衫衣都沾上了呕吐物,对于作为内地人的他来说,这一切是痛苦的,

“大人,今天晚上就能到新加坡了……”

听着水手的话,李旭只是无力的点点头,尽管几天的海上航行折磨着他的身体,但是对于接下来的旅程仍然充满着信心,

“我一定能在那里开创一片事业……”

李旭的心里如此喃喃着,可下一瞬间,随着船身的摇晃,他又一次趴在床头大口的呕吐着……

文莱城是文莱苏丹国的府,这座小城就位于文莱河旁边流过时,形成一个水面宽阔的河湾,在这片宽阔的水面上,有一个面积达26平方公里的水上村寨,曾随麦哲伦远航的意大利旅行家安东尼帕加塔把这里称为“东方威尼斯”。而在河畔的那座小城就是文莱城。

在这样的一座长宽不到几百米的小城中,谁能想到其最为兴盛时,能够统治数十万平方公里的婆罗洲,当然更多的是借助宗教的力量,对于婆罗洲雨林中的那些野蛮人来说,虽说他们知道这片土地属于文莱苏丹,但也仅只是如此了。

作为驻南洋的领事,再一次来到文莱的李旭,能够明显得的感受到人们看待他的眼光生了变化,尽管他只带着两名随员,可即使如此,这里的人们依然会对这位领事显得极为敬畏,正如同他们对于西洋人的敬畏一般,因为理智的都很清楚,在他的身后有一只可以打败西洋人的舰队。

去年,李旭只身一人来到这里,同文莱签署了《友好通商条约》,那算是敲开了文莱的大门,尽管对于中国文莱从不陌生,甚至在文莱苏丹的血统中,同样也有中国血统,但是对于这些曾在中国的阴影下连大气都不敢喘的土著,第一次享受到这种“平等”的对待,这倒是让他们颇感受宠若惊,甚至就连同那位奥玛阿里赛义夫汀二世苏丹更是受宠若惊的举行宴会庆祝此事,对于他们来说,与中国签署《友好通商条约》当然不同于同英国、美国等西洋国家,这甚至意味着在某种程度上,他能够得到中国的平等对待。

尽管这种平等,只是心理上的,但依然让文莱苏丹国上下倍觉荣幸。不过让他们失望的是,那位领事,在签署条约后,很快便离开了文莱,在此之后,条约对于文莱似乎没有任何影响,就在奥玛阿里赛义夫汀二世苏丹几乎快要忘记那份条约时,中国舰队击败美国舰队的消息传了过来,他既觉得极为震惊,但同样也感觉理所当然,毕竟在他的记忆中,中国从来都是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庞然大物。

也就在是在这种情况下,当奥玛阿里赛义夫汀二世接到太监禀告李旭再一次到来的时候,立即亲自迎了出去,对于同样身为宗教领袖的苏丹来说,这是极为罕见的。

“李旭,我的朋友,欢迎你的到来,”

尽管对于奥玛阿里赛义夫汀二世的亲自出迎感觉有些诧异,但是李旭还是欣然接受了这种礼遇,在他看来,当然他并没有因此而得意,毕竟这次来文莱还有另一件事情需要解决,而这件事能否解决,直接关系到他出领南洋是否成功。

“你好,领事先生!”

在带着阿拉伯风格的殿堂内,坐在王座上的奥玛阿里赛义夫汀二世向李旭微微点点头示意,作为文莱苏丹的他,并没有因为其是中国领事,而走下王座,这关系到他那有些自以为是的尊严。

“您好,尊贵的苏丹陛下!”

着一身白色军装式样服装,李旭弯腰鞠躬。

“请坐,领事先生!”

奥玛阿里赛义夫汀二世指了指一旁的白色阿拉伯式软椅,尽管身为苏丹,在现在这个时代,别说是对各国领事,就是对西洋商人,他也不会让其站在那里说话。

“谢谢苏丹陛下!”

对此,李旭并没有客气,尽管相比于过去的“天国上差”的趾高气扬差出很远,但他知道那种表面上的趾高气扬对于他将在这里办的事情没有任何益处,西方的公使、领事看起来都是彬彬有礼可是却不妨碍他们笑着从索取诸多利益。

在道谢的同时,李旭的脸上露出一种谦和的职业笑容。

“陛下忙了一天,我又来打扰,实在对不起。”

“怎么会呢?”

奥玛阿里赛义夫汀二世连忙说道。

“贵国数百年来与文莱来往不断,其间两国交往因种种原因断绝,现在能够重新开始往为,本王非常高兴,能够见到领事阁下,也是件让人极为高兴的事情……”

“的确,现在两国能够恢复交往,确实的是件让人非常高兴的事情。”

李旭连忙笑着说道,在简单的客气之后,李旭便开门见山的提出了自己的来意,他的来意很简单。

“陛下,这次我之所以前来拜见苏丹陛下,是为了一件事情,需要靠知陛下。”

“哦什么事?”

奥玛阿里赛义夫汀二世诧异的看着面前的这位领事。

“想来陛下已经知道,我刚刚从苏禄过来,在那里我同苏禄苏丹签署了一项条约,根据这一条约,中国南洋公司将会以每年5ooo银元的年租,租借其统治的北婆罗洲地区!”

什么?

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这位领事,奥玛阿里赛义夫汀二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在说什么?难道他不知道至少在名义上北婆罗洲是属于他的,属于文莱苏丹的。当然,早在几十年前苏禄苏丹就已经脱离了文莱的控制,但至少在名义上北婆罗洲是属于文莱,尽管它的实际统治者是苏禄苏丹。

“既然你们已经签署条约,那么,还有必要再来告诉我吗?”

奥玛阿里赛义夫汀二世能不能热情立即冷淡下来,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满,在他看来这是某种不尊重。或者说眼前的这个中国人压根儿就不尊重他。

“陛下,我此次去苏禄是为了与其洽谈通商事宜,而他们主动表示愿意向我们提供租地,以作为商船必需的锚地。”

感觉到对方语气中的不满。李旭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继续说道。

“鉴于我们两国之间的友谊,我认为有必要再回程时,告知陛下,同时希望陛下能够确认,我们与苏禄苏丹签署的这一条约。”

他说什么确认条约?

诧异的瞬间奥玛阿里赛义夫汀二世意识到对方话里的意思,他所说的确认条约,实际上是承认了文来对北婆罗洲的统治。甚至确认了对苏禄苏丹的宗主权,实际上等于给足他的面子。哪里有一丝轻视的含义。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代表南阳公司同陛下就北婆罗洲的租借,签署一份新的条约,当然在年金上我们不可能给予更多。”

实际上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李旭一直在向那些英国人学习做他们,是如何开拓殖民地如何同土著人打交道。这是他必须要学会的,与土著人打交道最大的特点就是利用他们的矛盾。现在就是一个尝试。

李旭根本就没有去苏禄,自然也就不可能和苏禄苏丹签署租借北婆罗洲的条约。而他之所以会这么说就是为了利用文莱与苏禄之间的矛盾,进而达成自己的目的也就是租借北婆罗洲。之所以敢于这样蒙骗,原因非常简单,除了两者固有的矛盾之外,更重要的是他们之间并没有多少联系。

“这……”

面对李旭提出的要求,奥玛阿里赛义夫汀二世不禁有些犹豫,虽说在他看来,整个婆罗洲都是文来的,但是实际上,北婆罗洲几十年来一直都是由苏禄苏丹统治。不过他在乎的并不是苏禄苏丹,他想到的是另一个问题,现在的婆罗洲已经有了荷兰人,几年前那个英国人还夺走了古晋,现在中国人又来到了这里。

是接受还是应该拒绝?

但是拒绝又能拒绝得了吗?他们已经和苏禄苏丹签署的条约,既然是没有自己的承认,又能怎么样呢?又怎么能够阻止的了他们进入北婆罗洲。至少现在自己保住了面子。

心里这般权衡,奥玛阿里赛义夫汀二世看着李旭,笑说到。

“对于你们与苏禄苏丹签署的条约。本王当然不会反对,文莱与中国的交往已经有数百年,这种情谊自然不是用金钱所能衡量。所以这个年金额……”

奥玛阿里赛义夫汀二世伸出了一个手指。

“每年一元!”

第327章 国运(第二更,求支持)

暖暖的春风之中,穿着一身便装的朱宜锋与骆秉章一同来到了蛇山黄鹄矶头,虽说到了武昌已有两年有余,但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到这里,在朝着山上的走去的时候,他朝着前方看去,只看到滚滚长江中帆船点点,虽是隔江而望武汉三镇的风光依然尽收眼底。

这里便是自己开创一番事业的地方!

朝着黄鹄矶头看去,看着那位于山巅上的黄鹤楼,现在这座江南第一名楼并没有毁于战火。

来到黄鹄矶头的朱宜锋今天似乎很高兴,之所以会这般高兴,原因非常简单,因为去年派往南洋的总领事,不费一枪一弹,便租来了北婆罗洲,现在的北婆罗洲并非仅限于后世的沙巴地区,还有后世的北加里曼丹的部分地区,十数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就那么轻而易举得一起以5oo1元的“代价”租了下来。

相比于气候恶劣的北海道,北婆罗洲将会是中国大规模海外移民的第一步,想到这个伟大的事业从现在拉开序幕,朱一峰怎么能不高兴。

黄鹄矶头顶,看着破败的黄鹤楼,朱宜锋一边走一边顾盼。来到前,仰脸看看彩漆剥落的重檐斗拱,便随口问道。

“这楼是哪年建的?”

“回主公,黄鹤楼始建于三国,因兵火频繁,黄鹤楼曾屡毁屡建,故有着“火经三,工届八兴”之说,现在此楼重建于伪嘉庆元年……”

尽管骆秉章并不是武昌人,但是对于这楼却极为了解。

“火经三,工届八兴。如此看来此楼也算是历经磨难了。”

对于黄鹤楼朱宜锋并不陌生,曾几何时,于武汉旅游时,也曾来过此地,只不过在建武汉长江大桥武昌引桥时,占用了黄鹤楼旧址,后来重建黄鹤楼时,选址在距旧址约1ooo米的蛇山峰岭上。

“儒斋可知,于武昌这黄鹤楼有着“国运昌则楼运盛”之说?”

“主公,听说武昌府年前就已经决定准备划拨五万元,用于整修葺此楼,这岂不是正应了“国运昌则楼运盛”之理?”

骆秉章不露痕迹的拍了个马屁。

“儒斋这可不是像你啊!”

朱宜锋一听便笑了,对于武昌府要修葺黄鹤楼,他并不反对,毕竟这座楼已经显得极为残破了。

“其实这“国运昌则楼运盛”之说,倒也合理,毕竟黄鹤楼大都毁于战火,若是太平盛世不然无毁于战火之忧。”

朱宜锋随口解释道,这是后世听导游讲解才知道的“国运昌则楼运盛”之说。

“若是说盛世……”

话语略微沉顿,原本心情颇好的朱宜锋,这会心情也跟着变得有些沉重,他看着滔滔江水说道。

“儒斋可知这盛世的代价几何?”

略作诧异,骆秉章便轻轻鞠躬道。

“主公,恕臣愚顿!”

盛世的代价几何?这是什么问题?

“所谓盛世,就是内无严重的政治**,外无迫在眉睫的敌国外患,社会治安良好,老百姓普遍能吃饱饭的时代。在中国历史上,这样大规模的盛世出现过三次,即汉文景之治、唐代的贞观开元盛世,至于有人说什么康乾盛世……吃糠喝稀之世,焉能视为盛世?”

凝视着长江上的点点白帆,朱宜锋继续说道。

“可以说“盛世”这个词是中国独有的。汉文化圈以外的史书中,找不出这两个字。无怪乎中国历史多灾多难,细细掂量,“盛世”这个词本身就蕴含着无奈和不祥。“盛”“衰”相对,没有“衰世”作为背景,就没有盛世的美丽和灿烂。”

话到至此,朱宜锋的脸色微微一沉,这岂不正印证了这句话嘛。

主公的脸色变幻,落在骆秉章的目中,他的心思同样一沉,正俗出声时,却见他又继续说道:

“所以,历史上的每个盛世,都需要一个大规模的祸乱之世作为前奏。如文景之治。在这个盛世出现前2o年,秦末战乱刚刚结束。十余年的战乱给中国造成了巨大的人口损失,天下人丁十不存五,至于经济损失,更是惨重。大汉王朝建立之初,大概比任何一个王朝都要狼狈。《汉书食货志》载:“汉兴,接秦之敝,诸侯并起,民失作业,而大饥馑。凡米石五千,人相食,死者过半。”“天下既定,民亡盖藏,自天子不能具醇驷,而将相或乘牛车。””

来到这个时空已经两年有余的朱宜锋,在过去的两年多之中,尽管主张向西方学习,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翻阅史书,所以对于,很多史书典故能做到信手沾来。

“当然最为人艳称的盛世当然是“贞观之治”加“开元盛世”。这个盛世的背景一样是空前惨烈的人口损失。在李世民登基的前三年,也就是武德七年,隋末的大规模战乱方才平息。《隋唐演义》中章章都是惨绝人寰的人间悲剧。贞观六年,魏征上奏仍说:“今自伊、洛之东,暨乎海、岱,萑莽巨泽,茫茫千里,人烟断绝,鸡犬不闻,道路萧条。”甚至直到贞观十一年,马周上书时仍然说:“今之户口不及隋之十一。””

感叹着盛世之前的“衰世”,朱宜锋又用凝重的语气说道。

“极衰之世的大破坏,正是盛世出现的必要条件。中国传统王朝崩溃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人口压力,而大战乱则为新王朝解脱了人口压力,提供了兴起的宽阔舞台。正是隋末战争导致的人口大量死亡,造成田地大量抛荒,唐王朝才能实行均田制,给每个男丁放一顷田地。战乱导致的自然“土改”,同样是汉初“招附流亡”、清初经济迅展的主要原因之一。事实上,在大动荡过去之后,新王朝只要能保证几十年内不生大的政治动乱,那么并不需要它提出多么高明的展策略,只需无为而治,顺势而行,自然就会收获一个丰盈的经济自动恢复期。所以说,每一次盛世,都是对前一阶段大灾难大破坏的一种反弹、一种弥补。第二,盛世的出现,得益于衰世提供的经验教训。前代君王倒行逆施的严重后果,给看够了人间悲剧的后代君王以极大警醒。盛世的君王们,都非常善于从前人的失败中总结经验教训……”

朱宜锋的语气显得有些沉重,每每看到史书的时候,他总会想到自身,想到将来的中国。

“中国历史上为数不多的几个盛世,都是极衰之世付出高昂学费后考出的高分。当然,付出了极衰之世的代价,并不见得肯定收获盛世。事实上,盛世出现的条件远比这个要苛刻。在中国历史上,并不是所有的灾难都能由进步来补偿,更多的时候,灾难换来的只是更大的灾难。”

注意到主公的脸色变化,感觉到其话语中的沉重,骆秉章立即意识到主公的心中之忧,立即说道。

“盛世出现的最必要之条件是遇到英明的帝王,如汉之文帝、景帝,唐之太宗,无不是英明之君主。今日主公,虽主以三省,但三省已现盛世之气,想他日,主公一统天下之时,必定可将我中华带入远文景、贞观的极盛之世!”

作臣子的自然希望君王治世之时是极盛之世,骆秉章同样也不例外,现在他之所以这么说,更多的是宽抚主公的心情。

“极盛之世……”

摇摇头,朱宜锋凝视着远处感道。

“一个蒸蒸日上、富于自信的政权并不需要通过自我宣传来为自己壮胆。相反,在一些有问题的时代,人们却常常会高唱盛世的调子。相反,在一些有问题的时代,人们却常常会高唱盛世的调子。因为“盛世”是传统王朝统治合法性的有力证明。历经暴力夺权后,一个政权就需要以“养民”“牧民”的成绩来支持自己的合法性。而盛世的出现,当然是统治成绩的最佳证明。在一个王朝埋头开拓进取的过程之中,统治者们并不会经常提起“盛世”二字,而是致力于现和解决问题。汉代文景之治、唐朝贞观之治中,从来没有帝王和大臣自夸为盛世。相反,那些底气不足的统治者却常把“盛世”挂在嘴边。比如满清,其盛世之声叫嚷的最为响亮,有清一代连篇累牍的内容是宣传大清政权的“深仁厚泽”。”

冷声嘲笑着,对于盛世有着清楚意识的他说道。

“真到大乱之后必有大治,所谓大治者是因为战争导致的人口大量死亡,造成田地大量抛荒,这自然使得人均耕地面积增加,百姓的仓中有了余粮,经济自然也就是随之繁荣,这算是自然而然的也就来了。若是从这一点上来说,儒斋……”

回头看着骆秉章,见其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朱宜锋反问道。

“与你之见,将来即使是本督一统天下,又岂有成以盛世之道理,毕竟啊……”

感叹着,朱宜锋用颇为无奈的语气说道。

“这天下的人丁死的太少了,没有十不存五的大乱,焉有将来的大治?”

第328章 障碍(第一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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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的人丁死的太少了,没有十不存五的大乱,焉有将来的大治?”

主公的话声传入耳中,只让骆秉章顿觉心中一寒,那里还敢言语,久于官场的他知道,此时最好的选择是沉默,劝说?

现在还不到加以规劝的时候。

“所以想要实现这极盛之世,恐怕难啊……”

摇摇头,朱宜锋看着骆秉章问道。

“广东居于岭南,人口3ooo余万,地少人多,所谓土客械斗大都源于争水、争地,至少人多之下百姓生活困顿,待到生计难以维持之时,焉能不铤而走险扯旗造反,广东如此全国其他省份未尝不是如此,即便是今日我等推翻满清,若是不能解此根源,他日必将再为他人所返,届时又焉有开创盛世之说?”

之所以会对骆秉章说这么多话,从历代盛世开始谈起,一直谈到人,原因非常简单,骆秉章是广东人,广东地少人多,在随后的百年间广东人之所以滔海远赴南洋,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生活难以为继。而在北婆罗洲的殖民事业中,除了督府上下利益上结为共同体之外,更重要的是朱宜锋需要督府高层的支持,而身为右参军的骆秉章是广东人,对于广东的情形,他比自己更了解。

而且相比于其他人,骆秉章能理解“下南洋”,更能理解“海外殖民”可以从根本上缓解国内人口的压力。也正因如此,才会对她说这么多话。

“儒斋,你告诉我,此事怎么办?”

面对汉督的反问,骆秉章一时间居然不知应该如何回答。联系到先前汉督所说之事,他的心思一沉,面色显得有些凄然,难道不经亿万百姓死难的大乱,就不能进入盛世吗?

“之前本督,一直不知如何解以此难,一直为此事所困。但是现在,本督倒也有一个办法,可解此事!”

主公的话让骆秉章就像是看到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急忙问道。

“不知此事是何解?”

在黄鹤楼下漫步,朱宜锋一边走一边说道。

“这一次李旭可以说是为国立下了大功,本督未派一兵一卒,义军未费一枪一弹,全赁三寸之舌,既于得地十三万余平方公里,那里虽说,雨林密布,可以视为蛮荒,可若是加以垦殖可得一年三熟之地不下数千万亩,可安置移民数百万,如此一来,既可缓解一省之压力。”

转身面前南方,此时朱宜锋大有一副想要看穿这天地,一直看到那片新归中国之地一般,看到那片孕育着无数希望的土地。

“新的土地意味着新的希望,新的机遇。”

“主公是想向北婆罗洲移民?”

骆秉章立即明白了主公的想法,在广东过去两百年间确实有很多人迁往海外,在老家花县,下南洋亦是极为寻常之事。现在主公这般说,他自然也就理解了其心中之意。

“不错!”

点点头朱宜锋,凝视着南方说道。

“就是像北婆罗洲移民,看着眼下的机会在那里开展拓殖,把那里建成我们在南洋的据点,如果说数百名或者数千名北婆罗洲的国人在那里从事农业生产,开荒种田,种植热带经济作物,那么此地便会形成中国村落,一旦建成村落,随之而来的来自国内的经商者将会6续前往该地,从而形成中国市街,进而形成城市,久而久之,此地既可成为如内地一般的中国新省!”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在这一过程中,数以百万计的国人将会移居那里,在蛮荒中开垦出一片片耕地,正如数千年前,我汉人先祖拓殖岭南一般,千年前,这岭南尚是瘴气横生、番蛮遍地之处,而今日广东之兴盛,不正是我汉人先祖筚路蓝缕、启以山林方才今日之广东吗?”

骆秉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作为广东人的他又未尝不知道广东之历史。而先前的主公所说之言,一直在他的脑海中浮动着。

大乱之后方有大治,这大治的代价就是天下百姓十不存半,方才有大治的可能,现在主公指出的这条路,正是解决这一难题最好的选择。

“……所以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要把多余的人口移出中国,迁往南洋、迁往非洲,像西洋人一样于海外广泛设立殖民地,用殖民地去吸纳国内的亿万人口,如此一来,不然再没有了人多地少之愁,而国家必然也就进入了大治之时,到时候又何愁国家不入盛世?到那时海外的殖民地,就会成为我国最大的财富,南洋种植香料、蔗糖、大米,非洲的殖民地提供黄金、钻石以及各种矿产以及其它农作物,南阳非洲,将是中国最大的种植园。。”

忽然之间,朱宜锋便觉脑中有灵光一现,象是被什么东西点着了,忽然激动的大声喊起来,激动难抑的他,望了骆秉章一眼,似是解释,又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是了,是了……中国古代盛极而衰,这所谓之三百年的循环,除了盛世滋丁,人多地少之困固然是其原因,但其根源,还在于此……”

骆秉章心里正纳闷他为何会如此激动,却听主公又继续说道。

“掠夺!究其根源还是掠夺!过去的数千年间我们中国的历朝历代,所谓之治世,无非就是以苛捐杂税对百姓予以压榨,可百姓的承受能力总有极限,人少地多之时,苛捐杂税尚不觉重,可人多地少之时,苛捐杂税百姓焉能承受,当百姓无法承受时,自然会揭竿而起。古往今来,皆是如此。古往今来历朝历代皆是如此,对内横征暴殓,对外行以王道,如此内掠之下,百姓反弹,王朝覆灭。而反观西方如古之罗马、今之英国,往之西班牙无不是行以外掠,开拓国土、征服蛮族、掠夺奴隶,对外邦之蛮族,行以掠夺,如此一来其焉能不强……”

重重的加重最后一句字,朱宜锋兴奋的表着自己的宏论,却令骆秉章目瞪口呆。这种视野上的差别,让他都有点似懂非懂,没有完全明白主公所说的话。

“没错,古往今之世人皆云“国虽大,好战必亡”,却不知若不加以扩张,不将内部矛盾转移之外部,不过过剩之人口迁往海外,一但民众揭竿而起,届时数百年数代人积聚之财富人力即将毁于一旦,两者相比,孰轻孰重?所以“国虽大,必扩张”,否则他日国必亡!”

是了!

就是这个道理,无论扩张的成本再高,相比于国家灭亡、王朝更迭,亿万百姓死难、城市化为废墟来说,成本之低都是不值一提的。而且这也是千年王朝所必须的。

西方如罗马帝国,之所以能建立千年帝国,不正在于其不断的扩张吗?当其碰到更强的敌人无法进行扩张,无法用掠夺新的土地以及财富时,王朝亦开始陷入崩溃边缘。

没错,就是这样!就是这个道理!

看了一眼骆秉章,见其依然是一副若有所思之状,朱宜锋略顿了一下,又解释道:

“当然我们现在的扩张,并不是自不量力,而是抓住最后的机会,趁着西洋人对那些地方没有兴趣的时候,先站稳脚步,就像北婆罗洲,那里将会是我们进行海外殖民的试验场,在未来的十年之中,将那里建成另一个江南……”

而在这十年之中一个个殖民据点将会在非洲的海岸上出现,将会在十年后成为中国进军非洲腹地的跳板。

“主公所言倒是颇有道理,只是……”

见主公沉默下来,好不容易有了说话的机会,自是不会错过的骆秉章忙又说到

“臣于家乡之时,倒也听说过不少同乡远赴南洋,可南洋诸岛密林遍地,非但有食人生番,更有瘴气等恶疾,远赴南洋务工者,往往十之三四皆死于恶疾,若南洋之地皆是如此,待他日移民抵达时,十之三四死于当时恶疾,又如何能说以其它人前往南洋?”

不到迫不得已,没有人愿意去南洋,那是九死一生的谋生路,数百年间不知多少死于海上或南洋,又有多少人能平安回到广东。

“哼哼,那些食人生番……杀!不杀光他们怎么能给我们腾地方,杀掉一批不听话,再用另一批帮助我们开荒!”

正如任何一个殖民者一样,仁慈从来只能给予同胞,在朱宜锋的眼里,那些土著是殖民事业的一大障碍,既然是障碍,那就要加以清除,而清除他们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用枪弹解决问题。这是最简单的、同样也最有效的办法。

主公的这番冰冷的甚至没有丝毫人情的言语,听在骆秉章的耳中,他完全没有任何抵触,在传统的儒学观中,那些化外蛮夷根本就不是人,既然不是人,那么自然也就不需要加以同情。

“相比之下,本督最担心的……”

非但南洋如此,非洲同样也是如此。

“对于未来的殖民事业来说,最大的障碍不是当地尚未开化的土著,而是南洋的各种热带疾病啊,这才是大问题……”

第329章 华工(第二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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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路通车了!

当火车轰鸣着与铁路上行驶的时候,铁路边茂密的雨林边,那些修路工人纷纷出呼喊,在过去的几年间,为了这条铁路,他们付出了太多的汗水,以至于生命。

在铁路附近,随处可以看到,一个个插着十字架的墓地,那是筑路工人的墓地。为了这条铁路死去了太多的人。

几百人、上千人!

甚至更多,而在其中有很多是连名字都没有留下来的中国人。

只不过现在,来自中国的劳工混杂在印第安劳工之中,几乎分辨不出两者的不同。

站在路边茂密的雨林中,邓明昭那张瘦削的脸膛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终于都结束了!”

想到再过去的近两年里,在这片工地上所遭受的磨难,泪水从邓明昭的目中滑落。

两年前他和同乡作为“猪仔”被卖到了哥伦比亚,卖到了巴拿马省地峡铁的工地上,就像是奴隶一样在这里日夜干着活。在这里钱都会有人死去,许多人是因为疾病,就像同村的锁子叔,就是感染了热病死在工地上。

两年下来,当年一起出村挑盐却被人绑去卖了“猪仔”的同乡,活下来的只剩下了他自己,当年的那条船上,又有多少人活了下来?

“356人……”

默默的念着这个数字,他们都死去了,都死在这片工地上,他们曾和邓明昭一同坐船来到了这儿,不过他们都死在了这里。

曾经读过书的邓明昭,记下了他们的名字,籍贯,他想着总有一天回到中国的时候,把他们的下落告诉他们的家人。

好了,现在结束了,活儿终于干完了。

很快就能回家了!

在过去的两年中,一直是这个念头在支撑着他。支撑着他活下去。

现在终于看到这希望了。

想到很快就能回家邓明昭脸上露出了笑容,可以回家了!

“邓、邓……”

就在这时,他的身后不断地有人喊着他。

是马尔曼。

回过头看到朋友在喊自己,邓明昭连忙走过去,是时候和朋友告别了。

“邓,快,快和我一起走!”

马尔曼拉着邓明昭的手,紧张的说道。

“走?去那?”

邓明昭不解的问道。两年下来,他已经能够说着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语,尽管马尔曼是印第安人但是同样也会说西班牙语。

“我听说,公司要把剩下的华工都卖到古巴……”

“什么?”

邓明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初那些外国人不是说,以后铁路修通了就会放他们回家吗?

“这怎么可能?他们答应过我们的……”

“邓,快点走,不走就来不及了,他们说你们的合同还是有六年的工期,卖到古巴的话,一个人可以卖几百比索……”

马尔曼拉着朋友,紧张地说到。他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立即跑过来告诉邓明昭,让他和自己一起走。

“走?去,去那?”

邓明昭茫然的看着周围,身无分文的他又能去哪?这里可是洋人的地方。

“和我一起回家,去玻利维亚……”

尽管并不知道玻利维亚在什么地方?但是并不想在想过去的两年一样被人当做奴隶使唤的邓明昭,还是选择了同朋友一起离开这里。

接下来的旅途完全是靠双腿,既没有轮船,也没有火车,顶多也就是在路上搭上一会马车,就这样一路向南,赶了一个月的路之后,风吹日晒之下邓明昭看起来和印第安人已经没有任何区别,甚至就连他的打扮,也和印第安人一样。

“我的朋友,等到了那里。只要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把我们那你最漂亮的女孩儿介绍给你,到时候,我们两个人就在住在……”

躺要干草上的马尔曼在那里幻想着将来时,邓明昭看着自己的朋友,现在他反倒有些庆幸,庆幸当初修铁路桥的时候,他落水了,所有人都以为他必死无疑,只有邓明昭跳下水,把他从水底救了上来。

也正因如此,两人成了朋友。邓明昭救了他一次,但是他却救了邓明昭两次,后来邓明昭两次感染疟疾,都是被马尔曼用家乡的树皮救下来的,现在他又把自己从虎口里救了回来。

这是第三次了。

这个恩情一辈子都还不完,可……我的家不在这里?

“怎么样,邓,你看这样可以吗?到时候我们就当邻居。”

马尔曼的热情让邓明昭先是一愣,而他在沉默片刻后摇头说道。

“我的家里还有弟弟和妹妹,无论如何我都要先回去看他们。”

是的,我的家不在这,我的家人也不在这。我必须要回去!可怎么回去呢?船票那么贵怎么才能买得起船票?

“你想回家?”

尽管好友并不愿意留在这里,让马尔曼感觉有些失望,但是他仍然说道。

“好吧,不过你回家需要买船票,嗯,我听人说,有人在沙漠里开了硝石矿和磷矿,等我回到家里呆上一段时间,然后我们一起到那里去,听说那里比修铁路还挣钱,可能只要几个月,你就能挣到回家的船票钱……”

其实回家的机会,来的更快、更早!

皮萨瓜是一个位于太平洋沿岸的小镇,尽管这个镇子非常小,但是这里却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港口,每年数以万吨的硝石,从这里运往世界各地,而在码头上总会停泊着来自各国的商船,镇子里的酒吧中总会有各国的水手,在那里怀抱着来自智利、秘鲁,当然还有波利维亚本地的妓女在那里寻欢作乐。

当那些水手们在酒吧里寻欢作乐的时候,在码头上苦力将一桶桶硝石扛上船,每桶一百磅,加上木桶,重量过15o磅。而每搬运一桶上船的酬劳仅只有2分!

5o桶可以挣一比索,一张去瓦尔帕莱索的船票是25比索,从那里去圣弗朗西斯科是56比索,从圣弗朗西斯科去香港是194比索……

几乎每天,邓明昭总会在脑子里不断的念叨着这句话,然后计算着这是第几桶,码头的苦力是最辛苦的,他之所以愿意于码头当苦力,是因为在这里挣的钱要比在矿上挣得多。

只需要挣到3oo比索!

也就是15ooo,应该是两万桶,就可在回家了!

相比与码头上的其他苦力,邓明昭干得更多,自然也就挣得更多,对于他来说,之所以愿意付出更多的劳动,是因为回家的信念支撑着他。

“第2ooo桶……”

就在邓明昭计算着自己已经干了十分之一的活时,附近的话语吸引了他的注意。之所以会引起他的注意,是因为那两个人说的是——广东话。

没错,就是广东话!

因为在船上、在铁路工地上,有不少广东人的关系,邓明昭不仅能听得懂广东话,而且也会说广东话。

“你们是广东人?”

邓明昭激动走地过去,之前他只顾得干活,根本没有注意到船上的船员,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船上的水手居然大都是和他一样的黄皮肤、黑头、黑眼睛。因为在这里有不少印第安人所以即便是他看到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但是广东话,这些水手说的是广东话!

“你也是广东人?”

作为商船二副的李明亮看着这个衣着打扮像是土人的家伙,惊讶的睁大眼睛。一开始他还以为这个人是土人。谁曾想他一开口说的居然是广东话。

“我,我是……”

我是湖南人。

尽管他想这么说,但是话出口的时候邓明昭还是改了口。

“我是广东人,广州人……”

邓明昭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他希望让这些人把他当成老乡,进而同意带他一起回广州,只要回到广州,就是要饭,他也能回家。

“你是广州的?怎么会到了这儿?”

不问还不当紧,李明亮这么一问。泪水瞬间从邓明昭的目中流了出来,怎么了到了这,他,他也不想啊……

“我……我是被人卖来的……”

也许是因为远在数万里外碰到了同胞,心变得极为脆弱的邓明昭顿时哭了起来,就像是要把这两年遭的罪都哭出来一般,而他这么一哭立即引得周围的同情。

“……我以为我会和其他人一样,就这么死在异国他乡,可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碰到你们………”

话还没说完邓明昭又放声大哭起来,看着痛不欲生的邓明昭,李明亮没有丝毫犹豫的说道。

“走,这活儿咱不干了,你上船躲起来,跟船一起回家!”

回家!

看着这个破旧的小屋,拿着行李的邓明昭又一次打量着这间住了一个多月的小屋,终于可以回来了,他当然不需要躲在船舱里,因为他不是被卖到这个码头的苦力。他可以光明正大的离开这。

“终于可以回家了!”

邓明昭默默地说道,不过他的心里还有是有些可惜,因为他不能亲自与马尔曼告别,他在矿上做工,而那条从中国来的船,却等不了那么长时间,船明天就会返回广州。

而这一别又意味着什么呢?也许终生也不再相见了!

“再见了,我的朋友……”

邓明昭去着内6的方向默默的说道,但是他的心底却是激动的,因为他可以回家了……

第330章 献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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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了!

当轮船抵达珠江口的时候,邓明昭的泪水瞬间便流了下来,在阔别家乡近两年之后,终于到家了!

从广州下了船,然后再走上几天就能到家了。

对于如何回家,邓明昭并不担心。只要上了岸,他就是要饭也能回到家。

其实即便是他不想要饭也没有其它的选择,虽说这一路上他在船上干着和其它水手一样的活,但是他并没有工钱,不用干活儿抵了船费。便如此船长已经开了大恩了。就那么几十比索的家当,他还想带回家,毕竟已经出来那么长时间了,若是一文钱都没有带回家,又有何颜面回家?

“明昭!”

李明亮走到邓明昭身边将手中将银元塞到他的手里。

“只有几块钱,你拿着……”

就在邓明昭准备继续拒绝时,李明亮说道。

“我知道你家不是广州的,好了,多少了我也没有,就这么几块钱,留着你在路买两碗饭吃……”

“二副,我……”

看着手中的银元,邓明昭的眼睛不由的一红,这一路上他碰到了太多的好人。无论是在美洲还是在船上,若是没有他们的帮衬,恐怕这命早不知道丢在什么地方了。

“哭个什么?”

李明亮瞧着邓明昭的这个模样。

“好啦,赶紧下船吧,要是下了船,觉得就这么空着手回家脸上无光,就到铁路工地上,那铁路是一直朝着北修,没准修着修着就到家了,还能再挣点钱……”

直到上了岸,邓明昭还不时的回头看着江中的“启明号”,那是往美洲运硝石的快船,那船上都是好人……

进城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感觉有点饿的邓明昭便在路边面摊上吃了碗面,就在他犹豫着,晚上找个什么地方窝一晚上的时候,只听到那切面的老头对一旁正在吃饭的两个人说道。

“瞧你们是进城扛活的吧!千万别像过去一样想着到什么破庙、旧屋里窝一晚上,路灯亮后即便在破庙旧祠周围,也常有那个宪兵巡逻,如果遇到流民乞丐,都是不分良贱好坏地拿住,先是要当作满清的细作严刑拷问一番,随后丢进深牢大狱,搁几天就直接扔到徐闻县那边,和那些个旗人一样晒盐。别看广州城虽大,可现在除了码头、工地那边的红房子,那还有容人将就过夜的地方,你瞧瞧,现如今,莫说是广州城没了乞丐,旁的地方也没乞丐了,听说都去和那些个旗人一样晒盐。”

“和那些个旗人一样晒盐?当真美得那些叫花子了……”

闻言立即有人在旁接腔说道。

“我听人说,打从巡抚衙门通令全省禁止青壮乞丐,那些叫花子可都被抓起来给送到徐闻去种地去了,那地方可要把那老林子给砍完了才能种地!”

“种地?这是好事啊!”

“好事?我说你这就不懂了吧,那地方可不是人呆的,不定你打个摆子、拉个肚子,到时候,这小命可就没了。”

虽然他们说的是广东话,可邓明昭也能听得懂,他的心里倒是犯起了嘀咕。这从什么时候起,居然不准人饭了,叫花子还会被拿下?

半个钟头后,站在公告栏上,邓明昭终于确认了这为何禁止乞讨,不过所禁止的是青壮年乞讨,对于孤老要送入养济院,由官府支米煮饭,日给两餐,器皿、柴薪、蔬菜等均由政府设法措办。有病的拨医调治,死者给予棺木安葬。至于尚可劳动的却“不愿自食其力”的青壮年,则由官府“强制劳动,以令其回归正途”。

什么是正途,那就是自食其力。

对此邓明昭自然不会反对,而在另一方面,他的眼睛盯着面的告示,脑子里所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疟疾!”

“打摆子!”

面前的这份告示是官府征求治疟疾良方的告示,若有良方献于官府,一经采用可得银五千两!无论是在什么地方这都是一大笔钱。而对于邓明昭来说,若是能得到这笔钱足以改变他的生活。

这才是最重要的!

对于疟疾邓明昭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非常熟悉。在巴拿马修铁路的时候,他见过不知多少人因为“打摆子”丢了性命,甚至就是他自己也曾感染过疟疾。要不是因为马尔曼给他喝的退烧树皮,恐怕这小命也早就丢在了巴拿马的密林里。

要是能得到这笔银子的话……

在邓明昭的心中那个念头便像止不住似的,在心中漫延着,他甚至想到自己在马尔曼的家乡山坡上采集的二斤多退烧树的种子。在山坡上长着不少退烧树,马尔曼的树皮就是在退烧树上取下的。

在马尔曼家的时候,恰好是退烧树种子成熟时,邓明昭便采集了一些种子,而他之所以会采集那种种子,是因为他觉得这也许是个财路,毕竟在家乡也有人种些草药,这退烧树自然也可以种。而更重要的是,在巴拿马,他见到也有其它人买退烧树皮粉,可有的人活了下来,有的人没有,但是马尔曼带来的那些退烧树皮每一次都能救下自己。

虽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但邓明昭却隐隐觉得,也许是因为马尔曼家乡的退烧树的药效更好。所以他才会刻意采集那些种子。

“要是去见官的话……”

这般寻思着,邓明昭的心底却没有底,毕竟对于官这个高高在上的名词,但凡是个国人都充满畏惧之意,尽管有些畏惧,但是“五千两”的赏银却不断的在他的脑海弥漫着,以至于整整一夜,他都未曾睡踏实。

第二天一大清早,一夜未晚的邓明昭便提心吊胆的来到了巡抚衙门。犹豫了好一会才走进这衙门里。

看着跪在堂下的邓明昭,李子渊并没有让其起来的念头,虽然汉督废除了跪拜之礼,可百姓依然习惯跪官,很多事情要让百姓慢慢习惯,而不能强求。而在内心深处,李子渊也很享受这种官威。

“你说你能治好那“疟疾”。”

李子渊的眼皮微垂,神情显得很是平静,可提及这个病的时候,他的心情却显得有些浮燥。

疟疾确实能治好,只不过药价较高,且不一定有效,去年那些旗人在徐闻垦地晒盐的时候,就有不少人感染了疟疾,最终不治身亡,还有南岭的铁路工地,那里也是如此。

对于旗人的死活,李子渊不关心,可是现如今,每隔几天便有一船人运到婆罗洲去,虽说他们大都是乞丐,可毕竟是汉人,是同胞,就不能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染上疟疾,不治身亡了。

要不然十去三四的消息传回来,将来谁愿意去婆罗洲垦荒?拓殖婆罗洲可不仅仅只是主公的事情,就是他李子渊自己在那还有三十万亩等着开垦,若是不能加以开垦,那些地就是一文不值。而想要开垦婆罗洲的亿万亩土地就必须引去更多的劳工,单靠强抓的乞丐可不行,最后还得靠那些少地、无地的百姓移民过去。

无论于公于私,都要治好疟疾,只有治好的疟疾才能让移民不为疾病所困,才能让人们不视婆罗洲为畏途。为此他甚至特意拿出了五千两银子作为悬赏,以奖励医生拿出更廉价的方子,治疗疟疾。不过直到现在那些征来的方子,却都没有一个有效的。

衙门里可以拿出银子做悬赏,但是却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除非衙门愿意出大笔的银子从外国人的手里买退烧树粉,但衙门里却没有这笔银子,百八十个人好治,可若是十万八万人?又怎么办?这银子从那里来?

“你说说你有什么方子?”

李子渊随口说了一声,然后对他说道。

“要是你的这个方子有效的话,五千两银子的赏钱非但一两也不会少你的,到时候本官还会亲手送你一个“妙手回春”的牌匾。”

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他看这人太过年青,自然觉得相比于赏钱,也许他更希望扬名,若是他当真有良方,能治好那疟疾,这个“名”他倒是不介意为其扬上一扬。

“回、回大人,小,小人没,没有方子……”

邓明昭在说话时,头低的更低了,甚至都快要碰到地上了,他之所以会来巡抚衙门,是因为在那告示栏上看到了“悬赏药方”的告示,虽说退烧树皮不是药方,但他仍然咬牙来到了这,毕竟这是一个机会,这是一个家的机会。

“没有方子……”

眼睛微微一眯,李子渊的心底顿时一堵,难道他是来寻本官开心?当真以为巡抚衙门现在不能关人了吗?

想到这,李子渊的心底便是否一塞,现在的巡抚相比过去,这名是没变,可权却小了许多。“破家县令,灭门知府”,过去这地方官权炳极大,若然地方官觉得治下那个子民不大顺眼,随便找个理由,就能够让他狼狈不堪,甚至破其家、灭其门亦无不可,但是现在权责分散、互相牵绊,使得他这个巡抚实际并没有多大的权力,既不能关人,亦不能拿人。也就是看起来风光罢了。

“小,小人……小有这有从南美利加带回来的退烧树皮!”

邓明昭连忙将一旁的包裹打开,里面装着十几斤退烧树皮。

“退烧树皮?”

虽说不知道退烧树皮是什么,但李子渊却也听说那治疟疾的“金鸡纳粉”就是一种树皮的粉末。

“是金鸡纳树皮吧!这树皮在广州也有,可是这树皮有时候有用,有时候没用,还有可能是假货,所以就是个赌字……”

既然大人知道这退烧树皮,邓明昭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连忙说道:

“大人,小人带来的这树皮肯定有效,小人自己亲自试过!”

“你试过?”

摇摇头,李子渊说道。

“这金鸡纳树皮,很多人都试过,就连满清酋也曾试过,可这药太贵,本官要的是能让大家都吃得起的药,你这十几斤树皮,至少值几百两银子,治好一个人没有几两树皮根本就不够,花的钱太多,百姓负担不起……”

这才是他征求药方的原因,金鸡纳树皮的价格太高,而且数量有限,可是拓殖北婆罗洲疟疾却又是不可避免的恶疾,不说北婆罗洲就在徐闻垦地晒盐那些旗人,现在都有小三成死于疟疾。现在他需要的是价格低廉且能治好疟疾的良方,若不然他又怎么会悬赏五千两。

“不贵、不贵……”

邓明昭连连摇头说道。

“这树皮一点都不贵,小人在外洋的时候,那山上就长着百十棵这样树,这树皮就是小人从树上取下来的,路途遥远、穿洋过海的自然会贵,可,可若是咱自己种,那自然也就便宜了……”

自己种!

堂下下跪的年青人的话语让李子渊的眼前一亮,可不就是这个道理,若是自己种,那价格自然会便宜下来,可种子从什么地方来……就在李子渊刚要开口时,邓明昭又继续说道。

“小人甘愿将从外洋带来了两斤退烧树的种子献予大人……”

说的是献,实际上邓明昭是冲着那五千两的赏钱,作的一场豪赌。只要官府愿意要这种子,到时候自然不吝惜那点赏钱,有了五千两的赏钱,他就能回家置产置业,再也无需为生计忧心。

“你把种子带回来了?”

李子渊惊讶的站起身来,在看到那些种子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先冒出的是念头并不是其它,而是这些种子中贮藏着的财富,毕竟这疟疾并非仅限于婆罗洲,就是两广、湖广等地亦有此病流行,每年不知多少百姓死于疟疾,若是大规模种植金鸡纳树,将来得到的回报又岂止数百万两!

“若是你带来的种子当真是金鸡纳树种,到时候非但本官会额外重赏你,就是汉督也不会亏待你!”

说到这,李子渊又把话声微微一压,叮着跪拜于地的邓明昭冷声说道。

“可若是你这树种不能用,哼哼……到时候,可就别怪本官无情了!”

第331章 钢铁时代(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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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将出,沉寂了一月的大冶铁厂工地,再一次热闹了起来。在过去的一年之中,大冶江畔一直是一片热闹非常的工地。

尽管已经过去了一年,但是仍然有上千名工匠,在工地上忙碌着,安装那座中国,甚至是整个亚洲第一座现代化高炉,尽管其日产量不过仅仅只有三十五吨,但却意味着西方现代炼铁技术向东方的转移,意味着现代冶金技术传入中国。

置身于这片工地之中,朱宜锋看着那一座座厂房,尽管其中半数厂房仍未建好,而且工厂的主体——高炉以及其附属设备同样也没有完成安装,但是你却已经初显了现代工业气息。

或许在规模上,他无法同3o年后的张之洞所建的汉阳铁厂相比,但是朱宜锋相信它的未来展前景,将远不是汉阳铁厂所能相比。这座铁厂将是中国未来的钢铁工业之母。铁厂的规模不大,但未来将会培养出一代中国本土的冶金专家以及技术,这才是最重要的,同样也是大冶铁厂未来十几年的使命。

“主公,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最迟,今年腊月,铁厂就能出铁了!”

作为工部主事的习之墨在过去的一年零三个月之中,绝大多数时间都在铁厂,可以说这座铁厂凝聚着他太多的心血。他既要主持铁厂的建设,同样还要过问胡家湾煤矿以及铁矿的兴建事宜。

实际上铁厂早已经出铁了,甚至早在去年就已经出铁,不过那是他在借鉴欧洲旧式石砌的五座炼铁高炉设计的四座高炉,虽说是这种焦炭高炉是四十年前的技术,但是相比于传统的坚炉仍然有着很多优点,现在铁厂每天可以出铁二十吨,大都用于制造炮弹、农具等,当然也用于铸造火炮,每月售予太平军的上百门火炮,就是于大治铁厂铸造,尽管这些铸铁12磅炮的性能一般,但却极受太平军欢迎。

习之墨口中的出铁,指的是那座35吨高炉出铁,甚至不是指那几座炼熟铁的搅铁炉出铁,在春节前,两座搅铁炉已经投入使用,虽说产量不高,但是却在某种程度上减少了熟铁的进口,代替了部分进口,这也是建立铁厂的根本原因。

“不要急于出铁!”

对于这个“喜讯”,朱宜锋则摇摇头说道。

“现在我们当务之急并不是立即出铁,而是要掌握怎么样修建炼铁高炉,掌握它的原理,最终我们还要自己设计炼铁高炉,毕竟我们是一个大国,不可能永远进口炼铁高炉。”

这才是建立大治铁厂的根本原因,并不仅仅只是为了铁,而是为了掌握现代冶金技术。

“今年的外派留洋学生中,有35人学冶金,占派遣学生总数的1o%,在未来的十至十五年内,我们的任务是学习,学习西洋的冶金技术,一面兴建铁厂,一面不断的派遣留学生,待留学生回国后,他们可以在这里实习,并且最终取代那些外国技术员的位置,等到将来我们能够自己独立设计炼铁厂的时候,那时候我们才真正建立了钢铁工业,现在,不过只是学生的实习课罢了,这个时候切勿贪图度……”

一边说一边朝着车间走去,这是与其它的车间不同,这是炼钢车间,更准确的来说它是一个试验车间,而今天朱宜锋之所以来这里,就是因为这座15吨的空气转炉,将在这里投入使用。

原本,应该明年,也就是1856年英国人贝斯麦才会明了底吹酸性转炉炼钢法,而出于对钢铁的需求,朱宜锋才会亲自“设计”了这座转炉,“明”了转炉炼钢法,不过与贝斯麦明的底吹酸性转炉炼钢法不同,这是底吹碱性转炉炼钢法。

贝塞麦明的转炉是酸性转炉,在酸性转炉环境中,磷很难被氧化除掉。所以,贝塞麦转炉只适用于低磷低硫铁矿石,而这正是大冶铁矿所欠缺的,但是碱性转炉炼钢却可以使用高磷高硫铁矿石,而其原理非常简单,采用白云石高温烧成的熟料,混合焦油做成碱性的耐火砖炉衬,冶炼过程中吹入空气并加入生石灰。这样便使整个反应在碱性高温条件下进行,被氧化的磷与石灰结合起来,残留于渣内而不返回钢内,脱磷问题因此得以解决。

看着眼前这个高达五公尺多高的梨形可动式转炉,看着炉身上密布的一个个铆钉,朱宜锋知道,这是兵工厂用了近四个月的时间才制成的转炉,看着巨大无比,可实际上,它的容量不过仅仅只有15吨,这一容量甚至低于最初预期的2吨。

“汉督,它真的不需焦炭,就能炼出钢?”

在炉口打开,铁制的行车吊着铁炉将15吨沸腾的铁水倒入转炉中的时候,习之墨有些不太确信的问道。

别说他怀疑,任何一个人都会怀疑,这怎么可能呢?不用焦炭就可以炼钢?只需要吹入空气?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朱宜锋自信的点点头,尽管自己并不是冶金专家,但是作为一名工科生,对于开创了钢铁工业新纪元的贝氏转炉的结构可谓是非常了解,它结构非常简单,甚至原理也极为简单,与炼钢平炉复杂相比,它的技术难度几乎不值一提。

在炉口关闭之后,朱宜锋点点头,那边他亲自培训出来的两名学生,立即示意打开风机吹入空气,蒸汽机带动的风机将空气人人不断地压入管道。

在空气从空心炉轴吹入转炉下方,从风口吹入炉膛时,那原本沉静的转炉立即出一阵如同野兽嘶吼般的声音,那梨形的炉口处的光亮逐渐变成黄色,在短短几分钟后又变成了美丽的白色光焰。光焰喷出了足足4、5公尺,反应非常的剧烈,就象是火山爆一样。炉温从倒入铁水时的135o度左右大约上升到16oo度左右。慢慢的那耀眼的光焰黯淡下来。

3o分钟!

看着怀表上的时间,再看着炉口处的光焰朱宜锋知道差不多了。于是便示意停止吹气,然后加入去氧剂也就是铁锰合金,从而去除铸锭内的气孔。从转炉流到锅中的是通红的钢的熔液,观察着钢水的色泽,习之墨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这真是钢!”

“没错,就是钢!”

看着沸腾的钢水被倒入模具之中变成一个个钢锭,当冷却水道再钢锭上,立即升腾出一团团白烟,只让这车间中瞬间有如仙境一般。

整个过程约3o分钟,而且不需要任何燃料,就可以炼一炉钢。而相比之下用坩埚搅炼法,不仅需要几天的时间,而且还需要大量燃料!

成功了!

看着那一个个钢锭,朱宜锋的心跳不禁加起来,在这一瞬间,他知道,钢铁时代的大门被自己打开了,而今天的成功都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成功。如果没有一个半世纪以上的技术累积,自己又怎么可能“现”这个“火花”,从而开启了钢铁时代的大门。

“主公……坐这真的是钢……真的是钢……”

习之墨喃喃着目中尽是不可思议之色,作为工部主事对于钢他并不陌生,但是他从未曾想到钢可以这样冶炼,而且成本居然是如此低廉。

“一吨钢从英国进口的话是146元,厂内之前冶炼是127元,现在……应该不过24元吧!”

不过24元一吨钢!

这意味着什么?

至少意味着工厂可以提供不比铁贵多少的钢!而工厂在未来可以用这些廉价的钢生产各种各样的商品,它们的价格远比英国钢制商品廉价,即便是只以其四分之一的价格销售,仍然可以获得远过英国人的利润。而这意味着搅炼法炼制出来的价格昂贵的钢,将会被淘汰,商人的本能的习之墨立即意识到保密的重要性,他几乎立即开口说道。

“主公,还请主公立即调一队宪兵把这间厂房隔离了,防止的炼钢机密外泄!”

虽说做为官员,但习之墨终归还是商人出身,相比于欧洲工厂四倍以上的利润,足以让任何生产商为之疯狂,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试图从这里窃取这种工艺。当然,这是在他们获知这一消息前,现在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汉督要把这座车间设于炮厂之中,这是因为炮厂更易保密。

“暂时先保密一下,不过不用保密太长时间!”

对于保密朱宜锋自然没有拒绝,他看着转炉说道。

“咱们要再建一个转炉,等到产量上运之后,咱们就可以一边低价向欧洲出口钢材,一边做专利授权……”

保密,又能保密多长时间呢?相比于保密,朱宜锋更看重在未来的十几年间通过专利授权获得的回报,在历史上贝塞麦通过低于市场3o%的价格出售钢并没有挣到多少钱,真正让他挣到数百万英镑的专利授权,这还是因为酸性转炉的使用受限,否则他必定可以获利更为丰厚的回报。

真的转让专利吗?

转让专利可以获利更为丰厚的回报,而且明年贝塞麦的就会明这一技术,现在转让可以保证利润最大化,尽管其中有一些困难,但并不意味着不可以尝试。

突然朱宜锋的眉头猛的一皱,在历史上钢的普遍应用差不多要等到2o年之后,是什么制约了钢的应用?

仅仅只是酸性转炉吗?似乎平炉明之后,大行其道的依然是铁!各种各样的锻铁依然是钢铁的主流,钢材的应用依然非常有限。

是什么原因导致性能优良的钢材没有立即得到普及?

是钢的加工!

现在的刀具都是高碳钢制成,相比于铁,钢的硬度太大,用高碳钢刀具加工,是落后的刀具制约了钢材的应用!

没错,没错!

炼钢的方法不是制约其应用的根本原因!

加工技术才是!

没有合适的加工方式,准确的来说是刀具,即便是钢材的价格降低了,也只能做铸钢使用,而无法被加工成各种零件替代铸铁、锻铁零件。

没错,就是这样!

瞬间,朱宜锋意识相比于钢材,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技术,在这个“铁器”普遍应用,“钢”受制于其成本、加工而未得到应用的“铁器时代”,钢合金自然是不存在的,甚至就连最为普通的高钢,也要等到四十多年后才被明出来。

现在自己只是在刚刚敲响了钢铁时代的大门,转炉的应用不过只是敲开一个门缝罢了!更为关键的核心技术还没有得到突破,这意味着钢的应用还有诸多的限制。而这意味着,即便是各国得到了转炉技术,受困于刀具的限制,他们依然不能将性能更为优良的钢材应用于方方面面,顶多只是用更为廉价的价格向世界倾销谢尔菲德的剪刀、菜刀。甚至他们的生产成本并不见得会降低多少,因为刀具的损耗远过过去。

真正推开“钢铁时代”那扇大门的是现代化的刀具!而不仅仅只是炼钢技术。也许,自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或许朱宜锋读大学时所学的并不是冶金专业,但是作为一名工科生,对于冶金或多或少的总了解那么一点,至少知道合金钢的原理——在普通碳素钢基础上添加适量的一种或多种合金元素而构成的合金钢。实际上,合金钢的朝正是由于钢的生产量和使用量不断增大,机械制造业需要解决钢的加工切削问题,才使得硬钢、铬钢以及高钢等合金钢被明出来。

“之林!”

朱宜锋看着依然处于震惊之中的习之墨说道。

“厂里不是有炼钢钳锅吗?这次我回武昌的时候,你准备一个小型钳锅,安装在督府里!”

或许钳锅冶炼普通钢材的成本太高,但是在这个时代它却是冶炼优质钢材的不二选择,甚至直到百年之后,一些优质合金钢依然是使用钳锅进行冶炼,至少那些优质合金钢最初大都诞生于石墨钳锅内。

第332章 赏赐

(今天紧赶慢赶还是未能正常更新,只能一更了,希望大家能够理解,这两天尽量恢复正常更新,下个月一定补更!)

钢铁!

钢铁既是国家!

即便是在回到武昌之后,这个词语仍然不断的朱宜锋的脑海里翻腾着,甚至想到了正在安装的石墨坩埚时,他的脑海中仍然不断的浮现着与钢铁有关的种种。

先,廉价的钢材可以使得钢材在各个方面得到应用,比如路轨,相比熟铁轨,钢轨的寿命更长。这可以有效的降低铁路的运营成本。

当然,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钢的出现使得海军在将来可以用更为坚硬的钢材制造军舰,比如现在于广州造船厂由史司正在建造的那艘铁甲舰,也许可以将铁制的装甲换成钢制装甲……

想到将来一艘艘钢铁战舰于大海上航行的一幕,朱宜锋不禁有些心神向往,这正是自己所期待的,届时那些钢铁战舰将能够扬国威于域外。

在数以百计的钢铁战舰的开拓下,中国将会在这个帝国瓜分狂潮的尾巴中建立一个庞大的殖民帝国。

当然,也许这个殖民帝国所拥有的殖民地环境并不是最完美的,但是至少那里的土地可以提供其它地区难以提供的各种各样的资源。

“看来要加快高钢的研究!”

尽管深知高钢等工具钢是制约钢材应用的根本原因,但朱宜锋还是决定由兵工厂重新制造四座碱性炼钢转炉的指示,而其中两台将应用于广东炼铁厂,那是由广东的士绅投资兴建,目的是为了铁路提供路轨,当然将来也可以为造船厂提供钢板。

“这广东让他办的倒也不错……”

想到广东的铁厂以及铁路,朱宜锋颇以为然的感叹着,当初之所以用他做广东巡抚,是因为无合适的人选,但是他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

“等再过几年,可以考虑给他加加担子……”

不过现在李子渊的担子也不轻,虽说现在督府治下的巡抚权力远无法同满清相比,但是李子渊却作为直属长官,直接掌握着北婆罗洲的移民,之所以由其负责,是因为广东有下南洋的习惯于传统,现在只不过是改由官府主导推动,这不过仅只是几个月的时间,北婆罗洲移民就已有万人之多,尽管其中绝大多都是“流放”的乞丐,但至少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等再过几年,百姓们适应了北婆罗洲之后,到时候,那里也就差不多可以成为中国的新省了!”

就在朱宜锋于心底这般寻思着的时候,门外传来通传声,然后林治平走了进来,

“臣见过主公!”

内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盒,朱宜锋便点了点头。

“免礼,”

在林治平奉上那个文件盒,盒中都是地方上直接来的密电,这些电报都是绕过参军府,相当于满清的地方官“密奏”。看了一下其中的几份电报,电报大都是地方上的情况。在翻看这些电报时,有一份电报却让朱宜锋先是一愣,然后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个李子渊!”

放下手中的电报朱宜锋笑说到。

“居然在电报里说的什么?那些金鸡纳树的种子分给本督一半儿,好像大有便宜本督的意思。”

作为汉督的亲信,林治平焉能不知道,这会主公都是心情大好的时候,若不然他也不会说出这样的玩笑话。

“主公,也就是您能容得他这样的脾气。若是换成其他人,估计子益他也不敢!”

奉上去一个轻飘飘的马屁之后,林治平又笑道。

“到时候主公的种植园里,若是这金鸡纳树育出苗来,臣可要讨个几十棵,臣在北婆罗洲也有一片地哪。”

督府当中有谁在那里没有种植园,要知道那北婆罗洲可是在地图上按块分出了一半来,分给府中上下的数百名高级文武官员,几乎就在一夜之间大家伙都成为拥有少则上万亩,多则十万亩的“大地主”了。

虽说很多人都不知道这海外地亩到底有什么用,甚至不清楚要怎么垦殖,不知道那地在什么地方?但一个个无不是对主公感激涕零,相比于其它,这土地才是最实在的。虽然那些土地大都是林地,可若是加以垦殖,不定就会变成肥美庄稼。

“金鸡纳树……”

沉吟着朱宜锋笑道,

“这可是好东西,可以说有了它,咱们就能征服婆罗洲、征服南洋!”

甚至在未来殖民非洲的过程中,同样离不开金鸡纳树,准确的来说是从金鸡纳树皮之中提取的奎宁。二十几年后,欧洲人之所以开始分割非洲,一方面固然是因为世界已经被他们分割完毕,但在另一方面正是因为荷兰人在爪哇岛等地建立起种植园。使得金鸡纳树种植业蓬勃的展起来,可以向世界提供数量充足的金鸡纳树皮供于提取奎宁之后,方才有了殖民非洲的成功,相比于南洋,非洲的疟疾流行更为广泛。

可以说现在金鸡纳树种的获得,将是中国开拓殖民地的一个最有利的武器,尽管朱宜锋知道在后世有中国明的青蒿素,治疗疟疾同样极为有效,其甚至获利了诺贝尔奖,但是他却不知道提取方法,相比之下,奎宁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哦?这树这么重要?”

林治平诧异的问道。

“不是树重要,是树皮重要。”

一旁坐着胡林翼笑着解释道。

“一百多年前满清的康熙,就用这树皮治好了疟疾,活了下来,主公,这疟疾非但南洋有,湖广亦有此病,岭南亦是泛滥之地,若能种成此树,活民岂止千百万,以臣看来,这万两的赏银恐怕有点少了!”

“是少了点儿,润芝,你拟个电报过去,告诉他,这金鸡纳树的培育设立一个专门机构,可以从南洋聘请一些西洋的植物专家,让这个邓明昭一起过去,他知道哪里的环境……嗯,还有,从南洋公司拨给他五千亩地,至于分配嘛,还是等树苗育出之后再说,告诉他,这件事儿本督记在心里了。”

运气啊!

在离开主公书房的时候,林治平暗自于心底感叹着,这李子渊自从去了广东之后,那可真是如蛟龙入海一般,这才一年的功夫,居然办了这么多事,若是时间长了……

“裕达,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胡林翼看到林治平步子慢了下来,便试着问道。

“倒也没想什么,只是……”

沉吟片刻,林治平看着胡林翼说到。

“润之,我怎么觉得现在这李子渊自从任了这广东巡抚之后,做起事来,全无丝毫顾忌,似乎有些……”

话没有说完是看着胡林翼,在等着他接自己的话。

“说起来我到是挺羡慕你们。”

精明如胡林翼这会儿反倒是打起了哈哈。

“古往今来如主公这般宅心仁厚为上者又有几人,主公嘴上不说,可心里对当初与他一同共患难的老臣,非但是信任有加,甚至似有骄纵之嫌,主公之仁心,远非常人所能及。”

看似在打着哈哈,实际上胡林翼是在提醒着林治平。

李子渊是真正的“从龙老臣”,以主公的为人之道,是断不会因为他的“骄横”而怪罪与他,更何况,作为主公的身边近臣,胡林翼同样也清楚这一年多来,李子渊办的事情都是主公需要有人去办的,可以说这个李子渊确实是从主公身边出去的老臣,他知道主公要什么!要让他办什么。

“可不是,我等能得主公今日之知遇,实在是三生之幸!”

胡林翼委婉的提醒让林治平的后背一凉,想到眼前这人可谓是成名已久。哪里还敢在其面前显露丝毫心思。

“所以咱们才要好好办事,以报答主公知遇不是。”

胡林翼的脸上依然带着笑,对于林冶平一直以来他并不怎么欣赏,因为他的私心太重。但是主公……心叹口气,胡林翼知道,有时候一些事情,不是他这个做臣子的当说的。

对于下属在想什么,朱宜锋并不清楚,这会他正站在书房里看着那张大幅的世界地图。

“金鸡纳树!”

邓明昭带来的金鸡纳树是不是奎宁含量高的树种,朱宜锋并不清楚,但是树种的带来,却让他意识到在南美洲还有一种更为重要的经济作物——橡胶。

相比于金鸡纳树的药种价值,橡胶无疑将是开创热带经济新纪元的最重要的一种经济作物,甚至在橡胶树与其原产地的巴西几近灭绝的时候,东南亚已经成为世界上最为重要的天然橡胶产地。

相比之下,如果说金鸡纳霜树是让国人可以在南洋更为安全的生活下去,那么橡胶树无疑将是令新移民们富裕起来的根本,而更容易重要的是,对于自己以及督府中的其它官员们来说,海外殖民地未来对于他们的吸引力,就在于如橡胶园之类的大型种植园,相比于种田,大型种植园才能带来他们所需要的财富。

相比于诸如香料等早已经饱和的市场来说,橡胶的市场不过是刚刚开始,而且巴西野生橡胶的价格极为昂贵,现在英国人并没有把橡胶树的种子带到东南亚,橡胶种植业还是一片空白,这正是展这一事业的时候。

“看来要尽快把这件事儿给办好了,未来北婆罗洲的种植规划,暂时以菠萝、水稻为主,将来还是要以橡胶之类的经济作物为主!”

在北婆罗洲的种植作物上之所以会选择菠萝,是因为菠萝可以用来生产罐头,相比于其它适合生产罐头的水果,菠萝的生产周期最短,而且产量极高,更为重要的是现在欧洲人对于这种水果相对熟悉,而且又陌生。

他们从书本上看到过菠萝,但是受限于运输条件,只有极少数的人吃过。市场推广相比其它水果罐头更容易一些,而且它可以采用更为廉价的玻璃瓶作为容器。差不多半个多世纪之后东南亚崛起的那些华人富豪,要么是靠着橡胶,要么就是靠着水果罐头。

想到那些华人富豪的同时,朱宜锋的双目盯着地图上的婆罗洲自然的投向其南方,李旭得报告更是让他的眉头紧皱着,面上隐带着些许不满。

“婆罗洲西南,自清初起聚以数万华侨,于此垦殖、淘金,其成立如大港、兰芳、三条沟之自治公司,其中大港最强,三条沟最弱……大港能动员1oooo人的武装、兰芳是6ooo而三条沟是5ooo……因矿场、水源等因素采金公司之间的长期不和,甚至不惜与荷兰人合作以削弱对方的实力……六年前荷属婆罗洲被重组为三个分区,荷兰人开始强迫打劳鹿金矿地域居于其直接管理下。大港公司试图从三地区把荷兰人赶走。在战争期间,三条沟为夺以矿场断然支持荷兰人,配合荷兰人进攻大港,战争去年以大港公司的投降结束。另一大公司兰芳公司在其头领刘阿生的带领下在战争期间保持名义上中立,以保住自身独立,实际上在战争期间,兰芳公司向荷军提供诸如大米、肉食等后勤支持……”

曾几何时,他曾对如兰芳等所谓的华人政权充满好感,但是现实却打了他一个响亮的耳朵,那些以广府人、潮州人等移民者家乡为基础的华人公司的举动,恰好应了“一个中国人是条龙,一群中国人是条虫”的悲剧,华人公司不是毁于荷兰人之手,恰恰毁于华人自己之手,而后世鼎鼎大名的“兰芳公司”在战争期间的行为,更是堪称“汉奸”之举。

正是他们的不团结毁掉十数万华侨百余年的基业,为了消灭对手,甚至不惜与外人合作,幻想着通过消灭同胞,独占市场,可是结果呢?他们什么都没有得到。

这就是所谓的华人公司……一盘散沙!

“这种人不要也罢,让他们自生自灭。”

不满的自言自语之后,感觉心底似乎憋着一团火气的朱宜锋,便离开了书房,他并没有和往日一样直接回后宅,而是在花园里散着步,从而释放心中的不满与怒火……

第333章 初遇(第一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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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初降,街道两侧的路灯已经点起了,那一个个西式的路灯闪闪烁烁,映亮了这街道。曾几何暮色临时后陷入黑暗中的城市,随之变成了不夜天。小贩们在街角叫卖瓜果炒货,路人的脚步随天色变得匆匆忙忙,路灯的酒家、饭馆更是热闹非常。

任谁看来,此时的武昌都是一派盛世模样。确实,别的不说,便就是那沿着主街整齐有序排列的路灯,便是旧时盛世所无的德政,每当夜幕降临,武昌的大街小巷,一盏盏燃油的路灯就放出的光亮,照亮了整个城市,既方便了城市中的人们,更繁华了这座城市。

路灯、马牙石路,这是武昌的特色,虽说这里的人们在过去的两年间早就习惯了的街边的路灯,甚至也习惯了市政局于报纸上对悬点时刻及用油分量表,根据不同的节气、不同的夜长时刻,用油分量也有不同的规定,什么四两、六两的官定。

对于他们来说,现在他们就在习惯了路灯通明的夜晚,习惯了城市的整洁,至于什么市政局每月数千两的油钱,还有那随地大小便、乱丢垃圾会被宪兵抓,会被送至按察院被按察官判作服三月刑罚,那刑罚便是于清扫街道。自这城市每隔一里皆设有一至两里皆设有一座公厕后,非但这武昌城内外不需再雇路工扫街,甚至就连忙一般部堂衙门内,都无须再雇小工,每日宪兵总会抓拿数百随地大小便、乱丢垃圾的百姓。

虽说曾人有指责这是苛政,可人们总能适应,总能习惯。不过,这武昌城中,总会不时的冒出一些新鲜事物,甚至有些让人应接不暇,就像现如今,虽说已经过去数月,可每当暮色降临之后,总会有好奇者去督府门一带去看那不烧油的“电灯”,虽说对于颇便行人的路灯,人们早就习以为常了,可“电灯”方才推出,即引得时人惊叹不已,知其不烧油,只用电时,更是惊叹不已,若非是因为有电报做着铺垫,不知多少人会觉得这是“驱鬼点灯”。

莫说是那些没见过世面的普通百姓,就是对于刚从广州来到武昌的容茗慧,虽路一路上舟车劳顿,可刚抵达武昌的她却还是忍不住于暮色降临时,来瞧瞧过去这报纸上言道的“赛月亮”,那报纸上长篇累牍的言道着电灯,只是谁也不知道这电灯到底有何稀罕,又有何用。不过好奇心被驱使着,容茗慧仍然对这电灯产生了兴趣。

“这便是赛月亮吧!”

置身于那明亮的灯光下,容茗慧用惊讶的眼光看着那耀眼的灯罩,橘色的光亮虽然很亮,但却不觉刺眼,那电灯出的光亮甚至不逊于白天。

“难怪人人皆道它是“赛月亮”……”

即使是作为大户人家,从未曾考虑过省下几根蜡烛、几两灯油之类的琐事,但现在置身于这光亮下,她仍然为这光亮惊讶着,尽管此时天下还略显有些清冷,但在光亮的路灯下,总会有一些人在那读着书,不少人摇头晃脑的似是背着圣贤书,隐隐听着他们的背诵内容,容茗慧却又忽的一笑。

“难道看着这灯他们就不知道世事变迁吗?”

是了,时代已经变了!

瞧着那些或是看书,或是惊叹着“赛月亮”的光亮,再看着那灯火通明大路,容茗慧终于知道了,表哥为什么一意让自己来武昌,不是为了其它,为的不就是让自己看到这时代的变化吗?

在广州既看不到武昌的工厂,更看不到这“赛月亮”,甚至就连这比之香港、澳门更为宽敞的马牙路和路边的楼宇,无不在向人透露出这样的信号。

时代变了……

突然,容茗慧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惧意,这种惧意是因为她隐约的意识到,现在这翻天覆地似的变化不过只是刚刚开个头,瞧着那此路灯下的读书人,想到广州的岭南学院,还有武昌城外的文山义熟,她的心底不禁同情起这些人来。

感觉有些窒息的她,第一次感觉到恐惧,这种恐惧是因为那种熟悉的事物将完全被推翻所产生的,尽管容茗慧会像西洋女子一样穿着西洋的衣裙,可以用流利的英语、法语同洋人说话,甚至可以同洋人谈论苏格拉底、柏拉图等古希腊的哲人,但是她骨子里还是一个中国人,一个中国女人。

“蜜雪儿!”

就在那种窒息感越强烈的时候,一声惊喜的尖叫让容茗慧从个人的浮思中回过神来,她未曾想到在武昌能够听到这个名字。

“卡米拉修女!”

转过身的她,脸上尽是惊喜之色,是卡米拉,两人早在澳门的时候,便已经结识,而且关系极为亲近。穿着修女袍的卡米拉走到容茗慧面前,惊喜的拉着她的手。

“蜜雪儿,真的是你,你不是去香港了吗?我的上帝,我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也许是因为过于激动的关系,卡米拉显得有些语无伦次,这也难怪,毕竟在武昌,甚至在中国,她并没有什么朋友。

“我广州过来的,卡米拉,你还在文山义熟?”

尽管两人有两年未见,但是却一直通信,容茗慧自然知道她在文山义熟。

“是的,我还在义熟教授医学和音乐,婉婷没有来吗?哎呀,我忘记了,她现在应该是医学校,她能到医学校,实在是太好了,我相信她肯定会成为一个最出色的医生!”

久别重逢的两人总有着说不完的话,两人就这么在路灯下聊着天,聊了好一会,见卡米拉依然很高兴,容茗慧便问道。

“卡米拉,你怎么会在这?”

难道她也是来这里看“赛月亮”?

“啊!”

容茗慧这么一问,卡米拉才意识到自己的还有正事,惊声说道。

“我差点忘记了,我还要到府里去……”

正欲抱歉的时候,卡米拉的眼睛一转,拉着容茗慧的手说道。

“茗慧,你也和我一起过去吧,你肯定能帮上我的忙……”

不等容茗慧反对,卡米拉便接着她径直朝着督府的后门走去,而督府的卫兵似乎早就认识她上,压根就没有阻挡她。对于随她一起进来的女人虽说有些好奇,但是却也没有过问,似乎已经习惯她带人过来。

“卡米拉,我……”

容茗慧完全没想到,这督府居然这么好进,尽管本不愿随卡米拉一起进来,但进入督府后,还是忍不住好奇起来。除了映亮府中的花园的电灯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若是论这园子,远不比广州。

“这座花园不大,一定比不过广州的那些花园。”

卡米拉一边说,一边领着容茗慧来到一个院前,还未进院子,她便听到从屋中传出的乐声,似乎是交响乐,听着从屋内传来的乐声,容茗慧有些不解的看着卡米拉说道。

“卡米拉,这是?”

“嘘……”

卡米拉故作神秘的冲容茗慧做了个手势,那双如蓝宝石般的目中闪动着异样的神采。

“这可是机密!”

机密?

什么机密?

容茗慧诧异的看着卡米拉说道,

“嘿嘿,这你这不知道了,在这督府之中,可是有太多的机密了。”

卡米拉故作神秘的对好友说道,然后她又拉着好友说道。

“现在你来的正是时候,在这里有人懂西方音乐却不懂中国音乐,有人懂中国,却不懂西方,你正好都懂,正好给我一些意见……”

听着院子里传出的歌声,伴奏的节奏感与过去的生涩明显不同,朱宜锋便顺着乐声走进了院子,隔着玻璃窗可以看到屋子里十几名乐人正在演奏着,一个背对着自己的女孩正似乎正在写着什么,而卡米拉同样在配合着她。

“怎么?换人了?”

看到这一幕,朱宜锋不禁觉得有些诧异,原本将那词给卡米拉,请她帮助谱曲只是一种尝试,毕竟国歌对于一国而言极为重要,他并没有选择后世耳熟能详的歌曲,毕竟任何一歌的诞生都有其时代特色,而是在古籍中寻找答案,学习西方并不意味着抛弃传统,更何况现在制定的国歌针对的是这个时代的人们,他们既不会理解长城,更不会理解白话,而且能够弘扬中国传统文学、文化之美的语体仍然是“文言”。

当然,现在谱曲只是一个尝试,也许需要几年的时间才能谱出让他感觉的合适的曲子,尽管卡米拉于巴黎时曾投名师门下,但是她却根本不懂中国文化,同样也不懂得那曲子里的含义,所谱出的曲子自然不能让朱宜锋满意,凝重有余,但却全无中国特色,典型的洋瓶装国酒。

但是今天听到这凝重且庄严的曲调,再听着女孩的哼出的歌声,曲风虽是西方式的,但却又不失中国特色,朱宜锋的眼前不由的一亮,这正是自己想要的曲子!

就在朱宜锋正欲开口时,却看到那个穿着西式衣裙的女孩歌声止住了,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在女孩无意中侧身时,看着那侧露的脸庞朱宜锋的双目不由猛睁,那目中尽是惊讶之色……

第334章 会议(第二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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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反复测量比较,决定采用金鸡岭坪石线,将最初勘测需建的7o多座隧道减为16座,最低越岭垭口的标高,也比两洞湾低183米,而且地点就在两洞湾西南仅4公里的廖家湾,如此一来可提前约一年的工期。”

在督府的会议室中,潘兆林向众人介绍汉粤铁路的修建事宜,而其中又以南岭一带最为艰难,实际上在整条铁路之中,最难修建的就是南岭一带的铁路,可以说其他地区的铁路筑建工程都很简单。

此时潘兆林显得极为自信,因为在铁路筑建过程之中,最为困难的便是资金问题,但是早在去年,资金问题就已经得到解决,非但得到解决,甚至在年关前铁路修至源潭之后,这条长72公里便投入使用,两个半小时内行驶百五十里,这让许多人为之惊讶,也正因如此,年关将过,铁路公司的股票便售出了多达六百万两,因为人们通过这段并不长的铁路,意识到了铁路的方便和其中蕴藏的财富。

对于他们来说资金从来都不是问题!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一方面是督府三十六个月,最长四十个月内修成这条铁路的限制,而另一方面,则是人力的限制。如果想在约定的工期内完工,那么,铁路公司就需要投入更多的人力。而这意味着铁路公司需要官府更大力的支持,这也是他们来武昌的目的。

解释着南岭一带铁路的施工时,潘兆林偶尔的会把视线投向汉督,他注意到汉督会不时的把目光朝着表妹看去,虽说只是有意无意的目光,但是却让他的心底一动。

来对了!

巡抚大人当真不愧是汉督身边出来的人,从他第一次见到表妹时,便有了将其引入府中的念头。对此,无论于公于私,潘兆林都不会反对,且不说公,便就是于私来说,表妹至今仍待字闺中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对于容家来说,他们需要表妹去操持家业,可是表妹的将来怎么办?难道容家的小姐也要当个“自梳女”吗?

当然在另一方面他未尝没有自己的私心。将来在公司之中将来最有可能威胁到他的便是表妹。若是表妹是个男人,一切都好办,可她偏偏是个女人。

现在汉督向表示投去的目光,让他生出所有的问题都将得到解决的感觉来。

朱宜锋并不知道潘兆林在想什么,之所以会偶尔朝着容茗慧看去,不仅是对这突如其来的少女感到惊艳,那目光更含有几分讶异,她一个女孩居然是铁路公司的董事。这不能不让人好奇。

更重要的是她居然如此漂亮,准确的来说,她与后世的一位明星有些相像,尤其是那典雅的气质,瞧着那似乎有些熟悉的相貌,朱宜锋的心底居然涌起一阵情不自禁地冲动。

像,真的很像!

从昨天晚上在府中看到这个女孩在那里谱曲时的模样,朱宜锋的脑海中便不时浮现这个女孩儿的模样,尤其是那会让人产生时空错觉的相貌,更吸引着他的目光,这是第一次,他被一个女人所吸引。

感觉到从前方投来的视线,有些灼人的视线让容茗慧极难适应,甚至让她有些坐立不安。这个人怎么能这样,他可是……是汉督啊!

虽说从17岁开始出面执掌家中的生意,对于抛头露面容茗慧并没有感觉有任何不适,但无论任何人都不会像他一样,在看到自己时投来这样的目光。

心底微微一恼,容茗慧便迎着他的目光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

突如其来的白眼,让朱宜锋先是一愣,随后又是一笑,这个白眼让他觉得更熟悉了,这样的性格正式他所喜欢的,毕竟这两年所接触的女人面对他都是那种任意取之,如此一来,自然也就没有了什么新鲜感。

把眼前的这个女人,却让他产生了兴趣。

不仅仅只是因为她的漂亮脸蛋,更多的是因为她的性格。

被刮了一个白眼的朱宜锋,将心底有些浮动的心神收回,重新投入到工作之中,他翻看着铁路公司的报告,然后指着其中的一段问道。

“本督注意到铁路公司希望官府全力配合,比如说协助招工十万人,这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招工十万!这当然没有问题,这是十万个就业岗位,虽说铁路公司给出的工钱每个月只有三元,而且还需要扣除o6元的伙食费。但是对于乡村青年来说依然充满吸引力。

现在湖南的情况是在农村有大量富余劳动力没有地方去。虽说招兵是一条出路,但现在义军的规模有限,不可能像历史上的湘军一样,吸收数十万人。这意味着乡间还有大量的剩余劳动力,湖南到现在还是这样,家里没有饭吃还没有其它的出身,以至于在湖南的乡村,有不少人为了吃饭远赴江西投奔曾国藩,现在曾国藩于江西的所募的五万兵勇之中,至少有三万是来自湖南。

铁路公司大规模招工,自然能够吸引乡村的富余劳动力,如此既可以缓解社会矛盾,而且还能削弱对手。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义军将会派出军人协管路工,对他们进行培训,通过军事化的管理,既可以避免生混乱,同时,他们还可以成为义军的预备役,在汉粤铁路完工之后,这些年青力壮已经习惯了军事化生活的路工,将会被编入义军,简单的训练之后就可以投入战场。

“但是多阶段筑路,这意味着需要更多的筑路工程师,而且铁路工地上的施工运料十分困难,且线路要五次跨过白沙水,单是这五座路桥所需铁料,恐怕就不下数千吨,这一点你们考虑过没有?”

这个时代的人们总是把一切问题看的比较乐观,就像几十年后,中国的士绅们突然在一夜之间迸了修建铁路的热情一般,完全不顾地形、财力等现实问题,全是赁着一腔热血。

“当然没有问题,筑路工程师可以从英国、从法国聘请更多的工程师,至于路桥,完全用铁路修建路桥根本就不现实,现在甚至连道钉都需要从英国进口,一吨铁的运费高达十两,所以我觉得可以就地取材,在条件适合的地方修筑石拱桥,”

面对汉督的反问,作为铁路公司董事的容茗慧本来就对他刚才火辣辣的视线,感觉有些恼怒,这会儿抓住机会的她自然不会放过。

“石拱桥?”

不过只是微觉诧异,等待朱宜锋居然又是一个白眼。

“是的,我们曾经询问过威尔逊先生,也就是汉粤铁路的席工程师,即使是在英国也并不是全部用铁桥,也有使用石拱桥的先例,相比于铁桥,石拱桥非但有着就地取材的便利,而且其工匠大都是现成的,路桥的修建成本更低,且寿命更长。”

在说完这一句话之后,容茗慧又向朱宜锋看了一眼,那目光似乎是在说,你连这都不知道,还提什么铁路?

被这个女人暗自呛了几次的朱宜锋,非但未觉不会,反倒是笑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这样也很好。可以试一试,嗯……”

沉吟片刻后,朱宜锋看着这些铁路公司的董事们说道。

“汉粤铁路实为将来粤省与内地联络之命脉,亦是督府之命脉所在,对于铁路公司,本督自然是倾力支持。”

当然是倾力支持,毕竟这条铁路的一旦建成就意味着将三省连成一地,到那时自己便可尽数动员三省之力,进而统一中国!

“属于的路工招募,本督会令府中制定一个方案,到时候与公司协商,别说是十万,即便是十五万,府中亦将会倾力协助招募,诸位大可放心!”

十五万也好,二十万也罢,对于自己来说是百益而无一害,别的不说,十几万路工哪里是路工,分明就是十几万预备役。是这些人掏钱给自己养的预备役。即便是三年之内他们修不成这条铁路,单赁这一条,都应该给他们一个军功章。

居然会这么顺利?

所有人都惊讶于汉督的表态会这么轻易,毕竟,他们曾无数次同官府过交道,虽说知道,现如今这官府与旧时的满清官府不同,但是,他们总觉得不会这么轻易吧。甚至在来武昌的路上,他们都考虑过如果有必要的话,按照每募工一人给地方官府两元银元的“佣金”,毕竟从古至今,还没有商贾募工如此之多的先例。

“不过,考虑到公司募工如此之多,为便于管理……”

看着似乎有些惊讶的众人,朱宜锋则爆出了他的想法,也就是由督府派人直接管理路工,“……路工的管理参照营连的标准,请诸位大可放心,所派出管理路工官佐的薪饷一应由督府负责,绝不会给公司添加一分负担。”

在这个解释,让众人长松一口气,现在那里表示着愿意承官佐薪饷的时候,与众人的感激涕零不同,朱宜锋注意到容敬慧的唇角轻扬,那双美目中的嘲讽之意更是一闪而过。

难道她猜出自己的想法?

第335章 后园(第一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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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昌多水,非但出城之后,城外湖泊密布,大小湖泊多达127个,大者相当于数个武昌府城,小者亦与武昌府城不相上下,可谓是“百湖之城”,而在城内亦有大小湖泊数十个。

因为旧武昌城除城墙和少数官厅衙门外几乎完全被太平军焚毁,在重建武昌时,于总督衙门上扩建的督府衙门,便得此便利,向个扩散数十亩,将附近的一座湖泊纳入府中,成为督府后花园。

听涛亭位于后园的湖泊间,湖水清澈幽碧,深不见底,每当下雨的时候,亭边而后便泛起一股轻薄的烟雾,如梦似幻般。正如此时一般,那雨帘使亭子似乎处于水雾之中。

此刻在这小亭内,朱宜锋正背负双手静静的站立着。他的神情专注而沉静,双眸正默默的凝视着远方。

“卿云烂兮。乣缦缦兮。明明天上。烂然星陈。日月光华。旦复旦兮。”

听着从院中传出的歌声,虽说那歌声并不响亮,但是朱宜锋却依然凝眉聆听着歌曲。

对于作为实用主义者的朱宜锋来说,在很多问题上都表现出他的矛盾性,一方面他可以打着复古的名义,借鉴西方对官制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比如说在引入陪审团的时候,就是借着“复古”的名义,因为西周时曾有“三刺之法”:举凡重大疑难案件,都要经过这个程序,即“一曰讯群臣,二曰讯群吏,三曰讯万民”。而在另一方面,他又主张全面学习西洋,对西方的现代科技文明极为推崇。无论西方文化还是东方文化,无论古老文化还是现代文化,都有其精华与糟粕两方面。作为一个实用主义者最好的选择就是“去其糟粕取其精华”,最终以海纳百川的心态,将外部的文化加以吸收,最终变成自己的传统。

无论崇洋还是复古,尊孔还是非儒,其初衷和社会意义是一样的。但“旧瓶装新酒”远远胜于“新瓶装旧酒”。甚至就连现在翻译的那些外国著作,为了使译著更显中国化,翻译馆中的诸人使用的语言都带有浓重的桐城派风格,连平仄韵律都写得炉火纯青,堪称“中瓶装洋酒”的典范。

当然,这《卿云歌》也不例外。

在儒家文明之中,尧舜的“禅让”可以说是儒家文明的理想社会。汉朝注释《尚书》的《尚书大传》中又“补充”了一段轶闻:舜在位第十四年,行祭礼。演奏音乐时出现变调,音乐未完就疾风暴雨,舜沉而笑曰:“明哉,非一人天下也,乃见于锺石!”即生这样的音乐变调和疾风暴雨,是上天告示我,应当将皇位禅让给另一位圣者,也就是禹。

在举行禅让仪式中,君臣合唱了《卿云歌》。卿云,即吉祥之云或喜气之云,一位圣人将皇位自愿、和平地禅让给另一位圣人,那是整个民族的幸事。全歌共三章,讲道的是君臣相和。

不过对于这歌的意境,朱宜锋倒也没有想那么多,更多的印象是来自于《直奉大战》那部电影,或许对于百年后国人的来说,这歌的歌词内容太泛,文字太古很少有人理解,但……在这个时代,基本上读过书的人都能理解这歌,理解歌中的意境。

“……於予论乐,配天之灵。迁于贤圣,莫不咸听。”

听着从院中传来的歌声,朱宜锋的眉头又是一皱,这句词的意思很简单,社会像音乐般的和谐,这是顺从天意、符合民心。将皇位禅让给另一位圣贤,普天之下莫不欢欣。但这并不是朱宜锋所需要的。

“看来,这词还是要修改一下……”

是要修改一下,或许《卿云歌》章华美,次章迈,末章真诚。语言结构大致同《诗经》,但在《诗经》中还很难找到这样君臣和睦的诗情。秦汉以降,这歌代代相传,寄托着人们对尧舜让贤和社会安康的赞美,尧舜成为华夏盛世与民族道德的象征。

但这绝不是朱宜锋所需要“国歌”,毕竟,任何人都不可能将帝位禅让给自己,同样,自己也不可能将此禅让给其它人。

“看来还要让其它人改一下啊!”

摇头轻叹着,朱宜锋走到亭子里。亭内,一张石质制成的石桌上,正燃起一个铜炉,炉上置着一个铜壶,看来已烧有一段时间,在这个没有茶瓶的时代,将铜壶放于炉上保温是必须的,而且在这里,也能驱散一些潮意。

就在朱宜锋摇头感叹的时候,那边的歌声停了,似乎她还有些不太满意,确实还有些不尽人意,尽管并不懂音乐,但朱宜锋仍能听出曲调与自己想要的依然还有些的差别。

国歌、国旗,可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毕竟这可是百年大计,可别像后世一般,先弄了个国歌,后来又弄个国旗歌,弄得外人根本分不清什么是国歌,什么是国旗歌……

心底这般嘀咕着的时候,一阵碎步声渐渐传来。

“这雨下的……”

顶着雨一路小跑到亭子里的容茗慧,俏脸上满是剧烈奔跑后的嫣红,带动着胸前两团饱满诱人的坚挺上下跌宕,她刚一来到亭子,不及抱怨,话声便嘎然而止,随后她惊讶的看着面前的这个人。

“你怎么在这?”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这……”

唇角一扬,朱宜锋向前一步,煞有兴趣的盯着她那张带着雨珠的俏脸时,目光却不自主的朝着上下跌宕的胸前看去。

“这可是我家啊!”

是啊,这是他家,他为什么不能在这?意识到自己失言的容茗慧正欲补救时,却现他的目光似乎盯着自己的……这登徒子!

“你……”

那心中的愤怒,瞬间化为了戏谑,容茗慧的心底冷笑着,迎着这人目光。就在将要开口反驳时,她看到这个男人笑了,那双眼眸缓缓蔓延出散漫出一种莫名的情绪,让她的心头不禁一紧,甚至就连脚步都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

盯着她那张俏丽的容颜,这容颜与后世的某位明星倒是有七八分相似,看着那诱人的红唇,朱宜锋甚至的咽喉不由自主的动了一下。

危险!

意识到危险的的容茗慧现在甚至后悔了,为什么要出来透气,为什么来这个亭子里,生意场场的精明似乎在这一瞬间都消失了,就在她转身想逃时,她下一瞬便被一只强壮的臂膀搂了过去。

“啊!”

看见她惊慌难过的神色,朱宜锋的脸上泛起得意的笑容。

意识到自己被这个男人抱住的容茗慧脸膛顿时一热,甚至就连思绪都变得模糊起来。

“你,你干什么,……放、放手……”

容茗慧紧张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心跳加下她甚至急促的喘息着,她奋力的想要推开强搂着自己的男人,但相比于他的力气,她的力气似乎是不值一提的,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女人的软弱。

张开的小口就像是无声的诱惑似乎的,分明是在引诱着自己。盯着那娇艳的像是要滴出水来红唇,诱的人情不自禁的就想扑上去好好尝一尝。就在朱宜锋感觉自己无法控制住这种欲望的时候,想要强吻怀中的这个女人时,突然外面传来了喊声。

“茗慧!”

听着那有些生硬的汉语,不用听朱宜锋也知道是谁,那个相貌同样娇艳,身材却极为性感的修女,可她是修女!

“茗慧,我刚刚想到……”

听着那话声近了,朱宜锋连忙松开怀中的女孩,猛的被松开的容茗慧那里,重新获得自由狠狠的翻个白眼给这个人,容茗慧强自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时卡米拉走了过来。

“茗慧,大都督,您也在这里?”

卡米拉依如过去一般,保持着一副恬静的模样,在施个礼后,便对容茗慧说道。

“茗慧,我刚才想到,也许我们可以新加一件乐器进去,大都督,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们先退下了,我还要请容小姐帮助我一起谱曲。”

你根本不是在询问我的意见!

尽管卡米拉没有显露任何情绪,但是朱宜锋还是注意到她也许看到自己刚才举动,想到自己的英名居然就这么毁于一旦,他颇为无奈的笑道。

“当然……”

看着她们两人匆匆离开去的模样,朱宜锋的心底不由一恼,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连最起码的欲望都不能控制?或者说根本就不想去控制?

“难道是因为她的容颜?”

没错肯定是因为她的相貌,因为她的相貌会让自己感觉到熟悉,总是会勾起自己对另一个时空的记忆,这是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总是让自己会不由自主的想要亲近她,想要拥有她,这完全是基于后世一个普通人对于“明星脸”的迷恋!

没错,肯定是这样,一定是的!

暗自寻找着借口解释着自己的举动之时,朱宜锋又强迫自己转移那有些燥动的心情,想把心情往正事上引去。

“现在是四月底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世博会应该快开始了吧……”

第336章 点亮(第二更,求支持)

1855年5月11日,对于巴黎来说,这一天无疑是极为热闹的一天,尽管天气湿冷,但是好奇的巴黎群众和游客们还是蜂拥在香榭丽舍大街,在着装绚丽的穿着亮灿灿胸甲的皇家骑兵们的护卫下,拿破仑三世国王和王后从杜伊勒里宫来到工业宫,为世界博览会揭幕。

位于香谢丽舍和塞纳河之间的工业宫有一个巨大的中央广场,两边的走道上方笼罩着半圆柱形的玻璃钢架拱顶,他没有伦敦的水晶宫那么大,设计者让马里维耻尔也没有像水晶宫的设计师那样大胆的运用新教材,整个建筑的内部呈浅灰色,即使两边巨大的玻璃窗都无改变这类种有些沉闷的气氛。

可即便如此,对于法国而言这仍然是极为重要的一天,尤其是对于拿破仑三世来说,这场与两年前开始筹备的世界博览会,是重振法兰西在艺术界的雄风,同样也是显示国内政局的稳定的一次良好机会。

“虽然法国已经失去了举办届万国工业博览会的机会,但是法国将举办届真正能展示人类文明成果的工农业和艺术博览会……这是一届真正的世博会。”

两年前的3月,在美国人举办的第二界世界博览会之后,法国皇帝拿破仑三世布命令:为庆祝欧洲和平4o周年,(自1815年滑铁卢战役结束),法兰西将于1855年在巴黎举办工农业博览会。

也正是从那一天起,法国便开始筹备人类史上的第三届世界博览会,因为巴黎世博会的资金只有少量捐赠,大部分是政府财政投入和地方债券,政府为此甚至消减了对海外战场上军队的拨款。为了缓解财政压力,也已有伦敦和纽约收取世博会门票的先例,皇家委员会决定本届世博会采取门票制度,但买票参观展览,这在法国可是头一回。

除了正与法国在克力米亚半岛作战的俄国拒绝参展,其他接到邀请的各国都积极响应,共有11986名法国人和11981名外国人带着他们的作品和产品前来参展。

工业宫位于香榭丽舍大街和塞纳河之间,也是伦敦水晶宫的仿制品。玻璃与铸铁建成的工业宫长85o英尺,宽35o英尺。中心大厅长63o英尺,宽158英尺,四周环绕着上下两层、98英尺宽的侧廊。中心大厅中建有半圆形桁架,横跨8o英尺长的跨度,下边便是一个巨大的展厅,在这个巨大的展厅之中各国的展品被分成27类,包括矿业、金属、林业、纺织、食品、科学仪器、化学品、医药、玻璃和陶器、乐器等。

人们熙熙攘攘地在工业宫里参观,女士们光鲜的服饰和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小旗子,缓解了展厅内部和男士们黑色的西装带来的沉闷,展厅内极富美感的职列着来自各国的产品样品,整个工业宫成了一座“文明与进步的博务馆”,当人们看累了机械和原料的展示,腻烦了数不清的玻璃瓶里的农作物种子、大块的肥皂、巨大的机器引擎、被齿轮和曲柄搞的头晕眼花时,便沿着一条林**走进白色的美术宫放松自己的神经。

这个构思无疑是良好的,但是今天却是天不作美,开幕式的日期是已经制定的,但是天气从昨天一直是阴雨绵绵,尽管清晨时分雨停了下来,可是阴冷的天气和那厚重的阴云依然遮挡着阳光,这只使得内部呈浅灰色的工业宫变得更加的更加沉闷了,即使是那巨大的玻璃窗也不能将令工业宫内的光线变得光亮。而更让人不满的是——法国人居然没有在这里点燃灯火。

“陛下,参观的人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多?”

在皇家马车抵达工业宫的时候,看着工业宫外有些稀落的人们,出身西班牙贵族的欧仁妮皇后对拿破仑三世说道。

尽管表面上看起来人非常多,坐满了观礼台,但是她仍然看出那些人是博览会的参加者,而不是参观者。人之所以很少,是因为门票售价5法郎,如此昂贵的票价自然不是普通法国人所能承受。实际上除了参加博览会的法国人和外国人之外,在前来参观的仅仅只有一些贵族或者富人参观者。

“没关系,亲爱的,相信我,明天会有更多的人!”

拿破仑显得有极为自信,尽管免费参观展览这是法兰西延续了几个世纪的老传统,但他相信这一次可以世界博览会将会改变一切,或许票价很贵,但他相信明天,就会有很多人涌入这里。

作为考察团团长的郭嵩焘并不知道皇帝会在什么时候到达,但他知道今天的这场“演出”有多么重要,可以说,法国皇帝的支持与否,完全基于这场“演出”能否成功。也正因如此,在开幕典礼即将召开的时候,郭嵩焘的心思却在其它地方,他的视线总会不由自主的投向头顶——那一个个灯罩下的玻璃灯泡。

电灯!

这是汉督送给拿破仑三世皇帝的礼物,在过去的几个月里,这里不但建成了一座电厂,同样还在这工业宫以及美术宫等展览馆内安装了过四万多盏电灯,所有的电灯以及电设备都是从中国运来的,所有的物料成本为二十万银元。

而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讨得那位拿破仑三世皇帝的欢心,进而从他那里得到对中国的支持。

“这一次全世界都会知道它!”

在配电室内,已经忙碌了三个月的黄涛虽说显得有些疲惫,但是他的脸上却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尽管在数月前,欧洲就的报纸报道“在中国明了一种使用电力的光的电灯”,但欧洲人的关注也就仅限于此。

相隔万里之遥的欧洲,并不知道电灯到底是什么?而现在黄涛所需要的就是借助这场博览会,向世人展现电灯,这一划时代的工业明。

尽管为了于工业宫安装电灯花费了近三十万元,但是如果成功的话,整个欧洲市场都会像电灯公司敞开大门,巴黎引领欧洲的时尚。那位拿破仑三世皇帝已经承诺,在博览会结束之后,除了杜伊勒里宫以及凡尔赛宫之外,巴黎的主要街道也将安装电灯。这意味着电灯将会在短时间内为世人所接受。

抬起头来,拿破仑三世的视线投向那电灯,他已经从其它人那里知道了工业宫内的“昏暗”,但是很快这一切都将改变,他甚至庆幸着,庆幸着今天是阴天,而且天色还这么昏暗,接下来的一切足以让世人惊叹!

在皇帝与皇后搭乘的皇家马车抵达工业宫,在侍从打开马车车门的时候,作为第二帝国非正式国歌的《向叙利亚进》立即被军乐队奏响,在那雄壮的乐声中,人们纷纷站起身来等待着皇帝的到来,就在拿破仑三世挽着皇后的手臂,在这波拿巴赞歌中步走来的时候,

所有人都惊讶了,他们看到一道光柱映在皇帝的身上,那耀眼的光亮只使得拿破仑三世宛若得到上帝眷恋的使者一般。

在这万众瞩目中,拿破仑三世更是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自信,在胸膛中的这种自信心涌起的时候,他甚至朝着不处远的坐在前排的那几位穿着中国式官袍的外交官看去,尽管他的神情看似傲慢,但却投去了一个得意的微笑。

当人们好奇的看着从远处投来的那道光柱,看着皇帝在光柱的引领下走到典礼台,在皇帝站到典礼台的时候,在人们再一次向他鞠躬行礼,在拿破仑三世伸手免去他们的礼节时。原本昏暗的工业宫突然变得犹如艳阳高照一般,只显得分外的光亮。

那突如其来的光明从头顶上洒来的瞬间,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甚至有些不知所以然的看着这光明,压根就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显然这并不是油灯!

可为什么会这么亮,甚至在有些人看来,这是皇帝带来了光明。在这种惊讶之中,不知是谁先用法语喊了一句。

“上帝保佑吾皇!”

一开始这个声音有些稀落,但是很快,所有人都用低沉的话声出相同的话语。

“上帝保佑吾皇!”

“上帝保佑吾皇!”

在这种低沉而又庄重的气氛之中,这个赁借着“名字”让农民们选择了他,最终成为法兰皇帝的拿破仑三世,整个人激动的难以自抑,在将“光明普照”的那一瞬间他甚至感受到了一种神迹,是的,在很多人看来,这也许就是神迹!

他将光明带到了人世!

现在拿破仑三世现在后悔了,他后悔为什么要收5法郎的门票,如果有上百万巴黎人在这儿,他们都可以感受到这种神迹,他甚至后悔为什么要模仿英国人的水晶宫,如果用布帘把所有的玻璃窗都遮挡住,也许效果会更好。

所有的一切都是精心设计的,都是由远在数万里外的汉督设计的,在那种充满神秘感的“仪式”之中,郭嵩焘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那位皇帝的“激动”,同样可以感觉到周围气氛的变化,基本是狂热的所有人都在为这位皇帝。

准确的来说是在为电灯而狂热!

第337章 放洋生(第一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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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灯给人类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光明!电灯使得人类第一次征服了黑暗!这是继造纸术之后,遥远的中国为人类做出的最为伟大的明!”

在巴黎世界博览会上电灯将光明洒向拿破仑三世之后,在极短的时间内,整个欧洲都在讨论的电灯。讨论着这个来自中国的明,几乎所有人都为这个明而惊讶,而更多的人则是对他充满了兴趣。

作为最直接的反应,恐怕就是伦敦等地的煤气公司股票纷纷下跌——因为电灯随时都有可能取代街头的煤气灯。在伦敦,几乎所有的报纸都用长篇报道,用尽一切赞美之词去赞美着电灯,去赞美这种开创新纪元的明。

在所有人看来电灯几乎取代了一切,是这届世界博览会上最为伟大的明。受到报纸报道的影响人们谈论的电灯,同样也在谈论着中国,谈论着那个遥远的国家。

不过对于很多人来说,电灯实在太过遥远。毕竟中国太过遥远。就像对于牛津,英国的一些大学来说,中国确实很遥远,可是在另一方面中国人却很近。

牛津大学可以说是英国最为古老的大学,不列颠的国王,相以及贵族官员们,大都曾于此接受教育。在这所大学之中拉德克里夫图书馆因独特的圆形穹顶使之成为牛津大学最知名的地标之一。它是牛津最权威的图书馆,这里每天都吸引着很多学生。

即便已经是来到这里长达一年,但是对于牛津大学里的学生们来说,那个黑眼睛黑头黄皮肤的亚洲人,每一次到来,都会吸引他们的注意。

这是一个中国人!

很多牛津大学的学生都知道这个中国人可以说是一位天才,他仅仅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学会一口标准的牛津英语,在此之前他甚至都不会说英语。现在他不仅能用,标准的牛津英语与同学、教授对话,可以翻阅英语书籍,他甚至还熟练地掌握了法语以及拉丁语。

他绝对是一个天才!

在牛津大学几乎每一个人都这么认为,甚至在这里他的很多同学都认为,他将来一定会成为中国的相。

不对于王闿运来说,相比于过去,来到英国的一年间,他改变了太多,至少不再像过去那般“钻营”,甚至他主动放弃了与外交主事一同“游历”欧洲各国的机会,而是选择在英国读书。

来到英国之后,在目睹了欧洲的文明之后,他从根本上收起了心底对欧洲人的轻视,不再将其视为“蛮夷”,尤其是在进入牛津大学之后,在这所大学之中,他更是彻底的生了变化,不再像过去一般认为“西洋胜在格物,而中国文章天下无双”,更不会觉得西洋除“实利之术皆无道德可言”。

甚至在不少他曾经引以为傲的方面,西洋都远远领先中国。而这也让他明白了为何汉督倡言要“求知识于世界”。西洋各国的许多学问或许都领先于中国,而各国的的研究又各有所长,各有所短。

“英国:器械学、商法、地质金石学、制铁法、建筑学、造船学、畜牧学、济贫恤穷学……”

在图书馆之中王闿运,正在书写他的建议书,在过去的一年之中他不断的向教授们讨教着各种学问,主要是讨教各国研究居于世界领先地位的学科,进而书写一份目录,按照他的想法是想将这份目录送给汉督,再往礼部,以留学生根据个人意愿进行学科选择。

“济贫恤穷学……这国内所无之学科,虽国有此之传统,然于西洋已然成为一门学科……”

尽管对于熟读史书的王闿运而言,他很清楚,现在英国的“济贫”远不法同数百年前的宋代相比,但是相比于宋代,其济贫恤穷学更为“科学”,覆盖的人群更为广泛,尽管与“济贫恤穷学”相反的是英国的济贫院制度的落后。可这并不妨碍其在理论上取得的进步。

一一分析完英国的各门学科之后,他又继续书写着法国的学科。

“法律,外交学、利用厚生学(交通之道、生产之法、聚散之理、货币纸币的制度)、动物学、国势学,星学、数学、物理学、化学、建筑……”

除了学习法国之外,他甚至还特意提到了普鲁士的“诸学校之法”也就是普鲁士的义务教育。而在所有的西洋之术之中,王闿运最为欣赏的便是普鲁士的义务教育。尽管他从未去过普鲁士,但是通过身边的同学,他却知道在普鲁士每一个儿童无论是男是女,都必须进入学校就读。

“……于普鲁士,受教育及服兵役皆被视为公民必尽之义务,而国家则必须为其公民提供受教育之机会,若无数十年前威廉洪堡于普鲁士境内广设小学,进而提高公民教育之水准,又焉能有普鲁士今日君民一心,焉有普鲁士数战皆胜之局……”

在书写着普鲁士教育的重要性时,王闿运又特别在文章中写道。

“……中华数千年之所以能居以中央帝国,实在是因为中华之文章,今时西洋之所以能领先在世界,亦皆源自其教育,于任何一国而言,其最大的资本绝非工厂,而是其的智力,若是智力之工人,焉能开以蒸汽器械,焉能明新物?”

在王闿运用尽一切文字去赞美着普鲁士的教育,以及普鲁士的教育对普鲁士的重要性时,他的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了那所庄园,在那所庄园里有上百名来自国内的少年,在那里学习着,他们中的一些人将会在未来英国最好的大学。

也许有一天他们不仅仅会把西洋诸国最擅长的最为领先的学科引入中国,同样也能够把普鲁士的强迫教育引入中国,从而实现读书人千百年来的梦想,有教无类的梦想。

环境会必变一个人,至少对于刘玉欣来说,现在的她不但衣着打扮和英国的少女没有任何分别,如果不看她的面貌,从其口音上来说,几乎没有人会把她当成一个中国,在短短的一年半之中,她就已经从英国最好的女子寄宿学校取得了毕业证,这个成绩足以让全校的修女们为之惊讶,但是真正的惊讶却是她接下来的表现——她居然申请剑桥大学医学院,当然并不仅仅只是剑桥,还的牛津大学以及谢菲尔德大学、伯明翰大学、利兹大学、曼彻斯特大学等多所医学院,她的这一举动令整个女校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震惊,因为英国的医学院里从来没有出现过女学生,因此她的申请频频碰壁,牛津和剑桥的医学院都因为她的性别拒绝接收她。

不过即便如此,她仍然没有放弃希望,她仍然固执的向其它的医学院写信、递交申请,甚至还写信给维多利亚女王寻求支持。

“如果还不行的话我就到法国去,那里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有医学院接受女人的申请,甚至还有女子医学院。”

甚至还可以去美国,早在五年前,美国的日内瓦医学院同样也接收一名女生。

面对修女们的劝说,刘玉欣如此固执的回答道。

来英国学习医学,是她早就拿定的主意,也是她为自己选择的人生道路,外表看似柔弱的,她实际上内心极为坚强,否则她也不会给女王写信,以寻求支持。

当然,她是幸运的,她的信几乎是与世界博览会被电灯照亮同时传到维多利亚女王的手中,因为对电灯的好奇,女王出人意料的直接介入了刘玉欣这个中国学生的申请,也正是在她的干预下,伦敦国王学院医学院同意刘玉欣的申请。

当然,与其它任何一个申请伦敦国王学院的学生一样,刘玉欣同样经历了严格的考试以及面试,而医学院是怕得罪女王,才不得已将她招了进来。

甚至在面试之前,伦敦国王学院医学院当时还征询了近两百名男性学生是否愿意接收一名女学员,那些学生都以为刘玉欣是在说笑,就都说了同意,想把她招进来看看她到底能混成什么样。

也正是在这种机缘巧合之下刘玉欣成为了英国第一个考入医学院的女人,虽然她只有17岁,但是在无意之中开创了一个历史,甚至就连维多利亚女王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对于刘玉欣本人来说,她此时整个人都沉浸于即将入学的喜悦之中。

对于置身于校园中的刘玉欣来说,她总是会好奇的打量着这所学校,几个月后,她就会以学生的身份进入这所学校,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两年后,她就会成为第一个拿到医学学位的女医生,是的,伦敦国王学院医学院的一大特点就是学制短,只需要两年就能毕业。

“到时候,我就可以回国,回到武昌……”

在心里喃喃自语时,刘玉欣又一次想到那个阔别数年的人,他还会记得自己吗?记得他救下的那个小女孩吗?

第338章 梦(第二更,求支持)

一场春雨降了下来,武昌城内的大路小路,那路上的雨水迅流入了下水道,红砖水泥砌成的下水道,使得这座城市不再像过去一般,每逢雨时尽成一片旺洋。

雨,越下越大,虽说路灯通明,可街上的行人却越来越少。

夜,渐渐的深沉起来。

在距离都督府不远的远东大饭店,这座半年前刚刚建成的欧式饭店,刚一建成便就是武昌最高档的饭店,这里接待的基本都是各种军政高官和巨贾富商,一时间俨然成为了大汉都督府的“国宾馆”,能来此吃上一顿,也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对于普通人来说,在这里吃上一顿,住上一晚是值得炫耀的事情,但是对于富人来说,却是不值一提的事情,比如粤汉铁路公司就长期于此包租多个房间。

在饭店三楼的房间里,容茗慧在蜷成一团正躺在松软的弹簧床垫上,这种床垫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奢侈的象征——一个弹簧要价12元,高昂的价格相当於工人两个月的薪水,虽然如此,兵工厂技艺娴熟的工匠运用弹簧作用力与反作用力的原理,在半年前便利用14个弹簧创造出世界第一张弹簧床垫,而中央饭店则时第一个使用弹簧床垫的地方。

现在这种价格过五百元的弹簧床垫甚至已经成为重要的出口产品——在巴黎世界博览会弹簧床垫与电灯一样,受到了欧洲人的追捧,甚至受限于产量以至于供不应求,使得工部决定在汉口设立一家工厂专门生产弹簧床垫。

而今天容茗慧躺在这软软的弹簧床垫上,非但没有感觉到舒适,心神反而更加烦乱起来,她那乌黑的长泛着丝绸的光泽,遮盖住微微起伏的胸膛,花瓣一样的红唇,吐出均匀的呼吸,

此时的容家大小姐再也不是平日时精明的模样,她神情哀怨,一副大家闺秀受到莫大的委屈的动人神态。

她望了望窗外,窗外有些明亮。

那不是月亮,而是电灯。

电灯!

想到了电灯,她自然就想到了那个人,想到那个差点毁去她名节的混蛋。就这样躺在软软的床上,她的眉头紧皱着,开始想着了自己的心事。

“表妹,你就从未想过,嫁出去吗?”

又一次,容茗慧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表哥的话语。

“其实……汉督,是一个挺好的人!”

什么?

汉督!

什么?表哥在说什么?

她那精明的脑子顿时变得晕乎乎的,甚至炸开了花。

嫁给汉督?

嫁给那个混蛋?

表哥在说什么?

“小妹,其实这次让你来一来是为了公司的事情,二来,也是为了你的终身大事。”

潘兆林有些紧张的看着表妹,其实这并不是他的想法,这是巡抚大人的想法。但是在他看来,这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无认是对潘家,还是容家,以及表妹,都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终身大事?”

容茗慧冷笑的看着表哥,在最初的惊讶之后她立即反应了过来,精明如她,立即明白了表哥的意思。

“小妹的终身大事,恐怕就是表哥讨好汉督的法子罢了,在你眼里,说看到恐怕仅仅只是你们潘家的利益吧!”

“表妹,你不要误会我,确实,确实有那么点私心,但是,表妹,除了汉督,容家又岂会接受你嫁给其他人,而普通人又岂能入得了表妹的眼,进得了你的心?”

对于潘兆林来说,确实有那么些私心,但同时它也是为了表妹。他希望表妹能有一个归宿。

“所以你们就准备像对待东西似的,想把我献给那个男人吗?”

容茗慧冷笑着,她已经明白了,从一开始他们就计划好了。

“表妹,你听我解释”

见表妹像刺猬一样保护自己,潘兆林的心情一变,降低了声调,有些歉疚地说。

“这件事儿,最初我也不同意。我知道,表妹你心高气傲,一般男人入不了你的眼,即便他是汉督,也不一定能配得上你,但是……后来,后来,巡抚大人说……”

“那位李巡抚是不是说,一般男人配不上我,汉督是人中龙凤,自然不会委屈我,而且更重要的是,汉督府内没有广东人,而骆参军又是广东人,现在府中湖广之人一家独大,将来汉督为平衡府中,必然重用广东人。若是我嫁入府中,到时候生以儿子,没准就是当朝太子,广东籍官员给予支持……”

虽然没有听李巡抚说过这些话,但是容茗慧仍然可以猜出他是如何对表哥说的,无非就是诱之以利。

“非但如此,若是我能进入府中,对铁路公司恐怕也是一件好事吧。”

所有的心思都被表妹一语道破,潘兆林默默地点点头,然后长叹道。

“表妹,你知道这次潘家几乎是倾家荡产,铁路无论如何都要修成……若不然,潘家也就完了。”

或许容家还有机会,但是到时候广州恐怕就再也没有潘家了。对此容茗慧不然不会怀疑他知道表哥把所有的一切都压在了这条铁路上,这条铁路若是修通了,潘家从此以后再也无须为生计烦忧,而且届时广州必将重新兴盛,可若是铁路修不成。非但潘家将不复存在,就是容家恐怕也会元气大伤。

在这种情况之下,潘兆林和其他的十几家自然希望额外的有个保障,就像是西洋人商船的保险一样,而送容茗慧进府,自然也就是最好的选择。

潘兆林看着表妹,语气沉重而恳切地说道:

“表妹,如果你不愿意,表哥不会强求,也没有资格强求,但是……你自己想想,除了他,谁能配得上你?而且除了他,一般人又岂会为容家所接受?”

潘兆林说的是事实,容家之所以不断的拒绝外人提亲,最根本的一个原因就是容家的生意除了容茗慧可以说是后继无人,容家的几个男丁根本不是做生意的人,这一点,自己的那个叔叔非常清楚,若非如此他又岂会在几年前便把生意交给表妹。

甚至就是入赘,那几位表哥表弟也会加以反对,他们害怕容家的家业长久被表妹把持,最后便宜“外人”。而且愿意入赘的男人,表妹也看不上眼。

也正因如此表妹至今也未婚嫁。一来是寻常人表妹看不上,二来则是因为容家一直在私底下反对着。

过去对于一般人家,容家有能力反对,但若是表妹嫁的是汉督,就赁容家的那几位,又岂敢说出一句话来?

当然于私来说,潘兆林非常清楚,在将来的铁路公司中第二大股东就是容家,也是唯一能够威胁到他的,有些事情必须要提前做好准备,只要表妹入了府,自然也就与容家无关,至于那股份,在那几个表哥的手中,总好过在容茗慧的手中,她实在是太过精明了。没准将来在铁路公司中最大的对手就是她。

无论是于公于私于情于理,在潘兆林看来,把表妹嫁出去,嫁给汉督,都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就像李巡抚说的那样。

“将来汉督登基为帝的时候,广东也需要一个娘娘。”

巡抚大人在想什么,不是潘兆林所能看到的,但是他知道,宫里有位广东的娘娘,而且与潘家有亲,对于他而言是百利而无一害。

“哎……人心啊!”

这么长叹一口气,容茗慧的语气中显得有些无奈,她能够理解表哥,理解其它人,但是谁又能理解她呢?为什么女人在男人的眼里从来都是工具呢?在容家是这样,现在于外人的眼中,同样也是。

也许是时间太久的缘故,也许是有些累了,一阵倦意袭来,容茗慧心神懈怠下来,便打起了盹,迷迷蒙蒙中,她就像西洋的那新娘一样,穿着白色的婚纱,坐着数匹白马拉着的洋式马车来到一座巨大的府前,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位穿着一身洋服的青年男子,那男子走到马前,轻轻地将把自己从马上抱了下来。她急着想挣扎,浑身却没有一丝力气,她想咒骂那男子,可怎么也想不出来要骂些什么来。那男子抱着自己走进了府中,走进了一个红红的屋子。

然后她看见了一个大大的喜字贴在床头,居然是洞房啊!

怎么会是洞房呢?自己怎么会在这?

在诧异中,那抱着自己的男子此时却穿了一身新郎官的衣服,他坏坏地笑着,他的手不规矩起来,他摸着自己然后渐渐的下滑……直到……她羞急地低头要拿开那只手时,却现自己已经一丝不挂地躺在那男子的怀中。她羞恼万分,正想着要将那男子打个鼻青脸肿时,

别,别,求求你别,别这样……容茗慧一身冷汗地从桌上爬起来,看着这房间,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梦啊!

容茗慧摸了摸头,喃喃地说。

“那个臭男人,要是再碰见你,看我不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

容茗慧想起了梦中的那个罪魁祸,红着脸咕哝着,可是想来想去,她却怎么也想不起那个梦中的臭男人到底是怎样的模样来。

尽管没有看清那臭男人的模样,可是在她的心底,却隐隐的知道一个答案……

第339章 科学(第一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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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知识于世界!”

于文山义熟的院墙上,书写着这样的一句话,尽管“文山”出自文天祥的字,但在这里,所学习的绝不是之乎折也,尽管在义熟之中有从安徽、江苏等地逃来的儒学宗师,但教授少年国学的同时,他们更多的是学习西方现代科学文明,国学在这里更多的是只是一种传承。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文山义熟既是中国第一所大学,同样也是一所专门学校,在过去的两年之中,这里培养了数以千计的学生,这些学生现在于兵工厂、化工厂、铁厂、丝厂等诸多工厂之中,或是充当基层技术员,或是出任基层管理人员。相比于其它任何一所学校这里更注重实用,而且随着督府的需求,总是会不断的增开新的科系,比如去年开设的电报专业,即培训电报员、同样也培养电报设备技术人员。

作为电报局技术主管的安东尼奥梅乌奇从电报专业成立后,便一直在这里培训电报设备的技术人员,在他的指导下,早在去年兵工厂就制造出了第一套电报机,从而取代了电报机的进口。在过去的半年间,之所以,电报能够从最初的仅连接广州至武昌的沿线市镇到连接三省各府,最关键的原因就是设备的国产化,还有就是培训了包括电报员在内的数百名技术人员。

不过对于安东尼奥梅乌奇而言,他一直专注于“可谈话电报机”的研究上,甚至他还通过自己研究的原型——由于妻子瘫痪在床,早在美国的时候梅乌奇就装配了一个通话系统把妻子的卧室和他的工作室连起来,以方便联系。也就是那个简陋原形“电话”获得了汉督的投资,以及汉督的命名——“电话”。

在过去的半年间,在文山义熟中的他一直同自己的学生们一起研究着“电报”,努力将其实用话,经过不断努力,梅乌奇取得了很大突破,新模型也越来越精巧,通话越来越清晰。尽管梅乌奇感觉现在“电话”的使用性能越来越好,但是对于习惯了后世的手机的朱宜锋来说,眼前的这部电话并不能引起他的惊讶,今晚如此,他仍然看到了电话对未来的重要性。

“现在这个电话机只能在固定两点使用,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研究一种交换设备。”

于试验室中放下手中的电话,朱宜锋适当的提醒道。

对于电话,他无疑是个外行,过去最多也就只知道电话是贝尔明的,从不曾知道安东尼奥梅乌奇早在二十几年前,就已经明了电话的原形机,甚至还投入了实用。如果不是因为安东尼奥梅乌奇主动向他展示原型电话机,恐怕他也会错过这个明。

不过在得知安东尼奥梅乌奇明了电话之后,朱宜锋仍然给予了一些指导,比如说在碳晶送话器上的提示——碳晶颗粒之间是有空隙的,空隙就是空气,是不导电的。外面的声波压强增大后,引起碳晶颗粒密度增大,也就是碳晶间的空隙减少了,电阻就减小了,声波信号电流就增加了。

实际上电话之所以得到普遍的应用,正得益于爱迪生明了碳晶送话器。过去朱宜峰只是知道其原理——还是得益于小时候所读过的8o版的十万个为什么,那些在几十年后是已经变得冷门,甚至已经被淘汰的知识,在这个时代却是领先于时代的。

虽然那些记忆中的“为什么”只是皮毛,但是对于这个时代的人们来说,那些“皮毛”却不亚于上帝的灵光一闪,有时候人们取得技术上的突破,所依赖的正是那1%的灵感。而记忆深处的“十万个为什么”,于这个时代的技术人员来说就是越时代的“灵感”。正像现在朱宜锋正在做的事情。

“交换设备?”

无论是安东尼奥梅乌奇亦或是周围的学生们,无不是诧异的看着汉督。他们显然不知道交换设备是什么,真是他们的观念还停留在电报里。

“我的想法都这样的,就是电话能不能可以和千家万户直接连络,如果像现在这样,一对对的联络,那么谁又有可能在家里装上几个甚至几十个电话呢?”

在他们的不解中,朱宜锋一边解释着,一边拿着铅笔,在纸上画着自己的构思。

“能不能设计一种交换装备,就像是电线的接线盒一样,这个接线盒有许多小圆孔,每一个圆孔应对一个电话,通过线路分别与各用户的电话机联通。用户通过话机将呼叫号码告诉交换台,话务员用带插头的塞绳即可把用户和呼叫方的电话接通。然而,用人工转接电话……”

虽说这种人工转接电话有着效率低、度慢,而且劳动强度大的不足,而且随着时代的展越来越无法满足急剧增长的通话需求。但是在这个时代,这种使用人工交换台的电话,无疑就是划时代的明。当然跟为重要的是——有线电话在军事上的应用,将从根本上改变战争的进行方式。

电话使得前方的军队可以直接呼叫火力支援,可以让后方的指挥官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命令下达到连排,从而缩短命令下达的时间,从而避免错过战机。

汉督的提醒让安东尼奥梅乌奇的眼前一亮,他立即意识到这种交换机将会给电话的应该带来什么样的改变,这意味着电话有可能走进千家万户。

“汉督,如果这样的话,电话就可以走进普通市民的家中!”

“确实有这个可能,但是,安东尼奥,”

朱宜锋摇头说道,

“在短期内受限于成本,它根本不可能得到普及,嗯,而且因为电话是由府中直接投资的,所以,至少在未来十至十五年内,电话都不会解密,它都将会作为一种保密的通讯手段,在军队以及督府内部使用!”

不论安东尼奥是否能够理解电话的保密,但朱宜锋依然提出了他的要求,电话将会带来很多改变,正因如此,在未来它将会作为一种保密的通讯工具。

电话与电灯不同。电灯的明是无法保密的,因为电灯的应用场合是公开,除了房间内、还有工厂,街道,人们有着太多的机会接触到电灯,电灯泡的秘密是什么?真空、碳丝,只需要几个灯泡,外国的那些明家们就可以轻易破解电灯泡的“秘密”。也正是因为了解电灯作为一个“简单工业品”事实,以及其明就是大规模应用的,不可避免的为众人接触的软肋,才使得相比于保密朱宜锋更愿意在外人破解其秘密前,用其换取更为丰厚的回报。

但是电话却不同,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使用电话的,只有军队以及少数几个部门,这意味着外人几乎没有机会可以接触到电话,可以接触到电话的少数人又受到保密制度的制约,所以电话可以做到长期保密。

“当然,阁下,一切遵从于您的志愿!”

尽管作为一名科学家安东尼奥梅乌奇,希望世人知道自己的这一明,从而得到荣誉。但是,他同样也非常清楚,如果没有汉督提供的5ooo元资助,就不可能有现在的电话。而且他已经获得了属于他的那份回报——五万元的资金。这笔钱足够他和家人富足的度过一生,而且他还拿这笔钱购买了铁路公司的股票,所以他自然不会反对保密的建议。而且汉督既然提到了保密,那么必定有他的理由。

“这样会不会有点敝帚自珍?”

离开文山义熟的路上,想到自己郑重其事的叮嘱着对电话的保密,朱宜锋暗自在心底寻思着,确实有那么点心理,但是电话不同于电灯,电灯不会直接给军事带来直接的改变,它不会影响到军队的作战。但是电话刚一完成实用化,就被广泛应用于军事——其先应该用于军舰内部,而后又用于炮台与后方的联系,后来又应用于普通6军部队。可以说电话最初的推广,并不是在民间而是在军队。

尽管这有着南北战争电报普遍应用的先例作为影响,但是相比于其它,军人对于通讯技术进步的嗅觉是极其敏锐的。

“敝帚自珍就敝帚自珍吧,至少在未来的十几年内,军队都有通讯方面的技术优势。”

相比于其他这才是最重要的!

马车慢慢的朝着督府走去,而朱宜锋则在不断的在脑海中思索着自己曾经看过的《十万个为什么》,那些原本应该忘记的内容,其实一直隐藏于记忆深处,随着他的回想慢慢的浮现于眼前,在那记忆力的帮助下就像昨天刚刚看过一般。想到当年初看那套书时那种简直让自己看到另一个世界,那套书真的是自己的启蒙书籍,在信息如此落后闭塞的小城让一个孩子从小就会好奇会思考,会问为什么,会对世界充满好奇心,充实了整个童年。朱宜锋的心底不由的一动。

“也许这个时代也需要一套《十万个为什么》。”

第340章 改变(第二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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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过《十万个为什么》树立起了基本的科学观念!”

闭上眼睛,朱宜锋想到多年前与一个朋友酒后对少年时的回忆,对于身处闭塞的内6小城的自己来说,童年即没有各种新潮的玩具、衣服,也没有公园、少年宫之类的场所,唯一陪伴自己的就是各种各样的书。尤其是那一套《十万个为什么》。

当年自己最要好的朋友也喜欢看这套书,喜欢一起在夜空中寻找星星,冬天时寻找最亮的天狼星,夏天则是北斗七星,打扫秋天的落叶的时候会想:叶子总是正面朝下,是因为正面密度比较大。冬天的时候,同样也会指着脏兮兮的窗户上的结的冰,说:“看,果然是六角形的!”。

甚至还在家里做着各种小实验,曾经也把家里搞成一团糟。那个时候最大的梦想是成为科学家,而少年时所有对科学的向往,都是那套书带来的!

在这个时代更需要一个套《十万个为什么》,因为这个时代更为闭塞,更为保守,需要人们更具有基本的科学观念。

没错,这个时代的人们更需要启智。

而启智,开启对科学的好奇心,正是《十万个为什么》所给予的。《十万个为什么》算是一种启蒙读物,那种以问句为每篇标题的形式对于少年儿童有着很大吸引力,内容也涵盖极广,包括天文地理数学物理化学动物植物等学科常见的问题。满足了一个儿童对于世界的大多数好奇心,也培养了他们科学看待事物的眼光。

这正是这个时代所需要的!

“没错,一定要编写一套,一定要编写一套,将来每一所学校,都至少要一套,要让每一个孩子至少都有机会看到它……”

就像是灵光一闪,朱宜锋意识到这样一套看起来非常普通的书,对于这个老朽的国家而言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至少有一代人,可以用科学的眼光看待事物。

当然如果这套书能够创造了一大批小时候励志成为科学家的孩子,那怕只要其中有oooo1%的孩子在他长大后也有如此追求,那便是功德无量的事情,同样也是对这个国家有益的。

可是显然这样一套书,并不是朱宜锋所能编写的,尽管在自己的大脑中“存储”着一套《十万个为什么》,但却并不符合这个时代,很多问题是这个时代的科学水平无法给予解答的,但是却可以给予一定的建议。

“煤气是从哪里?”

“为什么煤气总有股臭味?”

“冬天为什么容易生煤气中毒?”

“一勺糖为什么能把整杯水变甜?”

整整一个下午,朱宜锋一直在书写着那些看似浅显的“为什么”,相比于其他任何事物,也许这是更为重要的,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这套书将会开启什么?它将会开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它将会给这个古老的民族注入什么?

它所能带来的正是这个民族所欠缺的,可以说缺乏科学精神是中华文化的最为致命的缺陷!

而这套可以让人学会思考,能够让儿童用科学眼光去看待问题的书,在未来将会被送到中国的每一所学校,几年之后,当有能力创办义务教育的时候,这套书将会影响到中国的每一个孩子,在未来的几十年里,这套书将会慢慢的改变着一切。

尽管在这个时代,没有人能够理解什么是科学精神,更不能理解朱宜锋的想法,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去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这些事情。

这本书会勾起孩子们的好奇心,让他们对科学充满好奇,对世界充满好奇,最终,正是那好奇心,改变他们的心态,改变他们看待世界的方式。

而所有的这一切,最终会慢慢的改变着这个时代、这个国家以及这里的人们,最终所有的缺失都将在未来的几十年间,慢慢的得到改变。

“到那时候一切都将会被改变!”

于心底喃语着,想到未来的改变朱宜锋的心底异常的激动,

任何一个伟大的思想就像一个美丽的火焰,是否能够产生巨大的能量还要看有没有所需要的干柴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最主要的“干柴”就是国民的素质和教育。

大国的崛起靠的是科技,国与国之间的较量说到底就是国民素质的较量,是人才的较量。不客气地说,中国由于难以接受别人的教育思想,国民整体素质与达国家的相比都不是一个等级英国历史学家汤因比研究过21种在历史上曾经出现过,后来相继消亡的文明。结论是这些文明死亡的原因,无一例外,都不是他杀,而是自杀他们失去了创新的活力,被历史淘汰出局。

在另一个时空中1876年,美国庆祝独立1oo周年的时候,在费城举办国际博览会,有37个国家参展,当时清政府也派出了展览团。在这次博览会上,英国展出最新的蒸汽机车,美国展出大功率电动机和电机,德国展出加工枪炮的精密机床,中国展出的是纯银打制的27套件耳挖勺和小脚绣花鞋。

这是就是时代的差距!

而这也正是朱宜锋所要致力解决的。但是如何解决这一切呢?

“教育!教育才是解决一切的问题的根本!”

只有教育!

只有通过教育才能够解决这一切,否则即便是给所有人一套《十万个为什么》,他们恐怕也看不懂,更不可能引起他们对科学的好奇心。

但是普及教育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好对于这个时代的中国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先必须要解决的是师资问题,这个问题不解决,教育就是容谈。

按后世的统计清朝二百六十七年间开科一百一十二次,进士一共录了26849人,平均每年约97人。又有多少举人呢?十万余人,平均每年也就四五百人。现在全国的进士、举人有多少?

尚不足万人!

那就有多少秀才呢?

“……年岁各异,下至十几岁长至七十余岁高龄的秀才大应不下数十万人,以湖南为例,湖南贡院有考棚85oo间,每次乡试时,实际参加考试的考生为8ooo人……”

在回答汉督的这个问题时,身为礼部主事的林治平特意瞅了一眼汉督,难不成汉督准备重开科举?

不过现在想要重开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至少现在于武昌没有合适的地方考试,武昌贡院与武昌城一样皆毁于贼之手,重建时汉督于7oo亩武昌贡院旧址上建的是文山义熟。

这事儿不好办啊?

“也就是说各省差不多有1万秀才,平均五十个童生里取一个秀才,全国差不多有2o万秀才,全国有童生千万……”

若当真如此的话,那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可真不少,千人童生……确实不少了。

“主公,其实并没有那么多,湖北、湖南皆是文风兴盛之地,而北方诸省则是文明不盛,其读书人自然相对较小,以臣看来,全国秀才应不过十万,童生不过六百万!”

6oo万也不少啊!

从烟盒中取出一根香烟,点燃香烟,朱宜锋默默的寻思着,若是全国有6oo万童生的话,那么确实有推行义务教育的可能——6oo万童生接受的或许是传统的儒学教育,但是他们无一例外的都经过层层选拔出来的,可以说是这个时代最为聪明的人才。

这一点是工部学堂、礼部学堂武昌专门学堂中接受西式教育的少年身上得到充分的印证,他们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学会英语,学会数学以及其它现代知识,现在府中的许多官员,虽说也是童生出身,但是在最长一年的培训中,他们同样能够学会许多现代知识。

毫无疑问这些人大都是智力极为出众的人,否则他们的家人也不会送去读书,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读得起书,但凡寒窗苦读者有几个蠢人?凭着他们的聪明才智,必定可以在短时间内学会数学、地理、基础物理等科目,从而也就有了可以教授他人的学识。

进而通过他们去培养一代新学生,从而为将来的变革打下坚实的基础,改革的基础在于教育,没有教育上的全面改革,谈何变革?

“若是把这6oo万童生变成6oo万教师的话……”

那么就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于中国推行全面的义务教育。当然,于现在的中国推行教育并不需要6oo万教师,只需要其中的两百万人,就足够于建立普及到全中国每一个人的义务教育体系,令每一个适龄儿童可以接受教育。

而更为重要的是,这2oo万人将是新政府的拥护者,利益决定了他们会成为新政府的拥护者,因为他们领取着新政府放的俸禄。

不仅如此,他们以及他们的学生们都会成为未来新政的拥护者,从而减轻将来变革所面对的压力。教育可以改变一切,教育不仅仅可以提高国民素质。而且可以培养出一大批新政的拥护者,从而从根本上改变这个国家。

“裕达,我有一个想法……”

第341章 湘乡未来(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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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长沙城内小吴门正街因有湖南贡院而又被人称为“贡院街”,这几年贡院街一天比一天萧条,这里之所以萧条原因倒也简单——已经年余未试,而且眼瞧着武昌那边重开科考似乎也是遥遥无期。

莫说是这湖南贡院,就是岳簏山上的岳簏书院,现在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不知多少人到武昌去考那些学堂,工部学堂也好、刑部学堂也罢,只要考进那学堂,便有机会做官,若是愿意从军,还能考武备学堂或者水师学堂。总之,这一切都隐隐约约的似乎在告诉大家,府中似乎无意重开科考。

对此,人们倒也能理解,毕竟现如今汉督并未登基为帝,自然也就不能开以科举,这一个个学堂,或许就是变相的科举,而且门槛颇低,只要年岁不,无论是童生也好、秀才也罢,举人也可皆可赴考。

如图意来这湖南贡院自然也就冷清了。贡院冷清,街边的商铺自然也如此,曾经林立的书纸行,即便是勉强开门的,里面的小二也是懒散的打着阿欠。

懒洋洋的趴在柜上,打着哈欠的林子栋眯着眼,瞧着两辆洋式马车停在贡院前,还是忍不住睁了下有些沉重眼皮。

“哟,居然有当官的来这!”

可不是已经一年多没见过当官儿的来这了。

“未曾想今日贡院居然这么萧条!”

来到贡院内,左宗棠看着贡院内遍地的荒草,忍不住感叹道。

身为湖南巡抚的他正是在这座贡院之中考中的举人,但他却未曾想到曾经热闹非常的贡院,现在居然会这么冷清,这么的破坏。

“这贡院中一供有考棚85oo间,占地约5oo亩,当初本官就在……”

于草间走到那处考棚前,左宗棠整个人又陷入回忆之中,此时他的神情显得有些凝重,因为今天之后,这贡院将不复存在。

“大人,当真要拆吗?”

身为湖南学正的单懋谦看着这一间间考棚,有些不舍得问道,虽说他是襄阳人,但也是正途进士出身,对于贡院自然有着极为深厚的感情。

作为学正的单懋谦在过去的一年多之中,几乎没有多少正职,至多也就是寻思着是不是要办一所学堂,以便在府中露一下脸。他曾是襄阳团练总办,在义军攻克襄阳时投降,也正因如此,他才希望能够在汉督面前显露自己。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上任之后。办的第一个“显差”,居然是折湖南贡院。这可是惹人骂、招人恨的活,折了这湖南贡院,湖南士子还不把他给骂死,早年间湖南设省的时候,尚未设“贡院”,所有参加科举考试的湖南考生,都要远赴千里之外的汉口参加考试。后来,由好多任湖南巡抚都积极上书清朝庭,要求在湖南设置“贡院”以方便考生。几番周折,在雍正初年得到朝廷批准,设以湖南贡院,

“现在这贡院虽说不用,可于士子们来说,有它没它可不一样啊!”

单懋谦轻声提醒着左宗棠,他想让左宗棠和自己一起上书反对此事。

“以兄弟之见,不若于城外征地5oo亩建以湖南学堂,不知大人以为如何?”

见左宗棠沉默不语,单懋谦以来其和自己一样不愿为此招罪地方,又适当的提醒道。

“请大人放心,地方士绅若是知道其地是用于建以学堂,想来必定会捐地助学,征地自然不费官府分毫,至于建以学堂,亦可游说士绅捐款……”

单懋谦的心底早就想好了,只要左宗棠同意,他就去游说地方上的士绅,他们一听说是为了保贡院,自然乐得捐地捐款,毕竟贡院设于长沙方便的可是他们湖南人自己。至于左宗棠,他同样也是湖南人!

“折!”

不待单懋谦继续说下去左宗棠便断然说到。

“这湖南学堂不能设于城外,必须要设于城内,至于这贡院……”

注视着眼前的贡院,左宗棠的眉头猛然一锁!

“这贡院即便是留着又能如何?以后恐怕是不会再开科举了!”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左宗棠的心情显得极为沉重,而他的这番话更是让单懋谦心底猛然一颤,他惊恐的看左守棠,颤声问道。

“中、大人,又为何出以此言?”

为何出以此言?

那是因为、因为汉督的电报里已经清楚的提到,新朝不可能再开科举了,至于将来选官用官,也将会推行改革。实际上现在府中的用人方式,就是一种尝试。现在府中的用人制度不同于历朝历代,简单的来说其有四个特点:一将政府中的行政工作分为智力工作和机械工作两大类,前者由大学生来担当,后者由低级人员来充任;二初任人员均应在年轻时通过选拔考核,并加以培训;三各部人员实行统一管理,并可在各部之间互相转调、提升;四官员的提升以上级的考核报告为依据。

在主公的电报之中,同样也提到将来这些用人制度将会以法令的形式逐一采纳并加以实施,而且在未来还会成立文官学院,用于文官培训。虽说其是通过公开竞争考试选拔,却又不同于旧时的科举。

在这种情况下,科举的废除只是时间问题。

去年,当李子渊在广州创办岭南学院的时候,左宗棠还不以为意,在他看来重开科举只是时间问题,李子渊于广州“重实学、轻理学”的举动,那是舍本逐末。

可现在主公的这份电报却让左宗棠明白,湖南若是不想在将来被淘汰,就必须要兴实学,若不然,他日官吏择选,又岂有湘人之事?

也正因如此,他的才会如此表现。

“仲亨,本官是湖南人!这贡院非折不可!”

就因为本官是湖南人,所以才要为湖南人着想。为湖南的将来着想,左宗棠这般感叹之余,那目中隐隐带着些泪水,在接到主公的电报时,他也曾试图反对,可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接受,因为他知道,湖南耽误不起!

现在湖南已经耽误了差不多有大半年的时间!

“大人,这,这科举当真要废了?”

单懋谦紧张地试探道,虽说一直以来隐约的大家有这种感觉,可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让他们相信,这种感觉不过是错觉。

现在左宗棠的话却让单懋谦似乎明白了,那不是错觉!

“这贡院是非拆不可,这是为了湖南!”

说罢,左宗棠转身便离开了贡院,他不愿再于此处神伤,这一折之后,湖南恐怕将再无贡院!

“左季高!”

远在江西的曾国藩,这位江西巡抚在得知湖南贡院被折之后,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同时恨声骂道。

“好你个左季高,竟然毁我湘省贡院,我湘省与你左季高荷城荷苑,以至于让你如此心狠手辣。”

现在于曾国藩的眼中左宗棠似乎已经不再是湖南人,若他是湖南人又岂会如此。

“自此之后,我湘省士子若再赴考,又该往何处……”

曾国藩大声的为同省的士子抱着不平,任谁都能感受到他的那种悲愤之情,

“恩师,这是好事!”

就在曾国藩悲愤非常时,在一众幕僚无人敢于言语时,一个人却站出来说道,他的话语与不是湖南口音同样也不是江西口音,而是带着浓浓的皖中音。

众人一看说话的正是刚来投奔曾国藩的李鸿章。半年前,匪陷庐州,于乡间办团练的李鸿章兵败后,便携带家眷出逃,辗转至南昌,寓居其兄李翰章处。因为曾国藩是其座师,便投入其幕幕府,负责起草文书。

而湘军新败于湖口,正是需人正急之时。因此,曾国藩对于招李鸿章入营襄助,甚为积极主动。但曾也深知,李自恃才高气盛,锋芒毕露,真要独当一面,还需再经一番磨砺。于是,他平时尽量让李鸿章参与核心机密的讨论。曾国藩生性“懦缓”,而李的作风则明快果断;曾国藩每有大计常犹豫再三,往往得他在旁数言而决。

“哼哼,你李渐甫不是湖南人,自然不在乎我湖南贡院!”

对于李元度的讽刺,李鸿章却是一副不以为意状,他只是看着座师说道。

“恩师,其今日折以湖南贡院,虽说于湖南眼下不是好事,可于恩师却是好事,往日湖南士子极为奇蒙蔽,而今日其如匪者毁我孔庙,不正是揭露其真面目之时?”

于往日一般,李鸿章压根就没有给别人的反驳之机。

“其目下毁以贡院,湘省士子自无处赴考,若是恩师能许其往南昌赴考,湖南士子之心岂不正为恩师、为朝廷所用,届时人心在我,纵是湖南为贼所掠,又能如何,他日复以湖南之时,当地必定是久待王师……”

言道着自己的想法,李鸿章又朝着李元度等人看一眼,于这湘人幕中颇受排挤的他,平静地说到。

“至于那贡院,不过也就是一栋房子,今日是贼人折了,等到将来恩师收复长沙的时候,自然可加以重建!如何利我而不利贼之事,恩师非但不应为此烦忧,以学生之见,反倒应该欢喜才是!”

第342章 霸道(今天加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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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个李渐甫!”

看着刚刚获得的情报,朱宜锋忍不住感叹起来。

这李鸿章真不愧是李鸿章,三言两语便把“折贡院”这件事利用了起来,变成了打击自己的武器。

“许湘省士子往南昌赴考……”

听主公念叨着此事,张森连忙说道。

“主公,看来此人是个威胁,以臣之见,不如……”

不如直接把他处理了。

因为主公对曾国藩的看重,所以张森在南昌埋设了不少眼线,其中甚至还有幕中要员,所以他有这个自信解决这个李鸿章。

“不用,没必要处理他,这个人……不定将来于本督有大用!”

摇摇头,朱宜锋看着张森笑道。

“这李鸿章是个人才,不过有些持才傲物,就让他曾国藩帮本督调教几年!”

在说话的时候朱宜锋大有一副将来他李鸿章必定投奔于我的意思,而这是一种自信,一种对自身实力的自信。同样的也是了解是对李鸿章那个人的了解。

主公这么一说,张森那里还会再说什么,而是改口汇报着另一件事。

“主公,上个月,我们在北边一种出了一百二十万两银票,收回了四十三万两,除了十三万两用于局里开支外,另外三十万两,已经存入官银号……”

银子,国为是主公的吩咐,张森自然尽力办好这件事,而且这件事对于局里也有好处——可以获利额外的经费。

“嗯,我知道了,这件事你办的很好!”

朱宜锋的语气显得很平静,做假银票当然是一本万利的事情?

“这件事儿,要加紧去做,不要等到满清用废纸把民间的财富都卷走了,才知道后悔,现在他们还有那么点信誉,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把那点信誉全毁了……”

毁掉满清信誉,实际上就是摧毁其正统,自己之所以不愿意扩张,最根本的原因就是百姓视满清为正统,这意思地方维持成本高。

一个最简单的数字,就是三省是靠着一万六千多名宪兵维持秩序,如果没有武装宪兵的驻防,地方上不知会乱成什么模样。

不知多少次,朱宜锋也想快刀斩乱麻的打倒满清,至少占领西南,占领四川,但是占领之后呢?如果想要稳定地方,需要派出数千名官员,数万武装宪兵,而这都是自己无力做到的。

心有余而力不足!

可这并不意味着不能去做别的事情,用假银票彻底摧毁满清的信誉!进而从根本上动摇其合法性,因为银票涉及到的是千家万户的利益!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些假银票可以给府中带来巨额的回报,这个月带回了3o万两,也就是42万元的回报。

这笔钱可以供5oo名留学生一年所用,如果用来办学校的话,42万可以办至少6o所普通小学。

也许,可以考虑拿出一笔钱来——比如把今年的留学专款暂时借出一部分来用于办小说!虽说礼部得到的留学专款是2oo万,可实际开支不会过一百万,多出的一百万会被存入基金内,用于将来的留学教育开支。

这么一大笔钱放在那,似乎有点浪费了,与其闲着,不如先办学校!

想到小学,朱宜锋自然想到另一个时空里的日本,其从1876文化改革到1884年废除最后一个不平等条约,9o年基本上普及小学义务教育,仅仅只用了15年时间。

“如果我也能在15年内普及小学义务教育的话……”

那么15年后,就会出现新一代中国人,他们将不同于任何一代中国人。

“现在是1855年,也就是187o年……”

十五年!

没错!

要把那笔钱拿出来办学!

办小学!

一百万!

一百万五十万!

现在是六月份,一百五十万可以办差不多两百所学校,现在普及义务教育并不太现实,但是,至少可以在每个县建立一所模范小学。

“对,先建模范小学,先把小学的观念传递出去!等到将来一边培养教师队伍一边将小学再朝乡村一步步的扩散出去!”

想到自己居然浪费了两年的时间,朱宜锋甚至开始后悔起来。

“真是的,为什么没有人提醒你呢。”

不是没有人提醒自己,而是因为在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人有义务教育的观念,至少在中国没有。

“十五年,最多二十年后中国必定大不同!”

对未来的憧憬使得朱宜锋的心情极好,以至于在走出书房的时候,因为看到一个从未曾看到的未来,那脚步甚至都变得松快非常。

做完了这些事情已经到了傍晚时分,此时后园内的路灯还没有亮起,后园显得有些昏暗,心情大好的朱宜锋就这么在后园的走廊边走着,脸上带着笑容,更多的却是期待,那是对将来的期待。

就这么于园中走着的时候,突然,他却意外的看到一个女孩的身影。

是她!

没错,就是她!

容茗慧!

也许是习惯了女人的投怀送抱,对于这个一再拒绝自己的女人,朱宜锋可谓是印象极为深刻,并不仅仅只是因为她的相貌,而是因为她的性格。

权力是最好的春药,不但在做府中,即使是出了府,那怕所谓的小姐们,恐怕也是任自己取之,可就是这个女不但拒绝了自己,而且还在避开自己——那次之后,她就再也没有于铁路公司中露面。

这个女人!

听到脚步声,容茗慧转过身来,看到走来的人时,她的脸色先是一变,那心脏不由跳得更快了。怎么又碰到他了?其实一开始她并不想来这里,如果不是朋友再三请求的话。

“见过汉督!”

尽管并不愿意见他,但毕竟他是官,虽然有百般的不愿容茗慧依然曲膝行礼。

“容小姐,你我都是老熟人了,不用这么客气。”

他不这么说还没什么,这般一说,容茗慧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上次他的举动。

“你真是个小人!”

心里一恼那话立即脱口而出,完全不加思索。

“小人?”

诧异的看着面前的女孩,朱宜锋不由的一愣。

“你是在说我?”

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个小人?

“还能是其他人吗?”

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在他面前总是控制不住脾气,为什么一看到他就会火。容茗慧也对自己的怒火感觉有些诧异,似乎所有的城府在他面前都消失了。

这话简直莫名……不对,上次自己似乎抱住了她,难道她是因为这个原因,朱宜锋嘴角斜勾起一道笑容。

“小人,我当然不是,但是……”

向前一步朱宜锋走到她的面前,几乎就要贴着她。

“我可以告诉你,什么是男人!”

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的容茗慧,听着他的话那脸瞬时变得通红。他,他好不要脸……心里这么想着,她嘴上连忙说道。

“我,你、你让开,我要走……”

“你以为我会让你离开吗?”

似笑非笑地瞅住面前的女人,朱宜锋贴着她耳朵细声的调戏道。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通常,只有我的女人才能进到这里?”

朱宜锋以极为亲密的方式和她说话,以至于呼吸的空气都吹入她的耳中。

“我不想成为你的女人。”

心跳加的容茗慧紧张的说道,是别人想让她成为他的女人,而不是她自己。

“我好像又听到某人在说谎?”

朱宜锋摇头低笑,瞅着她的眼眸更热烈了,她越是抗拒自己,自己就对她越有兴趣。

“让我走,你、你这个混蛋!”

被他调侃的的眼神气到脑充血,容茗慧没好气地使劲想推开这个男人,却碰了一鼻子灰,因为他就站在她的面前,挡住了她。

“让你走?当然不会,我很乐意成为你的男人。”

朱宜锋笑吟吟地戏弄着面前的女孩,她越是抗拒,他就越有兴致。这是男人的通病!

“你……做梦!”

“是不是做梦,很快就能知道。”

朱宜锋一下将她“钉”压在墙上,给了她一个“壁咚”,紧到他们之间没有一丝空隙。

瞬间容茗慧吸不到氧气,鼻里嘴里都是他的气息,和他那张可憎的……丑脸。是的,他很丑,真的很丑,真的很丑……容茗慧不断的对自己说道,可眼睛却骗不了她。

“你你是堂堂汉督,为,为什么非,非要强迫我……”

容茗慧语气困难地用最细微的声音重建那有些松动的信心,甚至那倔强都在他带笑的眼眸和轻佻的指间彻底崩溃。

“我不需要强迫你。”

用长指拨弄她的长,朱宜锋自信地保证。

“我从来不强迫女人,她们总是乐于上我的床。”

“那些女人中绝不包括我。”

容茗慧气若游丝地抵抗不断扑鼻的气息,她吃力的想把视线移往他处。

“我不这么认为,容小姐。”

朱宜锋轻轻一笑,稍稍放开对她的钳制。在她一阵错愕,弄不清楚他到底想干么,便用力的吻了过去。

“你……”

在被强吻的瞬间,她想尖叫,但被他的唇一下给堵住了。

从未曾有过的吻,让容茗慧瞬间睁大了眼睛,她甚至不敢相信这一切,愣头愣脑的她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任由对方深出浅入细细深吮。

在朱宜锋的强吻下,她的呼吸开始紊乱,胸部急促起伏,整个思绪乱成一团,她整个人几乎站不住脚,只好勾住他的脖子任他为所欲为。

而她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他,他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

第343章 征服(第三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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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说,自信的话别说得太早。”

心满意足地拥着已瘫成一团的小人儿,亲吻她出汗的额头。朱宜锋的心底却有些得意,似乎是在为征服怀中的女人而得意。

“你,你个……”

可是容茗慧一点也不这么想,刚刚获得喘息之机的她才想再多说几句,一道相比之前更加狂烈的热吻便扫了过来,把她多余的抗议含入嘴中细细消化掉了。

“唔……!”

在容茗慧好不容易挣开他的吻时,红肿的唇瓣带着微微刺痛感。那种被侮辱的现实让她忍不住的流出了泪水,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般往下滑落。

他怎么能这样,他怎么能这样对我!

无视她的泪水,内心只剩下原始欲念的朱宜锋,在这个时候却伸手到她后脑将簪解下,在解下的瞬间,她的那一头长如瀑布般垂落下来,那熟悉的相貌和形所透出的诱人的风情挑得他几近失控,狂野的手掌在她臀部上滑动,想要挑逗起她热情。

“朱宜锋,你凭什么吻我……”

扬起手,容茗慧想甩他巴掌,奈何她的手还没挥下,手腕倒先被朱宜锋给钳住,怎么都无法挣开来。

“别甩男人巴掌,否则你会后悔。”

这是句警告的话。

拼命的瞪着这个男人,容茗慧的美眸中眼泪直滑,止都止不住,实际上她很爱哭,但是却从不哭,因为她知道自己一就忍不住泪水,一直以来所有的坚强实际上都是逞强的。

“不准哭!”

看到她流出来的泪,朱宜锋有些心疼,但他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只是低吼。

“我就哭,要你管我!”

容茗慧泣诉着,下一瞬间她便被一只强壮的臂膀搂了过去。

见她惊慌的神色,朱宜锋板着脸上说道。

“你是我的女人我当然要管你。”

“你神经病啊!谁是你的女人!”

他怎么这么霸道,容茗慧气得推打他。

朱宜锋突然倾头再次封她的嘴。她使劲推开他,哭着槌打他的胸口。

“你,不要这样……可恶!你好可恶……”

面对女人的挣扎,朱宜锋的笑容未减,一迳地疯狂强吻她。

几分钟后,容茗慧没推开他,在这一瞬间,她彻底投降了,似乎也认命了。所有顾虑的事情统统不管了,现在她不想再做那个容家的大小姐,她只想做一个女人。

此时,两人之间的情欲,有如干柴烈火一般的熊熊燃烧起来。

容茗慧几乎是被动的被朱宜锋引领着,引入旁边的小院中,引入其中空置的房间里,一路上朱宜锋疯狂拥吻怀中的女人,在进门的瞬间,便并急切地的卸除她身上多余的衣物。现在对于他来说,唯一的念头就是想要拥有并征服这个女人。

来到这个时空之后这是他第一次想要去征服一个女人,这种感觉是这个时代,任何一个女人都不曾给予她的。

这是她之间的第一次,一切应该温柔且缓慢地进行,才能给她留下最美好的记忆。

可是,朱宜锋却根本就慢不下来。

此时的他就像是回到了少年时一般冲动。在这一瞬间,他甚至感觉到自己全身的细胞都在兴奋着、咆哮着,血液沸腾着,那无法抑制的冲动,更是犹如箭在弦上,已经到了不得不的地步。

他甚至等不及进入卧房的床上,而是直接将怀按在那张西式的沙上,以腿膝顶撑开她的双腿,有如虎扑羊一般的勇猛的占有她。

在被侵犯的瞬间,容茗慧吃痛的紧咬嘴唇,在出痛哼着双手攀紧这个男人,那长长的指甲甚至陷入他的后背,不自主的划出几道血痕。

后背传来的疼痛反而刺激得朱宜锋更加兴奋起来,饥渴如野兽一般在那里狂野驰骋起来。已经无路可退的容茗慧,这时只能顺从地承受他野蛮的掠夺,至多只是如那草原上的绵羊一般,出几声痛吟。

拥有两世的记忆,可以说早就是位身经百战的朱宜锋,就像沙场老将一样技巧颇为高,每一次都精准触碰到她的痒处。在她感觉疼痛的同时,还掺杂着一种从未来曾体验过的感觉。这种感觉使得她心甘情愿诚服于他诱惑与冲击之下,在忘情的出呻吟时,甚至还有些生涩的地摆动起身体回应他。

在那狂野的草原上,野兽对绵羊的进攻是狂热而又激烈的,在这种激烈的进攻之中,绵羊最终只能臣服与野兽,完全沦为野兽的口中之食。

在被野兽彻底征服的那一瞬间,绵羊的身体不由自主的一阵阵抽搐,而野兽也随之出粗吼了声,那肆意欢纵之后的释放。

随后,瘫在她身上重重喘息,朱宜锋看着她。

“还好吗?”

“嗯。”

容茗慧的脸色恍惚,她的心跳激动,尚未完全从疯狂的激情中回神。她甚至都不敢相信这一切,不敢相信之前生的一切。

这是怎么了?自己怎么就这样让他给……

心慌意乱的她推了推他。

“你好重,你、你起来。”

抱着她翻转了身,让她改趴在他身上,他的大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她滑腻的背肌。

趴躺在他的身上其实很不舒服,她扭动身子试图寻求更舒适的姿势,却引来他的误会。

“看来刚才我没有满足你。”

“是因为……你……”

感觉到他又一次逐渐的苏醒过来,容茗慧惊诧得瞪大双眼。

“很显然,我也没有得到满足。”

“啊……”

那一声尖叫之后,房间中再一次弥漫起了一股异样的气息以及掺杂加其中的吟声与嘶吼声……

清晨的阳光由窗外射入偌大的床沿,反射出床上歇息的俪影。背对着朱宜锋,容茗慧抱着被子蜷曲在胸前,长及腰部的黑零乱散落在背后,将她的肌肤衬得格外雪白。

“为什么要走,你有非走不可的理由吗?”

拨开乱,朱宜锋抚着她的裸背轻问,两手几乎离不开她,昨天夜里他一直疯狂的索要这个女人,热烈缠绵的味道至今仍萦绕不散。

“当然要走,我说是我不想当你的女人。”

咬着下唇回答的时候,容茗慧尽力不去理会自背部传来的酥麻感觉。

“不,这不是真正原因。”

朱宜锋轻咬她的肩膀更正,两手潜入她与被子之间,轻轻的搓揉她。

“你想离开是因为你害怕,你害怕自己内心的感觉,所以你想走,对不对?”

“不,不是的。”

这的确是她所害怕的,她所害怕的不仅仅是自身的感觉,她所害怕的是她不想做为工具,她不想成为容家的或者其它人的,所以她必须趁理智尚未完全溃散之前逃开。

“否认是没有用的,茗慧。”

看穿她的思绪,朱宜锋以两指掐揉着她,想要唤醒她身体的知觉。

“即便是你否认又有什么意义呢?即便是你走了,你的心还在这里!”

“才怪。”

不服地冷哼着,容茗慧更是在心里命令自己忽视那双在身体上游走的大手。

这个混蛋……无法忽视那种感觉的她,不由的轻咬下嘴唇。

“要打赌吗?”

朱宜锋微微一笑,转眼间已完全覆在她身上,那高大的身体就像座小山似的大有一副随时能将她压扁,只带给她极大的压力。

“我才不要。”

被压得几乎不能喘气的容茗慧想要推开这个男人。

“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现在可以放过我了。”

容茗慧固执的说道,她不想成为别人的工具,她看来甚至现在都是一场错误,她甚至懊恼自己的意思不坚,居然让这个男人穿了空子。

“啧啧,我还是第一次现你这么胆小,当初那个当面斥责我的女人去那了?”

朱宜锋煞有兴致的看着怀中的女人,即便是到现在,在这种情况下她都在抗拒自己。这个女人啊……

“茗慧,留下来吧。”

“不!”

摇着头容茗慧害怕自己的意志会动摇。

“放我走。”

“乖,不要再抗拒我了。”

朱宜锋一边用言语嘉奖她,一边以身体响应她的热切,像只遨游天际的巨龙,三两下就抓到自己要的猎物。

……

终于当激动回复到平静,一切再一次恢复安静的时候。看着她几乎累瘫了的小脸,朱宜锋有着前所未有的满足。

起床之后,看着床上躺着的这个粉雕玉琢的绝色佳人,朱宜锋的唇角微微一扬。这是来到这个时代之后自己征服的第一个女人,她与其他的女人不同,看着那堪称绝色的俏颜,朱宜锋忍不住伸手轻抚了一下,也许,就是这张有些相似的脸蛋在一开始吸引了自己,但更为重要的是她的性格。

这时床上的女人醒了过来,她看着站在床头的男人,那双美眸中流露出异样的感觉,似乎又有些犹豫。

“我……”

“嘘,别想其它的了。”

朱宜锋一面低头吻她,一边轻声说道。

“女人,你是我的女人!”

朱宜锋的言语显得极为霸道以至于完全不容她反对,面对这霸道的近乎命令的语气,容茗慧居然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第344章 难题(第一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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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中多了位夫人!

对于外界来说是新闻,而对于府中来说,却不是件什么事。甚至很多人还长松了口气,在他们看来,这似乎是后府“正常”的表现。

男人嘛,三妻四妾实属平常!

若是没有三妻四妾反倒不正常了。至少过去府中只有一位夫人就有些不太正常,至于那个染病身故的侍妾,那只是不值一提的侍妾罢了。

不过这种终归是内府之事,对于外界来说,顶多也就是好奇一下罢了。好奇着二夫人的出身,好奇着其它种种。

但是当这个消息传到广州的时候,对于广东人来说,却是一件喜事——二夫人是广东人!

二夫人是广东人!

现在的夫人,没准将来就是娘娘!对于广东人来说大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毕竟这广东可是几百年都没沾着皇气了。

什么,汉督还不是皇帝?

那不可紧,当年朱洪武也是先当的吴国公,而后才登基为洪武帝。

寻常百姓们在那里念叨着这“沾染皇气”的时候,对于广州城内离“皇气”最近的人,李子渊这会却是压根乐不起来,原因无他,一个难题摆在了他的面前。

“这博白县到底怀的是什么心思?”

看着于念鹏,李子渊的眉头紧锁着。他口的博白县指的是其知县丁少力莫明其妙的递了一份降书过来,请求归顺汉督。

这两年他见过不少归降的,有在战场上逼降的,有被俘虏的,也有献城的,可那都有一个前提,就是兵临城下,所以他们才会不得不降。但丁少力这样,压根就没派兵就主动“举义旗”的地方官,他丁少力可是第一个!

“回大人,博白县丁少力是湖北襄阳人,咸丰元年的进士,因与上官不穆,而屡于州县转任,以在下之见,丁少力定是想以此谋o个出身!”

于念鹏嘴上这般说着,心底苦笑连连,这人可真会“找事”。

“本官当然知道他是为什么!他携城而降,为的不就是个出身吗?为得不就是为汉督所用吗?可本官怕的就是这个!我怕开了这个头,回头不好收场啊!”

为什么会怕?

怕的原因再简单不过,现在对于督府而言,最要紧的就是彻底消化三省,而不是再夺他省,若是再夺一个省,没准督府非得给撑死不可。现在府中要的是稳扎稳打,而不是动摇根基似的随意扩张。

“可这也没有办法,这报纸上不是写了嘛主公在海外拓地万里,这海外能拓,地方上岂不能展?就是地方上也有声音说,府中应该平西南、定四川,进中原、克京师,逐满清于……”

“他们懂个屁!”

不待于念鹏说完,李子渊便骂道。

“咱们在虾夷一共只派一个营加上一个军政官,在堪察加才只有两个连,在婆罗洲也才只有一个营和,总共加在一起,派出五个官、不到两千部队,那是那里根本就没有老百姓需要咱们管,就是一些土人,直接拿枪管就成,不是咱们自己人,杀了便杀了又如何?现在若是吞了广西,别的不说13府、4州、44县、34土州、6土县、1o土司和3长官司,单就是宪兵就要派出不下五千,兵好派,可官从那里来?吏从那里来?现在府中可不归当初了,这两年湖南、湖北地方上留用的旧官旧吏还有多少?”

当初因为人手不足,所以府中对于旧官是双手欢迎,一应留用,可对于那些人却是并不怎么信任,而且他们也不怎么让人信任。毕竟那些官员中有不少人的家室尚在满清治下,且愿意留用的也不多。

这两年,府中好不容易培养出来一些可用之人,基本上都塞到地方上了,甚至就连府中也显得有些人手不足,虽说如此,他们仍然缺理政经验,以至于不得不依靠旧吏,甚至师爷。现在府中对于地方上的要求非常简单——用宪兵维持其秩序,避免其投敌。派下的知县主要的工作就是督办粮税,只要粮税役课能按旧例收上来便成。

可汉督本人对此一直都不满意,就是参军府也不愿接受现在的这种“名义统治”,粮税役课固然重要,但粮税役课的上缴,并不意味着地方上承认了督府的统治。府中之所以打不起败仗,就是因为地方不稳。

“当年李自成出襄阳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便打下了京城,可是结果如何?山海关一败,他派到山西、山东、河南以至陕西的知府、知县若是被当地士绅所杀,或是被逐,几乎一夜间,几个月前还据着半壁江山的大顺国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李自成是边逃边打,一边要和清军打,一边还要攻之前已降之城,若非如此,山海关之后,他李自成又岂会败的那么快?”

这会李子渊反倒是恨着那些人不读书,压根就不知道对于府中来说什么最重要。

“若是当年他李自成,把陕西、襄阳经营成铁桶江山,满清又岂能夺以中原?”

“可外面不这样以为……”

作为大人的幕僚,于念鹏无奈的说道。

“别说是地方上那些年青气盛之人,就是博白县知县丁少力这样的人,也觉得正是投身之时,他的这份降书递了过来,咱们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点点头,李子渊说道。

“接怎么接?接了他丁少力的降书,没准过几天玉林府就会递降书来,指不定,就是他劳崇光也会递降书,毕竟府中的左右参军,那可都是巡抚出身!你说,若是劳崇光把降书递过来,主公那边真的会笑吗?”

那是真的笑不出来啊!

且不说别人,就是他李子渊也笑不出来——因为广西是个穷省,军费入不敷出,每年需要由四川协饷二十万,广东协饷五十万,湖南协饷二十万,湖北协饷十万。广西对于府中来说,眼下根本就是个负担。若是纳入府中,一年至少需要协饷两百万元——府中现在的官制花钱比过去更多,而且现在各县还要办学,估计一年没有二百五十万都撑不住。

“主公笑不笑,现在真的不重要,可若是不接这降书的话,到时可真会寒了世人之心……”

寒世人之心。

这个道理李子渊又岂会不知?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觉得的难办。对于其它人来说这是个功劳,可李子渊却明白,这哪里是什么功劳,分明是烫手山芋哦!

万一要是当真如自己所想一般,指不定到最后所有的怪罪都会落在自己身上。到那时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可就前功尽弃。

“所以咱们不能不接啊!”

李子渊有些头痛的摇摇头,这会儿他反倒是羡慕过去的那些巡抚了,至少那些巡抚身边有那么十几个幕僚,那像他身边就那么几个幕僚,还都有事务牵绊。

虽然如此,他并不敢再聘幕僚,毕竟府中现在已经有了用人之制,即便是身为巡抚之尊,他亦只能自主聘请不过五名幕僚,而且费用还是从巡抚的事务费中支出。

现在这降书接不行,不接更不行!

左右为难的李子渊,一想到接或者不接的为难,他的头更痛了。

“接!”

用力的说了声,于念鹏沉声说道。

“为什么不接?”

“接了,可是会有麻烦的!”

提醒之余李子渊盯着于念鹏说道。

“麻烦!”

双眼微微一眯,于念鹏迎着大人的目光解释道。

“要是不接,麻烦更大,关键是看怎么接!”

怎么接?

诧异的看着于念鹏,李子渊示意他说下去。

“大人,这官场之中都是聪明人,只要让他们明白咱们的意思便行!”

“意思?”

“没错,这降书咱们接是肯定要接,若不然府中怪罪下来,到时候,可直担待不起,可冒然接了,那也是麻烦,所以,咱们接是必须要接,关键要悄无声息的接!”

“悄无声息的接?”

“是的大人,悄无声息的接下他的降书,不大张旗鼓的宣扬,如此一来,那些聪明人又岂不知道府里的意思?”

若是说先前还不明白的话,那么现在李子渊已经明白了于念鹏的意思,他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悄无声息的接下博白县,用这样的举动告诉其它人——府里暂时无意用兵广西,准确的来说是无意广西。

“可你要知道,若是这样一办,那劳崇光可就摸着咱们的底牌了!”

现在无论是贵州也好、广西也罢,甚至就是四川,他们一直以来最担心的事情就是义军随时会对其用兵,三省的巡抚、总督可谓是早都到了“食不安寝夜不能寐”的地步,现在若是这么一办,那可就是等于把底牌亮给了那些人。

“大人,反正这牌早晚都要亮出去!算算府中有多长时间没对外用兵了吗?精明如他们,又岂会猜不出府里的意思?我可是听说劳崇光现在都裁了五千勇练!”

“这……”

心知其说话有他道理的李子渊思索片刻后,看着于念鹏说道。

“行,这事,你亲自去办吧……”

第345章 百姓(第二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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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好年景!

在吃饭的时候,李飞虎的眼睛不由的朝着偏房看去,谷堆里堆满了新收的谷子,满仓满仓的谷子,可是好些年没有的好年景了。

好年景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多年的梦终于可以实现了。

“飞虎,你明个去一趟王家,和媒人一起把那聘礼给了,把日子定下来!”

正在呼噜呼噜地端着碗喝粥的老人对李飞虎说道。

“哎,我知道了!”

李飞虎点着头,脸上带着喜色,下聘礼,他再也不是一个人了。三口两口把稀饭喝完。

然后李飞虎便走进自己的房间,又穿上他那件刚缝的衣裳,这是一件没有补丁的衣裳,放下盘着的辫子。他用手摸摸剃过的头,额前寸长的头让他的眉头皱了皱,然后又摸了摸脸,脸上也有胡子。

也许应该再剃一剃?毕竟要去王家!

朝着外面看了眼,太阳几乎还没有升起。他可以穿过有剃头匠的那条街,先剃个头再到那女人等他的那家。搁往年他自然不会这么做,也没有这个钱,当然,也不需要这么做,因为他不需要相亲,也相不着亲。可今年与往年不同,今年是个好年景,地里头多打了几石谷子,也正因如此,媒人才给他定下王家的姑娘。

他从腰带上取下一个用灰布做的有些油腻的小荷包,数了数里面装的钱。里面有几两银子和两把铜钱。他自己心里头的打算还没有告诉父亲,他准确在晚上请了一些朋友来吃饭,所以准备从城里带回点肉、再买条鱼什么的,原本他还准备再买些牛肉。可如果他剃了头,也许就买不成牛肉了。

但是现在,他宁愿去剃头,想给王家留下一个好印象,心里这么想着,他便拿定了主意。

剃头!

虽然天还是暗红色的,可太阳正爬上天边的云端。虽说心里有事,可李飞虎毕竟是个农民,他有些不安地望着天空。雨在那边,隐藏在云际,浓重地压在风上面。现在地里可不需要这雨水了,万一泡烂的地里的麦子,到时候可就出不来麦了。

沿着田间弯弯曲曲的小路走着,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不远的地方矗立着灰色的城墙。在他就要穿过的城门里边,坐落着王家的大院,那个女人从小便是王家的使唤丫头。

虽说有些人说道着什么娶个大人家的丫头还不如打光棍呢!在那些人的肚子里不知道想着什么坏水儿,可对于穷人家来说,却只能讨使唤丫头。他已经二十九了,到现在还是一个光棍,不讨使唤丫头,又讨什么?

搁往年,就是使唤丫头他也讨不起,也就是今年,收成好,在交完租的时候,爹顺口询问王家有没有要嫁出来的丫头。

“丫头不必太年轻,也用不着好看。”

虽说有个好看的老婆,会让旁人瞧着都眼光,可按照爹的说法“庄户人家要好看女人干什么?我们要的女人得会管家,会养孩子,还得会在田里干活,我们是庄稼人,得要能干粮的女人,不能闲养着。再说,谁听说过有钱人家的漂亮丫头会是个黄花闺女?那些少爷们早把她玩够了……”

尽管知道爹说的是对的。然而在回答之前,但他还是要争一下。比如,他不会叫麻子脸或者豁嘴唇的女人。当然,他显然也忘了一点,这样的女人也进不了大户人家当使唤丫头。

八两银子!

这是他爹给王家下的聘,除此之外,还有两只银戒指和一副银耳环,这是作为订亲的聘礼,是给那个女人的。除了这点,对于将要嫁给他的那个女人,他什么事都不知道,他只知道今天去王家,把那八两银子给了管家,然后,让媒人定下个日子,他可以在那天去把她接回家。

既不需要八台大轿,也不需要更多的聘礼。至于女人是什么模样,等到了时候,他也就知道了。

到时候,他便不再是一个人了!

心底这般想着,在天还没亮的时候,李飞虎朝着有些阴森灰暗的城门洞走去。附近挑水的人挑着大大的水桶,整天进进出出,水从桶里溅出,洒在石头路上。在厚厚的砖土城墙下面,城门洞里总是湿漉漉的,甚至盛夏的时候也非常阴凉。

就在靠近城门洞的时候,李飞虎看到门洞边站着两个穿着蓝布衣、戴着蓝布帽的人,他们的肩上的背着鸟铳,在城门前站着。

“这就是邻居说的义军吧!”

李飞虎这么在心里嘀咕着,城头变幻大王旗,就在几日前,这官府里换了人,坐天下的不再是大清国的皇上,而是大汉都督府,那大汉都督府是什么,他不知道,不过对于平民百姓的他来说,这并没有任何影响,大清国的皇上也好,大汉的都督也罢,该交的税捐总是得交出去。

就在他靠近城门的时候,看着那城门外的官兵投来的目光时,他连忙将头一垂,有些紧张的避开官兵的目光,自古以来有几个百姓敢与带着“官”字的人对视。

可纵是他想避开那官兵时,却怎么也避不开,待他到城门洞,准备到剃头匠那里剃头的时候,那边却是传来一阵阵锣声,在诧异着为何有人敲锣的时候,城门的另一头,却又有官兵拦住了他。大

“你是本地人?”

“是,是,李,李家沟的……”

李飞虎紧张的说道着。

“到那边去站着!”

被推攘着,李飞虎被推到一群诚惶诚恐的人群中,置身于人群中,看着那些背着鸟铳铳口插刀的官兵,他的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一阵不祥来——该不会给拉丁吧!

就在他后悔着为啥自己非要今个进城的时候,那边台子却听着有一个官兵大声说道。

“满虏窃国,易吾冠裳,强行编之制,悉从腥膻之俗……”

这官兵在说什么?

和身边的那些或是挑着菜筐、或是挑着担子的人一样,李飞虎也是满目的迷茫,不知道台上的官兵在说什么。

“今者大汉军兴,县尊业也举义旗,从汉督,汉督起兵,是为驱逐满鞑,凡我同胞,允宜除旧染之污,作我中华之民,凡未去辫者,于令到之日,限二十日,一律剪除净尽,有不尊者,以违法论!”

台上的官兵念完了大都督府的布告后,又冲着台下的这些百姓说道。

“今日,大都督府体谅大家伙,剪辫子者,可得铜钱五文!”

在说话的时候,那扛着枪的官兵,更是抓住着满是铜钱的箱子,冲着台下的人说道。

“来,谁先剪辫子!”

什么?

剪辫子!

这会纵是再不懂得那人先前在说什么的人,瞧着那剪刀,听着这人的话,这会也明白了他们要什么!

是想要大家伙剪辫子。

一听要剪辫子,人群中顿时乱蓬蓬的,一些年龄稍大的老人更是本能的护着辫子,而李飞虎也开始紧张着头上的辫子。

“军、军爷,这,这辫子可是老祖宗留的东西,那,那能说剪便剪了……”

一个稍显年迈的老人刚上前试图争辩,只见那军爷却把眼一瞪,厉声说道。

“祖宗?咱们汉人的老祖宗什么时候留过辫子,都是狗、日、的满清用刀子砍老祖宗的脑袋才砍出的这辫子,到你这老东西的嘴里就成了祖宗的玩意了,当真是当不够奴才吗?剪了!”只见那军爷一边骂,一边一把抓过那老者的辫子,不顾老者挣扎哭喊,拿起剪刀冲着那人的辫根便是一剪子。

“我的辫子,还我的辫子……”

那老人的辫子被剪掉的瞬间,老人顿时哭喊了起来,而那军爷却是轻蔑的瞧了一眼,将一个铜钱塞进他的手中。

“到那边画押去!”

便不再理会那人,而是冲着台下喊道;

“还有谁?谁先上来剪?”

见依然没有人主动上来剪辫子,台上的军爷的脸色一变,冷声说道。

“大家伙可要想清楚,现在剪也得剪,不剪也得剪,剪了辫子是汉人,不剪辫子是汉奸,若是过了这二十天,别说五文大钱了,到时候就是能不能保住脑袋,那可都是两可!”

这边一听要砍头,台下的人无不是大惊失色,纵是再百般不愿,那里还敢言语,可却没有敢带头,半晌倒是一个汉子走上台去,嘴里嚷着。

“他娘,不就是根辫子嘛,狗鞑子的东西,要它做甚?来,军爷,给俺剪了……”

“嘿,当真是个汉家的爷们!”

台上的军爷夸了声,又冲着一旁有剃头匠说道。

“来先给这位汉子剃头!”

有人带了头,一切自然也就顺利了,待到李飞虎剃完头,走到一旁画押领钱的时候,接过那铜钱时,他却不同的一愣,瞧着没有方孔的铜钱,不解的问道。

“军爷,这,这是啥钱?”

“大汉通宝,当五文的大钱!”

因为后脑勺没有了辫子的拖缀,反倒显得轻灵一些,而李飞虎瞧着手中的这不一样的铜钱,心里头却是忍不住嘀咕着。

汉军、剃头、大汉通宝……

念叨着这些词,他终于意识到了一点——这当真是改朝换代了!

第346章 广西(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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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正是骄阳似火,烈日肆虐之时,此时的田野里的水稻早已经收割完了,虽说广西这地方大多数地方都是一年两熟,按道理来说,只要风调雨顺的话,那收成自然好过许多地方。可是那些百姓被晒红扑扑的脸膛上却见不着露出丰收的喜悦,因为他们知道今年的日子只会比往年更差——官府又加了新捐,而且盐价也跟着涨了不少。而更要命的是米价跌了不少。

虽说米价比往年低,可满面苦楚的农民依然只能担着挑子把稻谷送到集镇上,卖给米商换些银钱,然后交上官府的捐税,再买些回家里急需的食盐,若是还有些余钱的话,那就再买些纱给婆娘回家织成布,那广东来的洋纱比土纱便宜了几成出去,织出来的布能给婆娘孩子做件新衣裳。

虽说现如今这广东让“汉贼”占着,可从广东来的货却依然在广西的地界上贩卖着,纵是官府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这也是没办法,谁让广西离不开广东货,至少离不开广东的海盐,而粤盐进来的时候,粤货自然也就随之进来了。

在这市场上的粤货越来越多的时候,这广西人的心里大都犯着嘀咕——汉军啥时候打过来?

别人不说,至少这广西的百姓可都贩着这天,这两年,盐价几次加斤不说,就是那捐税也越来越多,压得百姓们透不过气来,在这个时候,百姓们甚至寻思着,若是汉军夺了广西这捐税会不会少点?至少那盐价总能再低些。

不单一些百姓们这么想,甚至就连的一些地方官,也是寻思着汉军啥时候打过来?对于他们来说,所想的不是捐税少上几分,而是想着如何“举以义旗迎以王师”。

每到王朝末日的时候,人们总会做出各种各样的选择,对于官场上的那些聪明人来说,他们自然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博白县知县举义旗的消息传到桂林府的巡抚衙门时,身为广西巡抚的劳崇光不过是刚刚从剿匪前方返回——在过去的几年里,剿匪似乎是他唯一的要务,从太平军起义时筹措饷需,令各州、府、县组织团练与乱匪作战,这几年广西的百姓起事更是此起彼伏,尤其是在广东为汉军占据之后,天地会起事更是不断。

而唯一让他庆幸是——广东那边似乎对天地会没作任何反应。而且更未对广西显出进犯之势,这倒是让他能安心剿匪。

可现在博白县的举动,却让劳崇光的心思一沉,意识到广西正陷入前所未有的危险之中——广西省内各县随时都有可能效仿博白县的举动。也正因如此他才会急忙赶回桂林。

几乎是他刚一回到桂林,就有幕僚进言请他派勇夺回博白。而劳崇光对此则另有想法,几乎是在汉军夺取广东,匪几乎夺下京城,大清国的江山险失的时候,他的心底便心存了几分私心,也正是在这私心之下,他才不想刺激到兵强马状的汉军。

在幕僚们纷纷进言称着“不复博白,广西必定大乱”时,眉头紧皱的劳崇光注意到王藩似乎面带讥笑,似乎是在嘲笑着众人,于是便开口问道。

“玉亭,可有什么意见?”

见大人问自己,王藩连忙说道

“大家说的倒也有那么几分道理,若是阶公为朝廷复一城池,战功立见。必为朝廷所重,可若是万一有失的话,那又如何?”

王藩在说话的时候,看着巡抚大人,他知道巡抚为何犹豫,巡抚大人是湖南人,其家人均在汉军治下,所以他并不想与汉军为敌,至少在局势不明朗之前,他绝不会像曾国藩一样与汉军不死不休。

其实就王藩自己来说,他也知道,相比于匪,汉军无疑是更好的选择,不仅仅是他们不毁名教,更重要的是他们不似匪一般滥杀无辜,滥杀官员,甚至就连其参军府中的左右参军皆为朝廷的封疆大吏。

而这多少让官场中人们看到一线希望,看到了将来继续为官的希望。而对于博白县的举动,王藩甚至可以在某种程度上给予一定的理解——他之所以先投靠义军,恐怕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

至于大清国?

现在除了读书读愚的一些人,又有几个人真的在乎。既然大清国的气数已尽,那么,大家伙各寻出身,倒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万一有失,又当如何?”

王藩的反问让劳崇光的心思一沉,他所想的可不是可不仅仅只是“万一有失”,他还需要考虑其它的问题。

虽然朝廷对他有恩,可眼瞧着这时局,劳崇光并不想让自己为之陪葬。忠臣,他是。但是他并不是愚忠之人,更何况他还是汉人。

这两年劳崇光之所以一边剿匪,清剿广西天地会起义,另一边却与广东关系暧昧,一方面,争取广西土货出口广东,又许广东土洋货进入广西,甚至还在私下里派人与广东巡抚联系。其实就是因为那种投机心思。

纵观史书,每到王朝覆灭之时,像这样的封疆之吏可是数之不尽。对于劳崇光而言,他所有的一切都在广西,只要能够主掌广西于不失,那么将来无论是大清国继续坐稳天下,亦或是汉人夺回天下。他劳崇光都能以广西为晋身之道。

但是现在博白县的举动,现在根本上动摇着他对广西的统治。

“万一要是所有人都学博白县,到时又该如何?”

劳崇光盯着王藩问到,这才是他担心的原因,他担心地方上的官员为了“一已之私”,全然不顾他劳崇光自己的将来。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博白县为了的是能以举义旗之举,博得武昌督府的欢心,若是其它人有样学样,到时候这广西还有他劳崇光的什么事?

“那派兵吧!”

王藩随口又说道。

“他说是太平的话,若是广东汉军入以博白,到时候,又当如何?难道真的还要和他们厮杀一番。现在于朝廷而言,保住广西之地免遭贼手,便已经不负朝廷了。还望阶公三思!”

一旁的陈士礼也跟着进言道:

“壬仲此言极是。几个月前,我去广州的时候曾与李巡抚亲幕面谈过,观其言隐约觉得其无意于广西用兵,非是其无谋,而是因为其扩张太甚,其恐轻率扩张从而导致地方统治不稳定。如若冒然对博白动兵,只恐怕到时不定引起什么误会……”

一个简单的“误会”,实际上已经表明了陈士礼的态度。

“大人,以在下之见,不如暂且先待广州那边的决定再说,不知大人以为如何?”

见其这么说,其它的一众幕僚纷纷表示赞同,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深知现在的时局,自然也都赞同王陈两人的分析。当然这也是最稳妥的办法。

不过只是三天的功夫,当博白县的消息再次传来的时候,与上一次召集众人计议不同,这次劳崇光只是将王藩、陈士礼两人请入了书房之中。

“现在博白县已经剪辫易服,且汉军已经进驻,两位以为当前之局如何是好?”

“这是件好事!”

沉吟片刻,看着大人,王藩说道。

“在下注意到那广州报纸上未曾宣扬此事,甚至民间亦不曾得知此事,由此可见,咱们当初猜对了!”

点点头,劳崇光倒是没有否认这一点。

“猜是猜对了,但是……”

瞧着眼前的两人,劳崇光说道:

“武昌那边倒底是什么心思?若是他们当真无意广西,那么其是不是当真志在天下?”

在心腹的面前,劳崇光并没有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实际上从京城被太平军攻破,虽说后来侥幸击退长毛,但大家却隐约从此看出了一个事实——大清国气数将尽。

在这个气数将尽的时候,每个人都会为自己做打算,劳崇光也不例外,甚至他之所以于广西剿匪,也是为了自己的将来,历朝历代,每到改朝换代的时候,只有那些持掌一方者,才不至于失去一切。

不过那些执掌一方却又意欲争夺天下的人,却没有几个好下场的,对于这一点,劳崇光非常清楚,知道自身实力的他只想在他日改朝换代时落个足谷翁,不论是汉贼亦或是长毛,甚至就是大清国。

并没有多少区别。

若是汉贼或长毛得了天下,他劳崇光执掌广西,可以以一省相投,从而保住自身的富贵,若是大清国守住了天下,那他劳崇光也有剿匪守地之功。

“与其说其是无意天下,倒不如说是他无意做李自成!”

王藩看着巡抚大人说道。

“当年李自成出襄阳进中原、夺京师是何等之势?大有席卷天下之势,可最后却让满洲人落个便宜,那李自成正应了个“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而今日天下之势比之甲申更是恶劣数分,内有江宁之匪、外有洋夷,若是不小心谨慎,经营好地方,恐也不过就是今时之李自成罢了,所以……”

话声微微一顿,王藩笑道。

“以张、骆两人之精明,又焉不知今时之天下就如当年李自成一般,改朝易,可换代难啊!”

第347章 机遇(第二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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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朝换代了!

几乎是在运马船进了厢馆港之后,站于船头的孙天恩便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他之所以不相信,是因为他知道这船上的3oo多匹马是卖给谁的。

是卖给南方乱军的!

作为一个马商,对于孙天恩来说,他的眼里可没有朝廷或者乱军,从来都是谁有钱便卖给谁。对于世代经商的孙天恩而言,银子人比其他的更为重要,若不然他不可能不远千里去了迪化,在那里选购良马卖到内地。

但是这一次却不比过去,他不过是刚到天津,有一多半儿的码被官府低价收走了,留下的尽是官府不要的母马,就在他瞧着那些银票欲哭无泪的时候,从而把这些母马全都买了下来,而且用的是现银。

除此之外,那买马人还和他谈下了将来生意,以后可以专供其母马,且数量不限,有多少要多少!

这一次他之所以远渡重洋从天津上船来到这虾夷,为的就是开拓这个市场,准确的来说是一探究竟,看看那人所说到底是真是假。

孙家数代经营马匹,所差的就是一个机会,而现在这样的机会摆在眼前,他又岂会错过。

“孙东家,你看,这就是厢馆,出了厢馆城,往北几千万亩牧场,那些地方都是留我们义军养马的。”

手指着北方,李承放颇是得意的说道。

身为虾夷的军政长官,他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要把这座城市活起来,可这显然有些难度——城里的居民除了一个营的驻军之外,也就是几十个从日本妓女,那是妓院从日本买来的。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对商人显得极为上心,尤其是像孙天恩这样从国内来的商人,谁说他是马商,是来这里挣钱的,可只要这里有商人来,总有一天能繁荣起来。

就像孙天恩一样,他那两万匹马的额度之外,他还要负责引入三百个马夫,而像他这样的马商,一共定下二十人,而且他们都要在今明两年内把马夫引过来。

“居然有那么大?”

这回轮到孙天恩惊讶了,他没想到这里居然有那么大的牧场。难怪那人要那么多马?

“这里可是不毛之地,住的也就只有几千野人,不过你放心,那些野人威胁不到你带来的的人,我的兵在这里,如果他们敢伤咱们一个人,我就敢拿一百个脑袋让他们偿命!”

注意到孙天恩听自己提到野人时,神情中似乎有些担心,李承放便开口安慰道,随后又笑道。

“孙东家说来不怕你笑话,在旁人的眼里,这些马夫是不值一提的小人物,可在本官的眼中,他们却是屯垦虾夷的根本,知道为什么指名要无家室的马夫吗?”

李承放看着孙天恩问道,

“想来大人是怕他们有家事拖累。”

别说是眼前的这位大人,就是孙天恩自己也不愿用有家室的马夫,这次随他从新疆一路到天津的十三个马夫,无一例外的都是没有家室牵绊。

“当然不是!”

摇摇头李承放笑道。

“为什么要怕他们有家室拖累?本官是怕他们在内地有家室,养几年的马便想离开这儿,所以本官才想把他们全都留在这儿。”

“把他们全都留在这?怎么留?”

这些人该不会被强留在这儿吧?若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可就罪过了。

“瞧你,掠人的那种事儿本官又岂会去干,本官是要让他们心甘情愿的留在这。”

恰好这时有几个日本妓女于码头处招揽生意,李承放便笑指着手那几个妓女说道。

“本官要用女人把他们留在这儿。”

因为平常与那群大头兵厮混惯了,这会李承放倒是没有丝毫顾忌。

“女人?”

“没错,就是女人!”

朝着海峡对岸的日本指去,李承放笑道。

“在对岸的日本可有3ooo多万人,日本那地方什么东西都便宜,包括女人。不知多少日本人因为家贫把女儿卖给人贩子,然后又被人贩子卖到城里当妓女,像这厢馆城中的妓女就大都是这种出身……”

对于这种事孙天恩倒不觉得奇怪,毕竟常年在外经商的他知道,因为家贫卖儿卖女那是常有之事,大清国如此,日本也是如此倒也不奇怪。

“所以本官才会指名要没有家室的马夫,只要他们愿意留在虾夷,本官就愿意出银子帮他们买个媳妇回家侍候他们,让他们安心在这里安居乐业……”

怎么给他们买媳妇?

孙天恩惊讶的看着身边的这位大人,想靠着买媳妇儿把那些光棍留在这儿的,恐怕他还是第一人。不过若是有媳妇的话,那些人……

瞧着那些自己请来的马夫,孙天恩相信他们若是知道会有这种好事,恐怕一定会安心于此地定居、牧马。

“那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啊。”

“不多,不多,一个人才十几块银元,比马便宜多了!”

一个人才十几块银元!

即使是醉的有些不省人事,但是孙天恩的脑海中依然想着一个女人十几块银元的事情,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里的。似乎是被人扶着,进了房间。然后就躺在床上,脑袋刚刚挨到枕头,酒劲很快涌了上来,眼皮沉,没过多久,竟然忽悠一下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很是香甜,到了后半夜,突然做起了春梦,梦到一位少女,伏在自己身上,伸出一双柔嫩的小手,紧张而青涩地抚摸着他。

那少女秀很长,遮住了面孔,看不清相貌,但身材却是一流,那浑身的肌肤,泛着晶莹的光泽,毫无瑕疵,极为惹人怜爱。

被人这般侍候着的孙天恩想笑,却笑不出来,要伸手去抱梦中的女孩,胳膊却酸酸的,使不出半点力气,就觉得自己是梦魇了。

“是谁?”

被子里的女孩显然有些慌乱,身子又抖了起来,半晌,才用稚气未消的童音,颤声用着生硬的中国话说道:

“是,是,是我,正美是奉大人之命来侍候先生!”

正美,正美是谁?

这不重要,对于孙天恩来说,接下来的一切是美妙的,甚至可以说是妙不可言,身体忽然传来强烈的刺激,甚至没有心理上的舒适,更让人心魂意乱,在那从未曾体验过的温柔之中,使得他的欲、望很快便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

在一切得到满足之后,孙天恩反倒是睡不着了,他看着房顶,身边还能感受到女孩身体的体温,看着那年青的躯体,想像着她的温柔,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十几块银元、十几块银元!”

不过只相当于的十两银子!

一个女人居然这么便宜!在国内像这样的女子一个至少要二十两,做为商人的孙天恩立即现了一个商机——他要放空船回天津,若是来的时候带一船马,回去的时候带一船女人的话,那可就不知能挣多少银子了!

多年来走南闯北有孙天恩知道在北方,许多地方是人多地少,而百姓为了养活家人,往往会溺婴,被溺杀的基本上都是女婴,因为男孩可以传宗接待,抚养女儿是赔本的事情,以至于乡间的男人越来越多,很多青壮男子根本找不到媳妇,以至于混为光棍,到处游荡,而寻常人家还看不上这些光棍。

若是把这些日本女孩带回国内,然后把她们卖给那些光棍汉,一个人可以挣十两,这一船就是至少能装5oo人,那就是……

越是在心里算着一船能挣多少钱,孙天恩的心脏跳动的就是越快,他知道像这样的空船回天津,只要好好的谈,肯定能把运费谈下去。若是能像贩马一样,大批买人,肯定也能把价格压下去,到时候他挣的可就不只是五千两了。

这样的话,来时贩马,回时贩人,往返一趟至少能挣万两银子。一年只需要来五六趟,不用三四年,自己便能扬眉吐气了,到时候在迪化城谁人能比得了孙家?

越是这般想,孙天恩就越是激动,再看着身边那已经睡下的日本女孩时,看到的哪里是充满诱惑的女子,分明就是活动的银子。

“到时候还可以开妓院,对,在天津开几家、在北京开几家,在济南开几家,还有保定、太原、张恒,在全国开他个百儿八十家的妓院,乖乖,到时候卖个什么马啊,有这些日本小娘们儿在园子里挣钱,还愁挣不到银子花吗……”

越来越激动的孙天恩,瞧着身边的小女子,双手一把把那女子抱在自己的身上,喘着粗气盯着被惊醒的她说道。

“快醒过来,好好侍候本大爷!”

女孩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从梦中醒来的她的动作越的轻柔而熟练,身子也在轻轻摇晃着,再也忍受不住的孙天恩扬起头,轻声哼了起来,尽管如此,他的脑海中所浮现的依然是两个字……银子。

第348章 生意(第一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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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子!

银子是万事之基,没有银子任何事情都无法兴办,任何事业的展开都需要以资金为基础。无论是工厂的建设、码头的兴建,亦或是教育的推行。总之,一句话,武昌欲推行的新政完全依赖银钱的支持。

没有银钱,一切终将成为泡影。

就像汉粤铁路,这条有着“远东第一路”的铁路,承载着数千万广东人的希望,至少承载着广州商人的希望,为了修建这条铁路,广州以及沿线市镇的士绅出资多达415o万两,自其开工以来,可以说,这银钱便如流水一般的开支出去。

尽管这条于湖北、广东境内铁路已经修建了两百余公里,但是几乎每个月都有十数位外国工程师来到中国,参与这一工程,因为工程一旦展开目前人手是肯定不够地,因为南岭山多,而且铁路沿途桥梁、隧道不少,线路一经确定,该架桥的就要架桥,该打洞的就要打洞,不能等铁路修到那里了才开始动工。也正因如此才需要数以百计的工程师,在数十个铁路工程段上指导建设。

“看来,不出几年这条铁路,就能投入使用了,”

第一次来到铁路工地上的朱宜锋笑着对潘兆林说道:

“一旦这条铁路修通的话,三省就可以联为一体,届时你们铁路公司可就为中国的光复立下了汗马功劳!”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这条铁路将会真正的使得自己能够直接掌握岭南,在未来的中国形成一个“水6联运”的现代化交通网。

现在湖广之所以展迅正是得益于共使捷的水上交通,在过去的一年中,凭借武昌船厂制造的百吨左右的小型内河蒸汽船,湖广轮船局先后于湖北、湖南开辟了长江、汉江和洞庭以及澧水、沅水、资水、湘江等水上航线,在获得丰厚利润的同时,亦建立一个现代化的覆盖两省8o%区域水上交通网络。

或许外界无法理解这一水上交通网络的重要性,但是对于兵部来说,但凡有需要,其可以在1o天内将郧县调至湘粤边界,或者在五天内,将湘南的军队物资调至九江,在过去的中国,这是不可想象的。

依靠三十五艘百吨蒸汽船,虽说部队以及物资的调动谈不上“日行千里”,但每天数百里却没有任何问题。再就是蒸汽船的运力使得湖南的米粮调至湖北时运费极为低廉,低廉的运输费用使得督府可以根据需要调动两省的物资。

一但粤汉铁路筑通,即可以以火车、内河蒸汽船形成“水6联运”,将千百年来无法与内6联通的岭南与中原腹地联成一体,而届时自己就能调动三省的人力、物力以及财力,支持将来的那场统一之战。

“臣不敢贪功,只是臣现在尚有一个顾虑……”

面对汉督的称赞,潘兆林显得极为谨慎,原本他以为把表妹“送进宫”,自己便能独掌铁路公司,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虽说表妹现在进入府,成为汉督的二夫人,可对铁路公司的掌握反倒甚于过去——对于商人来说,铁路仅只是产业,对于督府,这条铁路却是命脉。

“嗯?说来听听?”

“是这样的人,这些日子,臣于报纸上曾看到有人言称,粤汉铁路利汉不利粤,湖广自古盛产各种土产,又有鱼米之利,他日铁路筑通,湖广土货可以铁路之便运往广州售于海外,而除了盐、糖之外广东几无土货可供湖广,所以有人担心将来这回程时无货可运……”

至于之前的“利汉不利粤”,潘兆林只是说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条铁路对于广东,尤其是对于广州来说意味着什么。而现在他之所以这么说,最根本的原因是担心将来的运力闲置,一但运力闲置就有可能导致运费增长,运费增长又有可能影响到广州的土货外销,最终又会影响到铁路公司的运营。

当然这并不是根本原因,真正让他担心的是将来,现在铁路之所以对督府重要是因为长江下游为太平军所持。粤汉铁路自然也就成了督府的生命线,但是将来呢?

千百年来通往内6的最便利的交通就是内河航运。而现在依托蒸气船建立的江河航运,更是令长江流域以及沿江河水流域都拥有一个前所未有的便捷——蒸汽轮船可将上百吨甚至上千吨货物运往武昌或者上海,在这种情况下未来的粤汉铁路又怎么可能与江河航运抗衡。

不过,潘兆林并没有直接挑明这一点,对于他来说,现在他宁可将铁路公司与眼前的这位汉督,通过表妹紧紧的捆绑在一起,这样将来其才会顾虑到铁路公司的利益。

“无货可运……”

潘兆林的话让朱宜锋先是一愣,像是看着怪物似的看着潘兆林。

“这绝无可能,一但铁路修通,届时唯一让人担心的不是无货可运,而是运力不足!”

“运力不足?”

“对,就是运力不能满足需求,要知道,这条铁路不仅连接中原,未来它还是连接西南腹地的交通要道,就靠这3o磅路轨根本无法满足国内的需要……”

摇摇头朱宜锋朝着一旁的那些铸铁路轨看去,这些铁轨既有进口的也有大冶自产的,在将来它们将会被钢轨所取代。

“且不说其它吧,就说湘南,湘南地少人多,其粮食需要从洞庭等地外购,如果铁路筑通,其完全不需要从洞庭购进,广州的商行可以直接购买廉价的越南米、吕宋米、暹罗米,就像广州人一样食廉价洋米……”

对于进口洋米,潘兆林并不陌生,实际上早在康熙年间朝廷就鼓励进口洋米,若是进口万石甚至还给赏官,广东地少人多,数百年间进口洋米更是不断,进口大米甚至也是十三行的主业之一。

“那洞庭米怎么办?”

潘兆林的不解的问道。

“至于这洞庭米,自然是和湖北米、川米一同,沿水6两路,销往河南、陕西等北方腹地!铁路的作用是什么?”

一边向前走,朱宜锋一边反问道。

“铁路最大的作用,就是可以把各省连接在一起,使得整个国家成为一个整体,在过去价格较低的洋米只有广东沿海能吃到,往内6运运费太贵,但是铁路筑通之后,不仅可以运到广东腹地,就是湘南等地也可以因此受益。”

时代的局限性使得潘兆林等人并不了解铁路的意义,尽管汉督的回答让他意识到未来的洋米市场,但他仍然有些担忧的问道。

“在湘南可以,但是在湘北呢?还有湖北,那里的轮船那么多,会不会对铁路造成冲击?”

“当然会!”

对此朱宜锋自然没有否认,实际上即便是在百年之后,内河运输在某些地区依然不断的挑战着铁路。

“但是冲击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大,古话说“百里不贩樵,千里不贩籴。”往往米粮等大宗土货的销售都是在距离可供航行或者可以航行的水道百里以内。如果不靠水路,别说提百里,甚至五十里,都不见得有人贩运。其实,水运与铁路是相辅相成的,受到自然条件的限制,某些天然的水路运输实际上要使产品绕行很远方可到达目的地,铁路则可以直接将农产品的产地和市场连接起来,提高了运输效率。

铁路可以替代诸如四轮马车等运费高昂的6路运输手段,将商品运至靠近水路运输的地方,从而使水路运输更加有效地被利用;当然水路也可以把的商品运到铁路附近,从而可以更快的把商品运往目的地。毕竟铁路的运输时间更短,火车的时过3o公里,而在湘江轮船的度仅仅只有3节。在度上快了过5倍,铁路可以在更短的时间内,将更多的货物运往他处。”

作为一个生意人,这些道理可以说是一点就通,在汉督的解释中,潘兆林的眉头时紧时松,然后他又

“过去内河是联系沿海和内6的唯一一根血管,而将来这铁路也将是血管,铁路使商业展摆脱了水系的束缚,而在未来,铁路、航运可以组成一家大型的联运公司,就像粤汉铁路可以同湖广轮船局联营,通过合作的方式,解决运输上冲突。就像现在一样,铁路所需的工料,9o%都是由轮船局以低于市场价2o%的低价承运,若是将这种合作方式继续下去,将来水6两路联运,岂不是更好?如此一来,轮船局可以将更多的轮船投入更便利的航线,至于次要航线,比如像耒水一带,就可以退出来,你觉得的呢?”

冲着潘兆林展出一个笑容,朱宜锋不经济的抛出了一个诱饵——轮船局!

这就是他的诱饵,轮船局是官办企业,但是基于由河到海的理念,未来轮船局肯定要从官办企业中剥离出去,从而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海运,而铁路公司无疑是最好的接手方,更重要的是,现在轮船局可是每年赢利数十万两的优良资产。

“主公,主公的意思是府里愿意出售轮船局?”

惊诧的看着主公,潘兆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可以打听过,今年轮船局的赢利可能过一百万两。

“不是卖!”

摇摇头,朱宜锋看着潘兆林笑道。

“是入股,本督准备以轮船局和沿岸码头、仓库为股本入股铁路公司!”

第349章 湘江(第二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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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江呈弯月状由西南向北涌涌奔流,穿越大半个湖南,在这湘江上一艘蒸汽船正缓缓航行着,它的烟囱喷吐着煤烟,与湖南的汽船一样,它燃烧着产自五亩冲煤矿的煤,这是湖南最大的煤矿。

蒸汽船的出现不仅改变了湖南的交通,同样也在改变着湖南的方方面面。曾经无人问津的煤矿因为轮船而兴盛,像五亩冲煤矿出产的烟煤因其硫分底、灰分少而被武昌的兵工厂以及大冶铁厂采用。娄底县资水河畔出产无烟煤,更是由蒸汽船装载着沿着资水入洞庭,销往湖南各地,廉价的无煤炉和蜂窝煤于城市中取代了山上日益稀少的薪材。

代表着西洋工业文明的蒸汽船在慢慢的改变着湖南人的生活,现在西洋工业文明正在渗透着湖南的方方面面,无论人们是否愿意他们都无法抗拒现代工业文明的对人们生活的改变,就像现在,即便是最为保守的人,也习惯于搭乘轮船。

“千里江陵一日还……”

置身于船头于唇边念着这句话李度的神情显得颇为感慨,曾几何时,他也曾和其它人一样反对蒸汽船,甚至于乡间号召乡邻不乘洋船,不穿洋布。但是现在他却和很多人一样,同样也已经习惯了洋船的方便,甚至就连他身上的衣裳,虽说是用土布,但土布却是洋纱织成。

无论是产自长沙的机纺纱亦或是进口的洋纱,都因其价廉而迅取代的土纱。

“培林兄,我记得去年你还曾感叹这洋船冲击不利船民生计啊!”

身边的笑语让李度转身回头,看着身旁王玉林笑道。

“以往之虚言,实是为兄于汽船不解,只知木船船民生计,却不知汽船之便,相比于木船,蒸汽船有着其难以企及的优势,它的运量大,度快,且安全可靠……”

犹如官府于报纸上宣扬汽船一般,李度也用着同样的言语。

“再者,至于这湘江几万船户、纤夫的生计,官府也不是未曾加以考虑,五亩冲煤矿、冷水江的煤矿,都雇佣纤夫、船夫,再者汽船取代轮船又岂是朝夕之功,这木船早晚是要被淘汰的,就像现在百姓越来越不习惯于家中将蚕纺成生丝一般,而是将蚕售予丝厂……”

看似平淡的言语背后,实际上却没讲述另一个现实——在湖南的江河之中,有纤夫数万,均仰赖民船雇佣以为生计,但是随着轮船的数量日益增多,举凡船户、水手、纤夫之失业者,更是越来越多,所有依民船航行而谋生计者,无不受其影响,如造船家、修船厂、木匠、铁匠、纤索铺以至饭店等,无不是显出衰败,甚至有些地方更是难以维济。

尽管在湖南木船船护卫维护自身利益而做出种种努力,甚至不惜动用暴力阻止轮船不断进入江水,但是官府却从未曾在原则问题上妥协过,毕竟木船有着其运量小、缺乏安全以及运送时间长等客观局限性,注定其终将被淘汰。

尤其是越来越多的蒸汽船不断地进入江河,小型排水量不过四十余吨的蒸气船现在更开始进入支流,淘汰木船只是时间问题。

“你啊……”

看着好友王玉林笑道。

“你现在说话是越来越像官场中人了。”

好友的话,让李度的心思微微一沉,他摇摇头说道。

“官场?你知道的,过去为兄无意科举,至于现在既然已经没有了科举,为兄又岂会再行攀炎附势之举?”

你肚子,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当今突然巡抚左宗棠是他的老师,若是他愿意的话,自然可以上门求见巡抚。

“培林兄,你确定要去参加那个老师培训?”

看着李度,王玉林有些不解的问道,李度与他不同,李家有良田数百亩,自然无需为生计操心,而王玉林之所以想参加老师培训,是冲着一月五两银子的薪俸,是为了维持生计。

对于湖南的寒门子弟来说,一月五两银子的薪俸足够他们维持全家人的生计,毕竟,这开科举还是遥遥无期的事情,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为“贼官”,但是作老师育人子弟倒没有任何心理负担,这毕竟不是“官”。虽说拿的也是“贼俸”,把两者的性质截然不同。

“实话不瞒老弟,为兄想去那里看看看看,咱们这位左大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

李度的手中摇着纸扇,他的目中尽是疑色,他摸不准左宗棠到底在想什么,尽管曾几何时,他是左宗棠最喜欢的学生之一。

“每县设立一所示范小学堂,学堂一率不收学费,城内百姓子女必须入学堂读书……”

于唇边念叨于于县中看过的告示,李度又说道。

“从古至今读书从来都是凭人自愿,先生设以私熟,学生奉以束脩,焉有官办熟堂之事?可现在,咱们这位左大人却通令全省,兴建什么小学堂,非但强令百姓子女必须入学,咱们那为了办学堂,还将城隍庙的寝殿、正殿和配殿神像统统拆除,改为小学堂,这倒是与其在长沙所作所为有那么点相似,这段真是什么人带什么样的兵啊……”

似嘲似讽的一番话语从李度的口中道出时,言语中似乎对曾经的老师没有过多的尊敬,隐隐的还带着一些不满。好友语气中的不满让王玉林的心思变得有些复杂,眼瞧着快要到长沙了,于是他便轻言提醒道。

“培林兄,你要注意一下,这样的话在这里说说就行了,若不然被外人传到左大人耳中,恐为左大人不喜,毕竟,左大人曾是培林的恩师。”

尽管王玉林的话语看似委婉,实际上却是委婉的提醒着他,无论如何左宗棠都是他的老师,作为弟子的他必须要注意自己的言语。

李度又岂不知道好友的提醒,他先是笑了笑,然后摇头说道。

“既便是为恩师知道又有何妨,我与恩师不过只是意见不同罢了,不过,我想,现在这时局,应该还不至于莫谈国事吧,再说如若为人师者皆为的官府的奴才,那这样的老师恐怕也不入恩师之眼吧!”

对于自己的那个老师,李度可谓是非常了解,也正是因为了解,他才会这般“有持无恐”。

见好友并不理解自己的叮嘱,王玉林便转移话题问道。

“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快到长沙了吧!”

“嗯,按上船时问的时间,再过两个时辰差不多就该到长沙了!听说那师范学堂设在贡院,未曾想你我第一次去贡院却是……”

话声微微一顿,李度又摇头叹道。

“这贡院却是没有了!”

湖南贡院没有了!

也正是因为湖南贡院毁于左宗棠之手,李度对会对自己的那位恩师极为不满,他身为湖南人怎能如此?若是按照以往的脾气,他甚至想去长沙当面质问老师,但最终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轮船继续于湘江上行驶着,百余吨的汽船以七八节的航越一艘艘木船,尽管现在蒸汽船于官府的支持下正在不断的拓展着航线,但是木船仍然是湘江等江河的航运主力。凝视着那些扬着破帆的木船,李度的眉头紧锁着,想着这些木船也许有一天会被淘汰的他,心思微微一沉,心底却不禁浮现出一个念头。

这将来还会淘汰什么?

科举!

突然,在这个字眼于心底浮现出来的时候,李度的心里有如一声惊雷响起一般,只震的他面上尽是惶恐之色。

科举会被淘汰!

难道、难道说这,这就是那位汉督的想法,这就是老师坚持改湖南贡院为湖南学院的原因?

若非如此,以老师的秉性,他又岂会这般坚持?即便被湘人称之“乡贼”亦不改废院之心。对于老师的了解,使得李度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先前所想似乎太过简单了,若仅仅只是取消贡院,以老师的性格,其又岂会这般坚持,显然,在取消贡院之外,督府还有更为深远的打算,难道这个打算就是废除科举?

可若是科举被废除的话,将来又如何选官?

选官!

李度不由想到身边那些曾经考取各部学堂,进而被选任为官吏的友人,他们又岂曾经科举正途?而想要考取武昌各部所办的学堂,门槛极底,只需有秀才功名即可,甚至有的学堂仅需童生就可报考,这两年府中用员无一例外的未经科举,可这并不妨碍他们不断的派出官吏,掌握地方,相比于过去,现在湖南地方上的官吏,又有几人是科举正途出身,即便是偶有知府、知县为科举正途,其房内各科却无一例外的毕业于武昌的新式学堂之中,而那些人中的出色者,为知县者更是数不胜数。

“他,他当真要废、要废科举……还有这,这小学堂……”

这小学堂那里是什么“有教无类”,根本就是为废除科举作准备,想到这,李度第一次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他的嘴唇微颤,默默念叨着。

“这,这不、不可能……”

第350章 户部学堂(求支持)

(今天只有一更了,争取周末补更吧……)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置身于户部学堂中,让赵临川瞠目结舌的看着台上的汉督,脑子里嗡嗡乱响,甚至都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他是这样,其它人同样也是这样,作为户部学堂的学生,他们在结束一年的培训之后,就会前往地方出任税务专员,相比于其它各部学堂每期数十人,户部学堂每期多达数百人,他们中的许多人已经于地方上接掌税务之权。

与他们的学长不同,在这所学堂中,他们不仅接受各种财务知识培训,同样也接受现代税务知识的培训,在未来他们将会成为推行新税制的主力,也正因如此,相比于之前的半年短训,他们才会接受长达一年的税务专门知识培训。

而今天的这堂课,与其说是课,倒不如说是演讲,是汉督给他们做的第二次演讲,而随着演讲内容的延伸,那些内容无不是令所有人都用惊讶的眼光注视着汉督,至少在此之前,他们从未曾想到这种颠覆性的言语。

“不错!大家一定奇怪为何历朝历代都反对土地兼并,而到了本督这里,本督非但不反对,反倒还要反其道而行之!”

置身于礼堂主席台上的朱宜锋看着台下的两百多名学员,他们的年龄不等,年青的不过只有二十几岁,年长者也不过三十几岁,这些人是真正的第一批接受西方现代税务理念的税务官,当他们进入地方之后,推行新税制最大的制约也就解决了,不过还需要他们适应并掌握了基层工作之后,才能完全推行新税制,再者新税制的基础需要在全国范围内测量土地,制定以土地为基础的税收政策,至于现在的工作则是加强盐税,尤其是其他商业税收的征收。

看着台下的这些学员,如果不是因为提到农税田赋的征收,朱宜锋恐怕也不会谈到土地兼并的一事。

“其实不反对土地兼并的原因非常简单——因为根本没有必要!这两年,府中也进行过土地调查,在这本督先以一个村子为例……”

学员们的诧异中,朱宜锋从烟盒中取出一根香烟,或许这是唯一能让他找回另一个时空感觉的爱好了。看着眼前的这些学生,先是深吸一口香烟,随他才继续说道

“……王皇阁村共有233户,996人,共有土地29581亩,人均近3亩;其中地主3户,29人,占有土地2757亩,人均95亩;富户22户,135人,占有土地657亩,人均48亩;中户99户,436人,占有土地14465亩,人均33亩,贫户1oo户,366人,占有土地5761亩,人均16亩,赤贫农9户,3o人,占地28亩,人均oo1亩。”(1)

提及这个数字的时候,朱宜锋的唇角微微一扬,一开始的时候,他也曾以为中国的土地问题非常严重,关系到国计民生,毕竟后世很多人总是不断的强调着土地、土地,但是仔细调查却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无论是湖南也好、湖北也罢,地主占有的耕地不过总耕地面积的2o%,而人均占有耕地往往都在人均占有耕地面积的3倍以内。占人口半数以上的雇贫农人均占有耕地是各地平均都在7o%以上,表明这部分农户的大多数仍然是自耕农。

“在王皇阁村中,最接近人均土地的就是那些中户,他们的家庭普遍人均在3亩上下,那么他们过的又是什么日子呢?百姓主食平时以谷蔬为主,一般在正常年景仅能糊口,均鲜盖藏,不少中等农户甚至还要依靠举贷度日,即便如此,其终年几乎无力食肉,即偶尔食之,其数量亦属有限,而为躲避灾荒,这些中户正常年景下尚且终年粗粝,糠菜半年粮,灾荒年的状况无疑会更加恶化。即便是平均土地,不过也只是让所的人都过上这种近乎赤贫的贫苦,所以先前有同学问我,待他日立国之时,新朝是否会抑制土地兼并、打击豪强,我的回答很简单——不会!”

最后两个字加重语气的时候,朱宜锋特意将视线投向台下之前提出问题的那个学生。

见汉督的目光投向自,席南林立即起身反驳道。

“若官府不抑制土地兼并,长此以往,又岂有百姓立锥之地?若不打击豪强,又焉能推行政令?”

“嗯,那么……”

看着这个似乎还在坚持已见的青年,朱宜锋反问道。

“抑制土地兼并的目的是什么?是为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

一声自问自答之后,朱宜锋凝眉说道。

“好了,为了实现这两个目标,官府可以颁布一道政令,没收地主、富农土地、于全国进行土改!然而结果是什么?按满清户部的统计,全国耕地约为8亿亩,考虑到其中隐匿土地,应该在1o亿至11亿亩上下,全国人口是43亿人,人均耕地尚不到三亩!然后呢?耕者有其田,少田,居者有其屋,破屋!这就是现实,所以我们不能仅把目光局限于眼前的一亩三分地,还要把目光看的更为长远一些!”

汉督的言语让赵临川有些疑惑,“不局限眼前”、“更长远一些”?这是什么意思?他又朝固执己见的席南林看去,正是席南林的一番话让所有的一切都走了味。

“现在农村最大的问题是什么?不是土地集中,而是土地不足,是人多地少,这才是最根本的问题,几千年来,王朝的更迭往往都是因为这一原因,问题不在于土地的兼并导致农民起义,持续战乱,而是因为人多地少之下,百姓生计难以为计引起了社会动荡,就像现在农村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盯着台下的那些学生,朱宜锋道出了自己最担心的地方!

“光棍!”

这两个字传入赵临川的耳中时,只让他整个人顿时一愣,立即想到那些于村间地头处闲逛耍横的光棍汉,几乎每个村子里都有少则十几个、多则数十个那样的人。

“为什么会有光棍?是因为人多地少,土地产出有限,百姓为养活家人,往往会溺杀女婴,因为男孩可以传宗接待,养育女儿是赔本的事情,以至于乡间的男人越来越多,很多青壮男子根本找不到媳妇,以至于混为光棍,到处游荡,他们才是农村最大的问题,于三省这样的光棍多达两百余万,在全国,青壮光棍不下千万人,这些人如果得不到妥善的安置,那么为居心叵测煽动,其必将为动乱之源,所以,这才是农村最紧迫的需要解决的问题!”

将烟蒂按灭于烟灰缸中,朱宜锋的声音显得极为凝重。

“很多人读史书只看到了土地的兼并,却没有看到动乱的根源是什么,问题的根本是人多地少,人多地少,生计难以维持,所以才出现流民,溺杀女婴导致流民中青壮颇多,这些好凶斗狠的游民自然也就成了动乱之源,所以,想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要将农村的剩余劳动力转移出去!”

转移剩余劳动力,这是避免战乱的唯一选择,也是破解所谓的“三百年循环”的唯一选择。

“转移劳动力?”

赵临川连忙竖耳顷听着,而他身边的李培根也是一副极为认真的模样,准确的来说,所有人都在认真听着汉督指出的解决之道。

“大家肯定好奇怎么转移,其实,现在督府一直在这么做,之所以鼓励民间办厂,就是为了通过工业去吸纳农业剩余劳动力,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像现在修建铁路,于三省一共雇佣了过15万工夫,这些工夫每个月的工钱是三元,而一亩地一年所产值银不过五元上下,一名工夫一年所得相当于种7亩地,铁路工地包吃包住,工钱自然相对较低,但是习惯务工高收入的他们,又岂会再愿意种田?以武昌的纱厂为例,工钱皆在四元左右,一人务工,可供全家维持生计,若是三省有百万工人,那么就等于从乡间吸纳百万生计难以维持的剩余劳动力,这些人进厂务工后,需要有人卖菜、卖布,所有生计均仰赖商业,酒馆、商铺亦需要雇佣劳力以满足服务,这些服务行业亦可吸纳数十万以至上百万劳力,再考虑随其进城的家人,等于从农村吸纳五百万人口,而五百万剩余人口进城后,农村闲置多少土地?”

反问之时朱宜锋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如果工厂可以提供两百万,甚至三百万、五百万劳动岗位呢?会有多少人进城?会有上千万人,甚至数千万人进城!”

对此,作为穿越者的朱宜锋自然不会怀疑,事实上根据后世的经验来看,工业化是转移农村剩余劳动力的唯一途径,同样也是保持国家长治久安的唯一途径,事实上,在未来的差不多一个半世纪里,农民从未曾依靠土地富裕起来,最终他们是通过进城务工变得富裕起来,而在这个没有化肥、良种的时代,依靠那么几亩产出极低的土地,他们甚至还最起码的温饱都没有办法解决。

而更为重要的是,就工业对劳动力的需求来说,将来不仅不应该抑制土地兼并,甚至需要鼓励兼并——因为只有如此,才能迫使国人走出乡村,放弃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往城市里务工。毕竟千百年来中国都有着”不远游”的传统。

“那敢问汉督又岂是所有人都愿意离乡进入工厂?天下百姓若非迫不得已又岂有愿离乡者?”

恰在这时有一个学生出了他的疑问。

“没错!”

面对这个问题,朱宜锋差点出言称赞了,这个问题提的正是时候。

“确实如此,民间不是有谚语嘛,“病死不离家,老死不离乡”、“在家千般好,出门一日难”百姓不愿意出去,怎么办?但凡有一线希望,就没有人愿意出去,只要那一亩三分地,能勉强维持家里人不至于饿死,他就愿意守着那一亩三分地,哪怕一天只吃一顿饭,哪怕一年到头儿吃不了一次饱饭。这是什么”

听着台下的学生和官员们,朱宜锋冷声说道。

“这就是惰性,这就是老百姓身上的惰性,千年来,他们习惯于困守土地,纵观史书,除了少做人或是读书或是经商才会离乡,其它百姓除了逃荒,又有几人愿意主动离乡?屈指可数,即便是所谓的“湖广填四川”,那也是因为家里的土地不够,眼看着就要饿死人了,他们才想着出去。迫不得已啊……”

其实何止中国人如此,这是全世界人民的通病,当年欧洲人拓殖新大6时,最初奠定基础的不是士兵就是流放犯,直到后来的饥荒才使得千百万欧洲人纷纷移民美洲。

“希望!”

吐出这两个字,朱宜锋喝了口茶,润了下嗓子。

“但凡百姓能够看到希望他们就不会从乡间移出,为什么?因为还不至于饿死。怎么打破这一点呢?我们要让他们看到希望,这十几万筑路工人,是按名额分配到三省各县,他们现在一个月能挣三块钱,家人,他们的同乡会看到这些,会在土地之外看到新的希望。”

话声稍稍一顿,台下的学生以及官员们,这时才知道为何当初筑路工名额要按人口分配,甚至分配到乡村,原来还包括有这样的用意。

“政府的责任是什么?是抑制土地兼并?一个县只有6o万亩地,即便是再抑制,他不会因为你的抑制而多出1o万亩2o万,土地不会增长,但是人会不断的增长。人越来越多,土地越来越少,等到6o万人种6o万亩地的事。怎么办?一亩地能养活一个人吗?”

一亩地养活不了一个人!

户部学堂里的这些学生绝大多数都是出自于乡间,或许他们很多都是中小地主以及富农出身,和他们对种地并不陌生,一亩地绝对养活不了一个人。

“别说一亩地养活不了人,即便是三亩地,也只能让一个百姓勉强糊口。全国的地亩有多少?人口有多少?平均下来,不过也就三亩多地啊。现在是三亩多,若是再承平几十年,人口在增加的几千万、上亿!到时候又是多少?两亩?或者更少?”

在另一个时空之中,太平天国以及西北、西南的“回乱”让中国的人口减少了一亿有奇,也就是这减少的一亿人口,加之从19世纪中期东南各省向南洋,华北各省向东北的移民,加之“丁戊奇荒”以及随后灾荒饿死了数千万人,才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中国的人口压力。

人口与土地!

在中国这是无法回避的问题,一方面是土地不可能增长,另一方面是人口的迅增长。可开垦的土地越来越少,人口却还在不断增加着,百姓的生活日益贫困,工业不达的现实使得中国不能够提供工作机会,从而实现农业人口向工商业的转移,最终,农民起义……不对,在那个时候变成了革命。

但是革命还是没有解决问题。依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人多地少的问题。仅仅只靠那几亩贫瘠的土地,百姓的日子依然过的非常艰难,没有,因为土地分到个人变得富裕,反而日益贫困。这无关政策、无关政治,只是因为人口——人口在增长,土地不仅没有增加,反而减少了。

怎么办?

最终,作为工业提供了机会——凭着人力优势建立的“世界加工厂”地位,吸引了数以亿计的农民进行务工,不过让人遗憾的是,受限于所谓的“户”那些人从来没有融入到城市中成为新市民。

但无论如何,土地与人口的问题得到了解决——务工的收入使得农民终于第一次真正摆脱贫困,让他们过上相对富足的日子,这是那一亩三分地无法给予的。

这就是道路!

同样也是解决之道!

“怎么办?”

又一次出这个疑问,在众人的思索中,朱宜锋继续说道。

“所以这个时候政府的责任是什么呢,就是千方百计的促进工业展,通过展工业提供足够的就业岗位,通过工商业的展,去吸纳农业的剩余劳动力,将那些农民变为市民。”

市民的消费远远高于自给自足的农民,农民自耕自积,自给自足,但是市民却不同,市民生活所需完全依赖购买,甚至包括最基本的水!他们的生活消费不仅会带动轻工业,同样也会刺激第三产业的展,进而提供更多的工作岗位。这就是一个良性的循环。

“而随着人口不断的外出迁入城市,自然会带来一个新的现象,说是乡村因人口外流,必会导致其让出土地日益增多,到时候……”

不待朱宜锋把话说完,一声刺耳的嘲讽声于台下响起。

“到时候自然是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汉督当真不愧是商贾出身,打得一手好算盘,闻汉督如此厚待,天下士绅焉能不尽心效力……”

(1)因为手头没有湖北、湖南地志资料,在这里引用《商丘地区志》虞城县界沟镇王皇阁村土地改革前的一个土地占有情况调查统计。

第351章 政府之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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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自然是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汉督当真不愧是商贾出身,打得一手好算盘,闻汉督如此厚待,天下士绅焉能不尽心效力……”

讽刺声在礼堂内响起时,几乎所有人都把视线投向了度南林,所有人无不是为他的大胆捏了把汗。熟悉他的人是摇头轻叹着他的莽撞。

汉督待人以宽,这是众所周知的,但是他席南林的话,几乎就是“大逆之言”。换成任何一个人,恐怕都会砍下的他的脑袋!

面对席南林的这番“指责”,尽管心底有些恼火,但朱宜锋选择了沉默,冷眼看到这个人,心底冷笑着,现在真的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想要杀人并没有想要他那榆木脑袋敲开看看的冲动更为强烈,之所以这么强烈是因为想要看看到底有多愚蠢。因为自己已经解释了这么多,他没有长耳朵没有动脑子吗?

根本就没有长脑子,他的大脑不会用来思考,他只是在这里胡搅蛮缠。除了胡搅蛮缠之外,他根本就是不通狗屁。

现在朱宜锋甚至同情起明朝的那些皇帝了,就是这种人想种胡搅蛮缠为自己扬名。明早就是毁在这种人身上,中国很多人都是毁在这种人身上。

而为众人所瞩目的席南林,这会却没有任何收敛的意思。或许意识到自己,也许十死无生的他,更毫无顾忌起来,他现在甚至显得有些激动,之所以激动是因为他知道今天之后,他的名声必将为世人所传颂,因为人们将会记住他今天的不惧权威,记住他的敢于直谏。

“所以汉督才意为那些士绅地主张目,如此一来那些人进城后空出的土地既可悉数售予士绅地主,令他日之中华富者田连阡陌!以买好天下士绅吗?”

这已经不再是指责!

而是侮辱!是对人格的侮辱!

“席南林!”

户部主事黄会玖立即大声训斥道。

“谁给你的胆子,居然在这乱说话,来人……给我把他给我押下去了。”

他一边说一边想身汉督请罪,现在他知道已经没有人可以再去救这个蠢材了,现在他甚至后悔了,后悔为什么要遭这种蠢材进学堂。性格耿直的官员可以用,但是像这样的人,他不是性格耿直,他分明就是在投机!是在试图用侮辱汉督的方式为自己扬名,这种人其心当诛!

“愚蠢!”

面对这近乎等于辱骂的言语,不等席南林再次开口,朱宜锋盯着冷笑斥责道。

“如此愚蠢之言语,居然出自户堂学堂学员之口,我看这书是让你读到猪脑子里了!先让他留下来,本督要给他好好的补补这堂课?”

朱宜锋的言语之中再也没有了客气,他伸手止住想要把席南林带下去的人员。对于这种人,他想扬名,那就让他臭名远扬。冷笑着朱宜锋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客气之意。

“……到那时农村将会空出一两千万亩土地,那些土地当然不会闲置,那些土地会被售出,刚开始的时候,还会有地主购买那些土地,但是几年后,他们不仅不会购买,他们还会千方百计的想方设法的售出自家的土地!”

这怎么可能!

赵临川惊讶的看着台上的汉督,然后更是惊讶的问道身边的李培根。

“李兄,到时候你们家真的会卖地吗?”

“卖地?傻子才卖,还不趁着这时候多买几亩?”

作为湘潭李家的二少爷,李培根自然知道土地是什么,土地是财富,千百年来最值钱的就是土地。趁着有人卖的时候,当然要多买一些,虽说那些穷人的的都是小块的,可是买多了,自然也就连成大片了。

“可不是吗,傻子才卖呢!”

“就是,要是我有钱的话也会在乡里多买一点地。”

“可不是,我还等着到时候咱们俸禄了,在家里置点地呢。”

见大家都在那里交头接耳的谈论着,礼堂内更是一片乱蓬蓬的言语声,隐约的可以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他们所说的无非就是认为这不可能。无非就是道出他们自己的想法——置地。

千百年来这就是国人的想法,做生意的人挣钱了,要去买地,在外当官的,也是要买地。似乎买地是他们唯一的选择,不是似乎,而是事实!

只是喝了口茶,朱宜锋趁机缓了口气,整理一下思路,然后看着台下的那些学生。

“大家肯定是在好奇为什么到时候他们会把地都卖掉,还要千方百计想办法去卖,甚至不想尽一切办法,他的地都卖不掉。大家肯定觉得不可能!置田办产,千百年来一直如此!做生意了,挣了钱,也要回乡多置田产!当了官也会拿俸禄去置办田产,耕读传家嘛!”

尽管那些当官的,并不是拿自己的俸禄去买田,但在这里,朱宜锋还是用相对委婉的说法去解释着这一切,而不是说升官财了去买田,毕竟升官财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贪污、就是受贿。

“耕读传家千年如此!商人,官员,老百姓莫不如此。”

非但台下的学生们都点了头,如黄会玖、林治平等人无不是纷纷点头,别人不说,就是林志平自己,当初的那个穷书生,现在也于乡下老家置办了几百亩地,甚至还写信给老家弟弟,令其多置田产。所思所想,也是耕读传家。

难道这错了吗?

“当然了,千百年来国人一贯如此,这很对呀,没有什么错啊!但是大家却忘记了一点——今时亦非往日!”

朱宜锋笑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甚至特意朝林治平看了一眼,对于其于乡下置办田产一事,自然有所耳闻,实际上府中不少官员都是如此。革、命也好、造反也罢,从来都是一个新贵阶层取代旧阶层,而在中国最能体现新贵之贵的就是土地。在这个时候他们去置办田产,倒是无可厚非,帮助自己还鼓励他们这么做——比如在婆罗洲,就分给了他们很多土地,所以在那里分配给他们土地是为了让他们去经营,为了让他们在海外殖民中获得利益,进而支持海外殖民。那是一种利益上的共享,是为了驱使他们成为海外殖民的支持者,而不是反对者。

至于他们在乡间置办田产,朱宜锋同样也不反对,衣锦不还乡,如锦衣夜行。他们需要向乡人展现自己今日的成功、地位,那就让他们去显摆,但是他们并不知道的是,他们正在做出一个错误的选择。

“大家只看到了土地,却忽视了一点——地需要人去种,要是没有人去种!那这地可就不值一钱!”

朱宜锋面带着微笑,随手端着茶杯,感觉着杯身的温度。朝着席南泽看去时,见其有些诧异那微笑更是变成了冷笑。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没有人去种地。”

“就是,谁会不去种地,不种地他们又吃什么?”

正如之前一样,众人无不是交头接耳的讨论着,现在他们觉得这并不现实。就他们的理解来说,确实不现实。千百年来的习惯一直如此。

“做生意的人不种地,他们又吃什么?工人不种地,他们吃什么?他们是用银子买粮食!别忘了,有一两千万人从农村走了出来,而且以后会越来越多,在将来全国七八成的人口都在城市里务工、生活。到时候,地主雇佣谁去种地?在座的诸位,想来亦不乏士绅家庭出身,家中良田少则数百亩,多则千亩,甚至数千亩。若是没有了长工,那些土地谁人去种?即便是各位卷起裤腿,下了田又岂能把那些地种完?”

“轰”的一声,原本还在说着“傻子才卖”的李培根,只觉得一声惊雷在耳边响起,他立即明白了汉督话里的意思——不是没有人种地,而是没有足够的人去种地。没有人去种地,地就会荒废,自然也就不值钱了。

土地之所以值钱是因为有人去种,若是没有人去种,那么土地,自然而然也就一文不值了。物以稀为贵,无论在哪个行业中都是如此。

“现在乡下的长工、短工挣多少钱?他们到城里务工挣多少钱?要是让你们一个月拿出二两银子请一个长工,你们愿意吗?不愿意?他就到城里去干活,他在城里可以挣更多的钱。好啦,为了让田地不置于搁荒,你拿二两银子去请个长工,今年二两可以那么明年呢?要知道工厂的工钱可是涨着的!到时候你怎么办?怎么办?”

看着台下那些瞠目结舌、神情恍惚,有些不知所措的人们,朱宜锋继续危言耸听特意强调到。

“继续加工钱,不加工钱没人给你干活。好吧,你加工钱!长工、短工的工钱给的越多,你从土地里挣到的钱就越来越少,到时候你怎么办?搁荒?可能吗?税不用交吗?皇粮国税天经地义!少一文钱也不行!别人愿意,本督也不会允许。到那个时候,没有人给你种地。你还需要负担着皇粮国税。那个时候怎么办?”

看着众人,朱宜锋反问道,然后他就冷笑的说道。

“到时候土地对于你来说那不是财富,而是负担!都变成负担了,它还会值钱吗?到时候,乡下的土地会越来越不值钱——因为相比种田,投资工商业的营利更为丰厚,就像湖南第一丝厂,不过才几千两,不到一年就挣了一万多两,投资土地会有如此丰厚的回报吗?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见众人若有所思的沉思着,心知他们一时还无法适应这种理念的朱宜锋,朝着席南林冷眼看去,他的笑容越来越冷。更多的是带着一种嘲讽。

“富者田连阡陌……到时候那就是负担的负!”

朱宜锋之所以能够如此自信的说出这些话,是因为曾经在基层的工作经验使得他非常清楚21世纪中国农村最大的问题是农村空心化——青壮年无论男女皆出外务工,无人愿意种田。以至于到了21世纪一零年代之后,困扰政府的最大问题,是那些拥有一亩三分地的农民不愿意种田!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政府在不断的推动农业产业化经营。面对市场仅仅只有几亩地的普通农户没有任何议价权,在市场中处于被动地位。相比之下拥有数千亩以至上万亩的产业经营者,可以以更低的价格获得种子、化肥,种植、收割服务的价格也低于一家一户的普通农户,农资企业以及农业服务可以直接同农业经营者的做生意,绕开了中间的多层商贩。这意味着他们的生产成本更低,其成本比普通农户降低了3o%,甚至更多,因为规模化有了议价权,至于小农户在商人面前,没有议价权。

当然这是理想上的,实际上农业产业化经营者的生产成本,在未来的中国并不是降低了,甚至是提高了!

因为那些农业产业化经营者的土地是从零散农户的手中租种的,租种的土地成本推高了产业化经营成本高。而为了推广农业产业化经营,政府甚至不得不出台扶持政策向产业经营者提供大量的补贴,以至于农业成为了政府负担、包袱。

一方面是产业化经营是农业展的唯一途径,不如此不能够降低生产成本。而另一方面,土地零散的分布于小农户手中,如果租金过低的话,他们宁可抛荒——即便是抛荒政府也要向他们提供补贴,况且在农业机械化的时代,他们根本不需要抛荒。

即便是政府想让那些土地流入市场,若是每亩几万元,甚至十几万元,又有几个产业经营者能够买得起?价格若是太低,农户的利益谁来保障。中国的农业产业化经营错过了它的机会,在土地可能变成“负担”的时候,其没有流入农业市场,在其变成财富之后,最多也就只能进入房地产市场了。

难道在这个时候就没有可能进行农业产业化经营了,未来给了朱宜峰答案。可是这个答案却被很多人给无视了,他们之所以无视这个答案是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懂得农业,或者说他们在自以为是。

想当然的自以为是!

就像席南泽一样,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农业,他也不知道不懂得什么是农业的未来方向。

无知者无畏!

说的就是他那种人!

看着他,朱宜锋冷笑着。

“因为他们找不到佃农种田!但是他们还需要承担税收,还需要负担差役。不是负担,又是什么?”

在众人陷入沉思的时候,朱宜锋的神情变得轻松起来,又一次加重了语气。

“诸位你们说到时候那地是买还是卖?”

是买还是卖这是个问题!

看着陷入沉思中的人们,朱宜锋的心底显得有些得意,他更是神情轻松的,从烟盒中抽出一根香烟,点着香烟,深吸了一口。看着自己吐出的烟雾,这是第一次,他向外人展露自己对于“土地”的态度。再次朝着席西南看去的时候,看着面色煞白的这个人,朱宜锋的心底非但没有了先前的厌恶,反倒是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谢,感谢他的“愚蠢”。

上次因为他的“愚蠢”,才使得自己能够讲出这一番道理。能够让外界了解自己的心思,更为重要的是向外界传递这个信号。

“汉、汉督……”

控制不住内心惶然的李培根,看着台上的汉督,他站起了身来。

“那,那若是将来天下所有人都不种地的话,到时候大家吃什么?”

是了,没有人去种地大家吃什么?工厂,工厂能生产出粮食吗?

面对李培根的问题,朱宜锋笑问道。

“知道机器吗?”

朱宜锋反问道。

“机器可以耕种,可以收割!”

看着台下的学生以及官员们,朱宜锋继续说道。

“就像工厂中用机器去取代人力一样,在农业的生产之中,我们完全也可以用机器去取代人力,这就是未来的展方向。”

机器就是未来的展方向,准确的来说是农业机械化。农业产业化经营的一个前提;就是农业机械化。当然,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时间去展。否则技术上无法达到真正的突破。

“农民,准确的来说是小农户,他们不可能自的用机器去取代人力,面对技术的进步,在更多的时候他们是被动的!而不是主动的!”

权衡成本!

小农户会去斤斤计较,在他们的计算之中,用机器是不划算的。台下的学生们以及官员们在这个时候,无不是陷入沉思之中,今天她们所听到的一切,无疑都颠覆了一切传统的观念。

“至于粮食,至于工人吃什么!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们。小农户会贮藏粮食,他们需要备荒,但是地主不会,他们更在意的是什么呢?他们更在意的是土地的财富回报。他们愿意把粮食卖到城市之中,以获取更多的金钱回报,如果有一天,富者田连阡陌的时候,市场上的粮食供应只会越来越多。这是一个最简单的算术题。”

是的,这是一个最简单的算术。

“1ooo亩地备一家之荒,其实十亩地备一家之荒,那一个剩余的粮食会更多。十亩地,一家人需在吃掉六七亩的产出,再拿出两亩的产出备荒,到时候有多少能够供应市场?所以,农业需要的是规模化的,而不是一家数亩的小农户经营,而且,小农户经营永远,不会解决农民的收入问题,看着那一亩三分地,农民永远富不了,那一亩三分地,只会带来共同贫穷不会带来共同富裕,而且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共同贫穷,永远不可能有共同富裕。”

朱宜锋冷笑着道出了这一个最基本的世间公理,可惜就是这么最简单的公理,居然用了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很多人依然不会承认他们总是理想的认为所有人都可能共同富裕,这可能吗?

当然没有一丝可能。

即便是同样的做生意有人成功,有人亏本。

难道说亏本的人要把这一切归咎于社会吗?就像现在把所有的一切,农民的贫穷归究于土地兼并,归究于地主的无良。

逼视着席南泽,朱宜锋冷声说道。

“现在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识字儿,其他人不识字,为什么,你可以到户部学堂读书,而其他人不可以,这公平吗?为什么你不能够将你读书的机会让给别人?公平,如果追究绝对公平的话。你回答我,这是为什么?”

世界上从来没有公平,即便是作为政府也无法保证公平。

“对于政府来说,保证公平,政府永远只能保证爱一个人在法律面前是平等的。法律是社会公正的最后一道底线,至于绝对公平,我可以很负责的说一句,只要人类存在一天,永远不可能有绝对的公平。”

面对这种不加掩饰的讽刺,席南泽的脸一会红一会白,以至于吱呒着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朝着周围的同学看去试图从同学的身上争取到支持,但是让他失望的是,即便是他最好的朋友也选择了回避。

“我……我……”

就在席南泽想要为自己辩解的时候,朱宜锋冷笑着打断他的话语。

“你是愚蠢!”

用一句话作为评价之后,朱宜锋看着他继续说道。

“你是不愿意看到这个事实,你是想用这种观点来反驳。我现在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一点,无论我们的想法有多么的完美,无论我们没有多么的悲天悯人,我们永远也改变不了这个世界是丛林法则的事实。永远无法改变!因为人是自私的!就像你永远可能把自己读书的机会让给别人!”

一阵冷嘲热讽之后,朱宜锋将视线转向台下的学生们。

“你们要记住一点,在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的时候,政府的责任就是让贫者有一寸立锥之地,所以我们要千方百计的为贫者提供就业的机会,让他们有改变自身命运的机会,而不是让他们继续困守于土地靠的那一亩三分地,去过着勉强糊口的生活。如果那样的话,那就是政府的失败!因为政府的责任是尽一切可能的让每一个人富裕起来,而不是让所有人都陷入贫困之中。”

话声稍稍一顿,朱宜锋用感叹的语气说道。

“所以现在,我们最大的责任是什么?就是千方百计的提供就业机会,让农村的贫困农民进入工厂,为他们提供就业机会,为他们提供就业帮助,从而改变他们的命运。而在另外一方面呢?”

朱宜锋看着台下的这些至少都是富农家庭出身的学员们说道。

“我们还需要向庄户人家提供帮助,这个帮助什么呢?就是尽可能的研究农业机械,避免在将来,无人种地的时候,土地的会被荒废!”

第352章 驱使(第一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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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明家麦克科密克设计制作出第一台由两匹马牵引的联合收割机,其收割效率过了3o个人工,此后,麦克科密克一直致力于联合收割机的改进和制造,现在一天可收割百亩农田……”

放下手中的报纸,容茗慧看着那边神情得意的朱宜锋,突然用极为认真的语气说道。

“你是在晃点他们!”

“嗯?”

正抱着儿子的朱宜锋笑看着容茗慧,而一旁的徐灵芸同样用诧异的眼神看着这个妹妹,尽管希望相公纳妾,但是在容茗慧进门之后她总能感觉到这个女人对自己的威胁,她实在是太过聪明,在很多事情上都可以给相公以帮助,相比之下,自己却不能帮任何忙。

“之前你说的是用工厂吸纳农村闲余劳力,然后又说农村劳力悉数外流,到时候土地无人耕种,接着又提到这马拉收割机,根本就是在晃点地方上的士绅!”

感觉到身边姐姐对自己抵触,容茗慧反倒是有些后悔了,后悔为什么非在这里提这件事。

“没错!”

要是在外人面前朱宜锋肯定不会承认的,但是在家人面前他并不想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

“就是在晃点他们!”

抱着儿子的朱宜锋一边逗着儿子,一边笑道。

“要是不这么晃点他们,他们又岂会主动的把土地卖出?他们不卖地的话,又怎么样把民间的游资集中到工商业上?”

相比于实现“耕者有其田”的目标,朱宜锋更看重的是民间资本向工商业的转移。一个正常的国家都是遵循着农业——轻工业——重工业的产业升级之路。这个展道路在明末时候曾闪现过一道火花,后来却被满清所阻断。

在错过那个机会2oo年之后的现在,需要采用一定的手段才能诱使让那些士绅将注意力从土地转向工商业,将资本投入工商业之中,从而从根本上解决剩余劳动力的问题。

“可不是每个人都会相信你的话,况且,谁都知道你在户部学堂说的那些话,可能需要几十年的时间才会出现。”

容茗慧的眉头紧锁着,她自然知道相公的言语并不是危言耸听,甚至也不是夸大其词。但他所说的却将会生在几十年后,不是每一个人都会有这个远见。

“确实需要几十年!”

将儿子递给身边的妻子,朱宜锋看着容茗慧认真的说道。

“工商业的展,城市化进程的推行,不是十年八载就能完成的。没有三四十年,甚至五六十年的时间,很难达到这一目标,而且还需要根据环境的变化调整政策。”

“调整政策?”

“没错!在这个过程中政府必须要加以引导,这样既可以推动工商业的展,又不会至于影响到农业……”

穿越时空的见识,使得朱宜锋可以有太多的后是经验可供借鉴。

“尤其是眼下,眼下三省的剩余劳力有数百万,全国有上千万,这些人怎么办?仅仅只是靠工厂又岂能吸引那么多的劳动力,”

容茗慧有些忧心忡忡的看着朱宜锋,现在这些人是满清的问题,将来这些人可就是他的问题的,同样也将是她和她的孩子的问题。

“若是到时候他们为人煽动造反的话。”

一旁正哄着儿子的徐灵芸听着容茗慧的话,心头顿时一紧,有些紧张的看着相公,不过她的紧张,仅仅只是片刻,在她看来没有什么问题能够难倒相公。

“嗯……”

看着容茗慧的那张俏颜中流露出来的担心,朱宜锋笑道。

“这有什么问题吗?现在广州不是正在做吗?”

广州正在做?

容茗慧不解的看着朱宜锋,是不是自己离开广东的时间太长了,那边正在做什么?

“北婆罗洲!”

缓声吐出这四个字,笑看着容茗慧朱宜锋说道。

“慧慧,你怎么连咱自家的产业都忘了。别忘了咱家的种植园里现在可是雇着几百个长工呢?”

睁大眼睛的瞬间,容茗慧立即说道!

“相公的意思是移民?”

“没错,就是移民!“耕者有其田”这个想法确实很好,想要实现它,有很多办法,移民就是一个最好的办法,像现在广东可以像北婆罗洲、向南洋移民,那里的土地之大可以接纳上百万贫民,当然即便是没有婆罗洲,我们还有其他的地方,比如说东北。”

注意到容茗慧似乎不知道东北在那,朱宜锋便解释道。

“东北就是关东,满清说那里是他们的龙兴之地,所以封禁两百年,人口甚至不足百万,其实辽东那地方,是咱们汉人的九州之地,当年隋炀帝、唐太宗之所以要征高丽,就是为了收复辽东咱们的九州之地。”

感觉有些岔开话题的朱宜锋重新回到了原先的话题上。

“东北那里有数亿亩无人种植的荒地,至少有三亿亩可供开垦的土地,而现在关内一共不过只仅只有十亿亩耕地,按人均三亩计算,东北可以安置移民一亿人,当然实际安置可能只有几千万,但是将几千万人移民到东北,就从根本上解决了剩余劳力的问题。”

当然也就解决了土地的问题,即便是工商业不能吸纳全部的剩余劳力,通过向人少地多的东北、新疆,河套以至于蒙古、滨海、虾夷、库叶岛等地移民,就足以解决人与地的问题。更何况还有南洋以及非洲吸纳移民。当然海外移民并没有关内移民那么便利。

“所以这些人真的不是什么问题?”

对于满清是问题,但对于自己来说,朱宜锋有些懒洋洋的说道。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呢?我们要修通铁路、造船、修码头,只有改善了交通才有可能把尽可能多的剩余劳力送到需要他们地方。”

“如果……”

一直在旁边听着相公与容茗慧说话的徐灵芸,有些怯生生的开口说道。

“如果他们不愿意去呢?毕竟都是背井离乡的。”

实际上即便是徐灵芸自己,随着丈夫从上海来到了武昌,都有一种背井离乡的感觉。更何况是那些普通百姓。

“他们岂敢不去!”

不等相公回答,容茗慧的眉头微微一扬。

“既然广州能禁止乞讨把乞丐流放到北婆罗洲,那么把少地者送到关外,给其耕地、给其牛羊,他们又岂敢拒绝!到时候去不去可由不得他们。”

看着容茗慧那副俏眉冷竖模样,听着她那毫不留情的言语,朱宜锋甚至有种想冲她竖起大拇指的想法。

确实去不去可由不得他们。就像土改一样,改不改可由不得地主。人逐利可是更惜命。

“手段一定要硬!”

点点头朱宜锋看着妻子说道。

“但是也不能完全强迫,要一步步的来,比如将来可以先把那些赤贫的农户迁走,现在广东就是这么干的,”

提及广东正在办的事情,朱宜锋的心底顿时只觉一阵舒畅,自己只需要提个醒,他李子渊,就知道该怎么办!禁止乞讨将青壮乞丐流放之后,为了解决北婆罗洲的劳动力问题,他更是把眼睛盯上了城中以及乡下的赤贫百姓,他们中有不少人是地痞无赖,好赌、好斗,总之可以说各种毛病集于一身。虽然赤贫但并不一定是村中的“弱势群体”,但这些人大都好凶斗狠,也正因如此,他们可以说是最适合移民海外的人群,因为他们不怕死,因为他们好凶斗狠。

换句话来说他们敢打敢拼,有战斗力。这样的人到了南洋,到了海外殖民地,面对当地土著的时候才不会吃亏,才能够在当地站住脚。世界各国的移民之路,莫不是以这种人为先驱,若是一上来就用普通百姓,没准还会让当地的土著给欺负了。

“先把这些人送走,当然可以用集体改造以及其它类似的借口迁出去,如此一来,寻常百姓反倒会欢迎,就像广东现在就没有任何阻力,在当地百姓看来,等于官府帮他们把这些祸害弄走了,这样的好事,百姓焉能不喜……”

就像那个“最后他们终于冲我来了,但已经没有人为我说话了。”一样,人类的心态从来都是如此,现在被迁移的是那些赤贫百姓,其中不乏地痞无赖,所以百姓乐之,他们会习惯,会接受。以后迁移普通贫民的时候,他们同样也会习惯,也会接受,至于那些中农则会庆幸,他们不是中农,就像现在的贫民会庆幸,他们不是赤贫百姓、不是乞丐一般。

“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等到轮到他们的时候……”

摇头长叹口气,容茗慧看着面前的丈夫,又一次感叹着他的心机之沉,自己只是看到了,他们不去不行,而他想到的却是“办好事”,让百姓甘心为其驱使。

“其实这是好事儿,只是他们都看不到罢了。“树挪死、人挪活”与其在老家勉强糊口,为何不干脆到外面闯荡一番?这个心态啊……”

摇头感叹一声,朱宜锋用颇为无奈但却又语重心长的语气说道。

“他们的心态不变,所以我才要千方百计的帮他们变,毕竟,这不变不行啊!”

第353章 改造(第二更,求支持)

(您的每一个订阅、推荐、收藏对于《铁血宏图》而言,都是莫大的支持,拜谢!《铁血宏图》小说群:15o536833,欢迎书友加入,一起讨论剧情!!)

“青龙四百!”

“咳……开……啦!”

庄家揭开盒子盖,也是汗流满面的唱。

“天门啦……角回啦……!人和穿堂空在那里啦……!阿扣铜钱拿过来……!”

“穿堂一百——一百五十!”

阿扣的钱便在这样的歌吟之下,渐渐的输入别个汗流满面的人物的腰间。他终于只好挤出堆外,站在后面看,替别人着急,一直到散场,然后便回到土地庙里,他没有家,住在村头的土地庙,也没有固定的职业,只给人家做短工,割麦便割麦,舂米便舂米。对于没有地的他来说,扛工扛活就是他的赖以生计的根本,可即便是如此,他也鲜少出力,成日混吃混喝。

其实,阿扣是有家的,至少在他爹娘去世前,他是有家的,爹娘去世后,不过两年的功夫,便把家中的几亩薄田、几间破房输了个干净。

虽是如此,他依然不改本性,好赌成性、好吃懒做。当然现在吃是吃不着了,甚至有时候还要寻思着在旁人菜地里偷个瓜顺把菜的,若不然怕还真得饿死了。

虽说好赌,可阿扣这辈子还没赢过几次,若是赢了那也是在梦里头赢的,在梦里头他能听得庄家的吆喝声。在赌台上他赢了又赢,铜钱变成角洋,角洋变成大洋,大洋又成了叠、成了堆。他兴高采烈得打着赏,哟喝着。

然后——赌摊不见了,人们也不见了,那一堆很白很亮的洋钱——现在不见了!

只要在梦里头他才会赢!

“龟儿子的,又做梦了!”

醒来的阿扣在嘴里头骂着,瞧着外头升到当中的太阳,懒洋洋的站起身来,他瞧着破土地庙角落里放米的瓦罐,那里早就空了,再瞧着一旁的破砖上几根不知从谁家顺来的白菜,这会也黄了。

咕噜……

肚子里的敲鼓声让阿扣揉了下肚皮,嘴里念叨着。

“当儿子的居然不知道孝敬老子,现在的世道当真不像样……”

他骂的是村里的那些人,只有这般骂过之后,他才会心满意足一些,才会长松口气。

“要不去孙寡妇的菜地里去顺点东西来……”

想到孙寡妇的菜地,自然又想到了孙寡妇那棵“大白菜”,想着想着他的心里头便涌起各种念头来。

“断子绝孙的阿扣!”

阿扣的耳朵里又听到这句话,这是当初他偷看小媳妇洗澡的时候,被人骂的话语。想着被人这般骂他心里想到:不错,应该有一个女人,断子绝孙便没有人供一碗饭,……应该有一个女人。

“女人,女人!……”

阿扣的心里想着,想着女人。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那边庙门前的阳光却被影子给挡住了,阿扣抬起头朝着来人看去,那人背着光,看不清楚模样,可以却瞧见了那在阳光闪亮的寒光。

“你是阿扣?”

“啊……”

未从那幻想中回过神来的阿扣依然有些浑浑噩噩的。

“我就是,你是……”

不等他说完,那人便猛的一下把他给擒倒了,被擒倒后的阿扣才有些清醒了,嘴里头大声嚷喊着。

“这,这是咋了,这是咋了,为啥捆我,……”

待到他被五花大绑的拖到庙外的时候,阿扣才瞧清楚来人,那是两穿着蓝色号服,不对,是是军服的丘八。

“军,军爷,我,我犯啥事了?”

难道是偷看小媳妇洗澡也要被官府拿?这时他只看到周围的乡亲对他都是指指点点的,在一旁还捆着一个人,相比他那满胡子的被打的鼻清脸肿,好一会他才认出那个人是黑蛋,在这邻近十里八里的好凶斗狠就数他。瞧见他也被拿了,阿扣的那喊声顿时弱了,那里还敢再喊下去……至于村里的人在说什么,自然都说阿扣坏,被官府拿下了便是他的坏的证据:不坏又何至于被官府拿走呢

到进城,已经是傍晚了,被捆着的阿扣和黑蛋被进一所破衙门,转了五六个弯,便推在一间小屋里。他刚刚一跄踉,那用整株的木料做成的栅栏门便跟着他的脚跟关上了,其余的三面都是墙壁,仔细看时,屋角上还有十几个人。

虽然有些忐忑,可阿扣却并不很苦闷,因为他在土地庙里破房子,也并没有比这间屋子更高明。渐渐的这房子里的头人都在那里说着话来,问着他们的情况,阿扣大有找着知音的感觉——都和他一样,都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光棍,而且都是连半分田都没有了穷光蛋,在这里头,谁也不比谁高到那里去。

想着这,阿扣便朝着黑蛋看了眼,只瞧见黑蛋还是满面怒火的模样。他们问阿扣。

“这,这个老兄是咋进来的?”

瞧着黑蛋看去,阿扣有些紧巴巴的答道。

“我、我也不知道。”

“就是,咱都穷的连裤子都穿不上了,这官府拿咱干啥,石头里还能榨出油来……”

石头你当真能炸出油了!

头顶火辣辣的太阳晒的阿扣睁不开眼睛,汗像是被雨淋似的一个尽的流淌着,在他的周围,都是和他一样,正清理着树根的人,这几百年的老林子,虽说一把火能烧个干净,可树根却需要人一点点的刨掉。

在过去的一个月里,阿扣和其它人一天,每天都是这样,拼命的刨掉树根,然后将树坑再填平,这种活儿永远也干不完,在他们身后已经出现了一面面精心规划的种植园,有的地方已经种上菠萝、烟草以及水稻。

甚至直到现在,阿扣还是没反应过来,到底生了什么事,那天下午阿扣和其他人一样,都被拿着上了堂,在那堂上即便是如铁塔似的黑蛋,瞧着坐在堂上的大人,那膝盖骨也是松的自然,便跪了下去。

然后那当官的说了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上堂后,有人拿了一张纸,并一支笔送到他的面前,要将笔塞在他手里。他当然很吃惊,几乎“魂飞魄散”了:因为这是他第一次拿笔。他正不知怎样拿;那人却又指着一处地方教他画花押。

“我……我……不认得字。”

阿扣一把抓住了笔,惶恐而且惭愧的说。

“那么,按个手印吧!”

手印按了,然后呢?大家被捆扣上扣到了广州,然后又被扣到了船上,再接着穿洋过海的来到了这里。

这里是什么地方?

一开始他还不知道,但是现在他就知道这里是南洋,是北婆罗洲。他们是犯了罪才被流放到这里进行……改造,没错,就是改造!

至于怎么个改造法,那就是干活,不停的干。

谁若是停了……

“哎哟!”

突然,后背上火辣辣的剧痛让阿扣痛的差点没流出泪来,一抬头也看到一张恶狠狠的脸。

“阿扣,还不快干活!他么的找抽是不……”

即便是同乡,作为班长的黑蛋下起手来也是极狠,虽说他是班长,可是他的活却不比别人少,说是一天干的活不达标,到时候可就大家伙一起受罚。

“这就干、这就干……”

阿扣连忙再次拼命刨起树根来,不敢有丝毫偷赖的念头,之所以如此,倒不是说他勤快,而是因为他害怕被人打。虽说那打是“儿子打老子”,可打在老子身上那也是痛。

在阿扣和其它人埋下身子干活的时候,在这几千个劳工像蚕一样,不断的蚕食着雨林这片“桑叶”时,在新开垦的田地中间的道路上,站在马车上的李国澜瞧着这些正在干活的“流放犯”,说他们是流放犯,其实他们犯的大都是“懒罪”,当然这个罪,是官府按在他们的头上,之所以要给他们安上这个罪名,就是为了把这些人流放到殖民地,在这里开垦土地。

“大人,一年的时间,能改造好他们吗?”

与李国澜这位“北婆罗洲公司经理”不同,王林山表面上是“保安主任”,实际上却是义军的少校,率领一个营的部队在这里负责保护殖民地。

“用一年能不能改造好他们,我不知道,可一年后,他们每个人都会分到4o亩地,每亩每年缴纳租金三角,虽说最初二年免收,可是两年之后,若是交不出地租来,就会再次改造,要饭是舒服,好吃懒惰是舒坦,可每天开垦两亩地活,可不轻松啊!”

人懒惯了就不喜欢干活,可是北婆罗洲却不养闲人,毕竟公司负担着他们的船票、生活费,这些都是要收回成本的,实际上一年,也不过是勉强收回成本罢了。

“你说这些人吧,若是在家好好的干活,又岂会沦到这般地步……”

王林山摇着头,似乎大有同情这些人的意思,可他这也就是只是嘴上说说罢了。

“这样也是好事儿,要不然咱们这又哪里来这么多的劳力,听说巡抚大人计划两年内向这里移民三十万,用五年的时间在这里开垦5ooo万亩地,种两千万亩水稻,开三千万亩种植园……”

于唇边感叹着那位族叔的雄心,李国澜却摇头轻叹道。

“这可是三十万青壮啊,这么多青壮搁在这,到时候可真是个麻烦啊……”

第354章 买卖(第一更,求支持)

农忙季节之外,山下村总是在傍晚时分,才在村中的小街口形成一个不大的集市。小商贩大多是本村以及附近村子里的人,日头渐渐西沉的时候,女人们都从家里走出来,在小集上选购各自的需要。一时间也熙熙攘攘的,虽称不上繁华,倒也给平静的小村添了份活气。

十五六岁的小女孩知道爱美了,惠美也不例外她每天总要摘几朵,各种颜色的,插在鬓角上。小小的薄嘴唇,嘴角微微上翘着,好像永远在微笑着。惠美就像家乡的山水一样,清灵灵的,水汪汪的。每天她都会到市集上去卖些手工做的小玩意,虽说不值钱,但是对于女孩来说,这却是她帮助家人的办法。

“惠美呀,你卖这些东西一个月能赚多少钱你?”

歪歪头想了想,有点骄傲地说道。

“能赚个三四百吧!”

大岛却是一副惊讶的表情。

“哎呀!哎呀!怎么才这么点你?在中国那儿像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每个月能挣一千多钱呢!”

惠美惊奇地眨了眨大眼睛,是吗?

“中国?她们干什么工作赚那么多钱?”

大岛的大手一挥,做了个横推的动作。

“织布,活儿既轻松又简单,生手没三两天就会,马上就挣钱。”

“是吗,他们那儿可真好。”

惠美半真半假地说。对于外面的世界她当然是渴望的,但心里还是存了份该有的警惕。不过她却知道大岛是个见世面的人,村子里有很多女孩都被他带走了——他们的家人都得到了2o块洋钱,她们都是去了中国。

“惠美,你看我们这里一眼望出去除了山就是树,人们死守着几块散落在山脚的薄田,平常连个零用钱都没有,甚至连地租都交不起。”

大岛又是大手一挥,指点江山般把手伸向远方。

“要是到了中国,那里是大平原,一眼望不到边,田野平常绿油油的,丰收时黄澄澄的,天苍苍,野茫茫……”

向惠美讲述着中国的时候,大岛又回头看着惠美说道。

“惠美,你愿意到中国去吗?”

到中国?

惠美睁大着那双有神的眼晴,不解的看着身边的大岛,

“怎么去啊?”

“嫁过去!那样的话,就再也不用在这里受苦了……”

嫁到中国去?

尽管从未曾想过要嫁到中国去,但后来大岛还说了什么,惠美便心不在焉了,心中却已拿定了一个主意。

惠美从来没有做过船,当她从小船坐上大轮船的时候,置身于轮船上的她用惊讶的眼睛看着周围,在她的身边有很多女人,那些女人说着各种各样的方方,她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在这个好奇中,惠美紧紧的跟在年龄大她两岁的樱子身边。

“大岛怎么没有上船?”

看到小船上的大岛正在与中国人说着什么,惠美有些不解的问道。

实际上作为“人贩子”的大岛只送到她们到这里,这艘轮船在过去的半个月里一直在日本的沿海航行,各地的人贩子会把女人送到这艘船上,她们大都和惠美一样,主动的“卖身”拿着二十几元的“聘礼”,梦想着嫁到中国去,开始新的生活。

“惠美,大岛不会再来了,以后就要靠我们自己了!”

樱子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说道,她的家里很穷,她的父亲甚至想把她卖到城中的妓院里,可是现在她即将远嫁到中国,而她的父亲得到了二十元的“聘礼”,但实际上呢?那是大岛拿钱买她,她就像是货物一样,会被卖到中国去。

卖到中国做什么?

是做妓女吗?

置身于轮船边的樱子朝着海岸看去,这也许是她最后一次看到日本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轮船,不断的沿着海岸行驶着,接过一个个女人,船上越来越拥挤,而惠美与樱子和其它的女孩一样,在船上学习着中国话,然后轮船把她们送到了厢馆,在厢馆,她们继续学着中国话。

“要学好中国话,要不然会被卖到妓院去!”

每个人都这么说着,为什么会这么说——因为嫖客不在乎妓女会不会说中国话,但是做为中国人的媳妇,必须要学会说中国话。因为她们的丈夫需要她们的服侍。

“您辛苦了,快点休息吧……”

和其它人一样惠美努力的学着中国话,即便是在轮船上,百般无聊的时候,她同样也在那里学说着中国话,每一句话都很简单,实际上,她所需要学会的可以说是“两百句简单汉语”,至于其它的汉语,她可以慢慢的学。

在离开厢馆之后,帆船航行了差不多二十三天,船才靠近一座港口,尽管此时已经是十月的天气,在家乡也许已经开始显出了凉意,但是这里依然是酷热难耐,在两百多个穿着各种破旧衣服的日本女孩睁着眼睛,好奇的打量着码头以及码头后方的小城时,看着小城中的十几栋石质的楼宇和一栋栋竹木房屋的时候,目光中似乎都有些失望。

“这,这里就是中国吗?”

在下船的时候,惠美好奇的问道。她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在说话的时候,说的是生硬的中国话。

“这里不是中国!”

一个声音从码头边传了过来,说话的是一个军人,那个军人看着这个女孩,目光中流露出的是眼光是火热的。

“这里是北婆罗洲,也就是中国的殖民地!”

中国的殖民地?

北婆罗洲?

“你叫什么名字?”

面对这个军人问题,惠美连忙回答道。

“我叫惠美。”

什么是殖民地,北婆罗洲又在那里,惠美不知道,她同样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士兵会问她的名字。她只是和其它的女人一样,在下了船后又来到了一间仓库似的房间,房间里铺着一张张草席,那就是她们的临时住所,在仓库里还有洗澡间。

“这两天,你们都养足精神,两天后娶你的人就到!到时候,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什么样的人家,就全看你的运气了,打扮漂亮点,给自己丈夫留着好印象……”

两天后,在码头大仓院子里,挤来了几百个人,他们的手中都拿着一个牌子,无不是焦急的等待着,这些几个月前身无分文的光棍汉,现在无不是紧张而又充满期待的等着,等着领回他们的媳妇。

“一个日本媳妇六十块!”

看着院子里的那些眼光炎热的光棍汉,李国澜忍不住感叹道。

“从来只听说过银子的,那有老婆的道理……”

“李大人,这老婆当然不是的,是他们买的!”

当然是这些人自己出的钱,尽管钱是公司垫付的,但在将来他们需要连本带利的偿还。

“这些人都是在改造的时候表现最好的,他们每天干的活相当于别人的一倍还多,这也就是个尝试,给那些人一个盼头,今天凑成两百对,等于在这安下了两百个家,光有男人那里会有家?有了家,他们就会在这里落地生根,再说了……”

王林山看着台下说道:

“自卫队的士兵可以优先挑选!有了这个先例,还愁那些人不愿意去自卫队?”

自卫队是为了应对驻军兵力不足而成立的武装,他们都是从移民中征募,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加入,除了要求身体强壮之外,还有其它的种种要求,因为自卫队负责清除山林中“猎头族”,所以加入自卫队总有一定的风险,他们需要在驱逐威胁到垦殖的山林生番。这一次,特许自卫队立下军功的队员先挑选,就是一种变相的奖励。

“其实,为什么不能把那些野人娘们给他们呢?还不用钱买……”

王林山的话音一落,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一直于北婆罗洲指导工作的李旭便开口说道。

“王营长,你记住,作为殖民者必须要把自己摆在高高在上的位置,只有如此,那些土著人才会敬畏你,如果殖民者大规模的与野人结合,那么势必会影响到土著人对他们的敬畏,尤其是那些山林中的野人,你记住,我们是文明人……”

指着楼下的那些人,他们在国内的地位都是极为低下的。

“无论是他们在国内是什么样子,在这里,他们都中国人,都是高土著一等的上等人,土著人必须要对他们保持足够的敬畏,如果没有这种敬畏,而是选择与土著人融合在一起,那么殖民统治就很有可能会失败,对于荷属东印以及海峡殖民的欧洲人来说,即便是当地的土著贵族都不可能与其通婚,更何况是山林野人?我们是华夏贵胄,又岂能同这些化外蛮夷结合……”

在李旭言道着这一套从欧洲人那里学来的“殖民统治学”的时候,李国澜的眉头却微皱道。

“这些女人可是日本人!”

“不,不,”

摇着头,李旭说道。

“日本、朝鲜、越南,都是小中华,至于其它的,嗯,都是蛮夷,而这山林里的猎头人……更是连人都算不上的野人!”

李旭的话语中带着狡辩之意,但李国澜却无耐的耸了下肩膀,实际上这件事正是由李旭一手促成的,对于如何时进行殖民统治,中国无疑是个“新生”,而现在更多是在学习,亦步亦趋的学习着西洋人是如何于南洋建立殖民统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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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阿q怎么说呢?一直以来都觉得那是一种典型的刻画,根本就是入骨三分。我想再也没有了比他更为入骨的描写。将贫民、乞丐流放至海外,这是借鉴欧美早期殖民的经验,至于我们的殖民……中国从来没有过海外殖民,至于所谓的大港、兰芳等华人公司,从来就不是殖民机构,他们一方面奴役同胞,一方面互相攻伐,同时勾结外人,像这样的公司值得扶持吗?

而且北婆罗洲并不是官府,它是一家公司,是主角的“私人产业”与官府无关,它的相当于一部分土地属于督府内部高层官员,必须要让官员们在殖民中得到利益,他们才会支持海外殖民,没有利益的驱使,谁会支持海外殖民?就像欧洲对新大6的征服。甚至还有早期日本割占台湾之后,试图将其出售,归根到底还是利益。利益是驱使殖民事业的核心,没有利益的驱使。海外殖民永远只是一个空中楼阁。

至于殖民统治学……英国法国等欧洲国家无疑就是最好的老师,历史上,乾隆用几十万军队无法征服并缅甸,但是英国人征服并建立了稳定的统治,有明一代无法在越南建立有效的统治,但是法国人用几千士兵征服了越南,建立了稳定的统治。在殖民统治上,必需要向西方去学习。

第355章 殖民地的未来(第二更,求支持)

仓库外面,领取了号码牌的男人们,满怀渴望的看着那间仓库,他们知道,自己的媳妇就在仓库里。

女人!

对于这些光棍汉来说,他们甚至从未曾想象过自己会有媳妇,会有老婆。

但是现在,家就在他们的面前。

在十几里外的“乡下”,已经有人帮他们用竹木建成了房子,房子不大,但却是一个家,尽管他们需要和过去一样上工,终日辛苦的操持着田间的农活。但现在他们却看到了希望——拥有家的希望。

现在,那竹楼里只差一个女人了,而今天,他们将会把女人带回家,在未来的几年里,他们要拼命种地,用于支付地租,还有女人的赎身钱,不,不是赎身钱,是贷款。是公司向他们提供的“贷款”。

外面的人满怀期待的看着仓库,而仓库里的女人们早就站成了几排,在女人们的前方同样站着一排人。

面对着一排排穿着红色对襟襦裙的女孩,赵大山甚至感觉自己都看完了眼,他在寻找着,寻找着那个在码头上看到的女孩,在过去的两天里,他一直记得那对黑葡萄似的杏眼。

在赵大山搜寻着目标的时候,惠美同样也紧张的看着站在那里的二十几个中国人,看着那些中国男人眼中流露出来的火辣辣的视线,而其中有一个人似乎有些熟悉,是她在码头上见过的那个中国人。而这时那个中国人也看到了她,他的眼光中流露出了欢喜。

终于,轮到了赵大山了,像是生怕别人抢走她似的,他快点朝着女孩走了过去。现在他甚至庆幸自己是自卫队员,而且在雨林里杀死了六个猎头生番,正是凭着这个功勋,他才获得了挑选权——普通劳工根本就没有挑选的权力,他们只有凭着号码将媳妇领回家。

“你叫惠美!”

惠美睁大眼睛看着眼前像铁塔似站着的男人,他以后就是自己的男人吗?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老赵家的媳妇了……”

嘴里这么说着,赵大山只觉得的眼眶一热,那泪水差点流了出来……他想放声大喊一声。

有家了!

他赵大山有媳妇了!

但他没有吼出声来,只是紧紧的抓住女孩的手,拉着她从一旁的侧门走了出去。

十几分钟后,办完了“结婚手续”的他,拉着惠美的手,那手指的滑腻让他的心里痒痒的,而紧张的看着身前的男人,惠美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

现在自己就嫁人了?

就是他的妻子了?

“我、我们去那里?”

惠美紧张的用生硬的中国话问道。

“回家,我们回家!”

现在赵大山甚至想要一匹马,如果有马的话,现在他就可以骑上马把老婆带回家,然后……然后自然是洞房花烛!

十几分钟后,他终于回到了家——那是在军营附近建的眷村,在村口处张贴着大大的红纸,上面写着“喜”字,就在赵大山刚刚回来的时候,立即看到有人点着了鞭炮,几十个战友冲了过来,他们的脸上无不是带着欢笑,当然难免的也会有些嫉妒。

“大山,嫂子可真漂亮……”

“那是个水灵……”

看着哄的一声挤过来的男人们,惠美被吓的连忙缩到赵大山的身后,而赵大山更是拉着惠美的手,将她拉入怀里,

“干啥,都干什么!”

嘴里这么说着,可赵大山的心里却尽是得意,嘴上更是嚷着。

“瞧你们一个个,当初战场上都干什么去了?立了军功,你也去领个媳妇回来……”

“大山,喜糖那,”

“就是,快给喜糖……”

在弟兄们的嚷嚷声中,赵大山从腰间的背包里抓出一把早就准备好喜糖、喜烟,朝着空中一洒。趁着众人分神的功夫,立即一把抱起惠美,在她的尖叫声中,朝着家里跑了过去,这眷村不大,实际上也就才建了三十座两层的房子,在众人的起哄声中,他一路狂奔到家里,打开门,插上门栓的时候,门外仍然不断的传来战友们的起哄声。

但是他却不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看着双手环着自己脖颈的女孩,看着那双眼睛和那胸前起伏的小山,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你是我媳妇……”

粗重的呼吸声中,赵大山抱着惠美便进了堂屋,直接上了楼……

媳妇!

在过去的半个月里,整个北婆罗洲,每个垦殖区里都在流传着一个新闻——好好干活,不仅将来能分到地,而且还能“分到”媳妇。甚至在那垦殖区的布告栏里,还张贴着新闻纸,新闻纸上写某某垦殖区的某某几人举行集体婚礼。

女人!

媳妇!

结婚!

诸如此类的词汇在阿扣的脑海里浮动着,原本以为自己是在做“苦牢”的他,只要是一有空闲的时间,脑子就会浮现出这几个字眼。

其实不单单只是他,其它人,甚至就是黑蛋,也在想着同样的事情——正常的男人谁会不想女人?在家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正经家的姑娘会嫁给他们,但是现在他们却看到了希望。

“一天完成任务是十个工分,要额外再多干活的话,就能多挣几个工分,一个额外工分2个铜元,一天要是能多干5个工分,就是1o块铜元,一年就能挣……”

在嘴里这般算着,因为好赌的关系,虽说阿扣没有学过算术,但却也能算出了个大概来。

“怎么着也该有三十块大洋吧,再加上一个月一块半大洋的工钱……”

就在他这么算着的时候,旁边却传来黑蛋的骂声。

“你个蠢货,一天多干5个工分,累死你个蠢货……”

黑蛋嘴里这般骂了一声,然后又说道。

“我说阿扣,你想娶媳妇,其实到也简单,与其这么拼命,不如和农场签什么契约,反正就是给东家干够八年活,一个月干满二十七天活,能拿两块大洋,一个月还能领六十斤米,娶媳妇、安家的钱可都是东家出……”

虽说黑蛋看似四肢达,可他却比阿扣精明的多,靠着自己累死累活的干活,娶妻生子自然没什么指往,可给东家干活的话,结婚也好、安家也罢这笔钱就是东家出。

“东家出……”

躺在床上的阿扣看着临床的黑蛋,好一会才说道。

“可,可那得干满八年的活啊!成天都和现在一样,要干十二个钟头……”

这才是是阿扣最担心的事情,现在这鬼地方,就是从天刚放明,一直干到天黑,足足十二三个钟头,一天干的活比过去一年干的活还多,若是再过八年这样的日子,那日子可怎么熬过去

“你以为,这世道有得就有失,你要是想过上好日子,还想什么都不干吗?”

黑蛋嘴里这么念叨着,心里头却在那里想着另一件事,也许等这一年的改造期完成后,他就报名参加那个什么自卫队,到时候凭着军功娶媳妇……至于阿扣,瞧着一旁睡有那不再说话的阿扣,心里暗自寻思着。

“干活……还有干活累死的?中间不是还能放假嘛……”

“……每十天放假一天,新年的时候放假十天。”

李国青看着面前的大哥,用算盘慢慢的算了起来。

“一天干足十二个钟头,参照铁路的例子,一个月的工钱是三块大洋,嗯,咱们还给了他们六十斤米,眼下瞧着是亏了点,可别忘了,这里是南洋,工钱肯定多过内地,以我看,若是从内地雇工的话,一个月没有五六块大洋,都别提雇工的事,估计一个工夫至少需要8块钱,一年是96块钱,再加上节赏,八年至少要有八百块钱。可买个媳妇才多少钱?6o块,再加上他们的工钱,基本上少花了一半,所以咱们还是挣到了。”

作为族叔在南洋的管家,李国青负责着族叔于这里的地产经营,也正是如此,李国澜在知道他的打算之后,才会火急火燎的从山打根赶了过来。原本准备好好的训斥一下堂弟的他,这会听堂弟这么一算,他更是的睁大眼睛,惊讶的看着这个堂弟。

“而且到时候还能从女人身上挣回来,在这里一样可以和桑养蚕,这里全年无冬,桑叶肯定比内地旺,到时候,那些女人自然可以种桑养蚕,贴补家用,到时候那些蚕卖给谁?不还是卖给咱们?”

不停的打着算盘,最后李国青看着堂哥,展颜一笑。

“我估计,他们给咱们干八年活的,咱们只需要付4oo块钱,不算其它就是让他们种地、种稻谷,也能挣回过五千块钱,这可是十几倍的利润!”

笑看着堂哥,李国青说道。

“这种生意,若是不做的话,那可就真对不起六叔了!”

说着话,李国青看着堂哥说道。

“其实吧,我觉得咱们现在似乎弄错了,以小弟看来,咱们华人不应该在这里辛辛苦苦的开荒种地,与其自己开荒还不如把这些华人全都编成自卫队,把那些生番捕下来,当成奴隶,我听说,在亚美利加,可都是这么干的,堂哥,你觉得的呢?”

堂弟的话,让李国澜一愣,好一会才说道。

“这,这恐怕不太合适吧,毕竟那些生番,虽说……可终究也,也是人啊……”

尽管嘴上这么说,但是李国澜却大为心动,确实,相比于国内运来“流放犯”,那些土番野人数量更多,更适应这里的生存环境,若是捕获他们,令其开垦山木,无疑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开垦最多的土地,只是……

“堂哥,这里是殖民地!至于那些猎头生番,他们在生理上或许是人,但是就其行为上与禽兽何异?猎头、食人之径何以称之为人?”

冷笑一声,李国青用没有丝毫感情的语气说道。

“我们捕获他们是为了教化他们,是为了播散文明,是为了令其进入文明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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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人!

这个词从来不是西方人的专利,毕竟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华夷之辨”就是华夏文明的核心之一,近代欧洲人言道的“文明世界”,实际上也是继承着罗马时代“文明”与“野蛮”的分划。同样,在近代的中国同样也需要“华夷之辨”,甚至比过去更为需要“华夷之辨”。

第356章 殖民地的未来(上)

“没有什么不可以!”

在结束一天的工作之后,李子渊又瞥了一下那封信,轻声自语道。

“反正那里只是殖民地!”

是的!

那里只是殖民地。

没有人会在乎那里生了什么?

“谁又会在意他们呢?”

没有人答应他。

从那张明式书桌旁站起身,穿过房间,李子渊来到了走廊外,他看着远处似乎想要看到广州市内的繁华,当然更想看到码头处的繁华,现在的广州相比于过去更加繁华了,尽管还无法同五口通商之前相比,但是很快,也许明年,或者后年,随着汉粤铁路的修通,到时候,广州市势必会再次繁华起来。

到那个时候,全世界的商人都会再一次云集这里。

茶叶、丝绸等等中国的土产将会通过火药运抵广州,再则这里运往全世界。到时候广州不仅仅只是三省的门户,它将会成为中国在东南的门户。可以想见在未来数十甚至上百年里,这都不会改变。

广州只会越来越繁华!

作为一个睁眼看世界的人,李子渊从来都是一个现实主义者。一个传统的读书人在过去的几年中,他学习了很多,对于这个世界有着自己的了解,也正是基于这种了解他才会全力在广东兴建学校、支持工商业展,因为他知道那才是未来,任何试图阻挡这一切的都将会被时代所淘汰。

同样任何试图逆流而动的国家,也将会被淘汰。

他懂得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这个世界纯粹就是一个丛林,这个世界所信奉的是丛林法则,至于所谓的公法、人道以至于文明,不过只提所谓的游戏规则罢了,是否遵守从来都是遵循强者的意志。

至于作者的命运,没有任何人或者任何国家会去考虑。

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时代。

也正因为有这种清醒的意思才使得李子渊深知汉督想要什么,他想让中国成为这个丛林里的一头老虎,而不是任人凌辱的绵羊。

作为老虎,吃羊是不可避免的!

这本来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弱者势必将会被强者奴役、欺凌,千百年来一直如此,这是人类社会不变的法则,如此,那为何还要抗拒他呢。

“只是弄一些奴隶罢了……”

不对,不是奴隶,是将雨林中那些猎头的野蛮人从雨林中驱赶出来,教化他们、改变他们,将文明带给那些野蛮人。

没错!

这与西洋人掠夺奴隶不同,这是文明对野蛮的教化!

文明本就应该教化野蛮!

这是文明的责任与义务!

就像两千多年前,秦始皇命数十万大军进入岭南,教化百越一般。教化,从来不仅仅只是拿着书本。而是用刀枪,对于野蛮人来说,先有刀枪的征服才会让他们拿起书本。

虽说李子渊在很大程度上是一个传统的读书人,甚至在内心深处他反感西洋人,反感西洋的那种以掠夺为基础的文明,但是现在他已经认识到对某些标准,即便是反感,也必须表示尊重,因为这个时代如此,要么你的实力足够改变这一规则,要么就顺应这个规则。

当然,现在中国并没有实力去改变,那么只有顺应,顺应遵从这一规则。

“好吧,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无非就是……”

唇角轻轻一扬,李子渊用平静的口吻说道。

“无非就是化民为兵罢了!”

是的,无非就是将那些流放犯,家里训练变成士兵,让他们在雨林中讨伐雨林中的野人,杀死抵抗者,捕获投降者,用野人去开垦土地,然后再将开垦的土地提供给新移民。当然,先被开垦的并非是“公有地”,而是属于各级官员的私产。

如此才能够实现效益的最大化。

但是应该用谁去操办这一切呢?他并不想让自己的侄子去插手此事,同样更不想让派出的官员以及公司插手,脏活应该由其它人去干。

想到这,一系列的人选在李子渊的脑海中浮现着,最终,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相对合适的人选。于是朝前走了几步,冲着办公室的职员说道。

“让布来斯先生来见本官,立刻。”

与督府一样,在广东的巡抚衙门里,同样也有洋员,而布来斯则是其中之一。

几分钟后,布来斯就从事务科的办公室上来了。他的模样看上去倒更像一名水手,尽管他穿着西装,但是他的相貌却显得有些粗犷,看起来像是一个农夫多过读书人。

很多人都会被他的外表所迷惑,但是实际上,他的确曾读过书,虽然并没有读过大学,不过在过去的多年间,他一直都在非洲以及印度,在数次经历了破产之后,他才不得不接受广东省的雇用,成为巡抚衙门的一名顾问。

而他的工作非常简单——帮助督府建立现代的“监狱管理”,当然管理的并不是监狱,而是徐闻的盐场以及岭南的铁路工地上的那些“俘虏”,让他们更有效率的工作。

这就是布来斯的工作

而李子渊选择这个人,是因为他有着丰富的“殖民地”工作经验,当他走进房间时,李子渊已经把那封信塞进一只抽屉里去了。

“布来斯!”

李子渊对他和蔼地微笑了一下。

“我有一件事需要你给一些意见,。”

面对这个布来斯,李子渊并没有任何隐瞒。

“那好,你瞧,你应该知道,本官,准确的来说是府中于东南亚有一家公司,北婆罗洲公司,大约永久性租用了8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当然,我们都很清楚那些土地都是热带雨林,几乎没有太多的利用价值,但是现在我们想要把那里开垦成为种植园,这意味着我们需要很多的劳动力,而本官一直在这样做,你应该知道,流放乞丐、无地者,都是为了向北婆罗洲提供劳动力。而在那里,现在我们碰到了一个问题——”

双眼盯着布来斯,李子渊继续说道。

“也就是野蛮人,那些雨林中的野蛮人甚至猎取人头、食用人肉。我们现在的做法,是仿效沙捞越的作法,利用当土著人进行统治,但是那些野蛮人却拒绝文明社会的统治,现在当地公司有了新的想法:禁止他们猎头,并将其从雨林中迁移出来,在文明社会的框架内开垦田地。”

开垦的田地属于谁?肯定不会属于那些野人。根本不会有人在乎他们的利益。

“将野人迁出雨林?”

“对,只有如此,才能够避免野人拒绝接受现代文明,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劳动力!你非常清楚,现在殖民地需要劳动力。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来看,那里大概5至1o万土著,包括雨林中的野人,现在我们的想法是把他们完全编成村社,令其走出雨林,划给其土地,令其以耕地为生……我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些意见。”

面对巡抚大人的话语,布来斯觉得很诧异,干这个他并不内行。

“巡抚大人,这……对此,我并不是了解,也许您应该去找其它人……”

“不!”

摇摇头,李子渊说道。

“我想你,对于那些满人的管理提出的建议,是可以用在这些野人身上。”

布来斯这才醒悟过来确,他们根本不是想要将野人带入文明社会,而是想要将其作为“农奴”使用,对此,他并不陌生,实际上作为一名布尔人,对于奴役土著人,他同样也不陌生,尽管英国人在二十年前,就废除了开普顿殖民地的奴隶制,甚至强迫布尔人放弃这些,但是并不妨碍布尔人用一种变通的方式继续奴役那些土著黑人。

“您是说……我们用一种比较灵活的手腕使用那些野蛮人吗?”

在这个时候布来斯的语气显得极为谨慎,他想要知道巡抚的要求。

“嗯,可能这么说!”

什么是灵活的手腕?两个人都非常清楚,那是种不是奴隶的奴役。

“那样的话,可能要死很多人!”

“没关系,”

李子渊用平静的语气对布来斯说道,

“那里只是殖民地,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布来斯先生。”

“当然,巡抚大人!”

点头的同时,布来斯又问道。

“巡抚大人,请问我有多少的权利?”

“全权!”

离开了巡抚的办公室,一路上布来斯咧开嘴笑着。在他看来,自己得到了一个最适合自己的差事,对于如何使用土著人,早就渗透到布尔人的血液之中,现在,他所需要的只是将过去在非洲的所使用的手段使用在那些野人的身上。

“这份工作倒不错。”

布来斯自言自语着。

对于他来说,这确实是一份不错的工作,但是对于李子渊而言,他却非常清楚,自己今天的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殖民政策的变化,同样也意味着,未来中国对待殖民地的方式,准确的来说是对待殖民地中的那些野蛮人的方式。

“希望这个选择是正确的吧?”

自言自语中,李子渊又笑着说道。

“应该是正确的,毕竟对于主公而言,所需要的殖民地,至于上面的土著人……谁又会在乎呢。不过这件事儿要先瞒着武昌那边,毕竟现在还不适合让外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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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还有一更,求订阅,求支持!)

第357章 产业(第二更)

鹌鹑卵大小,甚至外表也有那么点相似,带有相似的斑点花纹,不过花纹呈枣红色,看起来有点像是芸豆。

两粒!

看着手中的这两粒种子,朱宜锋朝着面前丁芸杰看去,用感叹的语气说道。

“当真是一粒种一粒金!”

每粒价值白银一两!

以重量记算的话,它的价格甚至不逊于黄金。

但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别说的是每粒种子花费一两银子,就是花费一两金子也是值得,或许对于这个时代的人们来说,他们并不知道,这些种子意识着什么,但是朱宜锋却很清楚,在未来的数十年间,这些种子可以带来什么样的财富。

“是太贵了点,花了13万六千多两银子,弄回了十三万粒橡皮树的种子,可花这么钱也没有办法,毕竟这些种子需要深入亚马逊河两岸的雨林里去采集,为了采集种子,甚至死了几个向导……”

丁芸杰显得有些紧张,他只是一个生意人,在过去的二十年间,一直于南洋做着小生意,而他之所以能够成为汉督的代理商,前往南美去采集橡胶树种子,原因非常简单,他曾划着小船深入南洋的雨林中,同那些猎头族做生意。

敢到普通人不敢到的地方,与不敢做生意的人做生意,就是因为这份胆色,他才会被选中前往南美收集橡胶树种子。

“我知道,在雨林里采集这些种子,肯定也是九死一生!一粒种一两银,不贵……”

注意到丁芸杰脸上的紧张,朱宜锋便出言安慰道。

“再说能深入雨林采集这么多种子,确实不容易啊!可以说是大功一件。”

确实不容易,在另一个时空中,在巴西人垄断天然橡胶供应时,英国人想到种植天然橡胶,于是便在巴西秘密采集了七万多粒野生橡胶的种子,偷运到利物浦,同样也是颇费了一番功夫,而现在丁芸杰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在雨林中采集接近其两倍种子,那些种子都是装在装满锯末的木桶里,现在都被送到了北婆罗洲,那十三万棵种子将在那里被培育成树苗,然后在北婆罗洲将会出现世界上第一个橡胶种植园,当然那块种植园就在自己的土地上。

作为北婆罗洲公司最大的股东,朱宜锋在那里拥有过一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未来那里的一部分将会成为热带种植园,种植各种经济作物,咖啡、可可、橡胶等等各种各样热带经济作物将会给自己带来极为丰厚的回报。

“一磅橡皮要一两银子,虽说我们现在进口的橡胶不多,主要是用作军事,比如汉式步枪的密封圈,但是如果橡胶用在马车的车轮上,不仅可以减少噪声,而且还能够令车轮的使用寿命更长,它可以应用在各个方面……”

橡胶用途自然极为广泛,而且在未来其用途只会越来越广泛,随着他的用途日广,其价格也越来越昂贵。尤其是在汽车产业进入高展阶段,橡胶轮胎的产量也不断攀升,随之而来的便是对天然橡胶的需求量大增。天然橡胶从土著居民的玩物变成了必不可少的工业原料,人们甚至将它称为“黑色黄金”。随着天然橡胶身价的提升,采集橡胶树的胶乳成为了一个获利颇丰的行业。无数人带着财的梦想涌入三叶橡胶树生长的亚马逊丛林,试图找到可以让他们暴富的“黑色金矿”。

与天然橡胶树相比,人工种植的橡胶树有着明显的优点。它可以提供数量充足的橡胶,而通过这次采集繁育下来的橡胶树将来逐渐繁衍成为成片的橡胶林,等到将来橡胶需求量增加的时候,自己的种植园将会和巴西的雨林一样,可以提供足够多的橡胶以满足市场的需要。

至于现在……尽管它的价格不菲,但是需求量并不大。人们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黑色金矿”。

“总之,这是值得的!按照我们最初的约定……”

从一旁取出张早就准备好的支票,朱宜锋看着丁芸杰说道。

“这是五万元的奖金!是你应得的回报!”

五万元!

也就是三万三千多两银子,很多人几辈子都挣不了这么多银子,面对这笔钱,丁芸杰突然有一种冲动,迎着汉督的目光,他试探着说道。

“汉督,不知道小人能不能把这笔银子投到北婆罗洲?”

“他是一个聪明人!”

在丁芸杰离开之后,林治平有些感叹地说道。

“北婆罗洲最大的地主就是主公,府中的要员有几人不是那里的地主,谁说那里的地,现在都是几百年的老林子,可大家又怎么可能会让那些地荒着?他现在花五万两银子买了一万五千亩地,不出几年,那块地至少能值二十几万两,到时候,他可就赚大了……”

“仲子,你太小瞧那块地了!”

朱宜锋笑着反驳道

“那些土地如果经营好的话一年的收入恐怕都不止那么多,种稻?”

摇了摇头,想着府中有些人在那里的投资,朱宜锋感叹道。

“吕宋稻一石才只要o5元,越南稻的价格高点,也不过o6元,一年三熟……水稻在那地方,真的不值钱!”

南洋的水稻实在太过便宜,即便是价格最高的暹罗米,每石也不一元,相比之下,国内的米价普遍在二元左右。就是因为进口米便宜,所以广东、福建等地少人多之地,才不至于饿死人——米商大量南洋买米,以供应城市中的需要。

甚至,现在为了维持广州至少武昌的航线运营,航运公司也兼营米商——每个月从广州运不少于1ooo吨大米于南京等地销售,以获取利润维持航线。

“习惯使然、习惯使然……”

主公的话让林治平连忙笑道,然后又试探着问道。

“主公是准备在那里种橡皮树?”

要是那样的话,自己的地上是不是也应该种些橡皮树?

“现在橡胶的用途还没有那么多,需求没有那么大,一点点的慢慢来吧!现在那里的种植园要种植一直短平快的东西,比如像菠萝,这种水果在南洋一年可两次收获菠萝,一亩地能收几千斤,而且我们在那里建了罐头厂、制瓶厂,用菠萝来生产罐头,然后再将水果罐头对外出口。当然,现在欧洲对水果罐头的需求量并不大。所以更应该种植甘蔗,建制糖厂向欧洲、美洲出口白糖……”

尽管对于热带种植园并不太了解,但是基于过去看过的书籍,朱宜锋却知道香料、甘蔗、橡胶号称是“热带三宝”,第一样经过几百年的展,早已经没落了,而甘蔗以及蔗糖业不过只是刚刚开始,橡胶局限于需求量亦未曾起步。所以朱宜锋到时候可以给予一些意见。再给出这个意见之后他又自嘲道。

“当然,要只是图个稳当不妨种水稻,有那里的移民会越来越多,有人住总需要粮食……”

粮食是可以通过贸易解决。

什么是殖民地式经营?就是在著名的大规模种植经济作物,至于劳动密集型的水稻种植,完全可以由那些当地的土著人负责。作为殖民者的国人,应该种植利润更高的经济作物,而这也是在未来向移民提供6o至1oo亩土地的原因,如果是种水稻他们一个人根本无法种植这么多的土地,但是作为家庭农场种植经济作物,却恰到好处,不大也不小。正好适合一家人种植。

“主公,臣当然听您的,臣这就写信过去,让他们在那种甘蔗,不过……”

看着主公,林治平笑问道。

“要是大家都去种甘蔗的话,主公准备办什么呢?”

“当然是办糖厂了,要不然你们的甘蔗可不都得烂在地里面!”

在林治平的诧异中,朱宜锋直接岔开了话题。

“英国那边最近有什么信吗?”

在这个时代亚洲与欧洲的通信需要几个月的时间,至于早已明了电报同样也没有延伸到亚洲,所有的通讯都需要依赖快邮船。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星期就会有一艘邮船抵达香港,最迟下个月,信就会到……”

林治平的话,让朱宜峰不禁怀念起另一个时空中便捷的通讯系统了,在这个时代看起来最为迅的电报已经被淘汰,电话、电子邮件以及其它种种即时聊天软年。地球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地球村,而现在呢?

一封信居然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才能从英国运到中国,甚至这还是因为土耳其同意英国邮政从苏伊士地区通过的原因——这是作为英法联军帮助土耳其的回报,当然还包括苏伊士运河的修建权。

当然这一切都与中国没有任何关系,如果可能的话,朱宜锋现在更希望能够修建一条苏伊士铁路,就像刚刚通车的巴拿马地峡铁路一般,毕竟无论是“兵舰牌香烟”亦或是“斯怕姆午餐肉”绕过好望角运输实在是太过遥远了。

“也许,可以考虑一下……”

但这个念头也仅只是一闪而过,毕竟铁路在将来不可能与运河竞争。至于销往克里米亚的商品,本来就不是为了挣钱,而是为了“培育”市场。

“希望英国那边一切顺利吧……”

第358章 生意(第一更)

一场大雨之后,伦敦终于放晴了,持续两个星期有阴雨点,使得人们身上几乎都长了霉,以至于在这有了阳光的下午,不少人都沿着街道享受着这阳光,不过污水横行的市区并没有人去,实际上每到夏天的时候,伦敦的上层社会就会远离这座城市。

作为这个时代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伦敦的人口早已经过了2oo万。但是,与之相对应的是伦敦的排污依然停留在中世纪,整个城市污染严重,垃圾遍地,城市里到处是粪便的气息,臭气熏天。每到夏天的时候整条泰晤士河都在酵,流淌着褐色的液体。

上层社会会远离伦敦,即便是伦敦的富人区在夏秋两季也很少有人居住,只有在冬天与春天时,他们才会返回城区。富人可以远离伦敦,但是对于各国的使节来说,他们却无法远离伦敦,远离空气中的“瘴气”。

不过对于各国驻英大使来说,他们还有其它的选择——比如说在新兴的贝尔格雷夫广场,这里虽然位于伦敦市中心,但因为风向等原因至少在某种程度上远离伦敦空气中的“瘴气”,正因这片三十年前刚刚开办的新区,一直都是伦敦的富人以及各国使节的远。

半年前在贝尔格雷夫广场,一位富豪以三万英镑的高价将其正在兴建的带有私人花园的四层巴洛克风格的大理石楼宇售于中国,作为中国驻伦敦公使馆。

中国在伦敦设立公使馆!

对于伦敦来说,这无疑是个新闻,即便是在几个月后的现在,在公使馆完成装修投入使用后的现在,这依然可以在伦敦的各大报纸上充当头条新闻。尽管唐宁街多次对外表示英国并未于武昌建立外交关系,但对于英国人来说,他们很难区分武昌与京师的区别,更无法区别什么是汉,什么是清。

在他们的眼中,没有清帝国,也没有“叛军政府”,有的只是“中国”,还有这个代表“中国”在英利益的驻英公使馆。

这个夜晚,相比于其它地区的昏暗,驻英公使馆却显得灯火通明,尽管现在伦敦还在争论着是否引进电灯,但是作为电灯的明国度,驻英公使馆已经先安装了电灯,甚至于楼外安装了电灯,以便于街道上的煤气灯作对比,明亮的电灯刚一投入使用既吸引了伦敦上下的注意,甚至直接导致了伦敦煤气公司的股票大跌。

但电灯同样吸引了很多英国商人的注意,而今天对于他们中的一些人来说,无疑就是一个机会——一个获得电机、电灯、开关等一系列专利授权的机会。也正因如此,今天的这个宴会才会吸引如此众多的伦敦上层人物。

马车驶进公使馆的正门,远远的就能看见宫殿式的建筑在通明的灯光有映照下有如夜晚的珍珠一般。在马车驶到门的时候,隐隐的可以听到其中传来的音乐。

这是一场公使馆的招待舞会,同样也是一场英国上流社会的欢宴,在伦敦除了贵族、富人家中的舞会,使馆招待宴会同样也是上流社会的例行聚会,而且在这里会聚集更多的官员、贵族!

在一楼的宴会厅中,十几个穿着燕尾服的乐师正演奏着欢快音乐。鲜花更是盛开于在墙边,每一个进门的宾客都惊讶于今天聚集于宴会厅内的那些上层人士,尽管其中并没有内阁中的官员,但是其中有许多都是上议员的议员,他们与内阁官员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而其中有的人正是相的“揽客”。

“我的上帝,他们肯定都是为了电灯而来的!”

刚一进门,埃克金尔男爵那个大嗓门,一下就惊动了不少宾客,朝这儿望来,人们看到他那个惊讶模样,无不是露出笑来。

是的,今天许多人都是为了电灯,对于这些贵族来说,他们已经失去了很多东西,尤其是在财富上,更是无法同那些资本新贵相比。但是相比于资本新贵,他们的头衔便是其最大的资本,而现在电灯专利为中国所拥有的事实,让这群拥有头衔和资源的贵族们就像嗅到肥肉的苍蝇一般围了过来,几乎每一个人都看到了其中贮藏着的财富。

当然,其中不是没有人考虑过采用诸如专利等手段“巧取豪夺”,但是他们却又不得不顾忌到海峡对岸的那位法国皇帝——那位法国皇帝是中国电灯在欧洲的最有力的支持者,而且英国的法庭所保护的不仅仅只是英国商人,法庭保护的是“基本规则”,任何倾向性的判决对于英国的司法界而言无疑是场灾难——英国的专利法很有可以彻底变成废纸,到时候不等司法界的法学专家疯狂,那些手持价值亿万英镑专利权的新贵以及科学家们就会冲进上议院,把他们的撕成碎片。

正因如此,每一个人都很清楚,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获得专利授权。

“埃克,怎么,你也是为了电灯?”

爱德华这位诺福克公爵的直系继承人,拉了一下埃克金尔男爵的胳膊,笑嘻嘻地道:

“听说,为了避免矛盾有人提出想要成立不列颠电灯公司,负责整个英国以及殖民地的电灯销售、安装以及电,对此你怎么看?”

尽管爱德华看似面上带着笑容,但了解其性格的埃克还是谨慎的应付着笑了两声,在他看来,这根本不是“有人提出”,恐怕提出的人很有可能就是爱德华。

穿过大厅的时候,有不少客人同他打招呼,男男女女都有,作为伦敦上层社会“最有潜力的单身汉”埃克一直都是很多女人眼中的猎物。

“埃克,金尔男爵。”

忽然埃克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循声望去,是一位穿着西装的中国人,看着挺眼熟,不过在他看起来,中国似乎长的都有一样,一时半会想不起是谁。

“男爵阁下,我是王闿运,在你的帮助下我进入牛津大学……”

王闿运的言语中带着些感激之意,因为他并没有参加考试的关系,所以牛津大学拒绝了他,最后是在埃克的帮助下,才得已进入大学。

“哦,您是王先生,差一点没认出来。”

埃克尴尬地笑了笑,走到王闿运身边笑道:

“你现在都好吗?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直言。”

“都很好,”

王闿运轻声说到。

“是这样的,郭主事希望能够在私下同您见面?”

“郭主事?他从普鲁士回来了?”

埃克当然知道对方是说的郭主事是谁,那是中国使节团的团长,也是中国的“外交大臣”,其实在其第一次抵达伦敦时,他们两人就已经认识了,而且彼此也非常熟悉。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他一直在欧洲大6各国考察。

“是的,今天刚刚从荷兰回来,男爵阁下,请随我来这里。”

公使馆的二楼同样装饰的富丽堂皇,那些于法国世界博览会上购买的画家的油田,悬挂于走廊两边,穿过走廊之后,两人在两扇厚重的木门外停了下来。王闿运轻轻敲了几下门板。

“主事,德尔男爵到了。”

里面传出郭嵩焘的声音:

“请进。”

推开门,埃克现里面的屋子非常宽敞,与门外的西方风格不同,这个房间更像是中国,靠着墙壁摆放着一长排的书架,上面放满了各种书籍,尽管从未曾去过中国,但是置身于这间东方风格的房间中,仍然能够感觉到其中的东方气息。

这个房间里有两个人,除了郭嵩焘之外,还有一个穿着西装的年青人,看着穿着件东方式长袍的郭嵩焘站起来了,埃克微微鞠。

“主事阁下,您好!”

“男爵阁下!”

看见埃克进来,郭嵩焘在略微点头招呼主动起身迎接。这时王闿运自己先出去了,他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并不适合自己参与。

“咖啡还是茶?”

郭嵩焘笑着问埃克。

“不用了,我想我们很快就要离开这间屋子了。”

埃克心知很快郭嵩焘就会到楼下,这只是临时性的见面罢了。

“当然,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黄子云,两个星期前,刚从国内过来,他将是远东贸易公司驻伦敦公司经理!”

所谓的远东贸易公司实际上是远东洋行在欧洲的名称,而其则是督府对外贸易的唯一渠道,而这次之所以邀请埃克过来,是因为埃克是督府的贸易伙伴——他是第一个主动采购督府于伦敦出售生丝的英国商人,也正因如此,府里才得已绕开西洋公司向欧洲直接出口生丝,获取了远过本土的利润。

尽管明知道埃克这个表面上的贵族,实际上的商人,他之所以购买生丝是为了利益——中国生丝进口一直被多年英国公司垄断,正是那些公司的抵制使得小商人不敢购进生丝,而埃克当初的“雪中送炭”不过是趁机介入这个生意罢了——现在他已经掌握了英国3o%的生丝生意,几个月前,他甚至没有做过这门生意。

“你好,黄先生!”

礼貌的微微点头时,埃克打量着这个年青人,心底想到,难道他是想和自己谈生意?会是什么生意?

难道是……电灯?

第359章 利益交换(第二更)

电灯!

就在那一瞬间,埃克甚至有一种得到上帝宠爱的感觉——难道这就是做好事的回报?艾克清楚地记得几个月前,中国人带着满船的生丝试图打开英国市场。但是却遭到英国商人的集体抵制。原因非常简单,一百多年来东印度公司一直垄断茶叶进口,而其他的英国商人只能从事生丝贸易,生丝市场早就被几家大公司所垄断。他们不仅垄断着从中国的进口,同样也笼罩着英国的市场供应。

别说是外国人,即便是作为贵族的艾克也难以插手其中。而中国人在号布的广告,让埃克看到了插手其中的机会。在中国人承诺在未来十年内保证生丝供应时的基础上,他同几十家工厂主签署了长期供货合同,从而绕过那些大公司的阻挠,作为代理商将中国生丝销售给英国的工厂主。

在未来十年中生丝将给他带来了上百万英镑的财富,但是人总是贪婪的。电灯在未来带来的财富是生丝所无法相比的。

“电灯就像水与面包一样,是每个人生活所不可或缺的!”

是的!

就像是美国人的鲸油一般,每一个英国人都不可能离开。只不过鲸油一直被美国人所垄断资,但是电灯,电灯却是使用煤炭电,英国拥有世界上最为丰富的煤炭,更为明亮的电灯会迅取代鲸油,点亮千万英国家庭。

他将会带来多少财富?

一年1oo万英镑?

2oo万英镑?3oo万、5oo万、1ooo万……有无数种可能在艾克的脑海中闪动着,他的呼吸变得都有些急促。

当然不是电灯。

从对方满眼的期待与渴望中,黄子云可以感觉到对方眼中的狂热,他立即意识到这位男爵在想什么。现在整个伦敦的上层社会都在讨论着电灯,每一个人都知道其中贮藏着的市场与财富。

但是黄子云却非常清楚,汉督绝不可能同意将电灯以及其相应专利授权予某一个人,电灯是一个工具,是捆绑众人利益的工具,就像于法国组建的法兰西电灯公司一般,那家电灯公司的股东多达数百人,上至皇帝下至法国有影响力的政客以及富人,所有人的利益都被电灯捆绑于一体。也正是得益于他们的帮助,现在斯帕姆罐头公司已经成为了法国远征军的供应商之一,

但是除此之外,必须要给这个合作伙伴一定的回报。通过他去告诉所有的英国人——与中国合作可以带来丰厚的回报,而且中国绝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合作者。

“男爵阁下,是这样的,中央化工公司刚刚明出一种新产品……”

将公文包摆在办公桌上,从里面取出一个纸包摆在台面上,黄子云看着艾克说道,

“你作为我们在伦敦最为可靠的生意伙伴,我们准备优先考虑您作为代理商。”

中央化工公司,对于这家中国的公司艾克并不陌生。作为贵族院上议员的他非常清楚,在几个月前英国从这家公司获得了一种新型火药的专利,尽管它的威力极大,相当于黑火药的十倍,但是在生产上却碰到了问题。不过尽管如此,海军依然对其充满了期待——因为中国人用于少量的炸弹消灭了美国海军,轰碎了俄国人的要塞。这正是海军所需要的,现在第一批产品已经运到了克里米亚,虽然数量有限那是他们造成的破坏,依然在前线引起了轰动,现在前线每天都在督促索要新型炮弹。只不过受限于火药的生产,伦敦不可能像前线提供足够的炮弹。

实际上现在伦敦正在考虑向中国的中央化工公司下订单,以采购这种新型火药。也正因如此,艾克至于到家公司可以说非常熟悉。

“是什么产品?”

在艾克的注视下,黄子云打开了那外纸包,从现在艾克眼前的是一片丝绸和一片毛呢。

“这是……”

艾克不解的看着黄子云。

黄子云笑道:“男爵阁下你可以仔细看一看!”

接过那片丝绸和毛呢,艾克仔细的看了一下。确实和他过去看过的有些不同,被染成紫色的丝绸以及毛呢,它的色彩看起来更为鲜艳,甚至可以说,他从未见过颜色如此鲜艳的面料。

“是染料?”

艾克看着黄子云惊讶的说道。

“我说对吗?这是种新的染料对吗?。”

在黄子云点头时,艾克把手里的雪茄烟掐灭,然后感兴趣地问:

“这种染料是用什么制成的?”

现在他真的感兴趣了,作为商人的他很清楚鲜艳的染料,同样贮藏着财富。

“这是一种合成的染料,不需要种植。这种无法在棉布上染色的物质,却可以非常容易地染在丝绸和毛料上,而且比现在的各种植物染料的颜色都鲜艳,放在肥皂水中搓洗也不褪色。”

黄子云的解释,让艾克有些迷茫的看着他。

“合成染料?是怎么合成的?”

“阁下,对于商人而言只需要知道它的颜色更为鲜艳,而且价格更为低廉就可以了。”

实际上黄子云也不知道这种染料是用什么合成的,他只知道需要将这一染料打入英国市场,而艾克就是很好的人选——他是英国第三大毛呢公司股东,而且还是颇有影响力的生丝商人。

“当然,这正是我们所需要的。”

艾克笑着对黄子云说道:

“这东西的生产有问题吗?是不是可以大批量生产?”

能否提供足够的产品才是最重要的,就像那种火药一样,尽管它的威力极大,但是其产量却无法满足军队的需要,甚至后来,英国的化学家现中国人只是在欧洲化学家的“废纸堆里”找到了这种技术,并将其应用于军事。难道这种染料也是如此?

“当然不会,我现在我们已经解决了它的生产问题,每年可以生产数百吨甚至更多的染料。”

看着艾克,黄子云笑说道。

“而且你作为我们最亲密的生意伙伴,没有比您更合适的合作对象了。”

在他们两人谈着生意的时候,作为旁观者的郭嵩焘显得有些不太适应,尽管欧洲各国的考察,使得他非常清楚,欧洲的重商主义,皇帝也好,贵族也罢,他们无不是涉足到商业之中,即便是国家也无法离开商业,相比于农业,商业上的投资可以带来,更为丰厚的回报。

但在骤然之间,他却无法适应这种外交官要为本国商人谋利的变化。尤其是在看到黄子云你那里同艾克谈判时的斤斤计较时,没有生出世风日下的感觉,但仍然不时的于心底叹着气。

“我们每多赚外国人一两银子,那么百姓的负担就少一两银子!”

想到当初在武昌时汉督的言语,郭嵩焘迫使着自己去接受适应这种变化,学习着商业谈判的技巧,作为访问团团长的他也曾经与那些外国人进行过商业谈判,不过在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作为旁观者,而那些谈判更多的是国家间的贸易谈判,有基本的准则在其中。

“……这样,在价格上你再让15便士,”

在黄子云没有做出任何让步的时候,艾克忽然又说道。

“你应该知道,我在6军采购委员会中的影响力,我想我可以将你们生产的罐头以及其它军需品,列入采购清单之中。”

看着艾克这种赤裸裸的“损公肥私”的行为,郭嵩焘更是睁大了眼,难道他就不担心他的行为给国家带来的损害吗?而且他居然会如此的光明正大,就像是在谈论着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生意一般。

而接下来艾克的话更是让他惊讶的看着对方。

“在克里米亚很多英国士兵,都觉得没有比斯帕拇罐头更好的罐头了,所以我想,我应该更多的考虑到士兵的利益。”

艾克用一种冠冕堂皇的语气说道。

“我可以承诺在战争结束之前,不然会将会从你们那里采购不少于2oo万英镑的罐头,而作为回报。我希望不仅能够代理这种染料在英国的销售,同时还希望你们转让专利技术……”

面对这个要求,黄子云并没有立即回答,但是他的心里却无法平静,2oo万英镑,差不多等于7oo万两银子……这是一个大生意。如果能够做成这笔生意,那么罐头就将会成为一种极为重要的出口商品,而与生丝、茶叶不同,罐头是工业消费品。

对于这种被称为“苯胺紫”的专利转让,府中并不排斥,实际上府里同样也很喜欢这种合作,以专利入股的方式将这些外国人的利益与中国捆绑为一体,借助他们的影响力保护专利,同时获得更为丰富的回报,毕竟在很多时候肥肉不可能一个人吃完,自己吃肉总要留给别人一点汤。

“每年15o万英镑的采购吧!”

望着艾克,黄子云说出了他的条件:

“现在我们在南洋设立了种植园,那你,同样出场水果罐头,我想前线的士兵,也需要水果罐头,您觉得呢?”

这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条件,但并不妨碍他继续争取着利益,毕竟对于艾克来说,这些利益是英国政府的,他完全不需要加以维护,他甚至可以籍此换取更为丰厚的个人利益。当然每个人都会这么做,即便艾克不这么做,其它人同样也会。

“当然!”

艾克咧嘴笑了笑,知道目的已经达成了他笑说到。

“他们当然应该吃到水果。我的朋友,你的建议是合适的!”

说着他又看着黄子云说道,

“现在我们可以签署合同了吗?”

十几分钟后合同便签定了,表面上这只是一份合同,可私下的利益交换却是未写于纸面上,有时候,即便是西方人同样也会依靠承诺,就像在这个时候,双方都不可能将这一切落于纸面上。

在艾克离开这个房间后,郭嵩焘看着黄子云时他的目光显得极为复杂,好一会儿才感叹道。

“看来有些事情真的学不得,有些东西……这西洋和咱中国一样,并没有多少区别。。”

面对郭嵩焘的感叹,黄子云淡淡一笑,倒是没有太过于强烈的反应,实际上,通过与法国官员的接触,他深知法国的官员比英国官员更为**,不仅法国如此,其它的欧洲国家同样也是如此,清廉的官员,也许只存在于小说之中。就像中国的清官只存在于戏文上一般。

“郭大人,其实的天下的乌鸦真的一般黑,不过,至少现在府中比他们可是好多了!”

并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说下去的黄子云又连忙转移话题说道。

“对了郭大人,您准备什么回国?”

“回国……”

黄子云的问题让郭嵩焘一愣,想到阔别9月有余的中国,他不禁心生思念之情。

回国……现在回国合适吗?

欧洲还有好几个国家没有考察,而且在大西洋对岸还有美国没有去考察,所以没有去美国考察那是因为现在府中与美国的关系依然处于紧张之中,虽说通过谈判府中已经巳放了美国战俘,但是现在显然并不适合访问美国,也许可以等到明年。

而在明年之前,应该更深入得了解欧洲了解欧洲的其他国家,比如,普鲁士、奥地利,甚至还有俄罗斯。

郭嵩焘非常清楚,像这样的考察,也许再也没有下回了,所以他必须要抓住现在这个机会,充分了解欧洲的各个国家了解他们的政治,文化,经济以及其他的方方面面。

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不想家!

几点是过去,在外为官时,他也未曾有过太过强烈的思乡之情,但是现在,置身于距离中国万里之远的欧洲,却很容易想家。

在很多时候他总是会在梦中想念家乡的米饭——欧洲即便是想吃完最简单的米饭,也是难若登天,欧洲吃不到大米。上一次吃到大米,还是在荷兰机缘巧合中,随员于一艘商船上买得了几十斤大米。

那终究只是一种思乡之情罢了,相比于此对家乡食物的思念,他更在意家乡的变化。

“这,也不知道现在家里又有了什么变化……”

第360章 从军(第一更)

站在水田里,胡林的双眼瞧着地里稻茬,这地在冬天的时候歇上几个月,开春的时候,便能种一季稻子,这几个月要想办法多积点肥,肥多了收成才好,收成好了,才不至于饿肚子。虽说这几亩水田承载着他的希望,可是那满是皱纹的脸膛上却不见任何笑色。

虽说今年的这两季稻谷的收成都还不错,而且相比往年少了些许捐税。可这日子却过的并不比过去容易——半大的小子吃穷老子,老二、老三两个十六七的小子,一顿饭顶上一大家子人了,老大也有二十二了,村子里若是有人办喜事的时候,从那双眸子里,胡林能看着他的渴望。

可就凭家里的这十亩地,别说是给儿子娶媳妇了,就是养活这一大家子,也都让胡林愁的成夜夜不踏实。

“哎,太爷在世的时候,怕没想到这一天吧……”

瞧着这山坳中的一块块大小不一的水田,坐在田间的胡林想到从爷爷、爹爹口里听过的风光,太爷那辈的时候,这村子里有一半的地都是他家的,足足有一千一百多亩良田,看似风光,可却富不过三代人——太爷有八个儿子,爷爷排老六,分家的时候,分到了一百二十几亩地,到了爹那辈虽说只有弟兄四个,分家后每家只剩下了三十几亩,再然后自己和大哥、老三分家,这家里也就只剩下十亩出头的地了。

多子多福……

子孙多了,真不一定是富,想到这,他到是有些羡慕要喊他声十二叔的远鹏了,他是四爷的孙子,四爷只有一个儿子,而自己那个兄弟也就只有这根独苗,几代人下来,家里依然当年分家时一百多亩地,当年一家的叔伯现在也要租他的地种,才能养活一家人。

瞧着远处的山岭看去,现在他弟兄三肯定是正在林子里下套子抓兔子、山鸡,抓住了也能让春丫尝尝荤腥,那丫头嘴馋。

吸着烟袋,想着将来女儿大了要嫁人,儿子们大了要成家,要分家,到时候一人分个三亩多地,怕是连糊口都维持不住了。

“这儿子多了当真不是福啊!”

满面忧色的胡林在嘴里这么嘀咕一声,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显露的尽是难掩的愁容。将来自己老了,儿子们怎么办?难不成要饥一顿饱一顿的……

“不成,这日子不能这么过!”

可不这么过又该怎么过?

“春丫,你看三哥给你带回来啥了……”

提着只野兔的胡远山,一边进院子一边嚷着。

“娘,今个咱把这兔子给煮了,把这两只山鸡晒着,留过年的时候再吃,大哥去挖硝土去了,回头把这皮子硝了,连同那几张皮子给娘做个皮袄穿……”

看着儿子,做在门槛上的胡林只是默默吸着烟,想了几个月的他已经想通了,将烟袋锅子的烟灰磕出来后,他冲着婆娘喊道。

“娃他娘,去把兔子煮了,再烧只野鸡,多放些辣子,多放姜,盐也多放些……”

兔肉、鸡肉加上山里的蘑菇、野菜汇成一大盆,堆成小山似的肉让一家人都流着口水,别说是**岁的还不知事的春丫流着口水,就连虚岁二十三的胡远梁也是咽了咽口水,可爹没动筷子的时候,他却不敢动筷子。

“来,咱爷几个喝两口!”

“爹,今个是啥日子?”

见爹倒着酒,胡远梁问了声。

“没啥!你弟兄三陪你爹我喝两口!”

喝着洒、吃着肉,一边喝,胡林一边说着祖上的阔绰,对于这些话,胡远梁、远东、远山都不知听过多少遍了,可那与他们没关系,打从记事起,虽说没怎么饿过,可家里过的却是一年不如一年。

喝下几两劣酒,酒劲上了头,胡林看着儿子们说道。

“……可到了我这辈,家里头就只有十亩地,你爹我没出息,没给你们落下什么,这地是老祖宗留的,传到我这没丢上一亩两亩的,也算对得起祖宗了,可到你们手里,你弟兄三一人三亩多,这将来怎么办?要是再传一辈人,还能剩下多少……”

因为少时家境宽裕,胡林读过书、开过蒙,到了他这,虽说几个儿子没进过私熟,可他自己也教儿子们读过书,写过字,他这么一说,原本还带着笑来的弟兄三顿时都没了笑色,他们都低着头,谁都没说话。

“我想好了,你们弟兄三,有一个留在老家的就行了,远梁……”

瞧着弟兄三中身体最差、性格最腼的老二,胡林说道。

“你们弟兄三,你是老大,年龄最长,”

听爹喊自己,胡远梁连忙抬起头来,正想要说话的时候,一旁的胡远山说道。

“爹,我和大哥出去,二哥身子打小就弱,……”

“老三……”

见二哥想说话,胡远山随口打断他。

“二哥你那脾气弱的还不如春丫那,不是我瞧不起二哥,你出去了也是受旁人的气,不成,不成,爹,我出去,我跟大哥出去……”

说着,胡远山又夹了块肉,肉比往日做的有味,可是他却吃不出什么味来,他知道,爹今天是要分家了,不是分家,是像那小鸟似的,翅膀硬了,就要飞出去了。

“老三,我,我……”

被兄弟这么一说的胡远东顿时流出了泪来,性格腼腆的他只是喃喃着说道。

“爹,咱不分,咱不分家……”

一直沉默不语的胡远梁默默的吃着肉,喝着酒,他一句话都没错,他知道爹已经做了决定,而且这个家,若是不这么做,将来非得有人饿死不可。

“这家里的地就不分了,你爹我这辈子没存下多少东西,家里还藏着几十两银子,到时候你们弟兄两一人一半,回头再城里头找个活干……”

说着胡林又朝大儿子看去。

“大梁,你可有啥话要说!”

“爹!”

放下筷子,胡远梁看着爹说道。

“我看这银子还是留给老二吧,爹,你听我说……”

生怕爹以为自己是在生气,胡远梁说道。

“前阵子我到集上听说,县里头有募兵站,若是当上兵,一个月能拿6块洋钱的军饷……”

“当兵?”

儿子的话让胡林立即摇头说道。

“不成,不成,当兵不成,那断头饭,咱不吃,就是这家不分,也不能吃……”

“爹我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做买卖,我和老三都不会,给人做伙计,我这岁数的谁要?当几年兵,能挣上几百块钱的军饷呐……”

胡林听到这话时,整个人顿时变得沮丧起来,这可不是他当初想的,他立即大声地叫道:

“你、你这是什么疯啊?难不成你恼你爹吗?”

他立即跟儿子争了起来。当他看到老大的黑眉毛拧成一条线时,便尽量压下心底的火气说道。

“远梁,自古就说,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这分家是迫不得已,就像你九伯家,他不也分了嘛,远基去了城里当伙计,他去了那,当爹、当娘的至少还知道他在那,可要是你当了兵,到时候就得东奔西走、到处流浪,我、我和你娘夜里怎么能睡得着觉呢?”

但是,胡远梁的决心已定。他看看他的父亲,垂下他浓黑的眉毛,只是沉声说道:

“我一定要去。”

知道老大是属驴的胡林便朝着老三看去,试图让老三劝劝他大哥。可他的目光换来的却是老三在一旁的附和声。

“大哥,我和你一起去,我早就想出去看看山外头是什么样子了……”

胡远山的眼睛在睫毛下闪闪光,看着自己的这两个儿子,胡林惊愕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应征者的年龄必须在16-22岁,最高不得过26岁;身高必须4尺6寸以上,体质较弱及有目疾暗疾者不收;有不良嗜好或犯有事案者也不收;并且尽量招收有文化的士兵……”

置身于县城募兵站的胡远梁瞧着布告栏上的告示,对于这些标准,他已经从里正那里知道了,甚至还特意在家里练了半个月——双手各提五十斤的石锁侧平举,还有就是半个时辰内跑二十里,诸如此类的标准,他和老三都在家里试过,这会自然也是底气十足。

“老三,你的保书可带着?”

在即将走进征兵站的时候,胡远梁又一次回头看着弟弟,保书是里正签的,为了让里正签这保书,爹可是花了足足六两银子,这银子必须要花,若是他和兄弟成了逃兵,非但爹要进大牢,作保他们是良家子弟的里正也要跟着做大牢。若是不花点钱,里正才不会自己给招惹麻烦,

“带了,带着那,哥,你说……”

双眼一直盯着征兵站门口卫的胡远山,瞧着那人身上的衣裳,那双眼更是放出光来。

“你说,咱要是当上了兵,是不是也能穿上这衣裳,还有那鞋,那是皮子做的吧?”

“那也得等咱哥两验上这个兵再说!”

胡远梁便对老三叮嘱道。

“一会你可消停点,话别那么快、那么多,万一得罪了官长,没准,这兵就当不成了……”

第361章 新兵新事(第二更,5000字)

兵肯定是当成了!

对于胡家兄弟来说,他们来的正是时候。正好赶上了,义军的又一次扩充——在一年内扩军五万人,这意味着三省每个县都能够分到一百多个名额。尽管不是每个县都能招到足够兵勇,但对于胡家兄弟而言,他们都恰逢其会的验上了兵。

如果他们早上一个月的话,验上兵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因为新兵的名额有限,尽管义军在某种程度上是中国第一支近代化的军队,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又不是一支近代化军队,比如他还没有建立退役制度,当然之所以没有建立退役制度是因为老兵的数量有限,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不可能让老兵退役,而在另一方面,兵力的有限,使得当兵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有时候看起来很困难,有时候看起来就很容易,就像现在。

军队的扩充使得这一切看起来都极为简单,数万名新兵的名额分配到各地之后,使得愿意从军的人几乎都能够获得当兵的机会,当然有一个前提就是他们的各项条件能够满足军队的要求。

在湖南各地招募的新兵,从县城聚集到府城,再从府城前往省城,整个过程完全是步行,对于这些新兵来说,从县城到省城的集结,就是他们所面对的第一次考验——他们每天要步行7o里以上,在一个星期内,他们需要行军近5oo里才能抵达省城,当然,实际距离并没有这么远,但是,领兵的军士会特意绕远路带领他们进行第一次长途行军,在这个行军过程中至少有1o%的人会被淘汰。

这种只有9o%的人能够进入省城的新兵训练营地,在城北的兵营中接受训练,训练他们的都是上过战场的军士,这些军士一例外的都会最粗暴、最严厉的方式训练着这些新兵,而他们同样有一个硬性的指标就是必须淘汰15%的新兵,这意味着最终每四个新兵之中必须要淘汰一个。指标是硬性的,甚至可以说是毫不留情的,也正因如此,他们的训练也是残酷的,因为只有最为严格的训练,才能够淘汰这些人。

每天早晨,这些来自湖南省各地的新兵们两眼刚一睁开便是五公里越野长跑,每个人需要背负重达2o公斤的背包,然后便是站军姿,一站便是一天,军姿、队列,看起来极为枯燥的训练,却是打碎他们身上平民作风,将其变为军人的基础。

每一天军营里的新兵训练全都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样子,负责新兵训练的上尉在他的第一次训辞中就明白无误地告诫每一个新兵,三个月的新兵训练结束后,才有资格留下的,才是大汉义军合格的6军士兵。至于不合格的人,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被淘汰!而且清楚地告诉他们有15%的人会被淘汰。

这意味着他们如果不想被淘汰,就必须要更加努力的训练,从而才能保证自己能够留在军队之中。从那以后,宽阔的大操场上每天打太阳升起到残阳西下,几乎是片刻不停地响彻着军士们粗暴的口令声、喝斥声,当然还有军棍击打在新兵身上的“噗、噗”声,自然也免不了会有挨打者惊心动魄的惨叫声。

在最初十几天的时间里,几乎所有人都被训得走起路来趔趔歪歪,甚至就连解大便也没法蹲下去。但是,为了不被赶出军营,能够吃上这碗难得的兵粮,挣上多得来连他们想也不敢想的洋钱,再大的苦,他们也只能心甘情愿地咬紧牙关挺过去!

否则等待他们的只有一个选择——淘汰。

更要命的是那些军士除了在训练场上的严酷要求,还制订出许许多多让这些大都是从湖南乡下来的年青人觉得千奇百怪,甚至可以说很难适应的规矩。现在这座军营在这些人眼中既是天堂,同样也是地狱。军营给他们提供了好得令绝大多数人根本无法想像的生活条件——米饭管够,每天都能吃到肉,即便是乡下的小地主,也不见得有他们吃的好,不过只是短短半个月的功夫,这些青年右边的一个个红光满面起来,充足的食物使得他们的身体甚至比过去更加壮实。

可是在另一方面,在军营之中时时事事表现出来的规矩却让人无法忍受。

比方说,像吐痰这样的小事也明确地写进了内务条例之中,随地吐痰,违者责打五军棍;罚铜元五十枚,也就是半块银元,——作为新兵的他们,一个月的军饷只有三元,也就是三百铜元。隔上几天吐上一口痰,非但要挨上几十棍军棍不说,一个月的军饷也打水飘了。

军营不单管起了大家上面的嘴巴,甚至对连同下面的**也决不放过——军营里讲究得甚至有点太过分,连供士兵们拉撒的厕所也修造得比不少大户人家的堂屋还干净——条例规定,大小便后一律要用水冲洗便槽,违犯者处理与随地吐痰者同。甚至很多时候,长官给他们的惩罚,就是用刷子清洗便槽,要把那瓷便槽刷的能够映出人的影子了,甚至要比他们的脸盆还干净。

这些新兵绝大多数是农民和渔家的子弟,随地吐痰、到处拉屎撒尿习以为常,就连揩屁股自小就从来不知道要用什么手纸,竹片儿土坷垃什么样的凑上去顺手一刮拉,也不管干净不干净就了事。世世代代祖祖辈辈都这么着过来了,不照样活得精精神神,乱蹦乱跳,可到了军营里就绝对不行了。

如此苛酷的条件是不是存心和他们过不去?

不是和他们过不去,行伍有行伍的规矩!

在集体生活之中,只有注意到生活上的各个细节才能够避免传染病的大规模散。比方说保持宿舍、饭堂、操场的卫生,袜子内裤要经常换洗,每天早起必须洗脸刷牙,穿着必须整洁等等。这是吸取过去的教训——义军成立的早期,对于内务的要求很普通,几乎没有太多的要求,但是这却带来了疾病的游行,尤其是在夏天的时候,甚至曾导致过一个营地近三成的士兵感染疾病进而失去战斗,也正因如此,堪称苛刻的内务条令才制定实施,在实施当月,疾病便减少7o%以上,这一结果自然坚定了义军继续实施严格内务条令的决心。

不过这种严格的内务条令,对于新兵来说,从来都是最大的考验。新兵刚入营的时候,违犯者如过江之鲫,作为训练班排长的军士们自然也是毫不留情,依照条例有多少收拾多少,严惩不贷。

在这一队新兵之中,被罚得最惨的就是胡远山,还不到半个月,他当众被扒下裤子打了八次军棍,一个月军饷不够罚,把下月的也提前垫罚了。拉屎撒尿加吐口痰丢了大把银子,心痛得差点一头扎进军营后边的河里头,可以说这是每一个新兵的念头,但也正因如此他们才会长记性,主动的每隔两天就换一次内衣,每隔两天都会洗一次澡。有时候人的记性确实需要惩罚去提高,要不然所有的内务条令只会是写在纸。也正是这种惩罚是的,他们明白规矩的重要性,明白了纪律对于军人意味着什么。

而这也正是新兵营要教会的他们的,不过对于这些一个月的军饷都被扣下的新兵来说,他们想要一头扎进河里的念头没过几天就成了真——在新兵训练之中还有一项是游泳,这是新兵训练的必修课。

而且也没有人会问他们到底会不会游泳,然后就被直接拉到附近的小湖。在木船上把他们象捉鱼的鱼鹰似地,用一根绳子绑起来,突然从船上推到河里,呛得个个没有呼吸了,才拉上来缓口气,然后又被推到水里,军衣冻成了冰。然后再推下去再拉上来,再推下去再拉上来,慢慢的不会游泳的也学会游泳了。

不过在寒冬腊月天这样“游泳”倒不是一件好事,他们是学会了游泳课,一个个的基本上也都冻的够呛。

“阿嚏……娘地,可冻死我了……”

窝在被子里,胡远山和其它人一样,尽管屋里升着火炉,但是他仍然浑身不住的颤抖着,鼻涕更是不停的流出来。

“他么的,我这是遭的什么罪飞来当这个破兵,到城里当个伙计多好,就是到谁家里扛长工也比这强……”

胡远山这么一抱怨,旁边的王大河立即嘿嘿的傻笑着。

“当兵,当兵好呀,要是早知道当兵不仅有军饷拿,而且可以随便吃。我早就来当兵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

大家都知道王大河家里穷,因为他刚来的时候,身上穿的破棉袄,甚至破到会让人以为是从乱葬岗里扒来的。虽说如此,可他却是这一队新兵之中个头最高大的一个,而且饭量特别大,别人一顿吃两三碗,他狼吞虎咽能吃五六碗米饭。由于体壮如牛,力大无穷,一来就被就吸引了长官的注意,第一个月的训练刚一结束,被点成了新兵班长,这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羡慕,毕竟这一个月可是多出了5o块铜元。

而且这个班长对他将来也有好处——如果他会比其它人早半年晋升上等兵,这可就是就是一块大洋的悬殊。而这种快人一步的区别,在将来的部队之中会一直存在,一步落后,就步步落后,可这却是别人羡慕不过来的,不是每个人都有他那个身体。

打小起,对于王大河来说,他整天最惦记着的就是怎样填饱自己的肚子,他从来也没有填饱,即便是给财东家扛长工,财东也不见得就会让他吃饱。

也就是到了军队之中,他才真正敞开肚皮吃饭,才天天能吃饱饭,自然的对这份兵粮极为看重,甚至过了对军饷的看重。所以在所有人之中,生怕被除名的他平时最注意规矩的,从来不曾违反过一次营中的规矩,可以说,在这些新兵里头,他被淘汰的可能几乎为零。

“吃、吃,王班长,你就知道吃,早晚非得撑死你,到时候非涨死你不可。”

“你懂什么,能吃是福!能吃比什么都好!撑死,我只见过饿死的,可真没见过几个人能撑死。”

王大河不觉得生气的说道。

“王班长,既然能吃是福,那要不然咱们明个去城里花差花差……”

一旁的胡远山立即接控说道。明个儿也就是周末,洋人的礼拜天,军营也放假,虽说不是所有人都能出去,但上周未出去的胡远梁、远山兄弟两,还有王大河他们三人还是出了营,说是吃喝玩儿乐,可实际上对于还没拿军饷的三人来说,自然是没有吃喝玩乐的本钱,他们也就是想看看这省城到底是什么模样。

与他们来说,省城是他们见过的最大的大城市,单就是城外的热闹劲都远过家乡的小县城。穿过黑洞洞的城门,他们便犹如进入了一幅活动的画屏中。路两边酒肆青楼烟馆比肩而立,旗招飘飘。被踩踏得锃亮的青石板路面上,车辕下挂着粪袋的马车、驴车“吱呀”而行、头上剪了辫子的男人和身穿绚丽汉服的女人络绎不绝。不过这一切对于他们这些新兵来说,也就只是看看罢了。

在城里逛了一圈,口袋空空的三人又来到了湘江边,尽管空气清冷,看起来是一副想要下雪的模样。可是他们三个人却是依然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相比与城中,湘江畔似乎更加的热闹,在湘江上几艘蒸汽船泊停于码头,城厢外与湘江间,一间间大房子耸立了,大房子中间还有几个大烟囱,那是缫丝、纺纱的工厂,他们曾听人说过,那里女人多——厂里的工人几乎都是女人。而在工厂的远处,还有一个正在兴建的火车站,站在这里根本看不到。

一道黑黝黝的古老城墙,隔出了两个近在咫尺的世界,城外已是火车轮船,电报机器,城里仍是沿袭了数千年恒古不变古色古香的省城街巷。不过对于他们三个人来说,似乎没有这么多感叹。

“工厂里的女工一个月能挣四块钱,工场里的学徒工才三块钱,咱一个月的军饷等于两个人啊!”

“当兵一年升上等兵,加一块,然后择优升下士,再加一块,中士加两块,要是到上士,那一个月可就是十块大洋。”

“给我说,最牛的还是军士长,就是一个三级军士长,一个月可就是24块大洋的军饷,要是一级军士长,乖乖,一个月足足42块大洋!……”

虽说当兵不过一个来月,胡远山对这军营里的门道却也摸了个清楚,他知道,你下连队的时候会是一等兵,也知道怎么样才能够获得晋升。自然的对军士长也就充满了期待,准确的来说是对军士长的那份薪水充满了期待。

一个月24块大洋,若是家里有婆娘的,一个月还能再得到4块大洋住房补贴。总之一句话可以说充满了“钱途”,而且这前途还是一辈子。

“2o年退役,一辈子都能拿5成的军饷,3o年退役,能拿8成……这辈子……”

只要能帮上3o年的兵,那这一辈子就吃用不愁了,那就相当于拿了官府的铁杆庄稼。

“还军士长呢!”

还不等他继续幻想下去就被,大哥一句话给打断了。

“就你那随地吐痰,满地拉屎的模样,还想当军士长,好吧,别做梦了,不把你给开出去,都算是上头法外开恩了!”

“就是远山,你的心想的远,我可没想过这些……”

坐在柳树根上,王大河嘿嘿的笑着说道。

“就寻思的,趁着这几年当兵?军饷积攒下来,等将来啊,要是出了营,我就在这里买一间房子……”

王大河手指着远处的长沙城说道。

“到时候媳妇儿让她在这长沙城外头的丝厂里头干活,俺到机器厂里头干活,一个月可是能挣十块大洋哩,再怎么着也比种地强……”

是的,再怎么着也好过种地,一样的累,还不一定能挣到这么多钱。不仅挣不着这些钱,甚至连吃饭,都不一定能吃饱。种地哪有在工厂舒服,工厂里虽说不像军队营养,一天管三顿饭,可人家毕竟还管一顿饭呢,只要那一顿饭能吃饱,那怕就是少拿两块大洋,也都比在乡下种地强。

“那万一要是打仗死了呢?”

这句话显然不招人待见,可胡远山这么一问,王大河先是一愣,确实,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不过这也没什么,他嘿嘿的傻笑道。

“要是战死了,那也不是坏事,你没听长官说嘛,这抚恤又涨了,2oo块钱的抚恤。要是死了,这笔钱就当给咱爹娘尽孝了……”

班长的回答让胡远山一愣,他看着远方,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2oo块大洋!

这辈子他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要是死在战场上能有这么多钱……就当给爹娘尽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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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oo元的抚恤,看似很多,但实际上并不多,以湘军为例,阵亡士兵有抚恤5o两,烧埋银1o两,也就是6o两。按照1比14计算,湘军的抚恤金是84元。义军差不多是25倍于湘军。但在另一方面,湘军士兵受伤也有赏钱,伤分三等,头等伤赏银3o两,二等伤赏2o两,三等伤赏1o两。后背受伤不赏(所以“苦战数日人人皆伤”,受伤对于士兵来说等于银子,不仅对于四平了,对于官长同样也是如此,比吃空饷还来钱……)。

而且相比与义军,湘军可以劫掠,且每次打仗,若是打胜了,还有额外的赏钱,每次开拔皆有赏银。至于义军一等兵8块钱的军饷,对应的是湘军45两的饷银(63元),表面上看似高了27元,但是相比于湘军,义军没有开拔费,没有年节赏银,没有伤赏,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义军的高饷其实并不高。只是表面上看起来高,但实际上,甚至还没有湘军高,但在表面上远高于湘军。也仅仅只是表面上罢了。

第362章 在这里(第一更)

在这暮冬之时,天空大雪纷飞,现在是已时,可是天空仍是灰蒙蒙的一片,这雪像是飞絮般没命的落下,看了一眼四周,才现这山岭上的野梅花长得这般好看,似乎比园子里的梅花更为漂亮。当然在园子里也看不到这样的风景。

一阵寒风向她吹了过来,刺骨的寒风,让身为广东人的容茗慧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作为广东人,她并不习惯北方的寒冷,尽管这里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北方,可刺骨的寒风,依然让她感觉到了寒冬的严寒。

幸好她在衣服里面还加了丈夫送她的紫貂皮夹衣,不然这会儿说不定她会冻得连手脚都不能动,可即便如此,她仍然尽可能的缩着头,那张俏脸更是冻的红扑扑的。

看着站于那株腊梅树旁的丈夫,他似乎正在那里赏梅,不过更像是在沉思。

“我们为什么要来这?”

置身于山岭上,容茗慧有些不解的问道。这么冷的天不在屋子里好好的待着。反而来到这个地方,还要站在山顶上,这不是找罪受吗?现在她甚至有一种冲动,把手伸进丈夫的怀中,最好整个人都缩进他怀里,让他给自己挡着风。

这个念头刚一浮现出来,她便感觉到脸颊一阵烫,不过,因为脸冻的通红,别人根本现不了。这个念头,想一想就可以了。

“因为我要在这里建一座祠堂!”

朱宜锋的语气显得极为平静,手指则这座并不算大的山岭。

“我要在这里建一座忠烈祠,以安葬我的士兵!”

“忠烈祠?”

容茗慧的目光中全是不解之色。

“没错!就是在建立忠烈祠!”

他能感觉到妻子目光中的不解,朱宜锋投向远处的目光变得深邃。建立忠烈祠,在过去的几个月里,这个念头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弥漫着,他想要建立的不仅仅只是一座忠烈祠,而是希望通过忠烈祠重新铸造一些事情,甚至铸造中国人的尚武精神。

“很多人都说义军靠的是厚饷养兵,才有了今天的义军,!”

厚饷养兵!

在义军之中,从来没有人怀疑过这四个字,实际上,义军的战斗力之所以强大,其训练之所以严格,正是建立在丰厚的军饷上。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这句话从来不假,对于这个时代的人们来说,他们并不知道什么是军人的荣誉,也不知道什么是民族。什么能够驱使他们去卖命,严酷的军纪辅以厚饷。两者皆有,部队自然百战百胜,至少在外人看来,这是义军战斗力强大的根本原因。

“可是为什么清军也是厚饷,却养不出兵来?”

这个问题,与其说是注意分在问到自己的妻子,倒不如说他是在嘲笑着北方的那个同治皇帝,嘲笑着那些以为拿出厚饷就能练出精兵的人。

“那是因为本质上我们的军队和清军完全不同,尽管我们的士兵也是靠厚饷招募,但我们不是用厚饷维持战斗力。”

置身于梅树下看着那梅花,朱宜锋的声音显得很是低沉。靠厚饷招募士兵,与靠厚饷维持战斗力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实际上这就是古代军队与近代军队的区别,两者看似都是厚饷,但截然不同。

可以说说数百年来中国的那些名臣名将从来没有都没有弄清楚,两者的区别,也正因如此,厚饷募兵,从来没有为中国带来真正的精兵。

“清军也好、团练也罢,其战斗力维持完全依靠赏银,就像曾国藩在江西练勇,拿获长贼每名赏银二十两,缴获战马赏银多少,缴获火药赏多少,铅子、火炮、火枪,皆有赏银……可造就的军队是精锐之师吗?不是,而是一有银则战,无银则退的兵勇!这种军队有战斗力吗?他们的战斗力完全是建立在银子上!他们所谓的悍勇非常,不过只是一时之勇罢了,完全不足为惧。”

摇头感叹着古人制军的荒谬之处,朱宜锋一边轻轻的迈着步子,一边感叹道。

“而反而我们,平日给予厚饷,目的是为供其奉养家人,使其家人生活无忧,我们在军营之中用军纪,去约束、去管教他们,让他们习惯军纪,习惯严格的管理,习惯军队中的阶级,一步步的造成他们畏惧军纪甚于死亡的观念,当然更重要的关键是他们习惯于服从,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而我们的士兵从进营的第一天起,他们永远只会说一个字“是”。”

这正是近代化军队与古代军队的不同,近代化军队的核心就是纪律,纪律是一切战斗力的核心,纪律铸就团结,团结铸就战斗力。没有纪律,就没有战斗力。士兵习惯了纪律的约束,习惯了服从,服从就会变成他们的本能,他们就不会质疑军令,而是习惯性的服从。

“正是因为他们只会说“是”,所以,在战场上他们从来不会质疑长官的命令,一旦长官命令下达他们就会百分之百全力以赴的完成任务。这……”

唇角微微一扬,朱宜锋想到曾经看过的一篇文章,文章里提到,直到北伐的时候,中**队才知道什么是军队的灵魂——纪律与服从,而不是赏银,同样也不是说教。太平军每日用天堂去蛊惑人心,又岂提高了他们的战斗力?纪律与服从,从来都是军队战斗力的根本。

“是习惯、是本能!帮他们把一切当成习惯、当成本能的时候,那么这支军队的战斗力自然也就出来了,15天养成一个习惯,一年练出本能,但是……”

回头看着有些不明所以的妻子,朱宜锋摇头叹道。

“这还不够!一支军队不能仅仅只有习惯、仅仅只有本能。仅仅只有这两项,他们会很快的堕落。”

这正是近代中国练兵的困局,部队初建时看似兵强马壮,可短则数年长则十数年战斗力就会迅下降,究其原因是什么?答案有成百上千种。但是几乎每一种答案里都无法回避一个词语——“荣誉感”!

准确的来说是军人的荣誉感,这恰恰是近代中**队所欠缺的。可是如何树立军人的荣誉感呢?无疑有着这样那样的答案。

“堕落?”

尽管并不懂得军事,但容茗慧在思索片刻后还是立即说道。

“是不是就像满清一样?当年八旗入关时,号称“万不可敌”可不过只是短短数十年,八旗兵便糜烂不堪使用,到平三藩时,满清就不得不依靠汉人绿营,现在绿营又不堪使用,所以,各地又纷纷练起了练勇……”

如果说最初之所以会在容茗慧的面前失态,完全是因为她的那张不知让多少宅男夜不能安眠的明星脸,那么现在朱宜锋却更喜欢她身上的才气,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许她才是自己的女人,毕竟灵芸是“接收”的。

“没错,就是这个道理!他们之所会糜烂不堪使用,究其原因非常简单——就是因为在他们的身上没有任何军人的荣誉感!”

荣誉感这个词看起来非常空泛,但实际上,在绝大多数时候,正是团体、兄弟等种种感情交错的军人荣誉感支撑着军人去战斗、去牺牲。

荣誉不是空洞的大道理,不是嘴唇张合间的言语,而是通过种种方式去灌输的、去培育的,最终渗透到每个军人灵魂深入一种最简单的情感。

但是怎么样去灌输?怎么样去培育?

“为了能够招募到素质足够优良的士兵,我们采取了不少优待军人、提高军人地位的措施,从而吸引良家子弟进入军队,厚饷之外、每名准免差徭五十亩,这相当于明代时秀才免差徭的标准,现在的秀才才免三十亩的差徭,。而且还严禁役使士兵,总之军人的地位现在有所提高。”

所有的一切都为了改变社会大众对军队的不良印象。尽管这些措施是有限的,但对于义军形象的改善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加之官兵在经济上亦算优厚,对改变人们对军队的看法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至少在免除差徭上,他们通过出售免除差徭的名额,每年可以获得几块钱的回报,这种出秀才的待遇,对于士兵于乡间地位的提高有很积极的作用。

“士兵的待遇、地位都在提高,但是他们的荣誉感呢?他们是否拥有军人的荣誉?”

再出这声问题之后,朱宜锋看着面前的这株至少有数十年树龄的梅花树,看着那寒风傲雪的梅花,回头看着容茗慧说到。

“我不知道,但是我想我知道应该给他们什么,从而激他们的荣誉感!”

在容茗慧的诧异中,朱宜锋看着身后山顶处的这片空地,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在丈夫诵着这李贺的诗时,容茗慧念着其中的“请君暂上凌烟阁”,然后她突然看着朱宜锋说道。

“这忠烈祠就是唐朝的凌烟阁?”

“没错!不过却也不太一样。”

点点头朱宜锋指着面前平坦的山顶说道。

“我要在这里修一座宏伟的宫殿,在宫殿里面供奉的可不仅仅只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追随李家父子开创大唐朝的又何止只有24位功臣啊?难道数十万唐军兵士就是不是唐朝的功臣吗?”

还真的不是!

在中国没有人能够记住那些小人物,人们永远只能记住那些名臣名将,有谁能记得那些默默无闻小兵小卒?那些名将的功勋是用什么堆积的?恰恰就是用那些小人物的牺牲!

“一将功成万骨枯!若是没有那些普通士兵的牺牲,又焉有大唐的极盛之世?若是没有了义军的士兵,为夫现在恐怕还只是……”

只是普通的一个商人!只是一个普通人!

“所以我想要在这里建一座忠烈祠,供奉我义军阵亡的兵士,将来我们的士兵可以在这里安葬,这里将会是英魂的魂归之处。”

是的,那些军人需要一个魂归之处,他们理应得到祭拜,得到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纪念。而对于普通的士兵来说,这就是他们的荣誉。

“不仅仅只是那些在战场上,战死的军人,将来,每一名曾经为国家服务的军人,都有权在这里得到一块墓地,这是他们应该也必须享有的荣誉,将军也好,元帅也罢。所有人在这里的都是平等的,因为英魂不分身份的尊卑!”

之所以特意强调这一点,是因为某个最高级别的公墓里的排序按照生前级别排序,死人与活人一样被分为三六九等,如果配偶不够级别,骨灰还不能和丈夫的放在一起,和老婆孩子永远相聚的唯一办法就是放上一张全家福。

想到那种人的生与死都被分为三六九等的“平等”,朱宜锋的嘴唇轻轻一扬,语气变得严肃而又认真。

“将来我也埋在这里,和我的士兵埋在一起!”

他们为何而战?

什么是军人的荣誉?

这需要时间去培养,需要时间是灌输,而在将来,将来这里将会成为中国、军人的荣誉归葬地。

看着神情严肃的丈夫,容茗慧知道他不是在说笑。难道他就不讲究风水了?

“若是那样的话,不知妾身到时候有没有福气陪于相公左右!”

看似随口的一句言语,实际上却包含有其它的含意,面对容苟慧的这个问题,朱宜锋并没有直接回答。

“你埋葬的不仅仅只是军人自己,墓碑下还会埋藏有他们妻子和孩子,会尊重他们的意愿。”

聪明如容茗慧他又焉不知道相公是在躲避,她并没有继续追问这个问题,但置身于这个孤零零的山岭上,她的心底突然涌起一阵好奇——为什么要选择这里?这里并不是武昌,政治并不是什么大点的城市,至少在方圆几十里内没有一个府县。

“为什么是这?”

“嗯,这件事,要暂时保密……”

面对妻子的问题,朱宜锋先是沉思片刻,而后说道。

“因为将来我们的都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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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 江北(第二更)

纷纷扬扬的大雪下了半尺多厚,天地间雾蒙蒙的一片。

视线所极的根本看不清楚天地间的景致。因为铁路尚未修通的关系,所以只能沿着去年刚刚整修的碎石官道一路南行,虽说官道的碎石路已被大雪所覆盖,但是靠着路两边的树木,还是能分辨出道路来。

在官道的右侧不远处,就是铁路,准确的来说是铁路工地。

与汉粤铁路那条民办铁路不同,这条从湖北汉口至河南南阳的“江北铁路”是由督府直接兴建,相比与汉粤铁路的地质条件复杂,需要翻山越岭,这条江北铁路几乎完全修建于平原上,所以施工极快。尽管施工的度极快,但是襄阳以北至南阳路轨最快也在等到春节之后才会铺设。

在大雪的遮挡下,既看不见铁路工地上的人影,同样也看不见沿途散布的工点。可即便是看不到人影,但是仍然可以肯定,现在肯定还有人在工地上干着活。

对于督府而言,这条江北铁路,是未来北伐的大动脉,未来军队将会沿着铁路向北推进,毕竟军队的后勤需要铁路,现在河南虽说处于太平军的控制中,但是南阳却为义军所控制。在,而控制南阳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铁路修进河南,进面为将来的北伐铺平道路。

“现在,在这片工地上有1oo多名汉阳铁路学院的学生在这里实习,在汉粤铁路上有三百多人!几年前,咱们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铁路工程师,但再过几年,咱们就会有上千名铁路工程师……”

尽管看不到车窗外的铁路工地,但是朱宜锋还是特意提到了这两个铁路工地上的学生。汉阳铁路学校,是中国第一所铁路学堂,它仅仅比汉粤铁路早办了几个月,其旨在培养铁路修建所需要的筑桥、筑路等专门人才。

而这所铁路学校将会在未来的几年中,为中国培养出上千名甚至数千名铁路工程师,铁路未建,人才先行,这是未来修建铁路的一个基本前提,没有人才根本不可能让铁路成为未来三十年中国产业政策核心,从而刺激中国的钢铁工业,同时带动其他工业的展。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让中国拥有现代化的交通网络。而人才是实现这一目标的根本前提,没有人才,这一切都只是空谈。

“我知道,但武昌很多外国人都叫它为“imperia1netarai1ayco11ege”!”

容茗慧随口道出了这所学校的英文名称,直译为“中华帝国铁道学院”。尽管有些名不副实,但似乎在武昌很多官员都喜欢用“imperia1neta”这个英文名标注学校或者官厅的名称,而在与外国人的交流中,同样用“imperia1neta”自称。也会禁止用这一名称称呼“满清”,甚至因为美国领事于天津用这一名称称满清,导致其公使不得不向外交司道歉。

但谁会是“imperia1neta”的皇帝呢?

很多人并不懂得英语,但是容茗慧不仅可以说一口流利的法语同样也懂得英语,甚至她还会葡萄牙语。提及这所学校的名称时,她特意看了一下身边的丈夫,毫无疑问在外国人的眼中他就是“emperor”,是中华帝国的皇帝。

确实,除了他还能是谁呢?

紫禁城里的满族人?南京城里的那个神棍?

他们当然都不是!

只有自己的丈夫才是最好的选择。

“那些个外国人啊!”

摇头感叹着,心知谁是始作俑者的朱宜锋只是转移话题说道。

“这雪下的可真大……”

即便是作为北方人的朱宜锋,面对这样的大雪,也觉得的极为罕见,几年前第一次来到武昌的时候,那雪可比现在还要大,那暴风雪甚至让人以为是到了东北。

到现在已经多长时间了?

整整三年了!

在三年的时间里,这里正在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而且这种变化还正在继续。不仅一座座工厂出现在这片土地上,这里的人们精神面貌也在生着变化。当然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变化。三年前,一切不过都始于一个梦想,而现在,这个梦想已经变成了现实。准确的来说是即将变为现实。

“即便是北方,想来也不过如此。”

听着丈夫的感叹,一直强压着好奇心的容茗慧便试着开口问道。

“老爷,为什么不能选择京师呢?”

从听说那里将会作为都之后,容茗慧便一直好奇丈夫为什么选择那里,选择在那片空地上兴建一座都。

“嗯?”

面对妻子的问题,朱宜锋先是沉思片刻,而后解释道。

“京师并不适合做都,就连粮食也需要从南方不远千里的运过去,过去是天子守国门,可是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再则……”

话声略微一沉。

“就是京师的旗人实在太多,虽然当初太平军攻破京城时,有差不多小一半旗人死于兵火之中,可现在依然有五十万人左右,那座城市从当年旗人用刀子迁走城内的汉人起,就已经不再是汉人的城市了,纵是将来将那些人从京城迁走,想要尽扫城内腥羶,又岂是朝夕所能成?再者,就是那里是老城,不但街道狭窄、房屋矮小,甚至说连作为城市最基本的下水道也没有,作为都城市改造的成本太大……”

之所以不愿选择京师是因为后世的教训,数十年后,京师面临着沙漠逼近,河湖干涸、地下水枯竭、阴霾沙尘蔽日、交通令人绝望、人口畸形膨胀,古迹大量减少,文化不断消失,城市功能低弱……这才是最主要的原因,一座城市连淡水都需要从几千公里之外调运,它还适合作为都吗?

他不但不适合手独生子,可以说他都不适合人类生存,至少不适合那么多人类在那里生存!

随后朱宜锋又提到了南京,提到了那个原本的心属之地。

“至于南京,若是南京没有被那帮人一番祸害,我更倾向于那里,倾向于定都于南京,这是历史,当然也是需要。可是茗慧,你看过那天王府的模型,那些个宫殿里,可真够金碧辉煌的……”

金碧辉煌到俗不可耐!

天王府和南京城里的那些王府一样无不是看似富丽堂皇、奢侈豪华,柱子是泥胎包金龙柱,房梁是包金梁……每个地方看起来都有一股暴户的气息,那种大殿柱子全部泥金盘龙,赤金叶子装饰墙壁的暴户式的金碧辉煌,绝不是自己所需要的。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根本的原因,根本的原因是,旧城的改造难度太大,别的地方不说,就说武昌的改造,被烧成一片,都碰到很多问题,更何况那样的数百年老城?”

如果要将其作为都,是必要对其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造。地下的还好办,地面的是拆还是不拆?那些估计是保护还是不保护?也正是因为吸取了这些教训,使得朱宜锋更倾向于另外兴建一座都。

对旧城尽可能的完全按原貌保存,使它成为一个历史博物馆,就像是欧洲的那些古城一样。中国的那些古城无疑都是极为壮观的。就像后世学者们所说的一样“如果这一片古城可以存留至今,那将是世界上惟一得以完整保留,规模最宏伟、气势最磅礡的历史文化名城,就连今日之巴黎、罗马也难以企及。”

但可惜的是,那些在数十年后会让世人惊叹的古城,几乎没有一个保留下来的,最后几座偏远的小城,因为偏远其老城得已保存,反倒是成为闻名中外的景点,成为让世人,甚至让国人惊叹的“古迹”,而真正的“古迹”却被人为的拆除了。

“至于武昌,武昌并不适合作为都,它周围的湖泊太多了,相比于湖泊土地太小,这直接限制了它的展,可是武昌周围的湖是坚决不能填的,那些湖泊有蓄洪的作用,既然禁止湖南围湖造田,武昌也不能围湖造地。而且武昌因为地处长江弯角处,决定了其容易遭遇洪水,作为国都所在,总不能年年抗洪吧!”

现在湖南是从法律上禁止围湖造田,除了用严刑加以威慑之外,甚至还制定了“围一还十”的惩处,后世长江洪水的教训,对于国人而言不可不谓之深刻。也正因如此,朱宜锋才会全面禁止围湖造田,甚至还要求洞庭湖周围的地区要退田还湖,当然什么事情都要一步步的来,,现在这并不是强令。

在道出了自己之所以不愿意选择这三个地方作为都的原因之后,朱宜锋又向容茗**解释自己的想法。

“而之所以选择那里作为都,基于四个主要原因:其一,原有势力最弱。京师是满清的大本营,胡化严重,甚至就连口音都生了变化、而且其地理位置过于偏北,至于南京,南京立国无百年,虽然我不信风水,但是,国人对此却深信不疑。再加上南京城内的情况,所以不太适合……这么一比较的话,那里反而更适合。其二,就是地理位置适中。它紧邻铁路线,其战略地位适中,基本上可以看作中国的地理中线。其三,城市的建设成本低。跟京师和南京,甚至武昌这些已具规模的城市相比,那里的建设成本更低,至少征地成本更低,便于实施。其四,新建都的社会影响好。跟已经具有相当历史的京师和南京相比,通过建设一个全新的都,可以带来更好的政治效果和国内外的影响力。”

讲述完这些理由之后,朱宜锋更是特意冲着容茗慧眨了下眼,用商人的口吻说道。

“而且选择那里建国都,那里的地现在多便宜,等将来国都建设实施之后,那里的地方得多值钱!我已经签署命令将未来国都中心半径2o公里正方形的区域实行土地冻结,禁止交易……”

像是特意强调似的朱宜锋又补充道。

“我已经委托洋行测量过,估算国都第一期工程所需经费约3ooo万元。建设规划项目向官银号贷款5oo万元,其后的投入都是来自于土地经营收入,也就是统一收购土地,待土地升值后,再抛出实施土地“招领”,所得款额抵偿贷款,然后增加贷款进行开……”

听着丈夫口中的那说道着那一套“空手套白狼”的国都开,容茗慧更是惊讶的看着丈夫,这种开方式完全是她想也未曾想到的。

“老爷,这不是拿别人的钱建国都吗?官厅一分钱都不用出!都是拿官银号和商人的银子建的新城。”

“没错!”

点点头,朱宜锋笑着说道。

“府里一分钱都不用出,征地的钱是官银号拿的,预计第一期征地需要两万亩,5o万元就能解决,然后剩下的45o万用于建设标志官厅,再出售部分次要土地……”

言道后世开商们最为擅长的开方式——用别人的钱开,也正因如此朱宜锋才会在现在就进行国都的规模与建设,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在于,其不仅不会耗费府中一分银钱,还能令府中挣到一笔钱。对于这种土地开,在过去的三年间,通过对武昌的开,府里早就有了极为丰富的经验,可以说只要愿意,就能很好的利用这套城市开手段,获取更为丰厚的回报。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三年后,在南襄盆地的中央就会耸立起一座新城——中国规模最大,同样也是最现代化的城市,在未来,那里将会成为中国的新都城。

“哦,对了,从去年义军夺下南阳起,我就已经以私人的名义那里买下了一万六千多亩地,府里也悄悄的置办下了两万亩,现在最关键的就是失地百姓的安置,将来要把他们尽量的安置到海外去……”

惊讶的看着丈夫在那用得意的口吻言道着自己的“以权谋私”,容茗慧好奇的问道。

“那老爷准备用什么名义建新城?”

冲着容茗慧眨了下眼睛,朱宜锋笑着吐出一句话来。

“江北火车总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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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就是南襄盆地了……这个地方适合建都吗?不知道,但至少从资源上来说,那里应该比京师更合适吧!至少水不需要外调不是。

第364章 工部大学堂(第一更)

“我刚从中国来———我在瓷塔周围跳了一阵舞,把所有的钟都弄得叮当叮当地响起来!”

看着图册上的大报恩寺琉璃宝塔的外形,沃克斯的目光中全是浓浓的欣赏之色,甚至想起了与这座塔有关的安徒生的童话。

每当他翻过一页建筑的彩绘,他都会用一种兴致勃勃的眼光去看待这些与欧洲建筑风格截然不同的东方建筑,作为一名建筑师,他非常清楚,每一种建筑风格都有其独特之处。

两年前,原本准备有意去美国展的沃克斯接受了徐树珊的聘请,来到了中国,他是英国最为知名的建筑师之一,在英国曾经设计和创建了数个花园,他认为的建筑应当直观的融入周围的景观之中。这也为他赢得了荣誉。

作为一名英国设计师,在来到中国之后,他用了两年的时间,在武昌城内外设计规划了三座公园,同时也直接参加了武昌的城市规划,而他的那种设计理念更是得到了充分的挥——将建筑融入周围的景观之中,作为百湖之城的武昌有着太多的湖泊,而沃克斯则借鉴了中国江南的园林以及西方的景观设计,将两者完融和在一起,将整个武昌城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公园。

也正因如此,此时已经加入中国国籍甚至还娶了一个中国夫人的他才会负责“江北火车总站”的规划。

“我希望这座城市是中国化的,而不是西方化的!”

面对面前的十几位设计师,朱宜锋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希望未来这里的建筑风格都是“汉洋混合”,弗雷德里克、沃克斯,你们来中国已经很长时间了,也对中国的建筑有一定的了解,欧洲式的建筑做为城市场一个点缀当然可以,但是其却不能做为城市的主体,毕竟这是中国的城市!”

所以提到这一点,是因为所谓的“江北火车总站”在未来将会是中国的都,正因如此它不能够是西洋化的,他必须是中国式的都。更不能像后世的中国城市一样,千篇一律的所谓的现代建筑,城市之中放眼望去都是相似的高楼大厦、住宅小区都是火柴盒。那样的城市和欧洲有什么区别呢?

更何况对于朱宜锋而言,他所需要的国都是一座环境优美的、整个城市就像是一座公园一样的“大型公园”,需要的是一个具备中国风格艺术品。不仅仅只是钢筋混凝土的堆砌。

“阁下您是说像这些建筑一样的中国式建筑?”

作为建筑工程师的唐宁指着图册上的宫殿反问道。

“这是一种建筑风格!”

看着唐宁,朱宜锋说道。

“我所希望的那些建筑的主要的架构上和雕饰上面都是典型的东、西方的融合;就从建筑上来说,建筑结构采的是西式结构,但是整体上的样式却很像东方的宫殿式建筑;在雕饰方面,里面大部分都采用西式风格加上东方元素,而外面都以东方屋瓦及斗拱为主要风貌并融入少许西方图像元素。”

看着这些来自西方的建筑师们有些不解,朱宜锋知道他们并不了解中国的文化,甚至并不了解中国的建筑。中国建筑曾与欧洲建筑、伊斯兰建筑并称为“世界三大建筑体系”。相对而言,中国建筑历史更加悠久,体系更加完整。

但是在西方现代建筑进入中国的几十年之后,第一代中国建筑师们面对从天而降的外来文化一时束手无策,如何让现代建筑在中国生根成了最大命题。于是他们试探着在钢筋混凝土建筑上加上屋顶,也就是人们熟悉的“大屋顶”。这似乎有点自欺欺人的味道,但目的是好的,那就是要拥有“中国式”建筑。随着那些设计师们的不断尝试,他们重新审视中国传统文化的本质特征时现,中国传统建筑与现代建筑不谋而合,这从根本上肯定了传统中国建筑的价值,也为现代中式建筑找到了出路。

但最终,那一代中国建筑师的努力,却毁灭于战火和其后的政治风云之中,待到了二十一世纪,经济上的崛起使得各地纷纷兴建所谓的地标建筑,北边建了“大裤衩”,南边马上“小蛮腰”跟进;“铜钱”成了“最丑建筑”还没几天,“大铁环”又跳出来抢眼球;这些造型“新颖”的建筑,设计也许出自哪个外国名家,身上也许有着某个名建筑的影子,单挑出来看也许都不错,但放在我们的城市,却不那么和谐。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对自身“式”的迷茫。任何一个民族的历史文化都有自身的特点与活力,这是建筑的“核”。只有坚持民族文化的优秀传统,才能吸收外来文化的营养,丰富和展本土文化,从而产生适应时代并专属于自己的“式”。

“这样你们负责城市的整体规划,我希望这座城市是宜居的、是一座园林,至于那些建筑嘛嘛……”

沉思片刻,朱宜锋想到了之前看过的工部大学堂模型,正是那栋学堂主楼让朱宜锋动起了修建“中式现代建筑”的念头,。

“要不然,去工部大学堂看看?”

工部大学堂是工部创办的工部学堂的“升级”,在各部学堂之中,论其规模其与户部学堂相仿,但随着一个个厂矿的建设对于专门人才的需求则在不断的增加着,为此工部学堂更是几经扩建,而其去年招生多达465人,现在仅在工部学堂教学的西洋教习就多达五十六人,而今年工部学堂更是计划扩招至8oo名学生,而工部大学堂正是因其扩招而兴建。

因为正值寒冬腊月,不利于混凝土施工,所以其工部大学堂的主楼以及校舍主体大都停工,停工后的工部大学堂内显得冷清清的,当朱宜锋来到这里的时候,整个大学堂内几乎没有任何人。

又一次置身于工部大学堂主楼前,看着这个已经完成主体施工,显露出其雏形的主楼,朱宜的目光中尽是欣赏之色。这栋大楼的主体二层,主门正立面由四根方柱支起一个是人字形的屋脊,二层上边是个长坡的塔式四方屋顶,两端及侧面的入门处形制相似,与主门设计相呼应。最引人瞩目的,就是主门一边的塔楼,尤其是塔楼的攒尖屋顶,颇有宋代时的重檐五滴水造型之风。在精致的细部设计衬托下,方形塔楼丝毫没有突兀的感觉。

这是武昌第一栋真正意义上的将中国传统式样建筑与西方现代建筑技术,准确的来说是与“铁骨混凝土”技术结合在一起的房屋,实际他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钢筋混凝土应该算是中国的“传统工艺”西方没有任何关系——尽管这一技术是由法国园丁莫尼哀于1867年明的,但是在这个时空,在武昌的重建过程中,却在朱宜锋的主导下大量应用了这一技术。

尤其是在钢的生产问题解决之后,与欧洲要等到十几年后才应用钢筋混凝土制造花盆不同,在武昌的重建过程中,因为无法提供梁柱所需的大型木料,所以便采用了铁筋混凝土梁柱,也正是从那时起,这一技术开始于武昌得到应用,而且其应用越来越广泛。

所以……这种新型的建筑技术,应该说是“中国的新型建筑工艺”。与西方有什么关系?现在欧洲人用水泥加沙子制成混凝土,盖楼房、修桥梁。他们所利用的仅仅只是混凝土良好的黏结性,仅此而已。

钢筋混凝土是我明的!

又一次朱宜锋暗自得意起来,这一技术将会成为“中国的传统工艺”,相比于其他建筑原料,钢筋混凝土既能承受压力,又能承受张力,造价还便宜,甚至就是在后世禁用的钢筋混凝土的预制板,在这里也得到广泛的应用——其成本比木制楼板更为便宜,而且更为耐用,不需要考虑白蚁等虫害的威胁。现在钢筋混凝土这种复合材料正在成为土木工程建筑中的主角。

“没错,与西方无关!”

朱宜锋于心里这般嘀咕着,看着眼前的这栋工部大学堂的主楼。他甚至有些期待看到其全部完工后的模样,会不会像宫殿一样壮观。

“也许应该把这个设计师找过来,让他去教教那些洋鬼子什么是中国特色!”

这般自言自语时,朱宜锋意外的看到雪地中,有一个人正抱着画板,坐在一块石头上,似乎总在那里画着什么。

这么冷的天,他就不嫌冷?

走近了了,可以看到他画板上的画,是工部大学堂主楼的水彩画,准确的来说是那正门二楼门窗边的吉云,他正在勾勒吉云,可以看到在那些吉云的构型中借鉴了西方建筑中的花卉的造型,花纹显得极为复杂。

“如果在这里修改一下,也许效果更好!”

注意到其似乎碰到了问题,作为旁观者的朱宜锋便以后世的欣赏眼光提醒道。

“没错,对这样的话,就不像刚才那么唐突了……”

郭子明点头赞的同时,又回头说道。

“你也是建筑……”

话还没有说完,看清身后人的模样,郭子明连深鞠躬见礼。

“臣见过主公!”

第365章 答卷(第二更)

“臣见过主公!”

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寒冷,还是因为过于紧张,以至于郭子明的身体明显的有些颤抖。

主公。

青年的称呼让朱宜锋不禁一愣,这个称呼表明他肯定是府中的官员。显然不会是这所学校里的学生或者教员。

“你是?”

“回禀主公,臣郭子明现任工部营造所都事。”

工部营造所套用后世的名称来说就是“工部建筑公司”——专司府内官厅以及官办工厂建筑营造,在武昌城之中有过半的建筑出自于工部营造所,而都事既是营造所的主管。

居然这么年轻!

看起来不过3o来岁吧?

感觉到主公投来的目光中的诧异,郭子明连忙解释道。

“主公,臣自幼便随先父于满清样式房在学习营造技艺,至今已有二十三年!”

学了23年的营造技艺?

“满清样式房?”

对于这个名称朱宜锋显得有些陌生。

“回主公,样式房既是满清工部样式房,专门营造宫廷、王府等屋宇,先父曾为样式房掌案!”

“哦!”

专门营造宫廷、王府,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御用建筑师”。若是如此,他又怎么到了自己这?

“既然如此,为何你没有继承父业,留于样式房。”

如果有问题让郭子明的心底一颤,双目瞬间变得有些微红,好一会儿方才回答道。。

“回主公,非臣不愿继承父业,而是样式房不容臣!”

结果郭子铭便将先父的遭遇一一道出。

“……臣先父暴亡之后,其便接掌样式房,随后,臣与家母不得不离开京城,多年来于各地靠营造屋宇为生,两年前臣听闻武昌大兴土木,便携家人来到武昌,因缘际会得主事之邀,任营造所都事一职……”

尽管在他的言语中并没有抱怨丝毫,但是隐隐的朱宜锋仍然能够感觉到其父突然“暴亡”背后也许隐藏着什么故事,同样也没有想到一个看似简单的“样式房”的背后居然有那么多的故事,何止是故事,简直可比狗血宫斗剧了。

阴谋、背叛等等,看似简单,实则精彩至极。就像现的府中一般,看似风平浪平,可实际上,现在府中的官员却分成了楚党、粤党以及江党,鲜明的地域色彩,各有各的核心,各有各的支持者,只差没有划定势力范围了。

即便是自己作为所谓的汉督,也只能装作视而不见,毕竟现在府中官员五成出自楚湘,至于出身江苏与广东的那两位左右参军各自扶持“乡人”在某种程度上也是权力的平衡,这种平衡反倒有利于自己对督府各部的掌握。

只要他们那种私下的权争还在自己可以接受的范围内,那么自己就可以睁之眼闭之眼,可如果像是郭子明所说的那样,争权夺利开始以性命做为代价的话,那就不能接受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为上者所需要的只是平衡,千百年来从来都是如此。

也正因如此,对于样式房内的恩怨,朱宜锋并不想了解,当然也不愿意做任何表示,更不可能介入其中,只是略点下头。

“这栋大楼是你设计的?”

手指着那栋工部大学堂主楼,朱宜锋开口问道。

“回主公,这栋大楼是臣的学生提出的,由臣与学生一同设计而出。”

“学生?”

“臣除于工部营造所任职,还是工部大学堂,营造系教习。”

“哦!”

好奇地打量的眼前的这个人,

“你是说你愿意把你们郭家的营造技艺,都教给学校里的学生?”

“回主公,臣自然愿意倾囊相授,若不然成为何要当这教习?再则,家父当年曾言,营造之技,万不可敝帚自珍,否则必寸步不前,唯有授之于他人,方可集众家之所长,求营造之技之大成……”

听着他的这一番话,倒是让朱宜锋对他的看法都是大为改观了,甚至连对那个未曾谋面的郭九,也生出了好感来。

“令尊能这么想……很好,要是我中国的匠人都向令尊一般敞开胸怀,授徒时不是习惯藏一手的话,我中国千百年之种技艺又岂会失散甚多!”

尽管有这种感叹,但是朱宜锋并无意干涉那些工匠收徒授徒的行为,对传统匠人授徒的行为的指责,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并不恰当的,毕竟他们保护的是自己的权益。传统手工业授徒的方式有其长处,相比于西方,中国的工匠技术传承最大的不足在于其更多的是凭借数代人经验的积累,也就有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说法。

不过对于现代工业来说,传统手工业几乎没有太多的意义,现在兵工厂、铁厂等工厂创办工徒学校,实际上就是一种授徒的革新——用学校培养现代工人,至于传统手工业,他们或者会被淘汰,或者或主动或被动的加入变革之中,演变成现代工厂。

“主公所言极是!”

郭子明赞同之余,倒也没有掩饰其内心真实想法。

“臣之所以将郭家两百传承的营造之技一一授出,一来是因为这是家父之愿,二来则是希望能借工部大学堂之人,将我中国营造之技与西洋营造之技一般,化为科学学科,而非凭以经验……”

当然,实际上郭子铭并没有说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所以愿意这么做是为了与京师的“样式雷”一争长短,“样式雷”之所以会成为“样式雷”,凭得正是其得康熙的重用,由此才有雷家主宰样式房一百余年,进而视其为雷家禁锢。

而郭子明却在这武昌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新朝兴起的希望,若是自己抓住这一机会,自然可以取代“样式雷”,进而成为新朝的“样式郭”,所以他才愿意将郭家家传一一授出,为的不是其它,而为了凭此影响工部营造所,将来凭着这份师徒,他自然可以顺理成章的成为新朝的“样式郭”。

对于自幼跟着父亲学习营造之技的郭子明来说,他并不是一个木纳的匠人,在匠人之外他同样也是一个官员。他意识到眼下就是一个机会。

心有所思的他接下来刻意奉承着,并慢慢地将话题引回到工部大学堂的主楼。郭家为皇家了一百多年的营造,自然深知对于皇家来说,他们看重的是什么,就像他们看重“样式雷”什么,他们看重的可不是“样式雷”会不会拍马屁,而在于“样式雷”能不能造出让他们满意的宫殿。

“主公,臣觉得像这样的楼宇,还有再改进的余地……”

郭子明一边说着他的想法,一边注意观察着主公的神情,尽管这座大楼最初是由他的学生提出的,但是学生的建议却让他看到了一个新的机会。

作为工部的官员,他自然知道钢骨混凝土是由主公明,同样也因为过去两年间对钢骨混凝土的应用,让他意识到这种全新的营造工艺,给营造带来的改变。如果说郭家最大的优点是什么,就是从不会排斥外洋的技艺。在当年的“样式房”中,郭家是最为擅长修建西洋宫殿,最擅长将西洋与中国的风格结合在一起。

而在过去的两年间,他一直在研究着如何将钢骨混凝土应用于建筑中,眼前的这座大楼只是一个尝试。而现在则是把这种尝试向主公展示的机会,想要抓住这个机会的,郭子铭从画夹中取出一张图。。

“……主公看臣构思的这栋建筑基本上属以欧洲古典建筑风格为主,但是其中融入了多项的我们中国的建筑风格……”

其实对于这种将中工与西式的风格相互结伯合的建筑方式,郭子明并不陌生,圆明园里的西洋楼在某种程度上,就是这种中西合璧,而现在郭子明只是将这种中西合璧应用了新的建筑材料以及西方的现代建筑科学。

“你的这个想法很好!”

看着图上的整体造型的浑厚庄重、正门及上方三角形山花的希腊神庙式样的正面,其加入了许多东方设计元素,虽说看起来结合的仍然有些生硬,但是朱宜锋却知道这正是自己所需要的。

“这个不太好,没有达到浑然一体的搭配,如果仔细看起来的话,就会现图上的塔楼搭配手法还欠着那么点的火候……”

“主公所言极是!”

听着主公的话,郭子明的眼前顿时一亮,这只是他的尝试,看起来确实有些凌乱,甚至可以说,有些事不像,但是,他能够感觉到主公对于这种建筑似乎情有独钟。

“这样……”

沉吟片刻,朱宜锋对郭子明吩咐道。

“你可以先和那些西洋的建筑师勾通一下,充分研究一下西洋建筑,尤其是官厅建筑,然后仔细考虑一下,将两者结合在一起。”

临了朱宜锋特意对郭子明说道。

“若是你当真能够办好这件事,将来有个“样式郭”,不是没有可能。”

没有理会郭子明的激动,已经感觉到寒意逼人的朱宜锋便坐上了马车,离开了工部大学堂,于车厢中,在暖炉的作用下,那身上的些许寒意方才退去,看着车外的冰雪,忍不住暗自轻语道。

“希望到时候他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卷吧……”

第366章 国之基石(第一更)

靖州是湖南西部最为偏远的直隶州,州城不大,当然也谈不上繁华,修于明代的城墙宛如一条上下起伏曲折蜿蜒的黄色巨龙紧紧匍伏在渠江畔,虽然说渠江可通木船,可因渠江不通他地,只是靖州通往外界的一条河流罢了。

虽说靖州地处偏远,且山上苗民众多,可这里的人们却极为看重文教,数百年前,宋朝工部侍郎魏了翁被贬谪居靖州后,其将荣辱置之度外,在靖城纯福坡建鹤山书院讲学。虽然七年后,魏了翁还朝被命为礼部尚书,但他却在靖州这一偏远的汉苗混居之地,留下了读书的种子。

鹤山书院座落山顶,四进院落,逐级升高,飞檐翘角,古朴典雅,是靖州一大古迹,书院下有宽阔石阶数十级。数百年间不知多少靖州士子与此读书考取功名,不过从去年起,这有着数百年历史的书院便不再得到官府给予的钱粮,原本应给予书院的钱粮,都被官府给了城内刚刚创办数月的“启智小学”。对此书院的先生与士子们自然是颇有怨言,但是却无力改变这一事实。

小学对于靖州城内的百姓而言无疑是新鲜的,而更为新鲜的事在这里读书,不需要交束脩,小学的老师皆是由省府延聘,每月拿着官府给十元薪俸,这可是过去的七品官还要多出来的厚禄。单就是这份厚禄不知让多少靖州本地的读书人眼红,自然的也眼红着的王天明以及其它的连秀才都不是的童生出身的“小学教员”。

也正是因为知道很多人眼红自己,作为王天明和学校的其它十一名教员才会兢兢业业教授学问的不敢有丝毫懈怠,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他们用于省城拿回的教学挂图教授学生们识字、通过挂图了解中国的山河地理。因为书本较贵,不是每个学生都能够承受,所以学校里的教学都是用教学挂图,无论贫富学生,都没有课本。学生们不仅没有课本,甚至就连课堂上写字,也是用毛笔沾水写于桌上小石板上,与小石板上练习。至于纸张因为需要购买,在课堂上并不使用,其目的是为了减少穷人家的开支。

置身于课堂上看着面前端坐着的学生,这些学生的座位都是根据考试的成绩排列的,他们的年龄各异,男生居左,女生居右,他们都是于去年七月被入学。

去年为了让学区内的7岁至14岁的孩童上学,兼任启智小学校长的知州陈大人,甚至亲自一家家一户户的游说,无论其家中贫富,最后皆为陈大人真诚所感,大都将子女,至少将一个子女送入学校,大家不敢不给陈大人这个面子。

而今天是期末考试,学生们将在今天交出他们于学校学习四个月之后的答卷。这份答卷同样也在考验着作为教员的他。王天明看着学生提问道。

“何谓学?”

教室内立即有学生举手,他指着其中的一个学生。

“李赐!”

“学,识也,好学近乎知,学,效也。近而愈明者学也。学者,学其所不能学也。”

在学生回答这个问题后,王天明点点头。

“很好!”

随后他,便将正确的答案写在黑板上。

“一起念!”

“学,识也,好学近乎知,学,效也。近而愈明者学也。学者,学其所不能学也。”

在学生们反复诵读两遍之后,王天明然后看着学生们说道。

“学,识也,学,效也,学者,学其所不能学也!今日之考试所考校的既是你们四月所学之知识,希望大家,都能够正常挥。切记,不可紧张,好啦,希望大家都能考取好成绩!”

在学生们考试的时候,在他们四周八名家长们代表都端坐于一旁旁观,考官的,还有来自州府的两名官员监督,他们都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所以才去这种公开的方式,是为了保证考试公平公正,尽管这只是一次初级小学一年的期末考试。但州府还是派出了多名官员来此监督。

考试的内容分为国学、算术等笔记考试,在学生们领取了用于考试的纸张之后,王天明便于黑板上将试题写出,并向学生们讲解着考试的内容。

领取试卷的学生们,在听到考试试题之后,立即拿起毛笔在试卷着书写着,在学生们书写着试卷的时候,一旁的家长神情显得有些紧张,他们实际上是担心着另一间教室内的自家的孩子。忧心着他们的考试成绩,至于州府派来的官员,则于一旁履行着监督之责。

在考试进行之中,身为靖州知州的陈天龙则在教室外来回巡礼着,穿着便服的他看起来和普通的教员没有任何区别,实际上他也是这所学校的教员之一,他同样也是这里的校长。之所以由地方官兼任小学校长,这是府中的要求,不仅仅只是通过这种方式表明府中对于小学的重视,同样也是为了避免地方的抵触,有地方官做阵于校中,地方上传统读书人至少不敢诋毁小学,千年来对于官员的敬畏早就渗透到他们的骨子里。

“全校在校学生396人,分成十个班,明年估计可能还要再开一至两个一年级,玉亭,你身为学务,可要先调查好明年有多少学生入学,需要增加几名教员……”

按道理来说身为知州的陈天龙是学务赵云勤的上级,但做为启智小学校长的他,却又受其管辖,毕竟学务负责的是督办全县学务。

“大人,明年适龄的有96人,开两个班没有问题,但是至少需要增加三名教员,其中还有一名专职的体育教员。”

与传统的私塾只读书不同,在小学之中体育同样也是必修课,而任何一所小学必须修建操场,以供学生们上体育课。

“增加教员没问题,小学的经费是由府中直接补贴的,而且明年州里的商税也会有所增加,教员的薪俸完全不是问题。”

以为赵云勤是在担心薪俸以及经费问题的陈天龙又特意强调道。

“你是学务,办好学就行,我是知州,这办学的经费,我来想办法!”

“大人误会了,我担心的并不是眼下的经费,而是将来!”

看着大人,赵云勤道出了自己的担心。

“大人,按照祖宗定下的学制初小为三年,今年之所以招了十个班,是因为历朝历代,从来没有这样的小学,自然也就积下了很多学生,现在登计的明年只有两个班,后年再开两个班,到时候,全校就有14个班,至少需要17名教员,而到时候,还要面临一个问题,就是十个班同时毕业,学生毕业之后,全校的三个年级可能只有六至九个班,那么就会余下至少7名教员,大人,到时候这些教员如何安置?我现在担心的这个问题。”

这确实是个问题,现在小学一年级之所以班级多是多年来积累下来的,是因为过去没有这种普及教育。等到这一批孩童毕业之后,不然不会有这么多的学生,到时候,多余的教员就成了问题。

“完全不是问题!”

摇摇头,陈云龙说道。

“到时候可以办高小嘛!”

与初等小学相同,高等小学同样也是三年,不过现在府中只在武昌设立了一所高等小学。

“大人,府里之只办了一所高等学校,那是因为师资力量的原因,现在学校里的老师根本就不具备教授高等小学的能力,当然,他们可以教国文,但是他们却不能教高等小学的算术,地理、英语以及科学……”

赵云勤的回答让陈云龙不以为意的说道。

“不会可以学嘛,算术、地理、英语这些都不难学,当初我在考吏部学堂的时候,也不会算数,不会英语,一年的时间,不就也学会了,嗯……”

思索片刻,陈云龙看着赵云勤说道:

“他们是不会,可是我们会啊,怎么上不是要放寒假了吗?学生可以放假,可是他们拿着薪俸,不能就这么放假了,到时候,咱们教他们算术、英语,我还就不信,用三年的时间他们还学不会?”

三年的时间,他们当然能学会,这些童生出身的教员,有几个蠢人,他们都是聪明人,只要他们愿意可以很快的学会算数,英语。

“大人,这样也行?高等小学的教员,可是需要在省城接受至少一年的培训。”

赵云勤反问让陈云龙笑道。

“三年的假期可有九个月,在省城去掉假期,也就这么长时间,到时候,到让他们参加统一考试就是了,磨刀不误砍柴工,通过考试的给他们高等小学教员资格,没有通过的继续带初等小学,没有必要非要等着省城派来高小的教员,湖南有多少个州县?要是等下去的话需要等多长时间,三年五年?”

尽管并不是湖南人,但是陈云龙却深知自己现在所办的事情是功在千秋之事,就像宋时的魏了翁一般,为官一任泽福地方数百年。

“很多事情,我们在先去做,有了高小之后,我们可以办中学,等将来,他们就可以到省城考大学,毕竟……”

沉默中,陈云龙看着教室内正在答题的学生。

“现在的天下已经变了,仅只靠着名教学问是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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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停电,今天更新晚了,九点还有一更!

第367章 师生(第二更)

大年初三的南昌城显得还有些冷清,虽说冷清,可是于街上却依然可以看到挎刀巡视的湘勇,说是湘勇,实际上现在却是“赣勇”,毕竟现在湖南早就为义军所控,即便是江西巡抚曾国藩是湖南人,也不会有多少普通的湖南百姓会不远说百里来此投军。

普通的湖南人不会来,但是却有不少湖南士子来此投奔曾国藩,毕竟这大清国上下办团练的不少,可能像曾国藩一般将团练办起来的,却是屈指可数。不断有湖南的士子前来投奔,还有他曾经的学生也会来些投奔,而家在庐州的李鸿章正是其中之一。

“只靠着名教学问是不行了!”

晚饭后,李鸿章和过去一样陪着大哥李瀚章说话,他之所以前来投奔曾国藩,是因为其擅长办团练,想与其习得创办团练之法。以备他日可以重办团练。

“确实如此!”

李瀚章点点头。

“武昌的朱宜锋,靠的不是名教学问,今日汉军之强全赖以其于湖广、广东大办洋务,洋务强,其兵自然强,汉贼所用洋枪快炮可谓是数不胜数,其非但自用无虑,还能售予匪。”

听大哥提及匪的洋枪,李鸿章的眉头一皱,他立即想到当初于老家就是败在洋枪上。而匪都洋枪却大都购至于武昌。

“匪洋枪已经是如此犀利!那汉贼火器,岂不是更为犀利?”

一直以来对于占据着三省,驱使数千万人丁的“汉贼”李鸿章可以说是颇为好奇,毕竟他恩师曾兵败于汉贼之手。

“汉贼之强并非全靠火器。”

李瀚章放下手中的茶杯慢声说道。

“当世人观其,有如匪一般,短短月余,卷席湖北全省,后又卷席湖南,大家只以为“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可随后他却步步为营,经营三省,意欲以三省为他日夺取天下之根基,若是换成一般人,其又今日之兵强马壮,又岂会甘于匪之下,可其却依然甘于匪之下,其心思可见一般”。

“大哥,难道,以你之见,他朱贼有夺天下之势?”

面对李鸿章的问题,李瀚章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

“若是十数万汉军挥师东征北伐,当今的,天下谁人能挡?”

大哥的问题,让李鸿章的心思一沉,确实如此,到时候谁人能挡得了汉逆?

朝廷那边练的洋枪队是什么,他不清楚,可恩师这边面对匪不过只是勉强维持,若是汉贼攻伐,又岂能抵挡。

“只可惜恩师这边洋枪太少,若是能如朝廷一般,练以洋枪队,纵是汉贼打来,亦能撕杀一番!”

这一声感叹之后,李鸿章看着大哥说道。

“看来这洋务是非办不可啊!”

只有办了洋务才有洋枪,若不然,就靠着那些鸟铳、土炮又岂会洋枪洋炮的对手?

“问题是曾大人这边愿不愿意办啊……”

大哥的话让李鸿章的心思不由乱了起来,这办不办洋务可不是由他说的算。就在这时,有曾国藩派来亲兵来传李鸿章,令其到府中。李鸿章急忙赶到巡抚衙门。

在灯下,曾国藩把江西全省地图铺在桌面上,用手指着江口说道:

“我已连续想了好几日,凭江口的地形,只要我们能以江口修以炮台,纵是长毛有通天之能,恐怕也再难威胁我江西?渐甫,你可有什么想法,你说说看。”

李鸿章凑到桌前看了看地图,断然说道。

“恩师,这大概是我朝康熙年间由户部绘制的分省地图吧?”

曾国藩答道:

“渐甫(1)糊涂了。除了康熙年间绘过一次地图外,我朝何曾两次绘过省图?各省现在不都在用这些老图吗?”

李鸿章点头说道:

“恩师说得不错,从圣祖爷至今,户部的确未再绘过省图。但这张图错讹太多,有时依据此图还要误事。听人传说,恩师统军以来,在湖广与长毛交战屡战屡胜,出境之后,却就有胜有负。门生大胆以为,恩师在湖广能屡战屡胜,全因地形熟悉之故。”

曾国藩点头赞许之余又叹息一句:

“这两年与匪激战,有胜有负,大概就是误在这张图上。我在兵部当差的时候,就上奏过朝廷,请求准绘新图,朝廷已经应允,可不久就起了长毛,朝廷再也无暇顾及此事。咳!”

曾国藩忽然话锋一转,问道:

“渐甫,依你看,我湘军大营还有哪些不足?”

李鸿章想了想答道:

“回恩师的话,湘军水6兼备,人强马壮,又勤加操练,门生还真看不出有什么不足。”

曾国藩见李鸿章讲起话来,吞吞吐吐,不由苦笑道:

“渐甫哪,看不出,你倒是长历练了,变得谨慎了。你看到什么就说什么,不要藏着掖着,为师不习惯。”

曾国藩的训示让李鸿章脸一红:

“恩师教训得是,但门生也不是不想说话,只是怕说得不对,惹您老生气。”

一直以来都有心栽培李鸿章的曾国藩笑道。

“说吧,我喜欢听你讲真话。”

李鸿章连忙恭敬的答道:

“恩师容禀,门生大胆以为,用兵贵精不贵多,贵器不贵人。如武昌之汉贼,其起兵之初,兵不过千余人,俱操以洋操,持以枪械,数年间横扫各地锐不可挡。其兵至今不满二十万,可试问天下,谁人能敌?反观长毛匪,其动辄数十万又有何用?其以三十万大军攻伐我江西,两年而不成,其中既有恩师之功,亦有其兵不精之由。”

曾国藩听到这里猛然一愣,李鸿章见状急忙打住话头,他立即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这不是变相的说其不如朱逆汉贼嘛。

恰在这时曾国藩击案称赞道:

“渐甫,你说到了点子上!我湘军赣勇现在看似兵强马状,可却空中数万大军,手里的洋枪洋炮不足正是一大弱点!你接着讲!”

见恩师并未生气,李鸿章便连忙接口道:

“门生一直在想,若我几万湘军,每人都能拥有一枝洋枪,长毛也好、汉贼也罢焉能纵横数省?”

若是说这一年多以来,李鸿章学会了什么,恐怕就是学会了在战场上非得洋枪洋炮不可,若是没有洋枪洋炮,再多的兵也是白搭。

看着李鸿章,曾国藩应声点头赞同道:

“说得好啊!但洋枪需配洋弹子,才能挥功效,难哪!你可能还不知道,我湘军赣勇五十几营,无一不拖欠饷银。你大哥总理报销局,每日都愁眉苦脸。勇好练,饷难出。渐甫,你也办过团练,你应该深知其中的滋味啊!”

曾国藩话毕,复又唉声叹气起来。以客军来到江西之后曾国藩曾经为粮饷愁,当时他只以为是江西巡抚暗自牵绊,可在他出任江西巡抚之后,却现这粮饷确实难酬。为了筹措粮独饷,他早就设立厘金局开征厘金,尽管如此,用度依然不足。

“再者既便是筹措了到了银钱,又从什么地方买洋枪?”

曾国藩显得有些无奈。

“虽说上海那边的小刀会已经被官军剿平,可是匪控制江苏、安徽,长江为其所屏,即便是我想要购以洋枪又从何处购买?”

见恩师提及安徽,李鸿章的心思便是一沉,从去年起长毛便席卷苏皖两省,甚至学着汉贼一般委任地方官,征以粮草以解决其用度,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在兵败之后,不得不远赴江西投奔曾国藩。

看着若有所思的李鸿章,曾国藩又继续说道。

“甚至就连那武昌的朱逆,其之所以至今不与长毛决裂,恐怕也是有此顾虑,恐其切断长江吧!长毛可以放朱逆之船,其又岂会放过官府之船?这洋枪啊……”

摇着头,曾国藩再次叹道。

“非是我不想,而是不能啊!”

“其实不一定非得到上海向洋枪去买!”

见座师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李鸿章突然开口说道。

“以学生之见,若是可以的话,理应设厂立局制造洋枪洋炮,若是不能设厂立局,亦可外购,现在外购之途为长毛所断,设厂立局亦不可能,那就只有另辟蹊径了……”

“另辟蹊径?”

曾国藩诧异的看着李鸿章,似乎不明白他的想法。

“渐甫,你可有何良策?”

“良策倒也谈不上,以学生看,既然咱们能向武昌买盐,那为何不能向其买洋枪、洋炮!”

向武昌买洋枪、洋炮!

曾国藩被李鸿章的建议吓了一跳,向武昌买盐那不过只是私盐贩所为,因为江西不产盐,淮盐断绝之下,只得从周边买盐,因朱逆于湖北办有盐矿,自然有人向其购盐。

“他怎么可能会把洋枪洋炮卖给咱们?”

面对座师的诧异,李鸿章连忙说道。

“怎么不可能?咱们可是替他挡着长毛哪!若是没有恩师坐镇江西,恐怕他早就和长毛翻脸了。”

当夜回到住处,李鸿章久久不能入眠。对于座师他可以说非常了解,曾国藩城府太深,以至于自己怎么也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李鸿章自忖已经把话同他讲清楚,曾国藩还有什么顾虑呢?

(1)渐甫,李鸿章字,少荃为其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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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章 师徒策(第一更)

曾国藩的顾虑实在太多了!

身为人臣,他必须要还报皇上对的信任之恩,若是没有皇上的信任,他又岂能以客军之身任江西巡抚,成一方封疆之吏,就是这份信任,就需他粉身而报。身为湘人,他又不能不对汉贼于湘省毁以名教之行视若无睹。

可是身为江西巡抚,曾国藩却又不得不考虑到眼下的现实——江西左为汉贼,右为匪,汉贼者守边而不入,匪却屡屡犯境。

对于江西来说现在最大的威胁是匪,而不是汉贼。

难道真的需要暗中与汉贼勾结?

当然,这种勾结是为了从汉贼手中买洋枪洋炮!

一连数日,李鸿章的建议,不断的在曾国藩的脑海中回荡着,只要一有时间他就会反复思索子李鸿章的那个建议,表面上看起来那个建议是像汉贼购买洋枪洋炮,可实际上,曾国藩非常清楚,双方甚至可能需要在私底下暗中勾结。

洋枪洋炮只是一个开始!

这天吃完晚饭后,数日无法安睡的曾国藩约李鸿章在衙门签押房里密谈他的构想。

“渐甫,那汉贼当真会把洋枪洋炮卖给咱们?”

曾国藩试探着问道。

“说实话,学生不知!”

李鸿章又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

“但学生以为只要他朱宜锋想要当坐江山,就肯定会卖给咱们洋枪洋炮”

李鸿章的这句横空出世般的话,给曾国藩罩上满头雾水。

“你这话怎么讲渐甫,我等身为朝廷的臣子,可断不能胡言乱语!你这话万一要是传到外面,不知道会给你惹来什么样的麻烦。”

恩师的训斥,让李鸿章笑了笑,说:

“恩师,我等身为朝廷的臣子确实不应该说这话。但在这里也就是打个比方,其实现在即便是这话,咱们不说大家也都知道,江宁的洪秀全,他已经自封所谓的“天王”,自以为坐了江山,至于朱宜锋,告诉像极了朱洪武,和朱洪武一样的缓称王,得亏他没有高筑墙,要不然,可真就不愧是朱洪武的子孙。他既然是朱洪武的子孙又怎么可能,甘居洪秀全之下,那朱贼所思所想,必定是“反清复明”,这样一来,那洪秀全必定是他的敌人,既然此人如枭雄一般,可以为一时之用,甘居洪秀全之下,并向其售以枪炮,那么为何不能卖,枪炮给我们。”

“为师是朝廷命官!”

曾国藩直接道出了自己的身份不同,换句话来说他是满清的官员,而洪秀全造的是满清的反,两者岂又一样。

“朝廷也罢、江宁也罢,于朱贼看来,都是敌人,他现在处心积虑的是希望朝廷与江宁之间鹬蚌相争,如此他才能渔翁得利,再让他又岂会拒绝把洋枪洋炮卖给咱们,借咱们之手,去削弱太平军。”

李鸿章的话让曾国藩是恍然大悟一般,他的眉头猛的一跳。

“你指的是这朱贼之所以愿意把洋枪洋炮卖给咱们,是想借咱们之手削弱太平军,同样他之所以会把杨阳靠卖给太平军也是想借其削弱朝廷,如此一来,那无论是朝廷也好,太平军也罢,可都没有功夫顾及到他了。”

思索片刻,曾国藩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可不,就是如此这几年汉贼之所以能够横扫三省,可不正是因为朝廷无暇顾及他们,朝廷的力量完全为太平军所牵绊,即便是自己也是有心无力——这两年,太平军对江西的攻伐一次强过一次,自己连队太平军那边儿也是苦苦支撑,哪还有力量用于湖南,慢慢不是不主动打过来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正是如此!恩师!”

李鸿章点点头:

“所以,以学生看来,他必定不会拒绝把洋枪洋炮卖给咱们。”

“即便是他同意卖给咱们恐怕也不见得愿意多卖吧!”

被李鸿章这么一说,曾国藩倒是觉得这大有可能。

“恩师,眼下对于咱们来说不是他愿意卖多少给咱们,而是咱们能不能买到洋枪洋炮。”

在来到江西之后,李鸿章非常清楚,湘军的洋枪洋炮大都是缴获自匪,仅凭缴获又能得到多少?

思索片刻后,曾国藩说道:

“可朱贼毕竟是朝廷大敌,若是本官冒然从他那里购以洋枪洋炮到时候这个消息传了出去。朝廷那边必定会有人此事大做文章,到时候……”

到时候如何向朝廷交代!如何向皇上交代。

“恩师啊……”

李鸿章哈哈大笑起来,把语气中尽是一片感叹,似乎是在为恩师的胆怯。

“现在朝廷又岂能部得了那么多,对于朝廷来说,只要恩师能够守住江西那便是大功一件,至于其它,以皇上的圣明,又岂不知道恩师的苦心,再者,这并不需要恩师出面,若是恩师信得过学生……”

李鸿章的上半身向着曾国藩移了半步说道:

“学生可带恩师前往武昌,去见那朱贼,然后与其商谈购买洋枪洋炮一事,不知恩师以为如何?”

李鸿章的毛遂自荐让曾国藩不禁多看了他几眼,这前往武昌,可不就等于羊入虎口。

“为师自然信得过渐甫,只是……”

话声微顿,曾国藩摇头说道。

“出去武昌必定凶险万分,不可,断然不能让渐甫冒这个风险!”

曾国藩的拒绝让李鸿章连忙说道。

“还请恩师给学生这个机会,学生一直对武昌颇是好奇,正好能够趁此机会一趟武昌之究竟。”

对于李鸿章的话,曾国藩认真听着,并没有做声。

“恩师,武昌汉贼才是朝廷心腹之患,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学生去武昌,正可为恩师查探汉贼虚弱……”

“若是能一探其究竟,这当然好极了。可你要知道,若是你去了武昌,无论你在那生什么事,恩师这边恐怕都无能为力啊!再则那汉贼对机密掌握极严,你到了那里,又岂能了解多少?”

虽然自己在武昌确实有一些朋友,但是曾国藩并不愿意为自己的那些朋友带去麻烦,毕竟现在大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也无意去当那些人的人情。

“事在人为。有些事看起来像是极难做到,其实若深入其间,也并非想像中的难;在于去做。”

李鸿章看着恩师,用极为平静的语气说道。

“不是不去做的话,自然什么事情都做不成!”

“如何去做呢”

李鸿章的信心百倍,让曾国藩诧异的看着他问道。

“这事在武昌不能做,不然只能去武昌做,只要恩师能给学生这个机会,学生一定可以做出一些事情来……”

思索片刻,李鸿章接着说道。

“兴许需要两个月的时间,一个月的路上,学生准备从南昌出,先往长沙,沿途查探汉贼的虚实,然后再从长沙去武昌,估计需要一个月的,剩下一个月在武昌的活动,到了武昌后再相机而行。”

李鸿章我好奇的并不仅仅只是武昌,他同样好奇汉贼在湖南以及广东的统治,湖北是其治地所在,但湖南却有所不同,他到底是用什么样的办法才让湖南不至于反乱。当然,他同样好奇湖南的那些“毁以风水”的工厂、学校。

有不少从湖南逃过来的士绅也将其视为“毁以名教的罪人”,只不过匪是焚书杀儒,而那朱贼却是宣扬所格物之学,实际上也就是洋人的学问,在有些人看来,这甚至比匪更恶毒百倍。

“自当如此!”

曾国藩点点头,然后又问道李鸿章。

“那你需要为师做什么?”

“恩师,除了购买洋枪洋炮之外,还请恩师给学生万两银票,最好是那贼的官银号所的银票。我去相机行事,有的人是很需要这东西的。”

曾国藩立即明白了李鸿章的用意,无论他是去查探究竟,亦或是购买洋枪洋炮,肯定都需要银子去打通关结,于是便带着歉意地说:

“是为师考虑不周,带上银票是很重要的。你再细想想,一万两够不够,要不干脆带一万五吧!”

李鸿章摇摇头答道:

“一万两够了,恩师这边也不容易,学生听闻匪已经于皖南一带集结,想来其必意欲犯以江西,到时候恩师这边用银子的地方自然更多,学生那里一万两足够了。”

“一万也好,一万五也好,都是为师本人的私蓄。这些开支不会动用公款的,渐甫,你放心好了,只要你能把这件事办成,于朝廷必是大功一件,到时候恩师自然会将渐甫之功劳禀告皇上。”

曾国藩的话令李鸿章感动道:

“学生多谢恩师提携之恩,请恩师放心,这笔银子,学生自然会精打细算了。具体开支,眼下也说不清,从武昌回来后,学生再给你一个明细表。”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一切由你作主。”

曾国藩抚着李鸿章的双肩说道。

“渐甫,在这么多人中,为师最重的就是你!将来渐甫你的成就肯定远过为师……”

待李鸿章刚转身出门时,曾国藩又把他叫住。

“我这里有几个人,若是可以的话,你到了武昌,倒是可以与他们叙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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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章 湖广行(第二更,明天加更!)

(第二更,明天加更!)

将出正月,在通往湖南的山间小道上便再一次热闹了起来,驮队的马蹄声总会在官道上回响着,两省的土货正是凭着这山间狭窄的山路往来着,战争并没有给商人带来太多的影响,甚至给他们带来了新的机遇。

湖北的盐、湖南的布,江西的丝蚕诸如此类种种商品正是通过这一条条狭窄的山路,或是从江西运往湖南、湖北,或是由两湖运往江西。

马蹄声得得地敲着山石,一只马队在山道上慢慢的前着着,马车的车轮在山道上压过时,出的响声,更是在山林间回响着,而在这只马队中,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分外引人注意,之所以引人注意,是因为他那高出其它人大半头甚至一头去的身个。o

“老爷,咱们快到湖南地界了!”

翻过了一座山,带队的车把式孙在田,用近乎于讨好的语气冲这位身材高大的老爷说道。

车把式也是靠着像这样的老爷吃饭,这年头讨生活不容易,尤其是现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若是能接交一位老爷,那以后至少不用愁活了。

“哦,这么快?”

“老爷你瞧,最多二里地外的那个桥,桥这边儿就是咱江西,桥那边儿就是湖南。”

李鸿章看了看远方,果然,在山路的尽头果然有一座桥,桥后面是一个市镇。

走近了,李鸿章看到在石桥处站着几个带着洋枪的“贼兵”。

“那是……”

“老爷那是城里派来的宪兵。”

孙在田连忙说道。

“咱们江西那边衙门里都是衙役,可这里都是宪兵……”

对于宪兵李鸿章并不陌生,实际上在来到江西之后,他便通过各种渠道去了解“汉贼”,自然对于宪兵有一定的了解。宪兵是“汉贼”独有的军队,在“汉贼”夺占武昌之后,为维持城内外的秩序,其任命了一名队长,可以领导一支由几名骑兵组成的队伍,专门负责处理违反军纪的兵卒,后来宪兵便成为“汉贼”的标志,其用宪兵维系军纪,约束兵卒的行为举止,防卫重要军事处所及官府,押送军事物资,审讯俘虏,除此之外,宪兵还是“汉贼”用于维持在各地统治的基础——每一个府县皆设有宪兵队,宪兵队取代了衙役,于府县维持治安,惩治游手好闲的地痞流氓。

在逃至南昌的湘籍士绅中,即便是对“汉贼”全无一丝好感的人,提及宪兵时,也会称其为“善政”。他们无不认为旧时的衙役不和时局之需批评其为“防盗不足,扰民有余”,而湖南各地“自举办宪兵,抢劫日少,绺窃日稀”。百姓对于宪兵也是基本认可。社会治安有所好转和普通民众的基本认可来自于大量宪兵和其所采用的巡逻治安方法,因为这些使“民众酣睡醒来时,听到宪兵军靴碰击的哗哗声,会自然的有一种安全感”。

更重要的是,宪兵队对军队有约束作用,在军兴之时,以宪兵维持地方治安,可以避免地方衙门不敢招惹行伍的不足。也正因如此,在南昌还会有人提议应仿效“汉贼”设以宪兵,一来维持治安、安抚民心,二来维持军纪、约束兵卒。

不过那终归是“汉贼”的招术,虽然有人提,但曾国藩是绝对不会使用的。

但是李鸿章这会却对这为人称赞的宪兵极为好奇,随着商队一同抵达桥上时,桥上的宪兵并没有太多的盘查,甚至都没有收厘金,对于李鸿章也不过只看了他一眼。

“他们为什么不加以盘查?这未免也太过松懈了?”

原本李鸿章已经准备了各种说辞,但结果就这么轻松越过“关卡”,反倒让他感觉有些不太适应。

“难道他们就不怕官军从这里打进湖南吗?”

尽管心里这么寻思着,但是李鸿章却也非常清楚,即便是湘军在江西设的关卡,大都也只是摆设,虽然人多了一点,可那些摆设不过只是为了征收厘金罢了。但在这里,他们却不收厘金。

“到底是什么让他们不愁军饷?”

因为心知汉军的军饷高于湘军,所以李鸿章反倒是更好奇为何其可以不征厘金,不开新捐却能维持近二十万大军,而且这些军队都是使用一色的洋枪。相比之下,尽管湘军不过只有四万,为筹措军饷,恩师都已经愁白了头。

可在汉贼这边,非但能负担得起每年数千万的军饷,而且还有银钱去办其它的事情,难不成,这“汉贼”当真有点石成金之术?

对于李鸿章来说,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在途经湖南的省城、府县之后,他已经慢慢的意识到,并不是“汉贼”有点石成金之术。而是其工商业的兴隆,使得其可以获得外界难以想象的银利。

“……仅长沙一地,一年工商税即已过百万元,旧时数年亦不能够与之相比!”

想到与长沙拜访的那位故友所说,李鸿章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了,

“工商税……”

于唇边念叨着这三个字,李鸿章又一次想到了江西与湖南的不同,在江西,随处可见征收厘金的关卡,而在湖南却不见任何同样的关卡,非但不加征厘金,甚至还会对一些商品减税,可尽管如此,湖南的工商税却数倍于江西。甚至现在几乎与全省的田赋相等,这在过去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别说长沙一地一年商税过百万,即便是京师,一年也不见得能收这么多商税。

“轮船局每月盈利数十万,煤矿每月数十万,每年仅凭这些厂矿,武昌即可得银不下千万元,如此一来,其又焉有用度不足之忧?”

置身于轮船上,望着那洞庭湖,这八百里洞庭上,轮船局的一艘艘轮船开辟了数十条航线,这些轮船既方便了百姓,方便了商家,更为官府带来了丰厚的回报。

“轮船便利交通、交通的便利带动了商业繁荣,商业繁荣带来了税收的增加……”

想着于湖南学院中的那位故友那里听说的话话,李鸿章现自己真的看不懂了,看不懂这里的一切,但是这里的很多事情,却又吸引着他,吸引着他去探究其中的原因。

他现在甚至觉得这一个月更多的是走马观花,没有能够真正了解这一切,心知现在中国正片于“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的李鸿章,在心中已经隐约的意识到现在已经到了,不变不行的地步。

但是怎么变?

尽管“汉贼”是敌人,但是对于李鸿章来说,他并不介意像敌人去讨教一番。但即便是可以向敌人讨论一二,朝廷将来又岂会学着“汉贼”。

显然不可能!

而更为重要的是——朝廷还有可能击败“汉贼”吗?

在没有来湖南之前,李鸿章从未曾怀疑过朝廷必定可以剿灭天下反贼,毕竟朝廷是大义在手。

但是现在,他的这种念头却动摇了,甚至可以说从根本上动摇了。

他甚至看不到一丝希望,看不到丝毫朝廷可能击败“汉贼”的希望,或许朝廷能够剿灭匪,但是“汉贼”又岂是匪所能相比。

绝不是其所能相比!

汉贼正可谓是兵强马壮,别的不说就是2o万洋枪队,就远非朝廷所能敌。即便是现在朝廷练了几万洋枪队,可“汉贼”却有二十万,甚至其洋枪充足到可以把洋枪配给驻于地方的宪兵使用,由此可见其洋枪数量之充足。而相比之下湘军只有少数几营兵能全用洋枪,大多数湘军仍然用着大刀长矛。

“难道这爱新觉罗的气数当真尽了。”

这个念头在李红章的心底浮现时,只让他的心头不禁一颤,他当然不愿意相信这些。但是当一个念头浮现的时候,它就会像是幼苗一般慢慢的于人们的心底生根芽。

在接下来的几天之中,在轮船上,随着这一路上接触到的人越来越多,那根看似不起眼的幼苗慢慢的成长着,甚至就连李鸿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他的心中已经开始至于爱新觉罗的气数了,质疑起了“大清国”的气数。

“武昌,武昌到底是什么模样?”

在轮船快要驶抵武昌的时候,李鸿章默默的于心中这般寻思着,现在同样对武昌之行充满了期待,只不过他不再期待着与武昌购买洋枪洋枪,而更多的是期待着能够了解那座城市,了解那里的一切!

“南昌远不如武昌!”

离开码头之后,坐在人力车上,看着甚至比京师的街道还要宽敞的街道上,那些神情祥和且满足的路人,李鸿章暗自于心中这般想到,两地最大的区别并不是城市,而是百姓,这里的百姓神情祥和安逸,与南昌的百姓截然不同,别的不说,单就是这种安逸的神情,甚至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正置身于盛世之中的错觉。

而这种感觉不仅仅只是在武昌才有,在湖南的一个月中,最让他诧异的就是百姓的这种身处太平之世时才会有的安逸心态。

“难道他们就不知道现在天下是兵荒马乱吗?”

就像是回答李鸿章的疑问似的,路边的报童恰在这时,一手拿报,一手大声喊着。

“看报!看报!快看今天的报纸,十万太平军兵逼潼关,意欲夺取关中……”

第370章 陕西(第一更,今天加更!)

同治三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早,才过春分,这渭河两岸的田野里就显露出一派盎然春意,农家房前屋后的桃花、李花含苞欲放,曲折蜿蜒的河堤上的百年的扬柳这会也抽了嫩,这一副春光只让人感觉好不舒爽。

在这春光里,一队提刀带枪的勇练,沿着官道往前走着,几个轿夫抬一乘绿呢大轿随着队伍不紧不慢地走,后面跟着两个骑着马的卫兵,那卫兵的腰间更是胯着转轮枪。

“赵六,还有多长时间到家!”

轿帘掀开了,坐在轿里的是一个二十岁模样,面色虽说黝黑却极为俊俏的青年。

“少爷,估计再过两时辰就到家了!”

家仆的回答让赵子玉点点头,看着轿外田间的景致,他的鼻翼吸了几口清新空气,顿觉心旷神怡,心里却又有种说不出来压力,那眉头渐渐的皱成了一团。

“雪琪……”

于唇边念着这个名字时,赵紫玉的心底涌起一阵愧意。

前年,几乎是在新婚当天,他便离家前往省城,表面上他是应巡抚谭延襄之请前往省城议事,可实际上她却是为了避开婚后与雪琪的生活,甚至从那之后,他便长驻于渭南大营之中,于那里操练团练——当初巡抚谭大人令各地士绅办团练,对此自然是有人支持有人反对,而对于赵紫玉来说,这却让她看到一个离家的机会。

为了避开“新婚娇妻”,她便办起了团练。虽说她并不通行伍,可当初无论是在江心洲亦或是黄州的时候,她都曾亲眼见过朱宜锋和那些洋人如何练兵,看得多了自然也就记下了。在渭南办团练时,更是比着葫芦画瓢的练起了兵来,现在这支不到五千人的团练倒也被练的有模有样。

躲了两年多,终于还是要回家的。

想到家,想到家中的妻儿,她的脸上带着些苦笑,当初自己的确做错了……可若是没有这两年多来雪琪在家中侍奉父亲、抚养孩子,自己又岂能……这不也是为了避开雪琪吗?

归根到底还是自己做错?

早早的,李雪琪便来到墙堡上,抱着孩子的她,巴巴的看着远方,看着孝义镇通往外间的道路。

“文儿,爹爹就快回来了,有没有想爹爹……”

“想……”

尽管对于爹爹的模样非常模糊,但只有两岁半的赵弘文还是点头说道。

恰在这时,李雪琪看到远处似乎出现了一队人马,肯定是子玉回来了,想到子玉回了家,她只觉得眼眶一热,泪水居然不自主的流了出来。

“娘,别哭,爹爹回来了,娘亲不哭……”

见娘哭了,赵弘文连忙用小手擦着娘的脸颊。

“娘不哭、娘不哭!”

心痛的抱着儿子,李雪琪喃喃着。

对于今年已经十九岁的她来说,两年之前,她一直希望能够嫁入赵家,可是在美梦成真之后,两人却是聚少离多,而内中的苦楚恐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婚后,两人一直没有同床。

看着怀中的儿子那漂亮极的脸蛋,李雪琪能够想到他亲娘有多漂亮,暗自寻思着,难道子玉哥还是没有忘记她,没有忘记弘文的妈妈。

李雪琪抱紧了怀中的孩子,两年多以来,她一直视其为已出,可是……

“哎……”

一声叹息的同时,看着那越来越近的队伍,她深吸了口气,然后便抱着儿子从墙堡上走了下来。

“文儿,我们去接爹爹好吗?”

刚一下轿,赵子玉便看到了站在门前的妻儿,看着雪琪那娇艳的相貌,他的心里那种愧疚感更浓了,但……自己有什么办法呢?

“雪琪……”

“子玉哥,你回来了!”

李雪琪连忙把孩子拉到身前,对弘文说道。

“文儿,快喊爹爹!”

“爹爹……”

这一声爹爹让赵紫玉的心头一颤,她弯下腰来抱着弘文。紧紧的抱着他,在那一瞬间,泪水差一点从她的目中流出。就在这时,一个话声传到他的耳中。

“少爷,您可回来了,老爷在后宅等着你。”

来的是跟着爹爹几十年的管家,心知自己不能失态的赵紫玉点点头,然后便对弘文说道,

“弘文,以前和娘在一起,等一会儿节点和爷爷说完话再去陪你玩。”

“回来啦?”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正在看着书的赵义朴放下了手中的书。

“嗯!”

轻声应一声,看着爹爹的身子,赵紫玉的心底不禁又松了口气,当初刚回家的时候她最担心的就是爹爹的身子,可后来爹爹的病慢慢的好了起来,身子也比过去硬实不少。

“这次你准备在家里待多长时间?”

看着面前的女儿,赵义朴的语气显得很平静。

“两三天吧!”

并不是赵紫玉不愿意在家里呆更长的时间,但他害怕,害怕雪琪现真相。

“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是没有告诉雪琪。”

盯着女儿赵义朴的语气里带着不满。三年前只以为自己时日无多的他,无意再问女儿的事情,便由个她的性子来了,可现在,这两年多来雪琪在家中为其尽孝,却都看在赵义朴的眼里,不然得对她也就更越愧疚起来。

“爹,我……”

赵紫玉张张嘴,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怎么说?

难道就是告诉她,自己是个女子?

既然自己是个女子,那为何当初还要娶她?

耽误了人家整整一辈子。

自私自利!

多少次在夜里醒来的时候,赵紫玉都会这么痛骂自己,无论是在妤婕姐那,还是雪琪那里,自己都是如此,既对不起死去的妤婕姐,更对不起雪琪。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难道你打算这一辈子就像现在这样,一直瞒下去。”

赵义朴的语气中尽是不满之意。

“你这样让我,怎么去见九泉之下的李老弟。”

三年前他以为自己会先走一步,可谁曾想,去年雪琪的父亲,看起来身体颇好的李老弟却先走一步。即便是他日到了九泉之下,又怎么能见老弟?

无颜相见啊!

“我,我会告诉雪琪的……”

张张嘴犹豫了片刻,赵紫玉开口说道。

“什么时候?”

“等,等到时机合适时……”

等到时机合适时,那什么时候时机才会合适。赵紫玉并不知道,在她回到内宅的时候,看着正在给孩子念书的李雪琪,她仍然默默的选择离开,而是进入书房,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李雪琪的心底暗自一痛。

她知道又一次他选择了离开。

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后,在李雪琪将孩子哄睡着,刚回屋准备睡下的时候,脚步声再一次响起,她抬起头看到走进屋来的赵子玉,心里顿时显得有些紧张,但却又满怀着期待。

“子玉哥,我……”

从雪琪的美眸中看到的丝许欢喜,让赵子玉的心头顿时涌起一阵不舍,那种负罪之情更浓了。

“雪琪,我……”

要不要告诉她?

把真相告诉她!

在赵紫玉的心底,这个声音不断地回响着,难道自己就这样骗她一辈子吗?

“子玉哥,我知道,我知道……”

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恐惧,李雪琪连忙止住她的话。

“小妹知道你忘不了妤婕姐,知道你和她是患难夫妻,知道你的心里全都是她,可我愿意等,等一辈子小妹都愿意……”

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李雪琪的泪水流了出来,而她的话让赵紫玉的心头一颤,一时间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雪琪,你……”

现在赵紫玉甚至有一个念头,就是立即大声告诉她,告诉她自己和她一样是个女子,当初是鬼迷心窍了自私自利至极才要娶的她,不能再骗他了。

“我……”

张张嘴,那句话她还是没有能说,赵紫玉害怕伤害到她,尽管早就伤到了她。但她还是自欺欺人的想要“保护”眼前的女孩,就像当初想“保护”她一样,只有天知道,这两年多以来她一直都活在懊恼之中。

“大人,大人,张师爷请大人回!”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喊声!

门外的喊声让赵子玉有一种如释重负般的感觉,至少现在门外的喊声解了她的围,连忙走到门外,只见一个亲兵跪在门外。

“怎么回事儿?”

“大人,张师爷让小人请大人回大营!”

大营指的自然是渭南城外的团勇大营,这两年赵子玉几乎就是以其为家。

“嗯?出了什么事吗?”

赵子玉又一次问道。这时亲兵双手奉上一封信。接过信,将信拆开一看,看清信上的内容之后,赵子玉的脸色瞬间为之一变,立即吩咐道。

“备马!回大营!”

“子玉哥,你又要走吗?”

看着正准备离开的赵子玉,李雪琪有些不舍的说道。

“雪琪,潼关那边出了事,巡抚大人命我立即前往潼关,我不能不去……”

回头看着李雪琪,赵紫玉猛的咬牙说道。

“若是……若是,到时候,爹爹和文儿就……”

不等赵紫玉把话说完,李雪琪连忙摇头说道。

“不,不,子玉哥,你不会出事,你绝不会出事的……”

“雪琪……”

将雪琪抱在怀中,感觉着她身体出的不安的颤抖,赵紫玉轻声在她耳边说道。

“对不起……”

说罢赵紫玉便急匆匆的朝着前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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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章 潼关(第二更)

“河在关内南流潼激关山,因谓之潼关。”潼关是关中的东大门,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居中华十大名关第二位,素有“第一关”的美誉,潼关两边山势陡峭,巨石嶙峋,乃周围百余里南北必经之路,正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千百年来做潼关不知道让多少英雄为之叹息,亦不知成就了多少英雄赫赫武功。

此时,又一次,这沉寂了两百年的潼关又一次为硝烟所笼罩。数万太平军于潼关前方连营数里,大有一举夺下潼关的势头。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看着破败的潼关,兴致所至之下,梁佐山不禁背起了张养浩的这《潼关怀古》,而在他念着这诗时,残破的潼关上硝烟弥漫,炮声隆隆中,说完太平军又一次向潼关起了进攻。

拿下潼关!

去年岁末,豫王于黄河北兵败之后,面对北方骤然增加的压力,梁佐山苦思冥想之后提出来的建议。

“夺陕方可立足!”

深知在天京不知有多少人欲杀豫王的梁佐山非常清楚,一但豫王与河南兵败,无论是侧入江苏或者安徽都是死路一条,至于当年北伐出师的湖北,兵强马壮的汉军又岂会让豫王的数十万大军撤入?

河南是四战之地。

当初据以河南是迫不得已,现在朝廷编练的一万洋枪队正是锐气十足之时,梁佐山自然不愿让豫王挡其锋芒,所以入陕也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正在伫足神思的时候,有一个人已走到他的身旁,笑着向他打招呼。

“梁先生好兴致啊!”

回头一望,站在旁边的正是豫王曾立昌。他连忙准备下跪行礼。可曾立昌却一把扶住了他。

“梁先生,这里又无外人,你我之间又何需此等虚礼!”

尽管被其扶住手臂,但梁佐山还是坚持跪了下去,嗑了个头。

“臣叩见王爷!”

“哎,老梁啊,你说说你,你说说你,非要整这个虚礼!哎……”

尽管嘴上这么说,但是曾立昌的心里却极为舒服,虽说若是没有梁佐山当初的献计,他不单连脑袋都保不住,至于这个豫王更是连想都不用想,可梁佐山最难能可贵的地方就是他不居功,更没有丝毫居功跋扈之意。

依然是如过去一般,对自己恭敬有加,越是如此曾立昌便越信任梁佐山,甚至可以说对她是言听计从。

“王臣之分,礼不可废!”

梁佐山坚持道,熟读史书他很清楚,不知多少功臣就是毁在这个“君臣之礼”上,摆不正自己的位置,最后掉脑袋的又岂止一人。

“罢了罢了,我说不过你。”

曾立昌摇摇头,大有一副颇为无奈的模样。

“益川,你说咱们需要用多长时间才能打下这陕西?”

想到去年在河北与清妖的洋枪队打的那一仗,他曾立昌可以说是心有余悸。几万大军被万多人的洋枪队打的东奔西跑,还好后来用马队重创了那支洋枪队,若不然,自己的脑袋没准就丢在河北了。

清妖洋枪队的厉害,也正是从那时起,便刻在了他的脑子里。若非如此,他又岂会在梁佐山提议入陕时,立即答应下来。

打下陕西,总多一条退路。

“多长时间都要打!”

梁佐山的语气显得非常平静。

“这两年咱们在这儿给天京、给武昌挡着清妖,令其不能南下,可他们又给咱们什么了?若是没有咱们顶着,他们的日子又岂会像现在过的这么舒坦?”

看着曾立昌,梁佐山又说道。

“王爷,您看着这潼关,正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要掌控此关,自可稳居关中,于潼关又可俯视中原,届时无论是攻是守皆在我手!”

之所以选择陕西是因为陕西的地利,熟读史书的梁佐山知道,当年,秦国之所以能够统一中国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它的地理优势,秦国和山东六国的国界不是大山就是大河,黄河、秦岭、诸如此类,这些大山大河几乎是不可逾越的天然屏障,“金城千里”、“四塞之国”,说的都是陕西。有了这样的地利,其他国家想要攻秦必须要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有了这样的地理优势,秦国可以选择最佳时机攻击中原诸国。而在随后的数百年间,汉也好、唐也罢,其统一中国凭的皆是这一地利!

相比之下河南却是四战之地无险可守。现在他所需要做的就是把陕西的这一地利抓在手中,在将来处于可进可退的有利地势。

“行,听你的,老梁,我是个粗人,懂的不多,这事全听你老梁的!”

曾立昌的脸上露出憨笑,可熟悉他的梁佐山却很清楚,这憨厚的背面是一般人难以企及的精明。

“王爷,臣顶多也就是当个谋士,这行军打仗还是得靠王爷!”

“你啊……”

曾立昌摇摇头,只是笑了笑,对于梁佐山的这份谨慎与小心,他自然喜欢,但同样也心存防范之意。

“老梁你说,咱们打下了陕西,到时候,跟南边怎么交待?咱们用的洋枪、洋药还有大炮可都指往着南边那!”

曾立昌口中的南边儿知道,可不是天京,他指的是武昌,这两年全凭着从武昌买来的几万支洋枪、几百门洋炮,他才坐稳了河南,打下大半个河南,拥兵四十万,既便是东王的麾下也没有他这么多人马?

武昌那边为何愿意把洋枪、洋炮卖给他?除了银子之外,他们看中的不正是自己在北边替他挡着清妖嘛!

“咱们就这么撤了,到时候,到时候南边万一恼羞成怒断了咱们的火药、洋枪,到时候咱们可怎么办?”

相比于天京的东王,曾立昌更担心的是武昌的那位,谁说那位不是王爷,可自己这边却离不开他。

“王爷,们不是早就定下计策了嘛!”

梁佐山的眼睛一眯。

“等咱们走的时候把河南交给他!那南阳府的他占了小两年了,想来其恐怕也不见得就愿意让清妖占了河南,再说……”

梁佐山把话声微微一压,小声说道。

“咱们到了陕西,更离不开武昌,西北那边的回回更多,咱们在河南这边干的事情,那些人可都记着呢,若是没了洋枪洋炮,怎么收拾他们……”

梁佐山的随口一句话,让曾立昌的眉头猛的一锁,可不是嘛,当初为了在河南站住脚,人可是没有少杀,清妖是妖,那些不愿信天父的就是妖中之魔!

杀起妖来,他可是没手软过。

这一点,别说是他就是那位西洋来的李神父,也没有反对,与其它人信拜上帝教不同,对于曾立昌来说,信教不过就是个工具,就像他准确李神父于军中传教,甚至在开封给其建了一个大教堂,其目的非常简单,就是为了借李神父之能——那位李神父可是会造洋枪、洋炮的洋人。

对于那样的人,自然要重用,至于传教——李神父拜的也是上帝不是,再说,曾立昌也乐意看到其在军中传教,以冲抵天王那边对队伍的影响。甚至还委任其为军中主教。也正因如此,曾立昌的军中士兵所信的大都基督教,而不像天京那边被西洋人视为“邪教”的拜上帝教。不过曾立昌并不知道,对于西洋人来说耶稣基督后期圣徒教会同样也是“邪教”,至少在某种程度上。

“益川所言极是,所言极是……”

曾立昌连连点着头,最后又感叹道。

“哎,等咱们打下了西安,到时候无论如何,都得按李神父说的那样,买机器造洋枪造洋炮,还有洋火药,武昌的东西卖的那么贵,光靠买肯定不是办法!”

因为有个洋人“主教”,所以曾立昌自然知道洋枪的价格,也知道武昌卖给自己的东西都是加了十几倍的利,可他却没有任何办法,毕竟河南不临海。

“我听说那些陕西的大户,一个个肥到流油,到时候咱们打了他们的先锋,自然不用再愁银子……”

“王爷所言极是,那些人,挣得可都是黑心钱。”

没少和陕西商人打交道的梁佐山,之所以会有这番感叹,原因非常简单——在过去的两年间,那些陕商可是把马价、盐价翻了几番,在梁佐山看来,那些人自然一个个的挣的都是黑心钱,这次入陕正好去抄他们的家。

“先让他们替咱们挣着,猪养肥了不就留着杀嘛!”

曾立昌哈哈大笑道,大笑之后他又故作神秘的说道。

“不过,老梁,其实,刚才李神父告诉我,最多明天,明天就能把地道挖通,到时候……”

他的双眼一眯,似乎又像是看到当年炸开京师城墙似的,盯着远处的潼关说道。

“只要几千斤火药,就能把这潼关给炸开!”

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突然他回过头来看着有些诧异的梁佐山,有些疑惑的说道。

“老梁,你说咱们能炸开潼关城,将来那清妖会不会照个模样画个瓢?学咱们这样把潼关给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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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 阻敌(第三更)

伴随着一声巨响,地动山摇之中千年的潼关在爆炸中灰飞烟灭。

爆炸将夯土炸成了粉末,数以千吨的夯土灰尘在空气中弥漫着,以至于整个天地间都遍布黄尘,那尘土大有一副想在吞噬天地的感觉。

就在潼关的城墙被炸开同时,数以千计的太平军官兵像是一窝蜂似的涌入了潼关,与守关清妖撕杀着,枪炮声与喊杀声在那黄尘中响彻着。

在远处的山坡上,威利斯,不,应该说是李斯神父,在来到中国之后,他已经改名为“李斯”,在过去的一年半之中,他一直作为神父于河南传教,其实,之所以来到河南,也是机组巧合,在初抵上海时,与上海的教会视拜上帝教为邪教不同,他认为既然对方信上帝,信基督,那么就意味着还有“挽救”的余地,于是便去了太平军控制的天京。

但是在天京,那些“邪教徒”并没有给他传教的机会,机缘巧合下,他以工程师的身份来到了河南,在河南通过帮助天平军铸造火炮,制造武器获取了曾立昌的信任,获取于军中以及河南传教,通过治疗士兵的外伤,赢得了士兵的信任,现在在其军中至少有十万人成为他的信徒,而在河南民间更是有数十万教徒。

正神情激动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作为一名神父,同样也是一名工程师,在他的指导下,太平军只用了两天就挖出了那条放置火药的地道,炸开了这座古老的要塞。

“李神父,此番本王能顺利攻下潼关,你可是居功甚伟啊!”

眼见潼关已经被攻破,心情大好的曾立昌对李斯说道。

“能破潼关,全凭王爷指挥得当和天国士兵勇猛!”

一年多之前,刚来到中国的时候,李斯根本就不会说中国话,但是现在他不但能用一口流利的河南话于军中以及河南传教,同样也能用客家话同曾立昌等出自广西的将领聊天谈话。

“哈哈,李神父,你现在是可学会中国的客气了!”

心情大好的曾立昌手指着潼关以西的陕西地界说道。

“李神父,等到本王打下西安之后,就在西安给你建个全中国最大的教堂,到时候,你尽管在本王军中、地方传教!”

又一次在抛出这个诱饵的时候,看到李斯这个洋人神情中的激动,曾立昌的心底暗自得意着,对于这个洋人的图谋,他很清楚,这个洋人所思所想无非就是为了传教,而自己需要的是他帮自己铸造火炮、制造火枪。

不过是互取所需罢了。

至于信教……有信佛的、有信道的、有信观音的,过去自己不还信上帝嘛,现在不过就是再信个救世主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作为教徒曾立昌不是虔诚的,甚至在他的军中,也没有多少虔诚的教徒,毕竟那些人之所以投军,并不是因为信上帝,而是因为他们大都是一文不值的光棍汉,打下一座城之后,他们大可以肆意抢劫,至于那个教……不过只是信信罢了!

“啊!多谢王爷!”

在李斯激动的鞠躬道谢时,曾立昌则笑道。

“先别谢这么早,还是等到打下西安再说!”

潼关破了!

正当赵子玉骑在马上,沿着通往潼关的千年古道上,率领着五千团练的朝着潼关增援时,潼关失陷的消息传来了,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赵子玉只觉得的眼前一黑,一阵头晕目眩中,他的心底暗叫着不好。

潼关为长毛所夺,这意味着到时候非但整个陕西将尽为长毛所夺,甚至就连赵家恐怕也将难保,毕竟在汉口的时候,她曾亲眼见过长毛是如何“打先锋”。

怎么办?

“云达兄,现在该怎么办?”

紧张之中,赵子玉将视线投向张子鹏,他是张妤婕的兄长,当初和妤婕逃离武昌时,曾特意写信给他,在接到信之后,本就无意置身贼营的他便携家人一同逃离了武昌县,几经辗转后来到了陕西,这两年赵子玉之所以能将这支团勇练成一支精兵,也多亏了张子鹏于一旁帮助。

“潼关天险一失,这关中大门尽开,恐怕、恐怕这陕西是守不住了!”

赵子玉的心情恍惚的说道。

作为陕西人的她很清楚,没有了潼关天险,陕西自然难守,千百年来一直皆是如此。

“潼关一失,关中必定不守。”

点点头,张子鹏端起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口,然后看着周围说道:

“既然已经夺下潼关,那么数万长毛势必会涌入关中,到时候非但西安不保,这渭南更是其必经之地,以玉闲所练五千之兵,莫说是渭南,便是孝义赵家,又岂能守得住?即便是去守又能守的了几时?”

“守不住也要守,否则赵家数代家业必定不保……”

沉思片刻,赵子玉咬牙说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到时候子玉只能散财保家,不若我等先撤回渭南,于渭南募集兵勇……”

“噢!能募多少?一万、两万?仓促募集之兵勇,又能挡得了几日?”

张子鹏看着赵子玉反问道,

“五日?十日?还是一月”

“这……”

面对张子鹏的反问,赵子玉连忙摆出一副求教模样。

“还请云达教我!”

对于赵子玉这个名义上的妹夫,张子鹏的总是心存感激,毕竟其并没有嫌弃妹妹的出身,而且对自己也是信任有加,自然愿意倾力相助。

“现下潼关已失,除非我等兵多将广,否则,守是守不住的”

放下茶杯,张子鹏看着面前的地图说道。

“若是有三万精兵,于西安死守的话,倒是有几分希望。可咱们只有两千兵勇,单凭这两千兵勇,别说是西安,就是渭南恐怕都守不住,毕竟,河南长毛拥兵数十万,这次入陕,其兵力恐怕不下数万!”

“你看,现在怎么办?”

赵子玉神情恳切地说道。

“云达兄,请你务必帮帮我的忙,毕竟赵家数代家业皆在陕西。”

非但赵家的家也在陕西现在,张家可不也在陕西嘛,若是陕西为匪所占,自己的妻儿可不也要跟着遭劫?难还要逃回武昌?那姓朱的又岂会放过自己?

“既然守不住了,那不妨……”

面色凝重地思索着,张子鹏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里道出他的想法,而是在心底思索着那个主意的可行性。

“不妨如何?”

赵子玉焦急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么做行不行!”

张子鹏的眉头紧锁着,好一会他才说道。

“现在敌强我弱,长毛拥兵数万,而我只有五千兵勇,虽说据城死守尚可一战,但是能守得了几日?”

这才是他所担心的地方,守不住,而且也守不了多长时间。

“至于撤往西安,与西安兵勇合兵一处,看似稳妥,可实际上……”

摇摇头,想到当年守武昌县时,那位县尊大人闻敌而降的举动,张子鹏的心底顿时一恼,若不是因为其降敌,小妹岂会……

在心里涌起那股恨意时,张子鹏甚至恨不得现在就杀入湖北,打下武昌,将那姓朱的拉到小妹的坟前,拿他的脑袋祭小妹的在天之灵。

当然,他知道这也只是想想罢了!

毕竟,那姓朱的现在据三省之地,拥兵十数万。别说是自己,即便是朝廷,恐怕短期之内,都难将其剿灭。在心里想想罢了。

“西安城中鱼龙混杂,万一要是有人勾结长毛,到时候,只恐怕悔之晚矣。”

“那以云达兄之见,现在小弟又该如何?”

赵子玉认真地看着他问道,然后又紧皱眉头:

“这战不是,守不是,难不成逃?可往那里逃?”

对于满清,赵子玉根本就谈不上什么忠心,自然也没有为其效死的念头。

“逃,肯定是要逃的,玉闲,你现在就要先遣人去通知家里,先让他们撤至渭北,到时候实在不行从那里进入山西,山西那边还算平静,一时半会儿的,长毛还打不到那……”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张子鹏端起茶碗来不做声,慢慢地喝了几口茶,放下茶碗后,从从容容地开了口说道。

“既然家里没有了后顾之忧,那么咱们就要想想接下来怎么办?怎么打败这些长毛!”

打败长毛!

张子鹏的话让赵子玉不由的一愣,诧异的看着他,好一会赵子玉才开口说道。

“云达,咱们可只有五千人!”

只有5ooo人,若是有五万人,赵子玉倒是相信自己能与长毛战上一战,可现在凭五千打几万,这怎么可能?

环顾一眼四周,看着周围的地势,地势极为险要,看着这地势,张子鹏先是点头,而后又摇头,同时自言自语道。

“不行啊,这样不行?”

他的眉头猛然紧皱,

“仅仅只是这样,有,怎么可能能打败长毛?”

皱眉思索中,张子鹏将视线投向远方,他反复在心中思索的各种可能,谁说这里地势险要,可在这里设伏,即便是重创一股长毛,又能如何?又岂能当得了他们进陕西。突然他的眼前一亮。

“挡!为什么要挡他们?为什么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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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玉这个角色呢?恨者有之,但他是一个,怎么说呢?很重要的角色!

第373章 奇城(第一更)

绵延数百余里的秦岭山脉,一直绵延至黄河河畔。数百里间奇峰陡起,偏又在此处生就一道峡谷。这便是潼关,其东南有禁谷,谷南又有12连城;北有渭、洛二川会黄河抱关而下,西近华岳。周围山连山,峰连峰,谷深崖绝,山高路狭,中通一条狭窄的羊肠小道,往来仅容一车一马。过去人们常以“细路险与猿猴争”、“人间路止潼关险”来比拟这里形势的隆要。峡谷两边山坡峻峭,仿佛造化为方便下界芸芸众生,让他们有个南北通道,而用神工鬼斧劈开似的。两边山坡都是坚硬的岩石。石缝里顽强地生长着各种树木,有低矮密集的灌木丛,也有高耸云霄的樟楠松柏。

作为西北通往中原最重要的隘口,多年来这里一直都是商旅的必经之道,而现在受战乱影响,以至于这里行人稀少,让这修于隘口处的潼关显得格外的安静幽深。刚过午后不久,太阳便看不见了,一切都罩上一层灰黑的色彩。岩石是灰黑的,树木是灰黑的,古长城是灰黑的,附近星星点点的民居是灰黑的。关内关外,充塞着一股浓厚的肃穆气氛。

潼关确实是一座拱卫西北的险要关隘。

太平军用火药炸垮了潼关的部分城墙,但潼关的大多数城墙基本上保存完好。而那不见天的金陡关通道,给这处千年古隘压上了沉重的历史重荷,也给它增添了动态的生机和情趣。在金陡关通道尽头的潼关城那古老的关楼依然雄峙着,显得分外的威严劲挺。

在只勉强过一辆车的金陡关通道,随着车夫的吆喝声一辆辆满载着粮草的驴车、骡车朝着潼关城走去,相比于潼关老城被太平军用数千斤火药的炸开,这金陡关通道几乎是被太平军兵不血刃的夺下——数十名化妆成商贩太平军,用短枪夺下了这潼关前的第一道关口,进而为大军攻克潼关铺平了道路。

“关凭腰牌……”

不等守关的太平军把话说完,骑在马上的人冲着其便抽了一鞭子,然后那人口中道出的是对北方人来说等于天书的客家话。

“腰牌,爷我还需要腰牌!”

这般骂咧着,赵子玉的手却没有留情,那鞭马的皮鞭更是一个劲的落在守卫金陡关的长毛身上,尽管表面上看起来他是嚣张至极,可实际上她的内心却紧张万分。

这是她向朱宜锋学的招术,在太平军只有那些从两广出来的“老弟兄”,还说客家话、广东话,班就是这个身份也不是太平军中的北方人所能相比的。

这一通皮鞭抽上去,只抽的那人不住的哀声讨饶,哪里还敢还手。生怕对方一个不乐意把自己的脑袋给砍了,在这军中,但凡说这鸟语的,哪怕就是个小卒子也不是一般人能招惹的得起的,谁知道这位爷和王爷之间有没有沾着亲,带着故。

在他的讨饶中,赵子玉用生硬的带着广东口音的河南话恨恨的骂到。

“现在知道讨饶了,刚才干什么去了?”

说着她又冲着一旁停下来的车夫大声骂道。

“你们这些没有眼力的东西,怎么还在这站着,还不快把粮草送去城,若是晚上半个时辰,到时候王爷追究下来,老子非砍了你们的脑袋像王爷交差……”

在他的骂声中那些车夫连忙赶着车继续朝着潼关城赶去,从金陡关到潼关城不过只有半里多地,不过只是一会儿的功夫,这由数千人护送的数百辆满载着粮草的大车便进了潼关城,相比于金陡关那边的守军还询问一声,这边甚至连问都没问。对于他们来说,早就习惯了这些从河南送粮草的大车。和往日相比并没有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车队从东关门入城,直接穿街过巷的朝着西关门驶去,现在西征大军已经越过潼关,朝着关中平原杀去,这些粮草自然是要送给西征大军。

混入关城后,骑在马上的赵子玉打量着眼前的潼关城,相比于过去,现在的潼关城比往日更为冷清了,这城中随处可以看到焚毁的房层,在那石板路上还能看到片片血污,不知是何人留下来的。

夺回潼关!

这是张子鹏定下的计谋,只要重新把潼关夺到手,那么就等于断下了太平军的退路,即便是关中有数万太平军,恐怕也会军心混乱,与西安的守军里应外合之下,这几万后路被断的太平军便是死路一条。

一开始,赵子玉还怀疑张子鹏的这个计策能否成功,但是现在,她却不再怀疑了——这潼关城内的太平军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有人从河南那边过来混进这座关城。实际上又有谁能想到会有人在太平军夺城之后,再一次混入城中。

没有人能想得到!

即便是作为豫王的曾立昌也没有想到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混入城中,而且会是几千人。几乎就在他离开临时晋商会馆准备出城的时候,意外的遭遇了刚刚混入城中的赵子玉一行。

在锣声传来的时候,看着那高举的“回避!”牌,赵子玉没有任何犹豫,立即对身边的长顺使了个眼色。

得到少爷吩咐的长顺连忙朝着其它人使着眼色。赶着驴车的团勇无不是摸着粮袋间的刀枪,随时准备投入搏杀之中,他们中的很多人显得有些紧张,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上战场,实际上在陕西的时候,他们也曾清剿过匪乱。

“等夺下了西安,差不多也就能和那边分开了……”

曾立昌在心底念叨着,人是有野心的,而他的野心膨胀于河南,可以说正是在梁佐山的推动一下,一点点的膨胀起来,于河南身为土皇帝的事实,让他心倾于权力,而到了西安,到时候就再也不需要顾及太平天国了。

权利就像春药,会让每一个人为之疯狂,就像曾立昌为了巩固自身的权力甚至不惜引入洋人传教士,用洋教代替拜上帝教,实际上,这一切都是在梁佐山的唆使下进行的。

“梁佐山……”

想到这两年,梁佐山为自己立下的功劳,曾立昌的眉头便是一皱,这个当年的落魄书生,现在不单是自己的头号幕僚,他在军中也颇有威望,若是他有了异心……

想到这儿,曾立昌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两年多以来的梁佐山的谨慎小心,这时反倒成为其心机极深的证明。

“要想个办法啊……”

不过这办法要等到打下西安再说。

只有打下了西安,打下了陕西,到时候才能慢慢的解决这个问题。

就在曾立昌的你做出决定的时候突然一声枪响传入他的耳中,诧异的功夫身边又传了一阵枪声。

在那有数百兵丁护送的队伍从身边经过的时候,抽出转轮枪的赵子玉没有丝毫犹豫便扣动了扳机,他身边的护兵也是纷纷抽出转轮枪朝着街上的太平军开枪。

二十几只购自武昌的转轮枪,在这个时候形成了密集的弹雨,那些压根就没有意识到在城中会有危险的太平军,瞬间就被打蒙了。几乎是膛目结舌的看着身边那些车夫拿着刀枪朝他们身上砍过来。

尽管这些王府的卫兵小一半都配有武昌制造的转轮枪,可仓促之下他们几乎没有机会抽出枪来,而是愣愣的任由路边的车夫用刀枪砍杀,这一切不过只是两三秒,尽管时间极为短暂,但也就足够了。

大刀砍去的时候,这些仓促的想要抽枪的太平军,根本就没有机会拔枪,几乎是在他们把钱的瞬间,刀身便砍在他们的身上,一时间狭窄的街道上尽是血肉横飞。

“保护王爷!保护王爷!”

骑在马上的护兵大声喊叫着,一边喊一边试图开枪阻挡。

他们不喊还不当紧,在他们的喊声中现自己抓住条大鱼的赵子玉又岂会放弃,他立即冲着长顺大声喊道。

“去,杀了长毛伪王,杀了长毛伪王!”

只要杀了长毛伪王自然可以令长毛军心大乱,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赵子玉还是懂得的。康复之间,他甚至忘记了掩饰自己的话声,不过在这个时候那尖利的嗓音,却没有人会注意。

已经杀红眼的长顺,一听到少爷的吩咐,立即一手提刀,一手提枪朝着轿子冲过去,就在他通到轿边的时候,曾立昌已经从轿子里冲了出来,冲出轿子的他,拿着手枪冲着身边的敌人,连开数枪,然后挥刀便砍。

“杀了这些反贼!”

尽管不知道这些人是谁的队伍,但曾立昌还是急忙大声叫喊着,在他看来这些人是居心叵测反贼。这些反贼中既有穿着太平军号衣,也有苦力打扮。

难道是梁佐山?

军中那么多河南人,若是他梁佐山造反的话……但这会容不得曾立昌细想,他只是拼命的挥刀砍杀着靠近的反贼,好不容易指挥个身边的亲兵侍卫击退附近的反贼,曾立昌的脸上不见丝毫喜色。

此时整个潼关城内,到处都是一片喊杀声,即便是身处窄街之中,他也能看远处的焚火,立即意识到不妙的他连忙吩咐道。

“快,快去通知胡将军……”

就在曾立昌对身边的侍卫吩咐时,忽然他看到数个黑影扔到他的脚下,不等他反应过来,剧烈的爆炸便将他附近的侍卫吞噬了……

第374章 夺城(第二更)

“轰隆!”

窄街中忽然响起一道炸雷,刹那间,天崩地裂!

“轰隆!”“轰隆!”

又是几声爆炸,赵长顺等人丢出的手榴弹,也在曾立昌和他的侍卫亲兵的脚下先后炸响。那些自制的手榴弹有的威力甚是可观,直接将临近的几名亲兵炸翻在地。有的却只是裂成了两半,将附近的亲兵炸得满脸是血。

手榴弹!

对于它赵子玉并不陌生,早在黄州时他曾见过——那个姓朱的制造过这种手榴弹,它制造起来非常简单,木杆、生铁头内装火药,用引火绳点着。装有四两火药的手榴弹威力极为可观,瞬间几十枚手榴弹扔过去。

那些刚刚仓促组织起来的防线,立即再次崩溃了,而曾立昌和他身边亲兵侍卫,则大都躺在地上,全是一副血肉模糊了模样!

“轰隆!”

尽管手榴弹内黑火药仅仅只有四两,而且是土制黑火药,但是它的爆炸威力,却依然极为可观,在手榴弹爆炸时,生铁破片在街道上横飞上,割裂着周围的脆弱的肉体。

闷雷般的爆炸声就像是鞭炮一般不停的响起,那些混入城中的陕勇,不时的将点燃了引线的手榴弹抛到了太平军的防线当中,将对手炸得血肉横飞。

那些好不容易组织起防线,拿着洋枪排成队,站队唯恐不密的火枪兵,在手榴弹的爆炸中,刹那间至少被放翻了一小半儿。距离爆炸点稍微远一点儿的则被炸的晕头转向,全不知道应该瞄准射击!

“炸!把手榴弹全扔了!”

赵子玉大声呼喊着,此时整个潼关老城内,尽是一片喊杀声在喊杀声中一枚枚手榴弹被投到守军的身上,只炸得他们有如魂飞魄散一般的四处逃窜,

“豫王死了,豫王死了!”

就在这时,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豫王死了!

就在剩下的太平军还未从这个消息中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榴弹又一次朝着他们甩了过去。

“轰隆!”“轰隆!”

手榴弹落地的瞬间,就是一连串巨响,硝烟和破片在人群中横飞上,只将那些太平军炸的晕头转向,而豫王死了的消息更是让他们无心抵抗。

“杀长毛!”

占了上长风的赵子玉立即带领亲信,杀入了战场……

守军不过只有两千多的潼关,在赵子玉率领的五千陕勇的猛攻之下,甚至连一个时辰都未能守住,尤其是在豫王身死的消息传开之后,城中的太平军更是纷纷向河南或者陕西逃窜。

不过只是一个时辰之后,这看似坚不可下的潼关便被赵子玉夺了下来,甚至说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拿下潼关了!”

喃语着,赵子玉半晌说不出话来,那街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其中既有陕勇的,也有太平军的,但更多的却是城中的百姓。

“恭喜大人为朝廷立下大功!”

在别人的恭敬声中,赵子玉的神情显得有些恍惚,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赢得,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随这些兵勇一起攻城——实际上,在他的潜意识中,他更希望自己能死在潼关!

如果那样的话,一切都不再是问题,他再不需要向别人去解释一切,但是现在……现在他领兵夺下了潼关,切断了数万太平军退路,把他们堵在了陕西。

甚至还杀了一个太平军伪王。

被砍下的脑袋上满是血污,若是在几年前,没准赵子玉会被这血污断吓的魂飞魄散,但是现在,他却看着这个脑袋,这是伪王曾立昌的脑袋,对朝廷来说,这可是几年不闻的大胜!

单就是这个脑袋,便能让众人官升数级!

“……缴获洋枪万余支,洋炮百余门,洋药千余桶,粮草无数……”

面对下属的报告,似乎还没有从战争冲击中恢复过来的赵子玉,并没有听他在说什么,在潼关会有大量的缴获很正常——长毛犯陕的物资皆于此转运,城中自然存有大量的物资。

现在怎么办?

想到这,赵子玉压着嗓门问道。

“张大人,下一步该怎么办?”

看着张子鹏,赵子玉有些紧张的看着他,实际上她根本就没想过自己会活下来。现在不单活了下来,而且还夺了潼关,那,接下来怎么办?

“修城墙,守潼关!”

面对妹夫的问题,张子鹏只是缓声吐出了六个字。

“至于关中,等到长毛知道消息之后,其自会自败,大人无须担心……”

豫王死了!

不过只是一天的时间,潼关为清妖攻克、豫王身死的消息会便传到了刚入陕西的太平军西征军的大营之中,整个大营内顿时乱成了一团,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各路将领更是争执不下。

在众人的争持中,坐在座的黄益芸先是轻咳一声,作为曾立昌的得力助手,年初的时候,他刚刚受封洛王,现在自然也是西征军中主心骨,待众人将视线役向自己的时,方才说道。

“……现在豫王为清妖所杀,本王必要为西征军数万将士考虑,目下,潼关失陷,我西征军后路已断,自然不能再攻西安,所以,本王决定全军折返,沿原路向东,再攻潼关,重回河南,待回到河南后,再行定计……”

其实现在黄益芸和其它人一样,也是心神恍惚,他的王府就在开封,就像在坐的这些人一样,他们的家人也在开封,虽说大军主力尚在河南,可现在于开封却没有真正的主心骨,万一要是清妖打过去,夺了开封,到时候怎么办?

“王爷,潼关可谓是天下第一雄关,万万不可再攻……”

黄益芸的话声方落,梁佐山便连忙出言反对起来,现在他还未能适应曾立昌已经身死的现实。

“不可再攻?”

梁佐山的反对让黄益芸冷笑道。

“上次我天兵都能攻下潼关,怎么这次就不可强攻了!你姓梁的当真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他的这一声训练,只让多年的深得曾立昌信任的梁佐山脸色一变,一直以来都有很多人反对曾立昌重用不是两广人的梁佐山,而黄益芸正是其中之一。

甚至在黄益芸看来当初要不是梁佐山横生枝节,恐怕现在京师早已经被他们攻克,至于那清妖早已经为其所攻灭,这天下早都是太平天国的天下。又何至于出现今天。

“不可攻!难道你想让我西征军数万将士都尽死了陕西不成!”

这般赤裸裸的斥责,只使得梁佐山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张张嘴想要为自己辩解,但却又说不出话来。

“王爷,王爷,臣,臣是为了……”

那话还没说完看到黄益芸脸上的嘲讽,心知其一直对自己不满的梁佐山,只能在心下长叹一声,然后选择了沉默。

现在最要紧的是明哲保身,而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

现在怎么办?

在黄益芸部署着攻取潼关的事宜时,梁佐山在心底反复寻思着。他注意到在帐中的像李天扬、王培成等人不是面色沉静,隐约的他们眉宇间还有些不满。他们之所以会不满,原因再简单不过是因为黄益芸令他们佯攻潼关,掩护地营挖掘地道。换句话来说,就是让他们当炮灰吸引城上的清妖。

“都是河南人……”

不过只是瞬间,梁佐山便意识到两年来,一直隐藏于河南太平军中的内患,在豫王身死之后,再无人阻挡了!

过去豫王在自己的提议下,不顾粤人的不满,任用了一批捻子出身的将领,他们大都是河南人,虽说位不高权不重,可毕竟这北路太平军大都是河南人,但与豫王对他们倒也能公平不同,如黄益芸等人压根儿就瞧不起他们这些人。

这跟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他奶奶的,现在根本就是把咱们当成炮灰使唤!”

刚一进帐,王培成便大声骂道,

“咱们是炮灰,你看梁师爷让那姓黄的给骂的,要是没有梁师爷,他们又岂能有今天……”

李天扬看着身边的几个人说道,相比与这些人他更精明许多。

“可不是,现在那姓黄的摆明了要和咱们过不去,即便是咱们拼死拼活的打潼关拿下来,恐怕等回到河南,也不一定会有,咱们好果子吃。”

“可不是过去那些老广,就没几个拿咱们当人看,全凭着梁师爷在王爷那里替咱们说话,咱们才不至于被排挤的没地去,可现在,连梁师爷自己都保不住了,大家伙说说,咱们现在咋弄?”

咋弄?

所有人的眉头都皱成了一团,他们非常清楚,那些老广当了家之后绝不会留着他们,现在生死可就是一念了。

“要不咱、咱们……”

不等王培成把话说完,李天扬立即说道。

“先别想着干什么,这蛇无头不成,依我看,咱哥几个不如把梁师爷请过来,梁师爷主意多,而且也是咱们河南人,自然不会亏待咱们吗?大家伙儿以为如何?”

在众人都没有主意的情况下李天扬的这个建议自然没有人会反对,而且这几年,他们确实受了不少梁佐山的好处,李天扬这般一提,众人自然纷纷点头称是……

第375章 溃兵(第一更)

当真是兵败如山倒,曾经碳素兵强马壮的北路太平军,这会完全成了成了无头苍蝇。

尤其是在潼关下兵分数路,似一窝蜂似的散开了——西征的北路太平军,在曾立昌死后,面对后路断绝的境地,立即闹起了分家。

军中的河南本地军帅、师帅推举梁佐山为头领,与洛王黄益芸决裂,双方甚至直接在潼关下大打一场,然后数万河南太平军一路向北逃去。而守卫潼关的清军更是趁机攻击城下的太平军,数万太平军大败。

这边一伙,那边一簇,三三两两,渭河南北里满眼都是溃败的、逃串的太平军。这些之前还气势汹汹想要夺取西安,占据关中的太平军,无不是浑身上下破破烂烂,披头散,胡子拉碴,有的脚上只套双露了脚指头的破布鞋,头上扎头巾更是显得极为花哨,有的是早时的红布的,也有随便弄块蓝布、黑布的,甚至有的人是弄坏花布系在头上……要不是手里提着大刀长矛,甚至洋枪,瞧起来分明就是些叫花子。

豫王死了!

洛王又要拿河南人当炮灰!

曾经深得豫王信任的梁师爷,差点让洛王给砍了脑袋,迫不得已,只好大家伙只好向北逃了。这边清妖还从城里攻了出来,破了大营。

这些后路被断绝,就连粮草也耗尽的西征太平军,终于支撑不住,终于在潼关败了下来,剩下一万来人,乱纷纷掉头往渭北一带逃去——先前领着两万河南太平军的梁佐山就是往渭北逃去了。

似落水狗一般散的太平军,这一路上可以说是饥寒交迫,吃尽了苦头。到了这般地步,所谓的规矩也都丢到九霄云外,时常为了一袋粮食、一头猪、一匹马,争个你死我活,所谓的“打先锋”自然也都成了打家劫舍的勾当。

在年久失修的官道上,几百个溃兵晃了过来,头前走着背后别着把大刀的汉子,大敞着怀,头上包着一块破布,血道道从破布下浸出来,猛一看,就像几条蚯蚓挂在腮帮子上。

一个小个子向这汉子叫道:

“旅帅,俺实在是走不动了,就坐下歇口气吧。”

没等旅帅开口,另一个吊着胳膊的伤兵接嘴骂道:

“你小子活够了咋的?那赵妖头可是在咱们屁股后边撵着,让他逮住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伤兵口中的赵妖头自然是夺了潼关的赵子玉,自从西征军于潼关下兵败之后,那姓赵的就派兵追着他们直杀了一路,何止是姓赵的,就是当初那些个被西征军吓的不敢出城的团练,这会也都像是一个个吸了大烟似的,一窝蜂似的涌上来,开始痛打落水狗了这一路上不知多少兄弟白白丢了姓命。,

小个子咳了一声,立即放声骂道:

“操他奶奶的,剥皮是死,饿断肠子是死,跑断了腿也是死,横竖都是死,怕个鸟!”

吊胳膊的太平军则灰着脸说。

“做梦都没想到咱能到今天这么一步。”

可不是,当初他们打下潼关的时候,是何等的风光,当时只寻思着打下西安城,坐稳关中,可谁曾想,那梦还没做完,就让人打回了原形。一时间,众人都不再开口说话,只是不住声地叹气。

突然,一个人指了远处喊道。

“你们看,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儿隐约是个镇子,有些烟雾从那儿袅袅升起来。

那头上包着布的旅帅看着镇子,眼里闪出光来,大声说道:

“有救了。弟兄们加把劲,咱们打食儿去。”

众人吞了几口唾沫,来了精神。小个子更是操起手中的大刀说道:

“一天水米没打牙,前胸贴到后脊梁了,这回老子一顿能吃下一头牛去。”

“就是,他么的,这些个陕佬也忒不是玩意了,等老子吃饱了非得一把火把这里全都烧个精光……”

“别切,得留几个娘们,这陕西的婆娘可不错……”

“说是……”

众人没了力气说笑,只是脚下加劲儿,快步向镇子走去。不过是几袋烟的功夫,那先前看起来极为安逸的镇子,便传出了百姓的哭喊声,袅袅升起炊烟,这会也都变了模样——变成了滚滚的浓烟。

整个镇子几乎全都被点燃了,那镇边到处都是四外逃窜的百姓——为了几口粮、为了填饱肚子,溃败的兵卒不介意杀光一个村子的人,以抢到他们所需要的东西。

在百姓的哭喊声中,那火光中还有那些溃兵们出的肆意的狂笑声……

渭北那年久失修的道路上,一大队人马沿着官道缓缓前行,骑在马上的梁佐山,偶尔的会抬头看着身边的队伍,策着马缓缓向前走去,而他身边的李天扬也不作声,各自闷头想心事儿。到了一个院落门口,李天扬的护兵上前说在这儿歇息,两人才下了马一前一后进了院子。

“梁师爷。”

李天扬凑到梁佐山的眼前道,

“咱哥几个就数您读的书多,主意也多,这弟兄们可全指往着你呢。”

在院子中停了步子,梁佐山却没作声。

现在他压根儿就没有什么主意,接下来怎么办?

所以说现在性命是保住了,而且已经说服他们过黄河,进入山西,从山西返回河南,可是接下来呢?

接下来又会生什么?

这些人为何推自己做头领?当真是因为自己主意多吗?当然不是,是因为他们互不服气,是因为他们都不能接受对方做头领,所以才把自己这个师爷推了出来,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自己的性命是保住了。若是留在营中,没准不出几天姓黄的就会找个理由把自己的脑袋给砍了。

李天扬神神秘秘地道:

“梁师爷,我倒是有个主意,要不您老给参详参详?”

李天阳并没有读过什么书,素来以胆大而闻名,多年前就敢带着捻子去围县城,他的胆子大且性子多疑。现在他有了主意,倒也不让人觉得意外。

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梁佐山说道:

“明三,你有什么主意?”

朝着左右看一眼,见周围并没有人,李天扬说道。

“要不咱们就当宋江吧!杀人放火受招安!现在咱弟兄们也算是兵强马壮了,若是招了安,没准……”

“没准儿到时候就会让官府当成炮灰。”

看一眼李天扬,梁佐山不露声色的说道。

“宋江,宋江是什么结果?”

别人能降,自己能降吗?

当初自己可是陪着王爷一同攻破了京师,万一官府要是追究起来,那自己的小命可就难保了!“可,可梁师爷,即便是咱们回到了河南万一要是……。”

李天扬看着师爷,继续说道。

“天京那边追究起来怎么办?毕竟咱们可是和他姓黄的撕破了脸!”

那可不仅仅只是撕破脸那么简单,大家还在潼关下面和他动起了手。

“所以咱们才要尽快赶回河南。”

转了转眼珠子,梁佐山说道:

“抢在他之前,先把河南的局势给稳下来,只要咱们能抢在他之前稳下河南,到时候就有了回旋的余地……”

“回旋?拿啥回旋?”

李天扬不解的看着梁佐山。

“只要河南在咱们手里,咱们就有了回旋的余地!”

就像当初离开京师一般,有了河南才让曾立昌有了与天京讨价还价的余地,到最后天京不还是封他为王吗?要是他什么都没有,就那么空着手回到天京,恐怕连姓命也保不住。

“万一到时候地方上的那些人不停,咱们的怎么办?”

回到河南能够把地盘都接下来自然是好事,可那些人又岂会听他们的?

“那姓黄的,可是天津封的洛王,咱们有什么?”

这就是梁佐山担心的地方,但是现在他不能够表露出任何担心的地方。而只是在原地上转了几圈儿,没有言语。

李天扬则跟在他后边说道。

“到时候,那些人若是不听咱们的,那可就……”

“明三,你的这话点到我心上了。可咱弟们必须要明白一点,只有有了地盘,到时候才会有军需粮饷,有了这些才能保住咱手下这两万人马,有了这些人马,这腰杆子在谁面前都挺得直直的。”

这才是最关键的地方!

没有了人马,没有了地盘,也就什么都没有了!

“只要咱们能够保住河南,到时候,不论是天京也好,官府也罢,咱们都有了回旋的余地,即便是他们不待见咱们,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咱们也可以同武昌那边联系上,到时候,把河南交出去,汉督又岂会不收咱们?”

像是安慰李天扬似的,梁佐山又说道。

“明三,你把心安安稳稳地放到肚子里去,你记住,只要手里头有兵,到了那边都亏待不了咱。”

这个亏待不了也就是暂时的,那姓黄又岂曾对得起大家伙?看了李天扬一眼,梁佐山长长叹了一口气。

“现在最关键的就是咱们必须要尽快,带着队伍返回河南老家。”

又是一声长叹,梁佐山继续说道:

“要是回去晚了,弄不好输个精光,到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第376章 应来之事(第二更)

初进督府后园,迎面一座玲珑剔透的假山,遮住了满园春色。假山一旁是一条江南式的白墙长廊。长廊尽头乃是一片玉石栏杆围绕的平台,抬眼四望,豁然绿荫天地。池,亭,山与楼,皆在密密的翠竹垂柳和松柏掩映之中,似烟似雾,如仙如幻,偶见檐角池滨,忽隐忽现,妙不可言。仿佛池中有岛,岛上有亭,对对鸳鸯戏水,双双灵鹤翱翔,走前几步,正欲瞧个仔细,却又垂柳障目,景色一变,犹如玉人以扇掩面,益引人遐思。

“翠园!果然名不虚传!”

尽管也算是见过世面——于天京见过东王府的奢华,但对于第一次进入督府的孙茂林来说他还是不禁为之赞叹道。

翠园!

这是外界对督府后花园的称呼,这是中国第一个借鉴西方园林理念与江南传统园林相结合的中式园林,论其精巧自然并非城中的公园所能相比。其一直为外界所称道,而这后园也有了翠园之名。

“大人,原本翠园这不过是旧时废墟的小湖,当初大都毁于兵火,后来汉督于武昌开府,重建武昌时,鉴于督府面积不足,方才加以扩建,这才有了翠园!”

当然,因为身边这位孙茂林穿着身太平天国的官袍,引路的张森一边走一边解释着,他隐约的意识到,身边的这个以东王史官来访的孙茂林极有可能就是汉督于太平军中的眼线。

“孙大人,这可是汉督第一次在翠园设宴款待客人啊!”

“能得汉督如此赏识,实在是下官之幸!”

四下里张望,孙茂林则诧异道:

“我们现在去什么地方?”

顺着走廊转入另一个走廊,这条走廊加于湖面,湖中有一个小岛,岛不大,鲜花遍地,五彩斑斓。数株古槐树冠庞大。阳光从树隙中淡淡地洒落下来,留下灿灿暖意,抖下一片清凉。树上鸟巢二三,老鸟护雏,不时飞进飞出,添上温馨的生气。槐树环抱中,筑有盔顶双檐六角亭一座,早有侍女在亭中侍候,酒肴亦已摆上了亭中的石桌,亭外两名侍女正在搧火热菜,而朱宜锋就站在亭中,看到孙茂林和张森来了,他展颜一笑,然后便迎了过去。

“成欲,你我好久不见!快,坐!”

“汉督,我……”

这会孙茂林还不清楚汉督的想法,依然把自己摆在使节的位置上,毕竟这里有外人。

邀孙茂林坐下后,朱宜锋举杯说道:

“成欲,这里没有外人,本督等你多年了,终于把你盼回来了!水酒一杯,为你洗尘。”

这一杯水酒其实已经道出了孙茂林的身份,张森那里还不明白,连忙也跟着举杯道:

“今日孙兄能够从敌营还家,实是可喜可贺,这几年若非孙兄,小弟又岂会得匪诸多情报。”

面对这样的盛情,孙茂林那里还会再说什么,慌忙起立举杯一饮而尽,坐下道:

“臣多谢汉督的盛情,只是臣、臣……臣以为,臣若是在南京恐怕能挥更大用处。”

这个消息来的有些突然,以至于孙茂林自己甚至都不能够适应这一变化。他此次来武昌只是为了按东王所说,购得粮草、枪炮,但现在汉督的意思,却是希望他留在这里。

“成裕,”

摇摇头,朱宜锋说道:

“这件事是我深思熟虑之后决定的,从今年正月起,杨秀清即命秦日纲即组织大军进攻江南大营,如果不出意料的话,向荣的江南大营必定是难以支撑,一但外忧解除,这南京城内的诸王问题,就会立即暴,若是你留在南京城内,到时候身处危局之中,极有可能白白断送了性命。这两年成裕身处敌营,可谓是大功与本督,成裕之功,本督,焉能忘记?”

这两年有关南京的情报,几乎全都是通过孙茂林获得,也正因如此,在与杨秀清打交道的过程中,朱宜锋才会占尽上风,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杨秀清,对于自己有所求,太平军离不开武昌的火枪、火炮以及火药,甚至于还离不开湖北的盐以及大米。尽管现在太平军占据着安徽大半,但是其粮食依然无法自给,至于近在咫尺的两淮盐场也未受其控制,以至于南京的盐米依然依赖武昌。

当然,这也使得督府多了一条财路——廉价的南洋米以及湖北盐,为府中换回了数以百万的财富,而这太平军通过“打先锋”抢劫得来的数千万两白银,正是在这个过程中,源源不断地流入武昌。

“主公,您认为,打下江南大营后,他们就会内哄?”

点点头,朱宜锋沉声说道:

“这极有可能,毕竟,这两年洪秀全一直在强忍着杨秀清,过去,外敌当前,他们不得不强忍着杨秀清的专横,其一但破除江南大营,到时候洪秀全定会趁机动,到那时……”

到那时只恐怕整个南京城内会立即血流成河,在另一个时空之中,“天京事变”正是在太平军攻克江南大营之后。

“到时候不知多少生灵涂炭啊!”

孙茂林感叹一声,然后他喝了口酒。

“成裕,这样,你先去封信给杨秀清,告诉他,你意于此置留数月,以便游说购买铁甲炮舰,想来到时候他自然不会拒绝。先等上一两个月……”

“臣但凭主公安排。”

侍女斟了一巡酒,也许是因为心思沉重,孙茂林整个人在接下来显得有些郁郁寡欢。能够理解其心情的朱宜锋并没有强求,很快洗尘宴便结束了,在将孙茂林送出后,朱宜锋便重新回到了书房,在书房中,好久一次拿起了一份来自北方的情报。

准确的来说是来自河南的情报,而情报中的那个人,却是一个让他记忆极为深刻,甚至可以说引以为耻的人。

“赵子玉!”

念着这个名字,朱宜锋的眉头紧皱,原本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可是再一次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那种无名怒火顿时便涌上心头。

“赵子玉!”

闭上眼睛,那个当初有些唯唯诺诺的少年,还是在他的脑海中闪动着,他留给自己的是什么?是耻辱!

是的!

尽管张妤婕并不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但毕竟是自己的女人,可最后居然……居然被这个小人给……

原本朱宜锋以为要等将来打到了陕西才有可能再听到这个名字,到时候只需要派人私下里解决此事就行,可谁曾想,现在这姓赵的,不但练出一支陕勇,甚至还虎口拔牙似的从太平军手中夺下了潼关,让数万闯入关中的太平军陷入进退不得的境地,至于河南的数十万太平军,更是群龙无。

当初可没见这小子有这样的能耐!

难道这就是那个女人选择他的原因?难道自己就这么没有识人之明?

想到这,自然想到了那个女人——张妤婕!

那个女人现在是死是活?

尽管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但是每当想起那个女人的时候,朱宜锋所感受到的都一种耻辱,现在在得知赵子玉的情况之后,自然对于她的死活,也就越上心了。

“很好,你现在成了满清的走狗,那老子将来杀你杀的也就顺理成章了。”

何止是要杀他一个人!

在朱宜锋的心底,甚至早已经将孝义赵家视若死人,到时候不但他赵子玉活不了,即便是赵家,又岂能善了。

冷笑一声!

朱宜锋看着那份情报,看着那显得有些刺目的赵子玉三个字,冷笑道。

“实现让你得意几天,等到……”

若不然,现在出兵河南?

起身来到地图前,将纷乱的心神收回,朱宜锋看着地图皱眉思索道。

“现在曾立昌身死潼关,河南太平军精锐尽陷于陕西,而河南……”

盯着地图上的河南,朱宜锋的眉头越皱越紧,之前,正是因为有曾立昌在河南挡着清军,才使得自己这边“两年无战事”,若是河南的太平军失败了,那么到时候。到时候清军选择那里作为主攻方向?

是武昌?还是南京?

如果是前者的话,那么自己就要考虑在河南以北御敌。如果是后者……而在奕訢的眼中,在武昌与南京之间,谁才是最大的敌人?

太平军?

显然不是!

那么到时候,他必定极有可能以自己为敌!

“看来这埋头种田的好日子是过完了。”

是了!

一但清军夺取河南,于河南南下,意味着自己必须要做好准备,要不然,清军甚至可能会威胁到武昌,到那时,地方可就真的动荡了!

“看来必须要考虑对河南动兵了!”

尽管现在并没有北方有关清军的情报传来,但是朱宜锋仍然立即作出了用兵河南的决定。尽管这么做的代价是,在未来,义军将不得不替太平军阻挡清军。

“哎,没有办法了!”

嘴上看似说的无奈,但实际上朱宜锋的心底却有些期待,义军差不多沉寂了两年,也是时候亮剑了。就在这时,门外又一次响起通传声,侍从的通传打断了朱宜锋的思绪。

“汉督,这是从九江来急电!”

九江!

难道九江做什么事儿?

看着电报上的内容,朱宜锋的眉头顿时猛的一扬,于唇间自语道。

“攻破江南大营……该来的终于来了!”

第377章 谋划(第一更)

江南大营的被攻破的消息,不过只用了半个多时辰,便传到天京,满城一片欢腾。毕竟自定都天京以来,这近在眼前的江南大营于太平天国来说,便如心头刺一般,一直悬于天京城头,令其寝食难安,而现在好了,这根心头刺终于被拔掉了。

在这个好消息传来之后,天京城中当然是一片浓厚的喜庆气氛。可就在这喜庆之中,却又有一股暗潮涌动。

“大破江南妖营,普天同庆,横扫鄂赣妖氛,东王万岁!”

而在天京城中的一些地方上新换上这么一副大红洒金对联之后,更是让这天京城内气氛显得有些诡异起来。而是对于那位自定都天京后既沉迷于后宫的天王洪秀全来说,在得知这“万岁”之后,他立即意识到了危险的气息。

毕竟太平天国只有一个“万岁”,而现在这个“东王万岁”,不正是狼子野心吗?

在天京暗潮涌动之中,位于城外的大报恩寺相比于过去,也显得极为紧张,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大豹纹是相当于天京唯一的一个外交机构。

这是武昌驻天京的办公处——在过去的三年间,太平军一直是武昌最大的顾客,价值数百万两的洋枪、洋炮以及数百万两的粮食,大都是于大报恩寺中敲定,而其之所以能够攻克江南大营,也全亏了几个月前,东王花高价从武昌购买的12门15o磅parrott炮。

正是这种威力强大的重型火炮,使得太平军轻易轰开了江南大营的营垒。可以说这两年太平天国之所以能够数次挫败清妖,所凭借的完全是其数量众多的洋枪洋炮。对与这一点,太平天国高层自然再清楚不过,也正因如此,其在大多数时候都对大报恩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尽管他们很清楚,有不少逃兵都是逃至大报恩寺,从那里乘船逃往武昌。但大家都没有点破,毕竟太平军需要武昌制造的洋枪、洋炮,相比于洋人的东西,武昌提供的武器价格更为便宜,而且数量更为充足。

正是这种有所求的局面,使得太报恩寺能够以一种然的地位,

此时的大报恩寺中同样显得比过去紧张,寺院内的一百多名卫兵,这会更是荷枪实弹的守卫着这座寺院,尽管他们很少外出,但是,依然可以感觉到南京的气氛与往常有所不同,整个南京都弥漫着一种莫名的紧绷。

“刚刚得到密报,洪秀全准备于下个月封杨秀清为万岁!”

看着面前的康和,李明勤的语气显得有些无奈,该来的终究会来的。

“封杨秀清为万岁?他姓洪的疯了?”

作为卫队队长的康和诧异的问道,在过去的几年中,他和李明勤在南京一直配合着,他的工作除了保护办事处之外,还有就是向太平军提供武器操演,也就是交太平军使用武昌出售的各种武器,这是到他认识不少太平军军中官长。对于杨秀清他同样也不陌生。

“这不是把杨秀清当孙猴子吗?”

可不就是孙猴子吗!当年孙猴子可是被玉皇大帝亲封的齐天大圣,可最后呢?也被压到了五指山下。

“他不是把杨秀清当成了孙猴子,他这是缓兵之计啊。”

李明勤无奈的长叹口气。

“咱们都知道,自从太平军定都南京起,做太平天国的大小事务全部都是由东王杨秀清负责,至于那酒红的也就是在后宫里享受着他的三千佳丽,至于其它一概是充耳不闻。可他又岂能容忍杨秀清,大权独揽?”

这才是关键!

现在有人传说的什么杨秀清试图“篡位夺权”,在李明勤看来或许有那个影子,但是更深层的原因恐怕还是洪秀全不能够容忍杨秀清独揽大权。

“为什么是现在?这东王府大权独揽,不都几年了吗?”

可不是几年了?

就像他们来到南京已经三年了,可是从来没有见过一回洪秀全,所有的交易全部都是与东王府,与杨秀清进行,相比之下,自然更了解这位“九千岁”。

“江南大营!”

缓声吐出这四个字,李明勤的脸上流露出浓浓的嘲讽之意。

“过去,向荣的江南大营就在南京城外,外敌临门,若是再起内乱的话,他洪秀全又岂能在后宫享受着他的三千佳丽,所以这个神棍就在那里忍着,他知道自己不能动手,同样,杨秀清也不能动手。所以也就不担心他篡位夺权,自然也就相安无事了。”

从桌上的烟盒中拿出一根香烟递给康和后,李明勤自己也点着了一根,吸了口烟,吐出烟雾在烟雾弥散中,他继续说道。

“而在另一方面,他杨秀清大权独揽,势必会得罪韦昌辉、秦日纲等人,实际上咱们都知道在过去的几年里,杨秀清,可以说把所有人都得罪了一遍,韦昌辉更是与其矛盾重重。”

事实上确实如此,过去的几年间,石达开、韦晶辉、秦日纲等人皆因为很多问题与杨秀清生冲突,而每一次都是已他们“吃亏”宣告结束,这些人对杨秀清可谓是“冤声载道”,换句话来说就是“民心”在洪秀全。

“现在,外部的威胁没有了,内部的矛盾自然也就显现出来了,洪秀全自然知道,时机已经成熟,而更为重要的是,如果他不动手,杨秀清很有可能就会动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封其为“万岁”,很有可能就是洪秀全的最后一步棋!”

也是洪秀全最后的机会了。

“他只有用“万岁”这个称号才能够去安抚住杨秀清,令其不至于反叛,这意味着洪秀全很有可能会对杨秀清下手,这南京终将大乱啊!”

长叹中,李明勤深吸了口烟,然后半闭上眼睛,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可惜的意思。

“李主任,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深知府中绝不可能介入南京之事的康和急忙反问道,到时候南京大乱了,他们可就是那随时都可能被殃及的“池鱼”啊。

“咱们?”

吐口烟,任由烟雾在面前弥散着,李明勤诧异道。

“关咱们什么事儿?他们杀他们的,咱们在这里看着咱们的戏。最好他们互相残杀个干净,那样也省得将来咱们动手,至少将来咱们动手更容易不是。”

因为了解太平天国,了解这天国背后的实质,所以李明勤对于这些人没有一丝好感,甚至在他看来,满清官吏尚可反正留用,这太平军官佐全无丝毫留用价值不说,而且必须要加以清除,否则国必将不国。

甚至李明勤早就书写了一个名单,在那些名单中罗列的太平军的王爷、丞相们,他通常只有一个建议——“杀”。

只有杀了他们才能够安稳天下,还能够挽回民心!

“李主任,那府里会不会趁着现在这个机会,夺取南京!”

提及夺取南京时,康和的心脏不由的加跳动数下,南京内乱无疑是府中夺取南京最好的机会。

“到那时现在他们自相残杀一番,趁着其内乱之机,直接夺取南京,尽数诛杀洪杨,自然可夺取江南,到时候,这太平军群龙无,自然不是我义军的对手……”

此时康和显得有些激动,他似乎看到了太平天国的末日,准确的来说,看到了未来,看到了中国的未来,他将会是新朝的功臣,是主公的从龙之臣。至于这太平天国,不过也就是主公一统江山的垫脚石罢了。

“夺取南京……”

沉吟片刻,李明勤看着康和,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极为诱人的建议。如果义军夺取南京的话,那么这就意味着中国的半壁江山,将为府中执掌,安徽,江苏皆是财赋重地,而更为重要的是内乱中的南京显然不可能具备阻挡义军进攻的能力。

真的可以说即便是现在只要一君愿意,随时可以出动几万大军夺取南京,但是,府里现在显然没有这一打算,作为办事处的负责人,李明勤很清楚,在太平天国对于府里来说,就像是一头奶牛,太平军辛辛苦苦的通过“打先锋”的方式,抄没各地富户的金银,最后有一多半都落入了府中之手。如果没有了太平军,府里岂能去“打先锋”,岂能去抄没富家。

若是夺取南京……那么主公便极有可能在南京登基,而到时候大家伙……但是主公会同意吗?

李明勤非常清楚自己的责任是什么,他的责任之一就是保住大报恩寺,当年在离开武昌的时候,主公曾专门叮嘱过他,务必保住大报恩寺,保住大报恩寺塔,也正因如此,当初才会选择这里作为办事处。

人总是自私的,尽管非常清楚自己的任务是什么,但李明勤还是为康和的建议所心动,他很,清楚夺取南京之后会生什么,对于他,以及府中的其它人来说,那才是最为重要的,而现在府里的很多人所需要只是一个理由,一个时机,而这正是他所需要给与的。

“这件事儿……”

略作沉吟,李明勤将视线再次投向康和。

“要是想办成他,咱们就必须要好好的谋划一番,想要办成这件事,关键还是在武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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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章 人心(第二更)

武昌。

相比于暗潮涌动的南京,这里无疑显得极为平静,甚至可以说有些过于平静,以至于会让人们忘记现在正是兵荒马乱的时候。

对于很多从外地初来武昌的人来说,更是如此,他们往往会惊讶于武昌的平静,惊讶于这里安静祥和的气氛,置身其中,会产生一种错觉——战乱从来没有爆的错觉。

在某种程度上而言,确实,战争一直远离于武昌,尽管这座城市,曾经几乎全为战火所焚毁,但是现在,战争一直远离他,这座城市里的人们。甚至于相比于过去,他们的生活更加安逸,更加富足,如果不是报纸上偶然的新闻,或许他们也会觉得战争,早已经结束了。

实际上,每个人都很清楚。战争从来未曾停止,在这个城市中,很多人甚至在不断的策动的战争,计划的将来的战争。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他们愿意享受着和平的生活,那怕这只是假相。

林府,在武昌城内,能称得上“林府”的并不多,虽说武昌亦有几处豪宅门前挂着“林府”的门牌,可人们顶多是说“某某巷林家”,而不会用“林府”来形容,在武昌城内,只有一个林府,那是位于督府后方巷子里的林家的府宅。

不过虽说是号称“府”,可这林府却远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豪华,实际上只是一个普通高等官员的标准住宅——武昌的很多官员他们的住宅都是由督府提供的,直到年初的时候,这些官员们才从督府的手中将住宅购买下来。

林治平也不例外,这座宅子并不大,也谈不上贵,不过1ooo多元罢了,顶多也就是相当于他一个月的俸禄——督府之中文官的俸禄与满清官员相等,只不过是将其养廉银变为俸禄,相比于满清官员,还享有年度奖金和福利津贴,而且退休后还有一笔丰厚的养老金。

正因如此,实际上府中的官员们收入大都极为丰厚,即便是未入流的官员,每个月也有二十余元薪俸,从而使得其生活无忧。所以在武昌城之中,官员从来都是日子最为安逸、收入颇高的群体,普通的官员如此,品级为从一品的林冶平,当然也是如此,甚至每年的年度奖金和福利津贴就足够他维持一年的开支——相当于其一年的薪俸。

也正因为相对丰厚的收入,对使得林治平现在正和其他人一样,正在考虑与城外修建一栋别墅,甚至武昌有家庐山公司,正在推销庐山的“避暑庄园”,着实吸引了一些官员,就像现在,刚刚以15oo元买下一块地的林治平,正在看着几份图样,那是避暑庄园的图样。

是欧式的?还是中式的?

这是一个选择。

不过林志平的这种纠结,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很快就被访客给打断了。

“仲平好雅兴啊!”

跨进门,看到正在那里看着图样的林治平,张亮基立即笑说道。

“这是庐山的别墅?怎么选了楼型了吗?”

抬头看见张亮基,林治平先是诧异,而后立即训斥跟在张亮基身旁的弟弟。

“老三我说你也真是的,怎么张大人来了,你也不通知一声。太不应该了。”

“老三,这是我让他不要通知的!”

张亮基不客气的坐了下去,见其坐了下来,心知肯定有事相商的林治平便吩咐三弟上壶茶,然后对看着这位左参军说道。

“石卿先生,不知石卿先生此来是为何事。”

现在他反倒是好奇,张亮基的突然拜访,要知道,左右参军可是汉督的左膀右臂,同样也是他们这些人的上官。

“仲平啊!”

看着的林治平,张亮基连忙说道:

“算算日子,主公起事已经三年了吧。”

何止三年啊!

三年有半,还出一个来月!

你张石卿来这儿恐怕不是来算日子的吧。

心下这么想着,林治平却是含笑不语,全是一副聆听模样。

“整整三年零七个月,算算日子,下官追随主公也有三年零五个月了。”

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其实,是在向张石卿表明一个观点——他是主公的“老臣”,至少比他张石卿要早出一阵子。

“都三年多了……”

张亮基只是略点下头,他知道林治平的意思,他林治平是“黄州老臣”。

“仲平,你可听说江南大营为匪攻破了!”

“有所闻!”

这么大的新闻,别说是府中的高官,就是报纸上也有报道,甚至报纸上还分析江南大营为太平军攻克后,对府里的影响,在一定程度上来说,江南大营被克,并不符合府里的意义。

“你知道江南大营为匪攻克后,那么满清在南京一带既再无势力存在,而南京匪亦解除外患!”

张亮基一边说一边看着林志平,以便查探其想法。

“确实,这太平军的外患一解,到时候只恐对咱们不利啊!毕竟过去有清军在那里挡着,现在,万一要是他们觉得咱们成为了他们的眼中刺,到时候把这长江一截……”

“我担心的不是长江,我想的是……南京,若是南京生内乱,该怎么办?”

看似一句谈不出奇的话语从张亮基口中吐出时,他注意到林治平的脸色顿时显得凝重,双眉紧皱,现在不仅仅只是他自己这么以为,看来林治平也赞同这一看法。他接过梁启的话头说道:

“哦,若真是如此的话,对于咱们来说,到也不见得是件坏事,毕竟这太平军无论怎么说,都算不上朋友!”

何止是算不上朋友,根本就是敌人。这一点张亮基自然非常清楚,甚至可以说,于府中上下看来,太平军在某种程度上,甚至过满清,是府里最大的敌人。

比如于张亮基眼中,最大的敌人就是太平军。

颇感兴趣的地望着林治平,张亮基看着他在心下一笑,“算不上朋友”,这话里有话啊。

“的确,确实!”

张亮基立即出言赞同道。

“若是其陷入内乱,那么他们的力量势必会被消弱,仲平,对此你怎么看?”

“那是当然,自相残杀之烈,总甚于外敌!”

对于张亮基的这个问题,林治平点点头,而后笑道:

“所以无论如何,这对咱们来说都是件好事儿。他们自己人杀自己的杀的越厉害,对,咱们就越有利,将来打他们也就更容易。”

“将来……”

盯着林治平,张亮基说道。

“将来有多远?仲子,若是我说南京匪内乱之时,就是我大军夺城之时,你以为如何?”

现在林治平终于知道了张亮基的来意,他是来寻求支持的。他的目的再简单不过,是想从自己这里获得支持。

支持对南京用兵!

“石卿先生的意思是,主公准备对南京用兵?”

林治平装作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主公想要用兵了?”

想要用兵的当然不是主公,而是他张亮基,谁让他张亮基是徐州人,他自然愿意看到主公夺取南京,夺取苏皖。

摇摇头,张亮基笑道。

“不是主公要用兵,而是我们做臣子的必须要看到此事关系到我中国亿万黎民之福祉,关系国家千秋之基业,我们不能袖手旁观,虽说主公暂时无意兴兵,可为中华亿万黎民之将来,咱们必须要劝主公,对南京用兵,与太平军决裂。”

一语道出自己的来意之后,张亮基继续说道。

“只有如此,他日待南京克复之时,我等才能劝主公登基,名正言顺挥师北伐,否则似现在一般,居于匪之下,名不正言不顺,如何北伐?”

对于他的这番解释,林治平倒是不觉得意外,不仅在府中,在民间士绅的眼中,太平军是贼,是寇,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很多地方上的士绅,一直都关心——什么时候主公才与“匪”决裂。

于是便轻声提醒着一句说道:

“石卿先生,我听说,最近北边似乎有所动静!”

他口中的北边儿指的是驻于南阳以及鄂北一带的部队。

“主公,该不会是想对河南用兵吧……”

“河南匪新败,满清于河北虎视眈眈,这个时候若是对河南用兵那无异于虎口夺食,且有助于匪,我等做臣子的自然不能够让主公犯下这等错误。”

盯着林治平,张亮基却是用异常郑重地口气说道:

“所以咱们要在事成定局之前,改变主公的想法,劝其对南京兴兵,趁其内乱之机,夺取南京,掌握江南,以备将来北伐!”

随后,他又是神色肃然地说道。

“若是能抓住这一机会,至多后年,满清既可被推翻,届时必将重现大明日月天!。”

双眼微微一闭,张亮基长叹道。

“若是错过这个机会的话……恐怕……”

望一眼林治平,张亮基长叹口气,并没有继续说话。

“但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断然是办不到的,所以……”

盯着林治平,张亮基说道。

“我需要到时候老弟在一旁附和一二,不知老弟以为如何?”

而对张亮基直截了当的要求,思索片刻后,林治平只好点头同意道。

“瞧石卿先生说的,这等利国利民的好事,小弟又岂甘人后,只是,这南京内乱到底能乱成什么样,现在可还没有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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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 天京乱(第一更)

将过七月,就在南京城内的气氛,越紧张的时候。两个身穿素红袍,头戴狮头兜鍪,中间缀着“北殿承宣”红字职衔的差官从金龙门匆匆出来,跨上快马,从容来到仪凤门。这大摇大摆出了城门口,直向江边码头驰去。

现在北王正在赣皖之地督师,常有奏报书信递京,北殿人员出入城门,自然也无人怀疑,只不过这两个差官与往日不同,他们携带的是天王的密诏。

两人到了码头,便和过去一样取出北王紧急征船札谕,对此水师的营官哪里敢怠慢,立即拨出一艘十六桨双橹大船,急将这两位差官连人带马送往皖南东流县,一人舍舟登岸,另一人则从江北上岸,拍马驰往庐州前线翼王行营宣旨。

原来这两名差官并不是北王府的差官,他们都是天王府的御林侍卫,早在北王出京之前,陈承瑢就向他讨了两份“北殿承宣”帽衔,这会只是将它们缝在“殿前御林侍卫”上面,然后便轻易地混出了重重把守的城门。

勤王的密诏很快便送到北王的行营,而因为距离相对较远的关系,身处庐州前线的翼王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接到密诏。,

七月二十八,一接到天王密诏,多年来一直深受杨秀清之气的韦昌辉,当即将前线的军政大权仍交给黄玉昆主持,然后便带领早已部署好的三千名心腹将士,和前来宣旨的御林侍卫,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启程,日行百余里,第二天便到了赣东北的饶州府城鄱阳县,这里原为清军所有,是北王来江西之初攻占的,后来杨辅清调来江西,就驻兵在饶州府城以东的乐平、浮梁一带,东王原意是差杨辅清密切监视北王,堵住他带兵进京的道路,而对于杨辅清来说,他则不过是出京避祸,对于天朝诸王内争,他从来都是持以袖手旁观的态度。

而在韦昌辉通过的时候,杨辅清正在饶州以南的广信府作战,也正因如此韦昌辉顺利地从饶州进入皖南,在东流县弃去马匹派人看管,乘了太平军水师战船,恰遇江面上括起劲疾的西南风,近百艘大小兵船昼夜不停的顺风顺水沿着长江行驶,于八月初三日午夜便抵达天京。

刚一抵达天京,韦昌辉没有做丝毫停留便带领三千将士登岸,命御林侍卫依然以北殿承宣名义前往叫关,其余人员屏息静气,放轻脚步,带了两架云梯疾跟上,转眼来到仪凤门前。此时城门早已关上,以前在清军江南大营逼近天京城时,城上戒备森严,四角岗楼昼夜监视城外动静,现在打垮了清军,江南大营已经被攻克,距离南京最近的前线也有一百多里外。戒备自然不如过去那般森严。

虽说城墙上的岗哨仍然还在,但是这会值夜的人却早已入了梦乡,只有三四名看守城门的值夜士兵在城楼上闲聊。御林侍卫提了灯笼在城下大声叫喊:

“守关弟兄们,开门,快开门,北王有紧急军情奏报!”

因为在过去夜间上报紧急军情也属平常,所以大家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守夜的士兵正欲下楼打开城门的时候,却被一名卒长喝住,那个卒长探身向城下喊道:

“么的……半夜里大呼小叫,快滚开,不到天亮不开城!”

早晨墙上说话的卒长,说的是一嘴的广东话,显然广东出来的老弟兄,不过城下的侍卫也是不甘示弱的用广东话大声骂道:

“小子,你耽误了军情,到时候可要小心你的脑袋。”

虽然听到他说的是广东话,但这守城的卒长显然得到了命令,于是便大声喊道:

“半夜开城须得奏明东王九千岁殿下,你等着,我现在就派人去向九千岁奏明!”

他的话未停音,便已被身后的士兵手起刀落,砍作了两段,不过是瞬间的功夫,忽从城墙内藏兵洞中出来一名旅帅,带领几十名士兵,迅打开了门锁,搬去撑门的大木梃,格格地打开了城门,那人冲着门外的侍卫说道:

“北王殿下的紧急奏报耽误不得,快请进来吧。”

在派出御前侍卫请江西前线的北方回城时,陈承瑢事先已经用数万两白银和将来升官财的许诺疏通好了把守仪风门的旅帅,这人估计北王必是深夜带兵进京,已经有好几夜彻夜不眠地在这里等待着,今晚听到城楼上叫喊,便立即大开城门迎接北王将士入城。

如此轻易地便进了城,韦昌辉自然得意非常,不过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恐怕还在城内。在进城的时候,韦昌辉特意命令由御林侍卫提灯在前,此时他已将帽额上的“北殿承宣”职衔扯去,仍然露出了“殿前御林侍卫”六个显赫的字眼。

这天,新月如钩,南京的街坊黝黑,因为南京夜有霄禁,犯霄禁者杀无赦,所以这街上自然也就不见路人,御林侍卫的灯笼在前引路,只是照亮那一小片地方。而跟在韦昌辉身后的三千精锐心得,更是早说习惯了夜间行军,借着那微弱的灯光,倒也不觉有异,四更敲过的时候,他们便来到了鼓楼边。心急如焚的韦昌辉很清楚,若是等到了天明,想要打进东王府就困难了,到时候非但打不进东王府,甚至就连自己的小命恐怕也保不住,这天京城内,东王的精锐可不止数千人!

偏偏这时候前边的街上出现一道灯亮,那是夜巡的太平军。

韦昌辉急忙挥手命将士停住脚步闪在暗处,先让御林侍卫一个人去对付。只见前面灯笼盏盏,上面糊着“东殿参护”官衔,七八个东殿士兵由远而近走了过来,见有人提灯夜行,便大声喝道:

“什么人?胆敢夜行犯禁?”

提灯的侍卫倒是不慌不忙回答道:

“天王府御林侍卫,奉天王旨意,有要事公干!”

一名头目提灯照了一下侍卫帽额和灯笼上的官衔果然是天王府,仍然有些怀疑的喝问道:

“虽是天王府的,可是东王有令,厉行霄禁,还有你是怎么从从北边过来!难道你想逃出城去?”

那侍卫被这么一问,倒是不觉得紧张的笑笑说道:

“这会儿天京四门都关得严严的,我能插翅飞也出不去啊,确是南王妃有病,天王命我去探望,耽搁时间久了。”

那领队的头目的官衔虽说只是“两司马”,管辖二十五名士兵,却不依不饶的说道:

“不管你怎么说,跟我们去东王府走一趟,见了东王九千岁,到时候东王九千岁自有落!”

见事已如此,心知已经无法蒙混过关的韦昌辉心下一急,一挥手,伏在暗处的北殿兵士立即扑上去包围了东殿巡逻兵,还不等对方反应过来,被数十人团团围住的巡护兵丁,便被一刀一个的解决掉了。

“快把尸搬到小巷,别再耽误时间了,天快亮了。”

心急如焚的韦昌辉带领队伍加快步伐向南,终于在天光尚未露晓前赶到了东王府前,按照预先部署的计划,分兵三路,一路三五百人带了云梯顺着高耸的围墙摸向东王府后园,一路两千人分头包围府门东西两侧驻有一千名东殿侍卫将士的侍从馆,韦昌辉亲自带领五七百人攻打黄泥巷正门。按之前定好的计划,仍然由御林侍卫独自提灯上前叫门,门前灯光灿亮,大门虚掩着,因为东王常常半夜摆驾出门,所以府里的门官不敢偷懒睡觉,听到叫门声,咕噜道:

“难道是哪里的紧急边报来了?”

打开门来,门官认出了来的是御林侍卫,便诧异的问道:

“兄弟,怎么天不亮就来传旨了?”

御林侍卫连忙道:

“老哥哥,不好了,天王得了急病,眼看不行了,要请东王殿下快去天王府见上一面,迟了就见不到了。”

见情况紧急,门官连忙说道:

“兄弟,你在承宣厅等一会,我即刻进内禀报。”

只当是天王真的病生的门官不过是刚刚返身想要入府内,韦昌辉一挥手,他身后跟着的数百名北殿士兵便一涌而入,将门官一刀捅死,王府的门内虽有侍卫数十人在值夜班,可是天快亮时睡意最浓,一个个低下头迷迷糊糊地打着瞌睡,听见有人敲门,睁开眼见没事,又睡过去了,及至北殿将士冲进门的时候,他们甚至还在梦中,根本没有来得急拔刀还手,更没有来得急打响,便全都被杀死于门房内。

“你现在立即去向天王报信,上奏天国,本王奉诏平乱,来人,跟本王一起擒拿乱贼!”

韦昌辉一边命御林侍卫赶快去天王府报信,一边命人直闯内院去擒杨秀清,这时其余北殿士兵已经在头目的率领下早已扑向门内左的参护厅,住在里面的二三百名东殿将士惊醒过来,仓皇摸取兵器抵抗,但这会怎么能来得急,大多是被束手被杀,少数徒手抵挡突然袭来的敌人或是侥幸摸到了刀的,赤膊挺身与敌人厮杀着,但在仓促中也遭北殿士兵包围,一个个被杀害了,只有一个逃往中门报警。

那人一边跑一边将火帽扣在火枪上,通过空中便是一枪,虽说枪中无药,但依然打破了夜间的静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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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 太平血(第二更)

凌晨时分的枪声,打破了东王府的静寂。

虽然火帽的击响比不了枪声,但却依然将很多人从梦中惊中。

东王府的内院与外衙是以一道中门相隔,中门的两旁有两大间参护室,日夜都有一名将官带领一百名士兵分班守护于此,一开始的时候他们也在睡梦中。在外间撕杀的呐喊声传了进来,守门的王国全先是一愣,在枪响后他急忙唤醒了所有士兵。

“快抄家伙!”

就在他命令士兵执刀持枪戒备的时候,忽见前厅一名侍卫赤身裸体的跑过来,这侍卫的浑身是血,手中拿着打空的短枪。

“怎么回事?”

王国全急忙问道

“快、快禀告九千岁,是北王带兵打进来了。“

侍卫的话让级的大声问道顿时大惊失色,匆忙中想起自己职责的他立即命令道。

“赵云四,你们几个与这个兄弟一同进中门去向东王禀报,请殿下从后门出王府暂避,派人登上望楼击鼓召唤王府宅旁的侍卫亲兵前来援救……”

随后级的大声问道又命其余的士兵摆开阵势守住中门,虽说并不能敌得过北殿的大队人马,但是至少可以尽量拖延时间,使东王能及时逃脱。不过只是片刻功夫,韦昌辉便已经杀气腾腾地带兵冲了进来。

手持短枪的王国全立即大声叫喊道:

“北王,你为什么深夜带兵闯入东王府,可知道东王府内外有几千人守卫,可不是好惹的,识时务的,快快退出!”

见对方已经做好了准备,韦昌辉倒也没有硬闯,而是取出密诏,说道:

“前面的可是王旅帅,本王并非是带兵做乱,本王是奉天王密诏,因东王阴谋篡位,逼封万岁,今夜只捉拿东王一人,其余将士一概无罪赦免,今北殿、翼殿大军数万已经兵临天京城下,东殿将士都是天王的臣民,切不可为东王卖命,自取灭亡。你们快快放下武器,回进参护室,本王决不加害。”

听到韦昌辉领有天王的密旨,王国全不由的一愣,然后迟疑道:

“我不信有天王密诏。”

“王国全,你也是天国老兄弟,你过来看吧,本王以上帝的名义保证不伤害你的性命。”

听到北方的保证王国全便亲自过去看了一下,见韦昌辉果然领有天王的密诏,虽说他是东王的心腹,可这毕竟是天王的旨意,他低下头沉思了一会,说道:

“北王,我可以让你进去,但是你要保证不伤害东王一根毫毛,东王的事,只能由天王决定,等我们看到东王平安无事才能放下兵器。”

见对方如此轻易地便相信了自己,韦昌辉哪里会拒绝,连忙说道:

“好,本王答应你的要求,保证东王无事,你们可以带了兵器回到参护室,切切不要出来,以免和北殿弟兄冲突。”

王国全下令部下回屋,这时北殿后续部队杀尽了外间参护厅的东殿将士,6续赶了进来,北王留下两百人看管两侧参护室,然后便带兵闯入中门,闯进了东王内宅。

而此时杨秀清正在后园留香阁中拥了妃子熟睡,报警的侍卫不知东王宿在何处,只得在园中大声呼叫:

“九千岁,不好了,北王带兵打进来了!”

留香阁中值夜侍女闻声急忙唤醒了东王,被吵醒的杨秀清侧耳细听,果然是有人在叫喊,不无疑惑说道:

“北王尚在前方,前日还有禀帖来,怎么就会打进府中来了?”

谁说心下有些奇怪,但是他还是慌忙推开妃子,匆匆穿衣起床,命人叫喊的侍卫带了过来,见其中一人浑身是血,顿时变不再怀疑了,同时跺足大声骂道:

“这姓韦的,胆敢与本王为敌,捉到了,非得把他五马分尸不可。”

“殿下,现在时间紧迫,还请殿下且先出府暂避,再调集部下精兵来活捉韦昌辉!”

被下属这么一劝,怒急的杨秀清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危险,急忙带着这批侍卫便向园中一角的后门走去,不料走不多远,忽见有人从高峻的后墙上悬绳攀援下来。

“不好,北殿的人翻墙过来了,殿下快上望楼吧。”

直到这时杨秀清真正慌了神,他明白击鼓召兵已经远水解不了近渴,可是又无别路可走,只得由侍卫保护着奔往园中另一角的望楼,楼高五丈,分三层,每层有五名士兵看守,日夜瞭望,有警则击鼓,无事则敲更,当清军逼近城郊时,这座望楼起了很大作用,现在人员未撤,却仅仅是个更楼了。东王奔至望楼,他身边的侍卫喊道:

“望楼上众小听着,东王亲临望楼巡察,快下来迎驾!”

望楼上士兵慌忙下楼跪迎的时候,已经有侍卫登上三楼,击起了兵鼓,

“咚咚咚,咚咚咚!”

急骤的鼓声在夜空中嗡嗡回荡。

若在平时,一眨眼便有府内侍卫奔来应召,再过一会儿,宅外的千名侍卫也会全副武装赶来听令,可是今晚府内传卫早被杀绝或是禁闭在参护室中,府门外侍从馆的侍卫也正与北殿士兵展开生死搏斗,因为佐天侯陈承瑢此时从天王府赶来,宣达了天王的旨意,瓦解了东殿的军心,如无头苍蝇一般的士兵,在听到天王的旨意时,那里还会抵抗,无不是纷纷放下兵器,当他们缴出兵器之后,立即被看管起来。

身在望楼上的杨秀清见援兵没有到来,看到园中更是火把通明,只看到一彪人马簇拥着的得意洋洋韦昌辉地来到望楼下,而他仰向上喊道:

“四哥,小弟给你请安来了,二哥有事和你商议,快下楼来吧!”

见韦昌辉到了楼下,杨秀清立即放声怒骂道:

“姓韦的,你兴师动众,闯入我府中,难道是想造反吗?

韦昌辉嘿嘿笑道:

“不敢,不敢,小弟是奉了天王诏书来收四哥的兵权。”

说罢,取出密诏扬了一扬,又藏入怀中,大声喊道,

“四哥,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的威风也享尽了。现在四哥你已经穷途末路,东殿侍卫都被消灭了,你下楼来束手就擒,去天王府向二哥请罪,尚可饶你不死。不然,嘿嘿,今天就是你的末日了!”

何曾受过这种气的杨秀清一听立即怒骂道:

“原来二哥和你串通一气了!枉我精明一世,到最后却倒栽在你们手中!天朝内外全靠本王在支撑,你们若是杀了本王,也就是毁了天朝,你们就不想一想吗?”

韦昌辉益得意地大笑道:

“杨秀清,你不听众言,胡乱兴师北伐,断送大批英勇将士,任由北伐溃兵据占河南,若不然长江以南各省早就在我天军手中了,还用得着与妖军无休无止地厮杀!你又以下犯上,欺辱天王,竟敢逼封万岁,谋朝篡位,罪大恶极。**朝政,残害群臣,被你无辜杀死的忠勇将士不计其数,神人共愤,将士离心,到现在还想贪天之功,实在是厚颜无耻。你若死了,正是天朝的大幸!杨秀清,毋庸多言,若不下楼受擒,小弟就要下令放火烧楼了,难道你临死时还要连累众多将士跟你一块儿送命吗?”

“韦昌辉,你放火吧,休想哄我下楼,我若是死了,自有我的部下为我报仇,你决不得好死!”

杨秀清的固执让韦昌辉立即怒喊道:

“放火,烧死这个罪该万死的恶贼!”

几十支火把聚燃在一起,顿时把望楼烧着了,杨秀清则仰天大呼道:

“天父天兄为我作证,我东王对反清大业有功无罪,叛徒韦正,你烧,烧死本王吧,将来上了天堂,自有天父天兄惩……你们要干什么,快放开我!”

不等杨秀清说完,他就被几名侍卫抬了起来,

“九千岁,等到了天王那,天王自然会给九千岁做主,天王自不会加害九千岁……”

“快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

不管他怎么叫着骂着挣扎着,一步步抬下楼来。望楼上所有人员都下来了,杨秀清刚被放下地来,说有士兵立刻上去将他两手反绑,韦昌辉狞笑道:

“杨秀清,你欠天王、欠我的债太多了,今天一总请你归还吧!”

于是下巴微抬,接到信号的一名北殿士兵跨上一步,从杨秀清背后猛挥一刀,头颅顿时被砍了下来,骨碌碌滚到韦昌辉足旁,犹然怒气未泄,怒目圆睁的模样。

看着这被砍下的脑袋,韦昌辉毛骨悚然,慌忙掩面回身,怒喊道:

“把奸贼的头颅悬挂到天王府前示众!”

“北王,你怎能……”

不等东殿侍卫忏悔不该把东王抬下楼来。

“全都杀了!”

韦昌辉手一挥,北殿士兵一涌而上,把这二十几个侍卫也一齐杀死。

“东王府的人一个都不要放过,全都杀掉!”

霎时间,在韦昌辉的一声令下,顿时这曾经富丽堂皇的东王府,顿时横尸遍地。只有东殿尚书傅学贤等少数几名官员初时隐藏起来,待北殿士兵奔向后园,急逃出了东王府,振臂一呼,聚集了城中数千东殿将士在街上筑垒与北王对敌,与北殿兵撕杀起来,城内的撕杀一直持续了整个整个一天,最终这些人无不被北殿兵之围杀干净,或者遗尸街头,或者抛尸秦淮河中,顺水流入长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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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 剑锋所指(第一更)

“……万计尸体抛入江中,轮船于江上航行,可见江面上尽是无数太平军的尸体……”

即便是有了报纸上切切实实的文字,人们也依然很难相信生在天京的太平军内哄,等许多在过去的三年间从南京逃出来的人们来说,他们公司暗自庆幸着自己当初的选择。或许他们历经磨难,抛弃了一切,当然,终究还是离开了那片是非之地。

至少在这里不用担心自身的性命,同样也不会有与家人被迫分离的痛苦。

“幸亏当初自己离开了南京!”

看着报纸,宋嘉林暗自在心底庆幸着,庆幸着自己当初带着妻儿逃到了武昌。

不仅保住了自己和家人的性命,而且还成就了个人的功业,曾经身为广东省巡回提刑使的他,因为负责“零丁洋鸦片案”起诉事宜而名扬全国——上百名外国商人、水手在他的起诉下被判处短则数年,长则十数年刑罚,这直接成就了他。

就在一个月前他接到了调令,与其说是调动,倒不如说是晋升,他被晋升为武昌提刑使。而这一职务往往是晋升为省提刑使的前提,这意味着在未来的一至两年内,他极有可能成为一省提刑使,负责一省提刑事宜。

因为刚刚接手新工作的原因,所以宋嘉林倒显得有些清闲,所以才有时间在这里看报纸,看着报纸上的新闻。庆幸着自己的运气之余,他又忍不住想到。

“也不知道府中会怎么应对此事?”

南京内乱!

对于普通人来说只是一个新闻,但是对于督府来说,当这个消息传来之后立即在督府内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这是一个机会!

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趁此机会横扫江南的机会,毕竟一直以来太平军是义军进入江南的最大障碍,他不仅仅只是障碍,太平军甚至阻碍了义军的很多行动。甚至正是因为考虑到太平军对长江的控制,所以义军才会放弃上海,任由上海为清军夺占。

而现在,太平军内乱的现实,则让大家看到了机会!看到了一举解决问题的机会。

对于从长沙来到武昌述职的左宗棠来说,他甚至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将要置身什么样的问题之中,在来到督府的时候,听闻主公在开会。

“没关系,我到候见处等主公,你忙吧。”

左宗棠的脸上带着笑,一副丝毫不以为意的模样,然后便独自走进主公办公室外的候见室,等待着主公会议结束后,向其奏报这两年湖南的变化,尤其是举办一年的湖南学院的变化,他知道主公在意什么。相比于湖南有限的几家工厂,主公更在意的是湖南的人才培养,更在意湖南的教育。

因为候见室中只有左宗棠自己,在他喝着茶,等待的时候。忽然隐约的听见另一旁紧闭地门扉里头,传来激辩的声音,仿佛生争吵般,耐不住好奇,他也忍不住竖起耳朵,想知道会议室里究竟在吵些什么。

“……现在义军已经拥兵175万人,另有宪兵173万,近二十万大军,在兵力上完全不是问题,而且义军战斗力也远过清军,太平军亦是拍马难及,这同样也是不争的事实,就算我们再谨慎,动用五万军队从九江沿水路向南京起进攻,也没有任何问题,舰队可以从崇明出提供护航,这甚至不需要调动舰队主力,长江舰队就足够完成这一任务……”

尽管隔着房门,但左宗棠还是听出了说话的是谁,是张亮基。

进攻南京、舰队。

难道张石卿想要对太平军动兵?

“再者,匪与全国士绅眼中本就是邪教,士绅无不耻与其为伍,当初迫于环境,我等不得不与其为伍,已经为士绅所不满,地方官员不得不向外界加以解释,解释府里与匪之不同,即便如此,地方以及校中学生依然心存顾忌,若府中一日不与匪决裂,府中治下便民心不稳,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还请主公明鉴。”

此时张亮基显得有些激动,南京的内乱规模远过他的想象,数万东王府精锐被悉数杀害。现在南京正面临一场前所未见动荡,而南京的动荡对于督府而言,就是一个机会,同样也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机会。

面对张亮基的谏言,朱宜锋只是眉头紧皱的不停的吸着烟,并没有立即给予回答。

“主公,臣以为张参军所言极是!”

骆秉章也适时的表明了他的态度。

“只要抓住眼前的这个机会,府里就可以控制江南,待击溃匪之后,可从安徽、湖南以及九江,三路合围、直捣长沙,待江西平定之,江南数省,仅有闽浙尚为清妖所把持,此时可调动舰队,分别攻取杭州以及福州,届时江南必可平定,待江南平定之时,即是主公北伐之日,届时我中国大好河山,必将为之光复。而主公亦可于孝陵告慰高皇帝在天之灵!”

原本对于夺取南京,骆秉章态度并不强烈,但是最终他还是被张亮基所说服,原因再简单不过——南京有高皇帝的孝陵,而主公是高皇帝血脉,其若登基必先祭拜高皇帝。做为臣子,骆秉章自然很清楚,夺取江南之后,主公便有了登基的资本,劝进之功人人皆有,但于何处劝进,这其中却大有文章。

“是啊,当年高皇的正上于南京誓师北伐……”

搬起石头来砸了自己的脚!

现在朱宜锋反倒是有些后悔了,后悔“认了这门亲”,见他们搬出了高皇帝,他的心底只是一阵无奈。

其实这几天,朱宜锋也一直在关注着南京的变化,甚至特意派遣了一艘军舰驶至下关一带江面,不过军舰驶往下关并不是为了介入南京的内乱,而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候,进行武力示威——比如在韦昌辉想要炸大报恩寺琉璃宝塔的时候,在历史上,大报恩寺琉璃宝塔正是毁于南京内乱,毁于韦昌辉之手。

对于韦昌辉,朱宜锋可没有什么信心,毕竟是这个疯起来不但要杀石达开,结合杀了他全家,后来连洪秀全他也要杀的疯子,不一定会在乎大报恩寺在自己的手里,万一他真的想动手,有一艘军舰,终归是一种威慑,可以提醒韦昌辉,即便是他想杀人,也需要武昌的火药。

其实,现在的南京城中,唯一能让朱宜锋在乎的也就是大报恩寺琉璃宝塔了,至于南京的明皇宫、行宫两江织造府以及城内的私家园林,不是被占据,就是被折毁用于建造天王府以及各个王府。

也就只有自己用12oo条步枪换的大报恩寺琉璃宝塔,还完好无损的耸立在那,无论如何,都必须要保住那座宝塔,保住这座中国的最高建筑,同样也是中世纪的七大建筑奇迹。

这时面对众人要求对南京动兵的建议,朱宜锋将烟蒂按灭于烟灰缸内,而后打破了先前的沉默。

“根据我们说掌握的情报来看,现在杨秀清已经身死,其府中大多数官员、兵佐亦已被斩杀……”。

翻开面前的书夹,朱宜锋道出了一个数字。

“二至四万!这是目前太平军内乱的死亡人数,当然,这些人中,大多数都是太平军中的精锐骨干,但是,我想问一下现在,太平军的兵力是多少?”

用右手比划了一个数字,朱宜锋继续说道。

“七十万,号称百万!其中江西以及皖南有2o万,江北有3o万,镇江一带有1o万,南京有1o万。这是太平军的兵力,当然其中老弱病残皆有,精锐至多不过二十万人!”

在提及太平军的兵力时,朱宜锋甚至没有提到河南的近3o万太平军,现在那些太平军自曾立昌身死之后,便处于群龙无的境地,加之其一直游走于太平军边缘,自然也就在他的计算范围之内。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即便是损失了这么几万精锐,太平军还是没有达到伤筋动骨的地步,在这个时候咱们贸然对太平军用兵的话,那么无疑就会造成一种结果——令其暂时放弃内部矛盾,从而一致对外。到时候对咱们而言,可就是大不利啊!”

因为清楚的知道历史在未来的走向,所以朱宜锋现在不可能同意对南京动兵,早在南京没乱,之前他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趁着其内乱之时,出兵河南,掌握中原,待到石达开离开南京,带走太平军数十万精锐的时候,再趁机对太平军动手,现在他的计划不得不提早曝光。

“那以主公之见,府中应该何时用兵南京?”

“等!”

缓声吐出一个字,朱宜锋说道。

“我们要等待机会,等待着他们内乱进一步加剧,等待着太平军内部分裂之时,别忘了除了韦昌辉,还有石达开,还有洪秀全自己,现在准备乱,不过只是刚刚开始罢了。”

仅仅只是刚刚开始!唇角微微一扬,朱宜锋喝了口茶说道。

“至于咱们,咱们不能光坐在这里等着机会,还要趁此机会,为将来的统一做好准备,所以,本督想要北伐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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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天京之乱,是机会,但还不是最好的时机。但是现在已经开始为统一做最后的准备了,统一需要准备的不仅仅只是武力,最重要的是什么?

第382章 上堂课(第二更)

北伐河南!

从主公的口中听到这个打算之后,左宗棠的心头不由的一颤,有些激动的他立即连声问道。

“主公已经决心北伐了!”

北伐!

尽管早已投身主公,但左宗棠却非常清楚,只要满清尚在一日,那么,他就无法摆脱“逆贼”的名声,身为湖南巡抚的他,也曾接到一些于京师任职的同乡的信函,在信中他们甚至有人直接用“贼”去形容他。

可如果北伐成功的话,那么谁是“逆贼”,无疑那些于京师任职之人,就是汉奸,就是汉贼!而他左宗堂所顺应的则是天下大势,顺应的是大汉民心!

他怎么可能不支持北伐!

“主公若欲北伐,湖南至少可出六万骡马以及三十万民夫……”

只以为主公是需要从湖南调用物资的左宗棠连忙说道,然后又回忆着湖南各地粮库中的粮食数量。

“可出军粮1oo万石!”

湖南各府县的粮仓之中存粮不过只有12o万石,1oo万石军粮几乎是倾湖南之所有。可即便如此,左宗棠仍然生怕因为军粮不够影响到北伐又补充道。

“若有不足臣还可在筹措5o万石,等到今年的新米上市之后,还可以再供给军粮5oo万石……”

15o万石军粮!

军队能吃多少?

其实军队真的吃不了多少,真正的大头并不军队食用,,而是用于赈济北方百姓,军队所过之地,必然会产生大量难民,这些难民的需要军队去赈济,需要府中去赈济。到时候可能需要数百万石粮食,甚至更多。

“粮食暂时还不需要,武昌的粮仓里存有3oo万石南洋米,”

在过去的两年间南洋米,一直都是督府于海外最重要的采购物资,在武昌一石长沙米需要26银元,而南洋米最贵的不过也就是一元,最便宜的甚至不到o7元,即便是扣除运费,每石仍然有一倍的利润。

而且相比于湖南、湖北数量有限的商品米,南洋米的数量驻足,以越南为例,每年可以输出过千万石,甚至数千万石!泰国、菲律宾皆是如此,而且相比于内地米,南洋米的价格,极为低廉,用南洋米赈济难民,远比用湖广米更为便宜。

“用兵河南的话,军粮用不了多少,3oo万石南洋米,足够赈济河南一省难民,若是不够的话还可以再从南洋买米,再买个几百万石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这会左宗棠是听出了主公话里的意思了。

“主公的意思是,只对河南一省用兵?”

不是要北伐吗?怎么只北伐河南一地。

“这是暂时的!”

看着左宗棠,心知其一心想要北伐的朱宜锋笑了笑。

“现在被罚最重要的问题是要解决交通,解决后勤,江北铁路现在不过才修到南阳,而且铁路还没有完全修通,如果咱们能够夺取河南,就可以把铁路修至黄河边,到时候,距离京师,不过只有数百里,届时后勤可以用马车加以保障,但从襄阳至京师,却有上千里之遥,到时候如何保障后勤?而且现在,正是用兵河南的大好机会!”

相比于南京的内乱,河南才是真正的混乱,曾立昌招揽的数十万捻子,现在据占河南、皖北各地,过去还有曾立昌制约他们,现在曾立昌身死于潼关,北路太平军精锐陷于陕西,且已经分裂成两路。留守于河南的太平军现在更是各自为政。

这正是对河南用兵的大好时机,这样的机会,朱宜锋又岂会错过,再则那几十万俘虏可是再好不过的人力资源,他们既可以修铁路,如有必要的话也可以用于充实海外移民,总之,好处多多。

“主公,若仅仅只是北伐河南一省的话,那么到时候,咱们就不得不同满清隔江对峙。”

眉头紧皱着,左宗棠提出了他的顾虑。

“到时候岂不等于咱们为太平军做挡箭牌?”

今晚太平军已经为义军当了几年的挡箭牌,但是,在左宗棠以及其它府中的官员眼中,那怕就是义军给太平军当一天的挡箭牌,那也是绝对不应该的事情。

死道友不死贫道!

更何况太平军还不是道友。

“不是河南全省!”

摇摇头,朱宜锋用手比划了一下。

“在未来的一两年内,我们需要的是河南的一部分,让我们能够把铁路修到郑县,至于其它地,我看最好还是由太平军继续控制……”

在一定程度上来说,之所以愿意把河南的一半交给太平军,这还隐藏着另一层想法,就是通过太平军去吸纳河南乡下的剩余劳动力,朱宜锋深知至少在未来数年内,自己还没有能力解决数百万剩余劳动力的能力,在这个时候,那些光棍加入太平军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至少对于自己来说,说不需要考虑这一问题。

至于将来,所需要的只是打倒他们!

现在作为平民,对这些人力资源的利用总有着这样那样的限制,但是如果他们成为战俘,那么就不会再有任何限制,到时候,即便是作为苦力,他们也会感恩戴德的感激着自己留他们一命,至于流放到海外,甚至流放到非洲,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没有杀他们,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相比于普通的移民,这些战俘无疑更适合与海外开拓殖民地,而且作为北方人,他们能够更适应东非的自然环境,更适合与非洲生活。这就是一种强制性的移民,而且数量充足。

见左宗棠正准备开口说话,朱宜锋便转移话题问道。

“季高,我听说你准备在湖南每个府城皆设立一所中学,明年要把高等小学开至每个县城是吗?”

心知主公是在转移话题的左宗棠知道,自己不应该再与河南的问题上,继续问下去。至少现在不应该再问下去,于是便顺着主公的话答道。

“主公,福成设立中学、县城设立高等小学,这是必然之事,若不这么做的话,那么将来的湖南学院,就是无根之萍!”

对于左宗棠而言,在出任巡抚之后他承受着湖南同乡的太多误解。也正因如此,他才希望能够通过对教育的重视,改变同乡对自己的看法,而湖南学院正是他谋求这种改变的根本,他知道,现在他的同乡们,或许看不到这所学院对于湖南意味着什么,但是十年之后,他们就会知道,于湖南贡院上建起的湖南学院,将会从根本上改变湖南的未来。

但是湖南学院只是高等教育,想要展高等教育,就必须要打好根本,小学、中学就是湖南学院的根基。所以他才会制定未来十年的湖南教育方案。

“臣计划用十年的时间,去建立初等小学、高等小学以及中学和学院预科,四等教制,前五年于各府设一所中学,中学优秀生可往长沙读湖南学院预备学堂,学院择其优秀者入院,五年后,可将中学设至大县,十年内湖南各县,每县皆有一座中学……”

对于承担着同乡的太多误解的左宗棠而言,他需要通过教育去证明自己,去让同乡改变对自己的看法。所以在过去的一年之中,他不断的向那些西洋教授请教西洋的学制,然后又结合湖南的实际,设计了这么一套“学制”。此时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开创了什么,在他看来,这或许是最适合湖南的。

“为什么要设立预备学堂?”

朱宜锋有些好奇的问道。

“回主公,臣以为,于中国这大学预科非设不可,一来是我国自古以来,只重八股文章,而不重算术,如秀才、举人者皆不通英语,设以预科,他们可于预备学校中学以算术、英语。二来,现在府中亦无普设高等中学所需之师资,若想如西洋一般,普设高等中学,非十数年之功,恐难成此事,所以臣以为,可于各府设立四年初等中学,再将高等中学改为预备学堂,设于省城,待到将来,再慢慢将高等中学设于府县……”

左宗棠的这个循序渐进,无疑正是符合现在中国实际情况的一个方法,对于他的这个方法,朱宜锋自然是深以为然的赞同道。

“季高,你能想出这样的办法,可见你是对教育的看重,府中能有你这份眼光的人,不多!”

一边称赞着左宗棠的见解,朱宜锋一边说道。

“很多人都觉得有了洋枪洋炮,就等有了强国,可实际上,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才是强国的根本,从来都不是洋枪洋炮。”

若是眼前洋炮真的那么有用的话,自己又岂会向太平军、清军甚至还有北边的满清卖出那么多火枪,虽说他们所用的火枪火炮,大都是义军淘汰的,但是洋枪洋炮,从来都只是器!但是在历史上国人用了半个多世纪,才隐约的弄明白了这一点。

“反正强国的根本,就是教育!”

那出这种感叹的时候,朱宜锋的唇角微微一扬,用嘲讽的语气说道。

“不过呢,现在倒是应该给他们上一堂课,让他们知道,这强军,还是要需要洋枪洋炮,而且是越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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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章 爱护(第一更)

太平天国诸王内讧,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但谁是渔翁?

是那位于金碧辉煌的天王府中拥抱众妃,沉迷美色之中的洪秀全?还是刚刚抵达天京的石达开?

他们显然都不是,他们不过只是鹬与蚌罢了。

真正的渔翁在武昌、在京师,当武昌城内因为太平天国诸王内讧而心思浮动的时候,远在两千多里外的北京紫禁城内,那个被太平军称为满清大妖头的兄终弟继的登上皇帝宝座的自称要“满汉同治天下”的奕訢,立即意识到这正是他苦苦寻觅的机会。

这两年来,刚登大宝的奕訢可谓是内外交困,诸事不利。先是京师险些被长毛攻克,好不容易保下了京师,京师死伤过半更是让朝廷大伤元气。而在东南“汉逆”夺占广东,广东巡抚叶名琛不战而降,可谓是天下震动。

为了安抚天下汉臣的心,奕訢在登基时一方面重申了“复江宁者无论汉满皆可封王”的“先帝之诺”,更是信誓旦旦的表示“满汉同治天下”,甚至就连那年后也变成了同治。这多少种算是收买了一些人心,至少安抚了天下的安臣。

即便是奕訢苦心经营,但坏消息仍然不断的传来——被奕訢作为“榜样”的江西新任巡抚曾国藩兵败湖口,原以为倚仗湘军,南京指日可下,长毛早日可平,不料昙花一现,立成泡影。庐州失陷,长毛再次北征南讨,一时间沿江一带数十个州府全是“长毛”的天下,而所谓的北路匪更是越过黄河,试图再次威逼京师。

迫不得已之下奕訢不得不下令刚刚操练一年多的八旗洋枪队南下,在邯郸一万八旗洋枪队凭着犀利的洋枪、洋炮,大败十万长毛,杀敌数万人,可谓是好不威风,大有一副当年老祖宗入关夺天下的气势。

若不是因为洋枪队一共只练了两万多,恐怕奕訢会立即下令洋枪队南下剿匪,虽说洋枪队与邯郸大胜。可伤亡也不少,尤其是洋枪洋炮能及弹药损耗极多。这洋枪队的犀利可全凭洋枪洋炮,弹子、火药皆需购自洋夷。

“只要能练1o万洋枪队,到时候这天下自可平定。”

洋枪队大捷的消息,让奕訢坚定了练洋枪队的念头。

接着北路长毛克潼关入关中的消息刚传入京师,还不等人们紧张起来,那边就传出了潼关为陕勇克复的消息,伪王曾立昌被杀,紧接着北路长毛于潼关下大败的消息传来时,这朝中上下,终于算是松了口气。

接连的数场大捷,别传使得四九城里那些曾在北路太平军的刀口下瑟瑟抖的旗人,无不是拍手叫好,大有一副得意洋洋、江山可定的模样。

甚至就连自继位后一直愁眉苦脸的奕訢也颇为难得的在后宫命班子唱了一出戏,自然的对于那位立下大功的赵子玉更是大加封赏。

但这个喜讯倒也没有维持多长时间,五月,辛苦经营三载的江南大营也全军崩溃,钦差大臣向荣病死。十数万长毛猛攻江西。

身为皇帝的奕訢天天愁着战事失利,但是他更愁兵饷不继!

各地统兵官一个个伸手向朝廷索取饷银,开口就是几十万两,苛捐杂税开捐卖官,仍然无济于事,作为皇上的他可谓是焦头烂额,甚至沮丧绝望到了极点。

一边是剿匪不利,一边是兵饷难筹,另一边,虽说有心想练十万洋枪队,可是却没有那么多银子,所有的一切只惹得奕訢心烦意乱,他甚至想做个昏君,从此之后夜夜于后宫纵淫,以求得在春宵帐中暂时的快活与安宁,君王从此不早朝。

可他怕大清朝的江山丢在自己的手中,死后无颜见列祖列宗!

总是他有心想要维持,又怎么维持,兵无饷则乱,没有银钱怎么办?剿匪不利又怎么办?现在那逃溃至山西的北路长毛,更是溃烂山西地方,山西可是近畿之地,难不成京师还要再来一次破城吗?

坏消息,一件接着一件好消息,却是不曾听说,就在奕訢心烦意乱,只感觉无能为力的时候。不料到了九月初二日,也就是“天京内乱”后的第七天,奕訢时来运转,肃顺兴冲冲地捧了一份奏折来到东暖阁,人还没有进来,这位凭着当年解了京师之围,挽大清江山与倾倒的军机大臣便大声嚷道: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瞧着肃顺的那副模样,奕訢有些无力的说道。

“肃顺,这喜从何来呀?”

“皇上大喜啊!江宁长毛内讧了,浮尸满江,血流成河,死者不下数十万,杨逆及其心腹皆身死于内讧之中,长毛他们的末日到了!”

“快,折子赶紧拿过来……”

奕訢急忙取过奏折看了,乃是统率数万大军于苏州一带御敌的都统德兴阿奏称:

“……八月二十五、二十六等日,见有长尸骸不可数计,……漂流出江,内有结连捆缚及身穿黄褂者。当经探得江宁逆贼内乱,自相戕害。逆杨秀清已被杀死,并杀杨逆党羽多人,复与各营所报俱符……”

读罢这个奏折,奕訢甚至又特意看了几遍,然后才喜道:

“江宁城中早有探报,说是杨贼与韦贼互相猜忌,似不久必有并吞之意,现在果然如此。古来逆贼作乱虽然得逞于一时,往往因内讧而分崩离析,一败涂地。看来金陵长毛的日子不长了,谢天谢地,祖宗保佑,大局可有转机了。”

跪在地上的肃顺又说道:

“逆贼内争,必定互相调集兵马火并,似可命军机处将德兴阿的奏报抄给有关各省督抚和统兵大臣,命他们密切观察各省逆贼军情动静,一有异常调动,随时奏报。”

“很好,这真是天赐良机,快叫军机。”

军机大臣文庆、彭蕴章、穆荫等人立刻被召集到勤政亲贤殿来,君臣喜气洋溢,已有多时没有这样轻松欢悦的气氛了,说长毛的内乱,全是祖宗保佑,甚至说它是送给大清朝一帖起死回生丹和续命汤也不算过份,只不过没有人会这么说。

面对这个好消息,奕訢当即决定由军机拟旨,谕令鄂赣皖苏各省官兵乘长毛内乱无暇顾及指挥战事的有利时机大举进攻。

“皇上,这南边长毛内乱,想来只要抓住机会,这南边相信不信即有喜讯传来,可北边怎么办?”

在众位军机离开之后,彭蕴章与桂良、文庆三人留了下来,彭蕴章看着皇上说道。

“数万长毛由陕入晋,虽说晋省全力拒贼,可奈何长毛势大,却已糜烂晋省,山西实为近畿之地,不能不保啊……”

彭蕴章的话,让奕訢的眉头一皱,可不是嘛!直隶才是根本啊!

“皇上,臣以为可调八旗洋枪队入晋……”

不等彭蕴章把话说完,文庆立即说道。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洋枪队实为朝廷之重器,焉能轻易调陕,再则洋枪队经邯郸一战,洋枪洋药耗费极多,非补足洋枪洋药不可轻易言战,以臣之见,那入晋之贼不过只是于陕西兵败之溃匪,臣以为,可调陕西总兵赵子玉领陕勇入山西会剿长毛……”

“赵子玉所率陕勇,兵不过万人,且又苦战数月,再则客勇入境,只恐怕地方多有抵触……”

“那便晋他为山西巡抚便是了,以赵子玉之功焉不能实授巡抚一职!”

文庆的话,只使得彭蕴章脸色猛然一变,他连声说道。

“皇上,臣以为此事万万不可,那赵子玉年不过二十,其可谓是年少无知,且非正途出身,焉能授以巡抚一职……”

“年少无知?彭军机,若是其年少无知,又焉能奇兵复以潼关?若其年少无知,又焉能以数千之后大败数万长毛?如此赫赫之功,怎么到了您这就成了年少无知?”

两个军机的争执让奕訢的眉头猛然一锁,他的那句“年少无知”着实让他心恼,他继位的时候,不过也就二十岁,现在也不过二十三岁,难道自己也是“年少无知”,自然而然的也就倾向于文庆的说法了。

不过与他那位兄长的喜怒言于形不同,奕訢的城府极深,并没有因为彭蕴章的话,而有丝毫心恼之意,而将目光投向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的桂良。

“桂良,你怎么看?”

虽说身为皇上的岳父,但桂良仍然格守着君臣之礼,说起话来,倒也是小心,身为军机大臣的他,几乎很少表明态度,这会被皇帝一问,心知躲不掉的他便说道。

“臣以为,赵子玉可用。”

这都到了什么时候了,只要能剿匪便成,还在那里言道着他人的年龄,若是年青不能用,那皇上可不是也年青嘛?这姓彭的怎么这么糊涂!心知自己这女婿想法的桂良一边赞同一边说道。

“臣曾以为,虽说赵子玉大功于朝廷,若皇上爱护臣子,却不能用之于山西巡抚!”

桂良的这番话,让奕訢立即意识到其讲话的原因——赵子玉太年青,若是现在就授了山西巡抚,那么将来怎么办?

二十岁为巡抚,那将来的几十年,又该授于何职?

到时候功高盖主,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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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 故旧(第二更)

这几日,忽然刮起了西北风,北风呼啸,寒意逼人,天地间尽是一片萧瑟之景象。在这萧瑟之中,夕阳西坠,绮丽多姿的晚霞,将大地抹上了一层凄凉的色彩……

落日余晖,映照在大地上,在那失修的官道上,响起一阵马蹄声。只见两人两骑径直来到黄河边,两人于黄河边勒马而停,其中一人凝视着那泥黄色的河水。

“过了这黄河,就是山西了!”

赵子玉扬起手中的马鞭说道,尽管他的语气平淡,但是,心底却掀起了一阵阵波涛,她从没有想到会有今天。

实际上当初她之所以亲自带兵去潼关,甚至抱着身死潼关的念头,这样的话,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她甚至都已经写好了遗书。

但是她不但活了下来,而且还夺取了潼关,更为重要是,还侥幸借着太平军内乱的机会,击败了数万太平军,这完全不在他的计划之内。甚至可以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凭着潼关大捷他从一个区区团练总办被朝廷提为到陕西总兵,现在更是被委任为记名提督,而且还是逢缺即补,朝廷的封赏不可不谓之重,二十岁的提督,虽说只是记名提督,可也是大清国打从开国以来未曾有过的事情。

至少在汉臣之中,还没有谁能这么年青便晋为记名提督。

但这并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是什么?

是……

所有的一切都偏离了计划,甚至愈演愈烈的不可收拾起来,过去只是赵家的事情,而现在自己却成了朝廷命官,大清朝最年青的记名提督。

怎么办?

“玉闲,这可不是件好事啊!”

骑于马上的张子鹏用极为无奈的语气说道。

“虽说现在朝廷委玉闲你为记名提督,大清朝定国2oo多年,可曾有过如玉闲一般年青的提督?这看似风光,可实则却是危机重重,这个记名提督与其说是赏,倒不如说是朝廷拿这个赏想让你到山西去给朝廷卖命!”

作为赵子玉的亲信幕僚,同样也是他的亲人,张子鹏倒是没有隐藏自己的想法,实际上现在他早不是当初那个满腔热血,甚至可以说少不更事的书生了,几年的历练使得他明白,这报效君王不过只是再愚蠢不过的想法。

皇上给的赏是让官员们给其卖命,至于官员们所思所想,也不过只是升官财,若是当真把所谓的“忠于皇事”看成事,怕就是姓命丢啦,自己还在那里糊涂着,就像当初在武昌县的时候,众人为何皆降?

皆因事不可违,若不是妹妹牺牲自己,自己不就是那个白白送了性命的愚夫!

曾经的经历使的张子鹏很清楚,现在朝廷所给的赏赐不过只是想借子玉的陕勇,借其陕勇平定山西长毛罢了。

“这记名提督就是让玉闲你和这万余陕勇卖命的代价!”

略点下头,赵子玉无奈的苦笑道。

“此事,小弟亦知,可即便是明知如此,我等又岂能抗旨?”

抗旨?

自己能有那个能耐吗?再说……想到回到家中必须要面对雪琪,赵子玉反倒更愿意去山西,毕竟去那里,他不需要面对雪琪,不需要向她解释这一切。

逃避,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至少对于赵子玉来说,她现在更愿意逃避,能拖一天就是一天!

等将来,终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可就凭万余陕勇,又岂能尽剿长毛?”

张子鹏有些担心的问道,然后又说道。

“若不,再募一万勇丁,反正这山西素来富庶,咱们到了山西,那饷银自然要由山西来出!”

“我看行!”

点点头,赵子玉倒是没有反对,作为女人,她实际上并不喜欢行伍,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赶鸭子上架罢了,但是现在他却不得不装出一副样子。

“云达兄,就按你的法子办吧!”

当天夜里,又一次一夜无眠的赵子玉,开始冷静的思考这几个月来的所作所为,固然“潼关大捷”让自己名扬关中,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真不可以说现在名声反倒成了累赘。

“若是这样下去,将来怎么办?”

想到自己的身份,赵子玉知道若是将来自己女儿身的真相被外人知晓的话,到时候不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轩然大波。甚至还有可能丢掉性命!毕竟这可是欺君之罪!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想到这,赵子玉起身伏于书桌前要向皇上奏折。刚写到“草民实为……”的话,便又颓然停住笔。

即便是写了这个奏折又有什么意义呢?又岂能改变一切?自己不是已经犯了欺君之罪了吗?

怎么办?

将来怎么办?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掩盖!

现在这些谎言压的赵子玉整个人喘不过气来,但更多的却是对家人,准确的来说是对雪琪的愧意。

“若是当初死在潼关,倒也不用为这些事烦恼了……”

又一次赵子玉,暗自懊恼着自己的“运气”,想到现在一个个的问题,她又一次想到那个男人,如果不是他的话,自己又岂会轮到现在这步田地?

“都怪你,若不是……”

女子般的气恼还未说出来,赵子玉的心情顿时一沉。

与那个人何干啊?

从一开始,若不是自己任性妄为,又岂会惹出这么多的麻烦。

“哎……”

出一声叹息之后,赵子玉有些失神的看着远方于心底自语道。

“如果你要怪,就怪我吧,千万不要记恨妤婕了,她,她都是为了你……”

“阿嚏……”

时近午晚,正看着九江急电的朱宜锋突然出一声阿嚏。

“这天气,看样子是开始转冷了……”

嘴里这么嘀咕着,看着前方的急电,朱宜锋的眉头紧锁,这是从大报国寺的办事处传来的情报,石达开回到江宁后与韦昌辉闹翻后出走至安庆,合门被杀云云。

所有的一切都一如历史上一般,韦昌辉杀人杀上了瘾,一言不合便欲杀人,杀石达开不成,便杀了其全家。而这意味着,很快洪秀全就会卸磨杀驴。

“还差一点火候……”

心底这么思索着,朱宜锋知道,现在太平军的内乱,远没有因为石达开出逃安庆,全家被杀而结束,同样也不会因为韦昌辉被卸磨杀驴而结束,最终太平军的内乱将会以石达开与洪秀全矛盾激化,石达开的再次远走而结束。

石达开与洪秀全决裂出走之后,对太平军会造成什么样的打击呢?

他会带走数十万太平军精锐!

在另一个时空之中,石达开远走是往西走,最后兵败大渡河,但是现在,现在自己控制着湖南、湖北,挡住了石达开的西进之路,在这种情况下,一但其与洪秀全决裂,他又将会往何处去?

“若是你还往西的话,就莫怪我无情了!”

对于石达开,朱宜锋并没有多少恶感,至少不像对其它的诸王一般,恶感十足,但尽管如此,朱宜锋仍然不可能接受其西进,正确的来说,穿过自己的地盘儿西进。

于心中自语着,朱宜锋知道现在自己还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毕竟这还需要至少半年以上,而且到时候,石达开也不可能再往西进——义军的行动会告诉他,往西将是死路一条。

当石达开带走几十万太平军精锐的时候,南京的大门也就像自己敞开了!

至于石达开如果他是个聪明人的话,他会知道应该怎么办!

“到时候,会留你一条性命,至于其它人……”

至于其它人……到时候再说吧!

轻声自语着,朱宜锋在这份情报上用笔批道:

“且观之,可随时审其机宜好为之。”

这般批示之后,朱宜锋拿出另一份文件夹,其中夹放着满清的情报,在最近一段时间,无疑是满清的好日子。各个战场的先后传出好消息——曾国藩将太平军打出江西,甚至一度逼进皖南,南京的内乱给了满清一个好机会,而清军并没有错过这个机会,他们在各个方向起了反攻,至于太平军则因为内乱导致其不得不收缩防线,在分裂的危机中的太平军,显然无法阻挡清军的进攻!

这是一个好消息!

清军正在消耗太平军的力量,这意味着等到其真正大分裂的时候,自己可以更轻易的解决太平军的问题。

“……升陕西总兵赵子玉为记名提督,领陕勇入晋剿匪……”

突然其中一句简单的,甚至有些不起眼的情报,让朱宜锋整个人不由的一愣。

赵子玉!

这小子居然升官了!

居然还是提督!

虽然只是记名提督,但着实让朱宜锋为之惊讶。这个人的运气未免也太好了吧!

在历史上并没有这个人,可现在,他不任以五千人夺下了潼关,且又取得了所谓的潼关大捷。甚至更被升为记名提督。

难道说这就是历史在和自己开玩笑吗?

北伐太平军的路线改变,改变了一切,许多在历史上并不存在的人,却纷纷成就了一番事业。

“不过这样也好……”

盯着“赵子玉”三字,朱宜锋冷笑道。

“你现在去了山西,等老子打下了河南,到时候,咱们再好好的把这账算上一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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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 北上(第一更,明天加更!)

中秋节过后,天气便一天天的开始转冷,秋老虎的酷热不断的地从大地上退去,这种的凉爽的天气是一年之中最为宜人的时节。

秋风轻轻的吹动着官道旁边的柳条,巨大的百年老柳树在秋风的吹拂下随风飘荡着,甚至能让人产生一种错觉——能够听到些许风哨声。

在这里泾渭分明的分成了灰色与黄色,宽与窄在这里形成了一个分界线,宽的是去年冬春刚刚整修的官道,相比过去宽出一丈的官道上铺着一层碎石,这是引进西洋技术修建的水结碎石路,也是三省官道中最常见的道路。

官道的整修便利了交通,同样也便利了商业,一辆辆重型四轮马车更是繁荣了各地的经济,在过去的一年之中,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交通的改变给人们生活带来的变化,就像那大柳树下的茶棚一般,那茶棚的老汉更感受到道路给他的生活带来的改变——往来的商旅越来越多,自然也让他的生意相比过去更好做了!

在这凉爽宜人的天气中,老汉坐在茶棚中,吸着烟袋,神情祥和的看着远方,他的心里甚至盘算着,明年是不是应该再借点钱,在这里建个小客栈。

“就叫刘家客栈吧……”

就在老汉这么寻思着的时候,老汉听到南方隐约的传来一阵马蹄声,他抬起头朝着南方看去,只见南方的官道上灰蒙蒙的,根本就看不清。

“这可是碎石路,怎么会有那么多土?”

在老汉的诧异中,他慢慢的看到了官道上的行人——准确的来说是一大队人马。

一支部队出现于通往北方的官道上,这条灰色的官道顿时转成藏青色,穿着藏青色军装的部队正踏着坚定的步子,满怀着对战争的渴望向北行进着,在这条宽敞的官道上,只是一条藏青色的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道路,在队伍之中,更是有着一辆辆四**马车以及炮车。

“过,过大军了……”

老汉惊讶的看着朝着北方走去的队伍,他的神情显得有些紧张。总会不时的看着自己的茶棚,看着那简陋的家什,生怕被这些官兵给砸了,现在和其它人一样,老汉已经习惯称这些人为“官军”,就像老汉已经习惯将头绾成髻盘在头顶一样。

“该、该不会是要北伐吧……”

老汉想到了在市集上随处可闻的说书先生言道的《大明英烈传》中的朱洪武北伐的故事来。

在那队伍越过灰与黄的分界的时候,在四轮马车的车轮碾压着失修的尽是车辙的夯土路时,所有人都明白了——北伐!

部队北伐了!

一条细细的小河在河边垂柳的映照下呈现出青绿色,在部队的脚下游多旁流着,在部队行军的时候,有一个士兵提着一提黄铜制成的军用水壶,在河里灌着水,就在他刚刚灌好水壶,准备用塞上壶口的木塞时,就有一名骑着马的军官策马冲过去。

“把水倒掉!”

“长官,俺的水……”

不等那个士兵说完话,马上的军官甩手便对着士兵抽了一鞭,厉声斥道。

“还记得训练是怎么说的吗?不倒迫不得已不能喝河水,要喝也要烧开!倒掉!”

在军官的训斥下,士兵连忙把水壶里的河水全部倒掉。

“你在这里等着,一会儿有给水车过来。”

所谓的给水车实际上拉水的大马车,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义军与其它任何一只国内军队的不同,他的后勤无疑更为现代化。

在部队休息的时候,几辆给水车处到处挤满了士兵,士兵们挤在水龙头处接着水,而在河边取水的战士将一桶桶水倒入大型水袋之中,然后再倒入明矾等物对水袋中的水进行处理。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看着身边的王实,这个刚刚从军校毕业见习参谋,作为第三十六团团长的梁裕秋笑着问道。

“奇怪倒是不觉得奇怪,干净的水源是战斗力的保证,我只是觉得,在行军时依然固守着给水条令,会不会太过死板!”

义军有的这样那样的条令,给水条令则是其中之一。

“不是死板!而是教训!”

梁裕秋扬着手中马鞭说道。

“当年义军入湖南,结果打下湖南,全军伤亡九千多人,伤亡比例差不多是五成!”

团长的话,让王实睁大眼睛用不可置信的口吻问道。

“团长,教科书上不是说湖南之战,全军阵亡353人,伤786人吗?”

“那是在战场上的伤亡!不是全部伤亡!”

有时候即便是军队也会玩弄一些文字游戏。

“非战斗伤亡,是不是会记住战役伤亡人数的!”

“非战斗伤亡?”

“也就是病伤!”

作为亲历者,梁裕秋自然非常清楚其中的一切。

“对于军队来说,最大的敌人并不是清军,而是痢疾、疟疾以及其它各种各样的疾病,这些疾病才是最要命的。死于疾病的士兵过三千人,差不多是战斗伤亡的十倍,也就是从那时候,我们才开始制定严格的内务条令,还有野战后勤条令,到了入粤作战时,疾病伤亡就减少了7成以上,你知道为什么这次北伐,一直拖到现在吗?”

“长官?”

王实疑惑的看着长官。

“天气!”

朝周围指了指,梁裕秋继续说道。

“现在正是秋风正爽之时,既没有蚊虫,更非酷暑,这个时候最适合行军打仗,只要注意给水卫生,部队几乎不会暴疾病,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正是参谋部选择在这个时候北上的原因。”

还真让他猜对了!

其实终于坚信这次北上更多的是一次武装游行的参谋部而言,如何减少部队的伤亡,才是其先考虑的事情。也正因如此其才会决定推迟行动,选择在中秋过后再派遣部队,毕竟对于义军来说,一直以来其最大的敌人都是疾病,而不是敌军。

只是一个武装游行!

几乎所有人都对此深信不疑,在他们看来河南的太平军,绝对不会在他们的对手。

入夜之后,当河东的义军按照行军条令于野外露营的时候,在河西的高粱地中,几匹马正悄悄的接近河边,即便是隔着河,也能够看到那被营地中的灯光散出来的红光,借着那灯火同样也能看到站于高台上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士兵。

“好家伙,这看的可够紧的啊!”

张成亮于嘴里自语着,作为汝州太平军军帅张凤林的侄子,几乎是刚一得到湖北的义军出南阳,兵进汝州之后,就奉军令查探军情,这一路上他现这义军行军与太平军、清军截然不同,在他们行军的时候前后左右皆有人搜索,在露营时,更是到处安插眼线,弄的张成亮不得不躲到河西才能逼近其大营。

“旅帅,不成啊,这股义军虽说只有几千人,可却也是枪多炮多,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啊。”

心腹的话让张成亮的的眼皮一抬,冷声说道。

“枪多炮多才正好,不把他们干掉,到时候这些个南蛮子又岂能容得了咱们?俺叔说了,那姓朱不是个胸有大志的人,只要咱们给他个教训,那些南蛮子必定不敢再打过来……”

对于占据汝州已经有一年半有余的张凤林来说,尤其是豫王曾立昌身死,西征军溃败之后的这几个月,他已经习惯于在这片地界上做他的土皇帝,现在义军突然打过来,好多地盘儿就是他的本能反应,现在河南地界上,十几个太平军的军帅,无不是据着府县当着他们的土皇帝。

“可,旅帅,咱们没机会打啊!”

“怎么没机会?”

张成亮的双眼一眯,指着对岸说道

“咱们明天要沿河而上,抄近路绕到他们后面去。这从古至今,打埋伏不是打头,就是打左右,从来就没有从后面包抄的。为啥?”

扭头看着身边的几位,张成亮拍着身边的马。

“后面包抄跑不过人家,可咱们有马!到时候咱们……”

对着身边的这些心腹专心的解释着自己的想法。待听张成亮说完后,那些人无不是眼前一亮,可不是嘛,他们骑着马,从后面包抄过去,看着他们行军的时候,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就像当初杀清军一样,杀他个片甲不留。

看着周围的心腹纷纷点头的模样,张成亮的心底暗自得意着,同时他又想到了出城时三叔的叮嘱。

“只要咱们这一战解决掉他们一个团,到时候那姓朱的被打痛了,肯定就会收兵,方师爷说,到时候咱们再趁胜求和,那姓朱的自然就会借坡下驴,只要保住咱们张家在汝州的基业,管他是当太平军也好,投义军也罢,都成……”

可不是,当初投奔太平军,为的不就是荣华富贵,只要有人能给自己,抽谁不是投?就是官府也成啊!找个左右看了一眼,张成亮继续说道。

“好了,先回营,吩咐弟兄们把刀磨快点儿,明天咱们不定要把刀砍卷刃才成,至于洋枪,弟兄们又不是没见过,碰着咱弟兄们不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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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迎敌(第二更)

天色微明,部队的宿营地便是一辆人腾马嘶,炊事车上更是涌起一阵阵的蒸气,这些来自南方的战士们纷纷喝着稀饭,吃着馒头、咸菜,在行军的路上,能够吃到这样的早餐已经是极为难得了,在半夜的时候,炊事兵便开始烧起了稀饭、蒸起了馒头。

一个多小时后,部队再一次踏上的征程。先出的是搜索的尖兵连,负责沿线的警戒,然后大部队才开始行动,数千人的部队行进时,显得有些乱蓬蓬的,可实际上却极有条理,步兵于道路两侧行进,辎重车位于行军队列中间。

休息了一夜的战士们,这会儿已经完全恢复了精神,也不见了昨天傍晚时的疲惫,部队继续向着目的地行进。

尽管当兵,已经半年,但对于胡远山来说,他仍然在习惯和适应着脚上的牛皮靴子,这镶铜钉的牛皮靴子看起来是威风,穿起来哒哒响的也是威风,可实际上穿着这三斤重的靴子一天行军7o里,却不是件舒服的事情。

牛皮面和两层牛皮底的靴子太硬,穿在脚上,并没有布鞋穿着舒服。可胜在耐穿,这双靴子是他离开新兵连之后下的,在三个月的新兵训练中,他穿破了两双布鞋,可这双靴子穿了这么长时间,也就是靴面上起了点皱。而班长脚上的靴子穿了一年半,一双靴子穿个几年,都不会有任何问题。

要是穿布鞋的话,虽说穿着是舒服,可没准儿,走个一百多里地,那鞋也就磨烂了。

反正各有各的好处。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地方……”

胡远山暗自在心底嘀咕着,

“到时候肯定会和那些长毛干起来……”

想到既将到来的战争,作为新兵的胡远山显得有些紧张。甚至就连托着枪托的右手掌心,也不由自主的冒出汗来。

“远山?你咋啦?”

注意到胡远山有些不对劲,连忙问道。

“没、没啥?”

“小子,你肯定害怕了吧!”

旁边的王全笑着说道,虽然说他是老兵,可实际上也就是只当了一年的兵,也不见得老到什么地方去。

“孙子才害怕呢!”

被人这么一说,胡远山立即出言反驳道。

“行,你是孙子!”

王全得了便宜又卖乖的顺着他的话说道。

“你小子……”

因为王全是老兵,而且是上等兵。胡远山只能选择默默的承受着,在军队中阶级的存在是以军衔为基础,作为最基层的一等兵,他自然需要忍受这一切。

见他没有反驳,王全只是笑了笑,然后说道。

“其实上战场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到时候咱们只管开枪就行了,隔着几百米,就能打得他们抬不起头来……”

当河东正在行军的战士们向着目标前进的时候,在河西的高粱地里,个个骑手骑在一匹匹战马上。

“兹……”

性格顽劣的矮马出声声不驯的呼吸声,为了节省马力,所有人都牵着马,就是张成亮也是同样。此时的他们,甚至比普通的骑兵还更为讲究,实际上在几年前,他们中的很多人并不会骑兵,但是在抢到马、学会骑马之后,他们迅学会了如何骑马打仗,在省内撕杀时,即便是那些回子马队,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于……”

拉着马缰,张成亮轻声的安抚着性劣的战马,实际上他所骑着的并不是战马,只是普通的驽马罢了,但对于他们来说也没有那么多讲究。

“怎么还没有信号?”

又一次,张成亮朝着远处的河堤看去,看着那株大柳树,瞧着上面还没有来信号。尽管心急如焚,但是他并没有冒然的带着人马冲出去。

又等了差不多两袋烟的功夫,大柳树上突然挑出了一块红布在空中摇晃着。

刚一接到信号,张成亮立即跳上马,嘴里吆喝着。

“弟兄们,上马!”

他的话声一落,右手扬鞭,抽着马身朝着高粱地外冲了过去。

开始的时候马的度并不快,只不过相当于人在那小跑,涌出高粱地的张成亮一马当先的领着数百人的骑兵冲过河上那座木制的简易小桥,桥面虽说只有三尺来宽,可这些骑兵却似如履平地,一般的迅通过了这高五丈多宽的小桥,冲上了对岸。

冲至河东的数百匹战马似一阵风似朝着刚刚通过的义军追去,一马当先的张成亮一边吆喝着,一边加快着度,骑马打仗两三年的他非常清楚,他的时间并不多,这些马并不能进行长时间的奔跑,但是他必须要最敌的时间内,冲入敌人,用大刀劈砍那些义军。

同清军、团练打了几年仗的张成亮,虽说从没有上过军校,更没有学过骑兵,便是现在他却把骑兵的优势挥的淋漓尽致,甚至就连出击的位置和时机也是把握的极为巧妙,为了避免义军的搜索尖兵,他把部队部署在河西,但在前方就是一座小桥,可即便如此,也会被尖兵忽视——部队通过小桥需要时间。

并通过小桥需要时间,但是数百骑兵却可以在短短数分钟内通过那里。而他出击的时机则是义军大部队通过之后,现在这支四百多人的骑兵相当于在大部队与后卫部队之间突然闯入的一根楔子。

抓住了位置与时机的张成亮并不怀疑自己可以重创这支义军,从而取得这场战斗的胜利,在他看来,只要自己成功过河,就已经赢了一半。

数百匹马奔跑时的马蹄的轰鸣声远过数千步兵造成的轰动,就像是数百面大鼓同时敲响一边,在天地之间轰鸣着,朝着目标狂奔。

马蹄声像是鼓声又像似浪潮,潮声涌动之中正在行军的义军官兵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轰鸣声,在战士们听到身后的马蹄声时,骑在马上的营连长们,同样也听到了马蹄声,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军官,立即意识到,他们遭遇了什么。

骑兵!

根本不需要拿起望远镜观察,他们也可以确定这绝不可能是友军。

骑在马上的立即大声吼喊道。

“停止前进!”

“纵队变横队,以后卫为基准……”

严格的队列训练,使得正在以行军纵队行进的战士们,立即作出了反应,他们迅的停止前进,转身向后,分别朝着左右方向冲去,迅形成一个宽达3oo米的双排横队!

在步兵开始行动的时候,炮兵也立即行动了起来,他们勒停挽马,将野战炮从炮车上拖下,然后推着野战炮朝着步兵侧翼奔去,尽管行动有些不便,但是他们的行动并不慢,甚至可以说迅来形容。

“十连配合炮兵保护野战炮!”

从拿破仑时代起,野战炮的丢失被看作是一种耻辱。或许,这是因为拿破仑创造性地运用炮兵在欧洲接连获取大胜之后,留给欧洲军事界的一种印记。作为学生的义军同样也传承了这一点,而且即便是从基本的军事观点来看,被敌人掌控火力压制兵器,不论怎样,都是件应极力避免的事情。

也正因如此,在部队迎战骑兵的时候,作为团指挥官的梁裕秋仍然下令分出一个步兵连保护炮兵,毕竟这是一场遭遇战。

“第二营加强横队,第一营左翼战备……”

一道道命令,从梁裕秋的口中接连吐出,他甚至没有忘记命令用辎重马车于队伍中间列成一个空心方阵以避免横队被突破后,部队崩溃,辎重马车可以提供一道防御!

从遭遇敌骑兵开始,梁裕秋所指挥的36团行动几乎无可挑剔,中下层军官主动的指挥部队变化行军纵队,作迎敌准备,完全没有丝慌乱,而这完全得益于过去两年间的训练,严格到苛刻的训练使得战士们的行动更像是一种本能。

“步枪上膛!”

在双排横队刚一形成,军官们立即下达命令,战士们纷纷打开枪栓,然后从腰间的牛皮弹盒内取出子弹,再将纸壳子弹塞入枪膛。

现在汉式步枪已经取代了前装线膛枪,成为义军主力步枪,只有极少数新组建部队和宪兵仍然使用前装枪。

“上刺刀!”

手持军刀立于横队中的军官,不断的出一道道命令,长达两尺的刺刀被战士们插入枪头。尽管他们的动作显得有些生硬,但是在军官们命令下,这些显得有些紧张的战士们,仍然按照军官的命令,进行着动作。

那马蹄声越来越响,震耳欲聋的马蹄声都似天边的雷鸣一般,不断的敲击着战士们的心脏,让他们的额头冒出汗水,让他们的呼吸变得急促,甚至让他们的掌心出汗,握着枪的手甚至微微的颤抖着。

敌人的骑兵队越来越近了,数百个骑兵给人们造成的冲击远过人们的想象,即便是横队中的军官们,听着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看着似浪潮一般涌来的敌人,那脸色也生了变化,脸色变得煞白,嗓间开始涩。

尽管和战士们一样紧张万分,但是他们仍然出了命令。

“枪……上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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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章 激战(第一更,今天加更)

骑兵!

数千年来,相对于步兵,骑兵都有着它的天然优势,尤其是在中国,千百年来一次又一次,游牧民族凭着他们的骑兵优势,一次次的给中原带来灾难,更是曾多次毁灭华夏文明,西晋亡于五胡、北宋亡于金、南宋亡于蒙古、明亡于满清。

这些游牧民族所凭借的正是骑射,凭借的正是骑兵对步兵的优势。

纵观史书,几乎从骑兵出现在第一天起,步兵在骑兵面前就几乎没有任何优势。

当然——这并非绝对!

历史也曾告诉世人,训练有素的步兵,一样可以击败骑兵。

骑在马上的梁裕秋看着冲过来的骑兵,尽管此时野战炮还未被推至炮位,尽管第二营还没有进入阵位形成横队,尽管他的部队是仓促应战,但是他的唇角微微一扬,口中吐出了两个字。

“找死!”

没错,他们就是在找死!

“杀死一个南蛮子赏银十两!缴洋枪一杆赏银二十两……”

骑在马上张成亮大声的喊着,洋枪一杆赏银二十两,这真的不是亏本儿买卖。他叔从南边来的商贩那里买洋枪,一杆枪少说也要八十两,一桶火药至少要5o两。

听着旅帅下了赏,那些骑在马上的兵丁无不是兴奋的嚎叫着。对于这些大都是乡间光棍出身的汉子来说,他们当初之所以当捻子,为了就是银子、女人,这也是北路太平军与南方的不同,南方的太平军可以屠城,可以打先锋,但是几乎不会重赏士兵,但是以收编捻子为主的北路太平军,行军打仗都会给以赏钱。

非但会以屠城威慑守军,更会以纵兵劫掠鼓励兵勇撕杀。

“杀!杀光这些南蛮子!”

数百马匪的吼叫声着实惊人,但是远不比近五百匹战马在奔跑时产生的轰鸣更让人震悍,在这一瞬间大地似乎都随着马蹄而震动起来。

这些捻子出身骑兵在进攻时,多举着大小红色、黑色、黄色等各种各样的三角小旗冲锋。远远看去有如乌云蔽日一般,渐近时只见一片红黑黄旗,再近时,却只有大队马匹狂奔而来,并不见人——尽管他们并不是于马背上长大,但是仍然学会了所谓的游牧民族的拿手好活,“蹬里藏身”——在进攻的时候将身体侧伏在马腹边。放眼望去,只见那马群如汹涌波涛,冲腾而来,前景不可不谓之恐怖。。

“嗯……嗯……确实挺吓人的……”

也就仅仅只是这么一句话罢了。

在梁裕秋戏谑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置身于前队的下达了命令。

“举枪!”

长官的一声令下,胡远山立即举起步枪,装着刺刀的枪身显得有些沉重,尽管紧张万分但长时间的训练使得他在举起枪声,没有丝毫的犹豫。

“瞄准!”

在长官的命令中,所有的战士们都端着步枪抵肩瞄准着远处扬着滚滚黄尘奔腾而来敌骑。

在那马蹄声不断的撞击着他们的心脏时,长官的突然猛地将军刀向前方一指,一阵震耳欲聋的吼声从他们嗓间迸出来。

“开枪!”

下一瞬间,在平日训练的本能中,胡远山和战友们随着长官的命令扣动了扳机,枪身猛烈的后座撞击着他们的肩膀,在子弹飞出枪口的瞬间,白色的烟雾在他们的面前弥漫着,在风的吹拂下火药味瞬间便被吹到了鼻间。

与此同时身后的第二排战士也扣动了扳机,数百支步枪的齐射射的数百11公厘的子弹以数百米的高朝着不到三百米外的目标飞去。在击中如浪潮般的向前高前进的骑兵时,就像是向洪潮扔去的沙袋一般,看似不起眼,但在那一瞬间,却不断的在战马像是被绊马索绊倒似的,猛的摔倒在地,摔倒的战马甚至还绊倒了后方跟来的战马。

“快!弟兄们,杀光南蛮子……”

现义军的队伍涌出一阵白烟的瞬间,张成亮便立即伏下身子。靠着马颈来保护着自己的身体,同时他已经抽出了一只转轮枪,这可是他花了一百三十两银子买来的“汉阳造”,也就只有他和身边的卫兵才有。

再近点,再近点……

盯着那被火药烟雾笼罩着的敌军,张成亮恨不得对着马屁股一刀,以便让马更快点,他没有想到这些人的枪打的那么准,准确的来说是隔这么远还能打这么准。

“嗖……嗖”

不过只是瞬间的功夫,他就感觉到有什么从自己头皮上划空而过,传到耳朵的声音是撕裂空气的嗖嗖声,是子弹贴着他的头顶飞过去的声音。

“啊……”

用眼的余光看了一下身边,张成亮看到身边的有几个弟兄显然运气不怎么样,可能是人也可中能是马被子弹击中,在这种时候失去了控制,马上的人被狠狠的的甩地上,被甩在地上的人还没来的急反应过来,就被后面赶上来的马给踩踏在马蹄之下,被踩踏出来的肠、血液把原本土黄的泥和成了一片红黑色的泥土,若是不走运的话被马蹄踏断点腿,然后又被其它的马踏断腰身,在痛苦中挣扎着、吼叫着,这个时候杀了他们或者说,脑袋被马蹄踩断。对他们来说就成了的恩赐。

几个受了伤的弟兄从马上跌落下来,但是他们的脚仍然套在马凳上被疯狂奔跑的马拖拽着随着大队前行,被拖拽着弟兄出撕心裂肺的的悲嚎,头脸和身上的污泥不知道是不是被血给浸染成了黑色。

但是在这个时候显然没有人会停下来救他们,他们只能自求多福了。偶尔的会有一个弟兄从他身边经过,因为不忍其受罪,挥刀冲着他们便是一刀。

在这个时候,死亡对他们来说无异于解脱。

当腿上传来一下被什么叮咬的感觉时,张成亮根本不用想就知道自己挂彩了,眼下在这时候根本不能停下来,如果一但停下来的话,自己肯定会被后面冲上来的马队给撞成肉泥。只能任着伤口在那流着血,继续策马向前冲去。

当子弹撕破空气的声音再次出现在头顶上时,听着掺杂的吼叫之的几声哀呜,张成亮知道这一次恐怕又有几个兄弟被搁倒了下来,原本动人心神的马队压势,现在倒是演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步兵对骑兵的屠杀!

这在张成亮看来几乎没有丝毫可能,但是现在,铁一般的事实却在告诉他——他很有可能无法攻破敌阵。

“枪上肩……放!”

“放……”

一轮又一轮的齐射,在这个时候汉式步枪的后装优势被挥的淋漓尽致,若是前装枪的话,他们一分钟最多只能打出三子弹,但是现在,他们每分钟却可以射十子弹,甚至更多,一灼热的铅弹,有如密集的冰雹一般,不断的落在密集冲锋的马队之中,在没一丝遮挡物旷野上,这数百太平军马队只能任由义军向他们的身休上倾倒着铅制的弹雨。

那扭曲的子弹甚至可以穿透一个人的身体,再击伤后面的人或马,尽管此时杀伤力不大,但却足以杀伤人马,冲在最前方的太平军被子弹打落于地,而紧随其后的骑手显然无法避开摔倒在地上的马和人,勒马不及也随之被绊倒在地上。而等待着他们的是从头顶上踩落的马蹄。

本来骑兵对于步兵的优势,就像靠着数百骑冲击时给人心带来的冲击,是过去的两年间,张成亮曾经一次又一次的,靠着这只数百人马的骑兵队的造成的冲击,一次次的来从气势上压住对方,即便是那些看似蛮横非常的回子在被他这么打压时,也会立即崩溃,然后他们会叫喊着,骑在马上追砍着四处而逃的敌人,但是现在他所遭遇的,却颠覆了他之前的观点。

那些站在那里的义军,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更为迅的扣动扳机,更为迅的装弹,使得那子弹像雨点似的落在他们身上,使得他身边的弟兄一个个的倒了下去。

“杀!杀光这些人!”

又一次拉开枪栓,在装弹的时候胡远山的脑海中只有这么一个想法,此时的他就像是麻木的机器人一样只知道装弹,瞄准、射击,然后将敌人打死。

只有死了的人才不会伤害到自己!

千百年来这是战场上不变的规则,在最初的惊慌之后,胡远山和身边的战友一样,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敌。

装弹,瞄准、射击!

在这个时候,战争已经演变成最简单最危机切的动作。

那曾经看似不可战胜的数百骑兵,这会儿只剩下了百余骑,他们中的一些人见势不妙甚至已经开始勒马朝着左右逃去。

就在他们将要逃跑的时候,野战炮兵终于完成了准备,炮手们没有丝毫犹豫的便朝着远处打出了数炮弹,在剧烈的爆炸中那些逃跑的敌人连人带马被炸上了天。

难道就这么败了……

就在张成亮意识到自己的失败时,“嗖……”随着一声锐利的破空声,他只觉得胸前一阵刺痛,人便软软的从马上跌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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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章 汝州太平(第二更)

天上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寒风一阵紧似一阵,密密凉凉的秋绵雨老是不紧不慢地飘洒。入秋以来,尖刻的秋风让人感觉到秋天的寒意,萧瑟的秋雨一遍遍地挽着树叶撕打,经过几番风雨,几番挣扎,树叶就变黄变枯,稍无声息地飘落到街上,仅有几片黄叶慵懒地挂在树梢上摇晃着,拼着最后的生机。光秃秃的树枝伸向天空,在秋风秋雨中摇曳,显得既寂寞,又无奈。下雨天,街道空旷、冷寂,呈现出一派萧杀之气,不时有几个人经过,也是打黑布雨伞、行色匆匆的路人。

此时的汝州城内,尽是一派萧杀之气,破败的州城内,随处可以看到持刀枪的太平军,此时这座城池城门紧闭,近三万太平军,占领着大半个州城。

“军帅,这汉军已经连下了鲁山、宝丰,眼瞧着逼进咱们汝州了,这是战是和总得有个主意吧……”

李杜说着抬起头用下颌对一旁的周培礼点了点,递了一个眼色。

“周老弟,你说说,你在宝丰的时候,和汉军交过手,你说说你有啥主意?”

“主意?”

周培礼摇了摇头说道:

“我说,这汉军说是汉军,可汉督却也是天国的丞相,现如今豫王身亡,洛王下落不明,咱们北路太平军可以说是群龙无,这朱丞相来了,不正好嘛,以小弟之见,我等最好还是归顺汉督的好,不知诸位兄弟伙意下如何?”

“姓周的,你小子是被汉军打丧了胆吧!”

周培礼的话声一落,旁边立即响起一声驳斥,当年太平军来到河南时,大家争先恐后的投奔太平军不同。当时尚为捻军的他们的力量有限,多则不过千余人,少则不过数百人,甚至几十人。而且大都居于乡间,于乡间横行。

但是现在,尤其是在豫王身亡,洛王下落不明之后,把持着一府一地的他们自然不甘心放弃手中的权力,不甘心将地盘交给其他人。

可以说,也正是这种不甘心,使得他们愿意去冒险,就像张凤林派出他的侄子拦截汉军一样,野心的膨胀使得他们对自己的力量根本就没有清醒的意识。

至于周培礼,他曾领着五千人马在宝丰县,不过是和义军刚一交手,就损失了近四千人马,他自己也是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逃到了汝州的他,自然不愿意再打下去。

一旁的吕意奎则说道:

“周旅帅的这个提议好,毕竟咱们也是太平军吗?对不对,这么打下去,对谁都没好处,那汉军枪多炮多,打起来咱们也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不是,大家伙觉得呢?”

“好!”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张凤林开口说了话,他的声音不大。但还是让屋子里的众人将视线投向他,毕竟他是这汝州太平军大当家。

“他弟兄们要想清楚,若是咱投了他汉军,日子可就不比过去了,再说,咱汝州太平军有三万多人马,他汉军才二十万,河南府,开封府,许州府,还有归德差不多有小五十万人马,到时候他姓朱的容得容不得咱们留下这么多人马!”

张凤林的回答让众人无不是一愣,甚至就连李杜的脸上微微掠过几丝不易觉察的异色。而周培礼脸色更是变得复杂起来。

他们之所以愿意投奔汉军,是想像当初投奔太平军一样,靠着自己的人马,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可二十万对五十万,就是猪脑子也知道,到时候汉军肯定会裁撤大家的人马。

“好吧,即便容下咱们这5o万北路太平军。像汉军的一样,军饷……那一个月可就是两三百来万两银子。即便是他姓朱的富的流油,又岂能负担得起这么多军饷?”

“军帅!”

范成奎在一边吆喝道:

“你是我汝州太平军主心骨,那你告诉俺们,投奔汉军不成,打也不是,咱弟兄们该怎么办?难不成就守在这儿,到时候人家塞两个棺材到城墙下面,一下子不就把城墙给炸开了吗?”

在河南,他们没少见过太平军是怎么攻城,同样自己也用过类似的办法攻过城,自然知道这所谓的城池,根本就是不堪一击。自然也对据城而守没什么信心。

“考不上,难不成咱定们都在这等死吗?”

郑英也跟着说道:

“要是咱们一直窝在这儿。打不是不打也不是,到时候我估计咱们汝州太平军根本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奶奶的,依我说,咱们和他们拼了!”

“拿什么打?人家的洋枪一打都是几百丈,比大炮打的还远,打,脑袋瓜子让人家打没了还不知道怎么没的……”

周培礼在一旁抱怨道。

“若是老哥儿几个想打的话,这事还是别算上小弟,小弟就只剩下那么点人马,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周培礼的话音一落,旁边立即有人说道:

“周老弟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那汉军打仗全凭的枪多炮多,只要一招呼,立马就有千把条枪指着你,指哪里打哪里,一通枪林弹雨打过来,换成谁谁也撑不住啊!”

“可不是,谈论洋枪没人家多,论人马也没人家多,这打起来,还真不是他们的对手……”

“人马没他们的多?那是咱汝州太平军没人家的人马多,咱北路太平军可是有五十万人马!”

“五十万?分成了十几股,别的不说左胡子、李大个子他们一个个都有七八万人马,可除非是豫王复生,要不然哪个又摆得平、拣得顺?”

“可不是,若是咱北路太平军还和过去一样,别的不说,就凭著5o万人马往河南一站,他姓朱的和那帮南蛮子,就不见得敢招惹咱们。”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听他们这么说,张凤林笑眯眯说道。

“现在时间差不多了,今天中午的伙食我已作了安排,兄弟们先吃饭,尽兴喝几杯。”

于是,一伙人纷纷站起来拉开竹椅子,挤出衙门,向会仙楼那座汝州城内最好的酒楼走去。待到一伙人到了会仙楼,一桌酒席已经摆好。

桌上摆了卤鸡、卤鸭、野兔、红油鸡片、红烧肘子等几个下酒的冷盘,每张桌子摆着一坛坛五斤的烈口,众人鱼贯入席落座。

见众人全部落了坐,酒杯里斟满了酒,即端起酒杯。满堂子里的人见张凤林举杯站起来,也齐刷刷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看着众人张凤林说道:

“诸位诸与凤林是患难兄弟,凤林当初蒙兄弟伙雅爱抬举,选我作这汝州太平当家,故在此答谢众位拜兄,水酒一杯,不成敬意,兄弟伙佳怀多喝一杯,这第一杯酒我先敬全体兄弟伙,大家都把它干了,干!”

张凤林说罢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众人纷纷举起杯子,一仰脖子把酒干了。一时间,席间顿时只是一片觥筹交错。

“来来,给军帅把酒看起。”

范成奎端起酒坛先给张凤林的酒杯里斟满了酒,又给自己的酒杯里斟满了酒,然后道:

“军帅,若不是当初您带着弟兄们从乡里出来,投奔了太平军,又岂有弟兄们的今天,小弟敬大哥一杯,我先干为敬。”

范成奎说罢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好好,干!”

张凤林听范成奎话入耳,立即端起杯子把酒干了,又看着众人说道。

“现在数万汉军兵逼汝州,凤林我既然是大家伙推举出来的,就不能不考虑大家伙的将来,看样子,这汉军势大,打是打不过了,可降的话……那汉军又岂会容咱们像过去一般,自掌一军?以凤林看来,这归顺汉军,到时候弟兄们恐怕也是落个死无葬身之地……”

看着众人,张凤林尽是一副语重心长的味道,而在他的手中依然端着酒杯。

“可弟兄们的生计,凤林不能不考虑,所以,我准备让出这汝州!”

“什么!”

“让出汝州,那咱弟兄们怎么办?”

“就是没了汝州,咱弟兄们和土匪有什么区别?”

在众人乱蓬蓬的时候,张凤林又说道。

“诸位先听凤林一句话,现在咱们要么是人地不保,要么是弃地保人,咱们守在汝州,到时候,怎么办?等着汉军打上头上,到时候人地不保吗?以凤林看来,咱们弃了汝州,反倒是能保住人马,这年头,只要保住了人马,还愁没的地盘吗?”

环视众人,张凤林又继续说道。

“离了汝州,咱们能去江苏、去山东,到了那,再打下几座城,到时候非但有了地盘,队伍自然也就扩大了,若是留在这,那就是死路一条!”

听张凤林这般一说,原本乱蓬蓬的众人无不是点着头。

“就是,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河南呆不下去,咱们去山东,再不济咱们就去山西,我听说梁师爷在山西可以也是风声水起的!”

有人这么一副和,众人立即纷纷点头称是,而李杜则试探着问道。

“可无论是去山西还是山东,都要从别人的的地盘上的过啊!”

李杜口中的别人的地盘指的自然是当初曾立昌委任的开封留守王冠三,他手下有十几万人马。

“嘿嘿,咱们和王冠三也是一家人,既然汉军打来了,咱们不敌,自然要去投奔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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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章 北路太平(第三更!)

作为河南的省城开封是太平军北伐时,打下的第一座省城。尽管那个时候北伐已经失利,但是在曾立昌率领的太平军打下开封之后,立即以开封为根基向河南扩张。在随后的两年间通过招安捻军,当初那支从京师仓皇南返的北伐军,不但在河南站住了脚,且凭着招安捻子

占据着河南的曾立昌等人弄出是人意料的声势。

号称五十万北路太平军!

即便是天京的东王在得到这个消息后,尽管恨不得杀毁掉北伐的曾立昌以后快,可他最终还是捏着鼻子认下了所谓的“北路太平军”,因为山高皇帝远,这北路太平军虽说打着太平军的旗,可实际上天京对其影响极为有限。

在豫王身亡,洛王下落不明之后,这看似兵强马壮的北路太平军顿时瓦解成十数股势力有大有小的队伍,而其中势力最大者当属当初曾立昌西征前委任的开封留守王冠三,他并不是两广人,而是河南夏邑三官集王楼人,与其它人大都是泥腿子出身不同,他是武秀才出身,无论是在捻子或者太平军中都属武艺比较高强,且知文知武,当年,他曾跟随曾立昌北征京师,在返回河南后,奉曾立昌的之令,他与其弟王藩、宋喜元到处招缆捻子,可以说为太平军在河南站稳脚立下了汗马功劳,深得曾立昌的任务。

也正因如此,在曾立昌西征时,特意令其留守开封,在豫王身亡,洛王下落不明,面对河南太平军分崩瓦解的情况,王冠三则全力维持着其对开封的控制,通过默认其它人对地方上的控制,避免北路太平军互相攻伐。

而在另一方面,又对城中的王爷、丞相、将军的家人加以保护,似乎大有一副忠臣的模样,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错过眼前的机会,实际上王冠三随后即派人前往天京,试图通过获得天京承认的情况下把持河南,可谁曾想却碰到了天京诸王内乱。

王冠三的如意算盘顿时被打破了,而正当他为了“名义”患得患失之际,义军北上河南的消息,更是让他心惊不已,或许其它人不知道,但是经历过北伐的他却非常清楚,当初曾立昌之所以能够所向披靡,凭的全是离开湖北时,义军售予的数千支洋枪、洋炮。

也正因为对义军的强大有一定的认识,从得到义军北上的消息之后,王冠三便顿时紧张起来,立即召开来他的亲信心腹何用臣,何用臣是秀才出身,两人是在王冠三考武举时认识,在王冠三随太平军南返后,何用臣一直是他的亲信幕僚。

“然平,你看现在这事怎么办?这义军北伐,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面对丞相的询问,何用臣先在椅子上落了坐,然后才说道:

“丞相,我有一计,可救兄弟们出水火,免遭灭顶之灾。”

王冠三一听立即问道:

“然平,有何良策快快讲来?”

何用臣笑了笑:

“丞相,武昌朱丞相的部队训练有素,武器精良,我等自无法与其为敌,要对打咱们无论如何也打不赢。弃城吧,若是到了其它地方,只恐粮饷难以筹集。到时候兄弟们的士气自然就更加低落了,恐怕也就是不战而散了。”

一愁莫展的王冠三点着头说道:

“那依你之见?”

“丞相,我想……”

何用臣显得有些犹豫。

“天大的事儿有我担带!快说快说。然平是不是想归顺朱丞相?”

“干戈为玉帛,写上一纸降书送到武昌……”

何用臣一边说一边仔细地观察王冠三脸上的细微变化,在其皱眉时又把话锋一转。

“这显然是不行的,且不说其它,那朱宜锋为丞相,而老兄亦为丞相,老兄焉能归顺于其?再则,以我北路太平军数十万之雄师,朱宜锋又岂能容之,若是其不能容,届时又当如何?”

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史书上的一桩桩的旧事给了何用臣足够的理由相当,到时候朱宜锋必定不会容下他们。

王冠三听了何用臣的话低下头凝思一阵,才抬起头道:

“贤弟,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你说该怎么办?”

打,打不过。归顺吧,也是死路一条,这会王冠三反倒是更加苦恼了。

“派人去安庆,投靠翼王!”

“投靠石达开?”

惊讶的看着何用臣,王冠三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没错!丞相,现在翼王虽说逃出天京,可翼王之声望又岂是韦昌辉所能比?韦昌辉于天京滥杀早就为臣民所不满,再则,其不过只是天王所用之工具,既然用完了,那么自然也就可以卸磨杀驴了,现今翼王于安庆起兵靖难,上奏请杀韦昌辉,如果我估计的不错的话,很快天王就会下旨杀韦昌辉,到时候,翼王自可独揽朝政,现在投靠石达开正是时候。”

何用臣的话这么一说,王冠三立即皱眉说道。

“可咱,咱不能弃了河南直奔安徽吧!”

“哼哼,为何要弃河南,到时候,咱们请翼王出面主持公道!”

冷笑着,何用臣道出了他的想法。

“请翼王出面主持公道?你是说,用翼王去挡姓朱的?”

瞬间,王冠三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根本就不是投靠翼王,而是借着投靠翼王的名义,用翼王去挡朱宜锋,让其投鼠忌器。

“没错,既然大家同为天国之臣,他朱丞相起兵攻我,我等请天国出面主持公道,也属必然!”

“就不晓得到时候,翼王他们愿不愿意为咱们说话啊!”

这才是最关键的地方,在王冠三看来,现在朱宜锋之所以北上,不就是因为天京那边无力顾及他地吗?

“愿不愿意不打紧,到时候翼王主持朝政,必须要有所作为,不论他愿不愿意,都必须要出面,更何况,咱们还归顺了他!”

沉思片刻后,王冠三说道:

“贤弟这个主意好倒是好,可就是不知道,现在派人去安庆,还来不来得急!万一咱们这边人还没到安庆,那边义军就打到了开封,到时候可怎么收拾!”

也许是因为激动,王冠三连称呼也跟着改变了。

“丞相,咱们两边一起来,一面派人去安庆,一面派人去武昌!”

“去武昌!”

“对,去武昌责问朱丞相为何攻我天国兄弟,当然,还要游说其退兵,以小弟之见,不妨从从库内取出一百万两银子做退兵款,。”

“银子没问题,反正库里的银子都是当初抢来的,不过这去武昌的人既要胆大,又要俐牙利齿,哪里去找人呢?”

“小弟愿去武昌,为丞相那怕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好贤弟!”

王冠三立即站起来,激动的说道。

“就烦你去武昌说项,说动那朱丞相退兵……”

“不仅要说动朱丞相退兵,若是有机会的话,我还准备去一趟安庆或者天京,见一见翼王,毕竟,到时候,咱们身为翼殿之部属拜见翼王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再则,若是小弟所料不差的话,他朱丞相断不会退兵!”

双眼眯着,何用臣极为肯定的说道。

“不会退兵?他不会退兵,那咱们怎么办?”

“丞相,不是说他不退兵,而是吃进嘴里的肉任谁都不会吐出来,以小弟看来,待到小弟说服他,他非但会占去小半个河南,而且咱们还得割出一块肉去!”

“割出一块肉?”

这会王冠三反倒是不明白何用臣的意思了。

“就是割给他一些地盘,单凭银子恐怕很难打动他,朱丞相既然北上了,就不可能无功而返!”

“地盘?咱那有什么地盘割给他?”

王冠三顿时急了,他把持的地盘也就只有一个开封府,出了开封府那可都是别人的地盘。

“丞相,咱们是没有,可别人有不是!”

“别人?”

睁大眼睛,王冠三诧异看着何用臣。

“对,比方说河南府左胡子,当初潼关被清妖复夺时,他未能兵相救,本就是大罪,若不是丞相为了北路太平军的和气,又岂会容他至今,到时候,咱们把河南府交给朱丞相,至于他左胡子,是杀是剐,就凭他朱丞相了!”

何用臣的慷他人之慨,听在王冠三的耳中,让他顿时点头说道。

“我看这个主意中,就这么办,若不是他姓左的从中做梗,咱们北路太平军又岂会落得今天的这步田地……”

尽管嘴上这么说,可其实王冠三自己反倒是庆幸洛王未能从潼关返回,若非如此,他又岂能把持开封。任何人一旦品尝了的权力的美味之后,就绝不会轻易舍弃,正像他先前派人去天京,试图谋取“名义”一般。

“贤弟准备什么时候过去?”

“此事宜早不宜迟!我准备今天就过去!”

点点头,王冠三叮咛道:

“贤弟,你这次去武昌系我北路太平军安危于一身,责任重大,千万出不得纰漏。”

何用臣笑着说道:

“丞相放心吧,我一定谨慎从事,绝不会让丞相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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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 飞旋的火龙(第一更)

“号外,号外,我义军挺进河南救民于水火,长毛不战而逃……”

清晨汉阳的大街上,报童们大声吆喝着,他们的口中是与战争有关的新闻,尽管同为“起义者”,但是在鄂省以及湘、粤两省,非但官员士绅对太平军没有丝毫好感,就是百姓也是恶感十足,尤其是在武汉三镇,百姓们永远忘不了在长毛离城时,掠尽城中人口、尽焚城内外房屋的恶行。

对太平军的恶感同样反应在报纸上,在报纸上同样将其称为“长毛”,即便如此,也是“客气”的称谓,在督府的许多官员口中,私下往往称其为“贼”或“寇”。

在报童的喊声中,行人纷纷驻足购买报纸传阅。这里的百姓关心着这场战争,关注着前方的战况。前线的胜利让他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尽管他们对义军充满信心,但没有分出胜负之前,人们总是会有些担心。

“战争……”

听着报童的喊声,加特林在脑海中思索着这两个字眼。

两年前,作为机械工程师的他来到了武昌——他是来推销他所明的水稻种植机械的,他的这一明在美国并没有太多的市场,原因非常简单,美国人并不是以水稻为主食。

实际上原本他根本就不知道中国,在“零丁洋海战”后,整个美国所有的报纸上都在谈论着这场海战谈论的中国人,一次偶然的机会,加特林看到报纸上提到“几亿中国人都以大米为主食”,正是这个新闻促成了他来到中国。

加特林认为在中国的市场更有利可图,不过让他有些失望的是,在他来到中国之后才现在这里中国人对于水稻种植机器,根本就没有太多的兴趣,等于无钱购买返程船票的加特林来说,他陷入了困境之中。

恰在此时,他的水稻种植机器引起了汉阳兵工厂总办徐树珊的注意,在经过演示之后,尽管机器的性能有些不尽人意,但是他在机械上的天赋依然为徐树珊所欣赏,于是顺理成章的他成为了汉阳兵工厂的工程师之一,主要从事农业机械的设计。

汉阳兵工厂并不仅仅只是兵工厂,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可以被称之为中国的机器工业母厂,在其成立后,它不仅生产武器,同样也生产各种机器,就像生产蒸汽机、锅炉以及的长江动力公司,其最初就诞生于汉阳兵工厂的车间中,还有长丰纺织机厂,同样也是如此。之所以会生这种情况,是因为国内没有足够的技术人员以及机器,而汉阳兵工厂在督府的财力、物力支持下,是一个拥有各种机械的大型工厂,且又拥有从各国聘请的工程技术人员。基于兵工厂自身的生产需要,在他们的帮助下,这座工厂便一步步的成为了现在的“机器母厂”,不过,很快它的这一荣耀就要被正在兴建的“通用机械厂”所取代。可尽管如此,至少在短期内没有任何一家工厂可以取代汉阳兵工厂在机器行业的霸主地位。

在过去的近两年中,他已经设计出了多种粮食作物机器。播种机、收割机诸如此类以马匹牵引的农业机器,尽管并没有被推广,但是让人们看到了农业的未来——机器取代人力的未来。

虽然每个月都有过12o元的薪水,即便是在美国也是相当丰厚的薪水,但是对于加特林来说,他并不能满足这么“微薄”的薪水,但是他说他所明机器却很少被投入生产,这意味着他的明没有“商业潜力”。

也正因如此,加特林一直在寻找着合适的项目,最终,通过一次偶然的机会,加特林从徐树珊那里听说军队需要的是射更快的武器时,他预感到其中蕴藏着不小的商业潜力,毕竟中国现在的战争,可以带来庞大的市场,市场的需求意味着庞大的商业潜力,而商业潜力则意味着财富。于是立即凭借自己的机械经验开始设计这种新式武器。

在过去的十个月里,他在借鉴了阿格尔枪工作原理和利普雷机枪多管布局的基础上,完成了这种武器设计完成,就在两个月前,加特林为这一设计申请了专利——就在去年,督府成立了专利局,而它的这个专利则是第1o1号个人专利。尽管它的这项设计看起来还非常粗糙,但这一设计却是这一新型武器的的基本设计理念。

“一定要请徐总办了看看……”

加特林自言自语道。

作为兵工厂的工程师,他很清楚徐总办对于武器研的影响力,只要能够获得他的支持,那么未来军队就一定会采购这种新型武器。

把想要获得他的支持,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在汉阳兵工厂几乎每个月都会有一件“新型武器”推出,但是却很少有被获准生产的。

尽管知道获得其支持并不容易,但是加特林却对自己的成果充满了信心,因为他知道,在过去没有任何人研制成功过同类的武器,这种武器甚至将会改变一切。

就这么思索着,加特林来到了汉阳兵工厂的事务楼前,然后直接上了三楼来到徐树珊的办公室外,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门外的一名秘书说到。

“你好,我想见徐总办。”

“你是说,你研究了一种武器?”

有些诧异的看着加特林,徐树林放下手中的钢笔,这是兵工厂的最新明,现在虽然仍在试验生产,但是作为总办的他却先得了其中的一杆,这是种将贮水笔和钢笔尖结合起来的新产品,它是利用毛细管的原理,在墨水囊和笔尖加入一根硬橡胶,在上面钻一条头般粗细的通道,在墨水囊中放进少量空气,使内部的气压与外面平衡,这样只有在笔尖上施压,墨水才能流出来。解决墨水不会从笔尖泄漏的难题的同时,也解决了书写时不断蘸墨的麻烦。

使用起来极为方便,也正因如此,几乎是刚一次制造出来,刘树珊就批准成立“钢笔公司”,生产钢笔。当然和自行车一样,都是由他的妹妹直接投资——钢笔与自行车一样,都是主公的私人明。

而现在他之所以会感觉诧异,是因为加特林是他亲自聘请的工程师,他在机械方面的天赋更多的体现在种种农业机械上,而不是武器上。

“是的,徐总办,我所明这种新型武器,他在一分钟内所射的子弹相当于一个连队的同一时间内的齐射!”

面对徐总办的诧异,加特林连忙说道。

“哦!相当于一个连队的同一时间内的齐射?你这么一说,我可真感兴趣了!”

将钢笔的笔帽盖上,然后别在衣服内,徐树珊看着加特林说道。

“我们现在就过去,可以吗?”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在兵工厂的试验靶场中,徐树珊好奇的看着面前这个架在炮架上的“枪”,它像大炮远多过于枪。

“总办,它和普通的枪不同,它并不是通过枪口装弹,也不是用击锤击,它是采用手动手柄操作,采用6根旋转枪管,每根枪管都配有各自的枪机,枪机的前后运动通过凸轮部件实现击……”

一边介绍着这支枪,加特林一边小心的将他所设计的子弹装入漏斗状重力供弹具,他所明的这架枪使用的子弹是个麻烦,也是最大的问题所在。注意到徐树珊在看子弹,他便解释道,

“它的这种子弹为纸壳,射有一个钢套在外面作为弹膛,钢套底部带有火帽,火帽内装有座针,座针前方是底火,嗯这是一种自备击针的子弹,而枪机击锤则只作为一个撞击部件进行击。击过程中,钢套由枪机的一个圆柱形部件支撑,这个部件同时容纳击锤。供弹系统则采用漏斗状重力供弹具……”

子弹太复杂了!

徐树珊在心里这么想到,他立即想到了现在技术已经成熟的金属弹壳,不过现在金属弹壳儿,对于外界来说,还是个秘密,即使是在兵工厂也是如此,甚至就连汉式步枪,对外也是宣称它是“德莱塞击针枪”的“仿制品”,这一切都是为了保密。

“现在可以射击了吗?”

徐树珊笑着问道,其实他的内心现在更是对这门“大炮”充满了好奇,甚至在心里已经暗自做了决定,如果说它真的像加特林说的那样,相当于一个连队,他会准许其用新型的金属弹壳子弹作试验。

“当然可以,只需要这样……”

话音落下的时候,加特林转动了枪后的手柄,最初转动的时候,并没有听到枪响,直到上方的那根枪管转动到最下方的时候,枪声才打破靶场的宁静。

在这声枪响之后,徐树珊整个人都被惊呆了。他几乎是膛目结舌的看着面前这个大都是用黄铜制成的武器,目瞪口呆的看着它,看着它喷吐着子弹。

准确的来说是连绵不绝的喷吐着子弹。

“这……这……”

在这一瞬间,他甚至不知道要说什么,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这怎么可能!直到其打空了漏斗之后,又过了好一会,徐树珊才回过神来,他惊讶看着这“门”枪。好一会才说道。

“加特林,你肯定说错了……他比一个连队还要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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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章 谁在乎(第二更)

逃了!

汝州的太平军逃了!

他们怎么就能跑了呢?

他们难道不应该守土有责嘛?

难道就不应该与汝州共存亡吗?

显然,他们没有这个念头!更没有这个想法!

“这也太扯淡了……”

看着面前从前方回的战报,朱宜锋的心底冒出这样一个念头来。

居然因为敌人的不战而逃而气馁!

扯淡!

这根本就是扯淡,可朱宜锋之所以会冒出这样的念头。原因再简单不过,他早已经计划好了一切——俘虏1o万太平军,然后就把他们关进战俘营中。

在接下来的两里,一边用这些免费的劳动力修建从南阳到郑县的铁路,一边将他们送到非洲,作为中国开拓非洲的第一批殖民者。

可谁曾想,他么的这些早就被自己视为盘中餐的“鸭子”,居然飞了!

煮熟的鸭子从嘴边儿飞走了,能不气馁吗?

“赫赫武功、赫赫武功……个屁!”

丢掉中的战服,朱宜锋暗自骂了句。

汝州可是有几万太平军,人们自己之所以让部队稳扎稳打,就是为了让其向汝州集结,然后一举将他们包围起来,俘虏几万免费的劳动力、殖民地开拓先锋。

可谁曾想到,这些人倒好,充分挥了其捻子的本能——逃!

根本就是一群流寇。

“没前途!”

不满的暗讨一声,朱宜锋恨不得现在亲自冲到那些人的面前指着他们的鼻子说“做流寇没前途”!

就是!

要是自己当了流寇会有今天吗?

他们也不想想。

乖乖的待在汝州城里等着自己过去把他们给俘虏了,那多好啊!

到时候大家皆大欢喜,老子又不杀你们。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看来这个如意算盘算是打错了……”

口中自语着,朱宜锋走到地图前,他盯着地图上的河南。

“1o万人呐,1o万人就这么没有了……”

没有的哪里是人!

分明就是提前几年拓殖非洲的机会!

“不行,不能这么白白放过他们。”

双眼微微一眯,朱宜锋想到情报中提到那些于乡间横行的捻子,并不是所有的捻子都参加了太平军,还有相当一部分在乡下,在权力的真空地带游走着,实际上也就是左一群又一伙的光棍聚集在乡下横行霸道罢了。

“既然那些人走了,就别怪老子不客气,就是你们了!”

要怪就怪他们跑的太快……再说老子也是为你们好啊。

“各地宪兵切注意地方滋事光棍,此等无家之徒,好凶斗狠,易为他人所煽动利用,绝不能容其破坏地方安定……”

既然要抓人总需要找个借口、找一个理由,在做出这一批示之后,朱宜锋看着张亮基说道。

“就这么办吧!”

“全部流放?”

看着主公的批示,张亮基试探着问道。

“先劳动改造,然后再流放,这种人好凶斗狠,正是开拓殖民地最好的选择,他们不是好凶斗狠嘛,让他们到非洲去和那些黑鬼好凶斗狠去。”

若是士绅,或许张亮基会替他们说上几句话,但是对于那些于乡间游走,终日滋事的光棍,本就是徐州人的他并不陌生,实际上在苏北的乡间这种人也是数以十万计。

“主公英明,如此一来,即可令乡间重归祥和,又令驱使其于非洲拓殖,为国开拓疆土!实在是一举两得之大善!”

面对张亮基的马屁,朱宜锋摇摇头说道。

“仅仅只是把这些光棍移到海外,总不是长久之计,总不能让他们到非洲和那些黑人通婚吧?”

在提到黑人的时候,朱宜锋的眉头禁不住一皱,如果非洲成为中国的殖民地,那么会不会导致大量的好吃懒惰、智商低下的黑人进入中国?同时想到后世广州出现的“黑人区”。

而作为宗主国,似乎殖民地土著人进入宗主国是不可避免的。

不行!

绝不能让大量的黑人进入中国!

几乎是一种本能的警惕,想到这个时代,欧美国家对于黑白人种通婚的严格楚止,朱宜锋立即说道。

“即便他们再如何,也是堂堂炎黄子孙。与黑人之间的通婚是不可接受的,嗯,要从法律上禁止……”

无论任何观念都必须要符合时代。在这个时代,黑人不过只是刚刚勉强获得了“人”的资格。在这种情况下,中国移民与黑人通婚显然是不合适的,也是不符合时代道德标准的。

“但是我们要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主公,其实坐完全不是问题,我们在婆罗洲就是通过法律禁止娶土著人为妻,在此之前与土著人生育的子女,不享有授地等移民权利,嗯,将来可以将此限定为公民权,同时其本人的部分公民权,也会被剥夺……”

作为参军府左参军的张亮基,自然知道现在婆罗洲为巩固统治实施的一些手段,包括对土著人的奴役,对此他并不反对,毕竟他们并不是中国人。当然,更重要的是,就他的了解,欧洲各国在殖民地,同样也是如此对待土著人。

“毕竟移民是以主人的身份来到那片土地,而土著人则相当于奴仆,两个群体之间显然不适合通婚,如果通婚的话,又极有可能导致土著人对移民高等地位的质疑,从法律上禁止通婚,无疑是符合整体殖民利益的!”

一直以来都将婆罗洲视为殖民地试验场的朱宜锋,对此并没有表任何看法,这只是试验,为将来的殖民地统治进行的试验,作为一个“学生”,最好的办法是向那些欧洲的老师们学习——用文明教化野蛮。

“那么那里是怎么解决女性问题的呢?”

相比于当地土著人的命运,朱宜锋更关心的是中国能不能在殖民地建立长久的统治,而移民是未来将其作为海外省的根本。

“很简单,买!”

张亮基道出了一个众所周知的“秘密”。

“其实在虾夷,为了让那些牧马人放心的安居于那里,当地总督府便授意一些商人从日本购买女子,将其嫁于牧马人,令其于虾夷安家。现在在婆罗洲也是如此,其中既有日本女子,也有朝鲜、越南女子……”

什么?

惊讶地看着张亮基,对此,朱宜锋还真不清楚,实际上像这种不见得光彩的事情,官员不会上报,报纸不会登报,他自然是无处得知。

“你是说咱们从那里买女人,然后把这些女人嫁给咱们的移民……”

“主公,虽说那些女子不是中国人,可再怎么着也比那些未受教化的土著人要强吧,至少他们也是受我名教教化之地……”

只为主公反对的张亮基连忙解释道,他很清楚,有需求就有市场,如果禁止从日、朝、越三地买人,那么商人就会把目光转移到国内,到时候不知会若出什么乱子来,在这种情况下,他自然希望维持现状。

“这样很好!”

不等张亮基说完,朱宜锋便笑说道。

“日本,朝鲜以及越南,都是我中华的一部分,其可被视为小中华嘛,和我们也算是同文同种,没有什么不可以的,这种通婚事宜,不但不能禁止,而且还要鼓励!”

在得知这个消息的瞬间,朱宜锋便想通了这件事对中国的好处!

无论是日本也好,朝鲜也罢,越南也行,或许朱宜锋可以在嘴上说着“同文同种”,但并不妨碍他对其的防范和敌意。对日本的“锁国”不可能解决问题,尤其是随着日本的人口增长,他们必定会有走出国门。

如何去削弱包括日本在内的这三国?

人口!

人口才是真正的釜底抽薪之计。

相比于三国不到六七千万人口,中国有着近千万甚至上千万光棍汉,而这三国才有多少适龄的女子?把三国的女人嫁给中国人,就是变相的消弱这三国的力量。

这是一种变相的征服!

同样也是一种变相的摧毁!三国每嫁入中国一个女人,其人口就会减少数人,人才是一个国家的根本。

“府里看看想个什么办法,把这一切,嗯,规范化起来,官方化,光靠商人零打零敲的不行,嗯,我们可以制定一个计划,比如在未来十五年内,日、朝、越三地嫁入中国六百万,不,不少于八百万人!当然这个计划要注意保密,毕竟他们也不是傻子,要是真的知道,咱们想把他们的女人给掏空,恐怕他们也不乐意!以后先找个机会同他们谈,先谈下这个通婚……嗯,自由通婚条约,然后咱们再把这件事给操作好,然后一点点的把他们给掏空……”

惊讶的看着主公,张亮基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其所言,好一会才说道。

“这……如此操办是否有些操之不当?”

“怎么操之不当了?是不是不符内王外对之道?”

反问一声,朱宜锋摇头冷笑道。

“我们必须要看到的是,现在在中国有上千万无女可娶的光棍,这些人就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如果现在我们不解决这个问题,那么将来这个问题就有可能把我们给解决了。石卿,你记住,咱们和外国人打交道,一个核心就是“利益至上”,是我们的利益至上,至于外国人的死活,关我鸟事。谁在乎外国人的死活,国门没关,自己先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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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章 战车(第一更)

“哎,这些人啊!还真以为国与国之间是讲究的是谦谦君子。”

在张亮基告辞后,朱宜锋在心底这般感叹着,同时心底又涌起一阵阵无奈。

这或许就是大一统的悲哀。战国之后,随着诸国的灭亡,等同于外交学的纵横术就失去了其用处。外交对于中国的士大夫来说,就成为了陌生的名词。

而所谓的“内尊王道,外行圣道”的“内王外圣”更是成为历代王朝的“外交”原则。甚至不惜牺牲国家以及百姓的利益以交好所谓的“藩邦”。这种可以用“变态”来形容的“外交”理念,甚至快一个多世纪之后,依然被奉行着,实施着。

“利益至上,内圣外王”这才是国与国交往的根本!

如何消弱敌人和潜在的敌人,才是外交的本质。

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连这一点都弄不清楚,当真是……

“都他么是一群什么玩意儿,非得让老子饿死自己的百姓,拿粮食去喂那帮龟孙子,才一个个觉得能上得了台面吗?”

嘴里这般泄着心中的不满,想到一些“内王外圣”的旧事,气的浑身颤抖的朱宜锋暗自寻思着。

“不行,这件事一定要操作好,这才是他么最大的圣道,他们不愿意干,老子干!”

随手从取过一张便签,朱宜锋便在上面做着记录,这件事还是交给张森去办,他不怕“脏”了自己的手。

“用二十年时间,非把这几家的娘们给掏空了不可!”

话刚一说完,朱宜锋又可惜道。

“哎,这么干的话1oo多年后那些宅男会不会骂我?”

得,骂就骂吧!

至少在这个时代,那些娶着日本、朝鲜和越南媳妇的久旷光棍,会高呼万岁的日夜耕耘着,为中国的海外殖民事业“添砖加瓦”。

“办成这件事,也算是大功一件了!”

再到情绪平缓之后,朱宜锋才又从桌上拿出其它的报告。尽管早已经将绝大多数事务都交给参军府处理,但是很多“兹事体大”的大事,仍然是由他来决定,尤其是工业等方面的事务,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由他直接推动,打开兵工厂递来的一份报告,不过只是刚看一下内容,他的眼睛便瞬间睁大。

“加特林?”

机关枪?

惊讶地看着这份报告,朱宜锋怎么也不敢相信,现在居然有了加特林,准确的来说,加特林来到了中国,而且提前五年制造出了加特林机枪。

枪声!

连绵不绝的枪声在靶场上回响着,随着加特林的转动枪尾的手摇曲柄,枪声连绵不绝的同时,那个高达6o公分上的漏斗式弹夹内的子弹不断落入枪膛,随着枪机的转动被推入弹膛中,然后被击,朝着五百公尺外的目标飞去。

一个个金属弹壳不断的落入地上,操作着这架机枪的加特林,尽可能的控制着转动曲柄的度,以令其射更加平均,不至于过快,也不至于过慢,从而避免生故障。

实际上这并不是最初的那架“快枪”,而是在其基础上改进以射11公厘步枪弹,这是一种使用金属蛋壳的新型枪弹,在接触到它的瞬间,加特林便被其巧妙的结构给征服了,在他看来,这种子弹根本就是给他的“快枪”所准备的。

使用新式步枪弹的“快枪”可以联系射上千子弹,而不生任何故障。如果使用他原本设计的那种子弹,却只能连续射数百。

枪声不断。

5oo公尺外的数十个木靶在数百子弹的扫射下被打的粉碎。

“砰、砰、砰……”

在枪声传入耳中的时候,朱宜锋拿着怀表计算着它的射,它的射自然无法同后世的机枪所相比,但在这个时代,无疑是一个划时代的“大杀器”。

“一分钟差不多可以打3oo子弹……”

尽管不能不一定准确,但是,在得到这个结论后,朱宜锋仍然有些兴高采烈的看着那门采用大量黄铜件的加特林机枪。

或许他有着这样那样的不足,但是在这个时代他却是最好的机枪。

“……枪身上有一个可以拆卸的并带漏斗形供弹口的钢制供弹转轮,将金属子弹放入漏夹内,射手摇动手柄会带动枪管和供弹转轮同步转动,弹药随即会依靠重力的作用下落进入供弹转轮的弹槽中,在供弹转轮的某一个装有弹药的弹槽与枪膛同轴时子弹会被从转轮送入枪膛,在旋转到预定击的位置后撞针会击弹药,并在枪管转到另一个特定位置时将子弹的金属包壳推出枪管,从而完成一个完整的射过程。”

“它的内部有用弹簧等物组成的机关对不对?通过这些机关动作,实现了送弹和击,”

在徐树珊解释的加特林机枪的击原理时,朱宜锋笑着说道。

“嗯,我看就叫他机关枪吧。”

之所以会提用那种比较中国化的言语来描述它,实际上是想要引出“机关枪”这一名词,毕竟相比与其他的名字,这个名字更为合适一点。

“其实,我觉得的它倒是有点像是炮……”

徐树珊笑着说道。

“不过这样也对,毕竟他射的子弹是步枪弹。”

确实,相比与枪,它看起来更像炮。机枪的枪身装在两轮车轴上,这使它从侧面看上去更像一门军队里常见的野战炮。甚至他还和野战炮一样,有一个供马拖挽的“炮车”,炮车箱内装满了子弹和弹夹。

“他确实更像炮……”

朱宜锋点了点头,实际上,加特林机枪之所以会被淘汰正是因为其使用复杂,重量大,运输和部署皆有不便。

“使用起来似乎就是有点不方便。嗯……”

沉思中,突然朱宜锋想到一个曾在苏俄老电影中看过的“坦克”——搭枪卡。就是将马拉拖车和重机枪结合起来,形成一种机动性强又火力凶猛的武器。由于它机动、迅、灵活,因此在俄国革命时期,曾挥极大的作用。

当时,骑兵部队大量配备有搭枪卡。这种拖车上的机枪,在遇到大量的哥萨克之时,也会毫不犯猝。重机枪在突出火舌的时候,挥舞着马刀和马枪的哥萨克,也只能顺势被撂倒。

在没有掩护的原野之上,搭枪卡更是步兵的噩梦。火力上无法与之抗衡,而且对方由马拉着,往往捞到了一把就跑,根本撵不上啊。

“我们把它装在马车上怎么样?”

想到电影中那在大草原上疾奔驰的“搭枪卡”,朱宜锋顿时生出了兴趣来,

“装在马车上?”

“对,就是装在马车上,就像古代的战车一样!”

对,没错,就像战车!

就像古代的战车!瞬间,那灵光一闪从“搭枪卡”,他想到了古代的战车,想到古代战车的运用。

“把机枪装在马车上,可以给马车配备3至4匹马,这样它能够跟上骑兵部队作战。需要3~5人,其中1人负责赶马车,另外的人则操作机枪,其战术就是充分利用机动能力和突然性,凭借马车的度和机枪的火力,杀伤敌人。除了机枪之外,他们还可以在马车奔跑时,用手榴弹、步枪攻击敌人。”

在脑海中想象着那个数百辆马拉机枪战车向着敌人奔驰的画面,朱宜锋整个人变得兴奋起来,机枪、步枪、手榴弹。它不仅仅是古代战车的一种复活,也许用“马拉坦克”来形容它无疑更为合适。

对于这个时代的步兵而言,这种可以快机动的“马拉机枪战车”,根本就是恶梦。

“在战场上他们可以像古代的战车一样像敌人起战车冲击,在冲击的同时,可以使用车上的武器攻击敌人。远距离他们可以用机枪扫射的敌人的步兵,近距离可以用手榴弹……”

尽管并不是军人,但是徐树珊能够想象得到,在战场上这种战车的威力,他的威力就是车上的那架火力过一个连队的机枪,如果在战场上,同时有数十辆甚至数百辆机枪战车起冲击,谁又能阻挡的了他们?

“对,就是这样,这样的话,就可以克服其使用不便的困难,在部队的行军了时候它还可以起到保护部队的作用,毕竟它随时可以投入作战……”

此时脑洞大开的朱宜锋甚至想到了上千辆马拉战车起“战车冲击”的壮观场面,或许加特林机枪笨重,但是在安装在“战车”,重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数量!关键是数量!树珊,它什么时候可以投产?”

片刻后,朱宜锋便冷静了下来——因为现在它的性能还不够完善,还需要时间去完善。

“没事,慢慢的改进!我们等得起,毕竟咱们的武器对于其它人来说,可是有着压倒的优势!”

何止是压倒的优势,根本就是跨时代的优势,这次进军河南,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在给包括满清在内的所有人做了一个活广告,他们肯定会更进一步重视火器,这正是自己所需要的,正好可以那就他们更多的武器。

想到武器贸易,朱宜锋想到了现在身在武昌的那个客人,见到这位曾在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客人,他的唇角微微一扬,笑着对徐树珊说道。

“嗯,树珊,回头若是工部学堂的周玉山介绍一位同乡给你的时候,你看看把咱们仓库里的那些破铜烂铁高价卖给他们,这样的冤大头,不好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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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纪是一个丛林法则的时代,对于任何国家而言,要么成为狼,要么成为狼口中的食物,狼不可能同绵羊成为朋友。更不可能用温文儒雅的方式建立殖民地。(您的每一个订阅、推荐、收藏对于《铁血宏图》而言,都是莫大的支持!新书不易,还请大家多多支持,拜谢!《铁血宏图》小说群:15o536833,欢迎书友加入,一起讨论剧情!!)

第393章 民心(第一更)

白帆点点!

置身于江畔的堤坝上,那垂柳依依,随风飘荡。既可观江上白帆,又可于堤上游走,这百里江堤既是于初冬,既能吸引他人来此游玩。

“渐甫,你看这江堤……”

手指着连绵的石堤,周馥用感慨的语气说道。

“长江、汉两岸六百里汉公堤,保武汉三镇百年不虑水患,如此浩大之工程,历时不过两年,雇民夫三十万……”

“汉公堤”这是三地百姓对三地江堤的称谓,这沿江的数百堤坝与旧时的堤坝不同,其不仅仅是由夯土建成,其基面筑石,比旧时的堤坝更为坚固,除此之外,其还设有多处行洪闸,

可以在洪水到来时,通过的行洪闸向三地的数百座湖泊行洪。从而减轻洪水对堤坝的压力,实际上,武汉三镇水利工程是中国第一个现代化的水利工程,其是由荷兰水利工程师负责设计,并不仅仅只是打出筑成一座堤坝,与旧时的堤坝在阻挡洪水的同时,切断内湖与长江,从而达到围湖造地的目的不同,这一工程不仅仅只是堵,同样也考虑到疏。

而在这堤坝建成之后,因其坝上环境优美,而深得百姓喜爱,实际上这堤坝在最初修建时,就考虑到其另一个作用——公园,可以说于三地百姓而言,这“汉公堤”其实就是三地最大的公园。

“民夫三十万,其中大半皆为北地难民,以工代赈,活民不下数十万,百姓感汉公之恩,于三地设以生祠……”

而对于已经来到武昌的李鸿章来说,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到这里,看着这石质的大堤,他的神情显得有些复杂。

在江西的时候,他曾经听到太多与朱宜锋有关的描述,与那些逃往江西的湖广士绅口中,其不过就是“短毛贼”。可也就是这个“短毛贼”在此战乱之时,耗银数百万两用于修建这功在千秋的江堤,从而保三镇再无水患。

如此功业,双岂是一般“逆贼”所立?

其它不说,单凭这份心思,既过他人,即便是自己那个身在南昌的座师,不见得有此济世安民之心,毕竟对于他们来说,眼下的当务之急,要么是反以朝廷,要么是平以乱贼,谁又会问及百姓?谁又会顾及百姓?

至于耗费数百万两银子修建江堤,恐怕即便是在盛世之时,亦无官员修建,更何况是值此乱世?

“汉公造福于三镇,实是千秋之功!”

尽管作为敌人,但李鸿章依然忍不住道出一句赞言。

“渐甫此言差矣!”

周馥摇了摇头。

“汉公造福又岂止三镇,方今鄂、湘、粤数千万百姓,谁不受其恩泽?今时天下大乱,无论官匪为筹以军饷,无不是对百姓极尽压榨,且于百姓而言“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可谓是深受战乱之苦,如安徽、江西者更是生灵涂炭……”

作为皖南人的周馥之所以会逃到武昌,正是因为战乱的影响,正是为了躲避官匪的相互撕杀。

“贼所过,尽杀剃人,兵所经,杀尽蓄人。渐甫,你告诉我百姓何罪尽遭如此屠虐?”

这一声感叹之后,周馥整个人都陷入沉默之中,他的家乡就处于战火之中,若非如此,他又岂会逃到这里。

“玉山,值此战乱之时,这是在所难免之事。”

注意到好友的神情变化,李鸿章便出言安慰道,其实他们两个人并不算是好友,只能说认识。当年两人于安庆赴考时结识,关系也还算亲近,而在此异乡能够见着熟人同乡,用值此乱世,着实让两人感叹,如此一来,两人自然亲近许多。

“渐甫此言差矣,非是在所难免,而是事在人为!”

周馥的手指着北方。

“今时我汉军北伐,所行所为皆不负“义”之名,所到之处,以军粮赈济难民,以钱饷雇佣民夫以维持百姓之生计,百姓无不是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兵未至,百姓已闻我汉军之义名……”

在周馥的话中,李鸿章的神情,显得有些复杂。

“贼所过,尽杀剃人,兵所经,杀尽蓄人。”对此他并不陌生,甚至,他还是“杀尽蓄人”的支持,为何要无论兵贼皆要“杀尽”,为的不过就是为了威慑百姓,令其不敢为贼为兵所用。

“百姓何罪尽遭如此屠虐!”

这质问落在李鸿章的耳中,他想到的自己的家乡,现在那里的百姓不也是如此?如若有朝一日官军收以庐州,到时候难道也要“杀尽蓄人”?

自然是了!

就像自己在江西主张“杀尽蓄人”一般,换成其他人自然不可能对家乡父老有丝毫同情之心。

而反观义军所作所为,确实不负“义”之名,即便是客居南昌的湖广士绅,亦不曾指责其滥杀,实际上除了当初攻克武昌时,曾杀尽数千楚勇之外,便再无滥杀之径。随后他们非但没有滥杀无辜,更多的是赈济于战乱中遭受损失的百姓。

就像他们与河南一样,单单是用于赈济百姓的粮食,有多达上百万石之多。相比于官与贼的杀,“义军”之“义”远非官或贼所能相比。

箪食壶浆以迎王师……那朱宜锋要的不仅仅只是天下!

他要的是天下民心啊!

鄂、湘、粤三省未曾遭战乱之害,可如河南、安徽、江苏以至江西等地,越是曾经遭受战乱伤害的地区,其民心就会越倾向于“义军”的“义”。

民心所向!

想到这,李鸿章立即想到了报纸上长篇累牍的报道着义军在河南如何赈济百姓,义军如何因为将军粮用于赈济难民,导致军粮不足,不得不止步不前,等待后方粮草运抵的新闻。

所有的这些新闻不是给别人的看的,实际上是给老百姓看的,让老百姓知道义军与官与贼的不同。在河南,他们做给河南百姓看,而在这里,他们把这一切都写在新闻纸上,然后传给……传给谁看?传给谁人听?

当然不会是鄂、湘、粤三省那些未曾遭战乱之害的百姓,而是安徽、江西以及江苏等地的欲生而不得的百姓,当然是让想让他们看到希望。

为什么要让她们看到这一切。

突然李鸿章的心头一紧,他立即意识到问题所在。

“完了!”

脸色骤然急变的李鸿章瞬间明白了,在这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义军为何拿出上百万石粮食去赈济百姓。

哪里是上百万石粮食,分明就是招缆数千万民心的炮弹。

民心看似无用!

那些堪称蝼蚁的百姓在大乱得性命难保之时,既为了贼人的封刀而“欢喜”,同样也会为了官府出剃头令而“欢呼称快”。

那是因为他们没有更好的选择。

但是现在,义军却给了他们一个选择!

义军无疑成为了最好的选择。

他们既不会滥杀,也不会对百姓极尽压榨,甚至还会赈济难民。

如此一来,一但义军东征,所过之地,百姓自然是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百姓自然甘愿为义军所驱使。

到那时官也好,贼也罢。于百姓眼中皆是人人得而诛之的贼匪。

王师只有一个,就是义军!就是汉公的汉军!

想通了一切的李鸿章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在这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明白了,为何朱宜锋没有趁匪内乱之机,决裂自立,为何没有趁机顺江直下。

他不仅仅只是要等着其内乱愈演愈烈的机会,而是在等待着民心,等待着民心思变,等待着百姓甘心“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的时候。

到那时,这天下只有一个王师!

至于那临天下两百年的满清,不过只是“满虏”罢了。今日王师所向系为安民,他日王师北伐为以恢复中国。

是了!

神情恍惚的李鸿章现在终于想通了一切,想通了目前无法想通的所有,

此时,他甚至为自己的座师而感到悲哀,在抵达武昌之后,他为座师买下了五千洋枪,当座师与南昌枕戈待旦的准备操练洋枪队以“重整天下”的时候,在武昌,这位汉公却已经在为将来夺取天下之后做打算了。

同时他又想到了太平军,想到了那些从两广大山中一直打到江南富饶之地的粤匪,数年东征西讨,到最后不过只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甚至就是官与贼的滥杀,最终成就了一切——成就了汉公将来君临天下的民心!

这民心不是一句“驱逐清虏,恢复中国”就能得到的,这民心需要机缘。在安徽、江苏以及江西等地,粤匪与官军的高高举起的屠刀和那千百万百姓的性命,铸成了这个机缘,而现在对于汉公来说,他只需抓住“义”,只需要略微施以“仁”。那些民心既然可为其所驱使,于官于贼刀下余生的士绅以及百姓,他们不会记得什么是朝廷,什么是官府,甚至不会记得什么是汉,什么是满。

但是他们会记得是谁让他们活了下来!

他们会赶这个恩,戴这个德。

而这一切,就是将汉公君临天下的基础,是民心!是民心所向!

而朝廷……已经丢尽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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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锋芒(第一更)

大清朝完了!

在想通一切之后,李鸿章的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

三年前,于江南诸省的眼中,入主中原两百的朝廷是正统,就像是那些逃入南昌的士绅,在他们看来,朝廷就是朝廷,那怕这朝廷是旗人的,那怕皇上是异族的!

可是现在,朝廷还是正统吗?

于江南诸省朝廷的正统,早已在“贼所过,尽杀剃人,兵所经,杀尽蓄人。”的乱杀无辜之中被杀尽了。

士绅也好、百姓也罢,他们所思所想,不过只是活命!拔罐也好累也罢,都没有给他们活命的机会。

而义军却能让他们都活下来。

义军之义!易得民心啊!

“渐甫兄想通了!”

突然,一个声音传入李鸿章的耳中,他回过头,看着身边的周馥,却见其神情显得肃穆,

默默地点点头,李鸿章并没有说话。

“那现在渐甫兄当如何选择?”

又是一声问,让李鸿章炒诧异的看着自己的这位同乡好友。

“玉山,你……”

李鸿章的目光中带着诧异。他不是在工部学堂教书吗?

实际上,李鸿章之所以刻意结交自己的这个同乡,正是因为其于工部学堂教书。但是现在她的问题,却让李鸿章意识到,自己似乎想错了。

“渐甫兄,其实你刚一来武昌,主公便已经知道了!”

看着李鸿章,周馥笑着说道。

“什么!”

惊讶地看着周馥,李鸿章的心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汉公知道我在武昌?”

“当然,如果没有主公的同意,远东商行又岂会卖给你五千支广州制造的石井式?”

五千支石井式!

这正是李鸿章在武昌取得的最大的成果,而现在从周馥的口中得知此事之后,李鸿章却只觉得一阵目眩,原本他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看谁曾想一切不过只是在他人的掌握之中,所有的一切都不过只是个笑话罢了。

“主公对渐甫可是极为看重的,对令兄的才学亦是极为欣赏。”

注意到李鸿章的神色变化,恐其觉得的难堪的周馥连忙又说道。

“当然,主公曾特意吩咐,无论去留皆由渐甫自便,若是渐甫愿意留于武昌,便可留于武昌,如仍意返回江西,亦听由自便!”

如果是在李鸿章想通一切之前,他会觉得其所言有虚,而现在,他却知道那位汉公道出这番话,更多的是自信——因为现在天下大势尽在汉公之手。

“渐甫,虽然小弟有不告之罪,但渐甫必须要知道,曾涤生现在不过只是逆势而为!以渐甫之才焉能为之陪葬?”

李鸿章只是苦笑的,好一会他才看着周馥问道。

“想来玉山并非是于工部学堂任教吧!不知玉山到底在何高就?”

虽然李鸿章的话语看似平淡,可实际上却是对周馥当初隐瞒的指责。

“渐甫,小弟确实是在工部学堂任教。不过,在小弟与渐甫重逢后,有人告知小弟,可择机游说渐甫留于武昌!”

“好一个择机啊……”

摇头感叹着,李鸿章苦笑道。

“看来汉公对天下是志在必得了?”

“不是汉公志在必得,而是明天下大势在汉公,汉公焉能不得天下?”

此时周馥的语气变得极为自信。

“若是汉公不能得以天下,那敢问这天下当归于何人?归于满清?归于粤匪?若当真如此,我中国百姓何辜?”

在周馥的话声落下后,李鸿章直视着他的双眼。

“不知汉公何时东征?”

来的正是时候!

在何用臣跪下的时候,朱宜锋的心底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来。

“冬官又副丞相、开封留守典官何用臣叩见天官正丞相。”

跪下的何用臣穿着一身太平军的官衣,他用的称谓自然也是太平天国的官职,太平天国设天、地、春、夏、秋、冬六官丞相为六等,而王冠三则为最底等的冬官,且是冬官丞相中的第三等,而朱宜锋则天官丞相,与秦日纲同级,论官位仅次于几位王。

虽说对于外人来说,这已经是难得的“恩典了”,可于督府众人看来,这根本就是侮辱。但深知这不过就是个称呼的朱宜锋对此,却不以为意,所谓的天官,不过只是个称呼罢了,更何况这太平天国的封号不过就是扯来用用的尿布罢了。

“何典官不远千里来此,一路舟车劳顿,起来吧,坐下来谈。”

朱宜锋随口吩咐道。

局促地落了座。不等朱宜锋招呼,就有人端来一碗茶,放在何用臣身边的几上面前,道:

“请用茶。”

“随便一点,我这里规矩不多,不要拘束。”

“谢丞相!”

何用臣见朱宜锋没有恶意,便道出了自己的来意。

“丞相,小人此次前来是奉我家又副丞相之命,前来武昌询问丞相,既然你我本是天国臣子,为何丞相却用兵河南?进攻自家兄弟……”

是来抗议的!

何用臣的话一落,朱宜锋便开口说道:

“用兵河南是不得已的事,现在河南各地百姓生活艰难,自豫王身故之后,河南诸将更是各自为政,百姓深受其苦,我等当初起兵,是为天下百姓,本督自然不会做视百姓受苦,自然要用兵河南,让百姓重享太平。”

在一切不过只是借口,谁都不会当真,但何用臣却当了真.

“丞相所言极是,豫王身故之后,北路太平军军中败类无人制约,坑民祸民之事,确实没有少干!百姓更是深受其害,我家又副丞相,虽有心相制,却是师出无名。目下丞相北上河南,也是给他们一个教训……”

要是换成其他人,何用臣这么一说。或许会得意起来,但落在朱宜锋的耳中,却让他暗自打量了这何用臣一眼。

“不过,他们也是因一时胡涂误入岐途难于自拔,现在决心洗心革面,从新做人。”

何用臣的话风一转。

“过去北路太平军无人问事,自是如此,而今日,翼王已命人整顿河南,我北路太平军已经归于翼殿之下,丞相再用兵于自家兄弟,只恐到时亲痛而仇者快啊。让清妖坐收渔翁之利。”

眉头猛的一挑,朱宜锋冷声说道。

“怎么,你想拿翼王来压本督!”

当然那脸上的怒色不过只是伪装,对于朱宜锋来说,他本来就无意夺取整个河南,用兵河南,一是为了向北修建铁路,二则是为下一步东征作好准备。

“这……小人怎敢?”

何用臣连忙解释道:

“只是今日,诸王不和,已为清妖所乘,若是丞相再因误会而用兵河兵,必是亲者痛而仇者快啊!所以我家又副丞相派小人来请丞相退兵,并愿奉劳军款百万两,将来丞相若有吩咐,我家又副丞相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嘛!

这王冠三倒是挺下本钱的!百万两劳军!

当然,更让朱宜锋好奇的是,是谁出的主意让其投奔入石达开门下。

“另外,我家丞相以为,今日清妖虽为黄河北岸决口所影响,但其于河北势大,丞相精兵强将,天下谁人不知,所以还请丞相派兵河南府,以维持北路不至为清妖所占……”

看着眼前的何用臣,听着他开出的这个条件,思索片刻后,朱宜锋笑道。

“既然是一家兄弟,又何须如此客气!若是翼王能整顿北路太平军,自是好事,百姓能重得安稳,本督又岂会再用兵河南?”

不等何用臣的脸上露出喜色,朱宜锋又问道。

“不知是何人提议让翼王出面整顿河南事务?”

“这……”

面对这个问题,何用臣的心头顿时一紧,好一会才说道。

“自然是我家丞相不忍见北路太平军分崩,方才请翼王主持……”

王冠三,他当然没有这个脑子。

不过朱宜锋并没有挑破这一点。实际上,现在只要把河南府拿下,基本上北上河南的目标就已经达到了。

“你家丞相倒是有眼光!你回去告诉你家丞相,除了河南府之外,本督还要一个郑县!”

之所以会提及郑县,是因为将来铁路要从那里度过黄河,黄河是修建铁铁路面临的最大问题。从哪里过黄河。历史上黄河大桥选址定在郑县北邙山脉尽头,那里,距黄河河槽约3公里,此处最大的特点就是“滩窄岸坚”。

所以,对于郑县,朱宜锋自然是志在必得。虽然对于这个要求显得有些意外,但何用臣倒也没有回绝,而是立即答应了下来。

“好,既然如此,那本督等候你的好消息。”

在何用臣告退时,看着他的背影,朱宜锋冷笑了笑,对河南用兵的顺利远出最初的意料,现在河南那边的目标基本上已经达成,那下一步,就是要着手准备东征了!

想到东征!

朱宜锋的心头不禁一阵急跳,为了这一天,自己可以说一直在等待着,等了足足三年,这时机终于一点点的成熟了。一旦石达开与洪秀全分裂,到时候,所谓的天国就会将大门向自己敞开,到那时,离统一中国也就不远了!

“看来是时候把舰队从广东调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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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参谋部(第二更)

清晨,伴随着一阵鸡鸣,城市再一次从夜晚的静寂中复活过来。当巷子里传出人们的话声的时候,在临巷的二楼房屋内,突然响起一个带着困意的懊恼声。

“这该死的闹钟!”

被人吵醒的张煜,看着那已经过了七点半却没有丝毫动静的闹钟在大声抱怨的同时,像是冲锋似的赶紧穿起衣服,就像当初在训练营时训练士官在营房里大声咆哮着一样。

穿衣、刷牙、洗脸,一共只用了短短两分钟,就完成全部的张煜,立即带上门朝着巷子里跑去。

“等这个周末一定要去百货公司里看看换一个闹钟……”

手里拿着油纸包着的油条,张煜仍然忍不住抱怨了起来,那个闹钟花了他12块钱,可结果却不怎么准时,实际上现在的闹钟都是如此,要么会早上十几分钟要么会晚上十几分钟。

“要不回头雇个人喊自己罢了……”

心底这般寻思着,来到了公共马车站,有轨公共马车曾经是武昌的特色,现在于长沙、广州等地也有了有轨公共马车,而在不少府县也有无轨的公共马车。相比只能载客十几人、二十人的无轨公共马车,有轨马车车厢更大,马车车厢为铁、木结构制成,车厢两端设车夫座位,车厢上方设遮雨棚。车内沿车身设置两个长木椅子,乘客对面而坐,无座位的乘客站立其间,座椅的上方各设扶杆一根,供站立的乘客使用。车厢可载客约4o人。车厢前后各有乘降门一个,车内有一个车务员,负责售票和服务。

从它两年前投入使用之后,一直受到百姓的欢迎,毕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的起人力车。尽管作为一名中尉,张煜能做得起人力车,但他仍然习惯做公共马车——因为其便宜。

几分钟后,由三匹阿尔登挽马拉着的公共马车驶到过来,看着那栗色的、四肢粗状的阿尔登挽马,张煜非常清楚,在过去的几年里,随着西式马车的兴起,先从军队开始大量引进这种产自法国的挽马,随后民间受军队影响也大量采购,仅仅今年半年就已经进口了过一万匹,在南阳的育马场中,除了繁育这种重挽马之外,还在利用其培育新型重挽马。

对此他之所以非常了解,是因为他作为参谋部里的参谋,他曾经参与制定战时动员计划的制定,如果不是基于军事考虑,府里又岂会给每进口一匹重挽马补助五元的支持,表面上这是为了展民间交通,可实际上却是为了满足军队在战时的需要。

马车很快来了,每站两枚当五铜元,张煜付了三枚当十铜元,并没有因为他是军人而免费,当然,如果他拒付的话,可能会给自己带来大麻烦。

十几分钟后,在差五分钟到八点的时候,张煜从到站的马车上跳下来,然后直接朝着督府快步走去,参谋部位于督府内。

“幸好没迟到……”

在张煜进入办公室的瞬间,八点的钟声响起了。

“就差那么一点!”

看着刚进门的同学,李云山笑着说道。

“再晚十秒钟,不,五秒钟,你可又迟到了!”

张煜笑着说:“不对,应该是三秒钟!”

在暗自庆幸之余,他便从保温瓶中倒了杯茶,这种有玻璃内胆的保温瓶在他看来,根本就是奇迹——可以让水温保持二十四小时,让人们随时随地都可以喝到热茶。

一个瓶胆一块钱……值啊!

感受着杯中的热量,张煜暗自寻思道。

正在他等待着茶温变凉的时候,那边传来长官的命令。

“所有人,第三作战地图室!”

作战地图室在绝大多数时候时候都是他们的“战场”,他们在那里进行“战争游戏”——兵棋推演,在6军军官学校每一个学员都会被要求学习兵棋推演,是军事教学、训练的必备科目。这种由普鲁士宫廷战争顾问冯莱斯维茨于1811年明的“游戏”,这是由军校的军事顾问莱纳斯引入军校,并编写了新的兵棋教材,以令其更为专业。

这是因为汉督相信如果义军如果能够熟练运用兵棋推演,那么战争结果必然会有所不同。经过几年的展,现在义军已经可以利用兵棋预先推演战争、优选作战方案,将其用于军队的演习训练和作战方案评估,所有作战行动都以兵棋推演作为支撑。

初级兵棋推演均为沙盘模拟,它往往需要设置一系列相关数据,比如,地形地貌对行军的限制和给养的要求,不同兵种和武器的战斗能力,战役伤亡数据等。

兵棋推演的沙盘上设有公路、沙漠、丛林、海洋等地形场景;棋子代表实际参战单位,比如连、营、团等;推演规则包括行军、布阵、交战的限制条件和结果等,违反规则和限制条件便可被判为失误或失败。

正是因为汉督的要求,加之通过深入研究和运用兵棋推演来进行军事训练和指导战争认定其对于作战的重要性,所以现在义军的兵棋种类繁多,分为战术级和战略级。

“地点是皖南,敌军太平军,敌军将领陈玉成,敌军兵力75万人……”

在作战地图室内,张煜、李云山等人无不是专注的看着的种的资料,他们现在就像是在指挥一场战役一样,作为战役指挥官,为已方的胜利作着努力。

“我军为第三特遣军,由第17、18、21、23、45团及第六、第七独立骑兵营组成,总兵力两万人……”

随着长官的命令下达,一场“激烈”的战争打响了,在地图上,五个步兵团组成的临编特遣军“迅展开”,从多方向敌军起进攻,而敌军同样也是毫不客气,他们一方面固守城市,一方面派遣军队攻击特遣军的后勤线,皖南地区复杂的山地地形,使得他们的攻击总是能轻易得手,而为了保障后勤线,年青的参谋们不得不将手中仅有的机动兵力——两个骑兵营用于保护后勤线。

……

“敌军调动一军25万人攻击我军侧翼……”

随着兵棋推演的继续,兵力上处于绝对弱势的第三特遣军处境变得极为危险。

“嗯……”

看着战争的“进程”,朱宜锋的眉头紧皱着,他并没有直接进入作战地图室,而是在隔壁厅取得作战进程。

“莱纳斯,这根本就不可能!”

扭头看着莱纳斯,朱宜锋说道。

“太平军根本就没有这种主动进攻的精神,按照对陈玉成所部的推演,他的这75万兵力,完全是精锐嘛,不比我们的差!如果都是这样的话,这仗还怎么打?参谋部这么做未免也太过偏颇了!”

尽管早在两年前,义军便设立了参谋部,而且在朱宜锋的要求下,给予了参谋部很大的权力,但是一直以来参谋部并没有参谋长,至于莱纳斯,他则一直做为朱宜锋本人的军事顾问,履行着参谋长的职责。

之所以会提到有些偏颇,是因为在这份兵棋推演上判定的陈玉成的太平军是一支近代化军队,而不是中国式的贼寇。

“根据目前掌握的情报,陈玉成的75万军队之中,拥有现代火器的不过15万人,他们的战斗力极差,如果是在野战条件下,别说是25万人,即便是5万人,也无法对第三军的侧翼造成威胁,再则就是他们对后勤线的攻击,太平军根本没有这样的意识!”

“太平军确实没有,但是,阁下,未来我们的敌人却有这样的意识!”

莱纳斯立即辩解道。

“说下您的军队在中国,不会有任何敌人是你的对手,义军是一支现代的军队,而太平军仍然停留于几个世纪之前,即便是他们使用武器线膛枪,也无法改变这一本质,我相信,在野战条件下一个刺刀冲锋,就能将他们完全击溃,两个骑兵营只需要挥舞马刀追杀就可以结束战斗,但是,阁下,你的敌人并不可能永远是太平军!”

作为汉督的军事顾问,直到最近一年来,随着多名普鲁士退役军官的加入,莱纳斯才从离开军校,以顾问的身份扮演着参谋长的角色。

你的敌人并不可能永远是太平军!

莱纳斯的提醒,让朱宜锋的眉头一挑,并没有打断他的话。确实,自己的敌人并非仅仅只是太平军,实际上即便是那支八旗洋枪队,也根本不可能对自己构成威胁,未来中国的敌人会是谁?

只有西洋列强!

“作为一个东方强国,一但阁下您完成国家的统一,那个时候,您的军队需要面对的是英国人,法国人,面对的是欧洲式的军队,而不是这种由一群暴民组成的军队,如果你的军官团习惯于用对待暴民的方式去战斗,那么未来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灾难!一场毁灭性的灾难!而他们……他们都是军校中最出色的毕业生,他们未来将会成为6军军官团的核心,如果他们习惯于用对待暴民的方式去看待战争,那么,阁下恭喜你!离战败也就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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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6章 软肋(第一更)

“阁下恭喜你!离战败也就不远了!”

这一声恭喜显得极为刺耳的讽刺,换成其他人,或许这会儿已经恼羞成怒了。

但是对于朱宜锋来说,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善于纳谏,准确的来说是现代教育告诉他——“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作为一个外行必须要善于听取专业人士的意见,否则代价是极为惨重的。

一个半世纪之后,资讯的达,使得朱宜锋见了太多的外行指挥内行所犯下的错误,有很多错误,是灾难性的。甚至是无法挽回的。

也正因如此,一直以来,在督府上下文武官员的眼中,主公有着古往今来明君最基本的要素“善于纳谏”,而且对待臣属亦是颇为尊重,也正因如此,府中上下官员才会有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想法。

相比与那些从受传统影响因为主公的“善于纳谏”和“尊重”而感动涕泣的官员。莱纳斯却没有这种感觉,毕竟在西方,国王亦需要对贵族以及军官保持基本的尊重。

不过幸好这里没有外人,否则他的这声恭喜换来的恐怕将会有他人的斥责,中西方文明上的冲突体现在方方面面,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在他负责军校教务时,最优秀的毕业生大都是持才傲物的,至少在林郁青、刘健、李元吉等军中老人眼中就是如此。

将视线投向那些年青的参谋军官,深知他们才是军队未来的朱宜锋,沉默片刻后,略点下头。

“你意思是他们的思维会固化吗?”

“并不仅仅只是思绪的固化!”

面对汉督的问题,莱纳斯提出了自己之所以这么设定的原因。

“是他们不会用真正的战争眼光去看待战争,他们会习惯性的以为自己的敌人都是暴民式的集体,而忘记了面前的军队是欧洲军队,所以我们必须要通过不断的兵棋推演,给他们灌输一种意识,他们的敌人是强大的,是需要他们认真对待的,稍有不甚,就会全军覆没!”

实际上这正是他在土耳其遭到排斥的原因——那些土耳其人根本就不会接受他的观点——敌人远比自身更为强大的观点,尽管他们面对的敌人很强大,但是土耳其人总会找着这样那样的理由与借口。

比如我的骑兵比他们强大,比如我的士兵更勇敢,比如……总之,他们会先假设自己的优势,然后再扩大敌人的劣势,这样的兵棋推演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或许现在他们只是一群少尉、中尉或者上尉军官,但是几年后,他们会成为中校,甚至上校,十几年后,他们中的很多人会成为将军,阁下,如果他们不能够学会谨慎的对待每一个敌人,那么,有一天他们的这种自大,将会导致他们的惨败,而作为军队指挥官,他们的惨败甚至可能会导致国家的灭亡,至少会导致数以千计、万计的士兵为其愚蠢而死去。”

在此之后对于这场军棋推演的结果,朱宜锋反倒是不再怎么看重了,其实这次来参谋部,他是为了其它事情,毕竟,他非常清楚,国内的敌人对于义军而言,根本就不是什么威胁。否则莱纳斯也不至于如此煞费心机加重敌人的力量。

之所以来自要是为了另一件事。

离开作战地图室后,朱宜锋问道:

“莱纳斯,还记得我让你制定的“台风计划”吗?”

“阁下,你是说……”

莱纳斯当然记得那份计划,他立即激动的问道。

“要准备实施了吗?”

点点头,朱宜锋的语气显得极为平静。

“时间越来越成熟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明年或者后年就会实施……”

所谓的“台风计划”,实际上就是义军的北伐计划,那将会是对清军的最后一战,义军将会动员过三十万军队,从多个方向对清军动致命的一击。战役的目的就是彻底推翻满清的统治。

“我想知道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扭头看着莱纳斯,朱宜锋关切的询问道。

他甚至没有去过问另一个作战计划,因为他非常清楚,那场战役的结果和所面对的问题。

“阁下,现在义军最大的问题是在编制上!”

又一次莱纳斯提出他的看法。

“现在义军一共有54个团,而且我们还计划在扩编7个团,主要于河南地区招募新兵,届时义军将会有61个团,全军兵力包括宪兵在内约为27万。我之所以会认为编制是最大的问题是因为义军最大的作战单位是团。”

已经最大地作战单位是团,这是因为所面对的对手决定的,实际上对于国内作战来说,团级作战单位足够满足要求——因为他所面对的敌人实在太过弱小。

“确实,就目前的战斗任务而言,团级单位可以满足需要,但是如果实施“台风计划”,包括“曙光计划”都需要面对一个问题,就是临派遣军的平行指挥太过繁锁,实际上各团几乎也是处于各自为战的状态,在进行兵团作战的时候,这种各自为战的状态,极有可能对战役造成影响……”

莱纳斯提醒,让朱宜锋想到了另一个时空中的清军,清军最大的编制是营,在甲午战争时,在6上,日军所面对的清军尽管号称数万,实际上的是少则十几个多则几十个半独立的营,而不是一个令行禁止的师或者军。

“所以我希望能够在“曙光计划”展开前,将其中的一部分团进行整合,整合为师,至少是旅级作战单位,在“曙光计划”结束之后,再有针对性的对各作战单位进行整合,以师为基本作战单位,在“台风计划”展开时,以三至四个军团作为的主力,而不是一百多个团!即便是杀鸡用牛刀也要这么做……”

面对莱纳斯的询问,朱宜锋的眉头微微一皱,提到了一个现实问题。

“我知道现在我们的战斗单位太小,虽说能够满足目前的战斗需要,但是在河南作战的时候,已经暴露出团与团之间各自为战的软肋和不足,可是,你知道的,如果扩大战役单位,我们有没有全格的高级军官!”

这才是最根本的原因——没有合格的高级军官,义军的军事教育始于三年前的黄州的“培训班”,尽管在过去的三年里,当年培训班里的军官都进入军校接受了再教育,但是仍然是一群经验不足的军官,短短的三年内,他们中的不少人就成为了团长,这本身就是一种拔苗助长,更重要的是,他们中的不少人都没有团级作战经验。

正是军官的问题,限制了义军的编制,直到现在义军没有一名将军,只有林郁青一人曾经临时授予少将军衔,在广州事件结束之后,其又恢复为上校军衔。现在义军只有8o几个上校,现在猛然要把这一群上校的一部分人晋升为将军,且不说他们有没有指挥师级或者旅级单位的能力,怎么选择本身就是个问题。

“给他们配备一群参谋!”

莱纳斯从办公桌中取出他拟定的一个方案。

“我的想法是除了参谋长之外,另外再给他们配备十五到二十名参谋,由他们共同拟定作战计划,如此一来,应该可以最大限度的弥补他们在经验上的不足。”

或许莱纳斯的建议是目前唯一的选择了,直到现在朱宜锋才真正第一次面前义军的现实,看似兵强马壮的义军,实际上是一个畸形的怪胎——没有一员可独挡一面的将领。

名将是打出来的,可是义军呢?

从义军成立至今,一共打了多少仗?甚至之所以确立团级为最大战斗单位,除了将领自身素质的原因,更重要的一点是私心,在自己的私心里,团级主官永远不可能对自己构成威胁,结果导致了现在义军虽有五个手指头,却无法变成一个拳头的现实。

“我看可以!”

点点头,朱宜锋沉思片刻说道。

“我看可以,先编成四个师,每个师两个旅,四个步兵团,嗯,作为战略单位还可以给他们配备一个骑兵团,一个炮兵团,再加上相应的辎重部队,一个师的兵力可在28万至32万之间……”

“阁下,我认为,这个编制太过庞大了,现在军事将领还没有人能够指挥如此庞大的团队!我认为目前可以编成四至五个旅,”

相比于朱宜锋的激进,无疑莱纳斯早就有了解一整套方案。

“在“曙光战役”期间对其进行考察,如果其表现出应有的素质,那么,下一次可以将其扩编为您口中的师,至于其它部队则其优秀者编为旅,这样在“曙光战役”结束后,我军将会拥有四至五个师作为主力,另外拥有1o至15个旅作为补充力量,而这四至五个师则可以作为“台风战役”的主力。”

对于这样稳妥的方案,朱宜锋自然不会反对,他点点头说道。

“好吧,你先把拿出来,回头我拟出一个旅主官名单!”

在自己的建议得到批准之后,莱纳斯又试探着问道。

“阁下,您先前所说的时机,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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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 短板(第二更)

什么时候?

显然这是一个机密!

作为一个穿越者朱宜锋非常清楚什么时候时机最为合适。

最为合适的时机就是敌人最为虚弱的时候,用最少的伤亡,最少的代价获取最大的回报。但是现在他显然不可能告诉莱纳斯为什么要选择那个时候,难道说自己他知道未来。

当然不能这么说!

应该怎么说呢?

战略眼光!

没错!

“怎么说呢?”

唇角微微一扬,朱宜锋卖弄起了自己的“战略眼光”,卖弄着自己的过人之处。

“这个时机很复杂,不仅仅只是军事上的问题,还有政治上,经济上,以及其他的各个方面,”

即便是任何一个稍微爱好军事的军事爱好者,有着领先于这个时空一个半世纪的眼光和知识,自然可以在这个时代的人们面前耍弄一番自己的“战略眼光”,显露自己的不同凡响之处。从而以证明自己的伟大。

“就我们自身来说,在进行战争之前,除了军事问题、政治问题,还需要考虑经济以及内部诸多事务,一只木桶能盛多少水,并不取决于最长的那块木板,而是取决于最短的那块木板。”

这个在一个半世纪之后被广为人知道“短板效应”时,莱纳斯一开始并没有能够理解他的这句话,而是在嘴边重复着,见他在那重复着,朱宜锋便解释道。

“一只木桶想盛满水,必须每块木板都一样平齐且无破损,如果这只桶的木板中有一块不齐或者某块木板下面有破洞,这只桶就无法盛满水。一只木桶能盛多少水,并不取决于最长的那块木板,而是取决于最短的那块木板。也可称为“短板效应”。同样的道理任何一个组织,可能面临的一个共同问题,即构成组织的各个部分往往是优劣不齐的,而劣势部分往往决定整个组织的水平……”

放之于国家同样也是如此,在人类历史上,有着太多的不顾自身的“短处”,断然动战争,最终毁灭自身的例子。一个最重要都是的例子,恐怕就是二战时日本对美国的挑战,日本完全无视了自身工业虞美人和工业之间巨大的差距,试图通过一次军事冒险谋求军事胜利的痴心妄想。

“军事上我们有着很多的优势,我们有全世界性能最好的后装针枪,最好的后膛炮,我们的军事组织或许有许多不足,但是我们有总参谋部,我们用有线电报和电报去解决了通信问题,但是在军事上,我们最大的短板是什么?是军官素质,我们没有足够优秀的可以指挥一场大型战役的军事指挥官,所以这决定了在军事上暂时不能够同真正的6军强国对抗。在军事上如此,在政治上如此……”

走到地图边,朱宜锋指着地图说道。

“很多人觉得,这次河南战役,我们应该占领整个河南,但是他们却忽视了一点,这次对河南的进攻,不仅仅是军事上的进攻更多的是政治上的进攻,我们通过在河南对难民的救助去争取民心,去摧毁满清的统治基础,同他们争夺民心,我们和满清相比,最大的政治短板在于什么?在于满清统治了中国2oo多年,国人视其为正统,而我们只有三年,很多人视我们为贼寇!即便是我们赢得了战争,我们还要在未来去收拾人心,用十年、二十年的时间去收整人心,去建立正统。现在以及未来,中国的统一之战都是三分军事七分政治,我们在河南的行动告诉每一个人——相比于满清、相比于太平军,我们是最好的选择,对于他们每一个人而言都是如此!到时候他们才会“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到时候,我们才是正统!至少在大多数的人心中我们是正统!”

战争从来都不是简单的军事问题,就像朱宜锋曾经建议莱纳斯在兵棋推演上增加“政治”项一样,战争在更多的时候是政治上的问题,而不仅仅只是军事问题。

““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于嘴唇边念着这句话,现在能够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的莱纳斯,对这句话并不陌生。同样也非常清楚,对于中国很多将领来说,他们所谋求的荣誉正是这种“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想到在河南所生的一切,那里的民众对于义军是欢迎的,几乎不需要义军去督促,他们便主动的蓄或者剪……当然,这是因为太平军之前用刀子去威胁过很多人。只有经历过残暴之后他们才会对“义”心生神往!而所谓的“箪食壶浆以迎王师”,不过只是民众厌倦暴政。

对于民众而言,无论是义军也好,太平军也罢、清军也行,都是虎狼,面对虎狼的他们,根本没有丝毫还手之力,两权相害取其轻,三者,谁对他们的伤害最小,谁就是他们心目中的“王师”、“正统”,这是绵羊面对野兽时表现出来的生存的智慧。

“我想我明白了!”

看着似有所懂的莱纳斯,朱宜锋突然反问道。

“那么,除非了军事以及政治之外现在我们的短板在什么地方?”

现在这个问题出了莱纳斯的了解范围,而朱宜锋也没有刻意去追问,最后只是叮嘱他尽快拿出一个整编四至五个混成旅的方案,然后便离开了参谋部,在离开总参谋部的时候,他特意朝着那边的那些年轻的参谋军官看去,他们无一例外的极为年青,都是一群二十几岁的家伙。

他们大都是6军武备学堂里的前二十名——只有名列前茅者才能够进入总参谋部,他们将在这里学习一年,甚至更长时间,然后才会进入基层部队,实际上,从那个时候,他们就踏上了一个人生的快车道——他们会当半年的连长,然后晋升为团参谋,在团参一、参二履任,然后再做营长,再晋升为团长。

这一规则是朱宜锋借鉴后世德国的军制,其理念是一个人要先懂得全面,然后再负责局部,如此就懂得如何与别人配合,所以德军编制中师参谋长是中校,团长是上校,副师长是准将,师长是少将。先当师参谋长,以幕僚的身份懂其全面,然后再去当团长。他当团参谋长能了解全师的需求,等到成为营长时,他知道他这个营在全团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他会自动地来配合,等到营长下命令,他心理上早已有准备,知道在这种状况之下,下一步应该做什么。这也就是最基本的“先全盘历练,了解了全盘之后,再去负一部分的责任时,才会主动配合整体的需要。”

当然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依次制定了一个规定,要先当过团的二种科长以上,才能当团参谋长,例如一名军官历练过参一、参二,而另一名军官只有历练过参一,自然是前者优先当师参谋长,因为他有二个幕僚部门的经验与知识。如此可以避免三个营长原本好的像是亲兄弟,最后为了抢一个师参谋长,三个人就变成冤家了,就是这个“冤家”不知毁掉多少军队。

“看来仅仅只有参一,参二是不行了……”

作为这一规则的制定者,朱宜锋很清楚,参一、参二负责的是什么,这是因为一个参谋主官下有两个副官,一个是人事副官,一个是教育副官,也就是参一、参二,前者负责人事、后勤,后者负责情报与作战。在团级部队时,只有这么两科是足够的,但是将来的旅和师够吗?

显然,这是一个问题。回到办公室之后,朱宜锋立即拿起笔来,开始思索着自己在后世看过的一些资料,虽说对于所谓的军事编制可以做到信手沾来的地步,毕竟在后世的书籍、网络上有着很多的资料可找,但是对于师旅级参谋却总有那么些陌生,很多人只看到了编制,却没有看到军队的大脑,整体的编制是躯体,而参谋则是其大脑。

“要履行独立作战的职责,而且单位扩大,事务更为繁多,要把参一参二的职责分开……”

所以目前的团参进行分解之后,朱宜锋将其分解成了四个科室,随后又思索了一会,然后又加了一个“参五”,最后朱宜锋看着自己刚拟好的方案。

“参一管人事、参二管情报、参三管作战、参四管后勤,参五是全盘性的,嗯,甚至可以把军政府摆进参五。”

在确定了这一方案之后,朱宜锋又对师、旅两级的编制进行了一些调整,给出了自己的建议,随后才将方案放进一个桌上的文档盒内,很快这份方案会被送到参谋部,由其细划加入未来的编改之中。

在做好这一切之后,看着另一个文档盒,看着那厚厚的一叠待办的报告,这些报告都是参军府递交的民政上的事务,朱宜锋的眉头顿时皱成了一团,然后颇为无奈地感叹道。。

“其实,现在自己这里真正的短板还是内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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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 内事(第一更)

一艘远航归来的帆船摇晃几下后抛锚停船,船上的风帆纹丝不动。潮水已经涨高,大风也已平息。珠江的入海口在李作义的眼前伸展,仿佛是一条横无际涯的水路的开端。远处水面上,海天一色,浑无间隙。在明净的天空下,几艘船缓缓行驶在潮水中。海滩笼罩在一片烟雾中,平坦地向大海蜿蜒,消失在烟波浩淼之处。天空中天色阴沉,越往里越黯淡,凝结成一团朦胧。

这座位于珠江口的码头是近年来刚刚兴起的码头。在过去的两年间,曾经沉寂、没落的珠江再一次热闹、繁荣起来,尤其是珠江两岸兴起的一座座机器缫丝厂,使得其夺回了被江浙湖丝夺走的地位,尽管湖丝的质量上等,但是其出产的土丝却不符合洋商的需求,相比之下,广丝的质量虽稍逊于湖丝,但其却是质量上乘的机缫厂丝。

而机器缫丝的兴起,也给传统的缫丝业带来了空前的冲击,部分手工作坊因此破了产。在其兴起后,受挫最严重的要数“锦纶堂”。作为岭南地区最大的手工缫丝业行会,“锦纶堂”旗下汇聚了数百家手工机户,手工丝织机工不下万余人,机张至少在5ooo以上。在手工作坊时代,“锦纶堂”强大的生产规模以及广州丝绸的良好声誉,它的产品很容易就登上了上千里之外紫禁城的汉白玉台阶,成为了满清皇帝及其宠妃们的御用珍品。

而对于“锦纶堂”来说其真正的风光开始于满清时期的一口通商政策。地域优势使他们与十三行的行商大佬们形成了紧密的合作关系。他们的产品运抵当时整个东亚最大的甚至可以说是唯一的贸易港口——广州,进而扬帆出海,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把持着南亚、西洋诸国的市场。伴随着贸易量的加大,“锦纶堂”以其销售市场为基础,细分出了五大商行:安南货行、新加坡行、孟买货行、纱绸庄行及福州货庄。各方议定价格、商讨行规的场所就设定在了距离“十三行”不远处的“锦纶会馆”。

然而,“锦纶堂”的辉煌未能持续下去,一如“十三行”一样,在鸦片战争之后,五口通商使得广州城不再是中国对外贸易的唯一主角,失去了地理优势之后的“锦纶堂”迅的沉浸了下去,在五口通商十年之后“锦纶堂”在国际市场中更是毫无优势可言,尤其是珠江一带的机器缫丝兴起之后,仍然恪守原有经营和生产方式的“锦纶堂”更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难之中。

如果硬要给它安上个第一的话,也就是依附于其下的失业人数可以算得上华南之冠了。

面临生计危机,很多“锦纶堂”的织工都将生丝短缺的原因归结为了蒸汽机织的存在。认为机械缫丝企业大量收购囤积蚕茧,抢走了手工织工的生计。而在“锦纶堂”的庄户等人的推动下,一时间,各种对于蒸汽设备诋毁、诬蔑之辞四散开来。甚至更有人罗列出了蒸汽机缫丝的四大“罪状”:一、华夏子孙使用西洋人的奇技淫巧,大有叛国之嫌;二、蒸汽设备安全性差、容易伤人性命;三、男女同工、有违道德;四、烟囱高耸、有伤风水。

这种刻意的煽动大多是利用普通民众对于机械知识的匮乏以及传统道德的根深蒂固展开的。蒸汽缫丝机作为舶来物品,在为数众多的普通百姓看来无非是“黄毛鬼子”的奇技淫巧,无论其效率高低,产品是专门卖给“番鬼”的,既然是鬼佬的东西,那么华夏子孙就应该敬而远之。

在工匠刚刚接触机器过程中,由于技艺不够娴熟,机器伤人的情况时有生。经过宣传夸大,确实让不少国人对于蒸汽缫丝心存抵触。而在当时,男女同工的行为依旧被传统观念所不齿,机械缫丝企业每家招纳女工约4oo余人,而男工只有1oo余人,男女混杂明显有悖于传统礼教,这无疑是在公然挑衅思想保守者的道德底线。

岭南地区系来最讲究风水,对于择地建宅的讲究也颇多,蒸汽机器平日噪声隆隆,汽笛好似鬼哭狼叫,烟囱高耸,时常会被风水先生们认为不祥之物。

不过对于外界的不满,似乎那些机器缫丝厂的厂主从来都没有在乎过,一方面他们办厂无一例外的都得到官府的支持,甚至他们大都得到官银号的贷款,而另一方面,厂丝的利润远高于手工缫丝,也正因如此,才使他们从来不曾担心过百姓的不满。

但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今年因为蚕茧歉收,市面上土丝匮乏,一时间缫丝原材料价格疯涨,许多去年还曾勉强维持生计的手工机户纷纷破产,难以维持生计,而其无一例外的将原因归究于机器缫丝,几乎每天都有破产的机户前往“锦纶堂”要求坐堂为机户撑腰,为此身为“锦纶堂”会长的赵存南不得不多次向官府请求帮助,毕竟他深知官府对于机器缫丝的支持。

“李大人,今年沿江各地丝厂纷纷抢购蚕茧,抬高丝价,这乡间机户可谓是倍受其苦,于广州一地,机户岂下数万,如今机户十之五六皆以破产,还请大人为广州安稳计,限令丝厂抬价……”

作为“锦纶堂”会长的赵存南非常清楚,在官府倾力支持机器丝厂的情况下,官府不可能勒令其关门停产,但他必须要告诉官府——现在广州有数万人生计难以维持,再这么下去是会出乱子的。

“抬价?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今年丝蚕欠收,价格相比往年不过只高了两成,茧价高了,那生丝的售价也高了,两者冲抵应该还有利润的,这手工缫户为何生计不何?为何难以维持?”

李子渊并没有理会赵存南的“威胁”,而是直截了当的询问其原因。

“这、这……”

巡抚大人的询问让赵存南话顿时变得结结巴巴起来。

“这,手工缫丝质量不及厂丝,价格较厂丝低了三成,往年茧价正常时,自然可维持生计,而今茧价高涨,自然难以维持了……”

“义林,你是商人吧!”

赵存南的回答让李子渊冷笑一声,而后放下茶杯看着他说道。

“既然你是商人,那岂会购买质量较差的土丝?土丝价低,且成本高昂,厂丝价高,成本低廉,虽今年茧价上涨,厂丝利润较之土丝仍高出一成有余,本官想问你,既然如此,本官为何要限令丝厂抬价?”

冷笑中,李子渊看了一眼赵存南,在过去的两年间,“锦纶堂”一直都有机会建立缫丝厂,但是他们没有办,不仅没有办,反而在民间散布各种谣言,什么机器四大罪,什么机器吃人诸如此类的谣言让他着实头痛不已,幸好,那时宪兵已经于各地维持秩序,若是没有宪兵的威慑,这些谣言不知会引出什么乱子。

“今年茧价上涨,不过只是因为蚕茧欠收,与工厂抬价有何因果?本官身为广东百姓之父母焉能不存百万茧农之利!”

“大人,难道就不问广州西关数万机户的生计了吗?”

也许是因为心急,赵存南直接道出了他的底气——西关的数万机户!

“厂丝淘汰土丝,实属理所当然,正如枪炮淘汰大刀长矛……”

说完这句话之后,李子渊端起了茶杯,但他并没有说话,而只是垂着眼帘,甚至都没有看一眼赵存南这位省城最大的丝行行会的会长。

“大人……”

赵存南的话还未说完。

李子渊的眉头便是一蹙,不满的说道。

“义林,你也是读过书的人,怎么连礼数都忘了!”

被巡抚大人这般训练的赵存南一听,那双眼睛顿时睁的通大,他看着大人手中的茶杯,“端茶送客”的道理他又岂会不懂,但是现在,他却顾不了那么多了。

“大人,小人还请大人三思,如任由茧价上涨,西关机户生计难以维持之时,就是省城大乱之日啊!”

赵存南的话是句句肺腑,但传到李子渊的耳中,换来的却是冷笑。

“赵会长,你这是在威胁本官吗?”

“小人岂敢威胁大人!”

赵存南摇摇头。

“小人只是在告诉大人一个事实,大人是外省人,恐怕不知西关机户不下三万,人不下六七万,若六七万人无以生计,届时广州必将大乱!”

赵存南看似在提醒,可李子渊又岂会不知这“提醒”是什么意思?“锦纶堂”是省城织工的会馆,行中工人有不少单身汉子,十居七八争强斗胜,这两年西关的私斗案件,十之**都与其有关。满清的历任广东巡抚,素来头痛的表面上是广东码头的苦力,可实际上最头痛还是西关机户,因为其数量太多!

“广州大乱?”

冷笑一声,李子渊打量着赵存南。

“当初广州的码头上设以蒸气起吊机的时候,也有行会会来这,用同样的话语警告本官,可你知道最后他们是什么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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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 宪兵(第一更)

码头苦力最终是什么下场?

那些码头苦力在试图捣毁机器时有上百人被判处苦役,前往徐闻盐场晒盐。就连其会也因放纵苦力作乱,被课一万两罚银,因为掏不出罚银,其宅子都被官府拍卖了。

虽说这件事不大,但多少却让人明白了官府“法必责众”的态度,实际上,这两年他们体会最深的就是这四个字,当然还有就是越来越相信法律的公平。

“大人难道当真要陷广东于大乱吗?”

听巡抚大人这么一说,赵存南顿时急了。

“码头苦力大都来自他地,非广州本地土著,大人弹压,自然不会有丝西关机户落地岂止一代,早已为广州土著,大人若是强力弹压,只恐届时难以收场啊!”

被人这么威胁的李子渊的脸色顿时由暗到黑:

“这广州之事自然有汉督任命的官员负责,就不劳你操心了。”

从未想到这素来为广州商界所推崇的巡抚大人的态度居然如此强烈,赵存南对他如此态度极为不悦,冷冷地回了一句:

“若如此,会招致绅民激变!”

“激变!”

李子渊刷地站了起来。

“谁敢官府自有法度在!省城,自有宪兵!来人,送客!”

说罢,拂袖走出了客厅。

自有法度、自有宪兵,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百姓为生计请官府张目时,难道官府也要派兵去弹压吗

这官府怎么会昏蛮至此!

望着巡抚大人匆匆外出的脚步,赵存南只觉得胸腔中尽是满腔的悲愤。

“不意闻亡国之音啊……”

一句话刚说出口,一股浓血在他的胸腔里奔涌躁动着,直冲破喉咙喷出嘴外,眼前一片昏黑,整个人蓦地倒在这客厅里,什么都不知道了。

“赵会!”

巡抚衙门的工作人员被眼前这一幕吓住了,声音凄惨地喊道。

刚出门外的李子渊听到声音不对,忙扭过头来,见状后心底大惊之余,眉头猛的一蹙,他立即意识到,这事件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善了。

在几个人将赵存南抬起的时候。李子渊吩咐道:

“把他送到医院里,通知他的家人。我还有要紧事急着办。”

还有什么要紧事,身为地方官的李子渊非常清楚,赵存南于衙门里吐血的事情传出去,会导致什么,现在他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回到办公室后,李子渊立即从办公桌的特制抽屉内拿起电话,现在电话作为一种保密的通讯工具,除了军队内部使用之外,只有少数官员的办公室内才会安装,而且不能安装于明处。

“喂,接宪兵队!”

在电话里传出接线员的询问时,拿着电话李子渊说道,很快电话便接通了。

“我是李子渊……”

“铃、铃……”

骑在自行车上马辉不时的按着车把上的铃铛,此时的他显得有些得意——作为广州宪兵队侦缉科的探员,他可以自由使用科里的五辆自行车中的一辆,而这辆三号车,就是他的“坐驾”。

自行车是汉阳兵工厂几个月前推出的“新玩意”,虽说早在几十年前,德国人就明了木制自行车,而且英国人麦克米伦也明了蹬踏式脚蹬驱动自行车。但是性能都不及汉阳兵工厂的这个明,它的前后**小同,以保持平衡,并用钢管制成了菱形车架,车轮也改为钢圈和辐条,采用充气橡胶轮胎,同时车上采用了滚动轴承、飞轮、手刹等,当然更为重要的是它采用链条驱动,用后轮的转动来推动车子前进。

自行车骑起来度极快,军队曾对其进行过试验对比,骑兵每天只能保持8o公里的行进度,且其持续时间不能过7天,但骑自行车的士兵却可以每天行进12o公里,甚至15o公里,并且可保持1o天以上。自行车不仅有着度快的优势,而且更为安全,更容易使用,也正因如此,现在军队已经开始大量使用自行车作为传令兵的交通工具。

而城市宪兵对自行车也有着需要,比如负责刑事案件侦缉科,就需要快抵达现场,过去是骑马,而现则改成了自行车,它度更快,而且不需在各种马料。更重要的是自行车于城中穿行更为方便,刹车灵活,不至于担心碰到人。

不过只用了二十分钟,马辉便抵达了位于城外的珠江河堤的案现场。他四下寻找当地的巡逻宪兵,最后现他们聚集在下面的湖边,蹲在一棵矮柳树旁边,他们脚旁有一堆浅色的东西。旁边一个树桩上坐着个年轻人,穿着一套蓝布汉式服装,他的脑袋埋在膝盖之间,看起来显得有些紧张。

马辉狠吸了最后一口烟,然后把烟头扔在地上。它“嘶”的一声在泥地里熄灭了。然后朝湖边走去。一个巡逻宪兵看到他到来后,连忙立即敬礼。

“上士!”

作为侦缉科的探员,马辉是上士军衔,他曾在武昌的宪兵学校接受过侦缉培训。还了个军礼后,他便径直穿过泥泞的草地,走到现场。

这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尸体。冰冷,身材瘦削,因为被江水浸泡的关系,肤色惨白、肿。尸体上有一些污泥,背部朝下,上半身搁浅在岸上。尸体的眼睛紧闭。

眼睛没有离开尸体,马辉继续问道,

“什么时候现它的?”

“一个小时前,先生。我们当时正在这里巡逻的时候,听到这边的喊声,现尸体后,便作一级优先处理,然后派人通知侦缉科。”

巡逻的宪兵负责治安维持以及一般案件,因为他们并没有办理这些案件的经验,诸如杀人之类的刑事案件往往都是由侦缉科负责,而侦缉科的探员,往往都是从宪兵中挑选出来的最聪明的人手,在武昌的宪兵学校中接受侦缉培训,而培训他们的既有外国人也有本国的衙役以及仵作。

在普通的宪兵现诸如谋杀之类的案件时,就会作一级优先处理,也就是派人前往队里通知侦缉科,于现场看守现场,避免现场被破坏。

“谁现了他?”

宪兵指了指肩膀后面那个年青人,那个年轻人赶紧站了起来。他看起来是典型的一副城市平民的打扮。马辉注意到这个人似乎被吓坏了,于是便用温和的声音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李明一,长,长官,在,在附近的李家饭馆里当伙计……”

他说话听起来畏畏缩缩的,又有点巴结,

“李家饭馆……”

马辉知道那个地方,那是一个不大的饭馆。

“刚才掌柜的让我去家里拿料子,没曾想在路上看到这个人……”

这个年轻人怯生生地说。

“当时你看见别人了吗?”

马辉用和蔼的口气问道,听上去像这个年青人的亲戚,反倒是不像个宪兵。

“没有人,长官。我当时就吓跑了,一边跑一边大喊,然后就碰到正在巡逻的两个长官了……”

又看了看尸体。他被水泡的显得非常胖。显然已经泡了不下两天了。

“把它从水里拽出来吧!这里并不是第一现场。”

马辉的话声一落,一旁就传来一个声音,

“别,别再等一会……”

转过身来,看到来者,马辉的眉头一皱,来的是他的同僚——方世杰,他是旧衙役,科里聘为探员,但他并不是宪兵,科里只是借助他的经验罢了。

“哟,方探员,你睡醒了!昨天晚上又喝多了?”

“醒了,醒了,多喝了两杯……”

方世杰咧开嘴笑了起来,此时,他的浑身都是酒味,他径直走到尸体面前,仔细的查看着尸体,最后又仔细查探了一下,才说道。

“马探员,你还真没说错,这里真不是第一现场……”

废话!

至少泡了两天!可能会是第一现场吗?

“可能是上游飘过来的吧!我看还是要和上游的几个城市联系统一下!”

马辉的话还没说完,方世杰就说道。

“虽说不是第一杀人现场,但我敢肯定这里是第一个抛尸现场!”

什么?

马辉睁大眼睛,看着醉意十足的方世杰,他说什么?

“马探员,你看这尸体旁边的这一串脚印,下到河岸的时候,脚印深,上去的时候,脚印浅,这是同一个人的脚印,你看这几个脚印,有些混乱,如果我没有猜错了的话,他在抛尸的时候,肯定是碰到人了,所以才没能把尸体扔进江里……”

在方世杰一一说着他的理由的时候,马辉则继续仔细查看着现场的痕迹,刑事侦缉对于宪兵来说,一直都处于学习之中,这也是聘请那些衙役的原因,他们中的少部分人有一定的经验。

“那么可以肯定这是凶杀了?”

“肯定是凶杀,而且凶手住的位置应该不远,应该在两里地之内,他家附近应该有小湖,你看尸体的下肢有捆绑的痕迹,他肯定是被捆了石头,不知怎么绳断了,所以才会被移到这里,准备抛入江里,让它顺江流下去……”

就在方世杰分析着案件时,河堤上传来一阵铃声,然后只见一个宪兵急匆匆的跑过来,冲着正在分析现场的两个敬个礼,然后传达着上级的命令。

“上士,司令命令你们立即回到队里,有其它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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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0章 演戏(第二更)

任务!

突如其来的任务是什么任务?

任务非常简单,就是盯梢!

对于这种任务,马辉并不觉得的陌生,在接受命令后,他立即脱下军装,然后换上了一身衣服,整个人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小贩,而他出摊的位置就在赵家的巷口。

在过去的一个小时中,他看到不时的有人进出赵家,这会他知道自己被派来盯梢的原因了——“锦纶堂”会赵存南在巡抚衙门里吐了血,在医院大夫的抢救下,半个时辰后,赵存南醒了过来。待送到家时,天已快黑了。

而“锦纶堂”是省城织工的会馆,行中工人有不少单身汉子,十之七八都是争强斗胜,对于那些人,马辉并不陌生。

现在这位会吐血会引什么事?

马辉并不清楚,但他很清楚,为什么司令重视这件事——现在“锦纶堂”的机户因为大量破产,民心不稳如果有人利用此事的话,很有可能会引起动荡,作为治安维持者的宪兵必须要提前介入此事。

“要是生了乱子,就靠几百个宪兵不够啊!”

宪兵队用的可不是后装的“汉式步枪”,而是由广州大北门外番禺县属之石井墟的石井兵工厂生产的前装枪,虽说那石井兵工厂的设备是从美国进口的机器,仿制的是恩菲尔德p1853线膛枪,但是前装枪射太慢。性能远不如他在宪兵学校培训时使用过的汉式枪,不过他知道石井兵工厂不生产汉式枪的原因——石井兵工厂的生产的枪炮主要用于“出口”,向满清、太平军出口。

而宪兵嘛……因为没有战斗任务,自然也就不需要汉式枪了,只需要用“石井式”威慑就行了。可要是碰到大规模的**,马辉当然更希望使用射快的汉式步枪。

在马辉监视着赵府的时候,不时的有人进出赵府,那些人大都是“锦纶堂”的头面人物,显然他们都是来探望会,询问其于巡抚衙门的遭遇。

此时的赵府内外已是一片肃静,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所有来到赵府的人,在听说会于巡抚衙门的遭遇之后,更是心情压抑,尽然又有一种悲愤填膺之感。可谁都没有说什么,只是聚在这里,似乎是在等着主心骨。

过去“锦纶堂”的主心骨是赵存南而现在主心骨自然是副会张庭鹏。入夜后,张庭鹏终于来了,

“张副会到!”

大家无声地给副会让路。张庭鹏的神情凝重,不时的冲着屋中的人点着头。

一脸戚然的张庭鹏来到赵存南的病榻前,然后坐了下去,望着面若死灰、双目无神的会,他轻轻地说道。

“赵会,你可要好好保养,咱们“锦纶堂”将来还指往着你那,”

“指往不上了……”

微微睁开眼,赵存南气若游丝地说道:

“咱“锦纶堂”再也没有了……”

“瞧您说的,您可是我们大家的主心骨啊。若是连你都没有了心思,那咱“锦纶堂”可就真的没有了!”

“老弟,你不知道……”

无力的摇着头,赵存南有一句没一句的说道

“过去,虽然……然,五口通商了……咱,咱“锦纶堂”虽不及往年,可勉强也说得过去。可现在,现在,现在这厂……厂丝冲击,咱“锦纶堂”那,那还能撑下去,“锦纶堂”不成了……”

一句不成了,让房内的所有人无不是一时心酸,他们经历过“锦纶堂”的辉煌,同样也经历了它的衰败,但是他们没有想到有一天“锦纶堂”会不成了。

“官府,官府不待见咱啊,我去找巡抚大人,这般说,那般求,换来的就是一句,官府自有官兵,根本就不顾广州数万织户的死活啊……”

会的话让众人一时语塞,不知道再要说些什么了。本来他们还对会与巡抚大人见面充满信心,在他们看来,即便是官府再看重工厂,也得顾忌到西关数万机户的生计吧,那可是小十万人啊,可谁曾想,官府压根儿就不在乎。

“咱“锦纶堂”没救了,你,你告诉会里弟兄,是,是我这个会无能啊……”

此时的赵存南全是一副命如游丝,不过他的那头脑似乎还是清醒的。又没有说出任何糊涂话来说的每一句话都很清楚。

“不能保住大家伙的饭碗啊……”

“赵会,瞧您说的,这哪里是您无能,分明就是官府欺压良善,官府只重厂利,全不顾小民死活,这样的官府,当真是可恶。”

“可不是,分明就是官府威逼,若不是官府一味为洋厂撑腰,数万机户又岂会衣食无着!”

房间内顿时响起了一片不满声,此时一直以来,一压在众人心头的不满爆了出来。

“岂止是衣食无着,他们根本就是想饿死咱们……”

听着众人的言语,赵存南微微地闭上眼睛,此时的他似乎当真是油尽灯枯了。

好一会,在众人泄的心中的满时,他才微微张开眼睛,看着会中的众人,看似油尽灯枯的他也无力说什么了。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苦我广州小民啊……”

说罢,又闭上了眼睛。而众人看着会这副气若游丝的模样,心底无不是涌起一阵凄然,在他们看来会是被巡抚活活逼到这步田地。

“这李贵州压根没有把咱们广州人当成人,照我说,明个咱们就让几万“锦纶堂”的机户全都到巡抚衙门去,我非得看看,这李贵州当真敢让开枪不成!”

又是一声言语传到赵存南的耳中,他那闭着的眼帘似乎跳了下,但却只是无奈的摇头道。

“不能,万万不能如此啊……”

“对,就去巡抚衙门,不给他姓李的一点颜色看看,他当真以为咱们“锦纶堂”是码头的苦力,就那么任他们欺负!”

就在众人群情激奋的时候。身为副会的张庭鹏站起身来,碰着众人摆摆手说道。

“大家不要吵了,不要再打扰赵会养病,咱们先到客厅里商议此事吧!”

一句商议此事,让众人明白了副会的意思,显然他是支持给官府些颜色看看,实际上过去的一百多年间,他们总会借助各种方式让官府意识到他们的存在,现在只不过是旧事重演罢了。

几个小时后,在临近午夜的时候,张庭鹏再一次来到的赵存南的卧房中,再次坐到他的床边,而一直在一旁侍候着父亲的赵礼书连忙退了出去,他已经得到了父亲的吩咐。

“义林兄!”

张庭鹏不过刚一开口,原本躺在床上看似气若游丝的赵存南,立即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他那看似无神的双目中这时也恢复了先前的神采。

“怎么样?他们同意了吗?”

若是这会儿有人看到他的这副表现的话,一定会吓一跳。毕竟先前他似乎快要死了,而现在却差不多又活蹦乱跳起来。

“大家伙能不同意吗?毕竟官府现在是要把咱们往绝路上逼啊。”

张庭鹏笑了笑,那语气中尽是得意之色。

“我是咱们再不动手,估计不等那些机户饿死,咱们一个个的就非得饿死不可!既然官府不在乎咱们的死活,那他姓李的死活,又关咱们什么事?”

接着他又把声音微微一压。

“大家伙决定了,明天去庆一堂、天绵堂这几家机厂都给烧了!非得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不可。”

张庭鹏的语气显得极为平静,似乎像是在说一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般。

“烧!非得烧了那些洋厂,若是不烧的话,巡抚衙门那边就不知道民愤滔滔,就不知道咱们“锦纶堂”!单单只是到巡抚衙门那里,他姓李的还是会把咱们当成软面团玩,只有烧了那些机厂,他才知道咱“锦纶堂”的历害!”

这会儿赵存南完全没有丝毫病危之状,那说话时更是精神十足。

“这件事儿可一定要操作好,千万不能沾到咱们身上,老弟,你辛苦了!”

“要说辛苦还是您老兄您辛苦,若是你不唱这出戏,估计那些人也不会同意这么干!”

一切不过都是戏,赵存南去巡抚衙门,实际上就是为了演出戏给“锦纶堂”的众人看,给外人看。

“现在整个广州城,谁不知道,他李贵州把您逼得吐了血,谁不知道他姓李的不顾小民死活?明个只要咱们一动手,到时候,他姓李的焉敢再派兵?便是他派了兵!就凭那几百宪兵,还能弹压得了几万机户!我非得看看他姓李的到时候怎么收场!”

怎么收场?

到时候他姓李的就会像过去的巡抚一样,不得不灰溜溜的来到“锦纶堂”,求“锦纶堂”出面收拾场面,到时候那可就颠倒过来了。

“到时候非得让他求咱们不可!”

“不能给他收场!”

赵存南摇摇头,目光变冷。

“咱们给他收了场,怎么让将来的巡抚引以为戒?这个场咱们不能收,至少不能这么轻易的帮他收,咱们要等,等到武昌那边要用“激起民变”把他拿下的时候,咱们再去收这个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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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章 何为忠奸(第二更)

尽管天色刚刚放白,在省城广州与西关相邻居的南海县禾田一带,因其靠近北江且临近铁路、煤矿,交通便利、煤炭充足,而成为设立工厂的选之地。当然更重要的是其靠近广州城。

虽说此时天色已经转明,但是天锦堂丝厂的车间里却依然亮着电灯。尽管电灯去年才刚明,但是现在电灯却在广州得到普遍的应用——非但广州市内的路灯全部改为电灯,广州的工厂也意识到电灯对生产的作用,纷纷加装电灯。而作为广州最大的机器丝厂的天锦堂自然也不例外——半年前,其厂房内全都安装了电灯。也正是从那个时候起,天锦堂慢慢的会在旺季两班生产,白班十二个小时,夜班十个小时。

尽管这是夜班生产,但是天锦堂的车间内的工作很紧张,全车间是一个飞快的转轮。厂房房顶上县着的电灯在浓厚的水蒸气中也都黄,光线有些晕,幸好灯外有个灯罩,要不然真让人担心会不会漏电。

被丝车的闹声震惯了耳朵的女工们,则在不断的工作着,不过这并不妨碍她们自己在中间聊着天,谈着话,实际上,对于她们来说,这是她们唯一的娱乐。她们的脸被蒸汽熏的通红,她们的嘴和手一般地忙。

在这里经过蒸汽煮熟的蚕茧被倒进缫丝机的车头内,在水蒸汽的滋润下,每个蚕茧的丝头被禾杆扫出来。长达数公尺的缫丝机旁,两个缫丝女工正有条不紊地忙碌着,拉丝引线,动作熟稔。这些女工的双手每天需要在热水里泡11个小时,为了剪掉蚕丝的线头,女工要用牙齿将其咬断并重新连接。无一例外这些女工的手都是非常粗糙,可即便如此,她们仍然任劳任怨的工作着。

毕竟在工厂她们每个月能挣四块半“汉洋”,而且厂子里还管三顿饭,每人每天八两南洋米,虽说吃的菜通常都是最廉价的青菜、南瓜之类最简单的饭菜,每隔两天才能吃到一次猪杂汤,但对于这些女工来说,依然足以让乡下的女人抢着报名进厂,正因如此,她们才会珍惜这份工作,每天任劳任怨的努力干活,生怕自己被厂子辞退了,失去这份好工作。

忽然汽笛声呜呜地叫了,响彻全厂。这是休班的汽笛声。

工厂的二十几间车间随着汽笛着顿时一阵儿扰乱,丝车声音低下去,低下去,人声占了上风。女工们纷纷离开车间,提着饭盒前往食堂吃饭。在车间停工的时候,会有会计员计算她们的工作量,同样也会有人检查机器。

一个小时后,工厂会再次轰鸣起来,而到时候会是白班的人员在那里工作。而晚班的女工则会回家或者在工厂宿舍里休息,当然只有家不在这附近的女工才会住于宿舍中。

忙活了一夜的工厂里,这会儿完全静寂下去了,车间里关了电灯。从那边管理部一排房屋闪射出来的灯光就好像格外有精神。王岳山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低着头;头顶上是一盏三十二支光的电灯,照见他的脸微微青,冷静到像一尊石像。

作为工厂的经理,他是整个广东七十六家机器丝厂中,唯一的一位就读过武昌商学校,学习过企业管理的经理,也正因如此,他的工厂才与其它的工厂不同,他在工厂里使用是科学的管理方法。这使得他的工厂利润率一直远高于其它工厂。也正因如此,投产不过一年的天锦堂已经展成为全广东最大的丝厂,拥有工人多达两千余人。

而现在他并不是在计算着工厂的生产情况,而是在那里针对生产管理中碰到的一些问题,进行总结,他现在生产中依然存着一些有待改进的管理问题。

“如果解决这个问题的话,利润应该可以再增加四个百分点。”

忽然,那房门打开了

“经理,经理不好了,不好了……”

闯进来的是赵明亮,年过五十的他,虽说不会新式计账法,但却依然是厂里的帐房、会计。

“怎么回事?”

“经理,我侄子刚才跑来送个消息,说,说有几千个机户提着棍棒闯了过来,都已经砸了几个厂子了!”

“什么!”

一听到这个消息,王岳山猛的站起身来。

“这怎么可能?官府呢?”

官府!

这个时候王岳山想到的官府,但是他却恰恰忘记当初众人选择在这里办厂的原因——丝织行会对这里鞭长莫及,同样官府虽然支持他们,但这里却远离城市。

“已经派人报官了,可,可等官府的人来,总还需要时间!经理,现在,现在怎么办?”

“喊王大鹏过来,让他招呼厂子里的男工,拿着家伙,千万不能让那些人闯进厂子里……”

王岳山一边说,一边又想到了附近的官军。

“还有立即派人去官山禀告驻扎在那里的官军,那离咱们这近,带上银子,务必请他们过来,告诉那里的长官,只要保住了厂子,王某必有重谢!”

就在王岳山千方百的想要保工厂时,在通往天锦堂的碎石路上,上千满脸愤恨的手工缫丝机户手持刀棒、长矛的气势汹汹的朝着天锦堂丝厂冲了过来,附近那些因厂而兴的商店更是纷纷关上门来。

“打假洋鬼子啦!”

“打汉奸了……”

“汉人不用洋货!”

“汉人用番机就是汉奸……”

上千个手持刀枪的机户,这会一边走一边大喊着口号,大有一副爱国之状,而领头的更是手兴着红旗——实际上就是一块红布,但督府一直升这个旗,义军也是用这个旗,似乎打了这面旗,就能让一切变得冠冕堂皇起来。

愤怒的群众像夏日的惊雷一样的叫喊着。上千个手工机工黑压压的占满了整个街道,愈逼愈近天锦堂了。

这就是夺走他们生计的洋厂!就是汉奸的依仗!他们要砸了这汉奸洋厂!

“打死王汉奸!”

这些群众的杂乱地喊着,比第一次的口号稍稍见得不整齐。终于他们来到了天锦堂,却看到天锦堂的大铁门紧闭着,隔着铁门在他们前面是王大鹏和他带着那两百多个厂子里的男工,这些男工的手里拿着铁棒、铁铲、煤杆。

“狗汉奸,快把门打开!”

“我们只打姓王的那个狗汉奸!”

“他么的,骂谁那……”

双方在那里喝骂着,试图都想通过威吓让对方让步。

在人群中一个人频频用眼光探询另一个人。可是另一个人也没接到命令应该怎么办,就在这时,王岳山那瘦削的身形出现在大铁门的后方!他挺直了身体,依旧面带着冷笑。

“你们凭什么说王某是汉奸!”

那些“群众”无不是一怔,他们没想到王岳山居然会站在这。

好大胆呀!

“姓王的你用洋人的机器败坏风水,就是汉奸……”

忽然跳出一个人来,只听他厉声喝道:

“弟兄们!打呀!撞开这铁门,把这狗汉奸打死,烧了这败坏风水的洋厂……打呀!”

见有人带了头,那边群情激动的百姓顿时叫喊起来,并不断的撞着那铁门,熟铁铁门虽说看似坚固,但很快被被撞开了。

“弟兄们,保护厂子!”

做为经理同宗侄子的王大鹏立即大喊一声,操着手中的铁棍就朝冲上来的人打了过去,厂子里的男工也纷纷提着棍棒同冲进厂里的人撕打起来。

一时间工厂大门处顿时陷入混战之中,因为厂子里的男工数量少,他们不断的向后退去,眼见着工厂就守不住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哨声。

但凡是经过广州城的人都知道那哨声意味着什么,那是巡逻的宪兵出的哨声。不过在这一片混乱之中,似乎谁都没有把这刺耳的甚至能传出里地开外的哨声当成一回事,就在工厂里的混战继续的时候,几十名端着枪的宪兵出现在那些机户的身后,他们手中的步枪都装着刺刀。

领着一队宪兵的军官看着眼前的混乱的局面,几乎是一种军人的本能,立即命令宪兵在数十米外便排列成队。不过一个排的四十几名宪兵立即在街道上排成三排。

“装弹!”

命令从排长的口中出的时候,那些宪兵没有任何疑问,他们纷纷举起手中的步枪,从弹盒中取出子弹,装弹,装火帽,扳动击锤。

“枪上肩,齐步走……”

在军官的口令声中,一个排的宪兵排成队,向着混乱的人群走去,这会一些眼尖的看到宪兵出现后,试图从附近的街苍逃出去,可他们却在街巷处看到了涌来的宪兵。

“全部抓起来,一个不要放过!”

领着一队士兵的军官手拿着转轮枪,一边指挥着士兵用刺刀、枪托开路,一边吼喊着,他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西关的机户足足来了上万人之多,而包括官山军营里出来的新兵,也不过只有千余人。正在他指挥着这队新兵列队阻拦那些机户的时候,在旁边的巷子里冲出一个手拿长矛的青年,那人平端着长矛,满面的怒容的朝着军官冲了过来。

“狗汉奸!走狗!”

突然出现的危险让宪兵军官本能的举起手枪,扣动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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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 应对(第一更)

“砰!”

一声枪响中,那个青年被击中胸膛倒在地上。

对于军人而言,军官的动作就意味着命令,当军官扣动扳机时,那些排成队列的士兵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即扣动了扳机。

一阵枪声立即在街道上响起,在这一阵枪声响起之后,队列中的班长自动的按照过去的训练,命令士兵装弹、开枪……

此时的街道,就像是战场一般。尽管从官山过来的大都只是新兵,但他们仍然像是在训练场一样,装弹、射击。

白色的火药烟雾瞬间便将他们的身影笼罩着,在街道上扬起一阵白烟……

枪声过后尽是一片血花飞溅!

枪声!

沉闷的枪声在这片工厂区响起。

不仅仅只是主街,在附近的街巷里,也有军人因为枪声而向试图逃窜的人们开枪。

“放!”

一声声由军士出的口令,伴随着“石井式”步枪沉闷的枪声的回响着。那铅制的米涅弹轻易的击穿一个人体后,会在击中另一个人后才会停下来。

子弹在空气中飞行着,击倒一个个试图阻挡它的人们。

那些先前还是满面愤恨的、试图砸毁工厂的破产机户,无不是被枪声惊呆了。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宪兵会开枪!

准确的来说他们没有想到宪兵敢开枪。

实际上,就连开枪的宪兵军官,也在开枪后陷入了失神之中。

直到他身边的士兵完成第一轮齐射之后,准备第二轮齐射时,他才连忙大声命令道。

“停止射击!”

“停止射击……”

意识到自己闯下大祸的宪兵军官,匆忙之中,甚至冲到了战士的身前,推开他们的步枪。

但此时已经晚了,在他们的面前,上百个人倒在血泊之中,在不过数十米的距离上,米涅弹挥了它那惊人的穿透力——几乎每一子弹都打倒了两个人。

倒在血泊中的人出痛苦哭喊声,所有的人都被吓到了,那些原本气愤非常的机户,这会无不是惊讶的看着身后的宪兵,他们的目光中带着恐惧。

“把你们的武器放下,全都放下……”

军官大声吼喊着,那些被眼前的血腥场面吓坏了的机户纷纷扔下手中的刀枪,然后驯服的跪下去。直到这时,附近的枪声才慢慢地停止下来,在军官们的制止中才停止下来。

先前的混乱消失了,只是那些血泊中的血者和他们出的痛苦的哭喊声在提醒着人们,先前在这里生了什么。

很快,骑着马的宪兵便朝着广州城的方向奔去。

“开枪了?”

在接到宪兵队的报告时,李子渊先是一愣,随后又说道。

“我知道了。死了多少人?”

对于宪兵会开枪,李子渊并不觉得的意外,实际上,在他内心里,他甚至希望宪兵开枪,只有开枪,才会告诉那些人,官府的决心——任何试图阻挡进步的人,都会被碾压成灰!

听到那个数字之后,他只是点点头,用平静的口吻说道。

“嗯,还好,死的人不算多!好了,转告丁司令,这件事,我会亲自和府中解释,宪兵队开枪是遵照我的命令!”

作为巡抚,李子渊知道自己不能够回避责任,尽管他没有命令开枪,但是他的要求非常简单——“不惜代价”!

“大人可知道,此事传出,大人必定做实屠夫之名?”

作为李子渊的幕僚吴子山,适时的出言提醒道。

“宪兵虽负责地方治安,然其归属宪兵司令部,其行事素有行伍之风,开枪,这不过只是习惯为之,大人何必……”

面对下属的劝说,李子渊只是冷冷一笑。

“你不明白!”

取出一张纸,在拿笔的时候李子渊解释道。

“咱们那位主公,最反感的就是下属推脱责任,若是我将这个责任推给宪兵,不仅会惹起军方不满,还会令主公反感,更重要的,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那些人殴打厂工,砸毁工厂,行经可谓是恶劣至极,不开枪又岂能平息!”

尽管话是这么说着,可是他的心底却在暗自敲着鼓,毕竟他很了解主公的性格,这件事传到主公耳中会是什么结果?

“可大人,毕竟牵扯到那么多人,开了枪,这事态怎么平息?再则其大都是破产机户,容易引得外人同情,现在又惹出此等血案,到时候恐怕……恐怕会引起百姓不满啊!”

“百姓不满又能如何?”

李子渊冷冷一笑。

“那些机户破产又岂是他们殴打甚至杀害他人、破坏他人产业的理由?我会建议府中,将这些人一率流放,而且还要流放的远远的。东非都不行,离这里太近了,我看还是西非吧!”

什么!

惊讶的看着大人,吴子山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从大人口中所说的话。

“还请大人三思,此事万万不可如此,毕竟涉及数万人……”

“数万人又能如何?”

冷哼一声,李子渊的眉头一挑,狠声说道。

“全部流放!一个不留,不如此,不能让他们畏法如山!他们不畏法如山,将来主公君天下时,如何让天下人信服如何何天下人畏法如山!”

畏法如山!

大人的一句话,让吴子山浑身一颤,他立即明白了大人为何如此了,他的坚持恐怕就是想杀鸡给猴看,就是想告诉所有人,对待民变,官府会有何种手段。

这种手段不仅仅只是杀人!

除了杀人之外,官府还有办法把这些人全都迁往海外,迁至最为遥远的西非。这是一种威慑,是在告诉那些人,若是他们想对抗新政,将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这个代价就是“死”!

既便是侥幸活下来的,也会被流放到海外,从此远离故土!

而在李子渊看来,这似乎是他说服主公的唯一机会——可以向海外殖民地提供数万“移民”,这多少总能让主公接受这一既成事实吧!

为官数年的习惯,虽然使得李子渊不至于推脱责任,但是他同样也明白自己应该如何自保,至少尽可能的自保。

“那赵会等人……”

试探着,吴子山这么问道,毕竟他自己本身也是广州人,那些机户的死活,他可以不关心,但赵会等人,毕竟也是广州本地的士绅。

“为一已之私,煽动民乱,其心可诛!其行实在是罪大恶极!必交提刑使起诉……”

一边用愤恨不已的话声表述着这些人的罪名,李子渊突然像是有所觉悟似的说道:

“此等为一已之私勾结满清,图谋内乱的汉奸,留之何用!”

一句话便定下了数人的生死,他们有没有勾结满清,没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在乎。但总能找到“证据”证明这一切,证明那些人煽动民乱,是为满清所驱使。

是了!

这么做至少自己的“罪责”又减轻几分,毕竟是这些汉奸处心积虑的“逼迫”宪兵开枪,而自己,身为广东巡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嘛!

面对巡抚大人定下的“罪名”,原本看似有些抵触的吴子山抬起头来,看着大人说道。

“大人高见!如此,民心自可安定!”

“高见谈不上!当年满清的乾隆年间苏州的顾尧年?明起,可知此事。”

话锋突然一转,李子渊提起了一个数十年前的旧事,于大清国但凡是有意仕途之人,都会学习这一案子,记住朝廷是如何处置此事。

“顾尧年?还请大人明示!”

“当时苏州的米商却和官府勾结,不允许外地的粮食运进苏州,只准自己卖粮,再肆意抬高粮价。以至于苏州的米价一天之内连涨几次,老百姓们无以为食,日子没法过下去了。一介布衣顾尧年自愿为百姓请命,请官府平抑粮价,其自绑双手、只着单衣,于身上贴了一张纸,上面写着八个大字:无钱买米,穷人难活。这是顾尧年的诉求,也是全苏州百姓的诉求。所以当苏州百姓看到顾尧年只身一人为民请命时,都围在官府门前,声援顾尧年。你知道,满清是如何处置此事?”

端起茶杯,李子渊冷冷一笑。

“抓起来!时任县令郑庆时,更令衙役对其上重刑。苏州百姓顿时群情激愤,冲击县衙,百姓焉是官府的对手,后来官府将此事平息,抓走39名百姓。顾尧年被他的两个朋友救了出来,度逃离了现场。后来时任县令郑庆时将此事上报乾隆,你可知道这所谓的“十全老人”如何批示?”

冷笑着放下茶杯,李子渊的双眼眯成一条细锋。

“刁民聚众抗官,实为纵法之事,以后再有刁民聚众闹事,立即正法。如顾尧年者,带头闹事,立即杖毙,以儆效尤,断不可轻纵。”

吴子山膛目结舌的看着大人,似乎不明白大人话中的意思。

“满清的盛世需要的是毫无怨言的奴才,奴才有所怨言,乾隆焉能不惧?”

李子渊给出了一个答案,这个答案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

“满清可恶,居然如此虐民!”

吴子山愤愤的骂出这句话时,李子渊继续问道。

“满清可恶,可你是否知道,最后顾尧年是什么下场?顾尧年和其两位友人皆为官府所捕,官府谨遵乾隆的教诲——杖毙,不仅将顾尧年杖毙,更是将其两位友人一一杖毙!苏州的百姓放声痛哭,为顾尧年喊冤,可又能如何?”

在吴子山面露哀色的时候,李子渊仍看着他问道。

“明起,你可知道,当日为其喊冤的苏州百姓,后来又是如何看待为其请命的顾尧年?”

吴子山并没有立即回答他,只是看着大人,他很清楚,若是符合常理的话,大人绝不会这么问。

“皆认为顾尧年是祸恶棍,若无顾尧年煽动闹事,又岂有三十九人被捕入官之事?”

李子渊的眉头微微一跳,脸上尽是嘲讽之色,似乎是在讽刺着那些先后截然不同的百姓,同样也是在讽刺着“为民请命的”顾尧年。

“什么!”

惊讶地看着大人,吴子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可知这是为何?因为长洲官府当时专门请了一帮人,要他们在顾尧年挨打的时候大声叫好,抹黑顾尧年,说其煽动群众抗击官府,若不是因为他,又岂有三十九人被捕入官的祸事?”

感叹着,李子渊说道着当年满清处理此事的办法。

“于是乎,世人只记得皇上拨江西仓米十万石运江苏平粜之皇恩浩然,只记顾尧年煽动闹事害百姓三十九人枭之恨,何人记得其曾为民请命之情?”

感叹着百姓的愚昧,李子渊的眉头微微一锁,尽管表面上看似自信,但是他的心底却暗自敲着鼓。

这事,当真能那么轻了?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啊!

“在明朝,大家都是自己人,皇帝是自己人,大臣官员是自己人,一切都好说话,都容易商量。有什么不满意的现象可以咒骂批评,有什么不同意的政策可以抵制,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可以从长计议,而在满清统治下,则完全成了奴隶和主子的关系,只要稍有不如意,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想到当初于府中与主公的聊天时,主公提及的前明与今时的不同时,那种感叹,李子渊的心底顿时涌起一阵的隐忧。前朝的时候,对民变素来皆是以抚为主,若是到时候追究起来的话……地方官十之**会被免职!

以主公的心思……完善揣摩主公心思的李子渊深知自己这个主公,在对待百姓方面总是过于宽仁,如若到时主公追究此事!那自己可就……

但在外人的面前,他并没有表现出这种担心,而是用极为平静的语气说道。

“好了,就按我说的,写份公文,报于府中……”

但愿那这份公文能保住自己吧!

可如果保不住的话,主公一意追究责任,又会如何

罢了罢了,不去想了!

就在李子渊的心底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外面突然有一人走了进来,那人的神情显得有些紧张,他的手中拿着一份电报。

“大人,粤西北多府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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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3章 突如其来(第二更)

将进十月,这一日,午后竟稀稀拉拉地下起雨。雨越下越大,没完没了。百姓们见了都抱怨纷纷,说“龙王爷怕是老糊涂喽。这雨要是下在七八月里,倒是能帮忙缓解旱情,可那时候偏偏是滴雨不见,地里庄稼都枯死。谁料想这会儿都入冬了,竟下起一场这样的雨,冷得叫人抽风。”确实,这冬日里这样的雨下的稀奇,对庄稼来说也是可有可无。只会让人感觉到冬天的湿冷。

北条街是小镇唯一的商街,从北向南,街道两旁商铺林立,青石板路面上车水马龙。因为下着雨的关系,所以街上没有什么人。隐隐的那空荡荡的街上传来一阵马蹄声,然后便看到十几匹马组成的马帮由远而近的走了过来。

马脖下的铃铛不时的回响着,这是西南常见的马帮。马帮里的伙计大都是苦哈哈的汉子,这会他们无不是被这大雨淋了个透。

“好了,弟兄们,这天不早了,今个咱们就先在这睡一晚上!”

马帮的帮头指着不远处的客栈说道。

他刚一进门,那边掌柜的便热情的招呼起来,吩咐着伙计准备草料,这镇子不大,可却也是粤西北的交通要道,多年来桂、滇、黔三省马帮皆会从这里往返。

“这位老哥是从那里来的?”

在上茶的时候,掌柜的询问道。

“云南,这不是听说广东这边的磺价高嘛,特意跑来试试,现在云南那地方回子反了乱,哎,日子一天不如一天啊……”

吃过酒饭之后,这一群早就疲惫不堪的商贩,除了看货的其它人便进了屋,睡上一晚,他们第二天还要继续赶路。

第二天天未放明的时候,这马帮便继续赶起了路,对于客栈掌柜来说,这不过只是一个路过的马帮罢了,似乎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六天后的,客栈里的掌柜、伙计在店内暴病而亡。七天后,客栈里的掌勺师傅和徒弟也相继死亡。一家小店里,四个人不明不白的死上,而且死状相同,烧、咳到吐血,很快身亡,死后全身紫。

这个山区小镇死了几个人,并没有引起外界的关注,尸体被草草的收殓。但这元宝镇的百姓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切只不过是刚刚开始——随后的数天内接连有数人身亡,更有举家暴病身亡者。

这个时候,即便是再无知的人也知道——瘟疫来了!

作为一名军医,准确的来说是卫生员的李远,刚刚从马上跳下来,他就看到营地里一个士兵正从军营的另一端吃力地走来,歪着脑袋,叉手叉脚地活像一具牵线木偶。他的手挽着另一个士兵的胳膊。作为军医的李远认识这个战士,他叫王林是广东本地人,不过能说一口流利的官话。他们在等着李远过来。染病的士兵两眼光,呼吸很粗。他觉得不大舒服,需要换换空气。但是他的脖子、腋下和腹股沟痛得厉害,迫使他往回走,便要战友扶他一把。

“那里有几个肿块,”

士兵对军医说。

“可能是因为前阵子训练的时候我用力过度了。”

听着他的口述,李远用手指四面按按他伸过来的颈子底部,那里长着一种木头结节似的东西。他的体温很高,显然是烧了。

“去躺下休息,量一量体温,下午我再来看您。”

随后李远和过去一样,像对待烧一样,对待这个病人,到中午的时候他的体温已下降到38c。觉得浑身软弱无力的病人躺在床上微笑着。

王林对李远说道:

“医生,他好点了,是吗?”

“等一下再看。”

但到了傍晚的时候,病人的体温一下子上升到4oc。他在吃语不断,又呕吐起来。颈上的淋巴结痛得不能碰,他好像拼命要把他的头伸出身子之外。王林坐在床脚边,双手放在被子上轻轻握住病人的两只脚,眼望着李远。

此时病人的脸色铁青,嘴唇蜡黄,眼皮也呈铅青色,呼吸短促,身体被淋巴结肿胀折磨得像在撕裂开来,他蜷缩在小床里,好像想让床把自己裹起来似的,又仿佛地底下有什么声音在紧迫地召唤着他。看门人在某种无形的压力下呼吸停止了。

“李医生,现在怎么办?”

王林大声喊着李远,李远赶紧来到病人身边,他仔细的查看病人,好一会才说道。

“他死了……”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看着全身紫、黑的病人,看着病人身上肿大的淋巴结,脑海中浮现出在培训班中曾经学过的一个病种——鼠疫!而它在军队中的代号是“一号病”。

“有多少人接触过他!”

李远紧张的急声问道,然后又说道。

“所有和他接触过的人全都隔离,让宋班长立即派人去队里报告此事,我地现“一号病”……”

十月十三日,“鼠疫”这个词第一次出现在中国的官方公文中,过去,往往只是用“瘟疫”、“大疫”等词汇来形容。

一场突如其来的鼠疫,在多个县暴起来,传播的度远远出人们的意料。在短短不一个月的时间,就从粤西北一直传播到粤中,并传播到了湖南。道路的修建,商业的展,不仅仅只是繁荣的地方的经济,同样也为疾病的传播提供了机会。

从接到电报之后,朱宜锋一直在凭窗眺望。窗外雪花飞舞,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如果按成平常,也许在下这场雪的时候,他会陪着妻儿赏雪,陪着儿子玩雪。

但是现在,他却在为生在广州的“民变”恼怒着,宪兵向百姓开枪,如何不让人恼火,尽管那些百姓是受人蛊惑,为人煽动,但怎么能开枪呢?

为什么要向那些百姓开枪,难道说除了开枪之外就没有别的选择吗?

“屠夫!”

在恨恨的骂出这句话之后,这个震惊和愤怒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随后从广州、长沙两地来的电报,却让他整个人都被另一件事所牵绊了。

即便是直到现在,他仍然能够感觉到——室内还在回荡着“鼠疫”两字的声音。

鼠疫爆了!

在广东与湖南两地先后爆了!

受限于交通、病情确认以及通讯等原因,直到疫情第一次爆差不多一个月之后,两地官厅才确认爆的是鼠疫。现在已经有多达三十六个县现疫情,换句话来说,四分之一的地区出现了疫情,而且疫情还在继续扩散之中,传播的范围越来越大,被感染的百姓越来越多……

那么接下来会生什么呢?

朱宜锋的脑海中浮现出以往只存在于文字历史资料上的鼠疫旧景:城市受到鼠疫袭击时连鸟儿都飞得无影无踪;一座座受灾的城市里尽是默不作声的垂死的病人;苦役犯把血淋淋的尸体堆人洞穴里,在君十坦丁堡的医院里,硬泥地上潮湿而腐烂的床铺;用钩子把病人拖出来的景象;黑死病猖撅时到处都是戴口罩的医生,就像过着狂欢节一样;米兰墓地里成堆的尚未断气的人;惊恐的伦敦城里一车车的死尸,以及日日夜夜、四处不停地传来的呼号声。

不,这一切还不足以让朱宜锋感觉到恐惧。

他所想到的却是两百多年前,明末时的鼠疫大流行——“天行瘟疫”、“朝夕死”、“一家尽死孑遗”。史书中的寥寥数字的背后却是千百万人死于鼠疫的现实。

难道这就是历史在抗拒改变?

“历史会用他的方式抗拒改变。”

又一次,朱宜锋想到了那个一直以来都被自己所无视的警告,现在的鼠疫难道就是历史的反弹?

忽然这寂静的办公室中响起了一声钟响,那是钟声,一刹那驱走了残忍和痛苦的想象,同样也将朱宜锋从幻想中恢复过来,但是他的眉头紧皱着,历史已经告诉他,如果任由鼠疫流行,那么会生什么!

数以千百万的百姓将会死于这场灾难之中,甚至这场灾难也有可能毁掉自己现在奠定的一切!至少会对接下来的行动造成影响。

现在被感染的不仅仅只有百姓,还有宪兵,还有军队,在鼠疫的面前,所有人都是公平的,它不会因为你是富人或者穷人而仁慈放过你。

“从现在开始,湘、粤包括湖北,地方官厅所有的工作都必须要转移到防疫上来!”

在沉思片刻之后,朱宜锋立即做出了决定。

“所有的地方官员必须意识到一点,这是一场战争,而我们必须要打赢这场战争!”

是的,必须要打赢这场战争,要不然等待自己的极有可能是毁灭,是所有一切的功亏一篑。自己没有选择同样也没有退路!无论如何都必须要打赢这场战争。

怎么打赢这场战争?

在鼠疫这种传染病的面前,1856年的医学是被动的,实际上根本没有任何治疗手段。别说是在这个时代,即便是在一个半世纪之后,一号病的爆都可以让国家如临大敌一般,更何况是这个时代,怎么办?

转过身,看着站在面前的神情紧张的骆秉章,朱宜锋想到了现在府中最擅长防疫的一个群体。

“把我们的军医都调过去,还有军队,让他们负责防疫!”

“主公,那广州一事如何处置?”

张亮基出言询问道,在他看来这种平息民乱根本就不什么事,别说是杀了百多人,就是杀了几千人,又能如何?

但是毕竟主公不是满清的皇上!

“广州……”

眉头一皱,朱宜锋的脸上顿时涌现出一阵恼色。

“主公,以臣之见此事李子渊虽有偏失之处,可其也是一心为公。今日粤省大疫,若无其居中调度,若无其于粤省之威信,恐百姓不知徒增伤亡几何!”

尽管被杀的是广东同乡,但骆秉章仍然习惯性的用一个臣子的态度去看待这一问题,毕竟在大清国,不知多少官员因为“立场”的问题,在乡人民变中被罢免。

“主公,现在广东正需要其这样令行禁止之巡抚,非如此,不能平广东之大疫!”

面对骆秉章、张亮基两人的进言,朱宜锋的心思猛的一沉,他看着眼前这两位为李子渊开脱的下臣,脑海中想到的却是满清统治两百多年来的形成的“恶例”。

在明代,民间百姓畅快议论,以及劫社聚会,散步抗议都是司空见惯,即便在最黑暗魏忠贤时期的短短三年内,也无法控制民间的舆论,还有民间力量敢于出来挑战,而在其他时候,民间的舆论抗议更是足以影响朝廷的政策走向,官员的去留。明代的士大夫也好,百姓也好,对此都以为是天经地义的,但在清朝则如何?如果类似明朝万历和天启年间反抗矿税以及阉党的那种聚会抗议,恐怕紧随而来便是变本加厉的打压,主事者被杀、百姓被流放三千里……

对比于明朝,其虽然有种种缺点弊病,国家的机器运转也存在众多问题,但却是一个充满生机活力的社会,而到了满清统治之下,虽然国家机器的运转看似更加流畅,但整个社会都陷入死气沉沉中。

最终,正是满清这种对“民变”,准确的来说是对中国人的警惕,为了巩固他们的统治,他们不惜一切代价,用最残酷的手段去弹压“民变”,从而去除国人心中的最后一丝“自由”之心。最终他们成功了,他们成功的把中国人脊梁骨也彻底打断,从此奴才气,瞒与骗,做戏的虚无,精神胜利法成为了中国人的民族性。

而且这种恶劣的影响即便是在府中,也无法避免,就像张亮基、骆秉章,他们无一例外的不觉得的对民变的弹压有什么不对,无一觉得的死了一百多人有什么大不了的,因为他们习惯了,他们习以为常了,如果这种惯性继续持续下去,那么即便是自己成功的推翻了满清,将来的中国又是什么样的国家?

“主公,臣以为,当前必须先以防疫为主,至于李子渊,可以密电严斥的同时派出得力之员彻查此事……”

主公的沉思不语,让林治平于一旁轻声提醒道。

“为天下苍生计!以臣看来,此事还需待到大疫趋于平稳之后,再行定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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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1855年云南鼠疫,有资料称其是人类史上的第三次鼠疫大流行的源地,在随后的数十年间,上百万云南人死于鼠疫。4o年后,广东爆鼠役,传至香港,最终散布到所有有人居住的大6,估计在中国和印度造成12oo万人死亡,一直持续到1959年。现在与小说中传播至广东,原因非常简单——商业的繁荣导致疫情输入,交通的改善导致疫情大范围传播。)

第404章 军医(第三更)

在今年的第一场冬雪降下时,武昌城外的6军军医学堂,灯光从其西洋式的楼宇窗户处,透过玻璃窗映入窗外。

6军军医学堂可以说是远东第一所西式医学院,其最初建立是为培养军医人才,以满足义军的军事需求,在过去的几年间,这座军医学堂已经成为整个远东规模最大,同样也是最好的医学院。

在这所学校中,有数百名学生在此学习,同样也有来自法国、英国以及普鲁士等国的学者、教授以及医生于此任教。而作为学校中的唯一的一个中国西医教授,伍星联正在学校试验室准备着第二天给学生们上课用的实验材料。

门突然被推开了,一股寒气吹了进来,伍星联抬头一看,是学堂总办,他匆匆的进来,开口便说道。

“星联,督府下了紧急军令,明天,全校所有学员全部前往湘、粤两省,于两省实施防疫!”

“防疫?”

伍星联惊讶的看着总办。

“粤湘两省爆了一号病!”

一号病是军队中特有的名词,是对鼠疫的代称。

“总办,全部都去?”

“全部都去!”

神情严肃的总办点点头说道。

“所有学员都去,按防疫手册实施防疫隔离,你是学校中唯一的防疫专家,过去咱们的手册针对的是军营,现在针对的是城市、村镇,怎么办?能不能尽快拿出方案来?”

被总办叮视着的伍星联眉头紧锁着,“防疫手册”针对的是军队,这是当初为了应对义军野外行军作战时的传染病频而制定的。其针对的是军队内部防疫,自然没有考虑到在城市中使用。

“应该没有问题!”

伍星联毫不犹豫的说道。

“其实防疫的核心说白了就是现,隔离。现传染源,加以清除,现病人,加以隔离,对所有接触者进行隔离……”

即便是作为曾于英国就读医学院的伍星联,在第一次接触到义军的“防疫手册”时,也曾为其科学赞叹不已,在过去的一年半之中,他也曾有针对性的对其加以补充。

不过他并不知道,所谓的“防疫手册”最初版本出于汉督之手——那是朱宜锋借鉴了后世的传染病防治理念制定的几个基本规则。

“这就是画地为牢了,那些人可是普通百姓啊!到时候会不会有问题?”

总办有些担心的说道。

“他们是传染源!”

伍星联神情严肃的说道。

“被传染源必须要加以控制,若是把他们当成普通百姓,那么就是对其它百姓的不负责!现在已经生一个月了,如果不立即采取措施的话,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府里当然知道,星联,你现在就去见骆参军,这件事由骆参军亲自负责,马车在外面等着你。”

半个小时后,伍星联来到了右参军骆秉章的府中,门房甚至不等他报名,就立即打开了门,显然是已经得到了吩咐。

“伍先生,请坐!”

在骆秉章的书房中,不待伍星联寒喧,骆秉章便示意他坐下:

“我知道伍先生对防疫学颇有心得,因此特意向伍先生请教鼠疫一事,伍先生您知道我是广东人,对于别人来说,这是公事,对骆某人而言,这可不仅仅只是公事,毕竟死者皆是骆某乡人!若是不能控制此疫,到时候骆某非但上对不起主公之信,恐怕亦再无颜见我粤省乡民!”

听参军这么说,伍星联便感觉到他对此此事的重视,连忙稳定了一下情绪,开始介绍鼠疫的背景。提起鼠疫,都会联想到黑死病。其实,鼠疫很早就在地球上存在了,历史上一共有两次高峰期。公元6世纪拜占庭生大鼠疫,几个世纪中估计死亡上亿人。14世纪,在欧洲出现第二次鼠疫高峰,从亚洲传入欧洲的鼠疫造成欧洲大6起码三分之一的人口死亡,因为死者会出现黑斑,所以得名黑死病。因为此病先在家鼠中流行,然后在人群中流行,所以又叫做鼠疫。中国历来也有鼠疫记载,有“东死鼠西死鼠,人见死鼠如见虎”的民谣。

对此,骆秉章自然听得很专注,在其说完之后又问道:

“那么近年来鼠疫生情况如何?”

伍星联便又说道:

“近年来国外倒是未闻外国有鼠疫暴,结合过去数十年间云南屡有爆鼠役,所以我初步分析这鼠投传入广东,因为我们与云南往来而被带进广东、湖南的。……”

骆秉章的眉头紧皱:

“这么说,这次鼠疫是从云南那边传来的?”

伍星联点点头。

“确实有可能!”

思索片刻,骆秉章又问道:

“鼠疫的病因为何?现在可有办法医冶此疫?”

面对骆秉章期待的眼光,伍星连摇头说道。

“很久以来,人们不知道鼠疫的病源,只知其是由老鼠引起,但究竟为何病引起,却依然不知,所以,目前尚无治疗鼠疫之药物。”

伍星联的回答让骆秉章的刚涌起的些许希望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么说鼠疫根本就是不治之症?”

伍星联点点头答道:

“非但现在还没有治疗鼠疫的有效药物,而是鼠疫这种传染病传播极快,而且死亡率极高,几乎可以用染之必死来形容!”

骆秉章的脸上尽是失望。

“那么鼠疫是怎么传播开的?”

伍星联回答道。

“现有资料表明。它是通过跳蚤在老鼠和老鼠之间,老鼠和人之间来回传播的……”

点点头,若有所思的骆秉章说道。

“伍先生果然对此有所专长,那依你之见,应该如何控制此疫?”

伍星联连忙说道。

“我以为应该派出派防疫人员,奔赴疫区,按照防疫条令,了解其流行模式和病源头,以便有针对性的加以控制!”

沉默片刻,骆秉章缓缓的说道。

“必须要千方百计地控制住疫情,此事不仅关系到千百万黎民百姓之生死,还关系到府中将来能否驱逐满鞑,关系到能否光复我汉人江山!”

“什么!”

伍星联惊讶地看着参军大人,怎么也没有想到两者之间的关系。

“伍先生有所不知,若是任由鼠疫流行的话,那么府中即无力北伐,甚至无力应对满清进攻,到那时,所有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我汉人将再陷满虏奴役之中!所以,伍先生,你的责任之重,重若泰山啊!”

整整一夜,伍星联都未能安然入睡,他用了一夜的时间去完善着防疫条令,构思着于城市中推行防疫隔离令可能碰到的问题,在进行这一工作的时候,他总感觉到似泰山般的压力压在自己的肩膀上。

“若防疫不成,我汉人将再陷满虏奴役之中!”

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作为一名医生,伍星联非常清楚,鼠疫的杀伤力,他可以摧毁一个国家,令一个王朝陷入崩溃。既然是生长在海外,可是在翻阅明末的史书时,通过对史书上的文字记录,作为医生的伍星联也很清楚,也许明朝就是毁于鼠疫之手。

李自成攻入京城时,京城实际上就是一个大疫之区,数以十万计的百姓死于鼠疫。所以当李自成的队伍杀过来时,能上京城城墙上防守的军人,连一万人都凑不齐。不但是士兵、小贩、雇工大批倒毙,北京城连叫花子都找不到了。到了李自成兵临城下时,北京内城上五个城垛才有一个士兵,而且都是老弱病残,“鸠形鹄面,充数而已”,三月十七日李自成已经到了西直门时,京城还没什么像样的防御,如此李自成自然可以轻易夺下京城。

尽管鼠疫并不是主要因素,但正是灾荒、疫病、战争多重影响下,最终毁灭了汉人的最后一个王朝,令汉人陷入两百余年的异族奴役之中,

在伍星联连夜草拟着防疫令的时候,在6军军医学堂内同样也是一夜无眠,那些年青的在校军医们,正在为第二天的启程作着准备,等到他们准备好一切已经是凌晨时分了,随后一行近五百名军医,便列着队朝着火车站赶去。

此时火车站尚未投入使用,实际上武昌至长沙的铁路虽然筑通,但却尚未使用,可现在防疫压倒一切的前提下,铁路公司调来了一列列车,以便将他们运往长沙,再从长沙乘蒸汽船前往各地。

在火车站,伍星联又一次见到了骆秉章,除了他还有几名府中的官员。

“放心吧!无论有什么要求,本参军保证满足你!”

在火车站,骆秉章看着伍得联用掷地有声的声音说道。

实际上,就在昨天,他已经以参军府的名义,向地方出急电,令地方官员必须无条件服从防疫处的命令哈哈。

“请骆参军放心,我等一定竭尽全力!”

火车就要开走了,伍星联在车上,骆秉章在车下,两人挥手告别,就在这时,骆秉章突然双膝跪地,向着伍星联磕头。被其这么一跪,伍星连顿时被吓到了。

“大人,这是为何?”

骆秉章郑重的说道。

“骆某将天下苍生托付给伍先生了!”

一声凝重的话语传到伍星联的耳中,同样也传到了其它的军医生的耳中,他们每个人都在这一瞬间感受到了他们的责任,无不是神情凝重看着那位参军大人。

汽笛声中,列车缓缓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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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星联,嗯,这是为了纪念在东北大鼠疫挥着至关重要作用的医学家伍连德,如果没有他,也许东北大鼠疫的死亡人数将不止六万。一位来自南洋的青年,在北国的黑土地上面对人类史上最凶恶的烈性传染病,一己之力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拯救了哈尔滨,也拯救了整个东北。

第405章 阴影

“东死鼠,西死鼠,人见死鼠如见虎!鼠死不几日,人死如拆堵。

昼死人,莫问数,日色惨淡愁云护。三人行未十步多,忽死两人横截路。夜死人,不敢哭,疫鬼吐气灯摇绿。

须臾风起灯忽无,人鬼尸棺暗同屋。乌啼不断、犬泣时闻,人含鬼色,鬼夺人神。白日逢人都是鬼,黄昏遇鬼反疑人!

人死满地人烟倒,人骨渐被风吹老。田禾无人收,官租向谁讨

我欲骑天龙,上天府,呼天公,乞天母,洒天浆,散天乳,酥透九原千丈土。地下人人都活归,黄泉化作回春雨!”

这篇《鼠死行》,是望江令师范之子师道南2o多岁临死之前的作品,全诗短短两百余字,却出现“死”字9次、“鬼”字6次。诗虽恐怖却未能完全道出鼠疫的恐怖。

1856年岁末的粤北与湘南,此时完全笼罩于一片恐怖的阴云之中,在不到半个月内,整整十个团,过三万官兵进入两地近百座城市,协助地方宪兵维持实施疫区防疫令。

在军队进入疾区实施防疫令的同时,作为中国仅有的两所西医学校之一的岭南学院医学校同样也接到来自武昌的电报,与6军军医学堂的强制性不同,对于这里的学生督府并没有强制性。

“……大家都是医生,都很清楚,鼠疫是极为危险的病症,中者必死!”

在学校的礼堂内,面对台下数十名年青的学生,他们是岭南医学院培养出来的第一批医生,李子渊的语气显得极为肃穆。

“所以,各位可自行决定是否前往疫区参加防疫!”

在李子渊的话声落下后,礼堂内一面沉寂,六十多名学生鸦雀无声,似乎所有人都在思索着。

在同学们思索着的时候,作为他们中间唯一的女生,李婉婷低垂着眼帘,嘴唇轻轻张合着,出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

“今我进入医业,立誓献身人道服务;我感激尊敬恩师,如同对待父母;并本着良心与尊严行医;病患的健康生命是我要顾念;我必严守病患寄托予我的秘密;我必尽力维护医界名誉及高尚传统……即使面临威胁,我的医学知识也不与人道相违。”

于心底默默的背诵着“希波克拉底誓词”的李婉婷,在背后最后一句“我兹郑重地、自主地以我的人格宣誓以上的誓言”的时候,她抬起了头,那微垂的眼帘睁开了,就在她站身起来的时候,她听到身边传来椅子活动声。

“我愿去!”

“我愿意!”

一声声掷地有声的话声从他们的嗓间出的时候,看着这些年青的学生,李子渊只觉得眼眶一热,沉默不语的他并没有说话,而只是双手高鞠过顶,冲着台下的学生深鞠躬。

“李某代天下苍生拜谢诸位!”

李子渊的语气低沉,神情肃穆,看着这一张张年青的脸庞,看着那脸庞上的坚毅,在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似乎有些太过自私了,当鼠疫爆的时候,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危机度过了。

鼠疫会成为压倒一切的问题,而且治疫还需要官府的令行禁止!需要官府的权威,这意味着所有的一切都会暂时放下,而李子渊有理由相信,只要风头过去之后,府里就会“忘记”此事,至于主公……同样也会忘记!

真的会忘记吗?

李子渊当然希望主公忘记此事,但是似乎这种可能性并不大,主公将会派来调查组对此事进行调查,调查的最终结果会是什么?

会不会得到事件的真相?

什么真相?

真相又会是什么?

在离开了岭南学院之后,李子渊的眉头紧锁着,现在他又一次感觉到府中各种规定的束手束脚起来,如果他是满清的巡抚,现在没准姓赵的等人这会已经死了,至于那些机户现在也都被流放到海外,再然后……

然后调查自然不会查出什么结果来!

但是现在,他却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那几个罪魁祸好好的呆在牢狱之中,在那里喊着冤,为自己叫着屈。而那些机户虽说被吓到了,但现在还没有开始大规模的流放。

怎么办?

眉头紧锁着,坐在马车中的李子渊脸上没有丝毫情感的流露,他坐在那,一动不动的做着。

马车沿着广州的市街行走着。

若是李子渊向外看去的话,或许会觉得有些诧异,因为这道路相比过去更为畅通了。非但百姓遵守的靠右行走行驶的,就连路边往日的占道经营的商店,这会也是把摊铺收回店中。这并不算宽敞的街道,比往日似乎更顺畅许多,不见过往的拥堵。

为何会如此?

若是李子渊往外看去的话,他或许知道原因——因为西关的枪声告诉百姓,官府不介意用杀人来维护法律,畏法如山的前提是官府执法必严,执法公平。无论西关一事公平与否,是否像那些人所说的那样是汉奸勾结满清煽动,但至少百姓们看到原本“情有可原”的机户,现在要被悉数流放至海外,他们自然不敢再质疑官府的法令。

往日需要三令五申加以重复亦不见得会被遵守的法令,现在却被人主动的遵守着。两百多年的奴化,早就让他们学会了如何“敬畏”。

“哎……”

渭然一声长叹后,想到主公的训斥,李子渊摇头自语道。

“看来这广州自己是呆不长了!”

尽管并不知道最终的结果会是什么,但李子渊很清楚,这广东他恐怕是呆不住了。至于眼下,不过只是因为防疾的需要的罢了!

“在走之前,最后为百姓做一件事吧!”

想到现在事关千百万人生死的防疾,李子渊默默的说道。或许,只有如此才能够挽回主公对自己的信任,如果,还有那份信任的话!

随着部队进入集镇时,穿过整整一条街,李婉婷都不见一个人影,曾经繁荣的集镇,此时寂静得像是一座死城。只有自己的脚步声沙沙地响。

乡下与城市中不同,在县城,有县府、宪兵维持秩序,或多或少的,总有一些生气。而在乡下,却完全没有了丝毫生气,所有人似乎都在躲避着,躲避着“痒阿爷”的伤害。街道上和住家户的门口,遗落着烂菜、破鞋等物。可以想见,人们正在经历着什么样的恐惧。

他们很想找到一个人,打探一下情况,但所有的房门都紧闭着,但是他们能够感觉到,似乎有人在看着他们。

“大家别害怕,我们是官府派来的防疫队,是给大家治病的……”

领头的宪兵用并不算流利的粤语大声喊道,宪兵并不是本地人,他们大都是湖南或者湖北人,但现在多少都能说些粤语。

但是却没有人回应他的话声,在这个时候,人们排斥并恐惧着陌生人,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带着枪,也许,早就有人用砖头将他们砸了出去。

他们转过十字街口,向南走去,有几只野狗被他们的脚步声所惊动,突然奔窜起来,蹿到另一条街上去了。过后,街巷更显得死一般的静寂。

“叮……”

在这诡异的静寂之中,巷子里传出一声脆响,似乎是铜板扔在地上的声音。然后便听到有人在那里说着。

“家人无人了,不要再来拿人了……”

顺着声音看去,只看到在那条巷子里,一个老妇人正将蔬菜丢在外面让人去拾扔到外面,她一边扔一边说着“家中无人了”和“叫阴兵不再来拿人”之类的话。

迷信,源于对这种烈性传染病的束手无策和恐惧。

在这一路上,他们曾经目睹过那些在死亡阴影笼罩下的人们在各种仪式性的场合,告饶般地称鼠疫为“痒大爹”、“痒阿爷”、“痒阿奶”,以乞求其放过自己。

“阿婆!”

看到了人李婉婷连忙走了过去,尽管她是广东人,可是她并不会说粤北的方言。

“啊……莫找我、莫找我……”

原本正在赶着“痒阿爷”的老妇人一看到有人走了过来,她那满是皱纹的脸上顿时流露出恐惧之色,出一声的尖叫同时,便已让人难以置信的灵活转身逃去。

“砰!”

就在她刚想离开时,随行的宪兵立即对着空中打了一枪。

“别跑!再跑打死你!”

显然任何好话都没有这声枪响和厉喝有用,那原本欲逃回家去的老妇人,被枪声一下,顿时便不再跑了,而是颤若抖筛的站在那,惊恐的看着这些外地人。

“官、官爷……”

“阿婆,你别害怕,我们是官府派来的,是帮大家看病的,你们的约正(相当于乡长)住在什么地方……”

有时候说教并不一定管用,但是,枪口和暴力肯定能够让人驯服,尤其是对于习惯了身为奴隶的人们而言,更是如此。靠着鸣枪和一通威慑,李婉婷一行很快便征用了村外的土地庙,作为隔离所,同时开始对病家庭进行隔离。

不过因为鼠疫已经在镇子里流行了一个月,从每天死亡一两个人到现在每天死亡十个甚至十几个人。此时,病人一旦现就会被送到隔离所,但这一切的作用并不大——被传染的病人在不断的增加。

不过只是短短几天的时间,在这并不大的土地庙中,已经躺满了病人,作为唯一的医生,李婉婷每天差不多有十几个小时都在这里度过。

土地庙中空气里充斥着一股恶臭,但更多的却是病人出的痛苦的哀嚎。一些病人双手紧压着腹股沟,一边说着胡方乱语的吃语,一边边在那里呕吐。

穿着医生白袍,戴着口罩的李婉婷注意到,这些病人的淋巴结比之前要的要大得多,这意味着他们的病情再一次加重,而且有一些开始流脓,很快就溃烂得像是只烂水果一般。

但是作为医生,李婉婷却无能为力,她根本就没有能力救治他们,鼠疫是不治之症,中者无治!

在第十天的工作记录上,李婉婷写着:

“今天又有五名病人死去,全镇1456人,327户,迄今为止死亡157人,其中死绝6户……”

简单的数字背后,是冰冷冷的死亡,是一具又一具尸体。

尽管每天不断的有病人死去,但是做为医生,李婉婷仍然尽职尽责的帮助着这些无药可治的病人,采用中医方上的记载的外敷药物加以治疗,但实际上疗效甚微。至多只能减少病人的痛苦,而这或许就是医生最大的作为了,相比于采用没有任何效果的外敷草药,手术无疑更简单的一些,显而易见想要减轻病人的痛苦,必须打开这些脓肿。

用手术刀划上个十字,那些肿大的淋巴结就溢出带血的脓水。病人流着血,四肢叉开,腹部腿部出现斑点。有的淋巴结停止出脓,继而重新肿大。大多数情况就是病人在难闻的奇臭中慢慢的死去……

终于,在处理好最后一个病人之后,李婉婷走出难闻的奇臭的隔离病房,她来到外面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以让那有些胀的脑子感觉清醒一点,驱散满脑的浑噩感。

深吸一口气,李婉婷朝着远处看去,在远处的田间,燃烧着的柴堆在死气沉沉的田里出熊熊的火光,巨大火堆处火星四溅,浓烟冉冉升向黑夜的长空。

那是士兵在焚烧尸体——根据防疫令,所有的尸体都必须焚烧,即便是已经安葬的也必须重新挖出加以焚烧,这无疑与国人的传统相抵触,但是面对军人的枪口和死亡的威胁,人们只能无奈的接受这一事实。无奈的接受亲人的坟茔被开挖,尸体被焚烧的现实。在枪口的威胁下,人人都会妥协!

“哎……希望能尽快平息吧……咳……”

嗓间出的咳声,让李婉婷的心底涌起一阵警惕,她试着摸了下自己的额头,滚烫的额头似乎是在提醒的她,提醒着她自己的身体生了什么变化。

在这一瞬间,她的脸色变得煞白……作为医生,她很清楚,自己很有可能已经感染鼠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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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目的(求支持!)

相比于乡村,在城市中,尤其是相对较大的城市里推行防疫无疑更为困难。尤其是在疫情面前,百姓能否保持冷静,这都是最大的考验。在“防疫令”下达之后,被列为防疫区的城市,立即陷入了慌乱之中,尤其是那些因为靠近疫区,而被纳入隔离区的城市更是如此。

尽管百姓的情绪极为慌乱,而在这个时候,大量的军宪为秩序提供了保证,进驻城市的数百名官兵和当地宪兵一同维持着城内的秩序。尽管他们保证城市没有因为疫情陷入混乱,但是城市却不可避免的陷入萧条之中。

与此同时,官府张贴着布告接着开列采取的全部措施,其中包括要求各家各户用官府放的水泥,堵塞家中的鼠穴,同时用砒霜进行科学灭鼠,以及对用水必须要烧开等。布告要求百姓们保持最大限度的清洁卫生——每天必须洗一次澡,要求衣被必须进笼蒸,以清除跳蚤。此外,规定病人以及其家人必须进行隔离。最后还指出军警可以随时进入家中检查卫生情况。

所有的一切都是借鉴了军队《防疫手册》。尽管给百姓的生活带来诸多不便,但是却最大限度的避免了疫情的蔓延,至少在未爆疫情的隔离区,疫情暂时还没有呈现出扩张用的趋势。

但是局势实际上并不怎么让人乐观,对于身为防疫总医官的伍星联来说,每天都会有大量的数据通过电报汇报到位于长沙的防疫总署——这是疫情爆后,临时成立的机构,也是督府,更准确的来说远东第一个公共医护管理机构。

“伍先生,数字在上升:两天里死去1985人,又有三个县现了疫情……”

来自各地的报告被总结之后,新的统计数字是让人根本乐观不起来的,而在下属报告的时候,伍星联则看着统计报告上的图表。

从图表上可以清楚地看出来——死亡人数在不断的增加,疫区在继续扩张,尽管它的扩大度远无法从之前相比,但是其仍然没有被控制住。

“另外,各地参与防疫的军医、医生以及当时中医有36人感染,今天有两名医生牺牲……”

伍星联的的双眼注视着统计表。

此时他所能感受到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他甚至明白了,在欧洲黑死病蔓延的时候,人们的那种无力感。

那种面对死亡的无能为力,压得伍星联几乎喘法这气来。

“伍医官,要不要去走走!”

左宗棠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外,作为湖南巡抚的他,同样的满面愁容,毕竟他是湖南人,死去的是他的乡人。

他们向学校的操场走去——防疫总署选择了学校作为临时的办公地点,学校已经停课了。低着头的伍星联一直不吭声。黄昏已近尾声,夜幕即将来临,星星开始出现于昼光未尽的天际。街头的路灯不久就亮了起来,天色显得暗了下去,而谈话的声音倒好似提高了音调。

“伍医官,真的没办法吗?”

在操场的角落里,伍星联对身边的左宗棠说道:

“对不起,虽然我是个医生,可是。可我不知道该怎么救他们……”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左宗棠已经注意到这位军医院防疫教授的目中似乎闪动着泪珠。

“我是医生,我誓,用我一切所学去救治每一个人病人……可是,可是……”

泪水终于不受控制的从伍星联的目中流了下来。

在过去的二十天中,已经有过两万五千人死于鼠疫,准确的来说,是他投身于这场“战争”之后,在此之前的一个月里死亡的人数过了五万人。

“伍医官,我知道你尽力了、我知道……”

左宗棠安慰着伍星联,他能够感觉到对方的那种无力感。

“我只是想问问,既然曾有几千万西洋人死于鼠疫,那么,西洋人就没有治疗它的法子吗?”

摇摇头,心神疲惫的伍星联用无可奈何的证据说道。

“很多医生都在这上面花了好些年工夫,虽然有些收获。但也可以说并无多大进展……”

在这种疾病面前,人类是那么的无力,只能苦苦的挣扎着,任由疾病蔓延着,任由它夺去人们的性命,作为医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又一个人死去。

同样的无力感,同样深深的困扰着朱宜锋,在骆秉章的汇报中,他的眉头紧锁着。

“……176名官兵感染鼠疫。”

尽管为了防治鼠疫,医生、军人都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但是感染的人数仍然在不断的增加,区域不断的扩大。

与之而来的是死亡人数的不断攀升,许多人都死去了。

“在广东和湖南已经有117个县现了疫情,仅有三个县的疫情得到控制,病人数呈现下降趁势,而绝大多数城市疫情并未得到控制……”

骆秉章的语气低沉,现在疫情最为严重的是广东,广东三分之二的府县都现了疫情,而在乡间,甚至山区,也大面积爆了。

“……胡家村,一场鼠疫过后死绝了全村几十家人,有的家庭只剩下一两个人,以至于月初稻谷成熟时满野金黄,却无人收割……”

那是在粤南,现在正是稻谷收割的时候,可一场鼠疫却摧毁了整个村子。在骆秉章的话声落下的的时候,朱宜锋所感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惊悚。

一个只有千余人的村落,

几乎可以死绝!以至于无人可以埋藏尸体。

一个只有万余口人的县城,可以死掉数千人!

这就是鼠疫的威力!

这种难以置信的高传染性和中者必死的威力,正是它令人恐惧的地方。而更令人恐惧的是——在这个时代,鼠疫是无从可治的,所有的一切治疗实际上都是“安慰疗法”,无论是西医也好,中医也罢。

甚至就连自己——自己现在同样对鼠疫生出了惧意,以至于正在考虑是不是在鼠疫进一步蔓延的时候,将灵芸和孩子们都送到“江北总站”,毕竟那里远离人口众多的城市。

当然这只是迫不得已的选择,甚至可以说是最后的选择。至于现在则在督府更是推行灭鼠,在武昌、汉口以及汉阳三地同样推行灭鼠令,用砒霜毒杀老鼠的同时,官府提供用水泥用于填埋鼠洞。

但这一切,都只是治标不治本,对于鼠疫,这个时代的人们只能被动的防御,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了其它任何选择。

“防疫总署的伍医官,再次电,要求实施第二期防疫令!”

骆秉章的话让朱宜锋一愣,作为防疫手册最初的制定者,他非常清楚第二期防疫令是什么,是画地为牢,是封闭城市!

换句话来说,就是将所有的疫区加以彻底的隔离,以避免疫情蔓延下去。而军队将会全力执行这一命令——会不惜一切手段,包括采用武力!

在这个时代,或许这是最后的选择了。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主公,如果实施第二期防疫令的话,到时候城市的米柴等必须品的供应怎么办?”

张亮基不无担心的询问道,这不是一个地方,而是上百个府县!牵扯到千百万百姓!而更重要的是,这将会影响到他们的生活,尤其是柴米油盐等生活必须品的保障,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尽最大努力吧!”

缓声道出这句话后,朱宜锋看着骆秉章说道。

“正式宣布实施第二期防疫令。彻底封闭疫区。我会命令军队全力配合……”

在下达这一命令之后,朱宜锋在一份公函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盖上了“大汉都督”的印章,这是最后的选择了!

这是最后,也是唯一的选择了。

实在不行,那么就只有如此了,只能千方百计的将疫情控制在已经爆的区域,只有如此才能保住自己的根基,避免根基因为鼠疫而受到损害。如果能控制住的话,至少可以保证自己不至于因为鼠疫的伤害,而无力应对清军或者太平军的进攻。

“但愿这一切,都能得到控制吧!”

在骆秉章等人离开之后,朱宜锋默默的在心底对自己这么想到。

钟声再次响起,12声钟响,意味着洋历新年的到来,1857年来临了。因为三省既未使用满清的年号,也未使用太平天国的年号,也没有自己的年号,自然的也就是使用西洋年号,不过只是采用西洋的“年”,另一方面,月日则是使用中国的阴历,在年上则是采用天干地支纪年,尽管西历的一年过但,但乙卯年仍有一个多月。

在这个西历的新年来临的时候,之前还曾雄心万丈的朱宜锋,这会却在一种前所未有的煎熬中迎来了新年,他能够感受到防疫那道关隘处的四面楚歌。

关前巨浪滔天!关前泰山欲崩!

而关却如累卵!

能不守吗?

不能不守,不守的话,四年来所有的努力都将白费,所有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可守得住吗?

曾经摧毁欧洲的黑死病的阴影再一次在朱宜锋的脑海中弥漫着,现在他甚至后悔起,为什么自己当初没有选择医学,如果选择学医的话,也许可以知道,如何治疗鼠疫。

“以现在的医药技术鼠疫是无法治疗的。”

突然一个久违的声音,在朱宜峰的脑海中响起。

是他!

是那个把自己带到这个时代的家伙!上次自己拒绝了他之后,它已经两年没有出现了!

“治疗鼠疫的选药物是链霉素,而这种抗生素是目前的技术无法生产的!”

又一次,他在那里强调着鼠疫的不治。

“你出现了,这意味着,对你来说,这是个机会!不是吗!”

尽管他在强调着鼠疫的不治,但朱宜峰却意识到他的出现恐怕不仅仅只是提醒自己这一点。

“在未来的1oo年中,鼠疫会继续蔓延下去,按照现在的传播度,在未来的一年间,将会有过12oo万人感染鼠疫,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会死于鼠疫,应该说几乎完全死于鼠疫。”

这是事实,在链霉素明之前,鼠疫是无药可治的,只有极少数的——比如在遭受鼠疫几百年侵害的欧洲,少数欧洲人在死亡面前进化出了一种特殊的抗病基因,使得他们可以保住性命。

“随着鼠疫的蔓延,将会有数以千万人死于其手。”

“是受我的影响吗?”

面对“他”的提醒,朱宜锋反问道。

“我曾经告诉过你,历史的抗拒就像是篮球一样,你施加的力量越大,反弹就越强烈,这种力量可以视为你对历史造成的影响的所产生的连锁反应。为了能够与你的敌人进行抗衡,你修建了公路、繁荣了商业,交通的改善、商业的繁荣,这一切都直接助长了鼠疫的蔓延,在历史上它的蔓延需要很长时间……”

“我知道!”

它的提醒,让朱宜锋心中的那种不安感,再一次强烈起来,但是他仍然倔强的回答道。

“我已经决定隔离所有的疫区,我会用尽一切办法避免它扩散开。”

也许自己早就应该下达这一命令!如果那样的话也许可以救更多的人。

“但是隔离区内的人们呢?”

这一声反问,让朱宜锋整个人都变得低沉起来。

“是的,隔离或许可以救下很多人,但是在隔离区内的人们呢?他们中的许多人,原本根本就不会受到鼠疫的伤害,但是,你改变了这一切!”

面对这个质疑,朱宜锋冷声问道。

“既然你出现了,你肯定有解决的办法!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是的,现在他既然在沉寂了那么长时间,以至于自己甚至都要忘记它的存在之后,再次出现了,肯定是有所图谋,肯定是希望通过这件事得到什么。

“我曾经提醒过你,不要去改变历史!”

面对这个提醒,朱宜锋冷笑道。

“你的意思是,我需要对这些人的死亡负责吗?这就是你的目的对吗?你希望通过我的愧疚感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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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章 帮助

轰鸣的列车喷吐着烟雾沿着粤汉铁路武汉至长沙段一路疾南驶。

武昌至长沙的362公里铁路,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说是中国第一条干线铁路,更准确的来说,其是汉粤铁路的北线工程的核心。之所以被称之为“干线”,是因为这是第一条连接两省省会的铁路。

三年前,数名来自英国、法国等国的铁路工程师用时半年勘察线路,精心筹划编制出每公里平均造价354万元的筑路计划,同时制订分段修建、分段运营、三年建成的经济方案,而实际上,这条铁路最终提前1o个月完工,而且造价相比于最初预算降底了1o%——这是得益于所需铁轨,准确的来说是钢轨,都是由大冶铁厂提供,其生产的钢轨、鱼尾板以及螺栓等物料的价格远低于从英国进口的熟铁轨。

而这条铁路同样也是世界上第一条“钢路”——完全由钢轨建成的道路,相比于熟铁轨道,它的使用寿命更长。现在随着的大冶铁厂生铁产量以及钢产量的增加,越来越多的钢材被应用于铁路和筑建上,非但没有增加成本,反而因为大量使用国产路料,使得其成本在很大程度上得到降底。

尽管这条铁路早在一个半月前便已经筑成,但因为尚未交付、验收,所以未投入使用,直到鼠疫疫情爆后,迫于需要,未经验收的“武昌至长沙段”铁路才全线投入使用。

在过去的一个月中,往返的列车总会将防疫所需要的各种物资从武昌运至长沙。相比于水路,铁路的运力或许不及水路,且运费相对较高,但是它却有着度快的优势——单程只需要8个小时,当然这是在沿途不停靠车站的情况下,如果是普通列车则需要1o个小时以上。

但8个小时可以从武昌抵达长沙的“快”,还是让人们充分感受到了“千里江陵一日还”的奇迹,实际上,在第一列从武昌驶抵长沙的火车靠站的时候,长沙的报纸对此事的惊讶甚至过了对防疫的关心。

毕竟瘟疫是古来有之的“寻常之事”,而这朝夕至的“火轮车”,却是恒古未有之事。同样他们也能够从这短短的八个小时中,感受到火车将会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什么样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过,受限于种种原因,至少现在普通百姓还没有感受到火车轮给生活带来变化——武昌至长沙并没有开通普通客车,所以至少在未来的几个月中,至少在防疫结束之前,他们都不可能有体会搭乘火车的便利。

但是至少现在这条铁路已经给朱宜锋的生活带来了改变,可以乘火车抵达长沙,并且可以迅返回武昌。

铁路的筑通改变了许多事情,就像此时置身于火车站中等待着主公到来的伍星联、左宗棠一般,至少在此之前,他们很难想象主公可以随时从武昌来到长沙。

“铁路公司那边说,主公的专列,再过二十分钟,就会抵达长沙……”

随员的话还没说完,左宗棠便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甚至特意看了一下怀表。

“还不到七个小时!星联,似乎比你们来的时候还快!”

“左大人,汉督乘座的是专列,只有六节车厢,而且还是空车,如果不是因为铁路刚刚筑成,7o公里也没问题!若是正常的十六节车厢,半客半货的话,度最多也五十公里,实际上度应该在4o公里左右,按照设计的运行时,未来这条铁路上的火车是时35公里。”

一旁的李存白解释道,他是铁路公司职员也是长沙站的站长。和汉粤铁路公司的职员一样,他也是毕业于汉口的“帝国铁路学院”,年青化,或许是汉粤铁路公司最大的特点,同样也是各个企业的特点——许多工程技术人员都是二十来岁的年青人。

“不慢了不慢了,35公里,也就是7o里,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就是一千六七百里!日行千里、当真是日行千里啊!”

左宗棠感叹着,难怪主公会在电报中告诉他,抵达长沙后他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主公会在明天早晨返回武昌。

实际上按左宗棠的本意,他并不希望主公来长沙,尽管现在长沙并不是疫区。但万一鼠疫传染到这里呢?也正因如此,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坚持要来长沙的主公才答应不下车。

“将来火车只会更快,左大人,毕竟咱们中国是个大国,按现在的度,从广州到黑龙江需要几天的时间,以后肯定会有更快的火车,要不然这费时也就太久了……”

对于铁路,李存白有着他的看法与见解,在他看来铁路的未来就是度更快、载货更多!实际上,这种观点是全世界通行的观点。

帮他们在谈话的,伍星联则站在那里,他的心情显得有些沉重。而更多的是一种无奈,她不知道该怎么样向主公交待。

而现在主公来了!

在众人的谈话中,远处传来了汽笛声,一列火车正缓缓的驶入这座简易的火车站——西式的长沙火车站并未投入使用,现在投入使用的只是一座简易车站。

该如何交代?

寒风刺骨,雪意欲浓,伍星联打了一个寒颤,他想到了,现在于各地愈演愈烈的鼠疫,顿时变得忧心忡忡起来。

在上车的瞬间,伍星联甚至有一种冲动,他想要离开这里。他不知道应该作何交代。但是现在说什么已经晚了。此时的他显得有些浑浑噩噩的,甚至只是随着左大人一同,向主公行礼,然后便不知道应该再说什么。

“你就是伍星联吧!”

与左宗棠简单的寒暄几句之后,朱宜锋看着伍星联说道。

“你为粤湘两省的疫情殚精竭虑,昼夜操劳,实是令人感动,此时湘粤之疫实为数千年所未见者……能得你与众医生竭力相挽于狂澜,实在是粤湘两省百姓之大姓!”

在简单的夸上几句之后,朱宜锋便直接切入了话题。

“现在,两省的疫情怎么样?”

尽管有些失神,但是伍星联仍然连忙介绍起情况。

“现在疫区已经扩大至少117个县,目前有32736名百姓感染鼠疫,他们的症状相近,烧、咳嗽、出血,然后死亡,皮肤的几天内变成紫色……”

伍星联介绍着情况的时候,朱宜锋则站在地图边,这是一部疫情地图。上面清楚的标注着疫区的情况。

“最早的病例确定是在什么地方了吗?”

“回主公,是在连山的宜善镇。”

“是本地原?”

“不是,我们目前怀疑其是由的云南传入,在广西亦有鼠疫爆,据信皆为云南传入……”

果然和最初的推测的相同,鼠疫是从云南传入的,根据情报显示,早在去年年初,云南即已经爆鼠疫,而且生在云南的回乱,更是导致鼠疫的进一步扩散。

“嗯,既然确定了传染源,那么就暂时封锁省界吧,还有本督已经指示停止从云南、广西以及贵州等地采购物资,至于军工需要的硫磺、硝土,现在已经完全转向从荷属东印和智利购买,总之一句话,只要防疫需要,府里会满足你们的一切要求!”

在所有的从西南采购的物资之中,最为重要的就是云南的硫磺以及三省的硝土,这些是制造火药的必须品,而现在,除了加大自身的硝土产量之外,就是加大硝石的进口量。相比之下,尽管进口的硝石价格更贵,但是至少不会带来疫病的威胁。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中,朱宜锋不时的询问着防疫的情况,尽管这些信息都可以通过防总的电报上报获得,但这次亲抵长沙,却充分显示出他对此事的重视,同样也是等于给地方加了码,令其不至于掉以轻心。

在会面即将结束的时候,朱宜锋又特意告诉他们,将会再从湖北调派十五个团的部队执行疫区的封锁任务。

“绝不能让疫情继续向隔离区以外扩散!……现在既然没有药可治,那么有没有办法预防它?就像是种牛痘预防天花一样?”

在列车驶离长沙后,站在月台上,想着之前汉督的那句话,伍星联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的脑海中闪动着一个念头,那个似灵光一现的念头不断的在他的心底蔓延着,有时候一道灵光突现,总会给人带来很多改变,让人们看到一扇从未曾注意到的“大门”。

是的,或许没办法治疗,但是可以想办法预防啊!

“伍医官……”

左宗棠看着站在那里,似乎有点走神的伍星联正想劝说他的时候,却只见到其有些激动的说道。

“左大人,告辞,我要去疫区,现在就过去!”

话音一落,伍星连便立即不顾礼节的,有些急不可待的对李存白说道。

“站里现在有车吗?我现在就去株洲,左大人,通知轮船局,我要一艘汽船在株洲等我!”

对于已经离开火车站的朱宜锋来说,他并不知道生了在火车站的事情。

“你的决定拯救了很多人。”

那个声音再次与脑海中响起的时候,朱宜锋用嘲讽的语气说道。

“好啦,现在你满意了吗?现在你就不需要担心历史在抗拒吗?”

“上一次已经和你解释过了。历史会一直修正,只是它的修正所造成的冲击,与我的计算不同,这种修正更多的是蝴蝶效应带来的连锁反应……”

对于物理,朱宜锋并不懂,但是他却懂得人心,他却知道,这一次自己为什么让步,是“它”占据了上风。

“好吧!那么现在你需要的是什么回报呢?”

出人意料的是,他并没有直接回答朱宜锋的问题,而只是告诉他。

“我可以给你更多的帮助,他不仅会解决鼠疫的问题,而且还会解决,困扰着于东南亚推进殖民事业的疟疾等热带疾病……”

这种事自己来到长沙的原因——正像他曾经给了黄涛那一道“灵光”一样,它需要通过近距离的“接触”,才能够向特定的对象施加影响。(第32o章有过解释)

尽管明知道它并不能左右人类的意志,也很清楚它的“接触”,受限于时间以及空间上的限制。但是对未知文明的警惕,却让朱宜锋相信,下没有白吃的晚餐,更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到现在自己并没有选择——千百万百姓的性命,让他不得做出一个选择,同“它”进行合作。

这个合作到底是对是错,恐怕只有时间才能证明一切。

“你是谁?”

又一次朱宜锋问道这个五年前就曾问过的问题。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可以给你很多帮助,而在必要的时候,我需要你的回报!我想这是公平的交易!”

公平吗?

朱宜锋并不知道这是否公平,但是他很清楚自己的合作,是被迫的。

从一开始,直到现在,都是由“它”主导的。但是现在自己并没有太多的选择。

“但愿如此吧!”

无奈的耸耸肩膀,朱宜锋的语气显得有些无奈,尽管它可以给予的自己很多帮助,但是却总让人担心他的目的,尤其是他从未曾真正表明过他的需要。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它想要什么?

“公平?那么你需要的公平的回报是什么。”

沉寂,再一次陷入沉寂之中,在这种沉寂中,朱宜锋冷笑道。

“如果我再次拒绝你呢?”

“你会拒绝吗?就医学上来说,在非洲的拓殖中,你需要更多的医学建议,毕竟在非洲,最大的敌人就是各种疫病!”

即便是它的声音是中性的、机械的,但朱宜锋仍然可以感觉到它语气中的嘲讽。但是他并没有去考虑其话语中的讽刺。

因为朱宜锋非常清楚他说的是实话——非洲最大的敌人是疾病,而不是黑人土著。在非洲有着各种各样的传染性疾病——登革热、疟疾、鼠疫、黄热病、霍乱,当然还有非洲昏睡病,实际上,现在在非洲设立的贸易站,同样也受到疾病的困扰。

甚至各国之所以没有对非洲进行进一步拓殖,最根本的原因就是疾病,是疾病阻挡了欧洲人的殖民脚步。19世纪后期的对非洲瓜分,与金鸡纳霜的廉价供应有着必然的联系,当欧洲人拿着奎宁以为攻克了疟疾,可以向非洲内6进军的时候,他们没有想到在非洲内6会有诸如非洲昏睡病等各种非洲特有的疾病在等待着他们。

非洲之所以没有向美洲一样,吸引大量的白人移民,最根本的原因就是疾病。像非洲睡眠病就被称之为“非洲的诅咒”,分布在几乎整个南部非洲。疾病导致白人只能生活在非洲的少部分地区,对大部分地区只能实施间接统治,而不像在美洲一样实施直接统治。

但是这显然不符合朱宜锋的需要,在他的计划中,未来的非洲将会吸纳数千万,甚至上亿中国移民,那里将会成为中国人的“应许之地”。任何人,任何国家都不能阻挡这一切,非洲的拓殖将关系到中国未来百年的命运!

是的,没有人或者国家可以阻挡这一切,但是疾病呢?

枪炮和军队消灭不了疾病!

“你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吗?”

朱宜锋有些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如果可以解决疾病的困扰,那么就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挡对非洲的殖民,半个世纪后人们提到非洲不再会用黑非洲去形容那里,在全世界的人们眼中,他们只会看到一个“黄非洲”,那里将会成为中国人的“应许之地”。

新上海、新广州、新济南、新太原……诸如此类的带着移民名称将会出现在非洲的地图上,那里的人们将会说着汉语、写个汉字,甚至就连少数的黑人也将接受着儒学的教化。

“当然可以,只要投入足够的资源,其实,这些疾病都是可以控制的,甚至可以消灭的,我想到时候我们可以互相帮助。”

互相帮助?

朱宜锋先是一愣,然后急忙问道。

“你所说的帮助是什么?我可以给你什么样的帮助?”

“等到需要的时候你就会知道的,现在,是我在给予你帮助。当这一切结束之后,我想到时候,你就可以给我一定的帮助,当然在帮助我的同时,你同样也会得到令你难以想象的回报,至于非洲的疾病,你可以视为所获得回报的附属品。”

就在话声落下的瞬间,列车的轰鸣声再一次传入他的耳中,又一次,“它”消失了,来的突然,走的同样也很突然。

“但愿它真的能够帮助自己解决那些问题吧!他么的,这事儿怎么这么古怪……”

无奈的骂了一句,朱宜锋非常清楚,一但自己品尝到它的“帮助”后,再想拒绝它的帮助确实很困难……

也许,它的帮助,就是毒品!

一但上瘾后,还会拒绝吗?

就像眼下的这个问题,一但问题得到解决,那么将来呢?就像他只是刚刚提到非洲,自己就上钩了一样,因为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

“他么的,先不考虑那么多,等到眼前的这一关过去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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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8章 解决之道(第一更)

在蒸气船出的汽笛声中,一艘4o吨左右的小型内河蒸汽船缓缓靠近衡阳轮船局码头。此时东方的日出,带着红彤彤的朝霞,竟然有一种血色的灿烂。

一夜舟车劳顿的伍星连在这个清晨来到衡阳——这里是最靠近北方的疫区,此时这座城市已经完全隔离,军队和宪兵不仅守卫这座城市,同样也防守着通过它地的道路,以避免疫情的进一步扩大,如果没有防疫总署签的特别通行证,任何人都不得进出这里,现在整个疫区在近十万官兵的的重重警戒下,已经变成为一座“监狱”

抵达衡阳后,伍星联并没有休息,而是为接下来的试验做着准备,在房间里有其它人为他准备的试验材料,有几个平底的烧杯。

“虽然高了点,暂时就用这个作培养……培养皿吧……”

脑海中不经意的跳出这么一个名词之后,伍星联又在纸上画出了一个“培养皿”(1)的形状,如果当真像他推测的那样,也许将来的试验根本就离不开这种简单的带有盖子的玻璃器皿。

在伍星联准备好一切之后,他不由的往窗外看,见一辆马车急驰而来,在饭店门口停下,一个穿着军装的医生马车上跳下来,冲进饭店。

伍星联转身走出房间,敲着他的学生林家明的房门:

“家明,看来有息了,准备出。”

那名军医气喘吁吁地跑上楼,报告说有一位病人刚刚在隔离院。

伍星联连忙问道:

“病人的家人的呢?是否通知他们了?”

军医立即回答:

“按您的命令,宪兵派人将病人住的房子严格保护不许闲人出入,杨医生正在那里看守,暂时还没有通知他的家人。”

伍星联连忙点点头头:

“好,马上去那里。””

他和林家明随着带路的军医火来到隔离院。这是位于衡阳城的一所新建的小学校,因为还没有投入使用,而作为的隔离医院。

“死者昨天晚上咳血而死。”

在其它军医的介绍中,伍星联检查了病人的身体、从体症来看确实是死于鼠疫。随后他立即吩咐所有的人都退出去,命令宪兵封锁现场,不许任何人靠近,在对小屋进行了简单的消毒后,伍星联拿出口罩戴上,带上手术器械后,便要和林家明就要进去。

杨医生连忙问道:

“长官,您这是?”

“解剖尸体!”

伍星联简要地回答道。

“可是,这……”

杨医有些吃惊的看着总医官,尽管对于尸体解剖并不陌生,但是他却非常清楚在中国,尸体解剖还不被普遍接受,尽管兵部早就布了解剖条例,准许“基于军医学习需要”的解剖。可是在这种情况下擅自解剖尸体,一但传出的话,极有可能引起民乱,毕竟百姓并不见得会接触。而且解剖死者的尸体很可能因此染上瘦疫,而且每个人都知道,鼠疫,染上者必死。

杨医生赶紧劝阻道:

“总医官,请您三思!”

摇摇头伍星联道:

“我知道在做什么,一切由我承担。”

说罢,率先走进了屋子,林家明紧跟其后。

一切都只是猜测,在伍星联那个灵光一闪式的猜测中,他相信如果人因为感染鼠疫而死的话,那么病人体内自然有大量的“鼠疫细菌”,进行解剖的危险很大。但是,为了了解病因,必须这样做。而更为重要的是这极有可能拯救很多人。

来到病人尸体边,一切安排妥当,伍星联着林家明说道:

“准备好了吗?”

林家明有些紧张地点头。

伍星联补了一句:

“多加小心。”

说罢便一刀切开死者的皮肤。

阴暗的角落里,鲜血从刀尖中缓缓流出……

1857年1月7日,在衡阳的这间教员办公室内,伍星联进行了第一例校外人体解剖剖。病人的血液、肺、脾、肝被分别取出来、放入培养液中或者浸泡在福尔马林液体中,随后死人的皮肤被重新缝合,然后将会被火化、下葬,这也是之所以询问是否通知其家人的原因——一切必须悄悄的进行,毕竟百姓抵触尸体解剖,这也是兵部要求解剖尸体须要在军医学校内进行一样。

随后伍星联吩咐对这间房间进行彻底的消毒。然后请杨医生在隔离病院内找一间房间。一间空空的屋屋准备好了,进行消毒以后,林家明把显微镜和其他实验仪器设备安放在那里,算是临时的实验室。

等病人的器官被福尔马林固定好后,伍星联马上进行切片,然后在显微镜下观察,很快他便从器官切片中辩认出了与普通细胞不同的菌株。

“家明,杨医生,你们来看看。”

他指着显微镜说道:

“器官里面有异常,可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它极有可能就是引起鼠疫的元凶!”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五星棉并不知道自己在这一瞬间,开创了什么。但是他却非常清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极有可能凭此获取解决问题的办法。

两个人看完后非常兴奋,作为医生,他们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医生掀开了新的篇章,林家明连忙问道:

“老师,现在怎么办?”

伍星联紧皱着眉头说道:

“现在要等血液样品的培养,我们必须拿到活的样品才能下最后结论。如果这一切能够证实的话……也许,我们可以防治鼠疫!”

该下来的两天内。伍星联和林家明在等待样品培养结果的同时,对病人的各个器官都进行了仔细的研究,充分证明了鼠液杆菌的存在。

两天后,培养基上出现现鼠疫杆菌团,证明病人血液中存在有活的细菌。

一切都被证实了,那下一步怎么办?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中,伍星联不断的进行着试验,作为防疫总署的总医官,他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疫苗的研制之中,他并没有选择毒性较大的活的鼠疫杆菌,而是选择了死菌株制备疫苗。在现鼠疫杆菌可以在富有营养的肉汤中生长之后,他便立即给兔子皮下注射了经高温灭活的肉汤培养物,成功的使其免受强鼠疫杆菌的感染。

已经到了一月底,鼠疫的死亡人数已经攀升至六万人。也正因如经,他立即决定让一位医生给他实施注射,除局部的疼痛和体温上升外,无其它不良反应。

次日清晨,也就是1月29日,伍星联向参加防疫数百名医生和军宪报告自己接种过程和反应,并征集志愿人员接种疫苗,立即得到所有人的响应,当天,476名参加防疫人员都接种了疫苗。

两天后,疫苗被送到了疫情最严重的永州,当天即在特定的疫情最严重的区域进行接种试验。

在被称之为一号试验区的重灾区内,这是一个疫前人口过五千人大市集,但是现在却只剩下了不到33oo人,过1/3的人口死于这场鼠疫之中。

在接种当天,这些深受鼠疫折磨的百姓按顺序在街道上集合,每户人家一半接种疫苗另一半不接种作为对照组。对于这些百姓来说,他们并不知道医生在干什么,在对死亡的恐惧之中,他们只能无奈的接受着一切。

这是一场赌博!

没有人知道这种大规模的接种会带来什么,同样没有人知道,疫苗是否真的有效,但是所有人都非常清楚,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作为总医官的伍星联在各地开始进行接种疫苗的试验后,就一直关注着那里的情况。每天他都会亲自到收室等待着来自各地的报告,然后亲自制取报表。

“在1号试验区对1514人接种疫苗,13名接种者当天死亡,之后六天无人死亡。1647名未接种疫苗者,19人当天死亡,之后6天有97人死亡。2号试验区……疫苗预防鼠疫的有效性被初步证实……”

毫无疑问试验是成功的,而对这一试验结果,作为防疫总署总医院的伍星联整个人不由的长松了口气,现在他终于可以面对那些百姓了。尽管疫苗无法拯救那些已经感染鼠疫的人们,但是至少可以保证未感染鼠疫的人们的安全。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产量……”

尽管心知以目前的产量,疫苗远无法满足数以千百万计人们的需求,但是作为防疫专家的伍星联却非常清楚,有限的疫苗用于高危区域以及高危人群,加以隔离就足以控制当前的局面,至少让其不会进一步蔓延下去。

“要设立一个实验室……”

在起草完给督府的一份有关疫情的汇报长电之后,伍星联又在长电中提出了他的建议,他的建议非常简单。

“除于武昌建立传染病试验室之外,应于每个省、每个府,设立对应的小型试验室,试验室内的医生需要接受基本的防疫培训,以避免类似传染疫情的再次爆……”

如果说这次疫情的爆让伍星联意识到什么,恐怕就是意识到了需要建立一个应对机制,从而保证民众身体安全……

“……府中应提供充足的经费,以用于防疫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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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养皿是由细菌学家朱利斯理查德佩特里于1887年设计,书中培养皿需要“明”,由此可见,任何技术都需要数十年,数百年的积累。)

第409章 铭记(第二更)

砰!

砰……

一阵整齐的枪声在绿地上上响起,穿着礼服的一排军人随着口令,一次次的装弹、鸣枪。

在过去的两个月中,自两个月这座忠烈祠投入使用之后,类似的枪声,总是不断的于此鸣响,这是专属于军人的荣耀。

忠烈祠的规模极为庞大,占地多达7ooo余亩。整个忠烈祠呈半圆形。忠烈祠建于这座小山的山顶之上,小山包上曾经的那些杂木都已经被清除,小山丘进行了精心的规则,被刻意留下来的树木形成了自然的景观,随处可以看到人工移植草皮,以及周围那些移栽的树木,正在建设中的忠烈祠显得有些冷清,实际上对于很多人来说,他们甚至不知道在北方有这座忠烈祠,同样也不知道,这里将会是军人的魂归之地。

在那绿色的墓地里,几乎看不到什么墓碑,毕竟一切只不过是刚刚开始罢了。尽管如此,一片连绵的白色墓碑,仍然提醒着人们,尽管只是刚刚开始,这里已经安葬了许多军人。

此时忠烈祠——也就是位于山顶上的庞大的宫殿式建筑尚未投入使用,那是依大明宫前殿含元殿式样修建的宫殿,那就是忠烈祠,忠烈祠建在高出地面1o公尺以上的高岗上,前面用石料砌成高大的墩台。在左右二阙下左右外侧有各长十五间的东祠和西祠,东祠是为了保存、展示供奉在祠内的忠烈的遗物、资料、武器等与战争有关的遗物而建的。

忠烈祠殿居高临下,两翼开张,包括东西二祠在内,建筑群总宽约4oo公尺,气势可谓是弘大至极。在殿前是可以容纳数万人列于殿下的广场。

不过现在,人们并不能感受到这座忠烈祠的壮观与宏大,可即便如此,人们仍然可以感受到忠烈祠建成后,这里将会是何等壮观,未来在这里,在这座庞大的宫殿之中,将会供奉所有的忠烈牌位。

“砰!”

当整齐的枪声从空旷的墓地里传来的时候。正在修建着忠烈祠的劳工,听着那整齐的枪声,就知道有一场葬礼正在进行。

尽管忠烈祠主殿至少还需要一年方才建成,但是在今年清明节后,忠烈祠便投入了使用,数以千计的军人遗骸被迁入忠烈祠,而埋葬在这里的更多则是在两省大疫时牺牲的医生以及军人。

在过去的几个月间,几乎每天从报纸看到与防疫有关的新闻。在湘、粤两省爆大规模鼠疫后,为了防止疫情的蔓延,为了拯救平民百姓,近十万军队从各地调往疫区,过三千名官兵身染鼠疫不治身亡。

这是第一次,人们直观的感受到军人为百姓的付出与牺牲,这是第一次,人们不再用“丘八”轻蔑的称呼着军人们,军人们用他们的牺牲换取了百姓的信任。如果说在此之前,人们之所以羡慕军人,是羡慕他们的收入,是因为其收入对其尊重。那么现在,近四千名义军官兵用他们的生命诠释了什么是责任,同样也诠释了什么是荣誉,更诠释了什么是忠诚。

在报纸的长篇累牍的报道中,人们每天都在感动着,为军人的牺牲而感动。这些天随着这些烈士的骨灰总是不断的从各地运往这里,一路上,在地方官厅的主导下,烈士的骨灰无不得到庄重的对待,人们会在路边设路祭棚,祭祀这些忠勇的官兵,每一个人都在感动着,在中国这是从未曾有过的事情。

而在这里每天都会有同样的葬礼进行着。

几名正在铺设着草皮的劳工,在听到枪声的时候,他们站起了身来,摘下手中的草帽,站在那里,朝着葬礼的方向看去,在这里,他们已经学会了如何对待英灵。

随着风声传来的,还有那隐隐可闻的哭泣声,那是亲人出的泣声。

“砰……”

推着车子的劳工,在听到枪声时,同样也止步了,他们站在那里看着那边几米开外正在进行着的葬礼,看到数名持枪的军人,举着步枪对着空鸣枪,近距离听到枪声的工人们,在枪响的时候,忍不住身上颤抖了一下。

“预备……放!”

“砰!”

枪声再次随着军官的口令声响起,虽然听到枪声的时候,这些劳工还是忍不住惊颤一下,但是此时那黝黑的脸上却显露比少见的肃穆,他们凝视着正在进行的葬礼。

“砰!”

枪声仍然在继续着,这礼枪是属于军人特有的荣誉。

“嘟……嘟……嘟、嘟……嘟、嘟……”

当枪声结束之后,号手拿起军号吹响了熄灯号,低沉的熄灯号声此时显得再肃穆不过,后面站立的戴着孝布的人们出轻轻的抽泣声,已经哭泣的失声的人们靠着别人的挽扶,用红肿的双眼看着即将入土的棺材,那棺材谈不上厚实,甚至可以说有些单薄。

按照兵部制定的军人典葬规则,无论是将军或者士兵,他们的棺材都是由军队提供,规格并不是按所谓的“五七、四六、三五”加以区分,而是标准的“制式”薄棺,黑色的木制棺材造价极为低廉,不过数元罢了。而唯一让人觉得满意的是——无论军衔高低,所有人皆是这种薄棺,没有任何特殊。

棺材上覆盖着一面赤旗,那是督府的旗帜。伴着低沉而肃穆的熄灯号,站立在棺旁的名士兵用戴着白手套的双手,同时抬起赤旗,然后轻轻的把沿线赤旗合拢,士兵们依照标准的折旗步骤,站立棺两侧手相交,轻缓的把赤旗拆成方形。

被叠成方型的赤旗被一名校官双臂交拢,合抱在胸前,然后缓缓的向已经哭泣的失声的妇人走去。

“这面旗帜,以一个感激的国家和义军的名义,献给您!用来感激您的丈夫为国做出的光荣、忠诚而又可敬的贡献,谨以这面旗帜表达整个国家以及义军对他的感激之情。”

身着礼服的少校,双臂合抱着赤旗弯腰对已经失声的妇人说到。

他的声音显然有些颤抖,然后双手把赤旗轻轻的送至年青妇女的手,当年青的妇女接过赤旗的时候,抱在胸前,轻轻的抚摸着这面用丝绸制成的赤旗,像是在抚着自己的丈夫一般。

在把旗帜送交给眼前的妇女后,身着礼服的军官向年青的妇女缓缓的敬了个军礼,此时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如此的肃穆。

这是一个过程!

一个庄严而又肃穆的过程。

置身于远处的一株梅树下,朱宜锋看着这场军人典葬时,内心甚至为之感动着,尽管是他亲自制定了这一切,制定了这个肃穆的典葬过程。

之所以这两个一切,是为了让军人感受到其身后的荣誉,是为了让他们的家属,感受到亲人的荣誉。

就像军人的勋章一样——在进攻河南时,义军第一次颁布了勋章,过三千名军人得到了“忠勇勋章”,而无一例外的在防疫中牺牲的军人都得到了这一勋章。甚至就是那些来自民间的医生——在两省防疫中,许多当地的中医也付出了牺牲,尽管他们经常不戴口罩,喜欢切脉,没有消毒意识等,但是他们同样得到了抚恤,也得到了属于他们的荣誉——获得了卿云勋章,尽管只有九等卿云勋章。

“她走的时候,也像他们一样?得到这样的对待吗?”

就在这时,一声有些沙哑的、饱含着痛苦话声传到朱宜锋的耳中,是容茗慧。她的脸色苍白、脸上带着泪痕。

默默地点点头,朱宜锋握着她的手说道。

“茗慧,你不要太伤心,毕竟……”

但看着她那副悲凄模样,他却不忍再说下去,只是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我曾经和婉婷说过,有一天,她毕业了,她开诊所,我给她当护士,可是……”

可是谁能想到那一别居然是天人永隔,现在她最好的姐妹死去了。

“今我进入医业,立誓献身人道服务;我感激尊敬恩师,如同对待父母;并本着良心与尊严行医;病患的健康生命是我要顾念;我必严守病患寄托予我的秘密;我必尽力维护医界名誉及高尚传统……即使面临威胁,我的医学知识也不与人道相违。”

听着容茗慧念着的誓词,这是李婉婷最后的一篇日记内容,她没有辜负这一誓言。握着容茗慧的手,朱宜锋安慰道。

“茗慧,她没有辜负自己的誓言……”

她同样也得到了庄严的对待,尽管她只是一名平民,但她仍然被作为军人被安葬在忠烈祠中,她是第一个被安葬于此的女人,她将会和其他安葬于此的人们一样,在未来享受一年四祭。享有其应有的荣誉。

正是他们的牺牲,控制住了一切,现在这一切终于结束了。

是的,已经结束了!

在过去的一个月中,没有新的感染者再出现,这意味着疫情的结束。同样也意味着自己可以真正的松下一口气。即便是疫苗的“明”,也没有让自己松下这口气,因为仍然不断有人死亡。

但是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在过去的半年中,一直牵绊着自己力量的疫情结束了,现在,是时候向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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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章 见证(第一更)

崇明岛!

作为长江口最大的岛屿,在过去的三年间,这座岛屿一直为义军所控制。在过去的三年半间,这崇明岛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两年前一座大型石船坞在此建成,与此同时,来自荷兰的冶港工程师指导着数千工兵,在这里建成了一座新港,曾经小小的港口为石砌的新港所取代。

修船厂、港口的先后筑成,使得崇明岛从一个江心岛,变成了义军长江舰队最重要的基地。从武昌驶出的军舰满载着军官和水兵,抵达崇明,在这里驶向大海,于海上进行航海训练,最终,他们将会加入位于广州湾的南洋舰队或者厢馆的北洋舰队,成为真正的海军军官。

从内河到大海,这是义军海军养成的一个典型过程,直到去年,随着黄埔海军军官学校一百六十名海军军官的毕业,才改变了这一局面,可即便如何,8o%的水兵,仍然需要着从河到海的过渡。

一步一个脚印,或许可以用这样的话语来形容海军。

尽管在表面上三年来,义军的海上力量并有太大的扩张,更多的是以加强训练,提升战力为主,尤其是购自英国的四艘军舰交付后,加之俘获美军远东舰队的三艘军舰先后修复,交付海军。

对于拥有16艘适合远洋航行的军舰的义军舰队来说,其舰队似乎足够了,尤其是其还拥有多达四艘其它国家海军未曾装备的铁甲舰,尽管这四艘铁甲舰都是内河炮舰,但其相比于木壳军舰,仍然有着极大的优势。

但实际上,海军一直没有停止其扩张的脚步,在过去的三年间,在加强海军训练的同时,更多的是从事硬件上的建设,比如黄埔造船厂的扩建,广州湾海军基地的建设以及崇明船厂和港口的建设,当然更重要的是海军官兵的培育与训练。

海军从来是一个系统的工程,不是一朝一夕间便能建成的。

“嘟……”

在汽笛声中,一艘军舰缓缓驶入了崇明港,这是一艘不到千吨的风帆蒸汽船,隐约得可以看出这是一艘木壳船。

这是一艘刚刚结束远航返回港内的军舰。

“怎么这么多船?”

“楚扬号”训练舰还未进港,立于舰艉的,便看到港内的栈桥边泊着一艘艘军舰。

“粤丰、粤威、粤扬、粤裕……”

看着港中的军舰,惊讶的现,整个南海舰队似乎都过来了!

“粤字级”与商船改造的“楚字级”和“湘字级”不同,7艘“粤字级”皆为军舰,三艘缴获自美国海军,四艘购自英国。

“整个南海舰队都过来了?”

“该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对于军舰上的百余名刚刚结束为期九个月远洋训练的“楚扬号”上的官兵们来说,在过去的九个月中,他们一直在北太平洋进行远洋训练,在北太平洋与滔天的风浪抗衡着。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他们需要向俄国人展示中国海上力量的存在——去年,随着克里米亚战争的结束,俄国人再一次将视线转往东方。在过去的两年间,义军舰队清除了其在远东的全部的沿岸要塞。

但是,这并未能阻挡俄国人再次投向东方的脚步。实际上,现在远东的问题是克里米亚战争的残留的问题,在停战谈判中,法国并没有坚持他们最初的要求——就远东问题进行谈判。换句话来说,督府被英法两国在谈判桌上出卖了。他们并没有对督府对堪察加等地的占领表示支持。

也正因如此,海军才会成立北洋分舰队常驻于厢馆以及北海(彼得巴甫洛夫斯克),以作为实力威慑,尽管现在在克里米亚战争中遭受重创的俄国并没有力量向远东派出他们的军队。可谁都知道,战争的阴影会一直笼罩着那里,所以海军才会以北太平洋海区作为主要的训练海区,以应对未来的战争。

“那是……”

突然,李云迪注意到在“粤丰”号的一旁停泊着一艘显得有些小巧的军舰,只不过它的外形与其它的军舰有着明显的区别。它的舰肿部突起一个占整船三分之二的平台,两个桅杆间有一个烟囱。

这艘军舰的模样看起来有些怪异,因为它没有船头的纵帆。

“新采购的军舰?”

疑惑中“楚丰号”慢慢的进了港,进港后李云迪所有的疑惑都得到了回答,南洋舰队之所以全数北调,是为了躲避当时爆的鼠疫。

“你们走到时候,粤湘两省的鼠疫刚刚爆,咱们这边根本就不知道。鼠疫几乎传染了整个广东,为了避免鼠疫对海军造成伤害,兵部就命令舰队北调到崇明,正好那个时候,北洋分舰队刚成立,崇明这边就只有两艘适合航海的军舰,考虑到这里的环境,也需要加强防御……”

迎接下属回家的,对说道,现在的他已经晋升为长江舰队司令。

“所以虽说现在鼠疫已经结束了,南洋舰队仍然常驻于此!”

“哦,原来如此!”

点点头,总算是明白了原因,可就在他点头的时候,只听到说道。

“当然知道,只是表面上的原因!”

“怎么还有其他原因吗?”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走,提督要见你!”

张迪并没有回答朋友的问题,在道出自己的来意之后,便带着他来到了的那艘看起来有些古怪的军舰附近,离近了他才看清其舰尾用英语标写的“丰海”。

“这是南海舰队的新主力舰——“丰海”巡洋舰!”

““丰海”巡洋舰?”

诧异的看着这艘军舰,李云迪反问道。

“吨位似乎有点小啊,看样子还不过两千吨,粤扬可是21oo吨的大家伙,还有……”

不等把话说完,张迪便打断他的话。

“当然叫他“丰海”铁甲巡洋舰,无疑更为合适一点!”

“什么!”

铁甲巡洋舰!

这五个字传入李云迪的耳中,只让他整个人惊骇的看着这艘军舰,这时他才注意到,在其舰艉有一个巨大的炮房,炮房的开窗处垂着帆布。

“铁甲巡洋舰?”

“是的,可以远洋航行的铁甲巡洋舰!而且是真正的铁甲巡洋舰!和过去用旧船加一层铁甲可不一样!它的最初设计图纸就是铁甲舰!”

说话中,陪着一同从舷梯处上了军舰,显然舷梯边的水兵已经得到了命令,两人并没有经过请求登舰,等待批复的过程,而是直接登上军舰。

““丰海”级军舰的舰体为全金属结构,舰体材料主要采用的5o公厘厚的装甲,另外在水线下1公尺处有一段简化的装甲甲板,保护着机舱和弹药库等重要部位,但这层装甲甲板厚度虽说只有25公厘,但是它的装甲采用的钢甲,其远比铁甲更为坚实,1o公厘钢甲相当于125公厘铁甲。除此外,为增加军舰的生存力,在军舰舷侧和机舱上方设置了多个煤舱,依靠煤堆来提供一些防护……”

置身与这艘军舰上,张迪的语气中尽是对其的赞叹之色。

“你别看它的吨位只有18oo多吨,可是它的设计师,也就是黄埔造船厂的总工程师史司先生,却给它安排了2门大口径后膛火炮,就装舰艏艉那两间用帆布围起的来的炮房里。它是由汉阳兵工厂生产的火炮,口径1o英寸,身管26倍径,炮弹重达363公斤,每门炮备弹1oo,正常情况下最大射击仰角1o度,最大射击俯角3度,有效射程8ooo米,在极限射击仰角15度时,射程可达12ooo米,威力可谓相当惊人,可以被视为目前全世界威力最大的火炮,3ooo米距离上使用实心弹可以射穿14英寸厚的钢板……”

“我的天!”

司令官的话让睁大眼睛,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这艘军舰。作为海军舰长的他自然非常清楚,重达363公斤高爆弹,对于军舰来说,意味着什么,对于世界上任何一艘军舰来说,都意味着毁灭。

“那岂不是说全世界没有任何一艘军舰可以经得起它的炮击!”

“没错!现在既然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军舰,它也可以一炮将其击沉,当然,按照史司先生的说法,我们的目标并不是拿破仑时期的那些木壳船,和他们打仗根本就是欺负人不是,我们的目标是现在英、法等国正在建造的铁甲舰,十英寸的巨型后装炮射的炮弹,可以保证,在未来的十年内,海军舰队都会立于不败之地!”

英国人、法国人在制造铁甲舰,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实际上这是克里米亚战争可以与各国的教训,而义军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第一个采用铁甲舰的国家。只不过那四艘铁甲舰都没有远洋航行的能力。

“……新型的动力设备可以保证165节的航,并且以8节的航航行5ooo海里,他不仅仅只是世界上第一艘真正意义上的铁甲舰,而且是第一艘可以完全以蒸汽机航行的军舰。”

在到处这句话之后,张迪即将打开司令官的房门前,回头看着李云迪,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铁甲舰这就是海军的未来!在历史的车轮转动时,任谁也无法阻挡历史的前进,而现在……我们将要见证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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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1章 天京乱(第二更)

历史的车轮的转动着,任谁也无法阻止历史的前进。

当那车轮开始转动的时候,在长江中游的南京,太平天国诸王内讧的局面,也没有因为韦昌辉被诛杀而结束,实际上从杨秀清被杀之后,其内部的平衡就被打破了,平衡一但打破,内乱只会愈演愈烈。

虽然去年洪秀全命人杀了韦昌辉,将其脑袋送到了石达开面前,请其回朝主持朝政。但实际上两人不和的阴影从一开始,石达开起兵威胁洪秀全杀韦昌辉时即已经埋下。在石达开回南京后,其自希望承东王的大权,让洪秀全将朝政放手给他去治理。而对于憋了多年窝囊气的天王要伸伸头做一个真正有权有势的君王了,怎肯再让其独断独行。

洪秀全的疑忌防范使得两人之间存在一道无形的鸿沟,而且这种猜忌更是在不断的加深着,原来君臣二人好好歹歹敷衍过了年,自从杨秀清、韦昌辉被杀之后,朝中只有翼王一人掌权,百官拥戴,洪秀全无法自己过问政事,事事仍得由石达开处分了才报与他过目,也不过是形式罢了。石达开觉得洪秀全并无治国才能,有了大事请示他,提不出什么好主意,仍得由他作决定,几件事情下来,便懒得再向他请示。

于是乎这光景又和东王当权时一般模样了,对于洪秀全这个想成独断独行的君王的人来说,自然激起了他的不满。而一直虎视眈眈的,原本被洪秀全用于分石达开之权,却被石达开架空,对其不满的洪仁、洪仁达两人,立即趁着洪秀全的不满,不断在其耳边嘀嘀咕咕,添油加酱诉说石达开的不是。说他专横独断,目无天王,若不削弱他的权柄,这么闹下去,野心越来越大,还有谁能制止得了他,洪家的天下岂不就断送给石家了。

本身就对石达开不满的,洪秀全更是听听也觉心惊,又怕削去翼王的大权,会惹得他不满,若是反戈相向,岂不反而激成事变,祸患莫测。于是犹豫又犹豫,熬到了五月初头,终于忍不住了,不顾后果如何,也不和谁商量,就下了一道诏旨,封王长兄洪仁为安王,王次兄洪仁达为福王,与翼王共掌朝政,凡有奏章必须三人联名。

天王府宣诏官携了诏旨来到翼王府宣旨,石达开听了,默默无言。天王对自己的猜忌他早在意料之中,但派了这两个宝贝来和他共事,却出乎意料,说明天王只知保全自己的王位,不惜搅乱朝政,牺牲国家利益,到了何等昏聩的地步!

他冷冷一笑,说道:

“明白了,臣奉旨就是了。”

说罢他回身进了听事大厅,厅中聚集了朝中文武百官,刚才正在聆听翼王抗击清兵蚕食太平军阵地的军事部署,见翼王神态凝重地回进殿来,纷纷问道:

“天王陛下有了什么旨意?”

翼王冷冷地说了诏旨内容,众人顿时一片哗然的说道:

“怪事,怪事,天朝向例无功不封王,这两位王兄无德无能,不堪封王,更不能掌理国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是拿国家大事胡闹吗?”

石达开则冷声说道:

“诏旨既下,不能不奉行。”

众人纷纷说道:

“纵然殿下奉旨,我们也不理会那两位王兄,他们若知趣就该知难而退。”

正说着,新晋的安福二王穿着簇新的金冠龙袍,腆着个大肚子进厅来了,朝石达开和众官拱了拱手,笑嘻嘻说道:

“幸会,幸会,本王爷上任来了!”

他的话声一落,立即有人驳斥道:

“两位国宗错了,我们天朝只有天父称爷,其余不论天王和诸王,一概不得称爷,你犯了朝规,该罚!”

洪仁一听,慌忙打了自己一个嘴巴,说道:

“该死,该死,才开口就闹了笑话,包涵包涵!”

洪仁达也在一旁说道:

“天朝的规矩也忒多,我们种田出身的人怎么弄得清楚?”

又有人驳斥道:

“广西老弟兄,十有九个是种田做工出身,怎么就个个懂得道理?”

两兄弟只是嘻嘻笑着,搔耳摸腮,支支吾吾,无言可答。石达开皱了皱眉,向安、福二王说了声:

“我还有事,告罪了!”

随即抽身出了大厅,黄玉昆和张遂谋等跟了出来,百官一哄而散,再无人理会那两位王兄,这两位刚穿着王袍的安王和福王立即恨恨地骂道:

“可恶,可恶,狗眼看人低,告诉天王去!”

黄玉昆等跟随石达开进了判事房,一个个愤愤不平,都说天王猜忌心太重,以私害公,如何能让两位愚蠢不堪的王兄掌理国事,而石达开叹息道:

“天朝不幸,竟生了这样痛心的事,我虽忠贞为国,而仍不蒙鉴谅,现在领悟到屈原为什么要对国事绝望而投江自尽了,可是我非屈原,决不自杀,实在忍受不下去了,惟有一走了之。”

黄玉昆劝道:

“殿下,你一走,到时候天朝谁人主持?还请殿下再作最后一番努力吧,不要去睬那两位王兄,把他们冷搁在一边就是了。”

这以后的一段日子,石达开尽量不和洪仁、洪仁达见面,所有须向天王取旨的奏章虽然并列了翼王、安王、福王的官衔,却并不和他们商量,只盖他自己的那个六寸长三寸宽的金印,就送往宫中。这是例行公事,平时过不了两天,天王看了之后,就会由掌玺官盖上三寸六分见方的“旨准印”,然后送回翼王府颁。可是这一回只有奏章送入宫中,却迟迟不见用印回,黄玉昆等人都觉不妙,恐怕宫中又在酝酿进一步排斥翼王的举动。

被这般排斥的的石达开自然心情愤懑,每日里与众参谋商议出走的事。非但其府中的诸人知道此事,甚至就连同身在天京,正活动着的何用臣,这位河南留守王冠三派来的典官也听到了风声,原本在洪仁、洪仁达两位成王后,他甚至寻思着能不能在这两位身上花点银子,为王冠三谋个一官半职。可天京的动荡却让他嗅到了空气中的危机,顿时也就生出了离意。

到了五月初九这一天,一心想要独揽大权的洪秀全终于向石达开动了一次导致最后决裂的狠狠一击,他命“典诏命官”将积压的翼王奏章原封不动地送回翼王府,说是没有安王、福王的大印,天王不能批阅准奏。

黄玉昆接到这一大叠奏章,向张遂谋、曾锦谦两人说道:

“看来此事已经无可挽回了,这是明明要逼翼王殿下出走。我等身为翼殿之臣,断不能再劝阻了,如若不然到时候只恐殿下会如东王一般为人所加害!”

黄玉昆的话,让张遂谋、曾锦谦盼盼点头称是,或许对于外界都说道着韦昌辉是擅自杀害东王,但他们又未尝不知,若是没有天王的许可认他韦昌辉吃了雄心豹子胆,恐怕也不敢加害于其,翼王再不走,恐怕就是下一个东王了。不仅翼王是下一个东王,恐怕他们也是自身难保,去年东殿可是一人不存,纵是新生婴儿亦被斩草除根。

“那就这么办吧!”

在做出这个决定后,他们三人便一同去见翼王,石达开静静地听了他们的赞同出走的想法后,异常冷静地说道:

“二哥逼我出走,天国分崩离析的责任在他不在本殿,全天下都会明白是他逼我走的。得人心者昌,失人心者亡,本殿为二哥痛惜,他受了小人包围,怎么竟昏聩到这个地步。既然如此,本殿不能再在朝中执政了,你们按照原来的出京计划,赶快部署下去。为了顾全大局,只带原来跟我进京的五千人出京,其余在京兵马依旧各守阵地,防御妖军乘机进攻。明天我们一起去南门(聚宝门)外向将士宣讲反清复汉的道理,后天也用这个名义出城,使天王他们不作防备,我们出城后就将人马带到城西,经过江宁镇,当天就可以到达江边的铜井镇渡江去安庆。”

这天,石达开与众人紧张忙碌地部署出京诸事。傍晚,部署好一切的石达开带着一身憔悴,满脸忧愤来到了王府的后宅,这里是空荡荡的。差不多也就是去年的这个时候,丧心病狂的韦昌辉将其妻妾小儿悉数杀尽。

置身于此,触景生情的石达开只觉得目中一热,那泪水几欲流下,他的嘴里轻声喃语道。

“二哥,何致如此,何致如此……”

之所以会出这般痛苦的喃语,一个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他非常清楚,当初韦昌辉欲杀自己,看似没有天王的许可,可与其纵容有着根本的关系。若非如此,任他韦昌辉有十个胆子,又岂敢……杀尽自己全家!

即便如此,自己亦忍下了,只当全是韦昌辉的罪过。难道如此他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思吗?

“二哥,为何要与我苦苦相逼……”

在这声叹息之后,泪水还是从石达开目中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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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2章 前途(第一更)

“天国完了!”

在打听消息的探子从外面带来的天王命“典诏命官”将积压的翼王奏章原封不动地送回翼王府的消息后,何用臣立即的做出了这个判断。

“老师,这是为何?”

许文亮不解的看着老师。

他是何用臣于乡间教书时的学生,一直被何用臣视为得意门生。也正因如此,当初他才会带着其一起去了开封,去武昌游说汉公的时候,自然也带着其一并前来。

“现在的天国乱不起啊!”

摇头长叹一声,何用臣的脸上满是愁意。

“现在的天京的局面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已经不可挽回了。现在要么是翼王出走,要么是二王内讧,分个你死我活出来!可无论如何,天国都完了!”

天国之所以会完,原因再简单不过。

“且不说清妖,即便是武昌的那位,也是志在天下,虎视眈眈的盯着天京,一但天京内乱,到时候,万一武昌的那位,打着“靖难”的名义打过来,到时候怎么办?”

“这……老师,该、该不是如此吧?毕竟天国还有几十万大军!”

“几十万大军?以翼王的声望,若是其出走,这天京瞬时便会成为空城,若是其两厢撕杀的话,毕竟天王的威望在那,嗯……胜负难料哇,可无论如何,走也好杀也罢,这天国恐怕是没有希望了!”

“老师,那咱们怎么办?”

学生的反问让何用臣一愣,先前他只顾得为天国的将来担心了,现在意识到自己置身于风波中的何用臣只觉后背顿时涌起一阵冷汗来。

去年的天京内乱,死伤岂下两三万人,若是天王和翼王他们打了起来,万一殃及池鱼,到时候,自己可就是死路一条了。

“走!”

何用臣立即说道。

“今天晚上咱们走不了,明天,明天一开城门无论如何都要走,必须离开这块是非之地。”

盯着许文亮,何用臣特意叮嘱道。

“即便是明天的城门大开,咱们这些人想都走,恐怕也不容易,这样,明天咱们就带几个心腹离开,至于其他人……”

那就自求多福吧!

这一夜南京似乎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在翼王府,石达开在烛灯下伏案执笔,他不过是刚一提起笔来,还未写下一字,已经是泪水盈眶,他意识到自己这一走,自己愿为之奋斗毕生的反清大业注定将会中道崩裂,他所参与缔造的太平天国,也将会陷入支离破碎之中,这些无不是他所不情愿的。毕竟这三天国,早就与他呼吸相共,他愿意为之拼死苦战,为之喜,为之忧。一旦舍弃,怎能不黯然神伤。

当初金田举义时,怎会想到有这样争权内讧,分崩离析的境地呢?

他一边流泪,一边写下了一哀怨求全的五言告示:

“去岁遭祸乱,狼狈赶回京。自谓此愚忠,定蒙圣鉴明。乃事有不然,诏旨降频仍。重重生疑忌,一笔难尽陈。疑多将图害,百喙难分清。惟是用奋勉,出师再表真。力酬上帝德,勉报主恩仁。精忠若金石,历久见真诚。惟期妖灭尽,予志复归林。为此行谆谕,遍告众军民。依然守本分,照旧建功名。或随本主将,亦足标元勋。一统太平日,各邀天恩荣。”

写完了这五言奏折后,石达开搁笔长叹。看着这百三十字的奏折,他的心底感伤之意更浓了。

走,容易!

就像韦昌辉想要杀他,他仍然可以从容的逃出天京。可那一次与这一次却不同,那一次他可以于安庆起兵“靖难”,但现在呢,这一次去安庆之后难道还要再一次起兵“靖难”吗?

到时候和在天京兵戎相见,又有什么区别?

离开天京之后去哪?

安庆?

除非自己下定决定与二哥兵戎相见,否则,他绝不会容自己在安庆。

怎么办,明天去哪?

石达开不断的这么问着自己,但是他的脑海中却没有任何答案。

向西?

湖北是朱宜锋的地盘,虽说其领着天官丞相的封,可在天国里谁都知道,他不仅仅是听封不听调,若不是因为天国卡着长江,没准他早就和天国撕破脸了。若是自己往西的话,到时候朱宜锋的义军必定拼死阻拦。

自己能看到这一点,二哥又岂会看不到?

到时候他只需把自己逼往西去,既可借刀杀人!

可不往西去,还能去那?去江西?与曾国藩争夺江西?如曾国藩一般陷于重围之中,再则曾国藩的练勇亦颇为强悍,这几年天国可没在他身上讨得便宜。

怎么办?

去那?

整整一夜,石达开都在寻思着将来的去向,一夜无眠的他,最终直到天亮时还是没有想到答案。天将破晓时,石达开知道,不能再想了,若是再不走的话,恐怕就走不了!

太平天国丁巳七年(即清朝同治七年)五月十一日,按昨天的计划,石达开带领黄玉昆、张遂谋、曾锦谦和数百随从侍卫以“宣讲道理”的名义骑马出南门,然后于城外率领翼殿兵马五千离开了天京。

而与此同时,谁都没有注意到,另有十几人在石达开离开后,也从南门离开了天京。虽说太平军征用了所有的船只,可并不是全部——事实上,何用臣在武昌雇的船,一直泊在码头,离开天京城后,何用臣便直奔码头,一上船便吩咐船家驶离天京。期间尽管有人阻拦,便在使出几十两银子后,那码头的牌头官对于这艘武昌来的船,自然也就不再阻拦了,谁都知道,天国对武昌那边讨不着便宜,去年北王那么猖狂的主,因为担心石达开会从大报恩塔上炮轰天京城,要求驻在大报恩寺里武昌的人撤出去,他好炸掉大报恩寺塔,可人家直接一口回绝了,当时杀红眼的韦昌辉想要派兵,可停在江上的武昌军舰随后便开炮威胁,像他那样的人碰着武昌最后也只能认软。这牌头官可不想给自己惹上什么麻烦,当然更重要的是那几十两银子。

放走一艘武昌来的船,谁又知道,谁会在乎。

船一离开天京,便逆浪而上,朝着武昌的方向驶去。直到看不到天京城后,一夜未夜的何用臣才松下一口气,感觉有些困意了他正在舱内和衣而眠,前方江面突现几十条大船,那大船上悬挂着翼王旗。

许文亮顿时大为紧张紧来,急忙跑进舱内急道:

“老师,不好,前面碰上了翼王了!”

何用臣顿时大惊失色道:

“不可能!翼王怎么会这么快就到了这里?”

石达开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他准备于铜井镇渡江经和县、无为州去了安庆。恰好挡住了何用臣的去路。

快快走上船头,和许文亮一起朝前方张望。前方大船越来越近,众人不及应对的时候,一群翼殿的兵丁便已经跳上船,连拉带拽地将他们几人带上大船。

“我也是天国兄弟……”

生怕不明不白被人杀了的何用臣连声攘道。

“我也是翼殿下吏……”

但不等他嚷完,就被推倒在地。只听一个带着广东腔的官话传到他的耳中:

“抬起头来!”

何用臣一抬头,顿时大吃一惊,只见石达开和黄玉昆等人正在一张地图前研判军情。

“是你!”

石达开一眼便认出了何用臣,赶紧下令众人放开。

“你怎么会在这儿?”

对于何用臣,他倒也谈不上熟悉,可也见过几次,毕竟,他这一段时间一直在天京为王冠三奔走着。

“小,小吏……听说翼王离京,所以,所以小吏……”

“你知道本殿要离京!”

石达开的脸色一变,盯视着何用臣,难道是二哥刻意放自己出京?

“这……这……”

“快快从实交待!”

一旁的黄玉昆厉声斥道。

“小,小吏听说天王把翼王的奏折都原样退回,寻思着,寻思着天王猜忌翼王,便,便赶紧离开了天京,可谁曾想却在这碰到了翼王……”

何用臣的解释,让石达开的眉头微微一跳。

“你这人倒是精明,难道王冠三会让你去武昌会他朱宜锋,又到天京来见本王!”

“回翼王,小、小吏害怕啊,毕竟、毕竟去年,去年天京城内……小吏不敢留啊……”

跪在地上的何用臣在说话时,战战兢兢的,冷汗更是不自主的流下来。

“所以,所以小吏,小吏才想赶紧回,回河南……”

“起来吧!你也是本殿之吏,不用害怕。”

河南两字让石达开的眼前顿时一亮,他的话声变缓。

“你想回河南?”

“是,是……”

“王冠三能稳住半个河南确属不易,天国能得其实是天国之幸,本殿能得到他这样的左膀右臂,说起来还得谢谢你啊!”

石达开盯着何用臣说:

“殿下,殿下,小吏,小吏那敢居功……”

何用臣连连摆手说道:

“不不不,殿下言过了,全是丞相仰慕殿下威望,才决心投奔殿下的……”

“好了,你也不用为王冠三说项,本殿又岂分不清你等之功?他的功劳,不会少他的,至于你嘛,何用臣,你既然是本殿之吏,那就暂时留在本王身边吧……”

什么!

惊讶的看着翼王,尽管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但何用臣那里敢反对,连忙跪下千恩万谢。

待他离开船舱后,黄玉昆才看着翼王问道。

“殿下,为何要留此人?”

石达开哈哈大笑道。

“他方才是一句话就帮本殿点破了迷津,安庆不是久留之地,西进亦不可,那为何,我等不能北上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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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3章 风云起(第二更)

天国分裂!

又一次,有关南京的消息占据着报纸的头版,往日里头版的广告——比如这几个月来,正为流行的“强生麦乳精”,这种主要成分就是麦芽汁、加入牛奶和小麦的麦乳精因质量轻、不易腐坏、高能量,简直就是为军队定制的饮品,刚一明就成为军队补充体能重要的饮料。这会也被“天国分裂”的大新闻所取代。即便是《中华日报》这个往日里坚持着“广告第一”原则的报纸,这几天,也是连篇累牍的报道着这一消息。

不过,对于极少数敏感的来说,他们可以注意到报纸上对其直接点名为“南京伪酋”,可以说只差指名道姓了。随后随着报纸上不断揭露太平军在各地残杀百姓的暴行,并不断的加以遣责。

尽管遣责更多的是呼吁其“重返反清大业,切勿害我百姓”。但所有人看着这些新闻都能能猜出一个结果来——这天要变了!

天确实要变了!

此时,即便是再无知的人也能够感觉到,即便是身处安庆的石达开,同样也能感觉到那个“邻居”的变化。

“哼哼,往日还称天王、翼店,今天倒好,直接喊“伪酋”、“伪王”了,我石达开是伪,难道他问了朱洪武当祖宗便不是伪吗?”

丢下手中的报纸,石达开不悦的冷哼一声。

这一张报纸可是值二两银子,在主持安庆期间,石达开一直关注着武昌的情报,报纸只是她收集情报的一个手段,每张报纸二两银子,更是多年的“常价”。

对于报纸上的称谓变化,他自然再清楚不过。在他看来,所谓的“建庶人之后”,不过只是其为了收买人心“攀权附贵”认的亲罢了,作不得真。

“他即便是再假,这全天下的人都信以为真。”

黄玉昆在一旁说道。

在他看来朱宜锋最聪明的地方就是他认了“洪武”那门亲,相比于信“上帝”,天下人更愿意“反清复明”。

“不要天下人,信了,他就是朱洪武的后人,至于咱们,咱们就是这个“伪”!”

“伪!”

黄玉昆的话让石达开目中闪过一道愠色。

“我等从两广一直打到天京,得国之正岂逊于朱洪武,若非当初我等放弃武昌,又岂会轮得他鸠占鹊巢,成今天之气候,他焉有资格称我等为伪!”

“他姓朱的,当初确实得益于天国,今日意欲与天国翻脸,不过只是时过境迁罢了,以小吏之见,五千岁暂时还不益与其决裂……”

虽说刚入翼殿但现在何用臣却已经能够深入翼殿军机,自然也能够表一些看法,而他也深知,自己能否活命,完全依赖翼王的信任与否,抓住机会了,他自然不会错过任何在时打开面前表现的机会。

“毕竟他日北伐,翼殿百万大军尚需其洋枪、洋药……”

北伐!

这是何用臣这一段时间以来,苦思冥想后才决定给石达开提出的建议。在他看来,只有这一个建议,能够让自己于此站稳脚。

“北伐?”

盯着何用臣,石达开随口说道。

“本殿为何北伐?”

“回五千岁,”

何用臣正色答道:“翼殿之所以出走天京,只为远征报国,施以北伐以成反清大业,待异日功成归林,以表愚忠耳!”

何用臣的话让石达开和黄玉昆等人无不是神情微微一变。

或许石达开想过去河南,但是他却没有想过越过黄河,至少眼下还没有想那么远,之所以一直留在安庆,除了在此招揽更多人马之外,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是——去河南之后怎么办!怎么样说服数十万太平军随自己去河南!如果没有这数十万人马,即便是到了河南,所谓的北路太平军,又岂会听受命于自己?

而现在何用臣的这个建议,却让石达开的眼前一亮,立即意识到这或许就是机会。一个把这几十万军队带走的机会!

有比北伐清妖更光明正大的理由吗!

至少在石大开,看来没有任何理由比北伐要更为光明正大的理由,更能够说服人跟他一起离开。

“出走天京,只为远征报国,施以北伐以成反清大业,待异日功成归林,以表愚忠耳……”

于心底念着这句话,石达开看着何用臣的眼光也生了变化,然后他又冷声问道。

“今日清妖兵强马壮,练有洋枪队数万,若本殿所记不错,去年其曾重创曾胞,你劝本殿北伐,又是何居心!”

石达开的冷声质问落进何用臣的耳中,只让他浑身一颤,连忙跪下解释道。

“小吏那里敢有异心,小吏所为全为翼殿,全为翼王,这,这清妖兵强马壮是不假,可若是翼殿抵达河南后,拥兵必不下百万之数,以清妖数万洋枪队,又岂能阻以翼殿,再则翼王能征善战天下谁人不知?区区数万清妖,又岂是翼王对手。”

何用臣一边拍着马屁,一边在心里暗自敲着鼓。

“再则清妖有数万洋抢队,翼殿洋枪又岂下数万,若能将洋枪集中,必可大破清妖。嗯……”

突然一咬牙,何用臣说道。

“小吏以为,可将皖中交予朱贼,用于换取洋枪、洋炮,届时……”

“哗……”

突然茶杯的碎裂声打断了何用臣的话语,然后石达开上前冲着他便是一脚。

“你这该死的贼子,居然敢提此建议,居然敢陷本殿于不义,到底是何居心,来人,来人!把他给我拉出去五马分尸……”

被踢倒在地的何用臣几乎不知道生了什么,在听到“五马分尸”时,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不断地磕头说道。

“小人岂敢、小人岂敢……”

坐在一旁的黄玉昆这是猛的冲着其便是一脚,将其踢的头脑蒙时,冲着石达开说道。

“五千岁,这姓何的,也就是在那胡言乱语,你岂用同这样的无骨之徒一般见识,万一要是气坏了身子,那可就不值了。”

黄玉昆这么一说,周围的人立即跟着附和道。在周围的一阵劝说中,石达开依然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冲着躺在地上的何用臣说道。

“这人实在是气煞本殿,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那出去大打1oo军棍,再敢胡言乱语,本殿非把他千刀万剐凌迟了不可!”

说完这句话时,石达开挥了挥手回说道。

“本殿今个有些累了,大家先回去吧!”

说完这句话后,石达开又黄玉昆使了个眼光,而其也是点点头。全是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

当天傍晚,在黄玉昆进屋之后,石达开说道。

“怎么样,他对本殿可有怨气。”

“那里敢有怨气,只是一个劲的与我面前骂着自己让猪油蒙了心!”

黄玉昆答道,作为石达开的心腹,他自然知道其在想什么。

“此人倒是有那么两分才气,可实不堪大用,那种无君无父的话都能说出来,若是传出去,本殿如何对天下人!”

想到其居然当着众人的面道出那番话,石达开的心底便是一阵气恼。

“五千岁,其实这也不是什么事!”

“毕竟,他姓朱的,怎么说也是咱太平天国的人……”

黄玉昆说。

“既然咱们北伐,总不能把安庆交给清妖吧!再说,咱们离开安庆,北伐清妖,到时候,他们靠那么近,且又有江船之便,保不定一下就把安庆、皖中给占了,即便是五千岁有心为国作屏,又能如何?”

黄玉昆的话,让石达开点点头。

这正是何用臣没有想通的地方,有些事情可以做,但不可以说至少不能光明正大冠冕堂皇的说出来。曾经为讼师的黄玉昆自然比何用臣更明白其中关节,他现在这么一说,即便是安庆、皖中被义军占了,那也是迫不得已,而不是主动出让,进而陷天国于分崩。

对于洪秀全作为“翼贵丈”的黄玉昆自然深记身为王妃的女儿于去年被残杀一事,对其自然心怀怨气。当然也明白他这个女婿的真实想法,只不过他太过迂腐了。若非如此迂腐……不过,想来也是如此,毕竟对于天国将士来说,那位毕竟是天王,是上帝的儿子,耶稣的兄弟,其实……不过就是愚弄世人罢了!

“嗯,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

石达开点点头,思索片刻后说道。

“贵丈,我看若不你最近去一趟武昌,亲自和他们谈一下,多买洋枪、洋炮和洋药,我听说武昌有种线膛炮,射程远且精准,一定要让他卖给咱们,价钱不是问题,安庆的库内还有一百多万两银子,银钱是死物,枪炮才是根本,有了枪炮,自然也就不差钱财!至于其它的你只管和他们谈!”

尽管嘴上没有提及任何与安庆以及皖中问题,但是石达开的最后一句话,无疑等到授给了黄玉昆全权,实际上有些事情无需点透。

“我明白了!”

黄玉昆应了一声,然后试着说道。

“嗯……”

石达开又补充道

“你记住,到了那千万不能授人以柄,毕竟我是天国的翼殿,无论如何,天王总归是天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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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4章 平衡(第一更)

几乎是在石达开离开南京的第一时间,第二侦缉处这个名义上与宪兵司令部侦缉处功能相近,实际上却是督府所依赖的情报机构。立即动用了一切人员加强对南京等太平军的工作——早在几个月前,作为侦缉处处长的张森就已经接到命令——对南京以及其它太平军控制地区加强渗透,掌握其动向。

为了便于勾通,张森甚至还与海军合作建设了一条江下电报线,并在当涂、芜湖以及安庆等地设立秘密的电报站,以便迅将情报回武昌。

“在石达开出走之后,其即据守安庆,潜于金柱关等处粘贴告示,解散金陵旧党,称愿从军者即赴安庆,不愿者给川资剃回籍,示尾署太平安国丁巳元年字样,其为另树一帜,已无疑义。”

作为一名普通的参谋张煜不时的将视线投向那副大型沙盘,此时在那副沙盘边站着十几人,而众人的核心就是主公,最靠近他的除了莱纳斯上校之外,就是阿道尔上校、福兰克少校,他们两位和莱纳斯上校一样来自普鲁士,是义军参谋部的参谋。他们和莱纳斯一样,都已经归化中国。

“其出走时,尽管只带走五千本殿精锐,但在过去两个月间,前往安庆投奔其的精锐不下数万人,再则皖中一带本就是石达开所部,预计一但石达开决定前上河南,其势必将带走不下三十万匪……”

尽管并不是军人,但是张森却出现在参谋部的作战地图室,这是因为他掌握着大多数情报。

“……洪秀全虽说多次召石达开返回,但其在石达开拒绝后,皆向城内宣称,并非其逼迫石达开出走,分裂之责,在石达开而不在洪秀全……伪朝百官纷纷上了奏章,请求洪秀全罢去安、福二伪王,迎请石达开回朝执政。洪秀全无奈,只得认了输,下旨罢黜二人,革去王爵,改封伪天安、天福,又听从蒙得恩的建议,铸了一块“义王”金牌,连同洪秀全征召石达开回朝执政的诏旨和百官恳请石达开回朝的禀帖,差宣诏官带往安庆去见石达开。谁知几天之后,仍然把那块“义王”金牌带了回来,说是石达开宣称,皖北清军蠢蠢欲动,须在安庆坐镇,不能回朝。”

盯视着沙盘上的皖北,朱宜锋还真不相信皖北的清军会蠢蠢欲动。

“皖中本来就是石达开的地盘,其在那里有不下二十万军队,再则其已经多次对外宣称,其之所以出走南京,只为远征报国,待异日功成归林,以表愚忠耳……”

远征报国!

盯视着沙盘,朱宜锋的双眼眯成一条细缝,这不过只是一个玩笑。实际上就在几天前,其已经派遣心腹黄玉昆来到武昌,与自己谈成了协议。

“当然,众所周知,石达开即将离开安徽,北伐河南,根据我们同其达成的协议,待其北伐后,我军将从东进安徽,以为天国之屏……”

在听到“为天国之屏”时,众人无不是脸上带着讥笑,在他们看来这根本就是一个笑话。石达开让出皖北,这意味着义军可以不废一枪一弹,就可夺下大半个安徽,而更为重要的一点是——为义军进攻南京铺平了道路,尽管在皖南还有二十几万太平军,但是那些部队根本不值一提。认为重要的事,石达开北代将有利于义军对江南诸省的光复。

没有人知道为了促成石达开的北伐,朱宜锋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五万支“石井式”前装线膛枪,164门钢质12磅拿破仑炮、8o门8o公厘前线线膛炮,多达三万桶火药,可以说代价是极大的。

当然回报也是丰厚的——除了136万余两白银、475万两黄金之外,其将会把包括省城安庆在内江北太平军控制区交给义军,当然这需要义军自己去“拿”。至少在表面上石达开没有将安徽的地盘交给义军,是义军在其北伐后“趁机”夺取的“地盘”。

总之一句话,石达开依然是太平天国的忠臣。至于义军不过只是“乱臣贼子”罢了。可朱宜锋不乎,因为他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天国的“臣”,而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毫无疑问,随着石达开的北伐,我军在兵力上与太平军将第一次实现对等,太平军对我军的兵力优势将不复存在……”

一直以来,受限于经济以及其它等诸方面的原因,义军的兵力一直远逊于太平军,尽管有着绝对的火力以及训练优势,但是至少在纸面上,太平军保持着绝对的兵力优势,而更为重要的一点是,义军的战场并不仅仅只是南京。

在进攻南京的同时,安徽、江苏、福建都将在这次义军东征的目标范围之内,如果不是考虑到战线过长,甚至连陕西、四川也会成为进攻的目标,至于贵州、云南以及广西大西南地区,按照计划是北伐结束后,借助政治进攻辅以军事加了解决。

甚至按照骆秉章、张亮基等人的设想,甚至不需要等到统一,一但义军夺取南京,西南诸省就有可能兴义反正,因为西南诸省的总督巡抚非常清楚,到那时,天下没有人再能够挡得住义军,而且也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要么为新朝之臣,要么为新朝之敌。

如果是太平军他们自然会考虑一二,但是张亮基、骆秉章等诸位督府要臣的身份告诉他们,新朝不排斥前朝旧吏。

“我军将沿江推进,先用商船运送一个团接管安庆,待控制安庆后,以安庆作为后方大本营,以6海军两路进攻南京……”

在作完整体的战略部署介绍后,莱纳斯注意到第一旅旅长林郁青的神情显得非常平静,他只是看着南京沙盘上的南京,相比于其它,他更关心的是战斗。

或许,这正是汉督任命其为第一旅旅长的原因。小猫知道他又看到其他的三位旅长,于小宝那因为过度肥胖而堆成一团的脸蛋上,双眼眯成了一条细缝,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在军中众所周知,外号“于狗子”他是汉督的一条“狗”,甚至在绝大多数都以“狗”自居。

而在他旁边站着的身材消瘦,与其形成鲜明对比的宋杰,与于小宝相比,水手出身的他,枪法极好,是义军中最早的狙击手——在黄州之战时,正是他和他的狙击手,奠定了义军的第一场大胜。

而第四旅的旅长显得有些沉默寡言,身材高大的他站在那里,任谁都无法忽视朱富财这个身高不低于19公尺的中年人,他虽说是汉督的家仆出身,但是打起仗也是中规中矩。

他们四个人最大的特点是什么?

是对汉督忠心耿耿!

尤其是朱富财,或许也正因如此,第四旅才会成为这次东征的“中军”。

“好了,莱纳斯顾问已经将战略方面的整体部署介绍完了,大家都很清楚,这次东征,直接关系至义军之将来,关系到中国之将来。因为本督将亲率大军收复南京!”

南京作为明朝的国都,自然不能由其它人收复,而且更为重要的一点是,朱宜锋深知,这个荣誉不能够由其它人得到,并不是因为在军队中没有制约这些主官的机制,而是随着将来义军的展,他们中的许多人将会晋升为将军,在他们成为将军的时候——收复南京指挥官一职,将会令他人难以越,这会间接的造成一种“不公”。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在军队中制造一种平衡,深知平衡之道他在参军府中弄出了左右两名参军,互相制约,在军队中,用团作为最大单位加以制约,至于将来,在权力真正稳固之前,他也不希望有一名将军过于“杰出”。

权力需要制约!

古代所谓的“功高盖主”,实际上就是因为没有相应的制约机制。就像这次东征,以三个旅为核心的三个方向,都会取得相应的军功。这意味着他们三人,在未来是不会有人特别“出色”。即便是林郁青夺取了南京,那也是在朱宜锋的直接指挥之下。不会对另外两人形成压倒性的优势,如此,将来论功行赏的时候,自然也就没有了越他人的方面。

如果说在过去的四年中,朱宜锋学会了什么,尤其是在张亮基、骆秉章以及胡林翼等人的教导下,学会了什么,恐怕就是为君之道,为君之道在于平衡。

“此次东征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在道出这句话之后,朱宜锋冲着诸人双手平揖道。

“本督代身陷贼手的数千万百姓拜托诸位了!”

这一声“拜托”这一个礼,让周围的十几名将校纷纷以深鞠躬还礼,在废除了跪礼之后,尽管他们互相可以拱手礼以及军礼作为礼节,但在此时,他们纷纷只能以9o度的深鞠作为回礼,即便是莱纳斯等西方军官也是行着同样的礼节,毕竟他们已经归化为中国人。在回礼的同时,他们又同时沉声说道。

“请主公放心,我等必不负天下苍生所望,不负主公之重托!”

点点头,神情肃穆的朱宜锋说道。

“下达动员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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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5章 回家(第二更)

平原五月,虽说不算是一年之中最好的,可却也差不到那里去。到了这个时候也就是青纱帐起的时候,天上白云满天,地上就是一片望不到边的滚滚绿海。一座座村镇,就像漂浮在绿海之中似的。

不过对于百姓来说,最好的还要算是秋季。那个时候谷子黄了,高粱红了。秋风一吹,沙沙做响,对于百姓来说,那是希望,那是忙活了一年的希望。

现在,对于百姓来说,虽说那青纱帐起,可一年的年景还没有显出来,到收的时候,还有几个月,到时候雨水能不能跟得上,直接影响到一年的收成,现在那高梁长的是杆,谷子长的是禾,长了穗的时候,还有雨水足的才好,雨水稍微少点,那灌浆差的就不是一星两点。

那就是老天爷给脸色,谁也没有法子。

不过尽管如此,在青纱帐起的时候,百姓们还是对这一年的收成充满了期待,充满了希望。

在这青纱帐间的田间小路上,一辆洋式的四**马车,缓缓的被两匹大骡子拉着,老远就听见它那车轮碾压地面时出的声响,马脖间挂着的铜铃出的响声也很清脆。

这辆马车是宝丰县火车站驶出的——今年春节后,铁路修到了宝丰,在铁路修通后,一些从南边来的生意人,于火车站开了马车行,马车行里都是的汉阳的大马车,宝丰县第一次有了“公共马车”的生意。

一大早起,它就载着从火车上旅客,沿着这乡下的土路,朝着市集上赶去,大骡子刚刚吃饱饮足,赶车的车把式,不时的勒着它,让它走的慢一点,这大马车一天要走几十里路,骡子不能累着。

可骡子自己走得十分起劲,非得车把式勒着它不可。不到小晌午,就赶出了3o多里。这一路上,不时的有人上车下车,对于沿途市集乡村的人来说,他们现在已经习惯了花上几个铜板坐着大马车赶集走亲戚的生活。

生活方式的改变,总是在不经意间生的。

现在已经是正晌午了,虽说这半敞篷的马车顶上有帆布车篷挡着阳光,但太阳仍然晒得人老是擦着汗。这个时候骡子被晒的也慢了下来,还没有赶到打尖的地方。车把式由它走着,尽管人们催促,可车把式却有他的主意。

这车上这会只有九名乘客,虽说这种轻便的乡间公共马车上有十二个坐位,可依然显得很挤,虽说他们携带的行李都扔在车顶的货架上,至于骡子的料袋子,带着长绳子的洋铁皮小水桶,也在那里系着。车厢里之里有点挤,是因为这车厢里也有货占着位,一个商贩携带的货就把车里占满了。

而在这些乘客之中,靠近车门坐着的是一个穿着军装的年青人。他是从宝丰火车站下车的。因为天气热,他解开了军衣扣子,敞着怀,手里拿着军帽,露出和尚头来——汉军的军爷都是这副和尚头。

他的个子不算太高,瞧着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模样,面色黝黑,性格瞧着也很是开朗,跟这车上的人,即便是那些刚上车的人,也很快就混熟了。而在前村上车的那个抱着娃娃,领着十五六岁妹子的妇人,更是不时的瞅着他。

“军爷,你是哪村的?”

抱着娃娃的女人问他。

“王家村的。”

“家里还有什么人哪?”

“有爹,有娘。”

“你是啥时候出去的?是年个当的兵吧?”

“大嫂子,你咋知道俺是年个当的兵?”

其实答案非常简单——去年长毛逃了之后,义军便在河南招了三万新兵,也只有那么一批,这人肯定是那批新兵里头的。

“我三哥也在军队里……”

一旁一真默不言语的小姑娘插了一句话。

“那个,你在军队里干啥?”

“你猜猜看。”

那小姑娘歪着头端详了一会儿,说道:

“你是个步兵吧?”

“哈哈,真让你给猜对了。”

他嘻嘻一笑。

他还不是步兵,其实又有多少人当兵不是步兵?既便是伙头兵,那也是步兵,在义军里面,不是步兵就是炮兵,要不就是骑兵。在军队里步兵见到骑着高头大马的骑兵,也只有羡慕的份。而他就是骑兵,而且还是第三骑兵团的团长,义军有五十七个步兵团,可却只有三个骑兵团!不过,在这里,没有人能认出他的中校军衔,对于老百姓来说,这些领衔似乎没有任何区别。

马车慢悠悠地走着。路两旁,高粱穗又大又红,密密地排列着。满耳都是高粱叶哗哗的响声。

很快便到了王家村的村口。

和车上的人告别后,他就跳下了马车,然后朝着村子里走去。提着两个包袱,向村里走去。不知怎的,离家愈近,邓明绍的心里也越忐忑不宁。

按常理说,一个人最熟悉的,莫过于家乡的路。那里一个井台,一个小洼,一株小树,一条田间抄道,都从童年起刻在了他的心上,直到老死,也不会忘记。因为在那座井台上,从三四岁就跟娘抬过水呀,在那株小树上有他抹过的鼻涕呀,在那个小洼里他摔过一个碗挨过骂呀。这些一起深藏在记忆中了。

可是现在他回到了家,却不能判定哪个是自己的家门。

家在那?

邓明绍记得家里的栅栏前,有一株歪脖子枣树。娘总是站在这株枣树下喊着他。

“小绍!回来吃饭吧。”

可是现在没有栅栏,也找不到那株歪脖子枣树。

究竟哪个门口是自己的呢?

他停下脚步,从十二年前,做为家里老大的他,眼瞧着若是自己再呆在家里,弟兄三可能全都饿死的他,和村里的其它人一样,出门要饭讨生活了。那时他才十四岁,再后来他到了武昌,要过饭,在码头上扛过活,后来又机缘巧合当了伙计。再后来,太平军来了……可这么多年,他从来没回过家。

这一别就是十二年,这十二年,他梦里明明都记得家的模样,想着自己有朝一天,总会回到家,怎么现在全都忘记了!

自己怎么能把家给忘了呢?

就在邓明绍紧张的不知所措的时候,他忽然记起,在他家的旁边,有一个石碌碡,他常常端着碗,蹲在上头吃饭。有一回不是还摔破一个大碗吗!也是在那地方,自己从老三的背后冷不防给了他一下,让他从上面跌到地上,头摔出一个口子,他为此还挨了娘两巴掌,……

拐回头走了几步,果然看到那个石碌碡,只不过那株歪脖子枣树。

放下手中的包袱,他走到那破木门前,叩起门来。一连叩了几声,里边没有一点儿动静。邓明绍深吸了口气,有些紧张的喊道。

“娘!我回来了。”

没人答声,这,这是怎么回事。

邓明绍又冲着院子里,用他那已经变了味的河南话喊了声。

“娘,俺回来了……”

“谁呀?”

只是瞬间,他便听出是娘的声音。这声音曾经只在梦里有过。

“娘,是俺,是俺,小绍子啊!”

邓明绍冲着院子里喊着,泪水已经从的目中流了出来。

只听屋里一声唏嘘,一阵响动,什么东西乓地一声跌在地上。门开了,只见娘穿着一个破蓝褂子,掩着怀走出来,在门坎上绊了一下。

终于,在离家十二年后,邓明绍再一次看到娘,在过去的十二年里,他从未敢忘记娘的模样,现在娘老了,头白了。

“娘!”

见到娘的瞬间,邓明绍连忙跪下去,连叩了三个响头。

“儿回来了,给您叩头了……”

走到他的身边,从上到下打量着他,围着他转了两三个磨磨儿,又扳过他的脸凑近看看,看着,看着,似乎认不出这穿着洋军装的人来。突然,她一把抱着跪在邓明绍的怀里啜泣起来。

“小绍子啊,当娘的以为这辈子都见不着你了啊……”

娘的哭声让邓明绍的鼻子酸酸地强忍住自己的眼泪。

“他婶子别哭了。”

这会已经有周围的亲邻听着动静走了出来,立刻劝慰地说,

“小绍子回来了,这是大喜,你光哭反叫他心里难过。”

直到被人这么劝着,她拾起衣襟,擦擦眼,收住了眼泪。

“娘给你做好吃的,做你最喜欢吃的……”

娘儿俩进得院来,院子里依如过去一样,简单、破旧,但却很整洁。

抱了一抱烂豆秸,她坐在灶前划着火镰。

“娘,俺来……”

邓明绍连忙一把抢过去要点火,但她却不让,她瞧着这十几年没见着的大儿子说道。

“绍子,你歇歇吧。你在外头这么多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呵!娘都以为见不着你了,你歇着……”

“在外头不苦,有吃有穿的……”

“唉,别哄娘了,出门在外要饭吃的那苦你当我不知道?就是你现在……”

瞧着儿子身上穿的这衣裳,虽说没怎么见过世面,她却也知道,这是城里头那些当兵的穿的,一个月都有几块军饷。

“当了这兵,那吃的也是断头饭……”

这一说不要紧,娘的泪像一串水珠似地滚落下来。

“俺哥,俺哥那……”

在喊声传来的时候,只见一个十**岁的穿着粗布衣裳的少年冲了进来,他瞧着穿着黑色军装的邓明绍,先是一愣,然后又问道。

“你,你是俺哥?”

“小三……”

虽说背着光,可邓明绍还是看清这少年头上的疤,邓明绍认出了,这是小三,他兄弟。

“没错,我是你哥,你是我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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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章 离别(第一 更)

已经回家三天了。

这几天,邓明绍甚至有种乐不思蜀的感觉。

他看看家里那破旧的屋子,房顶上长了不少乱草。这房子太旧、太老了。便决定给家里办个宅子。

作为中校,他一个月有几百块汉洋的薪饷,这几年他自己积攒下了一笔不少的财产,虽说有不少用来买了武昌城里的宅子,可在这乡里头,盖一处房子花不了几个钱。

有了钱,于是便动了工。

当然,宅子并不是在旧宅上翻盖的,而是在家里那块小菜园上盖起来的,为了盖房子,又买下了周围的几片地,现在这六间正屋的宅子正在打着地基。

这会和邓明绍完全没有了军官的模样,他光着膀子,穿着小裤衩儿,挑土和泥,和其它人一样,整整忙了一天。

“大哥,你真的是军队里的长官?”

邓明权看着一身泥土的大哥,那双眼睛中尽是崇拜,他没有想到大哥现在居然成了军爷,而且似乎还成了个官。

“嗯!”

“骑着马的那种?”

在邓明权的眼中,只有那些当大官才会骑马,就像戏文里一样。

面对老三的问题,邓明绍笑着说道。

“没错,骑得还是高头大洋马!”

“哥,俺能当兵不”

邓明权期待的看着十二年没见的大哥。

“你”

瞧着自家兄弟的身板,邓明绍并没有说话,瞧他这身个顶多也就是勉强合格,可即便是合格,现在显然不太可能,因为在河南地区的新兵招募已经结束了。

“哥,你既然是军队里的大官,那你回去的时候,就把我带上吧,我给你牵着马,家里还有二哥哪……”

眼巴巴的看着大哥,邓明权只当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实际上这两天村里的所有人都觉得,他的好日子来了,只要跟着大哥去了部队,将来一定能当官,大哥还能亏了自家兄弟。

老三的话让邓明绍顿时头痛起来,他又岂不知道老三的心思?别的不说,就是这几天,村里的人之所以纷纷让自家的年青后生过来帮忙盖房子,他们为的又岂是工钱?他们大都是希望自己能带他们一起去军队,像戏文里的那样——带着家乡子弟兵,将来他们自然能混个出身。

可事实上却根本就不是这样。

“老三,牵马……”

苦笑着,邓明绍说道。

“别说你哥我没有牵马的,即便是有,由谁来牵也轮不着你哥我,你知道在县里有募兵处吗?所有想要当兵的都要先到那里进行检验,合格的才能去当兵。然后这些新兵进行新兵集训,然后再则参谋部随机分配到各部队,即便是你能当上兵,我也没办法让你到我那里去,因为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到我那……”

“哥,你不是团长嘛!不是管千把人来吗?”

邓明权不大相信的说道。

“我可是你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你不用我用谁啊。你说是不是!别的不说,就是邻村的王大黑子,他当长毛的时候,带出去的可都是自家兄弟。”

老三的话让邓明绍只是一阵头痛,听他提到别人,立即岔开了话题。

“王大黑子,你说的是那个长的跟塔似的,黑的和驴一样的那个?”

隐约的对这个人他还有些印象。

“对,就是他!”

“我记得他小时候不是特老实的一人吗?怎么想起来投长毛了?”

“早上到也不怪他,他是让那边那些不吃猪肉的给欺负急了,那些人就知道欺负人,所以就信了那个什么上帝,就成了长毛。”

“然后呢?”

“然后上帝就和那个什么主干了起来呗,然后就没有马白楼了,那可是好几千亩地,都让王大庄、赵楼的人给占了,要是咱这离那能近点,咱家也能分上二亩地,哎,你说咱家这片怎么没有那样的人呢?要是有的话,没准能给二哥抢一房媳妇,你不知道,就连打了多少年光棍的王二憨都分着了包头巾的媳妇……”

看似玩笑似的话语,让邓明绍自觉啼笑皆非。因为信教不信教,北路太平军在河南没少杀人,后来大家似乎看到了信上帝的好处——能杀不信教的人,然后抢人家的女人、抢人家的地,现在在这里基本见不那些一天做五次礼拜的人了。

在河南到处都能见到信教的人,就连自己家里,也花了二百文钱“请”了什么“上帝救世画像”,成了所谓的“上帝教徒”。那二百文买的是平安。那些做五次礼拜的,显然就没有去买这个平安,结果自然是到另一个世界让他们的主去保佑他们去了。

“哥,你们干不干这事?”

“别胡扯!”

听着弟弟这种话,邓明绍立即不满的说道。

“再说,义军是什么,仁义之师、文明之师,要是在部队里,那种丧尽天良的事儿,你还没干,没准儿就让宪兵一枪给毙了。”

“你答应带俺了?”

眼见着老三误解了自己的话,恨的都想抽自己一嘴巴的邓明绍,借着喝茶的功夫,想要离开时,只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骑着马的是个宪兵。除非敌我交界地区,宾兵通常不会下乡,下乡肯定没有好事儿。

“你们谁是邓明绍!”

骑在马上的宪兵看着正在盖房子的众人大喊一声。

“我就是!”

邓明绍有诧异的答道。

根据休假规定,在他抵达休假地之后,需要在宪兵队登计,他是在火车站完成的登计。难道还有什么事儿吗?自己漏了什么手续?

“长官!”

宪兵跳下马,冲着邓明绍行了个军礼。

“参谋部急电!”

说着宪兵将一个信封交给邓明绍,同时将马缰交给邓明绍说道。

“根据命令,我的军马给您,你可以直接交给火车站的值班宪兵!”

现在不用再说其它的了,在宪兵将他的军马交给自己的时候,邓明绍就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是紧急征召,意味着部队要打仗了!

作为休假军官他必须要结束休假,在接到命令二十四小时内,抵达宪兵队登计,然后在最短的时间内返回部队,要不就会作为逃兵。作为军官他唯一的特权就是享受军马的使用权。

“长官,你还可以在家里再呆一个晚上……”

“不必了,我现在就出!”

作为部队主官的他必须要在部队出前返回部队。而且这份紧急征召并不是下达给他个人的,而是下达给所有人!他只是其中的一个接受者,这意味着,军队有大动作。

“大哥,这,这是咋了?”

邓明权有些不解的看着大哥。

“老哥,哥要回部队了!”

“哥,这是为啥啊?你不是才回来吗?”

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舍不得自己的兄弟,邓明绍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老三,打小咱娘最疼你,以后你在家里多照顾咱娘,我,我要是走的话,咱娘肯定舍不得,就不和她说了,你告诉娘,我不孝,以后恐怕不能尽孝了……”

话未说出口,泪就已经从他目中流了出来,尽管他知道休假很快就会结束,但是却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而且是以这种方式他不舍得去和娘告别。

“哥,大哥,你说啥,啥是不能尽孝了?”

双膝“嗵”的一声便跪了下去,冲着家的方向叩头说道。

“娘,俺走了,儿不孝,不能在你面前尽孝……”

说着“嗵、嗵”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便直接跳上了马。调转马头,双腿一夹马腹,便朝着村口的方向奔去。

“哥……”

瞧着大哥就这么走了,邓明权愣愣的站在那,他甚至还不知道生了什么,只是看着大哥骑着马离开了。

“这、这是咋回事儿?”

邓明权看着身边的背着洋枪、带着白袖的兵,问道。

“军爷,这,这是咋了,俺哥咋说走就走了。”

“因为他是军人!”

宪兵的回答让邓明权有些不解,他的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可咋好,咋像娘交待。

骑在马上,邓明绍只觉得视线有些模糊,作为军人,他比谁都清楚,这种命令从来没有下达过,现在接到这样命令,不仅仅只是打仗,很有可能是大打出手。

会是谁?

难道主公决心北伐了?

或者说要荡平太平军?

无论是北伐扫荡满清,还是荡平太平军,他都很清楚,作为骑兵团团长的他,必须要和他的骑兵一起,冲锋陷阵。

相比于步兵军官,骑兵军官的伤亡率更高,这意味着他随时都有可能身死于战场上。

“早知道,早知道就不回来了……”

嘴上这么说着,那泪却是雨下的一般,他害怕娘知道自己阵亡后,会哭坏身体,如果没回来,也许……也许娘就不会那么伤心。

他庆幸着自己终于回了一趟家,至少现在他知道,娘还好好的活着,还有自己的两个兄弟。

这次回来了,至少,至少回头若是自己当真牺牲了,到时候抚恤金总有个地方不是?

就在这个时候,邓明绍隐隐的听到后面有人在那喊着。

“小绍、绍……”

他急忙勒停马,朝着后面看去,只见一个跌跌撞撞的影子在路上跑着,尽管看不清模样,但是他仍然能够认出来,是娘,裹着小脚的娘根本就不能跑,跑几步就摔倒了,却还在朝这边跑着,一边跑,一边喊着他的小名。

“小绍子,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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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7章 演员(第二更)

从进入6月起,义军的部队在动员,尽管南岭的铁路隧道并未筑通,但是经过三年的日夜赶工,汉粤铁路除非南岭等少数复杂地形的铁路尚未筑通以来,其他各段皆以修通,数万官兵通过铁路、公路从广东、湖南等地调动着。

这是义军成军以来规模最大的调动。可即便如此,对于外界来说却是一无所知——他们看不到大军在行进,因为在大多数时候军队是通过火车以及轮船进行调动的,甚至就连外界也不知道,在短短不到一个月江,九江一带便云集了数万军队。

军队的调动甚至没有给长江的航运造成丝毫影响——民运的轮船依然在江上航行。依然有各地的乘客通过轮船往返于各省。

“盛世之景!盛世之景啊!”

在走出码头的时候,看着码头外繁荣的武昌市街,程玉亭忍不住大声感叹道。

“今日才知,玉山老弟所言非虚啊……”

对于武昌,他并不陌生,实际上几年前,程玉亭来过武昌,那时的午餐并不见得比安庆繁荣多少。而且四年前,全城又尽为匪所焚,城内外皆为一片赤地。而现在,他所看到的武昌,却是一个比他所见过所有城市更为繁荣,即便是京城亦无法与之相比,虽是伏暑,空气中却不闻京城的恶臭,街道宽敞整洁,地上尽不见丝毫污物。

在程玉亭感叹时,来码头接他的周馥则轻说道。

“田玉,这武昌你以后天天可都可以看着新闻,禀文带来了吗?”

尽管数年未见故友,但此时周馥更关心的是其来的禀文,那禀文是徽州众绅士的联名禀文。

“带来了,带来了!”

程玉亭连忙说道,他是徽州团强练总办程枚攻的长子,而程枚攻则是原闽浙总督程祖洛的儿子,程枚攻是奉咸丰的诏命在乡组织团练,过去数年间一直捍卫乡里。

而现在,程玉亭和其一行三十余名徽州士绅贤达,却一同来到了武昌,来了这个“贼寇”所在,而他们之所以来说,是求援的。准确的来说是请求汉督拯救天下万民的。当然更重要的是为了程家也是为了徽州的将来。

其实,几年来,徽州众绅一直同武昌这边多少总有些联系,就像周馥等徽州士子就有不少于武昌出仕。开始他们和很多人一样,视武昌为叛逆。可是随着那些士子带来的消息,却让他们动摇了这个念头。

尤其是在匪与官军的撕杀中,那贼来杀民,官来亦杀民的撕杀中,面对数百万百姓惨死官匪之手的现实,他们反倒是羡慕起那些在湖广和广东的享着“太平”的百姓了。

待到义军北上河南时,非但秋毫无犯且以军粮赈济难民的举动时,更是让他们感慨义军当真不愧是“仁义之师”。这差不多小一年来,各种有关义军仁义的消息,通过各个渠道传至徽州等地,即便是程枚攻这位原闽浙总督程祖洛的儿子,也暗自在心里琢磨起了将来,毕竟无论是官是贼,皆不以民为民,只有武昌的这位汉公把百姓视为人!

在其与武昌这边稍一联系后,双方立即在私下勾通起来,而现在,徽州众绅之所以来这里,表面是其自,实际上不过只是来演一出戏。

“玉山,现在接下来怎么办?”

程玉亭有些紧张兮兮的说道

虽说在徽州程、汪两家是当地的大家,但是在这里却是摸不着头脑,实际上敢来武昌的大都是徽州小门小户,比如周馥就是出于当地小门。也正因如此,他才会显得有些紧张,毕竟,这出戏要怎么演,如何唱,要全听周馥的吩咐。

“戏简单!关键是要怎么唱!”

周馥的唇角微微一扬,看着程玉亭说道。

“明天,明天不仅有你们去,还有其它人到时候你们一起,一起去督府!”

接着周馥又把话声压下,轻声交待着一些细节上的问题,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工部学堂里的国文教授,而是督府里的从吏,虽是小吏,但却直接对汉督负责,相当于天子近臣。

这一夜武昌看似风平浪静,但实际上,这一夜却有许多人都睡不着,那些来自安徽,江苏,江西,福建等地的数百士绅们,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一直等着天亮。他们的所思所想是自己这么做能够给家乡带来什么,更重要的是,会不会天下太平。

“汉公东征之日,即是天下太平之时!”

于心底这么默默的念着周馥等人信誓旦旦的言语,程玉亭的心底反倒有些担心。他害怕,他害怕若是消息传出,到时候程家身陷官贼之手,受其夹攻。

毕竟现在徽州一边是匪一边是官军,至于武昌……武昌距离那里总还是太远了点!

“父亲这么做会不会有些欠考虑?”

程玉亭如此寻思道。

但是这个念头在他的脑中也是一闪而过,毕竟这次父亲已经做好的决定,也是徽州百姓做好的决定——迎汉。

至于他为何来这?

是因为汉公需要一个理由!

需要一个让天下人信服的理由,什么是让天下人信服的理由。

工部学堂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中国第一所专门的工科大学,在过去的几年间,其培养了数以百计的工程技术人员,而在工部学堂之中,除少数几名国学教授之外,其它教授几乎全都来自国外,悉数来自英法等国,也正是他们在这里将西方的工业科学传入中国。不过却也不是全部,至少在工部学堂之中还有一名中国教授——邹伯奇。

正是在他的主持下,工部学堂制造出了第一批照相机,这是种皮腔相机,其采用的是数年刚刚明的火棉胶湿版,其操作虽然麻烦,但成本低,仅为银版法的十二分之一,曝光比银版法快,影像清晰度也高,玻璃底片又可以大量印制照片。

而邹伯奇在过去的一段时间中,一直在研究着新的摄影法,到了深夜,离开办公室的他吃惊的现学院里的道路草坪上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人都到那里去了?”

虽说是深夜,可平时这个钟点,工部学堂里的学生总会在试验室进行试验或者于图书馆看书,深夜的工部学堂正是学习之时,但今天似乎有所不平,那路灯下不见了看书的学生。

到了主楼,邹伯奇才现有几名教授正在那里说着什么,于是他疑惑的走过去问道:

“诸位,为何在此?”

“学生们都聚集在讲演堂……”

李善兰这位以数学见长的数学教授一边苦笑着向邹伯奇说明事情经过,一边陪着他走向讲演堂。

此时的讲演堂,聚集了工部大学堂的全部学生。学生们自动按系一堆一堆的聚集在一起,一年级的学生则按班级聚集着,他们的神情大都悲愤非常,甚至其中不少人目中带泪。

走近了,邹伯奇看到在前台展示着一张张照片,那些照片上尽是百姓惨遭杀戮的画面,虽说照片模糊,但也能认出来杀害百姓的既有太平军,也有满清兵勇。

这,这些照片是那里的来的?

在邹伯奇的诧异中,有一个青年站在台上,挥着拳头高声说道:

“诸位,诸位,百姓何罪?百姓何辜?天下百姓何辜?我等得蒙汉督之庇护,能于此乱世之时于此安然读书,全然忘记今时之世!君不见苏皖赤地千里,千百万百姓惨遭屠杀!这还有没有天理!贼来杀尽剃人,官来尽杀蓄人!天下百姓何罪,尽遭如此屠虐!我辈不才,虽是书生,手无搏鸡之力,然却心存丝许良知,我张益平明日愿上书汉督,请汉督兵以救天下万民。哪位愿与我同往,向汉督上书?”

“南齐兄,我当与你同往。”

“张南齐,我也与你一起去!”

……

顿时,那响应者一大片。

又有人跳到台上,激动的说道。

“张南齐说的对,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汉督之仁,又岂能见天下百姓遭此屠虐。我王景山,愿向汉督上书,为天下百姓张目,请汉督兵讨伐南京邪逆!哪位同学愿与我联署同往?”

“景山说得有理,我等愿往。”

“不错,我等读书之人自当为天下百姓张目。”

……

与此同时,还有一些学生则暗暗聚集在一起,彼此说道:

“汉公虽为汉公,可在名义上多少也曾受洪贼之封,汉督若是出兵南京,岂不是以下犯上。我们不可以冒然行事,陷汉公于不义之中……”

“不错,这倒也是。”

他们这边的话声一落,那边立即有人反驳道。

“汉督他时受洪贼之封,不过是一时权宜之计,焉能一概视之!”

那反驳的声音随之陡然提高。

“更何况,圣人有言:君有道,从之,忠之;君无道,弃之,伐之。以洪贼之行径,其焉能为君,我等上书请汉公的伐以洪贼,不过是顺应天理,是为拯救天下万民,洪贼无道,吾等弃之,汉公伐之,焉会陷公于不义,再者汉公为皇明之后,自当救以天下万民,岂能他日一时权宜,而视天下百姓于不顾?”

……

这般斩钉截铁的话语之后,一旁立即有人大声叫好,更有人说道。

“我等一起起草吧,明日去府中上书汉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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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8章 戏台(第一更)

八月初六。

上午,武昌的朱雀大街,这条武昌重建后最为宽敞的大街,依然如过去一样再次热闹起来的时候,街边却有一群人朝着督府走去,他们无不是披麻带孝,面上全是一副哀色。

这是怎么回事?

别说是路人,就是巡逻的宪兵也迷惑的看着这些人,不过他们并没有阻拦这些披麻戴孝的行人,这是一支上百人队伍。

就在人们心生疑惑的时候,不断的有年青人汇入这条队伍,那些年青人大都穿着军式样的校服,而胸前的校章,更是表明了他们的身份——来自武昌各学堂里的学生,他们中既有吏部学堂那样的未来官吏,亦工部学堂中的未来工程师,同样也有礼部学堂的外交官员至于户部学堂的未来的税务官员,同样也来到了这里。

除了五部学堂之外,就连文山义熟里的学生也来到了这里,他们随着这些人一同向着督府走去。浩浩荡荡差不多两三千人的队伍,就这么朝着督府进,路边的宪兵虽是有些惊诧,但却并没有阻挡他们。

和其他人一样,巡逻的宪兵们同样也是用疑惑而又诧异的眼光看着这些人。

每一个人的心头都带着疑问。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要去干什么?

走在最前方的程玉亭,身穿孝衣的他面上尽是悲色,走着走着,看着这繁华的市街,他不禁想到赤地千里的家乡,顿时悲从心来,泪水便流了下来。

终于,他们来到督府,督府的辕门外,早已经站上一队的宪兵,宪兵们都用复杂的眼光看着这些人。

他们想干什么?

就在宪兵们神情紧张的面对这些人的时候,程玉亭跪了下去,他身后的那些来自安徽、江西、福建、江苏等地的士绅们也都跪了下去,那些来自各个学堂的学生们,同样也跪了下去。

几千人跪在督府门前的大街之上,黑鸦鸦的一片,差不多跪了几百米。然后由程玉亭等人带头出三声满是悲意的呼喊。

“请汉公救天下黎民!”

“请汉公救天下黎民!”

“请汉公救天下黎民!”

之后,程玉亭等人顿时放声痛哭,一时间哭声震天,那哭声甚至能够传到城外。

这可以说是中国历史上开天辟地头从未有过的大事,那些闻讯的府中官员顿时变得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应付,荷枪实弹的宪兵们虎视眈眈,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实际上,所有的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参军府、六部以及宪兵司令部等各部门,都在推波助澜的促进着这件事,此时,不但有学生,就连旅汉的各省商人、士子、官员也都来到了这里,他们跪在督府前,放声哭喊着,似是在为了他们死难的同乡,为了那尽成赤地的故乡。

“……二三百里之土地,数十百万之生灵,一时复遭涂炭……”

跪在地上的士绅泣不成声的念着呈请书,字字泣血。

“竟无只兵之阻。贼复蔓延四乡,大肆荼毒,无山不搜,无地不到,无暴不及,无毒不臻,掠人日以千计,破产何止万家!杀人则剖腹抽肠,行淫则威劫凶迫,村村打馆,丝粟无存;处处焚烧,室庐安在?死亡枕藉,骨肉抛残。值此霜雪交加,天寒地冻之时,携老扶幼,宵行夜伏,万苦交迫,几至无地可容。言之痛心,思之切齿”

随着那人泣血的言语声,原本旁观的人们更是双目通红,就连那虎视眈眈宪兵这会也是神情悲愤,更有有于一旁放声大哭起来。

“……其中幸逃出之老幼孤穷,无从觅食,死饥寒者,不计其数。又若只身脱网,人口仍陷贼中,无由踪迹。或全家逃出,又被冲散,骨肉抛残,流离道路,颠沛万状,鹄面鸠形,不忍见闻者,在在皆是。该逆之罪,罄竹难书!刺骨痛心,民愤已极。稍有血气者,莫不抚膺切齿,誓不与贼俱生……汉公念穷黎莫非赤子,早日兵进剿,则四乡垂死之民,皆必踊跃直前,随同杀贼。逆党虽众,率多裹胁之民,实无伎俩。民皆有家,谁肯从贼?若一见阵,解散可以立待。天下万民,得以危而复安,散而复聚者,何莫非汉公再造之恩、二天之德也……”

这边泣不成声的语语刚完,众人的哭声更响了,而随着那哭声,更有闻讯而来的人用相机记录下这一幕,此时督府门前的人越来越多,哭声越来越响。

听到外面哭声震天时,朱宜锋并没有说话,只是命人通知参军府左右参军,而张亮基、骆秉章两人几乎同时到达。

“是安徽、江苏、江西、福建等地士绅与各学堂学生上书,请主公出兵救以天下苍生,参与者约莫有万一两千人之众,而且参加人员还在聚集……”

反正是估计,这个时候谁也不怕多说几千人。

甚至可以说越多越好,谁都知道,这是什么,这是民心!这是民意!

“请汉公救以天下苍生!”

又是一阵呼喊声从府外传来,听着那响彻云霄的喊声,在这一瞬间,似乎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这民心,感受到这民意。

此时督府辕门前数千热血沸腾的学子,是无法知道他们的这一举动,开创了什么,他们只是静静的跪在街上,而这里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几乎每一个人都感同身受的想到了陷入贼手的百姓的苦楚。

辕门前的气氛,也是一种深深的悲情与愤慨。

“是汉公!”

突然,眼尖的人注意到督府的辕门打开了。一个人在众人的陪同下走出了辕门,缓缓走向队伍的前列,有学生现了他,顿时“汉公”、“汉公来了”这样的声音响成一片。

在人们的激动声中,看着这一张张悲痛的脸庞,听着那一声声充满期待的喊声,朱宜锋的心里不知为何却涌起了一种莫名的罪恶感。是自己和骆秉章、张亮基等人一起亲口商议,定下计策,利用皖南等地的惨状,挑动学堂学生的情绪,借士绅上书动这一切……所有的一切,不过只是一出戏!

没错,只是一出戏!

无论当初的用意如何,自己都曾接受太平天国的封,现在想要进军天国,必须要从根本上摆脱所谓的“以下犯上”的罪名,为了解决这一政治困境。

君有道,从之,忠之;君无道,弃之,伐之。

圣人的言语或许就是最好的回应。但这并不能解决一切,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是应万民之请!

“为了达到一个最高尚的目的,可以使用最卑鄙的手段。”

想到当初在制定这一策略时,在密谋之时,自己可不曾有过半点心软的,甚至还通过张森的第二侦缉处去向太平军买人,以诱使其杀人、掠民,当然更重要的是为了能够拍到那些照片。

“那是必不可少的牺牲!”

此时看着这一双双真挚充满渴求的眼神,朱宜锋却无法做到那么坦然。

但是戏还是继续演下去的!

“如果贸然进军南京,只恐主公会遭他人指责,指责主公受洪贼之封,行背君之行?”

“利用民众的请愿,是现在最好的选择,民心可用,民心可操,主公焉能为区区私恩,而负天下黎民……”

“我们没有选择了,两害相权取其轻!”

“为了尽量消除对主公的负面影响,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从去年开始,府中就开始策划着今天的一切,只是在等待着机会,等待着动的机会,而现在,这个时机已经成熟了。

看着黑压压的跪成一片的人们,朱宜锋知道,这就是民心!

这就是自己征讨洪秀全的依据!

不为其他,只为拯救天下苍生!

有比这更光明正大的理由吗?

没有了!

从今天起,有了这数万百姓的上书请愿,自己与太平天国之间就彻底的划清了界线!

从今天开始,自己就是正统。至于太平天国就是贼、是寇,是罪孽深重的贼寇!

犀利的目光从众人的身上扫过,然后冲着跪于街前的众人拱手道。

“诸位,皖赣诸地陷于贼手,本公每每思及皖赣诸地苍生于贼手所受之屠凌,寸心忧灼,绕屋傍徨,夜不成寐……”

在汉公讲话时,立于不远处的李立杰用铅笔在记事本上作着记录,作为《天下报》的记者,虽说《天下报》只是小报,但李立杰却远比一般人更为敏锐,几乎是在听到汉公用“本公”自称时,他的笔尖便一用力,顿时断了些许。

或许其它人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但是作为记者的李立杰却很清楚,“汉公”是百姓对其的敬称,其本人一直自称“本督”,至于府中官员往往称其为“主公”。而现在其自称“本公”无疑是在表明一个态度——其不再是那个太平天国所谓的“丞相”,同样也不是“大汉都督府的大都督”,而是“汉公”!

今日他是汉公,那明日他就是……

心神恍惚间,李立杰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笔下突然写下两个字。

“皇上”

就在他写下这两字时,一阵惊雷似的吼声在他的耳边响起。

“东征、东征,……”

这是数以万计的百姓出的呼声,出的救民于水火的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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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9章 向东(第二更)

火!

雄雄烈火燃烧着。

曾经的村落此时完全被火焰所吞噬,在那烟雾中,尽是一片哭喊声。哭喊声中,头系红巾身着兵衣的匪不时狂喊着,稍有不众便是一刀朝着百姓砍去……

“啊……”

被恶梦惊醒的李会宗惊恐的看着左右,直到看着自己是躺在这个破屋中的时候,他才长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拍着胸口,李会宗那满是稚气的脸庞上尽是侥幸之色,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但现在他却知道,至少在这里,再也不需要担心卒长的教训了。

从父母的身边被长毛抢到军营中的他,就是侍候旅帅,那里有七个跟他差不多大年纪的孩子,连他八个,吃饭的时候,共坐一桌,他是最后来的,坐在末席。从早上起床穿衣开始,打洗脸水、泡茶、盛饭,晚上睡觉前,捶背、揉腿、洗脚、倒夜壶等,每一件事都有一个专人去做。稍不如意,就是打骂交加,扇耳光、刀背砍、身边凡能抓到的东西,都是打人的工具。只有把孩子打得声嘶力竭地嚎叫,旅帅才会笑出来。

他初到军营中,分配他做的事是提壶冲水、泡茶。明明是茶杯擦得锃亮,照样指责茶杯不净而挨打;冲得太满,挨打;水温高,挨打;低了,又挨打;总之,每天都要挨打无数次,一挨打,他就高声嚎叫。一听到他的嚎叫,旅帅就会开怀大笑,喜上眉梢。

在兵营中待了一阵,又分配他洗衣。有一天,为旅帅洗衣的时候,他趁机逃了出来,原本只以为自己不一能逃走的他,逃了四五天,都没有碰到追他的人。

“没准,他们以为我洗衣的时候掉进河里了……”

就在这么安慰着自己的时候,李会宗隐约的听到寺外传来的马蹄声,在听到那马蹄声的时候,他的脸色顿时一变,拔腿就想跑的时候,那边却突然传喊声,

“有人!”

有人这么一喊,那马蹄声顿时更急了。

“拦住他!别让这小子逃了!”

“就是个小叫花子!”

朝着路边的树林跑去的李会宗只听到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突然,他只觉得大腿处被什么砍了一下,人便惨叫着倒了下去。

“小子,还跑,再跑可就真砍你了!”

骑在马上李同庆咧着嘴吓唬着这小孩,要不是看到这小孩顶多也就十一二岁,估计他早就一刀砍了过去。

还不等趴在地上李会宗回过神来,人便被提到马上,像是包裹似的丢在马背上,带出了这树林,这马跑的飞快,不过一会功夫,他就被带到一群人马之中。

“连长,这是抓住的奸细!”

说话的功夫,李会宗就被丢掉地上。因为逆着光的关系,李会宗看不清马上人的模样,只看到那马显得特别高,旅帅的马和这一比,就像是毛驴似的,再一听这些人说话,等到听清他们在说什么,李会宗的双眼已经适应了强烈的阳光,同样也看清了这些人。

他们不是长毛!

“什么奸细,不过就是一个小叫花子罢了!”

“你、你们不是长毛?”

他的话声一落,立即引起周围的一阵笑声,孙长庆看着他说道。

“你看我们像长毛吗”

这会李会宗才看清马背上的人,他们无一例外的穿着黑色的号衣,那号衣的模样古怪,却不见清军号衣上的“兵”或“勇”。

“你们是?”

不待他把话说完,马背上的孙长庆微微弯腰用马刀挑开其脸边的杂,只见其脸颊上刺着“太平”两字。

“你是长毛?”

给兵士脸上刺字,据说是五代早期河北军阀刘仁恭的明创造,后梁、后晋、后汉、后周,乃至两宋和契丹都一直沿用。由于当时对于判徒刑的罪犯也刺面,甚至直接送去当兵,因此兵士的地位被看作与囚犯无异,士气自然低落。南宋时为鼓励士气,朝廷开始招募“效用”(不刺面的高级士兵),到了元朝,给士兵刺面的制度逐渐废除。太平军,因为其所补充的兵源都是强抓来的,为防止逃走,就都在额头上刺字;自愿加入的就免刺。

一开始太平军并不是所有人都刺字,而是只给逃兵刺,而且逃的次数越多,字刺得也越多,如第一次被抓回,会刺“圣兵”、“太平”,第二次则刺“自愿投降”、“包打江山”,据说有人因为逃跑次数太多,脸上脖子上被刺成看板的。

据说设计该刺字方案者的构思,是被刺字的人因为脸上有字,不敢逃跑,而刺了“自愿投降”的一旦逃走被清军现,更是死路一条。谁知道清军也不傻,他们弄明白底细后特别下令,刺字的一概不杀。结果有些明明没有刺字的逃兵也会想办法弄几个刺字,跑到清军关卡炫耀一番,不但能保命,还能得到丰厚的赏金,因为清军认为,但凡刺了好多字的“贼兵”,那准是不甘心造反,与长毛作坚决斗争的满清的良民。

这娃娃脸上刺着字,显然是太平军。对此他们并不觉得奇怪,之前获得的情报已经显示,那些长毛对抓捕孩童有极大的癖好,孩童力气小、胆子小,听话,抓进军营中先做勤务杂役,数年后长大就能当兵打仗。

据说,当年武昌城就是被长毛的娃娃兵第一个带着打进去的,而且个个悍不畏死。

“小,小人是是被长毛强虏的,这,这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听着这人畏畏缩缩的回答,孙长庆说道。

“你不要害怕。”

“你们是……是义军?”

李会宗试探着问道。

“是的,我们就是义军!”

道出自己的这个身份时,孙长庆的心底顿时涌起一阵骄色,甚至就连胸膛也挺了挺,在这一路上,碰到很多百姓,当百姓们知道他们是从湖北打过来的“义军”时,无不是跪倒在路边,放声哭喊着,更纷纷拿出家中可怜的一点财物之类的“犒劳王师”。

也正因如此,孙长庆才会对义军的声名极为看重,实际上经过百姓们的那种推崇之后,他们每个人都会自动的爱惜义军的声誉,生怕因为自己的行为令“义军”蒙羞。

最终,那些“犒劳王师”的鸡蛋、母鸡以及银钱自然是没有要,非但是没有要,他们还主动留下一些肉罐头,让那些面呈菜色的百姓改善一下生活。

一听到“义军”两个字,李会宗立即哭了出来。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找爹娘……”

如果说在此之前,他还担心着自己会被砍头,会被抓去伺候人,那么现在在知道他们是“义军”之后,他就再也不害怕了。

义军!

即便是在太平军的军营之中,人们也知道,义军的“仁义”,甚至不少被抓去的人都盼着义军有朝一日能打过来。

至少义军打来之后,他们不会像落入清兵手里一样,只有死路一条。而更为重要的是,在义军的打来之后,他们不需要为家人的性命担心。

听着这个娃娃的泣哭声,孙长庆的心思微微一沉,但他并没有打断他的泣哭,在这一路上,他不知见过多少哭喊着找自己家人的百姓,其中既有失去丈夫的女人,也有失去孩子的夫妻,同样也有失去女儿的人们。

“别哭了、别哭了,等我们打下安庆了,到时候,会在安庆府收笼和你一样的孩子,到时候你的爹娘听说了肯定会去找你的……”

作为副连长的王云安慰着这个娃娃,在出之前,在会议上已经针对太平军中的这些“娃娃兵”进行了部署,对于被俘的娃娃兵,到时候会单独列出,到时候将会联络其家人让其返回父母身边。

“你们要去打安庆!”

李会宗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些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义军,他正是从安庆逃出来的。

“没错,我们就是要去把安庆打下来!”

作为团骑兵连的他们接到的任务就是作为全团的前锋,先进抵安庆。

“我给你们带路,我就是从安庆跑的,我知道去安庆最近的路走哪里……”

尽管已经有了向导,但是对于这个向导,孙长庆并没有拒绝,实际上现在兵荒马乱的,让这么一个半大的孩子流落在荒山野岭的,无疑于谋杀。

“李全!”

孙长庆冲着后面的向导喊了一声。

“长官,俺来了,”

骑着马的李全连忙骑着他的那匹劣马赶了过来,他是骑兵连雇佣的向导,虽说他和其它人一样“迎过王师”,可是之所以愿意当向导,是冲着那十块大洋。与长毛或者官军随便抓人当向导不同,义军的向导有银子拿,在你泉看来这恰恰也是义军的“义”。

“李全,这个……你叫啥?”

“我叫的李会宗,”

“你们是一家子啊?好了,李全,你让他和你骑一匹马,到时候万一冲锋陷阵的,你也能带着他躲一躲。”

“长官,我不怕死,我不怕,我能打长毛……”

一听到躲,李会宗那里会愿意,连忙大声辩解着。

“我知道你不怕!”

一手提着李全宗的腰身,将他提到李全的马背上,孙长庆笑着说道。

“可我怕,他么的,那些长毛到是什么玩意儿?抓丁抓的连你这样的娃娃都不放过,等老子到了安庆,再他么的好好的教训那帮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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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0章 论诛(第一更)

夜幕下,一艘轮船缓缓的靠近安庆码头,相比于武昌等地的繁荣,此时的安庆却显得极为破落,曾经繁荣的码头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看上去尽是一派满目疮夷。破破烂烂的城市,一片颓败的掩映在幕色之中。

而在前往城内的道路上,那路边黑洞洞的、荒凉的街景,更是让人无法将这座城市与省城的繁荣联系在一起。至于城市中,同样也是空荡荡的,几乎看不到几座完好的屋宇,更看不到多少灯火。

“这里就是安庆!”

从马车上下来之后,朱宜锋看着眼前这座破败的城市,他真的不敢相信这破落的城市,居然就是人口曾经多达几十万人的城市。安庆是石达开“弃守”的,义军根本就是不费一枪一弹便“夺”取了这里,一如最初双方的约定一般。

“主公,匪占领这里不到四年,几乎彻底摧毁了这里的一切。原安庆户口旧有三十余万,匪去时,城内遗黎六万有奇,此生民以来未有之奇祸也。其为于南京修建王府,更是将安庆城内许多屋宇折空,以取其砖木……”

作为新任的安徽巡抚,胡林翼提及这两天于安庆了解到的情况时,那语气中难免带着一副恨不得食其骨之意。

“我们来晚了……愧对皖人啊!”

一声感叹之后,朱宜锋用沉重的语气说道。

“润芝,将来我们一定会把这里建设的更好!”

话声落下时,朱宜锋将视线投向了身边的李子渊。

“子临,你以为呢?”

“臣以为,安徽之地几乎为匪夷为平地,人丁减半,官府当大力安抚,苏皖等为匪蹂躏之地可免税三年!”

胡林翼看着刚刚从广东巡抚一职卸任的李子渊,现任广东巡抚是他的老朋友左宗棠,至于李子渊则被调回府内中枢,但直到现在并没有明确职务。

他李子临会任何职?

胡林翼不由的想到目前府中的几位巡抚,广东巡抚是左宗棠、湖南巡抚是王凯泰、湖北巡抚则是梅启照,而河南巡抚则是李鸿章。

这些人之中左宗棠以及自己都是湖南人,梅启照则是江西人,李鸿章是安徽人,王凯泰为江苏人。至于李子渊则是贵州人。经过几年的磨合,现在府中官吏籍贯已经不再是湖南湖北一家独大,可以说是集各省之长。

从当初主公开府于武昌,对于红尘才便是求贤若渴甚至更曾用“人之求气,口腹求食,人无气无食则必死无疑!”来比喻,而且曾多次要求众人举荐人才。王凯泰、梅启照等人都是由众人推荐而出,至于李鸿章被任为河南巡抚,在胡林翼看来,则是为了瓦解曾国藩——其兄为曾国藩的钱粮官。

至于河南,不过只有半省罢了!

但李子渊会被用于何职?

难道是重入中枢?

重入中枢的话,又会任以何职?

带着这样的疑问,胡林翼不禁多看了李子渊几眼,只见其依然如过去一般,谨慎的站在离主公半步后的位置,一点也不唐突。如果不注意的话,甚至没有人能够注意到他的存在。

主公为什么带他来这里?

当然直到一行人进入那座石达开北伐后留下的来的行宫中,直到告辞后胡林翼都没有得到答案。

别说是胡林翼就是李子渊自己,现在同样也是觉得极为无奈,甚至他自己开始怀疑起自己是不是从现在开始就坐上了冷板凳了,毕竟,从广州回到武昌之后,他就一直被“闲置”,甚至就连这次来安庆,也是临时通知,在船上,主公更是没有同他说过一句话。

以至于他能够感受到主公对自己的不满,就在他犹豫着如何重新挽回主公对自己的信任时,只听到主公说。

“子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生气?”

看到李子园的神情变化,朱宜锋神情严肃地问道。

“主公是恼臣擅自妄为!”

李子园的回答相当有技巧,根本就没有提在广州生的事情,而是用一句“擅自妄为”代替了一切。

““西关事件”的调查报告已经出来了,姑且不问事情的起由,就说你的反应吧!几百人对上万人,完全没有任何预案,若是开枪之后演变成民变,我问你到时候如何收场。”

说出这句话之后,朱宜锋冷声说道。

“大到收不了场的时候你是让本公亲自派兵去杀人还是杀你!”

面对主公的质问,李子园只觉得的冷汗从后背冒了出来,他立即意思到主公之所以恼怒并不是因为自己杀了人,实际上,杀人正法,总是不可避免的。主公恼怒的是自己太过自信,根本就没有任何应急方案。

“主公,是臣欠考虑了!”

“欠考虑?哼,我看你根本就是没动脑子!”

冷哼一声,朱宜锋冷冰冰的训斥道,在最初的气恼之后,面对调查的结果,他反倒冷静了下来,西关手工工人对机器工厂的打砸,表面上只是手工业工人对机器工业的抵触,实际上却是保守对进步的反抗,或许在皇权面前没有保守派,但是保守派依然存在。

“西关事件”在某种程度上就是保守派的反扑,而李子渊所采取的果断措施,无疑是在告诉其他人,官府不介意用枪炮去保护进步。也正因为意识到这种反扑的危害怕,才使得朱宜锋选择对其后的刑罚、流放等手段采取默认态度。

而这种默认可以从根本上避免保守派的反扑,血淋淋的事实会提醒他们,提醒所有人——进步是不可阻挡的,哪怕就是需要付出鲜血的代价。

而在另一方面,朱宜锋内心深处甚至觉得自己有必须感谢李子渊,在这个时代面对“民变”,杀人是正常的,这便是所谓的“灯塔国”也曾用枪口解决问题,李子渊作为臣子,他的开枪不仅解决了问题,而且还避免问题会引到自己的身上。

对于外界来说——汉公永远是英明的。

就像对于国人而言——皇帝永远是圣名的,坑民祸民的永远都是臣子!

让朱宜锋气恼的是,他还没有收好场,以至于最后自己不得不帮他擦屁股。

“做事情,既然做了,就要果断一些,难道他姓赵的就不会拒捕吗?就不会外逃失联吗?真是……”

话说了一半,意识到自己不应该教臣子“知法犯法”的朱宜锋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做人做事儿太拖泥带水。

“臣,知道了!”

听着主公的教导,李子渊非但没有感觉丝毫庆幸。反倒是担心起来了,这些话,主公不应该说,自己也不应该听。

“刚才的话只需要记住就行了!”

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根本就收不回来。

“这件事,总的来说,办的还算可以。但是以后一定要注意手段,我送你四个字“剿抚并用”,当剿则剿,且要狠下心肠,不剿则已,一剿必杀。当抚则抚,以抚慰民,可收民心!至于其中的度吗?那个就需要你在地方上自己把握了!广州的那件事,你没办好,本公就脏脏手帮你办完,”

苦笑一声,朱宜锋语重心长的说道。

“本公之所以调左宗棠到广州,不是为了要给你一个教训,而是要让他到那里帮你去擦屁股。”

主公的话传进耳中,让李子渊连忙再次垂,他只觉得眼前一蒙,泪水差点就掉了下来。

“主公,臣能得主公如此厚待……”

说着话李子渊便跪了下去,头叩着地,感激涕零的说道。

“臣纵是粉身碎骨也难报主公万一……”

看着李子渊跪在地上的那副感激涕零的模样,朱宜锋并没有让他起来,尽管府中已经废除了跪礼,但是现在他反倒不介意了,有时候“跪拜”可以作为一种赏赐,对近臣的赏赐。就像满清的那个“奴才”的自称一样,汉臣可是连称“奴才”的资格都没有,自称“奴才”对于满清的臣子来说,那是一种高贵的骄傲的自称。

对于皇帝而言,既需要臣,同样也需要奴!

“粉身碎骨?”

摇摇头,朱宜锋随口说道。

“不需要。”

摆摆手示意他起来,然后朱宜锋面向东方说道。

“这次东征之后,安徽、江苏、浙江、都将会纳入府中治下,基本上咱们就掌握半个南中国了,江苏可以说是稳定东南的重中之重,到时候江苏既有太平残余、又有满清余孽,犹不诛尽,馀孽复起,於兹作害。子临,你说本公应该如何?”

主公的询问,让李子渊心头顿时一动,他似乎猜到了主公带自己来安庆的原因了。

“禀主公,臣以为当恩威并用!”

李子渊一边说一边在脑海中思索着。

“臣以为可以区别对待,对待太平残余,卒长以上者,杀无赫!卒长以下者,流!必须痛下狠心,否则众人只知主公宽仁,而不知主公之威,所以纵是其被迫从匪,亦需加以流放,一人为匪,举家流放,以充实殖民地。至于满清余孽,以臣看来,其中必定大都为读书之人,对此等人杀之可惜,可以流放海外,毕竟海外移民亦需要国学教化!”

基于对主公的了解,李子渊很清楚,用“杀”作为威慑的建议甚至提都不用提,所以也就只有恩威并用了。见主公似有所思,于是他便继续说道。

“至于南京城内匪头目,以臣之见可尽数诛之,如洪逆者,可诛其九族。”

杀一批、流一批、放一批,这也是朱宜锋最初的想法,但是在听到诛其九族的建议时,还是微皱下眉头。

“子临,待到南京打下来之后,你就去江苏任巡抚!在你上任之前,本公送你一句话,杀人者,人必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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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1章 洪秀全(第二章)

“石达开要谋逆!”

“石达开要谋逆!”

又一次,洪秀全恼怒的大声斥道。

“怎么能背主弃土,将安庆、芜湖尽数让于朱逆!”

去年的“诸王内讧”之后,东王杨秀清被杀、东殿数万人被诛,韦昌辉、秦日纲被诛之后,石达开又率领数十万将士离开天京后,太平天国顿时出现了“朝中无将、国中无人”的局面。接连出现朝中无人掌政,安、福二王如没脚的螃蟹,昏头转向,不知如何是好。百官纷纷上了奏章,请求天王罢去安、福二王,迎请翼王回朝执政。洪秀全无奈,只得认了输,下旨罢黜安、福二王,革去王爵,改封天安、天福,可即便如此也未能召回石达开。

正在面对清军于皖南等地反扑不知如何应对时,石达开率领三十万太平军精锐自安庆、芜湖等地北上“北伐”清妖的举动,却让天京门洞大开,而更让洪秀全恼怒的是——湖北的义军居然乘机夺取了安庆、芜湖。

这是不是最致命的地方,最让人担忧的是,那朱逆已经公然和天国决裂,甚至出什么“东征宣言”——作为天国臣子的他,居然要讨伐“祸民教匪”,还宣称什么是“解民倒悬”。

叔可忍,婶不能忍……

在洪秀全面前的是蒙得恩,在天国之中,他可以说是一个另类,原叫蒙上升,先改作蒙得天,再改为蒙得恩,前一次改名是为了为避讳,免得同洪秀全创立的“拜上帝会”相冲撞;后一次改名,则在洪秀全登基“天朝”、称号“天王”之后,既免犯讳,又显得“天王”恩宠之隆。两易其名,一石二鸟,蒙得恩的工于心计,善于邀宠,可见一斑。

在太平军造反史上,蒙得恩算不上什么大角色。但有一点与众不同,那就是他与教主洪秀全的亲密关系。金田起事之初,蒙得恩即为洪秀全身边的御林侍卫,而且,洪秀全在“金龙殿”大内深居简出,不轻易召见群臣,可蒙得恩却是极少的、入内能面见“天王”、出外又联络文武的人之一。蒙得恩在洪杨内讧、石达开出走之后,被洪秀全委以重任,升官至正掌率,总理朝政,做了“太平天国”的第二把手。

在某种程度上,蒙得恩才是天国纷争真正的大赢家!只是这个赢家能当多长时间,谁都不知道。

此时蒙得恩已经听完了洪秀全在那里完脾气之后,蒙得恩的心底尽是忧色,或许他是天国纷争真正的大赢家,但是从现在来看,这个大赢家很有可能做不长。

石达开“北伐”之后,义军就开始“东征”。义军先是兵分两路,一路从黄梅沿江北上,另一路则从芜湖搭乘洋船的登6,两路同时沿江推进,可以说太平军的江防就此完蛋了。

虽说太平军有数十万之众,可当初向荣江南大营不过只有三万多人,就令太平军束手无策,更何况这朱宜锋的义军有十万之众!

而更要命的是地方上的小股团练一直对太平军持以敌视。现在义军东征,这些号称“保护大清”的地方团练,非但没有阻挡义军,反倒是纷纷起来响应义军,整个安徽的局势竟然顷刻间就败坏的一塌糊涂。

面对如此糟糕的局面,蒙得恩根本就是一筹莫展。

见蒙得恩不说话,洪秀全追问了一句,

“得恩,石达开是不是要谋逆?难道他和朱逆串通一气,想要借朱逆之刀,杀我不成?”

这会洪秀全甚至都忘记了自己的“天王”身份。

蒙得恩实在是不想回答洪秀全的问题,他思索片刻后说道。

“陛下恕我直言,翼王此番出走实有苦衷,如今天他受人蛊惑未能回心转意,其现在是否与朱逆合谋,就不得而知了,现在翼王领兵三十万,欲直捣黄龙、北伐清妖,也是为了天国大业……”

蒙得恩看得出,石达开被逼出走可以说是极为不爽。但是在其上奏称自己将要北伐时,天王更是眉飞色舞的以为天京的威胁就此将要解决,自然下旨同意其北伐。并且准备调其它将领接管安庆。

可现在倒好,石达开北伐后,义军就借江航之利,迅占领了空无一人的安庆、芜湖。而且义军已经同天国决裂了!

天京事变生了一年多之后,太平天国上下其实心里头跟明镜一样,若不是当初朱宜锋不想动手,估计趁着当初大家自相残杀的时候,就以其当时崇明的两万大军和水师舰队,集结起来之后,打着“清君侧”夺下天京,干掉韦昌辉、秦日纲等人,然后直接干掉于幕后指挥的天王洪秀全,再将其栽脏给杨秀清、韦昌辉等人,天下谁人能说得了什么?

但是他当初为何不动手?

以前大家猜不出来,现在石达开这么一走,他们立即猜了出来。

不是朱宜锋不动手,而是他在等待时机,就像他的那个老祖宗一样,他在集庆的时候不是不动手,他一直在等待着,等待着其他人的力量耗尽时,用最小的代价去击败对手。

现在,石达开率领三十万精锐北伐,天国还有什么力量能够阻挡朱逆?

“得恩,那你说,现在怎么办?若是天京被朱逆攻克,还有天国大业吗?若不再派人去召石胞回来?”

一紧张,洪秀全便忘记了之前对石达开的指责。

“天王,臣以为翼王现在是召不回来了。”

蒙得恩看着洪秀全那略带紧张的神色,开口说道。

“达胞不会回来了?那谁人来挡处朱逆?”

蒙得恩心里面叹口气,石达开在太平军中的影响并没有随着他脱离太平天国而减弱。相反。因为其在太平天国的时候,战功赫赫。使得许多太平军将领愿意追随他,这也是会有三十万精锐随其北伐的原因所在。

现在倒好,石达开这么一走,不仅带走了天国的精锐,同样也让天国陷入腹背受敌之困。眼瞧着义军进逼天京,大家伙怎能不急?毕竟这关系到大家的身家性命。

“陛下,现在最要紧的是保住天京!”

“对,对,保住天京,得恩,以你之见,这天京如何守住?若不放弃扬州,把李秀成调至天京来?”

蒙得恩能够理解洪秀全的心思,把李秀城调回天京城负责天京城的防卫任务,至少能够保住天京一时。

去年李秀成与秦日纲在东线与清军的撕杀,多次击退清军的反扑,在秦日纲被诛后,其以丞相之职接掌秦日纲留下的十五万兵力,在石达开出走后,其一直于东线阻挡清军,而其从镇江调至扬州,则是奉天王之命,表面上为了阻挡清军,实际上,那是因为天王还抱着准备武力解决“石逆”的心思。

可谁曾想到,还未等天王调兵遣将解决掉“石逆”,石达开用一个北伐拉走了太平军三十万精锐,至于西边的原本看似温顺的“朱逆”倒是跳了出来要“解民倒悬”了。

纵观太平军诸将之中,也就只有李秀成在石达开出走后,有可堪一战的能力。现在天王调他回来,等到把东线完全让予清军。

“陛下,是调李秀成回朝,还是令其领大军回朝?”

蒙得恩试探着问道。

这才是最关键的地方,在苏州一带江苏巡抚徐有壬还有几万练勇可供调动,如果只是调李秀成一人回朝,那么东线防御不至于空虚,可如果是命其领军回朝,那么就意味着李秀成将不得不放弃扬州、镇江等地,到时候万一清妖趁机反扑,又该如何?

“现在天京守军不过二十万,且皆是老弱,自然是要调李秀成领军还朝,至于扬州、镇江,就暂且便宜了清妖!”

没有丝毫的犹豫。作为太平天国的天王,作为太平天国的领袖,洪秀全自然知道应该做出什么选择,他好不容才获得渴望已久的君主权力,又岂会甘心就这样被他人取代,甚至连姓命都保不住?

“再说,也便宜不了清妖,到时候朱逆的逆军一到,势必想要包围天京,到时候,徐妖头又岂会放过朱逆逆兵,届时自然会妖逆大战,再有李秀成守以天京,天京自然不失!”

尽管天王说的信誓旦旦,但蒙得恩还是觉得天王想的还是太过理想化。他竟然试图借清妖去牵制朱逆,这显然不太可能,那徐妖难道就不会坐山观虎斗,或者在其两败俱伤时,再出兵进攻。

然而洪秀全好像根本没有想到这些,他见蒙得恩不说话,又追问了一句,

“得恩,你觉得这样如何?天京能不能守得住?”

听了天王的这个问题,蒙得恩很想反问。

“如果清妖做山观虎斗又当如何?”

但是了解天王的蒙得恩深知,什么话可以说,尤其是在这个时候,这些话是万万不能说的

“陛下神机妙算,非小臣所不及!我天国有天父、天兄相保,自然无虑!”

“嗯,得恩所言极是,我要进宫放天父、天兄保佑天国!”

听天王这么一说,蒙得恩的心底暗自敲起了鼓来,想到现在的局面,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也许,是时候做出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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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2章 暗通(第一更)

大报恩寺琉璃宝塔尽管并未点亮那设于篝内外的146盏明灯,但是在黑暗中塔身其依然隐约可见,这座塔能够保存下来,总有那么几分侥幸。如果不是当初驻于此处的“远东洋行”的人们力保此塔,恐怕去年这座塔就被韦昌辉炸平了。

而现在曾经不见太平军的报恩寺外,随处可以看到太平军——天官丞相朱宜锋“谋逆”之后,这里作为其在天京唯一的派驻机构,自然的被太平军“攻”了下来,所有人都被投入大牢之中。

当然,这一切不过只是对外宣称的。

实际上直到现在,报恩寺内依然为义军所掌握,寺中的数百人不过只是被软禁于此。仅此而已。

“哎,云岭,你说等到主公打下南京的时候,会不会重修报恩寺塔?”

在暮色中,看着眼前的宝塔李明勤这位表面上的远东洋行驻天京经理,实际上武昌驻天京的“使节”,有些期待的说道。

“其实重修报恩寺塔很简单,据史书记载,建造此塔烧制的琉璃瓦、琉璃构件和白瓷砖,都是一式三份,建塔用去一份,其余两份编号埋入地下,以备有缺损时,上报工部,照号配件修补。这两年我没事的时候,也命人开挖过,出土了大批带有墨书的字号标记琉璃构件,我觉得最多只需要三四十万元就可以重修这座塔。”

似乎对于自己被软禁,李明勤根本就不担心,相比于现在的处境,他反倒是更关心这座塔,嗯,还有寺内的几万册从南京城内获得的藏书。

“李经理,似乎你并不怎么担心眼下的局势啊?”

刘庆鹏随口问了一声,现在他反倒有些郁闷,作为宪兵司令部第二侦缉科南京站站长,半年前他刚刚上任,谁曾想,这边屁股还没有捂热,人就被困在了这里。

“担心?有什么好担心的?”

摇了摇头,李明勤笑着说道。

“要是说,他们敢对咱们动手,你以为咱们现在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说话吗?即便是好好地站在这里说话,蒙得恩又怎么会不让人缴了咱们的械?”

这才是最关键的!

现在总揽朝政的蒙得恩在接到洪秀全的旨意之后,只是派出他的亲信率领一千多人,把报恩寺围住了而已。

“他的这个举动恰恰说明了问题——现在的形势对太平天国不利,若不然以蒙得恩的为人,其又岂会逆旨而为?”

对于来到南京已经四年的李明勤来说,对于南京的那些人物他自然是极为了解。

“李经理对蒙得恩这个人你了解吗?”

刘庆鹏问到。

“咱们有没有办法把他拉过来?”

若是能把这个总揽朝政的蒙得恩拉过来,那可就是大功一件啊!到时候主公东征自然是事半功倍。

“蒙得恩……”

冷笑着,李明勤说道。

“这么多年,能够一直得洪秀全信任的人不多,蒙得恩可以说是其中的一个。其人工于心计,善于邀宠,深得洪秀全宠信,这不现在更是升官至正掌率,总理太平天国伪朝的朝政!这个人呐!”

话声微微拉长李明勤说道。

“其实也就是善于钻营之辈,若是想让这种人卖身相投,其实倒也不困难,只需要咱们在处于优势,甚至都不需要他来找咱们,我估计他自己就会找上门来。”

就在李明勤话声落下的时候,那边却只见有人急匆匆的走了过来,然后在李明勤看身边小声说了句话。

“哦!”

李明勤听了先是一愣,随后对刘庆鹏说道。

“刘站长,咱们的机会来了!走,咱们一起见个客人!”

“客人是谁”

看着刘庆鹏,李明勤笑着说道。

“说曹操,曹操就到!是蒙得恩!”

蒙得恩来了!

刘庆鹏正惊讶的睁大眼睛。

“他怎么会来这里?他来这里干什么?”

“所以才需要,刘站长你和我一起去啊!走吧,别让客人等时间长了,那可不是咱们的待客之道。”

置身于厅堂之中,蒙得恩整个人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的手中端着茶杯在喝茶的时候,甚至连茶叶都一起喝到了嘴里,然后就那么吞了下去。

自己这么来了,是不是有些太过唐突了。

蒙得恩的心底暗自敲着鼓,这些人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们在这里就是姓朱的眼线,这样的人有几个厚道人。

不过,相比以后到人还是和这样的人打交道,更让人放心。

尤其是干这样的事,越是奸诈狡猾之徒,就越让人放心。

“见过正掌率!”

一进屋,李明勤便抱着歉。

“劳正掌率久候,实在是罪该万死!”

“瞧您说的,都是老朋友了,涛平,你太客气了!”

蒙得恩笑着说道。

他们还真是老朋友,实际上,在李明勤来到南京之后,蒙得恩是少有的几个,一直能够活到现在的“老朋友”,曾经的“老朋友”不知有多少人都已经身死,不是死在清军之手,而是死在自己人之手。

“现在在这,老蒙我的老朋友可没几个了,也就是你,涛平,若是你在客气。老蒙我可就连一个朋友都没有了。”

蒙得恩的这声感叹更多的是试探,因为大家都知道为什么会没有老朋友。

“哎,”

李明勤长叹口气。

“只可惜,要不了几天,估计咱们这个老朋友也是见不了面了,当初谁能想到会到这步田地。”

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自然也就道明了心机。

“可不是,谁能想到当年的太平天国会沦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说出这句话后,蒙得恩看着李明勤。

“老蒙,这话也就是在我这里说说就行了,若是传出去,不定你那位洪天王会怎么想!”

李明勤的话声一落,蒙得恩便摇头说道。

“怎么想?他还能怎么想,无非到时候我就是杨秀清!就是石达开!一个旨意下来,不定谁就成了韦昌辉,到时候,直接取了我的脑袋便是了!”

蒙得恩又继续抱怨道。

“我老蒙,虽说是正掌率,可这不是王月,连娶妻纳妾的份都没有,要杀我倒也简单,孤家寡人一个,直接取了脑袋变成了。”

蒙得恩的抱怨落在李明勤耳中,让他的眉头一跳,现在已经到了这份儿上根本就不需要试探。

“老蒙啊!你不实在!”

端起茶杯,李明勤笑着说道。

“谁说你是孤家寡人,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在这南京城里头,你可是有所私宅,那里面可是金屋藏娇啊!”

太平天国是一个只许大哥,**不许小弟同房的荒唐之地。不过这能约束得了其它人,却约束不了蒙得恩,实际上作为洪秀全的亲信主管女馆的蒙得恩。也近水楼台先得月,屡犯起“天条”,不知借职务之便,行了多少苟合之事。

干笑两声,蒙得恩无奈叹道。

“即便如此,那也是偷偷摸摸的。人伦之事尚且如此,哎……天国要亡,也在情理之中!”

“哦,老蒙,看来你这话意有所指啊。”

李明勤盯着蒙得恩说道。

“意有所指?”

摇了摇头,蒙得恩说道。

“就在方才,天王已经下旨,令李秀成领军返回天京,涛平,到时候在天京,可就是有5o万大军了,你们若是想要打下的天京,可不怎么容易啊!”

调李秀成返京!

听到蒙得恩这么一说,李明勤的眉头一跳,李秀成是太平军的新将,在东线屡次击退清军的反攻。

“不就只是一个人吗?没什么大不了的,5o万……”

笑了笑,李明勤说道。

“这些人里头有多少水分?我估计去掉妇孺老弱,顶破天了,也就二十万,这2o万,有两万义军攻城,足矣。”

李明勤的自信,让蒙得恩的心里顿时一堵,尽管他很清楚太平军和义军之间的战斗力悬殊,可却没有想到对方会自信到这个地步,心思一转,立即应声说道。

“涛平所言极是,两万义军足以攻城,可再怎么着,总有伤亡不是,到时候,死伤上几千上万精锐,以汉公仁义,又岂会不觉痛心?”

蒙得恩接着又把话锋一转。

“再说两万对2o万,那是在城外,这天京,城高墙固,到时候冒然攻城,义军伤亡只会倍增,若是守城之人决死守城,待到城破之时,再点火焚城,将全城焚尽,即便是攻下了这座城,那也是一座空城。就像这大报恩寺,待到守城的时候,自然会加以炮击,以免为义军利用,到时候,夺下这座空城,汉公又有何用?”

蒙得恩的话里似乎带着威胁,但是在他的这种威胁中。李明勤却听出了其他的意思。

“老蒙啊!”

喝了口茶,李明勤的双眼眯成了一知缝儿,看着蒙得恩,似笑非笑的说道。

“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老蒙既然你这么说了,那肯定有你的办法。”

“办法……”

笑了笑,蒙得恩故做神秘的点点头,然后笑道。

“办法是有,不过嘛,就看你涛平愿不愿意做了!当然,最重要的是……我!”

盯着李明勤,蒙得恩的脸色随之变得肃穆起来。

“办法我来想,事情咱们一起办,不过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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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3章 天王府(第二更)

九月初一,这天晚上乌云挡住了月牙儿,到了深夜时,天黑的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天京城内,除了巡视的巡逻队,便再也没有了其它人。那宽敞的大街上,显得分外的静寂,与往昔相比,这巡逻的天兵似乎你往日更多一些,这也难怪毕竟“汉贼”谋逆作乱,意欲挥师天京。

一队巡视的天兵刚过去,那边又走来一队人马,这一队人马差不多有百多人,除了天兵之外,还有几十人抬着十几顶轿子,虽说是正值深夜,可这队人马就是这般大模大样的在“天街”上走着。

偶尔碰到巡视的天兵,那些天兵只需看到这些人身上的号衣,便不再言语了,这些人穿的是天王府御前侍卫的号衣,而那通街的牌上更是写着“天王府”,就是冲着这三大字,这些天兵,非但不能盘查,反而要跪迎跪送。

毕竟按照《太平礼制》的规定,太平军小官遇见大官,要“跪伏道旁”,高呼千岁、千福等等,如果不照办或称呼错了,轻则杖责枷号,重则杀头。小兵原本是最低级的军人,太平天国又是出了名的官多,普通士兵出趟门,不知要跪上多少次呢。

虽说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人?但是就冲着那牌上的“天王府”,他们也必须要跪着。更何况这般浩浩荡荡的队伍在街上走着,那官还能小了。

在“天兵”的跪迎跪送中,这一队人马来到了天王府,实际上昨天王府也就是大家嘴上一说,在天京城内并没有天王府,只有“太阳城”与“金龙城”。太阳城的正门是天朝门,门前边有御沟,沟宽、深各两丈,沟上有桥,桥前面有一块镌刻着“天朝”的石坊。金龙城的正门是圣天门,门内东西两侧有三层高的“朝房”,正面为金龙殿,金龙殿后有二殿、三殿、后宫林苑。

这队人马不然没有去正门,而是去的左侧的后林苑边的一处侧门,在这队人马来到侧门之后,而此时在侧门处,已经有人等待多时,等在门边是蒙富家,他是蒙得恩的侄子。

“来到何人!”

“回将军,我等奉正掌率之命,往女馆点检女官十二人,供天王选用。”

待走近了,刘庆鹏压低嗓音说道。

“遗民泪尽胡尘里!”

“南望王师就今天!”

对上了暗号之后,蒙富家自然知道应该怎么做。

“你们怎么来到这么晚,天王都派人催了几次了,快点,快点。”

蒙富家这么一说,周围的那些兵丁自然更是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自打从天王定都天京,每做生日,蒙得恩就会为他献上美女6人;每年春暖花开之际,蒙得恩还要在天京13道城门口为天王选美女;后来干脆明文规定:“所有少妇美女俱备天王选用。”现在这宫中有美女数千人,除了女官之外,天王的妃子们自然都没有级称,也没有名字,而是数字化地依次编个号码,比如第三十妻、第八十一妻诸如此类。

谁说今天是晚上,往日没有过晚上送美女之说,但众人倒也不觉得有异,蒙富家更是叮嘱道。

“你们记住,进了内门之后,不得再进一步。”

与满清不同,天王府中没有太监,宫中只有女官,偌大的天王府中只有两个男人,一个是天王,一个是少天王。其它的皆是女子,若是有男子进入天王府,按律杀无赦!不过因为都是女人的关系,宫里的事儿就有点麻烦,所有的活计,都得女人干了。宫里是一个大家,里面难免会有笨活粗活,没有男人,就都得女人干。

待到一行人进了内门,内门的侍卫就变成了女官,不过在那女官只是看了一眼这些人,然后便放行了,并没有像过去一样阻挡男人进入后宫。

一行一百多人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进入了男人禁入的后宫,然后在那名女官的引领下来到附近一个院落,此时这个院子里却意外的出现几十个不应该存在于后宫中的男人,而领头的正是蒙得恩。

“刘站长、康队长,你们终于来了!”

一见到刘庆鹏、康和两人带着人手进了院了,蒙得恩紧张兮兮的说道。从定下那个主意直到现在,他便一直提心吊胆着生怕被人现这个秘密。不过更害怕这些人没能按时进入后宫,到时候,一切可全都完了。

“就咱们这些人,没问题吧……”

见院子里一共只有不到二百人,刘庆鹏有些紧张的问道。

“没问题,肯定没问题!”

蒙得恩连忙解释道。

“哪怕咱们在宫里头开炮,宫外的侍卫也不敢进入后宫,你们不知道,天王在后宫养了不少老虎、狮子之类的猛兽,去年有只老虎跑了出来,咬死了十几个宫女,后来虽说被其它的宫女一共用刀棍杀死了,可有几个侍卫心急闯进了后宫,按道理说这是为了保护天王,可随后天王下旨诛了他们,说什么,这些人其心可悯,其行难容!十几个侍卫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丢了性命!”

能够到这个份儿上的也确实罕见,也正因如此,蒙得恩才会兵行险着,和武昌那边的人勾结在一起,把他们引入后宫。

“那在宫里头,会不会有人挡着咱们?”

康和关切的问题,毕竟接下来要冒险的是他和手下的百多号弟兄。

“虽说这宫中的女官大都是我的人,可难免会出什么意外,所以才要委屈大家伙,还请弟兄们都换上女装!”

换上女装!

尽管这个要求着实别扭,但为了接下来的任务,康和、刘庆鹏等人还是纷纷换上了早就准备好的女装,而在他们的衣下,无一例外的人人都携带了四支转轮枪,至于那坐着“美女”的轿子里,装的则是手榴弹、步枪之类的武器。

月黑风高杀人夜!

也许是应了这句话,在一行人沿着宫中的道路朝着洪秀全的寝宫走去的时候,黑夜和宫中的树木成了最好的掩护,尽管一路上,多次碰到巡视的女兵,但是有蒙得恩在前面带着路,根本没有任何人会怀疑他,同样也没有人注意到路边的树丛里藏着的人。毕竟数年来,蒙得恩的身份等同于“大内总管”,这天王府的女官,大都是由其提拔、选用。

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洪秀全的寝宫,在寝宫外有站着几名女兵,她们在看到有人走近的时候,立即警惕的喝道。

“是谁?”

“是我!”

随着几个化妆成女官的心腹,蒙得恩走到灯下。

“我有要事,要见天王!”

女兵看到蒙得恩,本能的放松了警惕,她们甚至没有来得急去想为什么没有天王的许可,蒙得恩就进入了后宫,就在下一瞬间,几个黑影便从两侧扑向了这些女兵,锋利的匕瞬间便划断了她们的脖颈,丝毫没有任何怜香惜玉之心。

“快,上!”

门外的女兵被解决后,康和的手一挥,立即有几名战士冲到墙下,背靠墙半蹲的同时,双手撑着膝盖,战友立即踩着他们的手,在他们的撑推下翻过寝宫的高墙,片刻后高墙内传出几声轻微的呻吟声,寝宫厚重的木门被打开了。

“秋菊!”

进入寝宫后,蒙得恩轻声喊了下,不一会便有一个女官悄悄的走了过来,看着蒙得恩说道。

“奴婢见过正掌率,正掌率千福!”

然后那女官看着蒙得恩身后走进来的人,她的目中顿时涌现出刻骨的恨意。

“正掌率咱们可说好了!到时候……”

“到时候肯定让你下手……”

见身边的刘庆鹏目中闪过一道疑色,蒙得恩连忙解释道。

“秋菊的妹妹和婆婆,皆是被天王残杀,她婆婆被天王下旨用硫磺点天灯烧死,至于她妹妹更惨,当时虽有身孕,因为婆婆被杀,脸上流露愁意,惹得天王不满,被扔到锅中慢慢地煮死,煮得肉净骨剩……其是这天王府中的几千女官,都是强夺过来的,关进天王府的深宫以供天王淫乐,她们有时犯了鸡毛蒜皮的小事,或者只是因为天王心情不好,看不顺眼,就可能被打、被杀,这样的都算是比较幸运的,至少能死个痛快,很多人都是的酷刑至死,有很多被慢慢地烧死,烧得乌焦巴黑,还有被扔去喂老虎的……”

说着这天王府中的惨事,蒙得恩像是在说服自己似的感叹道。

“咱们现在也算是替天行道……”

对,没错,就是替天行道,自己可不是出卖了天王,而是替天行道,像他那样的暴君,早就应该杀了!

这可是为了大义!

终于给自己找到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的蒙得恩,这会儿反倒理直气壮起来了。

在那个女官的引领下,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一座宫殿外,宫殿外的几名女官,看到秋菊带着人来到这,无不是默不作声的打开门。

然后蒙得恩便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在进入宫殿后,借着蜡烛的光亮,众人可以看到躺于两个女人之间的男子,毫无疑问,这就是那位从打下南京后,便深居简出于宫中享受人生的洪天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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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4章 身死(第一更)

呼噜声在宫殿内回响着,那巨大的用包金龙床上,帐蔓随着风轻轻的摆动着。殿中似乎点着西洋人的熏香,以至于宫殿内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花香。

床上的人并没有因为有人闯入而清醒过来,这纵欲之后的人睡的正香,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人闯了进来。

“咳……”

先是重重的咳了一声,见其还没有醒,蒙得恩便又大声喊道。

“臣见过天王!”

“嗯……”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洪秀全看着蒙得恩。

“得恩,你……你怎么在这?”

下一瞬间他便睁大了眼睛,待看清蒙得恩和他身边的女官时,整个人不由一愣,惊恐的说道。

“得恩,你、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自然是替天行道,”

蒙得恩冲着身边的秋菊等人喝道。

“动手。”

蒙得恩的话声刚落,提着刀的秋菊嚎啕着冲了过去,还有其它几名女官也跟着冲了过去,挥刀便朝着洪秀全和那两个妃子砍去。

“你们……啊”

此时洪秀全甚至都没有来得急抵抗,人便倒在了血泊之中,任由那几名女官砍刀猛砍,女官们一边砍,一边嚎啕大哭着,似乎有着无尽的委屈一般……

求救的哭喊声、嚎啕的泄痛哭声参杂子那刀斧砍入肉体时出的响声,在这静寂的殿堂内,显得分外的刺耳,尤其是那骨头被砍断时出的脆响。更不住的敲打在众人耳中,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刘庆鹏只觉得头皮一阵麻,什么样的仇恨会让这些女人恨不能将其剁的粉碎。

那些女人像是疯了似的不断的挥刀砍着,一刀又一刀,以至于洪秀全根本就没有来得急出呼喊声,整个人就被斩成了数截,即便如此,那些女官还是不解恨的将其尸体砍成碎块,赞助就那脑袋都被砍成了几十块。

血!

腥红的血瞬间染红了那巨大的龙床。

鲜血飞溅、血肉横飞。

在女人拼命的砍杀中,那一个个肉块从龙床上滚落下来,即便是如此,那些女人仍然不放过的追砍着断肢,直到将其砍成如排骨状的碎块之后,方才会罢休。

这回没有人会怀疑,如果有舂米的石臼的话,这些女人一定会将洪秀全的肉块臼成肉泥,

在女人们的嚎啕中,尽管作为军人,康和还是被这些女人的表现给吓到了。他愣了好一会,才吱声问道,

“刘、刘站长,接下来怎么办?”

原本他以为在宫中会有一场激战,可谁曾想,甚至连一枪都没有来得及开,这洪秀全就被女官们砍死了。

看着这曾经叱诧风云、让满清胆战心惊的“洪天王”我这么惨死在女人的刀下,刘庆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在那一瞬间,他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终于,在三具尸体被砍成了一块块拳头大小的肉块之后,那几名嚎啕大哭的女人这会儿似乎没有了力气。女人们瘫坐在满是鲜血的龙床上,傻呵呵的笑着,全是一副大仇得报的感觉。

谁能想到,洪秀全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死在了女人的刀下。

接下来怎么办?

被康和这么一问,刘庆鹏看着蒙得恩。

目睹着天王的死,蒙得恩却像是没有任何反应似的,只是摇了摇头。

“杀人者,人必杀之,当初你虐杀数千女官、妃子的时候,恐怕没有想到今天吧!”

这个时候,那个女官走了过来,冲着蒙得恩跪了下去。

“奴婢谢过正掌率,若不是正掌率给奴婢这个机会,恐怕奴婢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为家人报仇雪恨。”

其它的女官也纷纷的给蒙得恩叩头,而蒙得恩只是点点头,冲着女官说道。

“接下来你知道怎么办吗?”

女官点了点头,她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好,你知道就好!”

蒙得恩点点头,然后对刘庆鹏说道。

“刘站长,照片的事儿基本上就算完了,一切就等明天了!”

明天?

明天会生什么?康和不知道,在随着刘庆鹏等人离开宫殿的时候,他特意回头看着那个相貌娇美,任谁也无法想到会这般心狠的女子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黄!”

女官擦去脸上的血,露出了一个笑容。

“秋菊不是我的名字,相公活着的时候,喊我玉苹!”

一众人离开了内宫,在蒙得恩领着他们出了内宫时,看着侄子蒙富家身边跪着的几十名侍卫,冲着康和使了个眼光。

“杀了!”

没有一丝,脱泥带水,甚至就连那些天兵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全被一一杀死在门外,在杀了这些侍卫之后,康和听到了天王府中传出的锣声,他朝着宫中的方向看去,只看到天王府中升起了一团火焰,火似乎是从寝宫的方向燃起的。

看着那大火,他似乎明白了。明白了蒙得恩为何问秋菊,不,是问黄玉苹,知道怎么办吗?

这把火烧的恐怕不仅仅只是寝宫。

恐怕就连黄玉苹他们也会葬身于火海之中。

看着那大火,康和的心中突然涌起了一个念头,尽管现在这天京还有数十万人,这太平天国还有数十万军队,但他却只有一个念头。

天国完了!

今天就是天国的末日!

“天国完了!”

接到从南京来的电报,朱宜锋忍不住如此感叹道。

在刚刚接到这份电报的时候,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这一切是如此的不真实,如此的让人难以置信。

堂堂的“天王”居然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一切居然是这么的荒唐,洪秀全不是死在自己的刀下。而是死在女人,死在那些他平素虐待、杀害的女人们的刀下。更准确的来说是死在他自己人的刀下,如果没有蒙得恩,这一切又怎么可能会生。而蒙得恩还是其最为信任的人。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可以解决很多麻烦,实际上对于洪秀全处置,朱宜锋一直都有些矛盾,一方面,他知道像这样的神棍必须要杀掉。而在另一方面,他却不想脏了自己的手。而之所以,会让的李子渊随第一旅进军,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想借李子渊的手解决掉这些麻烦。

可谁曾想到,这样的一个麻烦,最后居然会以这种方式解决。保证出乎人意料的事,洪秀全委任的总揽朝政的正掌率——蒙得恩,会这么轻易的投奔自己。

难道说这就是“义军”的名声起的作用?

大家伙儿都看到了自己的“义”,所以都在那里“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这不是扯淡吗!

根本就不是什么义,实际上根本就是为了利!

他蒙得恩之所以卖主求荣,那里是为了“天下百姓”,分明就是想凭此保全自己。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

“只可惜……”

冷哼一声,朱宜锋冷笑道,

“本公自然是不会杀你,本公也不会杀人,到时候自然会有提刑使提刑……”

想到那蒙得恩开出的条件,朱宜锋只觉得的一切可笑,他自作聪明的以为能不能活全在自己这里,可根本就不知道,即便是自己不杀他,也会有别人,合情合理且合法的动这个手。

规则就是挡箭牌!

“到时候你可别怪本公言而无信啊。”

在暗自得意之后朱宜锋看着刚刚来到的莱纳斯等人说道。

“好了,现在,南京基本上拿下来了,只要咱们明天能把部队派过去,到时候,主持朝政的蒙得恩,就会把南京献出来……”

原本以为的攻坚战,随着洪秀全的死,蒙得恩的降,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可以说不费一枪一弹一兵一卒,就夺下了南京。

“阁下,现在的局势,根本就没有您想像的那么乐观!”

接过电报,莱纳斯直接指出了问题,

“或许洪秀全已经死了,但是并不意味着蒙得恩掌握了整个南京城,城内依然有数十万守军,如果我们不能够向他们展示自己的力量,即便是蒙得恩打开南京城门,到时候南京城内依然有可能有人抵抗,而届时,我们将不得不进行更加残酷的巷战。”

“哦!”

莱纳斯的提醒让朱宜锋的眉头微微一跳,然后出言询问道。

“那么与你之间我们应该怎么样展示自己的力量。”

“炮击!”

莱纳斯随口吐出两个字。

“在舰队到达南京之后,我认为应该由舰队对南京实施威慑性的炮击,用猛烈的炮击去摧毁他们的抵抗意志!”

用猛烈的炮击去摧毁他们的抵抗意志!

然后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蒙得恩的投降,也就是顺理成章之事,毕竟“天王”刚刚为其所残害的女官杀死,南京城内不稳,又有外敌临门,且炮火猛烈,在这种情况下,他投降倒也没有什么出人意料之处。

没错!

这样的话,自己就与洪秀全的死没有任何关系,今天夜里在南京生的事情,完全是洪秀全咎由自取!

“嗯,我看可以!”

没有丝毫的犹豫,在意识到炮击南京对自己的利多于弊之后,朱宜锋立即选择了同意,只是临到最后,特意强调道。

“不过海军在炮击的时候,要尽量避开南京城内的古迹,那些古迹能保存到现在,可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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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5章 舰队(第二更)

“嘟……”

汽笛声打破了长江的宁静,一只舰队正浩浩荡荡的在江雾中航行着,至于那汽笛,则是提醒着的江上的舟船,以勉强生撞击,现在对于长江中的渔家、船夫以至于太平军或者清军水师来说,他们已经习惯并且适应了这江中的轮船。

没有谁会冒险阻拦这些轮船,且不说其它,就是轮船上的大炮,就足以让他们心生惧意。更为重要的是,从武昌下来或者从崇明上去的军舰,总会不时的出现长江上,那些洋式的军舰才是真正的压力,对于他们而言,对这些“庞然大物”从来都是能躲则躲,那里还敢去招惹。

对于这一切,军舰上的官兵早就是心知肚明,每一次在长江航行时,他们从不担心会遭到两岸的攻击,现在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在舰队即将抵达镇江一带时,出于谨慎舰队仍然通过旗语下达了战备命令。舰上的官兵纷纷进入战斗岗位,操作着火炮,警惕的注视着江岸,注视着岸上太平军的炮台。舰上的官兵是警惕,而对于岸上的炮台中的太平军来说,他们却是提心吊胆地注视着江中的舰队,生怕对方一通炮火打来把炮台炸了稀巴烂。

不过最终,两者还是相安无事,谁都没有先开炮。

“林启荣是不会开炮的!”

置身于丰海号装甲巡洋舰上,沈明的语气显得很是平淡。

“林启荣是杨秀清的人,其之前驻于扬州,若非是清军大兵压境,多次为其击退,这个什么天国,还有用他的地方,恐怕早就作为东王余孽被杀了!现在其被调至镇江,表面上是屏护南京,实际上不过只是想借刀杀人罢了……”

舰队长官的话让张迪的唇角一扬嘲讽道。

“身处四战之地,勾心斗角尚是如此,这个什么天国,若是不亡那可就真没天理了!”

身为长江舰队司令官的张迪,是这次海战的副总指挥,除了南洋舰队之外,长江舰队也出动了多达十三艘内河炮舰,但是众所周知,长江内有很多浅滩,如“丰海号”等海舰很容易搁浅,实际上这也是后来舰队调往崇明、广州的原因,现在的长江水师则是以“镇北”、“镇南”、“镇东”和“镇西”四艘内河炮船。

这种内河炮船的排水量为43o吨,舰长也一致,同为381公尺,船宽为914公尺,吃水241公尺,动力系统采用三胀式蒸汽机,航1o5节。与海军的新锐军舰用钢板建造不同,它则直接采用纯木壳,只在部分重要部位敷设铁皮装甲,这样可以避免锈蚀,又可以节省工料节约经费,而且减轻船的吨位,使航行更为快捷。

而它真正让人觉得诡异之处,恐怕还是与其吨位不相等的火力——它的船头装备254公厘口径后膛钢炮一门,另外配备2门88公厘后膛副炮,全舰造价仅为439万银元,其中还有一半为武器造价。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可谓是物美价廉。

尤其是其强大的火力,更是可以摧毁任何海上的船只。从其服役以来,一直被视为江防利器,为长江舰队的主力。

不过尽管它的主炮与“丰海号”相当,但是因为其是短身管火炮,射程相对较近,且炮弹较轻。可即便如此,这四艘“镇字级”在长江上仍然是不可逾越的霸主。

但是现在,他们的风头完全被“丰海号”这艘世界上第一艘全钢甲巡洋舰所掩盖,甚至就连作舰队长官,也跳到了“丰海号”上。其实,所有人都很清楚,一但太平天国被歼灭,长江水师很快就会失去其作用——这也是长江水师没有建造铁甲舰的原因,海军对自己的未来早就有了清楚的规划,未来海军将会以北洋、南洋两支舰队为主力,分别辅以太平洋分舰队和西洋分舰队,至于长江舰队,它的使命很快就会结束。至于这四艘看似强大的内河炮舰,也会在不久的将来被淘汰。

“正是因为它不完,没有天理,所以咱们才来了。”

沈明笑着说道,从当初的那个洋船上的永远不能成为船长的水手,到船长,再到舰队司令官,对于主公从来都是忠心不二。

“这次咱们只要配合6军打下了南京,到时候,主公就可入主南京,可于南京祭高祖在天之灵!”

在沈明作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主公入主南京后,会以什么身份入主南京,还是大汉都督?或者说建文后人,或者……皇帝!

第一次,沈明现自己的思绪似乎有些乱,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以至于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把这些胡思乱想的东西甩出脑袋。

“到时候,我中华正统得复,想来高祖在天之灵亦可以瞑目了!”

正统!

这个正统看似没有什么,但是对于如张迪和很多义军、督府中读书人出身的军官、官员来说,这个正统,却意味着他们并非是“降贼”,在读书人,看来“重归正统”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至于这个“正统”则有着各种各样的解释。

或许对于有些读书人来说,入主中原两百多年的满清是“正统”,而对于一些读书人来说,汉人的皇帝才是“正统”,但是绝大多数读书人来说,他们所需要的只是一个“正统”的名义,而汉公的“建文之后”的身份,无疑就让他们可以理直气壮的投靠于其,而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其实,这也是如张迪等许多府中将领、官员们当初的想法。不过,现在随着义军对清军对太平军的压倒性的优势,使得他们更乐意将这一切归于“正统”,尤其是对于高级官佐来说,更是如此,他们深信自己将来会载入史册,自然希望让自己当初的选择更“体面”一些,也正因如此,才会强调“正统”,尤其现在,更是如此。

不过,并不是读书人的沈明,自然不清楚如张迪这样读书人出身的军官们的想法,当然,并非所有人都是如此,对于置身于“镇南号”内河炮舰上的温子绍来说,他压根没有起过什么是正统,他之所以加入义军,完全是因为爱好。

作为广东人的他自小便痴迷于各种西洋机械,一开始是自鸣钟、然后又是蒸汽机,甚至他之所以考入黄埔海军军官学校,一个最关键的原因,就是冲着海军的西洋蒸汽军舰和舰上的去的,这甚至导致了他与父亲的决裂——他的祖父为嘉庆年间兵部侍郎温汝适;父温承悌曾官刑部主事,而当时他父亲虽说已经致仕在乡,但毕竟是“深受皇恩”,自然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投身“反贼”。

不过即便如此,也没有阻止温子绍进入海军,去年毕业之后,只用了一年半的时间,他便成为同期学员中第一个升任舰长的军官——尽管只是内河炮舰的舰长,但也是极不容易的事情。

不过了解他的人都知道,温子绍有些“不务正业”,相比于作为海军指挥官,他更喜欢机器,在崇明岛的时候,他的业余时间几乎全都泡在修船厂中,在那里研究着各种机械以及枪炮,甚至后来知道在武昌有所工部学堂之后,他更是后悔的连肠子都恼青了,认为自己入错了行,他本意是同机器打交道,可谁曾料到却走了歪路,成了一名海军军官。

不过尽管如此,他又给自己找了一条新路——研究军舰,甚至就是在他的舰长室中,除了航图之类,更多的是各种舰船设计理论书籍,如果说海军军官学校给他什么,恐怕就是教会了他流利的英语,使得他能够看懂那些西洋理论书籍。

不过爱好,终归是爱好。作为一名海军军官,他当然很清楚自己的职责。就像现在在军舰随着舰队一同向着南京驶去时,更像名工程师的温子绍便在那里研究起了南京的城墙起来。

“南京,南京……”

看着地图上的南京城墙,温子绍非常清楚,南京的城墙极为坚固,也很清楚城墙将是义军进攻南京最大的障碍。

只要解决了城墙,那么一切就会非常简单。为了解决这一问题,一个月前,他即设计了一种新型的爆炸穿甲弹,与弹头装有击引信的榴弹不同,其弹体更厚,延时引信装于弹底,从而使其可以击穿钢板,并在击穿钢板后爆炸。

不过他设计的这种炮弹,并不是为了击毁铁甲舰而准备的,而是为了摧毁南京的城墙。崇明修船厂制造出了5o枚的新型炮弹,这些炮弹分别由丰海和镇字级军舰携带,理论上这种炮弹会在打进城墙墙体后会生剧烈爆炸,从而保证其能够摧毁城墙。

但是,温子绍并没有把所有的一切都压在炮弹上,他还在考虑着其它的可能。

“太平军以城北仪风门作为突破口,采用穴地攻城法,把地雷埋在下面炸破城墙。同时制云梯数百分攻各门,假装攻城来迷惑清军。次日拂晓,炸塌仪风门附近城墙2丈余……”

看着目前掌握的情报,温子绍非常清楚,新筑的城墙往往不够坚实,这意味着仪风门一带的城墙应该最为脆弱。

“就是这了!”

用铅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温子绍重声说道。

“就选择这里作为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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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字级既是历史上的“蚊子船”。

第426章 东进

相比湖北条件良好的碎石路,安徽境内全都是年久的夯土路,夯土路上被车轮压出了一道深深的车辙,因为刚下过几场雨的关系,道路显得极为泥泞。

泥泞的道路上,阿尔登马挽拉着西式的钢轮马车在泥泞中挣扎着,即便是平素号称日行军百里的义军官兵,这会也显得极为疲惫,那威风凛凛的硬底军靴,这会都挂着一层厚泥。他们扛着枪,在路边走着,至于马车、炮车则在泥泞的夯土路上挣扎着。

浩浩荡荡的队伍,沿着江北的官道,一路朝着和县、江口一带进军,在过去的两天中,数十艘大小不等的蒸汽船在长江舰队炮艇的掩护下将上万千义军运至江北以及芜湖等地,现在安徽沿江一带,几乎完全为义军所控制。

在总兵力上万人的第一旅昨天刚刚于芜湖登6后,开始朝着南京挺进沿途更是一副锐不可挡之势——实际上,除了在当涂县有不到两千太平军外,其它人的太平军大都随石达开北伐,第一旅根本没有遭到太过顽强的抵抗,便夺下了沿途的城市。

不过他们并没有进行任何休整,而是将夺下的城市交给宪兵后,即马不停蹄的朝着南京赶去,直到深夜时分,一路强行军的战士们才得到命令休息。

而休息的时间仅仅只有四个小时。与国内的其它军队一样,义军行军途中休息绝不会进入村镇,而是直接于野外宿营,将数百辆马车与炮车连成“围墙”,然后上万名官兵就在其中搭起帐蓬,不过因为今天的时间紧张,他们并没有搭起帐蓬,而是将个人的雨布往地上一铺,然后便直接和衣睡在上面。

士兵如此,军官同样也是如此,在卫兵们于地上铺上了两张淡绿色的雨布,作为他们旅长和参谋长休息的地方。

经过一夜急行军,卫兵们靠着树干很快就睡熟了。甚至还头枕着背包不住地打呼噜。

而作为第一旅旅长的林郁青和参谋长李树仆却静静地坐在雨布上,毫无睡意。就在半个小时前,通讯兵送来了主公来的电报,主公在电报上催问他们行军的情况。这已经是第二次询问他们何时能够到达南京了。

“这该死的土路!”

想到行军的时候,战士们的脚步在泥泞的道路上显得是那样疲惫,部队行动是那样迟缓,就仿佛凝滞在那土路上似的。看到这种情景,林郁青真恨不得用鞭子抽打战士,以督促他们加快行军度,但是这完全是因为道路!

“现在正是雨多的时候,那些夯土路早都给泡烂了,车轮一压,车辙只会越压越深,人走着泥也粘脚,总之一句话,将来北伐的时候,我认为能走水路尽量以水路为主,至于两岸的城市,临时从船上调兵过去,也比这样6路行军更方便,要尽量避开雨天,要不然,就这路,即便是累不死人,也能累死马!”

是的,很容易就会累死马,相比于人,马更娇贵,尤其是那些进口的阿尔登挽马,虽说力气大可却也娇贵,什么事情总是有失有得,国产的劣马虽说不那么娇贵,可却力气太小。对于军队而言,那些挽马直接关系到部队的战斗力。毕竟无论是各种作战物资,亦或火炮都需要挽马。在这种烂泥路上,挽拉马车的挽马只会更加疲惫,更容易疲劳过度。

长途的行军作战,使得林郁青一定的经验,这些经验是过去演习中无法获得的,也正因如此,这次东征,对于义军而言,更重要的作用是“练兵”,在这场大练兵中现自身的问题,进而解决问题。

战争从来都是军人最好的课堂,就像要制定东征的作战计划之中,根本没有多少人注意到道路的问题,而现在,通过这堂课,所有人都明白,这原始的道路对军事行动的影响。

“要不然,咱们就先以轻兵抵达南京算了!”

看着周围充当部队防御墙的马车,在马车上可以看到站在那里警戒的战士。

“反正到了那里有舰队提供火力支持,只要咱们的人能先跑到那就成!至于野战炮嘛,带不上咱们就不带了,带着迫击炮也一样的够用!”

义军除了野炮之外,同样还有迫击炮,而且数量多于野炮,每个步兵营都有三门八十公厘迫击炮,其射相当于的数十门野战炮,而更为重要的,它重量够轻,行军时甚至只需要人扛,当然在大多数都是由军马驮载。

李树仆的话让林郁青思索片刻,然后他又看了看周围。

“成,我看可以这么干!”

说着,他大步跨向前去,把正靠着大树酣睡的卫兵推了两把:

“三子,快起来!”

“旅长,你这是?”

“事不宜迟,我看现现在就走!”

李树仆见他要行动,瞅着他说:

“旅长啊,现在就要出动?再让弟兄们休息两个钟头吧?”

“不能再休息了!”

林郁青摇摇头说道,把带着两支转轮枪的腰带系在腰间,然后便自己动手卷起来了地铺的雨布,开始作着出的准备。

“俗话说的好,兵贵神,咱们已经慢了那么多,总之先赶过去吧!”

“旅长!”

李树仆笑着说道,

“还是先让弟兄们休息休息,估计这会他们才睡着,就这么喊醒他们,即便是咱们到了南京城下,也是又疲又累,我看还是让弟兄们再睡两钟头。”

参谋长的话让,让林郁青眉头微微一皱,他看了一下怀表,然后说道。

“可是……”

“我看可以先派出尖兵,沿途侦察一下!”

“二科的参谋也要过去!”

“情报参谋当然也要去!”

旅参谋二科分管情报,在这个时候自然要先跟着。

“嗯,我看还可以先把骑兵营派过去……”

第一旅除去两个步兵团外,还有一个骑兵营作为机会动兵力。

“把骑兵营也派过去!”

林郁青拖长声音说,

“这一次侦察确实要做,不过要让骑兵把路给咱们打通,骑兵营先跟上!”

李树仆脸上终于出现了微笑,算是一种默许。

很快,一支包括二科情报参谋、向导和旅搜索连的骑兵分队,立即沿着官道朝着南京的方向奔去。半个小时后,两百多人马的骑兵营随后跟进。

在骑兵营出一个小时后,随着一声令下,那些刚刚睡醒的战士们在吃过简单的早餐之后,便再一次踏上了征程。

正是清晨时分,天气灰濛濛的。

一路上,时断时续地可以看到逃难的流民,那是从江宁镇逃出的百姓。借着光亮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疲惫的脚步和焦苦的面颜。牛车木轮,比人的脚步还要迟缓,咯噔咯噔地出颠簸的车声。有几个裹着小脚的妇女坐在路旁喘息着,一面擦汗,一面紧张的看着这些兵,尽管知道这支军队是义军,可是对军人的恐惧,还是让人们脸上露出惧色。

而在路边,可以看到一些尸体,既有百姓的尸体,也有太平军的尸体,其中不少太平军的尸体上都有枪孔、刀伤,他们极有可能遭遇了骑兵的攻击。而在路边的沟壑里,林郁青看到一具太平军的尸体,尽管尸体血淋淋,但是仍然可以看出,那最多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

“真他妈的一群牲口,怎么不把刚断奶的娃娃拉去当兵!”

骑在马上的林郁青看着那尸体,他知道那个少年被骑兵用刀砍死的,在战场上,即便是孩子那也是敌人,可是杀掉这样的孩子,却让他感觉不到丝毫杀敌的畅意,甚至只感觉浓浓的郁闷,按捺着心头的郁闷,双腿夹着马腹前进。

很快,部队便通过了空无一人的江宁镇,在江宁镇的街上可以看到骑兵连通过时,在墙上张贴的安民告示。尽管如此,镇上依然是空无一人,这里大多数的百姓在过去的几年中就四处逃散了,而他们之前碰到的,不过只是一些躲兵灾的百姓罢了。

“旅长,过了江宁镇就是大胜关,”

大胜关差不多五百年前,朱元璋在此设伏,击败了陈友谅数十万军队的进攻,于是改名大胜港并在此设关,即大胜关。沿袭至今。此地地势十分险要,自古以来为南京的江防要塞和中转港口。同样也是第一旅需要啃下的第一个硬骨头,毕竟它是第一旅进攻南京的一个拦路虎。

“当初向荣就是凭着大胜关挡住了十几万太平军,以孝陵卫建起了江南大营!”

提及孝陵卫的时候,林郁青的眉头便猛的一皱,那孝陵可是大明高祖皇帝的陵墓,被满清和太平军祸害了那么多年,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模样。而主公还是朱家的后人,万一要是看到孝陵卫的那般模样,又会作何感想?

但是这个念头不过只是一闪而过,毕竟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至于孝陵……自然会有其它人操心,至于眼下,还是先打下南京的要紧。

“大胜关……”

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林郁青唇角一扬,轻蔑的说道。

“咱们不是长毛,同样长毛也不是向荣!今天打下大胜关!”

继续前行数里,隐约的空气中可以听到炮声,炮声越来越近了,是骑兵连在与大胜关的长毛激战,长毛设于关隘上的火炮,不断的隔着秦淮河打到对岸,整个官道上,充斥着一种严森森的气氛。

骑着马,林郁青率领着旅部的十几名参谋一同抄着小路爬上山顶。这是典型的江南丘陵,放眼一望,山前是一片平原,平原远处就是秦淮河,与一片丘陵,而大胜关就位于丘陵之中。

孙叶涛这个二科的情报参谋,手指着前方说道:

“旅长那就是大胜关了。滨临长江东岸,从这里距聚宝门约15公里。”

取出望远镜一看,虽然距离并不太远,但因为被一片湿濛濛的雾笼罩着,混混沌沌,根本就看不清楚。隔一会儿大胜利就有三四炮弹打在官道上,关口的白烟缓缓地上升着,与低沉的云雾混在一处。

“……原本试图化妆成太平军的骑兵骗关,可谁知道,军马暴露了我们的身份,然后就打了起来……”

义军骑兵的军马都是用阿拉伯马改良的一代马,虽说体高、马力等指数还未达标,但却远比普通蒙古马更为高大,想要冒充太平军的骑兵,自然不太可能。更何况,相比于太平军的骑兵,除了马的不同,他们的武器也不同,义军的骑兵使用的是转轮手枪和汉式骑兵,即便是刀,也是西洋式的骑兵刀,在这种情况之下,还想冒充太平军,那可真是愚蠢至极!

“骗关?你以为是当年打武昌那座空城?这大胜关至少有五六千太平军,蚂蚁多了,咬死大象,真亏你能想出来,讲武堂的书都还给老师是不是!”

有没有还给老师林郁青不清楚,但他却很清楚,这根本就是死读书的结果,也是战斗经验欠缺必然,实际上,就是他自己也谈不上经验有多么丰富,毕竟义军从成立直到现在,真正的硬仗,除了黄州之战之外,就没打过什么硬仗,至于战斗经验——绝大多数部队的战斗经验,几乎为零,绝大多数军官的经验,也都是集中于“课堂”上,他们在课堂上、在兵棋推演中可以说是头头是道,但是却很难做到活学活用。

也正是因为经验上的欠缺,才使得他们显得有些墨守成规,以至于演习的时候,制定的作战计划也不过只是照本宣科,完全没有丝毫的灵性,但也正因如此,才使得他们不至于犯错,尽管这次冒险失败了,但多少也是一个尝试。

“再者,即然要化妆成敌军骗关,为何不换马?不把马刀换成腰刀,这是最起码的常识!”

冷言训斥一声,随后林郁青收起望远镜,思索片刻,然后,对侦察参谋回过身来说:

“和舰队联系上了吗?要打南京,不一定非要先拿大胜关练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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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头痛、咳嗽,浑身绵软无力,感冒加重……这有病当真是不能撑啊!悲剧了!今天只有一更了,希望大家能够理解。

第427章 仪凤门外

炮声隆隆。

几乎是在舰队出现在江面时候,狮子山等地的太平军炮台,便朝着江上舰队开炮,双方的炮击在过去的几个小时中从未曾停止。

对于太平军设于九洑洲、狮子山、老虎山等地的炮台,义军可以说是极为熟悉,不仅仅是因为其炮台上的使用的12磅、18磅、24磅以及48磅炮要么是义军淘汰的旧货,要么是大冶铁厂铸造,更重要的是,这些炮台的火炮安装时,驻南京办事处全程参与了它们的安装。

也正因如此,太平军花费三百万余万两于南京周围部置拥有4oo多门炮的炮台对于义军而言,根本就是透明的,没有丝毫遮挡。

因为海军在过去几年间的不断加强炮术训练,相比于当初,现在海军炮术以及以海护6的炮火掩护已经达到如火纯青的地步。而现在面对太平军构建的炮台,军舰上的炮术长,总是会指引着炮手,以强大的直瞄火力,将那些炮台一一拔除。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炮声,炮口喷吐出一团橘色火焰,黑色的硝烟在空中化成白烟,很快,整个舰队都被笼罩在一片白烟之中,在猛烈的炮火中,那些太平军的炮台,被黑色的硝烟迅吞噬。

一时之间,被硝烟和爆炸声笼罩着所有的炮台,炮台的上空更是被一片诡异的炮弹破空呼啸声笼罩着。

尖锐的破空声在空中响起,拖曳着啸声飞向目标,那些口径各异的钢铁制成的炮弹出了种种不同的呼啸声,落到炮台之上,爆炸扬起的了浓密的烟尖和焰火,落入战壕的炮弹还抛起了人们的碎肢,对于炮台上的太平军官兵来说,此时他们就像是置身地狱中一般,在剧烈的爆炸中,以数倍音飞行的钢铁破片在炮台上飞行着,到处收割着人们的生命,任何阻挡它的人们都会被撕的粉碎。

此时那砖石构成的炮强以及掩体已经完全变了个模样,巨大的砖石在硝烟中被炸飞上天,所有一切都扭曲着。

而真正的壮观的却是“丰海号”以及四艘镇字级内河炮船,254公厘舰炮射的榴弹,尽管两种军舰的火炮身管倍径差距极大,但是其使用的榴弹却完全相同,重达363公斤的高爆榴弹内装有过5o公斤苦味酸炸、药,尽管它们的射极慢,每隔几分钟才会打出一炮弹,但是每当那拖着尖锐而又沉闷的欣长有如汽轮汽笛声的啸声于炮台上消失的瞬间,一“棵”巨大的“烟树”就会在炮台上迸出来,爆烟直升云霄,高达数百公尺,在爆焰升涌成一个巨大的烟云时,在烟云中会有炮架以至于炮身在空中天行,甚至那些被炸飞上天的火药桶也会在空中爆炸,有如璀璨的烟花一般。

每一次剧烈的爆炸之后,爆炸时地动山摇更是让炮台上的太平军守军置身于浪涛之中,这是爆炸产生的浪涛,许多人甚至直接被猛烈的冲击波震死,他们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任何伤口,但是内脏却已经碎裂了。

在舰炮的炮击中,数以千计的高爆榴弹在九洑洲、狮子山、老虎山等一座座大大小小的炮台上爆炸着、燃烧着,灼热的火焰引爆了炮台上的火药桶,造成了进一步杀伤,在苦味酸的爆炸烟云中,甚至就连许多树叶都被烟云染黄了——那是炸药的残留。

炮台上的太平军炮手这会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只是四处逃散着躲避着不断从头上落下来的炮弹,只有极少数的几门炮,还有朝着江上射炮弹。那些炮弹就像挠痒痒一般。

一个并不大的水柱在军舰附近升起的时候,温子绍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在舰队的炮击下,太平军根本就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他们完了!”

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温子绍用极为平淡的语气说道。

“等把这些炮台全都炸毁,6军部队就可以直接于仪凤门一带登6了。从外城攻太慢了!”

许多人只知道南京的城墙高大,但很多人并不知道在南京城外还有一道外郭城墙,外郭号称18o里,各段用砖砌的部分加起来约4o里,外部土城高度约在8-1o米,上宽6-8米。

当初水路进攻的太平军正是绕过了外郭城墙,从仪凤门攻入南京。

不过相比与当初南京清军守军的兵力薄弱,现在的所谓南京的太平军兵力不可不谓之雄厚,除了号称二十万的“天兵”,其城内外更有大小炮上千门,尽管其中大多数都是自铸的土炮,可对于进攻部队而言,却也是一个麻烦。

尤其是那些炮台,炮台上的火炮大都是过去数年间售于其的“洋炮”,威力巨大,对船舶威胁极大。也正因如此,海军舰队现在的任务就是摧毁太平军的炮台,为6军部队登6铺平道路。

一切就像计划中一样顺利,在海军炮击的同时,划着小艇的海军6战队于仪凤门外的码头登6,兵不血刃的夺取了码头——在海军的炮火攻击下,守卫码头的太平军根本就是不战而逃。随后立即建立了阵地。

“这里就是南京了!”

躲在一处断壁间钱奎注视着远处的高耸的城墙,已经过年过四十的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高大的城墙。

“这墙咋嫩高……”

嘴里这么嘀咕着,他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在街心土墙后方出现敌人时,他立即端起枪,瞄准,射击,在枪身的后座中,透过枪口的烟雾,他甚至能够看到子弹击穿敌人时扬出的一团血雾。

11公厘铅弹在击中物体后会迅变形,钱奎曾经看到过被“汉阳造”打死的人,子弹的出口有巴掌大小,只要被打中,非死即残酷。

“哗啦!”

拉动枪栓时,一个光闪闪的弹壳从枪身中抽出弹落在地,海军6战队是第一个换装金属定装弹汉阳造步枪的部队,相比于纸壳弹,金属定装弹几乎不会生受潮无法击的现象,当然其成本更高,也正因如此,现在只有6战队等少数部队使用。

从牛皮弹盒内取出一子弹,装入弹膛,作为排长的钱奎冲着身旁的战友大声喊道。

“一班跃进,二、三班交替掩护……”

他的喊声刚落,身后立即有十几名战士提着枪沿着街边,在建筑的掩护下向前跃进,而其它的人则在后方掩护着战友的进攻,从灼热的子弹不断的将太平军击倒在地。相比于6军部队还在沿用着的纵线战术,6战队早已经开始尝试着可以减少伤亡的散兵线战术,并以此展出了一套自己的战术,而在南京则是第一次大规模的应用。

就在钱奎正准备跃进时,待他看清楚太平军推出来武器时,整个人顿时一寒。

“大炮,小心……”

几乎是在他话声落下的瞬间,那门被推出土墙的火炮炮口猛的喷出一团白烟,和着白烟喷出的是上百霰弹。霰弹瞬间便覆盖了半条街道。以至于几名躲避不及的战士立即倒在血泊中。

“原地隐蔽……”

在钱奎和战士们在太平军的防御阵地止步时,在另一侧的街巷中,上百名提着枪的战士则在马士龙的率领下,通过街巷迂回于太平军的后方。作为义军中最为精锐的6战部队,6战队中正在推行着一种新的战术改革,就像现在,在部队从正面进攻的同时,会有两支部队同时迂回从敌军侧翼起攻击,从而形成三面合围之势。

“放……”

在距离街口还有数十公尺时,马士龙可以听到从街上传来的枪声——太平军的火枪数量极多,在过去的几年间,府中就像其出口过十五万支火枪,在南京城,太平军的火器装备率更是过半数。甚至还能够听到从街上传来的炮声,还有那刺耳的铜鸣声。

“应该有一门12磅山地榴!”

听着街上传出的炮响,马士龙的冷笑着,对于这种炮他并不陌生,实际上在海军6战队最初成立的时候,使用的就是这种12磅山地榴弹,因为其重量轻,威力大。后来这种炮都被轻型的汉式炮取代,至于被淘汰的山地榴弹炮,自然被军火商卖给了其它人,太平军应该就是最好的贸易对象——他们从来不讨价还价。

当然对此马士龙并不知道,他现在只知道的一件事,那就是必须立即拿下这股太平军,然后夺取城外的街区,只有如此,才能打下南京。

“准备!”

在战士们与身后聚集的时候,马士龙伸着右手,他在静静的等待着时机,在街上又一次传来一阵枪声的时候,这正是他等待的时机,这一阵枪声意味着太平军的枪打空了,他立即猛的一挥手。

“冲!”

他的话声一落,身边的战士就如同猛虎下山似的提着枪朝着街上冲去,他们挺着步枪,枪头是在阳光中闪烁着光亮的刺刀。

“杀……”

在喊杀声突然从背后传来的时候,那些正在从枪口装弹的太平军,完全愣住了,他们或许曾在洋人的教导下学着排成队开枪,但是他们从未曾学过拼刺刀,甚至就是那些非军人出身的外国冒险家,也无法告诉他们刺刀的作用,更不会告诉他们——战斗的最后胜利是用刺刀决定的。

当数百名穿着黑色军装,脸颊被硝烟薰黑的6战队员挺着刺刀冲来的时候,这些太平军甚至只是手忙脚乱的装着子弹,有些人甚至忘记自己已经装过了弹头或者火药,就在他们手忙脚乱的装弹时,冲在最前方的6战队员已经冲到了他们的眼前。

“杀!”

在突步刺杀的同时怒吼从战士的嗓间迸出来,长达两尺的刺刀倾斜着刺入太平军的胸膛,战士毫不犹豫的微微转动枪身,抽出刺刀的同时,又对着身边被吓到的太平军刺去,这些过去的数年中,每天至少进行上千次刺杀练习,刺枪术早就浸透其骨血成为他们本能的战士们,此是就像是扑入羊群的恶狼一般,张牙舞爪的嘶吼着将锋利的刺刀一次又一次的刺入敌人的身体。

自胸膛的喊杀声、冲击力十足的刺杀,一时间街上尽是鲜血飞溅、惨叫连连,那些太平军根本就不堪一击,甚至可以用一击即溃来形容,就在这些太平军惊恐的试图向后逃去时,在他们的身后,又冲上来了一群恶狼。

“杀……”

刺刀没入的敌人的胸膛时,钱奎可以感觉到刺刀刺入肋骨时出的响声,同样也能够看到太平军那张年青的脸膛上流露出的绝望,看着他用双手抓着刺刀,试图阻挡其刺入胸膛时绝望的目光,钱奎没有丝毫的怜悯,在敌人软软的倒下时,他伸出右腿踩着对方的胸口,抽出了卡住的刺刀,在他再一次准备刺杀时,他看到那些太平军早就被杀丧了胆,纷纷丢掉手中的刀枪,跪在地上,大声喊着“饶命”。

战斗结束的如此之快,先前还曾在街上阻挡6战队进攻的上千太平军,不过一个照面的功夫,便立即崩溃、放弃了抵抗,将仪凤门外的城外之地丢给义军。在海军6战队控制了的同时之后,在海军的掩护下,一直驻守于崇明岛的第二十七团两个步兵营随后登6。这是第一支抵达南京的6军部队。

直到一个小时后,在堵在大胜关的第一旅才与舰队取得联络,随后第一旅才搭乘舰队的船只越过南京外城,来到仪凤门。

相隔四年之后,又一次,仪凤门成为两军交战的焦点。历史总有着惊人的巧合,正如四年前,防守南京的清军做事,太平军控制仪凤门外一样,守卫南京的太平军,根本就是坐视着义军占领仪凤门直至阅江楼一带的城厢之地。

在军舰的舰炮火力掩护下,穿着黑色军衣的义军官兵不断的清理着废墟中的残军,那些逃避其间的太平军残兵败将,几乎没有做丝毫抵抗,便选择了投降。

与四年前的太平军用一群被“小天堂”洗脑的娃娃兵作为攻城的主力不同,作为第一旅旅长的的林郁青作出了另一个选择。

“所有的手枪全部集中给第一团一营!除了骑兵连之外所有的手枪!包括我自己的手枪!”

下达这个命令的时候,林郁青直接取下腰带,将两只手枪连同腰带、枪套一同扔到了马车上。

“到时候一营作为尖兵,用手枪、手榴弹作为武器,子弹打完了就用刺刀!一营攻入城中之后,师骑兵营进入……”

在林郁青一一作出部署的时候,突然有一名参谋于一旁插话说道。

“长官,城墙怎么办?”

是的,南京城墙怎么办?

“城墙由我们海军来处理,在我们把城墙炸开之后,你们只需负责攻城就可以了,城内的敌军不下十五万,咱们的兵力是多少?”

穿着一身白色海军军装赵存国在这一群穿着6军黑的军官中,可谓是显眼至极。

“海军?用大炮把城墙打开可不怎么容易啊!”

“那要看用什么炮?”

赵存国笑着说道。

“你们6军的炮不行,我们的舰炮肯定行!”

在他说话的时候,脸上更是带着骄色,毕竟相比与6军那些88公厘野战炮,海军军舰上动辄12o公厘、15o公厘舰炮的威力更大,而且,海军还有更大的大家伙。

这才是他信心的源泉!

“行不行,等炸开了城墙再说!要是你们能把南京城炸开,到时候这攻城,你们海军就立下了功!”

在林郁青信心满满的言道下打下南京时,在数百米外置身于城墙上的6顺德这位太平军的舟师的嫡造者,脸上却是阴云密布,他不时的拿着望远镜观察着城下的汉军。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在码头处越来越多的汉军乘着小艇登上了码头。

“估计差不多有一两万人了吧!”

其实,并没有那么多,毕竟这一带实在太过狭窄,根本不可能部署如此数量的部队,这只是一种错觉,一种因为过于紧张产生错觉。

此时,那残破的城墙上弥漫着一般刺鼻的火药味,伤者出的惨叫声不时的传入他的耳中。这是一刻钟前,汉军水师炮击后的惨状,原本安置在城墙上的两尊西洋巨炮在爆炸中,被炸毁了——炮身倾斜政策,不能再瞄准射!

“他们,肯定会攻打这里……”

看着脚下的血污,6顺德可以看到有地方那铺设的新砖——四年前,太平军正是炸开了仪凤门,相比于其它地方,这段新修的城墙并不怎么坚固。如果换成他的话,他就会攻打这里。

但是他们会怎么攻城?

看着残破的城墙,6顺德反倒是不再像之前那般担心炮击了,至少之前的炮击表明,即便是汉军的西洋舰队,也没有办法炸开城墙。

“难不成他们也要挖地道?”

尽管对城外的情况担心不已,但是6顺德却总是为不由自主的把眼光投向城内,虽说直到现在城中还没有消息传来,但是他却知道城中肯定生了大事。要不然也不会,直到现在都没有天王的旨意下来。

“到底生了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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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8章 天京人心

“轰”的一声,一枚落入城中的榴弹在爆炸后,于南京城内炸起了一片云雾般的灰尘,剧烈的爆炸声和那烟柱像是鼓楼的辰鼓一般,将人们从惊醒,那炮弹提醒着人们,现在南京在远离“江南大营”的威胁一年之后,再一次面临着比之前更为严重的危机。

而那一炮弹就像是重锤似的不断的落在城内,每一炮弹都能将一座房屋夷为平地,那威力之大,远远过人们的想象,至少对于城市中的人们来说,他们根本就未曾想到,这些炮弹的威力会如此之大。

滚滚的硝烟在清晨的阳光中弥漫着,空气在这座六朝古都中压抑得透不过气。不过是在天将一放明的时候,这座城市即笼罩于一片黑色的烟云之中,这是爆炸的硝烟,炮声、枪声似是空气中唯一的声响。

但是枪炮声仅仅只是枪炮声,有时候,枪炮比不了地震!

这地震是突如其来的,甚至有些让人始料未及!

尽管南京城内昨夜一如既往的霄禁,但是一些流言还是在南京城内传来了。

“天王府走水!”

一开始,大家只以为这只是走了水,毕竟这年月,走着水什么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可慢慢的人们却意识到这走水之外,不知还有什么事情生,毕竟这件事里头总让人觉得透着古怪,尤其是那些在朝房里等着上朝的文武官员,更是如此,虽说天王平素不上朝,可这突然走了水,总让人觉得有奇怪。慢慢的一些消息灵通的人得到了消息——走水的地方是天王的寝宫。

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几乎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毕竟那是天王的寝宫,可到底生了什么事?

谁都说不清到底生了什么事?

当然,谁也不知道,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这天王府与其它地方不同,天王府里没有太监,自然也没有采买的太监,府中只有几千女官,而天王府平时的用度都是府外的侍卫送进去,待到大门关上后,女官们再把东西扛进去,宫内和宫外根本就没有任何接触。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知道天王府里到底生了什么。当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尽管如此,还是有一些零星的消息传了出来。

什么昨天天王寝宫走水时,有一队侍卫心急救火,擅自闯宫被当场格杀——这倒是不怎么意外,根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前年个那些忠心救主的侍卫听说宫里的老虎闯出来了,接连吃人,他们想护主来着,结果主是没有护成,那些忠心耿耿的人却全都被当场格杀了,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大家伙算是知道了,那“天王府”纵是侍卫也不能进,天王府里只有天王和王府里的的女官。

不过多少还是有其它的消息传出来,比如什么那走水不是的烛台倒了,而是里的女官放的火。

女官放火,这事倒是让他们吓了一跳。

但终归是大敌当前,这个时候,也没有谁会去在意这个事情,可在不在意,总需要打听一二

反正各种各样的消息不断的传出来,可到底生了什么事儿谁都不知道。

天国的寻常百官们,只是在那里打探着消息,毕竟对于天王深居宫中,不理朝政,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了,即便是现在“汉贼”入寇,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当初向荣可是在孝陵卫堵了大家几年的功夫。那个时候,天王不还是日夜在他的天王府中操练着女官们,想来,现在也是如此吧!

可想归想,但心里头他们却在敲着鼓,毕竟现在攻城的可不是向荣,而是从武昌来的汉公……嗯,是汉逆。汉军虽说没有打过几仗,可其悍勇善战也是世人皆知之事,那洋鬼子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前两年,人家只用几千人就在北边打下一片相当于相当于十几个省大小的地方。

虽说心里急着、忧心着天国的命运,可是他们也只能干着急,毕竟那天王府他们进不得,天王他们更见不得。寻常的百官自然是没有办法,可这城中总归还是有不同寻常之人。

用了一夜时间做着各种安排的蒙得恩,刚一出宫,便见从回廊上过来两个壮壮大大黑不溜秋年约五十左右的高官,面相略似天王,穿着相当于王一级的金冠龙袍的人,这两位乃是天王的长兄洪仁与次兄洪仁达。洪秀全自幼家贫,老父因小儿子秀全悟性稍好,全力供他读书,两个哥哥都下地种田,直到金田团营那年才放下捏了几十年的锄头,来到金田村。后来天国定都天京,这两个愚昧无知的难兄难弟,也就突然威风起来,穿上龙袍,被封做国宗了。天王知道两个哥哥没有才能,只让他们当个闲散国宗,不给实职。这两个宝贝在杨秀清当政时,尚能安份守己,不敢胡来,杨秀清也从不拿正眼瞧他们。

不过这一切都是过去,毕竟,当初天王可是封了他们两为王,用于牵制石达开,即便是后来迫于压力下旨罢黜安、福二王,革去王爵,改封天安、天福,但也是等同于王。

“两位老哥儿,你们可来了……”

一见到天安、天福这两位,蒙得恩连忙紧张兮兮的招呼道,那双眼里更是带着血丝。

守候在殿旁的天安、天福,见蒙得恩走了过来,便一起上前拱手道:

“老弟,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在外边当真挡不住汉贼?”

天安、天福这哥两听着外面的炮声,心底顿时一紧,更是担心起来了。虽说他们俩是不学无术,可并不代表他们身边都是不学无术的人,毕竟有人告诉他们。凭太平军恐怕很难挡得住汉贼的脚步,毕竟汉贼兵精将广。

“天王怎么说?这,这得调兵啊!扬州的李秀成不是有十几万人马嘛,还有镇江的林启荣……”

关心自家性命的洪仁和洪仁达连忙紧张的说道。

“两位国宗能够如此操心国事,实在是天国之幸啊……”

与当初杨秀清对他们的不闻不问,石达开的轻视不同,蒙得恩从来都没有小瞧过他们,甚至还会刻意接交他们。

“可,可是现在,这还有比这更要紧的事。”

洪仁慌忙上前问道:

“还有更要紧的事?什么事?老蒙,到底是怎么回事?”

洪仁达也在一旁皱皱眉问道:

“就是,老蒙,咱们可不是外人啊。”

他们的确不是外人,当初蒙得恩主掌女馆的时候,作为“国宗”的他们,可是没少从蒙得恩那里弄美女。

洪仁也急着问道:

“老蒙,就是,你可不能瞒我们哥俩。”

眉头越皱紧了,蒙得恩朝着四下看了一眼说道:

“两位国宗,我老蒙哪会骗你们俩,他们都是自家弟兄,这个事……”

说罢,蒙得恩压声声音说道。

“昨天、昨天出大事了!”

听他这么一说,洪仁和洪仁达虽说愚笨,可却还是想到了之前听说了的消息,连忙惊声问道。。

“老蒙,到底是什么事?”

“就是老蒙,不敢出什么事,你放心,有我们两位老哥哩。”

洪仁、洪仁达拍着胸脯道,

“该不会是你犯了什么错吧,你放心到时候陛下那边,有我们两位老哥给你说项……”

“陛、陛下驾崩了……”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泪水再一次从蒙得恩的目中流出。

“什么?什么?你,你老蒙那,那能乱乱说话……”

两位王兄结结巴巴的说道:

“就就是这种话,这种话哪能乱说。”

“我、我那哪里敢乱说!”

蒙得恩哭着说道。

“昨天晚上,天王的寝宫走了水,直到方才我才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是几个丧尽天良的女官,放火烧了寝宫,当时天王就在宫里……”

“什么?”

洪仁和洪仁达的脸上瞬间尽是一副死灰之色。

“这……这怎么可能!”

“就是,他们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

话只说了一半,洪仁立即还是想到了现在的局面。他巴巴的看着蒙得恩说道。

“老,老蒙,这,这是真的!”

“……”

满面泪痕的蒙得恩,只是默默的点着头。

天王死了!

天王死了!

面若死灰的洪仁和洪仁达只是愣愣的站在那里。虽说当初洪秀全想要用他们去牵绊石达开,可他们是那种烂泥扶不上墙的角色,根本就没有任何能力,这会自然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此事。

天王死了,他们,他们可怎么办?

现在那汉贼可就在城外,汉贼大兵压境,这个时候怎么就能死了呢?再怎么着也应该等于汉贼被打退了才死才是啊,这个时候他一死了之,留下我们哥俩可怎么办啊!

好一会之后,洪仁达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紧声问道。

“幼主呢?”

洪仁达口中的幼主自然是洪秀全的长子洪天贵。

“幼主尚在宫中!”

蒙得恩看着眼前的这两位压低了声音。

“可幼主现在只有八岁,天王突然身故,这城内骄兵悍将几多?若是万一消息传出去,恐、恐不知会生活变故,万一要是有人趁机作乱,到时候,蒙得恩身死死不足惜,可万一要是幼主有伤,再伤及两位国宗,到时候又该如何?”

这会儿蒙得恩一副只为他人着想的模样,他的话听在洪仁和洪仁达耳中,让两人的心里顿时一紧。经历过去年天京之乱的他们可是非常清楚,这要真的有人兴兵作乱的话,他们的那个侄子自然没有活命的指往,至于他们两个也别想活命。

就在他们两人被蒙得恩的一番话,吓的说不出话来的时候,这突然一声剧烈的爆炸从远处传来,顺着爆炸声可以看到炮台升腾起的巨大的烟柱。

“哎,这,这汉军怕是又要攻城了……”

蒙得恩无可奈何的长叹道:

“难道这当真是天命?天王走了,这汉军又要攻城,罢了、罢了,老蒙我这就去向百官说明此事,天王重归天父之怀,现在汉军即将进城,我等,我等只能以死报效天国了……”

蒙得恩这般一说,洪仁和洪仁达立即意识到,除了城内的威胁之外,这城外可还有汉军的十几万人马,若是他们攻下这南京城,到时候,他们恐怕也是性命难保。

“老毛,咱们哥仨就说你最聪明,天王在的时候,也最相信你,老蒙,你可得给咱们哥两指条活路……”

洪仁的话刚一说完,洪仁达连忙旁边补救道,

“不是给我们哥俩是要给我那侄子指条活路,老蒙,天王在的时候,可是最信任你,你可不能就这么白白赔了性命。”

“保命,怎么保命?”

蒙得恩摇头叹道。

“事到如今,还怎么保命,若是天王重归天父的消息传出去,即便是到时候咱们杀退了汉贼,不定到时有没有人勾结石达开,把咱们全部杀了,到时候,把这天国献给石达开。”

原本就与石达开不和的他们两人一听,哪里会有丝毫怀疑,洪仁达连忙说道。

“要是他们真的这么干,可没有咱哥两的活路!”

可不是,要是没有天王撑腰,他们哥两又算个屁啊!到时候那汉军还不是想怎么收拾他们就怎么收拾他们。到那时,他们哥俩可就是死路一条了!

“可不是,老蒙,你得想个主意啊!”

心下一急,这两位顿时没了主意,只是哀求着蒙得恩给他们指条活路,这个时候,恐怕也就只有他蒙得恩能够救他们。

“这……这……”

“老蒙,你就别这了,有什么主意,你说来听听,再怎么着,现在也没有咱们保住性命要紧,你说是不是!”

“就是,就是,老蒙,现在还是先保住命要紧,至于其它的,其它的……管他那!”

见他们哥俩都已经上了道,心知眼下机会来了的得蒙得恩便说道。

“办法,办法倒也不是没有……”

没等他说完,就被一震剧烈的爆炸声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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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9章 攻城(第一更)

丁巳年,九月初二,西洋历1857年,1o月19日。

正午时分,烈日当空,秋老虎肆虐着大地,大地被这秋日灼烤出了一股股的热浪,自地升腾的热浪扭曲着人们的线线。

在这热浪灼烤着大地的时候,一队队第一步兵旅游的官兵,手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在断垣残壁的掩护下,双眼死死盯着远处的城墙,甚至不时的把头抬向天空,他们在等着海军的炮击,他们的神情各异,新兵们显得有些紧张,至于老兵则是闭目养神的悠闲模样,至于的军官则不时的看着怀表,尽管怀表的分针各异,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等待着出击的命令。

这一刻,天地间是宁静的,空气中嗅不到任何火药味,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此时气氛的紧张,在距离仪凤门最近的断垣残壁间,军官们不时的看着怀表,汗水顺着帽檐滴了下来,但却不抬手擦汗,有些紧张的士兵们拿起水壶,不顾班长和军士的斥责的眼神,大口的喝着水,他们更是不时的将手伸到腰间,握着转轮枪的握把,那掌心都浸出汗了。

别说是这些官兵,就是在少数的几名随军记者们,同样在等待着,期待着,他们更是架好了相机,用一块块玻璃底片记录下这一刻,他们知道自己将记录下什么,他们将要记录的是一个国家命运的根本改变。

6地上气氛紧张,而在长江上,“丰海”号的舰艏直指着仪凤门,此时它甚至放下的船锚,在舰艏处,黝黑亮明瞠如镜的炮身直指着前方,直指着仪凤门,舰桥上几名军官正在那里,手拿着铅笔和笔记本在记表尺,同样也有几名军官在那里的测量着距离。

而在“丰海号”舰艏的炮房内,火炮军官最后一次检查炮台和火炮,而几枚新型“穿甲弹”已经通过蒸汽吊机吊至的炮房,重达数百公斤的炮弹耸立于炮尾,测远室和指挥所都已经作好的准备。

原本应该在打上两炮进行试射,以保证炮弹可以击中城墙最薄弱的环节,但是许山多这个广东渔民出身的“丰海舰”枪炮长,在几经瞄准之后,向海军提督拍着胸膛说保证命中。

作为“丰海舰”的枪炮长,他可以说是海军中炮术最好的军官,在海上的演习中,他曾经三炮便击中了5ooo公尺外的靶船,那是在波浪起伏的海上,而这却是风平浪静的内河,尽管军舰横于江中,但是在舵手的努力下船依然稳稳的泊于江中。

而“丰海舰”附近的江面上,以“镇北号”为的四艘军舰上的254公厘舰炮,同样也直指着城墙,黝黑亮明瞠如镜的炮身,斜指着公里外的目标。

置身于丰海舰上,沈明不时的拿着英国产的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的城墙,偶尔的他会询问身边的参谋官。

“前沿联络点建立了吗?”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时,他才继续默不言语的站在舰桥着,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如果有人注意到的话,可以看到在这几艘军舰的附近都漂着一个浮锚,浮锚上系着电线,电线联接着军舰,而电线的另一端则连接着6地,那是电话线,前线就是的联络点就是通过这几根电话线与军舰进行联络。

“11点15分!”

从腰间取出怀表,“哒”的一声把怀表合上。

“准备战斗!”

终于,通过传声筒听到舰长的命令后,许山多立即大声重复着命令。

“距离一千八百公尺!”

测远室里的测远手报告出了距离,而这个距离几乎不需要瞄准,直接直射就可以了。

“装弹!”

枪炮长的命令被重复着。

几乎是从军舰泊停之后,这些炮手们就一直在等待着开炮,长时间的等待甚至都有些迫不急待了,不过是命令一下,立即欢呼着开始为战斗进行最后的准备。因为254公厘舰炮口径过大,所以它并没有采用金属弹壳闭气,而是采用了最新式的断隔螺式炮闩,这种炮闩不需要金属弹壳,只需要通过橡胶闭气环境既可实现炮膛闭气,在海军看来这种炮闩更适合大口径火炮。

“往死里打这群孙子……”

兴奋的叫嚷着水兵们用吊车把沉重的炮弹吊高,然后将其又塞进炮膛,随后又将一个药包塞进炮弹膛,按装引火药和拉火栓后,最后合上炮闩,旋转半圈实现的闭膛。

“瞄准些,咱们这一炮可是海军的脸面!!”

炮房内上响彻着炮手们兴奋的叫嚷声。

“就是,可不能让那些泥腿子瞧不起咱们……”

尽管现在海军还很弱小,但是军种之争,却不可避免的出现在6海军之中,毕竟6军有着他们的荣誉,海军同样也有自己的荣誉!

“长官,能一炮命中吗?”

顾云程有些担心的问炮术长。

“一炮打不中,不还有四艘镇字级嘛?一门百百中谁都做不到,可几门炮百数十中总可以吧!只要炮多就行……”

许山多直接给出了一个有些另类的答案,做为炮术长的他,尽管在训练中从来都是用“百百中”去要求下属,可在实战中,他却非常清楚,炮的数量决定最终的胜利。

五门254公厘舰炮,只要有一炮弹击中,都可以重创城墙,然后,然后就是慢慢的轰,总能炸掉那段城墙。

“放心吧,这个距离,随随便便拉出一个海军的炮手都能打中它!”

许册多安慰着顾云程,这个不过只有二十一二岁少尉,确实,这个距离真的不远,如果这么近还打不中,那么他们还真不佩当海军。

“这一炮打完,下一炮你来负责!”

“是!”

炮身这么直指着远处的南京城墙,而许山多则看了一眼怀表,还有一分钟!

“哒哒……”

时针慢慢的走着,每一次转动都是那么缓慢,在炮房内,许三多的耳朵沾着传声筒,传声筒直通舰桥,他在等着长官的命令,此时的炮房内,根本听不到任何声响。

所有人都摒住的呼吸等待着炮击,如果不是汗水不时的从水兵们的额头滑落,恐怕会让人以为他们在一个个塑像,江风吹入炮房,水兵帽后的飘带随着风飘动着,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等待着命令。

舰桥上,传令官也和其它人一样,注视着提督,身为海军提督的沈明看着手中的怀表,他重重将表盖一合,在点头时,他的口中迸出两个字。

“开火!”

传令官的喊声从传声筒内传至炮房,简单的两个字。在那两个字传出后,许山多立即重复着这两个字。

“开火!”

没有其它多余的话语,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在这声命令下达的时候,作为炮长的顾云程亲自拉动的拉火绳。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一团巨大的火柱从炮房处的炮管涌现,一个黑影似乎从火柱中飞了出去,刹那间,在一团爆焰消失后就有一团白色的烟雾笼罩着整艘军舰,炮口的冲击波甚至在水面上激起些许波纹,空气中满是刺鼻的硝烟味,炮架伴着后座向后退着,退到架尾冲阻柱后,又开始顺着炮架缓坡,在重力的作用下,慢慢的复位,在水兵们立即吼叫着推动着炮身,以使火炮更迅的复位。

而对于南京仪凤门附近的太平军来说,他们先是听到空中传出一声尖锐而又沉闷的啸声,然后下一瞬间,他们甚至能够感觉到像是有一个巨锤猛的锤击着城墙。

这是怎么回事?

城墙上的太平军都被吓了一跳,因为穿甲弹采用延时地关系,炮弹并没有立即爆炸,高飞行的穿甲弹轻易的穿透了了厚达数尺的城砖,然后撞上了夯土,在夯土中撞着,挤压着……,以至于在城墙上的太平军几乎都能听到炮弹穿透城砖和夯土时出的响声。

“完了!”

不知为何,6顺德的心底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置身于阅江楼前,之前从望远镜中看着军舰上那巨大的舰炮时,心底就升涌起一阵不祥感,那种巨炮让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其威力,更何况在之前的几个小时,在它的炮口下,一座座炮台被摧毁了,现在,它的炮口直指着城城墙。

此时那种不祥感,终于得到了印证。

几乎是在那如同万斤巨锤般的炮弹猛的击中城墙的瞬间,在城砖迸飞的时候,他的心也和那城墙一样,似乎也在这一瞬间粉碎了。

重达数百公斤的炮弹一直“钻”入城墙差不多有四米深才停止下来,在声音消失的时候,城墙上的太平军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就在他们松下一口气的时候,他们似乎看到了脚下的城砖膨胀起来,下一瞬间,伴着一阵有些沉闷爆炸声。穿透了数尺厚的城砖和夯土的炮弹在城墙的内部爆炸了,原本看似异常坚固的城墙扭曲着、变形着,数以吨计的砖块、夯土被内部的猛烈爆炸抛向了天空,看似坚固无比的城墙瞬间生了滑塌,数以吨记的砖土滑入护城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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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0章 破城(第二更)

城墙塌了!

在城墙下方一直等待着进攻的战士们,看到大量的城砖、夯土滑塌下来的时候,他们的双眼立即迸出兴奋的神采,他们每一个人都清楚,城墙的垮塌意味着进攻南京最大的障碍得到了解除。

尽管现在只是垮塌了一部分,但他们相信很快,这道坚固的城墙就会被打彻底打通。正如官兵们的料想一样,炮声再一次在江面上响起,在丰海舰先开火之后,“镇北号”随之开炮,尽管其使用的短身管254公厘舰炮威力相对较小,但是用于攻击城墙仍然足够了。

随着四艘镇字级炮船的重炮加入炮击,仪凤门一带的城墙立即变了形。城墙处接连传出几声惊天巨响,城墙内的数团巨大的爆炸烟团几乎冲上天空达百米之高,数254公厘炮弹再次准确的击中了城墙,而此时城墙的其它位置同样笼罩于一团爆炸扬起的黑色烟云之中,这是海军的舰炮在攻击城墙上的太平军。

“装弹!”

在水兵们的吼喊声中,炮闩被打开了,炮手立即抬着沾了水的炮擦清理着炮膛,以熄灭炮膛内的火星降低炮膛的温度,随后重新用推车推去一榴弹,挂上吊车,开始装弹。在炮手们忙活着的时候,许山多却是在等着前方观察所给出的数据。

“打高了,可以再打低底点!”

在得到前方的数据之后,许山多随后又重新进行了瞄准。

就在这时,他听到空气中传来的有些沉闷的稍声,抬头朝着空中看去,可以清楚的看到一个圆形的铁球拖着白烟朝着军舰飞来,炮弹狠狠的“砸”在甲板上。

下的一瞬间,军舰上立即就烟尘所笼罩着,钢铁破片向四面八方飞去,得益于炮房厚达两寸的装甲保护,使得炮房内的水兵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这是太平军在反攻。

“不过就是被蚊子咬了一口!”

在舰桥上的张迪看着舰艏处爆炸后的痕迹,这种圆形的炮弹对于铁甲舰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影响。

“装弹完毕!”

随着一声喝喊在炮房内响起,许山多再次下达了命令。

“开火!”

差不我三秒钟后,一段城墙炸出一团腾天的烟云,城墙被炸垮的那一部分,再一次生了垮塌,原本高达十数米的城墙这会只剩下五六米的高度,数以吨记的砖土倾倒于护城河中,形成了一个缓坡。

看着城墙被不断的削平,6地上的6军官兵更是兴奋的嚎叫着,每当炮弹打偏听偏的时候,他们都会的气的骂着娘,但随着校射的越来越精确,射击精度越来越高,那厚实的城墙不断被炮弹击中,每一爆炸都能将城墙炸飞一部分。

“每四分又十五秒放一排炮,也许还可以提高些!”

许山多放下计时,对身旁的炮长说道,剩下的就是一炮一炮的把这城墙削平了。

“轰……”

又是一声剧响,距离城墙百多米的已经完全被飞扬的尘土和爆烟笼罩的民宅内门窗、房顶随之一颤,躲在其中士兵们长大着嘴巴,他们的耳朵里嗡嗡的,除了爆炸声外,根本就听不到其它任何声音。

飞扬的尘土令所有人身上都落着一层黄色的灰土,在房顶上几个半人大小的破洞,炸飞的城砖落下时砸出了这几个大洞,而房屋里还可以听到一阵轻微的而痛苦的呻吟声,这是被砸伤的士兵。在重达数斤的砖块面前,是不分敌我的。甚至有时候砖块和着冲击波还会把墙砸倒,以至于将数名战士砸于墙下。

“他么的,海军是怎么打炮的!”

听着炮弹呜呜的掠空飞来,顿时响起了一阵叫骂声,面对战友的伤亡他们忍不住恨上海军的炮手了,毕竟他们的炮击给大家带来了连续的伤亡。

这一次,炮弹却不是落在城墙上,而是落在城墙后方的城内,数254公厘榴弹同时落在城后,猛烈的爆炸和着冲击波将城墙后建筑瞬间夷为平地,而原本在城墙被炸开,调于城墙后用于阻挡义军进攻的太平军,更是在爆炸中被撕成了碎片。数以千计的太平军甚至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在炮击下。

“进攻!”

放下手中的望远镜,一直观察着战况的林郁青下达了命令,城墙已经被打通了。他的命令立即变成了电话声,变成了军号声。曾经的军鼓已经被军号所取代,手持铜号的号手吹响了急促的冲锋号。

号声从黄色的烟云中响了起来,尽管并不知道那号声意味着什么,但是在城墙垮塌的瞬间,6顺德就很清楚,今天一切都会分出一个结果来。

而在他的身边爆炸声、惨叫声绝望的叫喊声,不绝于耳。在汉军炮击城墙的时候,他们的炮手同样没有忘记“照顾”城墙上的太平军。许多太平军就是那样毫无遮挡的死在炮弹的破片中。

“将军,”

浑身满是灰土的官佐跑到6顺德的面前,跪了下去。

“城墙给汉妖炸开了,”

“汉妖”这是汉军刚得的称呼,这时空气中传来的号声让6顺德冲着周围的太平军大吼道。

“兄弟们,升小天堂的时候到了!”

小天堂,这是天王的许诺,所有为天国而死的太平军身后都能升入小天堂,只可惜他并没有许诺天堂里将会给他们7o个处女,7o个妻子和永远的幸福。

在6顺德的喊声中,除了一些被“小天堂”洗脑的太平军老卒和十几岁的少年外,更多的人却是并没有响应“升天堂”的呼喊,毕竟他们只是被抓来的兵。只有少数太平军,叫嚷着升“杀汉奸、升天堂”的口号朝着城墙炸开的缺口冲去。

在他们提着刀枪冲去的时候,迎接他们的是一阵密集的弹雨,那些手持转轮枪的战士在遮天蔽日的尘土的掩护入,冲过被土石铺通过的护城河,冲上被炸塌的的城墙夯土、砖块混成的缓坡朝上冲着。

这些身体面目已经被尘土染成土色的战士们,就像是从地狱中冲上人间的鬼蜮一般,整个冲锋除去后方的号声,军官们的指挥的哨声外,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再就是急促的脚步声。尽管他们的视线模糊,但是当他们看到人影时,立即用手枪加以攻击。作为突击队员的他们每个人至少都携带了三支转轮枪。

视线的模糊、刺耳的冲锋号声,和急促的喊杀声在烟尘中混杂着,在战士们拿着手枪不断的朝着的烟尘中冲来的太平军扣动扳机的时候,他们不断的冲上城墙,在战士们冲上城墙的时候,转轮枪打空后,他们立即从背后取下步枪,挺着刺刀对城墙上的敌人起了冲锋。

对于城墙上的许多太平军而言,他们笔看到的了一柄柄雪亮的刺刀后,然后才听到一阵咆哮声,接着他们看到一阵怒吼着、咆哮着冲过来人。

他们不是人,满是汗水和着灰土再配上那面上的狰狞,只让人变成了魔鬼,变成了他们口中的“妖”,锋利的刺刀瞬间刺入了前排太平军的躯体,猛烈的冲击力甚至将他们的躯体朝后推着,两尺长的多长的刺刀刺穿一个人后,滴着血朝后推着,甚至又刺穿了身后的太平军的身体,这种猛的冲击,只使得墙上的太平军,完全被打蒙了,这些被强抓来的兵丁,根本就未曾见过如此狠命的搏杀。

在他们的惊恐中,视线中就只剩下了这群如地狱冲出的“妖魔”,嚎叫着的刺杀,那些站在前方的太平军完全不堪一击,纷纷沦为刀下的亡魂。

“杀!”

伴随着刺杀的吼喊声,战士们挑开枪头的的尸体,挺着带血的刺刀朝着太平军冲了过来,

“杀了他们、杀了这些汉妖……”

在卒长之类的官佐的叫喊声中,一些太平军更是仓促的端起火枪,开枪,但是稀落的子弹根本无法阻挡冲锋的战士,一阵青烟过后,这些已经被杀丧了胆的太平军并没有看到有人倒于枪口下,他们只看到这群人似乎真有如不死的妖魔一般,朝着他们冲了过来,那刺刀仍然不断的刺入人们的身体之中。

在这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是一群杀不死的妖魔,根本没有注意到在冲锋的人群中,有人跌倒的瞬间,后面的人就紧跟着冲了上去。

在战场上恐惧就像是传染病一般,是会漫延的,而且一但漫延开来,甚至可能是无可挽救的,先前沉闷没有声息的冲锋,让他们心惊的汗毛都坚了起来,而这会又妖魔般扑来的敌人,加惧了他们的恐惧。

“妈呀!”

不知道是谁先叫喊一声,掉头朝后跑着,先是一个人,接着是几个人,最后是几十个人、上百个人,在他们跑着的时候,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响,顺着炸塌的城墙冲上城头的义军突击队的官兵,只是在倾刻间将攻城演变成了的追敌。

而就在突击队登上城头的时候,伴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骑兵从那土坡上跃过垮塌的城墙,朝着南京城内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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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章 克复(第一更)

“向前!”

手中的骑兵刀,直指着前方,丁裕杰似乎忘记其它,忘记了战斗条令的要求,他只是不断的吼喊着,命令下属和他一起向前冲锋。当前方出现阻挡他的敌人时,他会立即扬起手中的骑兵刀,借助马力轻轻的划过敌人,在那血肉横飞中,再一次举起马刀。

似乎那些敌人只会逃,当然更多的敌人已经死去了——海军对城墙后方的炮击是灾难性的,他甚至看到路边的倒下的房屋断墙下压着数以百计的敌人。

作为骑兵,在步兵撕开城墙打出一个突破口后,丁裕杰立即率领着他的骑兵营和两个步兵团所属的骑兵连,近四百名骑兵迅挺进了南京城内,沿着城内的道路向太平军起攻击,他们的目标很简单——向前!

对于城内的太平军而言,这些冲进城内的骑兵无疑是灾难性,马背上的骑兵近了用马刀砍,远了用手枪打,轻易的摧毁了太平军的抵抗,实际上,此时他们更多的时候是在追杀残敌,挡在他们面前的敌人几乎是一触即溃。

“向前!”

此时,对于马背上的骑兵们来说,他们的任务的再简单不过,只是撕开太平军在城内的抵抗,在他们的身后,已经有越来越多的战友涌入城市之中,很快,他们就能够夺占南京。策马奔腾于南京城内的的丁裕杰在转过街角的时候,突然被眼前一幕吓到了。在前方数百米外,黄腾腾的一队太平军阻挡了他们的去路——数以千计的太平军端着枪列着队,枪口直指着这边。

“……”

置身于路中的郜永宽听着身边的洋人出口令,他的手里握着只转轮枪。

“伶俐,怎么样,咱们能挡住汉妖吗?”

在郜永宽紧张的询问时,伶俐点头说道。

“肯定没有问题!”

猛的勒住战马,看着数百公尺外已经组成阵列的敌人,丁裕杰的双眼直瞪,在他的身边,原本和他一起冲锋的骑兵们纷纷勒停马,原本纵意飞腾的战马这会无不是出急促的喘息声,甚至马蹄也会不时的踢打着地面。

在身后的马蹄声传来的时候,丁裕杰的唇角微微一扬,脸上露出冷笑来。

“让开路中!”

“准备!”

此时的气氛显得极为紧张,郜永宽几乎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汉妖的骑兵似乎是在调整着队列,就在他以为对方将要起冲击的时候,却看到骑兵们突然让到了路两边,下一瞬间,他便看到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冲至骑兵的前方,就在他不明白生什么事情的时候,那奔跑的马车停的停了下来,在驽手的喝操下,四匹马拉着的马车调了头。

这是怎么回事?

不单郜永宽愣住了,就连伶俐也愣住了,马车?为什么会有马车?

就在他们愣头愣脑的看着马车时,马车车厢后方的三名义军士兵操作着一个闪着铜光的物体,瞄准了阻挡道路的太平军。

这是两辆义军独有的“搭枪车”!

操作着加特林机枪的士兵在敌人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转动了枪身的一侧的转柄,枪身随着他的操作转动着,转动了半圈之后,枪响了。

“嗵、嗵……”

急促的枪声打破了先前的静寂,在那急促的枪声中,原本列队站于街道中央阻挡骑兵去路的太平军队列,完全成为了靶子,甚至都没有来得急开枪就倒在了枪口之下。

机枪手不断的转动着转轮,装弹手不继的将子弹装入弹鼓,一灼热的子弹在枪声中不断的从枪口中喷射出来。

这是机枪的第一次实战!

在他们面前的数千名太平军,根本没有还击之力,瞬间便倒毙了一地,数以百计的人们瞬间死在了机枪的扫射下。

而郜永宽幸好反应急时,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爬路边,朝着路边巷子跑去,他的逃跑更是带动了其它人,那些原本如西洋士兵一般列队站于路中的太平军,也纷纷逃去,只不过他们中的许多人并没有像郜永宽那么走运,在他们逃跑的时候,骑兵们出了冲锋,骑兵们叫喊着沿着路边向前冲锋,而路中的机枪则用子弹追击着转身逃跑的敌军。

此时,这已经不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锋利的马刀在空中划过一道白光,砍在奔逃的太平军的身体上,在战马的冲击力下,那个太平军顿时身两地,在那一团血雾中,骑兵再次扬起了刀,骑兵们兴奋的嚎叫着,砍杀着逃敌,这一刻,战场似乎成了一个舞台,是骑兵和机枪的舞台。

就在击溃了这一群太平军,正当丁裕杰准备再次借助机枪撕开前进的道路时,他看到前方树起了一面白旗/

白旗?

突然出现在战场上的白旗的骑兵们一愣,而更让他们惊讶的是,打着白旗的太平军带来了一个消息——天王降了!

天王降了!

只是一瞬间,这个消息便在酣战的南京城内传开了,从天王府派出的御前侍卫传达了“天王”的旨意——开城投降!

实际上现在根本就不需要开城,因为城已经被攻克了,如果说是在城被攻破之前,天王下达这个旨意,还会有人去询问、去质疑,但是在这个时候,却没有任何疑问了。

城已经破了!

“就是一座破城!”

在前方传来天王投降的消息时,林郁青有些郁闷的骂了一声。

他之所以骂这是一座破城是因为在半个小时前,他接到主公来的电报——天国的将会投降,让他抓住机会,控制南京。

“再给我五个小时,不,最多三个小时,我就能把南京打下来!”

是的,自己根本不需要什么内应的投降,自己可以打下南京!

实际上南京差不多已经打了下来!

但是现在,洪秀全已经投降了!

他就这么投降了!

别说这出乎了林郁青的预料,同样也出乎了其它人的意料,带着下属从城头上撤下来的6顺德,在得到这个消息时,有如雷劈一般。

降了!

天王降了!

这一瞬间,他整个人完全垮掉了,从广西的大山直到南京,这一路上的撕杀,流血,随着天王的一道旨意,完全化为了泡影。

在天王的旨意下,即便城中少数的抵抗也宣告结束了,只有极少数的人选择了自杀,绝大多数人都选择了投降,他们脱下了头上的红头巾,丢下了手中的刀枪,就这样,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内,南京城内三十余万军民就这般投降了。

至于天国,在这个时候反倒是没有人关心他了,降了!

天王降了!谁还会在乎他的下场呢?

投降的太平军从南京内城被押解至外城校场等地。如果说在太平天国治理下,南京有什么样的变化,就是外城内城有着大片的空地。那些空地上曾经耸立的建筑都被拆去建了王府,空地自然成了太平军的兵营,而这会又变成了战俘营。

因为南京城内老弱妇孺皆为太平军,随着他们的投降,这城内几乎空了,街道上连一个人影也没有,越来越静得可怕。

作为新任江苏巡抚,李子渊和十几名官员在一个排的卫兵护送下,进入了南京城,他们进得城来,穿过整整一条街,还不见一个人影,寂静得像是一座死城。实际上,除了少数要害地点,现在南京城内的义军并没有立即在城内展开巡逻。只有马蹄声。这里,大约遭受过炮击,有一些房子炸倒了,有些被震裂得歪歪斜斜,使人觉得仿佛只要用手一推就会坍在地上似的。街道上和住家户的门口,除了尸体、血污之外,更多的是遗落在地的包袱、枕头和破鞋。

可以想见,人们是怎么样离开这里的——人们的离开显得有些匆忙。

他们很想找到一个人,打探一下情况,走了好几家都失望了。他们转过十字街口,向南走去,有几只野狗被他们的脚步声所惊动,突然奔窜起来,蹿到另一条街上去了。

全城更显得死一般的静寂。

“这里有人!”

忽然,一个人叫了一声。

李子渊连忙赶过去一看,原来在一间没有门板的破屋里躺着一个头上缠着白布的老妇人。她似乎听见了响动,慢慢地坐起来,看着这些人眼里流露着惊惧的表情。

“大妈!”

一个年青的官员跳下马,先走上前亲切的喊道。

这个老妇人也许是看清他们是穿着的军装,同样也看清了李子渊等人身上的官服,突然她放声大哭起来了。

在老妇人的哭诉中,李子渊勉强知道了她的冤屈,她的丈夫被太平军抓去修王府累死了,而两个女儿被太平军的军帅抓走了,她一直在这里等着,等着女儿们回家。可却等不到了,她的女儿们几个月在被长毛祸害之后便就上吊了!

“都死了,都死了……”

老妇人放声哭喊着,

“他们所有人都死了,都让长毛害死了……”

面色铁青的李子渊指指她头上的伤口,问道:

“你这头怎么啦?”

“就是他们打伤的。”

“谁?”

“那些丧尽天良的长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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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2章 杀人(第二更)

长毛是否丧尽天良,对于很多人来说,并不重要。

实际上,无论长毛是否丧尽天良,李子渊压根就不关心,实际上,他早就打定了主意,无论长毛是否丧尽天良,这些人都是丧尽天良。即便是他们的军纪如岳家军一般,那也会变成丧尽天良的匪徒。

这无关其它,只因为长毛是主公的垫脚石!

至于这些长毛,突然,想到自己头上的冠,李子渊意识到称这些人为“匪”显然不合适。

“记住,自今天起,不得称其为“长毛”!”

沉吟片刻,看着远处所谓的“天父台”,李子渊想到长毛所信的“拜上帝教”,心下便有了主意。

““教匪”作乱,屠我中华百姓岂止千万!百姓何辜尽然遭此屠虐!”

一声感叹之中,李子渊给了太平军一个官方的称谓的,是的,他们就是一群信仰邪教的“教匪”,其绝不是为了恢复中华正统,更不是为了救民于水火。

救民于水火的是主公,是义军,恢复中华正统的舍主公又有何人?至于这些“教匪”除了屠杀百姓,又有何能奈!

是的,史书上必须要这么写!

骑在马上的李子渊在这一瞬间,为太平军作了一个“诠释”,这个“诠释”将会是官方的,将会是历史对太平军的评价,这些起自于广西田间的起义者,只是匪徒而已,至于所谓的“天国”,不过只是邪教蛊惑人心的言语罢了。

“天国”在未来的中国之中,将会成为邪恶的代名词,至于太平军,也将会作为“教匪”被钉于史书上,人们只会看到他们暴行,看到这些邪教信徒如何摧试图毁灭中华文明,看到义军在主公的率领下,如何摧毁这伙对中国之害甚至大于满清的“教匪”。

是的,主公才是真正的救民于水火!

终于,一行人来到了所谓的“天父台”那座汉白玉制成的高达十数公尺的石台,那就是“教匪”驱赶百姓建造的的用于祭祀天父、高耸入云的天父台。

而天父台则正对着天王府的外城——太阳城。其对面就是“邪教教”洪秀全与近百名嫔妃在里过着“天堂”般的生活的天王府了。

此时,这座天王府已经为义军所控制,在通过左旁门来到了天父台的时候,李子渊看到了附近的一些义军官兵,他们已经控制了这里,。

而在天父台的对面,就是所谓的“太阳城”,在越过“天朝牌坊”、金龙桥之后,李子渊来到了天王府的正门。也就是所谓的“天朝门”,在他的左右是曾经天国官员的左右朝房。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出现在他们的眼前,这便是天王宫的内城——荣光大殿。荣光大殿往里便是所谓的真神殿、基督殿在内的所构成的“九重天堂”为核心,外加东西花园和后林苑组成的内城,正门为圣天门。

传说小天堂的财宝大半聚集在这里:这些宫殿里的楹柱上涂的是金箔,殿里陈列的每一件物品都是太平军扫荡南北掠夺过来的稀世珍宝,谁要是有幸得到其中一件,都够他一辈子尽情挥霍享乐。

换成任何一个人也许都会他的眼里射出贪婪的欲火,但是义军官兵却是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完全不为财富所动。而对于李子渊来说,他很清楚,从现在起,这座富丽堂皇的天王府极有可能成为将来的皇宫,至于其中那些“教匪”劫掠来的稀世珍宝,也将会成为皇家的宝物,与“教匪”再无任何关系。

这里的一切都是主公的!

而将在,他李子渊也将会和其它人一样,在这里上朝,注视高大的荣光大殿,李子渊甚至想象着有朝一日,自己能够在这里引领百官上朝,他将会是百官之,到那时,百官都会仰望他,当然,他还会是主公,是皇上的臣子。

置身于此,在内心中升涌出对权力的崇拜和向往时,李子渊却突然看见了一幅奇异的场面,不单他愣住了,就连他身边的随员也无不是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半天回不过神来。

而吴子山更是眨了眨眼以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甚至他都有种想要在自己身上拧一下的冲动,以感觉痛不痛,然后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因为他所看到的是本不应该存在于此的人——太平军!

不,是“教匪”!

在那所谓的荣光大殿的四周密密麻麻地站着几排太平军将士,不对,是“教匪”。足足有两三千人以上。他们一个个穿着“教匪”的黄色军服,他们的眼睛,像两个漆黑无底的深洞,直呆呆地望着前方,望着走来的李子渊一行,看着这些走进的敌人,他们脸上无丝毫表情。他们无一例外的没有武器,只是在这里站着。

这数千“教匪”的身子紧挨着身子,胳膊紧挽着胳膊,静静地,默默地,像石垒的堤坝,像铁打的围墙,保卫着他们心中最崇高最圣洁最景仰的天国的象征——荣光大殿。

这荣光大殿号称是“天父的荣光”,是他们心中的圣洁之地。而此时,赤手空拳的他们只是站在这里,守护着这里。

有那么一瞬间,李子渊似乎被眼前的场面感动了。他能够感受到这些赤手空拳的人们所传达出来的力量,当然还有一种信仰。

若是在平时,或许他会感动,他会感叹,甚至会激动。

但是现在,作为江苏巡抚,他却非常清楚,这些人的存在意味着什么。

“冯团长,这是怎么回事?”

李子渊对着身边的冯安礼问道,冯安礼和他一样也是贵州人,不过他却是胡林翼的人,是湖林翼当初从贵州带出来的黔勇,也是少有的几个做到团长之位的人。

“回李巡抚,根据命令,我们不能擅自进入伪王府,这些人都是伪王府的侍卫,他们缴械后就令其于此集合!”

冯安礼如实的回答道。

“糊涂!”

李子渊骂了一声,

“难道就不知道把他们押入战俘营吗?”

他的眉头一皱,这时他看到了一个人走了过来。

“罪民林绍璋见过大人!”

林绍璋走到李子渊的面前,在天王下旨投降之后,他就是心如死灰一般,而他之所以会走出来,是因为他感觉到,这会穿着汉式官袍的大人,似乎对他们出现在这里显得有些不快。

“罪民……”

听着林绍璋的自称,李子渊轻蔑的说道,

“你倒是还有几分自知之明!”

“大人,罪民知道自身之罪实不可赦,可弟兄们都却无甚罪过,还请大人念在我等投降的份上,放大家一条生路!”

双眼微微一睁,李子渊用诧异的眼光看着林绍璋,然后惊讶的说道。

“生路?你这是何意?我义军是仁义之师,焉会杀俘?再者,既然已经答应蒙得恩不杀降卒,自然不会伤尔等性命,你大可放心!”

嘴上这么说着,李子渊的神情显得极为诚恳,任谁也不会怀疑。然后他又对冯国礼吩道。

“他们在这里晒了这么长时间的太阳,怎么不给他们送些水,万一有人中暑了怎么办?”

在林绍璋的千恩万谢之中,李子渊便转身离开了。就在冯国礼诧异着跟在他的身后,只听他说道。

“全都杀掉!”

“大人?什么?”

“杀掉!”

李子渊冷声重复道。

“这里的教匪一个不留!”

这些教匪能成为洪秀全的御林军无疑是深得其信任,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是“铁杆教匪”,这种人留不得,非但这种人留不得,就是教匪之中的一些人也留不得。

“还有战俘营中说广东话的教匪,一个不留,全部杀掉!”

“大人!”

几年前还只是乡间财主家三公子的冯国礼,听着李子渊的话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立即辩解道。

“义军从不杀俘!”

义军不杀俘!

即便是当年在武昌,杀人的也是降卒,义军自己可不杀!

“他们不是俘虏!”

李子渊冷声说道。

“就是一群做乱的教匪,既是匪徒焉能称之为俘虏!”

这一通解释之后,李子渊又冷声说道。

“本官对南京部队有节制,难道冯团长你想违抗军令吗?”

你想违抗军令吗?

大人的话,让冯国礼只觉得一阵目眩,好一会之后,他默默的点了点头。

军令就是军令,既然是不能理解也要执行!

“大人,为何非要杀他们?”

在离开了天王府之后,吴子山看着大人,有些不解的问道。

“非杀不可啊!”

李子渊随口说了一句,就在他们走出“天朝门”的时候,看到两辆马车和几百名士兵走进了宫殿,接下来会生什么?

“有些人活不得!”

“大人,那洪匪之后,是不是也要……”

吴子山指的自然是洪秀全的几个儿子,斩草除根这个道理每个人都很清楚。

“这不需要咱们动手,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蒙得恩自然会拿这些脑袋去换主公的信任,至于咱们……”

李子渊看着天父台后方的那个长达数百公尺的大影壁,唇角微微一扬。

“把该杀的人杀个干净也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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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3章 心难安(第一更)

九月十一。三更将过,此时的南昌城与往日一样,因霄禁路上不见一个行人。

忙了一天的曾国藩终于将堆积如山的文书批阅完毕。走出房门,来到后院。只见星月满天,万籁俱寂,心里顿时有一点宁静之感。

可实际上他的心底却掀起一阵阵波澜,从八月二十九,与长毛决裂之后的汉贼便四处而击,其不但顺长江而下,夺取安庆,进取江宁。

昨天接到从江宁传来的消息,信中提及,数万汉贼以水6两师合围江宁,江面上尽是铁甲巨舰,告江宁城城破也许说在这几天。

他望着夜空,心里说:

“他们怎么能这般就夺下江宁?!”

原本曾国藩觉得义军应该会在江宁遭遇极大的损失,毕竟江宁城外有炮台多座,洋炮土炮上千门之多,这样的坚城又岂是人力所能夺?即便是汉贼夺城,恐怕没有几个月功夫,不损失上几万人,都不一定能拿下来,可是在信中,传信之人却不那么乐观。

“短则三五日,长则十余日,汉贼必可夺以江宁!”

短则三五日,长则十余日!

于心底默默的念着这句话,曾国藩的眉头越皱越紧,万一他们要是打下江宁,福建,到时候江西可就是身陷重围了,到时候,怎么办?

“大人,刚才信使送来江宁来的急信。”

追随曾国藩多年的荆七手捧着一封信走过来。

“快给我!”

曾国藩心里一跳,深夜送信来,这在过去是从来没有的事。兵机瞬息万变,不可预料,难道说江宁已经……

曾国藩的一颗心几乎悬到喉咙口。他一反平日剪信口的习惯,一把从荆七手里抢过信套,用力撕着,手在微微抖动。

信套纸很结实,一次没撕开,他又撕一次。信笺出来了,是友人的亲笔:

“二日正午,汉贼以铁甲舰之巨炮轰开城墙,攻陷江宁内城,数十万匪不战而降……”

“江宁城破了!江宁城破了!”

曾国藩喃喃念了两遍,便觉一口痰涌上胸头,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荆七不知出了什么事,慌得赶急上前,双手将曾国藩扶起,平放在竹床上,用冷水打湿毛巾,擦拭脸和手。荆七弄得大汗淋漓,摸摸曾国藩的手,却冷冰冰、凉飕飕的。荆七害怕了。

“你到哪里去?”

荆七刚要出门的时候,曾国藩醒过来了。

“大人,你老醒了。”

荆七顿时欣喜的走到竹床边。

“大人,刚才把我吓死了,见你老总不醒,我正要去叫大公子。”

“好啦,不要叫他了,我没事。你也去睡觉吧,明天不要对任何人说起我刚才昏倒的事,听到了吗?”

荆七答应一声,关好房门,到旁边耳房里睡觉去了。

曾国藩躺在竹床上,深为自己刚才的失态而懊恼,而此时,他所思所想的只是一个字眼——江宁城破了!

现在该怎么办?

长毛完了,这意味着什么?

曾国藩非常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很快,汉贼就能抽开身来对付他曾国藩,到时候数万汉贼兵临城下之时,又如何阻挡他们?

他之所以的没有喊人,是因为他很清楚,现在已经没有人能阻挡汉贼了,若大的江宁城,数十万守军,一日而下,这是何等的神,难道,这就是气数?

身体感觉略微舒服点后,曾国藩再也不愿躺在竹床上了,他起来披件衣服,坐在椅子上,望着跳跃的灯火,不由的浮想联翩。他想起在湘乡县城与罗泽南畅谈办练勇的那个夜晚,想起郭嵩焘、陈敷的预言,想起在母亲灵柩旁焚折辞父、墨绖出山时的誓词,想起在长沙城受到鲍起豹、陶恩培等人的欺侮,自然也想起了逃出岳阳城时仓皇,同样也想起初来江西困苦,还有想起投水自杀的耻辱,想起那时的沮丧,更想起了皇上的对自己的期许,还有这日日夜夜的紧张,一时百感交集。

曾国藩愈想愈不好受,最后禁不住潸然泪下。他感到奇怪,这样一桩原本他觉得有如惊雷的消息,现在真的来到了,为什么给自己带来的冲击,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强烈,虽然伤感占了七八分?

但是隐隐的还有一种感觉,似乎长松一口气的感觉,甚至还有两三分欣喜。

这是为何?

曾国藩并不明白自己心中的想法,尽管他知道汉贼很快就会兵指南昌,但他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惶恐,只是静静的坐在那……

第二天一大早,曾纪泽来到父亲房里请安,曾家已经从湖南搬了出来。见父亲如同往日一样,端坐在书案前,临摹刘石庵的《清爱堂贴》。在曾纪泽看来,父亲写的字足可以自成一家,不必再学别人的字了。看着父亲头上渗出一层细细汗珠,一向对父亲崇拜至极的曾纪泽,此时更增添一番敬意。

“父亲大人安好!”

曾纪泽重复着每天早上的现话。

“起来多久了?”

曾国藩问,头没抬,手仍在写。

“有半个时辰了。”

曾纪泽恭敬地回答。

“今天散步到了哪些地方?”曾国藩规定儿子早晨起床后要到户外去散步,晚饭后也要走一千步。

“今天没有走多远,就在西门外边转了转。”

“昨夜从江宁又来了一封信。”

曾国藩笔仍未停。

“信上说了些什么?汉贼是不是遭受重创?”

曾纪泽急切地问,虽说才不过十八岁,可是他很清楚,只有汉贼于江宁遭受重创,江西才能保住,以备将来。

“江宁已被汉下攻下了。”

曾国藩边说边用力写了一横,脸色平静得如同什么事也没生一样。

“汉贼打下了江宁!这怎么可能?”

曾纪泽简直不敢相信,随即他就觉得这个语气不对头,对父亲的话还能怀疑吗?父亲常常教导自己,为人要诚敬,要勤奋,诚敬从不打诳语做起,勤奋从不晏起床做起。父亲难道还会打诳语吗?何况这样大的事情!

曾纪泽惊恐的喊起来:

“江宁打下了,那,那南昌怎么办?”

“纪则!”

儿子的失态让曾国藩眉头一皱,威严地斥责道,

“大喊大闹,成何体统!”

“是!”

曾纪泽意识到自己的不应该。父亲常说举止要厚重,怎么又忘记了!

“你去告诉杨国栋、彭寿颐等人,我在这里等他们。”

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南昌全城都知道江宁已攻下了,一时间整个南昌城,准确的来说是那些从湖南、湖北等地逃来至此的士绅们,无不是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他们都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大清国完了。

至少在很大程度上来说,现在随着长毛的覆灭,那么下一步,汉贼自然会统一江南,然后挥理由北伐,且不问北伐如何,但是他们,身处南昌的他们,自然是难逃一劫,毕竟,朱逆欲统一江南,必定会夺取南昌,夺取江西,到时候,他们可不就是死路一条。尤其是在过去的几年里,他们中的许多人更是写文章辱骂朱宜锋,现在,现在报应来了!

过去他们还写着朱宜锋是攀龙附凤的攀附朱洪武,而现在他们更害怕朱宜锋是朱洪武之后,那朱洪武杀人可从不手软,他的儿子杀起人来,更是诛过十族!

在南昌城内的士绅如丧考妣的惶恐不安时,于南昌城内的巡抚衙门中,同样是气氛凝重,幕僚们无不是神情凝重,哀声叹气。曾国藩的签押房内更是不时的传出叹息声。

相比于他人,曾国藩始终以素日一贯的凝重、从容的态度接待,只是脸上增添了一丝淡淡的忧意。

“朱贼夺取江宁之后,必定会进取江苏全省,攻取浙江,以取得江南税赋,如此一来,大人应该还有时间……”

在杨国栋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曾国藩只是静静的听着,他不明的看着桌面上一个合起的纸张,那纸上是临下的一诗。

“时间,时间怕是不多了!”

赵烈文摇了摇头,作为曾国藩最为信任的幕僚,他很清楚,以大人的实力根本无法阻挡汉贼,即便是有几个月的时间,又能如何?

“除非是现在朝廷以洋枪队南下,否则只恐怕江南不保啊……”

洋枪队?

赵烈文这么一说,曾国藩便无奈的摇摇头。朝廷怕是指往不上了!

“洋枪队是不会南下了,汉贼之所以东征,就是因为石达开北上带走了三十万精锐,现在石逆在河南拥兵百万,朝廷现在正头痛着如何阻其之路,洋枪队在这个时候,又岂会南下?”

朝廷那边是没有希望了!

怎么办?

众人的眉头紧锁着,有些胆怯的甚至已经开始寻思起了退路,至于曾国藩仍然是一副从容的模样,见众人似乎没有什么主意,他便说道。

“好了,今个就到这吧!”

说罢,他便摆了摆手,在起身离开的时候,刚走数步,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身从桌上将那张纸,然后将其揉成一团扔到垃圾桶内。

而在他离开之后,赵烈文却走向前去,展开那团纸的时候,他只看到一个字。

“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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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章 东与幕(第二更)

“宋”

入了夜,看着桌上的纸上的字,赵烈文的眉头紧锁着,他在思索着曾国藩为何会写下这么一个字。虽说他年不过二十五,但是作为曾国藩的心腹,深得曾国藩的信任,实际上这份信任得之着实不易。

三年前,兵败岳阳的曾国藩仓皇逃至江西,随后便坐困于南昌,随行的幕僚大都离他而去。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周腾虎推荐赵烈文入幕。赵烈文正好闲赋在家,便到了湘军大营。曾国藩可能也感觉到这个书生有个性,也可能是为了折一下他的傲气,命其参观驻扎在樟树镇的湘军水6各营,让这个书生开开眼界。可是没想到赵烈文回到大营,不但没被镇住,还提了一堆意见,他居然很不客气地说:“樟树营6军营制甚懈,军气已老,恐不足恃。”

正因如此曾国藩对这位赵先生心里不大高兴,因为曾国藩最见不得说大话的书生。也正在这个时候,赵烈文的老母有病,他也看出曾的心思,所以就以母病为由,向曾国藩辞行,曾国藩也没有怎么挽留。这意思已经很明白,赵烈文回家走人就是了。

偏偏凑巧的是,就在赵要走而未走的时候,传来周凤山部湘军在幛树大败的消息。曾国藩请赵烈文讲出为什么看出周凤山湘军不可依重的道理,以曾国藩的聪明,对赵烈文有了新的看法。时间一长,在曾的大营里赵烈文越来越受曾的器重,经常商谈军政之事。而在另一方面,赵烈文是在其最落魄的时候投奔他,与曾国藩可谓是患难与共,也正因如此,曾国藩才与其无话不谈,有时一日几次。更是被其引为心腹。

赵烈文同样也没有辜负曾国藩的信任,一直为其出谋划策,而这一次,赵烈文看着这个字,一时间却无法揣摩其心思所想,甚至有些不着头脑。

这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皱眉思索中,看着这个简单的“宋”字,赵烈文不断的思索着,突然他像是恍然大悟似的猛的站了起来,随即他明白了曾国藩的所思所想。

入了夜,曾国藩背手在室内踱步,时时抚摸近来大为稀疏的长须,口里喃喃念着,然后坐在桌前,凝神片刻,提起笔来,但最终那笔还是放了下去,面对当前的时局,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写这份奏折。但是曾国藩很清楚,也许几个月后,浙江陷落之后,他便极难再向皇上上折子。

曾国藩历来十分慎重,今天这份折子非比寻常,他关起房门一字一句地仔细斟酌。可是却不知道应该如何下笔。

“臣等伏查洪逆倡乱粤西,于今六年余,窃据江宁亦四年,流毒海内,神人共愤。今粤匪之变,蹂躏竟及十六省,沦陷至六百余城之多,实为未有之事,此时汉贼言以“解民倒悬”挥师讨伐洪逆,乱逆彼此挥刀相向,实为我朝之福,两日下安徽、半日下江宁,汉贼此等凶悍,实为古今罕见之悍寇,今时洪逆为汉贼所降,实出人之意料,汉贼之凶悍,当为我朝之警……”

在写完这一句话后,曾国藩更是提出了自己对朝廷的一些建议,比如什么操练洋枪队、操练水师诸如此类的话语,看起来这似乎像是一个忠臣的最后一份遗奏。

写好之后,曾国藩念了一遍,觉得这篇奏疏真个是天衣无缝、完美无缺了,只是折子里未免也太过悲观了。

就在他写好这份折子,犹豫着是否出时,赵烈文来了,依如往日一样,吩咐仆人上茶,然后两人便开始谈了起来,从赵烈文进入书房起,曾国藩就知道,他有话对自己说,不过他并没有挑明,而是与其谈了江西的情况之后,又往北谈到了京城。

“惠甫,近日京城中来人说,都城里气象甚恶,明火执仗之案经常生,而市肆里乞丐成群,甚至于妇女也裸身无裤可穿,民穷财尽,纵是无今日之乱逆糜烂,恐怕会有异变。为之奈何?”

曾国藩说的的是实话,现在京城可谓是穷困莫名,别说是京旗现在不出什么旗饷,就连八旗洋枪队都只半饷,往后,北边只会更加困难,毕竟很快朝廷就会尽失江南,到时候,朝廷用什么养几十万旗人?

喝了口茶,赵烈文看着曾国藩说道:

“天下治安一统久矣,势必分剖离析。然而主德隶重,风气未开,若无抽心一烂,则土崩瓦解之局不成。我估计,纵是没有今日之乱,异日定有奇祸,必先颠仆,而后方州无主,人自为政,殆不出五十年矣!”

现在他们两个人谈的已经不再是什么当下的时局,两人谈的是未来,即便是没有汉贼作乱的未来,那个未来,满清也长久不了。

赵烈文的话,让曾国藩蹙额良久,尔后说道:

“会否南迁呢?”

摇摇头,赵烈文答道:

“恐怕是直接完蛋,未必能像东晋、南宋一样偏安江南。”

曾国藩立即说道:

“本朝君德比较正,或者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

冷笑着一声,赵烈文说道:

“君德正,然而国势隆盛之时,士大夫食君之禄报君之恩已经很多。本朝创业太易,诛戮又太重,夺取天下太过机巧。天道难知,善恶不相掩,后君之德泽,未足恃也。”

赵烈文的这番话确实非常坦率,他实际上从根本上否定了满清“得天下”的道德合法性。而且更为致使的是满清善与恶并不互相掩盖弥补,何况“天道”已给他们带来了文治武功的“盛世”作为十分丰厚的报答,因此这些后来君主们的“德泽”并不能抵消清王朝“开国”时的无道,仍不足补偿其统治的合法性匮缺。

对赵烈文从满清得天下的偶然性和残暴性这两点否定其统治的合法性的这番言论,曾国藩并未反驳。沉默很久后,他才颇为无奈地说:

“吾日夜望死,忧见宗之陨”。

曾国藩口中的“宗之陨”即指王朝覆灭。此时他曾国藩同样也预感到清王朝正面临灭顶之灾,即便是没有粤匪、汉贼恐怕也像赵烈文说的那样,也难撑五十年。

见曾国藩沉默不语,赵烈文又说道:

“当着老师您,我虽善谑,何至以此为戏。”

这绝不是什么戏言,在说出这句话之后,赵烈文又继续说道。

“况且,今时汉公定以江宁,以汉军之盛,不出数月,江南必可平定,江南平定之时,即是其挥师北伐之日,届时纵是今上有纵天之能,又焉能阻止?三代以后,论强弱,不论仁暴;论形势,不论德泽。况且今日汉公尽得民心,纵是今上有中兴之能,民心尽失之下,又能如何?”

听了赵烈文这番议论,对于他用“汉公”称“朱逆”,用“汉军”称“乱贼”,曾国藩并没有做太多的反应,此时他的心情愈加沉重,不过他对清王朝仍然抱有某种希望:

“本朝乾纲独揽,亦前世所无。凡奏折事无大小,径达御前,毫无壅蔽。……今上虽为满人却立元“同治”,与我汉臣同治天下,如此可安天下士民之心,威断如此,亦罕见矣。”

赵烈文毫不顾及曾国藩的看法,一心顺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

“然。清者民心尽失也,气数已尽矣,明末时如崇祯亦为明君,然气数尽乎,又焉能阻以天命!若今上真为明君,又岂会独练洋枪队,不闻江南事?”

原本曾国藩想用“勤政”“君德厚”“权柄不下移”和现在的皇上奕訢为人聪颖、遇事威断等等来说服赵烈文,从而希望从他口里听到自己所预想的结果,这样他心里就会得到一些宽慰,至少是不再那么焦虑不安。

然而赵烈文完全不这么认为。他对曾国藩的每一个观点都持不同看法,或者有所保留。赵烈文的核心论据是“大势”,或者说是“气数”。他不仅认为清王朝的“大势”已去,而且“气数”也将尽,不会再有什么希望。处于这种情况之下,即使有“好皇帝”什么的,都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何况没有。也就是说,清王朝很快就会走向灭亡,是大势所趋,是谁也左右不了的。

“难道,大清国,当真,当真没有希望了吗?”

曾国藩看着赵烈文,想从他这里得到一个答案,但赵烈文却直接打破了他的幻想。随后他看着曾国藩不再言语,在反复思索之后,他终于猜到了曾国藩的心思,或许曾国藩不能如张弘范一般成就灭宋般功劳,但是做为读书人的他,不想身被人于名前加上一个“宋”,或者说“汉”。

无论如何,他都是汉人!

“事情难道真至如此吗?”

严守自己信仰的曾国藩不自觉地出了这个提问。作为臣子,若是他降了朱宜锋,到时候皇上对他的知遇之恩,如何报之?

可作为读书人的他,却又不得不顾及到自己的身后之名,即便是自己做了满清的忠臣,身后他人若是于墓碑上加个“汉”字,又当如何?

“老师心中已有答案,又何需问以学生!今时江宁已为南京,老师当以如何?”

“江宁更名南京了?”

惊讶的看着赵烈文,曾国藩急声问道,话一出口他又摇头叹道。

“必是已经更了、已经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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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5章 哭(第一更)

南京!

对于国人来说,这是一个既陌生同样又熟悉的地理名词,在过去的两百余年间,这里一直被称之为“江宁”。而现在这座曾经的明帝国的帝都,终于恢复了其本名。在南京“教匪”投降,被肃清的第二天,由大汉都督府布布告中,即将“天京”改为“南京”。

这一布告一经张贴,各省士民皆是为之一惊,同时又认为理所当然,确实是的理所当然,且不说南京是其本名,更重要的是众所周知,那位解民倒悬与教匪邪众之手解救数千万黎民、活民千万的“汉公”,就是朱洪武……不,应该说是高祖之后,高祖定都于南京,有明一朝,虽建文失以江山,永乐迁都北京,可南京依然是大明朝之都。将其改名为南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是了!

这很正常嘛!

而现在对于人们来说,他们所关心的却是另一件事,就是南京还源溯本,那么,那位汉公会何时继承大明朝的正统。

在“五行之说”深入人心之时,几乎所有人都觉得满清气数已尽。至于大明朝的火如何克的水,读书人自然会有其解释——火嘛,火器的火,汉公得以天下全凭火器,火器助以火德,那满清的此许水德,又能如何?

在人们牵强附会的说着这些的时候,人们更关注那位为“建庶人”之后的汉公,何时来南京,在其到达南京后,又会干什么?

这些当然是人们所关心的,也正是在人们的关注之中,一艘长江水师的军舰泊于南京的码头。此时距离南京光复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在过去的半个月间,义军先后夺取扬州、镇江,兵锋直指江苏巡抚所在苏州,与此同时,南京同样也在进行着清理——数十万俘虏,除了极少的人被放归之外,大多数人都被关押在外城的战俘营内。至于南京,几乎是一座空城,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直置身于安庆的朱宜锋,才乘军舰抵达南京,抵达已经成为一座空城的南京。

在抵达南京之后,朱宜锋并没有去城中的“太阳城”,那座洪秀全经营数年还未完全建成的的小天堂,现在已经成为了新的“紫禁城”,成为他未来的住所。而是在文武官员的簇拥下,乘着马车直接前往紫金山。

九月十九,这天天气显得有些阴沉,在通往孝陵的道路两侧,随时可以看到卫兵,在工兵的整修下,翻新道路虽说未铺路石,可却还算平整,马车缓缓的朝着孝陵驶去,坐在马车上的朱宜锋偶尔会把视线投向路边,此时的南京外城已经不见了昔日的繁荣,曾经的屋宇大都毁于战火,断垣残壁间更是长满了野火。

战争彻底摧毁了这座城市!

朝远处看去,可以清楚的看到大报恩寺塔,看着那座残破的琉璃塔,朱宜锋那凝重的神情中,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至少自己保住了一些东西。是的,至少保住了一些东西。保住的不仅仅只有这些死物,更重要的是还将会保住这个国家的一些灵魂,现在的人们不会像五十年后那样,面对西方文明显露出自卑的心态,以至于怀疑这个民族的灵魂——文化。

或许,这里的人们还有些自大,但只要加以引导,未尝不能以海内百川的开放心态去学习,吸引外部的先进文化,将其化为中华文明的一部分。国人从不曾拒绝学习,中华文明从未曾拒绝过向外部学习,只是这个习惯在满清奴役下被彻底打断了。除了妄自尊大,满清还会什么?而正是这种妄自尊大几乎毁掉了彻底中国,而当其真正意识到需要学习时,那种与妄自尊大截然相反的自卑,又使他们恨不得彻底从根本上否定自身的文明。

如果没有了中华文明,那么中国人还是中国人吗?

此时朱宜锋之所以会有这么多感叹,是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责任已经生了变化,他早不是那个上海县里那个郁郁而终的少年,更不是那个为了金钱不惜生命的商人,同样也不是靠着投机夺取了湖北的投机者。

现在自己是人们口中的“汉公”!

不!

是汉王!

他日自己将会再进一步!

这一切只是刚刚开始,从今天起,自己需要为四万万人负责,需要为这个伟大的文明、伟大的民族负责。

内心的感叹,更多的升涌出一阵阵激动的情绪,为何会这般的激动,原因再简单不过,权力就像是春药,任何品尝过的人都不会放弃,而作为男人,即将迎来事业巅峰的朱宜锋自然会沉迷于这种无上的权力之中。

甚至心甘情愿的在来到南京的当天,率文武官员拜谒孝陵,拜谒这位自认的“祖先”,到底是真是假?

谁又知道呢?

“若是未来,有人对明陵进行考古掘,会不会通过dna检测,现自己这个“建庶人”之后,与朱家没有任何血源关系?到时候会不会给自己扣上一个攀附之名……”

想到这,朱宜锋甚至佩服起朱元璋拒绝攀附的勇气来,当初自己为何没有那个勇气呢?

不是没有那个勇气,朱元璋拒绝的时候,他已经是皇帝了,至于自己,认这门亲的目的不过就是为了利用“反清复明”收揽人心罢了!

“哼哼,如果是姓赵的话,没准你也会认的!”

尽管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建庶人”之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如那些文人所说的那样“为天命所系”,但是朱宜锋却并不排斥这些,毕竟这一切都将会从根本上巩固自己的权力!

对于政客而言,这才是最重要的!

终于,来到了,来到了孝陵。

在马车停稳的时候,刚一下车,朱宜锋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他没有想到呈现于自己眼前的居然是如此破败之状——所有的建筑全都变成了断垣残壁,谁能想到这会是孝陵。

曾经在后世时参观过孝陵的朱宜锋,没有想到呈现在自己面前的会是这样的一片断垣残壁,甚至就连“治隆唐宋”石碑,也不过是临时粘合的。尽管杂草都被清理了,但是猛然被眼前这一片破落的冲击下,看着那块康熙手书石碑上“治隆唐宋”,看着那裂痕,朱宜锋只觉得心中顿时一酸,面色顿时一片凄然。

这难道就是那个驱蒙元与塞外、匡复中华的英雄身后所得吗?

想着朱洪武的孝陵居然被破坏至此,朱宜锋只觉得心中郁积着一团痛苦,终于郁积于心的痛苦让泪水从朱宜锋的目中流露出来,一时尽然泪如雨下一般,无关其它,只因其为中国立下的不世之功。只因其身后受其之恩的后辈却不能保全其陵墓。

在朱宜锋跪下的时候,跟在他身后的张亮基、骆秉章、胡林翼、李子渊、林郁青等文武官员,无不是连忙跟着跪下去,作为人臣的他们,自然深知主忧臣辱的道理。这个时候,谁也不会找什么借口,就在他们犹豫着是否流泪时,只听到身前传来一阵泣不成声泣声。

“高皇在上,自甲申华夏6沉,宗室不德,失以江山,或为虏杀,或以身殉国,或颠沛世间,不孝子孙上不能保全社稷,下不能保全宗庙,实是愧为人子……”

这一声哭泣,既是认了这门亲,同样也把自己的责任撇了个干净,准确的来说是把建文系的责任撇了个干净,毕竟无权既无责。被圈林、软禁、监视了几百年,又岂需要为大明的灭亡负责。

有那么一瞬间,朱宜锋反倒是庆幸着自己认的这门亲,准确的来说是老朱家攀的这门亲,“建庶人”至少这一支系不需要为大明的灭亡负责。

“……今日不孝子孙终还以河山,救我黎民,如此方不负高皇,不负父母,不孝子孙宜锋无愧无怍。”

这一声“无愧无怍”实际上也是在撇清自己的关系,撇清孝陵被毁的干系,若不然,将来谁知道会不会有那个自许的“满清遗民”写本什么书,骂自己不孝。不是不孝,而是忠孝不能两全,有了这番泣诉,即便是朱洪武自己也说不出话来,至于那些个什么遗民,自然更说不出话。

在听到这一声“无愧无怍”后,一直跪于其身边,同样是满面泪水的骆秉章便起向前搀扶着朱宜锋,说道,

“还请主公切昔伤怀,高祖皇陵毁于战火,实为满虏、教匪之罪,非主公之过,主公今日还以我汉人江山,即大功于我中国,高祖在天之灵,亦得以欣慰!”

被左右参军扶着,痛哭失魂状的朱宜锋完全展露出了自己的伤心,但至少还需要表露一下身为人子的愤恨。

“向荣为阻以教匪于高祖之陵设以大营,以期其投鼠忌器,满清毁我祖宗陵寝宗庙如此,此仇不报,焉能为朱家之后!”

在朱宜锋咬牙切齿的道出这句话,更继续说道。

“他日北伐之时,非毁满清之陵,方可泄本公切骨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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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章 不甘(第二更)

“……昔宋政不纲,辽元乘运,扰乱中夏,神人共愤惟我太祖,奋起草野,攘除奸凶,光复旧物,十有二年,遂定大业,禹域清明,污涤膻绝盖中夏见制于边境小夷数矣,其驱除光复之勋,未有能及高皇之伟硕者也后世子孙不肖,不能敪厥武,委政小人,为犹不远,卵翼东胡,坐兹强大,因缘盗乱,入据神京凭肆淫威,宰割赤县,山川被其瑕秽,人民供其刀俎虽义士逸民跋涉岭海,冀振冠裳之沉沦,续祚胤于一线,前仆后起,相继不绝而夭未悔祸,人谋无权,徒使历史编末添一伤心旧事而已自时厥后,法令益严,罪罟益密嗟我汉人,有重足倾耳,箍口结舌以保性命不给,而又假借名教,盗窃仁义,锢蔽天下,使无异志帝制之计既周且备,将籍奸术,长保不义……虽义旗不免终蹶,亦足以见人心之所向矣降及近世,真理昌明,民族民权,盎然人心加以虏氛不竟,强敌四陵,不宝我土,富以其邻国人虽不肖,犹是神明之胄,岂能忍此终古,以忝先人之灵乎……不肖子孙宜锋起兵黄州,定于鄂中,蒙高皇之名,得士民拥戴,天人合同,四方风向,海隅景从,遂定长江,平以岭南,天下士民归心……非我高皇在天之灵,何以及此……”

紫禁城的东暖阁中,除了太监那尖细的嗓音之外,再也没有了其它的声音,坐于椅上的奕訢,这位在登基时曾誓“要与汉臣同治天下”的同治皇上,却只是一副愁眉不展之状。他面前的茶杯,这会已经不见了丝毫热气,可是在太监念着朱贼于江宁孝陵祭朱元璋的祭文时,他却端起那茶喝了一口,只是却不知那茶早就凉了。

此时的奕訢显然有些神魂不定,曾几何时,在天国诸王内乱、石达开出走时,他曾和许多人一样,认为这是祖宗保佑,是祖宗的泽德所系,甚至想到了在不久之后,粤匪既可平定,那几天,好消息不断,甚至就连借洋债的事情也有了着落,在天津与洋人交涉的借债一事也有了着落,这是在美国驻华公使的建议下,以长芦盐税向外国银行借款15oo万两。有了这笔借款,朝廷不仅能度过眼前的危机,更能练出十万洋枪队,用于镇压粤匪、汉逆。

不但有了银子,而且在美国公使帮助下,朝廷更于美国聘请了上百名洋员,用于训练洋枪队,非但如此,花费了近百万两白银建立的天津枪炮局已经投产,每个月能够生产上万支洋枪,数十门洋炮,。

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展,可谁曾想,到头来却不过只是空欢喜一场,世事的无常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曾经以粤匪伪王内乱、石达开出走,将会大伤粤匪元气,事实也是如此,可谁曾想石达开出走后,却率领数十万精锐北上河南,与河南匪合流,大有渡河北犯之势。至于朱逆其东征之时,他以为必定会汉粤两逆攻伐不断,这也是个好消息。

难道当真是祖宗德泽?

现在看来这不过只是一个笑话,石达开北犯,汉逆轻易平以江南,大清国的局势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恶化了。

而朱逆于明孝陵的这篇祭文看着没有什么,可实际上,做为奕訢很清楚,留给大清朝的时间不多了,且不说现在石达开北犯能否抵挡,即便挡住了石达开,又能如何?到时候一但拼个两败俱伤,到时候汉逆若是北伐,又拿什么阻挡汉逆?

此时,奕訢整个人都被这些消息压的喘不过气来,若是说几年前,刚登基的,他还担心着自己能不能保住大清国的天下,那么现在,面对眼前的危局,他更担心到时候,大清国亡了爱新觉罗家再无葬身之地,他很清楚,大清国开国的时候是怎么对待朱家的。

若是那朱逆夺了大清国的天下,又会怎么对待爱新觉罗家?

心不在焉忧心着大清国和爱新觉罗家将来奕訢,接下来又说了什么他自己都不清楚,只是听着诸位军机大臣在那里言道着什么“天下士民焉能归心乱贼”之类的话语,可是看着那一张张看似激昂的脸庞,他的心底却涌起一阵无奈感,最后他挥了挥手,示意军机大臣都退下,在领班军机彭蕴章等人离开之后,一个人坐于东暖阁中的奕訢思索片刻,又命太监将文祥、桂良两人传来,待两人奉诏前来后,先赐了坐,然后奕訢才缓声说道。

“现在江南的情况,你们都知道了,非但江宁再陷贼手,就连福建也陷于贼手,整个江南,也就只有江西的曾国藩还在那里撑着,至于广西那边,有人奏称劳崇光心怀异心,与武昌暗通曲款,至于四川王庆云亦不可靠,他是福建人,现在那里应该已经为汉贼所据了吧,若是他再投靠汉逆,到时候大清国就失去半壁江山也……”

皇上的话让文祥、桂良两人纷纷点头称是,而桂良更是直接说道。

“皇上,这是非常时期,什么事都要想到。”

汉臣不可靠,祖训如此,尤其是在这个时候,更是如此,从张亮基、骆秉章以及叶名琛降贼那时起,对于汉臣包括文祥在内的所有满臣,那份提防之心也就更浓了。

“是啊,这几天朕心神不宁,觉得处处是不祥之兆。在张亮基降贼之后,先是骆秉章、然后是叶名琛,这些个封疆大吏一个个的接连降了贼,可谓是恒古未来之事。想我大清泽德天下,结果这些人不知报效,选择反叛降贼,这几天,曾国藩几乎一天一个六百里加急,奏报福建情形,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听说,就是京城之中,也有人挂冠而去,一去毫无音信,有人去南边做了官,难哪!自进了九月以来,京官们便纷纷告假,而且也愈来愈多,这不是好兆头啊!”

人心散了!

奕訢在心里这么想着,几乎是从汉逆夺了江宁起,就有京官纷纷告假,他们为什么告假,究其原因倒是再清楚不过,他们不过是想改投门庭,但是却没有勇气像有些人一样,挂冠而去,到南边做了官。

“皇上,当年三藩起事的时候,不也是这样的局面,吴三桂一反,天下皆反,那时候圣祖的局面可还不如今日那!”

桂元试图开导着皇上,作为他的岳父,有些话他必须要说。

“皇上也不要疑心太重,我虽说也觉得的那些个汉臣不可靠,可像曾国藩和还有山西的赵子玉像是有良心的。”

桂元的劝慰听到奕訢的耳中,让他摇了摇头说道。

“文人无行。何况他们都是汉人。用他们汉人的说法,就是“非我类族,其心必异”,桂良,别看咱们满人做了二百多百的天下,可是在汉人眼中里,咱们还是外人,圣祖说过,咱们什么时候都不敢忘了这话,可这几十年那,咱们以为稳做了中原,却差不多忘了这句话,若非如此,又岂会有今天的大祸,朕这个天下,接过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模样,所以朕才格外难坐呀!”

有些话其实大家都明白,汉人不可信,打从进中原的那天起,这个道理爱新觉罗家的人就没敢忘,非但一般汉人不可信,甚至就连同那些个汉人大臣也不可能,若是有汉臣在这里没准听来却有点刺心,可这说的却是实话。

“万岁,汉臣不可信,咱们现在也得用,要不然,就凭着咱们这么些满人,想守住大清国的天下是万万不能的!”

文祥在一旁为“汉臣”说了一句“公道话”

“无论是曾国藩也好,赵子玉也罢,他们都是皇上的臣子,也算是为朝廷尽心尽力,多少总有些汉人有良心!”

“光有良心还不行!”

奕訢站起身来,走出了东暖阁,桂良和文祥二人便这么尾随在他的身后。今天天阴得很重,不过却没有雨,这时奕訢遥遥一指着北方说道:

“你们说,若是有一天,咱们出了这京城,去了满洲,那些个汉人能放过咱们满人吗?”

皇上的这番话,让桂良和文祥两人无不是连垂头,这话,谁都不敢说。回满洲?无论是对桂良或者文祥来说,他们早就将京城视为自己的家乡,至于满洲……鬼知道那里是什么模样!

“还记得明朝的永历是谁用弓弦绞下的吗?”

自然是吴三桂,提及此事,奕訢的话声略微一沉。

“崇祯对吴家可谓恩重如山,可吴三桂又岂能念及些许皇恩?咱们对汉人有恩,可别忘了在汉人的眼里头,咱们还是满人,到时候,若是天下大势如此,保不齐,今天的忠臣里,就会出个吴三桂来!”

“皇上……”

不等桂元说话,奕訢便伸手阻止了他。

“桂元,朕知道,若是想平定这汉逆,就必须要用汉臣,即便是他们再不可靠,也要用他们。可,可朕不甘心啊!不甘心大清国的天下,毁在汉臣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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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章 蜀中(第一更)

秋风瑟瑟,卷落了树上的枯叶,这几日,忽然刮起了西北风,北风呼啸,虽不过是晚秋,却已是寒意逼人,天地间尽是一片萧瑟景象。

这天气,这时节,再加上这不时传来的消息,只让这成都城里更显得几分萧瑟。

大清国是怎么了?

在成都许多人都在这么问,有时候人做奴才做惯了,也就习以为然了,或许满清从来没有把他们当成人看,或许他们也知道满清从未把他们视为人,但是他们却依然习惯了满清的统治,习惯了脑袋后面的辫子。两百多年前,千百万汉人宁可死也不剃头,而现在对于许多汉人来说,他们早就将辫子视为习惯。甚至自我催眠道“这是咱大清国气度”。

当奴隶习惯了奴役之后,他更愿意为奴,而不是为人。

但并非所有人都是如此,实际上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他们都可以称之为识时务的“俊杰”,尤其是在满清两百多年的奴役下,大多数汉人的骨气早就被屠刀屠尽了、杀绝了,也正因如此,官也好,民也罢,都变成了识时务的“俊杰”。

对于满清而言,这自然是个好事,大家都杨了识时务的“俊杰”,自然也就会识时务,从而不再对他们的殖民奴役说“不”,这恐怕就是满清对中国最大的“贡献”了——通过精神上的控制,几乎从根本上摧毁一个民族的希望。

可,满清同样也很难想到,他们通过屠杀、文字狱、删改古书,篡改明史等方式营造的“盛世和谢之景”,在另一方面却又变成了他们的催命符。对于许多人来说,他们同样在“俊杰”和“忠臣”之间摇摆着。

非但不显其名的普通官吏如此,即便是身为四川总督的王庆云此时同样也是心神不定,身为四川总督的他在过去的几年间,一直可以用提心吊胆来形容,一方面他既担心湖北的汉军打过来,另一方面又要镇压四川本地的民变,虽说官府的团练几经加强,可是他却非常清楚,四川的团练根本就不是汉军的对手。

“……虽说四川有天险可依,可是那所谓的川道之险,又岂能阻挡得了汉军进攻,乐一,若是汉军打到这成都,你又当如何?做清朝之忠臣?”

唇角微微一扬,赵得铭嘲讽道。

“可在大清朝的眼里,这汉臣是信不过的,小弟之所以从翰林院挂冠而去,就是因为那些个满人,现在根本就像是防贼一般的防着咱们汉人,两百多年了,那些满人压根就没有把咱们当成自己人,乐一,你以为你纵是想做了满人的忠臣,满人的朝廷又岂会信得过你?”

赵得铭的反问让王庆云的眉头猛然一锁,他与赵得铭不仅是同年,而且境遇亦也相近,赵得铭虽说是江苏人,可却与他同年赴考,而且也是五次不中,两人第一次相似之后,便五次相约赴京赶考,同时于道光九年中进士,同任翰林院庶吉士,只不过相比之赵得铭的官路却显得有些曲折,直到现在不过就是清贵的四品京官儿。

不过这并不妨碍两人的友情,这次赵得铭之所以从京城来到成都,为的却是游说王庆云,说服好友做到对自己更有利的选择,当然他之所以这么干有他自己的私心,自认满腹才学却数十年不为重用的他,对朝廷可谓是怨言极深。在仔细观察了汉军和太平军之后,他立即做出了一个选择——离京。

在离京南下的路上,在经过河南的时候,赵得铭想了很多,就这么空着手去武昌,恐怕很难得到重用,而恰在这里,江宁被义军半日攻克的消息传到河南,在反复考虑之后,他立即做出了另一个决定,进四川游王庆云。

“现在南京已经为汉公夺取,江南不日将尽归汉公,到时候万一朝廷信不过乐一兄,罢乐一之官,到时候,兄又当如何?”

“文亭,你这不远千里来成都,就是为给朱宜锋的说客?”

王文庆看着老友说道。

“说客?”

摇着头,赵得铭笑说道。

“乐一,你也太瞧得起小弟了,小弟若是汉公的之人,又岂会挂冠南下?小弟之所以来这里,一是为了乐一兄的将来,乐一兄与小弟一般五次不第,金榜题名后,数十年辛劳方才今日,若是汉军进以四川,乐一为满清之忠臣,全了“君臣之谊”,可王家怎么办?乐一是当了忠臣,可这忠臣却是满人的忠臣,而兄却是汉人!将来难道让贤侄他们都背着汉奸之后的名声吗?”

这一声质问让王庆云的眉头顿时紧皱,这正是他所担心的,这大清朝不同其它,大清朝是满人所建,他们是异族蛮夷,这天下若是重归汉人之后,那些蛮夷的忠臣,可不就是汉奸?就像明朝时一样,不知多少人因为做了蒙古人的忠臣,而被称之为汉奸!

见王庆云皱眉不语,赵得铭又接着说道。

“至于这二嘛也是为了自己,小弟虽不是汉公之人,可若能说服乐一兄投靠汉公,必可为汉公重用,如此方才能一展胸中所学,小弟之私心于老兄面前自然不敢隐瞒!”

赵得铭的话让王庆云点点头,即便是他不说,王庆云也能猜出他的目的,现在既然说的这么直白,那么这无疑也就是句句真心实意了。在聪明人的面前,越是怀以心机,就越难得到其信任,深知这一点的赵得铭自然是坦诚相待。

聪明人之间自然容易打交道,在赵得铭坦诚相待之后,沉思片刻王庆云却无奈的长叹道。

“文亭,有些事情,说起来容易,可若是真办起来,那可是难啊!”

这一声感叹之后,王庆云的视线朝着西南方看去,面上尽是一副无奈之色,他的这般模样落在赵得铭的眼中,顿时明白了原因——满城!

成都城内还有一个座满城,满清入关后,以异族占据中原的满人既于天下交通要道设以满城,以作为威慑,各省派驻的驻防八旗便担负着“以武功定天下”的使命。御制《将军箴》说:“八旗禁旅,生聚帝都,日增月盛,分驻寰区,星罗棋布,奕襈良谟”。以八旗军驻天下交通要道是清王朝的庙谟决策。

康熙五十七年,开始在成都修筑“满城”,成都的“满城”及营房是由四川省各州县官民捐资修筑的,位于大城的西南隅,城周长约四里五分,城墙高约一丈四尺,全城为一矩形。八旗官兵及眷属,有一万多人。旗兵共二十四甲,其中满州八旗有十六甲,蒙古八旗有八甲。大清朝把各省八旗驻防作为统治支柱,“山川要隘,往往布满”以之监视绿营和地方政权,镇压汉民的反抗。

而现在,这正是王庆云的顾虑之处。

“乐一可是担心这满城的近两万满人?”

赵得铭试探着问道。

“文亭,我朝定鼎以来,虑胜国顽民,或多反侧,乃于各省设驻防兵,意至深远也”。

王庆云明白无误地道出了清统治者的深谋老算和驻防八旗的使命,同样这也是他担心的地方,他害怕到时反被满兵所袭,落得个身死的下场。

“确实……”

点点头,赵得铭又笑着说道。

“山川要隘,往往布满其目的正是为了监视地方,乐一有此顾虑倒也实属必然,可乐一兄却只看到布满之威慑,却没看到,这满城之人却也是兄的投名状!”

投名状!

赵得铭的话让王庆云微微睁大眼睛,他看着其好一会才说道。

“你是说……可,可未闻朱宜锋杀满之闻,纵是广州、荆州满城皆未闻其曾加害满人!”

不待他说完,赵得铭便直接说道。

“今日亦非往日,往日他叶名琛不杀人既可得汉公之信任,因汉公实力薄弱,需引以人心,而观今日叶名琛不过仅为礼部主事,如张亮基、骆秉章者却为左右参军,虽为参军却有宰相之实。今时汉公几乎已经平定江南,若是乐一不有所行,以乐一封疆之吏,又如何取信于汉公?”

官极人臣之后,即便是想要做出一些选择,都极为困难,赵得铭的这番话说的倒也是实话。

“所以,成都有满城,非但不是坏事,反倒是件好事,有了这个投名状,老兄又岂会担心不能向汉公表明心迹!”

“汉公仁义,天下皆知,若是我冒然有所举动的话,会不会……”

王庆云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话语中的变化,而他的这一番话落在赵得铭的耳中,让他心神大定之余,更是轻笑道。

“汉公之仁,又岂是妇人之仁,有些事情,当臣子的做了,反倒是好事,如那李子渊,于南京杀人又岂下数万,流民岂下数十万,正可谓南京一时为之而空,汉公亦曾斥其残暴?反倒倍加任用。”

点点头,王庆云的眉头紧皱着,现在他彻底被王庆云说服了,只是他的心底依然还有些担心,毕竟那满城城高墙深,万一……

“乐一,至于那满城……”

盯着王庆云,赵得铭压低声音说道。

“咱们可以这么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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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8章 敲门砖(第二更)

随着一阵枪响,在门外的喊杀声落下的时候,这屋子里再一次恢复先前的宁静。

血流了一地!

先前的撕杀中可以说是鲜血飞溅,以至于不少人衣服上都沾着血的。尽管这屋子显得极是暖和,可是所有人都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哈一个,尽管不少人的脸上带着鲜血,可也没有人敢去伸后去清理。

至于那地上身是躺着十几具尸体,就任由这些尸体躺在衙门的西花厅里。

坐在椅子上,王庆云全身不由自主的颤抖,脸色变幻着,但是他却强做镇定的端起茶杯。

全死了!

从成都将军到佐领全都死在了堂内!

一切正像赵得铭料想的那样,借口汉军兵逼重庆,就把成都将军一众人骗进了府中,接着突然难,不过只是片刻功夫,一切都结束了。

其实,也不怪他们没有丝毫戒备之心,因为镇压民变的关系,兼管绿营的成都将军自然时常来府中议事,而今天王庆云则是请其来商议成都城防以及阻挡“逆贼”攻入四川,一切都在情理之中,然后一切都是如此的干脆。

轻易的将成都将军一众人杀于府内。

至于那些绿营的将领,这会无不是面色煞白的看着坐在堂中的总督大人,甚至就连同大气也不敢出,而王文庆则是一副老神安定的模样,只是在那喝着茶,

在这诡异的沉寂中,四川布政使祥奎,作为满人,这会更是吓的浑身有若抖自筛一般,面色煞白、后背冷汗之冒的他试探着问道。

“大、大人,这,这是为何,难,难道说大人,你要、你要……”

不等他把话说完,王文庆先是轻蔑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便冷笑一声说道。

“祥奎,本官就是要投靠汉公,”

这话一出,整个堂内顿时一片紧张,而王文庆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众人说道。

“大家伙别忘了咱们是汉人。”

王文庆的这一句话顿时让众人无不是一愣,而祥奎更是吓得浑身颤若抖筛,其他人是汉人,他,他可是满人。见众人没有人敢反驳总督大人,甚至不少人还像素长松一口气似的,轻松了起来。

确实,对于他们来说与汉军交战本身就没有什么底气。即便勉强起来,十之**也是白白赔上性命的结果。现在大人这么一说,反倒让他们不用再担心这件事了,非但不需要担心,算作还能够保住自身的身家以及荣华富贵。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本帐。什么对自己好什么,对自己坏。他们再清楚不过。

“大人所言极是,我等本就是汉人,为何要为虎作猖?”

“就是大人现在举以义旗,正是顺应天下大势,我等能得大人如此厚待,实是三生有幸!”

在其他人这么说的时候,祥奎的脸色变得更加煞白了,毕竟他和其他人不一样,他是满人。要是自己是汉军旗,到也可以说那么两句话。可问题是他不但是满人,而且还是正黄旗。

“大、大人,我祥奎虽说是个满人,可从来没有做过什么恶事,更没有仗着自己是满人的身份欺负过汉人,还挺大人,饶,饶了小人一命。……”

看着祥奎的这副模样,王文庆反倒是佩服起自己那位同年看人之准。

“祥奎,何出此言,本官若是想杀你又岂会留着你。”

之所以要留着她,是因为留着它还有其他用处。宦海沉浮几十年的祥奎又岂会不知道对方之所以不杀自己,不是因为自己没做过什么恶,而是因为自己对他们还有用处,于是立即说道。

“多谢大人,饶过小人这条小命,但凡大人有所吩咐小人不敢不从。”

现在对于祥奎来说没有什么比保住自己的性命认为重要的事情,至于什么大清国,都到了这份上了,即便是自己想要保他。也是,有心无力啊。

“本官,让你办的这件事,倒也简单。你只要……”

压低声音,王文庆道出也自己的安排,而祥奎听到大人的安排之后,那张脸更是一会儿白一会儿红。好一会儿之后才说道。

“大、大人,这,让他们开开城可以,可是,可是开了城门之后,还请大人能饶过他们一条性命。”

祥奎很清楚,作为旗人的他进入满城很简单,那些人根本就不会盘查,可是骗开了城门之后呢?他毕竟还是满人啊。

“汉公仁意,祥奎你可曾听说过汉公滥杀之径?”

王文庆这么一说,祥奎反倒是不再担心了,毕竟众所周知,朱宜锋虽说是贼,可是那个“仁”字,纵是官兵也难及其万一,广州也好、荆州也罢,旗人人家可是没有滥杀一人。

有了这个保证,祥奎那里还会有丝毫顾虑,甚至还自言自语道。

“罢了,罢了,就当是为满城万多满人吧!”

有时候人们做事儿总需要一些理由和借口,就像现在对祥奎来说,其将现在视为软弱,倒不如说是为了满城上下近15ooo口人的性命。

一声声的炮响声,从城头上不断的传来,在炮声中,那满城中更是不断的传出人们的喊叫,那喊叫声在成都的上宛回荡着,即便是有城墙的阻挡,人们似乎可以看到刀客们挥着刀、拿着枪在满城的街巷里撕杀着,被点燃的满城冒出的烈焰映红了天际间的一切。

从城门被骗开后,数千名团勇便闯进了满城,他们肆意的砍杀着每个能看到的人,上头已经有了命令——打进满城不封刀,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次抢劫的大好机会,谁都知道那些个满人都要是拿着铁杆庄稼的人,谁的家里没点值钱的东西。

枪声、炮声、喊杀声、哭喊声、求饶声,足足响了一夜,直到第二天近午的时候,眼瞧着这满城几乎没有抵抗了,才下令封刀。封刀并不意味着结束,封刀不过只是刚刚开始,那些劫后余生的旗丁,只是惊恐的丢下刀枪,跪地祈求着活命,对于他们来说,昨天的一切就像一场恶梦,他们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汉人就杀进了满城,至于官长们更是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这些人全是无头苍蝇一般各自为战,能撑一天一夜,已经着实难得了,现在一听到封刀了,那里还敢再抵抗,只盼着对方能够因为自己的恭顺放过自己一马。

一排排的捆着绳子的人被驱赶着,赶到了城外的大校场,一开始的时候,这些人还以为他们是被押到大校场里关押,可以直到进入大校场之后,他们才看到一个又长又宽的大坑,这是连夜挖出的深达三四公尺深的大坑。在校场之中,已经有几个被填平的大坑,这是最后一个坑了,那些拿着刀枪的团勇,把一行行的旗丁赶到了这里。然后便开始把俘虏往坑子里面赶。只是到了这个时候,那些被捆绑着手的俘虏似乎才猛的惊醒了过来,有十来个人愤怒地喊着从行列里挣脱出去,立即就被团练用大刀砍死或者用长枪捅死。

而在被驱赶着的队伍中有几个人转向押着他们的团练,银两、铜钱,任何从口袋里还能掏出来的东西扔过去,嘴里还一个劲地哀求着什么。

“好汉爷、放过小的吧!”

“好汉、好汉,饶了小人的狗命……”

“哈哈哈!这群狗、日、的又要给我们军饷了!”

披散着齐跟的头的团勇在旁边开玩笑地嚷道,作为团练的他们已经有两三个月没领军饷了,这会这些拿着铁杆庄稼的人倒是知道军饷了。

“可他娘的太迟了!”

一个离他很近的战俘把一块洋怀表扔给他,怀表是金子的,在阳光下闪着金光。先前搜身时怎么给漏了呢这家伙,大概是以为这个时候一块洋表还能救他一命。

旁边的团勇接过怀表时,眼中尽是贪婪的模样,可在那人刚要开口说话时,那人却再次挥动了的手中的大刀,划出一道影子,下一刻那人身分家的跌掉在坑中。

几分钟后,所有人都被赶下巨大的坑里。那么多人挤在里面,只见一片往上仰着的被恐惧扭曲了的脸,很多人的眼睛里充满了仇恨和愤怒,而坑内的人则只是在那里不住的哀求着,求着上面的人善心。

“埋!”

马背上的一名官佐吼着出了命令,下一刻围在坑边的团勇们便挥着铁锹朝着土坑里铲着土,此时土坑里传来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求饶声,痛苦的哭喊声在凌晨灰蒙蒙的天空中出阵阵回响,凄惨至极。

在人们的哭喊声、祈求声,甚至还有那一声声咒骂中,人们挥着铁锹朝着坑里填着土,终于,所有的呻吟、哭喊声在土坑被填了一半时,完全停止了下来,这天地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静。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在一切都结束之后,置身于总督衙门的赵得铭,则面含笑容的看着远处,看着远处的城墙上飘扬的一面旗帜,那面临时用红布缝成的旗上用黑墨书写着“汉”。

这一天,汉中终于重归于汉了!

在心底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赵得铭却知道,自己赌赢了,有了四川这块敲门砖,自己焉能不得到汉公的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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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小年,祝大家小年吉祥如意。)

第439章 国藩难为(第一更)

冬天里天长夜短,即便是初冬也是如此,夜色来得早,刚吃完晚饭,南昌城衙署的各处房间便相继点起了蜡烛、油灯,除此之外,整个衙门里,则全部被浓重的漆黑所吞没。天色的黑暗,却比不起心底的暮气,从进入九月起,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以至于让人生出应接不暇之感来。

门吱地一声开了,正置身于曾国藩并没有睁开眼睛来,只是轻轻地问了一句:

“谁进来了?”

灯光下,这位支撑着满清江南半壁的巡抚大人显得有如此的孱弱,使刚进门的汉子不由得倒长叹口气,心里很是悲凉。见无人答腔,曾国藩抬起头看着门外。眼前的汉子壮健威武,并不是时常进出书房的兄弟子侄和卫士仆役,一时间他并没有认出来者是谁,但又觉得眼熟。

“曾大人,你不认识我了?”

中年汉子走前一步。

好像是孙玉福!

突然,曾国藩想了起来,这是当年追随自己的学生,在岳州兵败的时候,当时,自己还以为他身亡于乱兵之中。

他怎么可能没有经过任何通报,便只身来到书房呢?他揉了揉眼睛,虽然数年未见了,虽然灯光不亮,人影朦胧,但是曾国藩还是认出来了:

“仁福!”

刚喊了一声,又连忙补一句。

“真的是你来了吗?”

在这一瞬间,曾国藩甚至以为自己碰到了他的鬼魂。

“是我呀,老师,是我玉福来了。”

孙玉福也激动起来。

“仁福,你走过来,靠着我身边坐下,让我好好看看你。”

孙玉福走过去,在曾国藩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来。

曾国藩将孙玉福仔仔细细地端详了很久,又捏着他的手,慢慢地说。

“仁福,这些年,我一直以为你当初在岳阳兵败时,身故于乱兵之中,这会见你没了事,我心里喜慰极了。玉福啊,想不到今天还能见到你,这下我放心了,这几年,你在那里?为何不给我来封信。”

说着说着,曾国藩脸上竟然滚动起泪水来,孙玉福是他最年少的学生之一,也是最早追随他的学生,与其它人入幕为僚不同,孙玉福却是带着乡间一百多壮丁投奔他,最后兵败时,也失去了联络。

孙玉福望着动了真情的恩师,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用双手将那只干枯少热气的手紧紧地握着。

握着学生的手,曾国藩仔细打量着孙玉福,几年不见他已经成熟了许多,脸上的稚气也淡去了,已经成了一个男子汉了。就在这时他突然注意到其鬓角,瞬间,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明白了。缓缓的冲开手,曾国藩说道。

“仁福,莫非你也投靠了汉贼”

无论是当初兵败亦或是坐困江西时,他身边有不少学生、幕僚投奔汉贼,为汉贼所用,但是他没有想到,当初的那个与匪誓不两立的孙玉福居然也投奔了汉贼。

“老师,学生现在是义军第二十九团团长!”

孙玉福并没有作任何隐瞒,他之所以会来到这,实际上也是因为私心,作为曾国藩的学生,他不想与老师挥兵相向,对湘军的了解,使得他非常清楚,老师的数万勇练根本就不可能是义军的对手,甚至不需要大军入境,只需要将驻于九江的三个团调派至江西,就足够打下江西了。

“你现在出息了……”

曾国藩的言语变得冷淡了,尽管赵烈文也曾劝说过他,但是他却一直都没有下定决心,毕竟,作为一个读书人,他有自己的信仰。

尽管如此,对于自己的学生能够领兵数千,曾国藩仍感觉极为欣慰,对义军的了解,使得他很清楚,这一团之长意味着什么,即便是湘勇一营不过只有五百人,而义军一团则有近四千人,堪称为“将”。

“为师知道,你早晚有一天,必将功成名就!”

曾国藩的赞赏,让孙玉福沉默着,对老师的了解,使得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开口。

“仁福,你这次来南昌,所为何事?若是来游说为师的话,为师是的大清国之臣,断不可行不忠之事……”

“老师,玉福记得小时听父亲讲汤武革命的故事,既然商汤可以伐桀,周武可以伐纣,今天我们汉人凭什么就不可以讨伐无仁无义、残虐汉人的满人朝廷呢?”

当年孙玉福之所以会投笔从戎是因为太平军毁以名教,其从金田起兵时就对除拜上帝教以外的一切“异端邪说”包括中国传统的儒家典籍实行封禁焚毁政策,一路焚书砸庙直到南京。其毁书、烧书更甚于满清,也正因如此,他才会领家乡子弟投奔老师。

“当初学生投奔老师,是为保全我中华之文明不至沦邪教之手,而今日学生之所以甘为主公一马前卒,所为却是为匡正中华之正统,老师,像满清这样一个奄奄待毙、残虐我汉人两百余年的异族殖民者,老师为何要守卫它呢?”

“不,仁福。”

曾国藩似乎突然被注入了一股生气,说话的声音宏亮干脆起来,

“你不懂,我等身为名教之徒,必须有所坚持,朝廷待曾某可谓恩重如山,皇上待为师亦有知遇之师,为师焉能为弃此于不顾?为师身受朝廷、皇上重恩,焉能不血战汉贼,匡正朝廷!”

“汉贼、汉贼……”

冷笑一声,孙玉福盯着老师说道,

“若我等身为汉人亦为贼,那老师又为何人?难道老师就不是汉人吗?”

孙玉福的话让曾国藩不由一愣,他是汉人,若非因为他是汉人,恐怕会像那些满人一样称其“汉逆”了,而现在学生的一声反问,让他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恩师,其心可悯,但其为不可取。”

孙玉福将声音稍稍压低。

“且不论的满人残虐我汉人,单论目下其江山已经百孔千疮,腐烂朽败,目下如何,难道恩师当真视而不见吗?”

曾国藩现这些天来自己假装视若无睹的自欺欺人已经不行了,如同海水落潮似地正在一寸一寸地向下跌落。他甚至忘记了喝茶,而是从一旁的碟子里拾起一枚干梅子放在口里慢慢嚼着,这梅子又酸又涩。

“大人深受爱新觉罗家的恩泽,或许看不出这点,而许多人是看得很清楚的;也或许大人早已看出,但要知其不可而为之,竭尽全力扶起将倾的大厦。可是,许多人是宁愿看着它倒塌的。这便是当今天下,如大人者知之者不少、和之者少的缘故。”

“玉福,”

抬起头来,看着自己曾经的学生,曾国藩强打起精神问。

“为师读以圣贤之书数十载,明白知其不可而为之乃圣人所肯定的血性,即使所为不成,亦是值得赞许的。为师的这种血性会不会得到后人的赞许呢?”

孤忠,每每看到史书上记载的这些,曾国藩便会极为感慨,至少自己的这份孤忠总能得到后人的赞许吧!

孙玉福淡淡一笑:

“恩师,其实您早就知道答案了,知其不可而为之,圣人虽肯定过,但并非就是至理名言,这种血性也并非就一定会受到后人的赞许。比如忠桀纣之君,复暴秦之国,为人臣者,虽具血性,亦大不可取。而满清者,以异族主中国两百年,残我百姓、弱我体魄、毁我灵魂,历数种种,满清之罪,可谓是磬竹难书。而恩师却一意欲为满清之孤臣,恩师之血性非但将不为人所赞许,甚至可能为人所鄙夷!”

“既是如此,当初你为何领家乡子弟投奔为师!”

孙玉福话让曾国藩恼声问道。

“学生当初追随恩师,是因已知长毛决不可成事,一是为保我之名教,二是因学生亦另有所期待也。”

“另有期待?”

曾国藩诧异的问道,

“期待何事?”

“学生所期待的,也正是当初许多有识之士所期待于恩师的,那就是希望恩师借讨伐长毛之机会,锻炼出一支强大的汉家子弟兵,先剪灭长毛,次推翻满虏,最后在我神州大地上重建尧之都,舜之壤,禹之封。正因为如此,学生才会投以恩师,与满虏何干。”

曾国藩闻言不由大惊,他惊的不是这番话的本身。他惊的是一个孙玉福也是士宦子弟,家中五代出仕朝廷,受皇恩之厚,不逊于已,可像这样的人居然在数年前便心存这种光复汉家河山的强烈愿望,而且为了这个愿望的实现,同时又将这个愿望压得深沉不露。看着眼前这个学生,曾国藩在心里暗暗地问自己:难道满人的朝廷真的已人心失尽,自己的抉择真的错了吗?

“当学生投以恩师,所思所想绝无匡正朝廷之心,所行所为只为他日匡正我中国。后学生于岳阳被主公所俘后,断然投以主公,正是因主公截然不同与“教匪”,亦不同于恩师,主公所行所为,只为匡正中华正统,学生焉敢不效命于主公?”

在道出这句话后,孙玉福看着曾国藩加重语气说道。

“恩师,难道您非要一错再错,始误终身吗?”

就在孙玉福的话音落下时,书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了,走进来的是曾国荃,他甚至都没有看到屋内的人,只是惊恐的说道。

“大哥,出大事了,四川、四川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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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怎么说呢?这个角色要留下来,将来还有用……

第440章 放逐(第二更)

四川总督兴以义旗归汉!

汉中归汉!

对于南京而言,这是一个好消息。尽管此时的南京城内依然和过去一般,并没有多少百姓,依然如过去一般的冷清,可这个好消息的传来,却依然让这座空荡荡漾的城市中充斥着几分欢喜之气。

不过这种欢喜,却与很多人无缘,至少与南京外城关押着的数十万俘虏无关,这些俘虏的都是攻陷南京后俘虏的“教匪”。对于“教匪”的处置,义军也可以说是做到了“仁至义尽”,并没有滥杀一人。

虽说没有滥杀,可并不代表会平白放过这些“教匪”。实际上从攻克南京之后,就开始了对“教匪”甄别,而所谓的“甄别”非常简单,既是通过互相指认,指认其有没有杀过平民,杀过平民的一率不能放还,杀平过十人的,一率处决。

而这种甄别直接导致了其卒长以上的官长大都被处决,至于剩下的普通兵丁,无论是自愿也好、征虏也罢,除了极少数的未曾残杀百姓的本地人被放还,其它人大都被关押于战俘营中,不过他们并没有闲着,实际上,他们必须要用劳动换取食物。

而所谓的劳动就是拆除南京城内的断垣残壁,当然更重要的是修建新的下水道,毕竟南京城内的下水道因过去的两百多年未加整治,早已经堵塞不堪使用。在有如此众多劳动力的情况下,加之城内又近乎于一座空城,南京府尹自然没有放过这样的机会,请工程师设计新的下水道,重新规划城内的道路,然后由战俘施工,以节约成本。

对此,那些前“邪教教匪”表现极为积极,毕竟在最初的几天里,他们曾经躺在过去的营房之中,揣测着自己的命运。而现在,干活反倒是让他们看到了生的希望,尤其是经过大量的指认之后,毕竟他们的手上都沾着血。

只在他们让还需要人干活,总不至于杀了我们吧!

每一个人都这么想着,当然也有人每当看到当官的——现在他们已经能够分辨出官与兵的区别,军官的领章是金框红底。

“冤框啊,长官,俺冤框啊,俺从来没有杀过一个人啊!”

正在挖着下水道的李老六一见着有一个穿着笔挺洋呢军装领章黄框红底的官长走过来,立即跑过去大声喊着。

“你是冤枉的?”

军官看着这个喊冤的教匪,面无无情的问道。

“是,是的,俺是冤枉的,是他们几个诬陷的俺,俺本来就是好生生的庄户人,被教匪绑来的,那,那里敢杀人啊!”

李老六大声喊着,试图为自己辩白着。

“哦,你是不是教匪?”

“俺是被抓来的!不是自愿的!”

“既然不是自愿,那你为什么不逃?既然是被俘的,肯定就是“教匪”没错了”

“啊……”

愣愣的看着长官,李老六简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这是什么道理,为什么,为什么不放我回家!

“好了,你烧了高香了,若是落在清军的手里,没准你的脑袋早就保不住了,你们排今天干完活,在这里集合!”

没有理会这个喊冤的人,军官便离开了,只留下李老六愣愣的站在那里,而在那近两人深的下水道内,又响起了一阵哄笑声,似乎是在笑着李老六的痴心妄想。

“我说李老六,杀没杀人,你都和我们一样,都是教匪,得了,咱们能拾条命回来,就算是老天保佑了,只盼着好好干活,早点放咱们回家……”

“就是,万一要是惹恼了他们,到时候杀了你,你找谁说理去!”

旁边的人这般开导着他,可李老六却还是不甘的说道。

“俺没杀过人,没杀过人……”

不管他是否乐意,对于这些人来说,实际上,从他们被俘虏的第一天起,他们的命运就已经被注定了。

当天,夜幕降临之后,这些干了一天活,累的气喘吁吁的俘虏们便排着队在宪兵的押解下返回战俘营,还有几百人,却排着队朝着城外的码头走去,随后,他们被押上了一条小木船,然后被押上了江心的八卦洲。

在江心的八卦洲上,他们在那里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还被脱光衣服检查着身体。随后才被赶到一片那木建的营房里休息,对于为什么他们会被押解到这里,李老六和其它人一样,虽然有好奇心,可是谁都不敢乱说话,甚至不敢乱问问题。

实际上,他们之所以会被送到这里,原因非常简单,他们所在的排,无不是工作量排名第一的排,而作为第一名的赏识,他们得到了一个“回报”——可以提前前往非洲!相比于在南京俘获的近三十万俘虏,移民船的数量是有限的,毕竟人数太多,所以只能分批前往非洲。

当天晚上,躺在木板房内,任由那缝隙中透来的冷风吹在身上,李老六的嘴里却还在那里念叨着。

“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

直到这个时候,他仍然纠结于,为什么有的人可以被放还回家,像他这样的老实人,却要留在这里。

“其实,原因非常简单!”

从盘子里取过一块烤肉,李程笑说道。

“我们在非洲的殖民地需要人,不能够主动移民,就需要用这种方式向非洲移民,等到他们开拓出新的城市之后,我们就可以把他们的家人送到那里!”

“还要把家人送到那里?”

王林锋诧异的说道,作为军官,尽管他知道现在全世界都在殖民,但他却不能理解这种殖民方式。

“是的,先把这些人送过去,他们会用几年的时间的开拓殖民地,等到那里被改造的适合人们生存之后,他们的家人就可以移民到那里,当然,船票是由他们个人承担!”

“如果他们承担不了船票呢?”

“很简单,干活还钱!”

尽管同样是作为军官,但是作为即将前往殖民地任职的军官,李程在西洋教授那里学习了很多殖民统治的知识,同样也了解了殖民的经营。

“实际上,在美国、南美等地除了农场主之外,就是大量的卖身奴,即把自己的个人自由出卖若干年,让主人出旅费移民而来的人,他们在农场里干活,几年之后,当他们获得自由之后,他们就会把仅有的家当,变成马和马车,当然还有枪,然后,向内6腹地进军,在无主土地上开垦土地,安居下来,然后一个个市镇,就这么出现在于美洲的土地……”

这是一个简单的殖民地经营,在李程这么说时,王林锋突然皱着眉问道。

“那,那里原本住着的人呢?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的无主之地?”

“无主之地,就是指不属于其它白人的土地!”

向王林锋挤眉弄眼的笑道。

“至于其它人,如果他们不被视为人,自然不应该拥有土地!在美洲如此,在非洲同样也是如此,要知道,非洲的那些黑鬼,没有人觉得他们是人!顶多只是会说话的牲口罢了!”

很随意的回答从李程的口中道出时,王林锋不由的一愣,他惊讶的看着李程,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在西洋人的眼中,人,先是文明国家的人,才视为人,至于那些野蛮的土著,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不健全的人,而且非洲的土地,终归是有限的,要么属于土著黑鬼,要么属于我们,你觉得的应该属于谁呢?是一群未开化的蛮夷,还是属于我们?”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即便是不能够理解为何黑人就不是人,但是他却很清楚,土地应该属于谁——应该属于中国人。

“其实,他们真的很幸运,”

视线朝着窗外投去,李程的语气变得有些低沉。

“或许,他们现在并不能理解,但是十年后,他们会感激主公,他们每个人都可以得到几百亩土地,在中国……在这里,在旧大6,他们可能会拥有这样的财富吗?”

显然,没有任何可能!

“可是在新大6,却有无数种可能!他们会有,我们同样也会有!”

“我们?和我们有关吗?”

王林锋诧异的看着李程,怎么会和自己有关呢。

“当然和我们有关,你知道非洲有多大吗?相当于两三个中国那么大,那么大的地方,完全是一片荒野,自然需要去拓殖,也自然需要我们到那里充任地方官,那里是殖民地,那里的地方官是军人,相信我……”

将杯中的酒一口喝尽,李程用极为激动的语气说道。

“如果有一天,让你选择的话,去非洲吧!去那里,到时候你不仅可以成为地方官,而且你还能获得几万亩,甚至更多的土地!”

是的,这是给那些愿意前往非洲开展殖民事业的军人们的回报,他们可以获得大量的土地作为回报。此时已经有些醉意的李程,用醉意朦胧的眼神看着窗外说道。

“你看在中国,这里早已经人稠地满了,到处都是人,有几千亩地,就可以称之为大财主,可是在非洲,我们每个人都能够得到数以万亩的土地,到时候,我们每个人都会成为大财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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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不是无语一味的强调非洲,而是因为,在当时,中国唯一用最小的代价能得到的地盘,也就只有非洲,东南亚已经为他人所染指,在这个时候,除非打上去,否则根本不可能在东南亚开拓殖民地,而且东南亚大多数地区人口密集,这样一来,如何安置移民?当时的中国最大的问题是什么?是相对有限的土地和过多的人口,如果现在不进军非洲,那么十几年后,在欧洲人将非洲纳入他们的视线时,到时候想要夺取殖民地,只有用列强的嘴里抢食。

至于耗费的人力、物力,历史上,德国人用一百多人就控制了东非,用不到2oo人就掌握了西非。如果没有最初的一两百人在那里的存在,德国有可能得到属于他们的殖民地吗?欧洲人对殖民地的开拓,从来不是几万、几十万军队的军事进攻,他们的起点往往是一个港湾、一个贸易站,几十个人,甚至几个人。就像布鲁克在1848年创立的沙捞越王国——不过只是一艘双桅武装商船、三十几名水手!

第441章 放逐(下)

每个人都会成为大财主!

对于出身小商贩家庭的王林锋来说,整整一夜,他都在思索着这句话。

几万亩土地!

即便是一文不值的荒地,对于视土地为命脉的国人而言,都充满了吸引力,尽管他知道,那些土地是荒地,也许在那些土地上还生活着野蛮人,他需要用枪保护土地,但是,那却是一笔财富,一笔可传承给子孙后代的财富。

一夜无眠的王林锋最终还是睡着了,在睡梦中,他梦到那一片土地,一望无际的土地,在那些土地上长满了金色的小麦,风吹来的时候,麦穗在风中摇曳着,出动人的沙沙声,而在麦田间,还可以看到一些皮肤黝黑,只有牙齿和眼球是白色的人,那是黑人。

不,那是奴隶,他们在那里为自己耕种着土地,耕种着属于军官们的土地,而作为军官的他,将会在那片新大6上去继续守卫,守卫那片新的土地,属于中国,同样也属于他,属于他的子孙后代。

梦,很快醒了过来,当王林锋醒来的时候,他听到了码头处的汽笛声,那艘船将会从这里搭载着536名俘虏启航,前往非洲。

现在,他们就在出了!

如果说昨天对于殖民,王林锋还不知道其意味着什么,但是现在,他却已经明白了。

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意味着新生!

意味着新的生活、新的开始!

这一天,凛冽的黎明,天空灰蒙蒙的,李老六和536名“教匪”俘虏被驱赶着赶出了木制的营房。然后朝着木制的栈桥走去,在他们的周围还有荷枪实弹的宪兵,他们的口中不时的响起命令:

“快点!快点上船!再快点!上船!都上船”

大约半小时内,这些神情茫然的“教匪”把这艘帆船的船舱挤得满满的,船舱里可以说是极为拥挤,以至于每个人都必须半侧着身体,而李老六很幸运的挤到了舱边,反倒是更宽敞一些,透过头顶的木格栅栏,他甚至能够看到天空的星月,同样也能看到身边一张张没有血色的脸。

在他们一上了船之后,船舱顶部的栅栏被被关上,只听到嘭的一声,咔嚓落锁,一个水手大声喊道:

“关好了!”

头顶上四个加木栅的格窗缝透进拂晓的微光。数百双眼睛彼此默默打量。没有一个人转动。不久,李老六开始坐立不安,他挣扎着在人们中间站直身子,越过两个人爬到船中央,把脸塞挤在几根木条之间,然后向最近的一个水手大声高喊道。

“喂、喂,我们要去哪儿?这是要把我们带到那?”

水手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站在船上的李程在听着船舱内的喊声时,一开始,他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直到又有更多的人大声的喊问时,他才开口说道。

“西扬州!”

西扬州在什么地方?

船舱里的人们并不知道,实际上,对于李程来说,他也只知道,西扬州在东非海岸,那里有一座贸易站,在贸易站里,有几十名公司的雇员和士兵,而他将将会成为西扬州的任州牧,实际上,那里根本就是一无所有,除了贸易站之外,他所有的不过只是五百多名俘虏和随同他前往“西扬州”的一个排的士兵。

“西扬州会是什么模样?”

在船缓缓的驶离木制的简易栈桥时,李程看着长江的江水,默默的思索道,他知道,很快船就会从扬州驶过,扬州的百姓是否知道,在数万里之外,又多出了一个扬州?

“西扬州?那是什么地方?”

“丁力,你不是扬州人吗?扬州可有什么西扬州?”

“没,没听说过啊……”

“哎,管他那,反正只要不是杀咱们的头,管他去那……”

听着船舱中传出的声音,那种认命似的话语,李程的唇角不由的一扬,等到他们到了非洲之后,面对西扬州的那片荒野时,会不会像现在这样认命?

对地方认命没关系,可千万别自暴自弃的,对那些黑鬼也认命啊!到时候,他还怎么像主公要求的那样“把非洲变成新的九州之地!”

不会的,这年月,谁特么不想做大爷?

心底这么一想,李程反倒是放心了,他走到船尾,看着船长问道。

“船长,咱们下一站是什么地方?是崇明还是?”

“广东!”

同样年青的船长直接回答道。

“咱们在广东珠江口的码头补充给养后,直接驶往非洲……”

在珠江口的泊区,邵武站立在船头眺龌大海时,他是广州商船学校的第一批毕业学员,早在去年,他就已经成为“西非号”,这艘1875吨的蒸汽飞剪船的船长,同样也是第一批西洋船上的中国船长——去年随着远东商船公司委任15名中国船长,远东商船公司从此摆脱了船长以及高级船员皆为外人的局面,而今年更是23人成为船长,多达6oo名高级船员,更是使得远东商船公司慢慢的成为一家真正中国商船公司。

穿着一身海员呢短西装的邵武神情显得非常平静,他的两颊深陷,脸色黝黑,背脊挺直,身形清瘦,两条胳膊垂着,手掌心朝外,仿佛是座神像。他的双眼盯着铁锚,铁锚稳稳地将船固定在那儿。

“船长,我们什么时候出?”

李作义问道船,作为船上的大副,他是今年刚刚获得晋升的高级船员,也许到明年的这个时候,他就会成为一名船长,甚至还有可能更早一些。

“等到货物运来之后!”

邵武随口说道。

“船舱完成改装了吗?”

“是的,已经完成改装了,可以搭载12oo人!”

他们口中所谓的“货物”实际上是人,准确的来说是移民。

作为一艘货船的“西非号”同样也是一艘移民船,在未来的航程中,他们将会沿着驶往欧洲的航线向非洲海岸沿途的六个移民点送去12oo名移民,实际上,每一艘驶往欧洲的远东商船公司的商船,都有着类似的任务。

只不过往日,他们的船上,少则只有几十个移民,而这一次,他们却要一次性运出过一千名移民。

“这次的移民怎么会这么多?”

“船长,你没有看报纸吗?”

李作义随口说道。

“义军打下南京,俘虏了好几十万太平军,我听说,更多的还是那些西关的机户,不单他们流放,他们的家人也都流放!”

刻意的压低声,李作义说道。

“这些闹过的事的都会被流放到非洲!”

“那么多人?那要运多长时间?”

“人多了才好啊!对咱们来说,人多了就是生意不是!”

懒洋洋地谈了儿句后,船上便是一片沉寂。

而邵武整个人陷入了沉思,茫然凝视着远方,此时他什么事也不想做。对于他来说,这些事情离他实在是太过遥远了,在他看来那些机户根本就不值得可怜,当初他们闹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一天。

就那样被汉奸利用了,也确实挺冤枉的。

要怪就怪那些汉奸吧!

“向前看吧!”

这么出一声长叹后邵武并没有再说什么。

一个星期后,几艘小汽船将上千名乘客送到了“西非号”上,这些乘客里男人的神情显得有低落,至于女人们则大都目中带着泪水,而其中的孩子们更多的是用好奇的眼光,看着这大洋船。

对于生活在西关的他们来说,对于洋船,他们并不觉得陌生,好像是他们第一次踏上这洋船,而这一艘船,会把他们送到几万里以外。

“阿爸,咱们要到什么地方!”

拉着爸爸的手,赵云睁着那双眼睛,好奇地打量的船上的一切。除了他,并没有感受到自己的生活将会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非洲!”

赵礼堂吐出了两个字,他的脸上带着茫然,更多的却是懊恼。

两个月前,他是赵家的小少爷,而现在,他却不得不背负上“汉奸之后”的名声,他的父亲成了汉奸,念其无知虽未被处以极刑,但却被流放至非洲,早在一个月前,父亲和大哥便乘移民船先后离开了广州。

“到哪能看到爷爷吗?”

赵云有些期待的问道,少不更事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赵家并没有被流放于一地。而是被流放到了几个地方。

“我不知道,也许能吧……”

“那非洲是什么样子?”

怎么回答儿子的问题呢?

赵礼堂并不清楚,他只是拉着儿子的手,看着身边抱着女儿的妻子,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愧意,她也不得不和自己一同被流放到非洲。

可非洲到底是什么模样?

谁又知道呢?

太阳西沉,黄昏降临珠江上,岸上出现了一排灯光。灯塔熠熠闪烁,它像一只三脚架矗立在平台上。船上的灯光在江流的航道上摇曳,一束束灯光飘忽不定。

“起锚吧!”

邵武突然开口,冲着船上的乘客们说道。

“你们再看一眼广东吧!以后怕再也看不到这儿了。”

船长的喊声,让人们无不是朝着6地看去,这里是广东,是他们的家乡,他们再也看不到这了。

终于,不知道是谁哭了起来。

“阿妈……”

在哭声中人们冲着6地大声的呼喊着,他们中的许多人后悔了,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受人煽动受人蛊惑,才落得这步田地。

在人们的哭泣声中“西非号”缓缓驶出了江品,朝着大海上驶去,水手们放下船帆,在风的吹动下,船越来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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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章 新大陆(第二更)

船航行了整整二十三天,才缓缓的靠近港口,与其说他是港口倒不如说是一片泊地。实际上这里就是作为泊地存在的,不过那座建立于海岸处的城堡,则在提醒着人们,这里不仅仅只是一座泊地。

“在过去两年之中,我们的商船总是在不断的寻找合适的泊地,在西南非海岸,泊地非常容易寻找,我们现在只需要用英国人的海图,就可以找到合适的泊地,比如鲸湾,在我们抵达建立泊地之前,英国人也曾短暂的停驻过于那里,不过现在他们已经放弃了。但是在北非海岸……”

手指着上那片并不大的海滨绿洲,王益文的语气显得有些无奈。

“很多适当建立港口的地方,要么是被西班牙人控制着,要么是被法国人控制着,就像我们选择的第一个泊区,虽然那里有一片海湾,很适应停船,但是却没有淡水,淡水甚至需要从法国人控制的达卡运输,那里显然不适合作为港口,但是,至少让我们在西北非海岸得到了一个立足点,哦,对了,那个地方叫努瓦迪布,就在阿尤恩以南不到一千公里的地方!虽说那里并不适合建立港口,但是通过这两个泊地,我们却控制了整个西撒哈拉!”

面对郭嵩焘这位外交司的主事,作为西撒哈拉总督的王益文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邀功的味道。

“那我们到下一块泊地在什么地方?”

对于身为外交司主事的郭嵩焘来说,在欧美游历的近三年中,他已经非常清楚,现在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同样也深知,泊地对于航海的重要性,自然深知他们是怎么从别人的牙缝中找到一点地方。

“下一块泊地就非常远了,在这里的自由城,早在5o年前,英国人就设立了海军基础,还有这里象牙海岸,那里是法国人的地盘儿。嗯,这里有拉各斯,过去这里是葡萄牙人设立的贸易站,他们在那里进行黑奴贸易,不过您知道的,早在几十年前,在英国的打击下,黑奴贸易已经结束了,所以这个贸易站也是明存实亡,公司正在同葡萄牙人进行谈判,我们准备用五万元把这个贸易站买下来,这样的话拉哥斯就会成为阿尤恩与刚果河口泊地之间的一块泊地。”

向郭嵩焘展示着一份地图,在这份地图上标注着已经建立的几处贸易站。

“再往南的话,就是鲸湾,在刚果河与鲸湾之间有一个葡萄牙人的贸易站,叫罗安达,如果可以的话,将来也可以买下来,只有买下这个地方,咱们才能够在未来向内6腹地拓展,进然在这里建立殖民地……”

话音落下的时候,王益文抬头看着郭嵩焘笑道。

“郭主事,你看,现在这座城里头的都是职员,也就百余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几天就会有第一批移民过来,不少于一百人,将来这里会成为一个至少有几千人的港口城市,而且不仅仅只是在这里,在整个非洲海岸,将来都会出现这样的港口市镇,这些市镇会成为一个个点,最终就像是珍珠项链一样,用这条项链把整个非洲的海岸完全圈起来,等到那个时候,除了我们,谁也别想进入非洲腹地!”

“移民?”

睁大眼睛,郭嵩焘好奇的问道。

“这两天会有移民过来,他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应该是广东或者河南吧,具体是什么地方过来的,我也不太清楚……”

“嗯,这里尽量接收北方来的移民,毕竟气候可能更接近北方。”

略点一下头,随后郭嵩焘手指着窗外,透过窗外可以看到一面迎风飘荡的红旗。

“这里升的也是督府旗?”

红旗是督府旗,这既源于“红巾”同样也源于“朱为赤”的说法。而对于游访欧美已经两年的郭嵩焘来说,他非常清楚,这面督府旗并不等于国旗。

“大人,您知道的,咱们没有其它的旗可以用啊!不升旗的话,怎么表明这里是咱们的地盘?”

“还是先用和我那艘船上一样的五行旗吧!这面旗并不怎么合适,几年前欧洲各地的暴乱,都是这样的旗帜,这容易引起西洋国家的误会……”

郭嵩焘口中的五行旗,是他抵达欧洲后,现红旗特殊的含意以及欧洲,尤其是中欧地区的排斥后,作出的一种妥协。

对于郭嵩焘的建议,王益文并没有拒绝,毕竟这红旗并不是国旗,随后他便询问道。

“那郭大人,您是等着移民来了再走,还是?”

“补足水煤后就走!”

尽管对于即将抵达的移民充满好奇,但是对于归心似箭的郭嵩焘来说,他更想回国!

归心似箭!

也许用这来形容出国已经三年有余的郭嵩焘来说,更为合适,在过去的三年之中,他不仅游历了欧洲,同样也去了美国,他刚刚结束在美国的游历。

现在,他渴望着回国!

回到阔别已久的中国!

现在中国相比于他当初离开的时候,已经生了太多的变化。

归心似箭的并不仅仅只有身为官员的郭嵩焘等人,实际上随船回国的还有三十多名结束留学生涯的学生,四年前,离开中国的时候,他们还只是一群少年,而现在他们已经成了大人,而他们的身份也有着显著的变化,他们是中国第一批留学生。

做为这些留学生中唯一的女孩,穿着一身西式衣裙的刘玉欣,无论是走在什么地方,都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人们之所以会注意到她,更多的是因为她的美貌,但是现在,船上的人,尤其是那些水手却对她极为尊重,原因非常简单,就在几天前,在大海上,她为一名水手做了手术,成功的救下了那个水手的性命。

有时候,女人的才学同样也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但在绝大多数时候,人们注意到的永远都是容貌,只有少数的时候,人们才会注意到她的才学,对此,刘玉欣当然非常清楚,但是她并不觉得有懊恼,因为她相信,人们最终会认可她的能力,无论是在医学院,还是医院,她总是一次次的证明自己的能力,并得到他人的认可。

“过了好望角,进入印度洋,然后再进入马六甲,再接着就快到家了……”

置身于船头的刘玉欣在心底反复念叨着这一路的航程,实际上,在两个月前,正在医院实习的她接到准备回国的通知之后,她就一直在计算着这条路线,计算着自己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回到中国。

只不过,现在回国道路似乎比过去的更为漫长一些——船上除了乘客之外,还有数百吨购自美国、英国的农业机器,那些机器并不是准备运回国内的机器,而是运往殖民地——沿途有多处殖民地都需要那些机器用于垦殖,当然,那些殖民地并不是“殖民地”,只是航运公司的泊地,但不过只是名称罢了。因为距离本土较远,所以殖民地所需要物资大都是从欧洲进口。

“玉欣姐,几年前,咱们来英国的时候,那时船都是泊靠外国人的港口补充煤水,而现在,咱们却是在自己的港口上,真没有想到,不过只是短短几年时间,汉公于海外的展就如此迅,没准,咱们回到中国的时候,那时候,汉公都已经统一全中国了!”

尽管脸上依稀还带着些许青年的稚气,但与几年前的那个少年相比,现在的林梁柱却是毕业于英国的朴茨茅斯船政学校,那是英国最好船政学校,而他则在那里学习造船学,并在利物浦参与了“大东方号”的建造,如果不是因为需要回国,他更愿意等到“大东方号”完工之后再回国,可惜这并不能由他做主,唯一让他庆幸的是,现在“大东方号”那艘巨轮已经基本上快要完工了。

“统一中国……”

刘玉欣又一次想到了五年前于那个土地庙中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那时的他可曾想过今天的这一切?他现在会是什么模样?

他还记得他救下的那个小女孩吗?

“嗯,谁知道呢?也许真的有这个可能!”

点点头,刘玉欣看着大海转移了话题。

“柱子,你应该很喜欢这里吧!”

像是怕柱子不明白自己的想法似的,刘玉欣说道。

“从你上船起,你成天不就说着要造一艘比“大东方号”还要大的船吗?既然我们在非洲有殖民地,那么自然也就需要大船,我想,也许等到你回国之后,你的这个愿意就会成真。”

“现在,肯定不行!”

摇摇头,林梁柱肯定的说道。

“且不说,现在国内的船厂有没有能力建造“大东方号”,就是几万吨铁,也不是国内可以满足的,等到回国之后,能够有机会建造两三千吨的铁壳船,就已经很不错了,毕竟……”

毕竟国内的工业水平太落后了,而这也是当初他们来英国留学的原因,正是为了学习英国先进的科技,并将其带入中国!

“毕竟,现在一切只是刚刚开始,玉欣姐,我相信有一天,我一定会建造出比“大东方号”还要庞大的巨轮,你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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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章 归途(第一更)

我信!

听着不远处的话声,一个穿西装的青年人默默的说道。

他相信,也许很快,中国就能建造出一艘巨轮,对此,他绝不会有丝毫怀疑,在过去的几年之中,一批又一批来自国内的留学生带来的信息,让他对此不会有任何怀疑。

现在汉公已经向欧美派出了上千名留学生,在英国、法国以及普鲁士、荷兰等地的大学中,都可以看到中国人的身影,他们在那里学习着西洋的科技、文化,在学成归国后就会将其引入中国。他们中的许多人会成为行业的骨干、精英。而且国内的工厂也需要他们。

对此王闿运从未曾怀疑过,因为相比于那些学生,他更关注时事——在过去五年中,督府从英、美、法等国购买了价值过三千万两的机器!这是他从报纸上看到的——上个月,1857年的岁末,英国的《泰吾士报》宣称武昌政府是英国最重要的贸易伙伴,仅仅去年,就从英国购买了价值四百万两的机器,加之其它商品过一千五百万两,其已经成为英国最重要的贸易对象。

“毫无疑问,在远东,唯独有支持武昌政府才是最符合英国利益的,相比于清帝国,他们更愿意用西方的方式与英国交往,并愿意购买英国的机器、棉布……英国必须要为自己的将来做出选择,是武昌亦或是京师!”

实际上英国已经做出了选择!

就在他们离开英国的时候,王闿运看到报纸上英国议院做出的决议——全面禁止向清国出售军火。其实,这更多的只是一个态度,毕竟,满清最亲密的伙伴是美国,“广州湾海战”使得美国对武昌充满敌意,这也是其支持满清的一个重要原因。

“哎,这世界啊……”

感叹着王闿运不禁想到几年前未曾来到西洋之前,自己的那种自大,甚至就连来西洋,最初的目的,不过只是“投其所好”,只是作为“晋身之道”,只是为了得汉公的赏识,但在来到西洋之后,才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

也正因如此,在过去的近三年之中,他才会如饥似渴的学习着西洋的文化,他甚至放弃了随考察团团长游厉各国的机会,选择在牛津大学学习西洋文化,在目睹了西洋的富强之后,他并没有和其它人一样,专注于西洋的强,在他看来,科技、工业等等诸如此类,并不是西洋强大的根本。

什么才是西洋强大的根本?

在过去的几年间,王闿运一直在探究这个问题,而现在,他自认为自己已经找到了答案。只是那个答案,会被人们认可吗?

“壬秋,快回家了!”

站在王闿运的身边,郭嵩焘突然有些感慨。

“当初离开中国时,以为只需数月,就可返回国内,告知主公此行的收获,但是现在,于欧美游历近三年,现在想来,似乎还有些遗憾,还是有些走马观花之感!”

“是啊,太短了,如果……先生,其实,我认为,留学生至少应该在欧美留学六年以上,除了在大学中就读之外,如果有可能,还需要让他们在欧美工作几年,现在那些英国的工厂主恨不得我们的人天天呆在那里,毕竟,只要咱们的学生在那里实习,他们多少就能够获得定单。”

王闿运的话让郭嵩焘深以为然的说道。

“的确如此,在欧美学校中留学固然能够学到很多知识,但是欧美最先进的技术、科学都在那些工厂之中,他们在那里可以学到很多课堂上学不到的知识!”

如果是在三年前,郭嵩焘或许并不觉得这个建议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但是现在,他却很清楚,这个建议有多么的务实。

“确实如此,尤其是那些学理工的学生,不仅应该在学校学习理论知识,更应该要去工厂、矿山等地方工作实习,边学习边工作边研究,这样,等到他们回国的时候,就可以在国内独挡一面了,现在,让他们提前回国,真的非常可惜……”

看着船上那些青年,想到他们中的很多人,长者不过只有实习一年、短则实习仅有几个月,郭嵩焘甚至觉得自己当初真的应该再争取一下,争取让他们在欧洲再实习一两年。

“先生,您尽力了!”

王闿运直截了当的说道。

“当初你正在美国,等到回到英国的时候,他们已经做好回国的准备了,而且现在国内恐怕确实也需要他们,再则,先生现在回国,也是应主公之召,如果学生所料不差的话,主公召先生回国,应该是有大事相商!”

在欧洲想要得到国内的信息非常困难,即便是作为外交主事的郭嵩焘也是睁眼黑,毕竟距离国内实在太过遥远,即便是最快船,将国内的消息带到欧洲,也已经过去几个月了。对于国内的变化,他自然是一无所知。

现在主公匆忙召自己回国,又是为了何事?郭嵩焘的心思不由一沉,对未知的未来反倒是有些担心,国内难道生了什么事?

“先生,学生有一件事不太明白!”

注意到郭嵩焘神色的变化,王闿运连忙转移话题问道。

“为什么这些船上,会有这些人?”

他指着甲板上的那此六七岁的、十一二岁的少年,这些人中既有男孩,也有女孩,但无一例外,他们都是欧洲人,准确的来说,是欧洲的孤儿,他们之中,既有英国人,也有法国人,他们的身份相同,都是街头的流浪儿,而现在,这些街头的流浪儿却在这艘船上,用好奇的眼睛看着大海,还有船上的人们,或许连忙他们自己也感到迷惑吧。

他们为什么会在这?

王闿运同样显得有些好奇,不过也仅仅只是好奇,尤其是对那个面貌阴森的青年的身份,同样也感到好奇。

“这个事情,咱们最好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郭嵩焘摇了摇头,如果说,在督府之中,他学会了什么,就是学会了什么是职责分明,有些事情他不需要问,也不能问。

尽管他并没有过问这些欧洲流浪是怎么来的,但是他多少也知道一些答案——这些流浪儿都是公司通过伦敦、巴黎等地的黑帮,在街上诱骗或者绑架来的,这种事情从三年前,就时有生,现在同样没有禁止。

如果被绑架的是国人,作为外交主事的他自然不会视而不见,但这些人毕竟是外国人,即便是他们被冻死在街头,对于英国人、法国人来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在两国的街头有太多这样的流浪儿,他们被绑架来了,对于他们个人来说,反倒是件好事,至少在这里了他们能吃饱饭,不至于忍饥挨饿。

“有些事情,我们不需要知道,也不需要了解……”

郭嵩焘的提醒,让王闿运无奈的笑了笑,随后他仍然将视线投向船边的那些异国少年,不可否认,现在那些少年相比刚上船时,已经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在刚上船的时候,他们无不是满面菜色,看待他人时,目光中带着警惕,透着乞儿特有的狡黠,而现在,他们却无一例外的都是面色红润,在笑容变多的同时,那目光中的警惕和狡黠正在慢慢的淡去。

“你好,我叫史云!”

“我叫马林”

听着那些怪腔怪调的言语,王闿运笑摇着头,这些孩子中的相当一部分人现在正在主动的学汉语,似乎他们已经知道自己将会到什么地方去。

“于先生,我们是去中国,对吗?”

又一次,米莉看着面前沉思不语的于先生,用生硬的汉语问道,相比于其它人,她的语言天赋极高,不过只是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她就已经从那位漂亮的姐姐那里,学会了很多中国话。

“没错,米莉,你愿意去中国吗?”

于成泽看着这个有着一双如大海一般蔚蓝的蓝眼睛的女孩,她还有一头漂亮的金,这个女孩是他在巴黎现的——那时的她还是一家妓院里的童妓,当初为什么选她?

嗯!

是因为她非常漂亮,尤其是气质,尽管她的衣衫破旧,但是她的气质却极为出众,以至于在那一群妓女之中,如此的若人注意。任何人都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如果在那里不用挨饿,也不用挨打,像现在这样……谁又会拒绝呢?”

虽然只有十二岁,但早熟的米莉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同样也明白,世界上并没有这么好的事情。

“嗯,在那里,谁都不会挨饿,不过到了那,你必须要学习,要把自己……”

看着眼前的女孩,于成泽笑道。

“要把自己当成公主一样,如果你做出不符合公主、小姐的举动,当然会接受惩罚!”

“公主?于先生,这怎么可能?”

“怎么没有可能呢?也许几年之后,当你离开那里的时候,谁都不会怀疑你是位富家小姐,相信我,等到了中国,你就知道了,相比于巴黎,那里就像是天堂一样!”

天堂!

中国是天堂吗?

米莉并不知道,但对于成泽来说,那里就是天堂!

回国!

置身于船上的于成泽双眼凝视着远方,此时的他,恨不得能够立即回到中国,回到阔别已久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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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章 迎接(第二更)

清早的阳光照在船的甲板上,几只海鸟在船头处伴飞着,船头划开了平静的海面,此时这片大海依旧是波光粼粼,海上白帆点点,一幅宁静祥和的太平盛世场景。

在这片海域上航行的船只,既有来西式的帆船,也有中式的帆船,同样还有一艘艘来自各国的蒸汽船,蒸汽船的烟筒喷吐着烟雾,而在不远处还可以看到摇着橹的中式小帆船。东方与西方两个文明就是这样触碰在一起,这种撞击无疑是最痛楚的,因为许多人根本不知道何去何从。而在这种撞击中之中,在这种茫然之中,有的人成为了新文明的开拓者,有些人则选择了保守?

谁才是未来?

或对于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中国人来说,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才是未来,但是他们仍然在适应着、适应着时代的剧变。

离开中国已经三年有余的“东方号”蒸汽帆船,终于归国了,在它驶入零丁洋的时候,船上的人们看着这片海域,就在几年前,就在这里,中国的海军曾经重创了在亚洲耀武扬威的美国舰队,也正是从那一天起,督府才成为令人正视的力量。

此时,这艘船上的那些远航归来的游子们,终于驶抵他们的目的地——广州。

对于他们中的许多人来说,当船驶近珠江口的瞬间,在他们看到祖国的山河时,那泪水禁不住的流了下来。

回来了!

终于回来了!

每一个人都用激动的神情注视着祖国的山河,尽管只能隐隐看到6地,可即便是如此,呼吸着那空气时,他们仍然生出自骨心的亲切。

“嘟……”

突然,一声汽笛让这些激动不已的游子们从激动中清醒过来,他们看到一艘涂成灰色的军舰向他们拉响了汽笛,那是海军的军舰。

这是一艘南洋舰队的军舰,在军舰上的军官现“东方号”后,立即鸣响汽笛,并打出旗语信号:

“欢迎留学归来的学子。”

这是一种无言的欢迎,只是这一瞬间,“东方号”上游子们就感受到了国家对他们的迎接。就在船长命令用旗语回应时,礼炮鸣响了。

在这平静的海面上响起礼炮时,“东方号”上游子们不禁用手扶着船舷,在这一刻,他们每一个人的内心都升涌出一阵异样的情感,他们知道只有在未来努力的工作,将西洋的科学带回国内,才不会辱没了这样的盛情,不会辱主公为送他们往西洋留学花费的巨款。在这种心情的激荡之中,“东方号”驶入了珠江。

“珠江比过去更热闹了!”

作为广州人的罗威看着珠江上的一艘艘洋船,有些激动的说了一句。

在他离开广州的时候,曾经目睹这座城市在慢慢的衰退,而现在,这座城市再一次崛起了,在新加坡补充煤水的时候,他们了解了许多国内的新闻!

几个月前,义军就打下了南京,现在督府已经迁往南京。还有就是四川总督投诚,甚至就连同被满清的那个同治皇上视为中流砥柱的曾国藩也于南昌举义了。整个江南已经完全重归汉人。

这些好消息曾经让他们激动的久久不能入睡,这样的巨变是他们未曾想到的,尽管他们同样期待着,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一切来的会这么的突然。

但是对于罗威这个广州人来说,当他看到珠江上的洋船时,他就知道,广州又一次活了起来。“汉粤铁路修通了!”

而这也是他们于广州靠港的原因——他们将会从广州乘火车前往武昌,再由武昌乘船前往南京,这样相比于乘船,度更快一些。

“快看!”

突然,在船靠港的时候,顺着朋友们惊喊声。罗威朝着码头上看去,只看到码头上站满了一群穿着汉式官服的官员,领头的是一位穿着二品公服的官员,肯定就是广东巡抚左宗棠了。

看着“东方号”缓缓靠港,左宗棠冲一旁点点头,早就准备好的下属立即命人点响鞭炮,在锣鼓喧天中,舞狮的师傅更是舞起了狮子来,一时间整个码头的气氛都显得喜气洋洋的,这是左宗棠特意为他们准备的。他希望船上的那位同乡亦或是随员,或者那些从英国、法国、德国、美国等地学习了近四年的学子们,都能够感受到回家的感觉。

在左宗棠看到了船上飘扬着的旗帜,看到那面五行旗时,他不由一愣。这是怎么回事?作为广东巡抚的他,自然很清楚,现在府里一直都是升赤旗,郭嵩焘的座船怎么会升五行旗?

而对于船上的郭嵩焘来说,他并不知道左宗棠的诧异,同样换上一袭朱色二品公服的他,看着码头上亲迎的人们,听着那锣鼓喧天声,更是激动不已拱手过顶的回着礼,嘴里更是不住的喃语着。

“如何当得!如何当得!”

直到下船之后,郭嵩焘仍然不住的向左宗棠表示着感激,而左宗棠先是好言安慰他,然后才对他说道。

“主公特意来电,命兄务必以大礼相迎,云仙此行数万里,为国考察西洋诸国,可谓是劳苦功高!莫说是兄于此迎接,纵是乘船赴江口相迎,亦实属应该之事,只是文武殊途,兄虽是广州巡抚,却无权干涉军务,不能往江口迎接,还请云仙切勿见怪!”

郭嵩焘那里会见怪,他甚至都没有想到迎接的场面会如此隆重——整个广州大小官员都来到了码头,而且显然已经等了好一会。

“季高兄折煞小弟,折煞小弟了!”

郭嵩焘连忙搭手方道,随后双冲着南京的方向拱手说道。

“小弟能得主公如此厚待,唯粉骨碎身以抱主公知遇之恩!”

那略带些寒意的风吹动着他的须,此时的郭嵩焘在说话时,那目中甚至闪动着些许泪光,神情更是显得极为激动。

“主公厚待我等臣子,这是世人皆知之事,云仙,你我先上马车!”

亲近的挽着郭嵩焘,左宗棠压低声音说道。

“云仙,我们车上再说!”

左宗棠这么一说,郭嵩焘立即明白了,点点头,然后便随左宗棠上了马车,在马车朝着火车站驶去的路上,左宗棠抱歉道。

“云仙,这广州城,这次你怕是不能去了,虽说为兄有意于府中设宴欢迎云仙归国,可是参军府有命,云仙你一到广州,就要立即北上,不得有误!”

参军府!

听到是参军府之命,郭嵩焘立即有些疑惑的看着左宗棠,只听左宗棠说道。

“虽说今天是腊月二十一,再过几天就过年了,云仙你也数年未曾返乡,但公务紧要,你还要再委屈委屈,先去南京!”

对于自己的这个同乡,左宗棠并没有做太多的解释,而是直接传达着参军府的命令。

“季高兄,可知府中为何督促小弟回国?”

郭嵩焘试探着问道,而左宗棠则随手从一旁拿出几份报纸。

“你先看看报纸!”

其中既有《广东时报》,也有《珠江日报》、《粤闻报》等报纸,这些报纸都是广东的报纸,郭嵩焘接过报纸一看,很快便明白了原因。

“北伐!”

抬起头,看着身边的左宗棠,郭嵩焘吐出两个字。

“季高,你的意思是,府中决心北伐了?”

左宗棠摇摇头说道。

“不是府中决心北伐,而是自我义军轻克南京之后,这几个月,各地民心思动,仕绅贤达无不请主公北伐以定中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过完这个年,军队肯定是在北伐的!”

“能打赢吗?”

话一出口,郭嵩焘便自嘲道。

“瞧我,这出门几年,连这都分不清了!”

既然义军能轻取南京,北伐自然也没有问题。

“军事上完全没有问题,虽说这几年满清也练了一支洋枪队,可也就是练个模样,上个月,在邯郸,虽说满清的洋枪队击退了石达开的北伐军,可他们的伤亡也不少,况且现在义军有三十万大军,如果挥师北伐的话,肯定没有任问题,现在的问题其实并不是北伐的问题!”

左宗棠的几句话中透露出大量的信息,让郭嵩焘一时有些无法适应,石达开北伐受阻,清军受创,显然,这更有利于主公北伐,但为何他会说,现在的问题不是北伐。

若不是北伐,那又会是什么问题?

“还请季高兄明示。”

郭嵩焘看着左宗棠追问道。

面对郭嵩焘的问,左宗棠只是沉默着,好一会之后,他才说道。

“三个月前,主公抵达南京后,便直接去了孝陵,孝陵残败之状,实在是令人痛心不已,主公身为高皇之后,更是痛不欲生,疾呼不孝……”

有些话不需要左宗棠说的那么直接,在他委婉提及这件旧事时,郭嵩焘瞬间便明白了其话中的透露出的来信息,他的双目瞬间睁大,而后又恢复正常了,这时,他似乎明白了为何府里会令他回来,不是主公之命,而是参军府的之命。

当然也明白了,为何让自己立即赶往南京。

“那现在两位参军的意思是?”

“不是两位参军!”

左宗棠摇摇头,盯着郭嵩焘说道。

“而是所有人的意思!包括你郭云仙,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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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章 北上(第一更)

从地图上看去,汉粤铁路就像是一条从横穿中国中部贯通中部与广东的一条钢铁动脉一般,横卧在中国的大地上,这条铁路的一端为武昌,一端为广州,一端与长江的内河运输联为一体,而另一端则与海运联成一体。

“海铁联运”与“河铁联运”就这么出现于中国,并迅改变着沿线的面貌以及城市的命运,一座座城市因为铁路的筑通而开始走向繁荣。甚至就连同南岭那样的荒蛮山野亦出现了现代文明的痕迹——电灯随着铁路进入南岭。

得益于这条铁路的出现,使得湖南中南部的生丝等土货可以直接运往广州出口,而印度的棉花从广州进口,满足了湖南新兴的纱厂需要,铁路同样还使得洋纱、土布等各种产品的销路更为广泛。

当然对于沿线的人们来说,他们真正感受到的恐怕还是铁路“日行千里”的便捷。列车轰鸣着在铁轨上疾驰而过,在列车驶过最为险要的南岭段后,度立即从每小时不到二十公里增加至三十公里。

“咣、咣……”

车厢里的声响,并没有阻止人们用好奇的眼光看着车外,对于每一个人来说,这喷吐着烟雾的火车足以让人们感受到现代科学的冲击,铁路、蒸气机车给保守的民众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同样也让他们感受到了科学的力量。

“……粤汉铁路的轨距是189o公厘,这是目前最好的轨距标准,相比于布鲁内尔在西部大铁路采用的2134公厘的宽轨,虽说在稳定性上稍逊于它,但是毕竟中国的地形复杂,尤其是西南等地,就像粤汉铁路从湘南到粤北得过南岭,那里根本就是峰连峰,水连水,要通路得打串串隧道,要架座座大桥。尽管经过反复测量比较,决定采用金鸡岭坪石线,将原来勘测需建的7o多座隧道减为16座,最低越岭垭口的标高,也比两洞湾低183米,而且地点就在两洞湾西南仅4公里的廖家湾,可是道路曲度却在增加,这也是之前在南岭度那么大的原因,如果采用2134公厘的宽轨,估计这条铁路,至少要再过两年才能完工,而且成本增加7o%以上,路线也需要重新规划,而且在湘、粤两省边界南岭山脉南麓峻岭峡谷之间,它的度会更慢……”

在英国学习铁路工程的习之远是工部主事习之墨的堂弟,他在英国学习铁路工程时,曾经于多家铁路公司实习,自然非常清楚,这条188o公厘铁路的优点。

“相比于大西部铁路的2134公厘宽轨,粤汉铁路采用的188o公厘铁路,运力、稳定性接近,转弯半径更小,相比于英国使用最为广泛的4英尺8英寸,他的运力增加了一倍,虽说转弯半径加快,成本有所增加,但相比于其运力的增加,是可以接受的,也是值得的,毕竟,英国的4英尺8英寸轨道相比于中国这个大国来说,运力根本不可能满足要求,你们看这车厢……”

习之远指着宽敞的车厢,对身边的朋友们显摆道。

“车厢的宽度过4公尺,每节三等车厢里的坐位过2oo个,如果是英国窄轨只有乘座12o人,真没想到国内的铁路公司董事们会有这样的眼光,这条铁路未来一百年都不会落后……”

在他讲述着这条铁路的优点,赞扬着粤汉铁路公司的的董事们人眼光时,突然,旁的餐桌传来一阵轻笑,那轻笑似乎是有着嘲讽的味道,这笑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见众人在看着自己,正在享用晚餐的潘世亮笑着用餐布擦了下唇角,然后抱歉道。

“这位朋友所说倒是实话,粤汉铁路因为采用宽轨,运力相比英式窄轨提高了不下五成,这确实是事实,但是如果说到眼光嘛,小弟却不赞同!”

和其它人一样,在潘世亮起身说话的时候,林梁柱、许林远等人无不是看着他。

“哦?若不是有过常人的眼光,又岂会修以这样的宽轨铁路?”

“不是眼光的问题,而是他们根本就不懂!”

潘世亮笑着吐出了当初选择宽轨的原因。

“很多人都知道,中国第一条铁路是广州的西关铁路,那条铁路只有几公里,只用几个月便修成了。可没有几个人知道,那么铁路所用的机车、铁轨是从那里来的!”

“是从英国购买的!”

“当然是从英国购买的,不过却是一位英国商人为某位印度王公准备的,原本准备在印度修建一条示范铁路,结果因为那位王公去世,其继续人无意修铁路,一直闲置于仓库之中,所以才让李巡抚拾了个便宜,只用了一万多英镑就买下了十几公里的铁路和一辆机车,再接着大家就看到了,粤汉铁路就是在这条铁路的基础上延展而成,等到公司的董事们知道了,还有更省钱的铁路时,这样的宽轨都已经修了几百公里,他们既便是后悔也来不及了,所以,真的不是眼光的问题,而是,嗯,阴差阳错吧……”

对于这条铁路中的故事,刚刚从国外回来的习之远等人自然不清楚,听潘世亮这么一说,心下顿时只有一种感觉“造化弄人”,谁能想到一条未建立的铁路,最终误打正着的决定了中国的铁路轨距。

“这也正是误打正着吧,现在不仅粤汉铁路是这个轨距,江北铁路,还有其它规划的铁路,都将采用这个宽轨,机缘巧合也好,误打正着也罢,反正和眼光,没有任何联系,若是有的选的话,没准,公司的董事们,恨不得用两英尺的窄轨。”

“真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故事,兄台对铁路这么熟悉,莫非于铁路公司任职,在下习之远,刚于英国归国,未请教兄台?”

面对习之远伸出的手,潘世亮便自我介绍道

“在下潘世亮,虚长老弟几岁,确实于铁路公司就职!”

其实潘世亮并没有说他不仅于公司任职,同样还是公司的董事。因为年岁相近的关系,很快,潘世亮便同这些刚刚从海外归国的年青人们打成了一群,尤其是对习之远更是表现出了强烈的招揽之心,作为公司的高层管理人员,他很清楚,留学英国、学习铁路工程的习之远,对公司远比两名西洋工程师更为重要——至少他是自己人。

铁路、冶金、机械、造船、建筑、数学、化学、医学、法律……当他了解到这些年青人于西洋留学所学时,更是惊讶的睁大眼睛,甚至都不敢相信会有这么多留学生。

“上千人,汉公这几年居然派了这么多人去国外留学,难怪,难怪……”

要知道,就在几个月前,迫于公司对人才的需要,潘世亮才从公司获得每年1o万元留学专款,以便在未来的六年中,委派4oo名公司职员往英国、法国留学,学习铁路管理和铁路工程、机械等专业。尽管他的“野心勃勃”,但现实却极为残酷,在公司内反复挑选,才只选出了不到5o个适合派往国外留学的职员。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府中在过去的几年居然已经派出了上千名留学生。而且今年还会有几百人被派往欧美留学。

“难怪公司想委派几个留学生都那么困难!弄了半天,适合留学的都被府里派出去了!”

一直听着他与那些人说话的王闿运听其这么一说,立即反驳道。

“玉杰兄所言诧异,府中所办学校学生每年毕业学岂止数千,若是铁路公司有意,不妨直接到府下各学堂招聘学生,委派其留学……”

“壬秋,您不知道,府中所学的那些学校里的人是多,可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就像汉口铁路学堂,学生还没毕业,就已经被瓜分一空,粤汉铁路公司总归是民办公司,江北铁路却是府里自办的铁路,再加上其它几条待建的铁路,我这次去武昌,就是想再争取一些名额,我估计最多也就是百人上下,可粤汉铁路却有近三千里啊,就这么点人,那里够用,这不,现在公司里,单是洋员就有六百多人……”

潘世亮颇为无奈的说道,只是他并没有提及另一点——在粤汉铁路还有几百名铁路学堂的实习生,若是没有那些实习生,恐怕公司还需要更多的洋员。

“既然如此,那为何公司不自己办一所学校?”

王闿运看着潘世亮反问道。

“自办学堂?”

潘世亮看着王闿运惊讶道。

“既然官办学堂里的学生,优先派往官办铁路,那粤汉铁路公司完全可以自己办一所学堂,自己招生,如此一来,几年后,又岂愁无人可派,无人可用?若是觉得几年时间有些长,完全可以先办一所预科学堂,专司培养学生,择其优秀者留洋,学以铁路、机械。”

王闿运的建议,只让潘世亮的眼前一亮,他立即猛的拍手说道。

“对、对,壬秋所言极是,所言极是,本就该如此,本就该如此……”

突然潘世亮盯着王闿运,犹豫片刻后,才说道。

“壬秋,我知道你是要办大事的人,若是,若是壬秋此次南京之行,不尽人意……不知壬秋是否有意任校长一职?”

“啊……”

面对突如其来的邀请,王闿运不由一愣,他诧异的看着潘世亮,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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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章 青年(第二更)

丁巳年的岁末,一场寒潮过后,南京迎来了第一场薄雪。与北方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不同。南方的雪在大多数时候都犹如飞舞的柳絮一般飞落在地上就融化了。南京城内,那拓宽的长街上的一块块青石板上湿漉漉的仿佛只是下了一场雨一般。只有街道两旁零星树叉上的积雪才能让人想起这里曾经下过一场雪。

百废待兴!

用这句话来形容此时的南京,倒是再合适不过。虽说在过去的几年间,窃居南京的太平军曾于城内大兴土木。可是实际上,他们所大兴的示这只是王府,为了修建那些王府,更是将城内外的私人园林、庙宇、官衙加以拆除。

以至于义军收复南京之后,除了那富丽堂皇的王府之外,整个南京尽是一片萧败之色,一座座残破的屋宇,很让让人相信这是曾经江南最为繁华的城市。

在这百废待兴的时候,朱宜锋压下了官厅衙署的兴建,而是将有限的经费用在两项建设上:一是重修南京的下水道、铺设自来水管,一是修建江南大学堂。重修南京的下水道、铺设自来水管,是为了令城市变得整洁和保证百姓的用水安全,至于修建江南大学堂,则是为了笼络两江士子的心。

下水道、自来水以及公共厕所等城建方面进行得慢点不要紧,因为现在的南京城内外,一共只有十几万居民,可是江南大学堂的兴建则一刻也不能缓。自从咸丰二年底,太平天国将都城定在南京以后,苏、皖两省的乡试便中断了。尽管在过去的几年间,大汉都督府于武昌开设的新式学堂从不限制地域,但却只有少数两江士子前往,毕竟那时正值兵荒马乱。

就这样,安徽、江苏两省士子便眼睁睁地失去满清和督府两边“飞黄腾达”的机会。几乎是在义军克复南京,南京回于汉人之手,在安徽、江苏以至浙江、江西要求,督府立即开科取士的呼声,便雷鸣般地灌进朱宜锋的耳中。

那些士子们呼吁着督府能够“开科取士”,至于以左参军张亮基等两江官员,同样也是要求于南京开设大学堂,以使取以两江之才,当然他们非常清楚“开科取士”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甚至没有人去强求,实际上,要求“开科取士”只是两江的士子,至于府中两江的官员们早已经适应了府中的取才之法——通过考试进入专门学堂,经过培训之后,方才委派官职。

尽管官方与民间的“开科取士”的观点截然不同,但是那种焦切却是相同的。非但他们如此,就是朱宜锋本人的急迫心情并不亚于这些士子,不亚于那些官员。固然在义军东征出师前夕昭告天下的檄文里,他竭力谴责的就是太平军“举中国数千年礼义人伦、诗书典则,一旦扫地以尽”的行为,而他的起兵是“捍卫孔孟名教”,是“卫道”。这几年,相比于太平军的“毁以人伦”,府中的那半真半假的“卫道”,多少也争取了大部分读书人的拥护、支持,这正是他能站住脚的主要原因之一。

或许,府中建了一系列的大学堂、专门学堂,在那些学堂中推广新学,但是这些学堂从来没有忽视国学教育,实际上,他们考入学堂仍然需要考校国学,只不过相比于科举,其难度稍低,而且更重实学罢了。

若是没有太平军“毁以名教”的行为作为对比,朱宜锋在武昌推行的一切,无疑是“大逆之举”,可有了太平军在一旁“比烂”,反倒没有人在意武昌的“离经叛道”,毕竟他的“离经叛道”确实有用。

蒸汽船、火轮车、洋枪、洋炮以及铁甲舰,如此种种不断的提醒着人们,单靠名教学问的时代已经结束了,在见识了这些东西的用途,尤其是在见识了汉公推行西洋实学的决心后,自然没什么人去找这个不痛快。

但现在,在夺取南京之后,却必须要进行一些改变,实际上到了朱宜锋给读书人酬谢的时候了。不能够再像过去一样,专重“西洋实学”,同样“人文”也不能忽视,毕竟中国之所以为中国,正是因为中国的文化,或许西方的科学是中国富强必须学习的,但是如果忘记了中国的传统文化,没有了文化的“根”,中国还是中国吗?

更何况在另一方面,数百年来,两江一直都是中国的文教重地,在这里设立大学,可以从根本上改变府中官吏两湖独大的局面,对于为上者来说,这直接关系到府中未来的稳定。

同样,朱宜锋也能够理解那些贫寒士子盼望出头的苦心,自然也很清楚,这将有助于自己收拢民心,尽管现在两地的民心早已经为“义军折服”,但是毕竟,总还有那么一些人,心往满清。

而江南大学堂,将是改变这一切的根本——相比于武昌数所大学堂不过只有大者不过只有两三千人的规模,江南大学堂一期招生就多达五千人之多,相比于武昌的大学堂侧重理工不同,江南大学堂更偏重人文,当然其中也开设有法律、经济、医学等专业。

尽管年前的一场冬雪,使得江南大学堂的施工进度慢了许多,但是朱宜锋仍然每隔几天便要亲临江南大学堂工地督促,而负责施工的工兵长官更是保证,可以在来年的三月底全部竣工,决不会耽误定于四月初八日的江南会考。前几天,江南大学堂的十八栋红砖楼房终于如期完工,让负责江南大学堂的官员们都觉得肩头上轻松了许多。教学楼、图书馆等主体工程的完工意味着,大学堂明年四月一定能够投入使用。

就在江南大学堂赶班加点的日夜赶工时,来自江淮大地、苏南苏北以至于湖南、湖南等地的近四万年龄各异的士子们,便络绎不绝地涌进南京城,给正处在由废墟重建的千年古都带来一股新鲜的机趣。这些士子中有白苍苍的老者,也有不及弱冠的青年——与武昌各学堂限定年龄不同,作为对读书人的回报,江南大学堂入学的年龄被放宽至五十五岁,当然,这也与江南大学堂偏重人文有一定的关系,其中难免也有回报读书人之意。

这些士子之中既有肥马轻裘、呼奴喝仆的富家子弟,也有独自一人挑着书箱、布衣旧衫的清贫寒士。他们走在街上,出入逆旅酒肆,他们大都将头绾成髻盘在头顶,其中不少人更是戴这被高皇命名为“一统山河巾“的网巾,以免头散乱。在满清用屠刀“剃易服”之前,汉人一直将披视为野蛮未开化没有礼仪的象征,只有蛮夷才会披或剃留辫子。所以上至皇帝下至百姓男子都是要束的。

士子们这副汉家衣冠风貌和他们满嘴里子曰诗云,更是令人顿时生出一种真有“重睹汉官威仪”的感觉!也让人们真正意义上在相隔两百多年后,又一次目睹了满城尽是汉衣的壮观之景。

背着竹架书箱,从颖州一路长途跋涉赶到到南京的司马宇来说,这若有若无的雪,对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影响,他于这雪地中在这宽达十余丈的街上走着,双眼不时的朝着路边的酒馆、旅店看去,几乎每一家店都住满了。

对于百废待兴的南京来说,一下涌入数万士子,在某种程度上,对于南京来说,无疑就是一场灾难——大劫之后的南京,人口不过十五,其中甚至还有上万从武昌迁来的官员、宪兵以及他们的家人、仆佣,这些涌入南京的一门想要在新朝“飞黄腾达”的士子们,不得不面对旅店不够、房价暴涨的现实。

“一个月需要然五块大洋,当真是黑心之至极!”

抱怨着客栈掌柜的黑人,抱怨着房价时,正当司马雷快步穿过大街时,来到对面的客栈,正想开口问话时,却听到身后有人长歌道:

“想那日束从军,想那日霜角辕门,想那日挟剑惊风,想那日横槊凌云。帐前旗,腰后印,桃花马,衣柳叶,惊穿胡阵……”

听着身后中传出的这《南仙吕傍妆台自叙》声,司马雷回头看到一个年岁与自己相当的青年,手端着酒杯,似乎正在与友人唱和。

“盼杀我当日风云,盼杀我故国人民,盼杀我西笑狂夫,盼杀我东海孤臣……”

那人唱道此处,那满是醉意的目中却注出两道泪水。

“如今我大明河山终得光复,大明正朔今日亦得匡正,灵公今日可瞑目矣……”

那人的这一声感叹,让司马雷不由的一愣,他似乎无法理解这种情感,但却思及夏完淳及其夏家一门满门忠烈,却也是不由感叹着,夏家确实可于九泉瞑目了。

““悲歌慷慨千秋血,文采风流一世宗。我亦年华垂二九,头颅如许负英雄……”

就在他这般感叹时,那面带泪痕的青年听着司马雷的感叹,顿时大生知已感,连忙邀请道。

“这位兄台,在下松江夏林允,字咏林,未请教!”

司马雷连忙搭礼回道。

“在下颖州司马雷,字华之,见过咏林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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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7章 华之心思(第一更)

晌午的太阳给冬日里的南京带来些许暖意,驱散了江边的湿寒,在宽达二十余丈的大明街上的两侧五彩斑斓的各色旗帜飘扬着,在这条直通下关码头的长街两旁鳞次栉比、雕梁画栋的商铺楼宇间显得生气活现。

虽说现在的南京城人口不及五年前的三成,可因年节将至,这街上依然显得很是热闹,在路边足有十公尺宽的马牙路步道上到处是小贩的吆喝声,步道上同样人群摩肩接踵,至于那近七十公宽的大明街上的马车同样也是川流不息。

在南京克复数月后,南京这座城市正在迅的复苏,几乎每天,都有以千百的百姓、商人迁入这座城市,充实着这座被战争重创的城市,令这座江南最大的城市,一点点的走向复苏。

对于出生于颖州司马雷来说,他不是没见过大世面,实际上,几年前,他也曾去京师赴考,虽说落榜了,可却也算是见识了京师的繁华。不过走在大明街上的他依然为南京的繁华所折服,就像数天前,他曾为南京大街两侧的“赛月亮”所折服一般,实际上,对于除了从武昌过来的官员以及其家人外,都被“赛月亮”,也就是电灯给惊呆了,在此之前,他们甚至很难想象得到,灯可以不点油,而且会那么的明亮。

电灯、公共马车、蒸汽船等等,诸如此类的新鲜玩意,给人们带来的冲击是空前的,而对于来自内6腹地的司马雷来说,置身于南京,他甚至有种刘姥姥进大观园中的感觉。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冲击,在接下的几天之中,他现,自己所接触的一切都都在受到空前的冲击。

在友人的邀请下,与其同住一个院中的司马雷,在来到南京之后,很快便看到这里的茶馆酒肆里满是头带方巾的儒生,就如同当年于京师会考时,各地学子于会馆中一般,那个时候他们有的高谈阔论,有的吟诗作对,有的谈论学问,有的则在大庭广众之下挣得面红耳赤。

似乎这里同样也是,因为南京各地的会馆大都毁于“教匪”之手,没有了会馆,士子们便云集于茶馆酒肆里,他们在那里高谈阔论,讨论学问。而在这个时候,他现士子们谈论的不再是经史子集,而是算术以及其它西洋学问。

直到这时,司马雷这才想起,南京的会考不同于旧时的科举会考,他们所要竞争的5314个江南大学堂的名额,考入学大学堂者,既为“进士”,且于大学堂就读期间,每月可享5元“恩俸”——这相当于从九品的俸禄。当然,更重要的是,三年后,他们就有资格参加公务员考试,成为公务员,也就是成为“官”。

可以说江南大学堂,等于“官场”的敲门砖。或许现在汉公没有“开科取士”,但这也是变相的“开科取士”,只不过江南大学堂的入学考试不同于科举。按照已经公布的,江南大学堂考核题目包括史学、政治策、算学策、外交策、舆地策、物理策及外国文论7项。初试合格方可参加复试,复试试题有中文试题和外国文试题各一道。

至于那经史子集,不过只是其中一类罢了,对于算学,司马雷自问不逊于他人,交涉学、物理策、尤其是那外国文论是什么?就非他所擅长的了,也正因如此,他才会想向他人学习,今年,将是他最后的机会,如果还没有考中,那从此也就是在乡间做个熟师耕读为生了。

但是让他失望是,这些人似乎也没有谈出什么所以然来,他们大都也是抱着《海国图志》等书,在那里臆想着西洋,就是这种臆想,总给人以难以言语的浮躁感觉。来自各地的才子们想尽一切办法展示着自己的才华,以便像传说中的那样吸引上位者的目光。

“所谓之外交策,其实就是古之纵横术,纵横术者……”

在耳边传来士子们的谈论声时,司马雷听到一旁传出一声叹气,似乎是在为他们的无知,他朝着一旁看去,只见到一位年岁小自己数岁的少年,在看着报纸时,不时的摇头轻叹着。

“哎……”

那少年一边摇头,一边翻看着报纸。就在这时,他看到报纸上一个广告。

“金陵预科学校,专为各地学士补习政治策、算学策、外交策及物理策、外国文论,我校长系前督府要员,教授皆为精通西学之教授……”

听着少年口中话声,司马雷的眼前顿时一亮,若当真如此,那去这学校里补习,总胜过在这里听他人臆测。想到这他特意朝着少年手中的报纸看去,是《江南时报》,应该是今天的报纸,回头一定要去买一份!

司马雷并没有冒然的去与那个独坐的少年打招呼,除了少年一身华衣锦服,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出身之外,更重要的是他注意到,少年旁边却坐着一人,那个人的目光警惕,不时的扫视周围,显然是在保护着这个少年。

正因如此,司马雷宁愿出门花几个铜板买一份报纸,也不想让人觉得自己是刻意结交之嫌。

而这时酒馆中的众人聊着聊着,又聊到了南京城内的时事,与当年在京师时,各地士子的谨小慎微不同,在南京许是因为汉王早在武昌时就曾言“不以言罪人”,加之报纸上经常有人表文章,指点时事,如此一来,这些士子们自然也乐得于公共场所“慷慨山河”。

“许明兄可知,当初汉王初抵南京之时,石卿公曾领参军府上下诸人劝进……”

那边的谈论让司马雷连忙坚起耳朵,那次“劝进”,早在尚未抵达南京时,他就有所耳闻,虽说劝进没有成功,可却也是从那时起,汉公易称为“汉王”,也算是有所成吧。

“当时汉王答道:“我以布衣起兵,君臣相遇,得成大功。今虽拥有江南,然中原未定,正有事之日,岂可坐守一隅,竟忘远虑!”自然是不听所奏。又过了五日,参军府再次朝会,石卿公又奏说:“愿陛下早正一统之位,以慰天下民心。”汉王先是思索片刻,而后又对众人说:“我思:功未服,德未孚,一统之势未成,四方之途尚梗。昔笑伪教,才得一隅,妄自尊大,迨至灭亡,贻笑于人,岂得便自效之;果使天命有在,又何必汲汲乎!”当时石卿公、儒斋公等复请说:“昔汉高祖诛项氏,即登大位,以慰臣民。今陛下功德协天,天命之所在,诚不可违。”也不回复,即下殿还宫,以手谕诸臣说:“始初勉从众言,已即王位。今卿等复劝即帝位,恐德薄不足以当之,姑俟再计。”……”

“至此已为二次劝进,如若石卿等朝中诸公再行劝进,想来王上是不会再拒天下万民之请的!”

对于这些读书人来说,他们深知皇帝在即位之前要行“三推让”之礼,这是礼制。而让他们好奇的是,为何直到现在,还没有人再次劝进,当然,若是他们有能力上书汉王的话,恐怕也会上表“劝进”,甚至尽管他们在这里慷慨河山,却没有人敢说“一同上书劝进”,毕竟,这个风头还轮不到他们。在众人的谈论声中,从“劝进”自然谈到了将来的国号,几乎所有人都相信,将来的国号绝对是“明”。毕竟汉王是皇高皇之后,继续皇明正统,是再正常不过之事。

听着那些人谈论着的这些事情,司马雷反倒是越后悔自己为何在这酒馆之中浪费了数日时光,整日这般闲谈又有何用?

“罢了,还是去那学堂看看吧!”

便走出了酒馆,在附近的报摊上买了一份《江南时报》,然后便找到了那份广告。

“每月学费十五元,这可真贵!居然在外城!”

嘴里感叹着预科学校学费之高,司马雷倒也没有犹豫。

“明天过去看看吧,若是当真物有所值,倒也值得……”

虽说司马雷是寒门子弟,可这次为来南京赴考,却也典了二十五亩祖地,这些年,为了赴考,他几乎已经典尽家业,而这次赴考之所以是他最后的机会,正是因为他没有家业支撑着他再考一次。

“一个月十五元,三个月就是四十五元,再加上笔墨纸砚,估计需要六十元,现在……”

在司马雷算着接下来的几个月开支时,他又看着报纸,在看着报纸的时候,他注意到报纸角落中的一则新闻。

“汉公所委赴洋考察团外交司主事郭嵩焘一行昨日抵达南京下关码头,随同回国者,除考察团一行二十一人外交司官员外,另有留洋生三十九人……”

这一则新闻就那么挤在角落里,实际上,在报纸上像这样的新闻几乎不值一提,尤其是现在,即便是刚来到南京,司马雷也知道,想要了解南京政事,就先看报纸,在报纸上可以看到现在南京城内最热门的消息,现在什么消息最热门?

恐怕也就是拥立劝进。而在这报纸上同样也不例外!报纸上同样也有文章言道着汉王应该早日登基,以安天下民心。

看着报纸上的文章,司马雷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看来,要不了几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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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章 离经叛道(一)

冬日的暖阳,驱散了冬天的湿冷。晒的人浑身懒洋洋的,在南京的一些街巷边,可看到人们在那晒着太阳。现在对于南京的人们来说,他们又多了个晒太阳的地方,比如城中新建的公园。

几天前的那场冬雪,使得公园中的树木枯叶上挂着一层积雪,使得公园尽显其冬日之美。而在附近的凉亭、走廊间,偶尔也能看到一些在晒太阳的百姓,对于这些百姓来说,他们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能够进入这样的园林之中,至少过去,这种园林只属达官贵人。而现在,在这南京城内外却修建了多达五六座类似的公园。

“陛下,以臣看来,这南京即便是伦敦亦无法与之相比!”

行走于公园步道的郭嵩焘,小心翼翼的拍着马屁。他不知道汉王为何私自出宫,原本昨天刚抵达南京他是想在明天叩见汉公,可谁曾想,正当他于参军府述职时,汉王已经换上了一身便装,在宫外等着他了,然后两人便乘马车来了这公园。

摸不准汉王想法的他,现在只能小心翼翼的说话,以免自己说错了什么。

“虽说伦敦于西洋极为展,可其街道上却也是污物横流,每到盛夏空气中更是恶臭难闻,而臣虽初抵南京,可今日之南京却远非昨日所能相比,街道规整,路上全无丝毫污物……”

“那是因为人口少!”

朱宜锋毫不犹豫的打断郭嵩焘的马屁,然后指着南京说道。

“过去,南京至少有6o万人口,现在现在,本土土著所遗不到十二万,再加上从武昌过来的两万多人,全城至多只有十五万,若不是城这么空,云仙,你觉得本王能在城内外修这么多公园吗?”

现在,面对南京这座空城,朱宜锋甚至有些后悔了,后悔在南襄之间更建新都了,毕竟空城的改造成本较低。可旋即也就相通了,都并不需要太大。既不需要是经济中心,更不需要作为工业中心,只需要作为一个行政中心就可以了。

相比于南襄盆地中的都,位于长江边的南京有着它的天然优势,在未来从上海至武昌,甚至直至重庆,长江沿岸一带将会成为中国的工业、经济中心,上海可能会是龙头,但是南京将会是这条巨龙的中心。

以长江为经济工业中心,这是最符合这个时代展需要的规划——江河将会提供便捷的交通,而且沿岸的资源也将会为工业的展提供充足的原料,当然,还有人力资源,沿江数省集中着中国近半数的人口。

可以想见在未来的几十年中,从上海至武昌,将会展成为一个密集的“城市群”,甚至是一个巨形的人口多达数亿的“都市圈”,在这种情况下,南京做为都,也就不那么合适了,因为他太偏向东南。

南襄盆地位于中国的地理中线,那里距离“都市圈”只有数百公里,而且靠近中原、西北,在地理上无疑更适合作为都,当然,未来它不可能再像后世的北京一样,既是行政中心,同样在全国的支援下成为了所谓的学术、经济以及工业的中心,最终这些中心压得它喘不过气来,甚至最后,就连最基本的水和空气都生了问题。

那根本就是一场灾难,至少是环境的灾难。将来的都还是简单一点的好!至少应该远离这个时代的无法避免,准确的来说无法治理的污染。

“如果这十几万人的城市,看起来比北京还脏的话,那可真就没救了,所以,南京的城建第一步,就是以下水道、自来水、公园之类的公共工程为主,至于官厅嘛……”

至于官厅,当然没有建立的必须,一但南襄的新都完成,自己肯定是要把都迁往那里的,至于南京嘛……有这几年的临时都,应该会很快繁华起来。不至于像满清时一直,直到清末都还未能恢复元气。

“暂且不谈这个了,云仙!”

回头看着郭嵩焘,朱宜锋把话锋一转,然后问道。

“你此次出国,算算年头快三年了吧!”

“回陛下,足有二十八个月!”

二十八个月在海外游历,若是在百年之后或许没有什么,但是在这个时代,这二十八个月需要冒多大的风险,朱宜锋非常清楚,他略点下头,感叹道。

“云仙此行之功,可谓是功在千秋,你呈上的那份呈文,本王还没有看,我想亲自听听你的看法!”

“嗯……”

沉思片刻,郭嵩焘看着陛下说道。

“臣所率使团中,众人目睹西洋诸帮数百年蓄积之文明成果,可谓是璀璨夺目,初时惊,进而醉,终感自身之落后,始明白,主公当初委我等出访之原由……”

在回答陛下的问题时,郭嵩焘的每一个字句都显得很谨慎,但谨慎中又不失大胆。

“虽然西洋市街面貌早有所闻,皆与想象的无特别不同,但至于学校和其它工厂则实在是臣拙笔所能尽述,臣以为,虽陛下学以西洋者,并未从根本上学以西洋,兴建工厂、操练6海军,于臣等之见多属皮毛之事……我今日之文明非真正之文明,我今日之开化非真正之开化!”

郭嵩焘的这番话落到的朱宜锋的耳中,只让他整个人不由的一愣,他可没有想到郭嵩焘居然如此大胆,若是这番话传到别人耳中,不知会引起什么样的轩然大波。

“大凡国之强弱由于人民之贫富,人民之贫富系于物产之多寡,我国经由满清两百余年奴役,尽行弱民之策,徒拥文明之虚名,竞蒙贫弱之实害,若要国家富强必养根本之实力,而所以养实力者无他,专在殖产厚生之实务而已!”

“弱民之策……”

在郭嵩焘说出这四个字时,朱宜锋先是一愣,随后思索片刻答道。

“虽说满清要为中国现在的情况负有绝大多数责任,但是弱民之策,绝非满清独有,弱民的第一步就是“愚民”,而最早提出“愚民”这一思想其实是春秋的老子庄子和管子。其宣称上古以来擅长治理国家的君主,并不推行让老百姓聪明起来的教育,而是运用愚民之策。人民之所以难以治理,在于老百姓很聪明。所以用让老百姓聪明起来的办法治理国家,则必然危害国家。若推行愚民之策,则是国家之福。《道德经》的“古之善为治者,非以明民,将以愚之。民之难治,以其智多。故以智治国,国之贼;不以智治国,国之福”基本上可以视为“愚民”之始……”

在过去的几年之中,为了弥补国学上的弱势,朱宜锋一直在研读古代经史子集等典著,也正因如此,相比于过去,他更直观的了解的中国的古代文化,而也正因如此他才会惊骇的现一些过去未曾注意的事情。

所谓用来“愚民”的儒家并不是真正的儒家,而是披着儒家之皮的“山寨”的儒家,真正的儒家学说反倒是站在民众的一方。为什么儒家后来背负了“愚民”的罪名,一方面是到了近代,批判儒家者根本就没有看过如《诗经》、《尚书》、《论语》等儒学著作,不过只是空凭臆断,便把“愚民”罪名完全甩给了儒家。

但是若是说儒家学说“冤枉”其倒也不冤。这种矛盾实际上是因为孔孟的儒家和董仲舒之后的历代儒家,有着本质上的不同,汉武帝时期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既是儒家的扬光大,同样也是儒家的变态,是儒家的“离经叛道”,在董仲舒时期,儒家已经掺杂了“法家”以及阴阳五行等学学,可以说那时的儒家学说在很大程度上只是披着儒家之皮的“法家”,秦国的,准确的来说是法家核心的“愚民”,开始于影响儒家。然而这仅仅是开始,在随后的数千年间,中国的君主开始选择性地强调儒家中的纲常等级观念,已达到维持统治的目的。

而儒学本身非但没有愚民政策,相反,其站在普通民众立场上想问题。儒家学说讲究“有教无类”,提倡开化民智,讲究的是“有恒心,有恒产”,在儒家经典中很多论述根本没有任何”愚民“政策。反而对于统治者提出了更多的要求,甚至是在看待个体犯罪问题时,也反思是不是社会制度使他们做出这样的事情。儒家在诸学说中有自己独立的思考,并不是站在统治者的角度看问题。这一点与法家截然不同,法家是占着统治者的立场上出谋划策,甚至包括号称“无为”的老庄之学亦是如此。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老庄的这些观念当时并非主流之说,诸子百家亦以其为“谬论”,加之也没有实际来证明这一理论的可靠性,是以“愚民”之说也就沉寂了下去。直到战国时期,天下兼并日烈,为了灭人国而保本国不被灭,诸子百家都开始摸索各种各样治国之道,于是很多原来被视为“谬论”的歪门邪道也有了市场。”

讲述着“愚民”之说根源的朱宜锋,想到“歪门邪道”变成了正道时,不禁将视投向远方,然后感叹道。

“可谁知,一个人却让这“歪门邪道”变成了所谓的“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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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殖民时代,除了武力之外,中国还应该用什么去征服殖民地?西洋人选择了传教士,选择了他们所谓的天主教、基督教,而在绿**崛起之后,他们在用武力征服一个地区的同时,通过宗教将中亚等佛家黄色之地加以绿化,甚至在就连许多田原木也是精神上的***人。哦!那个字是不能提的,因为根据新的治安条例,这是的违法的!

当然,这就扯远了。回归正题,在殖民时代,中国用什么去教化百姓呢?拜上帝教?天主教?当然,国人从来都不是虔诚的教徒。在没有宗教的情况下,我想我们唯一的选择就是用儒家去教化四方,让世界沐浴在儒家的光辉下……

但是正如天主教需要宗教改革,佛教进入中国也曾改革过一样,担负起沐浴世界之责的儒家同样也需要改革!怎么改?对内回归本源,至于对外嘛……

第449章 离经叛道(二)

“谬论”

“歪门邪道”

诸如此类的断语传入使得郭嵩焘长松了一口气,他立即明白自己先前之说,至少在汉王的耳中并不是“离经叛道”之言。汉王的感叹传入他的耳中,只让他不由只觉一阵诧异。

“一个人?”

“没错!”

点点头,朱宜锋继续向前走着。

“当时的“歪门邪说”实在是数不胜数,但也就是商鞅这位所谓的法家奇才将“愚民之策“变成一整套切实可行的之策,将西陲弱国秦国一下子打造成为了强国,而秦国也正是凭以商鞅的“愚民之策”,横扫六国,一统中国,从那时起,任何学说在实际取得成功的法家学说面前都黯然失色!”

同样熟读史书的郭嵩焘听汉王提及商鞅,提及秦国时,只是低头不语的跟在汉王半步之后,而谈性正浓的朱宜锋则继续说道。

“商鞅为何要愚民呢?”

在反问之后,朱宜锋又自问自答道

“在《商君书定分篇》中就给了答案。“民愚则易治也”,因为“愚民”这个政治学的目的看起来很简单老百姓愚蠢了,也就容易治理了,如《商君书》中所言“昔之能制天下者,必先制其民者也;能先胜敌者,必先胜其民者也。”,而如何制民呢?”

“必先弱民!民弱方才易制!”

郭嵩焘毫不迟疑的答道。

“所以《商君书》才“弱民”之篇,“民弱国强,民强国弱”,总之,要想使人民听命,必然要弱民,既不让其富有,也不让其强大。弱民的第一步,自然就是愚民了。而如何“愚民”呢?”

说到这,朱宜锋不禁想到那个在一个半世纪后,因为一部“伪纪录科教片”而被无数国人为之激动、自豪、狂热的“大秦帝国”,又有多少人知道,正是他们中口的那个“伟大”的“大秦帝国”开启了“愚民”源头呢?

“治国,如果开导人民的知识,而不加以堵塞,百姓的学识就会增长。百姓学识的增长,则不会去攻打敌国,就产**邪。所以其才会在《商君书》中言称“开而不塞,则短长;长而不攻,则有奸”……要瓦解民间已经形成的道德风气,以统一百姓的思想,这是国家强大的基础,所谓的“《诗》、《书》、礼、乐、善、修、仁、廉、辩、慧,国有十者,上无使守战。国以十者治,敌至必削,不至必贫。国去此十者敌不敢至,虽至必却;兴兵而伐,必取;按兵不伐,必富。”如此,才能去以学识,统一思想,除此之外,还要禁止大臣、诸大夫游学、游仕,闭塞人们获得知识和信息的途径,尽可能地让人民愚昧无知、不好学问,使他们专心听从国家的安排和规划。正所谓“国之大臣、诸大夫,博闻、辩慧、游居之事皆无得为,无得居游于百县,则农民无所闻变、见方。农民无所闻变、见方,则智农无从离其故事,而愚农不知,不好学问。愚农不知,不好学问,则务疾农;智农无从离其故事,则草必垦矣。”(注:《商君书垦令》)”

唇角轻扬着道出这番话来,朱宜锋的脸上露出嘲弄之色,这就是中国古代“农本主义”的根源,其根源不是“以农为本”而是“愚农不知”。

“可怎么样让老百姓变成愚民呢?仅仅不让老百姓不受教育还不够,还得锢民。自然也就有了其书中所言“使民无得擅徙,则诛愚。乱农之民无所于食而必农。””

禁止民众自由迁徙,他们就会愚昧无知,那些不安分的到处迁徙,扰乱农事的人就会失去混饭吃的地方,只好老老实实种地。这正是中国统治者的“愚民”的不二法宝。

“可限制老百姓的自由迁徙还不够,还要将老百姓变成贫民,正所谓的“力富则淫,淫则有虱。民富而不用”,所以必须通过限制商业,使百姓保持贫穷,以避免其因富而纵不易役使。“重农抑商”其目的并不是为了维持“农本”,而是为了弱民,为了制民。可是这么干,百姓并不乐意,食色性也,百姓并不甘于贫困,毕竟人都向往好日子,这个时候,怎么办?如何维持统治?”

摇头冷笑着,朱宜锋又一次引用《商君书》中的话。

“所以才有了“国以善民治奸民者,必乱,至削;国以奸民治善民者,必治,至强。”,有了“政作民之所恶,民弱;政作民之所乐,民强。”。可如此民众自然会反抗,这也就是有了秦国的重刑,“重刑而连其罪,则褊急之民不斗,狠刚之民不讼,怠惰之民不游,费资之民不作,巧谀恶心之民无变也。秦国之强,究其本源,就是弱民、愚民、刑民!””

“自然也就有了秦二世而亡!”

郭嵩焘适时的补充一句,而朱宜锋深以为然的点头说道。

“所以,后世的统治者,才会吸取秦国的教训,但在吸取其教训时,却又念念不忘秦国以“愚民”治民的成功。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董仲舒适时的出现了!”

提及董仲舒的时候,朱宜锋的眉头微微一挑。而郭嵩焘同样也因为汉王的话锋转换,而惊愕的看着他,似乎不明白汉王为何会提及董仲舒。

“就学说上来说,与法家以弱民、愚民、制民为核心不同,儒家学说的根本是“以民为本”,最为代表性的一句话就是“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甚至在《孟子》中《梁惠王下》中,孟子谓齐宣王曰:“王之臣,有托其妻子于其友,而之楚游者,比其反也,则冻馁其妻子,则如之何”王曰:“弃之”曰:“士师不能治士,则如之何”王曰:“已之”曰:“四境之内不治,则如之何”王顾左右而言他”……”

在提及此文时,朱宜锋不禁流露出些许笑容,

“这段话很有意思,其实是孟子给齐宣王下套,齐宣王的一弃、一已,一个断交、一个撤职,可换成国家的时候,他就左顾言它了,儒家站在民众立场上,国君不能治好国家,也得负责下台,并没有愚民来维护统治者进行统治的含义。那个时候的儒家创立者,不是阿附权贵之徒,而都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不会为了政治利益去出卖人格,为国君出谋划策。无论是孔子也罢,孟子也好,其学说中尽是“养民”和“教民”。“教民”则一定不是“愚民”的政策,而是恰恰相反。可到了董仲舒那,却变了味!”

此时,两人走的非常慢,而郭嵩焘更是不时的皱着眉头,今天汉王的每一句话,在他震惊之余,更是人心省。

“秦国的二世而亡,固然令人警醒,可汉随秦制,其实只是将“愚民”之道加掩饰罢了,汉宣帝为了教育”仁柔好儒“的太子,说了”霸王道杂之“的明言。而后来董仲舒为讨汉武之欢喜,篡改儒学之本,由此也就有了“儒表法里”之说,就是以儒家构建社会纲常、忠君等思想以及秩序。以儒家标榜的仁义道德为统治合法性建立基础并增进认同,而法律、行政等政治实践,则延续秦律中的法家之学,也就是”汉承秦制“而法家思想中对“愚民”有着丰富而充分的论断,“民弱而国强”是其核心思想。表面上历代王朝说的是儒家仁义,可是制度上却是法家驭民使用的霸术。”

这也是儒家成了“愚民之学”的原因,这是因为法家作为政治、行政体制的核心思想,普通大众接触并不多,这些黑暗的内容都是统治阶级秘不示人的“法宝”,人民只能看到统治者宣扬的儒家仁义道德,而现自己被愚弄后,就会认为是儒家思想愚弄了他们,所以说儒家愚民是不对的,儒家是为法家的愚民思想背了黑锅。

“也就是从董仲舒为讨汉武之喜,迎合其用,添加了“三纲五常”以为其统治篡改儒家学说起,孔孟时代儒家的内容也在不断地被各个朝代的君王修改或者曲解,而至高皇时,高皇看到《孟子》的时候,看到民本思想时候,勃然大怒,愤怒地下令从书中删去大约相当于《孟子》全书三成以上的内容,这种删减确实是儒家一步步沦为统治者的统治工具,并通过科举制度传递给更多知识分子“奴性”,成为愚民的方式之一,”

“陛下……”

若是说先前是惊讶,那么在听到汉王提及高皇删改《孟子》时,郭嵩焘更是被吓了一跳,就在他欲为朱元璋辩解时,朱宜锋伸手打断他说道。

“云仙,高皇当年删除非孟子原文85条,将剩下1oo多条,编了一本《孟子节文》,虽说专门规定,科举考试不得以被删的条文命题。但是却未强删令天下《孟子》,只是规定不考《节文》之外的文章,是为了让大明政权千秋万代永世不倒。如此,亦可理解……可,他并没有想到,中国正是毁于其删书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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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0章 离经叛道(三)

“他这么做却给后世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榜样!”

对于中国人而言,很难直面自己先祖犯下的错误,大多选择“为长者讳”。但是朱宜锋并不在乎这些。他本身就是一个实用主义者,当已经不需要再用朱家的名头为自己谋取利益,甚至需要推翻一些东西的时,自然也应该直面其犯下的错误,更何况,这会给外人制成一种假想——连自己的祖先犯的错都可以指出,那么面对类似的错误,谁还能再说出一个“不”字。

但是当这话听在郭嵩焘的耳中,让他浑身猛然一颤,为人臣者,有些话甚至连听都不应该听。

怎么办?

犹豫间,郭嵩焘的眼前猛然一亮,连忙开口说道。

“殿下,删书者焉止高皇,秦无道方才“焚书坑儒”,高皇删书之后,实是圣人之道!”

为了给朱元璋洗地,郭嵩焘甚至不惜搬出圣人来。

“圣人得帝魁之《书》三千三百三十篇,删定一百篇为《尚书》,十八篇为《中侯》。而高皇帝删书亦是合圣人之道……”

郭嵩焘的话让朱宜锋心底微笑,果然都是统治者的好臣子啊!居然把孙子删书这个真假难辩之事给说了出来。但是臣子这么给高皇帝洗地,作为子孙后代的自己,就不好再提此事了。

其实之前在道出这句话时,朱宜锋的视线朝着孝陵的方向投去,他并不后悔说出这句话。或许对于不少人来说,朱元璋是完美的,但是完美,并不意味着没有犯错。

至少在很大程度上,在这件事儿上他就做错了。

“高皇为了让大明政权千秋万代永世不倒,删以《孟子》85条,但其亦知文不可尽删,仅编了一本《孟子节文》,以供士子专考,可却不禁士子看《孟子》全文亦不禁印此书,但是高皇却未曾想到,其无意之举,却由此开以中国删书之河,”

因为认了朱元璋作为“先祖”,那就必须要为其行为负上一些责任。

“至满清时,满清更是将其扬光大,满清以异族蛮夷入主中国,为维持统治,更是推行文字狱,以文入罪。删改天下之书,焚书数万,更是为维持统治,肆意删改儒家学说,以至于儒家完全沦为其工具,成为其奴役百姓之本……”

“满清祸国如此,实是可恨至极!”

郭嵩焘直接道出了一句政治正确的话来。点点头算是认同的他的这个态度,朱宜锋又接着说道。

“然而这不是真正的儒家,而是历代君王随意修改后的儒家。”

是的,这并不是真正的儒家。说儒家愚民的必须要先区分孔孟的儒家和董仲舒之后的历代儒家。汉武帝时期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可以看作儒家的扬光大,但是也可以看作是儒家的一种“变态”。仲舒时期的儒家已经掺杂了一些阴阳五行的神秘学元素,为了体现君权神授的观点,开始有了愚民的“雏形”,仲舒时期的儒家已经掺杂了一些阴阳五行的神秘学元素,为了体现君权神授的观点,开始有了愚民的“雏形”,

真正的儒学中,有“愚民”争议的只有《论语》中《泰伯篇》中的一段话,引起争议的原因是断句问题,也就是那句“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第一种断句: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种断句是不折不扣的愚民思想,翻译过来大意就是“可以让人民按照我们得意志去做,但是不能告诉他们这样做的理由”,如果这种断句成立,应该是最早的儒家愚民思想雏形。至于第二种断句“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种断句截然不同,翻译之后就是“民众同意,我们就实行;民众不同意,我们应该和他们说清楚道理和原因”,但是在后世很多人认为这是人们对于孔子的过分拔高,基于政治正确的原因,学术界支持第一种断句以及翻译确实也多一些,但是对于朱宜锋来说,他更倾向于第二种,因为他知道中国的根本在什么地方。

“其实,从开始罢黜百家的时候,掌握在统治者手里的儒家就成为愚民的工具。究其原因还是在于秦,秦国因为愚民而兴,也因为愚民而亡。但是,自此之后,百代都行秦政治,二千年来之政,秦政也,所以,“愚民之道”就再没有退出中国历史的舞台。”

缓步向前走着,朱宜锋边走边感叹道。

“不过,秦国二世而亡的教训,却为历朝历代所警,但“汉随秦政”的影响,加之秦国因“愚民”而强的现实,又为历代王朝不甘舍弃,而在这个时候董仲舒出现了!”

是的,董仲舒是一个关键的角色,这正是朱宜锋研读史集得出一个结论。

“后人只看到董仲舒劝说汉武用以儒学,却未看到汉武取儒家之“仁”不过只是拿来一用,所谓“仁”不过只是用来蒙骗百姓罢了,是为了掩饰秦政的本质,而董仲舒恰好看到这一点,看到汉武需要用儒家的“仁”去掩盖法家的“暴”,需要用“三纲五常”来确立汉家统治的合法性!”

作为圣门子弟,郭嵩焘自然知道,圣人之学中原本并没有“三纲五常”,所谓“三纲五常”是董仲舒加入的。

“从董仲舒为迎合汉武,加入“三纲五常”的那天起,儒家就完全沦为王朝的工具,但是,秦朝二世而亡的教训,却使得历朝历代中原君主都非常清楚,“愚民之道”只是一时之用,毕竟人不可能终身蒙蔽,就像秦国一统之后,便有“天下苦秦久矣”之说。在汉武“罢黜百家、独遵儒家”之后,尽管儒家一点点的沦为了工具,虽说“儒表法里”本质没有改变,但是儒家核心的“有教无类,开化民智”却仍然影响着民众,加之当时的士大夫虽说愿为君主驱使,但他们却仍是圣门子弟,仍然坚守着“有教无类,开化民智”的对门之根本,这也就造成了两千多年来,中国历代王朝皆在“愚民”与“开智”之间寻求某种平稳!”

对于汉王的这些观点,郭嵩焘更多的是听,若是没有欧美游历的经验,或许他会将汉王的这番话视为“大逆”之言,但是在欧美游历的三年,却使得他能够理解其中的关系。

或许商君之说旨在“愚民”,但是“民愚则易治”、“民弱国强、民强国弱”的道理却是放之四海皆准,所谓的“刁民难理”,实际上,就是国弱的表现。如果官府没有权威,或者权威总是受到百姓的挑战,自然也就不可能国强。

实际上,在欧美国家,他看到的同样也是“愚民”与“开智”之间寻求平衡,只不过相比之下,他们进行的更加隐晦,在欧美各国推行的教育之中,为学生树立法律观念,其实就用制度“愚民”,或者说用制度去约束人,从而令国家在某些方面对人处于强势。

但关键在于两者之间的平衡!

“儒家本身并没有愚民政策,相反,还常常站在一般民众立场上想问题。儒家提倡“有教无类”,提倡开化民智,希望民众“有恒心,有恒产”,在儒家经典中根本没有任何”愚民“政策。反而对于君主提出了更多的要求,甚至在看待个人犯罪时,也会反思是不是社会制度使他们做出这样的事情。所以,儒家有自己独立的思考,并不是站在统治者的角度看问题。这一点与法家截然不同,法家是占着君主的立场上为其出谋划策。而在实际治国上,一味行以“仁”显然不能治国,一味施以“霸”,亦会二世而亡,事实上,在治国上两者是相辅相成的,这就有了后世的“儒表法里”,历朝历代都是如此,儒法并重。表面上是儒家“仁义”,制度上却是法家驭民霸术。也就是汉宣帝训子的“霸王道杂之”,也就是随后两千年的“霸王道”的平衡!”

这一番解释之后,朱宜锋的唇角一扬,如果不是因为统治的需要,自己恐怕也不会懂得这一切,自己可许会和过去一样,认为儒家误国愚民。实际上这是因为,法家作为历代王朝统治的核心,普通大众接触并不多,甚至无从接触其“驭民之术”,因为那些的内容都是皇家秘不示人的“法宝”。

到了近代,无从接触“驭民之道”之核心的寻常百姓,只能看到历朝历代宣扬的是儒家仁义道德,而现其推行的不过只是“驭民之术”、“愚民之道”后,就会认为是儒家愚弄了百姓,实际上不过就是儒家是为法家的愚民思想背了黑锅,而且大多数以为“儒家愚民”的人,根本就不懂儒家,自然也就不知道儒家的本质是“民本”,更不知儒家的核心是“开智”。

最终,近代的落后,使得儒家背负了“祸国殃民”的罪名,而给其扣上这一名义的人,却压根没有看过四书五经,压根不知道何为儒,不过只是人云亦云罢了。至于鼓吹法家者,压根也没有读过《商君书》,更不知道法家的核心在于“弱民”、“愚民”,从而达到其“驭民”、“役民”、“虐民”,以谋所谓“国强”的本质。

“平衡之道,历朝历代皆是“霸王道杂之”的儒法相平,且每每儒家王道总能占据上风,两者相辅相成,方才有了史书中的汉唐之盛!但是这一切,”

提及那惨痛的历史,朱宜锋的脸上流露出自内心的痛苦之色,

“最终却完全毁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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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1章 离经叛道(四)

完全毁于一旦!

出这一声长叹之后,朱宜锋站到了公园的湖边,看着已经结上一层冰的小湖,一阵寒风吹来,只让他觉得彻骨的冷,就像是于史书中面对文明沉沦时的那心冷一般。

就这样,他站在湖边,良久没有说话,而郭嵩焘同样也感受到了汉王心底的悲痛,他只能垂立于汉王身后。

“后世之人往往向往“先秦之士”、向往着“汉家风骨”,虽不能至,心向往之,为知己死,当刎颈交,重然诺而轻生死,,如果风骨气慨,每每令人神往,”

感叹着先秦、汉时士人的风骨气慨,打破沉默的朱宜锋的话锋一转。

“云仙可记得的《孟子》中的《梁惠王下》,也就是为高皇帝所恼,进而删节《孟子》的那篇文章吗?”

“臣自然记得。”

在回话之后,郭嵩焘连忙将将这篇文章背了下来,而在他背这篇文章时,朱宜锋只是点着头,。

“……孟子谓齐宣王日:“王之臣,有托其妻子于其友,而之楚游者,比其反也,则冻馁其妻子,则如之何”王日:“弃之”日:“士师不能治士,则如之何”王日:“已之”日:“四境之内不治,则如之何”王顾左右而言他……”

待郭嵩焘背完这一段,朱宜锋打断了他的话,然后说道。

“这段话很有意思,其实孟子在给齐宣王下套,问齐宣王朋友没有照顾好自己托付的妻子的朋友和没有治理好自己分内工作的官员怎么办,一个“断交”一个“撤职”,孟子随后问国家没有治理好怎么办,齐宣王也就左顾而言他了。”

从这段话中可见,儒家原本站在百姓的立场上,国君不能治好国家,也得负责下台,并没有像法家一样为维护皇权的统治,而千方百计维护皇权。

“先秦之时儒家的创立者大皆非阿附权贵之徒,皆能于权力面前保持独立之人格,尽管董仲舒等人为扬儒家,篡改儒学本意,但其并不会为了政治利益去出卖人格,仍然保持着士的操守。但董仲舒之罪,罪在千古,从孔孟时代儒家的内容也在不断地被各个朝代的君王修改或者曲解,也正因如此,在董仲舒之后的千年间,儒学慢慢的失其本质,而儒家所格守的独立之人格,经千年法家驭民“侵蚀”,最终于宋代时渐失其魂,然所幸先贤,仍然格守其本,未完全沦为皇权之用,仍然寻求着儒法之间的平衡,而这种平衡最终总会是儒家占据上风,至于法家只会为皇家所用,未成“制民之本”仅只是“治民之要”,但是崖山之后,一切全都改变了……”

是的,崖山改变了一切,肆无忌惮的野蛮力量终于战胜了文明。而中国的历史进程,也可以说是人类的文明史,因此而被改写了!

“崖山之后,十万士人滔海,华夏在历史上第一次完全沦陷于外族。曾经的儒法相治,君臣相衡,所有的一切完全被中断了,野蛮的蒙元实施的是野蛮的带着游牧奴隶制的治国之道……”

是的,在蒙元之前,尽管儒家一次次的退让,为皇家所用,但他们也在退让中一步步的制衡着皇权,汉代时的虚君实相,即便是强横如汉武,亦只能剥夺宰相权柄,实施内外庭制度。唐代皇帝下诏,若未加盖“中书门下之印”,当时是认为违法的,不能为下面各级所承认。宋时期,皇帝的权力其实并不是至尊无上的。诏书必须有皇帝、宰相和三位辅臣联名之后,才会有效。且一般百姓可以集会议论朝政。从汉至宋,王朝的中枢从来都是“打压相权、巩固皇权”,而这种打压恰恰就是“相互制衡”的“君臣相衡”。

“也正是从崖山起,在异族的奴役下汉人的思想开始变得保守,面对外侮,大多数汉人的精神渐趋于麻木了。尽管后来,高皇帝起兵反以蒙元,我汉人在宋亡之后八十多年复国成功,但继起大明,却无形中还是受到了蛮族政权体制的影响,观明之弊政,如户籍、贱户、酷刑等皆袭于蒙元,其行趋于保守。高皇帝后,自惠宗起(建文),经过两百年余年开智,我汉方才稍现昨日之旧貌,如若再有百年,想我汉人必可重拾先秦之风、汉唐之骨,但未曾想甲申年,吴三桂引满虏入关,令我中国再陷深渊……”

在提及吴三桂时,朱宜锋更是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若非他吴三桂,中国又何至如此!

“满清入关,相比于蒙元的野蛮,满清犹为可恨,其非但以“剃易服”杀尽我汉人中有风骨之士,更以“文字狱”诛尽我汉人中高贤之士,删书、焚书更数不胜数,其亦并通过科举选以“奴性”之士人,为制我汉人更是尽行“以奸制善”“弱民”“愚民”的法家弱民之道,我们在他们的奴役下,变得日益保守、麻木,两百余年奴役,这个民族的之精神、灵魂已经被野蛮民族摧残得体无完肤!”

汉人甚至已经不复存在了!

在某种意义,先秦之风、汉唐风骨在那?甚至就连宋末十万士子滔海,数十万遗民自杀的不甘不奴的风骨亦消失了。

“予生则中华兮死则大明,寸丹为重兮七尺为轻,予之浩气兮化为雷霆,予之精神兮变为日星……”

念叨着这诗,这诗或许就是就是民族最后的风骨了,那目中的泪不由的落了下来,这泪不是为这个民族遭受的磨难,而是为这个民族失去了魂魄。在泪水流下的时候,朱宜锋睁开眼睛,看着远处说道。

“云仙,想来你在来的时候,应该已有所耳闻,府中诸臣两次劝进,劝本王继位为君……继位,继何位?大明之位?”

朱宜锋摇着头,

“大厦已不支,成仁万事毕……”

又一次引用张煌言的寺,朱宜锋看着远处说道。

“昔高皇帝逐蒙元,匡正中华、得建大明,得位之正,无人能及,然燕棣篡位,得位不正,祸及子孙,子孙无道,失以江山,陷亿兆黎民为异族所屠。今时本王纵是继位,所继者亦是中华之正统,绝非大明!”

实际上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意味着某种决裂。同样也是抛开历史的包袱,如此一来,认了朱元璋的这门亲之后,朱宜锋再也不需要为明亡负责。那是燕王世系之责,与自己无关,与建文世系无关。

汉王的话,让郭嵩焘立即明白了汉王的意思,于是立即抓着机会劝进。

“昔高皇帝逐蒙元与塞北,匡正中华,建以大明。今殿下逐满清,匡正华夏,自当建以中华!”

面对郭嵩焘的劝进,朱宜锋并没有反对,而是反问道。

“匡正华夏,建以中华……如何建以中华!”

这才是问题的根本,也是朱宜锋必须要面对的问题,从来到南京之后,他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甚至还特意邀请了一些朝鲜的儒家学者,毕竟相比于中国,朝鲜的儒学没有受到满清的阉割。但他们到来还要一段时间——月初,朝鲜才遣使来贺。

“云仙,不瞒你说,来南京之前,当时我们面对的最大问题是如何击败满清、教匪,而现在,我们面对的最大问题,不再是军事上的问题,当初局势莫测,故而才是如此,现在国内大局已定,大军随时可以北伐,但是北伐之后呢?北伐之后我们应该建立一个什么样的中国。”

沉吟片刻,朱宜锋又接着说道。

“在你去欧洲的时候,我曾特意叮嘱您在欧美游历时邀请一些专家学者中国,未来几年中国需要大量人才,不仅仅是铁路人才,其他各方面的人才都需要,无论是经济学家、工程专家、教育学家,教授、工程师,我们都需要。而且数量越多越好。但是,他们毕竟西洋人,不懂得中国,我们有自己的历史、自己的文化、自己的传统。假如说我们完全习以西洋,那么我们很有可能会丢掉我们的根本,但是我们的根本又在那里?是被满清奴役阉割之后的中华文明吗?当然不是!”

摇着头朱宜锋说道。

“什么是中华文明?当然不是现在的这个,中国以儒治国两千多年,什么是真正的儒家?我不知道答案!”

又有谁知道答案呢?但是作为统治者的朱宜锋却可以像历代君主“调教儒家”一样,去调教出一个适合自己需要的,同样也是适合未来需要和社会展的“儒家”。

“纵观史书,我们可以看到先秦直至汉唐,我们的士人是尚武的优雅的,他们对待学术的态度兼容并蓄、海纳百川的,若非如此,又岂有“儒表法里”,又焉有“儒道一家”,而现在,在我们的文明被野蛮民族阉割、摧残得体无完肤之后。我们要做的不仅仅只是丢弃保守之心,向上“求源”、向源“复古”,同时还更应该以海纳百川的心态,将西洋文明融入到中华文明之中,兼容并蓄如古之先贤一般,将其变成中华文明的一部分。我想到那时我们才能够真正的建以中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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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2章 归源(祝大家新年快乐)

“求源”也好,“复古”也罢!

其实不过都是工具罢了。

作为一个实用主义者,朱宜锋很清楚,在未来的统治之路上,他会遭到多少阻力,而如何对待这些阻力?

消除阻力的办法有很多。

可以杀掉了制造阻力的人,实际上很多人都会这么做。这是最简单的办法,但杀人永远也解决不了问题。

在杀人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呢?

妥协?

进步向保守妥协?

当然可以,就像在过去的几年,为了收拢人心,朱宜锋就不止一次的妥协过,甚至就连官制的设定,也是在妥协。

可妥协并不是长久之计。

怎么办?

在苦思冥想数月之后,拿着《论语》读着《孟子》的朱宜锋想到了一个办法。

釜底抽薪!

所谓的釜底抽薪,就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这个时代的士子之所以保守,是因为满清为了他们的奴役统治,借以屠刀、文字狱、科举等手段,使得士子不敢越雷池半步,一句“清风不识字”可诛一族,一纸“维民所止”可杀一人,在数百年的思想高压禁锢之下,人们自然也就变得保守了。

不敢越雷池半步的家训、师教,使得人们在面对变化时,会产生一种本能的抵触。或许在自己的强力支持下,这种保守不会在国家层面上造成影响,但是却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想要改变这一切,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借“复古”、“求源”,把“保守”变成“非中国的”,什么是中国的。

是兼容并蓄、是海纳百川!

而这么做,还会带来一个更为奇妙的附产品——自己可以借着“复古”的名义,根据自身的需要“调教”儒学,两千多年的统治,使得儒学早已经深入到中国的骨髓之中,成为中华文明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任何人都不可能将其从中华的躯体上剥离,一旦剥离,剥离的就是灵魂。

没有了儒学的中华文明,还是中华文明吗?

就现在后世一样,甚至就连“忠孝仁义礼智信”这种最基本的道德底线都成为了笑话。以至于到了官方不得不大力弘扬,之所以弘扬是因为那个底线被一再的突破。两千多年来中国没有宗教做为道德约束的底线,中国是以儒学做为社会基本的道德礼义规范,摧毁儒家,最终必然削弱乃至摧毁凝聚中国社会的基本价值规范。

但是保守的儒学并不符合中国的需要,不符合未来的展。同样也不符合自己的统治。

调教它!

像汉武帝、唐太宗,甚至宋太祖一样,根据自己的需要去调教儒家,当其顺应时代、顺应展,才是真正的霸道。

真正的霸道,从来不是杀意腾腾。而是令人俯称臣。

汉武帝、唐太宗以至宋太祖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调教儒家。到了自己这个时代同样也可以!

而且可以做的更理直气壮、更理所当然!

因为自己是“求源”是“复古”!

在这种情况下,谁还敢以“圣人之名”反对自己,他反对的就不再是自己,反对的就是“圣人”。至于那些保守的,试图拿着“圣人之训”说事的,只需要一句话——“你那是篡改圣人之说”!

如此就可以轻易的夺取道德的至高点,从而稳立不败之地。

嗯,当然要是这么做的话,还需要从孔庙东庑中请出一些人来,比如董仲舒、朱熹等人,反正一句话——打着“复古”的名义,把阻力彻清除掉,同时重新铸就自己需要的儒学——一个尚武、开放、进取的新儒学!

有那么一瞬间,郭嵩焘整个人都被惊呆了。

他意识到,对于汉王来说,他所要的不仅仅只是改朝换代。绝不是简单的将“清”的大旗,换成“中华”,而是从根本上改变这个国家。

“求源”不过只是其一,“复古”不过只是名义!

作为圣人门徒的他当然知道这一点,但是他却明白,无论是她也好,或者任何人。都不可能阻挡汉王的这一举动,原因非常简单——儒家从来都是寄生于君权,尤其是在满清之后,儒家不可能对抗君权!

“剔除假儒,恢复真儒,到时,中国必可重兴!先秦之士、汉家风骨、大唐气韵必可重现中华大地!”

这话到底是真是假,在说出来的时候,朱宜锋自己都分不出来,但是可以肯定的说,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自己也跟着激动了。

“殿下,可……如何才能做到这些?”

郭嵩寿有些紧张的问道,他不知道汉王选择的这条“复古”之路是对还是错,但是出洋游历三年的他,却非常清楚,现在的中国正值三千年未有之变,不变得不行的。

若是不变,中国必定会如印度一般,从满虏之手沦为西洋奴役。而他并不知道,这也正是朱宜锋选择他的原因——因为他更了解这个世界,因为他知道,中国已经到了非变不可的地步。

对儒学动刀!

听起来似乎有些大逆不道。

不是有些!

是根本就是大逆不道!

朱宜锋能够想象的出,若是这番话说给张亮基、骆秉章、胡林翼、左宗棠,以至于曾国藩等人,这些圣人之徒会是什么反应,估计到时候,必定会出个“钱唐”,难道到时候,自己也像朱元璋想废孟子时那样,刑部尚书钱唐就坚持要进宫为孟子求情,命令金吾侍卫将他在殿前活活射死。钱唐肩臂之上各中两箭,鲜血直流,不过仍英勇不屈,楞往里闯。

这么做,显然不合适!

汉王仁义!

这可是天下皆知之事,所以,要办这件事,必须要假其他人之手,而观遍整个朝中,也就只有郭嵩焘能够明白自己的苦心,在他问如何做到之后,朱宜锋便知道,自己没有选错人。

“教育!”

无论是想要强国或者推行社会改造,教育都是必须之事。

“唯有通过教育,才有可能做到!”

接着朱宜锋又特别提出。

“想要办教育,就必须先解决教师,特别是小学教师,我计划从明年开始,每年从内库拿出三千万元用于教育,再加上户部和地方的,每年至少可有六千万元可用于教育,这将就可以在全国范围内实行义务教育计划,所以急需大量教师。”

所谓的“内库”实际上是朱宜锋的私库,而内库的资金完全来自于各种经营活动,比如建于兵工厂内的电解铝车间,都可以制造一吨铝,其价值等同于黄金,但这并不是最大的收入,真正最大的收入是香烟——兵舰牌香烟的收益,每个月利润多达两百余万元,特药的收益亦在增加,现在内库每个月的收益都在四百万元上下,即便是扣除用于“新都”的开支之后,每年拿出三千万元用于教育也完全没有问题。

更何况,内库除了这笔收入之外,在南京城内还有几座王府,以及上万间门市、宅院,那些作为“战利品”被查没的房产中的一部分被划给了内府,将来这些门市、宅院以及南京城内的土地,都是一笔不菲的财富。可以给内库带来源源不断的收益。

当然,在内库之中,还有太平军劫掠的价值亿万的财宝。嗯,将来打下了京城,在紫禁城和圆明园也可以抄没一笔。没有什么比抄家来钱更快!

“义务教育?”

郭嵩寿疑惑的反问道。

“对,义务教育,”

朱宜锋肯定地点点头:

“我的计划是,在全中国每个市镇设立一所或几所学校,所有十六岁以下的未成年人都必须入校,否则其父母将受到处罚,学制为……三年,或者学生年满十八岁。”

之所以实施三年甚至最低两年的义务教育,其目的是为了扫盲,是为了用“新儒”去影响一代人。

“义务教育?”

对于义务教育,郭嵩焘并不陌生,实际上在考察普鲁士的时候,他对此也是大为推崇。

“我是想问,这个义务教育体制怎么实行?能实行吗?农村很多百姓根本无力支付所有子女的学费。”

“哦,是我没说清楚,”

朱宜锋连忙补充说道:

“所有学生都不收费,学费、书本费,什么费用都不收,只要来读书就行,而且还提供奖学金,学习成绩优异者可获得奖学金,可以上高小,上初中,高中,甚至还有大学。”

“啊!”

惊讶的看着汉王,作为圣人门徒的他立即想到四个字“有教无类”,若是能实现这个目标自然是好,可问题是这需要多少经费,谁来支付这样庞大的费用。可没等他继续表示,朱宜锋又接着说:

“现在最关键的是师资力量根本不够。还有执行这项政策的行政机构。”

说着他又叹口气。

“还有些老百姓不懂读书的重要,宁可让子女多下下地,也不肯让孩子去读书,特别是女孩子,所以必须采取强制措施,要强迫他们去读书,只要他们去读书,去接受教育,最多三十年,我们就能重兴中国,到那时,中国必定与现在大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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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3章 劝进(新春快乐)

清晨,马车“哒哒”的朝着“汉王府”驶去。

“三十年……”

置身于马车上,对于第一次入府的郭嵩焘来说,他此时所思所想却不是今日会有何事,而是在那里喃道着昨天让他一夜未能入睡的话语。

“三十年,够吗?”

“十年一代人,十年教育一代,十年改变一代,十年巩固一代!三代人足已!”

想着汉王自信的话语,郭嵩焘不敢相信三十年能够做到这一切,在他看来,明朝用了两百多年都未能做到的事情,用三十年,又怎么可能做到?

其实郭嵩焘并不知道,这是恰恰就是近代国民教育与传统教育的根本区别,相比于传统教育,近代义务教育最大的特点就是在于其普及性,正是强迫小学义务教育的普及性,才使得在后世有了“小学教育最重要”的说法,其之所以重要,正是因为每一个人都会接受小学教育,小学教育的优劣直接决定了一个国家的国民基础。与之相对应的是,高等教育决定的是一个国家的高度。

而朱宜锋之所以敢肯定的说三十年时间足够,正是因为他有信心在通过三十年的强迫小学教育,用“新儒学“去影响亿万中国少年,进而令其国民……不,新儒化。

至于何为新儒,那就是符合需要的既是儒,不符合的就是“篡”。

当然,这一切郭嵩焘并不清楚,同样也不知道,但是他却很清楚自己的职责,昨天汉王说的非常清楚,希望他在未来出任中国第一位文部大臣。

设立文部是汉王接下来要对府中官制进行再次改革的一部分,按照郭嵩焘的估计,届时汉王极有可能打着“复古”的名义,对官制进行改革,尽管这些年汉王通过对官制职权的“内改”,府中官制已经截然不同于满清,亦不同于明朝。虽然许多官职的权责与西洋有异曲同工之处,但同样也不同于西洋。

文部……念叨着这两个字的时候,马车已经停了下来,停在汉王府的“中华牌坊”前,如果郭嵩焘了解这里的话,一家知道这“中华牌坊”就是曾经的“天朝牌坊”,而在“中华牌坊”前还有一座用汉白玉建成的用于“祭祀天父”的天父台,那天父台高达数十米,直径更是过16o公尺,而现在却已经被拆除,一同拆除的还有对面的那个长达数公里的“大影壁”,现在大影壁的旧址是建起了几座中式的楼宇,其尚未完工。

因为南京暂时未建衙署,所以各衙署都设在汉王府,也就是“伪天王府”的东西朝房。其东朝房是六部所在,至于西朝房则是兵部所在。

于“中华牌坊”下了马车,然后走过五龙桥,穿过“中华门”,郭嵩焘便看到了“奉天殿”,那是曾经的“荣光大殿”,不过它并不是汉王处理国政的地方,而是举行典礼的地方。据说大殿内雕梁画栋,画上龙凤能贴上金的全贴金,可谓是极尽富丽堂皇,甚至在汉王举行典仪的时候,不少官员都被殿内的那用赤金制的雕梁画栋晃花了眼。

至于汉王平常则是在“奉天殿”后“武英殿”东侧的“文华阁”内接见众臣,在郭嵩焘随着众人经过文华门进入文华阁的时候,张亮基注意到从另一侧走来的十数名军官,他们的身上并没有穿着公服,而是身着黑色军装,尽管其军装样式与西洋军装相近,但却又截然不同,不过却依然可能看到西洋军装的式样,而更令人诧异的是,他们皆佩有军刀,在西洋的宫廷之中这很常见,但是在中国,带刀见驾却是极为罕见之事。

“云仙!”

恰在这时,张亮基用下巴点点那些军官,对郭嵩焘说道。

“你看,那些是兵部诸员,他们都有带刀见驾之权!”

什么是龙椅,坐在一个很普通的明式圈椅上,朱宜锋特意用手扶了下扶手,扶手处是龙,这就是传说中的龙椅,不是黄金制成,也未包金,只是由普通的红木制成,甚至就连那桌子,也是用红木制成,书桌的样式是借鉴了西式书桌的明式书桌,书桌上雕刻有中式的花纹,有祥云、龙纹以及其它图形。

总之一切很普通,就像这“文华阁”里,既看不到垂下的黄幔,同样也看不到足金的雕梁画栋,一切都很普通,实际上曾经这只很普通的偏殿。可相比于那“土壕风”十足的宫殿,朱宜锋更喜欢这里。坐在椅上,朱宜锋听着臣公们的进言,与电影中的朝堂不同,没有数十位大小臣工一窝蜂地建议、汇报、提问、请求定夺,如果真这样,他的头早就炸裂了。

与任何一个朝代一样,基本的大权都操持在各部主事手中,左右参军再将政务奏呈给朱宜锋,由他做些了解,有必要的话,就做些批示,仅此而已。只有遇到难于决策的重大事件,那么朱宜锋才会随时召见参谋府成员,至于今天,这不过只是一个月一次的“例会”,至于早朝……这明朝时朱元璋制定的规矩,早在满清入关之后,这制度也随之被取消了。只有生重大事件,文武官员才聚集一起。

而今天谈论的事宜则是浙江之事,浙江巡抚晏端书至今仍未归降,这着实出乎所有人意料,在江南各省皆已归降的大环境下,浙江未降自然也就显得很是显眼,在这种情况下,这件事自然成为了大事。

“殿下,臣以为当前,浙江之所以不降,非晏端书甘为虏臣,愿做汉奸,而是其在观望时局……”

就在众人纷议之时,骆秉章突然向前一步说道。

“观望时局?”

骆秉章的话,让众人无不是一愣,而朱宜锋的眉头更是一跳,他知道正戏来了。

“臣以为其所观望者,实为待殿下继承大统之后,方才会举省而降,以为中华贺,”

骆秉章话声一落,张亮基不禁暗自佩服着他的见缝插针,无论到时候他晏端书是否会“举省而降,为中华贺”,但是这次劝进之功,殿下却会记在心里。更重要的是,这是第三次!

“……开基创业,既宏盛世之舆图;应天顺人,宜正大君之宝位。苍生咸仰,红日方升。盖闻以道化民者谓之皇,以德教民者谓之帝。……钦惟殿下,勇智自天,聪明冠世。扫除**之风尘,拯救兆民于水火。……天下归赴,若江汉之朝宗;邦域肇隆,有金汤之巩固。既膺在躬之历数,必当临御于宸居。上以答于天心,下以符于人望。……臣秉章等爰合群情,躬身劝进。……政施仁,参赞两间之化育;制礼作乐,开拓万世之太平。谨奉表劝进以闻。”

再一次,骆秉章跪拜于地,双手捧着奏折,一声一语的劝进,在他劝进之后,其它诸臣亦纷纷跪下同时劝进。对于这些大臣来说,劝进是没有任何风险的,而且这也是大事所趋,更是天下之势。

而在众臣中的郭嵩焘同样跟着劝进,实际上,昨天晚上他去拜见了骆秉章,用极为隐晦的言道将汉王的想法告诉了他,而郭嵩焘之所以选择骆秉章,是因为他是广东人,现在两广官员于朝中是弱势,半数官吏出于湖广,三成出于两江,这个劝进之功,只能由广东人担负。

尽管对此早有准备,但是朱宜锋仍然没有接受,面对众臣的劝进,他则谦虚地说道。

“我功德浅薄,还不足以担当皇帝的大任。若是为帝,必为万民谋福,现在本王虽有寸功,然后,却差距甚远。故本王现在不能为帝。“

现在已经非常懂得这个时代中国规则的他很清楚,必须要让众臣反复劝进,所以一定要亲耳再次听到群臣的劝进。而骆秉章等人心里同样也很明白,于是他便再次叩头说:

“现天生圣者而为民,如果若殿下不登大位,何人统领亿兆汉民匡正中华,救以天下苍生?观今日之天下,除汉王者,谁人能救以生民,能安以天下,如果汉王殿下还不答应的话,臣等必以死相请。”

骆秉章的态度非常坚决,心知之错过劝进之机的的张亮基等人立即跟着劝进道。

“若殿下不正大位,何以慰天下臣民之望。……今殿下复中华,救生民,功塞宇宙,德协天地,天命所在,诚不可违。臣等敢以死相请。“

一阵以死相请声中,朱宜锋并没有立即拒绝,而是却选择了离开,而对于熟知中国典仪的众人来说,他们知道,一切已经水道渠成,第二天,身为左右参军的骆秉章、张亮基再次带领百官向朱宜锋劝进,与上一次在文华殿不同,这一次他们是在“承天殿“前跪宫,他们这么一跪,立即有女官上传,在朱宜锋到达殿前时,只听到骆秉章再次上奏道。

“殿下谦让之德,方今四方已知,神明亦为之感动,但陛下须为了天下之百姓答应臣等之请求。”

对于已经完成了这一套“典仪“的朱宜锋来说,已经不需要再演……不,是再拒绝了……

如人意料之中那般,在没有拒绝了他人“劝时”,并且特意对这些官员们作了最后交代,叮嘱他们这件事,事关重大,一定要隆重其事,不能草率。请他们斟酌商定各项礼仪。当天下午,又就国号、年号又与张亮基、骆秉章等员作了长谈。

等到再一次返回内府的时候,天色已沉,回到内府之后,既有些激动,又有些患得患失的朱宜锋在自己的书房之中又一直忙到深夜,才昏昏沉沉地倒在床上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并不算安稳,实际上睡着睡着的时候,朱宜锋就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的现自己似乎正置身于一片陌生之地,到底是什么地方,他并不清楚,只是努力的向上走着,可是每一步都显得极为艰难,而且那路似乎越来越险、越来越陡,像是在爬山,那山路似乎没有阶梯,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的,若是一不小心肯定会滑下去,然后摔到下面的万丈深渊之中,弄得浑身大汗淋漓,到最后甚至再难向上,尽管一直努力着却一步未动,急得双腿乱蹬。

就在万般焦急之中,朱宜锋看到上面似乎有一个台阶可供用手攀登,他连忙伸手扣住那台阶,就在用力时,那手却猛的一滑,整个人便立即摔下了那万丈深渊……

“啊!”

惊叫着猛然从梦中惊醒过来的朱宜锋,这才现自己的全身衣裤已湿透了。

“相公,你怎么了?”

一旁睡着的徐灵芸吓得连忙打开台灯,借着台灯的灯光看了看钟,还没有到两点。

但是这个时候,朱宜锋却再也不能入睡了,好言安慰着徐灵芸,将她劝睡下之后,朱宜锋便换过衣服,然后走进了书房之中。

向上攀登!

想走捷径,一不留神却又摔下万丈深渊之中,岂不是预示着在自己登基之后,主持中国的道路上将会极为不顺?

想到这里,朱宜锋的心情又沉重起来。尽管他从来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但是他却很清楚,当他真正主掌这个国家之后,需要面对太多的事务,尽管自己有越这个时代,一个半世纪以上的见识,尽管那个偶尔会冒出来的“家伙”可能会给予自己很大的帮助,但是朱宜锋却非常清楚,对于这个国家而言,它未来的道路上不能犯丝毫错误,否则,等待它的必将是万丈深渊。

在历史上,有着太多的例子的,且不闻中国三千年的历史,就是自己最为熟悉的一战、二战之中,一个个看似强大的帝国,在战争中灰飞烟灭,成为了历史书上的文字,成为了后人或嘲讽或婉惜的对象。

难道说这个梦是在告诉自己。告诉自己在未来的道路上,应该谨慎小心吗?眉头紧锁着,一时无法知晓这个梦意的朱宜锋,从桌上的烟盒中取出一根香烟,点着后默默的抽了起来,而那紧皱的眉头,似乎是在告诉所有人,此时的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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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4章 心忧(新春快乐)

同治四年岁尾,从漠北奔腾呼啸的滚滚寒流,裹胁着从漠北的沙尘,直灌入京师。往年里这个时候应该赏赐下的羊肉,这会全都没了影子,这也难怪,现在朝廷的用度紧张,能保着几十万京旗不至于饿死那都是天大的功德了,至于那往年赏罚的足够吃上一个冬天的百多斤羊肉,自然也就没了影。

寒风和着沙尘敲打着京城内外的门窗,随之而来的是昼夜不停的满天飞旋的鹅毛大雪,大雪压住了呛人的沙尘,却同时也吞噬了整座京师,将这天地间的一些都掩盖于一层积雪之下。放眼望去到处银辉满眼,腊月里的寒寒直透京师的万户千家——不知多少人家,因为无钱买煤取暖,只得用厚厚的衣裳阻挡着这严寒。

还有一些人家实在熬不住这天冷,便将趁着夜的时候,将那路边的百年的大柳树、榆树的粗枝锯断,然后悄悄带回家中,以至于现在这京城中,几乎看不到几株树木了,但凡可以取暖的都被人砍断、锯下了。

京师的那失修的街道地上积雪,很快被车马行人踩成泥泞一片,一夜北风紧,全冻成了滑溜溜的冰道,一些皮孩在那里不知愁的划着冰。至于皇宫中上玉泉山取水的双马套车,也步履艰难,同样也误了宫**水的时间。

在那紫禁城中同样也是处处积上了厚厚的银雪,数以千计的太监在扫除各处庭院和通道的积雪,不时停住大扫帚,呵呵热气以便让自己暖和起来。

“今年真特么的冷!”

每个人都这么说新旧,相比于外头,宫里头自然不愁煤,宫**应暖气的庞大的地下管道,加足了煤,才驱除了纸窗里钻进来的深深寒意。

不但天气酷寒难挡,这个时候人心比严冬更寒。从那紫禁城到街头巷尾都已被南方的巨变惊呆了。

作为皇帝奕訢这一阵被南方的连连奏报惊吓得手足无措,不过只有二十五岁的他,是在乱局中登基,当时匪的兵围京师,作为皇弟的他留守京师,勉强守住了京师,面对皇上病死行宫的现实,继承皇位的他就再也没有过上一天安生日子。

在过去的四年里,为了保住大清国的江山,奕訢也算是励精图治,重整八旗,编练洋枪队,如此种种,可以说,也是苦心经营,总算是撑住了局面。可偏偏这时局恶劣却出他的意料。

匪糜烂江南、中原,汉逆窃据湖广岭南,好不容易因为匪内乱看到了希望,可谁曾想,匪内乱之后,非但未曾平定,那出走的石达开反倒是挺进中原腹地,几个月前更是不顾江宁被汉逆夺占,洪逆身死,挥师北伐,若不是数万洋枪队拼死相挡,估计这会大清国的江山已经没有了。

虽说最后石达开兵败领兵退入山西,山西为之糜烂,但他却根本没有松下一口气,反倒是心旌悬悬,寝食不安——因为这时“汉逆”几乎已经平定江南。

身在养心殿中的奕訢,两耳时时谛听窗外,若是听到疾促的脚步声,便以为是江南的奏折来了,他在等着它,却又不想它来,希望江南的那几位巡抚能够成为大清江山的中流砥柱,为大清国保住江山,他甚至许下心愿,将来只要能保住大清国的江山,一定要重赏有功的官员。

可是,接下坏消息一个接一个的传来了——先是四川总督降汉、然后又是贵州巡抚降汉,甚至就连他视为中流砥柱的曾国藩,也跟着降了汉逆。

至于云南的桑春荣,若不是因为云贵总督恒春是旗人,再则现在云南的回乱正盛,恐怕这会早已经降了,至于浙江的晏端书不定什么时候就降了敌,投了贼。

汉人,汉人终归是不可靠哇!

一个个汉臣在如此之知的时间内,先后降贼的现实,让奕訢再一次相信了祖宗的英明——汉人不可信!

可再怎么着,他也必须要面对已经失去江山半壁的局面,至于那汉逆,更是随时都有可能挺进中原,挥师北伐。

腊月二十八日,这天午后,在养心殿西暖阁的奕訢,在那暖意之中,只感觉一阵困乏,就在他刚想睡下的时候。便有内奏事处太监送来一份从天津以八百里加快递来的奏折,具名是浙江布政使,现在江南,也就只有浙江没降贼。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晏端书降贼了?”

奕訢皱了皱眉,天下的局势险恶如此,尽管内心害怕浙江降贼,但对于晏端书那些个汉臣降汉,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该来的,总会来的!”

心里这般安慰的自己,奕訢又在心底泛着嘀咕,现在浙江布政使有什么事启奏。不料打开奏折一瞥“事由”,他整个人不由的一惊:

“飞奏汉逆朱贼于江宁接受众逆劝进,巡抚晏端书等人心不稳,仰祈圣鉴事。”

看着这篇奏折,奕訢不由的大惊失色,朱贼接受劝进是在意料之中,但是当这一切真的到来的时候,却给了他极大的冲击。他眼前一暗,仿佛夕阳西坠,暮霭北来,把整个养心殿都笼没在阴暗中了。

难道就是大清国的命数吗?

神经震颤的奕訢,呆愣愣地默坐了好多时候,脑中空空的,既无悲、也无怨、同样无忧、亦无怒,好似进入了另一个无人无我的空空世界之中,假如就这么痴痴木木地生活下去也好,省却许多烦恼,

可这显然是妄想!

一抬眼,朔风吹着雪花满院飞舞,毕竟又回到了存在无数烦恼的大千世界。奕訢心中的悲,心中的怨,心中的忧,收中的怒,又回到了他自己的身上,谁想像得到做皇帝的有这么多的忧愁苦恼!

这会儿他甚至都恨起了那些美国人——如果不是那些美国人修通了从上海到天津的电报,他又岂会,这么快就知道这个坏消息。如果没有美国人修的那条电报线,自然也就没有这么快知道这个消息,若非是电报,这消息传到京师的时候,估计已经出了年了吧。

若是不知道这个消息,至少能过个好年吧!

有时候,人在绝望的时候,总会抱怨着各种原由。在抱怨了美国人修的电报之后,他又想到了去世的道光。

“如果当初你选择朕,这大清国的天下又何至于如此?”

奕訢忍不住又一次抱怨的他的父皇,在他看来,如果不是因为父皇当年没有选择他继承皇位,这大清国的天下,也不至于如此危险。

大清国,也不至于到现在这般地步。

头疼啊!头疼!

现在怎么办?

奕訢可不相信那朱宜峰是洪秀全,不相信他会沉迷于江宁的“九重天堂”之中,来个从此君王不早朝,实际上,他一直在关注着朱贼夺取江宁后的一举一动,与洪秀全沉迷女色不同,虽说他留用了千余名女官,可却未新纳一妃一女,平素的日子依然如在武昌一般清贫——其全家上下每顿只食数两银子,在京城,恐怕就是一寻常的贝勒府,一顿饭恐怕也会花费几十两,上百两银子。

这如何能不让奕訢心颤,其越是这般甘于清贫度日,就越表明其野心勃勃,其决不会如洪秀全一般沉迷享乐。要知道他姓朱的从建庶人起,至今已雌伏四百余年,这份隐忍之心,谁人能及?

“当初老祖宗真是太过仁义,理当杀尽天下朱姓才是!”

一边抱怨着老祖宗当初的“除恶不尽”,奕訢又拍案骂道。

“这朱贼居然要和那朱元璋一样在大年初四登基,他真以为自己是朱元璋吗?真以为我是只斤妥懽帖睦尔(元顺帝)吗?”

至于自己是不是孛儿只斤妥懽帖睦尔那位丢了天下的元顺帝,奕訢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无论如何,自己都必须要保住大清国的天下。

当初老祖宗的“除恶不尽”,让他姓朱的咸鱼翻身,令大清国失去了天下,谁知道他姓朱的会不会“除恶务尽”,到时候杀尽天下爱新觉罗家。

现在对于奕訢来说,不仅仅要保住大清国的天下,暴露大清国的天下,也是保住他自己的身家性命。

若是到时候汉贼,真的打下了京城自己怎么办。

难道像他崇祯一样吊死在那颗歪脖子树上吗?

此时,在奕訢的脑海中浮现着各种各样的想法,反复在他一想到自己像崇祯一样吊死在那颗歪脖子树上的时候,他立即只感觉一阵彻骨的寒意,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双手在颤抖,至于那后背但是不住的冒着冷汗。

非但后背冒的冷汗,掌心也是不住的冒着冷汗,他甚至想到了到时候,自己走到棵歪脖子树下的一幕,到时候即便是勉强把布带系上去,自己又是否有那个勇气把脖子吊上去?

想象着把脖子挂上那棵树上的时候,奕訢只觉得像是有人在勒紧自己的脖子一般,以至于根本就喘不过气来,憋的他甚至想要大声呼救。

突然,自鸣钟的响声将他从那幻境中惊醒,惊醒过来的奕訢这才现自己浑身都被汗透了,他猛的站起身来,激动的嚷道。

“不行,朕一定要保住大清国,朕不能就这么灰溜溜的去见列祖列宗。”

他这话嘴上说的是冠冕堂皇,可是在奕訢内心深处,他非常清楚,不是说他不想这么灰溜溜地去见列祖列宗,告诉他们自己把大清国的江山给丢了。而是他根本就没有勇气把自己吊死在那棵树上。

恐惧,一种从未曾有过的恐惧在奕訢的心底弥漫着,现在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距离亡国是如此之近。如果说,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王爷,或许,他还有希望在干朝换代的时候活下去,但是,他是皇上,大清国的皇上。

历朝历代,那史书上写着的亡国之君有几个善了的,且不管妻女届时会任人凌辱,这本就是应该之事,更重要的是自己恐怕很难保住性命,即便是忍受一切耻辱,最终也会被新朝寻个理由“赐死”。

这还是最寻常的情况,如果江宁的那个姓朱的,打定主意要为他们朱家报仇的话,那么恐怕其不将自己挫骨扬灰,都不解其恨,毕竟,大清国欠朱家太多的血债!

“万一要是保不住,这大清国的天下。”

因为这西暖阁里并没有其它人,甚至就连那太监也在门外候着。所以奕訢能够把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流露出来,如果这个时候有,太监听到这句话的话。那么等待其的必将是死路一条,作为皇帝,他绝不能让外人看到自己的软弱。

“再不行的话,到时候就……”

自语自语着,奕訢想到了他的那个英语老师——为了能够保住大清国的江山他不仅同意美国人在天津设立公使馆,甚至还给自己请了一个英语老师,以教他英语,现在奕訢已经可以用简单的英语和外国人对话。

他不仅仅只是从英语老师那里学到了英语,同样也学到了西洋的历史。他知道在几十年前,西洋有个国家叫法兰西,那里同样也是暴民作乱,国王因为没有急时逃走,被暴民当街砍了头,然后他的弟弟逃到了不列颠,也就是英国,非但在英国活了下来,保住了自己的性命,甚至最后还在英国的帮助下,登上了王位。

“也许到时候可以,可以到其它国家……”

也许到那时可以卧薪尝胆,然后,然后再过几十年,再重建大清国。这会儿奕訢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脑子里会冒出这么一个念头。

在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奕訢立即感觉到一阵恐慌,他他害怕自己会被这个念头所诱惑,以至于连忙站起身,经嘴里喃喃道。

“朕是大清国的皇上,又岂是番邦蛮夷,朕是堂堂天子,怎么会被朱逆夺得天下……”

此时奕訢似乎是想用这些话语来说服自己,说服自己不要去恐惧,不要就害怕,却忘记眼前的烦恼,但是连自己都知道这么些话有多么的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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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5章 奕訢之心(求支持)

大雪纷纷扬扬的下着,即便是紫禁城里的数千个太监不停地打扫着,也很难把地上的雪扫尽,但是除了不停地打扫,作为太监的,他们又没有其他的选择。在这个寒冬里,他们一边扫地一边在心里头,盼着盼着这雪能停下来。

天气奇寒,滴水成冰。

在太监们在那里扫的雪的时候,一众军机大臣顶着风来乾清宫西侧的养心殿,皇上要在养心殿中召见军机大臣们。

提及当前的时局,君臣们无不是相对叹息,匆匆做了几项决定,第一自然是重整在阻挡石达开时遭受重创的洋枪队,以防石达开窜出山西,实际上却是为了阻挡汉贼北伐,对于大清国来说,现在只有那五万洋枪队可供一用,虽说在几个月前,石达开差点冲破了洋枪队的防线,可最终却还是败在了洋枪队之手。

而在朝中的武将之中惟有多必阿,立功最多,忠勇可恃,在保定一战中,若非是他统帅的数千洋枪队从石贼侧翼杀出,估计这会早都败了,在朝廷无人可为钦差统兵的不得已情况下,降格以求,任命多必阿统领洋枪队,肃顺为钦差大臣,统率洋枪队以及直隶、山东等各路官军,同时下旨山东巡抚加强戒备,以防汉贼由运河或沿海北上。

做了这些应付眼前的决定后,奕訢默默沉思了一会,忽然问道:

“这汉逆朱贼意于初四称帝,诸位以为这贼子登基之后,又当会如何?”

席军机大臣桂良连忙答道:

“那贼子自称是朱元璋之后,可终归不过只是冒在这天下向来是有德者居之,即便他当真是朱元璋之后其无能无德,又焉能做稳登此大宝,如那洪逆,其贪天之德,又能如何?到最后不还落得灰飞烟灭!”

“朕是担心啊!”

岳父的这番安慰,让奕訢摇着头说道:

“朕不能不担心啊,这大清国的江山传到朕的手里,朕若是不保住它,将来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啊?“

对于什么所谓“天下有德者居之”奕訢从来就不曾相信过,他非常清楚,当年大清入关的时候靠的可不是什么德!

那靠的是刀子!

靠得是把那些不听话的人全都杀掉!

如此才有了今天大清国2oo多年的江山!

现在他反倒是觉得的,大清国之所以眼瞧着要丢江山,那是因为大清国忘记了立国之本,这个本,就是手中的刀!

在任何时候,对待那些汉人都不能手软!只要他们稍有一心就快刀斩乱麻,动辄诛连、屠城。如圣祖在世之时那般,那些汉人又焉敢反抗?

“若是局势再这么展下去,到时候,山东、浙江,云南,这地方上一个个的降了贼,到时候,大清国可就没有指往了!到时候朕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啊!”

“奴才罪该万死。”

桂良连忙跪下叩头道。

其余军机大臣也跟了叩头,嘴里都根着说道:

“奴才(臣)罪该万死!”

面对奴才和大臣们的这般“罪该万死”,奕訢只得无力的摆摆手,对于他来说,现在他们这样罪该万死,没有任何作用。

奕訢沉吟了一下,喊道:

“邵灿!”

“臣在!”

听到皇上喊自己的名字,邵灿顿时吓的心惊胆战,这个时候被皇上使唤,定不是什么好事。可是这次他猜错了,奕訢心情沉重地说道:

“你去一趟南苑,亲自去传旨给多必阿,就以朕的意思问他,究竟如何才能扭转危局、压制贼氛,若他说得有理,朕必予以采纳。”

“喳,臣立刻就去!”

邵灿连忙叩头应道。

军机大臣都以为皇上有意重用多必阿,无不在心中暗讨着这人的运气。可是他们猜错了,对于奕訢来说,他想要找到挽救大清国危亡的灵丹妙药,在整个八旗之中,没有人比多必阿更懂洋枪队,更深知旗营弊端,若是好好朝他提的问题想想,一定能总结出一条使官军脱胎换骨的条陈出来。只是多必阿的话可能事关军国机密,知道的人愈少愈好,奕訢加意吩咐道:

“邵灿,单独问他,左右一概回避,他的话由尔亲自记录,切勿假手他人,复旨时可单独请起。”

“喳,臣明白。”

邵灿又碰头道。他知道此事关系重大,退出养心殿后,立刻驱车至前往南苑,在南苑的大营之中,先向多必阿传旨,恭敬他升官后,又在密室中单独与其谈论,两人密谈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天色全黑之后,邵灿方才回到养心殿复旨。

殿中只有君臣二人,虽是单独召见,仍然保持了君臣的礼仪,皇上高踞高背蟠龙御座,邵灿俯跪在下,奕訢急不可待地问道:

“邵灿,你见了多必阿,他说了些什么?”

邵灿小心翼翼地奏道:

“经臣口宣上谕,多必阿倒也颇能领会,但是心存顾虑,说是本朝开国两百年,承平已久,诸事积弊亦深,平时因循粉饰,如今一旦暴露,对症施治,不能不下重药,说了出来,言辞不免激切,恐有逆耳之处,因此多必阿不敢言,臣亦不敢传,伏望陛下恕罪,方敢据实陈奏。”

邵灿的话让奕訢眉头一皱,连声说道:

“国家到了这么危机四伏的时候了,朕渴欲改弦更张,倾听臣下之言,以救时局,尔与多必阿应尽忠直言,方是为臣之道,何必顾虑?”

其实刚才那一番话,不过只是说给皇上听罢了,现在听皇上赦免了,邵灿这才磕了几个响头,说道:

“臣叩谢皇上隆恩。多必阿先奏言,臣细细想来,虽说自皇上登基以来,大练洋枪队、办以机厂制造以洋枪、洋炮,奴才们倒也是卖命,可是说到底八旗总归是暮气太深,官气太重,将骄卒惰,难以言战。即便是为口粮之食,奴才们用心操练,可勇敢作战舍生忘死不如贼,吃苦耐劳亦不如贼,行军神更不如贼。当兵的只知拿饷打仗,一旦无饷或赏银少了便不愿作战;当官的则只为了保顶戴和身家性命,或彼此争权闹意气,打仗反而放在第二位,如此军队岂能克敌制胜。”

倾耳细听着多必阿的言语,奕訢脸色却渐渐难看起来,这些事情搁在几年如此,没想到现在还是如此,他有些不快的打断了邵灿的话问道:

“难不成练了洋枪队,洋枪队也是如此不堪吗?可除了他们,朕又能依靠谁呢?”

奕訢的这番话,让邵灿立即把剩下的话都吞回了肚里。他知道皇上指的依靠谁是什么意思,皇上终归还是信旗人。而他邵灿是汉人。

“继续说!”

见邵灿不说了,奕訢冷声令道。

被皇上这么一命,邵灿连忙说道。

“多必阿说,皇上不若于山东招以贫民入以洋枪队,他说,他说,北地百姓皆是心向朝廷,自然不会心向汉贼,若能招数万贫民,必可一扫旗人之幕气,届时这洋枪队战力必可大增,汉贼亦不足为惧……”

邵灿跪在地上,语气显得有些不定,心里更是有些担心,毕竟他不是旗人,甚至不是汉军旗,也正因如此,这番话从他的口中道出来,显得有些诛心,若是招了汉人,到时候会不是养虎为患。

还好,这会儿就他和皇上两个人。没有人落井下石,而且奕訢从邵灿话中,也听出了多必阿对旗人的无奈,八旗幕气太深,这是实话,保定之战,若不是多必阿的话,恐怕几万洋枪队非败在石达开手中不可。

也正因如此,多必阿才会对八旗失望,想用汉人贫民另练洋枪队,若是搁在几年前,他的这个建议倒还可以,但是搁现在,且不说再练汉人洋枪队能不能来得急,即便是练成了,到时候那些个汉人会不会在战场上投贼?

对此,他可还真没有什么底气。

毕竟这一个个巡抚大臣先后投贼已经让奕訢对其怀疑至极点。甚至就连邵灿……嗯,他倒是个忠臣,当初若不是他破家令多必阿办这个洋枪队,不定现在朝廷早都没有了。

“现在朝廷即便是想在练洋枪队,也不行啊,没银子,从洋人那借来的银子,一个萝卜一个坑的都用在该用的地方上了,再借钱,那些洋人也不愿意借啊,没有银子,那里还能再练洋枪?”

奕訢当然不会说,对汉人的防范之心。有些事情可以做,但不可以说。就像从圣祖起直到皇爷爷那辈子嘴里头说着“满汉一家”,满汉确实是一家人,不过那是主子和奴才的一家,满人是主子,汉人是奴才!

以满驭汉!这是大清国的立国之本。

“皇上所言极是,多必阿只是个粗人,自然不知道朝廷的难度”。

借坡下驴的邵灿立即替皇上开脱道。

“其他的他还说了什么吗?”

虽说多必阿是个粗人,可奕訢隐约觉得他肯定还有其它的主意,至于是什么主意,恐怕还是需要自己亲自问,邵灿才会说,这倒不是因为其有意隐瞒,而是因为有些话必须要当皇上的亲自问。

“臣,臣不敢瞒,多必阿还称……”

邵灿叩头说道。

“还称,可可借师助剿……”

借师助剿!

在邵灿说出这句话之后,奕訢整个人立即陷入沉默之中。他的腿盘在炕上,眼皮微垂着,似乎是在那里思索着什么。

“皇上,多必阿说,凭着咱们自己之力,没有几年的时间去练兵,必然挡不住汉贼的几十万大军……”

邵灿说这话的时候,甚至都不敢出大气儿而只是不断的说着“多必阿说”。

“多必阿还说,即便是咱们有了几年的时间,也没有那么多银子。银子没有银子自然不能练兵,不能买洋枪不能买洋炮。没银子,即便是有了,时间也不顶用。多必阿说,现在朝廷最难的就是既没有时间,也没有银子。”

既没时间,也没银子!

奴才的话语,虽然不是奴才亲自说,可奕訢听着也是一阵辛酸。

自己这个皇上当的容易吗?

当初九死一生,守住了京城要地,勉强算是保住了,大清国的基业,可刚一登基,还不懂自己,励精图治、力挽狂澜,那边汉逆就切断的江南的漕粮,几十万京营更是险些饿死,那会儿自己,可是千方百计的想要把这江山给撑起来。

既没时间,也没银子,甚至还没有人。

现在的自己和那个崇祯有多像,无人、无钱亦无时间!

难不成这就是自己的命数?

若是当初崇祯愿意借兵的话,以老祖宗当时的心态,只要明朝承认大清,像宋与辽、与金一般,与大清国结成兄弟之国,老祖宗们又岂不会派兵?若是这样,大清国又岂有机会入主中原?

是的,当初他崇祯没有抓住这个机会,所以才丢了江山。所以才无颜见朱家的列祖列宗。

不行,这江山不能在自己的手里丢了!

无论如何自己都要保住大清国的基业!

心中这般一想,奕訢却又犯起了愁来,他之所以会犯愁原因,倒也非常简单,现在可不是两百多年前,那会山海关那边还有个大清国,现在那边可压根就是一片白地,顶多还有一个朝鲜,朝鲜,又岂能止往得上?

那就只剩下一个友邦了。美国!

想到美国,奕訢眉头皱的更紧了,原本的那美国之所以和大清国这般亲近,可不都是因为其让汉逆收拾了一通,这若是换成英吉利什么的。估计早都报复了,可到最后,美国人也是打掉牙往肚子里吞,灰溜溜的认了挨。

由此可见,这美国压根儿就不是什么强国,至少他们压根就不想得罪汉逆,从他的那位美国老师那,奕訢知道,如果没有国会的批准,美国绝不可能派兵来中国,而国会也绝不可能批准此事。

美国显然是指往不上的!

至于英国,那可是汉逆“友邦”,不帮着汉逆打大清国,已经是老天保佑了。

“借师助剿”说的容易,可做起来怎么做?借谁的师?

“多必阿……”

奕訢看着邵灿问道。

“可还有其他什么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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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新春快乐,鸡年大吉,大吉大利……

第456章 天命(祝书友新春快乐!)

因为位于江南,所以南京的冬天,鲜能看到大雪,即便是下雪,也不过只是如柳絮般的小雪。但今年却有些反常。往年,南京的雪也就是在年前下上几场,让人有一种年前之感,至于年后,很少见雪,

可今年却与往年不同。

大年三十的当夜,在鞭炮声中,雪开始下了起来,然后雪越下越大,大如巴掌的雪片慢悠悠地在半空中盘旋,不过只是短短几个钟头,那雪便盖满南京城。直到正月初一下午,那雪还是没有停下来的迹像。虽说那风停了,可是那雪片落得又急又快,整个南京城内所有的店肆亭阁、龙楼凤阙还有密如蛛网的大街小巷都披上了一层银妆。

在纷纷的大雪之中,天空云色变得愈浓重,云层低的像要压到地上一般,密集的雪,已经不是“片”,它们在空中结成了“团”,像有无数个顽童站在高天之上游戏人间,把松软的雪球抛落下来……这样的天气是没有生意的。几乎所有的店铺又重新打烊。已经出摊儿的小贩们又纷纷收拾家伙往回赶。

此时的南京城成了雪的寂静世界。

“可不是好兆头啊!”

在这雪下了之后,一些人看着漫天飞舞的雪,在那里摇头叹着,当然也免不得有人拿当年洪武爷正月初四登基前,也一样下起了三天的雪来说事,这么传着传说,似乎这场雪,与朱宜锋应不应天命联系了起来。

对于“勉从舆情”,就是勉强答应舆论请求的意思,决定出来为天下造福的朱宜锋来说,他一直在等待着,等待着登基的那一天的到来。

尽管生在蜜罐里,长在新世纪,但是朱宜锋从来没有迂腐的要在1858年建立什么共和,甚至就连同立宪也没有考虑过,至多也就只是考虑过如何用旧瓶装新酒的方式,借鉴西方现代政府体制,对中国传统的官制进行修改,而修改的目的是什么?

不过只是为了维持统治的需要,为的是建立万世之基,嗯,为的是把国家传到自己的子孙手中——人永远都是自私的,屁股从来都决定着脑袋。

对此,朱宜锋可谓是深信不疑!

随着登基的日子到来之后,朱宜锋的心里充满了期待与忐忑,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之中,原本可以用加班工作的方式,缓解着内心的期待与不安,当然随着倒记时的临近,越来越多的战备工作的准备进入倒记时——作为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挥师北伐,现在义军已经开始向北方集结,朱宜锋明白,最后的一刻已经到来了。

明年,一个新中国将会屹立在东方!

当然,自己就是这个中国的主宰!

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朱宜锋的日子过的却是相当难熬。

原因非常简单,举行登基大典的黄道吉日选在正月初四——472年前,朱元璋就在尚为“集庆”的南京登基称帝,创建了大明帝国。也正因如此,作为一种继承,作为朱元璋的“后人”朱宜锋或许可以不继承大明的“正统”,但却要在这一天登基。

然而从腊月二十八开始,南京便是阴霾四布,天沉了两天之后,终于在年三年下起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最初对于这场雪,朱宜锋并没放在心上,不过只是天气的变化罢了。

但对于老百姓来说,这雪来的却有些古怪,似乎当年朱元璋登基前,也下了十几天的大雪,难道说这是顺应天时。有读书人这么一说,民间传着传着,却变了味儿:如果朱宜锋可以做天下的主子,在初四那天老天就会显灵,届时日朗天清;如果不可以,便烈风异景,使世人知之。

而现在的风雪满雪,自然会有一些自许“大清忠臣”的人说“上天预警,朱氏不得再主中国,大清主以中国,实为顺应天命”。

这种民间的谣言,若许别人会容忍它一点点的散开,但是对于朱宜锋来说,却正是借此将那些“忠臣”打尽,然后以“汉奸罪”,将其流放到非洲,而且要是西北非,即便是流放地也是分三六九等的,那些“罪大恶极”的人会被流放到最为偏远的地区。

或许,说话的人可以流放,但是面对这天气,朱宜锋整个人都随之变得紧张紧来。

到大年初二这一天,雪虽然停了,天空却依然阴沉,似乎还想要下雪似的。

正月初三,朱宜锋有些沉不住气了,整整一天都呆在或许是中国历史上,最“土豪”的皇宫花园内,穿着身黑色的汉式衣袍,就那么站在里朝天阁中,看着那天空。

这朝天阁位于王府之中,依如王府中的任何一栋建筑——墙壁用泥金彩画,地面铺大理石,门窗用绸缎裱糊,栋梁俱涂赤盎,柱子饰上彩色的鸟、兽、山水风景的图案。真可谓是土豪气十足,也正因如此,对于这座“壕”气十足的宫殿,他早就厌倦了,一心想着什么时候,新都才会建成,然后迁都中京。

但是现在他却没有闲情逸致,去看的中京的皇宫模型,只是看着那阴沉沉的天,忧心着这雪会不会再下下来。

虽然对于所谓的什么“气数”,朱宜锋根本就是嗤之以鼻,但是他却深知这个时代的人们,对所谓的“气数”的看重。如果天不晴的话,初四即便是自己登了基,在有些人的口中,那也是“上天示警”。

“你在哪?”

朱宜锋自言自语道。

“给我出来!”

他喊的是那个总是会在不经意中出现于脑海的“东西”,直到现在,朱宜锋都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在过去的几年中,他确实给了自己很大的帮助。

粤湘两省大鼠疫之后,在卫生总署的西医技术可以用突飞猛进来形容,尤其是各种外科手术的创新以及的药物的研,可以说,现在武昌6军军医学堂的西医技术,在很多方面,都已经领先于西方。而这完全得益于那个“东西”的帮助,他为这个时代带来了更先进的西医学术。

但是,现在,当朱宜锋需要他的时候,他却没有给予回应。

见自己的呼喊没有得到回应,朱宜锋便回忆着有关人工降雨的资料。

“碘化银吧,它应该可以人工降雨,不过碘化银怎么制取……”

除了碘化银之外,还需要……飞机!

当然在1858年,并没有飞机,但没有飞机并不意味着没有其它的飞行器——早在去年时,6军学堂就开始制造气球,准确的来说是用于侦察的炮兵氢气球,也许可以在它的基础上制造飞艇,然后,再用碘化银在城外实施人工降雪,这样就可以避免城内下雪。

当然,这一切只是想象罢了。

因为想要实现这些需要很多技术,同样也需要时间,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难道,自己就真得要这么等着别人传着自己“不顺应天命逆天而行吗”?

这会没有敢去打扰面色阴沉的他,那些在洪秀全的刀棍下,已经习惯谨小慎微度日的女官们,更是垂着,谁也没有登上楼去。

但并不意味着没有人过去,穿着一身汉式儒裙的徐灵芸便踩着木梯上了楼,在看着自己的丈夫,慢慢的走了过去。

“相公,你是在担心天气吗?”

面色阴沉的朱宜锋点了点头,现在他甚至没有心情去过问除去天气之外的任何事情,就连过去最关心的与北伐有关的事宜都没有一丁点兴趣。

在他看来,那完全不是任何问题。军事问题,根本不是问题。现在真正的问题,是天气!

“相公,你真的那么在意天命吗?”

徐灵芸好奇的问道,过去自己的相公可不是这个样子。

“我可以不在意,可是有人却很在意,灵芸,要知道现在有不少人,正准备借着这个天气来为满清张目!”

想着那些自许“忠臣”的遗老遗少们在将来会以“不承天命”为由反对新朝,朱宜锋不禁冷声说道。

“我不担心他们这么说,我担心的是将来会真的有人信他们的胡言乱语。”

这才是最关键的地方!

对于深信自己得位之正只有朱元璋才能与之相比的朱宜锋,需要面对的情况比朱元璋那时更恶劣——因为满清奴役中国已两百一十四年,在许多人心中满清就是正统。

而天气极有可能成为他们的武器,用于攻击新朝“不承天命”的武器!

“早晚非得他们统统收拾干净!”

“相公,这可不像你啊!”

从丈夫的话中听出那浓浓的杀意,刘灵芸不由的一惊,娇声说话时又依在他的怀中,这个怀抱是她所迷恋的安全之地。

“你曾经说过,这世间根本就没有天命,所谓的天命,在于民!民之所愿才是真正的天命。”

回头望着丈夫,徐灵芸那双灵动的美眸中闪动着满是信任、崇拜的神采。

“相公,我记得你曾说过,民之所欲,牢记于心,民之所怨,恭心倾听,国之可安,既然国之可安,那天命自然归你,这所谓天意,又有何惧?”

妻子的回答让朱宜锋一哑,望着怀中的灵芸,忍不住常叹一口气。这句话确实是自己曾经说过的,但这也不过只是说说罢了,毕竟,决定脑袋的是屁股,再说,即便是在一百年后,类似的话,不过只是文字罢了。

看着妻子的目光,朱宜锋并不想打破她心中的那一丝纯真,灵芸就像是个长不大的女孩一样,永远保存着她那纯真的一面,或许,这正是自己一直对她宠爱有加的原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总能带动自己最好的那一面。

相比之下,容茗慧从来都没有给自己这种感觉,或许容茗慧很精明,但她似乎又太过聪明了一些。作为助手,她是一个很好的助手,但作为妻子……可如果是她的话,她会怎么劝说自己?

想到因为怀有身孕一直在静心养身的容茗慧,朱宜锋可以想到她会说什么,

她肯定会劝自己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天命!

即便是有天命,那也不过只是人道之“天命”!

再者,即便是有那所谓的“天命”。

大不了,就逆天而为!

默默思索着容茗慧会如何安慰自己,他看到那天空又一次飘起了雪,此时看着那细碎的雪花,他整个人感觉有些茫然,甚至他都没有注意到自己不经意间抱紧了怀中的妻子,而他的心底却在疑惑着。

难道自己真的是在逆天而为吗?

在这个念头涌出的瞬间,朱宜锋的眉头猛的一锁。

逆天!

难道说,满清真的还有几十年的气数?

不!

绝不可能,从来就没有什么气数。即便是有,也被自己给打碎了。

逆天!

最大的逆天是什么?是自己推翻满清?当然不是!

最大的逆天是自己来到了这个时代,既然自己存在于这个时代就是逆天。那么逆天之为不就是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吗?

突然看着那铅色的天空,目光瞬间变得坚毅。

即便老子要逆天,你又能奈何得我!

是的,你又能奈何得了我!

弄笑着注意翻看着那天,看着那天上纷飞的雪,这一次,他再也不像之前那样,满怀忧心,也不需要再去思考什么所谓的天意、所谓的天命、所谓的气数。

别说这些东西都是子虚乌有之事,即便是有有能如何。

天意大不过枪炮!

天命大不过屠刀!

当年他满清入关的时候,就是天意?当然不是,他满清做稳江山靠的又岂是天命?当然也不是!他们靠的是军队,靠的是屠刀!

如此,他们才做稳了江山!

实际上,历朝历代那些开国之君,未尝不是如此,他们所依靠的,从来都不是所谓的“天命”,他们所依靠的从来都是实力。

只要有了足够的实力,那么“天命”自然也就到了他们的身上。是的,所谓的“天命所系”不过只是那些御用文人在那里玩弄的文字游戏罢了。

有几个皇帝,真是的是“天之子”,真的是“受命于天”?

没有,从来没有一个!

既然如此,这所谓的“天命”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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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7章 天命所归(祝大家新年快乐!)

天命!

何为天命!

或许,在正月初二的时候,还会有一些读书读愚了脑袋的人在那里言道着“朱无道、失其鹿、锋改数、不承天”的胡言乱语。

当天下午再一次下起了雪,似乎是在映衬着他们的所言所说的,那些自许“我大清的忠臣义子们”更是弹冠相庆,大有一副天意如此的样子。

那雪下着,直到傍晚时分,下了数日的雪突然停了下来。

雪停了!

但没有人敢说停!

因为今天雪曾经停了几个时辰,这距离明天还有几个时辰,谁都不知道,这雪会不会还继续下下来。

整整一夜,整个南京,无人能够安心入睡,无论是臣是民,所有人都知道明天是个大日子。

正月初三,整整一夜,南京这座还未从战争的创伤中走出的城市,似乎都笼罩一种从未曾有过的凝重气氛之中,几乎所有人的都在钟楼敲响了午夜的钟声时,走到了院子中,这一刻,无论他们任何人为正统,都伸出了手,感受着天空是否有雪降下来。

“益川!”

穿着一身棉袍的孙田明进了屋,喊起了正睡着的儿子孙益川。

“他爹,这么晚了,喊孩子干啥?”

媳妇的话,让孙田明看着媳妇儿说道。

“若是没有汉王,咱们一家人想要过安生日子,不知要等到啥时候,做人要知恩!”

他之所以会说到“做人要知恩”,是因为他一家三口皆为“教匪”强虏,若不是汉王打进了南京城,孙田明知道非但身在教匪之中日夜做着劳役的自己还有可能性命不保,甚至就连同儿子——被教匪强虏入营的儿子,也性命难保。至于妻子,同样也是。

汉王进城,救了他们一家三口的命,不仅如此,甚至就连现在的房子,也是汉王赏给的——在太平军进城之后他们许多人都失去了房子。

也正因如此,当别人指着那天气说的什么天命的时候。孙田明就固执的相信汉王,相信汉王才是得“天命”的仁君,至于别人说到的什么天气之类的。那不过只是俗人之言。

虽说他不相信,可是并不妨碍他用自己的方式去表达自己的情感——在那大雪依然下着的时候他就在心里做下了一个决定。

扫雪!

就是用扫把一下一下的扫着,他也要努力的把这些雪全部都扫出去。让汉王能够顺利的登基为帝!

在他看来,如果像汉王那样的“仁义之士”都不能为帝,都不能承天命,么做天底下可就真的没有几个顺应天命的人。

“爹,咱们为啥起这么早?”

“快站起来,咱们今个要把这雪扫净!”

喊着十一岁的儿子,孙田明从墙边拿出大扫把,打开院门走出了家,在他走到了街上的时候,看到街上已经有人在那里或是用铁铲铲着雪,或是用扫把扫雪。出来的不仅仅只有他一个人,有很多人都出来了,他们带着从家里拿出的工具在那时扫着雪,一些街道已经变得极为干净。

“李大哥,你也来了!”

孙田明看到了自己的邻居,他同样也在那里扫着雪。

听到有人喊自己,李六只是呵呵的笑道。

“可不是大家伙儿都来了。”

很多人都出来了,左邻右舍的百姓都出来扫雪了。

这一天,数以万计的百姓,顶着冬夜的寒风,自走出家门,从午夜时分,清扫起通往皇宫的中华大道,甚至就连同那中华牌坊上的雪,也由几个少年攀上去一一扫尽,然后他们又打扫着城内的每一条街道。

这一夜,南京一夜无眠!

这些百姓扫雪的情景,被人用相机记录下来,那一幅幅照片,就是民心。

“这就是天命!”

置身于“奉天殿”,看着于街上清扫着街道民众,昨天还曾喃喃自语着“即便是逆天而行,也要匡正中华”的朱宜锋,第一次感到了羞愧。

什么是天命?

“这就是昭昭天命!”

朱宜锋的话声低沉。

“民之所欲,必在吾心,民之所愿,焉能不听!如此既为天命,如此既天命可得!”

在道出这句话的时候,朱宜锋的没有注意到泪水从他的目中流了下来,在这一瞬间,他被百姓们表现出来的赤子之心给感动了。

感动,总是在不经意之中。

这一夜,整个南京都被感动着,对于南京的那些西方人来说,他们同样目睹着这一切,他们同样目睹了这个奇迹。

他们看到半英尺后的积雪在人们的努力下,于南京的大街小巷中消失了。

“这是百姓在用自己的方式,去告诉上天,何人才是天子!”

在走出海关大楼的时候,看着那干净的、不见积雪的街道,方敬德用感叹的语气说道。

是的!

若是那老天,想用自己的方式示警,那么百姓们就用他们的方式去回应上天!

“他们为什么会这样?”

身为广州海关税务司的赫德,尽管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入籍中国,虽说他能够说一口流利的中国话,而且读了很多中国的典籍。但是对于中国,他还是没有那么了解。尽管他一直以来都想了解这个国家,了解这个给予他荣誉和职位的国家。

这个国家给与他的是英国从未曾给过他的,也正因如此,他希望通过了解这个国家,让自己变成一个中国人。可是她却无法理解中国人的一些行为方式。

就像现在,现在他们的这种行为。就是赫德所不能理解的,他很难相信现在这些自的来到街道上,清扫着积雪的中国人,是那些入城时看到的面带欣喜却又麻木的中国人。

“是感恩吗?”

也许这是最好的解释了,只有这么一个解释是合情合理的。

“他们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去感谢着汉王把他们从邪教徒的魔爪下解救下来吗?”

“知恩只是一方面!”

摇着头,方敬德看着街上的百姓的说道。

“至少这件事不仅仅只是感恩那么简单!”

作为一个中国人方敬德更了解这里的百姓,同样也了解他们的心里在想着什么。

“对于老百姓来说,能见天颜他先坟地都冒青烟。就像戏里里唱的:我爷见过皇上的面我婆跟娘娘吃过饭,这都是光宗耀祖的事儿,今天天子的登基大典,对于南京的百姓,对于这些身在天子脚下的百姓来说,这么光宗耀祖的事儿,因为他们看到的是新朝的开国之典,在这个时候,若是说不尽份力,心里头肯定过不去。将来怎么像子孙显摆?”

是的,对于百姓来说,他们对“天子”的敬畏是自骨子里的,在感恩和这种光宗耀祖之间,他们自然愿意尽上一份力。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这里的百姓认同了新朝,认同了这个皇帝,这才是最重要的,在此之前还没有任何一个皇帝曾经得到过百姓的这种拥护。

“更何况,当年永乐北迁,紫气北移,南京成了废都以后,便再不见了皇气,现如今,这南京成都,皇气重归金陵,这更是不得了的事,这南京的百姓也就成了天子脚下的百姓,不定百姓们还能沾着点皇气。”

无法理解人们对“皇气”的理解与热衷的赫德,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问道了一个无数中国人所关心的事情。

“今天会是晴天吗?”

“既然不是晴天又能如何?”

看着路边那些百姓,方敬德用感叹的语气说道。

“他们已经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上天,何人为天子,何人应天命所归!晴天与否,又有何意义?”

是的,现在是不是晴天已经不重要了。

即便是那些所谓的大清国的忠臣义子们在看到这些黔百姓自的扫尽街上积雪时,他们所能感受到的也只是一种从未曾有过的触动。

何为天数?何为天意?

此时已经不再重要了!

正月初四,这天一大早,人们惊讶的看到,一边阴霾数日的天,竟然已经云开雾散,甚至于连平常冬日笼罩于南京城内的江雾,也在今天散去了,一轮红日悬于当空。只见蓝天丽日之下,彩旗白雪,把个六朝古都石头城装点得分外妖娆。

天晴了!

太阳出来了!

如此的晴空,如此难得的冬日暖阳,无疑让南京的士民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尽管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去告诉上天,何人应该为天子。尽管他们可以不在意这是否晴天,但是现在,当这云开雾散之后,无疑是上天在用自己的方式,正式批准汉王成为这万里锦绣江山的主人。

也就是说,上天在用他的方式告诉世人——汉王承天之运,为替天牧民的天之子!

天晴了!

在云开雾散之后,人们终于松了一口气,同样的即将成为中华帝国皇帝的朱宜锋,也在看到那轮红日之后,也是长松了一口气,这一轮红日,就是最好的回答。

从现在开始,谁还敢再说自己不是承天之运!

谁敢再言自己未承天命!

自己是天命所归!

在这一瞬间,朱宜锋甚至自己都相信,自己是上天洗派的,为天牧民的天子!

是的,自己就是天之子!

即便是曾经,他从未相信过这些,但是今天,面对这晴空万里,他相信了!

此时,这位承天之命为天牧民的天子,正在内室换着衣服。

这时朱宜锋的身上是一身普通的黑色的弁服,现在他还不能穿上龙袍。

登基典礼并不是在城内举行,而是在城效举行,因为取消了轿子,自然也就没有了所谓的“御辇”。所以朱宜锋便坐在“御驾”,也就是搭乘一辆黄金马车前往郊外,在郊外的雨花台已经建好了圜丘坛,他将在那里行祭天之礼。

当那辆包着金箔的黄金马车从驶出中华牌坊时,路边的百姓立即跪拜下去,他们没有人高呼万岁,因为此时坐在马车之中的仍然是汉王,而路边执勤的士兵在马车驶来时,纷纷行以持枪礼,注视着黄金马车的驶过。

端坐于的马车中的朱宜锋并没有朝车窗外看去,尽管车窗上的蒙有一层薄纱,外届根本无法看到车内,但是他仍然端坐着,等待着。

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马车终于来到了位于雨花台的圜丘坛——这座圜丘坛是用拆除了“天父台”后建后,这是皇帝举行祭天大典的场所,又称祭天坛。而在圜丘坛外,已经黄蔓遮挡,除了大臣和观礼的各国外交官外,凡夫俗子是不能够目睹祭天之礼的。

从这时开始,朱宜锋就像是任人摆布的木偶一般,每走一步,都是依据古章典仪来进行,他缓步走上高耸的圜丘坛,在礼官引领下行祭天之礼。在置身于这汉白玉制成的圜丘坛上,朱宜锋南面北行礼,向上天报告道:

“……定有天下之号曰中华,建元开宏。”

礼毕后,一名侍从校官在郊坛前设下一把金椅,面向南,并在金椅前摆下冕服案。张亮基、骆秉章两位左右丞相率领文武百官启奏道:

“告祭礼已经结束,请即皇帝位。”

直到这个时候,百官簇拥着朱宜锋,扶他坐到金椅上,然后这些穿着大典服的文武官员们才退下按照官阶高低排好次序。执事官捧着冕服案和宝案上前,丞相等人取了冕服披在朱宜锋身上,穿在的上的是明式的冕服,这是中国古代汉家帝王举行重大仪式所穿戴的礼服。玄衣肩部织日、月、龙纹;背部织星辰、山纹;袖部织火、华虫、宗彝纹。纁裳织藻、粉米、黼、黻纹各二。即所谓的“十二纹章”纹样。另外,还有中单、蔽膝。均织织藻、粉米、黼、黻纹。此外还有黄、白、赤、玄、缥、绿六彩大绶和小绶,玉钩、玉佩,金钩、玉环及赤色袜、舄。

在众官们的服侍下,穿上这只在登基等大典中才会穿着的冕服,朱宜锋不禁感叹着这冕服的繁杂,也幸好这冕服只有在大典时才会穿着,要不每次穿衣都需要几人在一旁服侍。

随后张亮基又为他戴上冠冕,穿戴完毕后,丞相等人加入百官的队伍,礼仪官立即喊道:

“排班。”

排好后,大臣们先鞠躬,乐官负责奏乐。然后,大臣们先下拜三次,起身,音乐停下来。紧接着,大臣们又下拜三次,再起身。音乐随着大臣们下拜而响起,随着他们起身而停止。

直到这时,大臣们才可以稍松一口气了,因为接下来主要是丞相的任务。礼仪官引领丞相到皇帝宝座前,身为丞相的张亮基跪下并亮出笏板,百官跟着他跪下。捧宝官打开盒子,取出皇帝的玉玺,交给张亮基。他的双手捧着玉玺,对朱宜锋说道:

“皇帝登大位,臣子们献上御宝。”

尚宝卿接过玉玺,收到盒子内。百官在礼仪官的提示下,下拜,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然后是一系列繁琐的礼节,礼仪官一连串喊道:

“鞠躬、拜兴、拜兴、平身、笏、鞠躬、三舞蹈、跪左膝、三叩头、山呼万岁、再三呼、跪右膝、出笏”。百官要按照这个步骤一丝不苟地行完礼,主要的礼节就完成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百官们的现次山呼之中,头戴冕冠的朱宜锋隔着被珍珠制成的冕旒挡住视线的时候,他心中突然涌现出一种异样的情感,这种情感激荡着,他整个人沉浸在即便主宰这个帝国的憧憬之中,慢慢的朱宜锋神情越的凝重,此时,他现自己根本笑不出。

多少年来,无论何时,自己都深深的爱着这个国家,而今天之后呢?

这个国家将与自己成为一体!

望着那跪于面前百官,尽管跪礼已除,但是在这个大典上,跪礼确实再适合不过朱宜锋深吸一口气。

“一切……从今天开始!”

是的!

今天之后,一切都将会重新开始,因为今天之后,“我大清”将会成为一个历史,一个新的帝国将会诞生在这个世界上——中华帝国!

而自己则是中华帝国的皇帝!

这个帝国以及四万万国民的主宰!是这个东方古老帝国的无上君主,从今起,自己将与这个国家以一种从未曾有过的方式结合为一体!

朕即是国家!

在这一瞬间,朱宜锋似乎明白了,明白为何皇帝之位会让那么多人追逐它,因为皇帝之位因为皇帝之位的带来的权力,是对世间万物所有一切的主宰!

礼毕后,朱宜锋又去太庙追尊父母,回到奉天殿。百官上表道贺,然后各就各位。朱宜锋穿着衮冕在音乐声中登上御座。将军卷帘,尚宝卿将玉玺放在案上;在拱卫司令声中,引领者将百官引入拜位中,面向北站立。

乐声再次响起,百官在指引下行三跪九拜之礼。原为“荣光大殿”的奉天殿,是南京皇城内面积最大、等级最高的建筑物。盛大典礼自然在奉天殿举行,再一次于此接受百官在指引下行三跪九拜之礼,意味着登基典礼的基本完成,在这些都结束后,已经登基为帝国朱宜锋则册立刘灵芸为皇后。至此,整个登基典礼才算完成。

第458章 曾氏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对于炎黄4555年的中国来说,怕是没有这两个句话更能震惊天下,曾经为满人奴役的汉家河山,几乎是朝夕得复。

在几个月前,天下还是纷乱不乱,当时还有士子在那里言道着何为正统,但现在,随着窃据江宁的“教匪”及其“匪酋”的覆灭,加之数省先后降汉的大好时局,使得争论嘎然而止。

短短几个月间大半河山光复的现实,对于国人来说,这个过程来的有点儿突然,甚至于有点的太快,以至于在短期内,很多人甚至都无法适应这种变化。

甚至在江西、四川的山区之中,面对官府要求剪辫子、蓄的官令时,显得有些无所是从,他们不知道应不应该减下那象征着奴役与屈辱的辫子。

面对这种无所是众,人们哀叹着汉族的被压制,愤恼着满人奴役时的残蛮,渴望着“光复旧物”。汉家河山匡正之后,那“重见汉官威仪,峨冠博带”自然也就是瑞正常不过的事情,这是一种政治正确,辫子、马褂这一切都象征着奴役,象征着满清对国人的奴役,要废除!

“重见汉官威仪,峨冠博带”——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大汉都督府布了装定制的书籍,不仅规定了冠式样,也对汉服的基本样式、板型尺寸、制作工艺、配件图片等等详细列出,以方便民众和官员们按图索骥,找自己心仪的裁缝制作出令人满意的衣服。

一如的当年朱元璋尽废“蒙服”、“蒙俗”以恢复汉家传统一般,在这种政治正确下,包括马褂等满清的习俗先在江南被废除,在恢复汉制与人们的习惯中两者的冲撞间,在这片大地上上演着,而在南京这座新兴的国都中,更显其形,在南京这个因上万名军政官员的存在而令人们“有重睹汉官威仪之感”的城市,往往从衣着,就可以分出官员们的不同。

在这里既可以看到那些穿着汉式官袍官员,人们看到了汉式的“峨冠博带”,同样也能够看到那些青年官员穿着仿军装的新式服装,这种新式服装,无论是常服、或是礼服都采用收腰修身的设计,凸显出穿着者的体态美,而且绝大多数人都是直接在成衣店定制,合身的衣着穿着这些官员身上,到是让这些年青人帅气许多,再加上定制的几种新式的型搭衬,更是显出青年人的精神。对于那些年长者来说,他们很难习惯新衣的硬领以及军人式的领扣,对他们来说,宽松的汉服反倒更受欢迎,“重睹汉官威仪”反而在这些年长的官员身上,得以重见。

新与旧,传统与现代在南京奇妙的上演着。

或许,在某种程度上,这也象征着这个国家正在生的变化。这种变化是如此的奇妙——古典与现代,过去与未来,复古与振兴,总之,现在这个国家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去应对着着这个“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

正像数天前,南京的人们仍用自己的方式去迎接新朝的来临——中华帝国的到来。

人们正在适应的变化不仅仅只是服装上的变化,还有年号上的变化——在过去的几个月中,这里的人曾经了邪教的伪号,亦曾历了炎黄纪元。

在新皇登基之后,新朝的年号亦随之制定,通常按中国的习惯都是朝中的儒臣预先拟定几个备选年号,而后呈奏新君从中选择其一作为正式的年号,但是新朝的年号却是一个例外,它是由朱宜锋本人创制的。

开宏元年!

这是朱宜锋创制的年号,朝中的众员似乎能够理解这“开宏”之意,不仅仅只是“开创宏图之业”,更重要的“宏”通“洪”,有着“重开洪武之世”的含意。

或许,新朝的国号行以“中华”,而未继承“明”,但其年号,无疑是在告诉世人,新朝与大明的关系,当然,这不过只官员们的臆想罢了,他们并不之知道的是,对于选择这个年号的人来说,他之所以选择其,原因非常简单,仅仅只是为了“开创一番宏图霸业”。

“宏图霸业……”

于下关的码头上岸,乘坐着马车朝着南京城驶去时,坐在车上的曾国藩的嘴唇轻动,道出了这么四个字来。

在从电报中得知皇上选定了“开宏”作为年号之后,他就立即想到了这四个字,在他看来,这正像当年高皇帝选择了“洪武”一样,尽显其豪气。

而且在曾国藩看来,皇上将要开创的,肯定将是一番“宏图霸业”,而决非是外界想象的“重开洪武之世”或者说“重开大明日月天”。

实际上如果用这种眼光来看待这位皇上,那根本就是小瞧了这位中华朝的开国之君,若是他想“重开大明日月天”,又岂会用“中华”为国号?

或许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他一直谨小慎微的当着这个江西巡抚,但从清降汉之后,他却得已知晓许多府中机要,可以用一种更直观的角度去看这位陛下,自然也知道,那位不过只有二十三岁的皇上,其志极大。

皇上只有二十三岁!

此时曾国藩绝不敢因为其年龄。而小看这位起于草莽的皇上,在他看来,或许这正是新朝将来安稳的保证——皇上年青,意味着皇上还有数十年寿辰,到时候,如张亮基、骆秉章者无不是已经仙去或者致仕。

皇上自然不需要像高皇帝一般,用杀功臣的方式为储君铺路。这意味着,将来所有的大臣,都可以善始善终,与其做一世的君臣。

“至少不需要担心自己被赐鹅吧……”

这个有些大逆的念头不过只是一闪而过,而后曾国藩只觉后背一凉,他立即意识到自己的逾越之处。这根本就是大逆之念,若是搁在大清朝开国那会,但就是这么一想,估计就要身死族灭!

我是汉臣、我是汉臣……又一次曾国藩在内心对自己说道,似乎是在劝说着自己的接受现在的身份变化。现在的他身上穿的并不是青色的清式一品官袍,而是一件普通的汉式深衣,作为一个理学信徒,在几个月前,他作出了一个,影响终身的决定——降汉!

降汉!

看似简单,可对于曾国藩来说,却是在犹豫数月之后,方才做出的决定,最终促成他作出这一决定的原因非常简单——他不希望将来于老家湘乡被人“勒名于碑”。

那石碑可不是什么好名——在安徽光复之后,如明末降清汉奸阮大铖者,虽说因他的籍贯出现了“桐城不要,怀宁不收”的情况,但汉王仍然令其于两地将共名“勒名于碑”,于碑上尽道其汉奸之行,以警示后人。而如福建的洪承畴、施琅等人无不是于其乡将其名其罪勒碑示人。

对于曾国藩来说,这可以说是最致命的一击,他害怕自己的大名也如那些明末降清的汉奸一般,被列为“汉奸”,于城乡门前石刻其名,甚至在其坟茔墓碑上亦刻上“汉奸”两字。这可不仅仅只是臭名于史书,毕竟史书只有少数人看,但勒名牌上,却可让四乡皆知。届时必定是四乡皆以其为耻,其族人亦会以其为耻。

面对这种“威逼”,曾国藩在一番权衡之后,做出了他的选择与决定,而这不仅仅避免他会成为汉奸,而臭名远扬,同样也保住了曾家的荣华富贵。在他降汉之后,汉公对他倒也算信任,仍然任他为江西巡抚,直到几天前,随着一纸电报的到来,作为江西巡抚的他被调至中枢,虽说未告知新差,但进入中枢,也算是位极人臣了。

对于曾国藩来说,在接到这份电报后,他几乎是立即将江西政务交予他人,然后立即乘火轮船来到南京,其间甚至连一个时辰都不敢耽误。为人臣的他非常清楚,现在自己的一举一动,直接关系到皇上的信任与否,同样也关系到曾家的将来。

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或许用这句话来形容曾国藩,到时再正确不过。在其降汉之后,他立即裁撤江西勇练,同时还把命九弟等人带着儿子以求学之名去了南京,求学是假,做为“质子”是真。

当了满清的多年忠臣之后,曾国藩知道自己必须要用一些举动去争取汉王的信任。他不能像四川总督一样,用近两万条人命去换取信任——因为他没有这个机会。

所以,他只能通过其它方式去争取信任。

遣兄弟、儿子来南京是为了取信,而火急火燎的赶到南京。没有流露出丝毫眷恋之意,同样也是为了取信。

现在,当乘着马车朝着南京城驶去时,作为开宏元年第一个离开地方进京上任的封疆之吏,想到自己还不知道会有何差遣,曾国藩不由显得有些忐忑不完,因为他不知道如何去面对那位刚刚继以大统的开宏皇帝。

“哎……”

闭上眼睛,曾国藩长叹了口气,在他抵达南京的时候,天色已经稍晚,在马车进入南京城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路灯亮起,在马蹄声中,心有所思的曾国藩,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天黑,直到马车停下的时候,他才注意到天已经黑了。

马车在挂着曾府匾牌的府前刚一停稳,站在马车后面的荆七便跳下马车去敲门。

“谁啊,谁啊……”

在大门传出一阵湖南话时,荆七便冲着门在喊着。

“可是六叔,是我荆七!”

荆七跟随曾国藩多年,门后的门房一听他的声音,在开门时惊诧的说道。

“荆七,你怎么来了,老爷呢?你来了这,谁在南昌陪着大爷?”

像素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曾六突然压底了声音说道。

“老七,是不是大爷那边有什么交待?”

对于听过不少戏的曾六来说,他把荆七的到来,当成了一种变故,是大爷的一种变故,尽管已经适应了这种安生日子,但毕竟他是曾家的人。

不过曾六的话音刚落,有些紧张的他就看到马车的车门打开了,然后从马车上走下来的是一位穿着汉家深衣的面貌削瘦人,曾六看了好一会,才认出这人就是大老爷,他连忙跪下见礼。

“小的没认出大爷,还请大爷恕罪!”

“好了,曾六,免了吧!”

曾国藩免了仆人的礼,在等着仆人打开正门时,进入这个位于南京的“家”时,他又问道,

“老九可在家?”

他口中的老九是九弟曾国荃,两个月前,降汉时,他即命九弟带着儿子来了南京,这宅第正是他到达南京后置办下来的。得亏现在南京城内房屋极多,所以这房子倒也不贵不过只是几千两,凭着这几年的积蓄买下这处房子倒也没有什么负担。

“回大爷,九爷现在正在兵部,这阵子一直是早出晚归的,小的这就去让人去通知九爷去!”

曾六正准备吩咐其它人去通知九爷,大爷来了南京时,曾国藩立即阻止道。

“现在江山尚一统,满清尚窃据北方,老九于兵部为皇上当差,要以皇命为重!”

曾国荃来到南京之后,被汉公安排进兵部当差,而且是出任要职,绝非一般闲差,这一安排着实出乎曾国藩的意料,也正因如此,他亦能从这一安排中感觉到皇上对他的信任,尽管并不知道皇上为何如此信任自己,但曾国藩却知道,这时应该以何为重。

曾国藩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他在说话的时候,都不由自主的站在中华朝的一方,把自己那视为中华朝的臣子,或许这种转变,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当然也有可能这是刻意而为,习惯了,自然也就成了自然之事。

大爷这么吩咐了,做下人的自然也不敢再说什么,走进了曾府的大门,见儿子未迎出来,曾国藩便诧异问道。

“少爷呢?”

按曾家的规矩,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有下人去通知儿子来见礼了,直到现在儿子还没有过来见礼,显然有些不太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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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天争取恢复正常更新,谢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无语的支持与厚爱,祝大家鸡年大吉!

第459章 父与子

大爷的问话,让曾六连忙开口回答道。

“少爷现在定是在学校用功!”

这倒不是曾六在为少爷开脱。他说的是事实,自从少爷来到了南京,每天不是在学校用功,就是家里用功,手不释卷的成天看书写字。

听到这个回答之后,心知曾六不会为儿子开脱的曾国藩只是随意的点点头,而后便对下人说道。

“带我去他的房间!”

在进入儿子的房间后,曾国藩扫视了一下房间,在这个简单的房间内有两个书柜,里面摆满了书籍,窗边的书桌上,同样也摆满了各种书籍。

于是他便走了过去,从书桌上拿起一本书,一看封面,便是一阵头大,书赫然是一本英文书,而且桌上还有数学之类的书籍,又检查了一下书柜,眉头不由的微微一皱,书架上的书大都有翻阅的痕迹,但是至于经诗子集之类的书,却丝毫未动。

这直接说明了问题——儿子在来南京后,在很大程度上便荒废了学问,至少荒废了一些他心中所认为的学问。

拿起桌上的一个笔记,只见上面用汉字标注着英语,再打开另一本笔记,上面记的则是算术,对于那些洋数字,现在曾国藩并不陌生,因为在降汉之后,那些下派的官员都是使用洋数填写表格,与旧式官吏重以文章不同,那些官员更看重数字,这一点显然是受府中的影响,甚至府里经常要求官员不要“玩弄文字”。

看了一下两本笔记,曾国藩的眉头微皱,尽管从南京大学堂的设立上,他便知道这位皇上是不可能再用八股文章取士,但是并不意味着保持沉默,甚至命儿子报考南京大学堂的他对此没有任何意见。

而且一直以来,曾国藩对儿子的学问文章都不太满意,现在看到曾纪泽在学问文章上的荒废,更是让他心底涌起一阵不满之意,但在不满的同时,却又有些无可奈何,在江西时,听闻生在湖南等地的事情,使得曾国藩很清楚,皇上对于西学是什么态度。

在皇上全力支持西学的情况下,作为臣子的曾国藩自然不会讨那个没趣,久经宦海的他很清楚,对于臣子们来说,从来都是以皇上的意志为转移,现在大家之所以沉默不语,不是因为大家赞同,而是所有人都不愿意因此惹皇上不快,如果皇上稍微表现出对西学的不满,那么势必会有一堆折子抨击西学。

对于大臣们来说,没有几个大臣会冒得自己的性命危险去劝谏皇帝。更为会有人像个二百五似的在那里坚持着什么“正道”。更何误解,谁说西洋不是正道?若是洋枪洋炮不是,正道那么,他们是什么?是歪门邪道。

所以,按照现在的这种展趋势,皇上对西学的兴致只会越来越浓,甚至就是在皇宫之中,亦有一处供皇上研究西洋学问的所在。也正因如此,谁也不会去若这这个没趣,大家都是聪明人。宦海沉浮多年的曾国藩同样也知道这一点,可在面对这个现实的时候,他却又不得不面对另一个无法回避的现实。

“难道名教学问当真会就此没落吗?”

曾国藩不无担心的想到,心底这般想着,他又一次若有所思的看着儿子的笔记。曾经泽身上唯一令他满意的是他的书法。纪泽从小好写字,他也便有意在这方面加以引导。

十四岁离京时,曾纪泽已打下了扎实的基础。后几年虽不能当面一一指点,曾国藩也常在家信中耐心地向儿子传授写字的要诀,并时常要儿子寄字来由他批,后来曾家举家到了南昌,曾国藩更是亲自指点。儿子的字深得二王阃奥,端秀飘逸,时下大官员家里的子弟,很少有几个写得出这样好的字来。只是笔力不足,秀逸中缺乏刚劲之气,正如他的为人一样,这大概秉于母亲的天性。

对于这一点,本就是书法大家的曾国藩知道无法改变。因此,他并不希望儿子今后当大官,尤其不能插手兵事,而在过去他甚至想过,倘若能中进士点翰林,谋一个校书衡文的清闲之职,做父亲的就感到满足了。

“亚美利加之法律……”

看着手中笔记中所记的文字,曾国藩的眉头一皱,他知道纪泽将要报考的是“法律”专业。学以法律,难道将来自己的这个儿子准备当个讼棍吗?

几乎是一种本能,对于“法律”,曾国藩都是持以反感,熟读史书的他很清楚所谓的“法”不过只是“用物”罢了,至于那句所谓的“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不是出自于《商君书》,不过只是后人的“臆想”。

三千年来所谓的“法”,从来都是帝王的工具。至于重法的“卫鞅”《商君书》中也曾言:……太子犯法。“法之不行,自上犯之。”将法太子。太子,君嗣也,不可施刑,刑其傅公子虔,黥其师公孙贾。

而后人则以此事弄出了所谓的“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以彰显法律之威,但却不知所谓的“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不过只是臆想而已,或者说是用来蒙蔽,普通百姓的说法。至于“天子”,那就更不可能……因为天子从来都是出口成法,自然不可能“庶民同罪”!

因为天子不可能犯法!

所谓的“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不过只是黔百姓的一厢情愿罢了,不过也就是用来蒙蔽百姓的说辞。只有那些读书读愚了的人才会相信真有这么回事,若是为官者真的信了这句话,那当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而现在,儿子学习法律的举动,在曾国藩看来,根本就是读书“读愚”了。甚至就是想做个下九流的“讼棍”,对此曾国藩当然不能接受。

尽管深知现在新朝的官制不同旧时,地方父母官不再负责审案,一概由县大理正、府大理寺丞、省大理寺少卿负责审判,至于提刑使更像是官府的“讼棍”,起诉犯人。因其专职刑狱,所以要求其必须精通法律——尽管在大理寺审判时因其实行上古的“三刺”之制,犯人是否有罪由“民间有德行者”组成的“明德团”裁决,大理寺只负责断刑。

可如此,却对大理寺和提刑使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那些“讼棍”只需要说服那以本地人抽取的“明德团”,既可判以无罪。在江西刚推行此制时,曾国藩曾经极为疑惑,因为三刺”和“五听”作为先秦周时之制度,都其核旨是“明德慎罚”,甚至就连那抽取的用于决定嫌犯是否有罪的“明德团”,亦是取以“明德慎罚”之意,但在另一方面,新朝重刑、重罚又是铁一般的事实,与过去地方官员对待诉讼的态度是“息讼”,那是为追求“无讼”而采用的一种处理诉讼纠纷的方法。“珥笔健讼”更是方志、官书吏训中用来形容地方恶俗的惯用语。但是放在新朝,却恰恰相反,与旧时主张“最喜民无讼,乡村共力耕”不同,新朝反倒是鼓励百姓通过“诉讼”解决各种争端。

曾目睹过江西归汉后,地方不断朝着“珥笔健讼”的方向展,曾国藩总是会感叹着“世风日下”,同样他却也不得不佩服一点,那就是在大理寺正总能做到公正廉明,“明德团”亦不负重托。

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会赞同儿子学法律,因为学法律必先为“讼棍”,无论为讼师或者提刑使,其本质不过只是“讼棍”,只有在积累了足够的经验之后,才能通过申请、审核后才有可能成在大理寺正,而且仅仅只是可能罢了,毕竟大理寺正一共只有那么几位!

过去在江西的时候他没有办法阻止儿子成为一个“讼棍”,但是现在既然来了南京,那就要想办法把儿子接回正途,当然他不能够直接阻止这一切,毕竟现在要“依法而为”是陛下,曾国藩再最不愿意的就是因为自己的一些举动引起陛下的不满。

“见过父亲大人!”

突然,儿子的请安声打断了曾国藩的思绪,这时他才注意到儿子不知何时回来了,下一刻,他现儿子的变化极大——他的身上穿着黑色洋式衣裳,对于这种衣裳,他并不陌生,其类似6军军装,许多年青官员亦穿着此类服装,与军装不同的是,其左胸前有一个衣袋,而军装与官员着服都是两个衣袋。而且他的头,辫子剪掉了并没有蓄,而是留着短。头上还戴着军式的帽子。

尽管对于儿子未能蓄有些失望,但是曾国藩深知宫里的那位同样也是短,而且年青人这么穿着也属常见,倒也没有显露出内心复杂的情绪,而只是问道。

“纪泽,这些日子,你在那个开成学堂,学的都是什么?”

曾国藩故做好奇的问道。

“父亲大人,开成学堂是为考取南京大学堂之预备学堂,儿子在那一是学习洋文,二是学以算术,三是学以地理、四学以西洋法律……”

提及开成学堂时,曾纪泽的语气显得有些激动,那所只有几百人的私立学堂,给他开启了一扇新的大门,透过那扇门,他看到了以前从未曾知晓的世界。

“父亲大人,今天儿子之所以回来的那么晚,是因为在图书馆查阅资料,”

白天于校中学习,晚上于皇宫对面的帝国图书馆看书,完成课业,经过十天的日夜苦抄,曾纪泽刚刚写好一篇文章。

“图书馆?”

“是的,父亲大人,就是帝国图书馆,馆内除了有扬州文汇阁的《四库全书》全套之外,还有数十万册购自日本以及西洋的书籍,译书社几乎每天都会译出一本新书……父亲大人,儿子边抄边学,受益极大。儿子心想,这篇《中国政体与西洋政体比对得失》,不但对儿子考取南京大学堂极有用,而且对官员亦应该也有一定启迪,还请父亲大人能给儿子一些建议……”

曾纪泽送上手中文稿时,郑重向父亲建议。

“好哇!”

曾国藩翻阅着儿子的文稿,在翻阅这篇文章之后,他被文章中的文字所吸引,其一针见血地指出中国政体的各种优劣之处,同样出指出了科举的先进之处,当然免不了八股选才的种种弊端。同时也点出了西洋政体的优劣。

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年完这篇文章之后,曾国藩他望着儿子,沉默了好一会,才问道,

“这篇文章是你自己所悟,还是他人所授?”

现在曾国藩想知道文章到底出自谁手,在他看来,这不可能是儿子所写,毕竟文风不似儿子的为人。

“是儿子自行所悟!”

曾纪泽连忙答道,儿子的回答让曾国藩的眉头猛然一皱,冷声道。

“难道你就不知道这是妄议国政之事吗!”

现在曾国藩真的害怕了,他可是清楚的知道,在清初之时,不知多少降臣,就是毁于这种无妄之灾中,对于他来说,他很清楚,作为降臣的自己现在最需要就是谨慎小心,不仅仅是他,还有他的家人,同样也是如此。

“回父亲大人,这篇文章实是老师要求书写,若非有师命儿子岂敢妄议国政。”

曾纪泽一向对父亲敬之如神,畏之如虎,被父亲这般一说,他立即出言答道。

“好,你且回房去吧,我想想再看看。”

看着桌上的那篇文章,曾国藩背手在屋子里踱了几个来回,然后坐在案桌边继续看着,看着这篇搁在大清朝不知会给曾家带来多少祸害文章,一时间他居然不知应该如何处置此事。

“大人,九爷回来了。”

就在这时,荆七推门进来报告道。

“老九回来了?”

曾国藩一听,然后又一次看着桌上的文章,心里顿时不舒服起来,然后颇感有些无奈的他便起身道,

“我知道了,你去吩咐伙房,炒两个菜,我和老九一起吃顿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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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开始恢复正常更新!

第460章 君与臣(第一更)

“你会怪我吗?”

放下手中的碗筷,看着面前的九弟,曾国藩不知道自己为何问出这句话来。或许是因为看九弟时的感触吧。

此时的九弟相比于数月前,根本就是天地之别,现在他的头几乎剃光,身上穿着一件黑呢军装,曾经作为曾国藩左膀右臂的他现在是汉军的少校,于兵部当差。

曾几何时,在江西,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现在,他于汉军之中,虽说身为少校,但却不得不像纪泽一样,在那里学着算术,按他的说法是每个军官都必须要学会算术。因为将来考6军大学,算术是必考课。

而在少校……于汉军之中,只不过是一营之长罢了!

“怪你?”

抬起头,放下手中的酒杯,曾国荃甚至不知道为何大哥会说出这句话,迎着大哥的目光,好一会他才摇摇头。

“大哥,来到了南京,小弟,方才知道什么是夜郎自大,才知道什么是井底之蛙!”

曾国荃又自嘲的说道。

“当初大哥千方百计持以隐忍,小弟甚至还不知大哥为何如此,可到了南京,接触了汉军,小弟方才知道,隐忍的不是大哥!”

是的,不是大哥,是皇上!

“当年实际上皇上只要愿意,至多只需要一个旅,就足以横扫江西,纵是小弟领十万精锐,亦难挡其手。”

几个月前,来南京时曾国荃的心底多少有些不甘,就这么轻易的归顺了汉公,未免也太过轻易了,他甚至恼过大哥如此的绝然,非但说降便降,而且还自剪羽翼的裁掉了兵勇。那时候他不能理解,但是现在,他反倒是庆幸大哥的决定是那么的明智。

“大哥,如果小弟所想不差的话,大哥恐怕如当初小弟一般,心存不甘吧!”

九弟的话让曾国藩只是默默地端起酒杯,喝了口酒。

如果有一线希望的话,曾国藩绝不会降汉的,甚至可以说他降汉本身就带着不情愿的味道,何止是不情愿,对他来说,降汉意味着“忠臣不事二主”的信仰毁于一旦。这对他来说,不能不是一个打击。

而作为他的弟弟,曾国荃又岂会不知大哥的心思。

“大哥,如果当初大哥没有归顺朝廷的话,那么现在,朝廷必以重兵,平定江西,到那时,且不说江西全省生灵涂炭,就是那些兵勇,恐怕也没有几人善了。皇上仁义众所皆知,可是,仁不**,皇上是不会滥杀兵勇,但若是如对待教匪一般,将其流放至非洲,到那时,岂不是误人误已!”

身在兵部之中,曾国荃自然知道一些府中之事,对于“教匪”的安置,看似仁义,未滥杀一人,可将其与家人流放至数万里之外,又岂是“仁义之举”?

当然不是,但是朝廷需要用那些“教匪”充实海外殖民地,那殖民地之大相当于几个中国,恐怕对于皇上来说,他更愿意进攻江西,一来可以练兵,至于二嘛,则可以充实殖民地,如此一举两得之事,对于朝廷来说是好事。

而大哥的归顺却让江西免于兵火,令数万兵勇得以安然返乡。至于曾家,曾家同样也保住了,如若大哥没有归顺,现在对于曾家数百口人来说,要么是死于乱兵,要么就是被流放至数万里外的非洲,与野人为伴。

可以说,现在的这个结果对曾家来说,是最好的!

曾家保住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就连大哥,现在同样也已经位极人臣。至于自己,将来只要有机会统兵,必然也可以光宗耀祖。可以说,皇上对曾家确实不薄。

“大哥,同治对大哥有知遇之恩不假,但同治,毕竟是满人,大哥是汉人,我们曾家是汉人!汉人之臣理当忠于汉人之君!再则……”

看着大哥,曾国荃用沉稳的语气说道。

“皇上待我们曾家可不薄!”

九弟的一句话,让曾国藩知道,自己这个弟弟恐怕是误会自己了。

或许归顺汉家朝廷,并不是心甘情愿的选择,但是曾国藩却很清楚。这是对曾家最好的选择,若非如此,自己当初又岂会那般的绝然?

“九弟,你见过皇上,皇上……”

看着九弟,曾国藩突然问道。

“以你看来皇上到底是何样之君?”

“皇之圣明……”

思索片刻,曾国荃说道。

“纵是秦皇汉武亦无法与之相比,以小弟观来,皇上确实是我汉人数百年未见之明君,中华朝能得皇上,实是得天之幸……”

最后曾国荃又特意说道。

“大哥,明天你不是要进宫吗?到时候,大哥自然能见到皇上。”

收到,明天自己就要进宫去参见皇上,到时候,自然可以见上一见这位曾让自己灰溜溜逃出湖南的皇上,可以看到这位仅仅只用数年时间便起于草莽之中,重挽汉家山河的皇上。

第二天一大早,曾国藩便早早的乘马车赶到了皇宫,在中华牌坊前下了马车,然后他便步行通过牌坊,尽管在牌坊前没有“下马石”,但这是规矩,有些规矩,即便是未“立”,那也是规矩。

在曾国藩刚过牌坊的时候,便看到一个人大步朝着自己走了过来,是郭嵩焘!

当初他离开了自己投奔了皇上,其这份眼光远非自己所能相比,数年不见,相比过去郭嵩焘似乎更显得神采焕了,现在的他是文部尚书,也可以说是位极人臣,甚至在许多人看来,其可谓是深得皇上的信任,于外洋考察数年归国后,立即委以重任,友人的神采焕对照着自己日益衰瘦的身体,曾国藩更觉得昔日的幕僚,有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向他压来。他笑着打招呼:

“云仙,近来可好?”

“未曾想涤生居然这么快便到了南京,若是早知如此,小弟于码头迎接涤生兄,小弟未能前往迎接,还请兄切勿怪罪……”

郭嵩焘仍然是已往一样的谦恭,而且态度也是极为诚恳的。

“云仙,看你客气的,接到皇命之后,兄那里敢有丝毫停留,立即乘船赶到南京……”

曾国藩目视郭嵩焘,就在他说话的时候,只见又有一些湘籍的官员纷纷和他打着招呼,而身为左相的张亮基,更是亲自迎接他,这倒是让他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不过他却不敢得意,而是变得更加谨慎。

新朝新制,不单单只是在官制上的变化,即便是在做皇宫之中也有着它的变化,这皇宫就是曾经的“伪天王府”,在汉军克复南京后,天王府内有女官近三千人,汉王对于这些劫掠来的女官态度非常简单——其路费,送其回家,不愿回家者可于府中暂时留用,有上千名女官留了下来。

而她们的身份从王府的女官变成了现在宫中的女官,和宫女一样,侍奉皇家之人,不过相比于北边的紫禁城中,这里并没有太监。据说,这是出自于皇上的意思,啊,皇上的意思说,满人入关后,只在满人中选秀女,却在汉人中收以太监,以此残害国人,此等惨无人道之事非人君所为,于是便下旨废除了太监。

如此一来,这宫中也就只有了宫廷女官,这些女官穿着汉式衣裳,她们大都留着中分无刘海的长直,侧边与头顶丝在脑后盘简约髻,稍微点缀几个簪,其余长披散在身后,在中间位置扎一下垂在背后。

因为皇上注重对不符合汉家习俗的礼仪进行了整治,多采用和恢复了唐宋以及明时的制度和习俗。在这宫中自然更是如此。也正因如此,曾国藩才会显得有些紧张,生怕自己有什么失礼之处,毕竟,即便是身为汉人他对于汉礼,也不是那么了解,虽说知道,中华朝的礼制看似恢复了许多,但实则却又能加以简化,就像除大典场合外,一率废除跪礼一般。

走在前面的女官步伐不大,走动间那儒裙长袖显得极为飘逸,而曾国藩则垂向前,他的眼睛盯着脚前两尺左右的位置,数分钟后,在走廊间,女官停住了脚步。然后他的耳中传来了女官的温绵的吴浓软语。

“陛下,曾国藩觐见!”

正在看着张森提供的从北边回情报的朱宜锋,听曾国藩来了,他先是一愣,随后才想到,昨天他就到了南京,然后即往宫里递了折子,自己才会今天见他。

对于这个在中国近代名声极高的名臣,朱宜锋倒是颇感兴趣,当初曾国藩归顺时,自己还曾犹豫过,毕竟这并不符合他在历史上的所为,但同时又长松了一口气,如此一来,自己到也不需要非杀他不可。

在其归顺之后,朱宜锋一直在观察着他,观察着他在江西的所作所为。之前的旧事可以不加计较,但是在他归顺之后,必须要加以考察,还让人满意的是,曾国藩一如历史上一般——自剪羽翼,甚至都没有等到自己主动提出,他便开始着手遣散团勇,再加上其把兄弟、儿子派往南京为质,这个人啊……果然是个忠臣!

心里这般想着,朱宜锋轻声喝道。

“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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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起恢复两更!

第461章 士仕(第二更)

第461章

“宣!”

尽管隔着门窗,曾国藩还是听到了皇上,不,是陛下的声音,与大清国称“皇上”不同,在这里称要“陛下”,这是皇帝的传统称谓。

在女官的请声中,曾国藩走进了御书房,他已经从九弟那里知道今上与满清的“皇上”,应该说是“酋”喜在暖阁中见臣不同,陛下更喜欢在御书房接见臣下。

与满清的“酋”的书房不同,在进入御书房后,尽管垂着,但曾国藩仍然立即看到两侧高耸至顶的书柜。

作为人臣的曾国藩在进入御书房的瞬间,臣子的本能让他在御案前数尺处,双腿一软,便跪了下去。

“臣曾国藩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对于曾国藩行着的大礼,朱宜锋并没有阻止,而是兴致盎然的打量着曾国藩,尽管这些年早就习惯了见到历史上的名臣、名人,对他们早就没有了最初的激动,只是用一种平常心对待罢了,但是现在看着这位在近代极受推崇,后来又被打倒,在新世纪再受推崇的曾国藩现在居然就这么跪在自己的面前,朱宜锋的心底突然生出一种得意感。

既然你是名臣又能如何?不过也就是臣!最终还是要跪伏在朕的面前!

是了这就是做为帝王最大的好处。

当朱宜锋在那里浮想联翩的时候,跪在地上的曾国藩,却感觉到后背似乎冒出了冷汗,他能够感受到陛下在打量的自己,他亦知道,这绝不是什么下马威,而是为人君者在量称着臣下。在这一瞬间,他非但没有感觉到任何委屈,反倒是长松了一口气。

熟读史书的他很清楚,为人君者对待他这种臣下,若是出门相迎,反倒会让他惶恐不安,因为那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赏识,而另一种是安抚,赏识可得重用,至于安抚嘛!就有几种理解了。

反倒是现在这种直接用人君看待臣下的眼光,更让曾国藩心安,至少在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在陛下的眼中是新朝之臣,而不是旧朝之臣,这意味着他已经不需要再为自己的身份而有任何担心。

从现在起,自己就是中华朝的臣子了!

在心底释然的时候,曾国藩又把头叩到底,以最谦卑的姿态跪拜着皇上,等待着皇上开口平身。

注意观察着曾国藩的朱宜锋,注意到他叩的更底了,立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平身!”

在曾国藩再次叩谢,站起来之后,朱宜锋的左手指着一旁的软椅说道。

“赐坐!”

尽管在中华朝以鞠躬代替跪礼,但是在臣子见皇上的时候,通常只能站在那里,只有极少数大臣得“赐坐之赏”,而且按照中华朝的规矩,这个“赐坐之赏”可谓是“重赏”,这意味着从此之后,得到“赐坐之赏”的大臣,都有在皇上面前坐下的权力。

这是一种荣耀,整个中华朝只有区区数人得到这种荣耀。而曾国藩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在初次觐见陛下时,居然就得到了“赐坐之赏”。

“臣,谢陛下隆恩。”

曾国藩再次跪下叩谢,然后才诚惶诚恐地坐在那软椅上,在坐于那软椅上的时候,他似乎能够理解,为何在新朝的大家会将这“赐坐之赏”视为“天恩浩荡”。因为这种坐,不是满清朝中的“虚坐”,而是“实坐”,得到“赐坐之赏”的大臣,在觐见陛下之后,即可自行坐于椅上,君臣同坐一堂,有如宋太祖之前一般。

其实……他们真的想多了!

看到曾国藩脸上诚惶诚恐中难以抑制的激动,朱宜锋在心暗自想到。

他们之所以想多了,是因为他们已经跪习惯了,而对于朱宜峰来说。他并不习惯别人跪,同样也不习惯一群人站在自己面前,自己坐在那里与他们谈话。而且同样也厌倦了每一次见大臣时,都要重复一次“赐坐”,然后做臣子的还在那里装腔作势的谢主隆恩。

所以,朱宜锋才弄出了一个“赐坐之赏”——得到这个赏赐的大臣,不需要再每每“赐坐”,而得到这个赏赐的只有左右两相以及八部尚书,也正因如此,在很多大臣看来,这种“赐坐”,那是皇恩浩荡,是位极人臣的体现。

而之所以会给曾国藩这个权力,原因非常简单——只是因为朱宜锋并不想让他跪在那里,或许对于这些历史名人并没有太多的感慨,但多少总还有一些尊重,所以,朱宜锋便随口赐下其“坐”的权力。

“当年朕出兵岳州的时候,就曾想过,曾卿是否会归降于朕,当时朕亦曾想得曾卿之助,以掌湖南!”

“当初臣愚顿,未能见天下之势,效以满清,兴兵阻以陛下,实在是罪无赦,若非陛下宽仁,又岂有臣的今日,陛下天恩,臣唯有粉身碎骨以为报效。”

说到这里,曾国藩似乎动了真情,眼角有点红了。

官场就是戏场!

看着曾国藩的这个表现,心知其中利害的朱宜锋只是在心底暗自提醒着自己,切勿把这些话当真。

在历史上,曾国藩可是满清得存的“功臣”,其对满清之忠,是何等之诚。而现在他却归顺自己,这是为何?原因非常简单。

是迫不得已!

是大势所逼!

如果说将来若是自己身败,他同样也会抛弃自己,这就是现在的“士”,没有了“士”之精神的“仕”,在“士”的前方,加了一个“人”的时候,他们自然也就成了“污漫者也,贼乱者也,恣睢者也,贪利者也,触抵者也,无礼义而唯权势之嗜者也。”。

“士”的精神是高洁的,他们绝不能用下三滥的行为来玷污自己的血液。因为重视荣誉,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往往敢于承担,他们身上有一股非常强烈的承担精神。在春秋战国时期,可以看到士的高洁,士的精神,在那个时代,贵族也好“士”也罢,从来都不是随心所欲和奢侈享受的代名词,更不会是指暴户,同样也不意味着养尊处优,悠闲奢华的生活方式,而是一种以荣誉,责任,勇气,自律等一系列为核心的精神。

在秦始皇在统一六国当中,把原来国家的贵族和效忠贵族的,誓死抵抗的“士”基本上都给杀掉了,那些没有被杀的,或迁徙或流放,秦国需要的是奴仆而不具有独立人格的“士”。在秦朝之后,“士”的精神便慢慢的消失了,人们只能从史书中看到“士”,看到了田横五百壮士用其生命,诠释了“士”的精神,而那些活下来的“士”成了“仕”,他们慢慢的成为了“帝王的奴仆”。

从此之后“士”也就成为让人追怀的古事,至于“仕”其所行所为不过只是为以“仕途”,为了把书中的颜如玉,为了那书中的黄金屋。以至于到最后,“气节”反倒成了其次,对于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个人的荣华富贵。

所以才有了“士大夫投敌争先恐后,小女子守节矢志不渝”的嘲讽。想到这里,朱宜锋暗自自嘲道,若是他们个个都是“真士”,那自己又岂能夺得了天下?

这话说回来,若是中国“士”的精神,没有毁于秦政,自己即便是穿越到这个时代,又岂需要起于草莽间?

当然,更不会有“我鞑清”这个时代的存在。

未来的中华帝国会是什么样?

朱宜锋并不清楚,但是他很清楚自己需要的是什么,他需要的是重铸这个民族的精神,将失去的“士的精神”重新注入这个国家。

是的,这正是自己所需要做的。

但是,在做到这一切之前,自己还需要再做一些事情。

还需要这些“仕”,这些“仕”最大的特点就是,他们是君王的奴仆,不是君王的臣子,而这就是两千多年的秦政最大的过人之处——将人驯服成奴仆!

而眼下的这个时代,自己所需要的正是这样的……嗯,同样也是人才。

“昨日的旧事就不需要再提了,毕竟已经过去了。”

朱宜锋平静地说道。

“今日,朕之所以命你从江西还朝,是有要命要委予你!”

“陛下若有差遣,臣必势必效之……”

曾国藩的心底却不安起来。心想:陛下到底是要给自己什么差事?

“曾卿,众所周知,现在北方直隶之地,还为满清鞑虏所窃据,驱逐鞑虏,恢复中华是朕之天职,所以北伐亦势在必然……”

对于陛下提及北伐时,曾国藩并不觉得的奇怪,眼前的陛下可不是那个沉迷于“九重天”里的“邪教教酋”,陛下是心怀大志之人。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今年春夏之交,北直隶既可重归中华!”

看着曾国藩,朱宜锋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所以,朕想让你北上任北直隶巡抚一职,这北直隶经满清毒害两百余年,汉家之风尽丧,曾卿长于礼教,想来自可担此重负!”

陛下的话声传到曾国藩的耳中,只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他不明白陛下的意思,为何要让自己去北直隶。曾国藩毕竟是聪明人,只是一瞬间,他即领悟到陛下的意思了,有些话不需要人君说,但做臣子的必须要去做!

但是作为臣子,他却不敢拒绝,他连忙赶紧说道:

“请陛下放心,臣一定不负陛下,于北直隶重现我汉家威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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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2章 汉阳

汉阳,东濒长江,北依汉水,与汉口、武昌号称三镇,在三镇之中,汉阳因其地势——湖面相对较少,而云集着大量的工厂,其中最大的便是临江而立的汉阳兵工厂,兵工厂临江而立,临江的专用码头每天更是泊着轮船,将大冶铁厂生产的钢铁原料运此工厂,在这里被制造成枪炮。自汉口驶出的煤船,更是将平顶山的烟煤,运至兵工厂,化为工厂的动力或者冶炼的焦炭。

经过长达五年的展,此时的汉阳兵工厂这座拥有过三千台机器,甚至还有来自法国乐魁索公司的多达27台从1吨至4o吨的蒸汽锤以及其它大型加工设备的兵工厂,已经展成为全世界规模最大、最现代化的兵工厂。每天这座工厂都会产出数百支步枪、数十门火炮,还有数以十万计的子弹、炮弹,同时,这座兵工厂还是中国的机器工厂母厂——因其拥有大量的技术人员和大型设备,这里还诞生了中国第一台蒸汽机、机车、铣床、刨床等工业机器。

除了兵工以及工业机械的制造之外,另附设有工徒学校、翻译馆以及工艺学堂,用以介绍西方知识,以及培养语言和科技人才,在短短五年间,翻译馆即译书达19o余种,除以军事科技为主之外,旁及地理、经济、政治、历史等方面的书籍,其所翻译书籍的水准,甚至不逊于文山义熟翻译社。

而这座工厂从不曾满足于眼前的成就,与其说是工厂,倒不是说是它的那位总办永远不会满足于眼前,作为工厂总办的徐树珊非常清楚,这座工厂是他最大的依靠,尤其是他的妹妹成为皇后之后,这种意识反倒更加强烈了。

因为他心知自己是妹妹唯一的依靠!

那位出身于广东商家的蓉贵妃,最大的依靠是什么?不仅有粤籍的官员,还有包括汉粤铁路公司在内的粤省商家作为后盾。

相比之下,妹妹有什么?虽说以张亮基为的两江官吏是妹妹的天然支持者,但妹妹却没有粤商那样的财力作为后盾,甚至蓉贵妃还因其擅长经商,使得陛下将皇产交给其经营。

所谓的“皇产”有多少?

对于别人来说是个秘密,但是徐树珊却非常清楚,那位妹夫与说其擅长治国,倒不如说更擅长经商,他的那些产业每年可以为其带来数千万元的财富,古往今来论皇家之富,恐怕富不过自己那位妹夫。

可问题在于,那些钱在蓉贵妃的掌握下,甚至就连同妹夫似乎都认识到了这一点,若非如此,恐怕亦不会取出一千五百万元,用于投资平顶山、淮南两地煤矿以及煤矿铁路,而这几处产业都是徐树珊掌握,但是对他而言,这只是他带妹妹掌握的产业。

如果想要帮助妹妹,那就只能千方百计的扩大自己的影响力,而自己真正的影响力在什么地方?

就是汉阳!

就是这座中国最大的工厂!

从掌握汉阳兵工厂的那天起,徐树珊就深知这一点,所以他才会千方百计的扩建工厂,并且从督府抢走一个又一个项目,比如在建设机车厂上,他就提出利用兵工厂现有的机器、厂房,最终将机车制造厂纳入汉阳兵工厂之中,尽管最后基于便利还是将工厂设于汉口之北,但无论如何兵工厂得已再次扩大。

甚至还有汉阳兵工厂对武昌造船厂以及长兴江南造船厂的收购。当然还有对马鞍山铁矿、铜陵铜矿的开,以及规划中的钢铁厂、冶铜厂等一系列工厂的建设,可以说,通过这一系列的努力,在徐树珊的操持下,这座兵工厂已经不再是简单的一家兵工厂,而是一个大型的企业集团。

现在的汉阳兵工厂厂,控制着全国半数的机器、7o%的煤炭、8o%的电力,甚至还拥有自己的船队,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他的力量,只要他的手中掌握着这个力量,那么,就没有人可以威胁到妹妹的地位。

因为对于这个国家而言,这些机器、煤炭以及电力,无一不是最为重要的,无一不是这个国家所不能离开的,而现在,他所需要的就是继续扩大汉阳的影响力,进而用汉阳的影响力,去巩固自己的地位,同样也是在巩固妹妹的地位。

“淮南铁路……”

看着淮南铁路公司来的电报,徐树珊不停的思索着,对于外界来说,淮南铁路不过只是一条铁路,但是参与中国未来工业规划的他却非常清楚,未来从武昌直至上海,将会依托水利成为中国最重要的工商带,南京附近当长涂的铁矿、大冶的铁矿,两者将会构成中国的钢铁工业中心,再加上未来诸如纱厂、织布厂之类的工厂,将来的长江亦会是中国最重要的工业中心。

但是所有的工厂都离不开一点——煤炭!

都需要煤炭为其提供动力,现在大冶附近的煤矿产煤仅只能满足湖北所需,且沿江亦无其它煤矿分布,之所以加快对平顶山煤矿的开采,就是因为湖北的煤矿越来越不能满足工业展的需要,至于湖南的无烟煤,目前仅只能满足湖南地区的工业以及百姓生活所需。

而将来,随着工业的展,整个南中国都会需要大量的煤炭,相比于北方遍地的煤矿,南方自古就因为煤矿分布少,而没有烧煤的习惯,在过去,百姓用柴或许能满足生活所需。但是工业的展离不开煤炭,而且对煤的需要只会越来越多。

相比于远在北方的煤矿,淮河南岸怀远县九龙岗一带估计储量过百亿吨的煤矿,自然也就成了解决问题的关键,这意味着在未来淮南的煤炭将会是开动沿江工业带的最为重要的燃料,尤其是长江中下游一带!

对于外人而言,淮南煤矿意味着财富!

数之不尽的财富,但是对于徐树珊而言,他所在乎的却是淮南铁路以及淮南煤矿对于江南的重要性,尤其是铁路!

淮南煤矿生产的煤炭需要铁路运出安徽运至长江,然后再由长江销往沿江各地,尤其是南京直至上海一带。

也正因如此,徐树珊才会拿出那笔钱中的大部分,投资淮南铁路,控制着铁路55%股票的同时,仅只控制45%的煤矿股份,尽管他仍然是煤矿的最大股东,但两者相比,他更在意的是铁路,因为煤矿离不开铁路,他人或许可能染指煤矿,但是只有他能控制铁路,就能令煤矿在自己的控制之中。

“仅仅只在淮南还不行,还要继续向北,向北扩大汉阳集团的影响力,趁着其它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先完成北方的布局……”

在唇边喃喃着,徐树珊自然的想到了另一件事。

北伐!

又一次,徐树珊的脑海中想到了现在压到一切的事务,作为兵工厂总办,他需要担负起整个战役期间的武器弹药供应,尽管在过去的几年间,工厂的生产积累了大量的武器弹药,但是现在,还需要更多的弹药。

“11公厘纸壳弹日产25万,11公厘铜壳弹6万,8o公厘迫击炮弹日产1万,88公厘炮弹日产57oo,1o5公厘……”

看着手中的产量表,徐树珊看兵工厂的产能距离军方的定单还有一些差距。

“差距差不多有2o%,怎么办?”

又一次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徐树珊很自然的想到了汉阳、武昌以及汉口等地的工厂。

“也许,可以把手榴弹、炮弹的壳体外包出去……”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闪现的时候,徐树珊的脑海中又立即迸出一个念头——利用这些定单将那些小企业联合在一起,然后结成了一个庞大的“工业集团”!然后以这个工业集团作为支撑,他甚至还想到了朝中的那些两湖籍的官员。

“那些人在宫中并没有支持者,如果能够得到他们的支持,再加上两江,到时候,即便是那位想要有所动作,恐怕也会忌惮一二……”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因为徐树珊非常清楚,这么干会面临什么样的困难。

“你啊,你啊,分明没有这个能力,却偏偏要这么干……”

在嘴里这么自言自语着,徐树珊又在嘴里念叨着。

“可是,若是你不做的话,妹妹将来又能依靠谁?”

想到这,他的眉头就是一皱,似乎是在为自己,同样也是在为小妹。

“看来,要约他见上一面了!”

机器的轰鸣声传入耳中,立即让人感受到那股澎湃的机器之力!

如果没有目睹这些机器,任谁都无法想象机器的力量之大,更无法想象机器会给文明带来什么样的改变,直到现在,胡林翼总是会想起第一次看到那重达数千斤的钢铁在蒸汽锤下像面团似的被锤锻的一幕,同样也不会相信,有一天,他会认同陛下的观点——人类的文明将会被机器彻底改变。

有时候人的改变,往往与见识有很大的关系,就像现在胡林翼和很多人一样,已经无法想象没有了轮船、火车以及电报等现代交通工具的日子,他已经无法离开这些机器文明的象征,无法离开机器文明对生活带来的改变。

“侯爷,这次来,我可是专门来看看侯爷你上次所说的五响快枪啊!”

前脚进入徐树珊的办公室,胡林翼便笑着说道。他之所以称其为“侯爷”是因为其在陛下登基兵,既获封侯爵之位。当然,作为文臣的胡林翼同样也获得了赏封,或许这正是大家愿意劝进的原因——无论文武皆可得以赏封。像胡林翼既获得“男爵”之位,按照新朝的礼制,这是最低一级的世裔爵位。

与旧朝降格继承不同,中华朝的“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皆可世代传承,可谓是与国同休,除了与国同休的贵族封号,所有获封贵族皆在非洲获得了一块面积不菲的封地,作为男爵的胡林翼就获得了一块面积达3ooo平方公里的封地,而作为侯爵的徐树珊在非洲的封地更是多达15ooo平方公里。当然,那些土地到底是什么模样,现在只是停留在纸面上,在将来还需要大家派人去拓殖,才有可能令其成为胡家世代传承的财富之地。

虽说这样的世代之赏,着实让众臣感激涕零,这几乎不逊于周文王的分封之制。但是胡林翼却非常清楚,这些封赏在海外的封地,对于他们而言,除了责任与荣耀之外,同样还是责任,他们有责任把自己的封地从不毛之地变成鱼米之乡,同样也有责任维持秩序,更有责任悍卫自己的封地。

而所有的这一切,都意识着中华朝所有的王公贵族其利益与殖民地是紧密捆绑在一起的,这与西洋国家不同,在西洋国家,贵族在殖民地的利益从不是息息相关的,而在中华朝,贵族利益在殖民地,而非本土,相比于本土的限制定,如果他们愿意的话,还可以购买与其封地临近的土地,尽管最大不能过三倍,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一切都被捆绑在那块远离本土的殖民上,从而令整个国家的上层都与殖民地产生息息相关、密不可分的联系,进而令整个国家的政策都倾向于殖民地,更准确的来说是倾向于殖民地的拓殖。

这是阳谋!

即便是所有人都知道陛下为何给予如此厚赏,即便是所有人都知道陛下的用意是为了巩固殖民地,是为了让“国家上层与殖民地紧密相连”,所有人也只能笑纳这份封赏。当然作为臣子的不能用这种想法去揣摩陛下的用意,所需要的只能是“谢主隆恩!”,只能顺应陛下的意愿,把自身的利益与海外联系在一起。

作为文臣的胡林翼可以想象得出,在未来的几十年间,大家会用什么样的方式,去巩固殖民地,同样也是在巩固着自身的封地。

“五响枪……”

徐树珊笑着应道。

“润芝,你可是文官啊!怎么也对枪炮那么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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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努力码字,拼了老命,也就只有一章,一个年过的积欠太多了……今天只有一更了,希望大家能够理解,拜谢!

第463章 合作

作为一名文官,如果说对枪炮有兴趣,那也不过仅只是表面上的兴趣罢了,实际上,大多数文官之所以现在练习射击,只不过是因为“上有所好”——就在去年夏天,当时尚未登基的陛下的还曾亲自领着数名府中之臣,于江边的芦苇荡中猎野鸭。

与满清勋贵随着他们的主子于猎场骑射不同,陛下更长于用枪打猎,自然的也要求臣子们要学会。也正因如此,射击自然成了各级官员必须学会的事情,再则,就是在学校之中,他们也需要学习射击,甚至射击与格斗一样,都是列入其学习成绩。

总之,无论是“上有好”也好,基本学识也罢,至少懂得射击是为官的基本要求。但大多数文官,或许可以精通射击,但却也仅仅只是局限于此罢了,对于武器,更是没有什么爱好。

作为文官的胡林翼同样也是如此!顶多也就是他,上过战场的他比普通文官,更懂得枪炮的重要性!

感兴趣的当然不是枪炮!

胡林翼的心下这般默默的想着,相比于枪炮,他更感兴趣的是眼前的这位侯爷。

当然,他并不能这么说出来。至于这枪炮,不过只是借口罢了!

“哎,还不是当初让陛下用枪炮好好的收拾了一番,从那之后,自然也就喜欢上这洋枪、洋炮了!”

半真半假的话语,从胡林翼的口中道出时,徐树珊从一旁取出一只步枪,递给胡林翼。

“嗯,这就是我上次说的五响快枪!”

接过步枪仔细打量一下,看起来和汉式步枪没有多少区别。

“虽说它是种新型步枪,但是为了节省成本,在设计时仍然尽可能的利用旧机器。”

在胡林翼把玩着这支步枪的时候,徐树珊解释道。

“它和汉式步枪一样都一种旋转后拉式枪机、弹仓式供弹的手动操作步枪,它采用整体式的弹仓,通过机匣顶部的抛壳口单或用桥夹装填。弹仓位于枪托下的扳机护圈前方,它的容弹量为5,但实际上其弹仓只能压入4弹,而不是5,最上面的一必须推入弹膛;弹仓有铰链式底盖,可打开底盖以便清空弹仓或清洁维护。”

在解释着的步枪同时,徐树珊又拿出了一个桥夹。

“这是新式步枪使用的5桥夹,桥夹用钢皮制成,在装弹的时候,可以直接将它卡在桥夹槽内,然后就可以按动子弹,上膛……”

在解释着新式五响步枪的原理时,徐树珊甚至都想不起来是什么让自己灵光一线,在借鉴汉式步枪的基础上设计了这种步枪,尤其是这个桥夹,更是堪称完美。

“它的口径是762公厘,因为目前新型火药生产问题一直没有解决,所以暂时仍然使用使用黑火药……”

徐树珊口中的新型火药,实际上就是以工部学堂化学教授cf舍恩拜因研制的无烟火药,早在两年前,便先应用于迫击炮,从而从根本上解决了迫击炮容易堵塞、射不快、药力差的问题。

但是那种以樟脑作增塑剂的硝酸纤维素,在生产上却碰到一些问题,导致至今其产量都很有限,仅只用于射更快的迫击炮弹药包。而根据兵工厂的试验,如果改用新型火药,工厂生产的枪炮威力都将得到很大程度上的提高。也正因如此,兵工厂才会于三个月前,设立了新的无烟药生产车间,以提供足够的无烟药。

“……如果使用无烟药的话,其性能将会有很大的提高……”

“哗啦、哗啦……”

在徐树珊解释时,胡林翼却不时的拉动枪栓,看着那一个个闪着铜光的子弹落在桌上,在退出最后一子弹,想象着在战场上,战士们拿着这种连枪在那里挥弹如雨的射击,想象着数以万计的敌军在汉军官兵的枪炮下纷纷溃败。

胡林翼突然开口说道。

“侯爷,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待到运河解冻之后,汉军就会北伐了!”

胡林翼口中的运河指的自然是苏鲁两省的大运河,相比于满清等军队,汉军最重后勤,之所以进攻河南,就是为了修建至郑县的铁路,现在铁路已经修至郑县,越过黄河即是直隶,这是中线,其以铁路为动脉,部队的调动、后勤物资的运输皆以铁路为动脉。

至于东线,则是以大运河为动脉,以河运为后勤核心,这是汉军最擅长的事情,而为了保障北伐的顺利,早在去年,汉军就定购了过2o艘蒸汽拖船,用于在运河中拖曳船只,运输部队以及物资。

只不过,现在因为大运河的冰封,所以汉军的北伐因为后勤而被推迟。对于外界这或许是秘密,但是对于胡林翼来说,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6河海三路同时北伐,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今年岁末,全国既可平定!”

见胡林翼主动的提及此事,徐树珊立即配合默契的说道。

他之所以选择胡林翼,是因为他知道,这位出于湘省的文官,对于湖广官员的影响力,在朝中,只有林治平能与之相比,但相比于林治平,胡林翼成名已久,且没有一般湖南人的地域之见,所以深知湖南、湖北两省官员推崇。

至于左宗棠,当初其于湖南出任巡抚时,得罪士绅岂下万人,如此一来,自然不为湖南官员推崇,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胡林翼最为合适。

而胡林翼之所以主动提及北伐一事,究其原因,也是因为当今朝中的变化,对于深信汉军必胜的他来说,北伐的胜利只是时间问题,而中华朝真正的问题,在于中枢、在于朝中。

当然,也在于后宫!

也正因如此,接到徐树珊的电话后,身为湖北巡抚的他立即欣然来到汉阳,对于他来说,这或许是最好的借口与理由。

“待到兴国平定之时,即是天下大治之日,这天下如欲大治,除君臣一心之外,还要……”

看着徐树珊,胡林翼面含微笑的说道。

“近日听闻容妃为皇家添一皇子,陛下再得一子,实是可喜可贺之事!”

可喜可贺?

确实如此,对于人丁单薄的皇家来说,即便是再添一子,不过也就是两子一女而已,皇家人丁如此单薄,实在是世所罕见。

但是这种喜对于徐树珊来说,却不见得是个喜。

“嗯!确实是件喜事!”

徐树珊先是点头而后又说道。

“陛下继承大统,逢吉出世,确实可喜可贺!”

这一句话,实际上在告诉胡林翼,一个事实,相比于皇长子朱逢海,皇次子的名字,并没有以高皇帝定下的规矩起名。

“确实是件喜事,我听说,汉粤铁路公司有意行五千万元的铁路债券,一来是收购江北铁路,二来是将铁路从郑县一直延伸至京师……”

尽管两个人都明白对方的意思是什么,但此时无论是徐树珊也好,胡林翼也罢,他们两人都是在打着哑迷,他们谁都没有先说破。之所以没有说破,原因再简单不过,做为臣子的他们如果介入皇家之事,那可是滔天大罪。

古往今来,不知多少臣子,因为涉及此事而身死族灭,虽说中华朝废除了诛连之罪,但是谁都知道这是为臣的大忌!

虽说是大忌,但是却总会不可避免的涉及其中,尤其是那位容妃的势力如此雄厚——得到两广官员以及商家的倾力支持,尤其是那个汉粤铁路公司,更是跃跃欲试试图垄断铁路,其之所以有这番野心原因倒也简单——汉粤铁路在过去的三年间获利多达数百万元,分段施工、分段运营、分段收益的方式,使得汉粤铁路获利颇丰,按照外界的分析,其十五年既可收回全部投资。

也正是因为汉粤铁路的成功以及其丰厚的回报,才会使得现在铁路成为全中国,最为热门产业,甚至就连同那些开国勋贵以及部属官员们,也是纷纷投资铁路,至于拥有成功运营铁路经验的汉粤铁路公司,自然受到人们的追捧。

对于外人来说,这是商机,但是对于胡林翼来说,这却是危机!这是粤省力量暴增的危机,尽管在表面上两湖籍官员颇多,但实际上,一个骆秉章的影响力,既过数百名湖广官吏的影响力,若是再加上粤籍官员以及汉粤铁路,尤其是那位于铁路公司影响力极大的容妃,胡林翼自然只觉得“压力山大”。

“不仅只是这一条铁路,我听说潘世亮上个月除了要于北方建铁路学堂之外,还规划了一个什么铁路筑路计划,说是要用二十年筑八万公里铁路,”

若是在去年之前,徐树珊都会觉得潘世亮是在痴人说梦,平均每年修建四千公里铁路。但是当去年,铁路公司公布其去年其总收入后,铁路就成为了最受欢迎的新兴产业,那些错过汉粤铁路认股的湖南、湖北等地士绅,更纷纷懊恼不已。

为此,在汉粤铁路公司刚一表示要筹集五千万资金时,其即吸引了湖广等地的士绅认购,不少地方士绅为认购股票,更是纷纷售地,以至于湖南、湖北地价更是接连下跌。

修铁路不在于技术,而在于资金!只要有充足的资金,自然无需考虑其它!而其不过只用了两个月就筹集了五千万元的资金,足以修建一千余公里铁路,按照估算,在民众认识到修铁路的便利和利润之后,每年筹集两万万元,修建五千公里铁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将来的铁路只会越修越多,越修越快。

也正因如此,在徐树珊的那个扩大汉阳集团影响力的计划中,就有一个在北方建立机车分厂以及兴办大型钢铁厂的计划,之所以在要北方建立机车厂,是为了令汉阳集团能够继续垄断机车制造,通过兴办新厂的方式,减少他人进入这一行业的可能,至于兴建大型钢铁厂,则是因为铁路的大规模建设意味着对钢铁的需求量在未来将会阶梯式暴增。相比于南方,北方有着更为充足的煤铁资源,可以就近利用其矿产,兴建新式煤矿、铁路,炼焦、炼铁。

所以,对于铁路的大建设,徐树珊并不会反对,但不反对并不意味着赞同,因为实施的人有问题!

“八万公里铁路,其野心不小啊!”

胡林翼感叹一声,朝着远处看去。他所感叹的同样也是人,准确的来说是实施这个计划的那一群人,他们野心不仅仅只是铁路,铁路,现在已经不仅仅是路那么简单,它将牵涉到各个方面的利益。

“若是当真这般,恐怕不出二十年,这中国的铁路,必将尽为其所有,到那时……”

盯着徐树珊,胡林翼并没有说话,而是等着其说话。

“到那时,只恐怕交通非为其左右不可!”

心知其所想的徐树珊随口附和道,被左右的不仅仅只是交通,到那时政府甚至亦可能为其所左右。正像徐树珊正准确去做的事情,但是汉阳兵工厂与汉粤铁路公司截然不同,因为汉阳兵工厂最大的股东是政府,是官方,而汉粤铁路公司,政府不过仅只有不到15%的股份。

“确实,所以,我有意上书陛下,阻止其收购江北铁路!”

就在胡林翼的话声落下的时候,他听到外面传来些许异样的声响,初时他并没有为这声响所吸引,而只是看着徐树珊,这将是一次合作,是两者间的第一次合作。同样,也是在向其传递一个信号——湖广官员不待见粤省官员!

也许是那异样的声响太过刺耳,见徐树珊好一会都没有给出答案,胡林翼倒是不觉得的着急,因为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自己最好的合作对象,原因非常简单,他的妹妹是当今皇后,有容妃在那,其就不可能站在粤省一方。

心底这般想着的时候,胡林翼无意间朝着外面看去,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时,他整个人瞬间睁大眼睛,惊讶的喃喃道。

“那,那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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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只有一更了,希望大家能够理解……

第464章 趁火打劫

这是何物

对于同治四年四九城中的数十万满旗百姓来说,当他们看到一阵浩浩荡荡的洋兵进入京城的时候,无不是怀揣着同样的目标打量着这些高鼻子、花眼睛的洋人。

难怪说他们是“洋鬼子”,这一个个的可不是长的像鬼似的!

人们在心里嘀咕着,瞧着那进城的洋鬼子时,甚至还生怕其煞着自己,甚至悄悄的在家门洒了些黑狗血,即便是实在买不起,也会用些女人的月事污物埋在自家的门口,以挡住洋鬼子的煞气。

似乎,这些人当真是“鬼”。

不过对于身为俄罗斯驻华公使的巴留捷克来说,他并不知道自己在京师数十万旗民的眼中,成了“鬼”,对于他而言,此时的他整个人都沉浸于这从未曾有过的“辉煌”之中——公使入京!

对于各国而言,这可以说是外交上的突破!

对于满清来说,外国都是“藩邦”是没有资格同大清国直接商谈外交的,其曾经只想着把外交局限于地方,比如其设立北洋通商大臣,即是为了令外交局限于地方。

不过,随着时间的转变,这种局限地方的可能性越来越小,尤其是现在,面对清政府的请法求,巴留捷克趁机提出了“公使进京”的要求。

一开始,满清朝廷还想要拒绝此事,但当巴留捷克提及英、法以及荷兰等国大使已经入驻南京时,在一番争持之后,考虑需要借助俄、美,还是特准两国公使进入京师。

在巴留捷克看来,这是一个机会!

作为俄罗斯帝国驻大清国的公使,他意识到现在机会就在他的眼前,实际上,在他看来,这是一个俄罗斯向东扩张的关键时刻。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又一次请来了眼前的这几个人聚集在他的办公室里。

他环顾四周,在鲸油灯的映照下,哥萨克出身的安斯巴耶夫独坐在一张三人沙上,他个头比鲁道夫矮,又不像鲁道夫那样出身于贵族,因此总是自惭形秽,总与其保持距离,而鲁道夫这位德意志裔的男爵同样也会注意与其保持距离。而海军少校马卡洛夫则坐在鲁道夫的对面。

“今儿是星期一。”

清了清嗓子,巴留捷克压低嗓门,随口说道。

“现在,我们正在面临着一个前所未有的机会!”

在巴留捷克说话的时候,他有些懒散地靠坐一张米色真皮扶手椅里。作为一个俄罗斯人,昨晚的狂饮无度,使他现在饱受宿醉的折磨,痛苦得紧锁起眉头。

“就在昨天!”

巴留捷克特意停顿了一下,然后看着眼前的两人说道。

“清帝国的文祥向我提出了一个要求,他希望能够借助我们的力量,去平定南方的叛乱!”

在提及南方的叛乱时,巴留捷克的眉头不由的一扬,一直以来,对于俄罗斯而言,那些中国的叛乱分子,曾给俄罗斯带来无尽的“耻辱”,他们不仅“趁火打劫”利用俄罗斯陷入战争的机会,夺取了数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同时,还阻挡了俄罗斯进入太平洋的脚步。

如果不是因为克里米亚战争之后俄罗斯没有力量增援远东,恐怕早已经同其爆战争。但是遭受重创后的俄罗斯需要的是时间,需要用时间弥补战争带来的创伤。

“平定南方的叛乱?阁下,您指的是南京的政权吗?”

鲁道夫用诧异的语气说道。

“根据我们的情报显示,南京的中华帝国拥有过三十万军队,他们的军队并不是鞑靼人的那种原始的军队,而是由欧洲人训练的采用现代武器的军队!”

在提及武器时,曾经参加过克里米亚战争的鲁道夫,立即想到了恩菲尔德m1853式步枪,那是一种性能极为优良的武器,尽管其在克里米亚战争末期才出现于战场,但却曾给俄罗斯军队带来太多的伤亡。而在中国他看到了数量更多的恩菲尔德m1853式步枪,就武器上来说,即便是清军的武器也过俄罗斯军队。

“鞑靼人之所以需要我们的帮助,是因为他们的新军力量无法与南京相比,他们的新军总兵力不过十万人,这是他们需要我们帮助的根本,而就武器上来说,他们的武器是最好的,在天津的制造局中,他们在美国工程师的指导下,利用美国的机器制造最新式的恩菲尔德式步枪以及法国的12磅炮,每天都可以生产数百支步枪以及十数万子弹,公使阁下,我想,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根本不需要我们的帮助,而且我们也无法提供足够的帮助!”

在心底,鲁道夫甚至想说,如果俄罗斯有力量向清政府提供帮助的话,那么中国人就不可能像现在一样,依然控制着堪察加。俄罗斯不仅于克里米亚战争上遭到重创,在太平洋,还失去了堪察加等许多国土,现在那些土地都被中国人占领着。

而直到现在,彼得堡仍然在讨论着是否派出军队,收复这些国土。但是最终,反对的力量都占据上风——俄罗斯不可能派出庞大的舰队进行远征,同样也不可能派出数千甚至上万名俄罗斯士兵,穿越西伯利亚的森林,进攻堪察加。

甚至现在,在过去的几年间,对彼得堡虽然向远东派遣了数千军队的情况下,远东总督仍然没有考虑收复堪察加的问题,之所以没有加以考虑,除了因为在厢馆有一支比俄罗斯太平洋分舰队更为强大的海军之外,在堪察加的要塞之中还有过两千名的中**队,这意味着,俄罗斯需要用更为强大的力量,才有可能攻克那座被中国人命名为“北海”的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

而这恰恰是现在俄罗斯所不能给予的,也正因如此,中国人才会一直占据着那里。

“足够的帮助?”

巴留捷克用一种诧异的眼光看着鲁道夫,似乎是在好奇他的这个想法。

“我的朋友,什么时足够的帮助?难道是要从欧洲调来十万俄罗斯士兵吗?”

即便是俄罗斯愿意保护满清,恐怕也很难做到这一点,别说是调动十万军队,即便是调两万军队来到远东进行远征,按照圣彼得堡在堪察加陷落时的说法“那将是一场灾难”。

“这根本就不可能!”

作为哥萨克的安斯巴耶夫立即说道。

“在我们前往亚洲的路上,遭遇了很多问题,我们只是两千多人的队伍,对于沿途的市镇来说就是一场灾难了,许多地方甚至无法提供足够的食物,如果是十万人,还不等他们到达远东,恐怕就会饿死在路上!”

这才是最根本的原因!

尽管在西伯利亚生活着数十万俄罗斯人,但是他们散布在整个西伯利亚,散布在沿途的数百个城市和村庄之中,他们或许可以向千多人的部队提供后勤服务,但如果是十万人的队伍,即便是像叶卡捷琳娜堡那样的大城市,也无法提供足够的物资,那样的话,等待他们的只有一个结果,就是饿死在西伯利亚的冰原上。

“确实如此!”

巴留捷克点点头同意道。

“且不说,我们没有力量,即便是我们有那样的力量,我们又怎么可能为了这些鞑靼人流血呢?”

“那么阁下,您的意思是?”

作为军官的鲁道夫立即诧异的问道,

“我们提供有限的帮助?”

有限的帮助?将是多么的有限?

“众所周知,现在我们的已经失去了堪察加,失去了萨哈林岛,失去了很多属于我们的土地地……”

看着眼前的两人,巴留捷克认真的说道,

“除非有一天,我们能够修通通往远东的铁路,或者,能够调动一支庞大的远征舰队,否则,我们根本没有任何可能从中国人的手中收复这些土地,但是,至少在未来的十年内,都没有任何希望!”

巴留捷克所说的是事实,作为海军军官的马卡洛夫很清楚,在克里米亚战争中,俄罗斯的那些老旧的军舰,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更何况,根据现在掌握的情报,中国人还拥有数艘可以用于远洋作战的铁甲舰,这意味着俄罗斯海军已经被其远远的甩在身后。

除非在未来的十年内,俄罗斯能够建立一支用铁甲舰、蒸汽船组成的庞大舰队,否则,收复堪察加以及萨哈林,根本就是在做梦!

“那么我们现在要干什么?”

鲁道夫反问道。

“告诉中国人,我们愿意给予他们帮助。”

巴留捷克解释说。

“当然,最初的帮助,是可以帮助他们训练,他们的军队,我想鲁道夫、安斯巴耶夫,你们这应该可以做到这一点!”

他们当然能够做到这一点,只是训练军队而已。

“同时,我们会同那些鞑靼人达成一个协议!”

看着眼前的这三个同僚,巴留捷克从桌子中展开的一份地图,然后看着他们说道。

“现在,对于那些鞑靼人来说,最重要的是保住他们对中国的控制,所以他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毕竟,对于他们来说,保住对中国控制才是最重要的,而这对俄罗斯而言意味着机会……”

机会!

对于巴留捷克来说,眼前的大清国的危机,对于俄罗斯而言同样也意味着机会。

他非常清楚现在的大清国是什么情况,对于他来说,现在帮助清国维持他们的统治无疑是极为不智的,甚至在他看来,俄罗斯应该尽早同南京方面取得联系,从而令两国的关系正常化。就像美国人一样,他们虽然保持着同清国的外交关系,但是他们同样也向南京派出了大使,从而避免自身在将中国的外交上被边缘化。

但是现在的俄罗斯,在这上面却落后于美国,毕竟,中国人只是摧毁了美国一只舰队,但是他们却夺走了俄罗斯数百万平方俄里的土地。杀了上千英勇的俄罗斯士兵。

作为一名外交官,他必须要服从圣彼得堡的命令。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利用眼前清国陷入危机的特殊机遇,为俄罗斯争取更多的利益。

别国的危机,本国的机遇,作为外交官,他绝不会放弃眼前的这个时机。

“阁下,您是想通过对清国的援助,换取更多的利益?”

马卡洛夫看着巴留捷克说道。

“确实,如果他们需要我们援助的话,在这个时候我们可以向他们索取更多,比如说在金钱上以及其它权益上……”

作为一名海军军官马卡洛夫,同样也了解外交。对待弱者的外交趁火打劫,这是最基本的外交常识。

“金钱?”

诧异说了一句同,巴留捷克摇摇头。

“现在他们还能拿出多少钱,如果不是美国人的那笔贷款,也许现在紫禁城里的那位同治皇上已经陷入了真正的财政危机之中,现在他们只能勉强依靠直隶的几个省的税收,这甚至不能够维持政府的基本运营,更不要提即将进行的战争。”

在提及美国人提供的那笔贷款时,巴留捷克的唇角微微一扬,脸上带着一丝嘲讽,似乎是在嘲讽的那些美国人,讽刺着他们的短视。他们居然把那么一大笔钱借给清国,却根本没有考虑到现在中国的现实情况。

“所以他们根本不可能因为我们的派兵,向我们提供任何经济上的回报。至少现在不能!”

看着面前的三个同僚,巴留捷克轻笑着说道。

“除了在经济上的回报之外,我们现在更应该考虑,从其他方面获得回报,我想,以上的回报这种回报,无疑是更为丰厚的。”

在这个时候巴留捷克故意卖起了关子。他甚至没有去理会其它三人看着自己时,目光中的疑惑与好奇,而只是继续说道。

“毕竟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为了俄罗斯帝国的利益,我们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

一边说着话,看着他们三人目中的好奇,巴留捷克展开了那份地图,指着地图上的一片区域说道。

“这里就是我们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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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5章 有何妨(求支持)

正月将出,即便是冰雪仍然覆盖着北方的大地,但是人们却仍然能够感受到春天的到来——清晨冰冻的路面在正午时,开始慢慢的消融,至于那房顶上雪也因其融化而顺着瓦楞滴下滴滴水涟,更是出清脆的滴答声。

在这四九城中于暖阳中迎来早春的暖意时,被那暖阳晒着的感觉极为舒适的太监们,再也不用言道着什么“冻死了”之类的话语,不过尽管如此,谁都不敢大声说话,毕竟谁都知道,现在皇上的心情非常不好,这阵子,已经有好几个不开眼的太监被杖毙了。

对于黄家来说太监,不过就是连奴才都不如的猪狗,死了也就死了。

在东暖阁门外,几名太监小心翼翼的站在那里,显得比往日更加的谨慎。生怕被皇上看着不顺眼,然后直接拖出去打死。

其中的一名太监垂着头,看似小心翼翼的他,似乎是是在听着什么。不过单看他的那副恭敬模样,谁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东暖阁外,滴水声哒哒作响,而暖阁内的声音总是会不经意的飘来……

滴水声从门外传入这暖阁中,尽管那滴水声不时的传入耳中,但奕訢仍然静坐于暖炕上看着《圣训》。按清宫祖制,皇帝每天无论如何忙,也要看一页的《圣训》,这些东西一年到头摆在皇帝寝宫里,而此时,奕訢的对宪皇帝(雍正)的《批谕旨》特别钦佩。他甚至反复的看着那句“可信者人,而不可信者亦人,万不可信人之必不负于己也。不如此,不可以言用人之能。”

看完这一句话后,奕訢又想到宪皇帝在亲信大臣鄂尔泰的奏折上批过的那句。

“其不敢轻信人一句,乃用人第一妙诀。朕从来不知疑人,亦不知信人。”而且奕訢同样也记得康熙的话。

“为人上者,用人虽宜信,然亦不可遽信。”

“皇上,”

文祥见皇上却沉默不语,忍不住问道:

“不知皇上所忧何事?”

若有所思的奕訢望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说道:

“确实是为事所忧。”

接着奕訢又顿了一下才道:

“文祥,你是我旗人中的翘楚,我问问你,为什么我朝有三个祖帝?”

文祥是个十分谨密的人,听皇上的问话,没有立即回奏,想了一会才回答道:

“太祖是创世之祖,世祖是立国之祖,圣祖是开业之主。”

“说得好。”

奕訢点头道。

“其实朕最宾服的是圣祖。这话说过不止一次了。创世立国、干戈杀伐固然不易,但一个皇帝若能寓开创于守成之中,脱去享受祖宗遗泽的窝臼,其实更难!朕唯愿做个守成之宗,可即便是如此,恐怕都没有机会啊。”

文祥听着这自肺腑的知心之言,心里一阵紧张,连忙忙道:

“皇上仁德之言必定上动天听。当年吴三桂谋逆之时,圣祖皇帝所临之境,比之当今亦是凶恶万分,如此,圣祖亦能转危为安,今日皇上励精图治,我大清国必可重定江山!”

怔了一下,奕訢点头说道:

“若是如此,那当真是祖宗保佑了!”

现在除了祖宗保佑之外,奕訢还真不知道怎么保住大清国的江山。思索片刻,他想到吩咐文祥办的事情。

“文祥,那件事办的怎么样了?那些个洋人怎么说?”

听皇上这么一问,文祥连忙回答道:

“皇上料事如神,那美国人无意派兵助我,倒是俄国公使言称,若大皇帝有命,俄国必出兵相助……”

俄国公使的话,到了文祥的口中,自然要变上一番味道,什么大皇帝有命,不过只是他自己“修饰”罢了。

“出兵相助……”

沉吟着,奕訢看着文祥问道。

“那些洋人素来重利,俄罗斯亦是如此,若是所料不差的话,其定有所谋吧!”

这几年,对于洋人,奕訢也算是颇为了解,知道那些西洋人可不会听什么“大皇帝的旨意”,甚至也知道所谓的大皇帝也不过是奴才臣子们的自欺欺人之言罢了,他们既然愿意“助剿”,那肯定是想从大清国得到什么。

“皇上,那巴留捷克说,如若中国所有需,俄罗斯愿意出兵二十万助剿,”

面对皇上的问题,文祥并没有直接给予回答,而是道出了罗斯愿意借兵的数量。

“二十万!当真!”

别说是文祥,就连奕訢在听到俄罗斯出兵数量时,也是吓了一跳,激动的差点站起身来。

“没错,就是2o万,皇上!那巴留捷克公使说,大皇帝若是有旨意下,别说是2o万就是4o万,俄罗斯也能派得出来……”

对于巴留捷克的承诺,虽然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水分,但是文祥却也因为其的这番话激动的整整一夜没有睡着,在他看来有了这2o万俄罗斯援军,大清国的江山,自然可以保住。眼前的这个难关,自然也就可以渡过去。这“借师助剿”也就不再是一句空话。

“2o万、2o万!”

奕訢有没有去说那个“4o万”,在他看来,只要二十万俄罗斯洋师,那南方的逆乱自可平定,到那时,爱新觉罗家的江山也就能保住了。

但是想让俄罗斯人出兵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文祥,那个巴留捷克开的是什么条件?”

这才是最关键的,俄国人可不会平白出兵!

“回,回皇上,那巴留捷克说待到咱们平定南方逆乱后,南方逆贼所得海外之地需尽归俄罗斯……”

巴留捷克所指的海外之地,可不仅仅只是其被“抢夺”的土地,还有虾夷、东南亚以及非洲等海外领地。

“给他们,化外之地,要之何用,也就是那贼子,用些荒凉化外之地,去彰显什么武功!答应他们这个条件,他们还有什么要求吗?”

心知这不过只是刚刚开始的奕訢,看着文祥继续问道。

“皇上,除此之外,其还有额外的条件!”

文祥在说话时看着皇上,他的语气显得有些紧张。相比于那些条件,真正的条件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奉天……”

在说出这两个字之后,文祥整个人显得有些紧张,他看着皇上紧张地说到。。

“巴留捷克称,俄罗斯出兵数十万助大皇帝清剿匪逆,可谓是劳苦功高,因此希望皇上将奉天以北之地让予俄罗斯作为其出兵之酬劳……”

奉天以北之地!

那可是大清国的龙兴之地!

若是换成平常听到这个条件的话,奕訢恐怕会立即出言训斥文祥,斥其数典忘宗。但是现在,在听到俄国人的这个条件之后,他整个人却陷入沉默之中,他坐在那,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看着皇上一言不的坐在那里,尽管东暖阁的地龙,使得屋内暖气逼人,但是文祥仍然只觉得后背凉,生怕皇上怪罪的他连忙跪下叩头道。

“皇上,那巴留捷克实是狼子之心,其不知那是我大清龙兴之地,居然开此条件,实要是可恨至极……”

说的这些话,不过只是为了让皇上不至于在自己身上泄怒火,但是文祥显然揣测错了奕訢的心思。

对于奕訢来说,他现在所思所想的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保住大清国的江山,至于其它问题都在其次。尽管每个旗民都知道满洲的他们的龙兴之地,但是对于他们来说,所谓的满洲老家,不过只是存在于老背人的口中,没有谁记得这所谓的老家,对于他们来说也许现在的京城才是他们的老家。

不然,相比与普通的其名作为皇帝的奕訢,自然需要考虑更多的问题,比如如何说服朝中的奴才臣子们,同意把满洲之地,割让予俄国人,以交换其出兵助剿。

见皇上仍然沉默不语,文祥立即意识到自己揣摩错了上意,于是便再次叩头说道。

“皇上,以奴才看来,这地倒并非不可割,毕竟满洲之地虽说是咱大清国的龙兴之地,可大清国的根在奉天,祖宗的灵寝也在奉天,至于吉林、黑龙江,那都是不毛之地,至于江北之地,那更是荒凉至极,若是能拿这些地方,换得俄罗斯出兵,保住咱们大清国的江山,倒也是划算。”

文祥这般一说,奕訢只是略点下头,他这一点头,倒是让文祥长松口气,心道着看样子,皇上是心动了,于是他便继续说道。

“皇上,现如今保住大清国才是咱大清的根本。”

他的言外之意到处再清楚不过相比于大清国的江山那,满洲倒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至于所谓的龙兴之地、祖宗之地,不过也就是说说罢了。

“若是连大清国的江山都保不住,恐怕那满洲的龙兴之地也难保啊……”

文祥的这番话,倒是让奕訢一下撇开了自己与此的关系,同样也为他找到了借口。

“唉!”

一声长叹之后,奕訢看着远处缓声说道。

“可不,就是如此,若是大清国丢了这关内的江山,即便是咱们到了关外,就算是到了满洲又能如何,那些个汉人,又岂会容咱们那么好生生的活在满洲?到最后还不是要把咱们给赶尽杀绝!”

接着奕訢又继续说道。

“只要保住咱们大清国的江山,即便是现在把那满洲之地让给了俄罗斯,等到将来,将来……”

话到嘴边,奕訢思索片刻后又把话锋一转。

“将来咱们腾开手的时候自然可以在把那些地方都给收回来,到那时候,即便是俄罗斯不想,其又能如何?”

“皇上卧薪尝胆实在让奴才罪该万死……”

做奴才的有些话总归是要说就像现在,在皇上表明其心态之后,剩下的事情就是文祥需要去办了。

“文祥,罪该万死的不是你。”

摇摇头,奕訢的语气中尽是悲意。

“天下局势如此,皆是朕之过啊!只愿这般能够保住大清国的江山吧。”

在奕訢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底却只有一声音在回荡着,他不管要割多少地,只要能保住大清国的江山就在所不惜!

当然,这句话他不会说出来。但是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不介意这么做,哪怕是把整个江南都割给英国人、法国人,只要他们愿意会师助剿。

在文祥离开东暖阁之后,奕訢仍然在继续批阅着奏折。而门外的太临很快便换了一般,这些太监一个时辰一班,倒不是因为皇家仁道,而是因为担心他们站时间长了,没听到阁内的纷咐。

换班之后,其中的一个太监便直接拿着腰牌离开紫禁城,若是按照宫里的规矩,他自然是不能随意的出宫,但是在这紫禁城中,什么都是有价的,这出宫的腰牌同样也能拿钱买到,不过只是两钱银子罢了。

出了宫的太监,看起来和普通百姓没什么两样,同样也是哪热闹奔那,戏园子、茶馆,也就是诸如此类的地方,对于这些太监来说,也就是在外面,他们才会感觉到些许自在。不用再向于宫里头一般小心翼翼。

和大多数太监一样,这出了宫的太监,直接来到一家戏园子,在他进戏楼的时候,楼里正唱着戏,他倒是也不挑,直接寻了个位置做了下来,然后要了一壶茶、一碟瓜子,便听起来了戏来,戏唱到精彩的时候,他更是跟着其它人一样叫着好,打着拍子,一看就是一戏迷。

天色渐黑,待到这个太监离开之后,一直在附近伺候着的店小二立即走过去,麻利的收拾起桌子来,谁都没有注意到,在他收拾桌子的时候,将那半碟瓜子倒入装果皮的袋中时,其中有一张纸也一同落入袋中。

“掌柜的,这是里面刚传出来的消息!”

在这戏楼后面的院子里,坐在炕上的中年人接过那张纸,他简单的看了一下内容,眉头顿时皱紧,脸上更是涌出一阵怒意来。

“该死!”

恨恨的骂了一句,这中年人看着面前的人问道。

“你看到了!”

站于站长的面前,他点点头。

“你是怎么想的?”

“站长,我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家里怎么处置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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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章 愤怒(求支持)

在南京城内有着众多的官厅,除了人们熟知的各部衙门之外,如外交部、文部都是中华朝特有的部属。而在这些部门之中,还有一些部门是不为人们所熟知的,而这些部门衙署除其本部往往都是利用城内现有的建筑作为办公所在。

在南京外城的就有一座曾属于某位“教匪”高官的宅邸,与其它衙署不同,这座衙署的大门,每天紧闭着,门前也没有牌匾表示其名称,至于那侧门处,同样也站着几名荷枪实弹的卫士,不过他们并没有穿着军装。

就其戒备森严来说,恐怕就是南京城内的皇宫也无法与其相比。而这里就是年前刚刚成立的情报总局,它的前身是宪兵司令部第二侦缉课,不过他并不隶属于宪兵司令部。而是直属督府,而在情报总局成立后,其仍然保持着地位的然,直接听命于皇帝本人。

尽管如此,在南京并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个部门,或许他的低调有很大的关系。不过这种低调又没有影响到情报总局的工作,而之所以保持低调是因为作为情报总局局长的张申非常清楚,与其身份相同的锦衣卫以及东厂西厂于史书上的臭名昭著,而他们之所以会被文官群起而工资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太过高调。

低调做事,低调做人。

这才是从事情报工作的最基本的原则。正向他招聘的许多情报员一样,他们的绝大多数最普遍的特点就是长相都大都非常普通,是那种属于扔在大街上,谁也不会注意到的人。也就是这些人,在全国建立了一个个情报网。

那些情报网曾经为国家立下了汗马功劳,而现在,随着局势的转变,这些情报网的作用已经大大降低,只有其中的少数精英被他派往海外,以便在海外建立情报网,收集他国的情报。而且在国内仍然在挥作用的情报网中,最为重要的恐怕就是京师的情报网,那个在几年前建立的情报网,不仅招揽的许多官员为下线,甚至还把手伸进了宫里。

也正是这个情报网存在使得张森可以获得大量的情报,从而令陛下可以从容面对北方的局势变化,进面作出相应的部署调整。

“俄国人居然同意借兵了!”

看着从北方来的密电,张森的眉头猛的一皱,他立即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于是立即拿起电话,对着门外的侍从吩咐道。

“立即备车,进宫!”

几分钟中,张森便坐上了一辆两乘的轻型马车,在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时坐在车上的张森,双手不时敲打着膝盖处的公文包,他的眉头紧锁着。

脑海中所思所的问题是关于海外的情报部署。

俄罗斯的突然介入,让负责情报工作的张森认识到了危机,不仅仅只是国家即将面临的危机,而是情报方面的危机。这表明情报总局在海外情报的收集上,存在着很在的不足。

“看来应该把更多的人派向海外……”

把情报人员派往海外很容易,但是通过他们收集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了语言上的不同之外,相貌与肤色上的天然差别,使得他们不可能像在国内一样,可以轻易地渗透到敌人的内部,竟然获得大量的情报。

这个问题不解决,海外到情报部署就不可能取得根本性的进展。

心里这么想着,张森想到三年前,根据陛下的旨意,于鄂西北山区腹地建立的那所情报学校,在那所填报学校之中,有上千名来从欧洲各国“弄”来的孤儿,他们在那说情报学校之中,接受教育、受到培训,他们的老师都是来自英国,法国,意大利以及俄罗斯等地,从而保证他们接受最正宗的西方教育。

当然,那些来自西方的老师都得到了非常丰厚的薪水。不过,那些老师们并不知道他们所培养的是情报人员,因为文化课和专业课是在学校的两个区域内进行,那些老师同样也是受到监视的。

在那里的学生学成之后,他们将会被派遣到海外,在国外读大学,然后渗透进入他国的政府以及工商金融机构,在那里建立情报网。

但这一切都需要时间,至少在未来四五年内都不可能建成这样的情报网。但是,军情如火,如果没有海外的情报网,就不可能收集到各国的军事政治情报,从而保障国家的安全。

情报搜集直接关系到国家的存亡!

五年前开始从事这个工作的时候,陛下叮嘱,让张森不敢有丝毫懈怠之心,更何况,这也是他的根本。

“看来,还是要想一些办法啊!”

还有什么办法?

“看来要增加他们的经费了。”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金钱,用金钱去收买所在国的官员,令其乐得出卖情报,当然,还可以用金钱建立情报网,这是最简单,同样也是极为有效的办法。

不过这需要充足的资金作为后盾,张森压根就没有想到从度支部增加预算,情报总局必须要有自己的生财之路,这是陛下当初的建议,因为情报总局的很多工作都是地下的,都是秘密的,而这则意味着局里需要秘密的经费。

所以情报总局一直都有自己的生财之道,比如说与犹太商人一同经营特货,尽管过去绝大多数利润都上缴府里,现在则上交皇室。但是总局仍然可以获得数百万元的回报。也正是这笔资金支持了他们在国内以及海外的工作,甚至就连那几所情报学校的经费,也是得益于此。

也正因为这种财政上的半独立,使得外界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存在。在很多人看来,第二侦缉处不过就是一个宪兵司令部门下从事“刑事侦缉”的部门。

“也许总局应该直接介入特货生意!”

现在最挣钱的生意是什么?

自然是特货生意,如果说克里米亚战争给英国和法国带去了什么,就是给他们带去了数十万“瘾君子”,正是在他们的影响下,非但兵舰牌香烟的销售量与日俱增,就连特货的销售量,相比过去也提供了数十倍。

“回头先把那些犹太人给撇开再说……”

在心底打定这个主意时候,马车已经停在了宫外,尽管现在没有了“下马碑”,但仍然存在着一些大家共同遵守的规矩,比如说在中华牌坊前下马,然后步行进宫,这是最起码的规矩。

作为内臣的张森可以直接进宫,而不需要像外臣一样,需要通过内务府呈请,待陛下同意后方才能进营,不过尽管如此,也只是不需呈请罢了。

在进宫之后,在宫内侍从官的引领下,张森来到了武英阁,尽管在大多数时候,陛下都是在文华阁处置事务,但是现在因为国家处于战时,北伐迫在眉睫,陛下更多的时候是在武英阁,新朝的一些规矩就是这样无形中制定的。

“臣叩见陛下!”

虽然享有“赐坐之赏”,但是张森仍然毕恭毕敬的深鞠行礼后,随后在内侍搬来椅子时,他才坐下去。

“嗯,张森,是不是北边有什么情况?”

张森的突然到来,让朱宜锋立即意识到,肯定是北方出事了。要不然他不会在这个时候进宫,毕竟,每天都会有《每日简报》送进宫里,告诉自己效仿后世的制定规定,这份《简报》中包含着国内甚至世界范围最敏感的情报报告和分析,提供来自机密和非机密来源的精确、及时和客观的情报,以帮助自己对一些事情作出判断以及决定。

可以说,朱宜锋一直都非常重视情报工作,更深知情报工作的重要性。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在第一时间建立情报机构,经过几年的展,之后建立了现在的情报总局,并借鉴后世的经验,亲手打造了这个机构,令其成为这个时代,世界上最先进的情报组织。

“是的陛下!”

说话间,张森起身递出了那份情报。

“哦,昨天的事情?刚收到的?”

接过文件夹,朱宜锋笑着说道,能够这么快的得到京师的情报,他真的要谢谢那些美国商人要不是他们建立了从上海租界至天津的电报线,这份情报恐怕要等上几天才会到达自己的面前。

如果要是有无线电台的话,也许可以在更短的时间内获得情报。嗯,回头儿可以给他们提个醒,在这方面研究一下。

不过他脸上的笑容,在看到电报的内容后迅消失了。

“该杀!”

恨恨地吐出这两个字,朱宜锋只觉得的胸膛中憋着一团怒火,这团怒火更是想要燃烧。

“为了他爱新觉罗的一家一族的私利居然不惜出卖国土,勾结外敌……”

现在,朱宜锋似乎找到了满清卖国的根儿了,几十年后那个所谓的末代皇帝如此,这号称“要与汉臣同治天下”的同治也是如此。只要能够保住他们旗人一族,保住他爱新觉罗一家的荣华富贵。别说是割地赔款,就是把他们口口声声说的什么祖宗之地。割让与外人,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若是不杀他,难泄朕心头之恨!”

朱宜锋之所以会这么愤怒,是因为对于他而言领土是他所能忍受的最后底线,他可以接受一切,但是却不能够接受满清将中国的土地割让与外国。

对于任何一个,后世的中国人而言。领土是其最敏感的所在,也同样是他们的最后底线。

而现在同治所触及的就是这个底线。

他们所要割让的土地,并不仅仅只是后世人们所熟知的滨海以及阿穆尔地区,还包括黑龙江、吉林两地,整个东北,除了辽宁因为那里有满清的祖陵而没有割让。其他的地方全都被他们让给了俄国人,从而换取俄罗斯的2o万援军。

“2o万、2o万!”

嘴里念叨着这个数字,朱宜锋冷笑道。

“难道他奕訢就没有一点脑子吗?俄国人说什么他都信!2o万,要是俄国人能派来两万人,我就把这……”

愤恨的骂了一声,然后又继续说道

“这些人可真他么是一群猪脑子!就没有一个人看出俄国人不过只是趁火打劫罢了,他们压根儿就没有想派兵。2o万,看看地图都知道这不可能。”

陛下的话,让张森整个人一愣,他有些不知所以的看着陛下。

“俄国人不会派兵?”

“他们当然想派,他们甚至还想从咱们手里把堪察加夺过去,但是可能吗?”

当然,没有任何可能,现在可不是五十后,没有西伯利亚铁路俄国想往远东增兵,根本就是做梦。除非他们有英国的航运能力或者得到英国的全力支持,但是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至于从6路把几十万军队从欧洲派到万里之外的远东,同样也不可能,对于任何军队而言,没有,铁路或者公路,没有火车或汽车的帮助,依靠畜力或者人力,穿越了无人烟的西伯利亚都是一场灾难,更何况是一支2o万人的军团。

“从彼得堡到远东,差不多有两万里,他们要是有能派二十万军队过来的能耐的话,这会早都把咱们赶出堪察加了,二十万人,现在的西伯利亚沿线的墙,能允许一万人的部队通过,都已经是极限了,再多,不用咱们打,都得饿死在路上。2o万,就是一头猪,也知道这不可能。”

陛下的话让张森的心底顿时泛起五味来,刚才他可还真的担心过俄国人的二十万大军,而现在……看来回头真的要好好的学学地理,要不然早晚非得出丑。

“陛下,那现在怎么办?要是满清把那些地方都割让给俄国人,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

张森的问题让朱宜锋的眉头一挑,怒气冲冲的说道。

“还需要问怎么办吗?打,老毛子想要趁火打劫,他们真以为老子和满清是一个德性,满清会认,我不会认,他们能割让,咱们就能打回来。到时候不但要把丢掉的地方打回来,还要连本带利的收回更多的地方。”

话音落下的时候,朱宜锋看着张森问道。

“现在,运河的可以使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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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7章 北方(求支持)

灰暗的云块,缓缓地从南向北移行,阳光暗淡,天气阴冷,在这个春天里却给人们一种荒凉寥落的感觉。

临漳城南,漳河两岸荒凉的田野中,满是冬天时降下的厚厚的积雪。

瑞雪兆丰年!

去年冬天的那接连的几场大雪,预兆着今年收成的好转,但是对于漳河两岸的百姓来说,他们的脸上确定没有因为这瑞雪而露出笑容。

若是搁在往年看着这大雪,他们会想象着春天种下高粱时,在雪水的滋润下,今年会有一个好收成,但是现在这些刚刚经历过那场“倒春寒”的百姓们的心,却依然停留在那寒风之中。

兵灾!

对于这临漳一带的百姓来说,他们再一次用一种诚惶诚恐的眼睛打量着周围,在过去的几年,间接连经历过数场兵灾的他们,敏锐的意识到一场兵祸将再一次降临在他们的身上,一些百姓,甚至逃到了武安等地山区,以躲避兵祸。

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对于他们来说,不仅仅只是先人的至理名言,而是铁一般的事实。

长毛过时打先锋,官兵过时要犒劳大军,每一次过兵时不知多少人家家破人亡,女子遭人凌辱,纵是大户人家亦难免破财消灾。

这阴森森的天气,没有丝毫春天的温暖。

开始抽嫩的树林里,麻雀之类的小鸟要林间地噪叫着,成群地从这个村庄,这个树林掠过,对于这些鸟儿来说,他们无法体会到寻常百姓的痛苦,对于它们来说,春天的到来意味着短食严冬的结束。

漳河那年久失修的堤岸的大道上,平日过往不断的行人、旅客在这个时候越稀少了外,那棵长了几百年的高大似一把巨伞似的白果树,孤独地站在漳河边上甚是醒目,那河堤上一株株如华盖般的百年巨柳,也在春风里摇曳着枝条,似乎是在欢呼着春天的到来。

这是一场倒春寒!

倒春寒之后,就是真正的春天,那个时候天气就会越来越热。到了尖尖的积雪完全消融的时候,到那时,这漳河两岸的田间地头,到处都可以看到百姓在田里忙活着,一年之计在于春,在为休了一个冬天的田里上了积下一冬的农家肥后,他们就会在田里忙活着种上高粱、谷子,十几天后,这看似荒凉的空旷的田野就会被绿色所覆盖。

几个月后,青纱帐就会笼罩整个华北大地,对于老百姓来说,这季粮食是一年之中最重要的。等到秋天之后,农家几个月的辛苦得到了回报,在高粱小米入了仓之后,那些大大小小的一堆堆高粱秆、豆秸,都会被堆于地头。

在平常年月,这就是百姓们的一年。

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天意味着开始。

但是现在,在这个春天里。战争的阴云笼罩在这个地方,让这里的百姓,笼罩在战争的阴云之中。

一个月前,也就是开宏皇帝登基之后,驻于河南郑县的第十三混成旅近万官兵越过了黄河,短短半个月内,便连克数城,一直打到了漳河,在遭到八旗洋枪队的阻挡之后,方才停下进攻的脚步。

也就是从那天起,战争的阴云就笼罩在这片地方。

漳河以南的汉军并没有尝试着越过漳河,而是不断的朝漳河以北开炮。炮弹一的落在漳河以北的田野里、房屋中,一个黑色的烟柱接着一个烟柱,从地面上腾起,卷挟着泥土,扬到半空。大炮的轰击远比人们想象的更为猛烈。有时候,如果漳河上的观察哨现了清军,一阵炮弹就会像暴雨一般地倾泻下来。在那一瞬间,炮弹所及的范围内,所有房屋、树木以及大地上的一切,都会在爆炸中颤抖着、在爆炸中被摧毁。

而在这种炮击中,河北的数千八旗洋枪队在诸路总统兵赵鹏选的命令下,在通往临漳的道路上修建了一座西式的堡垒,这是一座用荆条土笼和土墙筑成的简易的堡垒,除了土筑的胸墙之外,他们甚至还在洋员指导下,修建了战壕。

从同治元年起,面对南方的战乱,为了挽救大清国的颓势,朝廷于天津卫练起了洋枪队,在洋枪队数次击败河南长毛之后,随后鉴于洋枪队的成功,在同治皇上推动下,开始在美国洋员的帮助下效法西方改革军制,废除八旗兴建新军,京营青壮年子弟大部分都应召进入西苑北苑的洋枪队军营,在洋员的训练下操练起了洋操。

洋枪队与旧八旗军制不同,在小站练兵时其即在洋员的建议下,新军以镇为基本建制单位,每镇下设步队八营、马队两营、炮队两营、工程队一营。步队每营25o人分为3哨,马队每营18o骑分为3哨,炮队每营2oo人分为4哨,工程队1营1oo人,医官、兽医、枪匠、伙夫、马夫等另备。全军兵士额近三千人名。最初其不过只练一镇新军,时至今日,亦不过有新军二十八镇。

而此时,驻守于漳河以北的就是八旗洋枪队“威远镇”,虽说“威远镇”不过刚刚编练一年。但是因为其兵丁大都是于山东招募的贫苦百姓,相比于的“靖远镇”、“靖平镇”、“靖国镇”这些所谓的“靖字头”,最早操练的那批八旗洋枪队,其战力反倒更强,也正因如此,其才会被派至南方,用于防备汉军的进攻。

而现在,驻于漳河北有就是威远镇“乾字营”,相比于汉军用简单的数字作为部队番号,八旗洋枪队反倒更有中国特色,除了其镇名用“靖”、“威”之类为镇名外,其镇内八营步队则以八卦中的“乾、震、坎、艮、坤、巽、离、兑”为序。

在“乾字营”前置于漳河以南后,其营中的官兵就根据官长的命令,挖起了战壕,那加上胸墙深达近一人的战壕,现在便成为他们最大的依靠。

那哈是乾字营的棚长,和棚中的其它不同,他是旗人,是生下就拿着铁杆庄稼的人。可现如今不比过去,自从当年京师差点被长毛攻下后,京营的铁杆庄稼一直拖欠着,若不是他在洋枪队里当差,恐怕家里早就断粮了。

虽说现在在他看来这旗人的身份已经不顶用了,可却也正因为他的旗人身份,让他当上了这个棚长,一个月多拿了一两银子的饷钱,一个月五两银子,和过去自然没法相比,但是现在,你家人却全靠这五两银子。

“哎,都是南边的那些逆匪闹腾的,若不是他们爷们儿,又岂会遭上这份罪……”

那哈翘着二郎腿,坐在腾空的弹药箱上,瞧着那边正在挖着掩蔽所的手下说道。

“在挖深点,他么的,那汉逆的炮弹可不长上眼睛,咱爷们儿的小命可全在这上面……”

听着棚长的喊声,杨国武一边挖一边说道。

“光他么的这么守着,算是个什么事儿啊!依我说咱们现在打过去,管他三七二十一,一通枪打过去,不定就能打下河南……”

“呦呵,你小子以为这对面的是长毛哪,就是长毛,也没那么容易打!”

那哈嘴里头嚷着,一边拍着身边的放着的洋枪。

“咱们打长毛,打的轻松,那是因为洋枪,若是说洋人是用洋枪的祖宗,那些个汉逆,个个说都是的用洋枪的爷爷,咱们不过就是一群儿子,没准咱们这一打过去,到时候自己就被他们给收拾了,还是亨利的那句话实在,咱们就在这里守着,等他们打上门来,到时候,他们排成队的打过来,咱们只需要站在这,瞄准了,装子弹,开枪就行……”

那哈嘴里的亨利指的威远镇的洋员,这筑垒的建议就是他提的,为了能够顺利阻挡汉逆,非但每杆步枪子弹按人头补足了一百,甚至这个垒里头,还调来了两门从邯郸城里弄来的土炮,不过直到现在,因为汉逆还没过河,所以大家都还一未动。

“这打的什么仗?我还是头一回!”

将一铲泥甩上去,李本业气呼呼的说道。

“你懂个屁呀!这是堡垒战、要塞,是西洋最新式的!”

那哈接了一句,对于他来说,经历过去那场与石长毛血战的他,深知站在那里任凭枪林弹雨落在身上的危险,那一次,他身边不知倒了多少人,相比与站在那里,任别人拿枪打自己。这样躲在战壕后面,拿枪打别人反倒再舒坦不过,至少这样很难被子弹打中。

“古人说的好,这个士气啊!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那哈拍拍手里的步枪,与其它人用的是天津枪炮局制的洋枪不同,他这支p1853步枪,可是正宗的不列颠货,至少上面的商标如此,实际上它却极有可能是出自广州的石井兵工厂,那座汉军的兵工厂生产了数以十万计的p53步枪用于“出口”,除了太平军外,清军同样也是他们客户下班。

“到时候咱爷们儿只要站在这儿,拿着洋枪,瞄准他们,然后……”

拿着步枪瞄了瞄,那哈继续说道。

“只管开枪就行了!至于他们打的子弹,可都被墙给挡着了,他们可是拿肉去挡啊!到时候,他们的那个士气,还能长久了?”

对此,那哈并不怀疑,实际上去年与石达开打仗的时候,靖边镇就是凭着土垒硬是击退了数万长毛的进攻,在威勇镇赶到,击退长毛时,靖边镇的土垒前长毛遗尸上万,也正是从那时起,大家伙才现,这瞧着不起眼的土垒的能在战场上起到大用。

就连寻常的兵丁也知道,土垒是保命的家什,甚至在威武镇于山西与长毛打仗的时候,他们还用荆条筐搭出了一处简易的胸墙,站在后面与长毛相隔数十丈开枪、开炮,最后长毛精锐居然不敌。

再接着大家伙儿便悄悄的备上了一根铁锹,以使在战场上挖出壕沟,垒出土墙来,以便站在土墙后面,放心的开枪射击。相比于兵丁们的“自作聪明”,那些个洋员倒是总结出了什么“要塞战”、“堡垒战”诸如此类的名词,而这一次,威远镇所打的就是“堡垒战。”

“那爷,要是这样,那咱们岂不是赢定了?”

听那哈这么一说,其他的人立即纷纷深以为然的点头。可不是,到时候有这面墙挡着,那子弹可不就伤不到他们了?

虽说当兵吃粮吃的是断头粮,可是却没有几个人真的愿意丢掉自己的性命。自然更愿意保住自己的小命。听到那哈这般说,大家伙那里还会怀疑什么。

“这里、还有那,再弄结实点,回头锯几棵树过来撑着,”

正在说着,一颗不知从什么地方打来的炮弹拖着尖锐的啸声,在离他们十来丈开外的的地方,轰然炸裂开来,爆炸后扬起的泥土,“哗哗沙沙”从半空中落了下来。而在他们的附近,紧接着又落下了五炮弹。每一炮弹都炸出一个个半人深的弹坑,炸起了上千斤泥土。

被泥土中的沙礓砸中脑袋的叶树山的枕捂着头,大声的叫喊着,血顺着他的手指缝流了出来,其它人纷纷都趴到地上,至于先前还翘着二郎腿的那哈,这会也是如此,他非但把身子赶紧缩到战壕的里角上去,甚至两只手还举着那个箱子,以保护自己的脑袋,生怕自己像叶树山一样,被土石砸破脑袋。

炮击,来的急,去的更快。

几炮弹落下之后,炮击便结束了,在炮击结束的时候没有人敢轻兴妄动,他们生怕炮弹会再次落下来,这种事情,他们已经碰到太多次了,在这一轮炮击之后,在众人以为炮击结束的时候,会有一阵更密集的炮弹落下来。

这一张不知道夺去多少人的性命。

“龟儿子的,这些个南蛮子,他么的除了打炮,啥都不会!”

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李本业睁大眼睛问道。

“那爷,你说要是到时候万一他们把大炮拉过来,对着咱们一个劲的开炮,到时候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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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 北上(求支持)

时值初春,在春日的暖阳的照晒下,苏北大地上的积了一冬的冰雪开始消融,积雪的融化使得的一些低洼的地方开次泛滥起来,对于苏北而言,即便只是春天的冰雪消融,也能令有些地方陷入内涝之中。毕竟这地下早就存了一冬的水。

这确实不是一个好年景,对于打从宋朝那会起黄河夺淮后,便旱涝不断的苏北地区而言,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一切。虽说天气尚冷,但是人们还是走到田边,顶着严寒风,开始挖渠疏水,以便让田间积着的水排出去,为开春之后的农忙作准备。

江北不比江南,向来只种一季粮食,顶多也就是加上秋收后种的那能顶半年粮食的红芋。一年之中,最紧要的就是这一季粮食,毕竟红芋是不能卖的,只有谷子、高梁才能拿到集上变卖成银子,买回家中需要的盐、布杂货。

尽管今年的年景看起来和往年没有什么两样,但是田间地头的人们脸上却都带着笑容。中华朝开宏皇帝登基后,就免去了江苏、安徽以及江西等地今明两年的钱粮。甚至也正因如此,大人们才会让孩子们敞开肚皮吃去年初冬收的红芋——今年的粮食保定够吃。

在大人们为今年的收成的忙活着的时候,那些还不能帮大人干活的孩子们,却也没有闲着,他们在大运河边用破网网起鱼来,开春的鱼虽然谈不上肥美,可却也是道大荤,拿来孝敬干了一活的父母,倒是再合适不过,当然,最终,大片的鱼肉还是会进入他们的肚子里。

“快看,快看,过大官船了!”

突然,正在河边网着鱼的的孩子指着运河中的大船欢喜的嚷喊着,自打从咸丰年间闹起哦!了长毛,这古老的大运河便一日不如一日,兵荒马乱的,自然也没有多少人做生意,这运河上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过大船了。

对于这些孩子来说,他们自然好奇。毕竟他们大都只是从长辈们的口中听说过大官船。还从来没有见过官船。

现在猛的看到大船自然显得极为激动。不过这船似乎和他们过去看到的船不太一样。

“这船着火了!”

突然,河边的一个孩子大声叫喊着。

大家伙一看可不就是着火了,这艘船上正冒着黑烟,那滚滚的黑烟瞧起来着实很吓人。

“喂,着火了,船着火了……”

这些有着侠义心肠的孩子们冲着河中的大船,大声的喊叫着,可是那着火的船上的人们,却像是没听见似的,压根儿就没有什么反应。

“这是咋啦?”

孩子们的喊声,传到了河堤上,正在堤边的草地上放着羊的老农,原本正吸着旱烟。这会也朝着河上看去,看到那船上冒出的黑烟时,也是满是惊色,可相比于那些急的大声喊叫的孩子们,老汉却看到那船只冒黑烟不见火,而且那黑烟还是从烟筒里冒出来的。

“难道是船上正在做饭?”

老汉嘀咕着,同时好奇地看着那艘船后面拖着的一长串船,那些船上看不到船帆,甚至也看不到撑船的船夫,只是在领头的大船的拖曳下,朝着北方驶去。

“这船是咋动的?”

对于这些百姓来说,他们不然不知什么是蒸汽机,对于蒸汽机轮船自然也是闻所未闻。

当岸上的人们用诧异的眼光看着这只船队时,船队上那些穿着官兵,同样也在大量的这片北方的大地。对于这些来自湖南,湖北等地的军人来说他们同样对北方充满了好奇。

不过对于军人来说,他们现在的所思所想,只有两个字——北伐!现在运河解冻,意味着北伐最后的障碍已经消除了。

在这些军人之中,有一位穿着相同的军装。但是相貌,却与大家截然不同的金碧眼的军官,同样也在用好奇的打量着河岸边的风景。

在运河坝上尽是一排排古老的柳树,那巨大树冠连绵不绝,还有老农负着双手佝偻着身子,手中牵一截绳头,慢吞吞地在坝上走着,绳子拖着一条瘦骨嶙峋的老牛,牛脊上坐着小娃娃。而在不远处的河畔小镇的上空已飘起了一道道午时炊烟。

此情此景,有如一幅风景绝美的油画一般展现在巴尔的眼前,只让他整个人不禁迷醉于这充满东方色彩的运河景致上。

“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

在话声传来的时候,一个二十几许的青年。他生着一张英气十足的脸,他的笑容看起来同样很是诚恳,尽管模样看起来坚毅,但是眉宇间却又带着些许青年人才有的活力稳重,他的眼神虽然流露着愉快和坦率,但是有点过于凝重,咄咄逼人。他身上的呢子军装,看上去非常合体。显然很有可能是定制的。虽然年轻但是他的领衔却是少校军衔,那交叉的炮身显示着他的身份是炮兵。

炮兵少校!

在整个6军之中,一共不过只有十几位炮兵少校。

“巴尔上尉,现在,咱们所过的这条运河,便是便是这诗中所言的大运河!”

走到蓝眼年轻军官的身边,张磊的举动显得很是温雅,不过这时,他口中的话却改了英语,甚至在又巴尔的请求下,将那皮日休的“怀古”译成英文,两人就这样站在船头说道,全是一副兴致勃勃之状,只听那青年用英语对身旁的蓝眼睛男子说道:

“此河南起余杭,也就是现在的杭州,北至涿郡,就是现在京师,运河始建于隋炀帝大业元年,嗯……大约就是你们口中的耶历6oo年左右,运河开凿全长54oo余华里,也就是17oo英里左右,若是以地理经纬来看,差不多就是跨越地球1o多个纬度,纵贯在中国最富饶的东南沿海和华北大平原上……”

尽管作为陕西人,张磊同样也是第一次看到大运河,但是通过书,他却已经对这条河,向往不已。

就像他渴望看到长城一样。现在随着部队开始北上,很快部队就会北伐,也许几个月之后他就能够置身于山海关放眼关东。

也许还有可能见到父亲。

想到身在北海道的父亲。张磊不由得朝着北方看去。

五年!

短短五年的时间,他和父亲的命运都改变了。他和父亲都成为了陛下麾下的军人。

相比于父亲当年为了生计而从军。他的从军之路无疑转了几个弯。父亲从军是为了他,后来他读书,进了汉阳兵工厂学堂,在那里学习操炮,谁曾想后来却进了军队。成为一名炮兵军官。

等北伐结束了……就能到潼关去看看娘了。

不过显然,巴尔并不知道张磊这个时候心里在想些什么。张磊的话让他惊讶的说道:

“天啊!公元6oo年,那时候欧洲几乎还处于蒙昧时代,你们竟然修筑了长达17oo英里运河,我的上帝!如果是真的,那么这条运河应该是世界上开凿最早、规模最大的运河了。”

蓝眼睛男子的惊讶令青年的脸上闪过一丝骄傲,那神情中尽是些得意,显然能让这个英国技师佩服中国,确实是一件极得意之事。

“还能欺你不成,若不然,又岂有皮日体那《怀古》中所言的“尽道隋亡为此河”!”

说罢他们两人立于船尽览这运河之景,此时这河景尽入两人眼帘;极目望去河岸坝上百年巨柳绵绵延百里一眼看不到尽头。

古老的运河水平静的流淌,绝无波澜,绝无喧嚣,宛若置身世外桃源,不禁让人心浸泡在这静美之中,立于船向下看去,看着船下的流水,只使人产生河水流向远方,不知何处是尽头的感觉,水中倒影宛如图画。

眼前的美景只使得巴尔这个加入了中国国籍的法国人,激动得举起双臂高呼。他的欢呼让青年的面上的得意更浓了,他接着问道:

“还是我们的中国好吧!”

张磊的得意,却是丝毫不落的落在巴尔的眼中,却听他说道。

“运河景致虽美,却已没落,若是在欧洲,这运河恐怕已经不知进行了多少次疏浚、加深,从而让大型的内河蒸汽船可以在其间行驶,而你看……”

金洋人手扶着扶栏,另一只手却指向了河边一条小帆船,然后说道。

“这帆,这船,无不是这运河没落的象征!”

巴尔的的回答,先是让张磊一愣,不过其却依是满面笑容的说道。

“这只是暂时的,中国现在的落后,完全是因为满清无能。盲目排外,愚昧保守,且,又实施愚民统治……”

张蕾的回答是典型的官方似的标准答案,这也是南京给与百姓的回答,把一切问题完全归咎与满清,归咎于满清的殖民统治。这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总之满清就是一个粪缸,什么东西都可以往里填。

不过,这也是全世界的通行法则,毕竟失败者是没有权利为自己辩护的。

“你看现在,在湖北,在湖南,不已经是工厂林立,而且江河之中随处可以看到蒸汽船,而且各地皆有新式学堂。巴尔我敢说不出2o年,咱们中国就会越欧洲的其他国家。我们的工厂,我们的钢铁我们的铁路。都会过欧洲的那些国家。”

此时张磊显得极为自信,他自信的原因非常简单,是因为现在中国的进步是惊人的。不过只是短短五年,在湖北湖南广东就建立了一大批新的工厂。修建了数千公里铁路。

或许中国的起步很晚,但是,现在中国正在迅地追赶欧洲的那些工业强国,而且在很多方面中国还有自己的独到之处。比如说电灯。还有廉价的钢铁,这些都是欧洲国家所没有的。

而且那些欧洲人,同样也惊讶于中国这几年的变化。在陛下的主导下,仅仅只用了短短五年的时间。就取得了如此多的成就。

现在,在国家统一之后,在陛下的引领下,中国势必将会以更为惊人的度展。巴尔口中的这些落后,也会迅在这片土地上消失。取而代之的将会是现代的铁路,蒸汽轮船。

“你看吧,很快中国会在陛下的领导下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皇帝陛下是睿智的!”

巴尔耸了耸肩膀,

“我相信在皇帝陛下的领导下。未来我们中国一定会成为能够让不列颠为之颤抖的国家。”

“那么法国呢?”

张磊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他和巴尔是朋友,还一个原因是巴尔是法国人。

“法国法国,从拿破仑黄帝之后,就已经没落了,完全被一群野心家,政客所摧毁!”

巴尔愤愤不平地说道,十年前,她有很多朋友。死在巴黎的街垒上。那时候他还太过年轻,不能够和他们一起战斗。

“不是现在已经有了一个拿破仑皇帝了吗?”

张磊,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说的是拿破仑三世吗?他除了姓波拿巴之外还有什么?现在的法国需要的是拿破仑。真正的拿破仑,而不是一个姓波拿巴的人。相信我,早晚有一天她会把法国带向灾难,我的朋友,真的很嫉妒你,因为,你们的皇帝来到正是时候。”

在这生感叹之后,巴尔扶着船栏。,他的眼睛看着远方,目光显得有些复杂,或许她已经加入了中国国籍,现在他是一个中国人。但是他毕竟生长在法国队与法国有着极为深厚的感情。

“我的陛下,不也同样是你的陛下吗?巴尔,我的朋友,相信我,在这里你可以取得在法国,无法取得的成就!”

接着张磊也把目光投向了远方,他想到了史书上的那些名臣名将,想到了那些开国元勋,他们的命运不都是在开国的时候生了改变吗?就像自己一样,当年要哪里会想到会有今天。

“现在,我们正在取得属于我们的成就!张磊!你看……”

巴尔得手指向远方。

“随着大军的北伐,很快鞑靼人的王朝就会被推翻,而我们将会亲自参与到这个帝国的崛起之中。这不正是我们最大的成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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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9章 北伐(求支持)

喷吐着的白色的烟雾列车轰鸣着向着北方驶去,一节节闷罐车厢中,挤满了来自南方的战士。

“排长,这次北上是要北伐了吧。”

一个坐在车厢昏暗角落里的战士,晃动着被颠簸的身体,开口问道。

两年前的时候,项思禄还是在三峡靠着纤夫吃饭的袍哥,原本得他以为带着几十个纤夫去武汉投军,怎么着也能混个一官半职的。可谁曾想,义军不比清军——即便是带过来2oo人投军,也当不了官,只是大头兵。

想成为军官,可以,只要考上了讲武堂,一年学业毕业,就是准尉,准尉是什么,没当过兵的人不知道,可却也是从九品的品级。

只要成了准尉,那就成了官。

曾几何时,项思禄也曾幻想过自己成为一名军官,他也曾咬着笔头苦读过,可最终,两次考试落榜之后,他选择了放弃。

老子是要当军士长的人!

现当不了军官之后,项思禄又把目标转移到了军士长——虽说不是官,可在部队里头却地位极高,而且收入也高。

不过想成为军士长,并不容易。不过至少让项思禄看到了希望。

刚从军校毕业才几个月的田成亮,用平静的目光看着项思禄,向他笑了笑,露出一个无可奉告的神情。

“肯定是要北伐了!”

项思禄肯定的说道。

“皇上都登基了,咱们总得北上把京师打下来,到时候把满洲人的紫禁城打下来,好让皇上坐上他的金銮殿。”

在这里并没有人追究他的语气不恭,如果连长在这里的话,肯定会给他一个大耳光,但对身为排长的田成亮选择了视而不见。

“排长,你说那鞑子的洋枪队历害不?”

项思禄又一次问道。

“我也不清楚!”

田成亮平静的回答道,便以微笑表示他无可奉告。

为了让车内见着点光亮,车厢门被拉开了一条细缝,他从那里向外眺望着,沿线就是北方的旱地,河南的大地在门缝一闪而,在夕阳照射下的田地里,出现了正在干活的农夫们的身影。

一年之计在于春,现在正是干农活的时候。

看着车厢外的人们,田成亮的神情显得极为平静,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在讲武堂,教官的话语。

“战争是军人的天堂,却是百姓的地狱。”

或许军功是荣耀的,但如果战争生在自己的国土中,荣耀的背后却是百姓的痛苦!

是的!

只有让战争在别的国家土地上进行。那样的胜利才是荣耀的。

打完这一仗!

估计再想打仗的话,就会到别人的地盘上打了……

当天夜里,火车抵达了郑县,经过两昼夜列车的颠簸,而精疲力尽的战士们,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身子要站了起来,然后跳下了车,就在他们与月台上活动的身体的时候。营部的传令兵跑了过来。

“不用下车,快上去,快上去。马上就开车!”

早就习惯了命令的士兵们又慌忙地爬上原来的车厢,然后七嘴八舌的谈论了起来。

“到底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

“就是,不是说铁路只到郑县吗?”

在刺耳的汽笛声中,长长的军用列车,再一次满载着一个团的部队,继续开动了,朝着北方。

几十分钟后,透过那门缝,田成亮看到列车驶过一座铁路大桥,大桥下方是一条极宽的大河,河水浑浊,那河水就像泥浆一般的浑。

“是黄河!”

田成亮惊讶的看着车厢外的大河。

不知什么时候黄河大桥已经修通了,这条铁路大桥之所以修到这么快,完全是因为几个工兵团日夜不停的赶工,终于在几天前,修通了这座铁路桥,而在北方上百公里的铁路已经修进了河北。

“真没想到铁路修到这么快。”

背靠着车厢的铁板门,田成亮盘腿而坐,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笔记本,他的身体随着火车晃动着,然后便就着车厢里马灯的的光亮开始写今天的日记。这是他在讲武堂时养成的习惯,即便是再忙,他也从未间断过写日记,军队教会了他遵守生活规则,帮助他养成了很多过去,没有的生活习惯。

让他写完日记之后,抬起头来,环视着车厢内。所有的士兵都在打着盹儿,这些士兵除了极少数老兵之外,大都是新兵,他们即将投入到这场战争之中。

北伐!

将会是这个国家的最后一战!

想到即将到来的战争,田成亮整个人感受到一种莫名其妙的焦躁不安。

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是害怕?

这怎么可能呢?

在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田成亮突然想打一场恶仗,他甚至下定决心,这次到前线以后,一定冲锋陷阵、东砍西杀,痛痛快快的干一场。

绝不能像现在这样,胡思乱想,焦躁不安。

想到这里,他甚至感到自己脸上在烧,总是为自己得焦躁不安,为自己而感觉到羞愧。

“一定要好好的干一场!”

心里这么想着,田成亮感觉心脏在剧烈跳动着,整个人都激动的不得了。他的手紧紧地握着军刀。

“喀!”

半抽出军刀,拇指在刀身上轻抚着,尽管闭着眼睛,他仍然能摸出上面的四个字。

“成功成仁!”

这是汉军军官佩剑上的四字,要么成功,要么成仁,除此之外,别无他途。将军刀收入鞘中,他闭着眼睛抱着佩剑,就像士兵抱着步枪似的,坐在那里睡着了。

因为是简易铁路,所以列车的度并不快,他们在车厢里又迎来了新的一天,项思禄蜷缩着身体睡在车厢的角落里,当朝阳透过门缝照在他的脸上时,他从睡梦中醒来。站起身伸懒腰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在响着,然后,长长地打个哈欠。

“这一觉……可真他么受罪!这会儿要是能泡个热水澡就好了。那该有多痛快啊!”

可不是!

项思禄这么一说,一下说出了车厢里士兵们的心里话,同样也是他们共同的愿望,但是他们只是笑了笑。别说是洗澡了,他们都已经四五天没有洗脸。

“班长,洗澡我是不想了,现在我就想舒舒服服的拉泡屎。”

说话的是马富财,这个一等兵是年前刚服役,确实,自从他们过了江,上了火车,连上厕所的机会都没有。闷罐车厢里自然没有马桶,各车站的停车时间又非常短,大家伙这几天可是受了不少罪。

“他妈的,别抱怨了,抱怨个球,若是搁过去走这么几千里路,还他妈不累死你,还洗澡、拉屎,没准儿,你自己站会都化成屎了……”

说话倒是一班长,他是这些人中最老的老兵,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是当年从黄州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换句话来说,他是“从龙老臣”,当然,现在没有这个词儿。

“一个个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这么一骂,别说是普通的士兵,就连身为排长的田成亮,一下全都傻了眼,甚至连大气儿都不敢出一个。

“老班长说的对,咱们一个个儿的,德性。一个个的都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咱们坐在车上,总好过用两个脚板,甩开蹄夹子在那走路强吧,洗澡,大爷的,不就是说说嘛,等打下了京城,咱爷们儿到那满洲人的澡堂子里泡个澡,还得让那些满洲人在一旁伺候着咱们。”

项思禄变脸的度之快,几乎出所有人的预料,不过大家伙儿也就是跟着笑笑。谁都知道,在这排里头,就是排长,见着马富财,那也得称一声“老班长”。

万一要是老班长因此埋怨上他,给他穿只小鞋,没准他那军士长的梦,也就该破灭了。

“你小子就是一张嘴,到了战场上光靠嘴可不行!”

马富才拍了一下,怀中的步枪。

“到了战场上,还要靠这玩意。”

看着周围的战士,上过几次战场,也算是久经沙场的马富才。教训道。

“别他么听别人瞎说话,说什么大炮轰,步兵冲,告诉你们,到了战场上,大炮不一定顶用顶用的,还是你手中的家伙。瞄准了一枪打死一个,然后,压着腰,只管冲,冲上去,刺刀底下见真章,在中国能挡得住咱们义军刺刀冲锋的部队,还他妈在娘胎里待着呢。”

“现在都叫汉军了。”

项思禄在心里头小声嘀咕了一声,但是嘴上却说:

“还是老班长说的对,到时候,咱们就甩开膀子拿着刺刀刺他们,左一刀右一刀,杀的连他娘都认不出来……”

对于老班长的话,身为排长的田成亮只是不予置否的笑了笑,于这个观点,他既不反对,也不赞同。毕竟现在的火炮威力,远远过过去。就是一枚手榴弹的威力,也过过去的12磅炮弹。

时代在进步,武器同样也在进步,看着年过四十的马富才,尽管尊重这个老兵,但是,在田成亮看来,这个老兵已经落后于时代了,也许他昨晚还停留在排枪队的时代。谁让现在是个变革的时期呢?

6军的战术确实应该变化了,现在相比于拿破仑时代,有了火车,有了电报,有了后膛枪,有了后膛炮,但是各国6军的战术仍然停留在拿破仑时期,这显然是不适合时代展的。

想到讲武堂,在训练场上,各种战术的探索,在那里,教官要求每个人都进行战术探索,所有的这一切不就是为了适应时代的变革吗?

“也许这就是一场大演习。”

突然,田成亮的心里冒出了这个念头。

作为军官,他很清楚列强军队与汉军的差距,克里米亚战争之后,各国纷纷改用米尼线膛枪取代滑膛枪,但是汉军却已经进入了后膛枪时代,相比于前装线膛枪,汉式步枪射更快、精度更高、射程更远。还有采用新型炸药的后装线膛炮。

“我们可以在一千米外,把敌军的战线轰的稀巴烂。”

后装线膛枪、后装线膛炮,这是汉军最大的优势,武器的射程更远,精度更高。而且相比于满清的洋枪队,汉军非但有着武器上的优势,训练同样更为有素,在这种情况下战斗根本不可能有多少悬念。

既然没有悬念,那么这次北伐,很有可能就是,一次大规模的军事演习。军队在这华北大平原上,试验最新式的军事战术,从而通过战争检验那些战术是否有效。

“看来一定是如此了!”

这么一想,田成亮反而有些患得患失。

因为他希望能够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好好的大干一场,那现在看来,这却很有可能只是一次大规模的实兵演习,只是为了检验军事战术而已。

“正好也可以检查一下自己。”

心里这么想着,田成亮又一次拿出了他的笔记本,向前翻了数十页,他看到自己用铅笔绘制的一些地形图,那是他在讲武堂的毕业作业——一次连排战术进攻,与排枪队进攻不同,那是稀疏的散兵线进攻。

“也许可以试验一下。”

他的心里这么寻思着,手中的铅笔不断的在笔记本上划着,写着,在脑海中构思着如何完善这个连排战术。

人一旦有了事情,时间就会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中,列车停了下来,在列车停下的时候,田成亮依然沉浸在地图作业上,直到一声刺耳的哨声将他惊醒,他错愕的看着外面,这时才注意到列车已经停下了。

“下车,下下,全体下车!”

车厢外不断的响起命令声,从门缝里可以看到,这并不是火车站。

尽管并不是车厢,但是习惯于命令的战士们仍然服从着命令,纷纷从车上跳下来,在跳下火车之后,他们才现自己置身于田野上,而田野上,尽是连绵不绝的帐蓬,一顶顶帐蓬散落在田中,

炮车一辆接着一辆,放眼望去,到外都是军队,每一个从车上下来的战士都被眼前所看到的壮观景象给惊呆了。

“我的个天,这,这得有多少人!”

扶了下军帽,即便是曾见过大世面的马富财这会也被眼前这庞大的军营给惊呆了。

“至、至少得有几万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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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伐了……终于,这一天到来了,如何北伐?嗯,这是一个问题!

第470章 战火

春天的清晨,略显得有些清冷。金色的阳光洒在大地上,太阳初升,硬能够感觉到些许温暖,这是春时的朝阳,暖洋洋的。

这是一年之中最好的季节,不冷,同样也不热。

在漳河以北,一座高过数尺的土围子耸立于田间,说是土围子,实际上是一座西洋式的堡垒,土质的堡垒胸墙厚达两丈的,而在堡垒外还有一道壕沟,壕沟前方是用树杈倒置而成的鹿岩,在堡垒上胸墙的后方,十数门安装了新式炮架的铸铁土炮,直指前方,这几门炮虽然不顶用,但多少总比没有强,而威力最为强大的两门12磅山地榴弹炮,则直指前方,警惕着河对岸的汉军。

“盛标统怎么说?”

又一次,在传令兵回来之后,哈克书立即急声问道,身为“乾字营”管带的他,现在每天晚上都是提心吊胆的睡觉,最害怕的就是漳河对岸的汉逆会杀过来。

这阵子那炮弹可是没少落,弄的他都不敢再睡在帐蓬里。成天像只耗子似的藏在地洞里。对岸的汉逆成天只见打炮,没见进攻。

可对于身处前线的哈克书来说,他知道,早晚,汉逆肯定会打过来,他们一直在等着,等着什么?

哈克书不知道他们在等什么,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离开这鬼地方,无论是到临漳,还是到别的什么地方,只要离开这儿就行。

“标统大人说,我等所在,为关键之所,令我等必须坚守此处!”

传令兵的回答和过去没什么两样。

“他么的,盛老五,有本事你他么怎么不过来……”

传令兵刚一离开,哈克书就大声骂了起来。痛痛快快的骂了几句之后,他又冲着外面喊道。

“李得功,李得功!”

喊了两声之后,穿着同样洋式蓝布军装的李得功便走了进来。

“大人!”

“我让你办的那件事办得怎么样了?”

哈克书关切的问道。

“大人,事情已经办的差不多了,到时候真是事不可违,弟兄们怎么着都会护着您老离开这……”

等李得功说完后,哈克书才说道。

“李老弟,不这么办不行啊!你是旗人,我也是旗人,那些个汉人,被抓住了,能保住一条命,咱们万一给抓住了,这性命,能不能保住,可全看人家的脸了……”

我是汉军旗……

李得功暗自在心里嘀咕着,可这话他不敢说。

“不过,大人,南边的那位爷,似乎不怎么好杀人,我听说,除了成都那边的让人的自作主张给杀了,其它地方咱们旗人,可是没杀一个。”

“嘿,我说你小子,懂个屁呀!”

哈克书骂了句。

“今时并非往日,你没听说嘛,向荣那孙子把人家老祖宗的坟都给祸害了。那位爷听说恼的那是都吐血啦,这时候还能再放过咱?”

嘴里这么说着,哈克书又继续骂道。

“向荣那孙子也是的,你他么的打长毛就打长毛就是了,非他么去祸害人家朱洪武的陵,这不是逼着人家不给咱们旗人一条活路嘛!”

如果不是因为向荣把江南大营建在孝陵,将那地方祸害的不轻,估计只要汉军一打过来,哈克书就会投降。

和长毛打了这么多仗的他,对于能不能挡得住汉军,压根就什么信心。即便是能挡得住,那也是一时。

“大人,你说,咱真的挡不住汉军?”

李得功紧张兮兮的问了句。

“咱、咱们打长毛,那可是跟切西瓜似的。”

“狗屁!咱们差点儿让人家当西瓜给切了。”

哈克书骂了句。

“要不是多大人当机立断,领着两镇兵,从侧翼硬捅的石达开一刀,估计这会儿京城都成了人家的了,咱们的媳妇儿,估计也成人家的了……”

之所以会提到媳妇儿会成人家的,原因倒也简单,这石达开率领的几十万北路太平军,大都是河南、安徽以及山东等地光棍汉,打了胜仗分媳妇,对于北路太平军来说,那是常有的事情。

“哎,咱大清国啊……”

长叹口气,哈克书摇头道。

“气数算是尽了!”

就像是印着他那话似的,突然空气中传来一阵尖锐的啸声,在炮弹!下一瞬间,爆炸声便从附近传了过来。

清晨,在明媚的阳光笼罩着大地的时候,炮弹的呼啸声再一次打破了清晨的静寂,而对于身处河坝上的那哈等人来,这完全没有任何影响。

“嗨,今个这炮打的不准啊。”

回头瞧着堡垒附近炸出的几团爆烟,那哈在嘴里说着,那口气就像是在看着正月十五的花似的,全是一副看似的模样。

“哦,我看他们打这么长时间,估计也是累了,也是碍着军命打上两炮。”

李本业朝后面瞧了一眼,嘴里这么说着。

“我看不一定,这汉军的炮打的贼他娘的准……”

一边烟袋锅子里装着烟事,杨国武嘴上这般说着,然后划着洋火,点了烟袋,这洋火还是从南边传来的,使着再方便不过了。

“管他娘的准不准,只要不落在咱们头上就成!”

那哈完全没有任何自觉,于他来说,死道友不死贫道,才是为人的本分。

像现在这样呆在河坝上,到时候再安全不过,至少不用挨炮弹,而且如果现汉军要过河,就第一时间跑回去,总之,在大多数时候,这里都比其它地方更安全,如果真的打起了仗,哪个地方都不安全。

之所以设立这个观察哨的原因非常简单,是为了警惕对岸的汉军,谁都知道对岸的汉军肯定会过河,为了阻挡他们过河,早就炸毁了河上的桥,甚至就连这河里的那些个小船,都被一把火烧了。

那哈所在的这个观察哨,位置也相当不错,前面有一棵大柳树挡着,不仔细看,根本就现不了这里。

“怎么,锅子还没回来啊?老子他么的都饿的前心贴后背了……”

站起身来,那哈朝着堡垒的方向看去,他口中的锅子是棚里的弟兄,天天回去给他们带饭。

这一站起来不当紧,顺便朝着对岸看去的时候,他却意外的现,对岸的河坝的那些柳树上面多了一个纺锤似的东西。

“乖乖,这是什么东西?”

诧异的看着那个浮在半空中,像纺锤似的东西,那哈眨了眨眼。

“你们几个瞧瞧,可知道那是啥玩意?”

几个人纷纷站起身来,他们惊愕的看着浮在半空中的绿色东西,那脸上全是一阵茫然。

“嘿,你瞧,那下面似乎有一个大箱子?”

“什么箱子,分明是个篮子,”

“对,就是篮子,篮子里头还有人哪!”

因为相隔只有一百多丈,所以他们能够隐约看到吊篮里的人,他们并不知道,浮在半空中的东西,是是第一次出现在战场上的气球,这是炮兵校射气球,是年前刚刚明的一种新型武器。

此时,气球吊篮里的炮兵校射员,正在校正着炮击。以引领炮兵进行跨越射炮,对于炮兵来说,这是一种极为新鲜的射击法,而他们的欧洲同等们甚至压根儿就没有听说过,即便是对于汉军来说,也是一种正在试验中的炮术,甚至之前对堡垒的炮击,也是一种试验。

战场就是试验场!

而现在,最新式的炮兵校射气球,火炮,都被投入到这片广阔的试验场上,以便获得使用经验。

而就在河对岸的那哈等人瞧着那巨大的绿色氢气球,不知那是什么玩意儿的时候。杨国武往河对岸一看,整个人顿时傻了眼。

只河对岸不知什么时候,成百千人划着小船朝着河这边划过来,还有人扛着小船,正在下河。

“我的老天爷……”

那手中的烟袋锅子,甚至差点儿掉到地上。

“打来了,打来了……”

杨国武嘴里这么说着,那哈一看,可不是打来了是怎么的。还不等别人反应过来,他就一个翻身,翻出了战壕,动作就从来没有那么麻利过。他一边跑,一边说道。

“快,快走,汉,汉逆打过来了……”

其他人一看棚长,跑的那么快。无不是跟着棚长,无不是连忙翻出战壕,撒开丫子就往堡桑的方向跑去,若是搁在过去,也许这会就当了逃兵,可他们却不敢逃,因为当初募兵的时候,可是家里可都是在官府登了名,挂了号的。

“棚长,棚长,你这是咋弄的?”

朝着堡垒跑去的半路上,那哈碰到了手中提着篮子的锅子,他终于把饭带回来了。锅子不明所以的问道。

“锅子,快往回跑……”

那哈的话音还没落,

这时空中突然像起了一种奇怪的声音,那声音和过去听到的炮声,有所不同,但又有些相似同,如果说过去汉军打炮,就像是有一个人,或者几个人在空中吹口哨的话,那么现在,空中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有几百个、甚至上千个人在那里一起吹着哨子似的,尖锐的哨声大有一步,要把天给撕破的意思。

下一瞬间,在路上奔跑着的他们只听到前方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一时间整个世界都开始摇晃起来。

“我的妈啊!”

在地动山摇的那一瞬间,那哈先是吓的大叫一声,就在他准备扑倒时,看着愣头愣脑的站在那傻搓着的锅子,猛的一把将他也扑倒在地,同时大声喊叫着。

“都他么的趴下……”

在地动山摇之中,那哈看到前方的堡垒已经完全被爆炸的硝烟所笼罩,一炮弹准确的落在堡垒中,甚至都没有给几炮弹落在外面。那几丈厚的土墙,挡住了几乎所有的钢铁破片,这使得趴在地上的那哈等人完全没有任何危险。

可即便是如此,那哈等人还是不敢站起来,趴在地上的此时,看着陷入火海中的那哈,看着那堡垒,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座堡垒就像是火灶似的,被彻底吞噬了。

“我的个娘来……”

锅子惊恐的看着自己刚出来的土城,觉得浑身直冒冷汗,要是他再晚出来一袋烟的功夫,估计这会儿也被埋在里面了,不是埋,是被“烧”死在里面。

“棚、棚长,现,现在咋办……”

锅子看着棚长,现在那哈成了他们十几个人的主心骨,瞧着那土城,谁知道,里头的人肯定是凶多吉少,没准儿,现在都已经死个差不多了。

“就是,棚、棚长,咱、咱现在咋办?”

李本业紧张的咽了口口水,那屁股后面还跟着汉军那,不定现在他们都已经过河了,正朝这边跑过来。

“啥,啥个咋办?”

见弟兄都把目光投向自己。那哈说道。

“我,我他么的那知道咋办,我,我他么是个旗人,你,你们是汉人,你们都不知道,我咋知道……”

这会那哈反倒是后悔自己是旗人了,自己要是汉人,那该有多少,现在把手一举,降他娘的。

可偏生自己是旗人。

“棚长,依我看,依我看……”

杨国武先朝着后面看了眼,然后又朝着前面看了眼,而后说道。

“这大清国,指定是完了。棚长,若是你不嫌弃,就,就和俺几个去山东老家,到了那,谁都不认识你,你咬着是汉人,谁还能怎么得了你?”

虽然他嘴上没说当逃兵,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就是大家伙逃,当逃兵。

杨国武这么一说,虽说京城里头还有媳妇孩子,尽管心里头舍不得那一大家子,可那哈心里却寻思着,再怎么着,这年月,还是先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紧。

心里头想通了,那哈冲着杨国武说道。

“中,俺、俺和和你一起走……”

那哈自己都没注意到,嘴里的那一嘴京片子,这会甚至都带着山东腔。棚长这么一说,原本就被吓丧了胆的几人,那里还会犹豫,立即都起身朝着东边跑了过去,

而在他们身后,那土城堡垒仍然于烈焰中扭曲着,那里的人们甚至都没有来得急躲避,就被炸飞上了天。

那漳河上,数以千百计的战士划着一艘艘舢板,登上了河的对岸……

第471章 计划(求支持)

“轰……”

一炮弹落了下来,在距离路边不到十米的田野中爆炸了。猛烈的爆炸冲击波夹杂着无数的土石碎块狂暴地冲击着道路,冲击着道路上的那些穿着蓝色军装的士兵。

这些扛着洋枪的洋枪队官兵,无不是神情惶恐的四散躲避着炮击,在爆炸中,被炸起的泥土和着烟尘随着猛烈的冲击波,冲击着路上的人们,一些士兵的帽子像是被大风吹到似的被猛的吹走了,随着钢铁破片的呼啸声,一些人甚至都来不及出惨叫,就被灼热的钢铁夺去了性命。

下一瞬间,炮弹又落到了道路上,在爆炸中,一些士兵的肢体被炸飞上了天,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火药气体和浓烈的烟尘,一些人都被刺激得大声的咳嗽起来,可即便是如此,也没有人敢站起来,他们已经品尝过站起来的代价——是死亡,是尸骨无存。

此时,这些士兵们无不是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他们趴在地上在那里不住的颤抖着,剧烈的咳嗽着,更有甚至在那里放声的哭喊着,尖叫着,哀求着,似乎只要如此,就能躲过炮击,而每一次,当那残肢断臂像是雨点一样落下的时候,在那些残肢断臂落到士兵们的中间的时候,总是会让士兵们出了一阵阵惊慌的尖叫。

“啊……”

一个被吓坏的士兵不顾一切的站了起来,就在他刚刚站起来的时候,一块破片掠过他的脖颈,在他的脖颈被撕碎的现时,那血就像是竹龙里喷出的水似的喷溅出来,在空中化成了一团雾,血色的雾。

士兵倒下去了,那双眼睛中依然是无边的恐惧。

恐惧!

对于士兵来说,炮击带来的震撼远远过步枪,现在,他们更愿意面对密如雨点的枪林弹雨,也不愿意置身于这片铁与火组成的地狱之中!

“放!”

随着口令,迫击炮手不断的将炮弹塞进炮筒,一81公厘迫击炮弹,不断的落在官道附近,狠狠的砸向那些刚刚从战场上九死一生逃出生天的“威远镇”的残兵败将。

在迫击炮手以最大射将炮弹不断的打出时,在距离官道仅有数百米的一片树林中,数百名战士正双眼通红的盯着官道上的那片铁火地狱。他们手中的汉式步枪的枪头已经插上了刺刀,他们挺着刺刀,凝视着于铁与火中挣扎着敌人,兴奋的大声喘息着,

进攻!

进攻!

什么时候才进攻?

在焦灼的等待中,人们总是不断的看着营长,看着他,注视他的军刀。但是让众人失望的时候,营长却像是不知道他们的心情似的,将军刀柱在地上,他就是那么静静的站着,顶多只是偶尔拿起挂在胸前的望远镜——4倍的单筒望远镜,朝着敌人看去,似乎他仍然在等待着机会。

“长官,炮兵连的炮弹差不多快打完了!”

作为副营长的丁越,默默的数了一下,他估计这一会,那6门迫击炮,至少打出了2oo炮弹,按照一门迫击炮4o炮弹的基数,这意味着,他们的炮弹快打完了!,

“没事,再等等,大炮轰,步兵冲,这一招再好不过,我告诉你,要是再有一百炮弹,弟兄们甚至都不用开一枪……”

李国亮嘿嘿一笑,回头看着那些急不可待的弟兄。

“怎么着?大家伙等的不耐烦了是不是?”

“营长,弟兄们那急的就像要进洞房的新郎官儿似的,他么都憋出火来了……”

说话的是个挂着军士长军衔的士兵,他这么一说,让气氛顿时变了样,原本那紧张的要蹦出火星的气氛为之一松,原本期待着投入战场,好好的冲杀一番的战士顿时都笑了起来。

“就是,营长,大家伙可是急得嗷嗷叫哇。”

“营长,下命令吧!”

感觉气氛差不多的李国亮,左手大拇指往前一推。

“叮”

在刀身微微出鞘的时候,他随之抽出了军刀,阳光中那军刀与空中划过一道银光,在那军刀斜指天空的时候,从李国亮的嗓间迸出一个字来:

“杀!”

再也不需要多余的话语,只需要一个字。那些等待多时的战士们,立即不顾一切的朝着官道上冲去。

实际上从抵达设伏地点之后,这些战士们就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等待着进攻的全命令。在那一声命令下达的时候,号手立即吹响了军号,

激昂的号声在空气中激荡着,与此同时吹响的还有连排长的哨子,相比于激昂的号声,哨子更加的刺耳、更加的尖锐。

此时那些战士们就像弯弓中的那一支利箭,随着号声、哨声的响起,弓弦松开的那一瞬间,便冲着目标飞奔而去,如果这个时候有西洋的那些军官出现的话,他们会诧异的现,汉军的战术,无疑是违反自拿破伦时代以来的交战规则。他们没有排成整齐的队列,而是以一种凌乱的散评队形,朝着敌人起了冲锋。

阳光下,战士们的队形是凌乱的,稀疏的,他们的手中,闪亮的刺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光亮,他们大口的喘着粗气,睁大眼睛朝着敌人冲了过去,有如下山猛虎一般。

那撕心裂肺的军号声和尖利刺耳的哨子声,于空气中激荡着的时候,在官道上那些穿着蓝色军装的满清兵丁,却仍然在躲避着不断落下的炮弹,尽管他们听到了军号声和哨声,同样也看到了冲杀来的汉军,但是此时他们甚至连头都抬不起来。

只是在剧烈的爆炸中苦苦挣扎,甚至有的人期待着敌人杀过来,这样的话,至少这样炮弹就不会落下了,那些人总不会冒着炸伤自己人的,继续开炮吧。

正像他们想象的一样,在哨声越来越近的时候,那先前如雨点一般落下的炮弹。突然停止了,在爆炸的冲击波中被震撼的浑浑噩噩的清军,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只是茫然的朝天空看了一眼。

炮击停止了?

甚至还没有等他们庆幸自己活了下来,就听到一阵喊杀声。随着那撕心裂肺的军号声和尖利刺耳的哨子声一同传到他们的耳中。

下一瞬间他们看到一阵有如猛虎般冲来的敌人——是汉军。

那些汉军嚎叫着,似闪电一般瞬间便冲到这些在炮击中侥幸活下来的清军之间,甚至都不等那些被炸蒙的清军反应过来,锋利的刺刀便刺进了他们的胸膛。

“杀!”

喊杀声在空气中激荡着,端着刺刀的战士们,不断的突步刺杀,在他们的手中刺刀反倒成为最具杀伤力的武器。

战士们的刺杀中,战场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那些逃窜的敌人甚至根本没有办法组织起有效的反抗,就陷入了左右杀来的刺刀之中,在战士们暴怒的吼声中成为了被屠杀的对象。他们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在步枪上装上刺刀,只是仓皇地应对的,这突然杀来的有如下山猛虎般的汉军官兵。

“我降了、降了……”

不知道是谁先开了头,然后那些还活着的人纷纷扔下手中的洋枪,高举的双手跪在地,嘴里头说着“降了、降了,俺投降……”而眼睛却惶恐地看着这些人,生怕对方会不留活口,毕竟曾经他们也曾如此对待过那些南方的长毛。

留不留活口,全看对方的心情!

就在这些人惊恐不安的等待着自己的命运时,他们看到那些汉军停止了撕杀,他们端着步枪,步枪枪头的刺刀仍然滴着血。这些汉军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哟,降的这么快啊!老子还想再杀一会儿呢。”

“可不是!小爷我还没杀过瘾!”

“太快了,还不过瘾?”

虽然他们的口中是一阵阵嗜杀的意思,可是却没有人动手,似乎只要一降,他们就真的不会再杀下去。

诚惶诚恐中这些举起双手投降的威远镇的官兵们,静静的等待着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是生,还是死?

他们谁都不知道答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现在他们根本就不想抵抗,即便是被排成队活埋了,估计他们也会主动地挖好坑,然后主动地跳进去。

他们已经被彻底打丧了胆。

而让他们庆幸的是,最终,随着一声令下,这些投降了的清军排着队,在十几名战士的押解下,朝着南方走去,活下来的人成了俘虏。

沿路,他们看到了太多的尸体。

那些尸体大都是威远镇的官兵们的尸体,甚至直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生了什么。败的有些莫明其妙——败的太快了,以至于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败的。

很多人就那么莫明其妙死了,活着的人成为了俘虏,对于他们来说,现在唯一的祈祷就是对方不会杀死他们,会留下他们的活口。

当然,总有那么一些落网之鱼,比如说威远镇的骑兵队,就成功的“突出重围”,如果真的有包围的话。然后向北仓皇逃去,直到碰到前来增援的“镇远镇”之后,他们才算是松下一口气,随后威远镇兵败的消息,就被传至清军的大营之中。

“威远镇败了?”

接到下面的报告,身在保定的多必阿这位旗人中少见的名将,因为邯郸之战,成为皇上面前宠臣的他,先是反问一声,随后又说道。

“知道了!”

似乎对于他来说,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帅爷,这汉军,汉军下手也太快了,不过才半天的功夫,就把威远镇给吃了……”

赵和功在一旁紧张兮兮的说道。

“半天?”

多必阿冷笑道。

“如果他们能撑两个钟头,就算对得起朝廷了,半天,那几个人恐怕还没开枪,就已经逃回来了。汉军要是打过来,又岂会只有一师、一旅、一团,重拳猛的砸过来,别说只有一个威远镇,就是加上镇远镇、平远镇,估计也就抵挡半天……”

多必阿一边说,一边走到地图边,他的眼睛盯着地图,与其它的清军将领不同,他指挥部队打仗完全是按照西洋人教的那一套。先在地图上部署规划自己的力量,然后再制定相应的计划。

也正因如此,其有了“二鬼子”的称谓,因为其在家中排行老二。尽管这个名字听起来很刺耳,可并不妨碍他向那些西洋人请教其打仗的方法,甚至还曾拜一个西洋人为师。尽管大家对他这种做法看不上眼,可是这并不妨碍他凭着那一套西洋人的法子,屡立战功,现在更是成为总统制,统帅着十六镇洋枪队,而山东的和春不过才统帅着十三镇洋枪队,另有四镇洋枪队于京城、天津,

“帅爷,咱们现在怎么办?”

面对属下的问题,多必阿什么都没有说,而只是在地图上拿着洋人的铅笔,似乎是在那里计划着什么,好一会之后,他才问道。

“和春上次是不是说,在山东也有汉军北上?”

和春领着另一支洋枪队精锐在山东,他们两人手中是大清国最后的依仗。如果他们挡不住汉军,那么大清国自然也就不在了。

“帅爷,和大人也是三番五次请援了,咱们这边儿也是用人的时候,那能给他派援军过去,这汉军到底有多少啊……”

“多少?”

摇摇头,多必阿说道。

“多少不是问题,现在的问题是,无论是直隶,还是山东,汉军都有优势,咱们两边都是劣势,这么打,肯定是不行的……”

多必阿的话,立即引起众人的赞同,可不是嘛,这么个分法,肯定不是办法。

“帅爷,要不下令和春增援咱们这边……”

赵和功的建议让多必阿摇了摇头。

“让和春在山东,那是皇上的意思,咱们做奴才的不能逆着皇上……”

思索片刻多必阿在地图上画了一圈。

“咱们要先南下,然后再……”

于地图上接连画了几笔,赵和功等人的眼前无不是一亮,他立即明白了大帅的意思,纷纷说道。

“帅爷,若是真成了,那咱大清国可就保住了!”

“何止是保住了,我看到时候汉贼恐怕完了!帅爷高见……”

在众人的附和声中,多必阿摇摇头。

“可还是有些冒险啊,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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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2章 洋员(求支持)

夜幕降临的时候,正在行军的队伍化成一道蓝色的行列,迅的越过两座用行军舟铺设的浮桥。牛油火把出的刺目的火光把河水染成了红色。映照着在浮桥上行进的队伍。

在几年前,这几乎是不可想象的,部队可以在行军时,迅搭建舟桥,但是现在,洋枪队中的工兵既可以逢山开路,同样也能搭建浮桥,供部队通过。

在数百名美国洋员的训练下,更重要的是那位同治皇上面对当前的危局,力排众意建成的洋枪队,现在已经成为了大清国最后的依靠。

河的对岸是一片连绵起伏的树林,在夜晚显得幽黑而神秘。部队过河之后,李家安可以朝着那片起伏的树林看去,在他的学习中,他相信那里是最危险的地方,那里很有可能潜伏着敌人。

然而,一切却都是平安无事,来到了一片宿营地,累极了的的战士们,直接倒在田地里倒头就睡。睡了几个小时后,他们又被拖起床,沿着狭窄的小土路向前行进。

持续的行军,让每一个人都感觉极为疲惫,人们开始掰着手指头数着走了多少里路。每个人都感觉累坏了。

“脚底板走的都快掉了!”

“腿酸痛,干粮也他妈的不够吃了。”

“你放心,部队肯定不会把你饿着的。”

再行军的队列中有人不断地抱怨着。尽管天气并不热,但是。大伙儿还是很快便,汗流浃背。可尽管如此,却没有人敢丢下自己身上的行李。毕竟这些行李都是行军打仗,所必需。

实际上他们身上的物质并不多,只有必要的衣服,毯子,干粮,饭盒,以及枪和子弹。还需要其他的一些杂物。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铁路修到这里!这样的话就不用再这么走路了!”

“美的你!路还是要走!”

“就是,要不然你以为一两多的靴子是用来干啥的?”

尽管他们不断地抱怨着,但是部队仍然在向南行进,抱怨只是他们用来泄疲惫的一种方法。

毕竟即便是那些身经百战的老兵们,也会用类似的方式舒缓身体的疲惫。其实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行军根本算不了什么。因为,在过去的训练中,全副武装的行军是必不可少的训练科目。而且每个月都会进行一次长途行军。

习惯并不等于人们不会抱怨,实际上,这正是过去训练中养成的一个习惯,这样的话,时间过得很快,甚至会让人忘记脚下那硬底军靴行军走路时的不适。

置身于队列之中,李家安只是跟随着众人行军,过去的训练告诉他,倘若自己摔倒,就会被后面冲上来的人踩着。在这个群体之中,他只是一个组成而已。

队伍包围着它四面都是铁一样无情的军纪。每一个人都好像置身在一个只会移动的盒子里。逃离这个团队绝对不可能。事实上,即便是他逃了出去,也很有可能会被作为逃兵,被官府抓住。

洋枪队穿的衣裳不同于号服,就是这身蓝布洋式军装,便保证他无路可逃。

“看来还是要往南走啊!”

李家安的心里这么想着。

部队为什么向南?

原因再简单不过,南方的汉军北伐了。威远镇连一照面的功夫都没有撑下来,当然,大人们的口中,那是因为汉军兵多。所以,他们要往南集结,准备与汉军决战!

再一次越过一条河的时候。刚与渡过那条河,炮声就传了起来,李家安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目睹作战的场面。

眼前的田野上,有几条黑色的散兵线,人们朝着他们开枪,在阳光的照耀下,田野上摆开了一道蓝色的阵线。一面军旗迎着风猎猎飘扬,在军旗下,一队队官兵排成队,朝着那散兵线开枪,一旁的火炮更是不断的开炮。

其他营也在跟着上岸,全镇组成两列横队,不一会儿就开始慢慢的穿过散兵线身后的那片树林。

李家安看着那边正在交战的队列,显得很是好奇。

“不用看了,肯定是碰到汉军的小股部队了。”

棚长大大咧咧的说道。

“这些汉军和咱们过去打过的长毛不一样。很有可能会伏击咱们,威远镇的那些活下来的人说。他们不但炮厉害,还会像鬼似的出现在你身后。威远镇,就是这么被打没了!”

棚长的话声落下的时候,他们听到那边的枪声变得稀落起来。这时他们又碰到一具尸体,尸体仰面朝天,瞪着天空,一身蓝色的军装上满是血污,子弹击穿了他的胸膛。

也许他刚刚死去……再经过这具尸体的时候。李国安默默的想到,现在他更加害怕了,他害怕相同的命运在等待着自己。

这种荒唐的念头一下紧紧的控制住了他,使得他整个人都感觉到一种从未曾有过的恐惧,他内心害怕极了,以至于背后冒出了冷汗,被风一吹,整个人甚至不住的颤抖着,双腿甚至也有些硬。

他听着身后的枪炮声,尽管恐惧,但仍然不断的朝着前方行进着,又行进了一个多钟头,他看到一片巨大的营阵,一顶顶帐蓬,占据着田间地头,一面面军旗在帐蓬之间飘扬着。

“我的天,这,这,全大清国的兵该不会都来了这吧……”

不是全大清国,而是多必阿指挥的十六镇洋枪队中的十五镇,都来到了这里,来到了辛集,这是大清国最后的野战力量,也是大清国最后的希望。

在旷野上,数以千计的帐蓬散落在十数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一队队蒙古骑兵——同样也是大清国最后的骑兵,在帐蓬间穿行着,在进入营区后,李家安甚至在土垒上看到几门巨大24磅大炮。

营区内,一门门12磅大炮整齐的排列着,在这一瞬间,他的恐惧消失了,似乎再也不担心了,因为他看到的是一支强大的军队。

确实,这确实是一支极为强大的力量——近五万人的洋枪队,不但装备着这个时代世界上第一流的前装线膛枪,而且还装备着近3oo门12磅大炮以及6o余门24磅大炮,别说是没有见过世面的李家安,就是那些洋员,这会同样也被眼前所看到的这个力量级惊呆了。

“即便是拿破仑,也没有统帅过如此庞大的力量!”

尤里西斯辛普森格兰特用惊讶的眼光注视着眼前的这支军队,即便是已经来到中国三年,亲手参与训练这支洋枪队,但是他还是很难想象,当这支军队把自己的力量集结在一起的时候,居然会如此的强大。

即便是美国亦无法与之相比,至少现在的美国并没有如此一支庞大的常备6军。

“问题是在于,他们并不是法国人!”

西斯尔蒂耸了耸肩膀,然后说道。

“我听说就在几天前,叛乱军只用了短短几个小时,就几乎全歼他们一支三千的军队,少校,你曾经训练过这些人,应该知道,他们……”

西斯尔蒂摇了摇头,用一种轻蔑的语气说道。

“或许可以购买世界上最好的武器,而且他们也是这么做的,但是并不意味着就拥有了世界上最强大的军队,他们可以开枪,但是却很难承受战斗时的伤亡,在去年的战役中,如果不是那位将军从侧翼击溃了叛乱军,恐怕,现在他们都已经被叛乱军占领了。”

“我的朋友,在这支军队中,有的人是儒夫,可是有的人却非常勇敢。他们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

“当然按照他们的说法,一种是旗人,一种是汉人,前者尽管在名义上是士兵,但是,实际上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军人应该具备的素质,甚至连勇气都没有。”

西尔蒂斯用一种极为轻蔑的语气,嘲讽的道。

“而最让人感到不解的是那些没有勇气的人,却占据着军官的位置。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相信汉人。”

无奈的耸耸肩榜,西尔蒂斯继续说道。

“一头狮子率领的1oo只绵羊可以击败一只绵羊率领的一百只狮子!在这里很不幸,几万个勇敢的人,却被几百名绵羊率领着。”

“所以你才会对既将展开的战役没有任何信心?”

格兰特反问道。

“不是没有信心,而是我相信,这场战役会是一边倒的。”

西尔蒂斯看着南方说道,

“或许对于南方的叛乱军,我并不太了解。但是可以肯定的事,他们和我们之前交战的叛乱军。是截然不同的,通过这几次小规模冲突。我相信,他们在海战中击败我们的远东舰队并不是偶然事件。”

美国之所以站到了满清的一边,珠江口海战是最直接的导火索,尽管国会否决了向中国派出舰队扩大战争的提案,但是,战争却导致了美国转向支持清政府,而他们这些从美国6军退役的军官正是在美国驻华公使的介绍下来到了中国,成为了洋枪队的洋员,帮助训练洋枪队,并协助他们作战。

而现在这种关系却已经影响到了,两国之间的未来。在西尔蒂斯看来,美国已经错误的站在了失败者的一边。

“现在的我们就像是独立战争中的印第安人一样,当年他们站在了英国人的一边。而现在我们同样也站在了失败者的一边。”

“可是你看,除了我们,还有俄国人。俄国人不也站到了,她们一边吗?”

格兰特指着远处的一些俄罗斯人说到,那是一个营的哥萨克。也是俄罗斯对清国援助的一部分。

“格兰特,所以说欧洲的老牌帝国永远都是老牌帝国,俄国人仅仅只用这么一点人。有换取了上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他们许诺的1o万援军永远都不会到达中国,这一点我可以用我的名誉作为保证。”

相比与格兰特,西尔蒂斯更了解外交,更了解俄罗斯,了解,他们不可能会为了清国不计代价地向亚洲派出1o万军队。

“当然,我们都知道这不可能。但是,作为军人,我们并没有办法去左右美国的外交政策。就像他们……”

看着那些俄罗斯士兵,格兰特说道,

“即便是他们知道,俄国永远不可能派来援军,他们仍然要在清国人的指挥下,进行战斗。”

相比之下作为洋员的他们,却不需要为这场注定失败的战争流血。

“少校,看来你也对,这场战争没有抱任何希望?”

“不!”

摇了摇头,格兰特回答道。

“我希望可以通过这场战役去看到我们和中国人之间的差距,毕竟清**队是由我们训练的,或许他们的士兵并没有美国士兵那么勇敢。而且军官也是不称职的。但是至少可以通过这次大规模的战役。去得到一些情报……”

这正是格兰特与西尔蒂斯最大的不同,后者看到的是美国站在了错误的一边。但在了,注定要失败的那一方。在未来,美国的外交以及经济都有可能受到这一选择的影响。

但是作为一名军人,格兰特却更看重这场战役,因为这场战役可以给出他很多答案。

“对于中**队我们的了解,实在太过有限,我们只知道他是一只欧洲式的军队,知道他的军队中同样有来自欧洲的军官帮助他们进行训练,但是这支军队到底是什么样子。他的战斗力如何?这些都是我们所不了解的!”

看着那些军装与美**队并没有多少区别的清**队,如果不是肤色的话,也许会让人误以为他们是美**队。

“珠江口海战,他们的胜利,或许不是偶然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对待美国的方式是不可以接受的,包括他们在日本的行为,这一切都是必将会导致我们在未来很有可能会和中国生冲突,甚至爆战争,如果在此之前我们仍然对他们一无所知的话,那么战争的结果无疑是灾难性的。”

作为军人,格兰特甚至想到了很久之后,想到了中国很有可能会和美国爆新的冲突。也正因如此,他希望通过这场战役去了解中**队。

“所以我希望他们能够坚持的更久一些。只有如此,我们才有更多的机会去了解这些中国人,如果战争不可避免的话,至少我们可以提前了解我们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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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3章 开战(求支持)

这是自拿破仑时代以来规模最大的战役。

或许这有那么一些夸张。但是对于参与这场战役的人们来说。他们所看到的是,数以万计的军队,在华北大地展开。

一个个横队在初春的田野上排列着,蓝色与黑色,在这个时候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分别。

随着鼓点声,整齐行进的横队被地形分割开来,分割成碎块的部队穿过树林,坟地,扛着步枪的士兵就像是过去训练时一样。再一次从整队列,然后再一次被地形所分割。

这些大都为经受过战火洗礼的士兵们。只是像训练时那样,全神贯注的排着队,在长官们的指挥下前进。

双方的距离此时足有六七百公尺,在村落与村落之间,在那田野上,一个又一个方队散步其间,并不过他们并不是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他们不仅挖出了战壕,许多人还用用砖头木板以及其他一切能挡住子弹的东西在各自的面前加强了身前的掩体。

在旷野上,透过稀疏的树木可以看到士兵的步枪枪口冒出的白烟在消散,有时候这烟小团,小团地升起。然后密密麻麻的,挤成一堆。

凌乱的射击变成长时间整齐的排枪声,而其中那青铜炮开炮时刺耳的“叮”声,不断地响起。

战斗,从清晨时就已经打响了。

整个战斗看起来中规中矩的似乎没有任何新意,双方在相隔数百公尺远的地方,开始用步枪射击,并不断的用火炮轰击对方,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大不的事情。

实际上,几乎是从战斗刚一打响,作为战役总指挥的林郁青,就一直专注的观察着整个战场,他在等待着机会。

“司令官,我希望能够立即向敌人起进攻!”

跃跃欲试的出请战的林学勤,他是汉军军官团中,唯一的一位贵州籍的上校,他曾随胡林翼从贵州增援湖北,然后被汉军俘虏,后来成为汉军的一员。在两个月前,刚刚晋升为旅长,统率一个旅近万名的官兵,现在这场战役已经打响了,一切正像计划的那样,敌人就在他的眼前!

他自然不愿意再像现在这样——保持克制。

“还没到时候!”

林郁青直截了当的拒绝了下属的要求,而是继续命令道。

“所有部队保持克制!”

他的这个克制看起来有些好笑——他命令,步枪手必须严格遵守长官的命令开枪,以每分钟四的射射击,炮手也是如此,甚至还不准他们射高爆弹,迫击炮干脆直接不准开炮。

这个命令,显然没有任何人理解,在他们看来,这根本就是牺牲了汉军最大的优势。

“可是长官,现在这样的对射,我们的伤亡会很大!”

“是的,长官,现在时机已经差不多了,基本上清军已经进入口袋了,咱们只需要把口袋扎上就行了!”

在部下以及参谋们的劝说中,林郁青只是摇头说道。

“时机还不成熟,多必阿还有预备队没有投入战场!咱们现在需要的是一战结束这一切!”

他之所以会如此固执的原因是几天前接到的那份秘电——清军统帅多必阿一直受情报局控制,是情报局的暗线!

这份秘电完全出他的想象,甚至让林郁青只觉得的一阵头晕目眩,他压根就没有想到,尝堂清军统帅居然是情报局的暗线,甚至可以说,就连同这场战役——居然是按照参谋部的构思进行的,多必阿是按照参谋部的命令调动的军队。

而最终,所有目的只有一个——全歼清军最后的野战兵力,从而奠定北伐全胜的基础。

通过一场大规模战役,结束国内的大规模冲突!

这正是打响这次战役的原因。

多必阿……

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林郁青拿着望远镜试图在战场上搜索这个人,而让他失望的是因为望远镜倍率,他根本就找不到多必阿,但是他并不知道的是,此时在远处密切关注着战场的多必阿,此时却陷入激烈的内心争斗中。

怎么办?

怎么办?

看着战场上的形势似乎朝着有利于已方的方向展时,多必阿在心里如此对自己说道。

对于大清国来说,他是大清国最后的希望。

但是实际上呢?

他不过只是奸细罢了,早在广州的时候,就已经降了汉,甚至为了换取更好的生活,不惜出卖旗中的袍泽,至于到京师,那也是为了渗透进入朝廷,为汉军获取情报,但一切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么展——在与长毛的战斗中,凭着几次军功,他居然成为了旗人中的名将,深得皇上的信任与栽培。

可他自己呢?

强烈的不安却一直笼罩着他,因为他知道,对于南方来说,自己只是一个棋子,有一天,自己这个棋子一定会派上用场,就像现在!

在接到联络人的命令时时,多必阿曾经想到了拒绝,但是他却不敢,因为他知道自己有把柄握在对方的手里,如果说他拒绝的话,那么很快弹劾他的折子就会到皇上的案前,其中会有可治他死罪的铁证——他曾经杀死过袍泽,也曾一次又一次将军机泄露于汉军。

最终,他选择了服从。

或许,这个大帅看起来是风光的,可是在风光的背后,却随时都有性命之危,也许,这场战役结束之后,一切都会结束,到时候,他可以和家人一起在某个小县城里,安安稳稳的过上一辈子,谁也不会知道他是个旗人,甚至他都给自己选好了姓。

就姓张,据祖辈上说,他们家是姓张,是张姓的辽东人,是流放到开平卫的汉人,后来成了旗人的奴才,再后来成了旗人,虽说和旗人通婚这么些年,可说到根子,这骨子里也有汉人的血……

多必阿之所以会这么安慰自己,是因为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游说自己——他不是在出卖同族,而是为了回归本族。

我是汉人,我是汉人哪!

这么做是天经地意的……

是的,是天经地意的,没错,没错……

在多必阿的内心剧烈的的心理斗争时,公里外的第一军团所有军官与士兵两样也都已经各就各位。在明亮的阳光下,那些位于战壕后方的作为预备队的第一师的官兵们,各自检查着自己的步枪以及弹药,便集体隐蔽在胸墙下面——那是一道临时挖出了高出地面不过两尺的胸墙,厚达两尺后的土墙可以保护他们免遭枪弹的伤害。

与此同时,炮手们也做着战前的最后准备,他们将一炮弹从弹药箱中取出,然后整齐的摆放在炮位旁边,在所有的官兵之中,只有骑兵最为轻松的,这些骑兵们,都牵着自己的马,同样也在等待着,不过,他们是作为预备队使用的。

军官们也没闲着,他们穿梭往来于前沿阵地间,不断检查士兵的准备情况。

所有的一切,都如计划一般进行着,在最前沿,第四旅的近万名官兵,正在与敌军进行对射,射击的频率与敌人基本上一致,但是,在他们的面前,却摆放着大量的弹药——只需一声零下,他们就可以像训练时那样,以每分钟十甚至更快的射朝着敌人射击。

当然,现在还不到时候!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等待着最后一刻的到来。

战士们的心情有些复杂,即高兴又无奈。高兴是这场战役很快就会结束,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而无奈的则是,现在,他们不能尽性的射击。

相比于欧洲的同行们,两军的交战距离实在有些太远——相隔了足足4oo码!

看着两支军队相隔如此远的距离在那里进行枪炮对射,格兰特知道,他们都是在试探着对方,试探对方的火力。

双方都显得极为谨慎,这种谨慎是有道理的,上次与石达开作战的时候,就是因此统帅习惯了对叛乱军的优势,极度自信的一上来就起了进攻,结果谁曾想石达开军队同样也是一支高度火器化的军队,进攻变成了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如果不是多必阿当机立断,以骑兵攻击其侧翼的同时,投入其指挥的三镇步兵起进攻,历史恐怕早已经改变了。

现在,双方都在试探着对方!

“叛乱军的火炮非常精准!”

从望远镜中看到叛乱军不断用实心弹攻击清军有胸墙,格兰特在心底暗自记下这一点。

“是的,你看……”

西尔蒂斯指着远处说道。

“几乎每一次,叛乱军都可以把炮弹准确的打在胸墙上,他们的炮兵非常优秀!”

“那是因为他们使用了线膛炮!”

格尔特给出了一个答案。

“不过线膛炮虽然精度高,但是却不能形成跳弹,实心弹的威力不如滑膛炮。”

因为清军也有线膛炮的关系,所以格兰特自然知道两种火炮的优劣之处,此时的他和西尔蒂斯以及其其它的几十名洋员,成为尽职尽责的观察员,从各个方面观察着两只军队作战,尽管并不愿意承认,但西尔蒂斯却不得不承认一点——洋枪队没有他所说的那么不堪。

“相比于欧洲军队,他们更擅长使用胸墙,还有战壕保护自己,你看……”

从望远镜中可以看到,即便是在作战的时候,一些士兵仍然在加固着胸墙,以使用其保护自己,尤其是当汉军准确的炮弹不断打在胸墙上的时候。

“确实,不过这样的对射是没有办法结束战斗的,他们必定需要有一方起进攻!否则这场战役会无限期的持续下去!”

“你们看,叛乱军似乎开始行动了?”

但是所谓的行动,很快就停止了,原来叛乱军只是加强了一下自己的侧翼。

“他们是为了防范的多大人的骑兵,不要忘记上一次他就是用骑兵攻击了叛乱军的侧机翼,从而击败了石达开!”

有了前车之鉴,叛乱军增强自己的侧翼,似乎是可以理解的。

“少校,你觉得的谁会先起进攻?”

置身于战争之外的这些美**官们,显然对于接下来的一切,充满了好奇心,谁会先起进攻呢?

“那要看,咱们的那位元帅,能不能等到他所期待的时机!”

因为参与了作战计划的制定,格兰特很清楚,现在这场战役不过只是刚刚开始,甚至主战场并不在这里,而在另一个方向——在汉军的侧翼有一支近四万人组成的军队,正在朝着他们赶来,那是和春率领的从山东增援过来的军队。

“只要和春将军按计划抵达战场,那么胜利极有可能属于多必啊!”

格兰特的语气并不那么肯定,因为这只是一种可能,而且其中充斥着太多的不确定因素,当年拿破仑就是失败于这种不确实之中。

战场上充斥着太多的迷雾,只有能够看穿那迷雾的人,才有可能赢得战争的胜利,格兰特将视线投向多必阿,看着骑在马上的多必阿,他似乎正在凝眉思索着,也许,他两样也在等待着和春的援军吧!

如果和春能够准时到达的话,那么对于汉军而言,无疑就是一场灾难。可如果其无法准确到达,或者在半路上遭到阻止,又将会生什么呢?

格兰特在心里这般思索着,他同样也在考虑着各种可能,尽管他并不是战役的指挥官,但是现在他却把自己置身于多必阿的位置上,突然,他现了一个问题,就是,所有的作战计划都是建立两个因素上,一个是和春准确到达,他们按计划进攻,进而全歼这支汉军,而另一个因素就是其无法准时到达或者被其,双方和兵一处,进而从正面强攻,重创眼前的汉军。

但是如果,和春的军队在接近战场时,就遭到强有力的拦截呢?

到时候会生什么事情?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格兰特的双腿一夹马身,策马朝着多必阿走去,走到他的身边,看着神情凝重的多必阿说道。

“将军,作为您的顾问,我有义务提醒你……”

格兰特的话甚至都没有说完,那边骑着马的传令兵便跑了过来。

“大帅,和大人、和大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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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4章 阻击(求支持)

“行军打仗,意外总是难免!”

端起茶杯和春呷了一口腾着热气的浓茶,此时,他的神情显得比较平静,完全没有任何惊慌之状。从7年前随向荣追剿长毛,已经是身经百战的他,自然不会为眼前的变故产生任何失措之觉。

接着他看着周围的各镇统制说道:

“按大帅给咱们的命令,就是从汉逆侧翼杀过去,现在距离汉逆不过十数里,若是没有被他们现,那才是不正常,既然被他们现了,那倒也好办,无非就是强攻而已!大炮轰他娘的便是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说完以后,站定好几秒钟,才坐下去。

各镇的统制们顿时浮动起来,然后交头错耳的交谈着。

“这不好办啊,咱们攻,他们守,即便是用大炮轰,只要他们守住了,大帅那边就难办了!”

“那也不一定,加上大帅那边的,咱们可是将近十万人!汉逆才多多?顶破天六万多,咱们差不多是两个打一个!”

“就是,这一仗打掉了汉逆六万多,没两年的功夫,他们根本就喘不过气来!”

“还喘气,到时候,咱们乘胜把河南、苏北拿下来,到时候直逼江宁,还和过去一样,在孝陵重建江南大营……”

因为和春所率领的部队有一部分出自江南大营。说话总会带着些昨日的“荣誉”,尽管江南大营早已经被攻破。

“就是不知道大帅那边怎么样!”

“可不是,咱们在这里被人给挡住了,大帅那边的情况不知道怎么样!”

“两边同时压过去,我还就不信,那汉贼是三头六臂,还能挡住咱们?”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隐隐的可以听到空气中传来的炮弹爆炸声,还有步枪的齐射声。

“快、快……”

拿着步枪,朝着敌人开枪时,田成亮一边吼着,一边为步枪装弹,在他的前方,排成队的清军正随着鼓点,朝着这边行进,他们队列是典型的欧式线列,尽管不断的有人被子弹击倒,但是却没有能够阻挡他们的队列。

或许,洋枪队无法同欧洲列强相比,但是经过西洋军官的训练之后,这支部队多少总有那么几分欧洲近代军队的模样。即便是在枪林弹雨中,他们仍然麻木的朝着前方行进,任由身边的人不断的被子弹击倒在地。

嗖……

一声尖利的啸声,一枚实心炮弹从前排砸进了线列,前排的士兵甚至还没有来得急出痛苦的喊声,身体就被打出一个大洞,其后的几个士兵也被炮弹击穿了身体,即便是一个士兵非常不幸的被炮弹擦了下手臂,也是肉碎骨断,在他惨叫着倒下的时候,左右的士兵便接替了他的位置。

麻木!

在西洋人的眼中,这些曾经麻木不仁的国人,反倒成为了线列时代最好的士兵——他们麻木的敬畏权力,奴性使得他们不敢违抗上官的命令,就像是一排排木偶似的,麻木的在官佐们的指挥下,朝着前方行进。大有一副,任谁都无法阻挡的模样。

可实际上,当大多数士兵在顶着枪林弹雨前进的时候,在线列中,那些原本应该起到灵魂作用的军官,却显得有些迟疑。

军官从来都是军队的灵魂,对于这些军官来说,他们压根就没有荣誉的自知,只不过现在他们还在坚持着,但从偶尔游离的目光中可以看到,似乎都在等着什么人带头。

“没错,就是你了!!”

在装弹的过程中,项思禄扫视着眼前的敌人,他现了一个目标——一个手拿指挥刀的军官,指挥刀是军官的象征。无论中外,皆是如此,因为在战场上,相比于吼声,指挥刀所指的方向更容易辩别。

瞄准,射击!

在那名军官被击倒在地时候,他项思禄注意到敌人的线阵顿时一乱。

“瞄准军官打!”

注意到这一点的田成亮立即大声吼叫道。

尽管他的命令下达的极为及时,但是在战场上,想要现军官并不那么容易,枪口的白烟在战场上弥漫着,持续的射击,使得整个战场上看起来就像被浓雾所笼罩似的。

而这,正是战争的迷雾!

骑于马上的李元吉,从望远镜中观察着清军,透过那迷雾,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在他的面前,至少有一万清军排着线阵冲锋。

“真是一个蠢货!”

确实,无论怎么看,和春的行为都是愚蠢的,尽管李元吉指挥的第二旅是临时投入战场,而且兵力只相当于和春的四分之一,但作为防守的第二旅却在不到十分钟内,用工兵铲挖出了散兵坑,并在随后的一个小时中,在和春将他的行军纵队转变成横队线列,准备起进攻时,将散兵坑变成了战壕,尽管战壕并不算深,但是对于进攻方来说,无疑就是灾难。

而更为重要的是第二旅还有一个秘密武器——四辆搭枪马车!

也正是因为拥有那四辆搭枪马车相当于四个营的搭枪马车,所以,李元吉才会把所有的兵力放在一线,至于这四辆搭枪马车和骑兵营则是他手中的预备队,随时可以投入到最危险的防线,而现在,和春大规模进攻非但没有让他感觉到丝毫危险,甚至兴奋起来,因为这意味着他很有可能仅凭自己的力量,就可以击败这支四倍于自己的敌军。

“长官,迫击炮营询问现在是否投入作战?”

“再等一会,等一会……”

李元吉的冷笑着,现在还没到投入迫击炮的时刻,对于他来说,他所需要的不仅仅只是击退敌人的攻势,他需要是一场胜利,一场压倒性的胜利!

现在,既然和春这么配合自己,那又岂能错过这个机会?

蓝色的线阵从那迷雾中涌出来,他们的步伐并不快,他们排成排,举着步枪,枪头上明亮的刺刀在旷野上外,成了一片刺刀之林。

“稳住!”

“稳住……”

左手持刀、右手持枪的哨长们在跟着线列朝前挺时去,大声喊着那些神情麻木的士兵稳住队型,尽管线列看似秩序良好,可手中那颤抖的步枪、煞白的脸色,却将他们的内心的惧意尽情的显露了出来。

现在,他们终于逼近了汉军的防线,当然是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之后——在他们的身后,数以千百计的人已经倒下了。

线列朝着汉军的防线前沿挺进时,在那战壕内,战士们已经据枪依着的壕前胸墙,瞄准着前方准备射击。

这些战士们从腰间的子弹袋内里摸出十几子弹摆到胸墙上,6军使用的子弹大都是纸壳弹,如果不是因为子弹很快就会被打完,他们绝不会就这么将子弹放在地上,子弹受潮了是打不响的。可是现在他们却没有这个顾虑,现在所需要的,只是像训练时一样射击就行了!

而与此同时,那些枪法非常出色的排长们,同样拿起了步枪,以瞄准敌军线列中的官佐开枪。

“这根本就是让这些人来送死!”

尽管在嘴上同情这些清军,但是田成亮的手却没有闲住,装弹、瞄准,射击,一切正像过去的训练中一般,相比于排长,项思禄的动作则显得有些缓慢,不过准头却不差,每一次随着枪身的后座,在沉闷的枪声中,在那股白烟中可以看到之前瞄准的敌人在被子弹击中胸膛时,身体猛然一顿,然后便倒了下去,

在他们开枪的时候,清军同样也在还击,但是他们的还击却显得有些凌乱——使用前装枪的清军每一次装弹,都必须要停下来,撕开弹包,将火药倒入枪管,然后再塞进弹丸、最后装火帽,整个过程显得极为缓慢。

“前进!”

清军队例中的哨长、队长们不断的出喊声,他们的喊声不断的被枪炮声所盖住,越来越多的人倒了下去。

整个战场变成了枪与炮的合唱。那些穿着蓝色军装的清军士兵,承受着枪林弹雨向前行进着。一面三角军旗在枪炮的烟雾中飘扬着,一真炮兵部队正在转移阵地,试图增援步兵,一炮弹呼啸着,从士兵们的头顶掠过,然后落在火炮附近爆炸了,炮手们被炸飞上了天。

此时子弹就像是雨点似的在战场上横飞,那尖锐的呼啸声不断的在,士兵们耳边响起。他们试图躲避的时候,那子弹会穿透他们的身体,带出一块块血肉,炮弹更是不断的落了下来,每一次都会夺去十数人的性命。

那三角形的军旗在风中飘扬着,滚滚硝烟交织在地平线上。士兵们在硝烟中向前行进。倒下的人越来越多。突然那军旗倒了下去,倒下去的,军旗就像是信号一样。在旗手倒下之后,那些忍受着枪林弹雨的士兵们,立即溃散开来,在那烟雾之中就像是一群乌合之众一样向后奔逃着。

子弹的呼啸声,炮弹的呼啸声,混杂着士兵们的呼喊声在这片旷野上回荡着,跑在后面的人不断的被子弹追上打倒在地。而跑在前面的人,裹挟着官佐向后退去,无论那些官佐是否愿意,总是要表现出一副勇敢的样子,表现出一副不愿撤退的样子。

当然也有那么极少数的官佐并不愿意撤退,他们挥舞着刀,不断大声呼喊着,推搡着试图想把士兵们重新赶上战场。

一个骑着马的军官。告诉直接用大刀砍死了几个士兵,试图重整队列,他骑着马,四下狂奔着,咆哮着,吼叫着。他头上的军帽不见了,军服也是乱糟糟的,即便如此,并不妨碍他骑在马上,用大刀去威胁那些会的会的士兵,威胁着他们重新组成队列,再次走上战场。

“他吗的,列队,从新列队……”

尽管他砍倒了几个士兵。但是,兵败如山倒,混乱中的人们哪里会顾得上他的命令,甚至顾不上被他砍死的那些人,顾不上,那被就地正法的脑袋。

那些溃退的清军脸上印满了自内心的惊恐。硝烟中有关对战争的恐惧,印在他们的脸上。溃败的军队有如洪水一般。大有一副要把阻挡他们的一切全都冲毁,而在他们的身后总是一排排预备队。

“开枪!”

骑在马上的和春,用冷酷的言语下达命令。

“大人?”

“开枪。擅自撤退者,杀!”

冷酷而没有一丝同情的言语。从和春的口中吐出,作为一名久经沙场的老将,他非常清楚,如果不能够阻挡这些溃兵。那么,这些溃兵就会冲毁一切。

他可以看到预备队里的兵丁这会儿同样也是脸色白红,甚至还会不由自主的颤抖。

营啸!

任何久经战阵的人,都很清楚由溃败演变成的营啸,对于军队而言是毁灭性的。如潮水一般的溃兵足以将身后的一切全都卷走,如果不能阻挡它们。那么溃败就无法避免。

而且要阻挡营啸的生,办法,非常简单!

杀!

等待!

扛着洋枪的兵丁们,面色煞白的,看着那些从前方溃败下来的兵丁,

“他们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举枪!”

在官佐们出命令的时候,硝烟弥漫的田野上,从来一大群乱蓬蓬的没有任何队形的人,他们一边跑一边尖叫着。

恐惧!

就在恐惧于每个人心底升起的时候。

“放!”

官佐们的命令让他们扣动了扳机。一阵枪声响起的同时,一团团白烟。在队列中喷出来。

那些冲在最前面的溃兵,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反应,就像是被镰刀割下的麦子似的纷纷倒了下去。

“装弹——”

一轮齐射之后,在官佐的命令中的兵丁立即重新装弹,

而那些溃败的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枪林弹雨一下被打蒙了,他们压根儿就没有想到自己人会开枪。

“放!”

又是一阵怒吼声,上万只线膛枪射的弹丸在旷野上飞行着,数以千百计的兵丁在弹雨中倒了下来。

“后退者,杀无赦!”

第二轮齐射之后,官佐们大声的叫喊着传达着命令。

这一次那些溃兵们终于明白了。他们无路可退,只能继续向前冲锋。

前面刀山火海,后面枪林弹雨。

“弟兄们,冲破汉逆的大阵,每人赏银十两!”

就在这时候,死亡之外额外的赏赐到来了,那些逃跑无望的士兵,只得再一次重整队列,再一次向汉军起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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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5章 前奏(求支持!)

杂乱无章的密集脚步声与喘气声在李家安的耳边不断回响着。虽然太阳当空,但是春天的天气并不算热,几乎是刚刚列好队的时候,他的掌心就已经满是汗水,甚至几乎把持不住手中的步枪。

他抬头看了看前方,除了距离自己几步远的哨长大人外,他不能看见任何东西。白天就像是黑夜一样,甚至就连身边的人他都看不清楚。她的呼吸急促,以至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真的有些害怕了,他的嘴里嘀咕着“观世音菩萨保佑”之类的词语。其实他身边的人大都和她一样。都是在象着满天的神佛起求得保佑。

对于这些兵丁来说,他们很清楚,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所要面对的是什么,是敌人的枪林弹雨,他们中的许多人,也许都来不及开一枪,就会死去!

但是大帅的命令已经下达了!

就在数以万计的清军排着队列,即将起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线列冲击时。在汉军的炮兵阵地上,炮手们同样做着最后的准备。

“微风,各炮按照预定方位,装一榴弹。”

炮兵阵地上的钱磊,先出作战指令。

他所指挥的炮兵团现在被临时配属给了第一军团,在过去的战斗中,他们并没有投入作战,而现在,炮兵团所属的36门1o5公厘野战炮,终于即将挥出他们的威力,当然,还有36门12o公厘迫击炮,

得到命令的装填手迅将炮弹从炮尾装入炮膛,随后立即修整火炮的仰角,而与此同时,其它的炮手不断的为炮弹拧装着引信,一炮弹整齐的堆放在炮位附近,只待命令下达,就会被迅朝着敌人射。

“射前准备。”

钱磊继续下达着命令。

炮兵连的连长们立即进行最后的检查,检查着诸如水桶等物,这是的前装炮时代的遗留的习惯,那个时候每开一炮,炮手们都要用炮刷在水里蘸一下,再用它清理炮膛以及熄灭炮管内的火星,所以水桶是非常重要的,而现在,对于使用半定装弹的后膛炮来说,水桶虽然是必须品,但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的用处。

“观察员提供标尺与角度,准备矫正方位!”

“最后射准备!”

……

尽管作为炮兵团团长,但是现在却已经接管了第一军团全部预备火炮,作为炮兵总指挥官的钱磊并不需要那么亲历亲为,甚至只需要通过电话就可以指挥战斗,但是他仍然会呆在第一线,虽然实际作战指挥的仍由各个炮兵阵地尉官在负责,可他仍然习惯在前沿直接指挥。

直到确认了所有的炮兵都已经完成准备之后,他才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指挥所,之所以回到这里,是因为这里位置好,视野开阔,能从容观察整个战场状态;更为重要的是,校射气球在这里。

校射气球,这是最新式的炮兵武器,有了校射气球,炮兵不但可以炮击更远的目标,而且可以随时根据吊篮中观察员给出的数据调整射角,从而更准确的炮击目标。

“长官,现敌军预备队!”

这时,拿着电话的参谋传达了气球吊篮中观察员的新现——敌人的预备队,在15公里外作集结准备。

如果没有气球,是不可能现如此远的目标的,而现在,在现这个目标后,钱磊的呼吸显得有些急促。

“预备队有多少人?”

“从方队规模上分析大约2万至25万……”

呼!

联系到先前现的敌军,钱磊知道,今天一定会是场血战!

不过作为炮兵军官,钱磊对自己手下的炮兵并不太满意,因为在他看来,除了临时配属的火炮之外,炮兵团的两种火炮性能是截然不同的,1o5公厘野战炮射程远,但是射很慢,至于12o公厘迫击炮,射程较近,但是射很快。尽管这两种火炮都可以在相隔三公里之外攻击目标,从而保证其远离敌军炮兵的威胁,但是后者的精度有限。不过,幸好的威力可以弥补一切!

“应该想办法提高野战炮的射……”

钱磊默默的在心里想到,只有提高野战炮的射,才是炮兵未来的展方向,至于迫击炮,还是丢给步兵团吧。

“今天肯定能打个痛快吧!”

按照战前安排,所有榴弹的射,都需要统一由钱磊下达命令,由他掌握时机。也正因如此,在之前的战斗中,他一直遵守军团司令官的命令,不射榴弹,即便是射榴弹,也是普通的黑药弹,而不是高爆弹——前者是“出口”剩余产品。

从单筒望远镜里,钱磊看到第一波进攻的上万名敌军,黑压压地冲到距离步兵阵地不到6oo公尺的位置。

“方位,正前方;距离,六百公尺;目标,敌军步兵;命令,所有火炮持续射高爆榴弹。”

钱磊下达命令。

“方位,正前方……”

随着命令的重复,炮手们立即调整着射角,迫击炮手更是兴奋的抱起了炮弹,将炮弹的弹尾塞进炮管,随时等待着命令。

“射!”

……

置身于横队之中的李家安依旧紧跟着身边的人们,随着鼓点的敲缓步向前,在当初训练的时候,因为他不能够踩着鼓点行进,而不知多少次被长官用棍子抽打,现在他可以准确的踩着鼓点行进。

子弹的啸声不断的在他们的耳边响起,尽管相隔近两百丈,汉军仍然开枪了,汉军的胸墙处,涌出一团团白色的枪烟,一时间烟雾弥漫。

正如他们最初预料的一样,在汉军开枪之后,在子弹的啸声中,李家安身边不断的有人倒下,更有人被打断腿,出凄惨的叫喊声,

对此,他们都已经习惯了,是的,至少在这一刻,就在这时有人大声的叫嚷起来:

“冲破汉军防线,每人赏银十两!”

“老天爷保佑……”

在厚赏的刺激下,人们顶着枪弹继续前进着,因为相隔有近两百丈,所以汉军的子弹大都打空了,这多少总让他们松下一口气。

但就在下一瞬间,他们听到空气中传来了一阵啸声,其中既有尖锐而又快的啸声,也有沉闷的啸声,

在这些清军兵丁惊愕中炮弹落了下来,其实经过之前几个小时的试探,对于面前的敌人的炮火他们已经有所了解,双方的炮兵都是以实心弹为主,即便是有一些开花弹,似乎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而在这个时候,他们仍然以为汉军打来的炮弹只是实心弹或者少数开花弹而已,基本上不会对他们构成太大的威胁

但是下一瞬间,炮击就变成了一场灾难——数百枚炮弹如雨点似的落在这些清军兵丁的周围,在他们的身边炸出一片片火海,榴弹内装填的苦味酸炸药在这个时候,尽显其威力,破碎的钢铁碎片连同被炸起的土壤一同冲向毫无防范士兵头上与身上,初上千米的碎片像是一个个锋利的刀锋似的,撕扯着人们的身体。

每一炮弹在其爆炸的范围内,形成一个个“圆环”,无数的人倒在了这个圆环内,在碎片波及的范围内,数以千百计的清军倒在了血泊之中,再也爬不起来,不过仅仅只有一些侥幸逃生的士兵,在狂暴的爆炸中,被炸蒙了,他们像是傻子似的站在那里。

不等他们从剧烈爆炸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又有一轮炮弹落了下来,这一轮炮弹大都是迫击炮弹,不仅仅只有12o公厘迫击炮,加入炮击的还有82公厘迫击炮,似雨点般的炮弹不断的落在这些清军的身上,不仅仅只有前方的敌军,甚至就连同还未投入战场的——在公里外的第二线的预备队——一支两万多人组成横队,同样也陷入一片弹雨之中。

在短短一分钟内,就有过一万炮弹,落在这两股敌军之中,以至于这些清军甚至都没有回过神来,就现自己陷入一片铁与火的地狱之中,任由钢铁碎片拖着尖锐的啸声,夺去他们的生命。

置身于前方的李家安很幸运,因为恐惧,当那啸声传来的时候,他立即吓的趴倒在地,从而及时躲过了这一劫。当他抬头四处张望时察觉身边少了许多人,只有少数几个侥幸活了下来,他们都看到彼此的表情上写恐惧,在他们的身边到处都是于血泊中惨叫着的伤兵。他们还从未曾目睹过这样的惨状,一时间所有人都惊呆了。

当他们惊恐的不知所以的时候,这个时候,炮火开始向后延伸了——对于清军来说,他们第一次遭遇这种打法,先前还被恐惧笼罩的李家安和他身边的人们,现自己被忽视了——爆炸是从他们的身后传来的。现在,更多的炮弹断的落在预备队的身上,而不是他们的身上!

他们尽管想要要逃,但是身后爆炸声音却提醒着他,向后同样是死路一条。

“组队!组队……”

官佐们大声的呼喊着,在内心的惶恐中,没有受伤的人们,再一次组成了线列。就在他们组成了线列的时候,在胸墙后的汉军步兵们,并没有忽视这些人。

“全体起立,各就各位。”

“举枪!”

“瞄准!”

“自由开火!”

……

胸墙后的战士们在军官们人命令下,立即扣动了扳机,一次是密集的、有规律齐射之后,数以千计的清军被打倒在内,然后就是凌乱的自由射击,相比于前装枪,后装线膛膛的高射和精度得到了充分的挥,相比于他们猛烈的射击。那些刚刚重新组成队列的清军的射击却是无组织的、零星对射。他们根本就是在那里胡乱放枪。

不过尽管如此,凭借着上万人组成的巨大的线阵,在付出了巨大伤亡后,这些未能组成标准线列的清军终于快要靠近汉军的战线,就在眼看着一队清军似乎要突破防线的时候。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几辆马车疾驶过来,马车迅的调转车身,车尾后操作着加特林机枪的射手,立即转动转柄。

随着机枪声的响起,被机枪掠过的区域,都会在它的面前形成一道不可逾越的死亡地带,兵丁不断的倒下,甚至在密集的弹雨中,更有残肢断臂扬起,那是被子弹击断手臂随着冲击力在空中飞舞,有点干脆落到活着的清军兵丁的身体上。

那些活的士兵浑身哆嗦着,后面人们再度裹足不前,那是他们看到眼前血腥无比的战斗场面,片刻之前还活着的人们已经倒在了他们的面前,躺着地上的伤兵出刺耳的呼叫,浑身上下粘满了鲜血,在哭喊声中等待着死神降临头上……

当他们想要退却的时候,却现在他们的身后,同样也是一片火海,那片火海几乎遮挡了所有人的视线,这是两个战场,在这些冲锋的兵丁陷入枪林弹雨之中的时候,在他们身后的敌人,却完全陷入一片炮弹组成的火海之中。

数千炮弹像是暴雨似的落在预备队的头顶,这些炮弹无一例外的都是迫击炮弹,迫击炮的高射以这个时候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挥,82公厘迫击炮更是以每分钟至少2o的射射着,因为采用的无烟火药,尽管炮手们不断的将炮弹倾倒出去,但是在炮兵阵地上却没有形成遮挡视线的烟雾。

“快,快,炮弹,炮弹……”

炮口处的炮手不断的吼叫着,在他们呼喊着炮弹的时候,一旁的炮手并没有忘记冷却炮身,每射几炮弹之后,他们就会用沾着水的推弹杆,冷却炮身,以避免炮管过度膨胀。

“对,就是这样,告诉弟兄们,继续加把劲……”

在钱磊从望远镜中看着公里之外的敌人完全陷入一片火海中的时候,他整个人显得极为兴奋,不过只有二十二岁的他还没有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

而在张磊整个人陷入兴奋所产生的狂燥中的时候,在远处的林郁青一边用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的敌军,在得到观测气球现敌军预备队正在溃败时,立即命令道。

“骑兵团可以投入战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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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6章 溃败(求支持)

骑兵!

什么是近代骑兵?

很多人往往一提到骑兵,要么是想到了以蒙古弓骑兵为代表的古代骑兵,要么是想到了欧洲的那种能在严明纪律的约束下整齐划一的行动,集体冲锋时时刻保持马挨着马,肩并着肩,就像一堵快移动的“铁墙”的近代骑兵。

似乎这种“铁墙”是不可以摧毁的,是可以摧毁的一切的,更加密集整齐的骑兵队列必然会打败相对松散的骑兵队列。

这似乎已经成为了真理。

但这真的是真理吗?

当然不是!

至少对于汉军来说,尽管其自建军后就一意效仿西洋,引进了西洋的武器、战术,但是在骑兵的建设上,却没有盲目的效仿西洋。之所以没有效仿西洋,原因非常简单——没有素质足够优良的军马,欧洲近代骑兵的基础,不是的严明纪律约束下的人,而是欧洲几百年育马技术培育下,培育的那些可以为骑兵灵敏控制的军马。

而这恰恰是中国所不能提供的,在中国非但没有那种可以为马刺灵敏控制的军马,甚至都没有素质良好的军马。蒙古马或许有着耐力好、耐粗饲等优点,但仅凭其体形小这一点,就使得其不适合充当军马。

尽管从几年前引进阿拉伯马之后,就于虾夷建立了育马场,以阿拉伯公马为主改良蒙古马,繁育新型骑兵用马。但是因为时间短,至今不过只育成了一代马。

在没有合格的军马的情况下,如何建设骑兵?

这是摆在汉军面前不可回避的问题。

最终,大洋对岸的美国与墨西哥之间的战争,给予了汉军以回答——建立枪骑兵,当然这个枪骑兵并不是拿着长矛的部队,而是那些拿着转轮手枪的红脖子击败了墨西哥那些接受法国人调教多年的欧式骑兵。且当初义军骑兵初建时骑着低劣的驽马,用转轮枪夺取武昌的辉煌,使得义军骑兵走向了另一个“邪门歪道”——枪骑兵,甚至大有一去不返之势。

村落附近的树林间,率领着骑兵团的邓明绍又一次检查的他的转轮手枪,汉军的骑兵皆是人手三枪一刀,两支转轮手枪和一条骑枪,再加上一柄骑兵刀,这是汉军骑兵的标准配置,当然有时候还会根据任务的需要,配备手榴弹。

但是在大多数时候,两支转轮手枪和一条骑枪,就足以满足需要。甚至在很多时候骑兵刀反而成了配角。

与其它国家的骑兵不同,汉军的骑兵更注重射击训练,合格的骑兵一个最基本的要求,就是骑在马上手枪3o公尺枪枪中靶,骑枪百米半数上靶。

这个要求看似不高,可实际上想要达标却不那么容易,不过勤能补拙,在大量的实弹训练下,现骑兵都能达成这一标准。

什么时候才会用马刀?

只有在冲锋的最后时刻才会用马刀!

尽管汉军主张用枪作战,但是在即将投入战场的时候,邓明邵仍然忍不住握了下马刀的铜质鹰嘴刀柄,实际上马刀的使用一直都极为广泛,并未受制于冲锋。

相比于欧洲盛行的直剑马刀,无论是受传统影响也好,亦或是受其它骑兵思想的影响也罢,汉军参谋部更倾向于传统的马刀,骑兵在飞奔的马背上使刀进行劈、砍、斩等战术对步兵的杀伤无疑更大。

正因如此,在骑兵刀的选择上,可谓是颇费了一番周折。最终,汉军选择了缴获自己俄国的恰西克马刀,通过不断的对比试验证明,相比于法德两国的直剑骑刀,俄国的恰西克马刀的性能更为优良,而且更适应国人的作战习惯,不过汉军的马刀并不是恰西克马刀的简单仿制品,而是其基础上进行了一定的改进,在长度有所加长,但重量却又基本于原刀保持一致,相比之下汉式马刀比恰西克马刀的更具威力,侵透力和斩切面更强。

手握着马刀的刀柄,邓明绍朝着远处看去,耳边的炮声提醒着他,提醒着那片战场,正在陷入前所未有的激战,在隆隆的炮声中,数以万计的敌人,正在硝烟和碎片中挣扎着。

而作为骑兵,他们正在等待着最后一刻。

不得用骑兵冲击准备良好的步兵方阵!

这是骑兵交战的第一规则,之所以不能够冲击方阵是因为在线膛枪时代,步兵可以在相隔数百米用枪林弹雨阻挡骑兵,如果其形成方阵的话,对于骑兵而言无疑是致命的。

也正因如此,汉军的骑兵团还有自己的炮兵——尽管只有迫击炮,但是十数门迫击炮,仍然可以最大限度的摧毁敌人方阵,在其阵形陷入混乱的时候,再以骑兵对其起冲击。

而现在,这无疑只是这一战术的大规模运用——除了第一骑兵团之外,同时投入作战的还有多达的三个骑兵营、八个骑兵连,这是第一军团的全部骑兵,在炮兵彻底摧清军的阵营之后,数千骑兵就会随着一声令下朝着清军残兵起最后的进攻。

最后一刻什么时候才会到来?

他们在等待着,作为骑兵团长的邓明绍也在等待着,随着那炮声越来越密集,他的手紧紧的握着马刀,双眼盯着天空,突然,天空的两个绿色的信号弹拖着浓浓的烟迹朝着空中飞去。

命令下达了!

信号弹就是命令!

收到命令的邓明邵,将自己的右手穿过刀柄末端的皮带,握住刀柄的瞬间,他抽出了马刀,对着天空倾指,他的双眼微微一敛,嗓间迸出两个字来。

“前进!”

没有欧式骑兵的集合、整队,而是随着他的刀锋所指的方向前进着。

三千余匹一代混血的战马在骑兵的指挥下缓步踏行,骑兵们的度并不快,实际上除了冲锋阶段,战马都是现在这样缓步而行,虽然它们的度并不快,而且队形并不整齐,但马蹄的节奏感却非常整齐,以至于会让人有一种战马在踏着正步的错觉。

而这恰恰是现代骑兵与古代骑兵的不同,用使用的马匹是经过严格调教的,甚至能够如同士兵一般踏出节奏统一的“齐步走”。即便是队形凌乱,但是常时间的受训,仍然让这些马慢慢的保持了节奏上的统一。

在骑兵队于田野上行进五百多公尺之后。邓明绍再一次举起了手中的军刀。

“慢步跑!”

相比于“前进”时马刀几乎直指天空不同,在这个命令下达时,邓明绍手中的马刀以四十五度斜指天空,每一个骑兵都知道其中的区别,毕竟在战场上,并不是每个人都听到他的命令,马刀的角度也是一种指挥方式。

随着命令的下达,骑兵们的度开始缓缓加快。或许,这正是现代骑兵与传统骑兵最大的区别,他们所有的动作都严格的按照骑兵战斗教范的规定实施,正如这两公里外的冲击一般,两公里的距离,从行军、到慢步跑,所有的动作都严格的根据长官的命令实施,没有任何人妄自行动。即便是汉军骑兵的并没有形成整齐的队列,但是并不妨碍他们吸收现代骑兵的长处,令这看似凌乱的骑兵变成一支先进纪律严明的队伍。

随着骑兵们缓缓加,那节奏近乎一致的马蹄声越的低沉起来,那马蹄声都会让人有一种战鼓鸣响的错觉,更像是滚地雷一般于大地上回响着。

在这个春天的清晨,沉寂的大地被上万只马蹄的踩踏所震撼着,那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如滚地雷一般由远而近的传来了。

是骑兵!

而在他们的前方,那些清军仍然在战火中挣扎着、扭曲着,在他们承受着数以千计的炮弹猛烈爆炸带来的创伤,在横飞的碎片中被撕扯着的时候。即便是那马蹄声响如雷鸣,对于他们来说,这会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准备、准备……”

一马当先,率领着骑兵团起冲锋的邓明绍不断大声吼喊着,他的话声在骑兵中间传递着,所有人都依据训练保持着同样的度,庞大的骑兵集团踏出震耳欲聋的蹄声,朝着清军侧翼袭去。

尽管大多数清军都在炮火中被炸药和钢铁破片撕扯着,但还有近万清军在后方,包括骑在马上的多必阿以及他身边清军将领,在听到那宛如雷鸣般的马蹄声时,无不是惊骇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这,这是……”

骑兵!

是汉人的骑兵!

从望远镜中看着汉军的骑兵在田野上扬起的那黄色的尘埃,尽管尘土飞扬间很难看出这支骑兵倒底有多大,但是对于这些久经行伍的人来说,他们仍然可猜出了一个大概来。

至少有两千骑兵!

“大帅!”

“命令平寇镇掩护全军左翼,左翼炮兵群转向敌骑兵……”

命令从中多必阿的口中一一道出,此时的他看来起来似乎极为平静,完全不受骑兵进攻的影响。他的手中还有两镇的预备队可以使用。

“大人,是不是把平虏镇调上去,毕竟……”

不等部下说完,多必阿就命令道。

“平虏镇掩护右翼,不得擅动!”

多必阿的这一命令,让格兰特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确实,在只有平虏镇这么一支预备队的时候,不能将其调至左翼,从而导致右翼空虚,这是无可挑剔的命令!

清军左翼平寇镇的那些刚刚排好队形的士兵们,此时无不是紧张的盯着越来越近的敌人,

“举枪!”

随着命令的下达,这些士兵立即举起手中的步枪,向后扳动击锤。

“瞄准……放!”

一声令下,那上千支枪管处立即喷出一团团白烟。就在他们完成第一轮齐射时,空中却传来一阵有些沉闷的啸声。

“炮击!”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那喊声不过刚刚落下,随着一声巨响,硝烟瞬间吞噬了数十名清军,下一瞬间,数十炮弹准确的砸在了这些排着整齐队列的清军周围,钢铁碎片拖着尖锐的啸声在空中飞舞着,数以百计的清军甚至都来不急出惨叫,人便倒在了血泊之中。那队列瞬间便崩溃了。

子弹的啸声传来的时候,骑于马上的邓明绍压低了身体,看着陷入炮火中的敌军,那崩溃的队列对于他们的威胁已经降到了最低,尽管仍然有清军在固执的还击着,但是对于他们而言已经不再是威胁了。

在距离还有数十米的时候,看着逃窜的敌军,邓明绍立即扣动转轮手枪的扳机。相比于步枪,转轮枪清脆的枪声不断的战场上响起,那些逃窜的清军不断的被11公厘的子弹打翻在地。

邓明绍并没有直接率领骑兵冲击清军那已经崩溃的主阵,而是从左翼转身清军后方,骑兵们一边狂奔,一边朝着溃逃的清军开枪,贴着清军后方向其右翼冲去的骑兵们,可以说将手枪的威力挥到了最大限度,在他们用手枪起进攻时,那些跟在骑兵团身后的各师团下属的骑兵营、骑兵连在打空第一轮子弹后,立即嚎叫着挥舞着马刀,冲进了清军的阵地。

冲入敌阵的骑兵们有如下山的猛虎一般,猛的一下便冲进了这群四处逃散的“羊群”,这些“羊群”里的绵羊甚至还没有从密集的炮火中恢复过来,又要面临从头顶上砍来的马刀。

其实根本就不需要砍,那些手持马刀的骑兵们往往只是将刀尖微微指向左方,在战马驰掠过敌人身边时,手腕轻轻的一压,倾指向下方的马刀划过敌人的后背。

尽管他们并没有用力的劈砍,但是借助高奔腾的马力,看似轻缓的马刀依然将敌人砍翻在地,那锋利的马刀甚至有如锯子一般,从敌人的后背掠过拖曳至其右肩时,一刀将其肩膀砍断下来。

从面四面八方袭来的骑兵们,不断的将那些溃败的敌人斩死于马刀之下,锋利的刀锋或是砍断他们的臂膀,或是斩开他们的脖颈动脉,在空中拖曳出一道道血雾。

这完全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三千余名骑兵有如死神臂膀般在战场上纵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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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7章 天津(求支持)

“嗖……”

随着一声尖锐啸声越来越近时,大沽口的清军却已经被炸的肝胆俱裂,重达数百公斤重的炮弹冲着目标直飞而来时,它们在空中出尖锐、有如气笛般啸声。

那声音就像是于空中鸣响的火车汽笛,听起来震人心弦,而对于大沽口的清军来说,这汽笛声就像是催魂的咒语一般,让每一个闻之其声的清军兵勇,无不是魂飞魄散似的试图躲避这个声响。

突然,那气笛声嘎然而止了,剧烈的爆炸声瞬间成为战场上唯一的声响,和着一团剧烈的爆炸,高达百米烟柱和着吨位的尘土升腾至少半空的同时,炮台附近未急逃散的清军兵勇身上军衣甚至被撕成了碎片,他们同时倒了下去,他们的身体上看似没有任何伤处,但他们的器官却已经被冲击波震成了碎块,直到他们死去的时候,那脸上还带着自内心的惊恐。

在过去的近一个小时之中,丰海号、平海号两艘铁甲巡洋舰的十英寸舰队射的重达数百公斤的炮弹,无疑是这片战场上最为恐怖的存在——在其爆炸半径数十尺内的敌人,即便是未被破片击中,亦会被活活震死、震晕,以至于大沽炮台上的敌人甚至被硬生生的炸至崩溃——许多炮手更是直接逃离开了炮台。即便是守炮台的清军官佐行以军法,也无法避免这营啸式的溃败。

毕竟相比于军法,海面上舰队的炮击,对于他们而方却是毁灭性、实难性的,那炮火不但能摧毁一切抵抗,甚至还能炸毁数千斤重的洋铁炮。

在大沽口,十数艘汉军舰队的军舰朝着大沽炮台挥洒着炮弹的时候,在十余艘商船之间,这会已经布满了一艘艘白色的登6舢板,那些舢板上满载着6战队员,他们奋力的划动着船浆,朝着岸上划去,而此时,那些在炮火中挣扎着的炮台守军,根本顾不上他们,整个登6过程顺利的出人们的想象——上千名6战队员登6期间,没有遭到任何抵抗。

当6战队员接近炮台时,在海军停止炮击的时候,冲进炮台的6战队员无不是被眼前所看到一幕给惊呆了——在被完全摧毁的炮台内部,放眼看去,尽是残肢断臂,除了那些在血泊中挣扎着、哭喊着的人之外,似乎这里只剩下了尸体,遍地的尸体。

端着步枪,进入炮台的钱奎尽管早就适应了战争,但是看着这满地的残肢断臂,他依然被惊呆了,他没有想到炮击的杀伤居然会如此猛烈,以至于他们甚至都没有来得急战斗,一切就结束了。

在他们进入炮台的时候,一些满面硝烟的清军从角落里钻了出来,他们的脸上无一例外的带着惊恐之色,在看到这些6战队员时,非但没有表现出敌意,反倒显露出了解脱之间。

“我们投降、我们投降,千,千万千万别再打炮了……”

甚至他们在提到“炮”的时候,那些人都是浑身一颤,惊恐的朝着天空看去,生怕炮弹再一次落到炮台上。

“钱士官长,都结束了……”

营长将手枪塞进腰间的枪套时,看着那些正在投降的清军,他的神情显得有些复杂,这一次炮战与当年对北海的炮击不同,这次海军的炮击更为密集。

对于防守于炮台上的敌军而言,这无疑是毁灭性的——放眼看去,整个炮台上完全看不到任何完好的地方,整个炮台被彻底摧毁了,甚至就连那厚过数丈的护墙也被1o英寸舰炮摧毁,在炮台内部,一个个巨大的弹坑,一门门被炸断的,甚至被炸成碎块的岸炮,提醒着他,长时间的炮击给炮台带来了什么样的灾难,即便是钢铁都无法在这样的炮击中幸免,更何况是人类的肉体。

就在他的脚边,一截断肢提醒着他,这里的守军遭遇了什么,这是人类有史以来最为密集的、最具毁灭性的炮击——海军进行了长达一个小时的炮击,摧毁了炮台上所有的一切,无论是炮台亦或是炮台上的人们。

“是啊,都结束了!”

说话时,钱奎看着炮台间的一株断树,那被炸断的树梢处挂着一截肠子,血淋淋的肠子就那么挂在那里。甚至还可以看到血正在从上面滴下。

“咱们甚至都没有放一枪……”

钱奎的语气显得极为平谈,谁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这么一声感叹,在说出这句话之后,他便朝着被炸塌的炮台上走去,他一直走到一面旗杆的面前,在旗杆上,一面红、黄、蓝、白、黑的五色旗正在迎风飘扬着,这是中华帝国的国旗。

在几个小时前,这面象征着仁义礼智信的旗帜还未曾插在这面土地上,而现在,这里已经为汉军所光复,很快,整个北方都会被汉军收复,至于满清也将会成为历史,成为这个国家最黑暗的回忆的一部分。

结束了……

钱奎的心里这么想着,他朝着海口的方向看去,十数艘商船在小吨位军舰的护送下,正在开进海河。

船冲破海河的河水逆流而上,为了防止意外,战士们大都坐在舷边,怀抱着步枪,随时准备战斗,而作为团长的刘涛,则在站在船头,用望远镜仔细观察着两侧的河岸。

一股股浓烟冲向天空,从风中偶尔传来舰炮的轰鸣声——海军的几艘小炮舰护送着舰队。就在前方,一艘海军的炮艇上,可以看到操作着机关枪的水兵。

尽管刘涛指挥的四十三团并没有装备机枪,但是他却曾目睹过机枪的射击——就在几个小时前,现岸上出现一队清军的骑兵,不等船上的步兵开枪,几艘炮艇上的六管机枪先开火,密集的弹雨瞬间便笼罩了那几个骑兵。甚至只用了不到一分钟,战斗便结束了,在战斗结束时,那几个清军骑兵无一例外的都变成了尸体。

“如果每个步兵团都装备这种机枪,那该有多好?”

刘涛在心里头这么嘀咕着的时候,船便在海河中抛了锚,这里泊着二十多艘运输船,这里距离天津很近,从望远镜中可以看到炮台的残迹——炮台都已经被海军的炮舰所摧毁。

这一夜,部队是在船上渡过的,在战士们睡觉的时候,在他们的头顶,整夜响着哨兵来回走动时皮鞋的声响,从圆窗中望出去,可以看到窗外那平静的大平原,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天津正在等待着他们。

第二天清晨,在这片水域已经出现了五十多艘汽船,其中既有五六百吨的大汽船,也有五六十吨的汽船,在这些汽船上挤满了各步兵团的战士们。

汽船继续前进的时候,开始遇到了攻击,不过岸上不知藏在那个角落的敌人只是偶尔用步枪攻击,子弹偶尔会打在船舷上,对船上的士兵来说没有造成任何威胁。这种攻击实际上只是散兵游勇自的攻击,对于部队而言,没有任何影响。

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部队开始登6,不过并没有生预想中的战斗,先前部队甚至找到了一匹马,作为团指挥官的刘涛自然当仁不让的骑上这匹马。

骑在马上,刘涛可以看到部队除了沿官道行进外,还有两个连队于两翼一百七十多公尺外的田间平行推进,他们是侧翼的警戒部队,正是因为有了他们于侧翼保护,才使得主力可以以行军姿态前进。

而在部队最前方的也是一个充当尖兵的步兵连,这种行军是根据过去的演习总结出来经验,沿自拿破仑时代的行军,不注重侧翼以及前方警戒,而在汉军的演习中,曾一次又一次的凭借后装线膛枪以及迫击炮,将行军中的部队撕成碎片,甚至不等对方组成线列,战斗就已经结束了,也正因如此,汉军才会改变行军战术,采用现在这种可谓是极为谨慎的行军战术。

尽管明知道清军没有迫击炮,没有后装线膛枪,但是使用着这些武器的汉军战术正在生根本性的变化。

“应该快到天津了吧!”

骑在马上的刘涛这般想着的时候,他的唇角一扬,朝左右看去时,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另一个偏头来——这清军都死那了这部队都快打——应该说走到天津了,怎么还没见个人影。

别说是刘涛,就是对于天津的各国领事馆的官员们来说,他们同样也是愕然的看着眼前的骤然急变——从昨天到现在,这曾经鲜少有人进入的租界,现在已经挤满了前来避难的百姓,其中有天津本地的富绅,当然也难免会有不少官员,甚至还有一些一瞧模样,就知道是武官的官员。

与五年前的上海生小刀会叛乱一样,现在,天津租界,这个开界三年来,一直限令只准西洋人居住的地方,成为了天津百姓躲避战乱最好的去处。

此时,整个天津城静悄悄的,那敞开的城门向人们宣布这是一个没有任何防备的城市,街道上随处可以看到被丢弃的杂物,路边的店铺大门紧闭。

空荡荡的天津!

天津,在汉军到达前,似乎变成了一座空城!

按道理说应该守卫这里的清军,消失了,就像是不曾存在过似的,至于那高耸的城墙上,一门门天津制造局铸造的洋炮旁边尽管摆放着成箱的炮弹、火药,但是却不见了操炮的兵丁,兵丁当了逃兵,至于那些官佐,这会同样也不见了。

非但天津城内如此,就连城外的天津制造局,这会同样也是看不到人,门外应该守卫着制造局的兵丁没了影子,至于那些工人,这会也大都是躲藏在家中,谁都没有外出——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每个人都知道,汉军正在进攻天津,尽管离这里还很远,但是守卫在这里的清军,却通过各种渠道知道了生在大沽炮台的惨状——数千炮台兵,甚至都没有来得急打炮,就被炸成了碎片,至于那炮台更是被夷为平地。

各种各样的谣言从逃兵的口中传到了天津,然后被添油加醋的扩散开来,最终守卫天津城的那些兵丁在谣言的左右下,于夜晚纷纷逃离了军营,在这个时候,没有谁还会认为,大清国还有希望——多必阿兵败、大沽口十数万汉军登6,在这种情况下,大清国怎么可能不亡?

对于那些士兵来说,他们知道,在大清国没有指往的时候,谁会去追究他们这些逃兵,当然,也没有谁再会给他们军饷。逃,似乎成了唯一的选择。

一夜之间,守卫在天津的两万多清军,除了极少数部队外,大都变成了逃兵,将天津城以及城外的制造局整个丢给了汉军,因为没有接到情报,汉军并没有乘船直抵海河的天津码头,而是在距离码头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登6,准备强攻天津,但很快,他们就接到了从城内传来的情报——清军溃败!

“闻敌而逃为下勇,见敌而逃为中勇,接战而溃为上勇……”

来到了空荡荡的天津制造局,看着空荡荡厂区,刘涛在嘴里嘀咕着,曾几何时,这曾是对清军的评价,现在看来,这个评价似乎有点高了。

“他们的心里压根就没有什么“勇”!”

嘴里这般说道着,刘涛走进一间厂房,这工厂是西式的,厂房同样也是西式的,在厂房之中可以看到悬于空中的天轴,还有那一台台整齐排列的机器,那些机器都是从美国购买的世界上第一流的造枪机器,在过去的一年之中,数以万计的洋枪、洋炮就是从这里制造出来。

然而这支被洋枪洋炮武装起来的军队,又有什么用呢?

置身于厂房之中,看着一台机器旁的一支支仿英国恩菲尔德p53的步枪,刘涛不禁想到那些举手投降的清军,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都没开一枪就投降了,这就是满清耗尽财力操练的洋枪队,即便是被他们寄予了厚望的多必阿同样也罢了,而且罢的那么惨。

“也不知道,那个满清皇上,现在是什么模样?”

第478章 王朝末日(求支持)

多必阿兵败!

大沽炮台失守!

汉兵正由天津北犯。

这些消息传来的时候,整个京城都是人心惶惶的,不知多少衙门甚至都已经没有人再上朝了,王朝的末路,在此时尽显无疑。

一个个消息传来的时候,弄的文祥等人甚至都不敢立即报告,又将这个消息压了一两个时辰,这才向上递了折子,报告天津方面的军情。

看到这个消息,奕訢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只是叫人传大起,又进行廷议。

“大沽失守了,汉贼正在北犯,这是刚从僧林格沁那边送来的消息,大家看怎么办?”

用一种生硬的口气说道。他的那双眼眸中没有丝毫神采,怎么会败的这么快?

直到现在,他仍然无法相信大清国的军队怎么会败的那么快,那么惨,甚至就连同他寄予了厚望的多必阿,都是不挡其一击,不过短短几天的功夫,近十万耗费千万饷银操练洋枪队,就那么败了!

甚至就连同多必阿本人,都没能活下来。

“今日之形势,有我无敌,有敌无我。”

文祥立即抢着说,

“皇上,这汉逆现在眼瞧着兵临城下,以臣之见,非得下定决心全城上下与大清国共存亡不可!”

“在此危难深重之际,奴才以为我们应该借助民心。”

又是一个话声传了过来,

“京旗尚有数十万人丁,奴才们更是誓死效命于皇上,奴才以为应该利用民心报仇雪耻,若是民心涣散,到那时才是真真的完了。”

他们的话引来大批人赞同,但亦有人表示反对,这人就是桂良。

“皇上,这万万不可如此!现在天下汉人皆反,即便是咱们死守京师,又有何意,以奴才之见,皇上应该尽早打算,实在不行,趁着还有机会的时候,撤到辽东,到时候,再遣使与朱贼议和……”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谈议和……”

奕訢冷冷地说。

现在他比谁都清楚,议和已经断没有丝毫可能了,就像当年大清国没有同南明议和一样,撤到辽东,即便是撤到辽东又能如何?

“撤到辽东,汉贼焉会不打到辽东?大家别忘了,当年朱由榔都躲到了缅甸,不还是让吴三桂用弓给绞了!”

这一句话让众人的心思无不是一沉,谁都知道说的是事实,别说是朱由榔,就是连崇祯的儿子,隔着几十年,不还是给满门斩尽了。

斩草除根的道理,大家都知道。

若是那汉人下定了斩草除根的心思,即便是他们逃到了辽东,又能怎么样?也不过就是多少几天罢了!

“派人再去问俄国公使,问问他们的援军什么时候能到!”

又一次,奕訢将希望寄托在了俄国的十万援军上,只要有了这十万援军,就能……至少自己能保住性命!

“喳,皇上,奴才马上差人去办。”

文祥连忙答道。

“还有,令僧王务必拦下汉贼,只要挡住了汉贼,再有俄国大军相助,到时候我大清国的江山必定可以保全……”

相比于皇上的乐观,曾几何时也曾相信能保住大清国,可是现在他却再也不相信了,甚至对将来也是满腹担忧。实际上,从一开始,从俄国人告诉他暂时派不出兵的时候,他就知道,大清国不一定能保住了,接着随着战事的日益恶化,他更加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于是,他便开始想着退路,当然先不是替他自己,而是替皇上。

他先是找到了顺天府尹,要他给找二百辆车,并说明要随时准备征用。顺天府尹自然是紧张地答应了,而且确实还在兵荒马乱的京城找来了二百辆大车。其实相比于别的地方,现在京城倒也算是安定,毕竟这城里头大都是旗人,与朝廷自然是一心的。

就在文祥命人为皇上的将来作为准备的时候,因为多必阿兵败受到牵连的邵灿却过来了,两人聊了一会自然,又给提起局势的恶化,而文祥对此也没有说隐瞒,只是隐约的暗示他准备让皇上出走辽东。

“文山……”

邵灿一脸难堪和尴尬地对文祥说道,仿佛有什么心事。

“又村兄,”

这是邵灿的号,

“你这是怎么啦!”

“文山,哎!难道俄罗斯当真是不派兵了?”

“即便是俄罗斯派兵,现在恐怕也来不及了!”

文祥一脸的无可奈何。

“俄国与咱们这相隔万里,纵是派兵,又怎么能派得来呢?”

“这,怎么能这样呢?咱们当初不就是和他们说好了吗?怎么能说变卦就变卦呢?”

邵灿声音急促的反问道。

“更何况,更何况咱们还把那么多地都割给了他们。他们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又村兄,当初把那些地各位他们确实有些欠妥,但是现在看,又未尝没有用处,我们到了辽东,到时候,不还是要靠俄国人?万一要是汉军打过来,到时候,咱们凭什么抵挡汉军?”

“现在,俄国人不愿意,派兵到时候他们就愿意派了?”

邵灿有些疑惑的说道。

“要是到时候他们不愿意派,又该怎么办。”

对于已经年迈的邵灿来说,他自然不愿意像其他人一样远走辽东,更何况,他是浙江人,本来也受不了关东的苦寒。

“要是咱们都到了辽东,到时候如果俄国人还是不愿意帮忙,那,那朝廷该怎么办。”

“哎……”

心知有这种可能,而且这种可能性很高的文祥急得直想跺脚。

“可,可不去辽东,还,还能怎么办?难不成就这么坐在这儿,等着姓朱的来看咱们的脑袋。。”

“文山,求你在皇上面前说句好话,现在我也被摘了顶戴,这要是去辽东,我,我实在是力不能支了。”

原来,邵灿之所以会来这,是因为听说了文祥准备车子一事,而且他也猜到了如果朝廷撤到辽东,到时候随行大臣里,十之**会有自己的名字,所以他替自己打算起来。

且不说现在自己已经被摘了顶戴,即便是在任上这件事都要好好考虑一二,毕竟辽东那苦寒之地,真的不是人呆的。对于邵灿来说,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对南方来说没用,对朝廷也是如此,所以最后才决定向文祥提出来。

“又村,当此危难之际,你怎能避而远之呢?”

文祥的脸色微微一变,他没有想到邵灿居然会当着他的面说出这番话来,虽然知道现在有不少大人都关上大门避而不出,或者挂冠而去,等着新朝夺下江山,可像他这样当面提出来的却没有。。

“文山,实在不是我不愿替皇上分担危难。”

邵灿苦笑道。

“你看看我的岁数,还能不能随皇上一起北狩辽东?即便是到了辽东到时候还有没有能奈再给皇上当差?”

这样一说,文祥马上想起了邵灿的年龄,确实,他确实已经老了!

“我也是几朝的臣子,随过几位爷,皇上,皇上是个明君,若是搁着十几年前,当初不是那位爷当皇上,而是今上的话,大清国兴许不会落到这份上。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听说,云南也都降了,陕甘也是,你瞧瞧这大清国,还剩下什么?即便是到了辽东,到时候……”

摇头苦叹着,邵灿说道。

“这几年,大清国的臣子逃的逃死的死,就没见着几个忠臣,这眼瞧着汉军打来了,大清国,不能没有一个忠臣啊。”

邵灿的话让文祥整个人一愣,他诧异地看着邵灿。

“老,老中堂,您、您是想……”

“咱大清国为了坐稳天下,说什么甲申年的时候,崇祯皇上在煤山上看不到一个大臣,可那些忠臣比皇上走的还早,忠臣不事二主啊!现如今,咱大清国的气数尽了,当大臣奴才的也是逃得逃,走的走,降得降,我老了,辽东是去不了啦,就让我当个大清国的忠臣吧……”

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位,文祥只觉得眼眶一热。

“老中堂!”

原本他以为邵灿不想去,是因为他是汉人,可他没想到,到最后大清国却只有这么一个忠臣。

“文山,你和皇上说一声,臣侍候三代皇上,皇上是个明君,可大清国的气数尽了,那也是没有办法。当年,当年崇祯皇上,也是如此,即便……即便气数尽了,就不要再争了……”

若是放在平常,就凭他这番话,文祥都会上折子参他几本,但是现在,他却说不出话来。

“好吧!”

文祥亦是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声。

是啊,即便是再争,人又岂能争得过天!

大清国能以异族主宰中国江山两百一十四年,已经是得天之幸了,现在即便是再争,又拿什么去争呢?

文祥看着眼前的这样一个人,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在内心里,他知道大清国的气数到头了,可是他不甘心啊!

他不甘心旗人就这么丢了天下!

这样的局势令文祥心烦,同时也令奕訢心烦。即便是在睡梦中,他也能感觉枪炮声越来越近,前几天还只能隐约听到,现在却听得清清楚楚了。可是问其他人,其他人都没有听见。

“李国安,你说怎么办呢?”

奕訢虽然心烦,但仍不失平静地问身边的大内总管。

怎么办?

一个太监又能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来。现在京城里到处是逃难的民众,京中官员也有大批逃出去的,可以说往日繁华的京城今日已成了个到处是逃难人群的人间地狱。

别人都在逃难,而且在流传皇上也已逃出京城去了!对此,自然没有任何人会怀疑,毕竟当初那位爷也是从京城逃出去的。现在皇上再次“北狩”倒也是正自然不过。

“找文大人来商量商量吧?”

“不用了,文祥已不知说过多少次了,要我留在京城。我看留在京城并不是上上之策啊。”

文祥原来不是主张皇上北狩辽东的吗!怎么现在一想变过来了呢?不错,文祥曾经主张皇上出逃,但是后来他仔细想,觉得这并不是善策。毕竟现在局势和过去截然不同,上一次是太平军打过来,天下还在大清国的手中,而现在,天下却基本上都被汉人给占了,在这时候再逃,逃到了辽东又能如何?

文祥虽是一片好意,但是奕訢却并不同意,他之所以不同意,也有他的顾虑;如果不逃的话留在京城,势必性命难保,当大臣的、奴才的可以降,可他是大清国的皇上,怎么降?如何降?

到时候不还是死路一条?

如,如果出逃,自然不会有这个顾虑。但是如果真出逃,却又有别的顾虑,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能否安全出逃?这是文祥担心的亦是奕訢担心的问题。

逃!

怎么逃?这是个问题。

若是留在京城?到时候汉人会怎么待自己?这才是奕訢最担心的时候,特别是他非常清楚,大清国当年开国的时候,是如何对待朱家人的,根本就是斩尽杀绝。只恐怕到时候,自己万一真的落到汉人的手里,他们也会这样对待自己。

想起这些皇家不传之事,奕訢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在这个时候,他甚至都恨起了那些老祖宗,难道他们就没有想过,给子孙后代留条生路吗?到现在,现在所有的报应都烙在自己的身上。

不过,话说回来,当年,谁又曾能想到,隔了两百多年后他朱家居然还有咸鱼翻身得那一天!

“这汉人的江山啊……”

不能夺啊!

在心里这般感叹着,奕訢回头看着李国安,这个因为名字吉祥,被自己留在身边的总管太监。

“看来是要回到你们汉人的手里了。”

宫里的太监都是汉人。

“奴才,奴才到死都随着皇上!”

李国安连忙跪下去表着忠心,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说错了话,被皇上推出去砍了头。

“皇上!皇上!”

随着喊声奔进来一个人,也来不及行礼,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洋人来了!”

奕訢望着神色张惶的文祥,语气异常平静地说:

“洋人来了?什么洋人来了”

“洋人说,洋人说,若是皇上愿意,可以到美国避难……”

文祥有些不安地说到。

“皇上这次得非走不可了!而且还得快!要不然,恐怕是出不了京了,来的时候,奴才、奴才就已经令僧王无论如何都要挡住汉军,只要皇上能出了关,就能于牛庄上船,上船去美国……”

第479章 僧林格沁(求支持)

看着手中的信,僧林格沁的眉头紧锁着,信是文祥派人八百里加急送来的。

在心里头只有一条,就是无论如何必须要挡住汉军,至于朝廷那边,朝廷有朝廷的打算。

枪声炮声,响来越来越急了,从几个钟头前,与汉军交手之手,就枪炮声就没断过。大清国仅有的两镇洋枪队,就是这么与汉军对打着,他们还能撑多长时间?

对此,僧林格沁不知道,但他心里却很清楚,是时候为大清国尽忠了!

听着那枪炮声,僧林格沁到也没想其它,而是直接对一旁的奴才吩咐道。

“把马牵来!”

这位科尔沁蒙古王爷骑在马上,看着身后那些穿着棉甲的蒙古骑兵,这是大清国最后力量了。他们没有洋枪,也没有洋炮,有的只是和老祖宗一样的盔甲、刀箭。

这一切对于僧林格沁来说,并没有什么。面对着这些他从草原上带来的骑兵,这位大清国最后一个能骑马挎刀的蒙古王爷大声吼道,

“那些个汉人,从上岸,就没把咱们放在眼里,别的话,本王不说了,朝廷养着咱们旗人几百年,是时候报效大清国了,让汉人见识见识咱们旗人当年的武勇,让他们知道咱们其人里也有骨气的人,是个爷们的,就随本王一起冲过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那一声怒吼后,骑在马上僧林格沁右手的刀背猛的往马身上一砍,那科尔沁的铁蹄马嘶鸣一声一马当先的朝着汉军的阵地冲去,而在僧林格沁的后方则是紧随着一万余蒙古骑兵……

万马奔腾的场面有多么的壮观,有多么的震撼人心,没有经历过的人,并不知道,当上万骑兵向着汉军的阵地起拼死冲击时,整个大地都在颤抖,上万战马踩踏大地时出的声响,甚至能够压住空气中的炮响。

上万蒙古骑兵,像她们的祖辈一样号叫着,冒着枪林弹雨不顾一切的前进着,而身为王爷的僧林格沁则冲在最前面,他的盔甲外面罩着黄马褂,他手手挥舞着黄旗,尽管隆隆的炮声盖过一切,可是他还在高声呼喊着。

炮弹猛烈的爆炸扬起的浓烟和飞扬的尘土,遮挡了僧林格泥污的视线,浓重的硝烟味呛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感觉到炮弹爆炸时从土地中传来的震荡,而身边不时可以传出坠马的伤兵们的哀叫声和惨叫声。

尽管相隔很远,他仍然可以看到,在汉军的战壕处,现在到处都是点点白烟,那是他身后的两镇洋枪队在用大炮掩护他,在接连不断的炮弹击中战壕的当口,战壕里的那些汉军的军官们立即拿起电话,纷纷呼叫着火力支援。

“接炮兵连,集中火力,狠狠的打清军的炮兵,先把清军的炮兵压下去,好让弟兄们有机会抬起头来!”

在他们在要求炮兵还击压制对清军的时候,那些连排军官又鼓动起身边的战士来。

“弟兄们!抬起头来,枪上肩,这些家伙要冲上来送死了。咱爷们可不能不成全他们,不就是骑着马的嘛,什么了不起的,打一阵排子枪,一样能收拾得了他们……”

就在军官们大声鼓动着战士们重新的时候的,在他们的身后,如同沉闷的“嗵嗵”声却不断的响起。那是迫击炮在射炮弹,数十门迫击炮每分钟可以向战场上倾倒上千炮弹,这些炮弹集中落在几个点上,无疑是毁灭性的。

倾刻间炮弹爆炸扬起的硝烟便将清军的炮兵阵地吞噬,伴着团团黑色的硝烟,炮弹爆炸后的钢铁破片于空气中拖着刺耳的啸声横飞着,原本炮弹像是不要钱一般不断射的清军大炮这会顿时变成了哑巴,往着汉军阵地上打去的炮弹亦得变得稀落起来,战士们从战壕中抬起头来,瞧着清军阵地上不断升腾的硝烟,他那张被炮弹硝烟薰黑的脸庞上挤出一丝笑容来。

没有了敌人的火力掩护,那么大家伙就可以放心开枪了。

“瞄准!”

浩浩荡荡的清军马队突然冲入了战场,马背上的蒙古骑兵们的手里挥舞着在阳光下绽露寒光地马刀。他们甚至还背着弓纵马冲锋。突然冲向战场的马队分成四股,但每一股却都是井然有序行列分明。

上万匹战马在大地上奔腾着,扬起了扑天盖地的尘土,在尘土飞扬中马队浩浩荡荡的冲击着。上万匹战马于于那一片黄色的尘云中奔腾着,上万把细如柳叶的马刀在空中交错挥舞着,在这一瞬间,似乎让人产生一种无可阻挡的错觉。

那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奔来时。足以让任何人为之胆寒,当这些骑兵们像他们的祖辈一样挥舞着马刀,嗓间迸出的震人心弦的“杀”声冲来的时候。

看着如波浪般逼近地骑兵,每一个握枪的战士都现自己握着手枪的掌心冒出汗的同时,那嗓子亦涩粘。以至于不得不连吞两口唾沫,他自己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双腿微微颤抖着,人从来都是如此,对于冲锋而来的步兵,他们不会感觉到恐惧,但是对快奔驰的战马,人类却有一种天然的恐惧。

“长官,长官……”

战士们的喊声让那些同样被惊呆的军官们连忙回过神来,他立即坚起大姆指估计了一下距离。然后大声下达着命令,实际上在这个时候,连排长们已经开始下达定尺的命令了。

“定尺八百,举枪……瞄准……”

在这万分紧张中,战士们随着军官的命令调整表尺,在据枪瞄准时,每一个人的额头忍不住流出了汗来,每一个人的掌心都在冒着汗,尽管内心微颤,却没有任何人选择逃跑。之所以没有人逃跑,并不是因为他们多么勇敢,这或多或少总得益于汉军严格的军纪以及近代化的训练。

尽管汉军同样也是一支雇佣军,但是在军营中军官们往往会抓住种种机会对士兵们进行再教育,对他们进行洗脑式的思想培训,这种思想培训既有军人荣誉的养成,也有集体荣誉的灌输,还有军人职责的教导。

而在另一方面,过去洗脑式的灌输,亦让他们深信,只有打胜才能有尊严的活下来,装死逃跑投降下场很惨——会被执行战场纪律,而连坐法更是让他们深知个人的逃跑不仅会害死自己,也会害死身边的弟兄。

如此种种措施下来,自然使其尽管恐惧,却无一人转身逃跑。当然,更为重要的牺牲的战士可以得到丰厚的抚恤金,相比于荣誉,这无疑更符合现实,可以保证他们阵亡后,家人衣食无忧。

可逃兵——非但死后需要背负耻辱的逃兵之名,还会被剥夺抚恤金待遇。

“放……”

猛烈的吼喊声从军官以及班排长的嗓间迸出来的瞬间,步枪手立即扣动了扳机,没有任何迟滞或者犹豫,他们每一个人都非常清楚,现在他们的性命在自己的手中,他们的性命在于自己能够否以最短的时间打出最多的子弹。

每打出一枪,他们立即从战壕前的胸墙处取出一纸壳弹,装入枪膛,然后再次射击,并不断的重复着这一动作。在不断的射击中,随着战士们的动作,先前清军的炮击中扬在身上的灰土不时的抖落着的,向后拉动了枪栓不断扣动的扳机,击出的一11公厘的铅弹,不断的飞向数百米外如浪一般奔涌而来的清军骑兵。

汉式步枪清脆的枪声在空气中激荡着,那声音与前装式线膛步枪的枪声截然不同,前者的声更闷,而后者无疑更响亮一些,响亮的枪声于战场上响起时,整个战场的形势瞬间一变。

指挥着步队的胜保拿着望远镜摒住呼吸他有些紧张的看着奔腾的骑兵,有多少年没有见过如此庞大的骑兵了,大清国以骑射立国,现在又一次,大清国拿出了自己的王牌,什么洋枪队什么的,又有什么了不起搂。

现在这上万匹战马就像是腾云驾雾似的朝着汉贼冲击着,单就是那震耳欲聋的马蹄声都足以让乱匪的防线崩溃,在史书上,那明朝的军队可是一次又一次的被这么击败。

但是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而现在,这些汉军非但没有崩溃,反倒愈战愈勇起来。

“大炮呢?咱们的大炮,还不开炮吗?”

“大人,咱们的大炮全都让汉兵给炸毁了,这狗日的汉兵的开花弹太厉害了……”

那边浑身是血的炮队营官的拖着被炸飞的断臂,悲愤的抱怨声并没有吸引的他的注意,此时,他整个人完全被眼前所看一幕给惊呆了。

只是那么一瞬间,几乎是在汉军的枪声响的同时,密集的枪弹就像雨点般的落在蒙古骑兵之中,顷倒在如同波浪一般的马队中,在奔腾的马队中收割着生命,被子弹击中后的蒙古战马连人带马都摔倒了下去,后面的骑手还尚未来得急操马跳过马尸,子弹再次倾倒到他们的身体上。

眼前的这一幕看在胜保的眼中,就像是通往汉逆的阵地前安置着一道道绊马索似的,随着密集的枪声一匹匹战马不断的被“绊倒”在地。

那一子弹就是汉军的“绊马索”,子弹不断的将人与马打翻在地,而在密集的弹雨于战场上形成一道道无形的死亡弹幕时,突然,一串爆炸的烟云于奔腾的战马间升腾起来,完成了对敌军火炮阵地打击的炮兵加入这场战斗,

一迫击炮弹扬起起的烟云不停的在蒙古马队间升腾着,随着爆炸的烟云的升腾,于马群人潮中飞掠的铸铁破片总是可以收割去一些生命,奔腾的战马那厚实的马皮被钢铁破片撕碎,坚硬的马腿在爆炸中被炸成两截,曾经嚎啕着挥舞着马刀的蒙古骑兵被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被马蹄踏毙于血泊之中。

呼啸而来的迫击炮炮弹的啸声有些沉闷,可似雨点般配的炮弹落下的瞬间,伴着剧烈爆炸和无数的铸铁破片出刺耳的嗖声,在战场上横飞上着,剧烈的爆炸甚至使得一些战马受了惊,完全不受骑手的控制,于队伍中跳撞起来,甚至撞向周围的战马,只使得原本看似整齐的马队,瞬间陷入了混乱。

“杀……”

手中挥着黄旗的僧林格沁并没有丝毫的惧意,他不断的抽着马身,试图让马更快一些,近了,近了,只要杀上去,就能报效皇上了……

就在这时,他到汉军阵地两翼冲来一阵阵黄烟,是骑兵!

汉军的骑兵上来了。

就在僧林格沁心中的那腔热血沸腾的时候,他看到那尘土飞扬中冲来的不是骑兵,而是……马车!

一辆辆西式的马车就那么朝着蒙古骑兵冲了过来,足足数十辆马车!就像是先秦时复活的战车一样,再一次出现在这片战场上,让人惊愕的看着他们,谁也不知道,它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片战场上,谁也不知道,这些几十辆马车为何出现在这里。

不过三十二辆马车,就这么出现在这片战场上,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是敌我都在注视着他们,注视着这些冒然出现于战场上的马车。

而马车上的挽手则拼命的鞭策着战马,让马车更快点。

在马车起冲击的时候,气球吊篮下的炮兵军官同样用愕然的眼光看着那片战场上,从空中他可以清楚的看到,战场上一团公里宽的尘烟朝着汉军的阵地起冲击,而在阵地前方,迎战他们却是几十辆马车,他们要干什么?

为什么就这么直冲冲的朝着蒙古骑兵冲了过去,在马车起冲击的时候,马车后方的两名士兵则拿着步枪不断的朝着清军骑兵开枪,他们不时的站起身来,射击,似乎就像是几千年前战车上那些弓箭手一般,但是他们的火力相比于骑兵的数量似太过薄弱了。

“这些人是在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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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应该是清军的最后一战了,也是汉军与清军的最后一战。其实就满清来说,其一但失去汉人大臣的支持,这个王朝甚至可能会在康麻子那会就失掉江山,但是历史却和国人开了个玩笑,让其一直存在至二十世纪……

第480章 结局(求支持)

“这些人是在找死!”

就在僧林格沁冷笑着时候,那些冲近的马车却突然一顿,然后只见马车上的挽手迅调整着马身。

数十辆正在冲锋的马车,像是被绊马索拦住似的,在短短数秒内就转过马车,以车尾对着冲近的蒙古骑兵,迅的逃了。

逃了?

他们居然逃了?

那些蒙古骑兵无不是惊讶的看着逃跑的汉军,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

不等僧林格沁反应过来,他看到马车车尾处,一个在阳光下闪烁着铜光的东西对准着他们,而在那圆筒后面,还有一个汉军正在转动着什么。

“突……”

突然,枪声响了起来,与步枪的射击不同,这枪声是成串的,是连绵不绝的,马车上的机枪手,操作着加特林机枪,不断的转动着手柄,数以千百计的子弹,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落在那些蒙古骑兵的身上,那些先前还嚎叫着冲来的蒙古骑兵,顿时被打蒙了,他们甚至不知道生了什么,就猛的一下从马上摔了下来,近距离射击的机枪对于骑兵的杀伤甚至过了数量更多的步兵,这几十架由马车拉着的机枪挥洒着密集的弹雨,那弹雨就像是死神一般,在这片战场上横行着。

子弹!

宛如雨点一般的“落在”在那些蒙古骑兵的身上,马上,11公厘的子弹,在战马的身上撕开一个个拳头大小的血洞,坚硬的马腿在接触子弹的瞬间,就被打的粉碎,战马立即倒了下去,带着马背上的骑兵倒了下去,后面躲避不急的战马几乎是硬生生的冲撞上去,马与人都摔倒在地。

至于那些的先前还有些不知所以的蒙古骑兵,这会儿更是不断的被子弹打翻,落在马下,以后去到战马踩踏,踏成一滩滩肉泥。更多的骑兵则被蒙古马拖曳着,向前奔跑着的蒙古马根本没有去问及骑手,只是这么拖曳着,只有极少数的幸运儿,在战马倒下时,从马上跳了下来,但是却又被后续的战马冲撞,任由那马蹄踩在身上……

“快、快……”

尽管军官不断的呼喊着,但是操作着机枪的射手,仍然有条不紊的转动枪尾右侧的转柄,他们的度既不快,也不慢,非常的稳定。这是长期训练带来的必然。

对于这些手摇机枪来说,转太快可能会因为供弹问题造成卡壳,太慢又会影响到火力。经过不断的试验,最合适的射是在6oo上下,而这意味着射手必须要不急不燥的转动手柄。

这是加特林机枪第一次投入实战,应该说是第一次大规模投入战场,几十辆装有加特林机枪车的马车,现在就像是战场上的死神似的,以车尾对着“追”来的清军骑兵,不断的挥洒着弹雨。将数以千计的清军骑兵打倒于枪下。

而对于僧林格沁来说,这一切就像是噩梦,就在几秒钟,他还曾认为那些马车上的人是在找死,而现在,如果可以话的,他更希望能够把骑兵带往他处,以躲避这些马车尾股后喷洒的弹雨,

从空中看去,现在的战场呈现出极为怪异的一幕——上万骑兵看似在追赶着那些马车,马车毫无损的同时,那些骑兵却不断的倒下,倒下的越来越多。

而在这些机枪马车将密集的弹雨倾倒在这些蒙古骑兵的身上时,汉军的炮兵并没有放过他们,而是继续将数以千计的炮弹倾倒下去,那些气势汹汹的蒙古骑兵不断的被炮弹炸翻在地。

到时候一炮弹甚至会“落在”战马上,凌空爆炸,将蒙古马和马背上的骑兵炸成一团血肉,更多的时候,是炮弹在地面爆炸,钢铁破片撕碎战马的腹腔,让那些战马嚎叫着拖着肠子倒在地上。

对于为了朝廷率领着这万余蒙古骑兵起冲锋的僧林格沁来说,此时早他已经忘记了愤怒,忘记了其它,他已经完全杀红了眼,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还从来没的打过这样的仗。一个个年青的兵丁在他的身边倒下了,那些他从草原上带下来的骑兵,不断的死去,不断的倒在枪弹、炮弹之下。

“杀……”

手挥着腰刀,望着那仍然有百丈之距的敌人,僧林格沁的嗓间迸出嘶哑的嚎吼声,他的嗓子已经喊哑了,甚至为了让胯下的战马,跑的更快些,他不断的靴根的马刺刺击着马腹,数百公尺的狂奔已经让战马出沉重的呼吸,甚至就连马脖上亦布满了汗珠。

“快点,再快点……”

就在僧林格沁盯着汉军的战线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时,胯下的那头他从大草原上带来的铁蹄马在主人的鞭打下继续往前冲击时,突然一阵有些尖锐的啸声。

这是子弹的声音,尽管在战场上像这样的声音总会不断的于他的身边掠过,但这一次似乎与过去不太一样,僧林格沁忍不住抬起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就在这一瞬间,他只感觉自己的小腹像是被什么咬了一下,腰腔瞬间便传来了一阵剧痛,那剧痛让他甚至来不及出叫声,就觉得力气从身体上抽走了。

与此同时又有一个黑点几乎是贴着马身落地了,就在落地的瞬间,正在奔腾的铁蹄马,像是猛然跃起似的出一声马嘶,“飞向”了半空。

战马瞬间便被一团烟雾和尘土所笼罩。

剧烈的爆炸扬起的冲击波将奔腾的战马猛的掀飞数尺,马腹瞬间被撕的粉碎。在战马倒下的同时,马肠与内脏从腹腔中流淌出来,逆着其倒下的方向拖散着。

倒地的战马出痛苦的嘶鸣声,甚至不能再挣扎,只是躺在那里痛苦的嘶鸣着,而随着战马一同倒下的还有僧林格沁,尽管他被子弹击中了,但是他仍然挣扎着想要从倒毙的战马身下站了起来。

近距离爆炸后的耳鸣声震的他头脑晕,看到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甚至所看到的一切都带着重影。血从他的鼻孔耳孔中流了出来,附近的骑兵瞧见自家主帅的被炸下了马,纷纷停下马来。

“王爷五爷……”

亲兵们吼喊着试图将僧林格沁从马尸下拖出,而被亲兵们扶起来的僧林格沁睁大那双通红的眼睛却依然盯着前,嗓中还是吼着。

“杀、杀上去,杀光这些汉贼,报效朝廷、杀、杀……”

就在这一瞬间,一炮弹再一次落在了他的身边,尘土飞扬中那几名亲兵倒下了,浑身是血的僧林格沁用刀撑着身体,在硝烟散去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倒下,右手拄着刀的他试图让自己站起来。

他用刀撑着自己的身体,在强行站起来的时候,腥红的血不断的从他的腹部涌出。棉钉铠甲这会已经沾满了血,可他却像是全然未觉一般,慢慢的站了起来。

他看到了脚下的那面旗,那面黄色的三角旗,头盔掉下的僧林格沁手指着大旗,对着亲兵吼道。

“旗来!”

旗来了!

他的手里举着那面黄色的三角旗,曾几何时,他的祖先也曾手举着这面旗,随着满清的皇上一同杀入关内,而现在,他再一次举起了这旗,不知是不是旗太重了,以至于他甚至都站不稳。

“王爷!”

身边的奴才立即扶着他,而僧林格沁仍然固执的推开了亲兵,满面血污的他睁大着眼睛怒视着前方,拖着沉重的而又有些摇晃的脚步,往着敌军的阵地方向走去。

“杀……敌!”

一声声吼喊,从他的嗓间迸,他怒视着前方,看着那被白色的枪烟遮挡的汉军阵地,看着他身边的儿朗们不断的跃马冲锋,不断的被子弹打倒。

“杀敌……”

终于,在那嗓间的怒吼变得无力时,他整个人无力的跪倒下去,那旗杆支撑着他的身体。使得他并未倒下去。而那他的那双牛眼依然怒视着前方,那目中全是不甘与绝望,而那目中的神采却在慢慢的散去,终于,跪在尸堆中的他垂下了头,跪在那里,右手至死仍然撑着那面旗。

黄色的三角旗随着风飘扬着。

在僧林格沁倒下的时候,他从蒙古大草原上带来的上万蒙古骑兵已经死伤大半,但是活着的人仍然固执的冲锋着,或许他们扎起了辫子,或许他们臣服满清,但是他们仍然坚持着自铁木真时代以来的作战方式,只是在逼近的时候,用手中的弓箭射杀敌军。

曾几何时,一支支汉家的军队曾被蒙古骑兵用弓箭给予重创,曾几何时,不知多少汉人死在这弓箭之下,但是现在,时代已经生了改变。当那些蒙古骑兵拉动弓箭的时候,等待着他们的是严阵已待的汉军步兵,他们拉动枪栓,以最快的度朝着蒙古骑兵的身上倾倒着弹雨。数以万计的子弹,就这样倾倒在蒙古骑兵们的身上。

“杀……”

这些在科尔沁草原随着僧林格沁进入关内的蒙古骑兵是固执的,他们固执的相信用自己的血肉一定冲开一条血路,他们相信,只需要再冲一把,就能冲过汉的防线。

就像过去一样,就像他们的先祖一样。

但是在密集的弹雨下,这种坚持与固执,往往会演变成一场灾难。

其实这场灾难,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甚至就连僧林格沁本人,也知道,这将是一场有死无生的冲锋,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活。

死了!

终于,连绵不绝的枪声、爆炸声,结束了,先前沸腾的战场,再一次恢复了静寂。

在战场上,先前万马奔腾的场面消失了,那宛如雷鸣般的马蹄声同样也消失了,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唯独没有消失的是,在这片战场上,在田野中,在道路上,数以万计的尸体散布着,一具具马尸和着一具具人的尸体,就这么散布在战场上……

一杆杆曾经随着骑兵们冲锋的三角旗,这会或是斜插在地上,或是倒在地上,在战场上,还有战马出的惨鸣,还有一些伤员在血泊中呻、吟着,惨叫着。

那曾经让所有人都为之颤抖的万马奔腾的场面,现在终于消失了,战场也恢复了平静,对于战壕后面的战士们来说,他们只是在那里庆幸着,庆幸自己还活着——其实,他们身边几乎没有人受伤。

即便是蒙古骑兵碰到了,距离他们只有不过三十四公尺的地方,但这也是那些蒙古骑兵绝死冲击的最远处,他们根本就没有能冲过汉军的战壕。

一切都结束了!

看着眼前这片凄惨至极的战场,听着空气中传来的惨叫声,看着那一匹匹无主的战马在战场上茫然的站在那,战士们终于长松了一口气,他们知道,自己赢了!

是的,他们赢了!

这是第一次,汉家步兵在正面彻底击败了游牧民族的骑兵,而他们的伤亡几乎是不值一提的,仅只有数人被弓箭击中受了轻伤。其实在枪林弹雨中,蒙古骑兵射的弓箭威力是不值一提的。

结束了!

对于蒙古骑兵来说,他们的决死冲锋在一刻结束了!

而对于汉军来说,并没有结束,在他们的前方,还有上万清军,就在汉军的战士们在那里庆幸着自己活了下来、庆幸着胜利的时候,冲锋号响起了,他们要向敌人起进攻!

也就是在他们随着号声冲出战壕的时候,隔着布满尸体的战场,他们可以看到在硝烟中,清军步兵溃败了!

他们放弃了八里桥,放弃了自己的阵地,溃败了!

在僧林格沁所率领的上万蒙古骑兵未能突破汉军的防线后,溃败下去的上千名蒙古骑兵,已经完全没有战斗下去的勇气,他们逃了,在他们逃跑的时候,那些在胜保指挥下的清军,也纷纷逃散了。

这场曾经震撼人心的战斗,就这么以一种让人倍觉荒诞的方式结束了,如果不是战场上的那些尸体,谁又能想到在这里,汉军曾与清军生过激烈的战斗,清军还曾起了绝然的反击……

但现在,这一切都结束了!

就像这个国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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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1章 仓皇(求支持)

一路上,急着出城的人很多,而且也很混乱,骡车根本不好行走,随驾的几位王爷、护卫等只得拔出枪来对着人群开枪打死了几十人,这才杀开一条血路,到得德胜门边。

奕訢一行到了颐和园,略为修整,又赶往北去。其时,作为大内总管的李国安并不是随驾在侧,他受奕訢之命,正在宫中带领一批小太监将银子和其他东西带上车。

在李国安将银子和其它东西,这才带了几十个护卫紫禁城的官兵,又带了几个小军机和其它各部司员,这才骑着马出德胜门往北赶去。以追上皇上。

奕訢一行到了后厂,此地在万寿山和玉泉山的正北,是北边进京的最后一个腰站。虽然在出德胜门时有许多逃难之民,但到得颐和园已经相当少了,因为这些人大都只是想逃出城,到近郊乡村暂避一段,等到风头好转后再回来料理财产,所以他们一出了德胜门便四处散开了,自然往北走的人很少。奕訢一行慌慌张张到得后厂的时候,路上已没有多少难民,只有他们这一行人了。十几辆骡车,闭得严严实实,慢慢悠悠地在路上行着。

作为皇上的奕訢在那里想着他的天下,想着大清国的天下,就这么在他的手里丢了,想到祖宗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就这么没有了,而自己又这么仓皇而逃,各种心情一齐涌上心头。

苍天啊!

为何要如此?

奕訢在心里痛苦地呐喊,一行凄楚的热泪淌下了他的清瘦的脸颊。他曾厉经图治想要重整大清国的江山,可到最后,却还只是一场空。

坐在前面的奕訢在想着这几年来的经历。自己本想着依靠汉家的大臣,保住大清国的江山,可最后那些汉家大臣却又是一个个的降了贼。

至于他也是落得夜走京城,仓惶出逃,来忍受这骡车颠簸之苦。四年前,自己的那位兄长也是如此这般仓皇的出奔热河,但那时是一种什么景象啊!

那时出逃至少伙食还准备得算齐全吧,可如今呢

别说是伙食了,当初他那位死去的哥哥离京的时候,至少还知道去那,至少还有回来的希望,可到了自己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希望?甚至就连去那,也是走一步看一步。

哎!奕訢只有唉叹的份。

大清国的江山保不住了!

骑马在一旁的几位王爷大臣,这会也都是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大清国是保不住了,现在即便是逃到热河,又能怎么办?将来要是汉军追究责任,只恐自己的性命怕难保了。因此,那些王公大臣们无不是心里惴惴不安,同行的一些汉臣也在想着同样的心事,心里也显得惴惴不安。

随行的各位宫女也都有着自己的心事,因而大家显得都比较沉默。一路上默默地缓缓慢行。

奕訢仿佛想起了李国安,令就在此地等候李国安的到来。毕竟,即便是出逃外洋,那也需要银子!

还要等着李国安把银子带过来。无论是去了外洋,还是去辽东,总需要银子!

过不多久,一个五十多岁庄稼人模样的人领着一群人向后厂行来,这一下吓得随行护驾的人们赶紧吩咐众人围在皇奕訢车前,及至走到近前,才认出这一行人就是他们正要等的李国安。

“皇上,奴才来迟了。”

李国安来到奕訢驾前。

“国安,你来了,那咱们走吧?”

奕訢平静地说道,没有激动,真是镇定自如。

无论如何,李国安的平安到达,总算是把银子给带出来了,其实现在户部银库里头,早就空的可以跑耗子了,李国安带出来的是宫里的钱材,除了几十万两银子外,甚至还有十几万两和绅那位查没的金元宝。

为了能够凑出银子来,这几年身为皇上的他可是没少想办法。外面的办法想了,宫里的办法也想了。

早些时候在盘点内库时,找到了这十几万两金子,这些金子隔过去也就是值个两百来万两银子,不一定能派上什么大用场。

可现在,对于猖狂离开京城的奕訢来说,这些金子却是她将来在辽东或者在外洋安身立命的根本。

现在奕訢总算是长松了口气,这倒也是,算是个好消息。

可接下来怎么办?

往哪儿走呢!

因为由此往北行有两条路:一个是往北越长城,直奔承德避暑山庄;一个是直奔山海关,经山海关出关。

可是现在谁也不能断定,会不会在攻取北京之前,一支兵取下山海关?保不齐,现在他们正在山海关等着大家伙。

直奔承德避暑山庄的那条路也不见得安全,万一要是像当年那位爷那样,碰到了汉军的骑兵又该怎么办?现在可不一定有人能救得下他们!

黑龙江马队,黑龙江马队,早就给汉军打没了。

这两条路都不能走,那到底走哪一条呢?

“皇上,我们往哪儿走?”

随驾在旁的李国安对着车中的奕訢询问道。或许对于小太监来说,他们可以在宫里等着新朝,但是对于身为大内总管的他来说。除了跟着皇上,他并没有其他的选择。

“先出关再说。”

奕訢说得很是斩钉截铁。

“走喜峰口,其他地方都不能走了,咱们这次得换条路。”

有了皇上的差遣,自然也就有了去处,于是一行人零零落落,慌慌张张,趁着月色,匆匆离开了后厂,既不北上,也不东行,却走上一条灰河迷漫的大道,对看东北方走去,直奔喜峰口而去。

这只几百多人的队伍走了一天一夜,由于临出逃前未带任何东西,没有水,沿途又全部是毁灭的村庄,一派残破,村中不见炊烟,也无人声,一片死寂。在这里找不到清水,也找不着粮食,所以奕訢和各位护驾的王爷贝勒们等一众人无不是饿得头昏眼花,李国安等一帮随侍太监也饿得够呛。

春天的京城郊外,也显得格处的萧条寒冷。由于临行前所带衣服极少,偏偏天空又不时下一点小雨,自然显得分外的寒冷,晚上奕訢便只能和皇后背靠背地坐在车子上藉以取暖。

那些个平时在宫中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王爷贝勒们以及小姐、夫人们哪里曾受过如此这样的苦。这一路上颠簸不说,要吃没吃的,要喝没喝的,就连睡没有睡的地方,真是难受极了。

虽然如此,可是谁也不敢说什么。毕竟大家伙儿都知道现在是在逃命,若是在抱怨着,没准儿连命都保不住了。

由于口实在是太渴了,李国安便只能采集路边的秸杆来,吸其中的露水,这虽然只是杯水车薪,不过对于奕訢来说却也不比宫中的御用水味道差得那儿去,自也是喝得津津有味。

一路上死尸遍地,哀鸿遍野,村庄了无人声,无限凄凉。之所以会如此,倒不是兵祸,而是一些匪徒趁乱而为,不知多少百姓纷纷躲进山里。

找不着村子,村子里没有百姓,自然也就找不到什么吃的东西,而肚子里空空更是令人难受。幸好李国安的一个干儿子太监很有心计,临走前烙了几张饼,这时候拿出来给李国安,李国安给了他一个,自己吃了一个,又送了一个给皇上。

这个时候奕訢已饿得两眼冒花,这时得这样一个烙饼,便再也不管好吃与否,一口气吃了一半,另一半给了皇后和其他人吃,吃完后,还不断地夸这饼好吃,大概是几日没有进食的缘故吧?

“国安,这是哪儿来的烙饼?”

奕訢稍微填满饱了肚子,这才抹抹嘴问道。

“是御膳房的小邓子,那小子有份儿机灵劲儿,做的一手好菜,奴才寻思走皇上这身边总要人伺候着,就让他一起来了。”

“还是国安你有心。”

奕訢点点头说到。

“将来回去再赏他,现在想赏也不成了。”

略微进了一点食,奕訢来了精神,但看到跟在身边的无精打采的那些个王爷贝勒以及士卒,心里不禁又涌现出一股悲凉。

昔日身为皇上的威风与今天的狼狈一相对比,即便是男儿有泪不轻弹。现在奕訢不禁流下了眼泪。

“国安,前面是什么地方?”

“听人说,前面是个小集子。”

“好,到那儿后,你尽管弄些吃的和喝的,你看他们都饿成什么样子了,真是让他们受苦了。”

奕訢说着不禁哽咽起来。

“皇上,您也别伤心了,现在逃难要紧。汉兵已去得远了,不会追上来。到得那之后,奴才想法弄点吃的喝的就是,要不在那儿歇歇再走。”

李国安隔着帘子安慰道。

随行的那些人里差不多都是一天一夜没进口水和吃一粒东西了,显得很是萎顿,奕訢才了那样的感慨。

可是现在即便是作为皇上他,也只能这么感叹一番。除此之外再也不能喂它们做什么,毕竟现在即便是他自己也就是只吃了半张烙饼而已。

“难道说古往今来到亡国之君都是这般模样?”

奕訢在心里暗自这般想着,可他现在忘了,中国历朝历代像他这样猖狂而逃的皇上又有几个。

恐怕也就只有大清国的这两位皇上,在面临亡国的关头,仓皇出逃吧。对于那些大臣和奴才们来说,他们自然不会去指责皇上。只会在那里说的什么,皇上辛苦了。

至于千般万般的罪那都是臣子奴才的罪。这就是我大清国的特色。

即便是入了夜,奕訢一行人仍然马不停蹄的继续往前走着。待一行人到李国安口中的那个小市集,已经是第二天清晨的时候了,太阳,将将出来。

护驾的一位贝勒看见那个市集,便喝令人马停止,然后他便独自拿着洋枪朝那里走了过去,这个市集上同样也没有什么人,大多数百姓显然都去躲避兵灾了。都已经藏到了山里,在集上转了一圈儿,他觉了一个老者和一个中年人,两人正在那谈论这场战争。看来他们是大清国的臣民,谈到汉军时恨之入骨,谈到皇家时又扼腕长叹。

见此,这位贝勒爷便将皇上出逃的消息告诉了二人,并倾诉了皇上现在的困难,希望他们能找一些水和弄一些吃的。

这两人一听,没想到皇上就在不远处,而且已经饿得两天没吃饭了,自是很爽快地答应给弄吃的和喝的。

这位贝勒见有了着落,这才回去引奕訢和皇后以及王爷,军机大臣及护卫兵卒过来。

那个老年人和中年人预备好了水,并且正在煮小米粥,那粥香引得一个个直流口水,在他们心中,觉得再也没有比这更香的了,毕竟是饿了一天两夜了。

水是充足的,任他们喝,从京城出到现在,这一行人,从奕訢到小小兵卒,总算尽兴地喝了一次水。

水喝好后,又吃了一些小米粥。众人这下才来了精神,奕訢自然不免问了问那两个人是干什么的,并保证将来有朝一日把那些逆贼平定之后,一定会赏赐给他们官,两人一听顿时感激地磕头磕个不尽,好像已经得到赏赐似的。

其实对于随行的那些人来说,他们都知道大清国已经没有指望了,至于这所谓的赏赐,不过也就是皇上随口而言罢了。

对于那两个百姓来说,却没想那么多,他们觉得皇上是一言九鼎,说有赏赐将来肯定有赏赐。

在这种心态之下,他们甚至把家里用来当种子的粮食都拿出来,供皇上和这些王爷贝勒大臣们吃食。可是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这种付出完全没有任何意义,但是对于这两个乡村百姓来说,却是乐得如此。

水喝够了,肚子填饱了。按道理来说,也该舒舒服服地休息一下吧!

奕訢也这么想,可是他担心此地还不安全,毕竟,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保住性命要紧。于是便问道:

“此地距京城多远?”

“差不多有七十里。”

人群里头立即有人回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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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2章 曾经(求支持)

七十里!

七十里未免也太近了!

走了一天两夜,才走这么点远,真是如同没走一样。想到那随时都有可能杀过来的汉军,奕訢心底顿时紧张起来,要是汉军杀过来。能不能保住命,那可就是两说了。

忧心的自己的性命看着这一支懒懒散散的队伍,奕訢决定继续行走。

“国安,告诉前头,我们现在继续走!”

奕訢暗带哭腔道。

若是可以的话,他宁可在这里休息,上几个钟头?可问题是汉军压根儿就没有给他这个时间。舒服一时,没准儿小命难保。

“皇上!走?”

李国安沉吟道,虽然他明白皇上的意思是什么,无非是怕汉军追上来吗?确实,七十里对于汉来说也就是半天多的事儿,但现在人困马乏,怎么走哇?

李国安靠近皇上车子旁,掀开帘子,把头往里探了探,小声说道。

“皇上,现在人马都瘫了,而且接下来就要走山路?到时候还行,没有地方休息。那可还是两可啊!”

“有什么不能走的?”

奕訢态度很坚决,若是现在不走的话,谁知道会生什么事儿。

“走了一天,才走七十多里,简直如同没有走一样。若是汉军杀了上来,到时候。又该怎么办?难道让我就这么被汉军关到大牢里,然后。让他们砍掉脑袋?到时候让我怎么去见列祖列宗……”

奕訢说到这里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伤,不禁痛哭起来。

作为皇上到这份儿上,也确实为难他了。一方面他想和,一方面还要顾及着身为皇上的尊严,即便是现在,痛哭失声,已经彻底没有了皇上的尊严。但是他,试图维持那么一些尊严,比如不被汉军俘虏。

而现在他之所以会哭的这么厉害,更主要的是哭这大清国的江山是在他的手中丢的死老鼠后,他怎么去见列祖列宗。

众人一看皇上哭了,顿时间全傻眼了。

说走,这接下来可就要在山沟中走,怎么个走法啊!何况大家和马都有一天两夜没有休息了,实在是太困了。不走,要是汉兵真的追来,谁来负这个责任,大家拿不定主意,全都将目光集中在李国安身上。

李国安深知以目前的情况,绝对不能再往前走了,所以他打定主意,决不走,任凭皇上怎么样都不能这么继续走下去。

“将来我拿什么去见列祖列宗啊……”

终于奕訢哭够了,慢慢的平静下来,看见李国安还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知道他是为自己的安危作想,但是形势逼人,不走又怎么办呢?

“国安,咱们还是走吧?”

他的语气里带着商量,表情显得有些可怜,皇上,做到他这份上确实挺可怜的。

“皇上,不是奴才不愿走,实在是人困马乏,不能再往前走了,而且前面道路很难走,听说全是山崖,奴才可不敢在这样的贸然前行。皇上,今天就先在这儿歇息歇息吧!等到中午的时候再走,也好,让大家伙好好的休息休息。养足了精神才能杆下面的路不是。”

奕訢看着一个个极度疲倦的面容,甚至有两个兵丁已经睡着了,他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李国安的安排。于是一行人就地坐下,李国安给奕訢找了一处大户人家的宅子暂时住了下来。

在这休息了半天之后。大家精神终于养足了,担心的那些汉军也并没有追来,更重要的是他们还找到了一些粮食。这是当地百姓没有来得及带走的粮食。

有了这些粮食大家伙儿又能撑上几天。大家这才套上骡子、骑上马直奔喜峰口而去,几个小时之后,喜峰口已经近在眼前,时间也不早了,李国安决定在天黑前通过喜峰口。于是从车夫到兵卒,全都鼓起勇气,在天黑前通过了这个关口。

过了喜峰口,天就黑了下来。由于这一段路极是难走,加上又是山路,考虑到之前,汉军没有追过来。奕訢决定就在此处再宿一夜,养养精神,以便再行。由于大家现在不再担心有汉军来,自是欢喜地接受了奕訢的安排,在就近地方住了下来喜峰口外的一座破庙,围墙四面露风,正殿大有将倾之势,整个寺院空空如也;正殿后面有一排供僧人居住的低房,由于兵荒马乱,其中僧人尽数出逃,使寺院内显得死气沉沉,到了夜里,则更是阴森可怕。但今天晚上却似乎与往日情形不同,从房中传出了人的声息。中间一间较大的屋子里,传出了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叹息声和阴阳怪气的劝慰声;东边的另一间屋子里,则传来一阵阵甜美的鼾声……

眼看着天色已晚,远处佛传来了几声枪响,疲惫的人们却尚未找到吃饭和过夜的地方,真有“叫天天不应,哭地地不灵”的感受,想起往日宫里的生活,这时奕訢心中好不难受。

人一旦安定下来,什么情绪都立即涌上心头,之前他还觉得饿,但是现在想到丢在自己手中的江山,反倒不再觉得饿了。

这一路上所遭遇的磨难。更是让他内心充满了悔恨,为什么会这样?

大清国的江山怎么就在自己的手里丢了?

诸如此类的问题不断地在他的脑海中弥漫着。

李国安看到奕訢心中不快,就想方设法想让他开心点,怎奈一天多时间了,人们几乎都没吃什么东西。

虽说之前找到了一些粮食。可大家都不敢敞开肚皮吃,谁知道下一顿在什么地方?大家也就只是喝了一碗稀粥。

赶了半天的路,那碗稀粥自然也就消耗个差不多了,这会腹中空空,个个饿得慌,想高兴一些,哪里能有这种情绪?

当夜,疲惫的逃亡者们和他们的骡马一起,暂歇于喜峰口外的这个破庙里,毕竟关外不比关内,现在能有一个破庙已经实属老天爷保佑了。

李国安出逃时受了点伤,此刻他忍着伤痛,安顿好了皇上,便出了寺庙,巡视了一番。向值夜的清兵叮嘱了一番。拖着受伤的身体,哼哼唧唧地往庙里走,准备回去睡觉,赶明儿还要早点起床。

就在这时,远处的山道上传来了马蹄声,在夜里更显得那么清脆。他回转的身子又转了回来,这仅仅一天多时间里的经历使他胆小起来,忙叫几名清兵拦在大道之上,自己却连连后退。

但李国安毕竟是大内总管,竟在往后退的同时对着远处的飞骑用他那公鸭嗓子大声喝道:“哪里的狂徒,竟敢在此乱闯?”

其声音中,却听不出来半点怯意。其实这会儿害怕已经没有什么用了。毕竟谁都知道,就平他们这些人又怎么能够挡得住他们。若当真是那些汉军杀了过来。就凭谁架的这些人又怎么可能挡住他们。

而李国安之所以会这么大胆,是因为那马是从关外的方向跑来的,他更愿意相信现在,汉军还没有打到关外。

“爷们可是内廷跟随皇上的老爷?”

从远处奔来的两匹马不时到了跟前,马上之人下马恭敬地问道。

李国安听出对方语气中有恭敬的味道,立时傲气十足起来,说:

“有什么事,爷等便是随驾太监,圣驾在此,你是何人,既知圣驾在此,深夜惊驾,你有几个脑袋?”

“盛京将军玉明率部前来迎驾。派小的前来通禀,爷们既是随驾太监,快劳奏明皇上,小的也好回去交差。”

对方急忙答道。

听是盛京将军派来的人。李国安闻言一喜,忙问:

“玉大人带了多少人马?”

山谷中营造一个挨着一个,那一堆堆的篝火似乎要把整个山谷都照亮。

“娘,山下咋那么多人?”

不过只有三岁多的小孩儿拉着娘的手,有些好奇的看着山下的那些篝火,对于他来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

“那些人是保护皇上的,”

穿着一身粗布衣的少妇。看着山谷中的营地,表情显得复杂,她那被山风吹得有些红的脸上,甚至划过了一道泪痕。

“皇上?你要?你是说皇上在那里吗?皇上怎么不在你说的那个圆明园里啊?”

儿子的话让少妇一阵沉默,要是那圆明园能够待下去的话。皇上又岂会来到这里?

就像当年一样,那不也是呆不下去了,才猖狂,逃出京城吗。若不是如此,自己又怎么会成为那粗汉的女人,像奴才似的伺候着他,每天为他洗衣做饭,还要为他生儿育女。

当年自己也曾是……现在这一切都过去了,谁还记得当年先皇宠爱的那个兰贵人呢。没有谁能记得了,就是现在他走过去说自己是先皇的兰贵人,那些人又怎么能相信自己哪,现在的自己和普通的村妇又有什么区别?

“娘,你咋了?”

小孩儿感觉到娘亲拉着自己的手,视乎在颤抖着。于是便开口问道。

“是不是爹打你了?等俺长大了,绝不让爹打你!”

“你小子懂个屁!”

在身后传来一声粗暴的骂声时,少妇紧张的浑身颤抖着,即便已经过去好几年了。对,身后的这个男人的恐惧,诚然没有减少半分。

“娘们儿娘们儿要是不打的话能听话吗?老子要不是打了她,你小子估计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黑蛋走过来,走到媳妇儿的身边,拉着她的手,

“咋啦?兰儿,看到这儿,又想起过去啦。”

看着山谷中的那些人,黑蛋冷笑道。

“就是带再多的人吗,又有什么用?都是亡国之君了还扯什么排场。即便是逃到了盛京又能怎么样?那,汉军若是抓住了他们还能轻饶了他们?”

说着他转脸儿看着这个当年捡回来的女人,当初他可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是皇帝的女人,不过即便是知道他是皇帝的女人,那又怎么样呢。

想到自己这辈子不但睡了,皇帝的女人,还让皇帝的女人给自己生了一个儿子。现在这肚子里又怀着一个,黑蛋的心里顿时一阵得意。

“兰儿,你看看,你跟着我多好。要不然?你不定就会落到乱兵的手里,到时候,你咋办?”

曾经心比天高的兰儿,现在听着身边这个男人的话语,也只是默默地看着远方,甚至连句话都不敢说。

这几年,她没少被身边的这个男人打,做饭做的不好会挨打,应声慢了同样会挨打,甚至就连在床上也会被这个男人打。

虽然男人经常打她,但是,这个男人,却也非常疼她。每次打着猎物,总会紧着她吃。总是把最好的肉都挑给她,现在她已经习惯了和这个男人在一起生活,有时候甚至想着就这么过下去,那也是一辈子。

可是现在,看着这山谷中的大队人马,那按道理来说应该消停下来的心思。这会儿反倒是浮躁了起来。

“他爹,你看这童儿越来越大了,咱们不能老待在这山里头,你说是不是。我寻思着……”

扭头看着身边的男人,虽说他很粗野,可确实是个撑起家来的汉子。

“既然这京城被汉军给夺了下来,看来这江山,肯定就是中华朝的了,现在京城里头,不知有多少人逃了出去,那些旗人肯定不敢再回去了,京城里头肯定有不少空房子。那些空房子都是没人要的,要不然咱们就就搬到京城里,到时候再弄个小买卖,供着儿子念书……”

紧张的看着身边的男人,见他半响不说话,兰儿不由得有些担心,担心男人以为自己是在动着其他的念头。

“哎,”

黑蛋看着眼前的女人,长叹了口气。

“你这个娘们儿,总是不甘心再做山沟里待着,算了算了,你也是为了咱儿子。你说咋弄就咋弄吧!”

男人的话让兰儿一喜,她连忙说道。

“黑蛋,你放心,俺肯定不走,俺现在只想和你,和童儿安安生生的过一辈子……”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又一次望着山谷中的那篝火,不由得长叹口气。

“从第一天把你抱上床,你这娘们儿……”

那蒲扇大的手掌在兰儿的屁股上用力的掐了一下,黑蛋咧开大嘴笑道。

“这辈子都离不开俺,回家俺再好好的收拾你……”

男人的话,让兰儿的脸一热,想到他那拼命的样子,身子一软。

“现在可不行,等孩子生下了,在好好的伺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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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3章 旧人(求支持)

一匹枣红马箭一般射出太原城门,大到出了城之后,便开始在城外的土路上腾开四蹄没命地跑了起来。

在这批枣红马和后面,还跟着十几匹马,马背上的旗手无一例外的穿着,清军的号服。这是一队官兵,田里的百姓看到这队官兵如此这般,快马奔腾的样子。无不是被吓了一跳,他们甚至还以为是长毛又杀了过来。

对于骑在马背上的赵子玉来说,他并不知道,那些百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这番举动会给外界带来多少误解。现在他只是抡了马鞭子不住地抽打马屁股,那马嘶叫着跑了个四蹄汗淌。同他一起出城的长栓还有十几个护兵,不一会儿便落到后边去了。

现在正值春忙之时,田间地头到处都是在种着高粱,在田里忙活着的百姓。不过对于赵紫玉来说,它并没有看到田间的百姓。而是直接朝着田间奔去。枣红马在田间地头蹿蹦跳跃,过沟跃坎,不知过了多久,那马突突地直喷响鼻,渐渐跑得慢了。

感觉马越来越慢的赵子玉,并没有意识到马已经累极了,他根本就没有想把马停下来休息的意思。而是挥起手中的鞭子猛抽,在马鞭的抽打下,累极的马努力向前奔跑着。

就在这时,那马腾过一道田坎时,后腿一软,然后便一屁股坐倒在沟里,挣了几挣,再也爬不起来,只是咴咴地惨叫。

出生于大户人家的赵子玉的骑术当然不差,在马倒下的刹那间,她已纵身跃到了平地上,看着躺在地上的马,她咬着牙骂道:

“跑,给我跑,你个不顶用的东西!平常的时候好草好料伺候着你,节骨眼儿上跑几步你就站不起来了?你信不信我剥你的皮!吃了你的肉!说话的时候,她又抡起鞭子狠劲抽去,那马连声哀鸣,浑身打着哆嗦,只是站不起来。

赵子玉抬脚踹了几下,马的嘴里吐着白沫,呼呼直喘粗气。显然是不可能再站起来了。

知道这匹马已经不能再站起来的赵子玉看一下这马,

“没用的东西!”

即便是骑在马上的,他也已经累坏了。她的浑身上下像是被水浇了一般,她气恨恨地到了一棵柿子树下,一屁股坐了下去,他的脸上带着怒容,甚至连呼吸都显得有些急促。

一会儿,长栓带着十几个贴身卫兵赶到了跟前,一个个也是满头大汗。卫兵们围了那匹马看,却不敢凑到赵子玉眼前,大家都知道,提督大人,这会儿正着火。

长栓呼呼喘着凑过来说:

“少爷,那匹马废了,后腿断了。”

若是搁在平常知道自己最喜欢的这匹马居然废了。估计她一定会伤心到极点,但是现在赵子玉却是一副像哭又像笑的样子:

“废了好,废了好。我赵子玉还他不如它呢,它再不济,腿断了还能好模好样的活着。。”

一路没命似的跑到这个去处,又猛不丁当头撂过这么一句,长栓听的是一头雾水,站在那儿愣。

赵子玉狠狠的朝着前边看去,她伸了脖子问到长栓。

“你说,当年长毛打进了咱们陕西,是谁,夺回了潼关,是谁?保住了陕西?长毛打进了山西,那些山西土财主,被长毛杀了多少?十不存一!掰着指头数一数,现在山西能到这个地步。谁出力最多?谁功劳最大?”

长栓刚要开口说话,赵子玉却转了身向着田野的庄稼厉声问道:

“是谁保住了这一方平安?是谁保住了太原?是谁让他们能睡个安稳觉?是谁让他们再也不需要担心自己的性命?”

每问一句,赵子玉的神情就越的激动,临了高声叫道,

“是老子!是我赵子玉!没有我赵子玉,他们山西人,这会没准都成了长毛的刀下鬼!”

长栓连忙脸上堆了笑说:

“是呀是呀,要是没有少爷您,那些山西土财主,又岂能过的了好日子,如今谁不知道是你保住了山西呢?”

“知道个屁!”

赵子玉的唾沫星子直喷出来,愤怒的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其他。

“老子豁上性命,建了那么多功劳,可到头来,他娘的得了什么?”

赵子玉掰着手指头,在那里说到了起来。

“当初我赵紫玉带着弟兄们来山西的时候,那些被长毛祸害不轻的土财主,出城迎接十里,他是想让老子保他的命。好哇!保命就保命!官兵打长毛,天经地义!嘿嘿。”

赵子玉怪声说到,因为激动,他甚至忘记了掩饰。以至于那声音,显得极为尖利。

“我赵子玉这几年为了保住山西,抛妻弃子,咱们一起出潼关的陕西弟兄死了多少!有多少弟兄,为了他们山西人死在这里!”

赵子玉说的都是实情,这几年要不是他率领的陕勇,在山西支撑着山西,恐怕山西早就被太平军给占领了。到那时,山西的地方士绅不知道会死多少。

而为了保住山西,当年随他一起出潼关的15ooo陕西子弟,现在只剩下不到万人。可以说为了山西,他们的牺牲非常大。

可是赵子玉却从来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他一直尽心尽力的想要保住山西。可没成想,这边好不容易保住了太原城。那边当初那些信誓旦旦的说着要与他共死的士绅,却一个个的悄然打起了其他的算盘。

让他头上冒烟的一个因由,就是那些是什么,居然悄然无声的和汉军勾搭在一起,在他保太原的时候,他们就派人像汉军递了降书。

而在其中不仅只有当地的士绅,还有她最为信任的人,准确的来说,就是在他的推荐一下,出任山西巡抚的人。也就是她那位名义上的内兄!

赵子玉得了这个消息,肺都气得炸了,他想杀了那些人,但是最终还是下不了这个狠心。而且现在,汉军就在离太原几十里的地方,越想越是恼恨的她却又无处排遣,这才纵马跑到城外起疯来。

少爷的话,让长栓小心劝道:

“这事他也是为了大家,毕竟现在陕西已经降了汉,要是汉军打过来,弟兄们,和他们拼命的时候,这家里人可都在人家手里,到时候……”

长栓的话,让赵子玉一声冷笑,他看着长栓说到。

“说得对,说得对!好像我赵子玉什么都没有想过,好像我赵子玉硬把大家伙儿往死路上带,好嘛,所以都背着我。背着我去降汉!就就干脆直接把我也给绑了,然后直接送到南京,给那姓朱的算了。”

赵子玉之所以愤怒正是因为所有人都背着他,他有一种被出卖的感觉。实际上他真的被出卖了。被自己最亲近的人。

也只有他知道,他赵子玉死去的媳妇儿是从哪里来的,那是当今的那位开宏皇帝当年的妾室。是他赵子玉从武昌城里拐出来的。

这件事,但凡是个男人都不会忘记!也正因如此,赵子玉从来没有想过投降。但是现在好了,有人替他做主了!

“少爷,少爷,瞧您说的,巡抚大人不是说了吗?皇上那边儿许了话,只要咱降了,就既往不咎。回到了渭南,少爷,您不还是赵家六房的大少爷吗?少奶奶和小少爷都在等着您回去呢?”

听长栓在那里安慰自己,赵子玉只是无奈的笑笑。其中的内幕,又有谁知道?

即便是自己愿意投降,那个人又怎么可能会放过自己?他又怎么可能忘记当年的一切?

只希望他……想到身在山西的妻儿,赵子玉得心头一紧。

“没准儿,那人已经把自己给忘了。”

有些事情但凡是个人都不会忘记。

其他人会不会忘记朱宜峰不知道。但是在接到山西巡抚的来的降书时,他立即想到了当年打下武昌县时的那个书生,还有那个女人。那个1°让自己怀疑一切的女人。

“是他吗?”

冷眼看着面前的张森,朱宜峰的声音显得有些冰冷。

“回陛下,是……他。”

原本他是想说二夫人的兄长,但是看着陛下冰冷的表情,他知道,有些事情,陛下永远都不会忘记。

也正因如此,他暗自在心底做出了一个决定。有些事情永远都不能让陛下知道。尤其是还牵涉到宫里。

“好嘛!当年我还以为他去了什么地方,可是没想到他居然当了山西巡抚,好!很好!……”

尽管嘴上说着好,可是那话语却冰冷无比,以至于让这室内似乎猛然降了几度。而张森同样听到了陛下语气中压抑着的愤怒。

“他能当上这个山西巡抚恐怕还多亏了她那位妹夫吧。”

可不是要是没有赵子玉在山西立下的汗马功劳,就凭他又岂能当上一省巡抚。

现在倒好了,看着天下大势已经明朗,他转脸就把自己的妹夫给卖了。这种人,当真是……

“陛下,那人倒也有几分才能,在山西这两年声望极高,深得百姓之心……”

尽管知道陛下的愤怒,但是张森仍然尽职尽责的道出了一个事实。

“哦!看样子当年是我埋没了这个人才?”

冷哼一声,朱宜峰用冰冷的言语问道。

“他有什么条件?”

“他只有一个条件,就是陛下恩准所有陕勇都能解甲归田,返回陕西老家!”

看着陛下,张森给出了对方开出来的条件。

“无论陕勇上下……”

眉头跳了跳,朱宜峰立即意识到他开出来的这个条件是为什么?

显然并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赵子玉!

赵子玉!

于心的念着这个名字,朱宜峰又一次想到了当初自己在汉口城内带出来的那个少年,自己当年对他可谓是信任有加。让他充当自己的管家,在很长时间中他几乎等于自己的半个家人。

但是它又是如何回报自己的这份信任呢?

想到她给自己流下来的回报。朱宜峰只觉得内心再一次涌起一团火气,那种愤怒在内心深处弥漫着。以至于让他有一种冲动,现在就有一种,想要把赵子玉拉过来,碎尸万段的冲动。

但是理智却告诉朱宜峰,自己不能这么做,因为赵子玉是降将!

或许自己并不需要赵子玉来做个好的典范,但是却不能用它做一个坏的典型,不能让大家觉得自己言而无信!

现在自己需要的是尽快平定国内的事态。然后把目标转向国家的建设,毕竟历史并没有,留给自己多长时间。甚至就在现在就在此时,法国人正在策划的对越南的进攻。而越南却是是中国的藩属国。已经占领缅甸南部的英国人,同样对上缅甸充满了野心。

未来国家的建设,外部的安全,所有的问题,都要求国家能够将一切力量,应用到国家的建设上。从而为未来可能爆的冲突,积蓄力量。

在这个时候,不能出乱子!为了大局,自己必须要有所牺牲,这是身为皇帝必须要做的事情。不能够因为个人而影响到国家,影响到大局!

“好,很好!”

闷声点头叫好的时候,朱宜峰冷笑着。

难道说自己就必须这么忍下去吗?忍气吞声,从来都不是自己的习惯。

“我要你办一件事情!”

盯着张森,朱宜峰用平静的话语说道。他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听在张森的耳中却让他浑身一颤。

“陛下……”

话到嘴边,他还是深鞠躬道。

“臣遵旨!”

有些事情作为臣子的不能够,表意见所需要的仅仅只是服从。尤其是这种事情,他更不能够表任何意见。甚至不能够表现出自己对此有其他的想法。

“这件事我希望你能够办好!知道吗?”

“臣遵旨!”

张森的回答让朱宜峰点点头。剩下的话已经不需要再继续重复了。于是他便转移话题,问道。

“现在北边的石达开朝什么地方去了?是不是和计划中的一样。”

之所以会问及石达开,是因为这个人对自己还有用。

“陛下,和计划中的一样,下面只需要和他进行一定的沟通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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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4章

兵败如山倒,这句话说的倒也不假。现如今曾经浩浩荡荡的北路太平军,这个在太平天国覆灭之后,石达开率领的太平军精锐,如今成了没窝蜂。

半个月前,数十万太平军围攻太原时,赵子玉领兵重创了太平军,在石达开准备重整旗鼓的时候,汉军进入山西的消息传了过来。

面对这一情况,石达开理智的选择了避让,但是却遭到山西提督赵子玉的多次进攻,以至于在撤出山西时,损失了近1o万兵力。

现在的北路太平军,这边一伙,那边一簇,三三两两,绥远地界里满眼都是从山西撤出来的北路太平军。

这些兵浑身上下破破烂烂,披头散,胡子拉碴,有的脚上只套双露了脚指头的破袜子,头上的包裹的布同样也是各种颜色,有的是黑色的,有的是黄色的,有的是红色的……要不是手里提着一拖长的太平刀还有洋枪,看起来分明就是些叫花子。

在北路太平军撤出山西的时候,被赵子玉一场偷袭,打得很惨。数万大军伤亡不说,还丢了大量的物资。

当初进入山西时,多达5o万北路太平军,现在只剩下不到3o万,因为守卫大同的太平军支撑不住,败了下来,丢弃大量的物资,仓皇之下,其他太平军,担心退路被占领大同的汉军断了退路,纷纷往绥远一带逃去。

相比与人口众多的内地。到绥远的一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人烟。对于习惯打先锋,就地筹备粮草的太平军来说,没有粮食才是最困难的。

一路上太平军的兵饥寒交迫,吃尽了苦头。到了这般地步,军纪规矩也都丢到九霄云外,时常为了一袋粮食、一匹马,争个你死我活,有的还做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

因为绥远地光人稀,而且大都是牧民,即便是打家劫舍,能够抢到的也只是一些牛羊罢了。而那些蒙古牧民面对突如其来的灾祸纷纷赶着牛羊,往草原深处逃去。这更使得那些太平军陷入更加窘迫的境地。

大草原上不知多少年前压出的土路上,几十个溃兵晃着走了过来,头前走着一个腰间挎着转轮枪的汉子,他大敞着怀,头上包着一块破布,血道道从破布下浸出来,看起来伤势倒是不轻,但走起路来却一点都不比别人落后。

这一队人马,走着走着一个小个子向这汉子叫道:

“旅帅,实在拖不动腿了,坐下歇口气吧。”

没等赵天朝开口,另一个吊着胳膊的兵接嘴道:

“你小子活够了咋的?汉军在咱屁股后边撵着,让他逮住剥了你的皮!”

相比与过去他们称呼清军为清妖,现在他们并没有把汉军称作妖,毕竟他们也是汉人。而现在之所以会有这么多逃兵。究其原因,恐怕也是因为,现如今这天下是汉人坐了江山。

小个子被人这么一呛,顿时破口骂道:

“操他奶奶的,剥皮是死,饿断肠子是死,跑断了腿也是死,横竖都是死,怕个鸟!”

他旁边的那位吊胳膊的则灰着脸说:

“做梦都没想到咱们太平军能到今天这么一步。”

可不是,当初北路太平军是何等的英雄,甚至就连洪天王死了,他们北路太平军还一路向北,要不是运气不好,估计这会儿早就打下了京城,哪里还轮得着汉军。

确实,对于他们来说,即便是现在败了,败的也是有那么些心不甘情不愿。对于他们来说,甚至觉得,要不是北伐的汉军突然占领了大同,他们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一路向西,逃到绥远。

“他奶奶的,要不是汉军突然打过来,咱们又岂会儿到这步田地。”

“鸡把,败了就是败了,说个熊!”

旅帅这么一说,一时间,众人都不再开口说话,只是不住声地叹气。

看着身边的弟兄们那衣服沉闷模样,赵天朝先是长叹了口气,然后朝着前方看去,突然他像是看到了什么似的。指了远处喊道:

“你们看,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草原上隐隐约约的似乎有一个村子,而且还有些炊烟从那儿袅袅升起来。

那燕显然是有人在那里,生火做饭!对于已经饿极的人们来说,那炊烟就是救命的。

看着远处的村子和那炊烟,赵天朝眼里闪出光来,激动地说道:

“弟兄们,这下咱们可是有救了。弟兄们再加把劲,咱们打食儿去。”

众人吞了几口唾沫,看到了希望的人们,顿时都来了精神。先前的那个小个子,也是,吞着口水说道:

“马的个比的,差不多两天没吃东西啦,就喝了那么几口水,前胸贴到后脊梁了,这回老子一顿能吃下几只羊。”

可是现在众人已经没有力气再说笑,只是脚下加劲儿,快步向着远处的那个村子走了过去。

他们不过是刚一到村口儿。便闻到一股子肉香,闻着那空气中传出来的香味儿。大家伙都是不住地抽着鼻子,寻着味儿向村子边上一个土围子跑了过去。那围子墙矮处只有人腰高低,隔着墙头看得清楚,里边十几个太平军的兵正忙活着,一口锅腾腾地冒着热气儿,里边煮着大块的肉。

围子里那几个兵这时也看到了赵天朝他们,直了身子喊道:

“你们干啥的?”

赵天朝在墙外应道:

“老子是翼王殿下的。你们干啥的?”

里边一个兵立即答道:

“咱是晋王殿下的。”

晋王就是梁佐山,当初他率领着数万北路太平军精锐从陕西逃到了山西,在山西打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石达开进入山西之后封其为晋王,虽说名义上属石达开,可却一直保持着半独立局面。

小个子一听,缩到赵天朝身后小声道:

“旅帅,晋王的人都和山西人一个德性,别人甭想从他们嘴里抠出一点东西。”

另外一个吊着胳膊的兵也露了怯色道:

“就是晋王的人,一个个比一个个狠,个个都是心狠手毒的角色,咱们招惹不起。”

“操,脓包!”

赵天朝咽了口唾沫,已经饿极的他,低声骂道,

“怕个鸡把!看老子的眼色行事!”

几十号人呼啦啦跳进了围子。一见有人冲了进来,土围子里的兵忙摸起刀枪来,不甘示弱的迎了上去。其中一个腮帮子有条刀疤、官长模样的人迎上来问道:

“你们要干吗?”

抱拳打了个礼赵天朝说到:

“弟兄们,两天没吃什么东西了,饿的实在撑不住了,都是一家弟兄,有福同享不是?”

说话的时候他又向那口锅撇撇嘴道,

“怎么样分点儿填填肚皮,中不。”

那个刀疤脸则黑着脸说道:

“对不住了兄弟!要是从前,送你头牛咱也不眨巴一下眼,可眼下不成,咱也是好几天没填饱肚皮了,好歹打了这条野羊,还不够咱这几个弟兄们塞牙缝呢,咱还是各人顾各人……”

话音未落,赵天朝的转轮枪已然顶上了“刀疤脸”的腰眼,说道:

“兄弟,那可就对不住了,既然如此,那咱就来硬的了。”

那个刀疤脸显然也不是善茬,他左手一晃,脚下一个扫堂腿,没有提防的赵天朝扑通一下便倒了。

“奶奶的敢动手!”

赵天朝手下那小个子顿时破口大骂起来,端了枪冲上去,却让对方的一个粗壮汉子迎头一枪托打翻在地。赵天朝在地上打个滚儿,手里的枪响了,正中刀疤脸的胸膛。

一时间,两下里一百几十号人嗷的一声喊扭打成一团。因为人少晋王的人吃了亏,不过就是片刻功夫,便死了五六个,另几个跳过墙头一溜烟跑了。

见打赢了,赵天朝与他的手下立马围到锅边,见锅里羊肉正打着滚儿,一声欢呼,也不管熟是不熟,各自寻了家什便捞。一个兵抽出刺刀从锅里扎了一块肉递给赵天朝,赵天朝张大嘴一口咬过去,烫得“啊”一声惨叫,那肉却没有吐出来,在嘴里嘘哈几下,伸直脖子硬生生咽了下去。

旁边一个盆里盛着些清水,那个吊胳膊的兵急忙舀了一碗给赵天朝端过去,赵天朝接了咕咚咕咚一气喝完,把碗往旁边就手一扔,那碗还没落地,就听“砰”的一声枪响,应声碎成了片儿。

紧接着围子外边噌噌跳进许多兵来,足足有五六百人,而且一个个的清一色地拿着洋枪。一个个端了枪恶狠狠地指着赵天朝这些人,领头的人扯着嗓门叫道:

“都不准动,老子的枪子儿不认人!”

“他吗的,一个都不要放走!”

赵天朝跟他的那些个手下,顿时都愣住了,进来的兵骂咧咧冲上去把他们手里的刀枪都给缴了下来,然后又把人给绑了起来。

这时,一个身材谈不上魁梧的人从围子口慢慢走了进来,这人手里提着根马鞭,面色铁青,满脸杀气,眉毛拧成个疙瘩,到了跟前,上下打量赵天朝一眼,冷冷地问道:

“你们是李文彩的人?”

李文彩是石达开手下的大将,这人只是一瞧他们身上的号衣,就看出了他们的身份来。

“是。”

“老子的人是你们杀的?”

“嗯……是咱杀的。”

“他么的!”

那人手里的鞭子嗖地一下毫不客气的抽了过去,赵天朝胸膛上立时裂开一道血口子,却依旧木桩一般直直地站了没动。

“找死!”

那人牙关咬得咯咯直响,阴森森地扫了赵天朝一眼,朝着身后一队人人都配两支转轮枪的手枪兵一挥手说道:

“砍了!他么的,一个不留,全都砍了!”

扭身往外便走。

那护兵答应一声,从背后抽出大刀,上前就把赵天朝等人全都按跪下去了。对此赵天朝并不觉得惊慌,而是扭头问道:

“兄弟,这人是哪个?”

手拿大刀的太平军则回答道:

“你小子没长眼珠子,这就是是俺们晋王。”

赵天朝知道这便是晋王了,顿时到吸了口气,他没有想到晋王居然瞧着和旁人没什么区别,于是便大声叫喊起来:

“晋王殿下,咱有句话说!”

梁佐山在门口停了步子,扭着脖子道:

“说!”

这几年的行伍生涯,他越来越像个将,读书人的气质反倒淡去了许多。

“我和这些个弟兄们,和清妖打仗的时候一个孬种!这回没死在大同,也算是命大。今日死到晋王的手里,也不算冤枉。只是弟兄们都饿了两天了,求晋王殿下看在同是天国弟兄,又一块儿拼过命的分儿上,让咱吃几块肉再上路吧!弟兄们不想做饿死鬼!”

慢慢转过身,盯着赵天朝看着,然后对手下仰仰下巴道:

“让他们吃!”

背着大刀的护兵立即上前将绑绳松开。赵天朝对他的手下喊道:

“弟兄们,吃了这顿肉,咱们一齐上路,下辈子,咱们还做弟兄!”

几十个人嗷地一声,朝着铁锅冲上去,从锅里抓出肉来便啃。那肉还不十分熟,一伙人都低了头不停地撕扯,往嘴里猛塞。围子里静了下来,咬嚼肉和骨头的声音听得很是清楚。周围的人只觉得头皮阵阵麻,纷纷转了头,不忍再看下去。

这得得饿到什么份上,才会如此?

梁佐山出了围子,眼角竟浸出些泪花来,低头想了半晌,长叹了一声对身边人说道:

“饶过他们一命吧。”

这么一群可怜人,他自然不忍心去杀,那怕他们杀了自己的下属。

检点李天扬一直在围子门口伸脖子看着,听这时骂道:

“操他娘,咱太平军从前到哪儿不是横着走,谁知今天落到这地步。”

梁佐山则不住地摇头道:

“现在都到了这份上还说什么昨天。”

李天扬便问道:

“晋王殿下,你说下一步咱们咋办呀?”

朝着远处看一眼,梁佐山无奈的摇摇头:

“还能咋办?不是说了嘛,朝西走!”

“朝西走?”

李天扬冷笑一声。

“那地方有啥?啥都没有,要吃没吃,要穿没穿,到那里找死呀?”

他说得不错。出了山西往西都是兔子不拉尿的去处,去了那里逃不过吃苦受罪,单说眼下西去这千里路途,黄沙漫漫、飞沙走石,想想腿肚子都软。可现在的问题是汉军在屁股后边紧追,不往西退还有什么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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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5章 信使(求支持)

开宏元年,陕西与山西交界处的龙门渡口。

战争的结束,使得这个古渡口,再一次兴盛起来。

长长的商队,包括粮车队、盐车队、驼队都被堵在渡口这。在这里还可以看到即为原始的一幕——车队和马队上插各镖局的镖旗和各字号的号旗迎着风猎猎作响,和着那些骡子大马等牲口的嘶鸣,为这古渡口平添了一份萧索之气。与之相伴的是一长队从陕西返回山西的难民,他们扶老携幼,被堵在另一个通道处。山西的战事结束之后,这些一直躲在陕西的百姓纷纷开始返乡。

相比于数量众多的商队,难民,这古渡口的船就那么几条,大家都在那里排着队,都试图往前挤着。

一个留着小胡须的渡口老大向商队大声喊道:

“粮货一车二十文,盐货五十文,茶货五十文,排好队,别挤!别挤!”

另一个年轻壮实的船老大则向灾民声嘶力竭地吼道:

“别挤!别挤!男人5文,女人孩子两人五文!一个三文,快交钱,交了钱就上船过去!”

商队通道处一个掌柜模样的男人策着马往前挤了挤喊道:

“木爷,怎么又涨了,粮货前天还是五文,怎么这么快就变成二十文了?”

那个码头老大朝他翻了翻白眼,然后在嘴里嚷嚷道。

“没见识的主,现在山西地界上刚刚平静,到处都是生意,遍地都是银子,你们这些人,到那里做生意还在乎这么一点散碎银子,再说了,你瞧瞧这多少人多少货?不涨价?现在不涨价什么时候涨价?”

生意人,雪中送炭的几乎没有,趁火打劫的一个赛过一个。他这么一说,那商队的掌柜也只是干巴巴的笑了下。然后拿出银子来。

“得嘞!木老大有了吩咐,咱不还是听着?就按您说的价,不过我们啥时候才能上船?”

“等等,等等,急个啥?”

正说着,那边返乡的那些难民里有个老太太,从垃圾布片似的衣裳里摸出珍藏的几枚制钱,正犹豫着,后面的灾民突然一哄而上,渡口顿时乱作一团。

那个码头上的伙计,虽壮实可也差点顶不住,瞧着眼前这乱蓬蓬的模样,赶紧扬起鞭子一气乱抽。

“不准顶!不准挤!都给我站好!否则谁他吗也别想过去。”

渡口前的一家过路野店内,一名老乞丐细眯着失神的眼睛怔怔地望着这一切,突然嘎嘎唱道:“山丹丹那个……”

旁边的老板娘被吓了一大跳,不过她没有喝骂老乞丐,反而怜悯地看了他一眼,接着也向这乱成一团的渡口望去。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只见一个四海通信局的信使,他的背后插着局旗,从这渡口野店门前飞马而过,不但人马皆疲,且上下尽湿;更让人惊讶的是,那信使在拐向这边官道的时候,突然连人带马一头栽了下去。

众人瞧见这一幕,顿时“轰”的一声响,齐喊:

“怎么了?怎么了?”

老乞丐也停了唱,伸头望去。

两个手脚快的盐车把式冲了过去,把信使从马下拉出扶到了野店里。老板娘也不犹豫,赶紧将一瓢水熟练地灌进了信使的嘴里。

这么多年在这里,这种事情倒也是常见。无非就是赶路赶脱了力。喝上几口水,再歇上一些就能恢复个差不多了。

这个信使已年过三十,一副干练的样子,但辫子已经剪掉了,半月头在那里着飞散,胡子拉碴,唇边一溜大泡,整个人显得很是憔悴,一瓢水灌下后,他悠悠醒转过来后,先是看了一眼周围然后,立刻惊声喊道。

“这是哪里?我的信袋呢?”

那位扶他过来的盐车把式将信袋拿了过来,瞄了一眼然后念道:

“信寄山西太原府赵子玉收启,十万火急,限三日到。信资两百文,快跑费白银一百两。”

“一百两白银!”

在这过路也店里围观的众人又一次“轰”的一声响,接着乱纷纷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这些人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可从来没见过,一百两的快跑费!1oo两!别的不说,买地都够买十亩。

看着这价钱,那盐车把式顿时明白这信使为啥这么在意了,于是便将信袋交给了信使,并且说道。

“这位大哥,怎么急成这个样,瞧,你的马都累死了!”

那累虚脱了的信使颤着手接过信,起身就想走,可身子哪里听使唤,一站起来就“哎呀”一声又摔了下去。

“哎呀,这,这,这可怎么办?”

他紧紧将信抱在怀里,忍不住带着哭腔说道。马死了,现在还怎么送信?

旁边一个老者问道:“信上写的赵子玉,莫非就是那个夺潼关,杀长毛,保咱晋陕百姓的山西提督赵大人?”

那信使迟疑了一下,抹了把眼泪点头道:

“就是,就是,就是赵大人,赵家,出大事了!”

说着他仍挣扎着要起身。

“我要走,我就是爬,也要爬到太原去!”

可他刚勉强站起接着又一跤跌了下去。

那野店的老板娘赶紧将他扶起。

“你这人现在还能走吗?”

众人也跟着七嘴八舌地说:

“你这个人,腿摔成这样,还要走?怎么走?”

那个递信过来的盐车把式沉吟起来,又问道:

“哎,大哥,什么信呀这么急,用得着花一百两两白银雇你跑这一趟?眼下这年头,十两白银就能买一个大姑娘呢!”

信使只是抹泪,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继而喃喃地说道:

“什么事,要命的事啊,也说不得呀……”

众人听了他的话后立即面面相觑,最后老板娘开了腔:

“哎,我说这位大哥,你光在这里抹眼泪也没用,你的腿坏了,一时间也走不了,不如请这位盐车大哥帮个忙,我租给他一匹快马,请他帮着把信送到太原府,送给赵大人,你看怎么样?。

那个盐车把式现在没想到事会落在自己身上,于是便一愣神:

“我?”

信使一听这话,“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大哥,我求你了,我给你二十两银子,不,给你五十两,只要你能在后天天黑前把信送到!”

5o两银子!

听着这个价,盐车把式顿时动心起来,毕竟这年月5o两银子,不知道能干多少事。,旁人见状又开始了七嘴八舌的议论。

这可是5o两白花花的银子啊!

一直缩坐在茶铺门口的那个老乞丐突然又嘎嘎唱了起来,他那有些苍凉沙哑的歌声虽不怎么响,但似乎飘荡在繁乱却仍旧显得原始的龙门古渡口,落在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沉甸甸的,又好像带着点刺痛,渐渐地野店里的声音也低了下去。

“大哥,只要您把信送到了。到时候赵大人,肯定还会有额外的赏钱,大哥,就当俺求求你了!”

信使不住的说到,那双眼睛更是眼巴巴的看着这车把式。

“就是这位大哥,这赵大人可是咱陕西老百姓的救命恩人哪,别说有银子,就是没有银子,咱跑这一趟,那不也是应该的,咱陕西可不知道有多少人是靠着他才活下来的。”

一旁的那过路也店的老板娘在那里劝说道,他的嘴上这么说,着实际上,想的却是把马租出去,这几天的租金。

生意人,永远都是生意人。

更何况是这渡口边的过路野店的老板娘。

“这,这……”

车把式顿时犹豫了起来,旁边的人见他这么不痛快。便于一旁开口说道。

“你这人咋就这么不痛快,要是你不送的话,那俺就去送这封信。这可是好几十两银子。”

眼瞧着这肥差,就要从自己的身上飞走了,车把是哪里愿意,连忙说道。

“谁,谁说不去了?俺去!”

像是生怕大家伙儿笑话自己似的,车把是又特意强调道。

“俺去送这信可不是为了银子,那是,那是因为是赵大人的信,要是换成其他人,俺才不去呢!”

当然大家都知道,这不过只是漂亮话而已。但是也没有人戳穿他。

“大哥,谢谢你,谢谢你……”

在那信使道着谢的时候,渡口野店的老板娘已经让伙计牵来了一匹马,在车把式把信带背在身上后,那老板娘特意强调道。

“这个大哥,你可要知道这规矩,你接了这信,无论是死是活都得信给送过去,”

这是信局的规矩,要是没有这个规矩,那信局,就开不到现在。

“俺知道,俺知道!”

车把式应了声,然后又把信局的旗子背在身后。接着便跳上马头朝着的渡口跑去。

与其它人排着队等着上船不同。那渡口老大看到有信使跑过来,立即大喊了一声,

“信使来了,快让让,让让……”

这天底下的规矩有很多,信局里的信使,可以直接过渡口,不需要排队,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即便是码头老大,也有需要寄信的时候,所以就要给他们这个方便。

骑着马的车把式,不一会儿便到了对岸,然后立即上马离开了渡口……

远在几百里外的山西提督衙门里,虽然已至深夜,但是灯火依旧“突突”地燃着。

尽管现在山西已经降了汉,可是在新委任的官员到达之前,各人仍然暂时留过,巡抚如此,提督同样也是如此,只是身为山西提督的赵子玉,也没有了调遣军队的权力——他的陕勇,现在已经是刀枪入库正在遣散,按照双方达成的协议,陕勇的遣散饷,按两年的军饷实,条件不可不谓之丰厚。

“这笔银子,府库里能拿得出来……”

张远鹏看着自己的这个妹夫,他已经呆呆地坐了很久,从今天两人坐下来,他就没有说一句话,于是便开口劝道:

“子玉,我,我这也是为了你!”

“是啊,你这么一保,我就能回陕西了!”

赵子玉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仍旧没有再说什么。

“回陕西陪他们娘俩了!”

转了转圆溜溜的眼睛,迟疑了一下,赵子玉打破了沉默问道。

“我确实应该谢谢大哥你啊……”

这次张远鹏手一摆,打断了他话说道:

“子玉,这件事,我没和你商量,是因为我知道你的脾气,你心里恼着那个人,可现在他毕竟是皇上,即便是再恼又能有什么用?咱趁着现在,能保住你赵家,就已经万幸了!好歹再怎么着,当初……”

他的声音里有一丝说不出的沉痛,毕竟,死去的是他的妹妹,当初若非妹妹为了他,又岂会把自己献给那人,后来又……这些旧事,张远鹏不想再提,但相比于赵子玉,他更物实一些,他知道,现在的这个条件已经是再好不过了的。

“我知道!”

迟疑了一会,赵子玉说道:

“我知道这是再好不的事情了,我也知道,可,可……”

可那个人真的会放过自己吗?

曹氏只是摆手,杏儿不敢再做声,悄悄退下了。

“大哥,你先回去吧,咱们现在都是留守官儿,别让人家找出什么毛病来……”

嘴里这般说着,赵子玉便起了身,然后朝着外走去,看着妹夫的这般模样,张远鹏在心里长叹口气,自己这个妹夫的心气太高了。

“子玉,你想开点……”

在张远鹏离开之后,赵子玉的一只手扶着头,又独自坐了好一会儿,突然又朝着远处看去,低声自语道。

“他当真已经忘记这件事了吗?”

赵子玉不知道,但是在她看来,但凡是个男人,恐怕都很难忘记这件事情。

“不过,现在他多少总有些顾虑吧,毕竟,毕竟自己现在是降将……”

心里这般想着,他略觉心安,可刚一站起,就听到外面有人通传。

“大人,家里老太爷派人送来了急信……”

一听是父亲差人送来的急信,赵子玉连忙接过信来。

刚一展垂信,待看清信上的内容,赵子玉顿时只觉得的双腿一软,整个人差点没有摔倒下去。

“姓,姓朱的……备马,备马!”

只觉双目通红的,内心翻腾的赵子玉,那里再想其它,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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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6章 选择

向西!

谁都知道那是死路一条!

越往西,就越荒凉,出了草原那就是沙漠,几十万大军难道到西边儿去吃沙子?

现在大家都饿到了这种地步。要是再往西……到时候大家岂不就饿死在沙漠里头?

可是不往西走又怎么办。现在,汉军在屁股后头追的大家伙,要是不往西走到时候肯定是死路一条。

汉军是怎么处置太平军的现在可不是什么秘密?几十万太平军,就那么被关在俘虏营里。等着和他们的家人一起被送到海外。

换句话来说,也就是被流放到几万里之外的蛮荒之地,那地方是什么地方?又有什么?

“不往西去,难道咱们还真的要去非洲。”

梁佐山一边走一边说道,

“李神父不是说了吗?非洲那地方其实和咱们这儿区别也不大。无非就是到那里种田罢了……”

李天扬这么说着,他口中的李神父,是洋人,在他们这只太平军里头,早就不信什么拜上帝教了,信的是这个李神父带来的上帝教。

“那不也是流放吗?”

梁佐山高一声低一声地叹着气,与李天扬放缓马向集子里边走去,集子里的百姓大都离开了,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躲着这兵灾。

这个草原集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兴起来的,但却是附近几十里那些蒙古牧民前来换东西的集市。集子的中间有一条不宽的道儿,道边长着一棵一人抱粗细的老槐树。

待他们两人到了跟前,抬眼便看到大树下有一人正眯了眼盘腿坐着。这个人尖嘴猴腮,五短身材,很是猥琐,面前铺着一块白布,上写一个“卦”字。

幸好是碰到他们,要是换成过去的那些从南边儿来的太平军。没准儿就会把他当成妖给砍了脑袋。

这几年北路太平军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只太平军。非但信的教变了,对很多东西的态度也变了,不会再像过去一样见庙就烧,见书就焚。自然也不会像过去一样见和尚沙和尚,见道士埋道士。

不过虽然如此,在这地方能够看到一个算命摆卦的人也实在新鲜,在新鲜之余又有些古怪。

不过,这会儿有些心烦意乱的梁佐山,并没有想太多反而是朝着那人斜看了一眼,然后小声问李天扬:

“算算?”

尽管作为一个读书人应该近,鬼神而远之,但是多年没有算过卦的梁佐山,反倒是想算上一挂。

相比于他,李天扬则显得有点儿不耐烦,

“晋王,现在就咱这环境还用算吗。不用算也知道,咱弟兄走霉运了,还算个头。”

可不是,眼下的情况再清楚不过大家伙都在走霉运,在这个时候还算什么算?

而梁佐山颇有深意地看着那白褂的算命先生。然后小声道:

“我是瞅着这玩意儿不顺眼,咱心里正不痛快,拿他找点儿事儿出出气也好。”

听晋王这么一说,李天扬虽然觉得有些古怪,但还是坏笑道:

“当真是小娘皮头回养汉子就遇上长叉的鸟,算这小子倒霉,好。”

其实他也知道,以晋王的身份又岂需要找什么借口?想要火,一刀砍了他就是了。但是这本来就是借口,有时候想要做一些事情,真的需要一个借口。

两人来到那人跟前下了马,然后走到这个算命先生的面前问道。

“算卦的?”

那眯着眼的算命先生,看到生意上了门,于是便从从容容端正坐了,说道:

“正是!”

“是江湖上蒙人的玩意儿?还是真有一些手段呀?”

早些年,曾经跑过江湖的李天扬问道。

算命先生看着面前的这个非富即贵的长毛说道。

“在下张云山,虽说跑的是江湖吃的是江湖饭,可是算卦却是祖传的本事,虽不敢说料事如神,却也是**不离十。”

听他这么一吹,李天扬立即笑了起来。

“哟嗬!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闪了舌头!咱们来试试,要是准了,什么事都好说,银子金子银洋,少不了你的!可要是不准……”

李天扬从腰里抽出枪来往张云山面前一拍,恶狠狠地说道。

“知道这是啥家什?到时它跟你说话。”

张云山却依然一副不卑不亢模样,而是一抬手道。

“好。王爷请出题目。”

对于他称王爷,大家到也不觉得奇怪,毕竟,百姓们见着他们往往都是喊王爷。

梁佐山看了两人模样,顿时只觉得好笑,灵机一动,指了李天扬说道:

“这位也是个活神仙,当年也有铁口神算的本事。你今日王八遇上鳖,找到一家子了。我看你俩就学学书上杨志与索比武的故事,比比本事?”

说着对李天扬递个眼色。

张云山看了李天扬一眼,然后说道。

“愿闻其详。”

梁佐山往老槐树上一指说道。

“看见了没?这树东西两条树枝上各落了一只鸟儿,东边落的像是只黑乌鸦,西边是只红斑鸠,你俩就算一下,这两只鸟儿哪只先飞?”

李天扬跟张云山都抬头看去,果然一黑一红两只鸟儿缩了翅膀栖在树枝上。

心知对方是在为难自己的张云山,倒也没有显出一丝惧怕的意思。而是对李天扬说道。

“就请这位王爷替咱摇出一卦,咱们各自断了如何?”

李天扬哈哈笑道。

“随你。”

张云山从腰里摸出三个铜钱,然后递给梁佐山说道,

“麻烦王爷累累手给摇六下。”

梁佐山拿过铜钱,摇了放,放了摇,过了六次,得了一卦,张云山取个小树棒儿在地上划了六个爻画,然后说到。

“‘离’!‘离’为‘火’!”

张云山向李天扬伸手一让,看着他说道:

“王爷,你先请。”

李天扬摆着手,毫不客气的说道。

“你先说你先说。”

张云山倒也没有谦让,拿了树枝在地上写了一个大大的“黑”字,然后看着他说。

“黑的先飞。”

李天扬顿时便笑了起来。

“哈哈,咱与你算得不一样,咱说红的先飞。”

梁佐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连声说道。“有意思,有意思!现在就看树上的鸟儿了。”

几个人就在树下站了,一边说着闲话,一边眼瞄着树梢上那两只鸟儿。

两只鸟儿却是一动不动。过了不知多长时间,猛地一阵风过,树上咕嘟了几声,只见那只红鸟欠起身来,在树梢上扇得翅膀啪啪作响。李天扬刚要喊起来,那只红鸟却收了翅膀,蜷缩了身子又睡了,李天扬失望地吐了一口唾沫。就在这时,头上嘎的一声鸟叫,却是那只乌鸦腾身而起,转眼便不见了。

眼前的这一幕,让梁佐山先是一愣,然后叫一声好,接着笑了起来,张云山正色向梁佐山与李天扬抱了抱拳。

“承让了。”

被算命先生的这一手给惊呆的李天扬也是哈哈大笑。

“当真是癞蛤蟆掀门帘儿,有一小手啊。只是咱有点儿不明白,这是怎么个解法?”

张云山伸手做了个请问的手势。李天扬说:“刚才你一开口就是什么离为火,火的颜色自然就是红的,理应红鸟先飞,怎么倒是黑鸟先起了呢?”

张云山露了胸有成竹模样,看着李天扬说道。

“离为火,自然是不错,火色红倒也不假,但王爷你想想,每次火起的时候,不都是先冒黑烟吗?”

听到她这么一说,李天扬先是一愣,然后又大笑说。

“还真是老娘娘的肚皮,道道不少啊。”

北算命先生这一手给惊住的梁佐山却正了脸色道。

“果然有本事,那你给咱指点指点……”

张云山一扬手打断梁佐山的话头说道。

“王爷无须开口,我先说说王爷从前的事,王爷看看说得靠不靠谱儿,要是不对,王爷大耳刮子伺候便是了,要是还不解气,就直接让刀斧手砍了我的脑袋给王爷你解气。”

梁佐山就在张云山面前蹲了,认真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

“好好,你说你说。”

张云山细细打量了梁佐山一番,

“王爷出身贫寒之家,先前运气着实不济,虽然寒窗苦读,却总与功名无缘。”

心底因为这句话而猛挑眉偷的梁佐山不动声色,直了耳朵听那张云山继续说道:

“后来遇了贵人扶持,方才时来运转。虽说经了许多风险,可也立了好些功劳,一路亨通,步步登高。”

梁佐山心里暗暗点头。可不就是当年若不是太平军打到了河南,自己碰到了豫王,被他老人家引为心腹,对自己更是言听计从。自己又岂会有今天?

听他这么一说,梁佐山对这张云山更生出些钦佩,转了话头说。

“你给咱指点指点往后该走哪条路?”

“王爷是绝顶灵透之人,很多事情一点便透,不用张某多费唾沫,只送王爷一个字,请王爷自己定夺便了。”

张云山说着,又拿起那根小树棒儿,在地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字,梁佐山与李天扬认出,是一个“止”字。

看着这个字,他们两个人半天都没有说话。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梁佐山从口袋里摸出了几块银元。丢给了这个算命先生。

“谢谢先生的这一卦。”

然后,梁佐山与李天扬又起身上了马,缓缓向前走去,一路上两人都不作声,各自闷头想心事儿。到了一个院落门口,梁佐山的护兵李大壮上前说在这儿歇息,两人才下了马一前一后进了院子。

“止。”

李天扬凑到梁佐山眼前,看着若有所思的他说道,

“晋王殿下,我琢磨姓张的说的这个字,倒是有点意思。”

梁佐山在院子中停了步子,却没作声。这时他的神情显得有些凝重,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

李天扬神神秘秘地道。

“我有个主意,你愿意听不?”

梁佐山与李天扬两个人虽然是一个王爷,一个检点。可实际上,李天杨却是梁佐山的心腹亲信,当初正是他带头把梁佐山抬成了大家伙的头。

梁佐山读过书,心细,点子多,而李天扬性子多疑,敢打敢杀。平日对梁佐山那是言听计从,可今天李天扬倒有了主意。

梁佐山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直接说道。

“有屁快放,卖什么关子呀?”

李天扬看着晋王说道。

“你还记得张远鹏吗?”

“张远鹏?不就是那个山西巡抚吗?”

“正是。”

张远鹏是山西巡抚,同样也是山西提督赵子玉的亲信,这两年要不是他们俩人在山西撑着山西的局面,估计山西早就成了太平军的天下。

对于张远鹏这个人,梁佐山并不陌生,甚至对其极为熟悉,不仅只是因为两个人都成赴京赶考。而是因为这两年在他的整治下,山西的形势对,太平军来说一天坏过一天。

甚至也正因如此,梁佐山才会请翼王进山西,可即便是如此,也没能夺下山西,到最后河蚌相争,渔翁得利。反倒是让汉军占了便宜。

可是对张远鹏这个人,梁佐山可谓是极为佩服,要不是张远鹏,他赵子玉又岂会不为军饷愁?

怎么现在李天扬突然提起这人来,梁佐山觉得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于是便开口问道。

“他怎么啦?怎么想起来说他了?”

李天扬转了转眼珠子,看着梁佐山说道,

“昨个,我听说,他已经降了汉军,现在山西已经成了汉军的天下……”

“这倒不奇怪,他是山西巡抚,投降,汉军有什么奇怪的,这天下的巡抚有几个人没投降。投降了汉军还能换个出身。”

人与人,命与命就是这般不一样,虽然说,中华朝是要打倒满清,可是并不妨碍他们用着满清的大臣,那中华朝里,有几个人没当过清朝的大臣。

反倒是对他们这些反清的,却在容不得,不是杀就是流放。

“他们能去换个出身,晋王,咱们也能投过去换个出身!”

李天扬的话让梁佐山不由地看着他,几乎不敢相信这话是他说的。

“嗯……你是说咱们也投降?即便是咱们想投降,人家又岂会收咱?即便是收了没准儿也是把咱们往非洲一丢!”

“嘿嘿,”

李天扬笑了笑。

“那也要看怎么投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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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章节错了,今天的内容为485章,昨天内容应为486章。在这里无语表示万抱歉。您的每一个订阅、推荐、收藏对于《铁血宏图》而言,都是莫大的支持,拜谢!《铁血宏图》小说群:15o536833,欢迎书友加入,一起讨论剧情!!

第487章 战争

一队汉军骑兵护送着一辆马车沿着潼关的古道向着河南的方向行进着,偶尔的一些路人会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这队骑兵,猜测着车上之人的身份。

毕竟今时不比往昔,现在能让大队人马这样护送的,可真没有几个人。车上的人身份肯定不简单。

在马车经过潼关的时候,马车的车帘掀开了,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儿,睁大眼睛看着车外的潼关。

“娘,这就是潼关吗?”

赵弘文那双大眼睛中看着这潼关时尽是惊叹的模样。

“嗯!”

“是我爹打下来的那个潼关吗?”

赵弘文又一次问道。

在他幼小的脑袋里很难想象这么雄伟的关口,是怎么被人打下来。

“是的,就是那个潼关!”

李雪琪看着窗外在回答这儿子的问题时,她的眉宇间闪动着一丝忧虑。看似望着远方的她,心里总是不断的浮现着诸多的念头。

“到底生了什么事儿?”

直到现在李雪琪的脑海中仍然带着很多疑惑。她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却很清楚自己并没有其他的选择,如果有选择的话公公是绝不会让她带着文儿离开家的。

可以不离开吗?

看着马车外的那些汉军骑兵。李雪琪很清楚自己,并没有别的选择。这些汉军骑兵是几天前出现在家门外,谁知道他们一同来到赵家的还有一个人,就是那个人告诉她,你要带她去南京。

现在那个人就骑在马上,就跟在这个队伍里,就是这么一样“护送”着自己和文儿,可这真的是“护送”吗?

为什么要去南京?

李雪琪并不清楚,但是,她知道在丈夫投降了汉军之后,至少眼下自己没有性命危险。也很清楚,汉军不是用自己来威胁子玉。

现在去南京,也许可以在那里和子玉团聚吧。想到几年未见的丈夫,想到战争终于结束了,想到以后两个人就可以在家里,过上安安稳稳的日子。

李雪琪的俏颜不禁一红,那,唇角更是带着一丝幸福的微笑。

“娘,我爹也在南京吗?”

赵弘文回头看着身边的娘亲,有些紧张的问道。在他的记忆中并没有爹爹的模样,对于父亲的印象,完全停留在娘和爷爷以及其他人的话语之中,对于他来说尽管一直渴望看到父亲,但同样也害怕见到父亲。他害怕自己不能让父亲满意,甚至就是现在在马车上它的小手边还放着几本书,他希望再见到父亲的时候能够背上几篇文章,让父亲夸奖上自己几句。

“你爹应该在南京吧!”

对于赵子玉现在在什么地方?李雪琪并不清楚,但是在她看来,即便他现在不在南京,他很快也会到南京。毕竟现在他也是中华朝的臣子。

“娘,那咱们是不是又搬到南京住啊?”

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后,赵弘文不禁对南京充满了好奇,毕竟那里是皇城,是天子脚下。在他那儿年幼的脑袋里。自然,对天子脚下的城市充满了好奇。

皇帝住的地方是什么模样?

皇帝又是什么模样?

和很多人一样,赵洪文同样也是倍觉好奇。

“到时候咱们会不会就住在皇宫附近?”

儿子的问题让李雪琪只是笑了笑,但是他的笑容中却带着一丝忧虑。

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去南京,如果是子玉哥让他们去的话,肯定会写信告诉他们。当时公公也不会那么紧张。

可如果不是子玉让他们去,那是谁让他们去呢?

为什么要让他们去南京呢?

这些问题在李雪琪的脑海中弥漫着,让他不禁有些担心,担心这件事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更担心自己娘俩成为子玉哥的牵绊。

“哎,”

长叹了口气,李雪琪还是把目光投向了窗外,投向了窗外这片陌生的土地,她有些失神的看着窗外。

“徐先生,现在是不是到河南了?”

李雪琪现在马车驶出通关之后。道路似乎不再那么颠簸。而且马车行驶的度也更快了。于是便开口问道。

“是的,夫人。”

骑在马上的徐林川,既然是一部不苟言笑的模样。

“我们现在是去什么地方?”

李雪琪试探着问道。

“去郑县,到郑县后坐火车先去汉口,然后再从汉口乘轮船去南京。”

徐林川口中的路线是,现在前往南京,最为便捷的也是最快的路线。

“火车!轮船!”

赵弘文一听到火车和轮船,那双大眼睛中立即流露出了自内心的欢喜。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做火车?”

对于很多人来说,火车是个新鲜玩意儿。即便是曾经在父亲请人带来的书上看到过火车。但那毕竟只是在书上看到过。他既没有见过火车,更没有做过。

现在一听说要坐火车,而且要坐轮船。赵弘文自然显得极为高兴。

“最多也就两天吧!”

徐林川笑着回答道,在看着这位赵家小少爷的时候,他总感觉有那么点面熟。但是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也许是因为以前看过赵子玉的画像吧。

徐林川默默的在心里这么想着。作为情报人员的他一直潜伏在西安,自然也搜集过有关赵子玉的情报。

不过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徐林川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

又一次好奇地看着这位小少爷。仔细的看着他的眉目,突然徐林川的心底猛然一颤,他现这位小少爷的模样,到底为什么觉得面熟了。

因为这位小少爷长得有点像某个人!

在现这个问题之后,徐林川连忙把自己内心所有的想法全都打断,哪里还敢有丝毫胡思乱想的勇气。

甚至连目光都不敢在从马车里看去,更是暗自懊恼自己为什么要胡思乱想。不敢再有任何想法的他,不由得加快了马,赶着马车的车夫也随即加快了度。

马车就这样沿着刚刚修整的公路向郑县使去。将潼关这座千年古关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十几匹马在南下的官道上奔腾着,他们都是一人三乘,为的是一个身材瘦削的青年,他们一群人不知道已经赶了多长时间的路,衣服大都被汗水浸透了。可即便是如此,也没有想要停下来歇歇的念头。

“快点!再快点!”

骑在马上的赵子玉默默的在心里这么想着,他的眉宇间尽是忧郁之色,目中更是带着一丝恨意。

为什么要去找她?

赵子玉在心里这么想着。他压根儿就没有想到那个人居然会派人把雪琪她们娘俩带到了南京,

他根本没有忘记没有忘记自己当初是怎么把姐姐带出的武昌,他没有忘记姐姐,当然,更不会忘记自己。

难道他就是想用这种方法来报复自己吗?

这个人怎么能这么小肚鸡肠,他不是男人吗?天底下有这么小气的男人吗?都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还不忘记这件事。

真是一个小气鬼,小气!

这般小肚鸡肠的人又怎么能当皇帝?

在赵子玉的心里浮现出各种各样的念头,但最终所有的念头都归于一个问题。

担心!

她担心那个人会伤害雪琪。害怕雪琪会受到他的伤害。

她们娘俩是无辜的!

无论如何,自己都必须要阻止他伤害她们娘俩。

赵子玉这么想着的时候,又一次用马鞭狠狠地抽打着快马。抽痛的马再一次加。必须要抢在那个人伤害到,雪琪她们娘俩之前赶到南京。

可到了南京,又该怎么办。

现在赵子玉也没有任何主意,对于他来说唯一的想法就是赶到南京,赶在她们娘俩到的南京之前,先到达南京。然后把这件事彻底的结束掉,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

“早就应该给这件事做个了结了。”

赵子玉在心里默默的想,她又一次想到了难产而死的妤婕,想到了她临终时的愿望。

想到这儿,泪水不禁从他的目中流了出来。是的,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也到了,应该让弘文知道他的身世的时候了。是时候让他认祖归宗了。

“大人,咱们到黄河了!”

大栓勒着马,手指着前方的渡口说道。

“过了渡口对面就是郑县,火车站就在那里,咱们可以在那里坐火车。”

在马停下来的时候,其他几名亲随我不是累的气喘吁吁的。听到可以坐火车了,大都是连松了一口气,谁说他们没有坐过火车,但却也知道坐火车不累,甚至还可以在车上睡觉。

“嗯!”

点了点头,赵子玉看着渡口说道,

“大栓,你先过去找条船,银子随他们要,咱们必须要立即过河!”

说罢,赵子玉看着渡口旁边的野店说到。

“对我们赶了,这两天的路。也累的够呛,现在这里歇会儿……”

尽管他恨不得现在就插上翅膀飞到南京。但是多年行军打仗的经验。让赵子玉很清楚,现在每一个人都累到了极点,如果再这么跑下去,反而可能会误事。

其他人听到大人的吩咐之后唔,不是脸上一喜,连忙向大人倒着谢,然后纷纷从那路边的野店走去。

在下属们到野店中休息的时候,赵子玉子站在那里看的渡口。他的眉头依然紧锁着,对面就是郑县了,从那里坐车?火车?火车会把他带到汉口。然后在从汉口搭乘轮船前往南京。有了火车和轮船,也许最多再过几天。就能到达南京。

到了南京之后该怎么办呢?

赵子玉并不清楚,他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去接受这一切。

“哎……”

最终,他出了一声长叹,在那声叹息之后,他的眼角中挂着一滴泪。

“到时候……”

到时候总会有办法的。

“哼哼!”

接到从北方回来的密电,朱宜峰的唇角,一想脸上露出了笑容。

“擅离职守!”

若是对于普通官员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大罪。顶多也就是开革罢了。可是对于赵子玉这样的,刚刚投降的降将来说,就凭这一条,自己都能要他的命。

之所以请他的夫人和孩子来南京,就是为了看看他会有何反应?是在山西待着还是南下。

最终赵子玉的选择,让朱宜峰开怀大笑,当然,他并不会杀了他,至少现在不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自己有很多方法玩儿死这个人。

“李雪琪……名字都是挺美的,就是不知道人是什么模样。”

朱宜峰现自己似乎没有了什么底线,至少现在决心要报复赵子玉的他,所想到的只是各种各样的报复他人的手段。

至于底线,真的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如果人也是很美的话,倒也是不介意……脸上流露出一丝冷酷的笑容。朱宜峰从来没有现自己是这么的残酷,在他的脑海中已经想到了,各种各样报复赵子玉的手段。

同样也想到了自己在见到他的时候,应该怎么做,会用尽一切办法羞辱他。把他给自己带来的羞辱通通还给他。

恐怕把她当初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会有今天吧!

心里这么得意着,朱宜峰现自己似乎都没有心情处理政务,脑海中的所思所想完全是如何羞辱报复赵子玉,如何极尽凌辱的报复他。从而泄自己心中的所有怒火。

意识到自己正在走向极端的他,连忙暗自警惕到。

“自己这是怎么了?”

在内心出这声疑问的时候。朱宜峰的眉头紧锁。

他甚至为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投入的精力感觉到有些紧张。因为他现自己就像是在对待一场战役一样,对待这件事情,甚至不惜出动情报机构以及驻军。这就是一场战争!关系到自己的尊严!

“还好,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朱宜峰暗自对自己说道。

现在一切都是按照计划进行的,赵子玉的妻儿,正在前往南京的路上,至于赵子玉本人,也早已经离开了山西,很快,他们都会到达南京。到时候这一切就会结束。

想到多年未见的赵子玉,朱宜峰突然冷笑道。

“到时候你又会怎么向我求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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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8章 报复(求支持)

火车和轮船的出现,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交通。给人们的出行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过只是短短几天。赵子玉便从太原来到了南京,就是在他下船的那一刻。边有人朝着他走了过来。

“赵大人!”

出现在码头的正是以“忠狗”自许张森。

“你是……”

赵子玉看着眼前这个人,似乎有些面熟,好像过去在府中的时候,见过这个人。

“鄙人张森,数年不见,赵大人倒是越来越年青了!”

张森的脸上依然是一副森冷不见丝毫感情的模样。

“陛下知道赵大人来了,特意命张某来迎接您,马车就在那边,赵大人请!”

赵子玉点点头!

“劳驾张大人了!”

“大人!”

长栓等亲兵见赵子玉要跟这个走,连忙急声说道。

“长栓,你带弟兄们先住进客栈里,至于我这边,你就不用问了!”

因为路上已经有了交待,所以赵子玉这么吩咐之后,长栓等人吩吩点头,而赵子玉便义无反顾的坐上马车。

在马车上,张森看着风尘仆仆的赵子玉,在心里长叹道。

“你这人,怎么就不知道自己喝上一杯毒酒……”

麻烦!

张森心里这么想着。

这件事确实是个麻烦!

和身边的这个人一样。

马车哒哒的在街道上行驶着,很快便驶入了目的地,位于外城的一栋别苑,那是曾属于一位太平军高官的府邸,现在却属于皇产,和这座城市中大多数府邸一样,许多官员的官邸大都是得自于皇帝的赏赐。

他来了!

他终于来了!

朱宜锋现自己居然有些激动,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尽管之前已经得到了赵子玉即将到达南京的消息。

但从得到这个消息的那天起,就在期待着这一天,期待着这一刻。

到时候该怎么收拾他?

来个满清十大酷刑?

不好!

他媳妇不是快到了吗?

要不然……

各种各样的念头在朱一峰的脑海闪动着。

终于!

又要见到他了!

在房门前,赵子玉深吸了一口气,这么些年过去了,自己终于又一次见到了他。

是时候给这件事做个了断了。

深吸口气,赵子玉走进了房间,然后她看到了坐在椅上的朱宜锋。尽管内心有1oo个不乐意,但是他仍然跪了下去。

“罪臣赵子玉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尽管他是满清的臣子,他却从来没有见过那位同治皇帝。

“万岁!”

戏谑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赵子玉,朱宜峰冷笑着说道。

“你的那个万岁爷现在已经成美国船逃到美国去了?”

难不成这满清的皇帝都有投奔外国的传统,那个末代皇帝不就是投奔了日本人,现在这位好嘛,直接跑到太平洋对面,直接投奔了美国人。

这一下,卖国卖的可是真够远的。

不过这样也好,将来给自己找个理由和借口。

从一开始情报机构就已经获得了她将要逃往美国的情报,但是朱宜峰却特别命令海军不得拦截。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

“罪臣罪该万死!”

赵子玉再次磕头谢罪。

“罪该万死?哼哼!”

冷笑着,朱宜锋盯着赵子玉说道。

“你就一个脑袋,朕能杀你几次,要不然把你们赵家的脑袋砍掉1万个,让朕解解气!”

面对迎面压来的皇权,赵子玉就像是落到地上的鱼儿一样,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他只能叩头谢罪。

“臣之罪,臣愿意一力赎之,请皇上治罪……”

听着他的磕头声,朱宜锋冷声问道。

“赵子玉,当年朕待你如何?”

“恩重如山……”

如果不是你把我给掠走了,没准我早就逃回陕西了!赵子玉暗自在心里想到,但是他却不敢说。

“若非是我,没准你早就死在了汉口,老子把你带出汉口,带出了太平军的虎口,把内宅交给你,可你,你又是怎么回报老子的!”

面对赵子玉,也许是气急时,朱宜锋甚至忘记现在自己应该自称“朕”,而是完全展露出了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你说说,你该不该杀……”

“该杀!”

气急的朱宜锋看着跪在那里的赵子玉,看着他不断嗑头谢罪,反倒是没有了什么兴致,没有抵抗的欺凌,又有什么意思?

“可,可臣有话说!”

嘿!

原本还以为她不会抵抗呢,现在他居然还有话说。

好!

很好!

“好!我看看,你有什么话可说!”

就在朱宜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听赵子玉说道。

“还请皇上准臣站起来!”

赵子玉说道。

“怎么跪下来不会说话啦,在满清皇帝那你还能站起来吗?好,朕就准你站起来说话!”

再站起来的时候,赵子玉看着面前神情冷酷的陛下,她咬了咬嘴唇,在心底,长叹了口气。

她已经考虑了很长时间,早就有了决定,她觉得尽早告诉朱宜峰,就能尽早结束这一切。

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再隐瞒了,必须要结束这一切。

“皇上,臣……咳”

话多说了一半,意识到自己已经习惯了男人的声,赵子玉咳了一声,然后说道。

“是女子!”

和先前吵哑的男声不同,赵子玉现的声音猛然一变,变成了清脆,甚至不失娇柔的女声。

什么!

惊讶地看着赵子玉,朱宜锋反问道。

“你,你,你说什么?”

“我是女子!”

赵子玉抬起头,迎着朱宜锋说道。

“我本就是女子,”

这是什么情况?

朱宜锋看着赵子玉,看着她那默默的脸庞,仔细看了一下,才现她的脸庞轮廓确实像女子一般细腻。而且脸上也看不到了当年的红点。

“这怎么可能……”

朱宜锋有些不解的说道。

看着眼前的赵子玉,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是个女人,难道说她是“蕾丝边”,还有妤婕也是“蕾丝边”。

就在朱宜锋诧异的时候,他看到赵子玉解开了她身上的汉式衣袍。

“如果陛下不信的话……”

就在赵子玉,正要脱下衣服的时候,朱宜锋伸手阻止了她。

“等等!”

他是女人!

不对,她是女人!

这怎么可能,他是怎么可能瞒得过世人!

怎么可能瞒这么多年!

甚至还娶妻生子!

生子!

她是女人怎么可能会……

“妤婕生的是谁的孩子!”

双眼盯着赵子玉,朱宜锋突然冷声问道。即便是不问他也隐隐的猜出了答案。

“是……你的!”

赵子玉的话声刚一落下,朱宜锋勃然大怒的一把抓起赵子玉,手擒着她的脖子,怒视着这个女人说道。

“你他么的,骗走老子的女人不说,还他么的带走老子的儿子,不杀你……”

就在朱宜锋想有一把掐死这个女人的时候,看着她脸上的泪水,他的心里却又是一软,他从不曾打女人。

“你……啊!”

在内心挣杂良久之后,朱宜锋一把将这个女人推到一边。

朱宜锋甚至都懒得看上这个女人一眼。

“当年她为什么要和你走。”

几年来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的朱宜锋,他认为自己待这些女人都不错,甚至可以说是宠爱有加,绝对比这个时代的人们对待女人更好。

但她为什么要走?

“当时,二夫人怀了身子……”

赵子玉垂着头,目中含着泪。

“当年谁都不知道,有一天你能夺得天下。所以,我才会带着二夫人离开武昌,万一要是……二夫人想给陛下留条血脉!”

赵子玉的回答让朱宜锋的心头一颤,苦思冥想几年不曾得知的答案,在这一刻得知之后,他居然有些心酸,甚至就连眼眶都忍不住一热。

“妤捷是,是想给我留条血脉!”

没有儿子的时候,朱宜锋不知道血脉对自己的意义。那是自己血脉的延续,而更为重要的是,就在南京,就在几个月前,就在那个富丽堂皇,土豪气十足的皇宫中,就曾上演过“殉国”的一幕。在另一个时空中“殉国”那个少年,就从属于满清的凌迟之下。历史上不知道有多少造反的,最后身死族灭,血脉无存。

在前途不明的情况,妤捷作为一个母亲,想要保护儿子,是一种本能!

“她太傻了,太……”

真是一个傻女人!

或许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傻的,想到自己与她认识的原因,朱宜锋的心头不禁一酸,她是一个傻女人。

从来都是!

一个傻傻的、有些天真,更极为可怜的女人!

这个女人!

感觉有些心痛的朱宜锋,又看了一眼赵子玉,现在怎么办?

曾经以为的绿帽子,压根就没有!

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想象的!

只是一个傻女人和一个蠢女人的自以为是!

现在该怎么办?

是杀?

是放?

杀她?

用什么罪名?

放她?

当年要是没有她的蛊惑,妤捷又岂会身死于异乡?自己的儿子又岂会流落他地,甚至还他么的姓赵!

姓赵……

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姓赵,朱宜锋顿时只觉得一阵恼火,看着这个垂不语的女人时,心底顿时涌起一团火气来。

要是没有你,老子又怎么会失去妤捷。没有你,我儿子现在……现在他都不认识他爹我!

想到这,朱宜锋顿时便恨得一阵牙痒,这个女人,现在把这个难题丢给了自己。

可真他么的……

看着她那副无辜的模样,朱宜锋心底的火气更浓了。

“赵子玉……”

“臣在!”

赵子玉应了声。

“过来!”

以下的话让赵子玉的心底微微一颤,但仍然向前数步。

“脱!”

什么?

惊讶的抬起头来,赵子玉诧异的看着陛下,之前的脱衣之举是用多少天才积下的勇气,现在早就耗尽了,他,他说什么?

脱?

“脱掉你的衣服!”

朱宜锋冷声令道。见她站在那不动,他又冷声说道。

“怎么不会脱吗?要不要我喊人过来帮你脱。”

朱宜锋的话语显得非常冷酷,可以说极为无情,可是现在整个人完全被怒火所笼罩的他,压根就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之心。

这般羞辱的赵子玉的眼帘微垂,一滴泪水从目中流出,她抬起那双颤抖的手,缓缓的脱掉了身上汉衣,露出了白色的中衣。然后便不动了。

“哼哼,还要我说吗?”

朱宜锋的话语仍然没有丝毫的感情,冷酷的语气中流露的是满腔的恨意。

就是这个女人,毁掉了自己的家,要是没人她的话,自己非但早都有了儿子,妤婕那个傻女人,也不会……

呃……

在她脱去身上的中衣时,朱宜锋整个人不由的一愣,她看到她的身前围着几圈布,那几圈布将她的身型完全包裹在其中,尽管被布包裹着,但是仍然可以隐约看出,如果完全解开的话,她的胸怀一定不小。

而最让人惊讶的是——她的皮肤非常白,不知道这种白是不是在脖颈与双手间衬托下——她的脸、脖颈以及双手直到手腕,非常黑!

现在黑与白,鲜明的对比,让朱宜峰整个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的脸怎么那么黑!”

盯着这个女人,朱宜锋冷声问道。

“是,是涂的药汁……”

尽管被他这般羞辱咋,但是赵紫玉仍然如实的回答着他的问题,毕竟现在自己的命在他的手中握着。

药汁!

在这个时代还有这种易容技术?

尽管内心诧异,但是随后朱宜锋还是想通了,这个年代跑江湖的那么多,有几个所谓易容偏方,倒也可以理解。

以他们赵家的财力,想弄到这易容偏方,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因为好奇的关系,朱宜锋走近了,这时可以清楚的看到赵紫玉的皮肤不是因为黑在衬托着她的白,而是因为她的皮肤本就洁白如玉,而且皮肤极为细腻,甚至可以说是吹弹得破。

站在她的身后,尽管她的身上还穿着白色的中裤,但是朱宜锋仍然现她的臀胯圆翘,冷笑着手往她的腰间一按。

“啊!”

被按着腰的赵紫玉本能地转身躲避,却不由自主的向前伸展身体,而朱宜锋,便按住她脊梁,然后猛的剥她中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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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0章 黑血(上)

“为了令中国的四万万臣民避免内战,避免贫穷,我们应该占领新的领土,来安置帝国境内过剩的人口,为工厂和矿山出产的商品找到新的销售地区……要是不希望生内战,就应当成为帝国主义者……世界几乎已经被瓜分完毕,余下的部分正在被瓜分、征服和殖民化之中。可惜在因为历史的原因,我们甚至错过了对于南洋的征服,那里不过只是西洋人剩下的残羹剩饭罢了,值得庆幸的是我们还有一个地方——非洲,而今天我即将抵达中非殖民地……”

在合上日记之后,司马雷又一次走出了船舱,来到了甲板上凝视着大海,看着身边的海军军官问道。

“我们什么时候到达西上海?”

“最快还要再过三天,长官!”

西上海!

这个地名显得有些滑稽,但是这个名称,就像古时的北通州,南通州一样。对于中国而言,意味着开拓意味。在全世界现在一共有两个上海,一个本土黄埔江畔的上海,一个则是位于非洲刚果河河口的西上海。

四年前,非洲公司在这里设立了泊地,三年前,非洲公司以52万银元的代价购买了葡萄牙位于西非沿海一带的据点,就在司马雷从帝国高等行政学院毕业的时候,外交部刚刚和葡萄牙达成协议——以75o万银元巨款,购买其于非洲的全部殖民地。同天,理藩院设立殖民地事务处,同时对外宣布——政府以5ooo万元收购远东贸易公司以及非洲特许公司于非洲的“公司辖地”。

也正因如此,司马雷才会被派往非洲,作为第一批派往非洲的文官,他自然不需要像那些战俘一样,在江心岛中等待着移民船,而是直接搭乘海军的军舰,前往非洲赴任。

非洲是什么模样?

对于非洲,司马雷的全部了解都来自于行政学院的书籍,他知道非洲是最后一块,尚未被西洋列强占据无主之地,也是中国未来的命脉所系。那里有中国所需要的生存空间。

在那儿,死神和机遇是共同存在的!

在那里生活着很多尚未开化的黑人,当然对于殖民地事业来说,黑人并不是障碍,真正的障碍是那里的疾病与气候。

“只有最优秀的学员才会被派往非洲!”

在毕业时,相大人曾如此表示。而司马雷的成绩正好可以说服问题——他的毕业成绩排在第九位,现在,他新上海的第一任市长,在未来的数年间,他将主宰那里的一切,包括对当地土著以及流放犯的生杀之权。

而他的任务只有一个——将那里变成未来中国移民的天堂!毕竟在未来,这里将会生活,所以千百万的中国移民。

而他的职责就是为将来大规模的移民到来铺平道路。

当天晚上,“西非号”这艘9oo吨风帆蒸汽军舰,驶入了一条水面极宽的大河的河口,在进入河口之后,军舰的行驶度并不快,甚至可以说有些缓慢,河的两岸尽是茂密的原始森林。

到第三天后,穿越了狭窄河道的“西非号”终于驶人一片开阔的河段,迎而是一堵石崖,岸上是一堆堆翻起的泥土,山坡上有一些房子,有些建在洼地里,有些建在山腰间。这片土地虽有人但却仍然非常荒芜。从船上朝着岸上看去,许多人像蚂蚁一般蠕动着,大多是黑人,那些黑人大都是一副衣不蔽体的模样,一座木制的栈桥蜿蜒延伸进河中,

“那儿就是非洲公司建立的第一座贸易站。”

站在司马雷身边李重利说道,他曾是非洲公司的职员,现在则是司马雷的助手,他是在昨天,于贸易站上登上这艘军舰,欢迎市长的到来,政府任命官员,意味着从现在起,非洲殖民地的开拓,将会完全根据帝国政府的意志,而不再是公司的行为。

几分钟后,在当时官员——前非洲公司的职员和卫队的欢迎下,司马雷登上了栈桥,这时,他才注意到与其说这里是“西上海”,倒不是说是一个正在建设的小镇。

“大人,两年前,我们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原始森林,但是现在,它却是我们在整个刚果河流域最重要的城此,我们从这里可以深入到非洲腹地,就在上个月,我们的人还劝说了12个酋长放弃治权,现在已经有过2oo个土著酋长放弃了治权……”

李重利看着新任市长说道,对于像司马雷这样的青年官员能否担当重任,他一直表示怀疑,但这并不是他能左右的。

“公司取得的成绩,政府自然知道,但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现在我们最大的敌人应该是刚果王国对吗”

刚果王国是刚果部落征服了刚果河中下游地区一些部落而诞生的,大约兴起于四百多年前,尽管现在刚果王国的实力逐渐被削弱,但毕竟还是在刚果河一带扩张的最大障碍。

对此司马雷也有一定的了解。

“大人,现在刚果王国的力量已经不值一提了,他们所谓的王国,实际上也就是部落联盟,我们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相比于欧洲人,我们缺少宗教的力量。”

李重利直接道出了现在的问题。

“宗教?”

司马雷有些不解的反问道。

“宗教与我们在这里的统治有什么关系吗?”

“有着根本性的联系,早在几百年前,欧洲就派出传教士在本地传播宗教,这些传教士选择了一个古怪的传教方法,他们乘船沿刚果河航行,到了近岸的村庄,就绑架部落贵族,然后让这些贵族皈依天主教,再把他们送回去。听起来不可思议,但是刚果王朝很快就接受了天主教,使得这一带成了天主教在撒哈拉以南非洲传播最成功的地方。现在天主教在刚果河下游如此深入人心,以至于早在两百多年前,耶稣在这里就已经被描述成了黑人,如果我们想要维持在这里的统治,就必须要在宗教上做文章,令宗教为我们所用,作为在非洲的开拓工具。”

就在这时,司马雷注意到远外的工地上的一幕,只看到看见几个黑人排成一行艰难地行进着,他们挺直身子走着,但走得很慢,设法让头上顶着的装满泥土的小竹篮保持平衡,那叮铃声和着他们的脚步声很有节奏,他们腰间围着一条黑色破布,因为身材瘦削所以能够看清他们的每一根肋骨,他们每人的脖子上套着一只铁项圈,像是狗项圈似的,一根铁链把他们拴在一起,链条的环节在他们之间摇晃、有节奏地出叮铃声。

他们瘦削的胸膛一同喘着气,他们的鼻孔似乎都在颤动着,两眼木然瞪着前方。他们在距离司马雷不到2o公尺外走过,看都不看一眼这边,他们的身上带着黑人所特有的彻头彻尾的,死一般的冷漠与麻木。

而在这些黑人身后跟着一个留用流放犯看守,他的手里提着一支旧式的前装来福枪,也许他曾是名“教匪”。他穿着一件制服外衣,掉了一颗纽扣,当他看见路上站着官员时,便麻利地把枪扛上肩头,像是担心长官看到他不卖力干活似的,只见他拿起了一根竹鞭,冲着一个黑人抽了过去,然后用带着粤语口音的汉语咒骂着。

隐约的可以听到他是在骂这些黑人懒,看到这一幕,司马雷冲着他略点下头,那个人就像是得到了赏识似的咧开嘴,并更加卖力的抽打着黑人,以让他们干的更快一点。

对此,如果是在国内,司马雷一定会冲上去,狠狠的鞭打那个看守。但是在这里,他却不会制止它,野蛮对文明的征服是野蛮的,文明对野蛮的征服,同样也不是温文尔雅的,同样也是暴力的。

而现在这些野蛮的、未开化的,在美国、在巴西不被视为人的黑人,正在为文明的事业作出他们的贡献——他们将会在这里建立起一座新的城市,新上海,未来这座城市将会成为千百万中国移民进入非洲腹地的一个中转站,而且它必然将会繁荣起来。

当然,这里的繁荣是属于文明的,这里的文明将会点亮这片蛮荒之地,至于这些未开化的野蛮人,谁又会在意他们呢?

而司马雷同样也是这项崇高而又公正的行为所属的那项伟大事业的一部分——向野蛮之地传递文明!当然,未来这里的文明只属于移民。

“那么,你有什么建议吗?”

“我的建议是,我们应该向欧洲人学习,用宗教去控制这里的野蛮人,当然,强调“有教无类”和“仁义”的儒学,是不是向野蛮人传播的,我个人认为,在进行适当的修改之后拜上帝教,也是可以选择的……”

在李重利的解释中,司马雷只是默默的走着,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前往市政府,而是选择在这座新城的周围转着,此时的新上海,就是一座工地,到处都是兴修土木的模样,未来这里将会成为中非总督区的府所在,现在正要建造的就是一座中式的宫殿,那将是总督官邸。

“……宗教是麻痹神经的最好选择!”

“那么,你考虑过吗?宗教同样会传给我们,如果我们的人也接受这种宗教怎么办?而且我们不接受这种宗教的话,那么,他们又怎么会接受这种宗教呢?”

最后一行人走到了城市的边缘,看着眼前的树林,在树林的边缘,可以看到黑人人看管地。其中还有一些黑人蜷伏着在那里,或是躺卧或是坐在树丛间,他们有的倚着树干,有的附着地面,在昏暗的光线中或隐或现,他们的姿态虽然不同,但是都体现出了野蛮人的麻木。

这些黑人不是敌人,不是罪犯,他们是按照从各个部落招来的服劳役的劳工,如果没有这些人充当劳工,新上海根本不可能建成,甚至周围也不会开垦出足够的田地以及种植园。

“呃,大人,这个问题,下官还没有考虑过。”

市长的反问让李重利愣了愣,然后开口说道。

“那么大人以为,应该如何?难道就任由欧洲人通过天主教去影响这些黑人?”

“嗯,这确实是个问题!”

朝着市政府走去的时候,一路上,碰到了不少移民,当然,整个新上海,几乎没有什么“自愿”的移民,要么是战俘、要么是流放犯,还有一些赤贫移民,当然也是强迫过来的。

这里的一切都乱蓬蓬的,人,物品和房子无不如此。一队队满脸尘土的黑人,拖着八字脚,来来往往;工业成品,破烂棉布,玻璃珠子和堆放在黑暗处的铜丝源源不断被运来,换回珍贵的象牙。现在或许是这是一座城市,但最初它只是一座贸易站,现在这里自然也在延续着旧时贸易。

在这个乱蓬蓬的集市上,司马雷注意到其中有一些华人商贩的身边,往往站着几个黑人妇人,甚至一些黑人妇人的怀中,还抱着小孩。他头也没抬一下问道。

“在移民中,是不是有人娶黑人?”

“这里是殖民地,男多女少,有些事情总是无法避免的,毕竟……”

在李重利这么说话的时候,他注意到这位市长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难道,你忘记禁止与土著通婚规定了吗?”

禁止与土著通婚,这是自北婆罗洲以来,所形成的一个惯例,在行政学院的时候,司马雷特意研究过这一问题,从这个禁令中,可以看出制定者的想法——通过禁止联姻的方式,保持中国人在殖民地的人上人的地位,通过血统上的区别,区别两者,而不是用所谓的联姻与土著融为一体。

“大人,这些当然都不是联姻,不是结婚,那些黑人甚至都不是妾,只是,只是……”

思索片刻,李重利想到一个合适的词语。

“女奴,是国人的女奴,只是需要满足主人某些方面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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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1章 黑血(中)

不管是对是错!

有些事情总需要去做!

对于身为新上海知府的司马雷来说,他知道,作为新上海的任知府,尽管他并不是中非总督,但是他必须要在总督上任之前,建立起基本的法律。适合殖民地的法律。

看着面前的几名从非洲公司职员转变成的殖民地官员,司马雷的神情显得极为严肃!

“有些事情,是不可能接受的!”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那双不大的眼睛甚至还逼视着李重利,因为李重利之前的那句话。

“奴隶!”

伸出一个手指头,司马雷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或许,我们并没有奴隶制,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从古至今主人都不能与奴隶生关系,就像人不能与牲口生关系一样!”

这句话显然有些诛心,甚至可以说极端的种族化。

“我不知道,你们过去将黑人视为什么?是财富?是劳动力?是牲口?不!”

摇着头,司马雷指着地图说道。

“或许,对于西洋殖民者来说,这些黑人是劳动力,是财富,是奴隶,但是对于我们来说,绝不是如此,他们可以被看成障碍,阻挡移民在非洲生活的障碍,我们需要的是什么?需要的是在这里安置殖民,在未来将会有千百万移民安置于此,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劳动力将是以本国移民为主,而不是本地土著!”

殖民态度的不同,直接决定了根本的殖民地政策。

“大人,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但是,您必须要体谅一个问题——这里很多流放犯都是单身!”

李重利有些不满的说道。

“他们是男人,总有需求,我们总不能禁止他们跟谁上床吧!”

“我需要提醒你们的是,禁止与土著通婚,包括生肉体关系!”

面对李重利的反驳,司马雷直截了当的说道。

“不仅要禁止,而且还要通过法律的形式禁止,根据殖民地事务处给予我的权力,我签署的第一条殖民地法令,就是“禁止跨种族婚姻”,包括其它行为!违反者,将会严惩!”

这正是殖民地官员的权力——有权根据地方的实际情况制定法令。作为新上海的任知府,司马雷从未想到自己下的第一条法令,会是这种法令。

他的话立即引起了李重利等人的激烈反应。

“大人,你别忘了,在这里大多数人都是孤家寡人,他们有了家,才能安定下来!”

“家?没问题,可以把他们的家从国内带过来!”

“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来这里!而且他们很多人原本就是单身,那里有什么家人!”

“国内的人不愿意来,我们可以从越南、从朝鲜、从日本进口女人,毕竟,就文化上、肤色上来说,他们是中华人!”

司马雷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婆罗洲殖民地已经引入了数以万计的日本以及朝鲜、越南女人嫁给那些单身移民,在那里建立起了数以万计的家庭,并生育了很多第二代移民。

“而这些人是什么?是黑人!”

冷笑着司马雷用嘲讽的语气说道。

“而且还是未开化的野蛮人,我们的国人和这些野蛮人通婚,会是什么结果?生育的后代会愚笨!而且肤色,黑加黄是什么?是咖啡色吗是属于我们华人的肤色吗”

实际上,在内心深处,司马雷并不是一个种族主义者,但是作为官员,他必须要考虑到非洲殖民地的未来。

“但是大人,按您说的,未来将会有数以千百万计的移民来到这里,难道他们都从朝鲜、日本、越南买媳妇?三国又岂会把女人完全卖给我们,到时候,他们的男人怎么办?”

在李重利看来,这显然是一个极不现实的问题,毕竟三国不可能把女人全都卖给外国人。

“难道说,他们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们买走他们的女人?到时候,这很有可能影响到我们的理藩政策!”

“只要他们愿意卖,全买走又有何妨?至于男人……非洲这里需要劳动力!”

李重利的话,反倒像是提醒了司马雷似的,只听他说道。

“越南人早就适应了热带的气候,可以让他们这里开垦土地,至于朝鲜、日本人也习惯于种水稻,自然也可以在这里种植水稻,我们的移民将会分配到很多土地,水田种植、种植园都需要大量的劳工,劳工从那里来?完全可以将朝鲜、日本以及越南的男人带过来,用他们做为劳工,他们的女人为我们的移民生育后代,而他们的男人为我们开垦田地,创造财富!这正是他们的价值所在!”

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司马雷又想到了很多,他甚至还特意强调道。

“藩属……所有的藩属最终将会成为中国的一个省!而这必然将会有助于民族的融合,当然是我们融合他们!”

“可是大人,那样的话,我们就不得不面对,在殖民地有数千万来自日本、朝鲜以及越南等藩邦的单身劳工,而且正值青壮,这必然是社会隐患,而且问题的根本还是没有解决!”

李重利直截了当的说道,在他看来,这根本是把国人的问题踢到了另一群人的身上。

“那就让他们娶黑人!”

话音刚落,司马雷就像是眼前一亮似的,猛的站起身来说道。

“没错!就让他们娶黑人,或许他们有华人血统,但是毕竟不是真正的华人,我们不需要考虑他们的将来,嗯,对,我们可以用肤色在非洲建立三个等级,这个等级之中,国人无疑是最好的,还有第二等,就是这些藩邦的移民,至于第三等则是本地土著人!禁止跨种族通婚,但也不是绝对的,应该禁止跨等级外嫁,但是不禁止跨等级娶,第三等级的女人可以嫁给第二等级,第二等级女人的可以嫁给第一等级……”

此时的司马雷显得有些兴趣,他甚至激动的来回走动着,

“黄色、咖啡色,黑色,对,就是这三个等级,而最终,本地土著的数量将会越来越少,在这里,我们可以实现一种新的融合,对,帝国本土将会禁止一等公民之下的人进入,我们可以在非洲建立一个新的融合,而且还给予了各等级的晋升渠道,可以让他们看到希望。”

而司马雷并没有说,这是一种掠夺,一种人口的变相掠夺,通过这种女性的输出,最终导致的是什么结果?就是第一等公民越来越多,而第三等的数量则会越来越少。

“当然,我们还要在这里实施严格的等级控制,比如……隔离!我们要在各个方面实施隔离!只有通过隔离,通过等级上的优待,才能够让她们向往嫁入高等级,从而过上更加幸福的生活!”

在李重利等人被这位年青的有些出奇的知府大人言道着这种“隔离”的时候,只听到他又继续说道。

“当然,我们还可以设立“荣誉华人”,比如说日本、朝鲜以及越南等藩国的属民,他们来到这里,可以被视为“荣誉华人”,当然相比之下,他们的地位以及权力比真正的华人更少一些,就是在实施隔离的地区,不必与土著人为伍,至于他们的土著妻子,嗯,也可以被接受为“荣誉华人”的亚种族,但是需要佩带标识,至于他们的子女,只要接受系统的国学教育,才会被视为“荣誉华人”,可以嫁予华人……”

此时司马雷并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构思会给非洲殖民地带来什么变化,但是他却很清楚一点,这种制度将有利于对非洲的殖民,可以在华人移民与本地土著之间,建立一个缓冲,而这个缓冲,将会是对非洲统治的助力。

“可是知府大人,这,这,到时候那些土著女人大量嫁给荣誉华人的话,岂不是意味着很多土著人将会成为光棍?到时候会不会引起什么乱子?”

面对下属的询问的时候,司马雷的唇角轻扬道。

“我们的殖民地事业需要的劳动力那么多,会引起什么乱子?我们需要修铁路、建码头、城市,需要建立矿山,矿山里还需要工人,他们到了那里,就像你们现在使用的那些劳动一样,又出什么乱子了?”

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司马雷想到了刚来到这里时看到的那些脖颈上系着项圈和铁链的劳工,那些没有自由的,在工地上辛劳到死的土著劳工,又会生出什么乱子呢?

也许,对于他们来说,死亡本身就是一种安宁!

残酷!

这时司马雷终于知道了,为何在行政学院的时候,那位英国的教授会告诉他们——殖民地事业是残酷的,任何一个殖民地官员都必须做到铁石心肠!因为殖民地的事业核心就是残酷,通过残酷无情的压榨去获得殖民地的利益!

当然,这种压榨是仅限于对土著人,作为宗主国的国民,他们理应在殖民地享有人上人的待遇,那怕就是一个来自本土的乞丐,也应该在这里享受到贵族一样的权力!至少对于那些土著人,他们应该是高高在上的!

残酷,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而在现在决定着这些土著人的命运时,甚至将他们划成三六九等的时候,司马雷突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如果说满清的殖民统治继续的话,那么有一天,中国人会不会像现在这样,被西洋列强划成三六九等呢?会不会现在统治这些土著人一样,被西洋人这般奴役呢?

“幸好,现在,满清已经灭亡了!”

是的,现在满清已经灭亡了,现在出现在世人面前的是一个更为强大的中华帝国,而现在的中国帝国,之所以将锋芒指向非洲,不正是为了同世界列强一同角逐世界吗?

非洲!

中国之所以选择这里作为事业的突破口,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这是被列强遗忘的角落!

这里为何会被列强遗忘?

原因再简单不过,气候!

这里不仅仅有不适合欧洲人生存的热带气候,还有各种各样的热带疾病。

“想要在非洲开展殖民事业,就必须要取得医学上的突破,只有建立非洲疾病研究所,在研究非洲所特有的疾病,才能够将殖民事业进行下去,否则等待我们的必然将是失败……”

置身于房间内,隔着纱窗看着窗外的时候,司马雷想到了在离开行政学院的时候,在学院内,那些开拓者们的提醒。

在这里不仅仅只有疟疾,还有其它的各种疾病,比如更为致命的昏睡病,为了阻挡这些蚊蝇传播非洲所特有的疾病,每一个房间都装有纱窗,甚至就连门上也装有纱帘,从而阻挡蚊蝇进入房间内,正是这种防范,使得公司在这里站稳了脚,而不至于像那些早在几百年前到达这里的欧洲人一样,被疟疾、被昏睡病所击败,然后纷纷撤出非洲,葡萄牙之所以愿意出售他们在非洲的殖民地,并不仅仅只是因为国势的衰落,更为重要的是,疾病一直困扰着他们,在刚果河口葡萄牙人的贸易站,每年都会有十几个甚至几十个人死于各种疾病,非洲的疾病击败了文明世界的殖民者。

中国会被这些疾病击败吗?

置身于窗边,看着窗外的刚果河,司马雷这般寻思着,他不知道答案,但是他却很清楚,疾病无法阻止国人的进入这片蛮荒之地,因为这片蛮荒之地贮藏着太多的财富,现在这些财富正静静的躺在这片恒古不变的野蛮之地上,静静的等待着国人前去将它们挖掘出来,让世人认识到这片土地的魅力!

“也许,到那时,谁都不会再像现在一样,忽视这片土地的存在吧!”

想到各国对非洲的冷落,甚至无视,司马雷突然又是一笑。他看着刚果河自言自语道。

“这也是好事,正是因为他们都忽视了,所以,我们才有机会进入这里,有机会把这里变成另一个中国!”

是的!

现在这里是西上海,未来这里还会出现西广州、西天津、西济南等,这片西洋的天地上,会出现一个又一个属于中国的地理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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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2章 黑血(下)

几乎每天,都会有来自中国的移民船抵达非洲殖民地的各个港口,这些移民船中有数百吨的飞剪帆船,也有两千多吨的蒸气船,总之数以十万计的移民在短短数年内,就涌向了这片陌生的大6。

有一天,这里也许会变成“黄非洲!”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在欧洲开始出现这样话语,当他们朝着非洲看去的时候,却愕然现,非洲的东海岸、西海岸已经出现了数十座中国的贸易据点,他们几乎占据了每一个适合建立港口的地方,如果没有占据,那么就花钱买下来。

而现在,这些贸易据点则成为了城市,随着一面面国旗的升起,这些地区成为了中国的殖民地。

“除非我们能从中国人的头顶飞上过去,否则永远也别想进入非洲大6!

面对着海岸线悉数被中国人控制,英国人、法国人如此说道,不过除了法国表现出对北非以及西南非的兴趣之外,他们对于非洲并没有太多的兴趣。否则也不会轮到中国人。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其它人没有兴趣,对于欧洲的商人们来说,他们却对这里充满了兴趣,尽管非洲从来不是市场的倾销地——那些黑人甚至都不需要遮挡下体的一块破布,一个欧洲人一年消费的布匹,甚至够一个部落的非洲土著使用,在这种情况下,除了少数冒险家试图用玻璃珠换些诸如象牙之类的商品外,再也没有其它人会对非洲有兴趣。

但是现在,欧洲的商人现,随着中国人的到来,非洲正在变成一个充满商机的地方——数十万中国人需要大量的商品,他们所需要的日常消费品,不能够从遥远的中国运来,尤其是对于西部非的中国人来说,更是如此。也正因如此,现在的的阿尤恩,不对,应该叫安西港,正在成为一座繁荣的港口,数以百计的各国商人来到这里,以便将货物销往中国人的其它殖民地。

和每一个刚刚抵达这里的欧洲人一样,汤姆每天都是东奔西跑、一刻也不闲着,这座建立坐落在大西洋沿岸,在吠陀哈姆拉岸边的绿洲上的城市总让他想起荒漠,可即便是如此,在这里,汤姆遇见的每个人满脑子想在这里通过贸易赚取无穷无尽的钱财。

“现在,每年这里都会有过一万人移居这里,也许,再过几年,这里就会成为一座繁荣的城市,而我们可以在都会获得难以想象的财富!知道为什么吗?”

在旅馆中,汤姆碰到了的米尔斯这个法国人,如此信誓旦旦的说道。

“为什么?”

“因为这里是中国控制的最西方的港口,每一艘前往欧洲进行贸易的中国商船,都会在这里补充煤炭、淡水。”

在米尔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朝着窗外那充满东方风情的街道看去。

“博哈多尔角在大海航时代之前是欧洲已知世界的尽头,博哈多尔角荒凉无比,附近暗流涌动,被当时的西方人的称为“死亡之角“,在中世纪的欧洲地图上,博哈多尔角附近的海域被画上了一个魔鬼的手。后来葡萄牙航海者从欧洲西南的罗卡角出,终于越过了令他们恐惧的博哈多尔角,开启了大航海时代,这里沿岸险礁林立。然后葡萄牙人以获得奴隶为主要目的来此开,不过几十年前,这里就被葡萄牙人放弃了,这座最早的一座城堡……就是葡萄牙人留下的,当然,中国人来到这里的时候,那座城堡甚至都不存在了,他们在这里重新修建的城堡、港口,然后建立了这座城市,安西,我并不知道在中文中,这个地名含有什么样的含意,但是历史在这里却有惊人的巧合,”

扭头看着汤姆,这个嘴唇上留着小胡须的英国佬,米尔斯继续说道。

“在大航海时代之前,这里是魔鬼之角,欧洲人越过这里,开辟的新航路从而得已前往亚洲,但是现在,这里却成为中国人的殖民地,越过这里,就到达了欧洲了……”

离开了旅馆,汤姆置身于这座已经拥有17万人口的城市的街道上,深深的阴影下一条空无一人的街道,道路两侧全都是从未曾见过不同于欧洲、不同于北非的中国式的房屋。

一个多小时后,汤姆便来到了位于城中的北非贸易洋行,这是一家两年前进入这里的英国洋行。在洋行里,他看到一个英国女人,在他表明了自己的来意之后,那个女人一句话也没说转过身来,把他领进了候见室。

“马利先生,很快就会见你!”

在等待着的时候,一下便四下打量起来。屋子中间有一张桌子,四边靠墙有几把简陋的椅子。墙壁一端挂着一幅非洲的地图,色彩之美犹如一道彩虹。眼前到处是红色,在北非和西南非大都是蓝色,还有几块橘红色,那是属于英国以及法国的势力范围或者殖民地,而在西南非向南开始,颜色与这里一样,变成了红色,红色并不局限于沿海,而是包括内6腹地——这表明那些来自中国的文明开拓者样是非常努力的,他们已经开辟了广阔的研究地。

但那里并不是他要去的地方,他要去的就是这里,是安西的腹地,这是这个地方!。这时那扇门打开了。在他走进这个办公室的时候,才现里边光线昏暗.中间放着一张笨重的大写字台。写字台后面是一个身材魁梧,穿着西装的英国人,这就是那位大人物——马利,最早进入这里的英国商人,在汤姆的眼中猜他身高六英尺左右,他的手中掌管着巨额财货。

接下来,他们谈了很多,在谈话的时候,马利看着面前的这个年青人。

“汤姆,我应该知道,你来到这里,是为了获取财富,但是你应该知道,现在这里的市场正在趋于饱和……”

看着面前的这个青年,马利继续说道。

“我小时候就特别爱看地图,我会一连几个小时盯着南美洲、非洲或者澳大利亚,沉浸在探险的梦想中。那时候地球上有许多块空白,我每看见地图上一块诱人的空白,就用手指按着这块地力说:“长大了我要去那儿。”但是探险的刺激已不复存在,赤道周围还有别的空白地方可去,在东半球和西半球的各个纬度都有这样的空白,我去过一些这样的地方,还有……我们不谈这些了,但是有那么一个最大的,或者说是最空白的地方,让我朝思暮想。”

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马利盯视着面前的这个从伦敦来到非洲的,怀揣着财梦的青年。

“就是非洲中部,现在中国人正在进入那里,而我们作为商人,也要跟着他们一同进入那里,怎么样?你愿意去吗?要知道,这可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尽管前往非洲中部与汤姆最初的计划不符合,但是对于已经来到安西的他来说,并没有其它的选择。

“当然,先生,谢谢你,给我这样的机会!”

汤姆连忙起身道着谢,尽管他并不知道非洲中部是什么模样,但是他很清楚,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对于很多人来说,非洲总是充满着各种机会!

每一个选择,都可能会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对于赵礼堂来说就是如此,广州城内的那个不知世事的少爷,随着赵家一同被流放到拉格斯已经长达两年,与普通人家不同赵家毕竟是大户人家,与其它身无分文的流放犯相比,被流放到拉格斯的赵礼堂,携带了过十万元巨款,正是凭借着这笔资金,在两年前初抵这里时,面对这个刚刚从英国公司手中收购的,完全是一片蛮荒的贸易站,他就都下了赌注——在港口附近购买地皮,兴建仓库,住房、开辟种植园,在短短两年内,他就积累了一大笔财富,而他更是热切地将其中的一大部分投资到在煤矿的勘探工作上去。

但事情并不那么简单。

先,在西南非洲从来没有现过煤炭。

但是煤炭又是开展殖民事业必不可少的资源,拉格斯的电厂需要煤炭,港口的商船也需要煤,尽管在非洲的海岸线上建立了一个个港口,但是所需要的煤都是从英国进口。

也正因如此,每一个人都相信,只要找到煤矿,那肯定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对此,没有任何人会怀疑!

从去年开始,赵礼堂便投入数万元,聘请了一名英国的矿师寻找煤矿,与其它人专注于拉格斯不同,他选择了其它地区——沿着尼日尔河向其上游寻找煤矿,之所以选择那里,是因为那里还没有其它人涉足。

不过事情的进展并不顺利,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花费了上万元的经费之后,仍然没有任何好消息。

“也许,非洲真的没有煤!”

赵礼堂这么寻思着,并不是什么地方都有煤,尽管他并不懂得地质,但却有很多人这么说。

“嗯,不过尼日尔河一带,倒也适当开垦,可以考虑在那里建种植园,可以先买十几万亩地,在那里种植水稻,毕竟现在移民越来越多,水稻总不会亏本……”

就在赵礼堂这么寻思着的时候,一个黑人男仆送来了一封邮件。一般情况下,邮件应该送到他的书房等他过目,可因为今天赵礼堂要进城迎接刚刚上任的知府,所以等不及了。他默默地看完几封信。就在孩子们吃着与广州老家没有任何区别的早餐时,突然间,赵礼堂打破了沉静。

“哈哈,哈哈!”

大笑着的赵礼堂猛的站了起来。

“这下好了!真是太好了!”

大夫人赵李氏看着他问道。

“怎么了?……”

其它人也都看着这位赵家的三少爷,或许老爷在安西,但是对于赵家来说,只要老爷还活着,其它人都只是少爷。

“我们到到煤矿了!”

他又一次拿起了信,然后激动的说道。

“先生,在您的支持下,我们在……现了一处煤矿……煤矿的埋藏不深,甚至可以露天开采,这是所有的殖民地中第一个煤田……很高兴地送你一份小礼物……埃努古煤矿!哈哈!赵家有望啊!有了这个煤矿,赵家重返广州就指日可待了!”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赵礼堂一下子坐直身子,双唇白,两眼圆睁。而他的儿子,赵云也看着他,几个孩子中,只有他还留着对广州的回忆。

“爹,我们要回广州吗?”

儿子的问题,让赵礼堂一愣,在沉默良久之后,他笑了。

“回广州?”

摇摇头,赵礼堂说道。

“我或许是回不去了,但是有了这个煤矿,赵家就能再次兴旺起来,到那时候,赵家就会成为殖民地谁都无法忽视的角色。”

被流放到非洲是幸运还是不幸?赵礼堂并不知道,或许背井离乡是不幸,但若是没有这来到非洲的话,又岂会有他赵礼堂的现在?他拥有拉格斯的码头、拥有几座大楼以及附近的种植园,相比于广州来说,流放到非洲之后赵家的资产扩大了十几倍,而现在,有了这个煤矿,甚至可以让赵家一跃成为巨富。

这当然是幸运的!

“云儿,非洲现在已经是我们的家了!”

看着桌家的妻儿们,赵礼堂说道。

“就是我们的家!”他的语气严肃说,

“或许,有一天我们会有人回到广州,但是在广州我们还有什么呢?但是在这里我们却拥有很多东西,我们拥有那些东西,都是在广州所没有的,所以,这里将会成为我们的家!不,这里现在已经是我们的家了!”

赵礼堂的表情变得很严厉。

“从我们被流放到这里之后,这里就已经是我们的家了,或许,将来你们会考上本土的学校,但是你们要记住,广州是我们的老家,而这里则是我们的新家!”

此时,赵礼堂似乎忘记了当初刚来到这里时,那种唉声叹气的模样,现在对于他来说,他更希望能够在这里、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迎来属于赵家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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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3章 命运(求支持)

新生!

开宏元年之后,迎来的新生不仅仅只有国家,还有千千万万的普通百姓。他们同样迎接了新生,每一个人的生活都在那一天起,被改变了。

在随后的一年之中,无论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是否愿意,他们都必须要面对生活被改变的现实,而且这种改变是长久的,是持续不断的,甚至可以说是翻天覆地的。

对于这里的很多人来说,无论他们是否愿意,这种改变都在改变着、影响着每一个人的生活。

开宏元年,江北诸省皆免田赋三年,以令百姓休养生息。

尽管这种免征田赋是新朝给予北方亿万百姓的一种恩惠,但并不是意味着百姓没有付出——他们仍然需要在三年农闲时承担繁重的劳役,不过这些劳役与他们有着直接的关系,所有劳役皆为修建水利以及道路。

一条条年久失修的水渠得到了重新修葺,至于曾经的那些坑坑洼洼的,打从满清窃居中原几乎没有整修过的官道,也得到了重新修整,不过两至五公尺宽的官道被取直拓宽为15公尺宽的国道。

而根据这一庞大的筑路计划,这些国道将用三年时间完成,第一年为道路取直、拓宽,并用夯土筑基,第二年于道路两侧种植宽度不少于15公尺的林带。第三年,将会完成65万公里的渣油硬化路面国道。

静静管这一句话,从一开始就面对着很多困难,比如征地、资金等问题,但是,通过一年的实践,第一年的官道整建工程仍然基本上完工,尽管在征地上碰到一些问题,但是通过移民等手段,征地问题还是得到了解决。

“又得几个大子……”

赶着客运马车的车把式,看到前方的收费站的时候,车把式立即在嘴里头抱怨着。

“过去只听说过当土匪的收买路钱,没想到咱中华朝的官府,也和土匪一样收这个买路钱……”

他之会这么抱怨,是因为,虽说现在这些官道加宽平整,马车走起来度更快了,但是相比过去,却多了一个收费站,这些收费站大都是建于过去的驿站,过去驿站是伺候官老爷的地方,而现在这些驿站却是收费的地方。

尽管嘴上抱怨着,但是车把式却也知道,若不是这些收费站,估计,这拉车的马吃草、喝水,都是个事儿,甚至就连马车行的备马,也是在这里养着,没有收费站自然也就没有了这些方便。

“又是三个铜元!”

对于刚刚退役的钱奎来说,在看到这平整的官道上驶来的马车时,那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来,过一辆客运马车是三个铜元,货运马车五个铜元,瞧着这笔钱不多,可是却轻不住车多——这每天可是要过上百辆马车,一天的进项有十几块大洋出去。

不过对于收费站来说,最大的收入来源并不是这个,而是向过往的马车提供马料,还有寄宿以及其它的各种服务。

其实现在设立于全国的两千多个收费站,与其说是公路收费站,倒不如说是路边综合服务站,过往的旅人可以在此住宿,而且价格极为低廉,而且每个收费站还有设有邮筒,他们可以在这里寄出信件,而且这里还承担着邮局的职能,就像钱奎所在的这个收费站,就负责邻近的8个邮铺收送。

现在这些在旧驿站的基础上改建的收费,由2437个收费站、14ooo多个邮铺以及26ooo多个站员和7万多名宪兵组成了一个覆盖全国公路收费、邮驿组织,规模庞大,星罗棋布,网路纵横,无论在广度和深度上都过了以往任何朝代,同样也过任何一个欧美国家。

当然,与曾经的那些在恶劣环境中生活且遭受欺压的驿夫相比,现在这些收费站的站员收入却颇为丰厚。且其最大的特点是不需要国家担负经费——从事客运、货运服务的马车行提供了它的基本维持经费,而对外承包的客栈对于政府而言,又是一笔额外的收入,保证了其拥有足够的运营经费,用于收费站的运行。

对于政府而言,更为重要的是通过公路收费站获取的上千万元的额外收益,使得交通部能够用这笔钱去修葺道路、桥梁以及修建新的道路。

当然对于官府而言,更为重要的是通过驻站的宪兵,使得皇权第一次深入到了乡村,在中国大地上星罗棋布的收费站,变成了一个个小型的治安所,维持着附近乡村的治安,正是这些宪兵的存在,使得在中国存在了数百年的土匪正趋于消失,毕竟土匪之所以存在,是因为其藏身于皇权的空白之处,而收费站以及邮铺,却最大限度将皇权伸展到了乡村。

对于钱奎来说,尽管他还是现役的上士官,是这个收费站驻站宪兵队队长,但是他更愿意相信,这是皇上赏赐他的,用来安养晚年的地方。

作为宪兵上士,他一个月的军饷足足有1o块钱,在这种乡下地方,每个月只需要3块钱,就足够过上不错的日子,他甚至给自己请了个佣人,是附近村子里的妇人,平常只需要给他做饭、洗衣服,一个月才两块钱的工钱。

三间房的小院,一个佣人,这日子……过的可着实不错!至少在当年,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过着现在这样的好日子。甚至就连儿子,现在都是炮兵团的团长,那可是比知府老爷,还体面的军官。

就是娃他娘啊……、

想到这,他就是一阵心酸!

可不是啊!

打从娃他娘嫁给自己就没有过上一天的好日子,到最后是在逃荒的路上,连命都没保住。

想到娃他娘,钱奎的心思就是一沉,心里顿时有些酸,那眼眶似乎都有些热了。要是她也能活到今天,那该有多好?

想着娃他娘的模样,现那模样似乎有些模糊的钱奎默默的坐在那吸起了烟,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儿,有一口没有口的吸着烟,看着那正在喂马吃料的车夫,再看着那些正在收费站边服务区里活动着腰身的客人们,他像是做出什么决定似的朝着那马车走去。“军爷,您老这是?”“去潼关!”丢下几个铜元,钱奎便上了马车,他的眼睛盯着窗外,那双眼睛中流露出来的是对往昔的回忆。马车离开收费站,哒哒的通往潼关的公路上行驶着,朝着远处看去,可以看到热闹非常的铁路工地,尽管铁路的筑建对于公路运输来说,影响很大,但是马车把式倒也不担心,毕竟车站的站与站之间的距离有几十里,不像马车一样,可以随手招停。但这生意多少总会受到影响,尤其是对于赶远途马车的车把式来说,更是如此,可这铁路通车总还需要几年。离开了收费站后,又往西走了3o多里,前面就是潼关了。车上的一个年青的媳妇看着潼关兴奋地说到:“可到家了!”马车赶过潼关,在乘客们上下车的时候,钱奎依然坐着马车朝前走着。此时太阳已经平西,那远处的黄河水这会都已抹上了一层红色。又过了差不多半个钟头,看着那山坡钱奎,立即冲着车夫喊道。“停车!”车停了,钱奎下了车。路边的那棵老柳树下,不知是谁有一个纸烟摊子,散坐着几个人。卖纸烟的正在晚风里收卷起他那白色布篷。看到这个下车的,穿着军装的军爷,他们只是看眼,然后那纸烟档上的商贩,便热情的招呼道。“军爷,要烟不?我这有……”不等他把话说完,就看到那军爷直接朝着山坡上走去。没错,就是这!朝着山坡上走着,钱奎在心里默默的寻思着,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这,他害怕,害怕自己找不到媳妇的坟。不知找了多长时间,钱奎终于找到了那棵歪脖子松树,那松树下面隐约的还能看到一个小土丘。就是这了吧!那土丘怎么看都不像是座坟,可钱奎却知道,这是自己用尽气力挖出来坑,媳妇就埋在这里。“媳妇,俺来看你了!”坐在土丘边,钱奎有些动情的说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俺还是第一个来看你,不是不想来,是不敢来……”在说着的时候,泪水从他的目中流了出来,这些年他第一次哭,那怕就是那年被子弹打中的时候,他都没有出过一滴泪。但是现在他哭了。“俺怕找不着你,要是找不着你,那可咋办,你嫁给俺,就没享过一天的福,到死了,连口薄棺都没弄着,现在若是再找不着你,那,那俺那能再去见磊磊……”他这么说着,泪不住的流了下来。“老婆,现在好了,咱家现在过上好日子了,你不知道,我现在一个月能挣十几块大洋里,一年能挣百十两银子,搁过去,就是土财主也不见得比咱挣的多,现在磊磊也出息了,都是团长了,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将来还有当旅长、师长,到时候,连皇上都能见着……”说道着这些话的时候,钱奎的脸上带着笑,似乎是因为这话,对于媳妇来说是个安慰,是他在向媳妇讲述着家里这些年的变化。“人家成天给我说媳妇,我连见都不见,俺心里头的媳妇,只有你一个,就你一个,这辈子啊,老钱家就你一个媳妇……”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若是换成其它人,没准这会早都害怕了,可是对于钱奎来说,他自然不怕这黑林子,若是真有鬼的话,他宁可看到这鬼,至少那样能再看到媳妇。可这终归只是梦,一直等了几个钟头,他都没有等到媳妇,最后在离开的时候,他又看了眼媳妇的坟说道,“媳妇,你别怪啊,这次你男人来的急,没带纸钱,等下次来的时候,俺再给你带纸钱,这,这坟咱主不挪了,毕竟,毕竟磊磊现在……”钱奎担心挪了坟会动了钱家的气运,也许,正是因为媳妇埋在这里,所以才有了钱家和磊磊的今天。不过钱奎并没有走远,而是在附近的村子里住了下去,若是换成普通人大半夜的投宿自然不会有人收留,可别人瞧见他身上的军衣后,自然也就愿意留他住下了,毕竟,这是个官爷。第二天一大早,钱奎便离开了村子,等了差不多一个多钟头,才等到马车,他并不是去其它人地方,而是去十几里外的另一个村子,在那个村子里,他还有一笔债要还。马车走了差不多一个钟头,便到了离王家庄不远的路口,车上的这会也有嚷道:“停下吧!到地方了。”因为现在路边的情况变化很多,钱奎特意问了下,确实是王家村后,他才下了车,又走了一袋烟的功夫,他搭眼一扫,这一带都是一色青砖瓦房,占了小半道街,没错,就是这,当年就是在这,不过村口的那个土房子却找不着了。

那房子去那了?

他还欠那人几个山药蛋子,若是没有那几个山药蛋子,他和儿子估计这会早就没了,又怎么可能会有今天?“那个……”瞧着村子里的一个人,钱奎走出过去,“村口住着的那个王家大婶子到那了?”“王家大婶子?是谁啊?”“就是住在村口的那位,她有个闺女!”“你说的是六婶子啊!”“对,对,就是她?”“死了!”死了!那人的话,让钱奎一愣,咋个就死了呢?“前年饿死的!”“那,那她闺女哪?”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钱奎问道。“他闺女,”“哪,就在王家当丫环,要不是卖到王家,估计这里也饿死了,哪,就在那打水哪……”看到不远处正在水井旁边打着水的一个闺女,钱奎连忙走了过去,他看着看着,不由一阵激动,那泪差点流了出来。“闺女,还记得你大叔不?那个偷你家山药蛋子的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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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4章 天变(求支持)

八月的江南大地将进初秋,但是秋老虎依然笼罩着沿江的那些“火炉”,在这个时候,皇家和南京的政务机构以及各国使节,已经纷纷躲进了庐山的避暑所在,在那里躲避这炎夏,直到中秋之后,天气完全转凉时,才会返回南京。对于外界来说,每年夏时的庐山在某种意义上,等同于中国的陪都。

尽管中秋将至,但是气温还显得很高。如洗的天空上几朵雪白的云彩缓缓飘动着,已经不见夏日灼烈的阳光笼罩着着大江南北,阳光洒在江面上变成万点碎金。

江水滚滚向东流淌着,几条狭窄细长的渔船悠闲地在江上飘荡着,而船上渔夫则和过去一样将渔网撒向了水面,他们现在比往年更加的辛劳——因为从今年起,长江开始执行长达三个月的休渔期。

在每年的2月至5月之间(阴历),实施休渔,以让江鱼得到生养、让渔民有时间翻休船只,尽管对于这些世代打渔的渔民来说,他们从来没想过“涸泽而渔”,但是法律总归是法律,当这个法令颁布之后,对于他们来说,只有一个选择,就是服从。

毕竟,对于这些沿江的百姓来说,他们非常清楚,中华朝重法律,而且从不惧怕所谓的“百姓群体抗法”,打从当年开宏帝潜龙武昌的时候,这些年就不知有多少人家因为煽动抗法,落得家破人亡。

人亡不一定,但是家破却是必然——中华朝同样“诛连”,煽动民变者虽然不会被处死,但是他以及他的九族都会被流放,流放到万里之外的非洲,不知多少地方上的百年之家,因为抗法而被流放万里之外。

报纸上称此为“中华朝苛政”,但无论人们如何争论,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与历朝历代官府主张“息讼”、主张“法不责众”不同,中华朝主张“一讼到底”、主张“法必责众”。

苛政也好,法政也罢,法律是严苛的、法官是公正的,法律的威严第一次一点点的在这片土地上建立起来。

而在另一方面人们可以看到的是,打从中华朝开国两年来,老百姓的日子一天好过一天,就是这些于江中打了半辈子鱼的渔民来说,他们同样深有体会——鱼卖的更多了,且鱼价高了,这是因为百姓的日子过的越来越好。

自然的,这边休渔期一结束,渔民们便立即忙活起来,已经抢回“损失”,经过几个月的休渔,渔民们现似乎收获比往年更多了,而且市面上的鱼价也高于往年一成有余。

对于这些渔民来说,几个月的休渔非但没有带来损失,反倒让他们收入增加了,这也使得那怨言顿时减少了许多,而是全力撒网捕鱼。和往日一样,一网下去,总能拉上来几十斤鱼,在鱼进舱的时候,渔船上的人们又继续聊了起来。

“三叔!听说林将军是你本家?怎么也没见你和林将军好好叙叙家谱?”

这人的话声刚落,那边就响起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什么本家啊?全都是旁人家瞎说!真要是本家的话,你想想我现在还会跟哥几个在这里打渔么?”

“老林哥,这可难说,不管人家林将军是不是你本家,哪怕他是你侄子,你也得在这里跟我们老哥几个一起干活。”

“是啊,我听那在学堂里读书的大鱼说,这中华朝绝不允许什么“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事,别说其它人,就连皇上老爷子的亲叔,那也没有封王!”

因为有了报纸,加之对言论不加禁止,关于皇家之事从来都是百姓“喜闻乐见”的,新朝没有册封亲族,这是恒古未有之事,即没有册封皇后家,也没有册封皇家自己的亲族。皇家尚是如此,更何况普通的大臣,尽管那些大臣该封爵的封了爵,该封侯的也都封了侯,可却没听说过谁家当了权,谁家鸡犬升天。

“没听说么?当年林将军和咱们一样,也都是这江里头打渔的出身,还有于将军,他们都是打渔的,运道好,碰着了皇上,成了从龙老臣……”

不由的,人们开始羡慕起那些人的运气了。

“可不是,当年长毛过江的时候,从江边拉走的何止十几万,到最后都到那里去了?”

“不都被送到非洲打渔去了呗,也就是他林家围子的人运数好,从了龙,出了那么些将军……”

他们口中的林将军指的是6军第一个将军林郁青,渔民出身的他一直都是渔民们的谈论对象,自然的还有那些的当初与他一同从军的于小宝等人,他们现在大都是将军,而在海军中,渔民出身的军官也有不少。

“嘿嘿,其实就是那些被长毛拉了丁的也不差啊!现在到了非洲,没准早就娶了一房藩国媳妇,听说那朝鲜媳妇、越南媳妇还有日本媳妇,那是一个赛一个的水灵,嫩的一掐都能掐出水来……”

旁边那些渔夫听那说的像是自己掐过似的,无不是嘿嘿笑了起来,那笑容中的意思,只有他们才能体会。

“说的就跟你掐过似的!”

“嘿嘿,我这不是听说书人说的嘛,你要觉得不舒服咱就不这么说好了……这报纸上不是说了嘛,这两年,咱们迁到非洲的移民足足一百多万,藩国嫁到非洲的女人,足足有三十多万。”

有年轻的渔民则不由插嘴道。

“乖乖,那要是藩国的女人都嫁给了咱们,那他们自己怎么办?”

“谁说不是!这藩国人的女人都嫁走了,他们自己可就找不着媳妇了,到时候咋办?”

“瞧你,没见识了不是!”

旁边刚点着一袋烟的老渔民说道。

“那说书的不是说了嘛,这藩国是受咱们中国教化的,女人嫁给咱们中国人,至于藩国的男人嘛,咱们在非洲正好要人去开荒种地,他们到了那,娶那里的土人就是了,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好像叫什么“华人”!”

渔夫在说话的时候,眼睛朝着远处看着。

“其实,这即便是到非洲去又有啥,有地种不说,还能娶着媳妇,哥几个,你们说说,但凡是好人家的女人,有几个愿意嫁给咱们打渔的?”

可不是,打渔从来都不是什么正经行当,好人家的女人自然不愿意嫁,这江上人家不知多少人到现在还打着光棍。

渔夫似乎是有些累了,他喘了口气继续道。

“咱累死累活的,一个月看着能挣个十几块大洋,可一年到头,也剩不了多少钱,还不如人家在城里头做工的?”

“可不是,我听人说,那南京城里纱厂的女工,一个月能拿六块大洋,还管两顿饭那!”

“六块大洋?多吗?婆娘家,不在家里带孩子,出去做那个工,那还有点礼仪廉耻!”

有人听了女人做工顿时便不屑起来。

毕竟,在中国的传统中,女人是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是要讲究个礼仪廉耻的,但是现在,在中华朝,这一切都变了,非但女人做工,就连女孩也要上学,尽管现在朝廷用“儒学本源”说什么“有教无类”自然要教育“女子”,甚至将程朱理学诸贤迁出孔庙,进而弘扬新儒,但是在短期内,这些变化想要取得世人的认可还是很难的。

对于这个国家而言,这种冲击或许来的太过猛烈了,但是沉疴下猛药,非常出重典。现在随着那些“曲解圣教异端”被驱逐,回归“儒学本源”的新儒,正在各个方面挥着它的影响,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这种“回归”实际上是通过对儒家著作的重新解释,将其与西洋思想融合一体,进而铸就一个适应时代,且不排斥对外学习的“新儒”。

对此,普通百姓是一无所知,或许,他们可以看到报纸上提到一些所谓的“今贤”因为批评“新儒”而被举家流放——言论的自由不是没有底线的,“异端”当然是不容于世的。但那些“异端邪说”,毕竟影响了中国两千多年。

“嘿,看你说的,就像你们家是大户人家似的,那你要是娶了婆娘,还能让她在家里吃闲饭啊。”

旁人这么一说,那人顿时就不乐意了。

“你懂个哈,这叫规矩,在家里干活,和到厂子里干活一样嘛,那厂子里可有男工,万一……”

“嘿,瞧你说的,那村子里头还有男人哪,万一你不在家的时候,人家勾搭上了,你咋办?”

“你说谁呢!”

“得了,得了,没瞎嚷嚷了,都是没媳妇的人,嚷个熊,等有了媳妇再吵吵……”

林三叔的这句话,让那两顿时气势都弱了下来,没媳妇的人在那里谈着这话,不是自找没趣嘛。

“娘的,不就是个媳妇嘛,回头俺就去买个媳妇回来!”

“买媳妇,小心官府办了你!到时候,直接给你流到非洲去!”

因为非洲以及南洋等殖民地需要大量的劳动力,所以,现在国内现在一般犯罪往往都是直接流放,而不是处以刑罚,这使得国内的牢狱为之一空。当然,这也带来了一个副面效应——“小心把你流到非洲去”,尽管很多人都不知道非洲在什么地方,但是却不妨碍他们这么吓唬自己或者小孩。

“嘿,去非洲又有啥?没准到那还能弄个藩邦媳妇暖给我被窝、传宗接代!”

显然对于一些人来说,流放到非洲似乎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甚至还不见得是一件坏事,毕竟这两年酒楼里说书先生经常说着一些与非洲有关的“评书”,在报纸上也可以看到“小说”,无一例外的,在那些评书、小说中,总会写到那些在家里如何穷困潦倒的穷光蛋,是怎么被人嫌弃,看不起,然后怎么样阴错阳差的跳上了移民船、商船,然后到了非洲,怎么样在非洲致富,他们中的有人用土人开荒种地,有的人开矿、有的人做买卖,总之一句话,到最后,他们无一例外的都了财,且娇妻美妾如云,甚至就连官府小姐,也抢着嫁给他们。

按照一些人的说法,这种文章是“世风日下”的象征,可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这却是百姓喜闻乐见之事。

“去吧,去吧,没准回头你还能混财了也不一定!”

“可不是,万一像戏文里的那个谁来着,开荒的时候脚一踢,踢着块狗头金!”

他的话音这边不过刚落,那边顿时有人不赞同道,

“那里是狗头金,分明是牛头金,像牛头那么大……”

人们说道着与非洲有关的新闻,狗头金也好、牛头金也罢,实际上不过大都只是写书人的虚构,至于为何会有人写这种在殖民地财的书,一方面固然是因为确实有人在殖民地财,但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当朝的达官贵人在非洲都有大量的封地,他们的封地中需要人口,仅只是靠强迫的移民并不能满足需要,所以他们自然乐得通过一些方法去鼓动人们主动的前往殖民地,从而充实他们的封地,让属于他们的封地变成一头奶牛。至于这小说,不过只是他们花上几十块至一两百块钱请人虚构的“财梦”罢了。

但是,在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人没有财梦?

而且绝大多数穷人都有他们的梦想,都有属于他们的财梦,当他们在本土看不到希望的时候,自然愿意前往殖民地,对于那些于非洲拥有封地的达官显贵来说。,他们所需要支付的,仅仅不过只是一张船票罢了!

“嘿嘿,牛头金,那点金子算得了什么?依我说,到那个什么美国去挖金子才是最实在的,不定一锹下去,就能挖出一块金子来……这事搁在非洲,可是没还没听说过!”

“那毕竟不是咱们地方不是……”

这边的话声刚落,那边便传来一声汽笛的长鸣,正聊着的天渔民们自然停了下来,将目光投向汽笛传来的方向。天地交界处几缕淡薄黑烟冉冉升起。没多久一个黑影从上游朝着这里开了过来。

“军舰!”

有眼尖的渔民叫了起来。

从上游驶来的正是军舰。一艘接着一艘黝黑高大的军舰排成一路纵队顺江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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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5章 外交风云(求支持)

长江航道上,四艘军舰排着纵列,于航道上航行着,桅杆上风帆这会降了下来,军舰上的几个烟囱正朝外吐泻着滚滚黑烟,一面五色旗在桅杆上高高飘扬着,舰艏前是一个金黄色蟠龙舰徽,那是属于帝国海军的舰徽。与皇室徽章一样,都是九爪金龙,由此,可以看到海军于皇家心目中的地位。

建立一支强大的海军,在过去的几年间,一直都是中国的梦想,实际上,从都督府创建第一支舰队起,新生的中国海军,就一次次的不负重望的履行着他们的职责。

“开拓万里之波涛,布国威于四方!”

从零丁洋海战再到固藩邦直至远征堪察加,新生的中国海军,一次又一次的让世人为之惊讶。甚至在开宏元年8月,面对侵略越南,试图迫使越南割地赔款的英西两国,面对海军的两艘铁甲舰,仍然只能选择灰溜溜的撤出越南,签署和约。

尽管法越冲突最终以法军撤军宣告结束,但是建国之初,就已经意识到来自海上的威胁,并没有因为帝国的成立而减少,反而局势更加的危险。

“我们必须要建立一支足够强大的海军,足够威慑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令其不敢对我们产生任何野心!”

正是从那时起,海军开始了海上力量的扩充,阔以千计的海军军官,走出黄埔海军军官学校的时候,船厂同样也有忙碌着。从开宏元年至开宏三年,一艘又一艘铁甲舰从黄埔造船厂以及武昌船厂先后下水,尽管现在位于长兴岛的江南船厂其规模上远过另外两家船厂,但武昌船厂作为历史最悠久的船厂仍然接受着军舰的建造定单,所以在长江中,总会看到军舰从上游驶往下游。

军舰的舰艏划破江水激起朵朵洁白的浪花,一艘接着一艘军舰向着下游驶去,在渔夫眼里一艘艘过去的军舰舰艏侧舷处,镶嵌着斗大的舰名“湖北”、“广东”以及“长沙”、“成都”,按照海军新的命名规则,以省命名的是海军的主力战斗舰,以省府命名的是一级巡洋舰。

一共是四艘军舰。

无一例外的都是铁甲舰!

开宏元年,中国海军拥有全世界仅有的两艘铁甲巡洋舰,而在开宏三年,帝国海军拥有多达十三艘铁甲舰,相当于全世界各国海军的总和。

即便如此,海军并没有停止它的扩张,两年前,面对英国皇家海军建造的勇士号铁甲舰带来的威胁。在海军部的要求下,史司的主持设计了一型新型战舰,这就是“湖北级战斗舰”。

与旧时的铁甲舰不同,这是海军第一型称之为“战斗舰”的铁甲舰。这是一种全新概念的军舰,双桅杆、双烟囱、斜连炮台、上层建筑居中布置,主炮可向舰尾方向开火……当然,其更为惊人之处,是其先进的中央铁甲堡般,其船腰装甲厚达3oo公厘,甲板5o-75公厘,主炮塔装甲2oo公厘,装甲司令塔25o公厘,舱壁15o公厘。船体中心线设纵向水密舱壁分隔左右机舱,并设双层船底及舭龙骨。再加上全舰的水密舱室多达214个。

可以说这是有史以来保护能力最强的战斗舰,而它的火力同样也极为惊人其主炮是2座斜连双联装254公厘口径后膛炮。副炮为6门单管15o公厘舰炮;7门57公厘炮,6门“加特林”机关炮炮。载煤量9ooo吨,双轴推进,8座锅炉,2台最新式的三胀蒸汽机,为其提供高达7293匹马力,1o节船时续航力过36oo海里。

毫无疑问,他是全世界第一艘真正的战斗舰。可以说从其开始建设的那天起,就是海军引以为豪的主力舰,也正因如此,它才会获得“战斗舰”这一新锐的名称,这一名称多少包含了海军对于它的期望。

正常排水量6682吨的“湖北级”战斗舰,或许吨位不及勇士号铁甲舰,但是中国却是极为罕见的大型军舰。尽管于长江打渔的渔民早就见惯了蒸汽轮船,也经常看到蒸汽军舰并,但是像如此巨大的军舰这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以至于他们每一个人无不是,瞠目结舌的看着这巨大的军舰。

“怎么?这么多军舰下去了,是不是上海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怎么可能?你真以为咱中华朝是当年的满清啊。会像他们那样,生儿子没**的见到洋鬼子就下跪!”

“那这些军舰下去做什么?”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放心吧!还是放心打你的鱼吧,总之不管怎么说这个世道已经不是满清的了,你我只要安心当好中华朝的平头百姓就成。”

“是呀,是呀,天下大事自然有那些当大人的操心,用不着我等在这里劳心费神!”

话是这么说可渔民们先前脸上一直洋溢的轻松表情却消失了,代之的是一阵哄笑,是的,无论天下局势如何变化,与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

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至少对于这些渔民来说,他们并不在乎天下的局势,只要他们能吃饱饭就行了。或许这正是许多百姓最为真实的想法。

“……华人在美国受尽美国白人歧视、打压和伤害,以及其他的种种不公,两个月前,有十三名旅美华侨遭到杀害,我们有理由相信,这是在加利福尼亚州政府的无所作为下,针对中国人有计划的侵害!”

或许牯岭的气温是宜人的,但是这座维多利亚式宫殿建设内,气氛却显得有些紧张,而气氛紧张的原因非常简单——中美谈判的僵持。

如果说在中华帝国建国之后,于哪一个国家的关系最为紧张,恐怕也就是与美国的关系最为紧张,究其原因,除了“零丁洋海战”的旧怨之外,满清的酋皇逃难于美国的现实,同样也影响着两国的关系。

尽管两国都有意揭开这一切,但是在加利福利尼移民以及移民权利问题上的分歧,在过去的三年间,一直都在不断地影响着中美两国的关系,影响着两国关系走向正常化。

就在两个月,几名白人袭击金矿上的华人,之后引一场暴乱,十几名华人惨死,面对这一情况,外交部选择了强力的介入,但是谈判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顺利。

“美国必须保证类似事件绝不会生,如果你们不能做出保证,那么我们就会用我们自己的方式去保护中国侨民的利益和安全!”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曾国荃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谁能想到当湘军中的九帅,现在会成为外务部侍郎,仅次于外务部尚书,当然,更让人惊讶的是,他还会说一口流利的英语。

时间改变了很多人,同样也改变了曾国荃,不过很多习惯他是无法改变的,他无法像部里的那些年轻官员一样,喜欢喝咖啡,也无法适应那种坚领的正装,在很多场合他都会穿着这身红色的大礼官袍。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同眼前的蒲安臣这位新任驻华大使进行谈判,事实上,在过去几个星期的谈判之中,他一直占据着上风,而蒲安臣只能苦苦抵挡。

“侍郎阁下,”

蒲安臣看着曾国荃,面对他的威胁,直接回答道。

“美国是绝不会屈服于威胁的,但是,我们相信可以通过谈判解决生在加利福利尼亚,那令人极不愉快的问题!”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蒲安臣甚至在心底诅咒着加利福尼亚州长约翰唐尼,如果他能稍微正式一点现实,就应该知道中国远比他想象的更为强大,现在的中国甚至只要愿意,随时都可以炮轰加利福尼亚,而美国只能无奈的接受现实——相比于中国所拥有的铁甲舰队,美国海军甚至没有一艘铁甲舰。

但是让人恼怒的是约翰唐尼根本就没有考虑到这一现实,在他的眼中,中国人仍然是低劣的有色人种。也正因如此,他才会纵容白人矿工对中国矿工的伤害。而现在所有的压力都扔到了他的身上。

“而且,侍郎阁下,我相信美国的法律会给予那些暴徒以公正的审判,还给中国侨民以正义!”

谈判似乎并没有什么进展,两个星期以来,尽管他们两人每天都会用几个小时的时间在这里进行谈判,但是实际上进展一直都不大。

对于曾国奎而言,他所希望的是借助这一事件迫使美国通过法案保护中国侨民,同时为死伤侨民争取到最大限度的赔偿,而对于蒲安臣来说,他更希望把这件事是为“内政”,希望事件在法律的范畴内得到解决,从而避免中国队加利福尼亚事物的插手。

在双方各怀心事的情况下谈判,自然不可有所进展。即便是曾国奎口中的威胁,也显得有些苍白——毕竟,谁都知道,中国海军不可能横跨半个地球远征美国,这本身就没有任何可能。所以双方的谈判仍然继续着,仍然僵持不下。

“如果美国的法律无法还给他们正义呢?”

曾国荃不依不饶的追问道。

“侍郎阁下,法律一定会给予贵国侨民以正义!”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蒲安臣更是于心底暗自抱怨道。

“如果美国向英国一样强大,他会这么逼迫自己吗?显然不会!”

他之所以会这么抱怨,是因为在四年前,在澳大利亚维多利亚殖民地的巴克兰河金矿场,2ooo余名华人淘金者遭到白人集体抢劫.衣物被抢掠一空,住地被夷为平地。无数华人受伤,数十华人掉进河里淹死。“巴克兰排华事件”在当时,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但是在事件爆之后,当时的大汉都督府,只是表示了抗议,尽管这几年,他们总会在事件爆时,向英国就此事表示抗议,但也仅仅只是抗议罢了。

而他们的抗议也不过是为了让英国人知道,他们没有忘记。仅此而已!

但是对于美国呢?

这些中国人却表现出了他们咄咄逼人的一面。而这正是外交,外交是建立在国家实力的基础上,中国没有挑战英国的实力,所以他们选择了退让。但是面对美国,他们却不愿意做出任何妥协。

“你们的法律,你们的法庭,你们的法官、你们的陪审员……”

一连说出四个“你们”之后,曾国荃盯视着蒲安臣反问道。

“最终你们会给予我们所谓的“你们的正义”,但是我相信,到那个时候你们的正义会做什么呢?你们的正义会是那些白人矿工被无罪释放。”

在道出这句话之后,曾国荃的语气显得有些激动。

“那那些高傲的白人的眼中,我们中国人就像是蝼蚁一样是可以随意凌辱随意欺压随意杀害的……人,如果在他们的眼中,中国人是人的话!大使阁下!”

面对曾国荃这番激烈的指责,蒲安臣选择了沉默,他知道对方说的是事实,如果他进行反驳的话,这位侍郎大人,会拿出一堆证据去证明这一切,而这恰恰是他不想看到的。

注意到对方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回应自己,深吸一口气,曾国荃让自己平静下来。或许现在的中国,比之满清更为强大了。但是西洋人对于东方人的轻视,却是由来已久的,至少在短期内,这种白种人对所谓的有色人种的歧视,是不可能改变的,对于西洋人来说,赢得他们的尊重非常简单——在战场上将其彻底击败。

“侍郎阁下,法律是公正的!我相信,华盛顿方面一定会督促加利福尼亚地方妥善处置此事!”

蒲安臣仍然没有给予任何直接的回答,这是美国的内政,他一次又一次的强调着这一点。

“但是,根据美国的司法原则,即便是华盛顿也不能插手加利福尼亚的法庭审理,我相信这一点侍郎阁下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中国也是一个讲究法律的文明国家!”

面对这个马屁,曾国荃只是看了对方一眼,然后说道。

“我们每一个人都期待着,期待着正义来临的那一天,我相信那一天不会太久!”

这一语双关的话语,到底有着什么含义,恐怕只的曾国荃自己才知道,而在内心深处,他很清楚——谈判从一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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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6章 指向(求支持)

夏宫,这是人们对于牯岭行宫的称谓,与南京或者正常建设中的帝都的中式皇宫不同,夏宫是一座华丽堂皇的古典主义风格的西式宫殿,而与夏宫外,那精心设计的的风景,这这里一直都是整个牯岭最时髦最迷人的庄园

当然这里是不对外开放的,毕竟这是皇家的行宫,不过相比于皇家单薄的人丁,或许这座宫殿未免也太大了,因此,在庄园内还有十几栋别墅,往往,这里都是赏赐于亲近勋贵要臣们,供其与家人一同避暑。而相比于富丽堂皇的宫殿,这些中式的或者欧式的别墅,无疑更像是家,是皇家远离世间喧嚣的所在。

而在这些别墅之中,最也是身为皇帝的朱宜锋最喜欢的是一栋亲手设计的中式别墅,它的风格与唐式风格极为相近,这是一种建筑风格的回归——相对简约不见大红大绿的唐式建筑风格,在帝都建设中被广泛使用,而这座由朱宜锋亲手设计的别墅,其外观看起来更为现代,当然因为玻璃幂窗的使用,使得别墅内的光线极好,不见明清式建筑的开窗小带来的昏暗。

与外界人们的杜撰、猜测不同,身为皇帝的朱宜锋在夏宫的时间很少,在避暑的时候,他会有一半以上的时间在这个“家中”,甚至像个普通的家长一样,带着孩子们在附近玩耍嘻闹,完全没有所谓的“九五之尊”的形象。

就像现在,作为邻居的李子渊则显得有些诚惶诚恐——因为陛下正在那里烤着肉,身为臣子的他,居然只能在一旁站着,而无从下手。虽说天气不热,他的后背却不断的冒着汗。

如果世间有什么事的话,现在李子渊肯定更愿意前往牯岭街的某一个会所内,喝着几杯酒,吸着几根雪茄,然后怀里拥抱着某个温柔的日本侍女,还是朝鲜侍女吧,毕竟日本侍女的牙齿不好看,当然,如果有兴致的话,那里还有来自中东以及西洋的侍女。

那才是生活,那才是享受。

但是现在,他却只是提心吊胆的站在这里,看着陛下在那里烤着羊肉串,听着陛下言道着的烧烤之道。

“……这种黄淮白山羊的肉质鲜美,非常适合烧烤,吃着烧烤,喝着冰镇啤酒,就是一种夏季的享受,等天气冷了,就只能吃火锅了……”

朱宜锋这么说着,手头并没有停止抖动那些大串的羊肉,对于烧烤如果说过去只是一个爱好的话,那么现在无疑是经过“名师指点”的,经过新疆缠回的指点——他们是感激帝**队把他们从教匪的“魔爪”中解救出来。

被一路“赶”到西北的石达开在几个月前,终于被赶出了新疆,六十余万教匪以及其近家人一支庞大的队伍,被帝**队赶到了境外,赶到了中亚浩罕汗国,由此中国终于重新归于统一,而作为太平军祸乱新疆的代价,曾经拥有百万人口新疆可谓是十室九空,余口不过数万——数以十万计的女人被教匪劫夺。

对于教匪来说,他们进行的是一场圣战,是信仰对信仰的圣战,甚至受到摩门教的影响的上帝教也生了根本性的锐变,借鉴摩门教教义重新修定了教义。信徒相信耶稣基督和天父一起向石达开显现,并呼召他成为一位先知,而不是上帝的儿子。

相对于这场于中亚上演的宗教战争,朱宜锋自然没兴趣,就像三年前占据朔方道的梁佐山等人在那里杀人夺城,夺人妻女的“信仰之战”一般,他同样选择了沉默,在某种程度上并不介意锐变后的拜上帝教作为一个宗教存在于中国,并在某些地区取代某些外来宗教。

不过并不意味着他会排斥西北的美食,烧烤就是其中之一,而且朱宜锋本人也很喜自己烧烤。

烤肉的香味弥漫着,即便是有些诚惶诚恐,但是李子渊仍然不得不承认,这肉很香!

“陛下,俄罗斯方面又一次向我们提出抗议,他们认为因为我们向石达开提供了大量的武器,导致了其在中亚地区的扩张……”

身为最早的从龙之臣,李子渊并不仅仅是外务部尚书,他同时还是常丰公——帝国封爵时受封公爵之位六个大臣之一,也正因如此,在他身上充分体现的“皇恩浩荡”。

在提及俄国人的抗议时,他特意看了一眼陛下,石达开不是被“赶”到中亚的,而是“礼送出境”的,甚至还得到了十数万件缴获自清军的枪炮交予他们,从而换取了他们的离境。

“不用理会他,石逆派兵抢了咱们的军火库,我们也没有办法!想要避免新疆为教匪染指,除了加强边防禁止教匪以及外国难民进入之外,更重要的是移民实边,朕以为可以把陕北以及甘肃贫瘠府县的百姓迁移过去,新疆有两百多万平方公里,可教匪余毒之后,人口所剩不到十万,教匪之残暴可见一般,今日教匪于中亚,毁人寺、减以丁,劫女为其生育后代,为西北之安定必须巩固边防,绝不能放一个外人进入新疆……”

尽管陛下口中的话说的“大义凛然”,但李子渊却隐约注意到,陛下的唇角似乎带着些笑意,联系到军队在云南、青海等地“镇叛”以及对新疆、朔方道教匪的暴行默视,尤其是在朔方道最后梁佐山投降后,甚至还封了侯。而相比之下,对于云南那怕曾杀过一个百姓的杜逆从众,也是绝不放过,不必流放、不必审判,直接军法处置!

无论如何,那些人总归是汉民……或许,这才是陛下无意赶尽杀绝的原因,这一点与前明是何其相似,陛下总归还是太过心软了。

“铁路,必须要尽快筑通,通过往新疆的铁路,铁路不通,西北难固,尤其是现在新疆人丁十不存一之下,不知多少外国乱民闯入,不过朕已经授命当地驻军,对于这种入境外民一率驱逐,可这总不是办法,最终还是要靠移民,十年内移民五百万,新疆自可安定,即便是天国在中亚站稳了脚,也不会对新疆的大局造成任何影响!”

那时的新疆与内地诸省相比,自然没有任何分别,在某种程度或许需要感谢石达开,若是当初他没有“西逃”,朔方道以及新疆问题都不会如此轻易的解决,因为没有了历史上的那次导致西北人口减少两千万的变乱,现在陕甘两地的人口显然有些过剩,向十室九空人丁不存的新疆移民,既可以解决边疆问题,同样也可以解决两地人口过剩的问题。

“陛下圣明!”

因为牵涉到与自己无关的民政事务,李子渊理智的选择了用马屁作为回应。

对此早就习惯的朱宜锋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转移话题问道。

“我们同美国的谈判进行的怎么样了?”

在得知没有任何进展之后,朱宜锋先是沉默片刻,而后将烤好的羊肉串递给李子渊,在他谢恩之后,才说道。

“继续和他们谈!”

吃了一肉,感受着大块肉入口的爽快,朱宜锋又喝了口冰镇啤酒,这啤酒是设于武昌的啤酒厂酿造,原汗原味的德国……不对,现在还没有德国,是巴伐利亚啤酒,口感绝不是后世的美式工业啤酒所能相比。

“陛下,臣以为,现在既然谈判已经陷入僵局,那么为了能够令美方做出让步,有必要向美国派出舰队!”

向美国派出舰队!

在李子渊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朱宜锋的眉头不由的一扬,脑海中立即浮现出四个字“炮舰外交”。

“炮舰外交!”

嘴里念着这四个字,朱宜锋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在另一个世界,美国是何等强大的存在,而现在……面对“访问”美国的铁甲舰,他们又能做什么?不错!确实不错!

“是的,陛下,舰队的作用正是扬国威于万里之外,如果舰队不访问美国,美国必定无法感受到压力,自不可能做出实质性承诺,因此,臣以为,当今之计应该是派出舰队访问美国!向美国方面施加压力!”

在提出炮舰外交的这个建议时,李子渊特意看着陛下,从陛下脸上露出的神情,他明白,陛下肯定会同意他的这个建议。

“那么卿以为,我们应该派出舰队访问那?”

“旧金山,毕竟我们的侨民是在那里受到伤害!”

在李子渊指出目的地时,朱宜锋笑道/

“旧金山,太远了!”

摇头否决这个建议时,朱宜锋又吃了口肉,

“离美国的政治中心太远了,朕以为,既然要访问美国,那么舰队就必须给予他们足够的震撼,西部太过偏远了,还是访问东海岸,就访问纽约吧!”

纽约!

想到中国的军舰将抵达纽约,向美国展开炮舰外交,从而保护在美华侨的利益,朱宜锋的心底便是一阵激动。

“纽约是美国最大的城市,几乎每一个移民都是经过纽约进入美国,我们的军舰到达那里,可以最大限度的威慑美国,告诉他们,我们有能力把舰队派往他们的家门口!”

思索片刻后,朱宜锋又继续说道。

“舰队最好还是从国内派出,可以先造访非洲的殖民地,毕竟,现在欧洲各国对于我们在非洲的行动已经表示严重不满,英国人甚至认为,我们向南非的扩张,损害到他们的利益,法国人不是提出应该在由各国协商分割非洲吗?”

提到非洲的问题,朱宜锋不由的冷笑一声,随着中国在非洲的不断扩张,欧洲各国已经重新审视那片被他们忽视的土地,所谓的“国际协商”是法国人提出来的,得到欧洲的一些小国的支持,甚至英国也表示支持。

为了拓殖非洲花了那么多钱的中国,当然不可能接受这一点,早在两个月前,英国驻华大使第一次试探时,朱宜锋就用强硬的态度驳回了他们的想法,但他们肯定不会放弃。

“我们把舰队派过去,用舰队巡视殖民地的方式告诉那些西洋人,非洲殖民地是我们的,谁也别想拿走……”

三年前,受限于实力,朱宜锋或许会作出一些让步,但是现在,他绝不会在利益问题上作出丝毫让步,尤其是关系于国家未来的非洲殖民问题上。

“我们不仅要舰队派过去,而且还有派出更多的驻军,向那里迁移更多的移民,殖民地事务部保证在未来的十年内,向非洲移民五百万,这绝对不够,非洲那么大,六百万多移民是远远不够的,十年后,那里的应该有不少于一千万中国移民以及2oo万“荣誉华人”,四十年后,那里应该有不少于8ooo万华人以及“荣誉华人”,如此,才能够保证非洲永远作为帝国的海外省……”

尽管曾经接受过“新世纪教育”,虽然相信“众生平等”,但是朱宜锋却不可改变被这个时代给“同化”了,他从未曾反对过殖民实施的“种族隔离”,同样也支持禁止黑人进入中国……不过并不是没有黑人,在南京、广州以及天津等地的动物园中,确实有一些黑人,不过他们是作为“人种展览品”进行展示的,在欧洲的动物园也有类似的“人种动物园”。

对于属于这个时代的特色,朱宜锋选择了默认,而作为一个“帝国主义者”,在他的心中,自然是中国第一,至于其它的属于21世纪的“政治正确”,自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陛下,这样的话,势必有可能激起欧洲诸国对我国的警惕!”

李子渊适时的提醒道,欧洲各国无法坐视中国对非洲的控制,是既成的事实,而派出舰队巡视殖民地,充实殖民地军力,无疑就是在激化矛盾。

“不!”

摇摇头,朱宜锋用极为肯定的语气说道。

“我们不是在激化与欧洲各国的矛盾,如果矛盾无法避免的话,那么我们的软弱就很有可能会被认为是可欺的!在这个时候,我们需要表现出,更为强硬的一面!让那些西洋人见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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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7章 驻屯(求支持)

让那些西洋人见鬼去吧!

从开宏元年直到现在,于中国人来说,每一个人都在这么说的话。让那些洋鬼子见鬼去吧!

在很大程度上,这就是一种民心,这就是一种民意。对于中国人来说,这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对那些西洋人在华的一种直接的回应!

而对于身为皇帝的朱宜锋而言,早就已经厌倦了西洋人的那种虚与委蛇的交往。当然,现在他之所以可以说出这么一句,让西洋人见鬼去吧!

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在于实力!

国家实力的上升,使得他可以说出这么一句话。

可以毫无顾忌地向西洋人起挑战。

短短的三年,改变了很多,三年前中国的钢铁产量只有不到二十万吨,而现在随着迁安钢铁公司以及南京中央钢铁公司等多家钢铁公司的建立,中国的钢铁产量在开宏三年突破了2oo万吨的大关,相比于同期英国尽管仍有差距,但是钢产量却是英国的两倍以上。

廉价的钢铁使得中国可以建造钢甲舰,而更重要的是通过对盐税以及田赋的整理,中国的税收在开宏三年突破了45亿元,接近1亿英镑的财政收入,使得中国可以将财政收入的3o%,也就是15亿元,用于6海军的建设,海军之所以在开宏二年提出历时五年的建造1o艘战斗舰、1o艘装甲巡洋舰以及多达125艘辅助性舰只的庞大的扩充计划,其原因正是在于充沛的财政支持。

也正因如此,相比于三年之前的沉默,现在朱宜锋愿意用一种积极的进取性的心态,去迎接来自西洋人的挑战。

在国与国交往之中,实力是决定国家能否迎接挑战的根本。而殖民地的悍卫需要军人,需要数以万计的军人去悍卫!

八月二十,早晨七点,驻扎于淮阴的第六师,接到到了调动令,限令在十日内完成整装,调往非洲。

作为第六师的排长,李存新若无其事地出了。尽管家中的老父尚在病中。他一面祈祷年老的父亲能身体健康,一面与父亲告别。九月初一,母亲和弟弟来与他告别,他们在淮阴的一间旅馆楼上相见。母亲很冷静,弟弟也显得非常冷静。

面对即将远调至非洲的长子,母亲说。

“新儿,这是一次出征,你身受朝廷提点之恩,是报效朝廷、报效陛下的机会。你高高兴兴地去吧!如果不幸死在那里的话,是李家的荣耀!因为我有三个儿子,我们家没有那么多土地,你去了非洲,不但可以获得土地,还能够让李家的血脉在那里延续,这是朝廷对李家的恩典。”

接着,她送给我一把刻有文字的匕。

“成功成仁!”

这是军校毕业后,皇帝陛下赐剑上的刻字。而现在,母亲却送给他这么一柄匕,无疑是在告诉他,应该怎么做。

母亲的话和匕上的字,让李存新终于再也没有了任何顾忌,远赴非洲,对于军人而言,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将远离本土数万里,甚至意味着九死一生,毕竟那里有很多特有的疾病

“到时候,大弟还要靠你,有了你在那里,将来大弟可以在那里获得更多的土地……”

面对母亲的叮嘱,在这一瞬间,李存新甚至在心中坚定地誓——如果有必要的话,他将会欣然赴死!不仅仅只是为了国家,同样也是为了自己,为了李家的将来,只有如此,李家才能够摆脱贫困,成为富人!李家的命运将会因为自己而得到改变!

最后,母子三人在一起照了一张照片——花费了李存新两块钱,这是他们母子第一张,也很有可能是最后一张合影!

但是在九月初一,部队开拔的时候,曾经大义凌然让他报效陛下的母亲却是哭了,作为母亲她自然希望自己的儿子在身边,而不是前往万里之外的非洲,从此之后,母子两人甚至再也不能见到了,即便是相见,也不过只是从照片上看到一眼儿子。

“娘,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孩儿不孝,从此之后不能再尽孝于膝下,您老保重身体!”

在最后给母亲叩了三个头之后,已经泪流满面的李存新只觉得的毫无留恋与遗憾了。

“我的儿,我的儿……”

将儿子抱在怀中,原本看似坚强的母亲同样也是一副泪流满面的模样,但凡还有一点希望,她不可能愿意看到儿子远赴万里之外,可是她没有选择,因为他的儿子是军人!

“最忠勇的士兵,不是上等兵,不是一等兵,只是指作为帝国的军人在赴死之时毫不犹豫地勇敢战死的士兵!”

在军中接受的第一次教育时的话语,再一次在李存新的脑海中浮想着,他希望自己成为这种忠诚勇敢的士兵。

傍晚七点,第六师的一万两千多名官兵们从营地出了。

和任何一次开拔一样,队伍是在充满爱国热忱的民众的呼应中出的,前来送行的不仅有官兵的眷属还有很多市民。

数以万计的民众们拥挤着,在一片欢呼声中送他们离开。在民众中现了熟人的士兵一一与众人惜别。

李存新一面沉浸在沉重的对国家的赤胆忠心中,一面咬紧牙关朝前行进。对于身为军人的他来说,他早已明白了这一切,早已义无反顾,所以,无论出现什么样的事态,都不会觉得吃惊。可以冷静地等着它们的到来。

因此,对这种民众集会、欢呼、沸腾的热情,李存新都做到了泰然处之,冷静沉着地观望着,只报以温和的微笑。从列车的所有窗口伸出来的头和手,从月台的护栏伸出的像森林般密集的脑袋、胸脯、手臂,像波浪一样起伏。他们的手像是不断的摇晃着。

“呜——”

一声汽笛如箭一般划过天空,机车吐着白烟轰隆轰隆地响了起来。列车开动了。群众的叫喊声更加响彻夜空。

“万岁!万岁!”

只有这一句话。

此时这单调的出征词,变成了一伟大的交响曲,一张感情激越的乐谱。

远赴非洲,悍卫相当于本土面积的殖民地,这是军人的天然职责!

在这种前所未有的激荡之中列车驶出了站台,把人们激昂的“万岁”欢呼声丢在了后边。

沿途,无论是凌晨一点还是两点,人们总是络绎不绝,点燃红红的充满赤诚的篝火,等着列车通过的那短暂的瞬间。他们在铁路旁边点燃篝火,为的是向他们的战士送去欢腾的激励。

这是在乡军人会联系动的送行典礼。

成对这种激荡的场面,每一个军人都暗自在心中默默的许下誓言——他们将会不惜生命作为代价,保护关系到帝国亿万国民命脉、将来的殖民地,绝不容西洋人染指帝国海外殖民地!

并向那些民众献上了他们无言的敬礼。

在扬州的码头上,数十艘蒸汽帆船,泊满了整个江面,而在码头上到处是军马、士兵和物资。

数以千计的军马是由大起重机从空中吊上来的。而李存新和战友们乘坐的船是新建的一千五百吨级的轮船——“远望号”。

船员们告诉这些士兵们,这艘无帆的蒸汽船连这次在内是第二次出海,上一次航时去了太平洋新几内亚殖民地,军马和行李的装船任务结束后,李存新所在第一营从船舷的梯子上了船。

在码头上,还有数千名来自在乡军人会以及学校里的少年,他们出一声声呼喊声,鼓励着军人报国,在这一阵阵报国声中,“远望号”静静地做完了启航前的工作。

静静地望着这情景。李存新没有任何感动和兴奋,因为他有越感动的力量。

轮船拉响了汽笛,朝着长江口驶去!

这是九月初三下午。

一天后,轮船驶进了大海,海上微风习习,凉爽宜人。李存新登上船尾的甲板,吸着香烟,眺望着即将远去的大6。

再见吧!

本土!

再见吧!

我决不会让你失望的!

令人怡然爽快的海风吹拂着脸颊,李存新既无悲哀,也感觉不到乡愁。他并不感到这条船在奔向数万里之外,倒像是在一个让人心旷神怡的夜晚进行一次愉快的旅行。

轮船在夕阳的映照下前行进,在军舰的甲板上一个上等兵唱了一《再见吧!妈妈》。

“……军号已吹响,钢枪已擦亮……”

在螺旋桨的伴奏下,他的歌声让人感到哀婉感伤,第一次远征的心情在所有人的心中弥漫着……

第二天,清晨醒来之后,李存新和战友们一样,又一次登上甲板,洗过脸后抽了支烟,海上晨风沁人心脾。此时太阳还没升起来,“远望号”在薄薄的晨曦中朝着非洲奔驰着。

随着地平线泛白、染红,大小岛屿开始在视野里出现了,那是浙江沿海的岛屿。船行驶了一阵。

就这样,军舰又一次航行几天之后。右方又看见了6地。

士兵们众口叫喊:

“是香港!是香港!”

“那边是香港!”

战士们面对着香港,每一个人的心情都显得极为沉重,那片土地曾经属于中国,但是却被英国占领了,满清的无能,使得一块国土被西洋人占据着。

这不仅仅只是国耻!对于军人而言,同样也是耻辱!

“等着吧!等着吧!有一天我们一定会收复香港!”

每一个军人都在内心中出这声祈盼!

这是军人的誓言!

一种事关军人荣誉的誓言!

依照远征的惯例,在船队即将离开本土的时候,最后一个航行是在距离海南岛,这个帝国本土最南端的地方数公里外经过。

在即将远离帝国本土的时候,所有的军人都站在甲板上,默默的注视着国土,他们知道,这很有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注视国土。

眺望着海南岛那隐约可见的6地,李存新一面沉浸在对亲人的回忆之中,心里充满离别的感伤。

虽说不能再

是的,军人同样是有情感的!有着对亲人的回顾!

终于,在海南岛于视线中流逝之后,“远望号”不便停地在努力奔向非洲!奔向那远遥远的希望之地!

舰队最后一次补充煤炭是在沙捞越的古晋,这片殖民地是几年前,帝国花费1oo万英镑从一位英国冒险家的手中购买的土地。

殖民地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希望!尤其是对于国内的下层民众来说,他们可以在这里获得土地,获得财富,可以在这里改变他们的命运。

但是海外的殖民地需要军人去捍卫!

而在军人前往殖民地的道路上,军人需要承受着前所未有的磨难。官兵们的舱室在甲板下,又矮又窄。这里不是屋子,它只有一个个个高达数层的床位,每一层都是由多达五层床位组成。士兵们只能挤睡一张宽2尺,长六尺的地方,再加上一些装备,甚至连转身都困难,

这是移民船!

是最低等的移民船中的环境——流放船的环境!

众人挤在一起,喘息、污浊刺鼻的体臭、飞在污物上的无数苍蝇、散着汗臭的味道,这种令人厌倦的单调生活搞得人筋疲力尽,舱内的闷热使得士兵们光着身子瞪着大眼,贪婪地读着从报纸杂志上剪下的纸片。

战士们在暑热、无聊和不洁中痛苦的挣扎着,但是每一个人都在忍耐着。

九月二十六日,经过二十三天的航行之后船到达了帝国殖民——肯尼亚总督区的西扬州港——实际上,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港口,而是一个简易港。不过这里在未来将会成为东非最大的港口之一——位东南沿海的蒙巴萨岛上,有铁路桥与海堤和大6相连。当然这只是未来的规划。

多达三十多艘军用船停泊在海面上,海水极为清澈。

这下终于到达了非洲。

非洲!非洲!

这是官兵们憧憬已久的新希望所在!

任何一只调往非洲的部队,最终将会成为非洲的一部分——他们将会在这里退役,成为这里的农场主——根据殖民地驻军授田法,即便是一等兵,也将会获得过2oo亩授田!

而这也意味着他们将会成为殖民地的一部分,再也不会回到帝国本土!

在未来的几年中,6军部将会给他们的妻子或者未婚妻一张船票。如果他们的家人没有为他们定下一门亲事,那么殖民地政府会帮助他们娶到一名来自藩邦的妻子。甚至会帮助他们获得两名来自藩邦的劳工,以帮助他们开垦土地、经营农场。

因为港口正在建设中,在海水的激浪之中,辎重兵和马匹一道与简易的栈上岸,也就是在上岸之后,在岛上集合的时候,面对排里的士兵,李存新又一次强调道,而对着嘻笑的战士们,他的唇角一扬。

“弟兄们,你们的好日子来了!我们每一个人都将会在这里开始新生!弟兄们,你们可都是未来的地主啊!”

这正是每一个军人的期待——在这里,他们将会迎来自己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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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8章 大洋彼岸(求支持)

“亲爱的威廉亨利西华德先生:

在夏威夷生活了五个月之后,我搜集到相当数量的材料(第一手材料),足以得出结论,中国人在南美洲的开拓事业的尝试取得了罕见的成功。比如,在186o年时存在有美国、英国和法国的经济力量。那时这里根本看不到中国的经济力量。但是,一年之后的现在,中国使自己的出口增加到35%,,迫使我们让出白己的阵地,我们的出口正在下降,进口下降到19%。英国遭到了更沉重的打击。看来,形势应当正在生根本的变化,但是鉴于自1858年,中国就同夏威夷王国签署了移民协议,开始向那里派出移民,现在那里已经成生活着十万中国移民,尽管我们的移民在那里拥有大量的土地,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中国移民正在一点点的控制着这里。

正因为如此,我想向您提—个最为重要的问题:我们是不是应该阻止中国人染指夏威夷?您是否同意开展这种工作?

对这个问题我花了很长时间进行了历史性的分析,并且得出了让人恐怖的结论。问题在于如果我们不能够阻止他们的话,也许几年之后,这里就很有可能有成为中国人的殖民地,就如同非洲一样,在他们控制了夏威夷之后,整个太平洋都有可能被他染黄……

到那里,我们将会面对一个黄色的太平洋,这无疑是不符合美国利润的。

最后一点。

在我抵达加利福尼亚的时候,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到很多中国人——数以万计的中国人,在这里淘金、洗衣,在这里开拓土地,种植作物,可以肯定的是,在铁路并未筑通的现在,中国人正在通过他们的移民船,将大量的中国人运往西部,当我们用尽一切可能驱逐那里的野蛮人时,我们似乎忽视了一点——一群来自中国的野蛮人,正在用合法的方式,把西部从美国人的手中偷走,从白人的手中偷走!

可以肯定的是,这甚至极有可能是中华帝国的一种国策。

正如他们在非洲推行的一切,非洲与美国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我们必须要考虑到西部,考虑到西部的现实,美国的事业正在受到挑战,美国的天命极有可能因此被打断。

现在拖延无异于死亡,白白浪费的每一天都对我们不利!

伦敦并没有袖手旁观。法国人还在希望能够强迫中国人在非洲的问题上作出让步,局势能在近年内生变化,可以使欧洲诸国很有可能有会在未来建立同盟——这是一个阻挡黄祸的同盟。

所以,现在美国也应该为了自身的安全,加入到这一个同盟之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远远躲开欧洲的一切,进而让中国人在这一望无际的广阔地域里,可以平静地实施这种试验——从美国的手中偷走西部,甚至偷走美国。

偷走美国,这不是没有可能——现在,在西部生活着十万中国人,十年后,在西部将会有成百上千万黄皮肤的中国人,到那时,他们的选票将会从我们的手中把西部偷走!

为了遥远的末来,我们必须要考虑到这种可能,必须要正视现在中国的威胁。

盼复,同以往一样,您的建议对今后的工作无比珍贵。

您真诚的

约翰杰克逊”

看着手中的这封信,威廉亨利西华德的眉头紧皱着,在过去的几个月中,与中国人的谈判一直在纠扯着,中国驻华盛顿的大使,已经不止一次表示了他们的威胁。

又一次,他看着刚刚收到的电报——这是加利福尼亚州长来的电报,他在电报中信誓旦旦的说道。

“如果那些白人被宣判有罪的话,他将会行使州长的权力——特赦那些可怜的为了保护美国人利益的真正的、爱国的美国人!”

如果他们真的爱国的话,应该知道,美国根本没有力量同中国进行对抗,而现在来自杰克逊的这封信,同样也在提醒着他一个事实——中国人正染指西部,在这种情况下,任何借口都将是毁灭性的!

“不公的审判会是什么结果呢?”

面对自己的国务卿,林肯,他于三天前刚刚就任美国总统,原本他所需要面对的是南方的奴隶问题,是南方试图分裂的举动,而现在,中国的问题却又是他不得不去面对的。

“答案是非常简单——如果我们不能够妥善解决问题,中国人极有可能选择用他们的舰队去为本国国民争取利益!”

威廉亨利西华德颇为无奈的说道。

“而且中国人肯定也不介意这么做,毕竟当年,他们就曾击败过我们的舰队!”

尽管美国的远东舰队被全歼了,但美国却没有吸取教训——直到现在,美国海军仍然没有一艘铁甲舰,究其原因是因为什么?

铁甲舰不适合远洋航行!

是真的吗?

当然不是,至少现在不是,现在中国人已经把一只舰队派到了美国,很快他们就会到达纽约,展开对美国的访问。

当然这绝不是什么访问,而是一次“外交”,炮舰外交!是在用他们的铁甲舰告诉美国,他们并不介意采用战争的方式解决现在中美之间的问题!

这是一种赤裸裸的威胁!

但是作为美国政府,他们却不得不接受中国的这种威胁——接受他们对美国的访问!

作为一名狂热的扩张主义者,西华德从来都没有想到过,会面对现在这种局面,他甚至曾抨击过上一任政府对中国的让步——在移民问题上,而现在,身为国务卿的他,也不得不面对来自中国的威胁,因为两国的实力差距实在太大了。

相比于美国,中国拥有更为充沛的财力,充沛的财力使得他们可以从容的建立一支庞大的舰队,也可以建立一支强大的6军,甚至还在短时间内拥有了强大的工业力量,至少相比于美国是这样的。

“我们必须避免这一切!”

林肯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现在,美国正面临着内部的问题——南方才是最为重要的问题,我们不能够因为一时的失误,导致国家的彻底分裂,如果在美国与中国的对抗中,南方脱离了美国,那么对于美国而言,无疑是灾难性的,我的朋友!”

站起身来,林肯先是思索片刻,而后又说道。

“我认为,我应该直接给加利福尼亚的约翰唐尼州长,一封电报,不,应该直接给他一封亲笔信,告诉他,现在问题有多么的严重,现在加利福尼亚的问题能否得到解决,直接关系到美国的未来!”

实际上林肯从来没有在意过那些死去的中国人能不能得到属于他们的正义,就像他也不曾在意过黑人的问题一样,他所在意的是什么?是美国的利益,现在即便那些中国人的正义将会影响到美国的将来,那么身为美国的总统,他必须要考虑这个问题!

约翰唐尼!

想到这个名字,林肯的眉头紧皱着,想到那个人赤裸裸的歧视中国人言论,他会接受自己的劝说吗?

这显然是一个问题。

“总统先生,我认为,现在最关键的问题不在于加利福尼亚,而在于中国!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如何让中国人满意,我认为,现在中国人所需要的并不是所谓的正义,如果他们所需要的是正义的话,那么生的澳大利亚的事件,他们为什么没有追究呢?”

威廉亨利西华德反问道,同时他拿起雪匣烟吸了一口。

“我想并不仅仅只是因为实力,更重要的一点是,英国对于他们在非洲的扩张持以默许态度,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如果没有英国的支持,他们怎么可能在非洲进行扩张呢?也许,我们可以在某些问题上做出让步!”

“什么问题上?”

林肯诧异的看着威廉亨利西华德,他曾是他的竞争对手,但是当选总统之后,林肯却毫不犹豫的将其任命为自己的国务卿。现在他的建议让林肯有些好奇,什么问题上作出让步,可以让解决与中国之间的争执。

“夏威夷!”

看着总统先生,尽管作为一个扩张主义者,西华德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内心是痛苦的,但是他同样也深知,现在正处于分裂之中的美国,不需要树立一个强国作为自己的敌人,否则,一但中国介入美国目前分裂之中,对于美国而言无疑是灾难性的。

在美国的独立战争之中,如果没有来自法国的援助,美国根本不可能获得独立,是法国人帮助美国获得了独立,击败英国人。现在,如果中国人站在南方的一边,那么美国的分裂将会是不可避免的——毕竟,对于南方来说,那样的话,他们会得到一个帝国的帮助,一个强大的帝国的全面帮助!

“我相信,对于中国人来说,他们对于夏威夷是持有野心的,而他们之所以没有吞并那里,是因为我们,当然还有英国人!”

是的,还有英国人,英国在夏威夷同样存在着巨大的利益。

“中国人一定渴望在太平洋中部建立他们的统治,这样的话,他们的势力范围就将会推进至太平洋的中央,对于中国人来说,无疑是极为重要的!”

“但是西华德,这样的话,中国距离西部也就更近了,对美国的威胁也就更大了!”

林肯立即指出了威廉亨利西华德这个建议中的弱点,对于美国来说,这种结果是极为不利的,或许林肯本人没有向太平洋的扩张意愿,但是并不意味着他愿意看到中国人控制太平洋。

“不!”

摇着头,威廉亨利西华德看着总统说道。

“中国人不可能绕开英国得到夏威夷,在我们的支持下,或许他们会占据那里,但是势必会激起英国的反对,而这必然将会导致中国与英国关系的紧张,在这种紧张的情况下,中英之间的矛盾就会加深,再加上非洲的问题,英国已经无法容忍中国在非洲的扩张,再加上夏威夷,英国势必会采取一切方式限制中国人的扩张,甚至极有可能采用战争的方式!”

“战争!”

惊讶的看着威廉亨利西华德,林肯反问道。

“你是说,英国很有可能会向中国人宣战”

“也许很有可能会是中国人自己主动向英国人宣战!”

沉默片刻,西华德又继续说道。

“因为现在中国拥有比英国更多的铁甲舰,在这种情况下,中国海军拥有对英国海军的优势,毕竟英国的海上力量仍然是一支以木壳船为主的旧式舰队,在这种情况下,面对来自英国的威胁,中国人很有可能采用一种更为极端的方式——通过向英国宣战的方式,解决与英国人之间的全部问题!”

“存在这种可能性吗?”

林肯的神情显得有些严肃,在美国陷入分裂的时候,美国所面对的敌人,并不仅仅只是南方,还有英国人,英国会不会利用这个机会,促成美国的分裂,这些都是未知数,但这却是不容忽视的问题。

如果英国与中国陷入战争,那么对于美国而言无疑是有利的,而这则意味着,对于美国来说,最大的威胁将会因为两国之间的战争而消于无形。

“可能性当然存在,即便是两国陷入关系紧张的局面,他们也不可能在问题没有解决的时候,介入美国的事务,这可以给我们争取到足够的时间解决南方的问题!”

指间夹着雪茄烟的西华德,又接着说道。

“也许,中国人不会对英国宣战,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英国人肯定会在中国吞并夏威夷的时候,表示出他们的不满,而这极有可能刺激到中国人,毕竟在非洲的问题上,他们两国已经存在着大量的矛盾,如果再加上法国人,英国的威胁将是中国不可忽视的,而中国在非洲派驻的近十万军队,早已经让英国人无法安睡,当矛盾激化的时候,英国势必会要求中国撤军,开放非洲,在这个时候,中国会怎么选择总统先生,这是我们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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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一些非常……的原因,前面的几章进行了大量的修改,计划中的章节也不会再书写,所以有关移民们幸福的生活!好吧,没有了!南北战争即将到来了,万恶的奴役黑人的南方联盟即将被消灭,正义必胜……林肯必胜!正义必胜!

我想说——去他么的北方!南方必胜!联盟必胜!

第509章 帝国初嘀(求支持)

大同大街,谁也不知道这个路名源于何处,但肯定不是指山西的大同,而是“天下大同”之意,位于大同大街的“万国会馆”这是是外务部名下的一家会所,是供各国大使、外交官员聚会的场所,这里看似对所有外交官员开放,看似没有任何秘密,但实际上,在大多数时候,秘密外交都在这里,私下达成的,以至于在各国大使的眼中,这里在某种程度上甚至等于小外交部,他们在这里私下勾通,达成协议,然后再以官方的形式进行接触,如果不能达成协议……嗯,这不过只是茶余饭后的一次商洽罢了!

和以往一样,在这间并不大的吸烟室内并没有其它人,在万国会馆内并不仅仅只有一间吸烟室,和以往一样,在下午茶之后,李子渊和美国大使蒲安臣一同来到这间吸烟室,李子渊从烟盒里拿出一支雪茄递给了蒲安臣,但蒲安臣并没有马上点火,他说出的话完全出乎李子渊的意料。

“现在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如果我们两国再这么僵持下去,那么在我们两国之间很有可能会生让人遗憾的事情!”

在火柴点着雪茄时,烟头出些许滋滋声,享受着雪茄的香味,李子渊眯着眼嘟着嘴问:

“让人遗憾?也许吧,但是谁知道呢?也许会是一件好事!”

实力!

这才是国与国之间交往的根本,而李子渊之所以能够出这样的话语,正是因为其拥有实力,准确说是中国所拥有的让美国无法企及的力量!这才是身为外务部尚书的根本后盾。

把烟放进嘴里,蒲安臣用火柴点了火,面对这种无所谓的态度,他皱起眉头吐着烟说道。

“战争从来都不是一件好事,我相信,对于我们与你们而言,我们之间有着其它的选择,而不是战争。”

面对蒲安臣的这番话,李子渊把内心的话吞了下去。根据以往经验,他知道身为外交官会在甚么情况下说这种话。这意味着对方很有可能会作出一些让步。

“你必须要明白,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没有人会选择战争,但是,如果迫不得已的情况汇报下,我们是不介意用战争来保护自己的利益,不是吗?我相信任何一个国家都不会无视自己的侨民利益!”

面对李子渊的话语,蒲安臣默默的吸了口雪茄,然后点了点头。

“我想,这是正确的!”

李子渊噘着嘴,脸上露出些笑容,他知道对方准备让步了。

“但是作为外交官,我们必须要明白一点,任何事务都可以拿来交易,当然在不违背原则和牺牲国家利益的情况下,我们可以通过适当的交易来解决国与国之间的问题。你觉得呢?”

“嗯,确实,这正是外交的艺术的美妙所在。”

手指夹着雪茄,赞同之后,李子渊又摇了摇头,

“但是你也提到了,在不违背原则和牺牲国家利益的情况下,我们可以通过适当的交易来解决国与国之间的问题。可是,我们必须要清楚的看到一点,侨民的利益,是国家的基本利益之一!”

“那么,如果是更高的利益所在呢?”

面对李子渊的回答,蒲安臣反问道。

“更高的利益所在?”

“是的!”

点点头,蒲安臣看着李子渊回答道,

“我相信在侨民之上,我们可以在其它地方达成一些共识,当然,这种共识有助于解决现在我们之间的问题!”

这是什么意思?

李子渊盯视着对方,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异样,作为一名外交官任何表情上的异样,都可能会影响到谈判,尽管这并不是一场正式的谈判,但当他接到这个邀请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展,

当然,这与美国国内的局势有关,就在月前——西历2月4日,亚伯拉罕林肯当选为美国总统后,美国南部六个蓄奴州也就是南卡罗来纳州,密西西比州,佛罗里达州,亚拉巴马州,佐治亚州与路易斯安那州联合在里士满建立政权,宣布脱离联邦,次日杰佛逊戴维斯当选为任总统。根据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德克萨斯州也很有可能加入其中,现在这几个州已经脱离合众国,并控制境内的海6军、港口与海关,这意味着美国正处于分裂的边缘。

也正因如此,他相信在长时间的僵持之后,美国势必会在今天作出让步,但现在李子渊反倒是好奇着对方会在什么地方让步了,因为他们显然并不是想要在侨民问题上作出让步,而且在其它地方进行利益交换。

“嗯……”

拿着雪茄的手摇了摇,李子渊说道。

“确实存在着这种可能,但是你必须要明白,这种可能性是极为渺茫的毕竟我们不可能在真正的问题上做出让步。”

最后吐了一口烟,在烟灰缸里捺熄了雪茄烟,蒲安臣看着李子渊说道上。

“我们愿意把租界交还给中国!”

租界!

蒲安臣的话让李子渊一愣,他诧异的看着对方!目光中尽是诧异,尽管这违反了外交官的基本常识,但他还是被这个建议给吸引了。

租界!

无论是上海租界或者天津租界,对于中国而言都是个心病,那是国家屈辱的一种表现,在过去的三年间,中国一直试图收回租界,但是却没有取得实效,如何收回租界,一直都是外务部最重要的任务。但是英国却总是拒绝就此进行谈判,在这种情况下如何在这一问题上取得突破?

也正因如此,收回租界成为了李子渊极为看重的一个功绩!

不过片刻后,他便冷笑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并没有租界!”

是的,在名义上美国在中国并没有租界,因为他们把租界交给了英国人,变成了所谓的公共租界!

“确实,但众所周知,那只是名义上的,”

这确实只是名义上的,当年美国之所以在获得租界后又放弃租界,将租界转让交给英国人管理,是因为美国国会不同意美国在海外获得租界,从而令其不得不将租界转让给英国管理。

“现在我们事实上还掌握着公共租界中的一部分,至少我们仍然对前美租界部分享有一定的权力。作为美国大使,根据总统给予我的权力,我有权废除当年与满清签署的条约,并将租界归还给予中国,如此一来,在租界问题上,你们就可以取得实质性的进展,从而迫使英国人,在租界上作出让步!”

面对这样的一个建议,即便是原本无意在侨民问题上作出让步的李子渊也是深吸了口气,他借着吸烟的功夫,在脑海中思索着其中的利弊。

国与国之间除了绝对利益之外,其它的一切都是可以交易的,这是一种基本的外交规则。侨民的利益固然重要,但是对于国家而言,国家所需要为其寻求的仅只是正义,只要能够保证这一点,那么在很问题上就是可以有一定的伸缩性。

什么是外交的本质?

无疑就是协商,而协商的根本就是基于交易。

而这场交易对于中国来说,无疑是极为有利的——可以以美国为突破口迫使英国同意归还租界,进而保证国家的权益。

这个交易是可以接受的!

在蒲安臣提出这个建议之后,他一直注视着李子渊,之所以会想到这一交易,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突破现在的僵局,从而从根本上解决中美两国间现在的问题,并避免在美国陷入混乱时,树立一个强敌。

当然这样的让步对于美国而言完全没有任何损失——美国并没有失去什么,毕竟对于美国而言,无论是海外殖民地亦或租界都是与美国立国精神相违背的,这也是当初放弃在华租界的原因,现在,美国只是把曾经的主动的、私下的放弃,变成公开的放弃。

尽管内心深处已经认同了这个交易,但是迎着蒲安臣的目光,李子渊的唇角微微一扬说道。

“不!”

什么?

蒲安臣惊讶的看着对方,难道这不正是他们所希望的吗?他们不是希望突破眼前的外交困境,突破租界这一现实的外交困境吗?

面对蒲安臣的诧异。摇摇头李子渊冷笑道。

“或许,放弃,对于中国而言,有可能帮助我们突破眼前的困局,但是我们都很清楚,实际上你什么都没有付出!”

冷笑着指出蒲安臣建议中最大的问题,李子渊说道。

“在这场交易之中,我们却会付出的实质的牺牲,而是牺牲非常大,甚至涉及到我们的底线!蒲安臣大使!”

李子渊的回答让蒲安臣长松了口气,尽管对方看似拒绝了这个建议,但蒲安臣却从他的话语中看到了希望——对方实际上已经做出了让步!

付出!

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至少现在蒲安臣已经证明了一点,就是中国并没有拒绝交易,拒绝在侨民问题上进行交易,只要他们可以得到足够丰厚的回报!

已经试探到对方底线的蒲安臣在沉默片刻后,对李子渊说道。

“那么我们现在就进行另一个阶段的协商,你觉得呢?”

另一个阶段?

眉头猛的一跳,他这是什么意思?

“尚书阁下,我们都很清楚,从中华帝国创建至今,你们对于海外殖民地的欲望是从未曾停止的……”

“大使……”

不待李子渊说话,蒲安臣打断他的话。

“尚书阁下请听我把话说完!”

好吧!

让你说完!

李子渊暗自在心里说道,看你还能说出一个什么所以然来。

“这种对外殖民,作为一个移民国家,美国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中国人有4亿人口,尽管中国非常庞大,但是你们的人口太多,这使得你们的人民不得不在贫瘠的土地上过着贫乏的生活,也正因如此,殖民地对于中国而言比任何国家都更为重要……”

这正是各国开拓海外殖民地的原因,并不仅仅只是为了开拓市场,更重要的原因是,各国都有大量的过剩人口,都需要将过剩的人口输出至殖民地,从而减轻本土的压力,否则本土就很有可能陷入战乱。

通过对中国的研究,蒲安臣很清楚几年前导致满清灭亡和中华帝国建立的那场战争,与其说是一群邪教信徒掀起的暴乱,不如说是人口压力下的一种释放,而在这种释放中建立起来的中华帝国,自然不希望他们在未来的某一天被“释放”,所以他们做出了另一个选择——大规模的向海外移民,从而从根本上解决国内的人口问题。

但是仅仅有移民的意愿还不行,所以他们需要殖民地,他们把目标投向了被欧洲各国忽视的非洲,无疑是颇具眼光与远见的一个选择。

“所以你们需要殖民地!”

深吸一口气,蒲安臣盯着李子渊说道。

“美国充分理解你们的这一意愿,正如当年美国提出的“美洲人的美洲”一样,我们相信,亚洲是属于中国的,美国认为,像菲律宾、荷属东印,甚至英国人控制的下缅甸,由欧洲国家控制,无疑是不恰当的……”

这是祸水南引吗?

几乎是种本能,李子渊想到了这样一个词,中国为什么绕开他们,指向非洲,不正是为了避免与列强激化矛盾吗?

“哼哼……”

冷笑着,李子渊说道。

““美洲人的美洲”也许用“美国人的美洲”来形容更为合适吧!”

在李子渊道出这句话的时候,蒲安臣却笑着说道。

“美国人同样也是美洲人,尚书阁下,正像中国人是亚洲人一样,作为东亚文明的守卫者,难道你们可以接受亚洲被欧洲各国控制吗?”

就在李子渊准备用冷笑作为回答的时候,蒲安臣又突然把话锋一转。

“当然,现在美国可以支持贵国提出“亚洲人的亚洲”,但是我们并不认为现在这一时机是恰当的,嗯,不过作为朋友,我们希望在另一个问题上,能够同中国达成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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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0章 向东(求支持)

相比于西式建设白日时的通亮,文华殿因为开窗不多,似乎显得有些阴暗,这或许也是帝都的建设规划中,大都借鉴唐式建筑的原因——相比于明清式样的建筑,唐式建筑的开窗大,采光效果更好,甚至远过西式建筑。

不过现在,因为位于襄阳北的帝都建设尚未完成,所以南京仍旧是实际上的都,皇宫自然也在南京。

置身于文华殿中,朱宜锋的腰身缓缓的靠向那个红木制成的“龙椅”,然后轻轻地从眼前推开装看奏折的卷宗,缓慢地从桌前站起身,在殿内踱着步。他站在窗前,注视着那些树从中的鸟儿,在树木的草地上可以看到几只鸽子于草地间一蹦一跳的不慌不忙地觅食。

然后,朱宜锋又将视线投向远处——却被墙壁所挡这正是南京皇宫最让人不满的地方,或许这里是富丽堂皇的,但是这里的一切却都是狭窄的,传统的,甚至灰暗的。

不过现在,朱宜锋并没有时间在这里考虑着这些,考虑着什么时候可以迁都,迁往那座他一手参与规划设计的皇宫。而是是考虑着另一件事情。

转过身后,朱宜锋看了看张森,这位帝国情报局的负责人,然后连续抽了几口烟,不过他并没有吸完这根雪茄烟,然后再一次来到桌前,头向那份奏折点了一下,看着张森说道。

“喏,这里的消息可以确定吗?”

“基本上是可以确定的,根据我们的情报显示,美国的内战将是不可避免的,林肯政府将会不惜一切手段维护美国的完整。”

对于美国的内战,朱宜锋从未曾怀疑过它会爆,毕竟在另一个时空中,美国内战一打就是四年,先后数百万人加入南北军队,过三分之一官兵死伤,那场残酷的内战从根本上改变了美国。

从去年,林肯开始竞选的时候,朱宜锋就一直要求情报局关注美国的情报,而事实最终也证明了历史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当电波传出林肯当选的消息后,南卡罗来纳州议会就召开了会议,宣布退出联邦。在以后的6周内,其余6个下南部州的议会也召开了会议。经过短暂而紧张的选举,选民们选出了他们的代表。每个州议会脱离联邦的法令都以悬殊的(大都以压倒的多数)票数获得通过,随后南方六州宣布成立美利坚联盟国。

而对于中国而言,这意味着一个机会!

“嗯,确实,对于林肯来说,现在他需要的是一个理由……”

是的,林肯现在需要的仅仅只是一个借口,需要一个借口进行战争。

“是的,陛下,臣以为,根据我们的情报来看,林肯随时都有可能动战争,但是他会等待南方打第一枪!”

政治从来都是如此,至于那份所谓的“和解”的就职演讲,在某种程度上对于南方来说,几乎等于宣战书。至少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那句“上帝那里没有记载着你们推翻政府的誓言,而我却有最庄严的誓言,决心“维持、保护和捍卫”联邦政府”就是某种宣战。

但占据优势地位的林肯肯定是在等待着机会,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美国的内战将会不可避免的爆。

又一次他把这份记载着与美国当前局势有关的奏折拉到面前,然后再次浏览了一遍,看着其中那些与当前的局势有关的情报时,他的眉头紧锁着。

沉默不语的他在看完这份情报之后,他在办公室走了很久,然后站到张森的面前,审视地看了看他,又过了一会,朱宜锋才开口问道:

“现在您说说,”

说着,朱宜锋向桌上点了一下头,然后说道。

“根据你对美国的了解,如果南方与北方爆战争的话,南方获得胜利的可能性是多少?”

“可能性几乎为零!甚至在表面上,南方占据优势的棉花经济,也离不开北方!”

张森如实的说道,因为三年前的假想敌调整之中,将美国列为第一号假想敌,所以情报局一直都在加强着对美国的渗透,从而对美国国内的形势有了充分的了解。

“哦?为什么?”

朱宜锋看着张森,有些好奇的问道,尽管知道答案,但是他仍然希望能够得知他为什么作出这一判断。

“从161o年代弗吉尼亚开始试种烟叶以后,为世界市场种植原料怍物就一直支配着南部的经济生活。从烟草到靛蓝,再到英国和新英格兰棉纺工业的兴起,则对棉花有了新的、巨大的需求。现在南方的棉花的出口量占美国出口总量的一半多。而现在为奴隶制和南部辩护的人颇有根据地争辩说,统治美国经济的是棉花。

但是南部作物在生产和销售过程中的大部分资金和管理人员来自南部以外的地区,其中起关键作用的是“代理人”或称为“代理商人”。这种代理业务始于殖民地时代,那时伦敦的烟叶公司派代理人到弗吉尼亚采购和运输烟草。这些代理人以未来的收成为担保,向种植园主提供信贷并作为种植园的采购员,到伦敦或其他地方去购买消费品。到了现在,这种做法自然而然地就转变为棉花销售,只是代理商越来越多的是北方人,而不是英国人。

当种植园的棉花运到孟菲斯、新奥尔良、莫比尔、查尔斯顿、里士满或几个别的城市以后,就由代理商掌管了。代理商提供货栈,承担运输并推销给买主。他还为种植园主安排保险、信贷和物资供应。他从每一项服务中收取一笔手续费。各种手续费加起来,相当于全部作物收入的2o%。这种代理业务意味着南部财富的外流;根据我们的分析,估计外流的数目每年在一亿至一亿五千万美元之间。”

张森的解释让朱宜锋不禁觉得有些诧异,这恰恰是他不曾了解的,在历史书上不是说北方需要南方的棉花吗?怎么变成了北方垄断了南方棉花的销售?

“所以,种植业尽管赚钱,但大部分销售利润流入外人手里。南部作为原材料的出口地和工业品的进口地,它与北部和英国实际上保持着一种类似殖民地的经济关系。在南方有很多人在抱怨:“我们的商业除一小部分外都掌握在北方人的手里。我们的银行股份,八分之七为北方人所有。……我们的批业和零售业,及一切值得一提的买卖都掌握在新英格兰人手里。……在财政上,我们所受的奴役比我们的黑人更甚。”

注意到陛下对这些似乎很感兴趣,于是张森又继续说道。

“可以肯定的说,北方靠着南方完成了他们的工业化,用南方观点来说就是“我们从北方购买全部的奢侈品和必需品。……北方佬辱骂和谴责奴隶制和奴隶主,而我们的奴隶却穿北方生产的衣服,戴北方的帽子,穿北方的鞋,用北方的锄头、犁和其他工具。……奴隶主穿北方的衣服,用北方的马鞍,夸耀北方的四轮马车,读北方的书。……他的产品是用北方的船运至市场的,他的棉花是用北方的轧棉机脱籽的;他的甘蔗是用北方的机器榨糖和加工的;他的河流上行驶着北方的汽船。……他的儿子在北方的大学求学,他的女儿在北方的美容所接受精心美容;他的医生是北方一个医学院的毕业生,他的学校里聘请北方教员;他用北方的明装备自己。陛下,这就是南方,除了棉花之外,几乎一无所有!”

在说完这些话后的,张森颇为无奈的说道。

“陛下,正像您曾经说过的,现代战争最终是工业力量的较量,相比于北方,南方只有稻米、甘蔗、烟草和棉花,当然,还有奴隶,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不考虑双方的人口差距,工业力量上的差距是致命的,南方的工业力量甚至不能够提供足够的武器,如此,他们怎么可能赢得战争呢?”

这确实是事实,实际上在南北战争期间,南方最致命的弱点就是落后的工业力量,使得他们无法向前线提供包括军装在内的物资,甚至都没有办法提供足够的盐,物资上的严重匮乏,是导致南方战败的原因之一。

“确实,没有工业力量作为后盾的南方,是无法获得胜利的!”

点点头,对于这一观点,朱宜锋自然不会反对,甚至对情报局能够得出这一结论感觉到欣慰,毕竟另一个时空的历史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但是,我们必须要考虑到的是——美国作为我们的敌人,而且是目前最重要的假想敌,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可以做出什么?如果美国真的爆内战的话,我们能够做什么?”

面对陛下的问题,张森立即想到了局里对于石达开的支持,于是他立即回答道。

“一个分裂的美国,才是符合帝国利益的,但是,陛下,我们没有时间,甚至没有力量去办这件事!”

“哦,为什么?”

张森的回答让朱宜锋一愣,既然知道分裂美国是符合中国利益的选择,那么为什么会没有时间和力量呢?

“距离,我们距离美国实在太过遥远了!”

张森直接给予了一个回答。

“分裂美国,就必须扶持弱小的一方,也只有弱小的一方,才会需要他国的帮助,这也意味着我们只能支持南方,但是陛下,我们与南方之间相隔太远了,如果从太平洋向南方提供援助,我们必须要认识到一个现实,我们的商船必须要通过麦哲伦海峡,才能够进入大西洋,,然后前往南方,而沿途的补充是最大的问题。还有一条路,就是从经过印度洋、大西洋,经非洲殖民地为商船提供补给,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无论是做出那个选择,我们的商船都必须越过半个地球,才能抵达美国,而在抵达美国后,又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如果北方封锁南方的海岸,我们的船只怎么进入南方的港口?”

也许是因为这几年向石达开提供了大量军火,供其在中亚进行他的“圣战”同时阻挡俄国人在中亚的扩张,所以张森对此早就是轻车熟路,在获得美国陷入分裂的情报后,他就立即着手规划了路线,而这两条路线,却都不能够满足援助南方的需要。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认为,我们应该在靠近南方的地方,拥有一座岛屿或者港口作为中转港口,通过将数以万计的物资运抵港口,随时根据南方的需要向他们提供帮助!而这,显然是目前我们不具备的!也正因如此,我们才没有时间,甚至没有力量去办这件事!”

面对张森的这个回答,朱宜锋沉默片刻,而后说道。

“是不是说,除此之外,我们没有其它的选择了?我们能不能在北非殖民地设立中转港,通过那里向南方提供援助!”

“陛下,臣以为,北非距离美国实在太过遥远了!这将不利于我们的援助。”

从陛下的话语中,已经揣摩到圣意的张森,又说道。

“如果我们能够投入舰队的,以南方的港口为基地,保护他们的海上运输线,那么,陛下,可以肯定的是,南方可以在我们的帮助下,保持他们的独立!”

“不!”

摇摇头,朱宜锋断然否决了这个建议。

“我们不能够直接介入到美国的战争之中,我们甚至不应该向他们提供武器,他们想要从我们这里得到武器,就必须要购买,否则,美国的内战,就会变成我们的包袱,就像法国人一样,他们帮助美国人获得了独立,但是他们又得到了什么?什么都没有得到,最后甚至导致了法国的崩溃,我们没有那么无私!”

“正因为如此。”

朱宜锋皱了皱眉,又一次看了一下桌上的奏折。

“我们应该介入这场战争,但不是用自己亲自下场的方式……想一想!怎么能够解决这个问题……也许可以有其它的解决办法?不过,这些东西并不不用我教你,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够找到一个合适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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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1章 海之东(上)

万折必东,再造藩邦!

对于任何一个朝鲜人来说,这是他们必须牢记的天朝之恩。当然如“中华者,父母也,朝鲜与日本皆子也,”这样由朝鲜宣祖大王道出的话语,于朝鲜各地的学堂之中的“钦定教材”内亦载于页。当然另一句“然我国孝子也,日本贼子也”则因为不符合时宜而被废除,毕竟现在日本同样也是“孝子”。

开宏四年的朝鲜,尽管依然闭塞锁国,但是这种锁实际上是针对西洋人,对于华人来说,却没有任何锁国之意,与日本一般,其对中国为单方面的开国。不论他们是否愿意,国家总是在一步步的开放。而在这种单方面的开放之中,数以千计的中国商人涌入了两邦,而朝鲜因近在咫尺之后,来自中国的商人如过江之鲫、涌入朝鲜清租界、居住经商,而他们则大都居住义州、仁川以及釜山三地租界之中。

在三地租界之中,又数仁川租界规模最大,这座占地面积达3平方公里的租界,云集了数以千计的华商,正是这些华商使得这个曾经的海边渔村,变成了一座繁华的现代城市,朝鲜的第一个电报局、第一个电厂以及电灯,都是于此地出现,也正是因为这个租界,让朝鲜的那些士子们,再一次见识到“中华器物之达”,见识到了“天朝之繁茂”。

当然,对于商人来说,朝鲜就像是一个处女地一般,吸引着他们,毕竟相比于国内,这里有着更多的机会,当然还有身为华商的特权。当然真正吸引所有人的却是财的机会。

整个仁川租界中,最为繁华的除了那宽达十数米的尽是“天朝器物”的“中华大街”之外,码头一带当然是最为繁华的地方,而在码头一带真正繁华的却是“人市”,不对,应该说是“移民中心”,

码头的“移民中心”其实是一片红砖仓库组成的“市场”,在这个市场中,云集着来自朝鲜各地的商人,这些商人无一例外的都是朝鲜本地商人,他们带来的是朝鲜最为重要的出口物——女人!

现在所谓的“人口买卖”早就被美化成了“海外移民”,尽管这些出身朝鲜乡间的女子都是由朝鲜本地商人购得,但最终这些“移民”都要在这里被送到一艘艘“移民船”上,而她们进入那一艘移民船,则就是在“市场”上决定。

一进入市场,李国礼就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闹,整个市场上到处都是拥挤的人流,来自朝鲜各地的商人,在那里挥动着手中的纸片,用生硬的国语喊嚷着。

“1o8个妙龄女子,平均17岁!”

“92个妙龄女子,平均不过16岁……”

听着朝鲜商人的喊声李国礼有些不解的问道。

“他们这是在喊什么?”

跟在少爷身边的李二贵听着后,立即轻声说道。

“少爷,市场这边交易是船主皆不看货,货都是有公市开出条具,那条具上写着多少人,然后她们的年龄多少,当然这个年龄是均数,可能老,也可能少,但老者不过4o,少者不小于十二,可大也好、小也罢,肯定都卖不上价,往往都是全凭运气,不拿凭票去取人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能赚多少钱……”

二贵的话让李国礼不由的一愣,他诧异道。

“这岂不是和云南那边赌玉差不多?”

“嘿,少爷,您还别说,还真是这样的道理,不过我听说人说,这是孙老板当年在日本弄出来的法子,要不然大家伙都挑肥拣瘦、挑肥拣瘦的,老的少的,谁都不愿意买,还不砸在手里头,”

李二贵口中的孙老板,指的是第一个把日本女子带入中国的孙天恩,这些年,他早就不再直接从事这一行当,但是却在仁川、长崎以及西贡等地建立了十几个“移民市场”,还在殖民地建立了建立了统一的“公市”,然后按人头提钱。

对于许多人来说,这个在藩国成为巨富的孙天恩无疑就是他们最为羡慕的对象,他们所羡慕的不仅仅只是其垄断着藩国和殖民地的“移民公市”,更重要的是他会在新港初建时,便投资建起这市场,这市场既是公市,同样也是财富——现在单就是仁川的这片市场值银就不下百万,更何况每年收益还有十数万元。

“可,不见人的话,万一那人或病或残,又该怎么办?”

李国礼反问道,第一次做这种生意的他,自然有些担心。

“少爷,这事公市这边早就想到了,单子上保证其身体健康无残疾,少爷,跟你这么说吧,这公市,可比咱家的媒婆厚道多了,”

可不是,不说其它,单凭这一条,就比媒婆还要厚道。主仆两人说话话,便来到了拍卖场,此时拍卖场内正是热闹着。

“1ooo!”

“11oo……”

“这边出价12oo……”

在拍卖师的喊声中,人们不断的出着价。

“18oo一次!”

拍卖场中那个戴着眼镜的拍卖师的手握着木棰,不断的看着台下的人们。

“18oo二次!”“18oo三次!”

“啪!”

拍卖师把手里的锤子敲在了桌上,

“恭喜41号买主,购买下了15号拍品!”

旁边的服务员立即走过去询问他什么时候办手续,

“二贵,这是不是随便买卖嘛,怎么还有拍卖?”

瞧着这一幕,李国礼有些不解的问道。

“少爷,前面的是散市,质量一般,而且年龄悬殊大,这边可不同,说是平均18,那最大的也不会过2o,最小的不会小于14,而且质量上乘!当然,价格也高点,少爷,依我说,咱们第一次做这生意,在这里拍下最稳当!少爷,您看……”

二贵的话,让李国礼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成,那咱就拍一单,然后再与外面买上几单,这样的调济一下!”

在离开拍卖场之后,拿着凭单的李国礼随着李二贵来到了公市的仓库,在仓库内那一个个铁栏内,他看到了数以千计年岁各异的朝鲜女子,待走到了他刚刚买下的一个铁栏时,看着铁栏中的朝鲜女子,瞧着他们那副面黄肌瘦的模样,他的眉头随之一皱。

“老板,你别瞧他们面黄肌瘦的,还是吃的少,要是您给他们吃上几天饱饭,那模样立即就变得红润起来,到时候也能卖上价……”

公市的职员立即游说起身边的这个客人来,对于公市来说,除了按交易价格1o%的抽佣外,另一项收入就是这些人的伙食费。

“这些人要是天天吃饱的话,一天需要多少钱?”

在听说只需要十几元后,心知这些人的身体关系到以后她们能不能撑过万里远航的李国礼,自然没有拒绝。毕竟在路上,少死几个人,差不多就回本了。

就在他吩咐着要让这些人吃饭的时候,人群中走出一个三十几岁的妇人,那妇人一走出来,马上便跪在了地上,冲着李国礼叩头道。

“主人!主人!求求你放过我的女儿,奴婢为您作牛作马!”

中年女子跪在地上,隔着铁栏苦苦悲哀求道,她这边刚一求饶,那边一旁的管仓就拿鞭子抽了过去。

“主人,求求你……”

跪在地上的妇人哀求着,看着那妇人的模样,李国礼现这妇人脸色比其它人要红润许多,而且也有那么几分妇人的美艳,听着她的祈求,诧异于她居然会说国语,于是他便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主人,我叫朴槿慧,原本是沃仁6家的妾室,老爷去世后,我和女儿便被夫人卖给商人,奴婢被卖到海外没什么,可,可我女儿尚还年少,还请主人怜悯……”

李国礼并不知道,按朝鲜的良贱制度,妾所生者被视为“庶孽”,而庶孽不能参加文科科举考试,只能参加武科、杂科考试。至于妾生女只能为奴为妾,而对于朴槿慧来说,她只希望自己能够为女儿求得一个好下落,不至于被远卖到数万里之外。正因为她曾是大人小妾,所以才会知道,“公市“上的女子大都会被卖到海外,于华人为妻,作为母亲她自然不希望女儿到了那个遍地野人的蛮荒之地。

“主人,奴婢女儿虽说年少,可相貌却极为秀美……”

说着,朴槿慧连忙冲着身后喊道。

“泰妍、泰妍,快,快过来见过主人!”

这时从后面走来一个怯生生走来的女孩,看着那个垂走来的女孩,李国礼便说道。

“抬起头来。”

在其抬起头来的时候,李国礼一看,相貌果然极颇为秀美,至少比昨晚园子里的那些朝鲜女子秀美许多,

“你会说说国语吗?”

李国礼开口问道,他所说的国语也就是“汉语”,至于藩邦之言,则被称之为“蛮音”。这倒不是国人自称,而是朝鲜士子自己的看法,其甚至还通过律令,废除“训民正音”。数百年来,于朝鲜人看来,朝鲜仰慕和追随汉文化,自应完全使用汉字,而不应创制自己的文字;其创制的所谓的“训民正音”等于背离优秀的汉文化,自甘堕落到夷狄中。把自己的文字贬成“螗螂之丸”,把汉字捧成是“苏合之香”,如此,汉语自然也是“苏合之香”,本国之言也就是“螗螂之丸”了。

“回主人,奴婢先父在世时,曾教授奴婢国语!”

泰妍怯生生的说道,突然,她像是想通什么似的,抬起头来,那脸上的怯意便消失了,反倒是流露出有些生涩的媚意。

“主人,奴婢还会弹琴、作画,还请主人留奴婢母女于身边,奴婢定好好服侍主人!”

说话的时候,泰妍便跪了下去,然后冲着李国礼叩道:

“还请主人怜惜!”

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孩,瞧着其那张秀美的脸蛋,李国礼倒是一阵心动,那目光更是不由自主的落在其身旁的妇人身边,瞧着这有七分相似的模样,这倒当真是一对俏丽母女。

“是是!主人,奴婢也会好好伺候好主人,只要主人能留下奴婢母女,奴婢母女会把主人服侍地很舒服的!"

善于察颜观色的朴槿慧立即从李国礼的的目光中,似乎看到了一丝机会,于是马上对着李国礼说道。

“嗯……”

这朝鲜女子的话,让李国礼顿时睁大了眼睛,

“哈哈!恭喜老板,像这样的极品可委实少见啊!”

管库一听这女子这么销魂的话,顿时乐得不亦乐乎!甚至有些羡慕身边这位少爷的艳遇来,那色眯眯的眼睛打量着这母女二人,甚至幻想起那大被同眠的一幕来,到是一旁的李二贵于一旁哼道。

“难怪是小国藩邦,如此不知礼义廉耻!焉能佩侍候我家少爷!”

说着话,李二贵连忙对少爷说道。

“少爷,这女子实在是毫无廉耻之心,万万不能留于身边!”

“主人,还请主人切莫听家母胡言乱语,奴婢只愿于主人身边侍奉主人……”

泰妍立即惊恐的喊着,甚至在看着母亲时,目光中也带着敌意。

“少爷,这母女皆会说国语,到了这,能卖上价……”

在这么轻声提醒着的时候,李二贵又特意压低声音说道。

“少爷,别忘了大少爷,若是此事传了出去……”

他这么一说,原本有些心动的李国礼立即想到家中的大家,心底顿时流露出一阵不快来,那眉头一挑,瞧着这对母女时,目中流露出一阵厌烦之意。

“你等当真是不知礼义廉耻,如此人伦之忌尚且不知,实在是可恨!”

说罢,李国礼便是一甩衣袖,转身离去,那里还曾回头再看那神情绝望的母女二人,而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李二贵,瞧着少爷离去时,目光中闪过的一道可惜之意,心知其所想的他,立即跟过去,轻声和家乡话对他说道。

“少爷,毕竟大少爷那边可是盯着哪,”

说话的时候,他朝着左右看了一眼,又压低声音说道。

“若是少爷您想的话,这件事还请交给小的来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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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2章 海之东(下)

母邦上国!

对于日本人而言,这无疑是一个极为新鲜的词汇。

东亚,曾存在以中国为顶点的册封体制,日本虽曾一度加入该体制,但早在公元6o7年,圣德太子在遣使小野妹子递交给隋炀帝的国书中就说:“日出处天子致书日落处天子无恙”,6o8年,日本在回函中又说:“东天皇敬白西皇帝”。言下之意,日本和中国平起平坐。,

自隋末开始,日本就非常自觉并且特别注重保持与中国平起平坐,对中国有一种不服输的心理。如今,日本人津津乐道的一个史实就是,虽然日本曾派遣遣唐使向中国学习文化,但是从不向中国称臣。

日本人在形成“小中华思想”的同时,还力图建立一个独立于中国之外的中心和一个以自己为中心的国际秩序。但要想成为“上国”,就要有自己属国。比如其对琉球。

但是这一切,却都随着“黑船来袭”生了根本性的改变,米国人的黑船以及随后中国舰队主动担负起保卫日本的“责任”,零丁洋海战全歼美国远东舰队后的外交谈判,使得整个日本都被置于中国的保护之后,令幕府得已重新锁国。

而这也意味着,自汉代以来,中国第一次能够真正意义上左右日本的国政,而在开宏元年,江户幕府第十四代将军十三岁的德川家茂接受将军之职后,跪接中华帝国册封诏书时,也曾像室町幕府第三代将军足利义满跪接明朝诏书,导致日本国内群情激奋,有人甚至痛哭流涕,大呼着国将不国。

但是江户湾中的铁甲舰、黑船却在清楚的告诉每一个日本人——力量决定着一切,而中华帝国的力量,是日本无法挑战的。

也正是从那天起,中华册封体制达到了顶点——作为顶点的象征,中国与日本签订了《中日藩属条约》,不仅确定日本从属中国,为中国藩属的法律依据,而且使中国可以在日本几乎无限制地设立、扩大和使用军事基地。

横须贺、佐世保海军基地开设,舰队进驻的同时,长崎等地亦被开辟为向中国商人开放的通商港,而在这些通商港内亦设有租界。

“勿失上国体面!”

在离开位于码头的仓库时,乔致庸又一次叮嘱着身边的伙计。

作为一名商人,对于他来说,挣钱从来是第一位的,他不希望自家的伙计像其它人一样,在朝鲜人面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东家,您放心,我等又岂不知道和气生财的道理!”

长栓等人纷纷跟着说道。

在伙计们的言语中,乔致庸笑着说道。

“记住就好,走,咱们这次要赶好几百里路!”

说着话,十几辆四轮马车便从这驶出,在马车驶出租界后,看着道路两侧的水田,乔致庸整个人都陷入沉思之中。

乔家能在自己的手中重振昨日风采吗?

现在的乔家已经没落了,不仅仅只是乔家,应该是整个晋商团体都没落了——数年前,教匪涌入山西,给山西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晋商更是战乱的最大受害者——教匪言称晋商祖上皆为汉奸,动辄抄家灭门,不知多少晋商家破人亡。曾经名满天下的晋商也自此没落。而且山西的人口也大量死于战乱,直接造成了山西人口锐减,人物凋耗,田土荒芜,弥望白骨黄茅,炊烟断绝。

而乔家在这一过程中,同样遭受了近乎毁灭性的打击——多次为教匪洗劫。能保住性命已经实属不易了。在汉军入晋之后,面对的家族败亡的现实,乔致庸立即动起了重振家业的想法。

他并没有和其它的晋商一样,重整商号进入蒙地经商,而是将视线投向了他地,投向了当时尚是一片处女地日本。日本是中华的藩邦,随着条约签署,朝廷非但派有监国大臣,监其国,督其政,更是设立租界,鼓励对日本贸易,也正是在这个风潮下,他来到了日本。

过去的四年间,乔致庸就像其先祖开拓蒙地生意一般,走遍了大半个日本,与普通的商人不通文墨不同,他毕竟曾有秀才功名,结交日本官吏、士子,在各地设立商号,不过短短四年,那个曾闻名塞北的“复盛公”便名扬日本,成为日本最知名的华商商号之一。

从五千到一百万,四年间“复盛公”的资本增加了两百倍,可尽管如此,对此乔致庸仍然不甚满意,因为在他看来,这距离重振乔家家声的目标仍然太过遥远。

“难啊……”

想到国内越来越兴盛的工商业,乔致庸便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现如今的中华朝不似当年的大清国,当年士人耻于经商,而令,国人却无不以经商为荣,擅长贸易的粤商、长于实业的楚商、湘商,再加上徽商、陕商,他们于国内创办银行、兴建厂矿、修建铁路,无不是风声水起,而相比之下,晋商却早已经为人所遗忘——即没有晋商的银行,也没有晋商的工厂,甚至山西省内的厂矿皆是外地人所设,晋商早就不见昨日的兴盛。

即便是有些人家勉强恢复一些元气,但又岂能和那些豪富商家相比,就像报纸上提到的陕商所投资的耗银数千万元的陇海铁路完工的消息,更是压在他的心头,陕商之富,不逊粤商。若是晋商未遭此浩劫,恐怕亦也能集股修建入晋铁路,但是现在……却只能眼看着人家一日胜过一日。

哎!

长叹口气,乔致庸有些无奈的看着远方,现在晋商与各地商家的差距越来越大了。就像自己的商号一般,百万资本看似不少,可实际上呢?和国内那些大公司相比却根本不值一提!

往远处一看,乔致庸便看到远处路口隐约的朝着这边走来的一阵人,待离近了可以看到,那是数百名年青女子,看到那些女子时,乔致庸的眉头不由一皱。

“东家,你看……”

坐在马车顶上的孙茂财指着路边那些女子说道。

“这些女子他们从乡下买来的时候,最多15元,然后买张35元的船票,运到非洲殖民地也就是5o元的成本,等到了非洲之后,这一个女子售予移民为妻可得百元之多,一艘千吨飞剪,一趟利润不下万元,一年只需数船,获利即可达十数万元……”

看着那些与身边经过的孙茂财说道。

“现如今,这可是全中国最挣钱的生意,我听说,上个月,单就是从长崎港出国的日本女子,就不下万人之多,非洲、太平洋、南洋,这几年移民不下百万,所需女子,又岂下数十万,东家……”

扭头看着东家,孙茂财委婉的劝说道。

“东家何不如也于长崎设一公司,专事移民之事?”

面对长幕的劝说,乔致庸却摇头说道。

“茂财,虽是移民,可实则不过只是人口买卖,如此毁名之事,又岂是乔某所为,茂财以后断不可再提此事!”

作为商人,乔致庸有着自己的坚持,有些生意可以干,有些生意万不能从事。此时他所思所想的却是另一件事——佐贺藩名下的高岛煤矿!

对于乔致庸来说,他深知现在不同过去,仅仅只靠商贸,万万不可能重现乔家昨日的风光,如今的中华朝的财之道唯有四者——船、路、厂、矿,只要能够抓住这四者其中之一,既可让乔家重振。

而相比于船、路、厂三者,矿或许是最简单的,尽管其投资不菲,但其收益却持续不绝的,尤其是煤矿,相比于其它矿产,煤矿才是真正的新兴产业,工厂的蒸汽机、电厂以及轮船都离不开煤炭,长崎港的煤炭半数依赖从唐山输入,其它各港大都也是如此。

将来日本又会需要多少煤炭?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在长崎已经出现了第一座纱厂,尽管那是由国人投资的工厂,但是可以想见的是,在未来的十几年间,日本的工厂必定会接连出现,毕竟相比于国内,日本的劳动力更为廉价,且于日本设厂可以就近销售。

工厂需要煤!

这意味着煤炭生意将大有可为,尽管长崎的煤栈可以提供足够数量的唐山煤,但若是能够在日本开采煤矿呢?有了就近的煤炭,至少海军不会再不远千里从本土运煤吧,到时候唐山煤就会被慢慢的取代。

而对于乔家而言,这将是一个持续不断的产业,有了煤矿作为根基,他就可以以煤矿作抵押,向银行贷款,进而投资其它产业,像滚雪球似的,用银行的钱不断的创办工厂,从而重现乔家昨天的风光。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说服日本人把煤矿卖给自己!

而那些日本人对于中国人是什么态度?

在过去的四年间,乔致庸接触了太多的日本人,那些日本人的性格各异,但是其中相当于一部分对于中国人却很抵触,佐贺藩的藩主同样也是如此,在他的眼中,固然在中国的帮助下,日本得已攘夷,但是今天的中国却从方方面面控制着日本。

“六口通商、数万驻军,铁甲黑船林立于港间……”

想着那些日本人在提及汉军驻日部队时的那种羡慕中的不满,乔致庸不由的想到另一个问题,如果没有驻日部队,日本会像现在这么驯服吗?

显然不可能!

通过过去四年的了解,乔致庸非常清楚,日本人骨子里崇拜强者,其之所以在中华朝的面前表现的如此驯服,正因为中华朝的武力——可以轻易摧毁其眼中不可一世的美国远东舰队。

至于横须贺的铁甲舰、黑船,更是不断的提醒着日本人——中国的力量,不是他们可以挑战的。

力量……正是力量让日本人选择了臣服,而这种臣服是向中华朝的,或许国商在日本享有然的地位,但这并不意味着驻日总监会迫使日本当局将矿山卖给国商。

“这件事,难办啊……”

就在乔致庸这么想着的时候,那边的孙茂财却轻轻一笑。

“东家还在想着高岛矿?”

乔致庸点点头。

“不能不想啊!”

这么一块肥肉,谁又怎么可能放弃。

“东家,其实这件简单,无非就是一个字——利!”

“利!”

孙茂财的话让乔致庸一愣。

“对,就是利,咱们看的是利,难道佐贺藩就不重利吗?现在高岛煤矿一年获利不远万元,可若是采用新法开采,一年获得岂止数十万,若是咱们一口吃不下,不妨考虑合办!”

“合办?”

孙茂财的建议让乔致庸微微诧异道。

“合办煤矿,你是说咱们和藩主合办煤矿?这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你没看报纸上说嘛,就连舰队日本都可以与咱们合办,更何况是区区一个煤矿!”

孙茂财的唇角轻扬着,他口中的合办舰队,自然是中日联合舰队,不过所谓的联合舰队,不过是日本负担帝国驻日海军的部分军费,帝国驻日海军接受一些日本官兵进入舰队,实际上,还是中国舰队,只是舰队中多了一些日本人罢了。

“人均一万元!”

置身于“长崎号训练舰”上,胜海舟的心情显得极为复杂,尽管8年前,日本就拥有了第一艘西式军舰,但是在重新锁国之后,西式军舰却被售予中国,这是8年来,他第一次登上军舰,再次踏向远航。

“一年担负两百余万的军费,于帝国海军中就职的不过只有两百余人,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胜君,这个代价并不大!”

置身于舷边的永井尚志,手指着大海说道。

“帝国舰队一年军费过7ooo万,一艘铁甲舰造价不下百万!海军所需的千万军费,又岂是日本所能负担,今日有帝国海军于日本常驻,于日本而言,反倒是件极幸运之事,若不然,指不定现在日本已经尽为西洋鬼畜所占领!”

在这番感叹之后,永井尚志看着大海说道。

“毕竟,日本太小了!日本想在生存,就必须要依赖强者!”

“是啊……日本太小,但是依赖强者,不等于让强者主宰日本……”

胜海舟点点头,并没有否认这一点,但是在内心深处,他却无法接受现在中国对日本的“监国”。

“胜君,追随强者,是弱者的本能!”

永井尚志并没有理会胜海舟的不满,而是颇为激动的说道。

“这次,我们出海,将会前往亚美利加,到了那里,也许,你就明白,为什么弱者需要追随弱者,在现在的这个世界之中,已经没有了弱者的立足之地!”

说着他转脸看着身边的胜海舟说道。

“印度亦曾是大国、强国,可却完全沦为西洋人之殖民地,现在这个世界所奉行的无非是弱肉强食之“丛林法则”,若是日本不能置于中国的庇护之下,那么疯涌而来的西洋人就会蚕食日本,像是米国一般,先夺以通商港,再寻找借口迫使我们割让土地,最终,那些西洋人会勾结在一起,分割日本,到那时,还会再有日本吗?”

永井尚志的这个观点是现在日本上下最为流行的“西洋威胁论”,在过去的几年间,这种言论在日本大为盛行——当然是在中国的推动下。

尽管一方面中国在日本享有大量的特权,但是这种特权却被巧妙的置于“保护日本免遭洋夷奴役”的借口之中,进而让日本人接受这一观点。当然日本人之所以接受这一观点的原因,还有当年“黑船来航”的影响,再就是西洋人不断对东亚跃跃欲试的举动,让日本人不得不相信这种威胁,在这种威胁下,依赖中国的庇护就成为对日本最有利的选择了。

当然,对于日本人来说,这种依赖,多少总带着那么点无奈,可他们并没有太多的选择。

“现在的日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是为中华之藩属,得中华之庇护,虽然牺牲一些利益,但日本总归是可以得到保全的。要么就是像一些人说的那样寻求自立,但是自立的代价是什么呢?是西洋人逼入家中,进而夺取日本,令日本上下尽为洋夷之奴,胜君,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这个道理你是懂得的!”

有些苦涩的点点头,尽管并不愿意承认,但是胜海舟也知道永井尚志说的是实话,这是身为弱国、小国的无奈。

“我们这次东航,是不是先经过夏威夷,然后再前往哥伦比亚,秘鲁,智利、然后越过麦哲轮海峡,经阿根廷和巴西进入西南非总督区?”

胜海舟这么问,自然带着转移话题的意思,但是永井尚志却突然冲着他颇为神秘的笑了笑,然后轻声才说道。

“我听说在帝国海军中有一个声音!”

“什么?”

胜海舟反问道。

“如果有可能的话,海军很有可能会占领夏威夷!从而控制太平洋!”

什么!

在胜海舟的惊讶中,永井尚志又低声说道。

“也许,这很有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看到所谓的夏威夷王国!被占领,这就是弱国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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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3章 大洋上(求支持)

太平洋上浓云密布,大海在风暴的吹动下猛烈的起伏着,不时有浪花撞到战舰的甲板上,天上下着滂沱大雨,此时的气象条件可谓是极为恶劣,在这狂风暴雨中,32oo吨的“安庆号”装甲巡洋舰和“成功号”训练舰,在惊涛骇浪之中奋力前行着,一阵大浪扑来战舰的舰艏猛然打低,就像是要“陷入”大海中似的,即便如此甲板上的水兵们仍然东摇西摆踉跄奔走着。

这是一次例行的海上的远航,如果说帝国舰队最大的特点是什么?恐怕就是极为注重远航训练,对于海军而言,这种远航训练可以让官兵适当海上的生活。不过这种远航训练却是分级对待,他们先需要随着舰队的风帆训练舰曾远航至印度洋,直至非洲,这条航线上有大量的港口可供停泊,待回国后,第二次远航时他们才会驶向太平洋,因为太平洋并没有几个港口可供补给,数千海里的远航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最大的一次考验,也只有通过这个考验的水兵,才会真正进入舰队,成为舰队水兵。

此时太平洋似乎在考验这群年青的水兵们,由一艘装甲巡洋舰和一艘训练舰组成的小舰队刚驶出横须贺基地,驶入太平洋的第二天,便迎来了一场猛烈的风暴,随后这太平洋便不再太平,风暴一场接着一场,而舰队正是迎着数场风暴,朝着他们的目标夏威夷的檀香山驶去。

太平洋的的涌浪大的惊人,别说是遇上了风暴,就是无风时海上的涌浪也像座小山似的,使得舰身在涌浪中前后起伏、左右摇摆着,而关闭舷窗后狭窄的船舱内温度的升高,又会让人生出气闷感,晕船的感觉充实的每个人的神经。

自从舰队进入太平洋以来船舱内便,传来一阵阵呕吐声,虽说这些水兵们通过去的远洋训练已经早已适应了海上的生活,但是晕船和呕吐仍然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尤其是在艘训练舰上还搭载2oo多名6战队员。

对于这些6战队员来说,大海的考验让这些刚刚适应大海的6战队员们遭受了从未曾有过的磨难——晕船、呕吐诸如此类的折磨,让他们甚至连水都喝不下去,但是军官们却挨个舱室的检查着,命令晕船的6战队员喝水,从而补充身体所需的水分,任何一名海军都知道晕船后,先是吐水和食物然后便开始吐胃液、胆汁,再后来便是吐血直至身体痉挛并导致昏迷。补充水分是为了防止身体脱水,也是为了让胃中有东西可吐。

对于这些从没有过远航的训练的6战队员来说,从他们离开了横须贺的那天起,就不断的遭受着晕船的折磨,或许训练舰上的水兵们都已经适应了这一切,但是这些6战队员却仍然在顽强的适应着海上的磨难。

船舱内污浊的空气中弥漫浓浓的酸臭味,舱室中原本那些剃着光头、曾生龙活虎般的6战队员们,这会已经吐得面色蜡黄,全没有过去那种阎王老二我才是老大的生气。

面对这群吐成办脚虾般的6战队员,那些没有晕船的水兵们只好将水杯灌满水。分到他们的手中,然后会有军官用命令逼着他们喝水以抵御晕船的呕吐。

相比于劝说,命令对于他们而言无疑更为有效,面对命令,即便是吐趴在地板上的6战队员,也会挣扎着站起来,然后倔强的和着呕吐物将水喝进肚中。

对于军人而言,命令从来都是最有效的。尤其是对于海军6战队,这是精锐步兵部队来说,更是如此。

与其它国家设立海军6战的初衷是保卫军港以及军舰,必要时实施6上作战不同,中国的海军6战队从其建立,直到其成型,都深受朱宜锋本人的影响。正是在他的主导下,海军6战队被作为一支精锐的突击部队建设,可以随时随时与投入海外实施登6作战,而不仅仅只用于“看家护院”。

也正因如此,在海军6战队的征兵中,差不多是以百里挑一的比例挑选最为优秀的的新军,接受最为严格的军事训练,从而保证他们个顶个的都是精锐。

只不这会这支全都是由百里挑一的精锐战士组成的精锐部队,现在完全被天气打倒了,无不是吐的一塌糊涂,但即便如此,也没有有任何人会怀疑,只要命令下达,他们仍然会拿起步枪,投入战斗。

至于现在……还是让他们好好的呕吐下去吧!

呕!

强烈的呕吐感再次袭来的时候,只使得王文成将刚喝进去的茶水吐了出去,此时他的脸色已经吐的惨白,那于南方人中极为罕见强壮高大的身子,这会已经完全瘫软了。

“他么的,杀了我吧……”

这会王文成真的后悔了,后悔为什么当初加入海军6战队,好好的呆在6地上多好。

人的一生总会面临着许多选择。

作为一名6军军官的王文成毕业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海军6战队,因为他知道,6战队从来只需要精英,只有真正的精英才能成为这支部队中的一间,毕竟这支部队与普通的6军不同,他们随时都需要投入海外,用于维持国家的利益。

当然,6战队还有一个优点——军饷高,是普通6军部队的2倍,他们拿的是海军的军饷,而且伙食也好,毕竟他们吃的同样也是海军灶。

相比于6军那此泥腿子中午能听到两块大肉不同,帝国海军尤其以讲究吃喝而著称.几乎每天都能吃上鱼和肉。尽管在海军一般士兵不像军官一样——根据海军军官学校以来的习惯,必须每天吃全套西餐,但是菜色中也是东西合并,包括炸猪排、奶油炖鸡、咖哩牛肉等洋菜,以及其它的一些中式菜肴。

虽然海军6战队半独立于海军序列,但是伙食却是参照海军的标准制定!实际上,王文成之所以加入海军6战队,正是因为学长的一封信——每天都能够吃到牛排!

可是现在,已经将胆汗都吐出来的他却只剩下了一个愿望——能够踏踏实实的站在6地上,那怕就是天天吃盐水青菜也成!

对于一个吃货来说,这无疑是极为痛苦的。

“连长,你就别抱怨了……呕……”

副连长话还没说完,就趴在床头吐了起来,吐出的同样也只是水,黄绿的水,作为军官的他们,自然不需要和普通的士兵挤在一起,不过在船上并没有多少舱位,他们两个人只能挤在一间舱室中,显然无法同6上的军营相比。

甚至,这个不大的舱室,不但是他们的宿舍,还是他们的会议室,只有在制定作战计划,或者举行官士作战会议的时候才会临时征用餐厅。

“你没瞧见,那,那些水兵,吐得不比咱们好多少,可,可不还得训练嘛……”

副连长话让王文成一愣,听到水兵在训练,他立即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

“不,不行,咱,咱也得训练……”

可那话声未说完,人便再次随着摇摆的船身倒了下去,想要站起身来,身体没有丝毫力量……

而对于海军来说,这个恶劣的条件下,通常是不需要训练,但是在恶劣的海洋环境,却提供了一个极为难得的机会——恶劣海情下的进行一些基础性的训练。

如果说到辛苦,恐怕全世界最为辛苦地水兵就是帝国海军训练舰上的水兵了,出自于舰队的要求,自从帝国海军舰队组建以来,高强度的训练就伴随着这支新生的海军。

当然,这种高强度的训练并不是全部,海军的训练通常安《军舰例规》规定一周“星期预定表”和“每日工作表”安排日常勤务,上述日程表分为甲乙两种,并有夏季和冬季之分。当舰艇在母港停泊时或临近停靠某港口时,按平民一样的作息时间休息。星期日也会有休息,除了当值官兵以外,其他船员可以自由活动,并在得到许可或统一安排下上岸游玩。

军舰上的日常训练,按照比较宽松的乙日程表,周一上午舰长亲自巡视检查,舰长对全舰的武器装备、各类设施、舱室内务、官兵着装等进行检查。并由分队长和分队士官对本分队水兵进行精神教育,效忠皇帝陛下,精忠报国的军人魂等。从周一下午开始正式进入一周训练,至周四都是训练日。周五和周六是清洁舰体,维修保养武器的整修日。

但是如果军舰离开港口,在海上航行,或停泊在专供训练的作业地,就按照甲日程表进行,取消休假,全部是训练日,尤其是在开宏元年后,为增强海军力量,特别加强了训练强度,从而让全体官兵苦不堪言。甚至在有水兵因高强度的训练而死在训练地岗位上,但水兵地死亡不会让舰队停止那种无休息日高强度训练,甚至在舰队的军官团中普通形成一种共识——百年的海军,可以用日夜无休的训练去弥补时间上的不足。

总之一句话,中国水兵没有时间休息!

毕竟谁也不知道,西洋人会不会给帝国充沛的时间用于训练海军,在战争随时都可能于明天爆的压力下,训练自然是高强度的,自然是紧张的。

即便是在风暴中,训练同样也没有停止,不过因为火炮固定的关系,所以训练大都是舱内的基本训练,相比于平日,这时的训练无疑是极为轻松的,对于水兵来说,恶劣的海情给了他们一个难得的“假期”。

“哎呀,骨头都快散了……”

回到舱室的时候,胜海舟甩了一下酸痛的胳膊,尽管他作为海军少校,但是在训练舰上,他却只能和普通的准尉一样接受训练,在舰桥上训练时,他不得不用手扶着栏杆,以让自己不摔倒,几个小时下来,这胳膊就像是要断了似的。

“永井,怎么样,抓到老鼠了吗?”

尽管浑身的骨头像是散了似的,但胜海舟还是特意询问到永井尚志。

抓老鼠,这是为了换取上岸的机会,如果是在普通军舰上,胜海舟自然不需要用这个方法上岸,但是在训练舰上,虽他是少校只是普通的水兵,只能像普通水兵一样上岸,也就是四天上岸一次。

而为了尽可能的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接触到外界,了解西洋,胜海舟和永井尚志早就商量好了——抓老鼠以换取更多上岸的机会!也就是海军中传统的“老鼠上岸”,这是指舰内对抓老鼠非常鼓励,任何水兵只要抓到一只老鼠交给甲板士官确认之后,就可以得到一次上岸外出的奖励。这就是“老鼠上岸”。

“哪!”

用下巴指了指那边的老鼠笼子,正看着书的永井说道。

“我在餐厅守了几个小时,才抓住这么两只老鼠,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到时候,咱们应该能在夏威夷上岸三次!”

永井的话音刚落,胜海舟就说道。

“我对夏威夷没兴趣,要去还是哥伦比亚那样的国家,至少那是一个国家,那里像夏威夷,土著人的国家,根本就不是什么国家!”

对于夏威夷,胜海舟完全没有任何兴趣,他所希望的是能够利用眼下的这次远航的机会,去接触、了解西洋,而不是一个注定要灭亡的国家。

“没准,什么时候,这个国家就会消失了!”

“胜君,正因如此,我们才要了解那里!”

永井放下手中的《夏威夷国王游记》看着胜海舟说道。

“现在的夏威夷之所以能够保持独立,是因为各国对其还没有表现出占领欲望,但是如果有一天,当其它国家对其产生兴趣的时候,也就是他们灭亡之时,这样的小国,于现在来说,是不可能生存的,如果谁想占领那里的话,只需要一个连队就足够了……”

在这声感叹之后,永井看着手中的这本由中国人书写的游记,似乎中国一直都对那里充满了兴趣——早在三年前就设立了领事馆,开始向夏威夷移民。

他的话声接着又是一顿,脑海中浮现出舰上的那些6战队员,那不正好是一个连吗?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们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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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4章 珍珠(上)

位居太平洋的“十字路口”的夏威夷群岛,是太平洋航线的中继线和重要港口,具有重要的战略地位。1778年,英国探险家詹姆斯·库克到达夏威夷,库克船长登6可爱岛的威美亚海湾。由此西方人第一次知道了夏威夷的存在。

当时,夏威夷各岛屿领之间因势力争夺而战事频繁。库克的到来恰巧契合了卡美哈美哈的雄心大志,有了库克船长作为顾问,与先进的西式武器做帮助,卡美哈美哈赢得了茂宜岛伊欧山谷和欧胡岛努阿努帕里大风口两场艰难的激战。

1795年,卡美哈美哈已经控制夏威夷岛、欧胡岛、茂宜岛、莫洛凯岛。建立夏威夷王国。

与此同时,夏威夷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成为了各国水手、商人和捕鲸人的港口。与此同时,但西方人带来的传染疾病导致夏威夷当地人口急剧下降。

1848年,卡美哈美哈三世颁布“大玛赫利”法案,第一次拿出数百万英亩土地廉价出售。“大玛赫利”的初衷是想帮助平民获得自己的土地,结果是土地大片大片落到外国人主要是美国人的手中,这些企业家大多是传教士家庭。

也正是从那时起因为种植园经济的兴起,使得夏威夷种植园对劳动力有着极大的需求。而夏威夷当地人习惯于自给自足和不受约束,对长时间劳作、恶劣的工作条件以及廉价的报酬,从种植园中获利不感兴趣,而且在过去的几十年间,9o%的土著夏威夷人因为外来的疾病而死亡。1852年,来自中国福建和广东两省的劳工成为第一批合同工。他们签订了5年合同,衣、食、住、行均免费,每月工资3美元。

开宏四年的夏威夷,依然因为其特殊的地理位置保持着他的繁荣,但实际上这繁荣的背后,却是暗流涌动,作为夏威夷君主的卡米哈米哈四世其即位后,竭力限制美国新教传教士在夏威夷群岛的政治势力。为了平衡过去为美国一手操纵的对外关系,他引入英国圣公会在岛上立足。由于对美国传教士的极端拘谨感到不耐烦和对美国商人产生疑心,他逐步撤换了在内阁中任职的所有美国人,并大力提倡夏威夷与其他国家进行商业往来。

而其中最卓有成效的恐怕就是同中国建立的外交关系,对夏威夷王国带来的帮助。中国与夏威夷的交往,实际上是缘于并不算愉悦的开始。

开宏元年,夏威夷华工受到虐待的事件被披露报道后,帝国政府随即派出军舰访问夏威夷,随行外交官与夏威夷王国谈判劳工事宜,从而保证华工权益,双方签署了“通商条约”中则规定了劳工权益。签订中国工人合同为3年,统舱旅程、伙食费、住宿费、医疗、燃料一律免费,没有税收,大米价格每磅不高于5美分,工资男人每月8美元,女人5美元。此时本土人口增长,农地缺乏,也成为了国人远赴夏威夷的原因之一。

在短短的四年间,前往夏威夷谋生的华人已经过24ooo人,而合同到期后,那些华人大都没有返回本土,而是留在了夏威夷,用他们的薪水买下了廉价的土地,开垦土地、种植作物或者饲养肉牛。

数以万计的移民在这里建立起了大量面积不大的家庭农场,相比于美国传教士家族控制的大量土地,这些中国移民向夏威夷王国提供着更多的税收,而且他们并不像美国人那么横行霸道。而领事馆更是帮助夏威夷王国于檀香山建立海员之家及皇后医院,为夏威夷人及一半夏威夷血统的人提供免费医疗。

中国人谦逊赢得了夏威夷王国上下的好感,但是在这种好感之中,暗流的涌动却是谁都无法阻止的。

“……美国传教士家族控制着夏威夷7o%的可耕地,但是他们的人口却仅仅只有不到1ooo人!相之下,现在于王国内,生活着的中国人近25ooo人,而夏威夷的本土人口仅只有75137人!十万人仅仅只拥有不到3o%的可耕地!这无疑是灾难性的!”

看着面前的卡米哈米哈四世王国,身为帝国驻夏威夷大使的李国安,在道出这些数字时,又继续说道。

“现在,那些在国王陛下的干预下,失去权力的美国人,仍然掌握着夏威夷大量财富,他们甘心失去权力吗?不!”

摇着头,李国安的双盯视着眼前的这位国王,他已经接到了国内命令——促成夏威夷并入中国!

“我们有可靠的情报显示,他们正在策划政变!”

“政变!”

诧异看着李国安,卡米哈米哈四世王国连声反问道。

“领事的意思是,他们想要推翻我的统治吗?”

四年间的交往,使得的卡米哈米哈四世对于眼前的这位领事可以说是极为信任,尤其是在两者行为与美国人相对比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在过去的四年间,尽管这里的中国移民越来越多,但是他们却遵守夏威夷的法律,提供着夏威夷半数的税收。而中国同样也给予了夏威夷很多帮助,他们帮助夏威夷建立起了现代化的港口,向夏威夷提供了数十万元的贷款,用于建立医院、学校,以培训土著人自己的医生,而更为重要的是,从去年开始,中国人开始向他们提供了多种疫苗,就像是牛痘可以防止天花的传染一样,那几种疫苗可以防止麻疹以及其它疾病的传染,而他的儿子正是受益者,可以说整个夏威夷王国都受益其中——在接种疫苗后那些曾夺去十数万夏威夷人的传染病感染率几乎下降为零。

也正因如此,对于中国人,卡米哈米哈四世一直都是心存感激。尤其是在于美国的对比之后,更是如此。

“是的,阁下!”

当然不是真的!

所谓的情报,不过只是情报机构虚构的,但是这份情报却极为真实,而且也有相关的证据,比如在过去的几个月间,美国侨民购置了大量的武器,甚至还包括数门火炮。

面对这些情报,卡米哈米哈四世整个人都陷入沉默之中,尽管夏威夷王国作为一个国家,但是所谓的军队的实力几乎不值一提,甚至码头也没有火炮,用西方人的话来说,这里根本就没有常备军。只有一些王宫的守卫。

如果这些美国移民要动政变,到时候应该如何平定政变?沉思中,卡米哈米哈四世将视线投向眼前的这位领事。

“领事阁下,根本我们两国签署的条约,你们应该保证夏威夷不被他国吞并!”

这样的条约并不是仅局限于中国,早在多年前,他们就与美国签署了同样的条约,这不过只是弱国面对外来威胁时的一种自保的手段。

“陛下,根据条约的规定,我们只能在其它国家试图吞并夏威夷时,可以根据条约的权力,采取行动,但是现在……”

看着眼前的这位陛下,李国安无奈的耸了下肩膀。

“这是你们的内部事务,根据中华帝国的习惯,我们无意干涉他国内政!”

这怎么会可能呢?

如果无意干涉他国内政的话,又岂会支持卡米哈米哈四世将美国人赶出他的内阁,又岂会一次又一次的就其内政给予一些建议。

“领事阁下!”

卡米哈米哈四世盯着面前这个领事,他的那夏威夷人特有的肥胖的体形传递着一种压力。

“现在,我们需要来自朋友的帮助!帮助我们渡过难关!”

此时的卡米哈米哈四世用朋友来形容中国,是因为在过去的四年间,中国的所作所为确实是只有朋友才能做到,而他们所需要回报是极为公平的,仅仅只是与他国相同的通商以及军舰的靠港权罢了。

“现在,你们的军舰就停在港上,作为朋友,我相信你们的力量可以帮助我渡过眼前的难关,而我本人和王国将会永远感激你们的帮助。”

对于卡米哈米哈四世来说,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他所能依靠的仅仅只有眼前的中国人还有港湾中的中**舰,而他之所以愿意相信中国人,是因为过去四年间对方的展现出来的友谊。

“国王陛下,作为朋友,我们确实应该帮助你和你们王国渡过眼下的难关!”

迎着卡米哈米哈四世的视线,李国安继续说道。

“但是我们必须要考虑到的是,即便是我们这一次向你们提供了帮助,那么下一次呢?这一次,我们的舰队在这里,可以阻挡这一切,但是下一次,如果我们没有获得情报,如果我们的舰队不在这里,如果,到时候在这里的是美国的军舰,那么,国王陛下,到时候,该怎么办呢?”

李国安的反问让卡米哈米哈四世整个人不由的一愣,他的眉头紧皱着,那张过度肥胖的脸上,神情更是越来越凝重。

下一次怎么办?

下一次如果来的是美国舰队,又该怎么办?

“如果……”

面对李国安回答,在思索良久之后,卡米哈米哈四世突然想到了英国传教士曾经说过的话语。

“我们向你们租让一个岛屿或者港口,作为你们的海军基地呢?这样的话,你们就可以永远的呆在这里!”

相比于美国人,卡米哈米哈四世还有岛上的土著人更喜欢这些肤色与自己相似的的中国人,喜欢他们的谦逊,喜欢他们的温文尔雅,喜欢他们身上没有那种凌人之感。

如果是在去年,面对这样的建议,李国安会立即选择接受,毕竟对于海军来说,获得夏威夷海军基地,一直都是海军的梦想——这意味着海上国防线向东推进数千海里。

谁控制了夏威夷,谁就控制了太平洋!

而且作为外交官,李国安很清楚,现在驻俄大使正在同俄国进行国土谈判,一但谈判完成,很多悬而未决的国土问题都将得到解决,同时,阿拉斯加也极有可能为中国购得。

到那时,阿拉斯加、夏威夷直到伴于新几内亚的南天群岛,将会构成一道屏障,帝国在太平洋上的屏障,届时,太平洋很有可能就会变成中国的“游泳池”,但是,在这个屏障中最大的软肋是什么?是夏威夷,因为他不是中国的国土!

所以,现在他以及国内都不可能满足于一个可怜的基地。

“国王陛下,有时候,即便是我们,也不可能阻止很多事情!”

摇摇头,李国安直截了当的说道。

“我们的军队调动,需要国内的授权,如果没有国内的授权,领事是没有权力的调动军队的,现在作为领事的我可以请求出航海军的帮助,用维护侨民的利益的名义,但是却无权请求驻军的帮助!国王陛下!”

权限,这是一个再合适的借口,领事对于驻军没有任何权限,毕竟,驻军不同于出行的海军舰队,这是各国通行的领事权责。

而对李国安的回答,卡米哈米哈四世沉默了,接受过西方教育的他自然知道对方不是在寻找借口,但是他却能感受到,其拒绝的背后,有着更多的渴望,一个基地是不可能满足中国人的。

之所以相信中国人对夏威夷的渴望,是因为他从英国传教士那里了解到,是因为这里特殊的地理位置,决定了中国人不可能坐视其它国家控制这里,相比于英国,他们更渴望得到这里,甚至他们的这种渴望远远过美国!

这种渴望不是因为中国人有比美国庞大的捕鲸船队,实际上,中国仅仅只有几十艘捕鲸船,相比于捕鲸船,抵达夏威夷的中国船队,更多的是军舰!

中国拥有比美国更为庞大的舰队!

他们需要为舰队在夏威夷获得一个港口,而卡米哈米哈四世一直都相信,这正是中国的所渴望的,但是现在他们的目标又是什么呢?

难道和美国人一样,也是想要吞并夏威夷吗?

想到这种可能之后,卡米哈米哈四世的脸色就变得更加难看起来,看着李国安的目光也不再像先前那样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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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5章 珍珠(下)

“你们也想要夏威夷是吗?”

卡米哈米哈四世的问题,让房间内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还有谁对夏威夷没有兴趣?”

在他的盯视下,在说出这句话之后,李国安随后地拿起桌上的咖啡,先是浅尝一口,入口的咖啡味,那有些怪异地味道让他极不适应,尽管已经在外多年,但是他还是不喜欢喝咖啡。

“夏威夷特殊的地理位置决定了,你们不可能在这个世界上保持独立,中国有一句话,叫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说的就是贵国,就是夏威夷,你们在太平洋的特殊地理位置,使得任何欲控制太平洋的国家,都会对你们生出野心,西班牙人、法国人、美国人,英国人,他们无一例外的都对这里充满了渴望,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

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李国安迎着这位国王陛下的目光继续说道。

“现在,对于夏威夷而言,保持独立是最好的选择吗?”

这一声反问后,他摇着头说道。

“国王陛下,一个保持独立的夏威夷甚至都无力阻挡美国侨民的威胁,若是面对美国或者其它国家的威胁呢?那么被吞并无疑将是不可避免的!”

对于李国安的这个判断,卡米哈米哈四世并没有反对,事实上,作为国王他当然清楚那些白人对于夏威夷的野心,正像李国安说的那样,一切只是时间问题。

“国王陛下,你也曾通过各国传教士以及学者那里获知,那些白人是如何对待土著人的,屠杀、放逐是他们通常的选择,美国人为了获得土地更一次又一次的驱逐印弟安人,数百万印弟安人被屠杀,被驱逐到环境最恶劣的地区生活,这极有可能就是未来夏威夷王国的命运,国王陛下!”

李国安半眯着眸子,轻声地道:

“虽然这只是一种可能,但是谁都无法否认,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

他的手指指向了远方,指向大海然后继续说道。

惊愕地看着眼前的这位领事,尽管并不愿意承认,但是作为国王的卡米哈米哈四世神情却变得的越的严肃起来,这正是他最担心的地方,现在的他不再是库克来到夏威夷时的卡米哈米哈一世,他非常清楚,欧洲人曾灭亡一个又一个国家,以建立他们的统治,至于新大6上过去的原住民,又在什么地方?

“你们也和他们一样吗?想要吞并夏威夷吗?”

卡米哈米哈四世又一次逼问道。

“吞并夏威夷……”

随手点着一根雪茄烟,这是夏威夷本地产的雪茄烟,品质不及古巴雪茄,但却是太平洋最好的雪茄,作为领事的李国安之所以选择它,是因为这是国人的工厂生产出来的产品。

“去年,美国驻华大使曾询问美国政府,如果帝国政府努力以和平的方式在夏威夷人民的同意下吞并该岛,美国政府是否默许?美国时任国务卿明确答复,美国不同意任何别国兼并夏威夷。”

在道出这一个答案之后,李国安又继续说道。

“这个回答意味着什么?意味如果我们想要吞并夏威夷,既便是在你们的同意下,也需要担负着战争的风险!吞并?我想,美国人一开始就错了!国王陛下!”

面对似乎有些不解的卡米哈米哈四世,李国安接说道,

“我们从来都没有吞并夏威夷王国的野心或者想法,国王陛下应该非常清楚,在长达两千多年的历史中,中国对待身边的小国,从来都是以保护者身份出现,而不是吞并他们,更不会奴役他们,在中华儒家文化中,就用一句话诠释了中国对外交往的核心“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也就是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就不应该强迫他人去做,所以我们从来都没有试图奴役其它民族以及国家!那怕他们再弱小,对于中国而言,都是朋友,就像《郑和下西洋》里一样,我们又何曾欺凌吞并过当地的小国……”

在李国安这么说话的时候,卡米哈米哈四世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四年前,对于中国他根本就不曾了解过,但是现在他对中国却颇为了解,当然也看过《郑和下西洋》——在中国向夏威夷捐赠的一万册图书中,就有这部小说,这实际上是一部“宣传”式的小说,是用于告诉外人,中国从来没的扩张野心,尤其是对夏威夷王国这样的国家。

“不过,最终他们大都是你们的藩属国!”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卡米哈米哈四世突然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

“藩属!”

在郑和下西洋的小说中,很多国家都成为了中国的藩属,他们主动的臣服在中国之下,接受中国的册封。作为藩属国他们只需要进贡一些土特产,就可以换取中国的认可,还有大量的回赐。而藩属国附出了什么?仅仅只是向中国称臣,表示自己是中国的臣子,但是中国却不会干涉藩国的内政,只是在国王继位的时候,必须接受中国的册封,才是合法的国王!可以说,藩国几乎什么都没有付出!

而对于藩属国中国自然有保护他们责任与义务,藩国什么都没有付出,就得到了他们所需要的一切——帝国的赏赐、帝国的保护,前者夏威夷并不需要,但是后者,不正是夏威夷所需要的吗?

“领事阁下,如果……”

卡米哈米哈四世盯着眼前的这位领事,用一种试探的语气说道。

“夏威夷愿意向中国表示臣服,就像是朝鲜与日本那样,成为中国的藩属国,那么中国又会怎么样对待我们呢?”

卡米哈米哈四世的主动,完全出乎李国安的意料,尽管明知道对方只是在试探,但是他仍然深吸一口气,然后才说道。

“国王陛下,不是每一个国家,都可以成为中国的藩国,而且,现在中华帝国的藩国,并不同于小说中的藩国,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中华帝国会用帝国的法律保障藩国王室的传承,同样也会有相应该的法律去保护藩国国民的权益!这种权益与帝国国民是相等的!”

相等的吗?

至少在在表面上确实如此,当然也仅仅只是表面上罢了,上国的国民理所当然的会在藩国享有一些特权,这是一种必然。就像帝国国民可以随意进入藩国,而藩国臣民却不能够随意进入帝国本土一样,再加上商业以及其它方面的特权,帝国国民于藩国的地位一直都是然的。

“如果国王陛下有兴趣的话,在领事馆有一本《理藩律》,国王陛下可以通过那本律法了解一下!”

律法不过只是写在纸上的东西,而且其中有着太多的文字游戏,表面上的不干涉,不等于实际上的不干涉,就像现在朝鲜、日本以及越南的大臣任免以及法律条文化通过,都必须要由统监签署后方可生效一样。实际上,于中国来说藩国不过只是一种变相的殖民地,享受一定范围内的自治权的殖民地而已。

“那么怎么样才能够成为中国的藩国呢?”

尽管只是简单的了解了一下,但是卡米哈米哈四世还是意识到成为藩国对于夏威夷来说,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至少这样一来,可以保证夏威夷本地民众以及王家的安全,甚至从此之后,再也不需要担心来自其它国家的威胁——所有的一切都将由中国去负责。

当然有得就有失,即便失去再多,也不至于像当年一样,国家的权力完全被美国传教士控制。至少,国王还会拥有自己的权力,而不是在未来的某一天,被叛乱的美国人或者其它白人杀死。

“这个……”

沉思片刻,李国安看着这位似乎对成为中国的藩国充满兴趣的卡米哈米哈四世,然后说道。

“国王陛下,如果您真的有兴趣的话,不妨考虑一下,在舰队返程时,将王子殿下以及其它贵族子弟送往中国,一来可以直接向陛下递交国书,提出入藩的请求,另一方面,如果他们愿意的话,可以在帝国贵胄学校,接受系统的帝国教育,我想在那里,他们可以学习正统的儒家文化,只有如此才能够成为真正的帝国贵族和未来王国的统治者!”

将子女送往帝国贵胄学校,这是开宏二年后,帝国理藩院针对藩国提出的要求,当然,这些来自藩国的王公贵族并不是作为“质子”,而是在帝国贵胄学校——一所效仿西洋贵族公学建立的学校内,接受系统的新儒学教育,从而令其在文化上亲近中国,通过其下一代在文化上的认同,加强对藩国的控制。

当然,还有一点,就是他们可以通过对宗主国了解,认识到宗主国的强大,认识到在这个纷乱之世中,成为帝国藩邦是多么荣幸的一件事,从而令其甘心作为帝国的藩属。

在未来,这些藩国会是什么命运?

无人知晓,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通过文化上的征服,最终,他们会彻底成为中华的一部分!而不仅仅只是藩属。

当然,对于夏威夷,李国安相信国内肯定另有安排——移民,是最好的选择,夏威夷足够生活数十万中国移民,最终,移民会取代这里的土著人,到那时,这个夏威夷王国,与其说是帝国理藩下的王国,到不如说是中国的海外省!

曾在传教士贾德医生的陪同下,与兄弟洛特一同周游美、英、法等国的卡米哈米哈四世,面对李国安的这个建议,并没有立即表示反对,而在内心深处,他确实对那个亚洲的中华帝国充满了好奇。

“也许,真的应该去看看!”

不仅仅只是让自己的儿子,也许自己也应该去那里看看!

“中国是什么样子?”

李国安没有意料到自己的建议,对于这位国王的心理造成的冲击,而对于身处夏威夷的胜海舟来说,在第一次踏上夏威夷的土地时,吸引他的不是这里的“唐人街”,也不是这里随处可见的中国人,而是那些控制着夏威夷的美国人。

“1822年,“西提思”号载着11对传教士夫妇抵达夏威夷港口,在其后的几十年里,他们控制了夏威夷的政治,并凭借这一优势,控制了这里的大多数最好的土地,而他们和他们的后代在这里建立起庞大的家族并逐渐掌控了夏威夷王国的政治经济命脉……”

提到夏威夷的现状,胜海舟的语气显得有些沉重,而他身边的坂本龙马却显得有些激动。

“世界可真大啊,少校阁下,日本的国土那么狭窄,而这里却可以安置数十万移民,如果我们能够像帝国一样,把过剩的人口迁移民到这里,那么很快,这里甚至有可能变成日本的!”

坂本龙马的话音不过刚落,他身边的永井立即出言训斥道。

“坂本,注意你的言语,日本是帝国的藩属,身国藩国必须要格守事大之理,焉能出此狂言,再则,至于国内人口过剩,帝国不是已经同意我国在未来三十年内,向非洲殖民地移民6oo万嘛,身为小国,断不可妄自尊大,要不然很有可能导致身死国灭……”

看着街头的西洋人,永井的眉头紧锁着。

“夏威夷,这样的弱国,连你们看到都会生出野心,更何况是其它大国?诸君可以想想,西洋人看到日本时,未尝没有类似的想法!”

永井的提醒让原本还对夏威夷产生兴趣的坂本龙马等人,无不是一愣,片刻后,坂本龙马又像是现什么似的垂头丧气道。

“即便是没有西洋人,不是还有中国嘛,我们现在像朝鲜一样事大,和夏威夷又有什么分别?”

怎么会没有分别呢?

永井并没有继续反驳坂本龙马,他希望在接下来的航程中,他们能够主动的通过观察得出结论,看着这街头上的汉字,永井在心里默默的寻思着。

“也许,这场航行之后,他们就会认识到身为藩属的好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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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6章 咽喉(求支持)

清晨的细雨笼罩着天地,这细雨把码头弄得湿漉漉的。不过只是半个多小时后,雨停了,太阳犹犹豫豫地冲出阴云,但有所保留,码头的一部分被阳光照亮了,另一部分躲避着太阳。在码头上的那些煤山上货堆上,还有一些起重机上挂着雨水。

泊湾处,泊停着一艘艘蒸汽船、帆船,码头工人再一次开始忙活起来,将从欧洲或者美国东部生产的各种工业品,甚至面粉等商品装上轮船,而与此同时,数以千计的乘客正在争抢着登上轮船——这些来自欧洲、美国东部的人们,满怀期待的注视着远方,似乎财梦就在眼前,在数千英里外有一座金山在向他们招手!

也正因如此,他们才会选择从巴拿马铁路通过,而不是绕过半个地球,从麦哲轮海峡前往圣弗朗西斯科。

巴拿马城,这座濒临太平洋东岸的小城,几年前随着地峡铁路的开通,慢慢的走向了繁华,尤其是在美国西部的淘金热之后,每年都有数以万计的人们经过这里前往西部。

火车与港口繁荣了这座城市,铁路相当于城市的命脉,只不过这条命脉一直以来都是由东到西的,这甚至反应在它的运费价格上——从东至西的价格是从西至东的一倍,全世界也许只有这条铁路才会推行这样的截然不同的定价。

当火车驶出巴拿马火车站之后,很快便驶入了茂密的雨林,东倒西歪地在轨道上刮刺刺地绕过一处弯曲路段时,那些树木甚至会刺入雨林之中,轨道上的铁轮子有规律地嚓嚓作响,到了这时,列车就像是在雨林中穿行着的一个精灵。

一个钢铁精灵!

开往东部的列车空荡荡的——毕竟在巴拿马本地并没有多少人口,这里的乘客大都是前往西部的拓荒者,当然现在更多的是淘金客,并不是每一个淘金客都能带着金子衣锦还乡,他们中的许多人会永远的住在西部,这使得往东的列车车厢里,总是空落落的,尤其是头顶包厢——从来都是闲置的,不过也有例外,比如说现在。

与往日不同,这节车厢里的乘客是来自波哥大的一群东方人——中国驻新格拉纳达(哥伦比亚)的外交官员。

他们在过去的半个月,一直在对沿线的华侨进行调查——根据一名华人寄出的信件,他们相信巴拿马地峡铁路有限公司在筑路期间,非法奴役华工,尽管那些人是契约华工,但是根据所掌握的信息来看,他们已经获得了足够的证据,证明铁路公司是在违法奴役华工。

眼下,已经是整个调查工作的末尾了,此时这节车厢里的乘客们有的在默默地吸着烟,有的在写零散的、不连贯的评语,有的则在那里看着窗外,如果有人注意到的话,他们中除了普通的外交官员之外,还有一些剃着光头的军人,他们是驻新格拉纳达大使馆的6海军武官,与其它人不同,他们是在这里进行参谋旅行。

李德福,这个秀才出身的的驻新格拉纳达大使,从上车之后,就一支吱吱地咂着他的玉米杆烟斗,然后,他意识到烟末已经燃尽,便着手把白烟灰倒进车壁烟灰盒子里。

“您们应该知道,在这里美国人享有很多特权!”

他问的是坐在对面的乔平理,虽然他穿着西装,可实际上却是一名6军少校,他从在看着的手中的那页文件上抬起头来。

“有那么一些了解。”

点点头,他看着这位大使说道,

“16年前,纽约商人创建了地峡铁路股份公司,从新格拉纳达政府的手中获得了筑路许可。第二年,美国与哥伦比亚政府签订了《美国、新格拉纳达和平、友好、航海与通商条约》,从而使美国公民、船只和商品在哥伦比亚所有的港口及地峡区内完全免税,并享有同哥伦比亚公司及其船只和商品一样的贸易、航行的特权及豁免权,在生外来袭击或者内部骚乱时,保卫巴拿巴的中立,协助保持哥伦比亚对地峡的主权。四年后,美国国务卿与英国全权代表亨利布尔沃在华盛顿签订了《克莱顿—布尔沃条约》,规定美国和英国均不得对通往运河为自己取得或维持任何排他性的控制,不过,众所周知,英国对巴拿马的插手,仅仅只是局限于运河的排他性,而现在,这里并没有运河!”

而对大使的询问,乔平理直截了当的回答道。

“所以,你认为有机会。”作为海军武官的霍成亮,看着他说道。

点点头,乔平理直接说道。

“不错,眼下就是机会,美国现在已经陷入了内战的边缘,我们的舰队已经结束了对美国的访问,我认为,我们可以利用舰队来访的机会,邀请舰队访问巴拿马,然后利用华工事件,果断的占领巴拿马,从而控制这个咽喉,现在,英国人已经控制了苏伊士,而我们需要控制巴拿马,只有如此,才能斩断美国向太平洋进军的脚步。”

尽管并不是一名海军军官,但是乔平理同样很清楚,太平洋对于中国的重要性,或许太平洋很大,但是却无法容纳两个大国,在从国内前往波哥大的路,他已经在心底形成了一个构想——占据夏威夷以及巴拿马,前者可以让中国获得在太平洋中央立足的基地,至于后者则可以斩断美国染指太平洋的可能。令中国对美国形成压倒性的进攻地位。

“尽管我们一意扩充殖民地,但是还没有从其它国家的手中抢占殖民地。”

李德福直接地说道。

“这很有可能会引起南美各国对我们的敌意,或许,他们的实力是不值一提的,但他们毕竟是一些西洋国家,而且我们距离这里也太远了!如果他们选择抵抗的话,仅仅只凭借那么一点军事力量,能不能保卫巴拿马,这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大使的话,让其它人纷纷皱起了眉头,这确实是一个问题,好一会之后,霍成亮才开口说道。

“他们不一定会抵抗!”

霍成亮的回答让所有人无不是一愣,纷纷并视线投向他。

“1856年4月15日,一名美国人在巴拿马购物时与卖主生争端,围观的巴拿马人和美国人情绪越来越激动,冲突由双方对骂,展都双方互殴,由于身体条件的差距,双方又展到拔枪对射。一场混乱的枪战下来,美国人死伤31人,巴拿马民众伤亡15人。美国特派全权专使要求哥伦比亚政府迅赔偿损失,否则美国将立即占领巴拿马地峡。哥伦比亚政府很有骨气,洛佩斯总统答复:“硬要使任何一个地峡的过客有权向我们的公民开枪,而我们的公民必须逆来顺受,这是极不公平的,也是横行霸道的,容忍这种屈辱的民族是不配生存的!””

作为一名军人,在讲述这句话的时候,霍成亮甚至有一种想要为其鼓掌的冲动,但是国与国的交往讲究的是实力。

“后来生了什么,大家都很清楚,几个月后,也就是9月19日,16o名美国海军6战队员登6,占领了巴拿马。哥伦比亚政府现自己的骨头硬不过美国的枪炮,软了,表示愿意赔偿。”

在道出了这段往事之后,霍成亮蹙着眉头说道。

“也许,我们可以效访美国人的做法!”

“效仿美国人?”

“是的!”

沉吟着,霍成亮道出了他的另一个想法。

“我们可以像美国人一样,挑动一个事件,然后请我们的军舰介入,现在,我们的舰队正在访问美国,如果在这个时候,我们从太平洋,派出6战队占领控制巴拿马城,面对舰队近在眼前的威胁,哥伦比亚人会怎么样呢?”

在霍成亮问出这个问题之后,他又接着说道。

“也许会抵抗,但是考虑到5年前,哥伦比亚人的选择,我相信,他们会选择谈判,毕竟他们非常清楚,我们的实力远在他们之上。“

“谈判?谈判什么?赔偿问题吗?”

乔平理的嘴唇一咧,有些不满的说道。

“海军比我们更需要巴拿马!”

他在提醒着巴拿马对于海军的重要性,但是霍成亮却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我们需要的只是谈判,只要谈判开始了,我们就可以给予一些可供选择的谈判条件。我们就可以坐下来和他们进行谈判,商谈如何解决问题。”

他笑了一下,看着乔平理说道。

“我想,到时候,可以谈判将巴拿马省割让给我们!”

将巴拿马省割让给我们!

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后,所有人都被惊呆了,他们无不是诧异的看着霍成亮。却没有人主动说话。

李德福慢慢擦摸着他的热乎乎的烟斗。作为新任驻巴拿巴城领事的范国邦摘下他的眼镜,然后又戴上。乔平理朝下凝视着破损的地毯。

叹了一口气,好一会,乔平理才说道。

“好吧,”

说着,他看着霍成亮说道,

“好吧,即便是我们提出了这个条件,那些哥伦比亚人又怎么可能接受我们的条件?”

那些哥伦比亚人怎么可能会巴拿马省割让给中国呢?

这才是最重要的问题。占领巴拿马城没有任何问题,实际上,巴拿马城可以说是一个完全没有任何防御的城市,只有几座简易的炮台,还有一裙衣衫褴褛的士兵们,可是,怎么才能让这些妄自尊大的哥伦比亚人放弃巴拿巴省呢?

又过了较长的一会儿工夫,李德福的眼睛一直盯着车厢里的这两名6海军军官,如果是换成过去的满清军官,他们会有这样的野心吗?在这里,两个人所谈论的居然要占领万里之外一个城市,让一个国家割让一个地理位置极为重要的省份!

他们会不会太过自大了?

当然,李德福不会这么说,作为大使的他,当然支持控制巴拿马,毕竟这里的地理位置实在是太过重要了。

“哦,我想通过现在对哥伦比亚人的,尤其是对于那些官员、议员们的了解,我相信一点,他们都是有价的!”

像通常那样,他看了大使一眼。

“对吗?大使阁下!”

“确实。”

李德福倦地点了点头,表示了他的同意。

“只要开出合适的价格,就可以让他们作出很大的让步,比如说我们在去年同他们签署的《友好通商条约》。”

《友好通商条约》的签定使中国公民、船只和商品在哥伦比亚所有的港口及地峡区内完全免税,并享有同哥伦比亚公民及其船只和商品一样的贸易、航行的特权及豁免权。这是仿效美国的人先例,而作为的代价是,大使馆花费了过5o万比索,贿赂了总统以及多位官员、国会议员。

在哥伦比亚最大的特点就是,只要给予足够的贿赂,就可以办成一切事物。对此,身为大使的李德福当然很清楚,

“那好吧,”

沉思片刻,李德福说道。

“现在,让我们来仔细地考虑一下。假如到时候,哥伦比亚人同意和我们进行谈判,到时候,我们需要花多少钱去贿赂他们。”

他在椅子里稍稍挪动了一下,然后开始用缓慢的语气说道。

“这不同于我们之前和他们签署的条约,也不同于哥伦比亚政府签署的任何条约,我们需要的让他们把土地割让给我们,在这种情况下,我相信我们需要支付一笔巨额的贿赂。”

抬起头来,李德福显得非常高兴,因为他同样也看到了其中的机会。

“我想应该需要2oo万!”

他然后又说道,

“除此之外,为了说服哥伦比亚同意割让,不,我认为应该是同意把巴拿马省卖给我们,我们需要支付不少于1ooo万元。”

“12oo万!”

霍成亮立即说道。

“我相信海军会支持花费12oo万拿下这里!”

“不,”

摇摇头,李德福的唇角微微一扬。

“如果可以达成这一目标的话,帝国政府,甚至愿意以2ooo万拿下这里,要知道,这可是世界的咽喉!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必须要考虑到美国人!但是就现在美国国内的局势来看,美国的问题很快就会得到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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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7章 美利坚风云

三月,尽管天空万里无云,却仍然飘着菲菲细雨,人们躲在雨伞下,僻里啪啪地越过水洼,相比于其它地区的繁华,五分区无疑就是城市中最大的贫民区,在这里生活着数以万计的来自爱尔兰以及其它欧洲国家的移民。混乱、肮脏充斥着这里的每一个角落,男人们加入黑帮,女人们成为妓女,几乎是这里的人们唯一的求生之道。

离开弥漫着怪味的狭窄的房间之后,汤姆例无目的地在城里漫步,他的穿着和普通的移民完全不同,相比于普通移民的脏乱,即便是身处贫民区,他也保持着衣着的整洁。

因此,他才会得到一份工作——在报社里充当记者。作为移民中少有的识字的人,汤姆比那些移民拥有更多的机会——他可以进入很多行业,但是他选择了成为记者,也许有一天,他会创办一家报纸或者杂志,谁知道呢?

和以往一样,站在报亭旁,汤姆浏览着报刊杂志,卖报人的头上戴着爱尔兰人的红色的贝雷帽,然后在那里撕心裂肺的吼叫着。“看报,看报,中国舰队抵达纽约,卑鄙的黄种人在向白人宣战。”这个新闻让汤姆先是微微一愣,他知道,舰队是昨天抵达的纽约的,但是他没有想到,报纸上会用这样的标题。

“这是在煽动对中国人的敌视!”

汤姆在心里默默的寻思道,外**舰访问纽约并不是罕见,实际上几乎每个月都会有外**舰驶入纽约港,在港内接受补给,补充煤炭等物资,甚至这也不是第一次有中**舰驶入纽约港,但是相比于过去,远洋至此的风帆训练舰,这次抵达纽约的却是六艘铁甲舰——那是美国所不曾拥有的铁甲舰!

“似乎美国人并不怎么关心政治。”

尽管报纸上是煽动性的新闻,但是汤姆注意到,对于美国人来说,他们似乎并不关心这些,确实,现在更吸引人们眼睛的不是从非洲驶来的中国人的舰队,而是国家当前的分裂。

在街道上行走着,寻找着新闻的的时候,很快汤姆就看到一群水兵,那些水兵不同的美国海军的水兵,他们这些人身材并不算高大,但看起来却极为健壮,皮肤黝黑,但却绝不同于黑人,与印弟安人也不同,但他们无一例外的都显得极为精神。他们的身上穿着制服,水兵服、水兵帽,这些水兵看起来都极为精神。

“中国水兵!”

纽约的人们总是会好奇的朝着这些水兵打着招呼。而水兵们也会礼貌的回以微笑。他们走着,彼此愉快地交谈。人们并不知道他们正在谈论什么——从他们的面部表情可以判断出,他们同样对纽约也非常好奇——显然对于这些来自东方的水兵们来说,新大6的一切都新鲜的,让人好奇的。他们不过只是普普通通的水兵,他们在纽约的街上游走着,他们会尝试着去咖啡馆喝一杯咖啡,甚至到在剧院听一出谁都听不懂的话剧,总之,他们和任何一个到访纽约的外国水兵没有任何区别。

不,

怎么可能会没有区别呢?

他们的肤色就是区别!

报纸上之所以会用大量的文章提到他们,最根本的原因是肤色,因为他们的肤色,他们的肤色与白人不同,也正是这种肤色的不同使得纽约的报纸用“黄祸”来形容他们。

“不知道那位清国的皇帝如果看到他们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汤姆的心里这么想着,立即想到了那些住在上曼哈顿流亡到清国的贵族,那些从清国来到美国的清国贵族,在那里购买了数百英亩的庄园,在那里继续着他们奢侈的生活,尽管他们留着像女人似的辫子,但是仍然受到纽约人的追捧,因为他们是“贵族”,那怕是鞑靼人的贵族。对于新大6的那些“土老冒”来说,他们自然对于这些东方的“神秘贵族”充满了兴趣,甚至好感。

当然,在最初的兴趣与狂热之后,纽约的人们对于“东方贵族”的兴趣自然也就衰退了,可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在纽约过着富裕的生活——传说他们从中国带来了难以想象的财富,成船的金币和银元。

当然世界就是如此致荒诞无稽,那些在东方失去了立足之地的人们在地球上唯一的民主国家——美国寻找到了避难之地,而这多么的可笑!

没有比这更荒唐、可笑的事情了!皱了皱眉头,汤姆在这一瞬间,对那些清国的贵族失去了兴趣,那不过只是一些仍然活在17世纪的鞑靼人罢了,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世界在生什么样的变化。而相比之下这些人……这些水兵,他们无疑是现代的,是属于未来的!

“昨天在大洋遥远的彼岸,一只舰队启航行了,他们来到了这里,让我们看到了来自东方的蒸汽铁甲舰,它们拥有厚实的钢铁装甲、拥有大功率的蒸汽机,拥有令人难以想象的航度,而更让人惊讶的是——他们在航行中主要使用蒸汽机!而不是风帆!可能肯定的说,现在中国的造船技术,正在过英国!”显然,通过这一次远航,全世界都明白了——中国拥有强大的装甲舰队,而且他们的装甲舰队是可以远航的,令人感到震惊的是,在几年前,他们的造船业还是不值一提的,甚至直到现在,在美国的大学中,也有来自中国的留学生。数以万计的中国留学生正在英国、美国、法国以及荷兰、普鲁士等欧美国家学习,学习欧洲的科学、法律以及其它种种,并将这一切带回中国,变成他们所自傲的“中华文化”的一部分。

“作为一个国家来说,在过去的几个间,中华帝国所取得的进展是令人惊讶的,尽管并不愿意承认,但是面对中国的变化,我们只得承认一个事实,在未来的十到二十年内,中国将会过所有的欧洲国家,”

不知不觉中,汤姆来到了中国驻纽约的总领事馆,看着在总领事馆进进出出的官员们,看着那些东方人,他的脑海中浮现出《纽约时报》上的一篇报道。

“现在,在整个欧洲,都面对来自中国的压力,几乎所有的外交官员都会谈到一个问题——如何建立欧洲的军事同盟来对抗来自中国的威胁,这段话不仅是对中国的威胁,也是对中国在非洲等地扩张野心的警告。”在接下来的一段文字中,那篇文章更是公开强调:

“拥有四亿人口的中国,它的人口过整个欧洲,国内的人口压力使得他们必然会染指非洲甚至其它属于欧洲的殖民地……可能肯定的一点是,基督教文明将在未来遭受最为严重的威胁,来自儒家文明的威胁。”作为记者汤姆当然明白,这不过只是一些人的夸大其词罢了,毕竟谁都很清楚,在英国的面前,中国人的力量仍然是虚弱的,现在欧洲人之所以谈论中国的威胁,很大程度是因为,中国在非洲问题上的毫不退让,作为对英国等国插手其殖民地的不满,在他们的报纸上甚至有人讨论着是否应该恢复奴隶贸易,以向美国以及巴西输出奴隶,当然,这是在对英国表示不满——过去正是在英国的全力打击下,才使提非洲的奴隶贸易结束,现在的出现在殖民地上的这类新闻,更多的是表示对英国的不满。

毕竟,谁都清楚,如果再次输出奴隶,英国势必极有可能派出他们的舰队重新开始打击奴隶贸易的巡航,而这势必会导致中英两国间的冲突,到那时整个大西洋都会随之紧张,甚至陷入战火。

“我们不能容忍中国人的这种扩张。从我与中国人的接触来看,我相信,他们先相信国与国之间的交往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的,与中国的相互关系取决于实力,如果实力不能够压制中国,那么他们是绝不可能成为朋友的。”这不是全世界通行的规则吗?

为什么现在反倒完全成为了中国人所信奉的原则了呢?

肤色,肤色决定了这一切!

汤姆暗自在心里这么想着,这时他注意到路边的一个支持解放黑奴的海报,看到那张海报的时候,他的眉头一皱,随手撕耳来然后在嘴里骂道。

“黑鬼也佩是人?真是一群疯子!”

尽管在此之前,汤姆还曾为中国人所遭受的不公,而愤愤不平的时候,在看到海报上时,他整个人却变得暴跳如雷,他无法接受给予黑人公民权,甚至在心里,他同样支持南方,支持南方继续实施奴隶制。

“那些人,真是个疯子,难道要让白人为了黑鬼去打仗吗?”

想到报纸上那些火药味浓重的新闻,汤姆的心情再也无法保持愉悦了。

“他们居然要给奴隶公民权,要解放那些奴隶,等到那些奴隶欺侮他们的老婆、女儿,生下一个个杂种的时候,他们才会后悔!”

如果战争爆了怎么办?

也许是因为那张海报,也许是因为想到了报纸上报道的最近紧张的局势,让汤姆在心里默默的寻思着,

“也许,我应该去南方!”

汤姆默默的在心中这么思索道,到了南方,可以为白人的利益而战,当然,同样是为美国的民、主制主而战。南方人当然有权力拥有奴隶,美国的宪法从未曾禁止过这一点,现在,林肯这个暴君,正在侵犯美国人的利益!嗯,一定是受那些杂碎的影响!

他们居然认为黑鬼是人,真的是太可笑了!

在心里嘲讽着那些认同黑鬼是人的“北方佬”汤姆想到前几天看到的,那些黑帮分子在街头指挥手下肆意殴打黑鬼,心里差点没为那些黑帮叫起好来。

“也许,你们真的应该继续进行奴隶贸易,这样南方就可以得到更多的廉价的奴隶,而不是那些相当于天价奴隶……”

想到曾经廉价的黑奴,汤姆暗自在心里这么想着,如果可以重新开展奴隶贸易的话,也许,他也会购买一些黑奴。

“哎,可惜完全没有丝毫可能!”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汤姆看到领事馆的大门处驶出一辆马车,那辆黑色的马车直接朝港口的方向驶去,也许是前往港口慰问他们的水兵。

这一次汤姆倒是猜错了——马车上的乘客是几个年青的外交官,他们昨天刚刚随舰队一同抵达纽约,根本没有休息,就直接前往另一个目标。

“为什么要通过纽约前往南方?”

看着车窗外的纽约,马富国有些不解的问道。

“为什么我们不能直接前往亚特兰大?”

“因为南方没有直通欧洲的商船!”

作为一个来到美国长达两年的“老牌外交官”于德里更了解美国,同样也了解南方。

“南方与其说是美国的南方,倒不如说是北方的原料殖民地,北方的代理商控制着南方的对外贸易,北方的银行同样也控制着那里的金融,为了能够控制南方,对航线的控制,无疑是实现这一切的最佳选择,所以,我们想要前往亚特兰大,就必须从纽约乘船过去!”

“那南方人为什么不自己开辟航线呢?”

马富国的语气中仍然带着不解,在他看来这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就像国内,过去渤海湾的航线是由南方人控制的,但是现在山东等地地方士绅却纷纷建立轮船公司,从而与南方人竞争,他们绝不会坐视南方人控制那里的运输。

“就是,为什么他们不能够自己把棉花销往海外,反倒是假北方人之手!”

“南方人嗯,怎么说呢?”

先是沉思片刻,然后于德里才回答道。

“相比于北方人,美国的南方人更绅士一些,他们甚至不愿意经商,更愿意经营他们的农场,对于他们来说,财富就是农场、就是奴隶!经商反倒存在着各种风险,现在……”

看着车内的这些同事们,于德里笑着说道。

“所以,现在就是我们的机会!在北方人撤出那里的时候,我们将会面对一个市场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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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8章 在南方(求支持)

傍晚来临时,亚特兰大白天的温暖也渐渐消退,隐隐透出丝丝的初春的凉意。

相比往年,今年佐志亚的春天来得很早,伴随来的是几场温暖的春雨,这时粉红的桃花纷纷绽放,河边湿地和山冈各种花朵也随着盛开起来。春耕已快要结束,经过几场春雨滋润后的土地等待着人们的耕作,在上面撒上棉籽,那一条条犁沟的土壤显出是这里所特有的淡红色。

农场的一座座粉刷白了的砖房如同落在茫茫红海中的一个岛屿,因为这里没有像佐治亚中部的黄土地或海滨种植场滋润的黑土地那样的长长的笔直的犁沟。北佐治亚连绵起伏的山麓地带被犁成了无数弯弯曲曲地垅沟,以免那些那使肥沃的土壤不致被冲洗到河床里去。

这一片土地红得耀眼,雨后更红得像鲜血一般,干旱时便成了满地的红砖粉,或许这里的土地不是最好的,但是按照南方人的说法,这里是世界上最好的产棉地。这里有洁白的房屋,翻耕过的田地,缓缓流过的河水,但同时也是一个由阳光灿烂和阴翳深浓形成对比的地方。

尚待种植的空地和绵延数英里的棉花田微笑着袒露在阳光之中。在这些田地的边缘上有着一片林地,即使在最炎热的中午它们也是幽暗而清凉的。

这里的风景美的像是一副画!

至少对于于德里、马富国等来自中国的外交官们来说,从他们抵达亚特兰大的时候,他们所看到的就是一副绝美的风影油画,作为外交官,不,应该说是商务人员,他们来到佐志亚是为了给中国日益兴盛的棉纺织工业寻找原料——棉花。

短短四年间,在减税、优惠贷款的扶持下,中国的现代棉纺织工业就从最初的不到八十万枚纱锭增加到多达2oo万枚,棉纱进口锐减少的同时,棉花的进口量激增,之所以进口大量的棉花是因为国棉质量差——其为短绒亚洲棉,品质低劣,加之农民采棉技术差,棉花内杂质多,也正因如此,改良棉种、提高采棉技术成了农商部几年来全力推广的政务,而与此同时,不得不通过大量进口,而其中7o%的棉花来自美国南方。

在这种情况下,在佐志亚州在亚特兰大出现中国商人的身影,实在是再正常不过,在抵达这里不到半个月间,作为“商人”的他们,就与几十家大农场主达成了购货协议——在北方代理人纷纷受局势的影响退出南方时,他们的进入迅填补了真空。

而今天,他们正在是受到邀请来到这家农场——就在三天前,他们与其达成了购销协议,并且支付了一万美元的定金。

坐在这栋位于城市边缘的房屋走廊里的三个年轻人听到得得的马蹄声,他们的耳中还会传马具链环的丁当声和黑奴们的欢笑声;那些干农活的人和骡马从地里回来了。

看着眼前这祥和的一幕,他们不由的想到了非洲,在他们与非洲等候时,那里与这里是何等的相似,只不过相比于美国的南方,那里更为广阔,有一天,当那里的土地被土著契约劳工开垦出来,那里的人们,也会像南方的这些农场主一样,过上安逸、富足的生活,当然他们的不可能会像这里的农场主一样。

毕竟相比于这里,非洲殖民的授田都在百亩以内,不过只是一群“小农”,他们中很少有人是有马的,他们只要有一头骡子便自以为满不错了,当然也不会像这些南方的农场主一样拥有上百个黑奴,而是拥有几个契约土著劳工——那是各部落与公司签定的合同,为公司提供劳工,而公司将劳工转租给移民,而移民只需要为这些使用期长达十年的契约劳工提供伙食以及每天3分的工钱,同时向公司支付2分钱,使用成本并不过南方的黑奴,不过,至少他们是自由的。

可以想见的是,十几年后,非洲会在那些勤劳的移民的劳作下,变成像南方一样富庶的地区,来自中国的数以千百万的移民会将那些荒地开垦成为农场,种植种种作物,以用于供应国内,满足国内对工业原料的需要。

此时餐厅里传来了瓷器当当和银餐具丁丁的响声,这时庄园里的男仆已经在摆桌子,准备着晚宴。

对于斯图一家来说,这些来自东方的客人,无疑是尊贵的,他们的到来,甚至在亚特兰大引起了轰动,不仅仅只是因为他们是最先到达亚特兰大的中国人,更为重要的是,他们带来的生意。

晚宴开始后,众人很快便聊到了现在的南北局势,斯嘉丽看着那位东方贸易公司的经理,好奇的询问道。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到佐治亚?”

“小姐,机会!”

放下手中的刀叉,于德里面带微笑,对其说道。

“现在固然是处于危机之中,但是对于商人来说,危机同样也是机会,北方代理商的离开,使得这里的市场出现了空白,而这正是我们摆脱北方商人控制,直接与你们打交道的时候!”

“于先生所言极是,那些北方佬过去控制着我们这里的一切,现在他们离开了,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于先生,我相信你一定会在这里得到你所需要的一切,当然包括财富……”

身为一家之主的斯图连忙说道。

“那么你们觉得战争会爆吗?”

斯嘉利不紧不慢的问道,她的目光中带着好奇。

“谁知道呢?但是如果现在的要塞僵局如果继续持续下去的话,那么战争很有可能是不可避免的!”

马富国口中的要塞僵局,指的是那几处被南方军包围的北方军要塞,守卫要塞的北方军拒绝撤出要塞。

“不可避免的话,那么就打下去吧!到时候我们肯定能赢得胜利!”

斯图擦拭一下唇角,看着于德里说道。

“你应该知道,在临时的营地里,那些小伙子们每个星期集合两次,进行操练内他们都在祈祷战争早日生。虽说他们的马匹还没有备齐,但那些有马的人已经在县府背后的田野里搞起了他们想象中的骑兵演习,搅起满天灰尘土,扯着嘶的嗓子叫喊着,甚至挥舞着从客厅墙上取下来的战争时代的军刀。至于那些还没有马匹的人只好坐在旁边观看,一面嚼着烟草闲聊。要不他们就比赛打靶。谁也用不着你去教他打枪。你要知道大多数南方人生来就是玩枪的,他们终日消磨在打猎中的时间把他们全都练成了好射手。”

作为一个爱国者,斯图当然热爱美国,但是他更热爱佐治亚,所以他才会在投票时,选择了支持独立。

“现在佐治亚,一队一队的年轻人携带着武器正在奔向无数每个集合点。虽说他们的武器老旧,既有用来打松鼠的小口径线膛枪,有佐治亚新开辟时打死过许多印地安人的老式滑膛枪,也在墨西哥和塞米诺尔战争中服过役的马上用的转轮手枪,当然还有决斗用的镶银手枪、短筒袖珍手枪、双筒猎枪,漂亮的带有硬木枪托的英国制造的新式来福枪,等等。可是,于先生,南方人生来就是最好的战士……”

“只要他们能够得到最好的武器!”

马富国在一旁插话说道。

“我相信斯图先生所说的是事实,但是就像你说的那样,他们的武器实在太过杂乱了,如果这些勇士们能够得到最好的武器,那么,他们无疑将会是世界上最好的战士……”

最好的战士是中国人!

当然这只是他的心里话,至少在表面上他不会这么说。

“这是当然,现在很多人都在为军队捐款,购买债券!”

斯嘉丽甚至有些得意的指着父亲说道。

“我的父亲就为军队捐助了2ooo美元,购买了5ooo美元的债券!”

“这是一个爱国者的义务!”

女儿的称赞让斯图笑着说道。

“现在我们的军队需要武器,需要用钱来购买武器!”

“爸爸,我听说到前两天有一艘来自英国的商船,抵达了亚特兰大,随船运来了两万多支最新式的线膛步枪……”

在斯嘉丽提到这件事的时候,马富国朝着于德里看了一眼,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艘船表面上是英国商船,船上的人也是英国商人,但实际上,却是属于帝国情报局,船上的武器也是帝国情报局从非洲的殖民地仓库中“搜刮”的“石井式”前装线膛枪。

“是的!”

斯图点点头,有些兴奋的说道。

“不仅有步枪,还有几十门拿破仑炮,这些武器将会大大充实我们的力量,供我们的孩子们保护佐治亚!”

看着斯图,马富国突然反问道,

“斯图先生,你为什么赞同佐治亚独立?”

在过去的接触中,他知道斯图是一个爱国者,实际上很多人都是如此,他们热爱美国。

“马先生,我热爱美国,这是不容否认的,我的爷爷,曾经为保卫美国而战斗,他的兄弟在与英国人的战斗中牺牲了,但是,他们所悍卫的是什么呢?是美国的宪法!但是现在林肯和他的政府,却在违背美国宪法……”

在说出这句话后,斯图的神情变得有些肃穆。

“至于北方佬说我们没有权力退出联邦,这是多么的可笑,在美国的独立的时候,各州是根据自己的志愿加入了联邦,成为联邦的一分子,既然可以主动加入,那么就有权独立,就像……”

话声稍顿,斯图提到了城中的俱乐部。

“就像是城内的俱乐部一样,男士们有权加入那里,作为俱乐部的一分子,参与到政治活动之中,当然也有权退出,加入另一个俱乐部,或者自己组建一个俱乐部,难道说,因为他们退出俱乐部,那个俱乐部就要打死他们呢?加入是我们的权力,离开,同样也是我们的权力!”

斯图的话,让于德里、马富国陷入沉思之中,他们彼此互视了眼,对于习惯了大一统的他们来说,显然无法适应美国人的这种观点,但是这种观点却在美国占据着主流至少在南方,南方人相信,加入联邦是他们的权力,同样,离开联邦也是他们的权力,现在他们离开了,建立了联盟,建立了一个新的国家,那么联邦就应该离开南方的土地,离开南方的要塞,将要塞里的物资移交给他们,而不是占据着那里。

“于先生,如果现在战争爆的话,中国会站在谁的一边?”

斯图看着于德里,好奇的问道。

“是啊,于先生,中国到时候会怎么选择呢?”

斯嘉丽和她的姐妹们都好奇的看着他,或许对于中国,他们是陌生的,但是他们却都清楚,中国的舰队刚刚访问过纽约,中国人强大的舰队甚至让整个东海岸为之担心,对于联盟来说,这也许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如果能够争取到他们的支持,甚至总统先生已经向他们的舰队出了邀请,以邀请他们访问美利坚联盟,不过似乎他们还没有立即作出决定。即然现在有中国人在他们的餐厅中,自然应该询问一下,

在斯图一家的注视中,于德里沉思片刻后,才回答道。

“我想,到时候,南京的大人们,应该会作出选择!”

选择,会作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作为一个外交官,于德里非常清楚,到时候他们会作出什么样的选择对于中国来说,选择早就已经做出来了——中国将会承认美利坚联盟。

“那么,你们对战争怎么看呢?”

斯嘉丽有些不依不饶的问道。

“我们是商人!”

马富国于一旁直接回答道。

“相比于战争,我们更关心商业,关心个人的利益!我想,这才是……”

就在他的话声落下时,突然,餐厅内有一个人闯了进来,是布伦特连,刚刚闯进来的他显得有些激动。

“打起来了,战争爆了!在萨姆特堡打起来了!我们正在进攻萨姆特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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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9章 华盛顿(求支持)

1861年4月17日,星期三。

5天前联盟军开始炮轰在南卡罗来纳的联邦萨姆特要塞,三天前要塞被美利坚联盟军攻陷。华盛顿的林肯政府于2天前布了讨伐令,一场注定无法消弥的内战终于爆了。

在内战爆之后,弗吉尼亚、北卡罗来纳、田纳西、阿肯色4州的州议会正在就退出联邦加入美利坚联盟进行最后的讨论以及投票,他们随时都会脱离联邦,成为美利坚联盟的一部分。

这在紧张的局势之中,在华盛顿特区,完全被一片愁云惨雾所笼罩着。1861年的华盛顿与其说是一个国家的都,倒不如说更像是一个肮脏的小镇,因为其最初建于河畔的温地上,所以这里的蚊蝇比任何地方都多,蚊蝇似乎统治着这里,而在城市之中,豪华的维拉德酒店就是它的神殿。道路上到处是马匹的粪便以及垃圾。

这是一座空气都弥漫着臭味的城市!

但是现在,华盛顿的那些大腹便便的国会山的参众两院的议员们,却像是呼吸不到臭味似的,一个个都紧张不已的讨论着当前的局势,他们之所以如此的紧张,原因倒是再简单不过。

华盛顿的北面是蓄养奴隶的马里兰州,南面则是正准备宣布脱离联邦的弗吉尼亚州。可以说华盛顿完全被蓄奴州包围着,此时的华盛顿就像是一座海上的孤岛一般,在这风浪中屹着,不,不是孤岛,而是一艘破船!

虽说林肯总统已经在15日宣布征召75ooo志愿兵,但是由于事态紧急,忠于联邦的北方各州还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以至于直到现在都没有一支部队能及时出现在华盛顿,安抚合众国都人心惶惶的民众。

甚至就在波托马克河畔——就在华盛顿对岸的艾里克桑卓亚,联邦口中的“叛乱军”的旗帜已经飘扬在市政厅上空,这无时不刻的提醒着华盛顿人事态的严重性。而《里士满考察家报》怂恿弗吉尼亚人进军华盛顿,彻底清扫一下“那个肮脏的鸟笼”,至于联盟6军部长预言,他的联盟旗帜将于5月1日之前飘扬在华盛顿国会大厦上空。

身为合众国总统,在南方以及部分北方的报纸上对美国的分裂与战争的爆负有责任的林肯,现在如同华盛顿的民众一样,一直担心着存在有众多南方同情者的华盛顿会像里士满一样生政变。就在几天前,就在他宣布征召75ooo志愿兵平定南方各州叛乱之际,数以千计的民众冲进里士满的州议会大厦,撤下合众国的星条旗,并挂上了联盟国的“七星旗”。

而对危险的局势,林肯每天必须要工作长达18个小时,和以前的任何一个美国总统一样,任何想见到他的人都可以见到他。白宫依然是个可以随意进出的地方,某种意义上讲,任何想跟总统谈谈的人都可以去白宫找总统本人当面谈。他一面让人将国会图书馆里的军事书籍全部搬到白宫,每天看到深夜,一面又要应付各种前来求职的人。就在几分钟前,他刚刚送走德意志移民的领袖卡尔·舒尔茨,这个人曾经帮助过林肯竞选总统,而现在,他则在争取着他的支持。

一脸倦容的他披着一件黑色的大外套,重新戴上他那高筒黑礼帽,在喧闹的白宫大厅里的任何一点都可以看得到他那顶标志性礼帽。又高又瘦的林肯有着一头浓密的黑头,眼睛深邃,皱纹纵横,他和那个南方的杰弗逊·戴维斯总统的故乡都在肯塔基州,只是他出身贫困、没有接受教育、是个自学成才的人。

作为德意志移民的领袖,舒尔茨一直是激进派,他要求林肯对南方积极采取行动,但是林肯一个月前的总统就职典礼上刚刚向南方承诺过联邦政府不会率先向南方动用武力。现在南方已经在萨姆特要塞打响第一炮,是时候采取行动了,可是华盛顿却连可以调遣的部队都没有。

“我想舒尔茨先生是德意志人的领袖,我们应该团结移民,可以让舒尔茨先生在他的德意志同胞中做战争动员。”

在战争部的会议室里,林肯盯着面前这位端坐在椅子上的将军说道,这位将军与其说是坐着,不如说是被安放在那里,他应邀到了这里之后,便一动也不能动了。他的吊穗肩章上的流苏就那么死沉沉的悬在那,上面有三颗银星,那是属于将军的银星。在因为严重肥胖和老年斑而显得愤世嫉俗的脸上,那双眼睛倦怠的眯着。他就是联邦军总司令温菲尔德·斯科特中将,近来他长期因严重肥胖和头晕的毛病而行动不便,现在甚至没人搀扶连楼都下不了,可是即便如此,他仍然是联邦最负盛名的将军。

斯科特中将动了动他那不苟言笑的嘴说道。

“这是个好建议,我们的国家看来已经寄希望于外国人的手中了……让舒尔茨先生招募他的“德意志军团”拯救联邦?”

在他说话的时候,试图动一下身体,但是却没有任何动作,过度肥胖的他,根本无法动弹。

“将军,我只是在考虑怎样可以得到更多兵员。”

林肯为自己的行为辩解道,毕竟德意志移民是美国的第二大团体。

“比起这些事,我们怎样才能平息这场仅仅“法律和警官”已经无法制止的叛乱呢?”这位油腔滑调的人是林肯的内阁成员、战争部长——以“**”而闻名美国的宾夕法尼亚大老板赛蒙·卡梅隆。

林肯的内阁无疑是极为复杂的,其中既有前辉格党人,前自由土地党人,还有前民主党人。共和党本来是个地方性小党派,它靠着北方民众对奴隶制的痛恨以及废除奴隶制这一史无前例的政治纲领而迅崛起。但民主党仍然是最大的党派,所以186o年总统大选之际,为了团结力量,林肯的竞选团队曾许诺给他们许多人安排职务,这倒是不难解释为何内阁中充满了不协调。国务卿西沃德希望取代林肯,财政部长蔡斯则希望取代西沃德,但他们私下都确信,他们比林肯更能胜任总统这一职务。

这个内阁无疑是混乱的,而且也是低效的。

“我有个计划。”

斯科特中将打断了老卡梅隆声音,作为军人的他,无疑更为直接一些,然后他便提到了他的建议:

“众所周知,南方的经济完全依赖他们的农场,依靠他们的农场中产出的棉花,可以说,种植园是南方的命脉,他们需要将棉花贩卖给欧洲,然后换取他们所需要的一切,甚至棉布,毕竟南方的工业基础薄弱,不仅武器装备需要进口,就连像棉布、肥皂之类的生活物资也需要从欧洲进口,如果我们封锁的南方,他们会像被巨蟒缠住一样,最后窒息而死。”

尽管斯科特中将的身躯是过度肥胖的,但是他的这个建议无疑是针对南方最大的软肋——工业力量薄弱,封锁,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我不明白,你要怎么实施这个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的计划。”

作为国务卿的西沃德将信将疑的问道:

“如果我们干涉南方与欧洲的贸易,那么因为封锁导致欧洲倒向南方的话,到时候怎么办?你别忘了,南方需要将棉花卖给欧洲,需要进口欧洲的军火和物资,欧洲也同样也需要来自南方的棉花,需要南方的市场。没有了棉花,欧洲的工厂很有可能会停产!我们的封锁,会激起什么样的反应,你考虑过吗?将军阁下!”

地位仅次于副总统的国务卿威廉·西沃德矮小精干,是个不蓄胡子白老头;他在战争开始前,认为应该对外动战争,第三次美英战争不行,就向法兰西宣战,最好进攻西班牙,占领古巴作为和南方妥协的见面礼。甚至在中国舰队访问的时候,他都曾建议过,向中国宣战,毕竟中国不可能把他们的军队派到美洲,总之,对于西沃德来说,他更倾向于通过战争去转移国内的问题。

在他看来这样不仅能救萨姆特要塞,而且还能促使美国国内的爱国主义精神高涨,进而让国家重新团结起来。不过现在他的这种说法已经成为笑柄,至少一部分人的笑柄,因为在那些人看来事实证明南方铁了心要独立。

“如果任由南方与欧洲肆无忌惮的保持贸易,那么它的实力就会不断增强,战争就永远也打不完,我们可以从报纸上看到,在过去的半个月中,南方已经通过贸易,从欧洲得到了过十万支步枪以及数百门火炮,可以说,只要南方还在向欧洲出口棉花,那么,他们的军事实力就会不断的得到增强,现在整个欧洲都在准备着向他们提供军火,只要他们的棉花还在出口,就有足够的钱支付这一切!”

斯科特中将反驳道,他的反驳立刻让西沃德顿时变得的哑口无言起来,毕竟他说的是事实,欧洲的投机商人实在太多了。

“将军,恕我直言,现在我们的海军有能力实施这个计划吗?”

看着斯科特中将的林肯明白,或许这是最有利的选择,于是他便问道了海军部长。

“总统先生。”

愁眉不展的海军部长吉迪恩·威尔斯有些无奈的回答道:

“坦白的来说,我们完全没有这样的能力,因为我们只有不到五十艘、准确的说是42艘战舰,这其中只有两艘可以立刻执行任务,而且还都是老旧型号的风帆战舰……从这里一直向南,到墨西哥湾,总共数千英里的海岸线和数百个港口,面对这样漫长的海岸,我们要如何才能有效的封锁南方呢?”

林肯听完后与在场所有的人笑起来,随后笑声停止了,然后他神情严肃的盯着威尔斯说道:

“这只能交给我们能干的海军部长解决了。”

面对总统的吩咐,威尔斯的神情变得更的无奈了。

“噢,现在的最棘手的事情是,我们有一半的海军军官集体性辞职,回了他们南方的老家。”

南方一直都有着从军的传统,在南方宣布独立后,那些家乡在南方的军官纷纷离开了军队,海军更是重灾区。

“这个问题确实很严重,那么6军方面有什么想法?”

“6军只有15ooo人,绝大部分都在西部守着墨西哥和加拿大的边界,一时半会调不过来。目前据说志愿军在北方各州动员的很顺利,马萨诸塞州的安德鲁州长已经派出先头部队,但是具体情况尚不清楚。兵员肯定会很充足,只能靠他们了……出于维护州权的原因,各州都有自己的民兵,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个现成的军事力量很难协调起来。”

美国从来都没有一支强大的常备6军,事实上,即便是那些可怜的6军,也不过是在美墨战争之后,担心墨西哥会进攻美国,才特意设立的,美国的国防完全依赖各州的民兵。对此林肯自然非常清楚,他之所以强调不先开枪,是因为他很清楚,合众国没有力量阻挡南方的独立,只有等到南方打响了第一响,他才能够合法的征召军队,在此之前,他甚至没有权力动员或者征召军队。

“那么6军的军官们怎么样?”

“跟海军一样,很多都辞职回了南方。”

“我的上帝……”

面对这样的情况,林肯也只能向上帝祈祷了。

“还有更糟的,总统先生。目前华盛顿几乎是座空城,没有任何军事力量保护,如果叛军今天开到,他们可以不费一枪一炮就占领这里,是的他们当然能。”

“如果西点军事学院的那帮人都跑光了,谁来做士兵的指挥官呢?”

林肯看了看斯科特中将问道。

“如果总统需要一位野战指挥官,如果有一天我从联邦军总司令的位置退休,”

面对总统的问题,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斯科特中将立即回答道。

“我觉得只有那个人合适替我继续在这个位置上为国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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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0章 选择(求支持)

在战争爆之后,几乎每一天,都有无数的人来到华盛顿向总统咨询相关事务,这其中当然少不了各种穿深蓝色制服的美国6军的军官们了。这些毕业于军官学校的军官们,往往都是富人子弟,这也使得的他们往往都显得有些趾高气昂,戴着以6军的威廉·哈迪命名的黑色哈迪帽,帽子上装饰着闪耀着金色光芒的帽徽和油亮的黑色羽毛,整个人都显得英姿飒爽。有些讽刺的是威廉·哈迪本人却已经于前天从6军中辞职,前往他的故乡乔治亚州,保卫他的家乡去了。

这一天清晨,华盛顿来了一位与众不同的军官,这位军官的黑色制服上装饰着竖式肩章,上面的银鹰徽章显示他是一位上校。他坐在马车中,马车缓缓的朝国会山驶去,先看到的是尚未完工的国会大厦穹顶,素来嘈杂的华盛顿此时像是人都走空了一般,路上没有多少行人,自从“叛军”占领艾里克桑卓亚,华盛顿的人们隔着波托马克河望向对岸就可以看得到反叛旗帜,这一切都令这里的民众忧心忡忡。

华盛顿,随时都有可能沦陷!

几乎每一个人都是如此寻思着。

马车缓缓进入宾夕法尼亚大道,三三两两的卫兵在街道上巡视,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他们根本无力阻挡南方的进攻。他们看见端坐在车中的军官,纷纷脱帽向他致敬。很显然,这位军官在军界的名声很响,在6军中几乎没有不认识他的人。然而此时这位军官却嘴唇紧闭,努力不让无奈而焦虑的神情浮现在脸上。

车子停在了宾夕法尼亚大道一座黄色房子前,那是林肯的内阁、邮政局长蒙哥马利·布莱尔的宅邸。从车上下来的这位上校,是一位年老的绅士,灰白色的卷向右梳着。虽然已经步入老年,那宽阔干净的额头上却只有几道浅浅的皱纹。一双柔和的棕灰色大眼睛深嵌在下面,脸上带着一些长者所特有的威严与庄重。

刚刚下车,公馆的主人已经迎了出来。

“欢迎你的到来,李上校。”

邮政局长蒙哥马利·布莱尔堆出一脸热诚的笑容,伸出手不住的将这位客人往里屋请。

罗伯特·爱德华·李上校是现在整个联邦6军中所认为的最有前途的一个军官,他和大多数西点军校的同学一样,参加过墨西哥战争并战功卓著,在军队中只要一提起他的名字,每个人都敬仰万分,这不仅是因为他英俊的外表和绅士的风度,还有他那显赫的出身,他的父亲是独立战争时期的英雄轻骑亨利·李,而他本人又是美国的国父华盛顿的曾孙女婿。但是这些耀眼的光环并不能掩盖他童年的困苦——在两岁的时候他的父亲,开国元勋亨利·李因为欠债被判入狱,他们甚至连房子都被法院没收、拍卖,居无定所的他们,只好搬到现在被联盟军占领的艾里克桑卓亚,至于他的父亲,身为开国元勋的亨利·李后来死在远航西印度群岛的路上。

幸好他的母亲有许多亲戚住在艾里克桑卓亚,而李军团的许多老兵也经常看护着他,对于罗伯特来说,艾里克桑卓亚就像是一个温暖的天堂,培养出他温和的秉性。

在罗伯特17岁生日那天,他的母亲安娜对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她希望他上大学,可是家中负担不起学费,在所的大学之中唯独只有西点军校是免费的,可是西点每年只招收几十名学生,因此竞争很激烈。好在后来成为总统的安德鲁·杰克森一见到罗伯特就非常喜欢,为他争取到了入学名额。

对于西点的生活他非常适应,而且也很善于和人相处,成绩优异的他,很自然的成为学员的领袖。毕业的时候,罗伯特在西点创下的完美无缺的毕业记录,直到现在也没有第二个人做到。经过与西点校友们并肩作战的墨西哥战争之后,他已经成为全联邦军中最负盛名的军官。所有人都认为他有一天会接任战争部长。近乎完美的个人加上开国元勋的儿子、华盛顿的曾孙女婿,这些耀眼的光环笼罩下,没有人会怀疑这一点。

进入布莱尔公馆的客厅,邮政局长布莱尔仍旧保持着他那一脸热诚的笑容,他笑着说道。

“请允许我开门见山的说,上校。我受总统先生亲自委托,并且得到了战争部的授权,希望您能够出任合众国6军总司令,并且晋升少将,率军平定目前的叛乱,并保卫合众国。”

面对这个任命,罗伯特的唇角极为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尽管他在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布莱尔的话还是激起他心中的波浪。他知道现在自己正在面临着一个选择——如果他点头的话,即刻便可以统帅合众国历史上规模最为庞大的军队,而且像他祖父和父亲一样越级成为少将,对于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很久,这可以说将会成就他身为军人荣耀的顶点。

“这支军队是要打击叛乱,以武力征服南方吧?”

罗伯特淡然地问道。

“是的,上校。”

布莱尔点点头,然后解释道:

“现在合众国正受到叛军的严重威胁,华盛顿形势严峻。一些州议会无视宪法并挑战联邦政府,他们攻击萨姆特要塞的行为绝对无法容忍,战争已经无可避免了。”

片刻的沉思后,罗伯特用他那平静的语气回答道:

“先生,我的家就在波托马克河对岸,你可以透过窗户看到对岸的阿灵顿住宅。我的家族分散在整个弗吉尼亚州,如果联邦军入侵南方,那么河对岸将会是敌人的领域,而我的敌人,将会是我的家人和朋友们。”

“好吧!先生。”

布莱尔笑眯眯的辩解道:

“弗吉尼亚州现在独立的呼声并不高啊……包括北卡罗莱纳、田纳西、阿肯色也是如此……”

“我的朋友,委婉的说,你对弗吉尼亚的估计错了。你知道的,每天都有议员赶到里士满,去讨论那些非常敏感的议题。”

布莱尔紧绷着嘴,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这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罗伯特将会作出什么样的选择。

而罗伯特又接着说道:

“更遗憾的是,林肯总统宣布征兵75ooo征讨南方各州叛乱,非但没有转机,反而使事态进一步恶化。很难说,包括北卡罗莱纳、田纳西、阿肯色都有可能加入南方……”

愁眉不展的布莱尔,先是表示惋惜,然后他又认真的说道:

“上校,我相信您不是草率之人,这是报效你的祖国的大好机会。”

“我的祖国?”

罗伯特想到了他的父亲——轻骑亨利·李的话。

“弗吉尼亚是我的祖国!”

父亲的话语,让罗伯特轻叹一声,然后反问道:

“布莱尔先生,我从未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会看到美国总统会调遣军队入侵自己的国家。”

布莱尔正坐着,有些艰难地咽下口水,然后紧张着注视着李的一举一动,等待着他把那命中注定的话说完。

“不,布莱尔先生,我不会领兵的,也不能接受这个任命。”

罗伯特说完轻轻摇了摇头。

“上校,我担心你正在犯下一个可怕的错误。”

沉默了一会,罗伯特起身道别。

“先生,请代我转达我对总统的信任的诚挚敬意和感谢,但是在这个特殊的时刻,我必须拒绝他的好意。请告诉他,我从未曾轻视过自己肩负的责任……对我来说,我的家乡弗吉尼亚就是我最重大的责任。”

“谢谢你,先生。”

布莱尔长久注视着站在面前的绅士,然后一脸的失望地起立同他握手道别。

当天晚上,罗伯特在花园不安的来回踱步。午夜,他写了一封辞职信,就此告别联邦军。第二天一早,他来到战争部,最后一次看望他的老朋友和老上级斯科特中将。斯科特也是弗吉尼亚人,他从军四十七年,已经成为联邦军的象征。6军在他长期的领导下逐渐成为一支战斗力极强的作战部队。1855年国会通过特别议案,授予他少将军衔,在这之前只有国父华盛顿曾经获此殊荣。

之前,斯科特从邮政局长布莱尔那里得知罗伯特·李拒绝接受任命决定,便预感到了不好的事情即将生。他知道自己行动不便,才设立野战指挥官,并请他担任的,现在这个国家公认的最优秀的军人就要离他而去。

“我同样也是弗吉尼亚人,但我也是一名美**人,罗伯特,我们必须要考虑到整个合众国!”

罗伯特看着神情显得极为痛苦而且婉惜的老斯科特,一时间居然无言以对,在沉默片刻之后,他只好转身离去。他一个人立刻出城向南,渡过波托马克河。经过阿灵顿的时候,他恋恋不舍的看着这个同妻了生活多年的家,然后黯然转身离去。

两天后,罗伯特来到了里士满,这位联邦军中最负盛名的军官拒绝林肯的任命的消息,早就在整个弗吉尼亚传开了,他自然受到了最为热烈的欢迎,在他抵达里士满当天,弗吉尼亚的州议会,就特意为他举行了一场欢迎仪式,

“……在坐的众人都知道,没有谁比我更热爱美利坚了,我的父亲曾经在华盛顿的指挥下与英国人战斗,我的儿子曾经与印弟安人战斗,上帝见证,我本人和这间屋子里的许多人,也曾一直反对的弗吉尼亚的独立,但是,我想说的是,看看,现在华盛顿的国会成了什么样子,被好战的篡位者和激进分子占据着,现在这又是怎么样的合众国呢?尤其是当这个国家中的某个部分,总想将意志强加于他人时,。”

在主席台上,州州长有些激动的说道。

“篡位者正在动员他的军队,试图用武力去镇压各州,美国的宪法正在遭受粗暴的践踏,而在这个时候,弗吉尼亚必须要做出自己的选择,是向暴君妥协,还是为弗吉尼亚的自由而斗争!”

在话音落下的时候,看将目光投向了坐于前排的罗伯特。

“现在弗吉尼亚正在对抗着合众国强的武装力量,我们每一个弗吉尼亚人都应该坚定信心:弗吉尼亚的每一寸土地都绝不容侵略者踏足与玷污!”

上帝保佑弗吉尼亚,州长的演讲在议会起掀起一阵激烈的掌声,来自各地的议员们无不是激动的鼓着掌,叫喊着,以表示对演讲的赞同,这个时候的议会中已经没有了党派之分,有的只是一个——弗吉尼亚人!

坐在前排的罗伯特同样鼓着掌,点头表示着他的赞同。在激烈的掌声之后,州长将手提向身后的华盛顿画像,

“现在为了弗吉尼亚历史上纪念第一个将他的人民放在心中第一位之上的乔治·华盛顿和他英勇的父亲——轻骑兵团的亨利·李将军,此次大会现召集罗伯特·爱德华·李担任弗吉尼亚国民军的总指控官!”

州长的话声刚落,掌声、呼喊声激动的锤击桌子出的响声就在整个议院内响彻着,面对州长的委任罗伯特慢慢的站起身来,朝着言台走去,在与州长握手之后,他才走到言台上,然后看着议院内的议员们,掌声是持续不绝的,每一个人都向他出由衷的祝贺,每个弗吉尼亚人都在欢呼着罗伯特做出的正确的选择。

面对人们的掌声,罗伯特微微鞠躬表示感谢后才开口说道,

“主席先生和本次会议的代表们,这肃穆的场合深深的触动了我,我接受大家在偏爱之下所给予我的这个职位,我本希望你们能将此职务指派给更佳的人选,但我相信全能的上帝和我的求善之心……”

说到这里,李的话声稍稍一顿,看着周围的人们,然后才说道。

“以及支持我的公民们,我将全身心的投入到对本州的服务中去,为了这崇高的理想,我会再次拿起手中的剑!”

整个弗吉尼亚州议会在李的演讲结束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沸腾之中,他们纷纷站起来,为李鼓掌,为李欢呼着……这一刻弗吉尼亚做出了他们的选择!

为弗吉尼亚的自由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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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1章 巴拿马(求支持)

战争爆了!

对于三千多万美国人来说,这确实是一个大消息,但是对于美国之外的人们来说,似乎没有什么影响,尤其是对于南美那些习惯了军事政变,习惯了冲突,早就适应了纷乱时局的人们来说,这完全没有丝毫影响,对于他们来说,生在美国的战争,不过只是报纸上的一篇文章罢了。

甚至对于新格林纳达的人们来说,现在他们国家早就陷入了战争之中——去年因为现任总统奥斯皮纳企图操纵总统选举,导致社会诸多的不满,再加上对1858年宪法改革的不满,当年,考卡州州长托马斯西普里亚诺德莫斯克拉和前总统何塞伊拉里奥洛佩斯共同起兵反叛奥斯皮纳,宣布脱离联邦,得到了几个州的支持,经过1年多的战争,控制着政府的保守党已经处于下风,而自由党正在向波哥大进军,大有夺取天下的势头。

相比于美国的战争,巴拿马省的报纸无疑更关心本国的内战,比如即将赢得这场战争胜利的自由党。

不过对于巴拿马城的地峡铁路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长亨利阿斯平沃尔来说,生在美国的战争,却给他带来了最直接的影响——毕竟他是美国人。

“真是让人头痛的事情!”

吸着哈瓦那的雪茄烟,亨利有些头痛的说道。

“现在,战争一爆,势必会影响到铁路的收入!”

这才是他担心的原因所在,对于商人来说,最为重要的是利益,至于战争……生在本土的战争反倒是其次,无论是南方也好,北方也罢,于他而言,最重要的是利益。

“我认为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并不是这个问题!”

一旁坐着的约翰史蒂文斯说道,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根据我们掌握的消息,中国人很有可能会追究我们对华工的使用!”

“华工?有什么问题吗?”

亨利不解的问道。

“使用华工是没有问题,但是,不要忘了我们是怎么使用华工的!”

亨利昌西的话让亨利阿斯平沃尔的眉头顿时一皱,他立即意识到,如果中国人追究这一问题的话,恐怕这还真的是个问题。

“我们和他们有契约,我们只是在契约内使用劳工罢了……”

亨利阿斯平沃尔自己给自己壮着胆,但他自己都知道,如果美国陷入战争,那么就意识着,美国政府再也不可能在这一问题上给任何帮助!

十几年前,为了修建巴拿马铁路,亨利阿斯平沃尔从加利福尼亚州招募来巴拿马的华工约1ooo人。

在随后的几年间,为了加快铁路筑建,公司先后通过各种渠道从中国大6广东和福建省招募华工,经香港或澳门来到巴拿马的华工约两万人。正是在那些等同奴隶的华工的努力下,巴拿马铁路才得已迅完工。

但是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在为了筑通这条铁路,那些华工付出了什么,那种罪恶一直都是不为人知的,如果中国人决心追究,那该怎么办?

“……“matanet”镇名,完全是因为不堪忍受奴役的华工在此自杀人数太多事件而得名的这是“mat-aneto”一词的缩写。”

作为中国驻巴拿马城领事的王国忠,又一次向眼前的这位巴拿马省省长提出了抗议,无论是牵强附会也好,杜撰也罢,他所需要的仅仅只是一个理由。

“领事先生,我必须要再次重申一下,对于贵国劳工的遭遇,我们深表同情,但是您必须要注意到的是,这与新格林纳达政府以及巴拿马省没有任何直接关系,毕竟,使用契约华工的是铁路公司,而不是巴拿马省!”

面对中国人的抗议,平托斯直接选择了踢皮球,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是中国人在制造问题,毕竟使用华工的从来都不是政府,而是一家美国人的公司。

“那么法律呢?贵国的法律在什么地方?我没有看到贵国行使法律保护我们的侨民!保护他们免遭虐待、欺凌!”

毫不客气指出对方的不作为后,又义正词严的说道。

“从中国大6来的华工经过三个月的海上苦难之后,到达巴拿马湾,先到taboga岛登6,再转到巴拿马城小住,然后集体到gamboa镇和gorgona镇之后的mat-anet镇常住,开始参与铁路的西半段工程的施工。在那片工地上,他们忍受着恶劣环境的同时,还会遭受监工的殴打,甚至杀害,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证词,有充分的证据表明,华工曾经向贵国寻求帮助,他们的请求却被无视、被忽视,正是贵国的纵容导致了铁路公司可以肆无忌惮的奴役,甚至杀害我国侨民,任何一个正常的国家都不会坐视本国侨民在他国被奴役、杀害的事实,作为中华帝国驻巴拿马总领事,根据帝国外务部赋予我的权力,本总领事,特向贵国提出最强烈的抗议……”

在提出抗议的同时,王国忠深吸一口气,开出了条件。

“并要求新格林纳达政府和巴拿马省赔偿死亡华工每人1万比索,其它华工每人补偿1ooo比索!”

听到提出的抗议和要求,平托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万比索!1ooo比索!

表面上这笔赔偿看似不多,可实际上总额却高达数千万甚至上亿比索的赔偿,这显然不是新格林纳达政府所能承受的,当然,他们也不可能给予赔偿。

“领事先生,这是讹诈!”

面对这样的讹诈,作为保守党人平托斯,自然不希望在这种特殊的时期,为刚刚接任总统的巴托洛梅卡尔沃添加麻烦,因此他遏制住内心的愤怒,用激昂的语气说道。

“不,这是正义!”

面对这位巴拿马省长的把质问,王国忠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这是沿地峡铁路,数以千计的华工的坟墓出来的正义的要求!省长先生!”

“这是讹诈!这绝不是正义!这是一个国家对另一个国家的讹诈!任何一个理智的国家都会拒绝这种讹诈!”

又一次强调着绝不接受的话语,但是面对这种拒绝平托斯却是唇角轻扬。

“省长阁下,你必须要清楚一点,如果你们拒绝赔偿华工的话,那么我国将极有可能采取一切必要的措施,以保护华侨的利益!甚至可能包括可占领巴拿马地峡。”

终于,在对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平托斯先是一愣,随后他立即明白了,这一切不过只是一个借口!同时又将这一切与美国刚刚爆的战争联系在一起,他突然意识到了一点——现在,没有任何国家能够阻挡中国人对地峡的野心。

“总领事先生,这才是你们真正的目的,你们所为的仅仅为了夺取地峡!”

中国人所谓的赔偿不过只是为了让他们夺取巴拿马变得更“文明”一些,明白了对方意图的他立即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他怒视着眼前的这位总领事,用愤怒的语气说道。

“你们硬要我们为不属于我们的责任而赔偿,而我们又必须逆来顺受时,这显然是极不公平的,也是横行霸道的,容忍这种屈辱的民族是不配生存的!先生!我们绝不会接受这种讹诈!或许,现在新格林纳达正陷入战争之中,但是先生,无论保守党或者自由党,他们先都是格林纳达人!他们都是爱国的!当你们试图占领巴拿马的时候,就将是我们扬起爱国之剑的时刻!”

面对这位巴拿马省长的“威胁”,王国忠只是笑了笑,对新格林纳达局势的了解使得他很清楚,那些为争权夺利进行了一年战争的政客们,根本就不可能在胜利即将来临的时候,选择和谈!权力就像是春药一样,他们是断不可能放弃的!就像他们现在进行的内战一样。

“那么阁下,这是你们的最终回答吗?”

“是的,总领事先生,这就是我们的最终回应!”

没有丝毫的犹豫,面对讹诈,平托斯直接给予了一个合格的政治家应该给予的回答。

“当你们试图占领这里的时候,我会像个战士一样守卫这里!”

联系到正在巴拿马城访问的中**舰,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那个中国成语“处心积虑”。

“那么,这可真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情!阁下!”

礼貌的站起身来,身为驻巴拿马城的看着这位省长说道,

“这真是一次不愉快的会面,我想下一次再见,也许我们可以放下彼此的成见,进行愉快的沟通!”

看着王国忠离去的背影,平托斯的心里只觉得一阵怒火上涌至心头,尽管内心尽是怒火与不满,但是他却没有任何办法去阻止即将在巴拿马生的一切——中国的军舰就在港内!

他甚至不能够阻挡这位领事的离开,如果他这么干了,那么事件只会进一步恶化,扣留外交人员,所导致的只会是冲突的升极!

“阁下,中国人,中国人……”

就在这时,一名海关的官员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中国水兵已经占领了港口!”

地上的一片血泊和一旁的几具尸体,提醒着人们,这里刚才生了什么事情,一场短暂的“激战”后,守卫港口的巴拿马军警理智的放下的武器,面对那些如虎似狼扑来的6战队员,面对他们扔来的手榴弹,快射击的后装枪,这些拿着前装枪的军警作出了最理智的选择——投降。

不过在他们放下武器的时候,守卫港口的数十名军警已经死伤过半,以至于幸存下来的那些巴拿马军警,无不是神情惶恐的看着这些穿着黑色军装的中**人,甚至有些人会因为他们目视,而的连忙垂下头去,生怕生目光的对视,只有一名上尉军官依然傲然的对面前的6战队军官说道。

“上尉先生,你们这是偷袭!是一种非常无耻的行为!”

确实是够无耻的!

手中拿着步枪,在进入巴拿马城的时候,作为武装水兵上岸的胜海舟的心里依然这么想着,访问变成了一次占领,几乎是兵不血刃的就夺取了港口,然后几百名水兵便直接朝着城内进军。

至于这些巴拿马人……看着路边的巴拿马人,看着他们茫然面对这一切的模样,胜海舟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同情,

“知道什么是弱国吗?”

又一次,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永井的话语。

“弱国甚至都没有签下城下之盟的权力,弱国不过只是板上之肉,任人欺凌!”

这就是弱国!

看着路边的巴拿马人,胜海舟明白了什么是弱国,弱国在面对欺凌时,甚至都没有反抗的权力,就像现在,就像巴拿马,面对侵略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

“欢迎王师!”

就在这时,路边的喊声让胜海舟一愣,他看到一群西洋人打扮的中国人,那是巴拿马华侨,他们的身边甚至还站着于当地娶的妻子,即有白人,也有土人,同样也有混血儿。

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是铁路劳工,现在他们中的相当一部分散居到铁路沿线各地独立谋生。根据在舰上得知的资料,现在巴拿马省全境总人口为128897人,纯华人总数占当地人口总数的16%左右,包括他们的家人和妻子,人口过本地人口的3o%。

而这个3o%,正是领事馆决定行动的最大动力,3o%的人口,甚至可以通过投票的形式,让这里获得独立,不对,应该说是成为中国的藩属或者海外省,至于他们的行动,则只是为了保护华侨的利益,而不是侵略。

但对于巴拿马人而言呢?

尽管不少巴拿马人的腰间都带有手枪,但是他们却没有抵抗,只是站在路边观看着,注视着这些中**人朝着省长官邸的方向前进,而此时的官邸内却已经是一片混乱。

官邸内仆人们正在往马车上搬着东西,而之前信誓旦旦的说着要与保护巴拿马的那个平托斯省长,这会则站在马车边正在对着身边的阿兰少校吩咐道。

“少校,中国人很快就会占领这里,我需要前往圣菲波哥大,向总统先生汇报这里生的事情,请记住少校,现在你需要的是保护这里的人民,至于其它的,就交给外交官们解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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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2章 帝国

帝都!

对于国人而言,这是一个陌生的城市!

尽管早在两年前,就有谣言宣称,帝国将会迁都位于南阳与襄阳之间的“帝都”,也就是人们口中的“帝国之都”。

对此,国人大都能够理解,毕竟“南京立国无百年”的历史却像是魔咒一样的困扰着这个国家,早在定都南京之初,即有人提出过反对,不过当时,除了南京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只不过,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没有想到,对于未来的国都陛下早就有了打算——所谓的“江北客运总站”,就是未来的帝都所在。

作为“帝国之都”的“帝都”其地理位置恰好位于中国的地理中线,中国第一条南北动脉铁路“平汉”铁路从城市边缘通过,而附近的丹江水电站——这座正在建设中的世界上第一座大型水电站,将会为帝都提供充沛且廉价的动力,而且也提供了充沛的清洁水源。

在帝都建设的一期工程项目中,公园和运动场面积占新建2o平方公里的12%,这是个很高的比例。到开宏四年时,帝都的绿地总面积为1o8平方公里,已经远远过国内的状况,同样也过欧美的水准。

与其说这里是一座城市,倒不如说是一座由公园、湖泊、林木组成的城市。也正因如此,这座从一片田原上建立的城市,从一开始,就赢得人们的欢心。

在开宏三年的晚秋到来时,在南京民众的挽留中,迁都开始了,数以百计的官厅先迁往帝都,从那时起,迁都一直持续了整个冬天。

十数万官员和他们的家人,纷纷离开了早就习惯了的南京,而对于他们来说,帝都却给他们却是一个个惊喜,遍地的公园,满是绿地的街区,宽敞的街道,对于妇人们来说,她们看到了整洁的寓所,还有那使用煤气的厨房,当然最让人欣喜的是,无论是在家中或者官厅,都有统一的供暖,甚至在城市中,还有刚刚投入使用的地铁一号线以及城市中还有正在试验着的电车,人们第一感受到了现代科学对于生活的改变。

总之,帝都是个让人迷恋的城市,一个象征着现代与未来的城市。

它其中一个迷人之处就在于,无论这个城市如何光鲜,如何繁华,可是从窗口朝着外面看去的时候,可以看到一栋栋中西合并的建筑,那些采用钢筋混凝土建成楼宇是中式的,同样也带着西洋的风格,其总会在不经意间透出一种源远流长的古风流韵来。

一栋栋庄严肃穆,气度不凡的现代中式楼宇所组成的官厅以及地标性建筑,使得这座城市显得更为庄严,与繁华而又热闹的南京有着截然的不同,而这座宛如一座森林与湖泊的城市,就是“帝国之都“,未来中华帝国的心脏。

而在城市的中央,那座庄严而不失肃穆的皇宫,直到开宏四年的春天到来时,依然在等待着它的主人的到达——在各部属官厅迁往帝都的时候,皇帝本人依然留守于南京,对于南京的万民来说,这多少是个安慰。

在多次挽留不成之后,南京人已经接受了这一事实,接受了南京再次作为“留都”事实。而在另一方面,他们同样也感激着皇帝陛下的当初定都南京的决定,正是这一决定,使得这座在战火中遭受重创的城市,在短短四年间,就重现了旧时的繁华,甚至其繁荣远过往——开宏三年,尽管随着十几万官员和其家人迁移出南京,但是南京的人口仍然过百万,仍然是整个长江中下游地区,人口最多的城市。

尽管其帝都的使命结束了,但是四年的临时帝都给这座城市带来了太多的改变,更为宽的街道、路灯、下水道、公园以及其它大量的公共设施,都是得益于其临时都,现在对于南京的人们来说,他们甚至多出了一种期待——陛下离开南京之后,皇宫将会和北平的紫禁城、圆明园一样对外开放,只需要花上几个铜元,就可以进入皇宫,这里同样亦然。

不过,尽管如此,在开宏四年四月(阴历),随着皇家离开南京日期的临近,这里的人们,仍然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神伤,对于国人来说,这意味着皇气的远离。

清晨,整个中华大道两侧,挤满了来自南京城内外的人门,今天是皇室迁往帝都的日子,这也意味着南京作为都使命的结束,同样也意味着一个新的开始——南京将会作为一座江南的工商业中心继续繁荣下去。

至于位于中国腹地的帝都,将会担负起帝国心脏的使命!

“终于要离开了!”

在御林军骑兵队的护送下,皇家的马车行驶在宽达中华大道的中央,置身于马车上的朱宜锋,看着路边的人们,他们无不是垂跪于路旁,在中国跪礼并没有废除,至少没有彻底废除。

尤其是对于平民百姓来说,他们或许不需要再跪拜官员,但是出于对皇权的敬畏,他们仍然选择了用跪拜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敬畏,而这同样也是皇室所需要的。

皇室可以爱民,但百姓必须敬畏皇权,只对皇权拥有了足够的敬畏,才不会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想法。

为了这种敬畏,在所有的学校之中,每天上课的时候,学生们都必须对着“教育敕语”行礼,背诵,这是国民教育,准确的来说是臣民教育的一种。而这种覆盖全国的“国民教育”是前所未有的,也正是这种实施了四年的国民教育,使得人们对皇室的敬畏,也是从未曾有过的。

教育的投资,总会在很多方面得到回报,这只是其中之一。

面对着跪拜于两侧的百姓,朱宜锋的心情却是久久不能平静,尽管五年前来到这里的时候,自己早就做了离开这里的准备,但是现在,真正离开的时候,却难免有些神伤。

就在感伤之时,坐在身边穿着一身红色大礼凤袍的徐灵芸,却轻轻的将手放在他的手上,扭头看着他,眨动着那双灵动的眸子说道。

“陛下,帝都真的像报纸上描定的那么漂亮吗?”

尽管早就通过油画和模型看到了帝都的模样,但徐灵芸依然对那里充满了好奇,不过现在,她之所以这么说,却是想要转移朱宜锋的注意力,以免让其因离开南京而感伤。

“只是一座城市!”

无论外界如何吹嘘那座城市,对于朱宜锋来说,那只是一座城市,仅此而已,他不可能会像另一个时空中的帝都一样,是行政中心,也是学术中心、还是工业中心,亦是商业中心,数千万人破坏着那里脆弱的生态环境。

未来的帝都是什么模样?

朱宜锋不清楚,但是至少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在未来,那里绝不会需要从数千公里之外调水,以满足城市对于生活用水的需要。当然大型的下水道,也不会让城市变成一片汪洋,实际上,在过去几年间,南京、武昌等城市,都一次次的接受着类似的考验,现代的大型排水设施接受了大雨、甚至洪水的考验。

“以后,我们的家就在那里了……”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在马车驶出中华门的时候,朱宜锋特意回头看着那雄伟的中华门,尽管明知道,这不是告别,但仍然还是有些神伤。

这种感伤,直到于下关乘座皇家邮轮驶到对岸浦口,直到登上火车,皇家火车在南直隶的大地上奔腾的时候,仍然在朱宜锋的心底弥漫着。

直到皇家专列驶过合肥的时候,朱宜锋那有些感伤的心情,才算是完全恢复过来,华丽的皇家车厢,壁上包着暖色调的墙纸。车轮与铁轨碰撞,出轰隆隆的响声。

坐在这列开往帝都的火车上,看着车窗外的南直隶,手中握着于合肥火车站刚刚接到的电报,朱宜锋不由的有些失神。

窗外的风景疾倒退,在经过市镇的时候,总可以看到数千百计的平民百姓,或是跪拜于铁路两侧,或是于两侧深鞠躬,毫无疑问的一点是,这是百姓们自的,而每当这个时候,朱宜锋总会透过车窗,向外看着,作为皇帝,他不需要回应臣们的这种敬畏,他只需要看着这一切,就足够了。

这是皇帝应有的威严!

又一次,朱宜锋将目光投向手中的电报。

“海军拿下了巴拿马!”

电报仅仅只有简单的几个字,没有仔细讲述,所有的仅仅只是简单的几个文字,而这几个文字中透出的信息,又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世界上最重的咽喉,已经为中国所掌握——巴拿马!

这是美洲的咽喉!

尽管现在那里还没有运河,但是那里的战略位置的重要性,却是举世皆知的,欧洲人会赞同中国占领那里吗?

又一次,朱宜锋的脑海中浮现出英国人对待中国与布尔共和国接触表现出来的强烈不满,他们对于中国在非洲的存在已经表现的如此不耐烦了,更何况是在有着咽喉之称的巴拿马。

现在,已经陷入内战的美国确实是没有能力阻挡中国对巴拿马的占领,甚至就是哥伦比亚,哦,不,应该是新格林纳达,同样也因为正值内战正关键之时,而无力问及巴拿马,现在的时机刚刚好,而唯一能够阻挡中国的是谁?

只有英国人了!

也只有英国能够阻挡中国!

如果英国决心干涉其中,到时候,应该怎么应对此事?不仅仅只是一个巴拿马,还有夏威夷,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很快夏威夷王国就会成为中国的藩属,到那里,控制着巴拿马这个咽喉的同时,又控制着位于太平洋中心的夏威夷,太平洋几乎等于中国的“澡盆”。

英国可以接受这一切吗?

答案是未知的,但是至少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无论是中国占领了巴拿马亦或是夏威夷并入中国的消息,一但传到伦敦,都注定将会在那里掀起一阵阵轩然大波,外交风云变幻之中,中英关系将会骤然紧张起来,到那时,甚至很有可能爆战争!

现在的问题是,中国做好了战争准备了吗?

就这么静静的坐在火车之中,朱宜锋的脑海中闪动着太多的念头,而更多的却是两个声音。

让步!

现在中国的力量还很薄弱,也许可以考虑一下让步,比如在非洲殖民地上作出关键性的让步,可以把一些地区交给欧洲国家,只要他们能够保证中国的移民权,还有贸易权就足够了。

这样的话,有利于缓解与英国还有其它欧洲国家紧张的关系,毕竟,中国还需要向欧洲国家学习,需要向他们派出大量的留学生,学习欧洲的科学以及其它方方面面,尽管在过去的四年间,脑海中的那个“不明体”给予了很多帮助,很多方面的关键性突破,都是依靠“它”的帮助,但是仅仅只有那些是不够的,毕竟中国的基础太过薄弱。

就在内心浮现这个声音的时候,又有一个声音于脑海中浮现——不能让步!

好不容易吃到嘴里的肉,怎么能吐出来呢?

又岂有吐出来的道理?

即便是自己决定牺牲中国利益,在非洲的殖民地问题上,做出关键性的让步,但是英国人又岂会满足于这一切,他们显然不会满足于非洲,如果他们要求在巴拿马或者夏威夷问题上做出让步怎么办?到时候是拒绝,还是接受,如果接受的话,那么太平洋又势必会从两国的抗衡,变成了三国志,准确的来说,应该是英美联盟共同挤压中国,这显然是绝不可能接受的!

如果接受的话,那么就意味着中国将不得不得面对两国的步步进逼!

任何让步都是绝不能接受的,否则国家的利益将会遭受严重的损害,甚至可能会影响到国运!

在脑海中的这个声音响起的时候,朱宜锋的眉头皱成了一团,那唇角更是却又让人不寒而栗笑容,心中泛起一丝凉意。

也许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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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3章 伦敦(求支持)

晚春时的伦敦,可谓是阴雨连绵,冷暖空气在英伦三岛的上空交汇着,使得这里时常会被阴雨笼罩,这种天气只会让人觉得无比的厌烦!

不过更让人厌烦的恐怕还是越来越热的天气,此时的伦敦污染极为严重,垃圾遍地,城市里到处是马匹粪便的气息,到了夏天的时候,可以说整个城市都会变得臭气熏天。整条泰晤士河都会在烈日下酵,流淌着褐色的液体。

尽管三年前,伦敦就开始修建下水道,但是在一切完工之前,城市的环境不会有太多的改变。对于富人们来说,他们或许可以在夏天到来之前,躲到郊区的庄园之中,但是对于唐宁街相官邸的相和官员们的来说,他们却没有躲藏的余地。

此时,在相官邸,帕尔姆斯顿子爵这位向来以圆滑的为人和善于投机逢迎而闻名伦敦政治圈,从其登上政治舞台便一直处于屹立不倒的状态之下相阁下,这会正站在窗前,看着下面在阴沉天气下来来往往的各种雨伞。

“……现在,巴拿马已经为中国人所占领,就在我们谈话的时候,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他们原定访问古巴的舰队,正在转向驶往科隆,这支舰队更为庞大,可以肯定的是,新格林纳达政府现在既不能够阻挡中国人,也无力阻挡中国人对巴拿马的占领!”

外交大臣罗塞尔看着相,认真的说道。

“那么现在美国人……”

话还没有说完,帕尔姆斯顿在心里感叹了一声,然后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然后才说道。

“看来,现在美国人也不可能再去阻挡他们了!”

“是的,阁下,尽管美国的报纸上对于中国人占领巴拿马的表现的极为激烈,而且他们的舆论一致主战,国务卿亚华德甚至主张对中国宣战。但是其总统却表现的非常克制、冷静,他只是在接见中国驻美大使时,向其宣称,美国在任何时期都不会承认中国对巴拿马的占领,而且他们重申了对美国侨民利益的关注……”

在罗塞尔说完这句话之后,帕尔姆斯顿直接回答道。

“没有任何意义,无论美国人是否愿意,那里已经被中国人占领了,以中国人的性格,他们是绝不会从那里撤出去的!”

在过去的几年间,帕尔姆斯顿可谓是没少和中国人打交道,那些中国人和过去的清国人是截然不同的,他们最大的特点就是“贪婪”,可以说贪婪成性,他们不仅仅把目光投在非洲,甚至还有太平洋上的一个又一个岛屿,两年前,更是在葡萄牙人、法国人当然还有英国为谁现的那些群岛的是否所有权而纷争的时候,先向波利尼西亚派出了军队,然后宣布那里是中国的领土。

中国人的行动,让法国、葡萄牙当然还有英国都惊呆了,当然三国表示抗议的时候,中国外交部的回答非常简单。

“尽管中国并不是最先现波利尼西亚的国家,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无论是英国、法国或者葡萄牙,都未向这一地区派出行政机构或者驻军,传教士的存在,并不能表明其拥有对波利尼西亚的治权,根据国际通行的无主土地原则,在中国当地建立行政机构后,既对波利尼西亚拥有当仁不让的主权!”

也正是从那时起,英国不得不面对这个跃跃欲试的试图在全世界范围内扩张殖民地的新生国家。面对中国在波利尼西亚问题上的“狡黠”,正在谈判时因为担心中国会占领新几内亚,英国遂在该岛南部沿海及附近岛屿建立了自己的保护地。中国人随而效之,将岛北部3个地区占领。次年,英与中国两国签订协定,划定了各自在该岛的势力范围。随后中国光明正大的占领了新几内亚岛的北部以及附近的岛屿。

而他们在非洲的扩张更是让英国瞠目结舌,他们是在用17世纪的方法进行扩张,在非洲,有过五万装备现代化的中**队,用枪炮作为犁头,为扩张他们的殖民地而战斗,针对军人的授田,更是刺激着那些中国士兵为夺取土地而战斗。

面对英国以及法国等其它国家提出的抗议,中国人甚至连忙谈判的兴趣都没有,他们的回答非常简单——向非洲派出舰队,并向非洲调派更多的军队,以加快对非洲的占领,当然还有对占领区的巩固,有很多情报显示,中**队在那里实施了极为残酷的作战方式,甚至有人怀疑颁布有“verninetgsbefeh1”,当然,对此中国人从来没有承认过,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们在非洲扩张的脚步,从来都没有停止。

不仅仅如此,现在从其对巴拿马的吞并,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仅仅只是这些“无主之地”已经不能满足中国人的欲望了!

这才是最让人担心的地方!

这时,相阁下办公室的门开了。海军大臣罗梅茵站在打开的门口,看到海军大臣来了,帕尔姆斯顿笑了笑,然后冲他招了招手:

“将军,快请进来吧!”

而外交大臣罗塞尔则向其点头,表示了致意,无论最终做出什么选择,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需要皇家海军的意见。

“先生们,请。”

站在自己办公桌旁,帕尔姆斯顿拿起一盒大号雪茄伸到罗梅茵和罗塞尔面前。

两人都是非常自然地伸手从盒子里拣出一只雪茄,然后和相阁下一起喷云吐雾。

“阁下,是因为巴拿马的事件吗?”

罗梅茵询问道,实际上这几天,在伦敦讨论最多的就是这个问题——中国对巴拿马的占领,震惊了整个伦敦,人们一直在讨论这一问题,讨论着中国人的军事冒险。

“是的,我想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帕尔姆斯顿的目光是盯着罗梅茵,然后说道:

“我们可以看到的是,在过去的近十年间,在我们,在不列颠的纵容下,中国人的正在将他的魔爪扩散到整个非洲,甚至他们通过从葡萄牙手中的购买的莫桑比克修通了通往布尔人所谓的德兰士瓦共和国和奥兰士自由国的铁路,并且同他们建立了外交关系,向他们提供武器还有其它的物资,他们行为可以说已经严重损害到不列颠的利益……”

现在,几乎每天,作为相的帕尔姆斯顿,都可以听到来自南非殖民地的报怨,他们抱怨着那些所谓的布尔人与中国日益紧密的关系,抱怨着中国人修通了通往那里的铁路,而为了促成伦敦对于非洲事务的干涉,他们甚至还通过传教士在欧洲的报纸上肆意宣传中国人如何在非洲使用土著奴隶,当然,根据中国官方的回答,这种针对土著人的奴役是不存在的,在华人移民的农场中,使用的土著人都是“自由民”,他们是华人移民的“契约劳工”,当然他们的工作量大,工时长,但薪金极其微薄,不过只是勉强糊口罢了,而且工作条件“极其恶劣”,当然这种恶劣也只是相对的,那些传教士指责的“衣衫褴褛、住在草棚中的土著人有如奴隶一般”,在帕尔姆斯顿的眼中根本就是个笑话,毕竟那些土著人原本就不习惯穿衣服,同样也是住在草棚之中。

当然,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借口,只是希望凭此激起英国人的“仁爱”之心,进而让英国干涉非洲,从中国人的手中夺回属于英国的“非洲”。

但是他们显然忽视了一点,从中国的手中夺取非洲殖民地,需要以战争作为代价!

也正因如此,帕尔姆斯顿才会一直寄希望于“外交斡旋”,而不是对中国动一场充满各种可能的战争。

“在不列颠的利益受到严重损害的时候,我们不得不考虑通过其它方式解决当前的问题,而且现在面对中国在全世界范围内展现出来的野心,欧洲各国都在看着我们,看着不列颠将会作出什么样的反应!”

巴拿马当然还有夏威夷,这些都已经触碰到了英国的底线,再加上非洲以及太平洋等地的利益冲突,使得帕尔姆斯顿相信,也许现在必须要考虑用最后的手段去考虑解决这一问题了。

“阁下,尽管这几年中国海军进步极快,拥有多达13艘铁甲舰,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绝不是皇家海军的对手!”

罗梅茵这番话语虽自负,但是他确实有自负的资本,英国的海军建设和它的海外殖民事业相互依赖,相互促进,共同成为大英帝国的坚强基石。有鉴于此,英国极为重视对海军的建设,始终把它放在比6军更为重要的位置,倍加重视。而在过去的几年间,英国政府初步形成了其海军建设目标——“欲使其国海军有对抗二大强国海军之强力”,就是英国海军要比第二、第三位的两个国家的海军加起来还要强大。为此,它在海军经费投入、舰队规模扩大、舰船技术改良等几个方面采取了较为得力的措施,收到了实际的效果。

尽管在铁甲舰的使用上,英国落后于中国,但是零丁洋海战仍然对皇家海军造成了冲击,在随后的数年间,英国进行了大量的试验,在1858年获知中国新型铁甲舰服役的水消息,立即决定建造两艘9ooo吨级的战斗舰作为应对。相比于“丰海号”两千多吨的排水量,作为老牌海军强国建造的“勇士”级,无疑就是海军中的庞然大物。作为世界上第一艘真正意义上的铁甲舰,作为一种威慑力量,它刚一服役就威名远扬,除了这两艘铁甲舰之外,皇家海军还有三艘在建的万吨级铁甲舰。

而这正是罗梅茵说出这番话的底气来源,更不要提英国还有数十万吨非装甲舰。不过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后,又特意强调道。

“但是阁下,我们必须要考虑到的一点是,在海上我们或许可以取得胜利,但是在6地上,却是大英帝国最大的软肋,比如说香港以及下缅甸,一但战争爆的时候,我认为很难保证那里不会被占据优势的中国6军所战争!尤其是香港!”

中国人对于清帝国割让香港一直愤愤不平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如果战争爆的话,他们肯定会立即占领香港,至于下缅甸则是九年前英缅战争中,为英国占领的以仰光为中心的所有沿海地区,当年的英缅战争清帝国无力阻力,但是现在,如果爆战争,中华帝国还会继续坐视英国对下缅甸,甚至丹那沙林、阿拉干等地区的占领吗?

“……印度方面。”

思索片刻,帕尔姆斯顿继续说道。

“认为,根据中国在云南地区的交通条件来看,他们会避免向下缅甸派出军队,毕竟那里原始而又落的交通,很难维持现代军队的作战需要,而查尔斯坎宁总督表示,在下缅甸优势是属于不列颠的,他们可以向那里派出十万殖民地军团,而相应的,落后的交通、恶劣的自然环境,中国人却很难派遣同等规模的军团,所以,下缅甸以及印度,都不存在真正的安全问题,只有香港,但香港最终是可以通过谈判桌上的谈判加以解决。刚才我和外交大臣达成了初步的共识:我们一致认为在这个全世界危机四起的时期,采取一些必要的手段维持不列颠的利益和世界秩序是非常合适的……”

相的话使得罗梅茵的脸上没有任何喜悦,他安静的坐在那儿,指间夹着雪茄烟,无意间他又将目光投视在相办公桌后墙上的那张女王陛下的画像上。

“……有鉴于中国在世界范围内所表现出的咄咄逼人的态势,我们有必要阻止他们,不列颠对于世界的控制是一刻也不能放松……因此,我们认为,不列颠需要向中国展现我们的力量,所以,我决定向科隆派遣我们的舰队!”

帕尔姆斯顿飞快地说完最后一句话后,紧紧抿着嘴注视着罗梅茵,这时罗梅茵也将目光从女王画像上收回来,他看着相然后说道。

“阁下,我们必须要注意到,中国在那里有4艘铁甲舰,这很有可能意味着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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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4章 走向战争的道路(求支持)

战争!

对于的处于战争中的新格林纳达的巴拿马省科隆市,这座加勒比海海滨小城中的市民来说,他们刚刚经历了过一场战争,而现在,他们同样也正置身于战争之中。

在街道的某一个角落的中一面红蓝黄三色的新格伦纳达国旗在被随意的丢弃在地上,沾满了灰土,而城市中的居民则是一副视若无睹的样子,他们甚至都没有去拾起那面国旗。

在城市的上空一面五色旗飘扬着,那是属于中华帝国的国旗。

现在作为巴拿马省第二大城市的科隆已经为中国海军所占领——半个月前,在科隆市长的抗议声中,中华帝国海军的随舰6战队和水兵2oo余人占领了这座城市,期间一共开了不到3o枪,舰队射三枚空包弹,水兵伤亡零,不对,有一名水兵受伤——从舰上下船时跌伤脚踝……

总之,这座城市没有抵抗,实际上对于守卫城市的巴拿马军队来说,当他们看到这些铁甲舰时,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放弃抵抗,对于操作前装炮的他们来说,他们自然深知,炮台上的火炮无法对铁甲舰造成威胁。更清楚在舰队的炮击下,整个城市都会毁于炮火,所以投降就成了最为理智的选择。

在通往市政府的十字街口,有一个扶着枪的战士,静悄悄地呆立在街心,街心有一处用环形沙袋组成的防御工事,工事内,还有几名战士坐在其中,这是典型的中式工事,这个环形的街垒可以控制这个十字路口,而在街垒间还有一架装在炮架上的加特林机关枪——这是从军舰桅杆上拆下的,这门机枪关可以让守卫在这里军人击退数以千百计的敌人。

而这道街垒的存在则让科隆城内的巴拿马人倍感不便,因为每一次,他们都需要从街垒边通过,即便如此,也是因为三天前,科隆城民政官——米巴尔,他是科隆市市议员也是本地商人,之所以被中国人选为民政官,是因为他和中国商人一直有着良好的合作,而且也愿意与占领军当局合作,而开放封闭的道路,则是他出任民政官后布的第一个“深得民心”的举动。

可开放道路并不意味着军人撤出了这里,实际上,军队依然控制着要害,比如这里,每一次当巴拿巴人通过这里的时候,他们都会用复杂的眼光朝着那些异国的军人看去,而军人同样也用警惕的眼光看着他们。

“我们是占领军!”

作为一名军人,背着步枪的张向北站在街道的中心,在看到巴拿马人通过的时候,总会板着脸,显得的极为警惕。

“好了,向北,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些巴拿马人,根本就不敢反抗!”

工事内的班长看着向北那副紧张的模样,立即出言提醒道。

“班长,小心点总没错!”

张向北如此说道,实际上,占领科隆并不是零伤亡,在占领科隆的三天后,就有一名外出的战士死于街头,尽管事后的调查证明,他之所死于街道,并不是巴拿马人的抵抗,而是在酒吧中与当地激斗而死,但是这一事件却提醒着大家伙,这里总存在着抵抗情绪。

小心无大错!

“得嘞,就你小子谨慎,”

作为班着的赵化友点着一根烟,瞧着身边的战友,眯着眼睛说道。

“今个执完勤,明天出营,到时候,咱们就到那个什么妓院来着,那里头的白人婊子胸口可都是能闷死人的主……”

“哈哈,班长,那上次也没见你给闷死……”

作为一群年青气盛的青年,班长这么一开口,战士们立即纷纷谈了起来,对于男人来说,女人是永恒不变的话题。尤其是对于这些在远航中早就寂寞难耐的军人们而言,每当靠港的时候,“花楼”从来都是最受他们欢迎的地方,而对于港口城市的妓女来说,海军军人远比普通水手更受欢迎,因为海军军人更干净,而不像普通水手那样,很有可能感染传染疾病。

“班长,那种地方不能乱去,长官不是说了吗?要去指定的地方,不能找没有通过检查的花女……”

张向北的提醒让赵化友一愣,然后他说道。

“指定的地方,什么检查,不是还都他么还没弄嘛,等弄好了,弟兄们非得憋死不可,没准,到时候都换防了……”

就在赵化友这么说着的时候,一辆马车停在了曾经的市长官邸,现在的占领军司令部,米巴尔下车后,看着身边马丁,见他有些紧张于是便说道,

“马丁,不用这么紧张,这些中国人抛开成见的话,他们个个都像是贵族一样彬彬有礼……”

米巴尔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他接触到的那些军官大都极为注重礼节,当然是东方式的礼节。

“可他们毕竟是占领军……”

马丁的声音不大,尽管他说的是西班牙语,但是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仍然朝着左右看去。

“可他们手中的华元和比索一样可爱!不是吗?我的朋友!”

作为一个商人,米巴尔显得极为市侩,而这正是他选择与中国人合作的原因,对于他来说,他从来只信奉金钱。

“我的朋友,只有金钱才是最真实的,至于新格伦纳达,也许很快这个国家就不复存在了,到时候,巴拿马也会迎来它的新生,你觉得的呢?我的朋友!”

朋友的言语,让马丁无可奈何的笑了笑,从大哥伦比亚到新格伦纳达,再到现在的内战……是的,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只有金钱才是最真实的。

“……我拥有城内的一家饭店,饭店里有35个花女,这些花女都已经接受到了本地医生以及贵军军医官的检查,保证没有任何传染病,阁下……”

在马丁言道着他的“花楼”时,作为后勤军官的王真刚的眉头蹙着,脸色中却带着些无奈。

作为后勤军官,他不仅要保证普通的后勤问题,还需要解决一些问题,比如说士兵的生理需要。传染性病一直都是各国海军最大的敌人,为了避免传染病对海军的伤害,所以海军会在一些特定的港口设立“特许商”,通过定期对其楼内花女的体检,以避免军人免遭传染病的危害。尽管这一措施实施以来,将海军的病率降至欧美国家的不到5%,在很大程度上保证了海军的战斗力,但对于一个儒家信徒来说,谈论这些问题,无疑让人深感不适。尽管这并不是“官妓”也不是“军妓”,但总规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你明白规则了吗?”

看着手中的报告,王真刚反问道。

“是的,阁下,每个人需要交纳1oo比索的保证金……”

在马丁解释着那些规则的时候,王真刚只是翻看着报告,在报告上罗列着本地与军医官对那些人的检查,在纽约的时候,他们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但是现在,他们必须要考虑这一问题,因为未来这里,准确的来说是是整个巴拿马将会成为海军在加勒比海以及东太平洋最重要的海外基地,不但会进驻大量的海军,也会进驻大量的6军。而许多事情必须要提前做好准备,这只是其中的一项,看似不起眼,可实际上对于军心的稳定却极为重要。

“军队会与你签定合同,但是……”

看完了对方的标价之后,o5比索,这个价格与其它地区的价格相当,都在普通士兵的可承受范围内,王真刚点点头,然后看着面前的这个“承包商”说道。

“35个人肯定无法以满足需要,就最近来说,至少需要增加一倍,因为……”

抬起头看着马丁,这个巴拿马商人,王真刚知道司令部之所以要求将一些生意交给本地人,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收买本地人,尤其是本地商人,令其利益与帝**队捆绑在一起,进而成为帝国在巴拿马的支持者。

“以夷治夷”这是千百年来最基本的一种策略,当然这并不是全部,最终大量的移民会涌入这里,进而改变巴拿马的人口比例,从而令巴拿马在未来能够“中国化”,如果说相比于欧洲国家,中国最大的优势在什么地方,恐怕就是人口。

拥有4万万人口的中国,只要愿意可以把数以万万计的人口输往海外,从而令海外殖民地迅完成“中国化”,而这也是中国殖民地与他国殖民地的根本区别,对于其它国家来说,他们需要的是殖民地的市场和资源,而对于中国而言,中国所需要的仅仅只是殖民地的土地,需要海外殖民地去安置国内过剩的人口。

“什么是军人的使命?”

置身于“武昌”舰的司令长官室内,的语气显得极为平静,作为远航舰队的司令官,率领着这个时代最强大铁甲舰队,从舰队离开本土之后,就一直深受世人关注,人们之所以关注他们,不仅仅是因为军舰而是因为这是中国第一次对西洋列强推行“炮舰外交”——通过对非洲殖民地的巡视,向西洋国家传递一个信号——中国绝不可能放弃非洲殖民地。

非洲殖民地对于中国而言,相当于生命线,尤其是在这个世界上最为广阔的新大6已经完全为西洋国家所占领的情况下,至于南洋同样也为西洋人占领,再加上近万万南洋土著早就占据了那里最为肥沃的土地,现在移民在婆罗洲开垦不得不向雨林进军。

“身为帝**人要悍卫帝国利益,而悍卫帝国海外利益,更是军人的天职,为了避免帝国在未来几十年间,因为人口过剩而导致国家陷入内战,帝**人必须要用手中的武器为国家、民众开拓土地,用我们的刀剑化为犁头……”

在道出这一番话语之后,李存义的话声变得低沉起来。

“可是,西洋人却绝不允许我们加入这个瓜分世界的俱乐部之中,对于他们来说,他们是不能够接受他们眼中的“有色人种”居然与其平起平座的现实,尽管在历史上,他们曾推崇我们,崇拜和学习中华文明,但是,他们却用肤色把我们列为下等人……”

沉思片刻后,他看着面前的参谋长说道。

“一方面是国内巨大的人口压力,一方面是海外完全西洋人所占领,残酷的现实,使得我们只能选择尚为一片蛮荒的非洲,向那片无主之地索要土地,用于安置国内过剩的人口,同时又不会损害到西洋的利益,但是即便是如此,即便是中国选择了他们所不要的地方,他们仍然不愿意看到我们占据那些土地,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他们不愿意看到有色人种与他们平起平坐,甚至成为世界俱乐部的一员!”

作为舰队参谋长的毕业于英国达特茅斯皇家海军学院,对于西洋人,尤其英国人可谓是非常了解,也正因如此,才会知道他们的心理,了解白人的那种傲慢!

“是的,这就是根源!除非……”

话声稍稍一顿,李存义先是沉默片刻,而后才看着墙上的世界地图说道。

“除非我们能够在战场上打赢他们,否则,他们绝不会就这么平静的接受我们进入世界俱乐部的现实!”

尽管并不愿意进行战争,但是作为军人,他非常清楚,大国地位从来只有通过战争才能够获得。

“特拉加尔法海战一战奠定了英国的强国地位,是战争把英国变成世界头号强国,是战争奠定了他们的地位,如果没有战争,即便是他拥有世界上最庞大的工业、最强大的国力,那又怎么样呢?”

拥有工业并不一定能够赢得尊重,站起身来,李存义这个年青的海军少校朝着舷窗外的科隆城看去,他人眼神显得有些凝重,

“所以,最终,很多问题还是要靠战争来解决,尊重还是要通过战争去赢得,至于其它……反倒是其次了!”

“这么说,你对未来的局势不乐观?”

看着司令官,参谋长问道。

“我不知道如何避免战争,毕竟,我们不可能让出巴拿马!其实,战争的选择权,并不在我们的手中,而在英国人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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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5章 尊严(求支持)

五月,位于南襄盆地的帝都天空中万里无云,作为中华帝国的心脏,这座城市在过去的半年间得到全世界的关注,这是一座建立于一片田地上的新城,作为帝国的都城,它甚至没有厚实,而又高大的城墙,这与传统的中国城市有着截然不同的区别。

不过这种截然不同似乎也在向民众传递一个信号——中华帝国必然也是截然不同的!

这是一座不同于过去的城市!

于城里漫步的时候,作为海关副总税务司的赫德,不,他现在名字应该是罗伯特,罗伯特不再是他的名,而是他的姓名,他姓罗,名伯特,作为归化人的他,除了面貌上之外,与大多数中国人并没有多少区别。

几年前的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的英国人,而现在,他则是帝国海关副总税务司,在任内协助国人创建了现代的中国海关,并建立了税收、统计、浚港、检疫等一整套严格的海关管理制度。

也正因为其在海关之中的贡献,才使得他能够成为获得的“公士”爵位,尽管这是帝国最次等的爵位,就像是英国的爵士一样,更多的时候只是一个荣誉称号,但是却也表达了这个国家对他的看重。

而作为回答罗伯特的选择是加入中国国籍,以归化人的身份成为一个中国人,想加入中国国籍并不容易,中国实施着严格的的“父系血统国籍法”,对外人的入籍,更是制定了除“帝国特赦”不得入籍的前提,也就是任何人入籍中国,都需要经由皇帝陛下本人的圣旨。

看似呆板,但是实际上操作的时候,却很灵活,每年都会由内政部递交一份名单,而是由陛下下旨,通过特赦的方式,准许那些对帝国“作出贡献”的各国人士入籍中国。

也正因如此,帝国特赦的入籍本身就是一种荣誉。

而一直以来,作为第一批归化人的罗伯特,都是倍觉荣耀,甘心作帝国的忠诚臣民,但是现在,作为帝国臣民的他在读了报纸上的文章之后他无法集中精力。

中英两国之间的关系因为殖民地以及其它地区的冲突,骤然紧张起来,尤其是在英国表示绝不可能接受中国占领巴拿马之后,两国之间的关系已经降至冰点。对于罗伯特来说,这无疑是他入籍中国以来面临着的最大的考验,这考验着他。

一方面是他出生的国家,一方面是他宣誓效忠的,给予他荣誉以及地位的国家。也正因如此,从早晨起床,直到现在,他的内心久久无法平静,便和往常一样,在街边漫步,就这样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

因此,当他觉自己走到了市中心时,不禁心中一惊,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走到这里——因为对面就是英国大使馆。高大的建筑不时有人出出进进。现在已经上午了9点钟,英国大使馆已经开始上班了。

愣愣的站在路边,罗伯特看着那飘扬的米字旗,神情变得越的复杂起来,就在这时突然有卖报人声嘶力竭的叫喊着,只把他整个人都震动了。

“看英国对帝国最后通牒,要求我国从巴拿马撤出……”

这显然是报纸在那里添油加醋的文章,作为海关副总税务司的罗伯特自然知道,英国并没有布最后通牒,至少在官方层面上,他们只是表示——“英国绝不容忍任何国家吞并巴拿马”,而中国舆论的理解则非常简单——这是“最后通牒”。

面对这个最后通牒,中国将会作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这正是罗伯特所困扰的,如果两国最终爆了战争,那么自己应该怎么办?

罗伯特的眉头紧皱着,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选择,英国是他自幼生长的地方,至于中国,则是给予了他荣誉、地位以及财富。在他的心里,这两国家都是他的祖国。

“不列颠为什么不能作出让步呢?难道他们就不知道,这么做是在逼迫中国作出最后的选择吗?”

罗伯特在心里暗自嘀咕着,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愿意冲进的去,冲着那位大使,告诉他,必须要不惜代价阻挡英国与中国之间的战争,因为英国很有可能会遭受失败!

作为半个中国人,罗伯特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判断,是因为他很清楚,相比于英国,中国的国力或许远不如不列颠,但是中国却拥有英国所没有的——强大的6军,只有他们愿意,随时可以通过缅甸攻入印度,然后占领印度。

即便是英国赢得了海战的胜利,又能怎么样呢?

皇家海军不可能打进长江,也不可能有来到6地上,战争还会在中国人最擅长的地方进行,到那时,难道英国还要再进行一次长达数十年的战争,就像是对拿破仑一样?

但是现在的欧洲又岂是拿破仑时代的欧洲,当英国的力量陷入亚洲的时候,法国、俄罗斯都会趁机崛起,尤其是俄罗斯,就罗伯特的了解,现在中国人正在缓和着与俄罗斯的关系,他们甚至可能已经达成了一些协议,如果没有忘记克里米亚之痛的俄罗斯也加入进来,到那时,世界会变成什么模样?

等待不列颠的又将是什么?

在内心深处的这种情绪酝酿着的时候,罗伯特只觉得内心涌起一阵阵的气恼之意,他是在为伦敦的那些官员们的短视而气恼,难道他们就不能够正视现实吗?

正视中国已经成为强国俱乐部中一员的事实吗?

“英国早晚会毁在那些人的手中!”

在罗伯特这么暗自言语的时候,最终他还是长叹了口气,止住了冲进英国大使馆的念头,毕竟他是一名中国人,是一名中国官员!

但愿……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吧!

无可挽回了!

在面对这位穿着黑色公服的李子渊,作为英国驻华大使的普鲁斯内心深处涌起一阵这样的情绪。

“大使阁下,你必须要明白一点,这等同于最后通牒!”

面对英国大使递交的外交公函,李子渊的语气显得有些平静,但平静中带着愤怒,之所以如此愤怒,是因为英国人在公函中的威逼。

“尚书阁下,我更愿意理解为,这是一种外交措辞!”

普鲁斯仍然将一切都控制在“外交”的范围内。

“我们都很清楚,新格伦纳达是一个独立国家,英国作为世界秩序的维护者,是不会容忍任何国家占领一个独立国家,或者将某个独立国家的一部分据为已有,因此,伦敦的态度非常明确,他们希望贵国从巴拿马撤出,至于其它问题,可以留待将来的谈判解决,而英国愿意充满斡旋人,为中华帝国和新格仑纳达两国解决你们之间的分歧!”

伦敦的态度非常明确,在普鲁斯看来,也正是这种明确,把最后一线希望给毁掉了,因为他知道中国人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赔款,保证华侨安全,这是我国的最基本的底线,如果现在我们撤出的话,那么英国是否可以保证,新格伦纳达赔偿我们的损失?”

按住内心的不满,李子渊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会他已经恼的想要杀人了。

“如果英国可以保证这一点,也许,巴拿马问题是可以得到解决的!”

这当然不是让步,因为李子渊知道,英国不可能接受这一点,那可是接近一亿元的赔偿,新格伦纳达同样也没有那么多钱用来赔偿。

“尚书阁下,你要明白,现在谈判还没有开始!”

谈判当然没有开始,甚至也不会开始!

因为对于中国来说,从一开始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任何通过谈判解决华侨问题的念头,对于中国来说,华侨问题不过只是夺取巴拿马的借口仅此而已。

“那么我只能遗憾的表示,我们不可以接受英国的这种讹诈!”

站起身来,李子渊看着普鲁斯说道。

“大使先生,你必须要明白,对于任何一个正常国家来说,保护本国公民都是其天然的权利,无论是他的公民身在何处,在他的公民遭到袭击的时候,如果他的政府不能够保护本国的侨民,那么这个政府无疑是失败的!”

面对普鲁斯,李子渊的语气变得有些激动,但是他仍然让自己尽可能的平静下来。“现在,我可以肯定的告诉您,大使阁下,在巴拿马问题上,撤军应该在赔偿之后,而不是以撤军作为谈判的条件,根据国际公法而言,军事力量的存在,使得他们可以认真的考虑我们的条件,但是作为中华帝国外交尚书,我可以保证一点,即,中华帝国保证不会向新格伦纳达其它省份起进攻,除非我们的军队遭到主动进攻!”

中国与英国的分歧是极大的,对此李子渊当然很清楚,就像他清楚英国已经向巴拿马派出舰队一样,实际上,现在全中国上下,都在关注着巴拿马事件,毕竟,这是中国第一与与真正意义上的西洋列强的对抗。

“尚书阁下,你们正在犯下一个错误!”

普鲁斯出言提醒道,

“不!”

摇着头,李子渊看着普鲁斯回答道。

“是你们正在犯错,是不列颠拒绝面对现实!大使先生!”

然后他又接着说道。

“从1857年7月4日,在澳大利亚维多利亚殖民地的巴克兰河金矿场,2ooo余名华人淘金者遭到白人集体抢劫,十数名华侨被杀害的那天起,不列颠就一直拒绝面对现实,面对今日的中国,并不是昨日满清的现实,当你们选择用傲慢来对待中国的时候,还试图让我们按照你们的意愿,听凭你们的摆布,大使阁下,您觉得,这可能吗?”

李子渊的反问,让普鲁斯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中国从来没有忘记,他们没有忘记生在澳大利亚的排华事件,他们没有忘记香港,他们也不会忘记,对于他们来说,现在的这种激化,反倒是让他们相信——与英国之间,不可能存在长久的和平。

“尚书阁下,我们都很清楚,和平,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们应该维持和平!世界的和平,中国与英国之间的和平,就像过去一样,而不是让我们两国之间生谁都不愿意看到的不愉快的事件!”

普鲁斯连忙提醒道。

难道真的无可挽回吗?

作为大使的普鲁斯很清楚,对于英国来说,英国并不愿意与中国生战争,在拿破仑之后,英国更愿意通过平衡去解决问题,除非迫不得已,就像克里米亚,为了阻挡俄罗斯向西方的扩张,英国以及法国甚至和异教徒合作,但是为了那场战争英国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

这次同样也是如此,英国选择的是威慑,可是普鲁斯没有想到,有时候威慑是一种变相的战争,其很容易引战争。

“不愉快!”

冷笑着,李子渊回答道。

“从你们粗暴而蛮横的要求我们从巴拿马撤出,从你们对我们在非洲的事业指手划脚,从你们试图让我们离开非洲的时候,所有的不愉快就已经生了,如果我们让对你们在印度的事业指手划脚,如果我们让你们离开东南亚,那么英国会作出什么样的回应呢?大使先生!”

看着普鲁斯,李子渊继续反问道。

“英国又会怎么样回应这种不愉快呢?我想不列颠是没有耐性面对这种指责的,中华帝国或许是个弱国,我们的力量或许远不如英国,但是大使先生,请不要质疑我们的勇气,在中国的《礼记儒行》之中有一句话,可以作为我们的回答……”

伸出一个手指头,李子渊直视着普鲁斯一字一句的说道。

“儒者可亲而不可劫也,可近而不可迫也。可杀而不可辱也!”

面对李子渊的回答,普鲁斯的心思一沉,中国的强硬在他的意料之中,但同样也在意料之外,这时他突然意识到一点——在这一事件中伦敦忽视了中国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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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6章 选择(第一更,求支持)

在帝都的中央,有一片绿色的“岛屿”,这个“岛屿”便是中华帝国的皇宫所在,与北平的紫禁城中几乎不见绿色,与南京皇城的那种尽是暴户式的奢迷不同,这座皇宫置身于一片安静、清洁、纯朴的田园环境之中,以自然为本的园林,使得这里与其说是宫廷,倒不如说是一片景致极美的田园,蜿蜒小径代替了笔直的林荫路,修剪整齐的草坪变成厚密茂盛的草地,任其自由生长的团团树林仿佛天然生成。

而在占地面积34平方公里的绿地中央正是皇宫中央所在,与旧式的宫殿不同,这是一座现代中式建筑,唐式的宫殿造型加之借鉴西洋的凹凸有致的结构使数百米长的建筑丝毫不显得单调呆板。

遵照中式礼仪是“左为上”皇帝陛下的公厅在宫殿左侧,陛下本人通常都会在这间面积达两百多平方的尽管金碧辉煌却不失典雅的公厅内接见大臣,坐在沙上的李子渊和过去一样,坐在那里等待着陛下的到来。

“陛下到!”

在等待数分钟后,随着房门的打开,和侍从官的声音,李子渊连忙站起身来,

“臣见过陛下!”

在李子渊的深鞠中,朱宜锋笑着问道。

“李卿,我希望你给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朱宜锋自然可以猜出来作为外交大臣的他为什么来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与现在的局势有关,准确的来说是与巴拿马有关。

“陛下,臣恐怕让陛下失望了!”

李子渊的回答,让朱宜锋的眉头微微一锁,心底顿时一沉。

“看来,没有出乎我们最初的意料不是吗?”

“是的,陛下,英国的态度可谓是极为强硬!英国决心向巴拿马派出舰队的决定是不会改变的,可以想见,他们是不会在巴拿马问题上,作出让步的!”

“确实,毕竟帕麦斯顿外交政策的主要特点是强硬。”

大臣的回答,让朱宜锋无奈的笑了笑,然后说道。

““舰队是其外交的主要工具。”,英国的强硬是以其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舰队和最达的工业作后盾,所以帕麦斯顿在外交上常常表现得毫不妥协,甚至随时准备动武。就像十几年前的唐帕西菲科事件彻底而集中的体现了帕麦斯顿的外交政策的主导思想,看来是我们底估了他的决心。”

朱宜锋口中的“唐帕西菲科事件”,生于十几年前。1847年复活节期间,一伙雅典暴徒在反犹骚乱中袭击了唐帕西菲科的住宅,拷打了他的家人,他的房子也被防火烧了,警察坐视不救。帕西菲科要求希腊政府赔偿损失,而希腊政府拒绝对暴徒的罪行承担责任。帕西菲科遂前往英国求助,英国上院以其不过是个双重国籍的商人,拒绝受理。帕西菲科转而求助于帕麦斯顿,185o年1月,帕麦斯顿命令舰队去雅典示威,武力逼迫希腊政府赔偿帕西菲科64oo英镑的损失。他在下院表了一个长达四个半小时的演讲为自己的行为辩护:“古罗马人从会说我是罗马公民时就知道保护自己不受侮辱。英国臣民,不论他在那块土地上,也应当确信,英国警惕的眼睛和强健的臂膀将保护他不受侵害和虐待。”

“古罗马人从会说我是罗马公民时就知道保护自己不受侮辱。英国臣民,不论他在那块土地上,也应当确信,英国警惕的眼睛和强健的臂膀将保护他不受侵害和虐待。”

在重复着帕麦斯顿于下院表的演讲时,朱宜锋冷嘲道。

“在帕麦斯顿的眼中,英国的臣民是英国必须保护的,但是中华帝国的臣民呢?难道我们就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奴役?被屠杀吗?”

对于这种“帝国主义”式的双重标准,朱宜锋早就已经受够了,当然这并不妨碍他希望用这种双重标准去约束其它的国家。

“当他们要求我们撤出巴拿马的时候,却从未曾考虑过我们的利益!考虑过中华帝国的尊严,是的,古罗马人从会说我是罗马公民时就知道保护自己不受侮辱。但是他们显然忘记了一点“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中华帝国同样也为用警惕的眼睛和强健的臂膀将保护自己的臣民不受侵害和虐待,而且这必将是每个中国臣都将明白的,不论他们身处在何处!”

在道出这番话之后,朱宜锋在这间宽敞的觐见厅内走动着,他走到一个地球仪的的面前,转动那个地球仪,看着地球仪上的红色——那是不列颠治下的世界,在这个时代的英国出版的世界地图把大英帝国用粉红色标出,生动地表现出英国在全球范围内的霸权,英国霸权领导下的国际秩序被称为“不列颠治下的和平”。

“北美和俄国的平原是英国的玉米地,加拿大和波罗的海是英国的林区,澳大利亚是英国的牧场,秘鲁是英国的银矿,澳大利亚是英国的金矿,印度和中国是我英国的茶叶种植园,东印度群岛是英国的甘蔗、咖啡、香料种植园,美国南部是英国的棉花种植园……这个世界……”

回过头,看着垂站在那里的李子渊,朱宜锋的唇微微一挑,用愤愤不平的语气说道。

“英国霸权领导下的世界,他们所制定的国际秩序主是所谓的“不列颠治下的和平”。作为一个后起之秀,我们想要在这个舞台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想在在不列颠治下和平中获得自己的席位,看来是极为困难的……”

沉思片刻,朱宜锋盯着地球仪上角英伦三岛,英国以区区三岛控制着地球上最为广阔、富饶的殖民地,正是这些殖民地滋养了不列颠,成就了其世界第一强国的地位。

“英国政治家霍勒斯沃波尔曾在在他的评论中如此渲染英国显赫的大国地位:“罗马人征服世界用了三百年,我们征服世界只经过三次战役,而目前的世界比罗马时代扩大了一倍”。”

在道出英国的幸运之后,朱宜锋看着地图上的欧洲,手指轻点着那一片区域说道。

“1815年英国在拿破仑战争中的胜利,又进一步巩固了它的国际政治军事强权地位,工业革命更让英国成为无可争辩的经济强权,因此1815年彻底打赢第二次百年战争后,英国又开始自称“日不落帝国”,从那时起,世界就进入了“不列颠治世”的时代。”

尽管陛下并没有直说,但是李子渊还是听出了陛下话中的意思,英国通过三场战役征服了世界,征服从来都不是彬彬有礼的,而是血腥的,而是通过战争的方式,换句话来说,就是任何一个国家想要在成为强国,都必须通过战争的方式,才有可能获得强国地位。

“陛下,臣以为,适当的让步,也许可以缓和当前的局面,也许,在巴拿马问题上,我们可以考虑像苏伊士运河一样,通过与英国之间的合作,换取英国对我们占领巴拿马的默许,毕竟英国也不见得愿意同我们兵戎相见。”

尽管明白陛下的意思,但是李子渊仍然试图劝说陛下,在巴拿马问题上作出让步,实际上这不仅仅是基于国家的实力与利益,同样也基于个人利益——非洲,与中华帝国大多数贵族一样,他的利益同样也被非洲捆绑着,这使得他不可能支持在非洲作出让步,但是巴拿马不同,在那里他们并没有什么利益,自然是可以“牺牲”的,而且相比于“兵戎相见”,适当的让步,有利于保证他们的利益无损,

“让步?”

摇摇头,朱宜锋说道。

“现在的大英帝国步入了鼎盛时期,但是作为老牌帝国的他们非常清楚,在这个时候,其它国家同样也在崛起,也正因如此,他才会警惕每一个后起之秀可能对其造成的影响,所以打压后起之秀,就成为了其帝国策略的核心,而我们自然不可幸免的成为了他们的打压对象,无论是非洲,亦或是巴拿马,不过都仅仅只是一个借口,一个理由罢了,既便是我们的在非洲、在巴拿马,在夏威夷,在所有的问题上,都作出让步,但是答案是肯定的——英国人并不会因为我们的让步放弃对我们的打压!”

如果说领先于这个世界一个半世纪的眼光告诉朱宜锋什么答案的话,恐怕就是他深知,强国地位从来都是打出来的,西方人认可的强国原理非简单——在战场上击败一个强国,如此才能够成为一个真正的强国,强国的崛起从来都是踩着另一个强国的尸体崛起的,除此之外,别无他途可选。

看着李子渊,朱宜锋自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他担心的是兵戎相见之后,帝国在非洲利益是否会受到损失,毕竟,中国的国力与英国存在着大量的差距。

“固然,现在我们与英国之间的力量存在着质的差距,但是这个差距并不是没有办法弥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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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7章 礼物(第二更)

关系正常化!

对于1861年的世界来说,这是一个比较新鲜的词汇,而对于中华帝国以及俄罗斯帝国而言,在过去的几年间,两国却一直在为实现这一目标而努力着,至少在某种程度上。

对于经历克里米亚战争,跟英国,法国,奥斯曼帝国还有撒丁王国打了一仗的俄罗斯来说,克里米亚战争是俄罗斯的一块心病,本来俄罗斯是跟奥斯曼帝国撕杀,这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英、法等加入支持奥斯曼帝国,使得战争的天平立刻转向,俄罗斯扛不住,最后大败。损失军队人数过5o万人,经济损失5亿卢布,对经济产生了重要影响。

而更为重要的是,在战争中,中国,准确的来说是当时的大汉督政府的趁火打劫,不但夺去了堪察加,而且还夺走了萨哈林岛(库页岛)以及东西伯利亚滨海地区,甚至在战争结束时,整个勒拿河以东地区,完全不受俄罗斯控制,可以说,俄罗斯帝国在战争损失了数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

在克里米亚战争的停战谈判中,因为俄罗斯帝国拒绝就东西伯利亚问题进行谈判,加之英美两国的出卖,使得东西伯利亚问题从那时起,就成为中俄两国之间的问题根源,但因为战后的财政困难以及其它诸多原因,俄罗斯只能面对东西伯利亚为中国染指的事实。

而在清帝国覆灭时,俄罗斯趁火打劫以援助作为筹码诱使满清割让东北地区,更是为两国关系火上浇油,尽管最终受限于远东的力量,加之海军6战队从海参崴等地登6,使得俄国并未能占据东北,但是领土问题却使得两国关系一直处于非正常状态。

不过相比于英国人的自负,俄国人无疑更物实一些,而且加之中国也希望通过谈判解决两国的领土问题,尽管两国在私下里进行了多次谈判,但是却因为两者的分歧过大,而一直陷入僵局,尤其是随着太平天国在中亚进行的“圣战”,中亚三汗国被天军占领,俄罗斯指责中国对其支持,更是导致两国关系再次紧张,但紧张的同时,对于两国高层而言,谁都无意进行一场两国间的战争。

也正是在这种克制之中,使得两国关系虽然紧张,但这种紧张更多只是外交辞令上的紧张,对于两国外交官来说,实现两国的关系正常化一直都是外交官们的目标,只是这种目标总有着太多的分歧,使得谈判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阁下,我想我们可以把目光看得更长远一些!”

看着面前的俄国外交大臣亚历山大米哈伊洛维奇戈尔恰科夫公爵,三个月前,刚刚履任驻俄罗斯大使的曾纪泽,用有些生硬的俄语说道。

“更长远一些?”

亚力山大看着面前的这个年青人有些诧异的问道,三个月前,在圣彼得堡,还有一些人因为他的年青而轻他,以为他只是一个凭着父亲是中国高等文官才得到了如此重要的位置。但在过去的三个月间,在各个场合,人们已经充分见识了这个年青官员的外交才能,尤其是对于亚历山大来说,更是深刻的体会到他在谈判桌上的狡黠,甚至因为一时失策,导致了俄罗斯在中亚汗国的问题上丧失了很多利益,也正因如此,在面对曾纪泽时,他才会显得极为谨慎。

“大使先生,请问是什么样的长远呢?”

“阁下,在途经英国的时候,我曾有幸与英国相帕麦斯顿阁下进行过短暂的会面,也曾有幸短暂的访问过英国……”

曾纪泽并没有回答亚历山大的问题,而是提到他来俄罗斯上任时假道英国的经历,相比于穿越西伯利亚,乘船前往欧洲、再乘船到圣彼得堡,尽管绕过了半个地球,但反而更便捷一些,

“英国的工商业在完成工业革命后,便开始于世界范围大量侵占殖民地,比如对印度的正式全面占领,以为其工厂寻找新的销售市场和原料产地,在世界范围内巩固和扩大英国工商业霸权地位。他的一句名言相信阁下应该非常熟悉:“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在曾纪泽提及帕麦斯顿时,亚历山大的表情就变得极为复杂,正是在帕麦斯顿的一手策划下,英国才拉上法国、撒丁插手俄士战争,使得俄罗斯不得不承受克里米亚的失败。

“帕麦斯顿认为国家之间的利益是不可调和的。例如在中东,他说,英国和法国就象两个男人追求着同一个女人,冲突是不可避免的。可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仍不妨碍他们在某些问题上的合作,比如在对待俄罗斯,”

看着神情复杂的亚历山大,曾纪泽并不介意继续往他的伤口上撒盐。

“当年,面对俄罗斯为保卫欧洲文明,将矛头指向君士坦丁堡,指向野蛮的奥斯曼帝国时。尚在阿伯丁内阁中担任内务大臣的帕麦斯顿就认为。“俄国业已侵害了奥斯曼帝国的独立,破坏了它的完整;一定要采用一切手段使俄国放弃它的主张,取消它的侵略行动”。同时,他一再对不想使英俄矛盾尖锐化的阿伯丁伯爵施加压力,迫使阿伯丁改组内阁,任命在帕麦斯顿影响之下的克林顿担任外交大臣,帕麦斯顿的朋友斯特莱福特坎宁为英国驻君士坦丁堡大使。在他的支持下,斯特莱福特坎宁向伦敦抄送俄国致土耳其照会电文,并把俄国有权“提出报告”一语改为“布命令”,引起内阁哗然,加强了主战派在内阁中的力量。可以说,正是在他的策划下,才导致了贵国在克里米亚的战争失利,而在这一过程中,更是将法国拉上了他的战车……”

在曾纪泽提及这一旧事时,亚历山大则沉默着,他自然知道是什么导致了克里米亚的失败,俄罗斯内部的原因固然有,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正是英法两国的插手,才使得俄国在胜利的曙光到来时,又品尝到失败的苦果。

现在他更愿意听眼前的这个年青人想要说什么。

““我们支持土耳其是为了我们自己,为了我们自己的利益”。帕麦斯顿曾在给阿伯丁的信中这么说道,短短数语,清楚地道出了他维护土耳其的完整和独立,不过就是为了加强英国在近东的地区的力量,阁下,我想,这恰恰也解释了一点——“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面对亚历山大,曾纪泽这位帝国大学法律系的高材生,用在模拟大理院的辩护以及一场场辩论中培养的口才,去游说着这位外交大臣。

“可以说,正是因为永远的利益,英国才会站在土耳其的一边,也正是因为永远的利益,英国才会与他们的竞争对手——法国人一同合作,在克里米亚,通过让俄罗斯流血的方式,达成两国的利益一致,国家之间的利益固然是不可调和的,但是同样也可以肯定的是,国家之间的利益却也是可以合作的。”

在曾纪泽道出这一番话的时候,亚历山大明白了对方的企图,或者说,明白了对方所指的“远大的目光”所指为何了,他所指的非常简单,就是俄罗斯与中国之间,也可以向英国与法国一样,通过合作,去赢得共同的胜利。

就像当年英国与法国合作针对俄罗斯一样,现在俄罗斯也可以选择与中国合作,将目标指向英国。

“在某些方面,国家之间的利益确实是可以合作的!”

亚历山大并没有立即给予拒绝,而是暗示对方,在某些问题上是可以进行讨论的,他之所以会给予这个回答,是因为直到现在,直到巴黎和会后的五年之后的现在,俄罗斯上下依然认为1856年的“巴黎和约”是一个屈辱的和约,是对俄罗斯的羞辱。在过去的五年间,俄罗斯上下无不在为如何雪耻而努力着,包括所进行的军事以及政治上的改变。

“中华帝国认为,俄罗斯帝国对巴尔干半岛以及博斯普鲁斯和达达尼尔两个海峡拥有理所当然的处置权!”

在曾纪泽给出这个回答的时候,亚历山大随之一愣,旋即又是一笑,他知道,所谓的这种“认为”,不过只是一种口头上的支持,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我代表俄罗斯帝国感谢中华帝国的正义之举!”

同样是一个官方式的回答,在这个回答之后,亚历山大看着曾纪泽,目光中带着期待,他相信对方并不仅仅只带来了口头上的支持,除此之外,他应该要拿出一些实质性的东西,只有如此,才能够为两国的下一步谈判,不,应该说是为了接下来的合作,铺平道路。

但是他,应该说是中华帝国会拿出什么样的“礼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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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8章 同盟(第一更)

秘密外交的核心是什么,无疑就是交易。而这种交易往往是秘密的,是不为人知的,当然更多的时候,这种秘密外交涉及到的不仅仅只是两国,还会涉及到第三国、甚至第四国、第五国。

“阁下,根据帝都的指示,我们愿意在一些问题上,与贵国进行更为深入的谈判,阁下!”

在曾纪泽的话声落下的时候,亚历山大并没有回答,而是从雪茄烟盒中取出了一根雪茄。然后自己拿了一支雪茄抽了起来,然后才看着他笑着说:

“那么是在什么问题上呢?”

这才是亚历山大最关心的问题。

“大臣阁下,我们每个人都很清楚,现在的世界已经进入了一个关键时刻,在这个时刻到来的时候,几乎每一个大国都必须要通过一切手段来确定它们自己的利益范围。遵照陛下的旨意,”

曾纪泽说出“陛下”两个字时加重了语气。

“英国、法国这些国家的一切意图都是在世界范围内扩张,以扩大他们的利益范围。大家都知道,所有的国家都已经走上这条路了。至于讲到中国,那么,它今后打算靠非洲土地来扩大自己的生存空间。我们例想听听俄国如何打算,”

面对这个问题,亚历山大微微一愣,接着是长时间的停顿。然后分沉默了一会儿,意味深长地加强了语气,然后才开口说道:

“俄国现在面对的情况你们的知道的,英国与法国在黑海阻断了我们的脚步,而在远东,我们与贵国之间同样存在着边境的问题,即便是我们把视线转移到南方,就是说,转移到中亚,对于俄国是非常自然的吗?但是众所周知的是,太平天国在那里阻挡了我们的脚步!”

在道出这翻话的时候,亚历山大的语气中多少带着不满,如果说英法是阻断俄国的元凶的话,那么中国无疑就是一个趁人之危的国家,现在俄国正处在一个东西南的扩张脚步都被阻断的现实,至于北方,那里里一片冰天雪地的北冰洋。

“也正因如此,我们认为一个新的出海口对于俄国将是极有必要的……”

“新的出海口?”

亚历山大吃谅地微微抬了抬眉毛,仿佛想问,难道眼前的这个人这样不懂得地理吗?现在俄国的脚步已经完全被阻断了,一个新的出海口,新的出海口在什么地方?

“中东!”

面对亚历山大的疑惑,曾纪泽缓缓的开了口,

“我们认为,俄罗斯可以向中东地区加以扩张,比如美索不达米亚地区以及波斯地区!”

这正是国内开出的条件,引俄罗斯进入中东,准确的来说,是通过将俄罗斯引入中东区,从而将俄罗斯捆绑成为盟友。在未来的事件中,绊住英国以及法国的力量。

“中东地区,”

亚历山大点燃熄灭了的雪茄,看着曾纪泽说道。

“既然提到了这些问题,我们就必须要考虑到一点,那里是土耳其人的天下,如果我们进入那里的话,势必还要同土耳其再进行第十次战争,现在的俄罗斯刚刚结束过一场战争,我们既没有兴趣也没有财力进行这场战争吗?”

说出这些话时候,亚历山大显得有些无奈,克里米亚战争对于俄罗斯来说,无疑于一场灾难,几十万军队的伤亡不说,五亿卢布的军费开支,更是耗尽了俄罗斯国库内的最后一个卢布!

在过去的五年间,俄罗斯不得不耗尽国库中的卢布,推行军事、政治以及经济改革。现在的俄罗斯根本没有能力,准确的来说,是没有财力再进行一次对土耳其的战争……

“耻辱!”

看着亚历山大,曾纪泽直接说出了这两个字。

“对于俄罗斯帝国而言,1856年的和平条约无疑于强加在所有斯拉夫民族身上的奇耻大辱!”

于是亚历山大无奈的笑了笑,望望面前的这个人,有时候,即便是所有人都明白这一点,但是现实的无奈总会让他们做出让步。

“俄罗斯确实没有充足的财力,但是阁下,也许,我们可以解决这一问题!”

“解决这一问题?”

突如其来地回答,让亚历山大不由的一愣,他诧异的看着对方说道。

“怎么解决?”

尽管他表现出一副兴趣十足的模样,但曾纪泽又一次转移了话题。

“我们相信,”

曾纪泽又一次打住了之前的那个问题。

“把视线转移到波斯湾和阿拉伯海之后,俄国就能够为自己取得丰厚的回报。”

“丰厚的回报?”

追问了一句,亚历山大的眉头皱了皱。

“但是我们都知道,在那里我们需要面对什么!”

亚历山大膛目瞪视着曾纪泽,竭力想断定,他之前的话话里是否包含着某种特殊的意义?

可是这个年青人的脸上还是照旧保持着平静而捉摸不透的表情。

“他在想什么?”

亚历山大心里这么想道。

“中国想通过什么样的方式,解决俄罗斯的问题?……”

亚历山大又在头脑里将今天与曾纪泽的对话重新回忆了一番话,以弄清楚对方的在想些什么。

可是在这—瞬间,曾纪泽却出乎意外地说道:

“我们认为,在俄罗斯南下之前,我们必要解决目前的问题。特别是中国和俄罗斯之间的边界问题,现在是时候解决这一问题了。”

有那么一刹那,亚历山大惊呆了,在这一瞬间,他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确实,中俄两国之间的不愉快,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们之间的利益!”

稍微提高一点声音,亚历山大非常巧妙地问道。

“那么,我们应该如何解决现在的这一问题呢?”

这一次他在说话的时候,身体不由自主的微微前倾。

“我们认为可以通过一揽子谈判来解决这一问题,不应该仅仅局限于东西伯利亚,”

亚历山大警觉地看着曾纪泽,心里想道。

“他说这些话的目的是什么?不局限于东西伯利亚?他这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噢,我们都很清楚,作为世界上最大的国家,俄罗斯是世界上唯一个领土横跨三大洲的国家,现在俄国已经基本上占据了阿拉斯加地区和阿留申群岛。但是由于距离俄罗斯的中心地区实在太远,因而贵国采取了设置“俄国美洲公司”的方式来进行统治,但是在那里,俄罗斯却不得不面对来自英国,甚至美国的压力,甚至在战争时期不得不面对两线作战的压力。”

两线作战……如果不是如此,你们又怎么会占领堪察加还有东西伯利亚!亚历山大在心里这么想着。

“这一问题在克里米亚战争时成为了现实,贵国政府曾多次提出保卫俄国在北美洲的殖民地,但由于实力悬殊,在阿拉斯加的殖民地受到严竣挑战与威胁。对于俄罗斯而言,阿拉斯加无疑于就是一块烫手山芋。”

看着面前的外交大臣,曾纪泽试探着提出了“建议”。

“对于俄国而言阿拉斯加更像是一个累赘,而不是财富,考虑到现在俄罗斯紧张的财政局面,也许将阿拉斯和阿留申群岛卖给中国,是一个可行的而且对俄罗斯极为有利的选择,您觉得的阁下。”

在对方提出这一建议后,亚历山大脸上浮着微笑,现在他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中国人看上了阿拉斯加。

确实,现在对于俄罗斯而言,因为东西伯利亚为中国人占领,阿拉斯加对于俄国而言,已经变成了累赘——俄罗斯的船只到达那里,往往都需要驶过半个地球,每年上百万卢布的开支,对于俄罗斯的国库而言,根本就是一个沉重的负担。也正因如此,在过去的几年间圣彼得堡一直都有一个声音——卖掉阿拉斯加!

对于出售阿拉斯加,俄罗斯国内并没有太多的抵触情绪,毕竟,阿拉斯加只有一些俄国猎人,只是出产一些海豹皮罢了,在财力如此紧张的情况下,卖到它无疑是极为恰当的选择,但是卖给谁呢?

英国自然不会花钱购买那里,至于美国,正处于战争之中,而中国……现在中国主动提出了这一要求,他们显然对那里很感兴趣,而且当中国人把他们的阴影笼罩在加拿大的时候,英国会作何反应?

想到目前中英两国之间,因为巴拿马问题的紧张,亚历山大非常清楚,中国的这种购地,对于英国而言,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中国人在刻意的给英国制造压力!

他们根本就不想缓和与英国的关系,或者说,他们明白,让步并不能真正缓和与英国的关系,就像俄罗斯一样,在过去的几十年间,俄罗斯对英国作出了太多的让步,可是又得到了什么?得到的是克里米亚的粗暴干涉。

这也正是他们愿意购买阿拉斯加的原因!

因为他们知道俄罗斯和他们一样仇恨英国!这意味着,俄罗斯很有可能是其唯一的盟友,也正因如此,他们希望籍此与俄罗斯建立某种程度上的同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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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9章 谈判(第二更)

在这个错综复杂的世界上,每一个国家都需要同盟,而建立同盟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把敌人的敌人变成自己的盟友,那怕是这个盟友,曾经也是敌人。

这正是大国外交的原则。

“我们愿意以合适的价格,购买阿拉斯加以及相应的附属岛屿!”

“你必须要明白,即便是俄罗斯同意出售阿拉斯加,也不意味着,我们之间的问题,得到了解决。”

亚历山大很有礼貌地郑重其事地对曾纪泽说道,现在自以为已经看穿对方想法的他就像是手握筹码似的。

“当然,我们现在讨论的只是阿拉斯加问题,我相信这只是一切的开始。”

作为外交官的曾纪泽当然很清楚对方在想什么,但他很清楚,现在中国与俄罗斯需要的一个契机。

“等到阿拉斯加的问题结束的时候,其它的问题同样也就会迎刃而解。”

阿拉斯加只是开始!

即便是亚历山大也很清楚,有了阿拉斯加作为铺垫一切都很容易解决,实际上,对于东西伯利亚,俄罗斯国内的态度也很明显——与阿拉斯加一样,离俄罗斯核心的欧洲部分太远了,管理起来也费劲。而另一方面,最为主要的是,那里实际上也没有任何价值,即使是其濒临太平洋,又有什么意义呢?

对于俄罗斯而言,太平洋并没有太多的意义,加之沿岸完全没有开,少数的几个港口,基本上大半年结冰,除了一些俄罗斯猎人在那里打点猎,东西伯利亚可以说是啥也没有。再加上那里也没有现有价值的矿产。因此,对于俄罗斯来说,东西伯利亚同样也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也正因如此,俄罗斯才会在嘴上表示抗议,也就仅仅局限于此了,如果真的为了东西伯利亚动一次远征,那么俄罗斯一定是疯了。但是这件事毕竟涉及到俄罗斯的尊严,不能让中国人就这么“占领”那些地区。

面子,有时候,不仅仅只是中国人在意,俄罗斯同样在意国家的“面子”。现在,以阿拉斯加为切入点,倒是一个顾全两国面子的一个良好的开始。

很快他们两人便就阿拉斯加的问题进行了深入的谈判,因为俄罗斯帝国早已经就出售阿拉斯加达成了共识,所以亚历山大自然不需要再去征求沙皇的意见,而只是进一步就价格的问题进行协商。

“一千五百万华元,我的天啊,阁下,你一定是看错了,要知道当初美国人从法国购买路易斯安娜的时候才花了多少钱,阿拉斯加有什么?不过就是一片冰天雪地,至于我们,我们可不是通古什人,国人甚至对皮毛都没有什么兴趣,即便是那里出产一些皮毛,对于我们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在价格的问题,曾纪泽可以说是寸步不让,而且他说的也是事实——满清灭亡之后,对国际市场造成的最大的打击是什么?恐怕就是皮毛价格的暴跌,因为满清一直都是世界上最大的皮毛进口商,至于汉人,根本没有穿着皮草的习惯。这直接导致了作为阿拉斯加经济支柱的皮毛业陷入崩溃,同样也是俄罗斯希望出售那一地区的原因。

“对于俄罗斯而言,阿拉斯加就像是一个抽血机,在过去的5年间,俄罗斯为了守卫那里支出了过7oo万卢布,大臣阁下,每年俄罗斯都需要支付上百万卢布,现在,是我们接受这一负担,15oo万,这个价格,显然是不可接受的!”

对于曾纪泽的回答,亚历山大当然表示了理解,毕竟作为一片冰天雪地的阿拉斯加毫无价值是举世皆知的,除了冰雪和皮毛那里什么都没有。

“那么你们以为,多少钱是合适的呢?”

“我们对阿拉斯加进行了一次估算,估算的价格的是,尽管那里面积多达17o余万平方公里,但是它的实际价值,不过35o万元,也就是每平方公里2元,而实际上,俄美公司在向外出售土地时,其价格也仅仅只有1-3卢布,这还不是那些毫无价值的冰川或者高山!”

在曾纪泽说出这个价格的时候,亚历山大的眉头微微一皱,尽管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但是这样的低价却不是俄罗斯所能接受的,毕竟俄罗斯为了那里支出同样也很大。

“嗯,考虑到中俄两国的友谊,我们愿意支付5oo万华元银币用于购买阿拉斯加!”

在给出这一价格后,曾纪泽看似平静的看着对方,国内给他的底线是8oo万华元,在8oo万之内,他都可以直接签字,而不需要请示国内。而这个8oo万并不是由国库负担,而是由皇室负担,未来的阿拉斯加将会作为皇室领地,从而避免国内舆论指责政府浪费国库,买下一片“不毛之地”。

尽管那里是一片不毛之地,但是解决与俄国之间的问题,阿拉斯加必须要买下来,只有如此,才能进行下一步谈判。

“5oo万……”

亚历山大对于曾纪泽的开价简直就没有任何反应。他皱着眉头思索着,似乎是在考虑着这个价格是否合适,这个价格恰恰稍高于俄罗斯可以拉受的价格,稍微思索片刻之后,他又把看向一边,然后很难觉察到地点了点头。

“我认为这个价格是可以接受的,但是考虑到俄罗斯在那里的其它资产,我认为,55o万无疑是更为合适的!”

这一价格高出圣彼得堡可以接受价格近2o%,但亚历山大必须要尽可能的争取俄罗斯的利益,而在他看来,这一价格中国人肯定会接受。

亚历山大没的注意到,在他开出这一价格后,曾纪泽的目中跟着闪耀了一下,然后他站了起来,伸出了右手。

“阁下,为了中俄两国的未来,中华帝国可以接受的这个价格!这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当然也是为了我们之间的友谊!”

有关阿拉斯加购买的预备性谈判,因为两人的握手而结束了。就在亚历山大满面笑容的准备拿出香槟庆祝的时候,只听到曾纪泽说道。

“阁下,既然这是一个良好的开始,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趁着现在,用类似的方式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呢?”

“什么?”

正准备拿香槟的亚历山大诧异的看着曾纪泽,瞬间,他就明白了,对方所指的是用阿拉斯加的方式解决中俄两国的领土问题。

“大使先生,这一问题我需要得到沙皇陛下的许可之后,才可以进行谈判!”

“当然!”

曾纪泽表示理解的点点头,然后他走到那张地图面前,指着地图上的西伯利亚地区对亚历山大说道。

“这片广阔的土地是所有的争执的根源正在于此,从1689年《尼布楚条约》划界开始,再到我们控制的勒拿河以东地区……”

克里米亚战争期间的趁火打劫无疑是值得的,从外兴安岭沿勒拿河直至北冰洋数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被中国控制,也正是因为这种控制,使得中国获得了主动权,而不是被动的与俄国进行谈判,现在所有与西伯利亚问题有关的谈判,都半以此作为基础,换句话来说,吃到嘴里的肉是不可能吐出来的。

“是你们在俄罗斯的身上挖了块肉!那里是俄罗斯的领土!”

亚历山大的回答让曾纪泽反驳道,

“阁下,早在安代的时候,我们已经进入了西伯利亚,在明代的时候,我们就设立了奴儿干都司管辖那里的土著,如果说占领的话,是俄罗斯利用中国处于动荡时期,占领了属于我们的国土,现在只是物归原主罢了!”

对于有关西伯利亚,尤其是东西伯利亚归属的历史,在过去的谈判中双方已经进行了无数次扯皮,俄罗斯坚持认为那是俄罗斯的,而中国则坚称中国是原主人,也正因如此,谈判才会陷入僵局。

“大使先生,我们必须要着眼于现实与未来!”

亚历山大无奈的耸耸肩膀。

“现实是,我们控制着东西伯利亚,你们控制着西伯利亚的大部分地区,而未来,可以想见的是,那一片蛮荒之地,对于俄罗斯而言,是没有太多意义的!”

曾纪泽断言,让亚历山大的眉头一皱,然后他立即反驳道。

“在西伯利亚生活着近一百万俄罗斯人!”

在过去的一百多年间,大量的俄罗斯人迁移至西伯利亚,尤其是西西伯利亚一带,这是无法改变的现实。无论西伯利亚如何的荒凉,那里都是属于俄罗斯帝国的土地。

“现在,在堪察加等地生活着数十万中国人,而且越来越多的中国人正在迁往那里!”

此时,双方都在是在强调着自己不可放弃的理由——那里生活着太多的移民,而相比于俄罗斯,人口众多的中国可以迁移更多的人口。

“可以肯定的是,在未来,会有数以千百万计的中国人移居那里,就像滨海、兴安、黑龙江、吉林以及辽宁一样,现在那里已经生活着过六百万中国人,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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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0章

6oo万中国移民!

对于这个数字,任何一个俄罗斯官员都不会忽视,在过去的四年间,在圣彼得堡,总会有人提及滨海、兴安、黑龙江、吉林以及辽宁的中国新移民的数量。

四年前,那里只有一百多万本地土著,而现在那里却生活着过六百万中国人,相比之下,要西伯利亚的俄罗斯人,却仅仅只有百万人左右,这是长达两百年间的俄罗斯移民的数量。

人口,是俄罗斯在西伯利亚最大的软肋,而中国人会源源不断的向那里移民,数以百万计的中国人出现在新疆、蒙古等地,尽管只是流放犯,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里很快就会被中国人所染黄,就像中国的内6省份一样,十几、二十几年后,那里就会成为与中国内地省份没有太多区别的地区。

但是俄罗斯的西伯利亚呢?

尽管西伯利亚有着大量的土地,但是俄罗斯人并不愿意移居那里,西伯利亚大部分永久的移民既不是囚犯,也不是被强迫去的殖民者,而是为了逃避债权人、兵役、宗教迫害、尤其是农奴制的束缚而自愿移居那里的农民。但是,贵族并不迁移到西伯利亚,因为西伯利亚不具备可与莫斯科和圣彼得堡相媲美的吸引力。

而且西伯利亚并不是富饶的,寒冷和干旱正是前往西伯利亚的移民所不得不面临的。那里甚至不适合人类生存。

可即便如此,仍然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西伯利亚的问题不彻底解决,俄罗斯与中国就不可能存在永远的和平。尤其是东西伯利亚。

“没有任何人会忽视这一点,对于俄罗斯而言,我们同样担心在未来的某一个时间内,西伯利亚会充斥着中国移民!”

亚历山大更担心西伯利亚被染黄,毕竟对于西伯利亚当局来说,他们更渴望移民,那怕移民是中国人。

“这是没有办法的,毕竟中国面对着太多的人口压力,我们的人民为了生活,不得不四处迁移。”

当然这种迁移并不是主动的,更多的是被迫,就像是陕北、甘肃等地区的数百万民众的迁移一般,政府通过强制的命令,迫使他们迁往新疆,甚至迁往唐努乌梁海、滨海以及兴安。而强制迁移的标准是当地的环境不适合生存,陕北的黄土高原以及甘肃的干旱地区,是符合这一标准的,同样还有西南的山区。

根据帝国民政部的规划,在未来的五十年内,需要迁移的人口多达15亿人,其中有过8ooo万是生活在不适合农业的地区,除了非洲和太平洋殖民地之外,辽宁、吉林、黑龙江、兴安、滨海以至北海等新省都是移民地区。

当然,新疆、蒙古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为国内过剩的人口获得土地,就是中华帝国政府必须要考虑到的事务,因此,在东西伯利亚问题上,我们不可能作出任何实际上的让步!”

曾纪泽的回答没有出乎亚历山大的意料,对此圣彼得堡早就有了共识——让中国人和平的吐出东西伯利亚几乎没有任何可能,同样,中国想这么白白控制那里,也不是俄罗斯所能接受的。

“俄罗斯不能会接任中国对东西伯利亚的占领!那里是俄罗斯的领土!这是整个人俄罗斯帝国上下,一致的看法!大使先生!”

亚历山大提醒着对方,或许俄罗斯并不愿意为东西伯利亚进行一次没有胜利的远征,但是并不意味着俄罗斯会放弃那里。

“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我们不能着眼于未来,借鉴阿拉斯加的方案,解决这一问题呢?”

曾纪泽看着亚历山大,提出了他的建议,他之所以会提出这个建议的原因非常简单——俄罗斯缺钱,甚至可以说非常缺钱。

克里米亚战争俄罗斯的军费开支以及经济损失过5亿卢布,对俄罗斯的经济产生了重要影响。可以说,当时打完仗的俄罗斯是非常缺钱的。因此,才被迫想到卖掉领土。比如阿拉斯加。

但是55o万华元,不过仅相当于一千多万卢布,对于非常缺钱的俄罗斯而言无疑是杯水车薪。所以曾纪泽准备开出一个让俄罗斯人无法拒绝的支票。

“你们的意思是购买东西伯利亚?”

亚历山大的身体微微前倾,暴露出了他感兴趣的真实想法。

“当然不是!”

先是否认,然后曾纪泽又说道。

“不仅仅局限于东西伯利亚,我们的想法是叶尼塞河以东地区,当然在价格上,以阿拉斯加作为参与无疑是极不合适的,所以,我们可以接受……”

曾经泽的话声稍微一顿,他从口袋中取出一张纸,这是帝都的开价,相比于阿拉斯加的购地是由皇室购买,那么西伯利亚地区的购地则是由帝国政府承担,而且帝国政府已经准备为其付出一笔巨款。

“……”

接过那张纸,看清上面数字的瞬间,亚历山大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他甚至有些惊讶的看着曾纪泽,甚至用一种不敢置信的语气说道。

“中国真的准备支付这么一笔巨款吗?”

然后他又特意强调道。

“要知道,如果俄罗斯同意的话,这可以是一笔现款!”

对于任何国家来说,这都是一笔巨款。尤其一下子拿出这么一笔巨款,即便是英国,也不见得能够一次拿出这么一笔现款。

“阁下,中华帝国的国库是充裕的!”

曾纪泽用相对平静的语气说道,四亿人口、十三亿亩耕地,使得中国拥有世界上最为庞大的纳税基数,通过对田赋的整理,现在每年仅田赋就征收过一万万元,再加上巨额的盐税、关税以及工商税,每年近三万万元的税收,使得帝国政府拥有足以傲视其它任何国家的财政收入。正因如此,帝国政府才能够开出这么一张支票。

“只要俄罗斯同意,我们可以在两个月内,支付第一笔款项!”

好吧!

这是财大气粗!

对于身陷财政困境的俄罗斯而言,亚历山大不得不承认一点,中国确实有他们财大气粗的底子。而相比之下,俄罗斯又有什么呢?

克里米亚战争与其说是俄罗斯战败了,倒不如说是俄罗斯耗尽了自己的财力,不得不结束那场战争。可是战争带来的影响却是挥之不去的,俄罗斯正在推行的改革需要大量的资金,俄罗斯军备的重整也需要资金,但是钱从那里来?

而现在,只是看了这么一个报价,作为外交大臣的亚历山大米哈伊洛维奇戈尔恰科夫公爵的心底就浮现出一个念头——任何理智的俄罗斯人都不会拒绝这笔交易,因为这笔交易对于俄罗斯帝国而言,无疑于雪中送炭。

甚至可能从根本上改变俄罗斯帝国衰败的命运!

沙皇会拒绝吗?

对此,亚历山大并没有多少底气,但是他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沙皇必定会对此事充满兴趣,毕竟中国人开出的条伯无疑是极为丰厚的,甚至可以说,远远出了人们的想象。

他甚至可以想象的出,当圣彼得堡的贵族们获知这一消息后,他们会冒出什么样的念头——中国人疯了!

“当然,考虑到一些特殊的原因,我们希望第一笔款项不过总额的4o%,至于尾款,可以按每个月1o%的额度支付,在6个月内完成全款支付,大臣阁下,你觉得的。”

亚历山大的神情变化,让曾纪泽清楚这个数字对于他的冲击力,这个数字是帝国情报局根据在圣彼得堡收集的情报提出的一个数字,即是中国可以承受数字,同样也是俄罗斯无法拒绝的,应该说是大多数俄罗斯人都不会拒绝这个数字,因为这是一笔极为划算的交易。

而且,在圣彼得堡,在过去的几年间,也确实有一些贵族有过类似的言论——赞同将东西伯利亚卖给中国,而他们的开价,甚至还小于现在帝国的出价,当然,这是因为帝国想要购买更多的土地。

“似乎,对于这个交易,大使先生已经是信心十足了。”

对于对方的这种自信,亚历山大反倒是有些不太适应。

“不是信心十足,而是我认为,无论是对中国,还是对俄罗斯,这都是最好的选择,我们之间没有必要爆战争,如果我们通过战争解决两国间的问题,那么所需要付出的不仅仅是数十万人的伤亡,还将会耗尽我们的财富,到那时,英国人、法国人他们都会笑出声来,因为我们的之间的战争,使得他们可以腾出手来,在世界范围内进行他们的扩张!”

又一次,曾纪泽将矛头对准了英法,他又一次利用了俄国内部在克里米亚战争后对英法等国的敌视态度。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更愿意通过和平的方式,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我们相信通过这种解决,有利于我们两国的未来,你觉得的呢?大臣阁下?”

尽管出售领土多少让亚历山大感觉有些不适,但对于西伯利亚并没有太多情感的他,还是点点头赞同道。

“确实如此,但是你要明白,这最终需要沙皇陛下的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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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1章 (第二更)

“我的上帝!”

即便是作为俄罗斯帝国的沙皇,在接到戈尔恰科夫公爵的报告时,亚历山大二世仍然被惊呆了,在失神了好一会之后,他反复的问道。

“米哈伊洛维奇,你确定他们愿意为了西伯利亚付这么多钱吗?”

亚历山大二世的声音显得有些焦切。他之所以会这么焦切,是因为俄罗斯需要这笔钱!

克里米亚战争中,半个世纪前称霸欧洲的俄军遭此惨败,暴露出装备落后,后勤运输和供应能力低下,军事思想陈旧,指挥无方等严重问题。恰好在这一历史转折关头,尼古拉一世病逝了。亚历山大接手的是一个国力衰落、危机四伏的俄罗斯。他认识到,俄军在克里木战争中暴露出的问题,实质上是俄罗斯工业和政治体制落后于欧洲大6其他国家的问题。基于这个判断,改革俄罗斯陈旧的政治经济体制已经势在必行。当其冲需要废除的就是农奴制。

从五年前开始筹备废除农奴制,再到今年颁布法令废除农奴制。在这期间生了什么,作为沙皇的亚历山大二世非常清楚,他推行的农奴制改革触动了俄罗斯广大地主贵族的利益,遭到了激烈反对。他们提出反对改革的论据是:这样会造成俄罗斯政局动荡,加剧克里米亚战争后的经济困难。贵族们利用激进革命者的言论,放大改革造成的负面影响,来对抗改革措施。在这一过程中俄罗斯国库空虚,整个国家依靠举债度日,由于经费紧张,甚至重新装备军队这样的头等要务都暂时被搁置下来。贵族们把这一切都归罪于农奴制改革。

尽管由改革带来的混乱破坏了以前的那种安定感,农民的反抗更加激烈了,但俄国的政局大体上仍保持稳定,混乱的时期总会结束,但是这一切无助于缓解俄罗斯国库空虚的现实。

但是现在,中国人提出的这个交易,却让一直为国库的空虚而头痛的亚历山大看到了新的希望——用一片“不毛之地”,换取一笔巨款,帮助俄罗斯度过眼前的危机。

现在的农奴制改革固然推进还算顺利,但是却耗尽了国库的最后一个戈比,而重新装备军队这样的头等要务,因为资金匮乏进展极为有限。在这种情况下,中国提出的这个交易,对于俄罗斯帝国而言,无疑是解决眼前困难的最佳选择。

“是的,而且他们随时可以支付这笔款项!”

“他们有能力支付吗?”

亚历山大二世反问道,

“当然,陛下,中国去年的财政收入过6ooo万英镑,过英国和法国的总和,他们自然可以负担这笔支出!”

戈尔恰科夫公爵如实的回答道。

“如果说现在的俄罗斯是穷困潦倒的话,那么,中国就是“肥的流油”。充沛的财力使得他们可以轻易的建立起一只铁甲舰队,并且跃跃欲试的试图通过建立庞大的舰队去维持他们海外殖民地,而这也是他们希望与俄罗斯和解的原因,毕竟,对于中国而言,现在其最重要的对手是英国。”

作为外交大臣的戈尔恰科夫公爵自然有意务向沙皇报告,报告在与中国大使会面时获得的情报。

“中国在非洲的扩张引起了英国以及法国的不满,而他们在巴拿马的行动更是进一步激化了这一矛盾,而基于对英国的了解,使得中国非常清楚,他们的让步并不能够让英国满足,所以,在这一情况下,他们无意向英国作出让步,也正因如此,他们希望俄罗斯能够成为他们的盟友。”

戈尔恰科夫公爵的话,让亚历山大二世有些诧异的反问道。

“你的意思是,中国很有可能与英国爆战争?”

“陛下,是否会爆战争,我们并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中国与英国之间的矛盾是不可避免的,也正因如此,中国才会支持我们向中东地区以及巴尔干地区扩张,臣认为,如果英国与中国爆冲突的话,那么,也许我们应该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废除“巴黎条约”。”

对于俄罗斯而言,“巴黎条约”无疑是屈辱的,可以说对于亚历山大二世以及俄罗斯的贵族来说,废除那个象征着俄罗斯耻辱的条约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事情。

“不仅可以废除条约!”

对于刚刚继位就不得不承受克里米亚战败耻辱的亚历山大二世沙皇来说,他所希望的并不仅仅只是废除《巴黎条约》中的屈辱的条款,他更渴望着复仇,更渴望着雪耻。

“上帝可以作证,保加利亚以及巴尔干的斯拉夫人,都在渴望着我们的解放!他们在渴望着从异教徒的奴役下获得解放,这是俄罗斯的天命!”

亚历山大二世看着远处喃喃道。

“对于俄罗斯来说,身为东正教的保护者,这是我们的责任和义务……”

从伊凡大帝开始,那种神圣罗马帝国的使命感就在罗曼诺夫王朝传承着,即便是到现在,同样也是如此,当然这也是扩张的需要。

“如果中国与英国爆战争的话,那么对于俄罗斯而言,无疑就是机会,届时英国势必不可能再像过去一样干涉我们、阻挡我们,他们甚至不得不屈服于我们……”

在提及英国对俄罗斯的干涉,亚历山大二世沙皇的胸腔中带着一丝怒意,当年俄罗斯军队击败了拿破仑,打进了巴黎,作为欧洲的解放者,俄罗斯又得到了什么呢?是英国几十年如一日的打压,是英国几十年来的制衡,俄罗斯一次又一次的让步,所得到的是什么?

是英国人与法国人还有那个撒丁王国在克里米亚对俄罗斯的进攻,他们的进攻让俄罗斯在即将品尝到胜利果实的时刻,不得不承受失败的代价,这就是俄罗斯所得到的。

复仇、雪耻!

“没有了英国以及法国的帮助,土耳其是不值一提的!”

尽管深知克里米亚战败最根本的原因是俄罗斯内部的原因,但要是单独与土耳其人对抗,俄罗斯无疑是自信十足的,亚历山大二世相信俄罗斯的力量,可以让俄国夺回君士坦丁堡,可以从土耳其的手中解救巴尔干,当然,只要没有英国、没有法国的干涉。

“陛下,在过去的几年间,我们的军备并没有太多的增强!”

沙皇陛下的雄心尽管让人钦佩,但是戈尔恰科夫公爵却不得不提醒他一个现实——战争结束虽然已经有五年,但是俄罗斯的军备并没有得到实质性的增强。

“我当然很清楚,因为我们没有足够的资金,没有钱用于扩充军备,我们的军队还在使用着克里米亚战争时期的武器,我们的力量并没有根本性的变化,因为没有钱!”

亚历山大二世的语气中带着不满,克里米亚战争让俄罗斯流尽了血,耗尽了俄罗斯的财富,这正是战败的根本原因,甚至直到现在,俄罗斯还没有从那一阴影中走出来。

“所以,我们需要钱!”

回头看着戈尔恰科夫公爵,亚历山大二世说道。

“我们需要钱来重整我们的军备,我们需要钱去重建我们的舰队,我们需要钱去修建铁路,需要钱建立新的兵工厂,我们需要数以亿计的资金解决现在的财政困难,但是钱从那里来呢?”

钱从那里来,这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没有钱,所有的一切都是容谈,甚至在中国与英国陷入战争,英国的力量受到牵绊无力帮助土耳其的时候,俄罗斯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扩张的机会从眼前流失。

沙皇陛下的抱怨声让戈尔恰科夫公爵猜出了沙皇的想法,他希望中国人的“建议”将那些土地卖给中国人,从而换取俄罗斯所需要的资金。

“沙皇陛下,俄罗斯的未来应该在南方,在温暖的南方,在波斯、在米索不达米亚,在中东,甚至……”

看着沙皇陛下,戈尔恰科夫公爵吐出了一句话。

“在印度,英国的力量或许强大,但是他又怎么可能同时击败两个帝国呢?”

他口中的两个帝国,无疑就是俄罗斯帝国与中华帝国,或许这两个国家的力量逊于英国,但是两个帝国的力量却不是英国所能挑战的,而他的这个建议,更是让亚历山大二世深以为然点头说道。

“确实如此,戈尔恰科夫公爵,也许,俄罗斯应该可以考虑一下中国的建议,毕竟是5ooo万华元,这可是差不多近一亿卢布,有了这笔钱,也许我们就可以做很多事情,在中国与英国陷入战争的时候……”

像中国人一样趁火打劫,当然,到那时,俄罗斯所针对的目标并不是中国,相比于寒冷的西伯利亚,温暖的南方无疑更具诱惑力。

“只是,这笔钱还是太少了一点,如果能够有几亿卢布的话……”

如果能够有这么一笔钱,那么很多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在亚历山大二世这么自语着的时候,他的眼前突然一亮,但随之又是一黯,这有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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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2章 太贵(第一更)

午门外,文武朝臣揉着眼、打着呵欠,在黑暗成一片的晨曦里,跺着脚,驱赶着冷空气……许久,有太监拿了一条鸡蛋般粗细的大鞭,啪啪啪地抽打空气,景阳钟大鸣,大家赶紧抖擞精神,按文左武右的行列,鱼贯进入金銮殿——这早朝只存在于小说之中。

对于中华帝国而言,每年只有一次早朝,才会有文武百官鱼贯进入金銮殿——也就是现在的“奉天殿”。就是每年元旦之后的大朝会。中华帝国并没有一早就聚集官员议事的制度,通常国政大权都是操持在内阁大臣的手中,内阁将政务奏给皇上,由皇帝做些了解,有必要的话,才会做些批示,仅此而已。如果遇到难以决策的重大事伯,那么皇帝就会随时召见内阁成员。

就像现在身为丞相的骆秉章、外交部尚书李子渊,度支度尚书以及6军部尚书曾国荃,海军部尚书沈明,都来到了觐见厅,觐见皇帝陛下。享有“赐座”之赏的他们,都坐在软椅上,只有在皇帝陛下询问的时候,才会站起身为。

“赐座”这是陛下的恩泽,可起身回话,这是臣子的本份。

“……俄罗斯帝国表示,可以就领土购买一事,进行进一步谈判,俄罗斯帝国外交大臣非常隐晦的表示,他们可以在西伯利亚购地上面做出进一步的让步,当然,如果价格合适的话!”

垂而立的李子渊,在说出这句话时,特意看了一下陛下,他注意到陛下在听到时,那习惯于平静的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

“什么?进一步谈判?是什么意思?”

朱宜锋诧异的询问道,在购买俄罗斯领土的问题上,他的基本目标是阿拉斯加与在中国控制下的东西伯利亚,至于中西伯利亚一带的领土,甚至只是抱着尝试的念头。

毕竟,对于俄罗斯的了解,他知道俄罗斯人是一群嗜土如命的家伙,他们怎么可能会把大量的国土出售呢?或许他们非常缺钱,但还不至于出售那么多领土吧!

可是现在,李子渊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俄国人不但愿意在西伯利亚购地问题上进行谈判,而且还愿意就此问题进行进一步的谈判,

“陛下,根据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他们不但愿意出售中西伯利亚,而且还愿意在西西伯利亚问题上,准确的来说,是在整个西伯利亚问题上,进行谈判!”

啊!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在听到这个回答时,朱宜锋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西伯利亚!

西伯利亚有多大?12oo余万平方公里!

或许对于这个时代的人们来说,西伯利亚或许是一片不值一钱的蛮荒之地,除了冰天雪地,那里什么都没有,但是作为后来者,朱宜锋却很清楚,那里有什么,那里埋藏着无尽的宝藏,既各种各样的有色金属,同样也有数量难在估量的石油,可以用宝库来形容那里,但是,朱宜锋从未曾想过,中国可以不通过战争获得那片土地。

甚至对于朱宜锋来说,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最低限度通过阿拉斯加购地的方式,获得已经在中国控制下的东西伯利亚,从而实现两国关系的正常化,为下一步的计划的作好准备。

至于西伯利亚,朱宜锋并没有放弃,在未来的十几年间,中国将会把铁路修至东西伯利亚,将会把铁路修至新疆、外蒙,等到三条铁路筑通的时候,到那里,也许时机就成熟了,到时候,上百万中**队将可以通过铁路开扑中俄边境,占领空旷的西伯利亚,甚至还有俄罗斯占领的土耳其总督区。

对于俄罗斯而言,如果他们没有修通铁路,那么他们就不可能赢得那场战争,毕竟战争的最后较量是后勤,俄罗斯根本无力阻挡帝**队的进攻。

至于现在支付的几千万,不过只是为了接下来十几二十年的稳定,为的是在接下来的事件中获得一个稳定的中俄边境,甚至是为了把俄国拉到中国的战车,让俄国把欧洲燃烧起来。

当然,如果俄国真的南下波斯、南下美索不达米亚的情况下,中国同样也会趁火打劫,派出几千军队远征波斯湾,占领波斯湾沿岸地区,也就是后世沙特以及秋威特的油田,只要掌握了这一地区,在未来的两百年间,中国都不需要为石油担心,更重要的一点是,那里是沙漠地区,除了极少数的贝都因人外,几乎没有什么城市。

但是现在,出乎意料的是,“嗜土如命”的俄罗斯人,不但愿意就中西伯利亚进行谈判,而且他们还愿意就人口相对较多,生活着数十万俄罗斯人的西西伯利亚问题进行谈判。

“你是说,俄国人愿意把整个西伯利亚卖给咱们!”

朱宜锋有些激动的反问道。

买卖土地,远比战争更省钱,之所以愿意开出5ooo万买下中西伯利亚,一个最根本的原因,通过战争夺取土地的开支更大,非但需要支出巨额的战费,还有军人的抚恤等等,按照6军部的估计,需要支出过一亿元。

这也是开出五千万元的原因,用更省钱的方式解决现有的争端,当然,也是最便捷的方式,毕竟现在中国根本就拖不起,与英国之间的矛盾正在日益激化之中。这种矛盾随时都有可能演变成为战争。

“他们表示,有这种可能!”

李子渊并没有给予肯定的回答。

“从驻俄大使曾纪泽回的密电可以看出,俄罗斯并不排斥向我们出售整个西伯利亚,毕竟,那里几乎没有一个贵族,除了沙皇委派的官员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人会对圣彼得堡有太多的影响力,所以,出售西伯利亚不会在俄罗斯激起太过于强烈的反对,当然,只要价格足够合适。”

在提及驻俄大使时,李子渊特意看了一眼曾国荃,这位曾经的兵部主事,现任的6军部尚书,可以说象征着曾家的“荣耀”,尽管无论是6军、海军最终都受命于参谋本部,由皇帝陛下本人直接统领。

至于6军部则是统一管理全国武装力量的建设工作,如帝国武装力量的征集、编制、装备、训练、军事研究以及军人衔级、薪给等。因此,6军部并没有实际军事指挥权。但是6军部尚书毕竟也是内阁成员,也是地位显赫极品之臣。再联系到曾国藩以正一品出任驻朝统监,陛下对曾家可谓是恩遇有加啊!

“也就是说,只要我们开价合适的话,他们并不排斥将西伯利亚出售。”

“是将整个西伯利亚卖给我们!”

出售整个西伯利亚?

朱宜锋的语气中带着不敢置信的味道,这还是俄罗斯人吗?俄罗斯人不是“嗜土如命”嘛,阿拉斯加,毕竟离俄国也太远了,而是得到的也太容易了,自然也就不值得珍惜,还可以理解,但是西伯利亚,俄罗斯国人居然想把整个西伯利亚卖给中国。

难道说,亚历山大二世的脑袋让驴踢了?

居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陛下,现在俄罗斯的财政紧张,远远出我们的想象!”

身为度支部尚书的在一旁开口说道。

“克里米亚战争后,俄罗斯的军费开支、损失过5亿卢布,随后其国库一直担负着沉重的债务,非但完全依靠借债度日,甚至其还不得不暂缓6海军的军备重整,而对农奴制的改革,更是进一步加剧的其国内的财政危机,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愿意出售西伯利亚也是可以理解的,当然,这意味着我们想要购买西伯利亚恐怕需要付出一大笔钱!”

身为度支部尚书,在提到钱的时候,眉头不由的一皱,虽说现在财政收入颇为充沛,但是在他看来,钱却不是这么花的,在中西伯利亚上花5ooo万尚可以理解,毕竟,这笔钱与其说是买地,倒不如说是解决中俄两国间的争端,用5ooo万,换回几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顺带着还能解决两国间的历史问题,这是值得的,可是现在,看陛下表现出来的兴趣,显然对整个西伯利亚都有兴趣,那得需要多少钱?

“钱?”

反问一声,朱宜锋立即说道。

“钱不是问题,一亿,一亿不行,两亿,只要俄国人愿意把西伯利亚卖给咱们,别说是两亿,就是三亿,未尝不可!”

陛下的话让众人无不是脸色一变,即便是支持购地的李子渊那张脸也是瞬间变得煞白,用一年的财政收入去买西伯利亚,这值得的吗?

“陛下,西伯利亚并不适合移民!”

骆秉章适进的提醒道,身为丞相的他必须要提醒陛下,西伯利亚虽大,可并不适合移民,换句话来说,那是一片毫无价值的荒地,难道说花三亿就是为了让地图大上近一倍?

虽然这种话他不敢说,可是并不妨碍他委婉的劝说道。

“陛下,以臣看来,别说是3亿,就算是两亿,也委实太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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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3章 目的(第二更)

“别说是3亿,就算是两亿,也委实太贵了!”

骆秉章的话让朱宜锋立即意识到,对于这个时代的人们而言,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西伯利亚的意义。就像俄罗斯之所以愿意卖掉那里一样,或许西伯利亚可以提供一些毛皮,可以安置一些移民,但就帝国整体而言,西伯利亚更像负担,而不是财富。

那里没有大量的适当农业的耕地,甚至就是那里的草原,也不适合展现代牧业,也正因如此,在长达百年的时间中,当西伯利亚的人口增加到9oo万时,同样是一片蛮荒的美国人口却增加到近一亿。

西伯利亚虽然广阔,但是却不适合人类生存,这是后世的一些人给予的定义,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纪,面对西伯利亚一个个化为废墟的城市,人们如此定义着那里。

但是谁又能否认西伯利亚的地下埋藏着的宝藏呢?

西西伯利亚的地下有数百亿吨的石油,以及世界上最丰富的天然气,至于西伯利亚大草原,或许并不适合展农业,但却也是展牧业的好地方,当然,那里还有数千万亩适当农业的土地。尽管相比于其广阔,适农土地几乎是不值一提的,但是中国需要西伯利亚!

不过现在朱宜锋却不能像阿拉斯加购地那样,面对大臣的反对时,可以直截了当的说“政府不愿意买,就由皇室买吧!”,当初之所以会说出这句话,一方面固然是为了打破僵局,而另一方面,朱宜锋也有他的私心,他深知阿拉斯加的地下拥有什么样的财富,数以万亿计的财富埋藏在那里,还有数百吨的黄金,这一切在未来都将是皇室的产业,皇室在未来的一两百年间,都可以通过这片皇室领地获得丰厚的收益,而不至于陷入“贫困”,当然这种“贫困”不过只是杞人忧天,毕竟,现在中华帝国皇室应该是全世界是富有的皇室——不仅拥有北平的紫禁城、园明圆、承德避暑山庄以及南京、帝都的皇宫,还有庐山等地行宫,而且南京城内外有近四分之一的房产属皇室,而帝都更是有二分之一的地产属于皇室。

而且皇室还在国内以及殖民地拥有大量的投资,煤矿、铁路、油田、船运公司,现在的皇室每年拥有数千万元的收益,可谓是真正的富可敌国。但即便如此,朱宜锋还是希望让自己的子孙后代过的更舒服一些,对历史走向的了解,使得他很清楚,自己很有可能是最后一代“实君”,未来一但推行“君主立宪”之后,皇室交出了权力,成为国家的象征之后,阿拉斯加作为皇家产业,将会给皇室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无论其它的投资如何变幻,只要阿拉斯加在,那么,自己的子孙后代就可以永远过着富足的生活,而不至于像英国皇室一样甚至连“修房子”的钱也没有。

可是,西伯利亚毕竟不是阿拉斯加,阿拉斯加只需要55o万,这笔开支对于朱宜锋来说,不过就是向个售出几吨“电解铝”罢了,而西伯利亚却需要上亿元,甚至几亿元!

“陛下,现在我们与英国的关系日益紧张,在未来,如果爆战争的时候,我们需要巨额的军费开支,在这种时候,耗费数万万元购地,无疑是不恰当的!”

曾国荃在一旁出言劝阻道,尽管他知道,此事一成,功劳将会落在他的侄子身上,但是作为6军尚书的他,还是需要站在国事的立场上。

“是的,陛下,相比于西伯利亚,当前的局势无疑是更重要的!”

局势!

这才是最关键的原因,或许政府可以拿出三亿元,但是将来的军费怎么办?按照参谋总部的计算,与英国爆战争后,6海军的军费开支可能突破4亿元。当然,这笔钱是建立在多个战场上的开支。不仅仅只是巴拿马地区。

“但是这笔钱,同样有助于缓和我们与俄罗斯之间的问题,而且,俄罗斯得到这笔钱后,可以预料的是,他们必定会用其加强军备,届时,他们极有可能向不列颠的软肋起进入,如果他们攻进波斯,并从那里攻入印度,那么……”

看着眼前的大臣们,朱宜锋用满怀期待的语气说道。

“大英帝国的命脉就将会切断,他们将不得不在欧洲一面与俄罗斯对抗,一面与我们对抗,如此我们可以轻易的夺取属于我们的胜利,甚至有可能彻底瓦解不列颠的殖民帝国。”

走到地球仪的面前,朱宜锋指着地球仪说道。

“温暖的印度洋对俄罗斯充满了诱惑,但是不列颠的殖民帝国并不仅仅只有一个印度,还有加拿大、澳大利亚,甚至还有南非,”

对于一直处心积虑考虑着如何瓦解不列颠的殖民帝国的朱宜锋来说,如果有机会的话,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尽管从现在来看,这个机会是极为渺茫的。

“陛下,这不过只是最为理想的状态,俄罗斯的军队必须要先击败土耳其军队之后,才能够南下,而那个时候,我们与英国之间的战争,甚至已经结束了!”

作为海军尚书的沈明,非常清楚,在海军的计划中,进行一场有限的战争,通过一场有限的海战,结束中英两国之间的问题,最终中英两国间的问题解决,不在于战场,而在于谈判桌。

“陛下,尽管在过去的四年间,海军进步惊人,但是现在海军根本没有能力在世界范围与挑战英国。”

对于沈明来说,如果可以的话,他会避免与英国在现在生冲突。

“根据海军过去制定的假想敌方案,英国虽然是第一假想敌,但是与英国全面决裂的时间应该是在十年后,那时海军将会拥有过3o万吨军舰,而且全部都是装甲舰,但是现在,海军却仅仅只有不到5万吨可以远洋的装甲舰,即便是包括即将下水的六艘装甲舰,总排水量也不过十万吨,尽管装甲舰的规模远远过英国,但是英国毕竟还有庞大的非装甲舰队,而且英国还有惊人的工业力量,一但战争无限期的持续下去,实力的天平很有可能倾向于英国。因此,臣的主张仍然是通过一次干脆利落的,规模有限的冲突,击败技术落后的英国海军舰队,进而迫使其回到谈判桌前……”

“臣附议!”

沈明的回答让众臣无不是纷纷附议,而朱宜锋却是皱着眉头,他来回渡着步子,对于海军的这一想法,他并不知道,但是他同样深知,这一计划的最大不足在什么地方——将停战的希望寄托于谈判桌。

就像是太平洋战争爆时的日本一样,面对强大的敌人,他们根本就没有作好战斗到底的决心,只是想像日俄战争时一样,通过一场胜利,迫使敌人做到谈判桌前。

但是美国不是俄罗斯,同样,英国也不是俄罗斯!

“如果当年拿破仑赢得了特拉加法尔海战,那么结果会是什么?”

面对大臣们对有限战争的赞同,朱宜锋先是反问,而后不等他们回答又继续说道,

“英国不会因为特拉加法尔海战的失败而投降,就像法国不会因为海战的失败而放弃一样,他们会继续战斗下去,英国会重新打造一只舰队,只是战争的局面舒坦有着更有利于法国的一面展!但是不列颠不会因为一场失败,而回到谈判桌上,因为他们非常清楚,”

面对众臣的反对,假设着历史的朱宜锋继续说道。

“机会!”

“他们非常清楚,一但做到谈判桌上,就意味着他将会给敌人一个崛起的机会,而他们的敌人一但获得这一机会,那么不列颠很有可能,永远都无法击败这个敌人,所以,不列颠绝不会给任何敌人或者潜在的敌人这一机会!”

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带着英伦风格的园林,朱宜锋有些无奈的说道。

“在对待英国的问题上,朕确实曾考虑过,也许我们应该做出一些让步,但是让步可以换来什么呢?我们可以去看一下俄罗斯,几十年前,他们曾经做为欧洲的宪兵,他们的强大让英国深为警惕,尽管他们刚刚帮助英国击败了拿破仑,可是英国随后便开始了千方百计的对俄国加以打压,刚开始的时候,只是外交上的打压,几年前,在克里米亚,而对俄罗斯的扩张,在外交打压无力阻止的时候,他们干脆拉上其它的国家,赤膊上阵,直接切断的俄罗斯对西扩张的可能!这就是英国!这就是不列颠,只要有机会,他们就绝不会给任何潜在的敌人崛起的机会!”

回头看着身边的这些大臣,此时他们都已站了起来,他们鞠身站在那里,听取着自己的旨意。

“俄罗斯昨天的让步,导致这一切,我们的让步又会导致什么呢?或许,现在我们并不完成所有的准备,但是可以肯定一点是,英国同样也没有准备好这场战争!这就是机会!”

盯着地球仪上的一角,朱宜锋冷声说道。

“现在我们所需要争取的就是这一线机会!击败英国的机会,所以,我们需要俄罗斯的力量,让胜利的天平倾向于我们,而不是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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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4章 科隆

第534章

1861年6月的巴拿马科隆,吸引着全世界的目光。这里在欧洲引起的关注,甚至过生在美国的内战。

甚至在过去的一个月间,英国、法国,甚至还有美国的记者,纷纷赶到这里,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大新闻,而所谓的大新闻是什么?

是英国向这里派出了他们的舰队——一支以“勇士号”铁甲舰和其同级姐妹舰“黑王子号”铁甲舰为核心的远征舰队驶离英国本土,驶往巴拿马,当然,英国的舰队的第一站并不是巴拿马,而是巴哈马,他们并没有直接驶向巴拿马,驶向科隆。

但是英国的行动,无疑是在向世界传递一个信号——英国绝不会坐视中国人占领巴拿马。在英国采取行动之后,法国同样也从法属圭亚那派出了一艘军舰,不过他们并没有与英国舰队会师,而是直接驶向了科隆,还有新格伦纳达曾经的宗主国西班牙,同样也派出了一艘老爷舰,

法国以及西班牙派出军舰驶抵科隆是为了监视和威慑中国,无论是法国或是西班牙在南美都享有特殊的殖民地利益,他们绝不会坐视中国主这么大大咧咧的闯进这里,在这里获得殖民地利益!非但法国、西班牙有所行动,就连陷入内战中的美国,也根据他们同新格伦纳达签署的条约,向科隆派出了一艘小型双桅炮舰,对于陷入战争中的美国来说,这确实很不容易。

所有的一切,都是信号,是整个白人世界在向中国传递的一信号!

一时之间,科隆港内可谓是各国战舰云集,港内似乎变成了展示各国旗帜港口。旗,法**舰的三色旗、西班牙军舰的红黄两色旗。还有美**舰的星条旗。

但是这三艘老式的木壳军舰尽管飘扬着他们的旗帜,但是在科隆港内,面对着庞大的铁甲舰时,仍然显得黯然失色,这是两个时代的区别!

科隆港内,“湖北”和“广东”两艘66oo吨的铁甲战斗舰,最为引人注目,那庞大的舰队,坚固的装甲炮塔,从其第一次出现在世人面前的时候,就曾让世人为之惊叹,“湖北”级中央铁甲堡战斗舰的服役,甚至导致了英国修改了他们在建的四艘装甲舰的图纸。

相比于这两艘庞大的战斗舰,“武昌号”、“天津号”这两艘装甲巡洋舰,则很少有人注意,但是对于帝国海军而言,448o吨的武昌级装甲巡洋舰,却是帝国海军的未来,它更符合帝国的需要,这是因为,中华帝国同样拥有广阔的海外殖民地。

非洲、太平洋、堪察加、南洋……庞大的海外殖民地使得帝国海军投入巡洋舰去悍卫,也正因如此,在十年海军扩充计划之中,帝国海军将在十年内建成三十万吨主力舰,而其中二十万吨为总数多达65艘巡洋舰,至于战斗舰不过仅只有12艘。

对于任何一个拥有庞大殖民地的国家而言,巡洋舰,尤其是装甲巡洋舰都是其不可缺少的海上力量,而448o吨的武昌级装甲巡洋舰在一定程度上,甚至可以充当战斗舰,其舰艏、舰艉的两座双联21o公厘主炮,正是其根本的凭仗。

这四艘新锐的装甲舰,原本是用来向世界展示中国海军的实力,向世人展示中国海军保护非洲殖民地的决心,但是现在,他们却静静的泊停于科隆港,在这里向世人展示着帝国海军的力量与意志。

“英国人什么时候会来?”

置身于“湖北号”司令长官舱室内的又一次看着桌上的海图,张迪的双目盯着地图上的巴哈马,盯着拿骚,英国派遣的那只由12艘军舰组成的远洋舰队,早在两个星期前就已经抵达拿骚,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扑到科隆。

“已经休整两个星期了,按道理来说,应该快来了……”

作为海军军官的张迪甚至有些嫉妒英国海军,英国海军的强大不仅仅只是拥有上百万吨军舰,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们在世界范围内拥有大量的港口,这些港口在蒸汽时代变得更加重要了,因为蒸汽装甲舰更加离不开港口,他们不仅需要港口进行修整,更需要港口提供的煤炭,淡水。

储煤站!

在蒸汽装甲舰的时代,它的重要性甚至过装甲舰,也正是遍布世界的港口,使得英国舰队可以在数千海里之外,像是在自己家门口前一样——其殖民地巴哈马的拿骚,就是一座条件良好的港口,英国海军并没有直接驶入科隆,而是选择在那里进行修整,从而让疲惫的水兵得到休息,至于军舰,也可以补充更为重要的煤水。

“不出来,根本不知道,我们的力量和英国相比,实在是太落后了!”

作为舰队参谋长的李云程用一种颇为感叹的语气说道。

“从我们来到这里,这科隆就经常看到英国的商船,那些商船可以随时向英国舰队提供我们的情报,而反观我们呢?我们就像是瞎子一样,根本没有任何情报……”

参谋长的话让张迪深以为然的点头说道。

“确实如此,但这有什么办法呢?英国不仅拥有世界上最大的舰队,同样也拥有世界上规模最大的商船队,各种船舶过一千万吨,甚至还有世界上最大的邮轮“大东方号”,他们的商船遍布全世界每一片海洋,而相比之下,我们用了这么多年的时间,又是买旧船,又是造新船,可我们的商船队不过才一百多万吨,如果不是因为殖民地移民的需要,我们甚至连一百万吨商船都没有了,而这些商船中,有多少是蒸汽船?”

身为舰队司令官,张迪自然知道中国海上力量的软肋在什么地方,最大的软肋不是弱小的海上力量,而是中国人对于海洋的陌生。

“我们的国民根本就不了解海洋,更不懂得海洋,我们是一个传统的大6国家,皇家为什么每年都会拿出一笔足够建造一艘装甲舰的巨款,建立航海夏令营,就是为了让我们的孩子们了解海洋,了解大海,树立海洋意识,可这种意识的培养是需要时间的,至少还需要十年,我们才能够看到,新一代国民海洋意识的成形……”

他口中的“航海夏令营”是皇室出资创办的“大洋基金会”资助的,其旨在全国范围内推行“航海夏令营”,通过“航海夏令营”向少年们灌输海洋意识,让他们了解大海,了解大海对于中国的重要性,当然,同样也会了解到大海为什么是中国的命脉,还有殖民地为何对中国如此重要。

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会从根本上改变中国的国民意识,但是这一切需要时间。这个时间是漫长的。

“等到了那个时候,我相信,全世界的海洋上都会充斥着我们的商船队,我们的海军将是一群真正向往大海的海军军人组成,可是……”

长叹口气,张迪透过舷窗看着窗外的那艘小小的甚至不值一提的双桅无动力炮舰,那是美国人的军舰,几十年前的旧式军舰。

“西洋人,根本就不准备给我们时间,让我们慢慢的展自己的力量!”

“长官,这不正是西洋人的狡黠之处吗?”

李云程自然习惯性的将一切归罪于西洋人,在他看来,正是西洋人的蛮横导致了现在局势的紧张。

“他们自己在全世界范围内到处扩张殖民地,甚至在中国也是如此,如果不是因为陛下率领我们打倒了满清,也许,现在我们中国都变成了他们的殖民地,至少像广东、台湾等地很有可能有已经被他们占领了,”

在过去的几年间,学者们总是会假设,如果满清继续存在的话,以其卖国的习惯,现在的中国会是什么模样,所有人都不怀疑,满清甚至有可能为了剿灭“教匪”,很有可能会从英法借兵,而作为给两国的报酬,他们很有可能将广东、台湾以及福建等地割让给两国。

毕竟,他们有过割让东北地区的恶行。每每如此,人们总是会庆幸皇帝陛下推翻了满清,保住了中国的国土。

“但是当我们却夺取一些殖民地的时候,他们却拿出了什么“万国公法”,就什么我们违反了“万国公法”。”

见参谋长提及万国公法,张迪突然冷嘲道,

“你记得的南洋大学的湘绮先生的曾经表的文章吗?”

他口中的湘绮是南洋大学的校长王闿运,南洋大学是岭南最知名的大学之一,与广州帝国大学、岭南学院齐名,也是国内最知名的私立大学。

“百卷万国公法不如数门大炮,数册亲善条约不如一筐弹药”,游学欧洲的湘绮先生认为,国际关系自古以来都由武力决定,“禽兽相接,互欲吞噬”,吞食他人者是文明国,被人吞食者是落后国,因此我中国“理应加入吞食者行列,与文明人一起寻求良饵”。而非是空讲仁义!”

就在他的话声落下时,舰上突然响起了舰钟声,然后一名水兵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长官,英国舰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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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5章 绝不退让(第二更)

英国舰队来了!

当海平线上出现数道烟柱,当桅杆的杆梢冒出海平线的时候,整个科隆港的气氛立即紧张了直来,所有人都在注视着这支庞大的舰队。

英国的远征舰队终于来了!

“真的很强大啊!”

在法国的“凯旋号”蒸汽风帆巡洋舰上的法国舰长,从望远镜中,看着领头的“勇士”号铁甲舰,忍不住感叹道。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尽管中国的铁甲舰队给他带来了从未曾有过的冲击,但是现在,当“勇士”号与“黑王子”号两艘近万吨的铁甲舰出现在的他的视线中的时候,他仍然为之所折服,尽管他们是英国人的军舰!

但任何一个海军军人在面对如此强大的两艘铁甲舰时,恐怕都会为这种机器的力量所折服,毕竟,这种力量正是海军军人所渴望的。

就像在过去的一段时间中,他们曾经为中国的铁甲舰而惊叹一样,不过相比于中国铁甲舰那种革命式的全装甲舰体、旋转主炮塔,勇士级装甲舰无疑是保守的,它的设计还停留在“拿破仑战争时期”。可即使如此,仍不妨碍人们用赞叹不已经的眼光看着他。

至于那艘两桅的美**舰上的美国海军的军官和水兵们,无不是长松了一口气,他们知道美国与新格伦纳达之间条约,但是就凭他们的这艘小炮舰,又怎么可能阻挡中国人呢?

现在英国人来了,强大的皇家海军来了,中国人肯定会撤退吧!

对于这艘“小帆船”上的美国水兵来说,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们宁可去封锁南方,也不想在这里掺和这种事情,在他们看来,如果美国卷入这里的冲突,甚至都不需要中国人投入这四艘强大的新锐战舰,他们只需要将其“大西洋分舰队”的那艘“丰海”号派到美国,就可以摧毁美国海军的所有的军舰,毕竟美国海军没有那怕一艘装甲舰。

在这种纷杂各异的心思中,英国的远征,不对,应该说是“访问”舰队,正继续朝着的科隆驶来,一头领先的“黑王子”号铁甲舰的烟囱喷吐着烟雾,没有人会怀疑,如果不是因为舰队中老旧的旧式巡洋舰的拖累,它甚至可能会以最快的航航行,而现在他却只能以可怜的1o节航航行。

好了,一切都结束了!

置身于“黑王子”号铁甲舰上的额尔金这位前加拿大总督、英国政府委任的全权代表,看着越来越近的科隆港时,内心深处又一次为英国的强大的而感叹,在皇家海军的压力下,中国人一定会接受他们的条件——撤出巴拿马。

但这只是开始,在接下来谈判中,他们将不得不在非洲全面收缩,停止他们的扩张脚步。不列颠从都是用自己的实力去征服那些敌人!

“将军阁下,恭喜你,再一次向世人展示了皇家海军的力量!”

额尔金的恭喜让贺伯中将,这位英国远征舰队的司令官,则用得意洋洋的语气说道。

“代表阁下,相信我,在这个世界上,敢于挑战皇家海军的舰队还从没有出现过!”

在出这声骄傲的话语之后,他就像是回家似的,命令舰队朝着科隆港驶去。

“升火!”

没有丝毫犹豫,在获得英国舰队抵达的消息后,身为舰队司令官的立即下达了升火的命令,一直保持着燃烧的锅炉随之升火,在锅炉加压的同时,舰队进入了战备,关闭了舷窗,而他们的动静立即引起附近船只的注意。

“中国人在干什么!”

“凯旋号”上的法国水兵纷纷惊讶道,他们看到中国海军的水兵们,正在冲上各自的岗位,看到那些巨大炮口罩被摘除。

“天啊!中国人是在准备和英国打仗!”

在法国人的惊讶中,一艘小小的不过只有一百多吨的蒸汽交通船,朝着港外驶去,他们的目标是英国舰队。

这是一艘引水船。

对于这艘引水船的到来,英国海军官兵并不觉得有什么,就在他们准备在引水船的引领下进入科隆港的时候,准备向那些中国人展示皇家海军的力量的时候,他们却惊讶的看到那艘引水船上打出的旗语。

“这里是巴拿马领海,你们正在侵犯巴拿马领海,请立即离开巴拿马领海!”

什么!

他在说什么?

“黑王子”号铁甲舰上的所有英国人都惊呆了,他们诧异的看着这艘小小的蒸汽船,怎么也无法相信,这是它出的信号,

“有没有看错?”

身为舰队司令的贺伯中将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看错了旗语,就在这时,他看到那艘小小的蒸汽船又一次出了信号,这一次,他甚至自己亲自识别起来。

终于,当那艘小小的蒸汽船将旗语信号完之后,贺伯中将的脸都变青了,他没有想到,居然有人会阻挡皇家海军的进入,甚至还是阻挡一支舰队!

尽管并不是一名海军军人,但是额尔金还是从舰桥上其它军官的谈话声中,知道了皇家海军被挡在“门外”的现实,他立即开问道。

“将军阁下,现在我们怎么办?”

现在怎么办?

原本以为一切都会结束的额尔金怎么也没有想到会生这样的变故,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在科隆等待中国大使到来,然后与中国人“友好”的协商解决此事,但是现在,中国却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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